《总裁危情：迷人前妻太抢手》 作者：南筝 【文案】 　　六年前，她卑微地深爱着他，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残忍伤害她，伤痕累累的她被迫逃离。 　　六年后，她是光芒耀眼的律师，挽着全球身价第一的钻石王老五风光归来。 　　一份离婚协议甩到他面前，“签字，以后我和儿子与你两清。” 　　冰山总裁大怒，“儿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敢给随便给我儿子找便宜爹试试！” 　　关上门，他却温柔蚀骨，“老婆，这笔账咱们在床上慢慢算。难道你不曾怀念我们在床上有多契合？” 标签：治愈 甜宠 搞笑 ==================== 正文 001 一夜倾情 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里。 没有开灯，一片黑暗、冷清。 姚梦琪坐在床边，单薄的身子收缩着，满心的忐忑不安。 她从书包里拿出破旧手机，凝视着屏幕上的时间。 马上就要到半夜12点了，姚梦琪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一……” “姚梦琪，生日快乐！” 黑暗里，姚梦琪轻轻对自己说。 她想给自己的18岁一个笑容，却抑制不住心痛。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出卖自己第一次的日子，多么讽刺！ 眼里一阵刺痛，姚梦琪强忍住，不许自己哭。 她绝不能惹买主不高兴，否则妈妈…… 妈妈已经住院一个月，但心脏衰竭的状况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 医生说，只剩下换心手术一线生机。 虽然成功的几率很低，虽然她根本无力支付天价手术费，但她决不放弃。 哪怕……出卖自己的身体！ 因为她是处女，买主愿意付给她一百万。 只要她能取悦他们最重要的客户，也就是今晚那个人！ 无论他在床上提出多变态的要求，她都要乖乖照做，她急需那笔钱！ 突然，脚步声渐近。 姚梦琪猛一激灵，他就要来了吗？ 门开了，男人修长的身影，顺着走廊的光投射进来，将瘦小的她完全笼罩。 姚梦琪在黑暗里，如惊恐的小兽般望着即将要献身的人。 他很高，但不过分壮实。 一身昂贵的西装，即使在模糊的光线里，仍显得那么尊贵傲然。 姚梦琪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光线照射在他脸上，形成一道好看的阴影。 当他居高临下睥睨房间时，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令她恐惧。 姚梦琪紧张地掐住冰冷的手指，有些失控地叫出声，“别开灯……求你……” 话一出口，姚梦琪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如果因此惹他不高兴，那手术费…… 她真是可笑，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竟还奢求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但他竟然真的停住了手，过分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姚梦琪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 那个老头果然为他准备了“礼物”，夜寒轩心里一声嘲讽。 但凡与他有过生意往来的人都知道，他不愿与这群酒囊饭袋去夜总会。 所以，他们总是争相把女人直接往他床上送。 按照惯例，他会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因为他嫌那些女人脏，哪怕处女，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也使他觉得恶心。 但今晚，他决定破例！ 也许，因为他是真的喝醉了。 也许，因为体内积压了太多欲望。 也许，因为十六年前的这一天，他遇见了她，他不想这个日子一个人孤单度过…… 也许，因为眼前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莫名勾起了他消失已久的……怜悯！ 总之，他要定她了！ 夜寒轩坐在床边，望着缩成一团的小女人，有点好笑。 自己长得有这么恐怖吗？ “过来！”他磁性的嗓音，没有半分强迫，却令人无法抗拒。 姚梦琪动了动身体，始终没能鼓足勇气，“我……”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走出去，我从不强迫女人！” 夜寒轩不屑的冷笑，又是一个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对付这种女人，他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取出手机道：“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你的买主，我对你很不满意……” “不要！”姚梦琪心下一慌，扑过去抢手机。 但是脚下一踉跄，她直接撞进他怀里。 慌乱中，姚梦琪试图抓住任何东西，以保持平衡。 却好死不死地抓住了他的……那儿。 姚梦琪的小脸，瞬时红到了脖子根！ 夜寒轩视线缓缓下移，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我喜欢你主动的方式！” “不、不是……我、我……”姚梦琪紧张得舌头打结，着急抽回手。 夜寒轩却一把捏起她的下颚，逼她直视他那双冷冽的眸子。 一股恐惧由姚梦琪心底钻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欲擒故纵的游戏，好玩吗？” “……” 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沉声问，“走，还是留下？” 正文 002 新婚快乐 姚梦琪紧张得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的回答。 “我、我不能走……我需要钱！很需要……求你……” 又是一个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女人！ 夜寒轩内心的讽刺，更深了。 钱，任何人都想要！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她却偏偏选择了最下贱的一种，怎么配爬上他的床！ 可是该死的，他竟还被她身体散发的清香，挑起了反应！ 夜寒轩一把狠狠将她甩到床上，没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单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手撕裂了她单薄的t恤。 “想要钱，得看你的身体，能不能让我满意！” 在床上，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从不强迫女人。 可对她，他就是有一股原始的，近乎兽性的，想要凌虐她的冲动。 他想知道，她的身体是否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青涩。 如果她胆敢欺骗他，他绝对会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姚梦琪咬牙强忍羞辱，一百万，她需要那一百万…… 可当他的大掌，覆上她的肌肤时，她还是恐惧得泪水狂涌。 姚梦琪失声尖叫，“不要……放开我……求你……” “现在求饶，未免太迟了！” 夜寒轩的碧眸被欲望染红，强势的侵占了她。 她竟然是第一次？！ 这样的认知，激起了夜寒轩更强烈的渴望。 他没有处女女情结，可这个女人的青涩，令他很满意。 身子被狠狠撕裂着，姚梦琪痛得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默默滑落。 …… 这场如战役一般的侵略愈演愈烈，一直到天际泛红。 经过整整五次宣泄，夜寒轩才完全释放自己。 而身下的女人，已经趴在被窝里，倦极睡去。 欲望得以纾解后，夜寒轩开始冷静思考。 这个他连脸都没有见过的女人，凭什么激起自己这么强烈的欲望，让他疯狂失控——五次！ 是她的青涩，还是她的体香？ 以致他夜寒轩，居然也被欲望望驱使。 夜寒轩忽然好奇她的容貌，甚至动了一丝可怕的念头…… 将她留在身边，成为他情人。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很快被夜寒轩否决。 他深爱着另一个女人！ 决不允许除那个女人以外的任何人，在他生命里长时间逗留。 不过，夜寒轩还是想看到这个女人的脸。 他伸出手去，想把女人的上身翻过来。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夜寒轩下床，走到窗边接通电话，嗓音冷清。 “老东西终于采取行动了，我现在过来！等等……”夜寒轩转头，看了眼安然睡去的女人，目光一沉，“让奚菲过来酒店，有一件事要处理！” 结束通话后，夜寒轩迅速穿好了衣服，大步离开了酒店。 至于女人的脸，他突然想留在下次再看。 夜寒轩走了没多久，姚梦琪便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她一看到是医院电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慌预感，连忙接起。 果然，医生在那头冰冷的说道，“姚小姐，你母亲病危，请你立即赶来医院。” 姚梦琪的小脸一片煞白，顾不得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咬牙从床上爬起来。 她胡乱的套好衣服，便跌跌撞撞的跑出酒店…… 所以当夜寒轩的助理赶到酒店时，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 助理奚菲立马打电话，将情况汇报给夜寒轩。 挂了电话的夜寒轩，蹙了蹙眉头。 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走了？ 他昨夜可是多次释放在她身体里，会不会怀上孩子，带来麻烦？ 夜寒轩突然烦躁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烦躁是因为女人可能怀孕，还是……因为没有看到她的脸？ 医院里。 姚梦琪赶到病房时，看到母亲左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但她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考虑对方是谁。 姚梦琪扑到病床边，抓住母亲的手，“妈，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医生呢，我们马上就可以动手术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跑出去找医生，却被姚母喊住，“梦琪……” “妈？”姚梦琪重新跪扑到病床边。 姚母知道自己人事快尽，完全不需要看医生了…… 她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女儿说。 姚母拉着姚梦琪的手，艰难的看向左边，“梦琪，来……这是你的爸爸……” 姚梦琪感觉简直一个霹雳砸来，脑子一片空白。 她有些木讷的抬头，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这是……她的爸爸？ “梦琪……是妈妈一直瞒着你……现在……妈妈要不在了……不放心你……” “不，我不要……妈妈，我们还可以做手术……” 姚母脸色惨白却安慰道，“梦琪，别哭了……乖……我的病我心里有数着呢……” 她想抬起手摸摸姚梦琪的脸，却力不从心。 姚梦琪哭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妈，你别说了……” 姚母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道，“梦琪，是我对不起你爸爸……答应我……去跟你爸爸一起生活……无论他让你做什么……你都要答应他……就当……当弥补我当年的过错……” 说完，姚母轻轻的闭上眼，手也落了下去…… “妈！”姚梦琪扑到母亲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姚景阳坐在一旁看着，心里却很平静。 他来看姚母，也只是最后的一丝感情罢了。 本来，他并不打算要认回这个女儿。 毕竟，私生女这档丑事，只会影响他的名声。 但是，当姚景阳刚刚看到姚梦琪的容貌时，很是惊艳。 突然间，他想到了夜家的那场婚事。 夜寒轩看不上姚初夏，如果是姚梦琪的话，也许…… 一个念头，在姚景阳心里迅速滋生。 半个月后。 全A市的政商名流聚集在威尔登酒店，一齐见证一场轰动世界的世纪婚礼。 新郎是金融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年仅三十二岁，就坐拥半个A市资产的夜寒轩。 而新娘是A市市长姚景阳的小女儿，姚梦琪。 据说姚梦琪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往国外深造。 所以，多年来外人只知道有唯一一位市长千金——姚初夏。 有关姚梦琪是否是私生女，外界传闻甚嚣尘上。 毕竟政界丑闻比明星八卦，更神秘更劲爆。 姚梦琪的身份被挖出来，一度引得姚景阳市长地位不保，民心大失。 而这桩婚事，无疑等同于一场及时雨，堵住悠悠之口。 毕竟以夜寒轩的身份，怎么可能放弃正牌千金姚初夏，高调迎娶一个私生女？ 于是，就在婚事发布的第二天，A市媒体戏纷纷倒戈，推翻之前的言论。 媒体说有关私生女的报道，不过是其他方的恶意中伤，姚梦琪与姚初夏确实是亲生姐妹。 而此时，身为新娘的姚梦琪，正站在签名处。 她面上保持着微笑，接受每一位宾客的祝福及礼物。 但是姚梦琪的心底，却不可避免的哀伤。 因为母亲的遗愿，即便知道这场婚姻是一笔交易，她还是同意了父亲的要求。 她才十八岁…… 却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赔上了一生…… 这场婚礼，从早上八点到现在近中午，人就没有断过。 姚梦琪的腿都快站到失去知觉，笑容也僵硬了。 可宾客，还在陆续入场。 “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请入座！” 这时，一身材臃肿，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一入会场，就开始赞美姚梦琪，“哟！这就是藏在国外十几年的姚家二小姐吧！长得可真漂亮！瞧这皮肤，这身材，比初夏还漂亮呢……” 中年女人夸张地笑着，瞥了眼强打笑容的叶淑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在国外，跟兰姐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不说还真不知是母女……” 正文 003 世纪婚礼 姚梦琪清楚的看到叶淑兰的眼角在抽搐，但她面上还是笑得极为客气。 “哪有每个孩子都像父母的，我们家梦琪长得这么漂亮，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呵呵呵……梦琪啊，妈妈看到你这么幸福，真是开心啊！” 叶淑兰一脸疼爱地看着姚梦琪，宛如亲生母亲。 姚梦琪看着叶淑兰这慈母样，心下不由感叹。 这和一周前她扬言要找人开车撞死自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姚梦琪与叶淑兰的关系，再简单不过。 叶淑兰是市长姚景阳的现任妻子，即自己的后妈。 也正因如此，靠奖学金上大学的姚梦琪，才会戏剧化地成为这场世纪婚礼的新娘。 在外人看来，一切就像美梦，像童话。 金融巨子与市长千金，多么完美的一对。 可只有姚梦琪自己清楚，缤纷绚丽的泡泡，总有破碎的时候。 有可能就在今晚！ 如果，夜寒轩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并非完璧之身…… 夜寒轩站在几十米外，远远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确实有惊艳四座的资本。 她清新脱俗的气质，可以一下子把人吸引住。 她身上的婚纱，是意大利知名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做。 雪白的头纱衬着她光洁娇嫩的肌肤，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胸前的v型设计，将诱人的身材勾勒出来，与那略显稚嫩的面容形成反差。 这恰巧是她最迷人之处，清纯、青涩却又难掩女性的风情。 夜寒轩敢肯定，此时，全场的男人都对她遐想连篇。 他承认，他的新婚妻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尤物，比他第一眼见到她更惊艳。 但于夜寒轩而言，也仅止于欣赏。 美丽的花瓶，他见得太多。 选择她，不过因为她具备了交易价值。 真正能进入他心里的，只有一个女人，他独一无二的爱。 “你的选择是对的！”一旁同样俊美出挑的伴郎奚扬忽然开腔，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和她相比，姚初夏确实太媚俗！”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娶她？”夜寒轩勾唇寻味一笑，目光看似轻佻，却暗藏深意。 “当然不！我不过说出个人看法而已！”奚扬耸肩。 “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妻子有兴趣？” “原来敏感不只是女人的特性，男人也会！”奚扬调侃，“放心，真正令我感兴趣的女人还没出现！我若是爱上，就决不放手。哪怕对手是你，也没商量！” 奚扬虽是打趣的口吻，却也是不容忽视的认真。 “我不知道你好人妻这口！”夜寒轩翻了个白眼，不愿理他。 “你这家伙，总扭曲我的意思！”奚扬笑笑地一拳捶去，同时环顾四周，“凌辰没来吗？” 奚扬的问题，化作夜寒轩眼低的一丝沉重。 “他还是老样子？” “……嗯！”想到那张苍白的脸，夜寒轩心头一痛。 他仰头灌了口酒，喉咙火辣辣地疼。 夜寒轩闭眼，车祸那幕仍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要不要给他请个看护？” “不用了！”夜寒轩愠怒，“那群笨蛋，只会惹恼他！” “别想了，张总和林总都来了，我先去招待！” …… 姚梦琪也偷偷打量自己的丈夫。 他，应该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吧！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仍为他的光芒所慑。 那种出挑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让人无法抗拒和回避。 姚梦琪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个原以为永远无法企及的男人，有一天竟会成为她的丈夫。 但她并不喜欢他，只是敬畏他的能力。 两人间的差距，大得令姚梦琪害怕。 他们的婚姻，会幸福吗？ “妹妹，我还没给你敬酒呢！”说话的人正是姚梦琪名义上的亲姐姐，姚初夏。 姚初夏也是男人魂牵梦绕的美人胚子，但却总流露出一股放浪的媚气。 她双颊微红，显然已经喝了很多。 姚初夏赤红的双眸，狠狠盯着姚梦琪，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初夏……”叶淑兰怕她闹出什么乱子，试图拦住她。 姚初夏却一把拍开叶淑兰的手，搂住姚梦琪。 姚初夏咬牙切齿，“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抢了别人的爸爸和丈夫的女人，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这个夜夫人，能当多久！” 正文 004 打扰了 姚梦琪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 夜寒轩原本要娶的人，是姚初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她导致了这一变局，但这并非她的本意。 姚梦琪不敢奢望，他们的婚姻会幸福。 只是在新婚典礼上被自己姐姐这样诅咒，还是令她很难受。 姚梦琪的喉咙好像被哽住了，想逃离这个地方。 “打扰了，可以借用我的新娘吗？”夜寒轩的声音，蓦地在耳后响起。 姚初夏立即变了脸色，笑脸相迎，“当然可以了，亲爱的……妹、夫！” 她不动声色地瞪了眼姚初夏，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典礼快开始了，走吧！” “嗯！”姚梦琪忙调整情绪，刚移动一步，就崴了脚。 幸好夜寒轩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倒。 “对不起，我……我站太久了，腿有点麻……” 姚梦琪努力想站起来，担心夜寒轩嫌自己太笨。 突然，夜寒轩将她凌空抱起，她整个落入了那健壮有力的怀抱。 姚梦琪猝不及防，手足无措地要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 夜寒轩半低下头，对她微微一笑，“别动……”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如同被赋予了魔力，一直暖入姚梦琪心底。 她就这么任夜寒轩抱着自己，在众人惊讶、羡慕的目光中走向神台。 奚扬摇晃着高脚杯，透过香槟望着那对天作璧人，心情略感复杂。 准确的说，是替姚梦琪担心。 对夜寒轩而言，这不过是场戏。 戏落幕，一切烟消云散。 而姚梦琪赔上的，可能是真心！ …… 晚上，豪华的婚房里。 有关自己的新婚之夜，姚梦琪也曾在心里做过幻想。 环球旅行、加勒比海、薰衣草庄园……但没有哪一种，是在厕所里躲了两个小时！ 浴缸的水还在“哗哗”流着，她却早已洗好。 只是不敢出去面对自己的……丈夫！ 他一定也察觉到，她是故意逃避吧？ 姚梦琪忽然想起，婚礼结束后，叶淑兰往她包包里塞了一个袋子。 叶淑兰还神秘兮兮地叮嘱她，一定要在睡觉之前打开。 姚梦琪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件情趣睡裙。 黑色蕾丝，布料少得可怜，连重点地方都遮不住。 这分明是…… 姚梦琪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羞得面红耳赤。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廉价的妓女，不惜任何手段去讨好自己的恩客。 叶淑兰固然恨她入骨，但事关两家联姻，叶淑兰还是想尽办法，让她在床上讨夜寒轩欢心。 所谓的婚姻不过是场肉体体交易，与半个月前她用第一次换一百万无异。 那耻辱的一夜，如同在姚梦琪心上打了个烙印，令她噩梦缠身。 每每想来，都痛不欲生。 姚梦琪拼命甩头，努力将那个男人的身影、气息赶出脑海。 她催眠自己，一切都没发生过…… “洗好了吗？”门外传来夜寒轩的询问。 姚梦琪忙关了水，“好、好了……我很快出来！” 她深吸了口气，收起情趣睡裙，硬着头皮走出去。 如果他介意她不是处女，她愿意接受他任何惩罚。 夜寒轩正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喝红酒。 他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健美的体魄，傲人的三角肌毕露无遗。 他朝姚梦琪举了举杯，一双深沉的绿眸，令人难以窥测。 姚梦琪的心跳慢了几拍，直觉这男人太完美，也太危险。 她感觉自己不过是任他宰割的小绵羊，毫无还手之力。 “过来！”夜寒轩拍了拍身旁的位子。 姚梦琪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耳熟，一瞬间如针扎进她心里，闷闷地疼。 她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脸色倏然变得苍白。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他的目光冷了几分。 “对不起……”姚梦琪只得坐到他身边。 两人贴得太近，鼻息间尽是他浓烈的男性气息。 她喘息困难，手指不安地绞着睡裙，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爸就是这样教你取悦金主的吗？” 姚梦琪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一场交易！”夜寒轩毫不掩饰讽刺之意，还不屑地冷哼了声。 “为了把你送上我的床，你那位市长父亲，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怎么可能省略床技的教授？莫非亲自传授？” 姚梦琪气得一下弹了起来，握紧拳头，浑身冷颤。 “请你停止对我父亲的羞辱！” “你明知内情，何必故作清高！” 姚梦琪深吸了口气，强忍住一巴掌扇向那张写满讽刺的俊脸的冲动。 “我很清楚这是一场政商联姻，但对彼此都有利，你没资格轻视我父亲！” “区区一个市长，我夜寒轩还真不放在眼里！”他的冷笑是对她天真的嘲弄，“他仅仅是我的选择之一，而我是他的唯一选择，这就是区别！” “……”姚梦琪气急，但无语辩驳。 因为夜寒轩说的，是事实。 他动一动手指，金融界震三震。 夜家企业关系整个A市的金融命脉，哪怕总统，也要对他百般奉承，更何况是市长。 “我娶你，是看在你父亲的诚意上，你不过是他送来的礼物。” 说到礼物，夜寒轩想到了那晚的女人。 他冷冽的眸色，沉了沉。 那个女人，那一晚后，竟然……人间蒸发了？ 他曾经问过姚景阳，可姚景阳的回答是一无所知，坚持说没有安排那件事。 夜寒轩想不出姚景阳有撒谎的理由，搜索几天后，不得不暂时放弃。 那个女人，竟敢这样消失？！ 夜寒轩的怒气莫名被勾动，他一把擒住姚梦琪的手腕，手指的力道一再加重，目光灼人。 “现在，取悦我！” “我不要！”姚梦琪咬紧牙关不肯叫痛，她全身戒备。 然而，夜寒轩冷冽的嘴角，却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他的笑意不断加深，却丝毫没有达到眼底，尽是冷漠。 他原本擒着姚梦琪的大手转了弧度，一个用力，姚梦琪便跌进他的怀里。 男人的气息，一下笼罩住姚梦琪，她极力挣脱，却无济于事。 夜寒轩的另一只手，顺着她优美的脊线，慢慢上爬…… 直至，稳稳的扣住姚梦琪的后脑勺。 姚梦琪头皮发麻，心底的恐惧渐渐蔓延。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暧昧又危险。 他冷冽又性感的薄唇，一寸一寸的向她靠近…… 正文 005 被禁足了 “我会让你求着讨好我，但我不会碰你。因为，你不配！”夜寒轩凑近她的耳朵，一字一顿，残忍得令她眩晕。 姚梦琪脚底发软，只能勉强支撑。 说完，夜寒轩甩开她，俯视跌倒在地的她，如同看待一只轻贱的蚂蚁。 “早点休息，夜、夫、人！” 姚梦琪一夜未眠，到天亮时才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了半个小时。 昨夜夜寒轩的羞辱，令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但是，姚梦琪无法逃脱他们已是夫妻的事实。 即使是做戏，她也不得不演到底！ 姚梦琪下楼后，管家荷妈才告诉她，夜寒轩已经去上班了，晚上才会回来。 姚梦琪暗暗松了口气，“我今天有课，请问去哪里坐巴士？” “很抱歉！少爷吩咐过，您暂时不能去学校！”荷妈语气恭敬，却不容商量，显然这是强制命令。 “为什么？”难道她嫁给他，就等于被禁足了？哪有这样的规定？ “少爷是这么吩咐的！” “那我打电话给他！” “少爷正在工作，不希望被人打扰！即使是少奶奶您也不行！” “……” 姚梦琪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家门。 她无意第一天就起冲突，只得作罢。 姚梦琪便问道，“那我有权给家里打电话吗？” “是的！另外，在这个家里，有两件事您必须牢记。第一，少爷是一家之主。少爷做的决定，您只能服从，不能提出异议。第二，三楼左边第一、第二间房您绝不能进去。” 姚梦琪抬头望了一眼那间房，外观上与其他房间无异。 难道，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她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与夜寒轩有关，就更不想扯上任何关系。 姚梦琪淡然应了句，“我知道了！” …… 寰球公司。 总裁专属电梯即将合上，一只手在最后关头伸进来。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电梯门推开。 奚扬带着清晨的朝气，“早啊！婚后第一天就上班，要不要这么拼？公司有我这位大总监坐镇，还不至于倒闭！” 夜寒轩面无表情，“公司是不会倒闭，但电梯门难保不被掰坏。下次赶不上，去坐职员电梯！” “别啊！我可不想听心碎的声音！”奚扬神情夸张，“你筹备婚事这几天，公司女职员的工作效率，下降了整整十个百分点。如果不是我这个钻石单身汉顶着，得直接降为零。这一功劳，记得体现在奖金上！” 见四下无人，奚扬干脆挤到夜寒轩耳边，贱兮兮地问：“新婚之夜，怎么样？是不是很……” “如果你多把时间用在美国合作案上，这个星期就能出结果！”夜寒轩冷淡的道。 正文 006 继续取悦 “别这么严肃嘛！”奚扬大喇喇搭上夜寒轩的肩，死皮赖脸凑上去，“好兄弟也不能分享私生活，这么快就有独占欲了？” 夜寒轩懒得与他废话。 “说真的，为什么是姚梦琪？你我都清楚，她不过是个私生女，姚初夏才是正牌。你确定押对了人？” “叮——”，电梯门开了。 夜寒轩稍稍停步，半侧过脸，嘴角是自信又冰冷的笑意。 “只有抓住破绽，才能将对方置诸死地！姚梦琪，就是姚景阳的软破绽。” …… 此时，夜家公馆里。 姚梦琪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梦琪……”电话那头的姚景阳言辞吞吐，“你和夜寒轩昨晚有没有……” “没有！对不起，爸爸，我没有办到！” “没关系，今晚还有机会！你再努把力，爸爸能不能连任市长，就看你了！这样说，你一定会看不起爸爸，觉得爸爸很自私，但我也是为你好啊！只有嫁给他，外人才愿意相信你是我和兰姐的女儿。当初你不也说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儿吗？” “……嗯！我知道！”她都知道，可还是忍不住心酸。 姚梦琪忙吸了口气，强压下哽咽。 “爸爸，你别担心，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怀上他的孩子……” “嗯！爸爸都靠你了！” 挂了电话，姚梦琪往床上重重一倒。 她觉得全身都好累，仿佛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姚梦琪不敢告诉爸爸，夜寒轩说过的话。 夜寒轩对她充满了轻蔑，就算她像个卑贱的妓女一样，脱光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她一眼。 他只会更轻视她，她不愿再作践自己。 可是，除了继续取悦他，她别无选择！ …… 这一觉睡得很长，姚梦琪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她忙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他，睡了吗？ 犹豫片刻，姚梦琪还是决定试试运气。 她硬着头皮穿上睡衣，蹑手蹑脚地走到夜寒轩房间门口，有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 还好，他还没睡！ 可这又让姚梦琪的心，紧悬起来。 她希望他睡了，也好为自己找个逃避的借口。 姚梦琪轻叩房门，“夜寒轩……你在吗？夜寒轩？” 此时，房间内传出女人“咯咯”的笑声。 姚梦琪皱皱眉，难道这么晚，他还在看电视？ “……夜寒轩？” “进来！”在姚梦琪欲放弃时，终于听到他的声音，一贯低沉，冰冷。 可姚梦琪万万没有想到，打开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一个性感妖娆的女人，躺在自己丈夫怀里，一脸欢爱后的满足。 空气淫糜不堪，不用想也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姚梦琪的脸一下失去了血色，站都站不稳。 她知道他讨厌他，可他怎么能把另一个女人带回家。 不加掩饰地让她看到，这赤裸裸的背叛！ 杰西卡瞥向姚梦琪，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哟！这不是市长千金吗？” 她娇嗔着捶了捶夜寒轩的胸膛，“寒轩，你怎么没告诉她在家？人家好尴尬的！” 那挑衅意味十足！ “当她不存在就好了！”夜寒轩取了根烟，由杰西卡为他殷勤点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呼出。 夜寒轩微眯双眸，透过幽蓝色烟雾，打量门口面色如纸的女人。 他眉眼冷漠而玩味，“有事？” 她身上的性感内衣，已经表明了她的目的。 夜寒轩这么问，刻意羞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以前只觉得她清纯绝艳，但没想到风骚起来，也别有一番风情。 暴露至极的款式，是一种奇异的……放荡的纯情。 夜寒轩竟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想将她压倒在床上。 该死！她这身装扮竟挑起了他的反应！ 于是，夜寒轩愤怒了，“没事就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姚梦琪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紧掐的手指冰冷。 “你已经看到了，没那个必要！”夜寒轩眉梢一挑，笑容魅惑且不怀好意，“如果你喜欢3p，可以加入我们！不过……我喜欢的女人是这样的……” 他一把抓住杰西卡，引来她一声娇喘。 “而你……”夜寒轩薄唇讥诮，“差得太远！” 正文 007 金屋藏娇 他的话令姚梦琪觉得可笑，一下从被背叛的痛苦中清醒过来。 一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自己何必在意？ 更何况，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场交易。 演戏而已，投入真感情岂不太傻了？ “既然如此，你好好享受吧！”姚梦琪说得毫不在意，甚至还微微笑了笑。 那浅淡的笑容，刺痛了夜寒轩的眼球。 他发现自己讨厌她的不在乎！ 只有他才有资格蔑视她，而她没那个权利！ “晚安！” “我有让你走吗？”夜寒轩叫住她，“今晚杰西卡留下来过夜，明天的早餐你负责！” 姚梦琪笑得好荒唐，放任他带小三回家，还要她当厨娘。 他能再无耻一点吗？ 翌日清晨。 夜寒轩看着煎焦的鸡蛋、煮糊的白粥、怏怏的小菜。 他冷声道，“姚梦琪，你是故意的吗？” “抱歉！我不会做中餐。”姚梦琪如实回答。 尽管她努力克制情绪，极力忽视他，但语气间仍透出些许怨气。 “寒轩，人家可是市长千金，大牌得很，哪会伺候人啊！”杰西卡娇滴滴地奚落道。 杰西卡看姚梦琪被责难，心里痛快极了。 她迫不及待表现贤惠的一面，“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但夜寒轩眼里只有那个低着头，却半点歉意没有，一脸倔强的姚梦琪。 “还站着干什么？重新做！” 漠视他！漠视他！漠视他！ 姚梦琪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回到厨房重新开始。 但无论她做多少次，都无法令夜寒轩满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那冷冰冰的命令，无数次刺痛姚梦琪的耳朵。 “端下去！重新做！” “端下去！重新做！” “端下去！重新做！” …… 最后，连杰西卡都没了耐心，讨好道：“寒轩，别跟她计较了！我知道一家法国餐厅特别棒，我们去那好不好？” 夜寒轩没理她，冰峰般的目光刺向姚梦琪，“重新做！” 姚梦琪一肚子怨气，越想越难过。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进粥里，姚梦琪连忙擦了把。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没有人关心她，他们只会更加轻视她。 “贤惠是女人最大的美德，想要留住自己的丈夫，先要学会做饭！没有什么比回家吃到自己妻子亲手做的饭，更令男人有家的感觉。” 荷妈忽然出现在身后，面容古板，语气也硬邦邦的。 但姚梦琪能听出，她是对自己好。 只是……姚梦琪摇头苦笑，“您不明白，我不会是他的家……” 他们的婚姻，与爱无关，只是一场交易。 …… 寰球总裁办公室。 奚扬人已经进去了，才礼貌性地敲敲门。 他春风得意地将一纸合约，推到夜寒轩面前。 “金晨公司努力了半年都没拿到的合同，我七天就搞定了。这样的高效率，记得体现在奖金上！” 夜寒轩眼皮都没抬一下，“下次再不敲门，我会有其他办法让你长记性！” “我这次可敲了门……”不过是进来之后才敲而已！ “一大早火气这么大，谁惹大总裁不高兴了？莫非又是姚梦琪？”奚扬问道。 “我对你的调查能力表示怀疑！一个早上送报纸，晚上送牛奶，做过八十六份兼职，被你誉为拼命三娘、少女阿宝的女人，竟然连早餐都不会做？” “我的报告里，好像也没写她会做早餐吧？”奚扬眨眨眼睛，“会不会是你要求太高了？人家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 这家伙有多挑剔，相处十几年，奚扬可是深有体会。 尤其对象是姚梦琪，绝对变本加厉，他真替人家小妹妹鸣不平。 “那又如何？”夜寒轩目光桀骜，冷漠，“取悦我，是这桩婚姻里，她唯一的价值！” …… 因为被禁足，姚梦琪只有自己在家复习。 在大四关键时期由花泽转到A市，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处理。 尤其是工作问题，她必须早做打算。 姚梦琪希望，夜寒轩不会变态到禁止她去工作。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抗争到底。 她是个传统、顾家的女人，但这与她的梦想并不冲突。 从小颠沛流离，姚梦琪经历了太多社会不公。 因此，她从小立志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这些年，姚梦琪也一直朝着这个目标不懈奋斗。 现在终于要实现了，她不允许任何人成为阻碍，包括她名义上的丈夫——夜寒轩。 这时，荷妈送了个快递进来。 姚梦琪拆开，里面是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 她正奇怪是什么，姚景阳便来了电话。 正文 008 忐忑不安 “梦琪，快递收到了吗？晚上夜寒轩进房间之前，把它插进他的电视上。你先别管这是什么，总之，你相信爸爸，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还有……”姚景阳顿了顿，才开口，“把你妈送的睡裙穿上！” “我知道了，爸爸！”姚梦琪意识到，手里这个小u盘，必定与那方面有关。 她不免苦笑，难道认亲的代价，就是把自己作践为妓女？ …… 一整晚，姚梦琪忐忑不安，祈祷夜寒轩不要回家。 夜寒轩已经很厌恶她了，还明目张胆把其他女人带回家。 显然，他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果她再……他一定会轻视死她的！恐怕会直接将她扫地出门。 可是爸爸……她不能违抗他！ 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姚梦琪把心一横，直接冲进夜寒轩房间，将u盘插入电视。 香艳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差点刺瞎她的眼睛。 竟然是……a片！ 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走廊已经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并且是两个男人！ 如果这一幕被撞见…… 姚梦琪脸都吓白了，慌手慌脚地关了电视。 姚梦琪想逃出去，却已经来不及，并且她身上还穿着性感睡衣。 情急之下，她一下钻进衣橱，屏息不敢出声。 夜寒轩一进房间，就感觉不对劲，有人进来过！ 他敏锐察觉到，遥控器不在原处，电视上还插着u盘。 那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奚扬向来神经大条，一手用纸巾擦着西装上的酒渍，嘴上也没闲着，“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泼我酒，当初已经讲得很清楚，我以为我们是和平分手……这要传出去，外界还以为我是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呢！” “难道不是吗？” “拜托！我对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只是发现不合适，提早分手避免更深的伤害！要说花花公子，你的女人比我更多吧！借件西装来穿！” 姚梦琪由门缝间看到奚扬走过来，她忙拉紧衣柜。 “你的衣柜是不是坏了？怎么打不开？” 夜寒轩皱眉，难道那女人…… “等等……”他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奚扬用力一拉，一具香艳的胴体飞出，落入了他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也凝固住！ 姚梦琪发誓，那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一天。 奚扬被这突然落入自己怀里的美人吓了一跳。 这样的欢迎方式……有点特别啊！ 穿得还有点……呃……少！ 姚梦琪已经吓呆了，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保持张皇失措的仍任他抱着。 夜寒轩皱眉，用力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将宽大的西装罩在她身上。 姚梦琪这才被惊醒，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羞赧得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她嫌睡衣太暴露，在里面穿了内衣裤。 那么她就被另一个男人看光了，还是当着自己丈夫的面！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是夜寒轩最好的朋友，这叫她以后如何面对他！ 当那具柔软的身体离开自己怀抱，奚扬莫名失落了一下。 但他一秒钟内恢复正常，气定神闲将手插回裤袋。 奚扬打趣着缓解尴尬，“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夫妻感情不要太好哦！我都嫉妒了……” “弟妹，上次婚典只匆匆打了个照面，还没正式介绍过！我是寒轩的挚交兼寰球财务总监，奚扬，幸会！” “……嗯！你、你好！”姚梦琪刚颤抖着伸出手，奚扬的大掌已经被一把拍开。 夜寒轩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这么晚赖在别人家碍眼，该走了吧！” 不是他叫他来喝酒吗？怎么变成赖在他家了？还兴过河拆桥的？奚扬无语。 奚扬知道这家伙铁定介意了，也识趣不想再当电灯泡。 “至少得让我先穿件衣服吧！”奚扬开衣柜时仍不忘调侃，“不会再飞出一个吧？我无福消受啊……” 夜寒轩回以他的，是一记刀眼。 “开个玩笑而已，什么时候能幽默一点？”奚扬笑笑地摇头晃脑出去了。 关上房门时，奚扬的笑容褪去。 今晚，又有人要遭殃了！ 无奈他一个外人，爱莫能助。 正文 009 闯大祸了 姚梦琪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无需抬头，她也能想象到，夜寒轩的脸色有多难看。 周围气压好低，她都快无法呼吸了！ 为了避免事态更加严重，姚梦琪主动道歉，“对不起，我……”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取悦不了我，就将目标转奚扬了？” “……” 这是什么话？ 她躲在他房间，怎么知道会有其他男人进来？ 他自己不觉得牵强吗？ 也对！在他眼里，她就是恬不知耻，不惜手段勾引他的妓女，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欲加之罪，她解释也没有用！ 姚梦琪干脆不解释了，“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就是吧！” 夜寒轩承认自己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惹得极度不悦。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令她以为自己有多在乎。 她还没资格令他动怒，他之所以不快，只是讶于世界上竟有这么下作的女人。 而且，还好死不死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夜寒轩讥诮冷笑，“你放心，我不会认为有第二种解释！” “你想什么，做什么，与我无关！只不过，在我们没离婚之前，你最好恪守妻子的本分，收敛本性。”夜寒轩露出魔鬼般残忍的笑容，“否则，会有人为你的淫荡付出代价！” 姚梦琪知道他所指的人，是她爸爸。 他们在夜寒轩看来，无异于一窝蛇鼠，必须仰仗他的恩泽生活。 相对的，她不得不承受他的羞辱。 对此，她无话可说！ 只是，姚梦琪奢望他心底仍残存一丝丝的……人性。 在这个世界上，不止他一个是人，她也有自尊！ 姚梦琪离开后，夜寒轩打开电视，屏幕上立即弹出香艳的肉搏战。 他冷冷一笑，为了勾引他，她果真无所不用其极。 既然如此，他说的每句话，都丝毫没有冤枉她。 她有什么资格，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想博得他的同情，也要看配不配！ …… 姚景阳仍每天打电话，监察进度。 姚梦琪只得撒谎，说事情已有转机，只需要多几天时间。 她心里清楚，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发生那件事后，姚梦琪真的没脸再面对夜寒轩，更不想再被他羞辱。 唯一一件开心的事，是好姐妹叶萌打电话约她出去。 两人是同学，感情亲如姐妹。 “你还没感受过A市的夜生活吧？我有一家酒吧刚开业，晚上好好玩玩？” “……酒吧？”姚梦琪想象中那是个很乱的地方，不免有些犹豫，“还是找个安静的咖啡厅吧！” “你怎么这么没劲？在我的地盘，还怕出什么乱子？我临时有事，等下把地址传你！” 没等姚梦琪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姚梦琪想了想，这个星期过得太过压抑，去放松一下也好！ 否则，她一定会疯的。 …… 夜晚的酒吧灯红酒绿，音响声音震耳欲聋。 姚梦琪一进来就后悔了，刚想开溜，叶萌已经发现她，硬是将她拽到吧台边。 叶萌熟练地点了两杯鸡尾酒，“来！喝下去，喝下去就不怕了！” “我、我不会喝酒，还是喝饮料吧！” “都是成年人了，还纯洁得跟个小女孩似地，也不怕人笑话！”叶萌坏笑着朝她脸上喷了个烟圈。 叶萌见姚梦琪难受得直咳嗽，也就不再捉弄她，让酒保调了杯橙汁。 “你先喝着，我去招呼几个客人，马上回来！” “……嗯！”姚梦琪一个人有些害怕，忙低下头喝橙汁，不敢看其他地方。 但她还是没能逃过，黑暗中一双妒恨交加的凤眼。 姚初夏因为没能嫁入豪门，恼怒了几天，夜夜来酒吧买醉。 但她没想到，会碰见姚梦琪。 表面上装得那么清纯，还不是来这种场子混的烂货？ 姚初夏一把拉过身边的男伴，“十万，替我搞定那个女人！” “哪个？挺清纯的……身材也正……”男人目光淫秽， “你想怎么搞定？” 姚初夏邪恶地笑起来，“上了她，再留点照片做纪念！等等……这么猴急做什么？把这个放进她饮料里，她自然会跟你走！” 男人接过迷药，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宝贝，我就喜欢你这么坏！” 眼见橙汁喝了一半，叶萌还没回来，姚梦琪着实有些着急。 更可怕的是，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抱住她。 姚梦琪吓得拼命挣扎，“放、放开，你干什么……” 正文 010 酒吧遇险 姚梦琪挣脱开男人的咸猪手后，冷着脸说道，“我在等朋友，请你离开！” “别骗我了，哥哥可是注意你很久了！”男人恶意朝她耳吹气，“哥哥怕你一个人寂寞，逗你玩而已！” 男人想去搭姚梦琪的肩，被她推开。 “出来玩，别这么拘谨嘛！陪哥哥我喝一杯！” “你干什么，走开！”姚梦琪恼羞成怒，“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 “好好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我想你陪我喝杯酒而已，你喝橙汁还不行吗？喝完我立刻走！” 姚梦琪急于摆脱他的纠缠，没有注意到他眼里，掠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她端起橙汁喝了一口，“你可以走了吧！” “我走、我走……”男人绕着舞池转了一圈，见姚初夏远远比划了个手势。 想是迷药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了，男人又绕回吧台。 此时，姚梦琪已经头昏眼花，全身发虚，根本无力抗争。 她小声嘤咛，“放开我……放开……” “乖！等会哥哥会让你爽的！”男人激动得热血沸腾，满脑子都是猥琐的画面。 但没走出两步，他就被人拦住了。 “放下她！”突然出现的一个男人声音清冽，掷地有声。 姚梦琪无力看清眼前的人，只模模糊糊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袖子，“救、救我……” …… 姚梦琪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困难地抬起眼皮，勉强支撑起身体。 头、头好晕啊…… 姚梦琪环视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从天花板、墙壁、地毯到床，一律是白色。 这是哪里？ 她记得昨晚去叶萌的酒吧，一个人坐在吧台喝橙汁，然后…… 男人淫荡的笑容从脑海闪过，姚梦琪顿时如遭雷击。 她手忙脚乱地检查身体，还好，衣服都在！ 那里也不痛，应该没发生什么。 姚梦琪这才回魂，重重松了口气。 “醒了！”一道男声传来。 姚梦琪望去，门边是一道俊逸挺拔的身影。 陌生男人一身休闲装，随意擦拭着半干的头发，正坦然冲她微笑。 他不及夜寒轩冷峻，也不似奚扬的潇洒。 他浑身散发出沉稳、优雅的气息。 他微扬的嘴角仿佛一直带着笑意，给姚梦琪一种安心的感觉。 姚梦琪隐约记得，昨晚最后关头，自己拉住了一个人的衣袖。 “……是你帮了我？”姚梦琪开口问道。 “算不上帮，举手之劳而已！我做了早餐，要一起吗？” “早餐？”姚梦琪急忙扫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八点。 也就是说，昨晚她彻夜未归？ 想到夜寒轩那张万年冰山脸，姚梦琪冷不防打了个寒战。 他对她已是深恶痛疾，且几天前才警告她要恪守妻子本分。 她现在竟然来个夜不归宿，他还不知要怎么讽刺她呢！ “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昨晚谢谢你……”姚梦琪赶紧爬起来。 “早餐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准备了双人餐。”他语气温和，给予对方充分尊重。 愈是这样，姚梦琪愈难以抗拒。 她心想这个时间，夜寒轩一定去公司了。 就算她现在赶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不如放慢速度，好好享受一顿最后的早餐。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诱人的香气引得姚梦琪馋虫大作，肚子“咕咕”直叫。 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落座，就往嘴里塞了块土司。 “太、太好吃了……真的是你做的吗？” 关禹帆微笑颔首。 这年头，居然还有会做饭的男人？ 姚梦琪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跟关禹帆一对比，颐指气使命令她一遍遍做早餐，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夜寒轩，简直是另一个星球的人！ 关禹帆不动神色观察她，她吃饭的样子，像个十足的小女孩，那么自然，丝毫不做作。 她与他认识的女人很不一样，倒是有趣。 姚梦琪目光瞥到茶几上，几本厚厚的法律文献，问道：“你是律师？” “嗯！兼任大学法律教授！” “真的啊？”姚梦琪惊讶。 难怪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正气，且沉稳儒雅。 巧遇同行，还是一位看上去极了不起的人物。 姚梦琪连声说：“我也是！我也是！呃……我是指，现在不是，但三个月后毕业就是了！” “你大四？看上去很年轻！” “我初中、高中各跳了一级，所以比同级年龄小一些。但不能因为才十八岁，就小瞧我哦！” “我没那个意思！你在哪所大学？” 正文 011 房间秘密 “台大！” “我是台大教授！之前没见过你！难道是这学期刚转学过来的姚梦琪？” “嗯嗯嗯！是我！是我！”姚梦琪点头如拨浪鼓，“教授，您好！” 姚梦琪兴奋又恭敬地伸出手去，才发现手指上沾满了番茄酱。 她脸一红，忙缩回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关禹帆被她俏皮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胸膛里逸出清脆的笑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眼前这个刚认识的小女生，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亲近的魔力。 关禹帆不自觉便开口，“我看过你的成绩，很优秀！我正好需要助手，要不要考虑？” 姚梦琪一下睁大眼睛，“我可以吗？” 这是全系学生梦寐以求的工作啊…… 得到肯定，姚梦琪开心得简直要跳起来。 一连串的好事，令姚梦琪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连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好痛，不是梦！ …… 寰球公司。 一进总裁办公室，奚扬便感觉今天气压异常地低。 而低压中心，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夜寒轩。 虽说夜寒轩平时也是冷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几百万。 但今天真不对劲！都快将奚扬冻僵了。 莫非又是姚梦琪？ 看来这场婚姻，既没有让夜寒轩得到“幸福”，也没有带给他“性福”。 难怪，他最近脸色臭得很！ 奚扬自动扮演起调节气氛的角色，嬉皮笑脸。 “……某人今天心情不佳哦！莫非昨夜……可惜你不好男色，不然兄弟可以勉为其难，为你牺牲……” “如果你很闲，我可以调你到非洲拓展业务！”夜寒轩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分明写着“本少不爽，闭嘴！”这几个字。 奚扬连忙捂胸做受伤状，“人家只是关心你……你怎么能……” 奚扬刚要上演小白菜的戏码，电话里就传来秘书甜美的声音。 “总裁，二线电话！” 夜寒轩敛了敛气，按下通话键，“说！” “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她终于舍得回家了？ 夜寒轩眉心一蹙，面色阴沉得可以挤出水来。 对面的奚扬，不敢出声了。 夜不归宿，可就是梦琪小妹妹的不对了。 她又不是不了解自己丈夫是个什么脾气，也敢在老虎嘴上拔毛？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知道了！按我交代的做！”夜寒轩挂了电话，轻寡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透出一股寒意。 他记得自己警告过她恪守本分，不要对他朋友下手。 这才老实几天，就迫不及待将目标转向其他男人了？ 她的应变能力，还真令他刮目相看！ 不过，若她以为她有资格挑衅他，便肆无忌惮和野男人在外面厮混，就大错特错了！ 他有得是办法让她记住，什么是人妻的本分。 姚梦琪一回到家就开始苦思，晚上该如何向夜寒轩解释。 但不知为什么全身乏力，眼皮沉重，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直到荷妈叫醒她，说少爷吩咐，晚上让她陪他参加晚宴，姚梦琪才不情愿起床洗漱。 姚梦琪挑了一条雪白的纱裙，在镜前比划。 果然是人靠衣装，不过是换了件衣服，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镜子里高贵的公主，半个月前还顶着烈日发宣传单，遭受路人的白眼。 可这样的生活，代价太大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仍是那个万事靠自己，踏实生活的姚梦琪。 姚梦琪幽幽叹了口气，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刚要换礼服，外面突然传来连声惨叫。 只见女佣阿蕾捂着额头，从三楼第一间房逃出来。 阿蕾满脸是血，嘴里慌慌张张地大叫大喊，“不好了，荷妈，二少爷又犯病了！” 血淋淋的画面，令姚梦琪发憷。 二少爷？为什么她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个人？ 这就是第一间房的秘密？ “快通知林医生，准备药、热水！”荷妈满脸担忧，但镇定、熟练，显然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每个人都有序地忙碌着，姚梦琪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也不确定是否方便插手。 就在这时，夜寒轩回来了，荷妈走到他身边低声汇报情况。 夜寒轩抬头，目光正好与但姚梦琪交汇。 他眼底的严肃，令姚梦琪心惊肉跳，她忙逃回房间。 正文 012 只有义务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下起暴雨，雨水如利鞭抽打着玻璃窗。 “啪啪啪”，每一声都如同抽打在姚梦琪心头。 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好可怕，毫无安全感。 姚梦琪转头，有些茫然地望着外面恐怖得如同要被撕裂的世界。 身体，仿佛也被撕裂了…… 两个小时后，夜寒轩来到了姚梦琪房间。 他紧绷的面容还未完全放松，冰冷使她不敢靠近。 姚梦琪下意识感觉大祸临头，想躲，却逃无可逃！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近十分钟，姚梦琪硬着头皮先开口。 她声音微弱，“他……没事了吧？” “你知道是谁？”夜寒轩沉声质问，语气间尽是压迫感。 姚梦琪赶忙摇头，“不知道！只听见她们提到……二少爷……” 显然，这是家里隐藏的秘密。 看着夜寒轩越发暗沉的脸色，姚梦琪不会傻到继续追问。 她转而道：“呃……酒会……还去吗？” 夜寒轩不回答，径自走到吧台边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姚梦琪看出刚才的事情让他很疲惫，也就没再问，默默将礼服放回衣柜。 她绞了好一会手指，才胆怯地解释，“昨晚……” “你做过什么，不需要向我汇报！” 无比冷漠的一句，将姚梦琪准备已久的话，全数堵在喉咙口。 半晌，姚梦琪再次开口，“我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咣——”，高脚酒杯被砸回吧台，险些破碎。 夜寒轩回头望了她一眼，“姚梦琪，你有完没完？” 他半边侧脸沉浸在灯光的阴影里，轮廓愈发分明，却更显冷漠。 吓得姚梦琪一哆嗦，顿时底气全无。 但想到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正常与他交谈的机会，又不得不鼓起一万分勇气。 “上学是我的权利，请你不要……” “权利？”夜寒轩一声讥诮，故意拉长尾音，“你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该做的我都会做好！”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做得很好？”夜寒轩唇角略动，冷笑，“你认为，你已经成功取悦我了？” “我……” “过来！” 一声惊雷，窗外的世界四分五裂，天摇地动。 姚梦琪打了个冷战，如芒在背。 她犹豫了几秒钟，才走向他。 姚梦琪刚靠近半米之内，就被他一把环入怀里。 她的背脊撞在冰冷的大理石吧台上，好痛！ 夜寒轩的脸贴了过来，暧昧地厮磨着她的侧颈。 他夹杂着浓重酒味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上，火一般灼热，引得她阵阵发颤。 “你怕我吗？”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轻佻，却危险。 “……”姚梦琪咽了口口水，脖子好像被掐住了，发不出声音。 因为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姚梦琪心里恐惧，浑身哆嗦得厉害。 夜寒轩缓缓抚上她的脸，如同欣赏一件瓷器，醉意朦胧地笑着。 姚梦琪未曾见他这样笑过，魅惑、诡异。 虽是笑着的，但笑意未达眼底，比面无表情更令她恐惧。 姚梦琪只能蜷缩身子，不停往后躲。 但夜寒轩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一把将她的腰揽得更紧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毫无间隙。 他炽热的体温灼烫着她的，酒味几乎要将她熏醉。 姚梦琪抵住他的胸膛，试图做无意义的反抗。 “你、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想取悦我吗？我给你机会，又装什么贞洁烈女？”他的唇近乎贴上她的，滚烫，“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太嫩……” 姚梦琪只能在他怀中，无助地颤栗。 她恨自己的软弱，只能被他当做玩物，逗弄于股掌间。 夜寒轩挑起她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摸着她的脸。 姚梦琪讶于这样尊贵的人物，手指竟然这么粗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过去。 也许他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坦荡，风光…… 姚梦琪的下巴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丈夫就站在你面前，你竟敢想其他男人？”夜寒轩转瞬目光如狼，“姚梦琪，你就这么恬不知耻吗？” “我没有！” 他怎么能给她这么严重的指控！ 可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男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于是，姚梦琪选择了沉默。 “你敢挑衅我，就该承受相应的惩罚……”夜寒轩的手指，灵活的游离在至她双唇。 他冰冷诡异的双眸，肆意欣赏她的狼狈。 尽管她极力隐藏，夜寒轩仍看穿，她此刻的恐惧。 而她越是强忍，他越想逼她，想让她惊慌失措地向他求饶。 正文 013 想狂吻她 突然，他脑中唯一闪现的方法，竟是狂吻她。 夜寒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过去三十二年，除了那个她，他没再吻过任何人。 即使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也不过是床上发泄的玩物。 怎么可能对姚梦琪…… 姚梦琪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几乎凝滞，血液倒流。 仿佛冻结了的空气里，传来荷***声音，“少爷，林医生想见您！” 夜寒轩不带片刻犹豫地甩开姚梦琪，理了理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在门边，他稍稍停步，“惹恼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夜寒轩的离去，带走了满室冰冷的空气。 但却丝毫未令姚梦琪感觉轻松，反而更加窒息。 姚梦琪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毯上。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 晚上电话响起时，姚梦琪正抱着双腿在望着窗外发呆。 “睡了吗？”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你是？”因为很少男性朋友，姚梦琪一下没听出对方的声音。 电话那头低低笑了笑，“关禹帆。” “教授，您好！”姚梦琪有点惊讶的问好。 “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没有！您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学务办公室有你的资料！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唐突。” “不会不会！”姚梦琪一个劲摇头，“您……有事吗？” “院里向我推荐了另外几名助理，明天上午有个面试，你方便过来吗？” “明天？”想到夜寒轩的警告，姚梦琪不免有点忐忑。 如果再违抗他的话，他…… “很抱歉！本来已经和你约好了，但形式主义的……” “上午几点？” “十点，在综合楼a006！” “好的！我一定会准时过去！”姚梦琪下了决心。 事关梦想，她决不让步！ “那我等你！”他的语气一下轻松下来，听得出笑意。 “……嗯！”姚梦琪莫名红了脸。 奇怪，她的心跳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月色太朦胧美妙？ 第二天。 姚梦琪出门没提去学校的事，荷妈也没问。 参加竞争的另外三名学生，都是法学院的佼佼者。 但姚梦琪对自己的专业知识很有信心，一点也不怯场，对答如流。 经过三道考核，姚梦琪脱颖而出，顺利成为了教授助理。 一签定协议，姚梦琪就急着回家。 但关禹帆追了上来，约她一起吃午饭。 因为昨晚莫名地心跳加速，姚梦琪不太敢直面他。 但两个人单独相处，她竟一点也不紧张。 姚梦琪心想，昨晚只是夜色太美，加上心里委屈，所以才会出现心跳异常。 这样想着，她也就放松了许多。 关禹帆虽然年轻，但已是业界数一数二的金牌大律师。 从他身上能学到许多经验，姚梦琪自然希望多与他相处。 只是不得不顾及夜寒轩，姚梦琪委婉的拒绝，“家里还有点事……” “那下次吧！有空打电话给我！”关禹帆微笑依旧，丝毫不给她压力，“教授与助理之间的关系，与拍档无异，需要多了解，培养默契。希望日后相处融洽！” “等一下……”关禹帆走了几步，姚梦琪迟疑着叫住他。 一秒钟内，姚梦琪下了决定，笑容也就随之灿烂起来，“中午吃什么？” …… 法国西餐厅。 环境优雅，乐师现场演奏轻音乐。 姚梦琪一边享用美味的午餐，一边向关禹帆询问工作上的事情。 他耐心地一一为她答疑，嘴角始终保持微笑，温文儒雅。 那种优雅的气质，彰显出他优良的出身。 “你不用紧张，工作可以慢慢熟悉。只要用心，就能做好。工作上的事就先谈到这里，聊点其他的吧！”关禹帆抿了口咖啡，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你今天的装扮，很特别。” “嗯？哦……”姚梦琪这才想起自己乔装打扮，不禁失笑，“这个……我身份比较特殊……” 姚梦琪渴望平凡的生活，不愿被人认出是“市长千金”。 所以，她平时出门和上学，都会戴上一副大眼镜，故意把自己弄丑。 “呃……是不是很丑？让你看了很不舒服？” “看久了，也挺顺眼的，很可爱！” “……”可爱？她能不能说他的品味很独特？ 正文 014 又误会了 成熟稳重之余，关禹帆也是个极为风趣幽默的男人。 姚梦琪也就渐渐不把他当教授那么生分，相谈甚欢。 直至一道目光投射过来，姚梦琪的背脊，立即感觉到阵阵凉意。 她不安地转头，便看到夜寒轩就坐在她五米之外。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 当然，夜寒轩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着一位天仙美女。 并非姚梦琪之前所见的身材凹凸有致，妩媚风情的类型。 美女确实很美，但不仅仅是观赏价值极佳的花瓶，而是干练的气质型美女。 有头脑有脸蛋也有身段，绝非普通男人能匹配的。 即便身边是夜寒轩这样的大人物，也丝毫未影响她的光芒。 他们两人并排而坐，相得益彰，异常登对。 姚梦琪一下觉得，自己与那个美女差距好大。 夜寒轩身边的女人，就该是这种，而非她这般看似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虽然她也坚韧，努力，有理想。 但要养成她那样的气质，还需要很长一段间。 好在除此之外，姚梦琪并没有任何撞见自己丈夫与其他女人在一起的嫉妒，酸涩。 她只担心被夜寒轩误会与关禹帆的关系，招来无妄之灾。 “……我认为这个方案已经成熟，可以解除与荣达的合作关系。总裁，您认为呢？总裁？” 见夜寒轩面无表情地望着别处，奚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奚菲一秒钟辨认出，五米外戴着副黑框眼镜，看似老土的女生，正是自己上司的新婚妻子，姚梦琪。 奚菲担任总裁助理已经十年，鲜少见到夜寒轩在工作时分心。 他是在不悦她与其他男人共餐吗？ 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姚梦琪忙低下头。 她一个劲切牛扒，高级磁碟发出刺耳的声音。 “牛排太生了吗？”关禹帆问。 “嗯？没、没有……我、我还不太习惯用刀叉！”姚梦琪胡乱编了个理由，尴尬笑笑。 “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真的……” 姚梦琪来不及阻止，关禹帆已经微笑着接过磁碟，细心替她将牛排切成小块。 “手腕记得稍用力，刀锋抬起一些，就不会碰到磁盘了。” “嗯……我下次会记住……”姚梦琪心虚地低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她的小手在桌子下一个劲绞衣服，掌心直冒冷汗。 这下惨了，夜寒轩铁定误会了。 回去必然又是一通夹枪带棒，讽刺她不守本分，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啊！ 她要怎么逃过这一劫？ 姚梦琪以最快速度解决完午餐，溜之大吉。 关禹帆坚持送她，盛情难却，姚梦琪只得上了他的车。 逃离夜寒轩强大、阴魂不散的气场，她总算得以喘息，舒了口长气。 “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闷，很累？”关禹帆望着前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当然不是！”姚梦琪赶紧否认。 相反，她很少和人相处感觉这么轻松愉快。 关禹帆博学，睿智，优雅，真的能带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看你好像很累，刚刚也有点失常。”关禹帆转头冲她笑了一下，一成不变的温柔。 “没有啦，我只是偶尔有点……有点……”姚梦琪挠挠头，“抽风……” 关禹帆忍俊不禁，尔后认真起来。 “虽然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但酒吧那种地方，你一个女生还是尽量少去！而且，上次的事，我感觉不那么简单，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姚梦琪被他问得紧张起来，仔细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凡事谨慎一些。你太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 “嗯！谢谢！”姚梦琪望向窗外。 繁华的高楼大厦，从她眼前迅速掠过，显得冰冷而陌生。 这个地方，她并不熟悉，也没有任何归属感。 姚梦琪心里总是空空的，毫无安全感。 她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些许担忧。 经过一栋居民楼时，姚梦琪让关禹帆停了车。 “我家就住在这，谢谢你送我回来！” 关禹帆往里面望了一眼，“这里，你确定？” “嗯！我先进去了！”生怕被他看穿自己在撒谎，姚梦琪忙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疾走。 关禹帆眼里，略有了些深意。 如果他没记错，这栋居民楼即将拆迁，根本无人居住。 她，究竟想隐瞒什么？ 正文 015 她的秘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房车，正平稳前行。 A市经济在夜寒轩指下，风云变幻。 奚菲望着他专注的侧颜，被深深吸引入了漩涡。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英俊得不可思议，霸气而稳重。 夜寒轩合上手提电脑，转脸扬了扬眉梢。 他一贯冰冷的脸上，有了些许淡淡的温柔，“你想问什么？”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总能轻易洞悉她的想法。 奚菲自知自己在他面前，掩藏不了任何事。 她开口问：“刚刚为什么不跟夫人打招呼？” “我不认为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你第一次过问我的私事，怎么，吃醋了？” 奚菲双颊染上红霞，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夜寒轩只是笑笑，没再追问。 但是他的目光掠过奚菲，瞟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会吃醋吗？ 一直到凌晨两点，姚梦琪都没等到夜寒轩回家。 她心想，夜寒轩准是跟白天见到的美女，一夜春风去了。 于是，她也就没再傻等，惴惴不安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姚梦琪却在餐桌上撞见了夜寒轩。 他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对她这个大活人视若无睹。 他看他的财经报，她吃她的早餐，两个人都没说话。 低压盖顶，姚梦琪味同嚼蜡。 十分钟后，她实在忍不住开口，“昨天那个……是我的大学教授……” 夜寒轩将报纸翻到了企业访谈专栏。 “请你相信我，我不是随便跟男人出去的女生。” 夜寒轩又将报纸，转到了国际金融版面。 姚梦琪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态度，但人家爱理不理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恐怕，他根本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吧…… 姚梦琪小声嘀咕，“自己还不是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这句话，偏偏钻进了夜寒轩耳里。 夜寒轩挑眉，反问，“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谈平等？” 姚梦琪张着嘴巴，语塞了好一会。 她的脑子里，一下闪过无数句反击的话，但都咽了下去。 姚梦琪吸了口气，“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们一家人都处心积虑从你身上讨好处。我也不否认，这桩婚事掺杂了其他目的。” “你不爱我，想找其他女人我管不着，我会尽量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会按你说的，恪守妻子本分。但你不能剥夺我上学和工作的权利，那是我的梦想，我绝不让步！我已经和学校签约，担任教授助理！” 第一次在他面前，语气坚定地说出这么长的话，姚梦琪气喘吁吁。 他不会一拳把她挥出去吧？ 但夜寒轩只抬头，似笑非笑，“恐怕你的目的，在于教授，而非助理吧！” “我和他是清白的！” “你清不清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等你尽到做妻子的本分之后，再来跟我谈权利的问题。” 夜寒轩放下报纸，冷冷丢下一句“晚上陪我参加宴会”，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梦琪一整天满腹怨气，等到荷妈来催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衣服下楼。 奚扬已经在大厅等她，想到那日的尴尬场面，她耳朵红了一片。 姚梦琪假装镇定，“你好！” “嗯！很漂亮！”奚扬倒是泰然大方，丝毫没有受上次的事影响。 尽管奚扬的内心，已因为她曼妙的身姿以及绝色容颜，掀起一阵阵狂澜。 每一次见她，他都会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比如今晚，奚扬觉得她清纯得像个小女孩，不染世间尘埃。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的。 白色是最适合她的颜色，将她衬得清纯脱俗，楚楚动人。 尤其当视线落在她粉嫩的樱唇上，奚扬心跳暂停一慢。 竟有种冲动想……一亲芳泽。 该死！他怎么能对自己兄弟的妻子，动这种念头？ 奚扬迅速将体内的燥热强压下去，将刚才的失控，归类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总会被美的事物所吸引。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他呢？” “公司有点事情要他处理，他会直接过去！” 姚梦琪点点头，巴不得夜寒轩不在。 可与奚扬同处一车厢，也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啊！ 好在奚扬天生是幽默者，也善于调节气氛。 不过半个小时，姚梦琪与他熟络起来，畅谈自如。 姚梦琪觉得有这样的朋友，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正文 016 撞见野战 下车时，奚扬示意姚梦琪挽着自己的手臂。 姚梦琪有点犹豫。 “这只是绅士礼节而已，寒轩是我的好兄弟，不会介意！” 奚扬目光澄澈，倒显得姚梦琪扭捏。 于是，她便微笑着挽住他的手臂，走向别墅。 会场门口，夜寒轩挺拔的矗立着。 夜寒轩气质尊贵，光芒四射，引得无数名媛倾心。 但他的目光，紧锁住朝自己走来的，清纯如白泽的少女。 她的手，挽着另一个男人！ 他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啊……难道是因为她挽住奚扬？姚梦琪偷偷咽了口口水。 可姚梦琪转念一想，他不高兴关自己什么事，她才不在意。 奚扬一看夜寒轩的脸色，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又在吃醋了！帮他接人，一句感谢都没有，还摆臭脸给自己看。 自己怎么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奚扬走到夜寒轩跟前，打趣道，“任务完成！完璧归赵！” 姚梦琪不情不愿，走到夜寒轩身边。 夜寒轩在她耳边冷冷低语了句，“收起你的苦瓜脸。” 随后，夜寒轩的有力的大掌，一把环住她的腰，不容她动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绅士的笑容，微微颔首。 这晚，姚梦琪感觉自己就像个陀螺一样，由夜寒轩操控着。 她不停向政商界大人物敬酒，听他们谈论完全不懂的金融、股票、政党纷争。 还得陪着演戏，假装恩爱。 夜寒轩绝对是她见过，演技最高超的人。 那样温柔体贴，有时连她都会被那充满爱意的眼神迷惑。 在外人眼中，这桩政商联姻，无疑也是爱情的结晶，幸福甜蜜。 各中酸楚，只有姚梦琪知道，往肚子里咽。 趁夜寒轩与好友叙旧间隙，姚梦琪独自走出别墅透气。 里面太繁华，也太虚假，每个人都戴着假面具生活。 笑容背后，尽是算计与利益牵扯。 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还是出来赏赏月，吹吹清风，听听虫鸣轻松。 正当姚梦琪为夜风中的花香沉醉时，草丛忽然一阵响动。 断断续续传来女人的声音，“顾少……别在这……会，会有人看到的。” 娇喘、低吟，欲拒还迎。 “看到又怎么样？我玩女人，还要挑地点？” 姚梦琪被好奇心驱使，小心翼翼地拨开了草丛。 天色很暗，但她还是看清了朦胧夜色下，那活色生香的一幕。 两具身躯交织在一起，火星四溅，灼烫她的肌肤和神经。 姚梦琪吓得倒吸了口气，低叫，“啊。” 姚梦琪叫得很小声，而且立即反应过来捂住了嘴。 但这轻微的响动，还是惊了草丛中的男女。 女人忙用手抵住男人的胸膛，“顾少，有人！” 男人慢条斯理地转头，一张漂亮的脸在月光下显露出了棱角。 他明亮的眼眸，坦然迎上姚梦琪的目光。 故意逗弄她似地，男人唇角一扬，风情不羁。 姚梦琪不知是被野战的画面吓坏了，还是受男人的坏笑惊吓。 总之觉得很危险，她仓皇说了声，“对不起！” 于是，姚梦琪落荒而逃，不顾他目光紧随。 男人望着那道兔子般逃窜的白色身影，淡淡的桃色薄唇上挑，耐人寻味…… 姚梦琪逃回别墅，气喘吁吁。 她喝了一大杯冰水，还是没能褪去脸上的燥热，满脸通红。 打野战的人一脸无所谓，她这个无心闯入的“观众”，却羞得面红耳赤。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刚刚去哪了？”身后传来夜寒轩冰冷的声音。 “出去透透气！”姚梦琪讨厌自己总是没勇气直视他，理直气壮地在他面前说话。 夜寒轩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碧眸紧盯着她，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脸怎么这么红？” “哪、哪有，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 “别耍花招，你还太嫩！”夜寒轩抓住她，蛮横地禁锢住她的肩膀命令，“笑！” …… 正文 017 新的猎物 别墅二楼。 锐气夺人的男人坐在皮椅上，一语不发地拿出香烟，薄唇叼住。 保镖恭敬地捧上火机，为他点火，道：“少爷，刚刚您说的女人，已经找到了！” 他倾城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把她带来！” “可她是夜……” 他吸着烟，慢慢转头斜了他一眼，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我顾绝玩女人，需要知道她的身份吗？” “是！我这就去！” 姚梦琪刚从洗手间出来，突然蹿出一个黑衣壮汉。 壮汉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她强行掳到二楼。 他一把将她推进房间，从外面锁住了门。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姚梦琪用力敲门。 “你们干什么？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快开门啊！” 这时，门开了。 只不过不是房门，而是洗手间的门。 一个只在腰间裹着条浴巾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撩过凳子上的毛巾，随手擦拭头发。 “这是我的地方，没人敢进来，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男人邪笑道。 姚梦琪吓得贴住门，不安地望向那个一手擦拭头发，一手点烟的男人。 男人长得很妖孽，那么好看的笑着，只让人觉得骄纵浮夸，非常危险。 “你是谁？” “刚欣赏完好戏，就把我忘了？”他调侃，戏弄意味地吐了个烟圈。 “你是……”刚刚打野战的那个男人！ 姚梦琪惊恐，“你想干什么？” “刚刚让你看得那么尽兴，是不是该给点回报？”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他不加掩饰的，直勾勾盯着姚梦琪。 姚梦琪在他目光中瑟瑟发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让我走！” 他一脸纨绔子弟的邪恶，一步步朝她逼近，也不说话。 诡异的气氛不寒而栗，难以预料下一步，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姚梦琪整个背已经贴在了门上，见他越逼越近，拔腿要逃。 他却转瞬已将她扔到地上，强壮的身躯压了上来。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楼下宴会场上。 奚扬神色焦急，一路快步走到夜寒轩身边，打断他与高官的对话。 奚扬将夜寒轩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道：“梦琪被顾少的人带走了！” 夜寒轩眼神起了一丝变化，但还是泰然朝远处与他打招呼的名流们颔首，难以察觉异常。 “我查到她在二楼房间，赶快过去！”奚扬快走了几步，却发现夜寒轩仍站在原地，一下恼了，“你该不会坐视不理吧？顾少有多风流，你是知道的，梦琪落在他手里……” 奚扬不敢想下去，那太可怕！ 夜寒轩还是保持原来的站姿，隔空与人碰杯。 奚扬忍无可忍，低吼，“那是你的妻子！” 还是得不到回应，奚扬彻底怒了。 若非情况紧急，哪怕是自己的好兄弟，他也绝对会一拳挥过去。 “好，你不去，我去！我他妈真瞧不起你！” 夜寒轩抬起头，瞥向二楼的房间。 他双目微沉，透出一股逼人的锐气。 奚扬冲上二楼，立即被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拦住，“奚少，请止步！” “知道我是谁还不让开？”奚扬额上突突跳着青筋，一把甩开保镖，却被另几人拦住。 奚扬咆哮，“滚开！” “顾少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你他妈找死！”奚扬懒得与他废话。 他一拳利落地朝保镖腹部砸去，保镖痛得屈身倒下。 另几人见拦不住奚扬，只得与他缠斗起来。 奚扬练过泰拳，身手了得。 但保镖实在太多，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他根本无法靠近房间，渐渐落了下风。 房间内，顾绝如一头健壮的猎豹，覆住了身下娇弱的女人。 她的反抗，激起了他更强烈的侵略欲。 顾绝的目光如被欲望望染红，明亮得灼人。 “放开我、放开……别碰我……”姚梦琪拼了命反抗。 可她的拳打脚踢，对身上的男人不过是隔靴搔痒。 顾绝戏谑地看待她激烈的反抗，被逼入绝境惊恐的目光。 他双目倏然一冷，掐住了她的脖子。 手指卡住她的喉咙，用力，指骨“咯咯”作响。 他激动得如同登上了巅峰，极力控制力道，否则会因太兴奋而一手掐死她。 这么漂亮的猎物，不玩尽兴，狠狠凌虐一番，他可舍不得她死！ 正文 018 他真是个冷血 姚梦琪的脖子被狠狠掐住，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胸膛里所有的空气，都被夺走了。 姚梦琪虚弱地咳嗽，勉强挤出轻微的呼喊，“放……放开……” 她快被他掐死了，那么痛那么痛，一直往黑暗的深渊坠落。 “欲擒故纵这种把戏，顾少我早就看烂了。”他双目充血，如魔鬼一般冷笑，“没有新花招，就给我闭嘴！” “我……我是……夜寒轩的……妻子……” 顾绝僵了一下，手指略有松动，双目紧蹙，“你说什么……” “我是……夜寒轩的……妻子……你敢碰我……他不会放过……你……”姚梦琪一字一顿，困难地说。 见他犹豫了，姚梦琪以为他会放过自己。 但顾绝突然笑起来，很不屑地冷嗤，“那又怎么样？” “不过是政治交易的玩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倒要看看，夜寒轩会不会为了你得罪本少！” 姚梦琪发疯似地咬住顾绝的手臂。 他一吃痛，缩回了手。 “***，本少字典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条！” 姚梦琪如破碎的玩具，被顾绝整个揪起，粗暴地扔在床上。 她的身体弹了起来，又被顾绝压下去。 “我会替夜寒轩在床上好好满足你！” 顾绝嘲笑着，撕开了姚梦琪的衣服。 随即，他拉下自己的浴巾，迫不及待的分开了姚梦琪的双腿…… 正文 019 失落的心 就在这时，门开了。 夜寒轩一身冷冽的出现在门口，面色沉静而冰冷。 奚扬刚刚在外面，和保镖缠斗得鼻青脸肿。 幸好最后，夜寒轩突然出现解救了他。 但现在一看这局面，奚扬便又气愤的抡拳想冲上去，却被夜寒轩拦住了。 奚扬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难以接受他的绝情。 “你……” 突然被人中途横插一杠，顾绝多少有点不爽，但他隐藏极好。 他还是那般漫不在意地笑着，松开对姚梦琪的禁锢，“什么风把我们夜大总裁吹来了……” 姚梦琪顾不得快散架的身体，强忍痛苦和羞耻，逃到夜寒轩身边。 她像受尽委屈的孩子，渴望一丝大人的温暖。 但夜寒轩并没有扶住她，只用身体将她挡在了身后。 夜寒轩脱下西装，罩在了她身上。 整个过程，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漠如冰。 顾绝缓缓起了身，将浴巾重新围回腰间。 他略微挑起唇角，寻味道：“原来真是你的女人，我还以为她只是把你搬出来吓我……嫂子，多有冒犯，实在是不好意思！” 语气丝毫没有道歉的意味，反而有那么点挑衅。 像是知道对方奈何不了他，索性愈发张狂。 夜寒轩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圆滑得令奚扬抓狂，怀疑他真是个冷血。 姚梦琪低着头，眼泪一直往下掉。 她不奢望，他会替她讨回公道。 可这样的沉默，这样的不在意，无意等同撕裂了她原本就鲜血淋漓的心。 一直到回到家，将姚梦琪送回房间，夜寒轩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好好休息！” 他冷漠的态度，令她心如死灰。 但当他要走出去时，姚梦琪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求你……我害怕……”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她真的好无助，亟须来自他人的温暖。 即使他不爱她，他仍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她渴望他的安慰。 夜寒轩未动容，逆光隐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缓缓抬起手，推开了她的手臂。 即便她几次试图再抓紧他，夜寒轩仍是毅然地掰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姚梦琪苦笑着落泪，仅剩的力量瞬间被抽离，无力地软倒在地。 心，真的好痛！ 奚扬在大厅盛气等待着夜寒轩，见他下楼，抽出正在上药的手，快步走了上去。 “她怎么样了？” “你的关心未免太多余了！她是我的妻子！” “我以为你忘记了！”奚扬气急败坏地拎起夜寒轩的衣领，“混蛋！如果今天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夜寒轩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其他事情，早点回去！” “你他妈还是人吗？”奚扬咆哮，真想撕破夜寒轩那张永远冰冷的脸。 “我不爱她！”夜寒轩给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她的事，与我何干！” “可她是你的妻子！” “所以我最后不是去了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在意名声，你根本不会救她？” 沉默代表了肯定。 “好！我今天算是彻底认清了你！”奚扬哀莫大于心死，绝望地松开他。 “在商场上你手段再残忍，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可我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妻子也……”他不耻说下去，“算我瞎了眼，认错了人！” 奚扬怒吼着一拳砸在墙上，夺门而出。 …… 姚梦琪是哭着睡着的，醒来时外面一片漆黑。 她看了眼手机，21点。 姚梦琪恍惚想起，自己居然睡了一天一夜，真是彻底累垮了。 脆弱感如潮水般涌来，她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 除了，唯一一个未接来电。 会是谁？ 关禹帆。 姚梦琪说不清开心，还是……失落。 他找她，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姚梦琪忙拨过去，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正文 020 完美男人 “是我！”他嗓音柔和，如皎洁的月色，薄薄一层，覆在了她心头，有点暖，也有点痛。“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嗯……在……”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痛得厉害，好像含了无数颗沙子，摩擦得喉咙都要吐出血来。 “你的声音听上去不对劲，不舒服吗？” “没、没有……”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了人。若非眼泪已经流光，姚梦琪真的很想对着他大哭一场。然而现在，她只能假装坚强地问：“有事吗？” “明天有案子开审，想让你当我的助理，过来熟悉一下案情。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 “我现在过来！”她急忙说。 “方便吗？你一个女生。”他停了停，“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把地址传给我，我马上过去！” “嗯！那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姚梦琪下了床，迅速洗漱。看着镜子里苍白如鬼的脸，嘴角露出一丝自嘲。才结婚多久，她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摇头不去想这些，未免让关禹帆担心，化了个淡妆才出门。 荷妈没有过问她去哪里，在这个家，她好像是透明人，没有人在意。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下去，几乎是逃出家门，小跑到山脚下等公车。 这一带都是独栋别墅，公车很少，她等了很久都等不到。远远看见一辆黑色房车绕着山路，刺破黑暗而来。车灯太过明亮，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伸手挡了挡，等靠近了，才隐约看清是一辆劳斯莱斯。 那车牌号她认得，心头一慌，本能想躲！ 但那车根本就没有停，直接从她身边开了过去。 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一贯冷漠无情的作风。 姚梦琪苦笑一声。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她还傻傻在奢望什么？ 司机张伯由后视镜看了眼那道孤单清瘦的背影，有点不忍。“少爷，少奶奶她……” “我看到了！不用管！”夜寒轩的目光仍专注盯着电脑屏幕，侧颜冷峻。 才刚醒，就急着精心打扮会情郎，他真是小瞧了她！ 为了这样的女人推掉一个重要会议，不值得！ 两个小时后，姚梦琪终于到了关禹帆家楼下。留心才发现，这里虽然不是半山别墅，但也绝对是市中心最昂贵的地段。她曾在报纸上看过广告，这里寸土是金，连一间两百平方的洋房都要几千万，贵得令人咋舌。 现在律师身价都这么高吗？还是，他出身豪门？ 关禹帆亲自下楼接她，茶几上已经准备了精致的糕点，一看就是出自他本人之手。他的贴心，如一股暖流，缓缓汇入姚梦琪心里。 两人寒暄片刻，关禹帆大致介绍了一下案件情况。姚梦琪捧着厚厚的资料，窝在沙发上认真翻阅，一边做笔记。两人各自努力，互不干扰，气氛融洽。 大略过了一个小时，姚梦琪有点累了，抬起头来活动脖子。关禹帆细心发现了这一点，微笑着问：“是不是累了？我泡杯咖啡？” “嗯！谢谢！” 她默默望向厨房，馨黄色灯光柔柔地洒了关禹帆一身，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将他俊逸的五官衬得愈发鲜明。 白衬衣，灰色针织衫，一身居家休闲打扮，安静地站在那里，嘴角泛着柔和的涟漪。光是看着，就好温暖，好安心。 离开花泽之后，他是唯一一个真正让她心安的人。 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轻松愉快，没有压力。 就像两人已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默契融洽。 但…… 他应该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吧？ 或许以后有了妻子，会不一样。 不知道他将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子？一定也是温暖独立，干练优秀的吧？ 被他宠爱，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意识开始忍不住憧憬，姚梦琪忙将这念头压下去。她已经是人妻，怎么能对其他男人有任何遐想？ 关禹帆泡好咖啡出来，姚梦琪还在用功。专注的目光，丝毫不像个仅十八岁的小女生。他会选择她，也因为她充满潜力，够努力，不怕辛苦。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相当优秀的律师。 他曾经找过其它助理，但她们的目的往往在于他。 每次在他家准备案子，她们都会打扮得异常妖艳，找各种机诱惑他，想将他拐上床。可她们的香水，浓许得令他反感，一如她们轻浮的举止。 他还是偏爱她身上，淡淡的，类似牛奶和沐浴露的清香，自然，舒服。 咖啡渐渐见底，姚梦琪也终于将手中的资料全部看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已经三点了，今晚就在我家睡吧！放心，我是好人！绝对不会做什么坏事！”关禹帆还煞有其事地举起手，玩笑的模样愈发俊美，有点点孩子气。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回去，我……我家人会担心。” “嗯！那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好了！”姚梦琪连忙摆手，一站起来才发现脚已经坐麻了，双腿一软，又倒了回去。尴尬笑笑，“不过可不可以再收容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就好……” “当然可以！我先整理资料！” “嗯！”姚梦琪百无聊赖，随手从茶几下层取出一本杂志。 封面人物竟然是……昨晚差点强暴她的变态男人！ 正文 021 衣冠禽兽 她的脸色一下变色煞白，手指抽紧，忍不住打颤，全身血液都气得逆流了。 封面大字报道着太子党之首顾少即将接管A市最大矿业公司的消息，照片上的他，衣冠楚楚，意气风发，不变的是嘴角那抹比女人还要妖美的坏笑，挑逗又耐人寻味。就像一个身价高贵，但放荡不羁的浪子。 报道大篇幅赞美他如何能力了得，手腕高超，从数万家企业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大的赢家。 姚梦琪越看越恼火，恨不能撕了杂志。 他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虚伪！恶心！她恨死他了！ 关禹帆见她脸色很难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是顾绝，眉梢一丝异常。“你，认识他？” “不认识！”姚梦琪一口否定，内心咬牙切齿。令她噩梦缠身的人物，她宁可挖去那段记忆。至少不用每每想来，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脏，肌肤上还残留着他灼烫的热度。 “我以为整个A市没有人不知道他！”关禹帆坐在她身边，像是来了聊天的兴致，抿了口清水，淡淡道：“毕竟，他也算A市的标志！就像提到香港，会很自然联想到李嘉诚。” “他有能力和李嘉诚相提并论吗？” “能力，他有。但真正厉害的，是他的家庭背景。准确说，是他爷爷。” 姚梦琪冷笑，“又是一个二世祖。” “是太子党！”关禹帆微笑着纠正她，“他爷爷是大陆高级领导，至于级别有多高，我不方便透露，总之无法想象。而他母系家族的财富，亦无法估量。” “他父亲老来得子，对他宠爱有加。爷爷更是将这唯一的孙子视为珍宝，从小就开始为他铺路。这次他能接管矿业公司，也不过是他爷爷一句话的事！” “听上去你很了解他的家庭……” 关禹帆不明显顿了一下，莞尔。“略有涉猎。” “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他们家族有关。” “律师的本能而已！”关禹帆轻描淡写地带过，话锋一转。“A市有两大钻石单身汉，顾绝和夜寒轩。不过夜寒轩已经结婚了！” 姚梦琪双耳一热，心突突跳了几下。“哦、哦……我不知道……” “有句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顾绝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吧？就像……罂粟。” “我看是该敬而远之，永远不要惹上才对！”姚梦琪满腹怨气。什么钻石单身汉，什么太子党，分明就是一衣冠禽兽。不！比禽兽还不如！ “为什么？”关禹帆觉得她的说法很可爱，“以他的身家背景和长相，应该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丈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像一匹难以驾驭的马，能充分激起女人的征服欲。” “这种说法未免太荒谬了！”许暖非常鄙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才是女人梦寐以求的丈夫！” 话音落下五秒，姚梦琪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句……很暧昧……很容易被误理解为有言外之意的话…… 呃，她可以收回来吗？ 关禹帆没做声，只笑看她，等待下文，暗含那么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我的意思是……你是出色的律师……又会下厨……任何女人都会觉得你很完美……” “这其中，也包括你吗？” 姚梦琪好像被人扎了一针，倏然抬头，迎上了那对清澈透亮，目光灼灼的黑眸。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慌乱，手指抽紧。呼吸莫名就急促起来，双颊染上绯红。 关禹帆突然笑了，笑声逸出胸膛，如一阵阵清脆的银铃。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跟你开玩笑的！”一股热力沿着头皮传到她全身，酥酥麻麻。 姚梦琪懵了一阵，才勉强缓和脸色，跟着笑笑。“哦……” 她知道，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无知的小丫头，并非会爱上的那种！ 她对他，也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可为什么，无端感到失落？ ……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姚梦琪猫腰摸黑，轻声轻脚地上了楼。连灯都懒得开，直接往床上倒，刚闭上眼睛，黑暗中出突然传来鬼魅冰冷的一声。 “舍得回来了？” 姚梦琪吓得整个弹了起来，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吧台边隐约有道人影。他所在的整个区域弥漫着寒冰的气息，稍一走近，都会被冻僵。 “……夜寒轩？” 他冷哼了声。“还是你希望是别人？比如，你的情夫？” 她自动忽略他的讽刺，“你为什么不开灯？吓死人了！” “心里有鬼？” “我想休息了，请你出去！” “那个野男人没让你休息吗？还真是饥渴！”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去教授家准备明天的案子！” “是吗？”他幽幽然，“什么样的案子，要半夜去准备？不觉得这个借口太牵强了吗？” “事实如此，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所以这是默认？”他的语气愈发阴森。 “你说是就是，我无话可说！” “姚梦琪，你很大胆！”他站了起来，身影那样高大，几乎遮住了所有月光。居高俯视她，她这才看清那双在黑暗中红得滴血的眼睛，像某种被激怒的猛兽。 “对自己的丈夫无话可说，所以要半夜三更跑出去向野男人倾诉？是否需要我再次提醒你，不守本分的妻子，会有什么下场？” 姚梦琪越听越觉得荒唐，心都冷了。“你只知道妻子的本分，那丈夫的责任，你又尽到了吗？晚宴那晚发生那种事情，你竟然一句安慰也没有！”她冷笑，涨红了眼眶。“呵，或者说，如果不是顾忌夜家的声誉，你根本就不会来救我！” “这一点，你倒是不蠢！”他轻蔑，“像你这种女人，巴不得投怀送抱，恐怕心里恨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吧？何必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也不嫌恶心！” “我恶心？你根本不了解我，没资格侮辱我！我只是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伟大’的市长父亲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在寰球给你安排个职位。并且很‘委婉’地表示，是总裁特助！” 姚梦琪一怔，“我不知道这件事！” 夜寒轩轻蔑的笑意更深了，“你的反应，和我预想的如出一辙。这就是你们惯用的伎俩吗？一个恬不知耻地索求，一个假装贞洁烈女，清纯无辜。卑、劣！” “……” “薄夫人的头衔还不够，接下来，准备插手公司财务了？多少才能满足？十亿？一百亿？”他看她的眼神，如同对待一只贪婪恶心的寄生虫。“不过，你更贪心。想一脚踏两船，也照照镜子，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 什么叫气得说不出话来，姚梦琪可算彻底体会到了。从小妈妈就教她，要与人为善，待人真诚，多替别人着想。所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起过冲突，说脏话更是不可能。可现在，她真的很想爆粗，将这个男人劈头盖脸，痛骂一通。 他一向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丝毫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下定论，把她想得那么肮脏。 在他侮辱她，任意冠上莫须有的罪名的时候，有没有想想自己做过些什么。 “如果说完了，请你出去，我……真的很累……”她一下如被拔光气的娃娃一样，不再挣扎，不再解释。眼角隐隐闪动着泪痕，不再掩盖自己的脆弱，无助。 夜寒轩的心好像被划了一刀，说不出的感觉，隐隐有点痛。当她激烈反对时，他难以抑制怒气，想要加倍刺伤她，揭穿她的虚伪。可当她不再抵抗，那么柔弱地低着头，他竟感到一丝不忍。 好像……错怪了她！ 但那只是刹那的念头，他提醒自己，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只不过想假装脆弱博得他同情。 他从不心软，更不该对她心软。 方有了一丝裂缝的心又重新冰封，冷硬无比。 “告诉你父亲，总裁助理这种位子，不是给你这种人留的！”夜寒轩大步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半侧脸，睨了眼那道虚弱得如同随时可能消失的身影，讥诮一笑。 “如果他好奇原因，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他，你比较喜欢当那个人的律师助理！” 第二天姚梦琪还是收拾心情，照常上法庭。案件类型是房地产开发商与住户间的矛盾纠纷，典型的大财阀欺压普通民众。姚梦琪一拿到资料，就知道这种案子很难打。背后涉及大财团的利益，一般律师都不敢接手，基本上等于没得打。 对于胜算，她并没有多大把握，只能尽最大努力，给予关禹帆支持。 一开始，住户处于绝对劣势。但中途，关禹帆拿出了最有力的证据，并且凭借高超的辩论技巧，理据分明，将财阀代表一步步逼入绝境，无话可说，最终大获全胜。 正文 022 天使少年 住户阿淳感激涕零，一定要请关禹帆吃饭。席间多次敬酒，姚梦琪盛情难却，只得喝了几口烧酒。刚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脑子有点晕，但还能找到回家的路。 到了家里，酒劲就全上来了。脑袋又晕又胀，脚步踉跄，站都站不稳，眼前天旋地转。拉着扶手勉强上了楼，胸里涌上一股恶心，直接冲进一间房，抱着马桶狂吐。 吐了大略有半个钟头，才稍微好受一点。摸着墙走回房间，烂泥一般瘫倒在床上。面红耳赤，头昏脑胀，喉咙干得厉害，无力地哼唧。“水……我要喝水……” 隐约感觉轻微的“吱呀”声越来越近，像是轮子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 一道黑森森的阴影罩在脸上。 姚梦琪困难地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是什么，突然被人粗暴地一把拽到地上。力道之大，她的身体几乎弹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她听到自己脊椎传来断裂的声音，挤出惨叫。“啊。” 下一秒，一只冰冷得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黑暗中有人扑了上来，怒狮一般，死命瞪着她，不断地加大力道。“死……去死……去死……” 姚梦琪拼命推打他的手臂，脚胡乱踢打，但都无法挣脱那双冰冷得像鬼爪一样的手。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喉咙像火一样地烧起来，呼吸急促，她就要窒息而死了…… 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梦醒来，全身肌肉酸痛，头脑昏沉，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昨晚的噩梦里，她被人掐住了脖子，冰冷的鬼爪不断抽紧。她掉入深渊，在黑暗里沉沦。 姚梦琪困难地回想，莫非是传说中的鬼压身？否则怎么那么清晰？ “你醒了……” 是谁在说话？姚梦琪转动眼珠，四周摆满了雕塑和画架，这不是她的房间…… “要喝水吗？” 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她又是一惊，可她动不了身子，只感觉那声源近了。 眩晕的光芒倾洒而来，她看到了……天使！ 是……天使！ 只在西方童话中存在的神，身后有一双洁白的翅膀。 四周的一切瞬间黯淡，唯有那个在光芒中冲她微笑的男人，眉目精致，肌肤洁白无暇，纯净唯美。 姚梦琪心跳停止了几秒钟，不禁有些痴迷，自己是上了天堂吗？ 他再次开口说话，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是天使，而是一个像天使一样美好的男人。除了，他坐在轮椅上。 “这里是……” “夜家公馆！” “你是……” “夜凌辰！” “夜凌辰？” “你应该只知道我哥，夜寒轩！” 姚梦琪一下睁大眼睛，他就是只活在传闻中的夜二少，三楼第一间房的秘密！可她怎么也无法将天使般纯净的他，与那日阿蕾头破血流逃出来的画面联系起来。 她怎么会在他房间？难道喝醉酒，误闯错房？ 想到荷***警告，姚梦琪着急起身。 “别动！”他对着她温柔一笑，阳光洒落在他纯真的脸上，整个人仿佛是透明的。仿若西方神域中的美少年，美得并不真实。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知道，你喝醉了！你现在身体还狠虚，我让荷妈煲了汤，很快送上来！” “荷、荷妈？”姚梦琪一听更慌了，舌头打结。“不、不，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就走……” “你很怕我？”天使面容上流出一丝受伤，“你是不是也听说了……” 姚梦琪心都要软化了。也不管他指的是什么，赶忙摇头。“没有啊，我没听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姚梦琪抓抓头，“是荷、荷妈啦……” “真的？”若受伤的孩子得到了一块糖，漂亮的绿眸瞬间亮起来，“你真的不是怕我？” “嗯！真的！”被这样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姚梦琪说什么都愿意。这、这样的美颜，清澈如鹿的瞳孔，实在是难以抵抗啊！ “家里的人都怕我，因为我有病！” “有吗？可是你看上去……很……唯美……就像天使一样！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不！他们怕我！”他苦笑，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不是天使！我是魔鬼！” 眼底那抹冷冰冰的锐利，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张脸上，姚梦琪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宽慰他。只是，她喜欢看他笑。 “你是小女佣吗？”见她疑惑，他解释，“你怕荷妈……” “这个……算是吧！”他没去参加婚礼，大概是夜寒轩不想他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存在。而且，她在这个家一点地位都没有，跟女佣差不多。 “我喜欢你，你以后可以照顾我吗？” “好像不行……”她也很喜欢他没错，但事关这个家的秘密，她还是不要掺杂进来的好。 “你讨厌我？” “没有！”姚梦琪有点头疼。他怎么像个孩子一样，情绪变化好快。 “那为什么不行？你怕我伤害你？” “……” 对于一个连为什么他会伤害她都不明状况的人，解释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啊！姚梦琪正支吾着说不出话，门外传来荷***声音。“二少爷，汤好了！” 心里咯噔一声，这下完蛋了！ “不不行！不要让荷妈……”姚梦琪来不及阻止，夜凌辰已经淡定地回了句，“进来吧！” 荷妈端着汤盅进来，见姚梦琪如受惊的鹿般躺在夜凌辰旁边。眼里掠过一抹惊讶，随之转化为了另一种复杂。不知是生气更多，还是……担心。但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很镇定地将汤放在桌子上。 “荷、荷妈，我……” 夜凌辰不知她的担心，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她今天在我房间休息，不要安排她工作。” 工作？荷妈皱了下眉头，但照旧没说什么，一语不发地出去了。 姚梦琪懊恼地拍了把额头，“这下死定了！” “你放心，荷妈只是看上去严厉，但人很好，不会惩罚你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对着那双好清澈，充满好奇的眸子，姚梦琪更没办法解释了。“算了，我回房了！” “先把鸡汤喝了吧！”夜凌辰直接将她放进她手里，姚梦琪没办法，心想果然是两兄弟，都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魄力。不过一个擅长用冷，一个温暖如春，性格截然不同。 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将汤喝完了，朝夜凌辰将汤盅翻了个底。“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他这次倒是乖乖让路，期期艾艾地望着她，“你以后经常来陪我，好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看情况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误闯房间的后果，哪有心思想这些。虽然他美好如天使，她很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但有个她惹不起的大哥，她真不想自寻死路！ 起身时才发现脖子有点痛，一摸，火辣辣的。“我昨晚好像被人掐脖子了，差点断气，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想到些什么，有点慌。但只犹豫了一下，随即很淡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做恶梦吧！” “哦……”姚梦琪也没多想，唇角一扬，给了他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你的鸡汤！我回去了！” 一路快跑到厨房，找着荷妈，“刚才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您是夫人，不需要向一个佣人解释什么！”荷妈未曾看她一眼，照样忙碌。 “只是，有些规矩，您既然破了，就要承担相应的的后果。” 背脊凉飕飕，喉咙如被人掐住。“……什么后果？” 荷妈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您以后会知道！” …… 姚梦琪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百思不解会有什么后果。荷妈指的是夜寒轩，还是……夜凌辰？ 姚梦琪望向镜子，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依稀可见五道手指印。证明昨晚不是噩梦，真的有人想掐死她。 那是夜凌辰的房间，其他人不允许入内，会是谁呢？难道……是他？ 姚梦琪打了个寒战。 是她胡思乱想吧？像天使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 噩梦如乌云，接连几天笼罩在姚梦琪心上。 另一方面，担心夜寒轩找她算账。 可几天过去，他们照例只在早餐时碰面，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种压迫感，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搅得她胃里翻江倒海，时刻如惊弓之鸟。 姚梦琪坐在房间里，想着这几天的事，心里隐隐不安着。 就在这时，荷妈敲响房门，“夫人，二少爷请您过去！” 姚梦琪一下又紧张起来，“有事吗？” 不小心惹上他一次，她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 “我不知道，您过去吧！” “哦……”姚梦琪只好从命。 夜凌辰背对她坐在窗边画画，阳光洒了一室。他转头，对她笑了笑。五官如出自上帝之手，完美无瑕。含着淡淡笑意的瞳孔望着姚梦琪的时候，她甚至有点陶醉，有点受到天使垂青的迷乱。 正文 023 陪我好吗 “过来！” “你在画画，不太方便吧？”她脚下要开溜，“要不，我等会再过来！” “你不想看我画什么吗？” 姚梦琪只得走过去，他深邃的目光也落在了画板上，眼神温柔成了水。“很美，是吗？” 画像上的女人，是她！ 画像上的女人躺在蕾丝大床上酣睡，嘴角微扬，似乎在做一个美丽的梦。乌黑柔顺的长发如海藻般披散开，几缕凌乱的落在胸前。脖颈修长，如美丽的天鹅，肌肤光洁细嫩。 她的面容清新纯洁，骨架纤细灵巧。只是静静躺在那，已足以勾起人的怜惜，想要将她呵护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让她受到来自外界，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是你画的？” “嗯！喜欢吗？” “喜欢！可是……有点太漂亮了，不像本人！”她自认为不丑，但也没这么美啦！ “是不像……”夜凌辰盯着画，目光有点痴迷，微微笑了笑，“还不足以完全展现你的美！” 姚梦琪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被天使一样的男人赞美，感觉飘飘然。在他眼里，自己真的有这么美吗？ “这幅画，可以给我留作纪念吗？” “嗯？当然可以！这是你画的！” “我以后可以继续画你吗？还可以把你做成雕塑。” “如果你不嫌腻的话！”姚梦琪吐吐舌头。 “不会，在我眼里，你很漂亮！”晶亮的瞳孔对上她的，认真，坚定，倒是看得姚梦琪害羞了，挠挠头。“哎！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很容易误会！” 她原本只想打趣调节气氛，谁知夜凌辰很自然地顺着她说。“这不是误会，我就是很喜欢你！” 姚梦琪自动将这一“喜欢”归类为朋友间的喜欢，或者小孩子对亲人的依赖，也就大喇喇回应，“我也很喜欢你！” “真的？”夜凌辰目光闪闪，嘴角溢出开心的笑容。“那你以后能经常来看我吗？” “我是很想……可好像不太方便！” “你担心我哥？” “有那么一点点原因！” “你放心！我哥很疼我，只要我说，他一定不会为难你！而且，我和他不一样。跟我在一起，你可以很轻松，一点都不用感到压力！” “陪我，好吗？” 当一个天使面孔的男人用小孩子般期待的目光看着你，仿若你是他的整个世界，相信没有人能拒绝，姚梦琪更不例外。不再犹豫，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 那天开始，姚梦琪每天按时到夜凌辰房间报道。最近案件很少，也不能去学校，有个人做伴聊天，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荷妈开始不高兴，但大概因为夜凌辰最近笑容多了，也就不再对她刻意板着面孔，有时还让她送饭上去。 “补品时间到！”姚梦琪一进房，就夸张地吸了口气。“嗯什么汤这么香啊！好馋人的！” 夜凌辰被她逗笑了，“想喝就喝吧！” “这是你调理身体用的，我再馋也不好伸魔爪啊！”姚梦琪掀开盅盖，一边拌凉一边说：“你只要听荷***话，多喝汤，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笔尖停在画上，夜凌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摇头苦笑。“再怎么调理，都是一个残废！” 姚梦琪心里一紧，忙打起笑容，嚷嚷着转换话题。“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边喝汤边听笑话有助于消化哦！” “嗯！好！” “一只兔子和一只跑得很快很快的乌龟赛跑，哪个会赢？” “兔子！” “错！是乌龟！”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是跑得很快很快的乌龟哦！” 一口汤刚送进嘴里，夜凌辰噗嗤一笑，全都喷了出来，洒在腿上。姚梦琪忙拿毛巾给他擦腿，摸到的却是两条瘦骨嶙峋的……棍子…… 夜凌辰慌忙推开她，“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就好了！”扶着轮椅退了几步，着急地用毛毯拢紧自己的腿。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夜凌辰极力掩盖狼狈，但眼底还是流露出了伤痛与自卑。 “是、是肌肉……萎缩了吗？” “……嗯！”夜凌辰痛苦地低下头，抓紧自己毫无知觉的腿骨。“我永远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我……是个废人！” 那一晚，姚梦琪辗转难眠，一直忘不了掌心那种冰冷枯槁的感觉。一去想象那双腿萎缩成什么样子，就忍不住全身发毛，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快到天亮，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夜凌辰走出来！ 如果一开始，她没误打误撞遇上他，她会敬而远之。但老天既然让他们做了朋友，不管夜寒轩会如何对她，她都不能弃他不顾。 两人之后还是照常聊天，但姚梦琪看得出，夜凌辰是假装不在意，刻意避忌那件事。越是这样，她越心疼，终于忍不住说：“我推你到花园散散步吧！晒晒太阳，对腿有好处。” 夜凌辰一僵，随即摇摇头。“不用了！在、在房间也能晒到！我的画还没完成……” “你已经画了两个小时了，需要休息！” “下次吧！”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低下头，久久不语。苦笑了一声，喉咙发出沙哑脆弱的声音。“不逃避，又能怎么样？晒太阳就能让腿复原吗？” “我知道不能！但再这样下去，它们会萎缩得更厉害，最后……”心痛让她无法说下去。 “就让我这样吧，不要管我好吗？算我求你！” “不！就算你不替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哥和家里的人着想，他们都关心你！还有我！我也是！”她握住他的手，紧紧握住，坚定的目光想传达给他信念。 “你……关心我？” “是！很关心！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但磨难不足以成为你自暴自弃的理由！把自己放心交给我，好不好？” 姚梦琪看得出，他很脆弱，很需要人关心，但他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并不了解我，太靠近，你会后悔！我不是什么天使，我是恶魔。你留在我身边，会受伤……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求你来看我！是我太自私了……你想离开还来得及！” “我不会走！只要你一天不走出来，我就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重新面对自己！”她说出这句话，是完全下了决心的。 夜凌辰望着她，目光越来越动容。最终，轻轻点头。“是你选择拉住我的手，那就永远不要放开！否则，我活不下去！” 姚梦琪推着夜凌辰走出别墅时，佣人们眼里都露出了惊异的目光，荷妈一直守候在一旁，第一次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夜凌辰缓缓抬起手，迎向阳光，光芒由他指缝间洒落在脸上，浅淡的阴影里，他微微泛起笑意。 这种感觉，太过久违。他已经忘记上次离开房间，是什么时候。 他以为他早已习惯将自己封闭，对外面的世界只剩下厌倦和恐惧。可当他重新走出来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热爱眼前的一切。花草树木，清新的空气。他贪婪地呼吸，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对万物充满了新奇的渴望。 心里对姚梦琪充满了感激。她说他是天使，其实她才是他的天使。可他却想……他不能伤害她，无论如何都不能！ “出来走走，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姚梦琪推着他，在花园里散步。小心翼翼观察他的反应，担心他有任何不适。好在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停一下吧，我想和你聊天！” “嗯！想聊什么！” “只要和你，聊什么都可以！” “……你……能不能把毯子拿开？让腿晒晒太阳？”那毯子太厚重，光线根本进不去。因此就算他在房间偶尔能晒到太阳，肌肉还是萎缩得很快。 “好！但你不要怕我……很丑……” “不会！你一点都不丑！”姚梦琪轻轻吸了吸气，屏息一点点将毯子掀开。他里面穿的是中裤，露出一截萎缩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小腿，那画面令她心惊肉跳。但她不是害怕，她只是心疼他！ “它们好久都没晒到太阳了……”夜凌辰坦然了许多。既然已经决定走出来，他就无所畏惧。 见他能轻松说出这句话，姚梦琪总算放心了。“以后我经常推你出来，慢慢会好起来的！” “嗯……” 房车由镂空大铁门驶入，花园那幕掠过车窗，夜寒轩脸上鲜少显露出意外，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张，停车！” 姚梦琪正与夜凌辰讨论要不要拿象棋来玩，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极破坏气氛的声音。至少在姚梦琪听来，是很讨厌的。 “今天心情这么好？” “大哥！你回来了！”夜凌辰自然不知道姚梦琪的想法，笑脸相迎。 姚梦琪心里大叫不好，现在逃跑，好像来不及了！虽然预见是会有这一天的，但真实发生，心里还是打起了小鼓，不知夜寒轩又要怎么惩罚她！ 夜寒轩直接忽略她，走到夜凌辰面前。屈下颀长高贵的身体，寒暄了几句。目光扫到他萎缩的双腿，眼里掠过一抹刺痛，又想起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逃避似地，把毯子盖回他腿上。 正文 024 病症发作 “大哥，你不要责怪梦琪好吗？她没有偷懒，是我让她每天来陪我的！” 每天？为什么荷妈对此只字不提？ 但夜寒轩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点头。“花圃那边种了你最喜欢的许金香，过去看看？” “嗯！梦琪，你也一起吧？” “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干完……” “走吧！”夜寒轩扫了她一眼，目光分明在说。如果敢拒绝，你就死定了。她自然没那个胆量，只得跟上他们，但一直保持一段距离。 看着远处悉心照顾夜凌辰的夜寒轩，姚梦琪仿若看到了另一个人。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原来……他笑起来那么好看。就像冰山融化，无比璀璨。原本出色的五官更加迷人，少了冷酷无情，多了一份温暖，连她都忍不住要沉醉其中。 不知为何心跳加速，双颊泛起灼热。 直到他转头，冰冷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魔法瞬间消失，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夜寒轩。她如梦初醒，他的柔情，只为他在乎的人。而她得到的，永远是他的嘲讽，绝情，残忍。 姚梦琪在原地站了半个来钟，觉得自己实在太多余，便独自回了房。没过半小时，有人来敲门。叩门声低沉，沉稳，每一下都像敲在她心头，倍感压力。磨蹭着起身开了门，见夜寒轩黑这张脸，额上青筋微突，赶紧要解释。 可刚一张嘴，脖子就被他掐住了，整个人被推到墙上。他大拇指至卡住她的喉咙，指骨“咯咯”作响。“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梦琪被掐得气都喘不过，哪说得出半个字。“咳……咳……” 夜寒轩稍微放轻手指力道，但还是掐着她不放。“说！接近凌辰，有什么目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看得出他很在乎夜凌辰，真的可能失控把自己掐死。 “难道荷妈没告诉你，不要去招惹他？” “有……我我只是喝醉了酒，误入他的房间……” “误入？”夜寒轩显然不信，冷森森一笑。“姚梦琪，你的借口能再拙劣一些吗？” “真的！我发誓！知道他的身份后，我就想走，可他一直让我陪他！我不忍心，只有答应！” “你在可怜他？你有那个资格吗？我知道你恨我，想要利用他来报复我！但我警告你，招惹他，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我没有！”他怎么能把她想得那么恶毒。“我只是单纯想对他好……” “然后呢？等他完全相信你之后，就嫌弃他，将他弃之不顾？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他的目光冷如千年寒冰，手指毫不留情，姚梦琪只能在他掌间瑟瑟发抖，以目光哀求他放手。 “你给我听清楚，离凌辰远点。但凡他出一点差错，我会让你们全家陪葬！” 他大步离开了，气息却如阴云如噩梦挥之不去，折磨着姚梦琪。她觉得很委屈，她只是真心想帮别人。在他看来，却变成了心机歹毒。 是不是她做任何事，都是错的？ 夜寒轩回到自己房间，仍余怒未消，一拳狠狠砸在墙上！该死！是他疏忽了，是他低估了姚梦琪，竟然让她有机会接近凌辰。想照顾他，单纯对他好？呵！她当他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也不看她冠的是什么姓，阮家没一个好东西！ 曾经有个人骗过了他，深深伤害了凌辰。同样的事，他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豪华房车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奚菲认真向夜寒轩汇报接下来一场重要会议的内容。手指从触屏电脑上飞快刷过，图像一闪而逝，却如同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从小记忆力超群，任何东西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击败另外五家公司，抢占先机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您亲自去，绝对没问题。”奚菲信心满满。这几年在夜寒轩的带领下，寰球不断侵吞其他小公司，一步步成为了全A市最大的金融财团。任何事情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完不成的。 “一旦与云达公司建立合作关系，将大大拓宽寰球在东南亚的版图。” “嗯！”夜寒轩的注意力仍停留在资料上。手机震响，他扫了眼，是家里的电话。“是我！” 电话那头的女人着急说了些什么，夜寒轩脸色微变，果断挂断电话。“停车！” “奚菲，你代表我过去谈判！” “可这事关公司下一步的发展，您亲自出席把握会大大增加！”奚菲说的是实话。但她不敢说出口的是，她一直渴盼着陪他出差，单独相处。她知道他已经是有妇之夫，勾引别人老公的事她绝不会做。她只想陪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围绕公事。 “我相信你！”夜寒轩拍拍她的肩膀，下了车。 “总、总裁……”奚菲叫不住他，失落地望着他坐进另一辆车里。 他做事向来公私分明，绝不让私事影响工作，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合作案。 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在意？ 难道是……姚梦琪？ …… 夜寒轩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家，“凌辰呢？” “二少爷在房间，每隔几分钟就问我大少奶奶在哪，说想见她！”荷妈面色沉重，“我担心这样下去，二少爷的情绪会再次失控。” “让林医生过来！” “是……大少爷……”荷妈犹豫着叫住他，“少奶奶在的这段日子，二少爷情绪一直很稳定，我已经很久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或许可以……” “够了！”夜寒轩打断她，“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一走进夜凌辰的房间，夜寒轩发现到处都是“姚梦琪”。十几张画像，几座石雕，全是她。或甜蜜或俏皮，与他眼中心机深沉的她截然不同。那个女人，果然很擅长伪装，用那副看似清纯无辜的皮囊，将凌辰迷得团团转。 “哥，你回来了！” “嗯！”夜寒轩微笑着走上前，夜凌辰正在油画，主角果不其然又是姚梦琪。他觉得刺眼，接过他的画笔，“休息一下再画吧！” “大哥，我想见梦琪！”夜凌辰期待地望着他，目光带着请求。 “她回家去了……” “没有！她就在这个家里，我知道！是你不准她来见我，对吗？你看到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她就再没来过，荷妈也不肯让她过来！”夜凌辰越说越着急，情绪开始有点不稳地，紧抓住夜寒轩的手。 “大哥，我知道在担心什么！但我保证，梦琪她绝对不是那样的女人！你让她来见我，好不好？我好想她……好想好想见她……” “中午想吃什么？大哥亲自下厨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只想见她！” “小时候，你最爱吃红烧排骨，我还记得秘方，只是有点手生……” “大哥！”夜凌辰咆哮着打断他，“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梦琪！” 夜寒轩叹了口气，俯下身与他平视，语重心长道：“她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把她留在身边，只会伤害你！” “你是怕我伤害她吧？”夜凌辰冷笑，“我知道自己有病，发作的时候像个疯子。但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能控制住自己！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让我见见她！” “凌辰……”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要见她！我要见她！”夜凌辰如中了咒一般，嘴里只喃喃着这句话，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凌辰！你冷静一点！”夜寒轩想拦住他，却激得他更加疯狂反抗。轮椅一歪，摔了下去，但他还是拼了命往外爬，一边喊着。“梦琪……梦琪……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梦琪……你在哪……出来啊……我要见你……大哥……放开我……我要去找梦琪……放开……梦琪……求求你出来啊……”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几度要冲出去，但想到夜寒轩的警告，又不得不退回来。她怕自己的出现让夜凌辰更加失控。 “梦琪……梦琪……” 叫声越来越凄惨，如同有一万根针在扎自己的心。她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不去听，不去听……否则她也会疯的！ …… “凌辰，你冷静下来！”夜寒轩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夜凌辰扶上床，可他的情绪几乎彻底失控，面色狰狞，双目充血，一会鬼吼狼叫，一会又苦苦哀求他放他出去。 因为激烈反抗全身力气大得吓人，而他又不能伤害他，很难控制住。 “大少爷！”荷妈带着林医生匆匆赶来，他看了眼夜凌辰的情况，着急问：“少爷，要注射镇定剂吗？” 夜寒轩犹豫片刻，见他已经失去理智，只得点头。荷妈和其他佣人一起帮忙按住夜凌辰。林医生给他注射镇定剂时，夜寒轩转过脸，不忍心看。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打针……大哥……大哥救救我……”夜凌辰声嘶力竭地嘶喊，全身汗如雨下。过了一阵，药效开始发作，才慢慢安静下来，沉睡过去。 众人皆松了口气。 夜寒轩的心情却更沉重了。 “大少爷……” “你们先下去！我会照顾他！” “……是！” 正文 025 打开心结 夜寒轩到浴室拧了条毛巾，给夜凌辰擦脸。他脸上青筋突出，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揪痛了他的心，自责如同魔鬼。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答应过爸妈，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照顾好弟弟。他应该像天使一样无忧无虑，现在却变成…… 眼里竟有了泪水，他深吸了口气，颤抖着将泪压下去。他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决不能先放弃！ 姚梦琪！导致今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算死十万次都不够！但他不会让她这么快死，她还有利用价值。这笔账，他以后再跟她算清楚！ 夜寒轩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姚梦琪急忙迎上去。 “凌辰，凌辰他怎么样了？” 他睥睨她的目光像冰刃，“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何必假装关心？” “他的情绪好像很失控，现在呢？” “利用他来折磨我，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恭喜你，如愿以偿！”她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女人，竟然利用他最关心的人来对付他。可她没有想过，他越在乎凌辰，她招惹他的下场，就越惨。 “不是你说的那样……就算你要羞辱我，也请先告诉我他的情况！” “他一直吵着要见你，刚注射镇定剂！”夜寒轩推开她，大步走到吧台边倒了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此刻他心情烦躁得要命，如果不借酒浇灭心头疯狂燃烧的怒火，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镇定剂……”姚梦琪打了个寒战。有那么严重吗？“那样对他的身体有害……” “你以为我愿意？是谁把他害成这个样子！”夜寒轩怒吼。 “对不起……我……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她只是单纯关心他，可如果这样会给他造成伤害，她会远离他。 “你当然不会再见他……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夜寒轩眼里如有两团火焰在烧，冷声讥讽。“是不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在乎你？发疯似地找你？内心很得意吧？” “……”姚梦琪瞠目结舌。他这是什么思维？明明是他警告她远离夜凌辰！ 在他眼里，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怎么选择都该死！ “现在目的达到，就想一脚把他踢开？”夜寒轩双目一厉，“可能吗？” “是你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的病一天没好，你就不能离开半步。如果他一辈子好不了，我让你用一生来赔！” 姚梦琪在夜凌辰床边守了一整晚，他憔悴的模样，总是令她忍不住心疼。夜寒轩的警告虽然恶毒，但事关自己最关心的亲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夜凌辰好。 而她，什么都不懂，莽莽撞撞误入他的房间，还自以为是地说要陪他，结果把他害成这样。 有时候，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心软，一时口快就给别人承诺。未来如何，她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承诺守护别人？ 药效过后，夜凌辰慢慢醒了过来。 姚梦琪一喜，“你醒了……”着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医生在外面，我去找他……” “不要！”夜凌辰一把抓住她的手，力道虚弱，却执拗不肯放开。如同脆弱的孩子看到妈妈，眼神又惊又喜，却又不敢置信。“梦琪……是你吗？” “嗯！是我！” “真的吗？”夜凌辰脆弱得令人心疼，看了她好久，方才安下心，露出笑容。“……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要走好吗？我想你陪着我……”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只要你陪我，我就很开心……” 姚梦琪只好坐下。虽然知道他是注射了镇定剂，并无大碍。但想到他昨天那么疯狂，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不了情绪的大起大落。 “你还会离开吗？” “不会！你大哥已经同意我照顾你！” “真的？”夜凌辰笑得好幸福，如同琉璃，熠熠生辉。“我就知道，我大哥对我最好了……” “嗯！他确实很关心你！”不是有句话说，就算是再冷漠无情的人，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吗？夜凌辰，就是夜寒轩心里最柔软的牵挂。他能做到对所有人残忍，对他却一点责备都舍不得，永远是最温柔的。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对她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姚梦琪忙甩掉这可怕的想法。 她这辈子都不指望夜寒轩对她好，不折磨她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奢望吗？ “昨天……你都听到了吗？”想到自己那么失控，夜凌辰不禁担心起来。 “……嗯！” “那你会不会怕我？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 “你撒谎！家里人都怕我！我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白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逃避外面的世界。林医生说，这是抑许症。晚上却会很狂躁，像疯子一样。有时候伤了人，我自己都不记得！那天你不是说有人掐住你的脖子吗？那个人，是我！”他深深自责，害怕她不原谅自己。“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怕我……” 姚梦琪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回想起他冰凉的手指，确实忍不住有一丝恐惧。他失控时，真的可能失手杀死自己吧？ “那天早上，你睡着了，我一直看着你。觉得你好美……就像……就像天使……我想把你留在身边……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不是！你只是生了点病，我们一起把它治好，好吗？你不要想这些，先把自己的心结打开。这一切，跟你的腿有关吗？” 夜凌辰点点头，“都已经二十年了，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是个残疾人！每到晚上，这种感觉就更强烈。所以看到女佣能走路，我就会发狂，会伤害她们……” “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从我记事起，印象里就只有哥哥。那时候生活很辛苦，可是有哥哥陪着我，我一直过得很幸福。可他再怎么细心照顾我，都会有疏忽。” “我哥从小就很有商业天赋，但他没有钱。为了尽快筹钱，他去当黑客，还给黑道洗钱，结果被对家追杀。他带着我逃跑的时候，我发生了车祸。” 真相往往触目惊心。 姚梦琪一直以为，夜寒轩与她不同，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没想到，有那么一段黑暗的过去。和他相比，她所承受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她没有资格批评他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也没有资格委屈。 因为，他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自己。 “我哥把所有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些年一直想尽办法弥补。其实，根本不怪他，他是为了照顾我，才做那些事情。可是，我好懦弱，我承担不起，就把错误推给他。肆无忌惮地伤人，有时候还对他发脾气，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对不起他的人，其实是我……” 夜寒轩也在门外守了一夜，听到了一切。他知道夜凌辰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他以为，他永远无法正视，逾越不了自己建的心墙。 没想到，会因为姚梦琪…… 连最亲的好友奚扬也为她和自己翻脸。 是她手段太高明，还是……他误解她了？ 翌日。姚梦琪正陪夜凌辰在花园里晒太阳，突然接到关禹帆的电话，说接了桩新案子，需要她帮忙，问她能否过去。 “现在？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立刻过来！” “你……要走吗？”夜凌辰微笑着问，但目光难掩不舍。 “嗯！有一点急事！我会尽快赶回来！你不许偷懒，继续晒太阳，知道吗？” “好！” “我去叫荷妈来陪你！” “好！路上小心一点！”夜凌辰目送她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口，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真的好喜欢她，也好依赖，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她。可这样会令她感到困扰吧？他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二少爷！要泡玫瑰花茶吗？您以前最爱喝的……”荷妈见他没什么精神，问道。 “不用了！我累了，推我上楼吧！” “是！”荷妈暗自担心。二少爷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少奶奶左右，看得出，他已经对她产生了感情，而且不是纯粹的依赖。她不敢想象，如果二少爷知道少奶奶身份…… 姚梦琪赶到律师事务所，关禹帆已经将资料准备好。她一接手就开始翻阅，“是什么类型的案子？” “别这么着急，你看，额头上全是汗！”关禹帆贴心递上纸巾，调笑。“案子就在这，不会自己跑掉！” 姚梦琪眨眨眼睛，一脸俏皮。“现在遍地都是律师，说不定，就长翅膀飞了，让人给抢了呢！” 关禹帆笑笑，随后严肃面容。“这是一桩强暴案，受害少女年仅十五岁。媒体都还不敢报道，因为犯罪嫌疑人来头很大，这件事牵连极广，没有律师敢接。” 正文 026 顾绝犯案 “不管是谁，做出这种事情，都该千刀万剐！”她知道身为律师不该加入个人情绪，可对方只有十五岁，他怎么下得了狠手。越是有身份的人，越不可饶恕。 “你认识！” “……我认识？” “顾绝！” 关禹帆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姚梦琪却如遭雷击，耳旁轰隆作响。他将她压倒在床那幕又浮现在眼前，手指猛地抽紧，脱口低咒。“混蛋！畜生！禽兽不如！” 姚梦琪真是快气死了，无耻的男人她见过不少，但顾绝绝对是最无耻最下贱的。不仅对自己做过那种恶心的事，现在连十五岁的小女生都不放过！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够！ 为什么偏偏这种恶心的男人有身份有地位，嚣张不可一世！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怎么了？情绪这么激动？” “我只是觉得他太无耻！竟然向小女孩下手！”姚梦琪咬牙切齿。 关禹帆自然看出她反应强烈，绝不仅因为这桩案子，但他无意挑破。调侃，“有时候上流社会确实比较肮脏，法律反倒成了有钱人的保护伞。” “那你会向权贵屈服吗？”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选择律师这个职业！钱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在意的，是社会的公平正义。” “我相信你！”听他这么说，姚梦琪就放心了。“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被侵犯的女生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无法接受我们的调查。我已经约好她父母，下午去她家里，看能不能从他们那得到什么有力证据。先把资料看熟吧！” “boss！”秘书敲门进来，“林先生找您！” 关禹帆像是早料到，泰然点头。“请他进来！你先去会客室看资料！” 一个西装笔挺，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关禹帆请他入座。“好久没来了，还是铁观音？” “嗯！表少爷，老太爷让我送些东西过来。您近几个月都没回家吃饭，老太爷让我问您什么时候有空？他最近都在A市。” “你来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没必要客套了！开门见山吧！” “老太爷不希望您插手这件案子！”他也不再绕弯，直接道明来意，言语充满压迫感。 “我是律师，这是我的职责！” “老太爷已经通知下去，现在没有人敢接这个案子！除了您！老太爷希望这件事就此平息，如果事情捅出去，对越家名声有很大影响。希望您看在是表兄弟的份上，就此罢手！” 见关禹帆始终面带微笑，却又不做任何回应，林沛猜不透他什么想法，继续说：“老太爷还交代，当年的事，是他过火了些。您这么做，他能够理解。但他希望您不要因为过去的事……” “他以为我还在记恨那些，故意想整垮顾绝？”关禹帆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莞尔。“麻烦你转告他，我接手这件案子，是因为这是律师的天职！而不针对个人，更不针对上一代的恩怨。” 林沛愣了一下，“即便这样，老太爷也希望您不要插手！坦白说，如果你不是老太爷的外孙，老天爷早就动手……” “灭口？果然是他一贯的作风！” “看样子表少爷不打算再考虑。” “嗯！他清楚我的脾气，我从不动摇自己做人的原则！”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复命了！”林沛也不想再做无意义的劝说，弯腰鞠了一躬，黑着脸走出去。 关禹帆将他送出门口，走到会客室，“资料看完了吗？” “嗯！我找出了几点重要线索，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姚梦琪答道，想了想，问：“刚刚那个人，是顾绝派来的吗？” “嗯！算是他的人，你怎么知道？” “算是律师的敏感吧！”姚梦琪不免担心，“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会不会对你不利？” “不利倒不至于。”关禹帆的回答很是轻松，还悠然自得地泡了壶茶。“要喝吗？” 姚梦琪也不知道他是真轻松还是假轻松，看他的样子像是没事，可顾绝绝非善类。他要是发起狠来，真可能杀人灭口。“我觉得……要不然你雇两个保镖吧？” “律师雇保镖？这倒是个新鲜事！”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接下案子，等于和顾绝作对，他不会放过你的！” “听上去，你倒是很了解他！” “没有！他们那类人不都那样吗？”姚梦琪一句话带过，“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回家路上也小心点！上车的时候，记得检查车子。尤其要检查车底有没有炸弹，还有……刹车，他们可能在刹车上动手脚！还有那个油箱……” “走路的时候，不要想案子，说不定有人跟踪。还有进到家里，也要先检查一遍房间……” 听着姚梦琪连珠炮一般的“各种安全隐患”，关禹帆眉梢越挑越高，眼角难掩笑意。等她喋喋不休说完，才好笑问出一句。“还有吗？” “暂时想到这些，还有其他的，回去想到再打电话给你！”见他表情一点也不严肃，完全跟听笑话似地，姚梦琪皱眉。“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认真的！” “我知道！”关禹帆抿了口茶，幽幽吐出一句。“警匪片看得挺多吧！” 姚梦琪差点两眼一翻抽晕过去。他不知道现在记者和律师都是高危职业，随时可能得罪人，后果很严重吗？自己急得团团转，他怎么一点都不上心，还有心情喝茶？ “反正我话说到这，你自己考虑清楚！”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他寻味地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珠温和又灼灼然。分不清仅是玩笑，还是有所期待。 姚梦琪双耳一红，方才还流利得不行，噼里啪啦一大串。他一个问题丢过来，她却彻底怂了，说话都吱唔。“你是我的导师兼上司，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这样啊……”关禹帆长长地“哦”了声，颇有些不怀好意。向来正经的男人一下子变得不正经，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因为实在太……诱惑了。姚梦琪的小心肝连跳几下。 “还是谈、谈案子吧！”怕继续这个话题，自己该稳不住，要失常了，姚梦琪忙将注意力转移到案件上。“现在去他们家吗？” “嗯！走吧！” “好！”姚梦琪跟上关禹帆，走了几步，忽然拉住他的手臂，坚定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要退缩，好不好？贞洁对女生而言很重要，我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 关禹帆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笑容温和却暗含不容忽视的认真。“放心吧！维护公正，是律师的天职，我不会退让！” 越家府邸。顾建城手执拐杖，站在沙发旁接电话。虽然已年过七十，两鬓发白，但他看上去仍非常有威严，精神奕奕，站姿挺拔。不难看出年轻时有多么威风凛凛。 两女佣分别端着水和药候在一旁，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不免有些害怕。老太爷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除了……心肝宝贝孙子顾绝。每次他在，都能哄得老太爷眉开眼笑，简直是她们的大救星。 “这是他的原话？”嗓音透出军人特有的威慑力。 “是！我已经全数传达了您的话，但表少爷态度也很坚决。” “逆子！跟他妈一样固执！”顾建城震怒，一把拍下话筒。他以为他是他的外孙，他就真的不会对他做什么吗？ “谁又惹老爷子生气了，欠收拾了？”一道调笑声传来，顾绝随之进了书房。神采飞扬，说不出地惊艳四座，引得两女佣红了脸。“小少爷！” “哼？谁？还不是你这个孽障？”顾建城正在火头上，一拐杖直接招呼过去，打在顾绝手臂上。 外人看来动作极狠，但其实根本没有用多少力。他再生气，也不舍得伤自己的宝贝命根子。 顾绝却疼得“哇哇”叫，“老爷子，您下手也太狠了吧！好几个月不见，一见面，就要把宝贝孙子打成残废啊？” “少给我嬉皮笑脸！”顾建城坐到沙发上，怒气未消。 顾绝赶紧凑上去，陪着笑。“怎么了？要不蒸个桑拿？游泳也行啊！单程赛还是双程？” “出这么大事，你还有心情说笑？” “什么事？”顾绝状似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哦，您是说强妓an案的事啊！我当什么大事！” “这还不大？要不是我替你压着，早就见报了，叫我老脸往哪搁？你爱玩，我从来没管过，可是怎么能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实在没眼看！” “老爷子，您是了解我的！我像做这种事的人吗？冲着越家少爷这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去强暴一个幼女？我不至于这么重口味吧！” 他这么说了句，顾建城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将信将疑，“你是说……有人故意陷害你？” “很显然！”顾绝长臂一伸，懒洋洋窝入沙发，翘起二郎腿。还有心情玩手机，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你最近又得罪了什么人？” “这可多了……您又不是不知道煤矿全A市有多少企业眼红，您一下让我接管好几家。人家看不过眼，想整整我，一点也不出奇。” “混账！也不看看动的是谁的孙子！”顾建城龙颜大怒，“被我查出来，我一定要让他在A市混不下去！” 正文 027 与他谈判 姚梦琪和关禹帆上午就赶到受害少女琳琳家，她情绪很不稳定，一直躲在房间，她妈陪着她。他们只能从琳琳父亲那里打听到一些线索，知道琳琳并没有看到顾绝的脸，简单询问了一下状况。 他们一直等到深夜，琳琳的情绪还是没稳定下来，无法接受他们的询问，只得无功而返。 一路上，姚梦琪耳旁还回响着琳琳痛苦的哭声，她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女生而言，是多大的创伤。于是对顾绝愈发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将他绳之于法。 “别再想案子了，看你整张脸都是黑的！” “怎么能不想，毕竟事关……算了！你说得对，与其怜惜她，不如多想想该如何打赢这场官司，帮她讨回一个公道！” “你很有正义感！” “算是吧！小时候受过很多不公正待遇，最希望的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可惜这样的人太少，所以立志成为一名律师。别人保护不了我，就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有时候真觉得你不止十八岁……” “不过是经历多了，人成熟一些，看得透彻！”内心再多心酸，也无法对别人说，倒不如轻描淡写带过，至少看起来不那么脆弱。 “你在前面停车就好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顺路！” 关禹帆也没强求，在路边放下她，叮嘱了几句，就驾车离开了。 姚梦琪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叹了口气。强奸案刚结束，也不能松一口气。回去要面对的，亦不那么轻松，感觉好累啊！ 回到家，姚梦琪立即赶往夜凌辰的房间。想到睡觉前和他聊几句能舒缓一下现在的心情也不错，却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不愿见到的人夜寒轩！就跟眼中钉似地，一见到就恨得牙疼。 夜凌辰立即发现她，眼睛瞬间变得明亮。“梦琪，你回来了！” 夜寒轩随之转头，面色黑压压的。已经十二点了，她还知道要回来？将他的警告统统当做耳边风吗？ “嗯！你们在聊天，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房了！” “不、不要……”夜凌辰着急喊住她，明明隔着一段距离，还是急着伸手想要抓住她。 “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聊吧！”夜寒轩起了身。 “哥，你也留下吧……” “你想见的人回来了，不见得希望我在这打扰！”见他不安想解释，夜寒轩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的！确实公司还有事！别聊太晚，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好好照顾他！辛苦了！” 夜寒轩极为客气地对姚梦琪颔首微笑了一下，她瞬间有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 冷面阎王夜寒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还对她笑？天要下红雨了吗？ 但他经过她身旁，在她耳旁的一句低语，却立即打破了魔咒。“聊完过我房间！”阴森森的，耳旁直吹凉风。 她陡然清醒，他不过是制造和谐假象，不想让夜凌辰担心！她怎么能忘记，他是做戏高手！ 夜寒轩的离开带走了压迫感，气氛又恢复了轻松。夜凌辰拍拍床，示意姚梦琪坐过来。“今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吗？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 “嗯！确实很忙！”她累得腿都在打抖，头脑发晕。律师真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在忙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 “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不过随便问问！”夜凌辰笑笑带过。其实内心有点失望，他无疑窥探她的秘密。但她的隐瞒让他不安，他想了解她的一切。 对她的占有欲，与日俱增，他担心到最后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会变得很可怕。 想到要去见夜寒轩，姚梦琪也没了聊天的心情，没坐几分钟，就说要回房睡觉了。夜凌辰没多留她，让她好好休息。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夜寒轩有他弟弟一半贴心就好了！ 昏昏欲睡的时候还要勉强打起精神与一个大瘟神大魔王周旋，真的是一件很虐人的事！ 不情不愿地磨蹭到夜寒轩房间，他坐在书桌后看文件。已经凌晨一点，他居然还很有精神。眼神锐利，任何细枝末节都不放过，很有大总裁的睿智风范。 可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尽快解决，回房睡觉才是正经事！ “有事吗？” “凌辰睡了吗？” “我走的时候还没有。” 夜寒轩抬头，眉心一蹙。无需说什么，姚梦琪就明白他的目光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没伺候夜凌辰上床再离开，咬咬唇吱唔。“他说让我先睡觉的……” “不要搬出凌辰做借口！” “我说的是事实！” “我让你照顾他时，有强调过‘寸步不离’。而你很大胆，到现在才回来！”他非常不满。 “我有重要工作，不是出去玩！” “到律师所是为了工作还是会情人，你心里比我清楚！” “什么情人，他是我上司。等等……你派人跟踪我？”见他不容置否地冷嗤了声，一副理所当然，反倒是她做错事的样子。姚梦琪也有点恼了，“我不是你的奴隶！你这样侵犯了我的人身自由权和隐私权！” “奴隶？难道不是吗？”夜寒轩毫不掩饰对她的轻视，说出的话也极为伤人。“我似乎没给过你，我娶你是为了让你风光当薄太太的错觉！” “你……” “从明天开始，不许离开这个家！” “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姚梦琪满肚子反抗的话，可她知道他根本不会听，甚至有可能激怒他。脑筋一转，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如果你强行禁足，我确实无计可施！可我无法向你保证，我会以什么情绪面对凌辰！如果你不在乎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终日许许寡欢，无精打采的人！那么，你可以强行将我留在家里！” 姚梦琪在心里默默对夜凌辰感到抱歉！可是，他是她唯一的筹码。为了自己最热爱的工作，她顾不了那么多！ 能骨气勇气和夜寒轩谈判，已经证明了一切。 果然，夜寒轩那张永远气定神闲，习惯掌控一切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双目一沉。 这个女人，抓住了他的软肋！ 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迅速带领寰球成为全A市第一财团。就是因为他够无情，他没有软肋。只要任何人挡他的财路，他就会不惜手段清除。哪怕对方全家跳楼自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在乎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夜凌辰！ 而她很聪明，抓住了这一点！ “凌辰很在意我们的关系，所以你努力营造和谐的假象。我愿意配合，条件是，我要工作！”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别忘了，你父亲的官运还在我手里！我动动手指，就能彻底断送他的官路，甚至……让他成为死囚！据我所知，他这些年，收受的贿赂足以判处十次死刑！” 姚梦琪紧握的双拳有了一丝松动，但这个时候，如果她退让，就满盘皆输了。 “我确实有很多东西被你掌握，无力和你对抗。但我只要有凌辰，就够了。我所求，不过是我父亲的安全，而你想要的……细至凌辰的情绪。” “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谈判的女人！” “所以，你的答案是……”虽然知道他很在意凌辰，还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已，害怕他又耍花招。 “我有其他选择吗？”夜寒轩交叉双手搁在书桌上，指骨顶着下巴，轻微婆娑。一双睿智的蓝眸里有波光在荡漾，嘴角上扬的弧度捉摸不透。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才开口。“你说对了，我只想让我弟弟开心！” “你出去吧！” 他没再说什么，又干练地继续整理文件去了。 姚梦琪勉强支撑着走出房间，整个人都是软的，靠在墙上直喘气。吓、吓死她了…… 不过…… 她赢了吗？ 第二天出门没有遭到禁足，姚梦琪才敢确定，夜寒轩妥协了。接下来一个星期，她白天在律师楼，晚上回来陪夜凌辰，忙得晕头转向。但想到自己是在伸张正义，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秘书敲门进来，“小许，有位先生在会客室等boss。boss现在赶不回来，你先去招呼一下？” “嗯！好！我现在就过去！”姚梦琪忙整理好文件，感到会客室。推开门，里面的男人，竟是她恨得牙痒痒的顾绝。一双长腿搁在茶几上，说不出地泰然自若，一派纨绔公子的放荡不羁。 见有人进来，颇有些傲慢地瞥了眼，“你是谁？那家伙呢？” 光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姚梦琪就想扑上去一顿乱打，但她忍住了。“boss在开会，没办法赶回来。我是他的助理，有什么事，您跟我说！我会转达！” “就派一个小助理来打发，太不把我顾绝放在眼里了吧！” “那您另选时间过来！” 顾绝还是第一次被人下面子，而且是个女人！她是脑子进水，还是眼瞎了？就算不知道他是谁，光看他这张脸这身份，都该迷得团团转，大献殷勤才对。 正文 028 顾绝来访 “站住！” 姚梦琪一顿，背对他，脸上流露出厌恶至极的表情。 “给我滚回来！” 他能再令人反感一点吗？ 姚梦琪深吸了口气，倒回去。脸臭臭地别过一边，压根不看他。 “把脸转过来！”见她不动，顾绝真的有点想动粗了。“我说转过来！你他妈聋了！”操起一只烟灰缸，便朝她砸去。 一阵风从姚梦琪耳边刮过，紧接着传来玻璃与墙壁的撞击声，“咣当”碎了一地。外面的职员都吓得停止工作，但不敢进去。惹恼越爷，吃不了兜着走，没人敢招惹这位大爷！ 姚梦琪在心里骂了七八百遍，不想再起冲突，才转过脸。 “我好像见过你……” “您认错人了！我没见过您！”姚梦琪扶扶眼镜，刻意低了点头。“我去倒茶！” 滚烫的水注入茶杯，她有一万分冲动直接往顾绝脸上招呼。臭男人！禽兽！混蛋！ 泡好茶，端到顾绝面前。他突然目光一紧，劈手摘掉她的眼镜，姚梦琪惊惶地试图阻止，但动作不及他快。“你” “原来是薄夫人……”顾绝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漂亮的黑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因为惊慌羞恼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来，邪肆而放荡。“好久不见！甚为想念呢……”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对她做了个亲吻的动作，挑逗意味十足。见她更恼了，颇为愉快地笑起来，“这几天一直没睡好，很想你身上的味道……” 他捋起她一缕秀发，深嗅。“你的清香真令人魂牵梦绕……” “请你放尊重一点！”姚梦琪推开他，一连退了好几步。 “开个玩笑而已，反应未免太强烈了？”顾绝像是很满意恶作剧的结果，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姿态，抿了口茶。笑着调侃她，“薄集团要倒闭了吗？竟然要少奶奶亲自养家糊口。” “与你无关！”姚梦琪狠狠回他，“如果你是为了案子的事，现在就可以走！无论你做什么，这件案子，我们接定了！” “看不出，还挺有正义感的！真当自己是正义女神啊？”顾绝居然开心得抑制不住笑起来，连嘲弄人的模样都显得挑逗暧昧，漂亮得不得了。 “不过本少没有跟女人谈判的习惯，让关禹帆过来！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你想对他做什么？你不要乱来！” 瞧她紧张的模样，惹得顾绝更想逗弄了。好久都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女人了，怎么能轻易放过？ 他沉下脸，再次开口时，脸上露出了吸血鬼一般的诡异，冰冷。“跟我作对的人，下场通常都很惨！” 见姚梦琪因恐惧面色铁青，但又不得不佯装镇定的样子，顾绝继续吓她。 “你说……我是要他一只手好，还是一条腿？或者把他的手脚都砍掉，卖到泰国马戏团表演人棍？” 一股寒意从心底钻出来，蔓延至全身，姚梦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你别乱来！这些事情都是犯法的！” “法？”似是听到什么极可笑的东西，顾绝的神情都不是用不屑能形容的了。“在A市，我越爷就是法！我就算真要了他的命，又有谁敢说一个字！” “不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和关禹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否则你以薄夫人身份，怎么会屈就给律师当助理！” “那晚在床上挣扎得那么激烈，跟贞洁烈女似地，原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跟一个律师能得到什么，倒不如跟着本少！跟人妻偷情，我还真没玩过！应该挺过瘾的……” 顾绝突然一把攥住姚梦琪，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扣住她胡乱挣扎的双腿，灼热的薄唇蛮横地压了下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禽兽……放开我……”慌乱挣扎中，姚梦琪摸到茶杯，抓起就往顾绝脸上泼。 茶水没之前那么烫了，但还是很热，顾绝忙松开她捂住脸，痛得直抽气。“你敢泼我，活得不耐烦了！” 整间会客室都回荡着他的怒吼！ 全身游走着恐惧感，姚梦琪怕得全身发抖。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事，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好在这时，关禹帆赶了回来。姚梦琪如获大赦，忙跑向他。 见状，关禹帆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拍拍姚梦琪的肩膀。“你先回办公室！” “可是……”如果顾绝迁怒于他就糟糕了！ “没事！这里有我！” 见他目光镇定，想是真有办法处理，姚梦琪才踟蹰着出去了。暗怪自己又沉不住气。如果因此给关禹帆带来麻烦，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关禹帆坐到顾绝对面，本来因为刚才的事心有不快，但见顾绝好像很疼，又看不过眼，取了冰块给他敷。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疼死我了！那个女人吃了豹子胆，敢往我脸上泼热茶，看我不弄死她！” “你别乱来！” “这么严厉做什么？怎么？你看上那女人了？” “不关你的事！”提到这个问题，关禹帆心里不免有点烦乱。 “看来我猜中了……我就说，你怎么会再找女人当助理……”顾绝贼贼地窃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没想到那女人还挺有手段！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等他和夜寒轩争个你死我活，他再渔翁得利，不是更好？反正他要的，不过是和那女人睡一觉。她心里爱谁，他还真没兴趣知道！ 关禹帆不想再和顾绝谈姚梦琪，“你是为案子来的吧？我是律师，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走！就算是表兄弟也一样！” “我靠！你不是这么绝情吧？明知我被人陷害，还助纣为虐？” “目前所有证据都表明，你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顾绝放下冰块，目光流露出寒意。看来，夜寒轩是真心要搞他一次了！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善类。惹毛了他，他还真跟他死扛到底了！谁玩死谁，还真不一定！ “你在想什么？” “放心！我没琢磨怎么对付那个妞！我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会对未来的表嫂下手啊！”顾绝说得一派轻松，大喇喇拍了把关禹帆的肩膀，心里想的却是他与夜寒轩争得头破血流的画面。 如果他知道，三十年来唯一令自己心动的女人，竟然是别人的老婆，会怎么样呢？ 姚梦琪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一直心神不宁，担心顾绝会对关禹帆不利。半个小时后，实在坐不住了，想借加水的机会进去看看情况，办公室却没人。 忙抓住秘书问：“他们呢？” “总裁和越爷刚下楼了！你刚刚没事吧？越爷发好大脾气呢！”秘书担心地问。boss曾私下交代他们多照顾梦琪，可发生那么大事，他们却一个都不敢进去，实在说不过去。 但那是顾绝！随时可能要人命的！ 下楼？难道是顾绝挟持了关禹帆？ 姚梦琪越想越慌，连忙冲了下去。刚好看到他们上车，忙拦了辆的士追上去，一直追到一间饭店，两人走了进去。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也没有硝烟味，可谁知到顾绝又在耍什么花招。 姚梦琪不明状况，不好贸然闯进去，只有守在门口，一守就是四个小时，将自己饿了个半死。忙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点面包，心想如果待会要真发生什么事，自己吃饱点，也有力气，总是没错的。 结果刚出便利店就看到顾绝和关禹帆拉扯。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去……” “给我老实点，别动！***，再动我废了你！” “快放开他”姚梦琪隔着马路就喊，连车都不管，风风火火冲了过去。 “***！叫你别动！听到没有！”顾绝七手八脚地搀扶醉成烂泥的关禹帆。本来就重得要死，还在那里推来推去，他都无语死了。换做其他人，早就一拳打晕过去！ 他知道他不会喝酒，但哪里想到酒量差成这个鬼样子。才几杯威士忌，就摔倒桌子底下去了。 他不知道他们家住哪，只能往老爷子府里带。正巧老爷子也想见他，只是嘴硬，拉不下面子，当送他一份礼好了！ 谁知这家伙倔得很，一听是去老爷子家，醉成这样还拼命顽抗，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不要去……不去……” “好，不去不去……你的手别往我脸上抓……想死吗！”顾绝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将关禹帆架到车边，刚要往里面塞。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狼吼鬼叫，“混蛋快放手！” 下一秒肩上着实挨了一记，背上一顿“噼里啪啦”乱砸。 “靠……搞什么鬼……”顾绝一手架住关禹帆，另一只手胡乱抵挡，根本使不上力，更别说回手了。包里装了石头吗？痛死他了！ “混蛋……无耻……禽兽……快放开他！”姚梦琪抓住包包拼命往顾绝身上砸，就跟疯了似的。 “住手！他妈给我停下！”顾绝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只手腕，扭头一看，顿时眼里冒火。“又是你！”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开罪他了！ 正文 029 再得罪他 先是泼热茶，现在又拿包砸他，敢情这女人是想整死他！ 姚梦琪一只手被抓住，另一只拳头继续毫不客气地捶打。“快放开关禹帆！放开！” “你搞什么鬼！该不会以为我要弄死他吧？” “难道不是吗？你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姚梦琪累得气喘吁吁，却一点也不退让，拔高音量大喊。 “你脑子有病啊！我顾少要一个人的命，需要自己动手？”顾绝实在对她的想象力无语了，“你他妈看清楚，他喝醉了，我要送他回家！” 姚梦琪看了一眼，关禹帆伏在车上，蜷曲身体像只煮熟的虾米，好像难受得想吐，浑身酒味。这才慢慢停下动作，但还是警惕地盯着他。“你有这么好？” “你知道他们家在哪？上车指路！” “不需要！我会送他回去！” “你有车吗？” “打车！” “他醉成这副鬼样子，有司机敢载我名字倒过来写！” “看什么看！赶紧上车！”顾绝烦不胜烦，直接把关禹帆塞进后车厢。 “喂！你小心点，会弄伤他！” 顾绝都懒得搭理她，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他对女人都不怜香惜玉，更何况男人！ 解决完这个麻烦，下一个，就轮到找她算账了！ 上了车，姚梦琪忙着照顾关禹帆。顾绝由后视镜扫了眼，不怀好意道：“我真该拍下来传给夜寒轩，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或者直接剪成片，豪门少妇出轨，找律师偷情！” “如果夜寒轩满足不了你，为什么不找我？我敢保证，在床上，我绝对比关禹帆爷们！爽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姚梦琪毫不客气回了句，顾绝一下拉下脸，黑沉沉的。“你再说一次！” 这女人未免太大胆了，竟敢这样顶撞他！活得不耐烦了！ 姚梦琪鼻子出气，不想理他。 顾绝闷闷开了一段路，越想心里越堵，又忍不住出声嘲讽。“夜寒轩知道自己的老婆出轨了吗？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不关你的事！” “你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得罪我，你知道下场吗？”车厢内顿时阴云笼罩。 “我很清楚你有大把手段对付我！但请你不要牵连关禹帆！”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要这家伙的命！” “你们什么关系？”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说谎！” 顾绝原本就是随口胡掰，谁知她一口否定，倒是有点好奇。“为什么？” “第一，你们不同姓！第二，我查过你的资料，一个二十八岁的人怎么可能是三十岁人的哥哥！” “差点忘了你也是律师，喜欢翻人老底！还有第三点吗？” “有！你不是好人！”姚梦琪斩钉截铁。 顾绝乐了，“你了解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好人？我可是A市慈善协会主席，每年捐赠的钱数以亿计。” “那是因为坏事做得太多，怕遭天谴！” “这一点你错了！我从来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我就是命！”顾绝口气狂妄，眉梢飞扬。一副运筹帷幄，睥睨天下，丝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在这个世界上，能令他害怕的人，还真没出生！以他的身份，在A市打横了走都行。他想做什么，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太自信就成了自负，很可笑！”姚梦琪凉凉讽刺了句，“你可以专心开车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跟你说话！” 顾绝笑了，眉际唇角尽是飞扬的笑意。他鲜少真正开怀，在外面应酬，虽然也是笑笑的，但不过是伪装，那笑从未及眼底。此刻的笑却是真真实实从胸膛里逸出来。 这女人得罪他三次，还敢给他摆臭脸，夹枪带棒地讽刺。按照他的脾气，绝对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确实很生气，可看到她那表情，又觉得很好笑，他真的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或许，他想要的不止一夜。 牙尖嘴利的小猫，豢养在身边，偶尔心情来了逗弄一番，也是很有意思的！ …… 两人合力将关禹帆送回房间，姚梦琪帮他脱了西装，拧来毛巾擦拭了一番。等他熟睡了，才走出去。 顾绝靠在沙发上，眉宇略显疲惫，一双眼睛却灼灼然，亮得像黑夜里的野兽。当然，他是一只极为漂亮的野兽，身形及面容都是一等一的。 “你怎么还不走？”姚梦琪厌恶地皱眉。 “你怎么不走？” “我留下来照顾他！” “我也是！” “你没那么好心！” 顾绝莞尔，“你还挺了解我的！本少确实没那个闲心理他！”他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向姚梦琪。 她意识到他的目标是自己，转身想逃。但速度怎及顾绝，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压在墙上，一张俊美得天人共愤的脸就那么凑了过来。 “我们的帐还没算完！” 顾绝笑得很好看，妖魅异常，牙齿白森森的。肌肉愤张、结实，以漂亮的弧度伸展着，如蓄势待发的野兽，隐藏着难以预计的危险。 “你放开我！里面还有人！” “不过是个不省人事的醉鬼！你喊破喉咙，他也救不了你！” “你究竟想怎么样？”姚梦琪火了。他是吃饱了没事做吗？总对她纠缠不休！可她真的很讨厌他！ “从来没有人敢不知死活得罪我……你敢做……就该预想到后果……”此刻的他丝毫不见戾气，反而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仿若优雅的吸血鬼捕到猎物，却并不急于将她吞入腹中，极有心情欣赏她走投无路的模样。 “那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顾绝贴得愈发近了，魅惑人心的呼吸喷洒在她毛孔上，灼热。姚梦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能再任由他欺负。 她屈膝狠狠朝他下当踢去 但顾绝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次动作，轻松挡开，同时退了两步。“踢得真狠，想让我断子绝孙么？”他调笑着，面对她警惕又愤恨的目光，漫不经心将手插回裤袋。 “今天我累了，先放过你！”他走了几步，停下来，半侧脸，轻笑，满眉梢的笃定。“我们来打个赌吧！最后，你一定是我的！” …… 顾绝离开后半个小时，姚梦琪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才安下心来。方才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耗光了她的心力。力气瞬间被抽离，软回沙发里。抚着太阳穴，很是头疼！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顾绝这种人，恬不知耻的程度更胜夜寒轩！ 她只想过最平凡的生活，却同时惹上A市最有身份的两位大瘟神！前世是造了什么孽！ 手机突然响起，姚梦琪如惊弓之鸟，一下弹了起来，冷汗都吓出来了。捂着狂跳的胸口重重喘了几口气，才接通。对面传来夜凌辰温柔的询问，“梦琪，你要回来了吗？” 姚梦琪听出夜凌辰很担心自己，但又不想给她压力，极力克制住情绪。 真是个贴心的男人！如果所有男人都像他这样，就好了！ “对不起，我今晚可能没办法回来，你早点休息吧！” “哦……”他难掩失落，“方便询问原因吗？” “我朋友喝醉了，我要照顾他！” “是……男人吗？” 姚梦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嗯！不过我们只是朋友！” “你解释，是因为在乎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她只是随口说一句而已，为什么感觉他很在意？但她总不能回答不是吧？ 姚梦琪点点头，“嗯！我在乎你！” “那你明天能早点回来吗？” “好！晚安！”姚梦琪挂了电话。感觉有点怪怪的。凌辰对她的不是依赖吗？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依赖妈妈一样。那她照顾的人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 大概他只是随口问问吧，就像她很自然解释她和关禹帆只是普通朋友一样！ 应该是她多心了，凌辰对她的，绝对不是那方面的感情！ …… 夜别墅。 房间没有开灯，无星无月。男人坐在吧台边，月光之中，只留下半边剪影。侧脸尊贵，坚毅，如同大师最成功的雕塑。 “明天的事，安排好了吗？”他的声音很低沉，尾音颤抖，磁性。 “是！我们已经在三天内收购了国内几家最大的媒体！” “很好！一切按计划行事！”他挂了电话，深沉的目光紧蹙，越发慑人！ 晚上去关禹帆房间看了几次，见他睡得很熟，姚梦琪也就放心了，窝在沙发里睡了一阵。第二天早早起来，准备早餐。 “morning！”温柔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你起来了！”姚梦琪回头，关禹帆已经洗漱完毕。头发刚洗过，湿漉漉地搭在饱满的前额。一身家居服，灰白色调，纯棉质地，给人感觉宁静安心。 他永远干净整洁，风度翩然，配上俊秀的眉目，白皙的肌肤，是一种近乎完美的存在。 “嗯！抱歉！昨天……我失态了！”他虽然喝醉了，但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没想到她会照顾他一整晚，是否代表，她是关心他的？ 正文 030 事件爆发 关禹帆莫名就红了脸，庆幸姚梦琪忙着端早餐，没有发现。 “快吃早餐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 “好！”关禹帆吃了一些，觉得异常美味。“你手艺很好！” 姚梦琪露齿一笑，“这点我倒不谦虚！我妈算是很有名的西点大厨，我可是尽得真传哦！” “嗯！我有早餐看新闻的习惯，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我帮你开电视！” 两人边看吃早餐，一边看新闻台。一群记者围堵在豪宅路口，将一辆白色兰博基围得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将话筒往前挤。 姚梦琪觉得那辆车有点眼熟。 “顾少，听说您一个星期前强暴了一名少女是吗？” “顾少，请您出来，证实一下这件事好吗？” “顾少……”记者们情绪激动，就跟闻到肉的苍蝇一样。 姚梦琪半个鸡蛋卡在喉咙口。 这件事压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媒体敢报道，怎么突然间蜂拥而至？ 豪宅区警队出动，将记者往后压，开了一条车道。但那辆车并没有开走，里面的人反倒开了门，走了下来，走向记者群。 画面上，顾少衣冠楚楚，风度翩然，戴着副大墨镜，很坦然地面对疯狂记者，嘴角噙着坏笑。“都是同一个老板的狗仔，何必装出争抢的样子？” 接过其中一只话筒，直视镜头。“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我顾绝，未免太小看我了！谁输谁赢，走着瞧……” 他把话筒丢还给记者，驾上跑车嚣张地扬长而去。 “可恨！明明是自己做的，还一副别人冤枉他的样子！” “这件事，未必是他做的。”关禹帆喝着牛奶，慢慢吐出一句。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陷害的？” “顾绝性戾，树敌很多，有人想嫁祸他，也不足为奇！” 姚梦琪犹疑了。“那你为什么接这个案子？” “我是律师，有案子，我就会接！况且目前的证据都证明是顾绝做的，我要调查清楚！” “根本不需要调查，一定是他做的！” “你很讨厌他？” “……”姚梦琪没有否认，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身为律师，最忌讳的就是将个人情绪带入案件，很容易导致判断失误。” “我知道了！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姚梦琪沉默了一阵，仍没忍住，问：“你和顾绝……什么关系？” “如果我不回答，会不会太不礼貌？” “不不不！”姚梦琪连忙摆手，“是我没礼貌，不该打探你的私事！我不会再问了！” “谢谢你理解！”关禹帆没再说什么。其实，那段过去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相信她会替她保守。只是，他不愿意她因为他的家庭而讨厌他。 尽管事情的真相还不很明朗，但姚梦琪还是格外卖力，努力想找出更多关于证明顾绝是犯罪人的证据。临近下班，姚景阳打电话来，说晚上约她和夜寒轩一起吃饭。 姚梦琪当然不愿意，找借口推脱，姚景阳却说，夜寒轩已经答应了，两人也约好了时间地点，她只得同意。 下班后，姚梦琪极不情愿，磨磨蹭蹭走出律师事务所，结果看到那辆黑色劳斯莱斯房车停在门口。忙低下头，快跑过去，躲进车里，连声催促，“张叔，开车！” 张叔回头以目光询问夜寒轩，他仍专注低头看手里的笔记本，轻微颔首。他这才开车。 “你怎么来了？” “接你！”夜寒轩盯着笔记本说，语气毫无波澜。“这么鬼祟做什么？是你见不得人，还是我见不得人？又或者，怕被情夫看到？” 一见面就要这么夹枪带棒地讽刺吗？姚梦琪许闷了，小声嘟囔。“我不过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 她同事都以为她来自普通家庭，要是看到她上豪车，肯定又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了。 “我知道地点，不用麻烦你亲自过来！” “我也不想！做戏而已，别太认真！” 夜寒轩还是那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她说一句，他讽刺一句，姚梦琪着实堵得慌。有些人你真的必须每分钟原谅他八百次，才能继续交流。 跟他说话，一句一个赌，她迟早得心肌梗塞。 于是，她识趣没再招惹夜寒轩，一路都在想案子，将证据一条条理顺。 无意瞥了眼他，想，他们间最大的默契，应该就是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这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哪怕，很闷！ 快下车时，夜寒轩才开了金口，“摘掉眼镜！” “哦……”姚梦琪这点倒没反抗，顺便抹掉嘴角那几颗痣，又恢复了清纯绝艳的容貌。 坦白说，每天这样扮丑还挺累的。不过相比起来，她更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是市长的女儿，全A市女人嫉妒的对象夜夫人！ 姚景阳和叶淑兰先到了，见他们进来，忙起了身，“你们来了，快坐！” “妹夫，坐我旁边！”姚初夏殷勤招呼道。今天她打扮得格外娇艳，恐怕要将男人都迷得晕头转向。但夜寒轩看都没看她一眼，隔了两个位子，先替姚梦琪拉开座椅，“坐吧！” “谢、谢谢！”姚梦琪笑得很僵硬。劳驾夜总裁亲手“伺候”她，怎么感觉会折寿？ 姚初夏脸一下就拉长了，压抑着没发火。 “先点菜吧！点完再谈！”姚景阳招呼着。“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真是开心啊！以后得多聚聚！” “你想吃什么？”夜寒轩贴近姚梦琪耳旁，温柔询问。她慎得慌，想躲，他却不动声色扶住她的肩膀，令她挣脱不开，只好陪他做戏，也就强自微笑。“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那我帮你点！你最近血色不太好，点些补血的菜吧！” “哦，好啊……” “小寒轩可真会疼女人，难怪梦琪最近愈发漂亮了……”叶淑兰演技极好，那种欣慰感仿若出自真心，比亲生母亲还亲生母亲。 姚初夏凉凉讽刺一句。“我怎么没看出来？穿得像个乞丐一样！丢人！” “初夏！”姚景阳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她不情愿闭嘴，心里早就将姚梦琪骂了个千万遍。 “小寒轩啊，最近寰球一切还顺利吧！我可是一直替你保驾护航啊！”姚景阳笑笑地说，一派官场姿态，有意无意邀功。 “就说上次那间金矿，对手是顾司令，其他人哪敢替你说话！是我一直顶着，你最后才抢了过来！跟顾司令抢东西，可是虎口拔牙啊！不过你是我女婿，我当然得帮你了！一家人嘛！” 夜寒轩笑而不语。这个老匹夫面皮之厚，他实在叹为观止。 在官场，他不止他一个眼线，其他人早已通风报信。说他在顾建城面前就跟只狗一样，摇尾乞怜，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之所以能拿到金矿，完全是自己的能力！倒成他保驾护航了！他也真敢说。 姚景阳满心等着夜寒轩给他敬酒致谢，见他纹丝不动，想是没那份心，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只得自己转了个话题。 “我年纪也大了，过几年就要退休了。现在最希望的事，就是你们能够赶紧生个孩子，让我享受三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是啊！梦琪！你得加把劲，知道吗？”叶淑兰也附和着说。 想到她送的情趣内衣，姚梦琪一下红了耳朵，假装低头吃饭。 “梦琪、梦琪你听到没有啊？” “这事急不来，女儿面皮薄，你别催她！”姚景阳说，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念头。“梦琪，你快毕业了吧？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当律师！” “哪有女孩子家当律师的，多累啊！我看，你还是让小寒轩替你安排份工作吧！”精明的眼睛又转到薄身上，“我上次不是跟你过，总裁特助的事……” “只要梦琪想，随时可以过来！”夜寒轩握住姚梦琪放在桌面的手，目光含笑，“你想吗？” 这叫笑里藏刀！ 分明是在警告她，如果她敢说“想”，他就让她好看！ 姚梦琪自然不敢得罪夜寒轩，更何况她真心不愿意。答道：“爸，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是法律专业毕业的，不适合当特助！”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辅修了经济学，当助理绝对不成问题，边学边练嘛！要我说，女人就得帮自己的丈夫。像你妈，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夫唱妇随，感情好得不得了……” 姚梦琪不好顶撞他，讪讪然。“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见状，姚初夏忙见缝插针。“爸，妹妹不愿意，你就别勉强她嘛！我是秘书系毕业的，当妹夫的特助再适合不过。你说呢？妹夫……”她猛抛媚眼，整个人只差没直接扑向夜寒轩。 “胡闹！像什么话！”姚景阳一声呵斥。 “爸……” “够了！”姚景阳转向姚梦琪，又缓和了脸色。“你再考虑考虑！” “嗯！我知道了……”姚梦琪心事重重，倍感压力。为了爸爸，她已经放弃了自尊，难道连自己最热爱的事业也要放弃吗？ 饭局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席间姚景阳就没停止过打官腔暗示夜寒轩，多多利用寰球集团的势力帮他开拓政治版图，争取连任市长，叶淑兰如应声虫一样附和个不停。以及姚初夏嫉妒仇视的目光。 一切都令姚梦琪非常不舒服，借口去洗手间。 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冰凉的感觉令她清醒了不少。难怪夜寒轩会这么讨厌他们一家，方才一个小时，她在他面前无地自容，真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姚梦琪有一百个不愿意回去，但没有其他选择。刚走出洗手间，就被姚初夏堵个正着。 “最近过得很滋润嘛！抢了别人的老公，就不怕遭天谴吗？”姚初夏刚刚喝了很多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双眼因为嫉妒变得通红，整张脸变形丑陋。 姚梦琪不想理她，她却再次拦住她的去路。 “你让开！” “你说让开就让开，把我当什么了！”姚初夏一把将她推到墙上，“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这么嚣张！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抢我的老公，还敢这么蹿！想死吗？” “我没有抢你的老公！是他选择了我！”姚梦琪也火了。这并非她的本意，她也是在替他们阮家牺牲，不该再忍气吞声忍受她的无理取闹。 “如果不是你装可怜，恬不知耻地勾引他，他能看上你？别做梦了！他对你只是玩玩的！”姚初夏的嘲讽如毒箭一般射向她，“别以为刚刚他对你不错，就以为他真的爱你。傻瓜！他不过在利用你而已！” “他爱我还是利用我，与你无关，轮不到你来管！” “谁说轮不到我来管，我已经跟他睡过了！” 姚梦琪耳旁“轰隆”作响，无法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夜寒轩对姚初夏的厌恶她看得出来，可不排除出于其他目的接近她。 “怎么？傻了？”姚初夏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有些神经质地“咯咯”笑起来，“夜寒轩是谁？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怎么？你没好好满足你的男人吗？他在床上可是热情如火呢……” “你知道他最喜欢什么姿势吗？你知道他的频率吗？”姚初夏步步紧逼，恬不知耻地笑着。伸出蛇信一般的舌头，舔舐自己的红唇，一脸陶醉。“和妹夫偷情，真是刺激得不得了呢！” 结果她挑衅半天，姚梦琪只漫不在乎地问出一句。“说完了吗？” “……”姚初夏握拳，“何必伪装不嫉妒！” “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拙劣的故事嫉妒！”姚梦琪坦然迎上她的目光，轻轻摇头，好像可怜她似的。“你说得对，寒轩的女人确实不止我一个，但不至于这么委屈自己！”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姚梦琪没耐心再同她纠缠，直接撞开她就走。姚初夏气疯了，尖叫一声“你这个小贱人”扑上去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一扔。 姚梦琪猝不及防，加上穿了高跟鞋，一个重心不稳，额头撞在了墙上，顿时红了一大片，渗出血丝。眼前天旋地转，一下坐在地上。 但喝醉酒的姚初夏失去理智，仍不打算放过她，抬起高跟鞋就要往她身上踹。 “住手！” 正文 031 内心的人 身后传来一声有力的呵斥，姚初夏仓皇转头，吓得脸都白了。“妹、妹夫……”该死！怎么会被他看到！ 夜寒轩快步走了过来，扶起姚梦琪，“你没事吧？” 她一摇头，疼得更厉害了。“没、没事……”相比额头的痛，心里的痛更令她难过。毕竟是亲生姐妹，她怎么能下这种狠手。看来，这辈子，她们只能是敌对关系了。下一次，她绝不客气。 “不、不是这样的……是她先动的手……”姚初夏装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小绵羊模样，恶人先告状。“妹夫，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为了自卫才……我不是故意的……是她……” “够了！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夜寒轩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姚初夏吓退好几步。 “我和梦琪先回去了，你知道该怎么向你父母解释！”他冷冷丢下一句话，小心翼翼扶着姚梦琪离开了。 姚初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意翻江倒海。恶狠狠发誓，如果不弄死姚梦琪这只狐狸精，她就不姓姚！ 一路将姚梦琪扶回房车，夜寒轩递给她一只医药箱。 “自己清理干净！” “谢谢！”虽然态度是冷漠了点，但毕竟帮了她，姚梦琪也知足了。她从来不是个贪心的人，尤其对他。 “就这么走会不会不太好？我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我不过找个借口离开，不是为了帮你！” “哦……”姚梦琪扁扁嘴。她就知道，他哪有这么好心。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有镜子吗？” “没有！” “这样……我找不准伤口！”如果不尽快清理，很可能留疤，她不想留在那么显著的地方。 “你自己想办法！”夜寒轩没有半点帮她的意思，打开笔记本，继续看合作案。 姚梦琪只好凭感觉找伤口，自己清理，把握不住力道，一下用力重了，痛得脸煞白，倒吸一口凉气。“咝痛” 眼角余光偷偷扫了眼夜寒轩，他仍专注工作。心里就有点不爽了，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夫妻，有必要这么冷漠吗？ 她突然有了点小孩子心理，他越是漠视，她越想就引他注意。 “咝痛好痛啊”她有点夸张地叫唤，但都引不起夜寒轩半点反应。最后只得主动向他求助，“你能不能帮我洗一下伤口？”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夜寒轩不怎么耐烦地回看了她一眼，意思大概是，这点小事都要来烦我？ 姚梦琪继续动用装可怜攻势，就不信这家伙真的冷漠这种程度。 两人对峙许久，夜寒轩大概是不胜其烦，想尽快解决她，不怎么乐意地接过棉棒，手指了指。“坐好！” 姚梦琪乖乖坐定，露出小狗一般开心的笑脸。 醮了些酒精在棉棒上，夜寒轩不怎么耐烦地帮姚梦琪擦伤口上的血。看得出他很少照顾人，动作有点笨拙。 难得见向来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他动作别扭，姚梦琪在心里偷笑。故意想逗他，扯长嗓子叫唤。“啊咝好痛……轻点……” 夜寒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闭嘴！”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女人叫得有多假，故意玩他是吗？胆子还真大！他就该任她自生自灭。 姚梦琪玩心大起，瘪嘴做可怜状，“真的很痛嘛……痛……” “那你自己来！”夜寒轩才没那份闲心怜香惜玉，直接就要将棉棒丢回去。姚梦琪忙拉住他，“好嘛……好嘛……我忍住不叫！真的！”还竖起手指来发誓。 夜寒轩这才继续帮她擦药。 霓虹掠过车窗，照在他脸上，好看的阴影忽明忽暗，将他原本出色的五官映衬得更加立体。每一个角度，都宛如雕塑。 近距离看他，姚梦琪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像扇子一样扑扇扑扇。若不是他习惯臭着张脸，这双眼睛，应该是很温柔的。如同清澈的海水，湛蓝，深邃，令人意乱情迷， 心没由来一阵狂跳，喉咙干涩，双发发热。姚梦琪紧张地抓住裙子，掌心直冒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心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车子有些摇晃，姚梦琪的秀发像调皮的精灵般跳动着，不时摩擦夜寒轩的脸颊，有点痒。他拂开她的青丝，目光很自然落在她脸上。 她双颊绯红，有点紧张不敢看他。因为呼吸急促，粉嫩的双颊轻轻张开。完美的胸部在他掌下轻微起伏，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当她自己伸手将长发掠到耳后，露出绝美的侧脸。他呼吸一窒，绯红的面容，以及她少女的羞涩如同一幅画，定格在他脑子里。毒药一般，麻痹了他的神经。 她是故意诱惑他吗？ 这个小妖精！ 明知她是故意假装清纯，他却还是被她娇羞的样子吸引去了。 不受控制地吻向她红润小巧的唇瓣。 姚梦琪睁大双眼，小鹿般巴巴望着那张缓慢贴向自己，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吻她吗？ 她该怎么办？一拳打过去？还是……逆来顺受？任他欺负？ 她怎么能让大魔王白白吃豆腐，占去了便宜？ 可是……心跳好快啊，四肢都是酥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好像隐隐有那么点……期待。 空气好稀薄，就快窒息了…… 眼见四片唇瓣即将相贴，车子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夜寒轩失衡，撞在了姚梦琪身上。如同魔咒突然被解除，一下便清醒过来，陡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竟然……有想吻这个女人的冲动？他疯了？ 他为自己这一念头感到恼怒，略微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面容又恢复冰冷状态。一语不发地坐回原处，将棉棒塞回姚梦琪。“自己处理！” “哦……好……”姚梦琪重重喘了几口气，她刚刚好像差点窒息了……是中邪了吗？怎么能任他宰割？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可心里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在作祟。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车里的气氛才恢复正常，姚梦琪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也才褪去。低低说了声，“在洗手间门口，谢谢你帮我……” “我不过看不过眼，别多想！” “哦……”她就知道，就算到了世界末日，他也不可能关心他。她想了想，迟疑着问：“除了凌辰，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关心的人吗？” 夜寒轩眼前闪过一张笑靥如花的容颜，眉角染上一丝温情，似乎还微微笑了笑，吐出一个字。“有！” “不过，你不需要知道是谁！” “哦……”他怎么知道她想问？ 姚梦琪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想知道答案。 只是当他说出有时，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酸涩，有点闷。 可是，没道理啊…… 因为这一小插曲，姚梦琪一夜没睡好。与此同时，夜寒轩正坐在吧台边，对着窗外的月色，默然无语。 手机就在旁边，他不记得自己多少次拿起又放下。凝望许久，再一次拿起，手指婆娑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想着她的笑颜，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他没有勇气！ 他知道，一旦打破戒律，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随之而来是无尽的深渊。 无数个夜晚，他枕着这个名字入眠，始终不敢惊扰她。但今晚，他异常烦躁，一鼓作气，拨了过去。 听着等待的忙音，他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喉咙干干的，手指冰凉、颤抖。 “喂！”另一头传来太平洋彼岸的声音。 “……”他失语。 “喂……怎么不说话？我听到你呼吸了！” “……”拳头有力缩紧，他逼自己冷静。“在上课吗？” “刚刚下课，你来电很准时！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你没发现自己一年只给我两三通电话，而且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夜寒轩没回答。其实并非心情不好，只不过，每次与她打电话，他都要极力抑制住千言万语。太过沉默，以致她觉得他心情不好。 这些，他自然不会让她知道！ 只要她开心，一切足矣，他不该让她察觉任何异常。 “又不说话了……小时候，你明明很爱说笑话逗我呀！十六岁之后，就开始对我惜字如金了。问你为什么，你又不说！” “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吗？” “……” “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如果你想见我，我就回国实习！不想就算了，反正我也习惯待在国外。” 他听出她话中的抱怨和期待，这几年，她一直在等他说一句：回来吧！ 他又何尝不想见她。那种渴望，无时无刻不折磨他，都要将他逼疯了。可他不能！当年他犯下的错，注定他不该接近她，否则只会带给她伤害。 “我还有事，先挂了！”不等她回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澎湃的思念。 任他如何思念欲狂，也绝不能打破心墙。一旦决堤，受伤的会是她。 正文 032 马场遇险 第二天大清早刚踏出房门就与夜寒轩撞个正着，姚梦琪无端脸红，心跳加速，但还得装出一副“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与他打招呼。 “早！” 夜寒轩没吭声，径自走过来递给她一盒衣服。 “这是什么？” “骑马装！” “给我骑马装做什么？” 夜寒轩挑眉。一脸“穿骑马装不骑马，难不成去游泳？”的难看表情。 “十分钟后，楼下等！” “什么意思？我们要去骑马？现在？可是……我还没吃早饭……不太适合骑马……” 任她在后面抗议，夜寒轩照走不误。姚梦琪没办法，只有认命换上衣服，下了楼，夜寒轩已经在大厅等。 换上一身戎装的他英气逼人，昂贵的装束，衬托出他健美的身材，宛如上帝的杰作。无论外貌还是挺拔的身姿，对女人而言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当他优雅而缓慢地回头看向她，姚梦琪呼吸一窒，仿佛能看到从他身后伸展开一对黑色翅膀。 感叹，要不要这么帅！是想用自己的容貌颠覆世界吗？高贵如帝王，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他有多帅，就有多冷，只是一眼瞥过，姚梦琪就冷不防打了个哆嗦，赶紧随他出门。 去的路上两人还是默契地保持沉默，姚梦琪好几次忍不住看他，觉得他分明就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贵族，鬼斧神工的侧脸，刀削般的棱角，每一寸都将尊贵演绎得淋漓极致，完美到了极点。 车驶入辽阔的马场，姚梦琪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相关报道。说是全世界最大的马场，占地面积极广，全A市最名贵的马都在这里饲养。vip会员制，一般人想进来都难如登天。 有钱人，果然都活在另一个世界。 下车后，夜寒轩破天荒等她，还主动牵姚梦琪的手，她正诧异得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迎面走来几个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的男人，一人牵一匹马。 立即认出他们是金融界及政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时常见报。 姚梦琪也就明白了，又要配合他做戏。只是这一次，心里稍有些不舒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然而面上不得不强打起笑容，配合地反握住他的手，作恩爱状。 “夜总裁好久没来了，贵人事忙，约都约不到啊！” “就是！不过，我看不是忙公司的事，而是新婚燕尔，忙着甜蜜吧！哈哈！” “家有娇妻嘛！传说市长千金清纯绝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有妻如此，夜总裁好福气啊！” 面对他们半是奉承半是调侃的起哄，夜寒轩只颔首，笑而不语。既不无礼，又显得高人一等。即便被人中之龙包围，他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内敛沉稳，却难掩光芒。 姚梦琪不善于面对这种场面，怕说错话，只点头赔着笑。 “嫂子第一次来吧？我有一匹马驹性子温顺，最适合初学者，随我去看看？”其中一年轻财阀道。 姚梦琪以眼神询问夜寒轩，见他没说什么，也不好扫对方面子，便随他去马厩。 年轻财阀一边不动声色炫耀自己的马有多名贵，一边大肆赞美她的美貌。“夜总裁娶了这么个美人，可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单身汉啊！所谓‘美目盼兮’、‘如若凝脂’，指的就是嫂子吧？” “您过奖了！我不过众人之姿。” “嫂子谦虚了！若有好姐妹，记得给我做个介绍啊！” 姚梦琪礼貌笑笑，没回答。她看得出，这个男人的礼貌只停留在表面，心里却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只是就这么走，未免太不礼貌。 正苦恼该如何脱身，马儿突然仰起前蹄一声长鸣，吓得她连退几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往后栽去。 “嫂子小心！”年轻财阀正费心寻时机与她亲近，赶紧抓住这一英雄救美的机会，扑上去。 但另一道身影快过他，利落将姚梦琪揽入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立即抚平她狂乱的心跳。 但当她抬眼与那人目光相对，心跳又陡然慢了几拍。 “没事吧？”夜寒轩的神情很淡，只用那双向来深不可测的蓝眸注视她，隐隐透着些许担忧。看得她面红耳赤，低下头，轻轻推搡。“没、没事！” 年轻财阀心有不爽，又不敢在夜寒轩面前表现出来，忙打哈哈。“还好夜总裁身手矫健！不然没照顾好嫂子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啊！” “去选马！”夜寒轩没理他，牵起姚梦琪的手就走。看着紧握的两只手，再看看他高大的背影。她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要就这么手牵手，一直走到天荒地老的渴望。 但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理智告诉她，她不该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 夜寒轩牵着姚梦琪来到自己的专属马厩才放开，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只专心喂自己的马。 姚梦琪只好自己凑上去，“这匹是你的马吗？一定很名贵吧？”虽然她不懂得分辨马，但也看得出这匹马价值不菲。体质干燥，鬃毛柔亮，前胸宽，腰身跨，肌肉线条成长条隆起，一看就拥有优良血统。 他没回答，她只好继续问：“它叫什么名字？” “安琼斯！奥尔洛夫马！” “名字很威风……是你从小养大的？” “嗯！”夜寒轩喂它的动作很温柔，显然这匹马对他而言很重要。姚梦琪也由此看出，这事关他与另一个人的美好回忆。因为他的眼神，深如汪洋，很多回忆在他眼里流淌。 与他对夜凌辰的关心不同，更多是一种眷恋及温情。 这匹马……与一个女人有关？ 姚梦琪无意再猜想那许多，每个人都有过去，即便夜寒轩，回忆里应该也有一个无可取代的人吧！再者，他们不过名义上的夫妻，他对谁温柔，对谁难以忘怀，与她无关。 只是，理智上是这么想，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酸涩。 夜寒轩喂好马，朝对面马厩走，“选一匹吧！” “嗯？我、我一个人骑一匹马？” 夜寒轩扬扬眉梢，意思是，不然呢？ 姚梦琪窘红了脸，她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她没骑过马嘛！再说，电视剧小说里面都是男女主成双成对，共骑一匹马，潇洒浪迹天涯。 果然是中了小说的毒！ 现实哪有那么美好！ 姚梦琪不懂得挑马，看了一阵子，选了一匹眼神比较善良的马，摸摸它的鬃毛，也很温顺的样子。“就这匹吧！” 驯马师装好马鞍等装备，扶姚梦琪上马。这是她第一次骑马，以往看电视，觉得骑马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亲身实践，才发现并不简单。大概是她平衡感不好，总担心会摔下去，只得死死拉住缰绳，掰住马鞍，全身绷得紧紧的。 反观夜寒轩，气度潇洒，就像西方电影里的骑士，气势一等一的，尊贵逼人。他未回头，却也想象得出姚梦琪的窘态，薄凉的声音就这么飘在风里。 “不用怕，我在前面带着你！” “……”姚梦琪干咽口水。他说的轻松，他们隔着一段距离，若她真出事，他哪来得及救她，还是自己抓紧点比较靠谱。 “脚前半部踩蹬，上身坐直，扶稳马鞍。别绷得太紧，你的情绪是能影响到马的……” 见她实在笨拙得紧，夜寒轩退回一段，与她并排走。用马鞭顶了顶她的腰，“放松……挺直……” 骑马对她而言真的是一项大挑战嘛，哪是他说放松就能放松的，要求还这么高……姚梦琪急得有点想哭了，谁能把她从马背上救下来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事情，姚梦琪活了十八年才知道，骑马是其中排首位！倒不是真的有多难，只是对于一个恐高加平衡感极差的人而言，几乎是没办法办到的事。 更糟糕的是，夜寒轩的从旁指导让她好紧张。他的眼神好严厉，而且慢慢开始不耐烦了。 他一定觉得她很笨吧？他一定是在鄙视她吧？他手上的马鞭马上就要抽在她身上了吧？ 啊！她也好想骑好一些，不必遭到他的鄙视。可越心急，就越学不会，比刚上马那会儿更糟糕了。 夜寒轩突然停了马，呼吸比平时重，似乎在极力压抑怒气。 姚梦琪悻悻地笑笑，“怎、怎么不走了？骑完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声音不大，却将她吓得一激灵，表情随之变得好委屈，一副哭腔。“我、我也想学啊……可是我真的很笨，就是学不会嘛……而且你好严厉……” 夜寒轩眉锋一利，双目锐气逼人，似乎在考虑是一鞭子抽过去，还是直接将她踹下马。 姚梦琪内心叫苦不迭，刚要求饶，驯马师骑马赶了上来，“总裁，您的电话！” 夜寒轩这才停止对她的目光攻势，帅气一拉缰绳，掉头而去，留给她潇洒的背影。 现在是怎么样？他走了，她也可以下马了吗？姚梦琪激动不已，可她忘记，没有外界帮助，她、她连下马都不会啊！四周都是草地，根本没有能帮她的人！ 正文 033 从天而降 想不到其他办法，唯有继续骑着马慢慢走。走了一段，她发现自己慢慢习惯了骑马的感觉，腰背不自觉也挺直了。找到感觉后，平衡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免有些窃喜，她就说自己没那么笨吧！刚刚一定是夜寒轩给了她太大压力，所以她才学得那么糟糕！ 都怪他！ 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姚梦琪已经能自如掌控了。为了向夜寒轩证明自己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笨，她决定冒险——跑起来！ 对于一个刚学会骑马慢走的人而言，小跑是极大挑战。但姚梦琪骨子里天生有种不服输的精神，尤其在夜寒轩面前，一切希望做到最好，不让他瞧不起。为此，她愿意冒险。 她深吸了口气，做好充分心理建设。再俯身到马儿耳旁，温柔耳语了一阵，让它乖一点，温顺一点。 随后用脚背轻轻踢了一下马腹，马儿受命，慢跑起来。 刚开始姚梦琪还能用腿夹住马，臀部贴着马鞍，随着马儿的步伐掌控身体。可马儿越跑越快，她渐渐已经无法跟上它的节奏。她尖叫着让马停下，拼命拉缰绳，可马儿已经兴奋了，卯足劲朝树林狂奔而去。 夜寒轩的警告在她耳边响起，不要跑入树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怎么办啊？ 马儿如疯了一般狂奔，姚梦琪只得死命抱住马颈，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夜寒轩——救我——夜寒轩——救命啊——啊——” 远在马厩附近接电话的夜寒轩似乎感应到些什么，利落挂了电话，上马狂奔而去，远远看到姚梦琪被马疯狂颠簸，就快支撑不住，要掉下来了。“救命——夜寒轩——” 该死！他才离开一会，她怎么闹成这样！他狠狠挥鞭，以最快速赶上她。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 他从天而降，姚梦琪既激动，又害怕，只知道死死抱住马。“我……我不敢……” “把手给我！” “……”她试着伸出一只手，但很快又缩了回来，哭喊。“我不敢——” 眼见就要跑进树林，夜寒轩心里万分着急，一扫方才的命令口吻，语气陡然软下来。“乖！把手给我！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他的声音好温柔，一点点抚平了姚梦琪内心的惊恐，她期艾地望着他，有些动容，却不敢完全将自己交付给他。 “相信我，好吗？我会保护你……把手给我……” 明亮得几乎刺目的阳光里，他微微笑起来，对她点头。那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姚梦琪不知不觉就伸出手去，手指交握的那一刻，夜寒轩拼尽全力，将姚梦琪从马上拉入自己怀里。 安琼斯挺起身子扬起前蹄，疯狂嘶鸣，两人几乎滑下去。如同置身风暴中心，随时可能被狂风暴雨吞噬。 姚梦琪拼尽全力抱住夜寒轩，好像纵使遇到再可怕的暴风雨，只要有他，一切都会过去。 马的鸣叫震响整个马场，可她耳旁只回旋着他温柔的安抚。“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危险……别害怕……” 那一刻，姚梦琪觉得自己和夜寒轩的生命，紧紧连结在了一切，同生共死，生死相依！ …… 姚梦琪哭花了妆，到洗手间整理。方才一幕记忆犹新，仍令她感到恐惧。更令她讶异的事，在最紧急关头，是什么给了她勇气把手交给他？回想起来，那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近乎不可能。她却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是她无可选择，还是……潜意识里，她信赖他？ 她不是最讨厌他吗？可在生死关头将自己交付给讨厌的人，未免矛盾了。 受过惊吓，脑子都乱了。再想这些，恐怕要爆炸的。 姚梦琪将它们统统赶出脑海。她对他并没有所谓的信赖，不过是情况紧急，无从选择而已。而他，也是顺手救她。毕竟像他说的，她还有利用价值。 夜寒轩斜靠在走廊上抽烟，许是烟雾模糊了视线，他眼里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复杂。一闭眼，闪过的便是姚梦琪在马上颠簸的画面。 此刻回想，他并不见得有多担心，也许这样更好。无需他动手，她自己招来报应。 可为什么，方才那么紧张，好似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连呼吸都停止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不能有事！ 为了救她，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搭上。要知道，方才若出现一点意外，他很可能被她拖累摔下马。就算不死，也会致残。 如果重头来过，他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不！ 他不会！ 她不配！她不值得！她没资格！ 那一刹那他只是来不及思考，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决定。 夜寒轩把凌乱的思绪定在这一刻，将一切归咎为冲动，这使得他稍稍得以呼吸，不至于像之前紧致得那么难受。 一走出洗手间，映入眼里的是夜寒轩颀长挺拔的身子，搅乱了姚梦琪原本就烦乱不堪的心。但她照例没有表现出来，“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尽管用力握住拳头，仍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希望他能将此理解为受惊。 做好准备接受他诸如“别自作多情”、“别想太多”之类的嘲讽，却突然得听见一句。“害怕吗？”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他。因为，在这个问题里，她没听见任何的讽刺或不怀好意。他的目光很淡，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只是语气极为认真。 “害怕吗？”他又问了一句。 她照实点头。答案是肯定的！若非受到极度惊吓，刚才她也不会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他胸前湿濡一片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正文 034 对她残忍 夜寒轩熄了烟，朝她走来。毫无预兆，单臂将她揽过去。并非双臂紧搂的亲昵，却着实将她整个带入自己胸膛。姚梦琪彻彻底底蒙了。他、他这是…… 他的唇，与她耳鬓厮摩。“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 这种感觉，像突然有一滴温热的水，滴落在冰上。不足以融化整块冰，却着实有那么一刻的温暖，心颤得厉害。 但即使在此刻，她仍不确定，屏息等待他的下一句。比如，‘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之类的恶语。 可没有，短暂的几秒后，他松开她，如同亲和的大家长般揉揉她的头发，留下一抹她看不明猜不透，却算是温和的笑容，转身离去。 她仍站在原地，彻底呆住了。 …… 晚上仍为夜寒轩突如其来的举动“消化不良”，荷妈端汤进来。“少奶奶，大少爷说您受了惊吓，让您喝下这碗参汤压惊。” “大少爷？你确定？不是凌辰？” “是大少爷！”初始荷妈也很意外，除了二少爷和三小姐，大少爷从未在意过任何人，尤其是少奶奶，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不过，她只是佣人，照吩咐做就好。 姚梦琪被这接二连三的失常举措弄得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是受惊导致精神错乱，也应该是她才对，怎么反倒夜寒轩不对劲了？ 难道，他打算对她好，把她养肥了，再来个痛快一刀？ 由于琳琳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姚梦琪无法与她聊那晚的事情。眼见案子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庭，不得不加快进度。买了一些水果去探望她，希望她今天能好一些，从谈话间找到一些证据。 去的路上，正好遇到琳琳的母亲出门买东西。她对她很信赖，把钥匙交给她，让她多开导琳琳。 姚梦琪提着水果篮进了家门，听到洗手间传来琳琳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便轻手轻脚走过去。 “我知道该怎么做……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我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们……” 虽然她刻意压低声音，但这几句，姚梦琪还是听得很清楚。难道琳琳被人威胁了？与这件案子有关吗？ 琳琳突然开了门，见姚梦琪站在门口，吓得脸色煞白，低下头往房间躲。 姚梦琪忙拉住她，“你刚刚……跟谁打电话？” “我……我朋友……” “琳琳，你看着我，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没有！你听错了！”琳琳惊慌失措地推开她，左右闪避。 “琳琳……” “走开！别跟着我！”琳琳一把甩上房门，任姚梦琪如何劝说都不出来，最后还朝她咆哮。她怕自己再逼她，只会将事情弄得更糟，唯有先回律师楼。 其实这几天，通过看资料，她已经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但她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会牺牲自己的名誉，去诽谤顾绝。除非……背后有人操控，绑架了她身边的人，以此威胁她。 姚梦琪想到头都快爆炸了，借着买外卖的机会，出去透气。可一进饭馆，里面仍在播这件案子。十几名记者将顾绝的公司团团围住，大有他不出来誓不罢休的意思。 以越家的势力，没有媒体敢报道才是正常的，一开始也确实如此。可最近一个星期，记者们就跟疯了一样追击这件事情，难免令她觉得事有蹊跷。 邻桌两位中年大叔在聊天，其中一个“络腮胡”幸灾乐祸道：“现在这些有钱人太乱来了，就该给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连十五岁的女生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 “事情哪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另一个秃顶大叔神秘兮兮地说：“这件事分明就有人想搞垮顾绝！案发当晚，同一时间，我在等红灯时看到顾绝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分身强妓an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真的假的？你会不会看错了？” “就算我看错他的人，也不可能看错他的车。限量版迈巴赫，全A市只有一台，就是他的！” “那你怎么不给他作证？说不定，他会给你一大笔钱！” “我傻啊！这事摆明是个局，敢嫁祸顾绝的人，来头能小吗？搞不好就把我给……卡擦！”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才不想卷入这单案子！” 听完他们的对话，姚梦琪忙走过去。找了个借口，问他们要名片。 秃顶大叔正要掏名片，‘络腮胡’发现了姚梦琪胸前的律师证，大叫一声“她是律师”，就拉着秃顶大叔往外跑。 “等一下……我没有恶意……麻烦你们等一下……”姚梦琪追了两条街，但最后还是被他们逃走了。她扶着膝盖，累得直喘粗气。 看来，这件案子并不像她最初想的那么简单，她必须找到另一个关键人。 …… 寰球顶层。 手机响起时，夜寒轩方在一单价值数亿的合约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名字。他扫了眼号码，眼里沉淀出一丝危险。 “总裁！夫人已经如您预想的，在地下停车场等顾少！” “我知道了！继续盯着他们！”夜寒轩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睥睨脚下繁华的世界，尊贵卓绝。 这样对她，是否太残忍了些？ 但这对棋子，他不该有任何怜悯，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 要怪，只能怪她姓许！ …… 越氏财团。 财务总监走进办公室，毕恭毕敬道：“总裁，您找我！” 顾绝无奈捏捏眉心，“德叔，我说过多少次了。您是长辈，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我是顾司令的老部下，而您是他最疼爱的孙子。我尊敬您，也是应该的！而且……” “ok！我知道要说什么，不谈这个了，好吗？”他那套‘尊卑论’，他已经听得够多了，比这堆资料还让他头疼。 “这些合同我已经签好了，你分布下去！” “是！”德叔见他脸色不好，问：“您昨晚又通宵了？” “嗯！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就当打发时间。” 德叔欣慰地点点头。外界都认为顾绝是仗着是顾司令孙子的身份，才能接管这么多大型企业，其实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甚至连顾司令也这么认为。 但只有他知道，顾绝私下其实付出了很多心血，也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只是在这方面，他向来内敛不高调。只踏实做事，从不邀功。 “为什么不告诉顾司令？” “有那个必要吗？说不定他老人家认为是我们串通好骗他！” “正德不敢！” “好了！这里不是部队，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严肃！”顾绝笑笑地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活络四肢。“剩下这些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家！” 事实上，顾绝已经熬了两个通宵。刚接手几家大企业，事情太多根本处理不完，而他不愿假手于人，只有熬夜赶进度。此刻头脑昏昏沉沉，额头发热，不怎么舒服，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走到车边，突然从车后蹿出一道人影，将他吓了一跳 顾绝心里骂了句，我草，搞什么，吓唬谁呢！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猫着身子，鬼鬼祟祟的女人竟然是姚梦琪。 气定神闲，凉凉一笑。“薄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案发当晚，你在哪里？”姚梦琪边问边紧张四顾。现在越氏集团外面围满了记者，她好不容易才溜进来，不能被发现。 “你不是我的律师，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顾绝伸手去拉车门，却被她拦住。“你先回答我，才能走！” 换做平时，他倒有心情逗弄她一番，可现在实在头疼得厉害，一刻也不愿与她纠缠。“还没人敢命令我，让开！”他去推她，姚梦琪却死按着车门不肯松手。“你先回答我……”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快让开……” “我不让……先回答我……” 顾绝不胜其烦，推搡间，无意识一用力，一把将姚梦琪推出好远。她的眼镜被撞飞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你这个混蛋，竟然打女人！” 顾绝有一丝不忍，但还嘴硬，皱眉嚷嚷。“谁让你这么烦！快让开，不然我直接从你身上压过去！” “不准走，混蛋——”姚梦琪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顾不得痛，扑上去拉他。 顾绝被这只八爪鱼纠缠得好烦，“喂……你快松手……”这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换做其他人，他妈早就被他一巴掌扇出去了，哪里还有命闹腾。 两人正激烈纠缠，突然涌进来一大批记者。 “顾少，请你谈谈那件案子……”“她是谁？与案子有关吗？”“顾少……” 姚梦琪吓慌了，刚才死拉着不肯他上车，这会却拼命把他往车里塞，自己也从另一边上了车。她今天没有乔装，现在连眼镜都被撞飞。一旦被记者认出来，绝对会惹出大麻烦，她不能让他们看见。 正文 035 让我抱你 她弯下身子将脸埋入车座，一边拍打着催促顾绝。“快开车！快开车啊！” 顾绝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不顾车子前挤满了记者，直接发动油门，记者们慌忙做鸟兽散。跑车化作一道光线，疾驰而去，左右颠簸，姚梦琪都快晕了。隔了很久才问：“他们追上来了吗？” 顾绝耸耸肩，“他们根本就没有追！” “那你不早说！”害她颠撞了那么久，手臂都撞青了。混蛋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她气鼓鼓的表情逗得顾绝飞扬一笑，好是无辜。“你也没早问我啊！” “你……” “在前面放你下车？” “在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不会下车！”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下车，二，我踹你下去！”敢跟他说不？太嚣张了！ 姚梦琪一语不发地死死掰住车门，大有他不回答，她就不下车的阵势。 “如果我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相信吗？”顾绝突然认真问，脸上没了半点笑意，面容正经，看上去极有男人味。 “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证据！”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我承认我很人渣，但我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事情……我绝对不会做！”他转头望向她，目光如炬。“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是我第一个强迫的女人！” 姚梦琪的心无端一颤。 在她印象里，顾绝一直是嚣张霸道戾气，强取豪夺，不讲道理的。这么严肃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 当他认真时，她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她无暇多想，因为记者们已经驱车疯狂追了上来—— 难道真的难逃一劫？ “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呐？” “急什么，坐好！”他只轻描淡写扫了一眼，丝毫不见半分急躁。 “嗯？”姚梦琪还没反应过来，车身一个大幅度急转，转进一个巷子，差点将她甩出去，“喂——你——” “别吵！”顾绝全神贯注开车，灵活地穿梭于各狭窄巷道。以他的车技，想要甩掉记者简直轻而易举，但后面几辆车却死死盯住他不放，根本甩不开！ 显然，开车的不是普通记者，而是专业赛车手！ 他没想到他会卑鄙到这种程度，真令他不耻！ 跑车上了高速公路，还是没能甩掉记者，姚梦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你不是势力很大吗？找人帮忙吧！” “手机落在公司了！” “我有……”姚梦琪急忙掏出来，却沮丧地发现…… “没电了！” “该死！”顾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老子没心情没他们玩了！” 见他要停车，姚梦琪更慌了，“不要……如果被他们拍到，一定会乱写，我死定了！” “你死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算我求你！”情况危急，姚梦琪不得不这么做，尽管向自己最讨厌的人求助，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顾绝笑笑，还有心情调侃。“求？我没听错吧？你也会说这个字？” “……我是夜寒轩的妻子，如果我们闹出丑闻，对越氏集团必定有很大影响。” “算你说对了！本少也不想因为你惹上麻烦！”顾绝双目一紧，将马速加到最大。车子驶入一片森林，记者们继续穷追不舍。 车身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顾绝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树上。 姚梦琪惊魂未定，“怎么了？” “车胎破了！” “不会吧？”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老天故意整他们吗？“那怎么办？” “下车！” 姚梦琪忙解开安全带，一路小跑着跟上顾绝。记者们也下了车，追了上来。 “那边有草丛，先躲一下！”顾绝抓住姚梦琪的手狂奔，头一颠一颠，痛得更厉害了，好像被紧箍咒箍住。他发誓，等他走出这片山林，一定弄死这帮苍蝇。 两人躲入草丛，姚梦琪甩开顾绝的手，紧张地缝隙观望外面的情况。他突然扶住她的肩膀，她厌恶地瞪向他，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顾绝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姚梦琪不敢大动作拍开肩上的手，唯有忍着。就像爬了一条毛毛虫，全身不舒服。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吃豆腐，有没有搞错？ “你那边有没有？” “没有！又跟丢了！” 记者们无奈地望着对方，“什么都没拍到，怎么跟上司交代？” “天快黑了，先回去吧！明天继续跟。” “嗯！只能这样了！” 待他们远去，姚梦琪才钻出草丛，一脚踹在顾绝小腿上。他条件反射捂住小腿，一声惨叫。“我草！你发什么神经！” “谁让你刚才吃我豆腐！”她拍拍肩膀，要把他的气息统统赶跑。 “谁吃你豆腐了！你肩膀刚才露在外面了！” “……”姚梦琪一窘，但不肯向他认错，死鸭子嘴硬。“反正你就是那样的人……” “信不信我现在就强奸你！”他作势要扑上去，吓得姚梦琪落荒而逃。“你别过来！我叫救命了！” “如果你想把那群苍蝇引回来，可以再叫大声一点！”顾绝走路一拐一拐，火都来了。这女人天生是他的克星，惹上就倒霉！ 姚梦琪跟上他，有点理亏。“你、你腿没事吧？” “你试试？” “喂！你是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不就踢了一脚，谁让你……” 顾绝理都懒得理她，“想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就给我闭嘴！” 两人在山林里绕了半天，但都找不到出去的路，一直在原地打转。眼见天要彻底黑下来，姚梦琪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好像迷路了！” “我知道！”顾绝很镇定，心里实则也有些着急。主要因为头太痛，感觉随时可能晕倒，很难坚持下去。但身边的毕竟是个女生，他身为男人，必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怎么也得硬撑着。 头痛令他无法再坚持下去，扶着一棵树停下来。“先休息一下！” 姚梦琪也累坏了，点点头，找了一块大石头坐。看他一脸很难受的样子，她不免愧疚。“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缠着你，现在也不会……” 她知道他脾气不好，对她说话也很冲。可是发生这种事，他一句抱怨都没有。好几次她差点摔倒，都是他及时扶住他，被她推开，也毫不介意。从这一点看，他又不是那么坏！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绝只喘气，不说话。全身好像火烧一样，呼吸滚烫，头痛欲裂。 “今晚应该走不出去了，先找个山洞睡一晚。” “睡、睡？”姚梦琪下意识拢紧衣襟。孤男寡女，荒郊野外。对方又是个大色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此刻有力气，顾绝一定会毫不客气地一顿咆哮。在她看来，自己真这么吟荡？假若没生病，或许会有这个念头，但现在他连多走一步都嫌累，哪有力气想那方面的事！ “走吧！” “可、可是……” 顾绝瞥了她一眼，却猛然发现姚梦琪头顶的树枝上挂着一条蛇。正贪婪地吐着蛇信，绿油油的蛇皮湿黏得令人反胃。“小心别动，你头顶——” “什么？”见他面如死灰，姚梦琪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抬头望去。 一条蛇盘旋在树枝上，碧绿的眼珠子盯着她，随时可能飞过来咬住她的脖子。 …… 一个小时后。 山洞里篝火染得正旺，顾绝抱着双腿窝在角落，一脸无语地盯着烤蛇肉烤得不亦乐乎的女人，张着嘴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她、她真的是人类吗？真的是个女人吗？ 方才情况那么危机，连他都惊呆了，正着急想办法如何救她。结果就见她异常英勇地捡起一根树枝，直接叉住蛇头，右手拿着石头就是一通砸。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无比熟练。 这是女人在野外遇到蛇该有的反应吗？ 要不要这么爷们！ “嗯……好香啊……要不要吃……”姚梦琪用树枝将蛇递到顾绝面前，见他瞪大双眼，跟看异类似的盯着自己，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没见过烤蛇肉？” “我跟你说，这附近可没什么果子可以充饥。不吃这条蛇，晚上饿了我可不管！” “喂……你还看！” 顾绝盯了她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真的是女人？” “当然！只不过跟你认识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千金名媛，莺莺燕燕不同！我是在花泽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长大的，小时候经常上山砍柴什么的。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也就见怪不怪了。哪像你大少爷，都快吓尿了！” 顾绝脸一红，拔高嗓子嚷。“谁吓尿了，你胡说！我是怕你有危险！” “哦……这样……”分明一脸不信，外加嘲弄。 “该死的女人！好心没好报！” “和你分享半条蛇，还不算回报？”她截了一大半蛇肉给他，用树枝在地上划了一条线。“今晚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一旦过界……” “放心！本少爷今天没兴趣！”顾绝不怎么乐意地拿起蛇肉，半天才狠下心咬了一小口。原以为没加调料，一定很难吃。但不知她在上面撒了些什么树叶，竟然辣辣的，味道还不错。 正文 036 一起睡觉 姚梦琪也自顾享受‘蛇宴’了。填饱肚子，才考虑晚上的事。山林里晚上很冷，一旦篝火灭了，将更加阴湿，很难熬过一个晚上。更何况明天太阳出来了，也未必能顺利走出去。 “我们来回想一下今天走的路吧，下车之后，好像一开始是左边跑，有一棵很大的松树，然后……你记得吗？喂！我跟你说话呢！”姚梦琪转头，却见顾绝抱住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 “你能不能过来，让我抱着你？”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那些事！”姚梦琪简直无语。这叫饱暖思淫欲么？ “我……我发烧了……好冷……” “你当我白痴啊！我警告你，别乱来，不然我不客气！”姚梦琪不理他，又继续回想路线了。隔了半天，都没听到动静。再转头时，顾绝脸色惨白，好像真的难受，快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你……你别装了……我不会相信的……” 顾绝一个劲发抖，嘴唇都发白了。 “你怎么了？不是真的生病了吧？”姚梦琪将信将疑走过去，抚上他的额头，滚烫！手指却冷冰冰的。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脱下外套给他披上，紧紧裹住。 “你好些了没有？” “我好难受……头好痛……好冷……”顾绝连说话都不清楚了，整个人近乎虚脱，一个劲说好冷。 姚梦琪没办法，只有把心一横，将他抱到自己腿上，“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她最见不得别人生病了，即使是顾绝这样讨厌的人，一生病还是很让她心急。 “你也是，身体怎么这么差，跑几步就发烧……生病了，为什么不早说……你是笨蛋啊！” 换做以往，她又是嫌弃他身体差，又是骂他笨蛋，顾绝早就大动干戈了。但也许是生病太脆弱，这些话此刻听来异常……温暖。听着她的抱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说个笑话，哄爷开心……” “……”姚梦琪额头冒出三根黑线。这是什么要求？生病的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嘛……我在生病……”顾绝的语气软软的，半似撒娇，漂亮的眼睛瞅着姚梦琪，她骨头都酥了。感叹怀里这男人真是妖孽啊！生病时都电力十足。 “说嘛……” “好！我说！”男人撒娇是件极可怕的事，姚梦琪自认没有能力抵抗。想了想，“我给你讲个最拿手的冷笑话吧，特别好笑！” “一只兔子和一只跑得很快很快的乌龟赛跑，谁会赢？” “兔子！” “错！我说过了，是跑得很快很快的乌龟哦！” “……”他怎么觉得更冷了？ “再问你，一只兔子和一只戴墨镜的乌龟赛跑，谁会赢？” “兔子！” “错！乌龟把墨镜一摘，还是那只跑得很快很快的乌龟！” 顾绝撇嘴，很是嫌弃。“不好笑！” “那你还笑！” “我是觉得你的样子好笑！像个笨蛋，好爱演！” “……”她这叫声色俱佳好吗？懂不懂表演！ 他的情绪忽然有些低沉，喃喃感叹。“小时候，我妈也经常给我讲笑话，她的笑话比你好笑多了！” “明天回家，你让她讲啊！” “我妈……她很早就去世了……” 姚梦琪一揪心。原来，他和她一样，都是没有妈***孩子。他会那么放荡不羁，也因为失去母爱吧！她忽然有点理解他了，还有些心疼。 只是，伤心的事，不宜过于沉湎，否则更难走出来。 她捶了他一拳，大喇喇玩笑道：“别装可怜啊！我铁石心肠，这招对我没用！” “谁装可怜了！”顾绝鼻孔出气。头一遭向一个女人坦白自己的过去，以及脆弱的一面，没半点同情也就算了，还说他装可怜？没心没肺的东西！ “外婆说，亲人去世了，就会化作天边的一颗星，陪伴着自己爱的人！”她凝视星空，指向漫天繁星。“也许你妈妈就在那里，看着你！” “幼稚！”顾绝不屑，但还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没有人知道，虽然他夜夜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但最爱的，是一个人在山顶看星星。没想到第一个陪他看星星的女人会是她，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叶淑兰，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姚梦琪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手指一紧。“当然是，只是我自小在国外……” “你不善于撒谎！这是政客惯用于掩饰丑闻的把戏，本少早就看腻了。你是姚景阳的私生女！” 姚梦琪自制瞒不过他，选择了沉默。 “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夜寒轩精明如狐狸，怎么可能看不穿你的身份。他知道你是私生女，还娶你，肯定另有目的。你自己当心点，免得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懒得管，你自己考虑清楚！” 姚梦琪不做声。夜寒轩娶她另有目的，她何尝不知道。只是眼下她的处境已经够糟糕，实在不愿再想他背后隐藏什么阴谋。论心计，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唯有坐以待毙，静观其变。 该降临的风暴，终将降临，她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什么都不想，省去那许多烦恼。 听着“呼啦啦”的夜风声，顾绝渐渐睡着了。姚梦琪照顾了他很久，后半夜实在熬不住，才昏昏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阳光刺痛眼睛，才不情愿睁开惺忪的睡眼。 一睁眼，就见一张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 顾绝一只手撑着头，以公子哥惯有的慵懒姿态，半侧身子盯着她看，漂亮的唇瓣一扬。“早安！” 姚梦琪刚睡醒，还有些恍惚。就那么愣愣地与她对视，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这张脸，真的很迷人，轮廓绝美，皮肤仿若陶瓷一般细腻。玩世不恭地睥睨她时，就更加诱人了。 睫毛好长好长，阳光都能通过缝隙倾洒下来，留下长长的阴影。嘴唇也好粉嫩，薄薄的，天生的翘唇，飞扬间尽是无限风情。不过，听说薄唇的男人很薄情啊！ 虽然姚梦琪大脑还没正常运转，但与一张这么美的脸靠得这么近，还是不免心跳加速。 传说中的……睡美男啊…… “光看都这么陶醉，想不想更加亲近？”他牵起她的手，拉向自己的脸。指尖碰上他冰凉的肌肤，姚梦琪如梦初醒，慌张要缩回来。顾绝却执意拉住她，整个身体黏了上去，大有热烈缠绵一番的打算。“别害羞，本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混蛋——”姚梦琪一抬腿，直接踹上昨天那个地方。 结果一声惨叫回旋在整片山林上方。 “该死的女人！你又踢我！” “谁让你不规矩！”姚梦琪轻松推开他，站起身整理衣服。“早知道你这么变态，昨晚就不该帮你！反正你这么有‘兴致’，自己也能恢复，对不对？” “你……” 她是真的得罪他了！不好好教训她，以后她该骑到他头上来了！顾绝一把将姚梦琪压在洞壁上，正欲让她见识见识得罪他的后果。身后突然传来德叔激动狂喜的声音。 “少爷，终于找到您了！” 五辆大型军用车在前面开道，中间一辆黑色加长房车，相当隆重的阵势，只为一个人——顾司令的宝贝孙子——顾绝。 顾绝换上干净的衬衫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衣冠楚楚，又恢复了名门少爷的翩翩风采。 “昨晚您没回家，司令都急死了，出动了所有兵力。通过gps查到你的车子，整座山地毯式搜寻。还好找到您，不然不知该如何相司令交代！” “我这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 姚梦琪忍不住偷笑。也不知道昨晚躺在她怀里，脆弱得像个小孩的人是谁，这会儿却这么嚣张。 顾绝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脸色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又拽又酷。“昨天跟踪的记者，一个都不能漏，本少要给他们个教训！” “这些请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姚梦琪不知道他所谓的“该怎么做”是怎么处理，但后果必定相当严重，不免为他们担心。虽然说昨天实在太过分了些，但这就是记者的工作，他们也是为了谋生而已，没有标准对错之分。 “以我所见，他们不过是些狗仔，也是受人控制，最重要还是找到……” 顾绝眼神示意德叔不要说下去。姚梦琪明白有她这个外人在场，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说。 “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我打车回去！” “你确定一个人ok？我派车送你！” “不用了！那么庞大的军用车，别人还以为我犯了事呢！我可不想被围观。” 顾绝莞尔，让司机停了车。 姚梦琪说了声“谢谢”，下车就走。 “姚梦琪——” 她回头，顾绝居然也下了车，站在门边，双手插在裤袋里，说不出地风度翩然。那笑容有些玩味，却是不容忽视的认真。“我欠你一次，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可以找我！” 那一刻，她忽然有种将他当做知己的错觉。 好像有了一个依靠！如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帮她。 于是，她的面容慢慢舒展开，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会的！” 正文 037 两男争一女 夜家别墅。 夜寒轩由一整叠合约中抬头，望向石英钟，已经十点了，时间到了，好戏要上演了吧。然而此刻，他接到一通电话，情况却与他预料的出现了偏颇。 “对不起，总裁！派去的记者没有拍到夫人和顾少的照片。” 夜寒轩双目一厉，“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没拍到？”声音危而不怒，极有压迫感。 电话那头的人解释了一下情况，接着说：“抱歉辜负了您的信任，我今天上午就会递交辞呈。” 夜寒轩挂断电话，走到窗边，远远看见姚梦琪正由花园往别墅走。步伐轻松，表情愉悦。和另一个男人在山里住了一夜，就这么开心吗？这是否代表，他们发生了什么？ 这令他相当不快！ 他困惑，像她这种虚伪，恬不知耻的女人凭什么让那么多男人围着她团团转，就连一贯浪荡不羁的顾绝也在竭力保护她。她的演技太过高明，只可惜即便能骗过全世界的男人，也骗不过他。 她比他想象的运气要好，连昨天的“天罗地网”都能逃脱。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夜寒轩想做的，从来没失手过！ …… 回家陪夜凌辰聊了会天，姚梦琪便回房睡觉了，一觉浑浑噩噩睡到下午，连晚饭都忘了吃。洗完澡刚要下楼觅食，荷妈通知她，晚上陪夜寒轩参加舞会，他七点过来接她。只得梳妆打扮一番，下楼上了车。 夜寒轩还是在看他的资料，她自知不该打扰，却忍不住想跟他说话。 “想说什么，说吧！” “……”姚梦琪一愣。他的眼睛不是盯着资料吗？难道耳朵上也长了眼睛。被他看穿，禁不住有些窘了。“我只是想问……晚宴的主题。” “慈善晚宴，为灾区儿童募捐！”他简明扼要。 “这样啊……能做善事，很好啊！”她一直以来有个愿望，把自己赚来的钱，全数捐给孩子。剩一点钱，自己够生活就好了。 “那我能帮他们吗？要怎么做呢？” “到时你就知道了！” “哦！”知道他寡言，姚梦琪也不好再追问。相对以前的冷嘲热讽，他现在的态度已经好转了很多。 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冰山，正在融化？ 慈善晚宴，邀请了A市众多知名企业家及政客，觥筹交错，光鲜亮丽。财富贵族们三两齐聚，侃侃而谈。看到夜寒轩入场，纷纷停下与他打招呼。即便长者，对他都崇敬有加。 姚梦琪不免有些身在云端的感觉，不太相信身边这位在名流圈都举足轻重的人物，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感到很荣耀，与有荣焉。 “要喝香槟吗？”夜寒轩询问道，嘴角微微有了笑意，对她很是溺宠的样子。 “嗯！谢谢！” “我很快回来！” 姚梦琪目送他离开。随他参加几次高级晚宴，不像从前那么拘谨了，泰然了许多。应酬，酒会，有时候确实是件累人的事，但只有在这些场合，他对她是最温柔的。所以有时，她忍不住期待多一些这样的活动。 这种想法不知从何时开始萌发，只知道这样想很傻，也瞧不起自己‘掩耳盗铃’、‘自我麻痹’。只是，心是控制不了的，就是会奢望他昙花一现的温柔。 她微微笑起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已经盯了她很久。 他就知道，她会出现，这也是他参加这个无聊宴会的理由。顾绝似笑非笑，拿出一个图腾雕刻的打火机，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潇洒地点燃了香烟。偶尔吸一口，吞云吐雾。 身边美艳的女伴不停奉承讨好他，他偶尔敷衍两句，璀璨迷人的凤眼却片刻没有离开过姚梦琪，目光耐人寻味。见她朝这边往来，他轻轻张开两片绯红的唇瓣，嘴角上扬，朝她吐了个烟圈。 可她只是一眼扫过，又望向别处了。 她竟然没看到他！ 顾绝好笑又好气，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忽视。即便陌生女人，第一次看到他，也会被他吸引，花痴地盯着他看好久，可她竟然一点也没注意到，而他观察了她那么久！ 她是大脑迟钝，近视，还是根本对他免疫，他对她毫无吸引力。 转念又觉得这样迟钝笨拙的她很可爱，对，就是可爱，特别，可爱。这大概是为什么上午才分别，他便对她念念不忘，老回想她边烤蛇肉边夹枪带棒讽刺他不够爷们的画面。 想想又觉得好笑，还有那个冷笑话，真是绝了，亏她好意思说那是她的拿手笑话。 “越爷，您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女伴嘟嘴撒娇。 “当然有了！小甜心！”顾绝心情很好，对她也和颜悦色。 “那我说什么了？” 鬼才知道她在讲什么，大概是什么包包、车子之类的，女人总想在他身上讨得好处。顾绝笑而不答，拍拍女人的脸，嘴角漾着笑意，表情挑逗又温柔，魅惑极了，女伴心神荡漾，都快被电晕过去了。 可当她要开口说话，顾绝却一句也不说，旋身离开。 姚梦琪正等夜寒轩回来，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笑容灿烂地转头，却发现来人是顾绝，笑一下就打住了。“你怎么在这？” “我跟你说过我是大慈善家，为什么不能在这？”顾绝双手插在裤袋里，雅痞又性感，还有些无赖。 “话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才一个下午，就把昨天的事忘光了？还兴过河拆桥的？” 姚梦琪不太愿意跟他搭话，尤其是这种场合。她承认，她早上确实被他那句话感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下。事后想起来，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互帮互助再正常不过，而且大多数时间他还要她照顾。再说，他作为一个男人，若把一个女人丢下，传出去哪有颜面。综上所述，她根本没必要感动。 案子没水落石出，他们暂时处于敌对关系。她不该与他有过多牵扯，以免让情绪左右判断。 她只好搬出夜寒轩来，义正言辞。“我丈夫马上要回来了，被他看见我们聊天，不太好！” “聊天而已，又不会怀孕！”她越认真，顾绝越想逗她，“难不成，经过昨晚，你已经难以抵挡我的魅力？”愈发逼近他，俯身贴近她耳边。“我们可是紧紧抱着睡了一觉！” “你胡说什么……”姚梦琪一闪，碍于场合，不好过度反应。周围人已经开始指点，她一个有夫之妇，实在不想和这花花公子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可顾绝越来越过分，“难道没有吗？我现在还想念你的发香呢……” “顾少冷落自己的女伴，恐怕不妥吧！”救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姚梦琪被揽入一堵怀抱，她着急解释，“我们……” 夜寒轩低头朝她微笑，表明对她的信任，她这才安心。都怪顾绝，瞎闹什么，存心害她吗？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顾绝慵懒直起身子，“不过朋友聊天，夜总裁不会那么小心眼，这都介怀吧？” “那倒不至于。只是舞会快开始了，提醒顾少不要冷落女伴。” 两人面上和颜悦色，不动声色地交锋。 主持人走上舞台，“欢迎各位嘉宾莅临慈善晚会，竞舞活动现在开始，各位男士可以出价邀请现场任意一位女士一起共舞。筹得的善款，我们将全数捐给受灾儿童。现在各位男士可以出价邀请女士共舞了……” 顾绝一笑，目光落到姚梦琪身上。“我出两百万，邀请市长千金姚小姐共舞。” 一句话，震惊四座，引来窃窃议论。顾少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但竟然连夜寒轩的妻子都敢公然“染指”？ 姚梦琪挤眉弄眼示意顾绝停止闹剧，他却毫不在意，愈发气定神闲，挑衅地望向夜寒轩。“本少意在做慈善，夜总裁不会误会吧？” “顾少有心做慈善自然好，只是我也想尽一些力。我出五百万，请我夫人共舞。” 姚梦琪心头一跳，与顾绝请她跳舞的心情完全不同，感动又期待。 “六百万！”顾绝不带考虑，直接加价。 “七百万！” “一千万！” 两人出价不断攀升，都没有颓然的意思，现场气氛越来越紧张，众人都聚集过来，暗中猜测谁为成为赢家。 姚梦琪听得心惊肉跳。夜寒轩富可敌国，她是知道的，做慈善也是好事。只是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和顾绝对扛不断加价，她也不想成为他们竞价的物品。 “五千万！” 顾绝将竞价翻了一番，众人瞠目结舌。顾少竟然用五千万买别人的老婆跳一支舞，决心势在必得啊！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 姚梦琪心急如焚，这个顾绝，到底想搞什么？故意让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吗？这样她会死的很惨的…… 这一次，夜寒轩没有立即加价，眉峰泛起淡淡涟漪，一贯寡然。聚光灯洒落在他身上，漫不在意的神色慢慢褪去，双唇轻启。“我出一亿……”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声，便听得他说。 正文 038 本少娶你 “请顾少的女伴跳一支舞。” 所有人都呆了，反应不过来，姚梦琪也吓了一跳，猜不透他的想法。茫然看他牵起受宠若惊的顾绝的女伴，优雅步入舞池，翩翩起舞。心，好像被锐物刺了一下。 顾绝倒是没半分异色，泰然走到姚梦琪身边，绅士地伸手。“没办法，你只能和我跳了。” “我不想和你跳！” “你下我面子不要紧，但灾区儿童会因此少了五千万善款！” 他轻描淡写，却一下抓住了姚梦琪的软肋。她心不甘情不愿，重重把手拍到他掌心。顾绝掀唇，这小东西生气的模样，愈发可爱了。 姚梦琪心不在焉地与顾绝跳舞，目光一直盯着舞池另一边的夜寒轩，那个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将他逗笑，他都从来没对她那么开怀地笑过。两人的脸贴得很近，非常亲昵。 胃液开始泛酸，胸膛闷闷的，不好受。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就是很想冲过去，将两人拉开。 顾绝随她瞟了一眼，了然笑笑。“怎么？假戏真做吃醋了？名义上的丈夫，至于吗？” “作为一个妻子，丈夫和别人跳舞，吃醋也正常。” “你还当真了？”顾绝嘲讽调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们的婚姻不过是桩交易，更何况夜寒轩演技还不怎么精湛，你就别死撑了！有必要配合他假装恩爱吗？” 被他这般毫不留情挑破自己的窘境，姚梦琪脸上挂不住了。本来就生气，这下火苗更是蹭蹭直蹿，想都没想就踩了顾绝一脚。 他一吃痛，极力假装，但眉宇还是显现出一丝怒意，逼近她耳边。“是本少对你太好，给你造成了可以任意撒野的错觉？”勒住她的腰一紧，她痛得屏息。 “如果夜寒轩是老虎，本少就是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若惹恼我，后果很严重。” 他的声音很柔和，却阴森森的，听得姚梦琪背脊发冷。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与狼共舞，随时可能小命不保。别看他之前对她算和颜悦色，越是这种人越危险。一旦发狠，手段必定比夜寒轩还毒辣。自己却一再挑衅他，真的是吃了豹子胆。 她吓白了脸，顾绝却云淡风轻起来，“这才乖！在夜寒轩面前是只小绵羊，本少面前却是只小野猫，难保本少心里不平衡！” 姚梦琪忍着不好发作。 “小东西，我记得我好心提醒过你，夜寒轩接近你别有居心，可你好像没把这当回事？” “那是我的私事，不劳您费心！” “好言相劝你不听，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娶我，我们是夫妻已经是事实，我别无选择！” “不！你有！”他灼灼望着她，意有所指。姚梦琪皱眉，“你是指……”她没把‘离婚’两个字说出来。 “看来你并非没那个觉悟。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在一桩交易里蹉跎生命？本少都替你可惜！”顾绝惋惜地嘘唏，只是眼里总有那么点说不清楚的调侃，态度相当不严肃不正经。 “顾少很闲吗？竟然有心情管别人的事！” “你是‘别人’吗？”他巧妙反问，将一直抗拒，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她一把拉近。“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别这样，有人在看……”姚梦琪很不自然，却不敢太用力推他。真想要推，也敌不过他的力气。“会、会被误会的……” “误会就误会，本少还需要看别人脸色？”顾绝想到些什么，笑得愈发邪恶。“不如将误会变成事实如何？也好堵住他们的嘴。” “……你什么意思？” “和夜寒轩离婚，本少娶你！” 这是姚梦琪出生到现在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如果由别人嘴里说出来，她可能会震惊，会不知所措那么一下下，可说话的人是顾绝。除了好笑，她真的没别的感觉。 他当她是三岁小孩，会相信他的谎话？身为越氏唯一继承人的他有权有钱有地位，等待他青睐的千金名媛牵着手都能绕地球几圈。 可能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开国际笑话嘛！ 她莞尔，“顾少真是幽默，只是这种幽默，并非每个人都受用！” “所以，你是不受用的一方？真是可惜……本少可是第一次求婚！”顾绝随意玩笑。知道她不会相信，他本来也是随口说说，想逗逗她而已。 她确实是目前为止最令他感兴趣的人，但这‘暂时’的兴趣，还不足以让他娶她过门。更何况，她曾经是别人的老婆。 只不过男人嘛，自尊心强。尤其是他，被女人捧惯了的，头一遭有女人这么干脆的拒绝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越发坚定了要征服她，将她收为情妇的决心。 一舞结束，姚梦琪迫不及待逃离顾绝，转头去找夜寒轩，可舞池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以及顾绝的女伴。难道他们一起离开了？ 可夜寒轩并不像做事不考虑场合的人，应该不至于才对。 姚梦琪在会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失落地走出别墅。今天是初十五，月圆之夜，夜色曼妙。姚梦琪沐浴在夜色中，原本焦躁的心慢慢被抚平。 最近的她，真的很不像自己。以前对夜寒轩，她避之不及，巴不得敬而远之。可自从上次险些坠马事件后，她觉得他们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的……牵连，那是一种同生共死的依赖感。 即便明白这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想法，他根本不在意，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回想那天的状况。 对她而言，夜寒轩就像一个磁场，只是磁极变换，不再抵触，反而……正负相吸，越来越想见到他，留在他身边。 她有些懊丧，姚梦琪，你不会真的爱上夜寒轩了吧？ 这是个火坑，你不能往里面跳啊！ “怎么不跳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扰了姚梦琪的思绪，她转头，夜寒轩站在她几步开外，靠着墙吸烟。月光里，睫毛像扇子一样扑闪，月光透过睫毛间的缝隙倾洒在眼睑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煞是好看。 她喜欢由这个角度看他的侧脸，冷冽，安静，竟被月光浸得有些温柔。不似正面的他，太过冷酷，不易亲近。 她的心跳再次因他加速，“你……在那多久了？” 夜寒轩只抽烟，不回答，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似有若无，笑了一笑。 “和你跳舞的女人呢？” “不知道！”他对她显然毫无兴趣。 “怎么会？她也不见了！而且，你们刚刚聊得很开心，我以为……” “你在意我是否与她一同离开？” 他的问题一下扼要害，姚梦琪瞬间如立定站好的番茄，心有小鹿乱撞。“我、我没有……只是问问……我一点都不介意……” “嗯！”他也没挑破她，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继续吞云吐雾。面容在月光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许。 姚梦琪再次感叹他真的是造物主的神作，冷酷的时候气势夺人，默然不语时，却有那般性感忧许，魅惑众生。 吸完最后一口烟，他抬头望她，“你恨我吗？” 姚梦琪傻傻看着他，这是什么问题？如果她说恨，他会不会一把掐死她？ “恨我吗？”他鲜少追问，这也意味着，他执意要一个答案。“我之前那么对你，你一定恨我入骨吧？” “没有……” 夜寒轩忽然抑制不住轻笑出声，“你还是那么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恨得要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你演技不够好！如果你想演，在我背后就收敛起那种眼神，我能感觉到。” “……”这叫她怎么回答？ 姚梦琪想了想，说：“我承认我以前很讨厌你，但不至于恨！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一个理由。这是我父亲欠你的，我有义务替他偿还，无权恨你。只是，我不是圣人，也会怒，也会怨。” 她说了那么多，夜寒轩却只抓住其中一个词。“以前？即是你现在不讨厌我？” “……”她真的有说这个词吗？姚梦琪自己都没意识到，颇有些尴尬，试图解释。“也不能说不讨厌啦……只是没以前那么讨厌了。毕竟，上次在马场，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 “没必要！就当一种偿还吧！” “偿还？”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很难消化啊！ “我知道，你和许暖家的人不一样！” 姚梦琪简直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有一种沉冤得雪的感动，飙泪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激动！ 这几个月来，他将她认定为心机叵测，水性杨花的女人，和父亲一样，都是窥探他的财产。任她如何解释，都无法洗脱这个罪名。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改变他的观点，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她不一样？ 之前所受的种种委屈，也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烟消云散。好像两人间不再存在隔阂，一切都释然了。 夜寒轩只这么说了一句，便转了话题。“你和顾绝什么关系？” “嗯？没什么关系啊！” “我清楚他的为人，确实生性风流，但若非在意，不会以五千万邀请你跳舞。” 正文 039 吻我 “他就是玩玩的，有钱没处花！”姚梦琪打着哈哈，心里早就将顾绝骂了个一百遍。只会给她惹麻烦的家伙，真的很讨厌！ “是吗？”夜寒轩离墙，单手插袋，朝她走来。身材颀长，影子一直投射到她脚下。在月色及昂贵西装的衬托下，身材越发挺拔修长，体魄健美，那张脸更是俊美。 他实在太有诱惑力了，长相以及身材，都足以令女人心神荡漾，周身散发出一种魔鬼般致命的吸引力。 光是看着他靠近，姚梦琪就忍不住微微打寒颤，心跳加速，紧张到不行。 夜寒轩停在她面前，微屈身，漂亮的深蓝色双眸微眯，嘴角上翘，贴近她耳旁。“如果你们没关系，那就证明给我看。” 姚梦琪像只慌张不知所措的小鹿，缩着脖子，整个人绷得好紧好紧，声音因紧张像蚊子一样微弱。“要、要怎么证明？” “吻我！” 哈？ 他说什么？吻、吻他？是正常人类理解的那种吻吗？ 他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难道是…… 姚梦琪怯怯伸出一只手…… 抚上夜寒轩的额头，一幅天然呆的表情，问：“你发烧了吗？” “你说呢？”他眼角飞扬，暧昧又挑逗，“难道你不想吻我？” 哈？ “不、不是啦……我想……”她在说什么？话一出口，姚梦琪就恨不得要掉自己的舌头，她是脑子抽筋了吗？可他整个人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诱惑，是罂粟。她都算理智了，换做其他女人，恐怕早已饿虎扑失食了。 脑子乱得打结。 小魔鬼和小恩使打得火热。 吻？不吻？吻？不吻？ 吻的话，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如果他只是喝醉了，酒醒后嘲讽她太饥渴，主动强吻他怎么办？以他那种个性，会做出反诬赖她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可是，他真的好诱惑好诱惑啊……她抵挡不了！ 姚梦琪正纠结得发疯，夜寒轩猝然倾过修长的身体，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两人的唇，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他的唇，冰凉。 她的唇，火热。 如水火交融，冰火两重天，碰撞出的，却是足以毁灭整个地球的热情。 初、初吻…… 她的初吻…… 姚梦琪愕然睁大双眼，脑子停止了运转，一切的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夜寒轩那张俊美的脸，以及唇上一阵阵过电般的刺激。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自然没有注意到，夜寒轩的目光，斜斜瞟向另一个方向。 在别墅的另一边，一道同样修长挺拔的身影伫立许久。目不转睛，盯着月光下拥吻的两人。 顾绝面无表情，鲜有的严肃。 他不过拿杯香槟的功夫，转身已不见姚梦琪。猜想她去找夜寒轩了，便没寻她。五分钟后，总感觉会发生些什么，便走了出来。果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真的很无语，她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他已经那么明显地提醒过她，夜寒轩居心叵测，她居然还是像白痴一样扎进去。 对夜寒轩，她不过是颗棋子。 可她却把自己整个献给她，她那么单纯，自然不知道会招来什么后果。 在感情方面，很多时候女人就是比男人盲目、愚蠢。像她这种蠢得无可救药的，他根本不该管，更何况她对他态度极其恶劣，无论招至什么恶果，都是自找的，他该等着看好戏。 可理智上这么想，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 顾绝不愿再看下去，转身离开。 同一刻，夜寒轩松开了姚梦琪，方才诱惑的眼神褪去，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嗓音也冷冽如冰。“回去吧！” 只是彻底呆滞住的姚梦琪根本没意识到任何不同，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吻带来的震撼里。 夜寒轩，吻了她？ …… 接吻的“恶果”是一夜未眠，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姚梦琪摸着自己的嘴唇，还是发麻，依旧能感觉到他冰凉的触感。 虽然他们没有激烈舌吻，但光是双唇相贴，已足以让她的小宇宙爆炸。 心情百感交集，甜蜜吧，有一些，后悔吧，也有一些，不知所措就更多了。 即便是夜寒轩主动的，她也没有推开他啊！他一定觉得她太不矜持，这叫以后怎么面对他嘛！ 好在第二天起床，夜寒轩已经去上班了，省去见面的尴尬。姚梦琪和关禹帆约好去琳琳家探访，约了个地点，他来接她。 “昨晚睡得不好吗？”关禹帆微笑着问。看她挂着黑眼圈，脸色也有点憔悴，可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嗯？是、是不太好啦！” “心情很好？” 眼前掠过接吻那幕，姚梦琪又红了脸，语气不自觉便有些娇嗔。“哪、哪有……还好吧……跟平时一样啊！” 就是跟平时太不一样，关禹帆才会问，他一贯不爱过问别人的私事。“交男朋友了吗？” 姚梦琪如同被电击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关禹帆只笑笑。她的回答虽然是没有，表情却出卖了她。他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令他心窒。 由于分不清对她的感觉是不是喜欢，所以他一直没有表白，只默默照顾她。想着等时间长了，也许就会有答案。可他忘了，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也很漂亮，身边不乏优秀者，很可能被其他男人追走。 一想到她有男朋友，他胸口堵得难受，连案件都无心去想。只是不停猜测她男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对她好不好，她爱他吗？ 他……是否还有机会？ 姚梦琪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忙打趣。“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下属的私生活了？这不像你哦……” “随口问问！无意冒犯！”关禹帆不得不装云淡风轻。即使脑子里积压着无数个问题，心情也很不愉快。 “我开玩笑的啦！一点都不冒犯！”她话题一转。“案子马上就要开审了，希望今天琳琳状态能好一些，不然真的很难打！” “希望如此！”关禹帆应了一句，已不欲多谈。 琳琳还是像以前一样，躲在房间不肯见人，他们一敲门，就情绪激动地赶他们出去。她母亲很担心她的状况，便委婉地请姚梦琪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姚梦琪想了很久才开口。“你有没有觉得，琳琳情绪激动，不是因为被强暴，而是为了逃避我们？” “律师讲证据，不靠直觉！” 由于没有切实证据，姚梦琪之前没跟关禹帆提及琳琳打电话以及买外卖时听到的事情，眼下才提起，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如果真是这样，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顾绝。” “顾绝性格狂妄，有人想陷害他，不足为奇！”关禹帆理智分析，“但不排除另一种可能，他派人故意诱导你。” “你是说……琳琳的电话和上次那个人，都是顾绝安排的？” “我只是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最重要的还是证据！” 姚梦琪头都大了，眼下搜集的证据不多，又不能从案件关键人物琳琳那打探到任何消息。是有人故意坑害顾绝，还是他派人误导她，真的很难判定。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经过上次被山洞的事，她对顾绝的态度有所改观，偏向于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但身为律师，她极力不受主观情绪影响，一切等找到证据再说。 两人还没走出巷子，突然蹿出十几名壮汉，一语不发地朝关禹帆走去，抡起拳头就打。两人完全没预料到这突然的状况，左右闪避，但都无法逃脱。 关禹帆是练过的，但双拳难敌众人，还要保护姚梦琪，很快落了下风，拼命护着姚梦琪突出重围。“快去找警察——快——” “可是你……”他已经挨了好几拳，这些人显然是要他的命啊！ “快去——” 姚梦琪心急如焚，但只得当机立断，边跑边喊救命。而那群人竟没追来，只是将关禹帆围在中心，显然他才是他们的目标。 等姚梦琪以最快速度找来警察，那群人已经跑光了，关禹帆倒在血泊了，已经晕过去，全身伤痕累累。她忙将他送到医院急救，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表示他虽然伤得很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头顶缝了几针，要休息一个月。 姚梦琪在床边守了很久，越想越不对劲，方才第一个冲出来的壮汉好像喊了一句，“叫你多管闲事！” 难道……这跟案子有关？ 他们最近只接了一单案子，就是顾绝的。 是他？ 她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可他自己说了，他是狼，吃人不吐骨头，真的很可能那么残暴。 姚梦琪交代护士帮她照看关禹帆，打车赶往越氏集团，之前围堵在外面的记者已经不见了，她很顺利进了大楼，直奔顶楼总裁办公室。 秘书拦住她，“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有重要事情，必须见你们总裁！” “抱歉！我们总裁出去了！现在不在办公室！” “我问过大堂经理，他说总裁整个上午都没有出去！”姚梦琪言之凿凿。其实她根本没见过大堂经理，但她肯定，顾绝就在公司，否则秘书也不会拦她。 正文 040 贴身一舞 秘书改口道：“总裁确实在公司，但在开会，请您稍等！” 姚梦琪只好坐在会议室门口等，两个小时过去，会议室并没有人出入。显然，这又是另一个托辞。她再次找到秘书，“请告诉你们总裁，我不等到他绝不离开，他最好现在见我！” 秘书见她表情很严肃，必定有什么重要事情，便打了个电话。“……好！是！我知道了！” “抱歉！总裁现在在忙，不方便见客！” 看他是打定主意要躲了，难道这件事真是他干的？姚梦琪越想越气，但又不能硬闯，干脆死守在门口。时间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将她耗得又饿又困，但她并不打算放弃。秘书劝过她几次，她很坚决表示，没见到顾绝之前，她不会走！后来秘书也经不起折腾，自己下班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 顾绝径自走出来，连看都不看一眼姚梦琪，直接离开。她忙追上去，在他进电梯前拉住他。“关禹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顾绝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直接拂开了她的手，要进电梯。 姚梦琪只得跟进去，继续追问：“你别装傻了！就是下午他被打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顾绝当没听见。 “是你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心虚躲着我！” 顾绝掀唇一笑，似是嘲笑她的天真。“本少向来不心虚，也没有躲人的习惯！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见你。” “你……”姚梦琪心怄得要死，很想一拳直接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顾绝潇洒走出电梯，“不知道你又发什么神经，不过本少实在没兴趣知道，更没兴趣奉陪。” “你卑鄙！” “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别人头上，你也好不到哪去！” 将他刚拉开的车门一把甩上，姚梦琪气焰夺人。“话不说清楚，不准走！” “你真的想知道？那本少给你个机会！”顾绝凑到她耳边，灼热又阴凉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上。“明晚十点，到我私人会所来，我会告诉你真相！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不会上当！” “那随你了！反正本少就这么一句话，过时不候！”顾绝攥住姚梦琪的手腕，一把就将她甩开好远。直接上车关了门，不理会她的拍打，直接驱车离开，留给她的只有汽车尾气。 姚梦琪气得牙痒痒，“混蛋！混蛋！” 担心关禹帆出现什么异常状况，姚梦琪在床边守了他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想起忘了给家里打电话。多次询问医生，关禹帆伤势已稳定，才回家，一路苦思该如何解释又一次‘夜不归宿’。 刚走进大厅，就见夜寒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心想难道等着教训她？忐忑不安走上前，像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昨晚……”她顿了顿，决定说实话。“关禹帆发生了些意外，我在医院照顾他！” 原来以为他又会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她和关禹帆有不正当关系，却听得他问：“他怎么样了？” 姚梦琪当场就有点发懵了，她听错了吗？他在关心关禹帆？傻傻回答，“伤势有些重，不过医生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是因为担心他情况有变，我才守了他一晚上，没有别的……” “我知道！”夜寒轩放下报纸，抬头看她，神情舒展，没有半分和悦，却也没有一点不高兴。 姚梦琪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但没有。无论眼神还是表情，都深不可测，反倒令她无所适从。“你……相信我？” 夜寒轩没回答，只说了句“好好休息”，旋即上楼。虽然态度还是不怎么好，但对姚梦琪已经是莫大开恩了。 最近的他，很异常啊！但总感觉，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平静，暗藏玄机。 是她受虐成性，他对她好一些，反倒胡思乱想吗？ …… 由于关禹帆住院，律师事务所的重担便落在了姚梦琪身上，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临近晚上十点，手机上传来一则会所地点的信息，才猛然想起顾绝约她的事。 他是个极其危险，且阴晴不定的人物。选在晚上，还是他的私人会所，想想就觉得动机不诡，她不该傻到羊入虎口。可是……如果她不去，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她是否该放手一搏？ 姚梦琪在短短五分钟内作出决定，拿起包包冲下楼打了辆的士。上车才发现眼镜忘了带，脸上那些用眉笔画的麻点也差不多掉光了。还好这次没有记者跟踪，听说上次追他们的那些记者要么被撤职也么调到非洲撒哈拉等荒蛮之地了。 由此也可见，顾绝是个记仇且出手毫不留情的人。别人咬他一口，他绝对把对方咬死为止，真是她招惹不起的人物。 到了会所，经理主动迎上来，跟伺候公主王妃似地领着她上楼，“越爷在里面，请进！” 姚梦琪道了谢，推开门，顾绝正坐在巨屏前看比赛，两条长腿搁在领一张沙发上，一边抽烟，姿态惬意极了。 她走到他身后，“我来了！” “嘘！关键时刻！”顾绝全神贯注盯着比赛，摆摆手让她随便找地方坐。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真的很想扑上去掐他。就那么坐了半个多小时，等他看完一球又一球，期间几次打断他。“你待会再看球不行吗？我没时间了！” 可顾绝哪是会理会别人感受的人，自顾看得欢快，对她的抗议置若罔闻。 一直到比赛结束，才关了电视。熄了烟，从沙发上起身，单手插入裤袋，慢慢朝她走去，居高临下俯视她。“有什么话，说吧？” “……不是你要告诉我真相吗？” “什么真相？”他无辜得很逼真，眼神清白澄澈，如单纯的孩子。 姚梦琪却只想一拳头挥过去，压着怒火。“案子的事，还有关禹帆遇险的事！” “哦……那个啊……”顾绝状似才想起来，随之笑笑。“不着急，我叫宵夜，边吃边聊！” “我没心情陪你耗，如果你不打算说，那我走！” 他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吊儿郎当，纨绔不羁，漂亮的眼睛就那么微微眯着好看的弧线。“急什么，你走了，可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姚梦琪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坐下。 “没有人敢给本少脸色看，包括你！”顾绝声音冷冽，没有威胁的意味，危险却自是无法忽视。“收起你那副表情，激怒我没什么好下场。” 姚梦琪别过脸。他性情多变，阴晴不定。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如同置身悬崖边缘，很难受。 侍者送来牛排、红酒，放着美妙的轻音乐。关灯，点燃蜡烛，烛光晚餐，温馨浪漫，如同他们是热恋中的男女。 顾绝摇晃着高脚杯，斜睨长餐桌对面黑这张脸的姚梦琪，笑笑。“这酒很好喝，不尝一口太可惜了。” 姚梦琪想顶回一句“没心情”，但忍住了，别嘴。“我不想喝！” “那跳舞？” “不想！” “本少做事很有原则，三个字，看心情。若是我心情好，兴许会给你答案。若心情不好……”他慢悠悠道来，“你不但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引火上身。本少叫你喝酒，就乖乖喝……” “……”姚梦琪迫于压力，只好抿了一小口。“现在可以说了吗？” “上次的舞，跳得不尽兴。这次没有夜寒轩，可以好好跳。”他走到她面前，屈身，绅士地伸手。“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这是请吗？完全是命令！姚梦琪忍着火气把手交给他，陪他跳舞，他却越来越过分，将她抱得很紧。两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毫无缝隙，就连脸都快黏在一起了，喘不过气来。 “喂……你……别这样……” “哪样？”顾绝不但没松开她，反而抱得更用力，手从腰部慢慢往下滑。不好好意地贴到她耳边。“这样，还是……这样？”手一把抚上了她的臀部。 姚梦琪彻底恼了，叫喊着挣扎起来，又捶又打，一顿胖揍。管他是什么人，会怎么报复她，她没办法再忍了。“放开我！色狼！禽兽！” 可她的挣扎对顾绝一点用都没有，不知情人看来，还以为她在打情骂俏。 “别动，我是在帮你……”顾绝锐利的目光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危险野兽，不动声色瞟向对面楼房玻璃上的亮点。“乖一点……” “乖你个头！我不会再上当了！再不放开，我就叫救命了！” “这是我的私人会所，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顾绝扳过她的下颚，逼她直视自己，目光温柔，却难掩危险。 姚梦琪感到自己心跳如雷，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很害怕之前的事会再次发生，这一次，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 他一字一句，认真告诉她。“小东西，当你知道真相后，你会感激我的！” 正文 041 丑闻被发现 如果他够狠心，就会不顾她死活，全力反击。可眼下的决定，某种程度上，等于他赔上自己去保护她。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能耐值得自己做出牺牲，可这就是他的决定。 只希望自己的用心良苦，不会被她白白糟蹋了。 毕竟，她是他第一个付出真心去保护的女人。 …… 一点真相都没打探到，反倒被他吃了豆腐。他把她当成为玩具，无聊的时候，就招惹一下，逗一逗吗？ 姚梦琪越想越火大，愤愤然夺门而出，一路低咒顾绝的名字。 她真是个大笨蛋，明知道顾绝人品不行，还是相信他，结果又被他耍了一通。她真后悔之前对他略有所改观，即使从小失去母亲又如何，他性格如此，根本不值得同情。 回到家，不知怎么就走到夜凌辰房门口。潜意识里，大概从他那，她才能真正感觉安心，不用担心他对她的好掺杂其他目的。 见有光从门缝里偷出来，她敲敲门。“是我！” “进来！”他的声音柔和如春风。 姚梦琪推门进去，夜凌辰背对她在画画，画像上的人，依旧是她。只是，她觉得比自己美丽好多。为什么在他眼里，明明缺点很多的她，变得这么完美？ “这么晚，还不睡？” “躺了一会，睡不着，又起来画画！”画完最后一笔，夜凌辰搁下画笔，转头对她微笑，眉目如舒展的水墨画，俊秀澄澈，好看极了。 他不敢告诉她的是，他每晚都在等她。即便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跟他说“晚安”，每次只换来失落，他还是在等。今天，终于等到了。 看到她，心里空落落的一块好像被填满了。幸福在胸膛里涌动，几乎要溢出来。 可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爱太强烈，会给她压力。而他又无法克制不去爱她，唯有将它藏起来，默默爱着。 “也别太辛苦了！”姚梦琪帮他拢紧毛毯，“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听荷***话？” “嗯！她送来的补品我都有喝，每天也有下楼晒太阳。” “那就好了！对不起，我最近真的很忙，没办法经常过来。等忙完这一段，再好好陪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吗？想不想谈谈？” 近来发生的事太多，都要将姚梦琪压得喘息困难了，她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她不愿将自己的烦恼带给别人，尤其是夜凌辰。 他纯洁如天使，只要知道世界美好的一面就够了。至于污秽的另一面，需要她自己承担。 姚梦琪摇摇头，“我自己会处理好！”， “嗯！我相信你！但希望你记得，任何时候，我都在这，你随时可以找我聊天！也许我帮不到你什么，可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开心！”夜凌辰温柔地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膝盖上，轻轻握住。目光坚定而溺宠，告诉她，他是她永远的依靠。 姚梦琪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喉头有些哽咽，索性什么都不说，反握住他的手。 两人相视无言，目光深情交融。 夜寒轩站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姚梦琪的手，紧紧握住夜凌辰的。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眼睛也扎得疼，不愿直视。虽然不过一刹那，但他清楚感受到了那种痛。 说不清楚什么滋味，只是似曾相识。当他爱的那个人，与其他人稍微亲密一些，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只是，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亦或者，他抗拒往这方面想。 他认定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完全源于姚梦琪恬不知耻，勾引自己的弟弟。 在他讽刺她勾引凌辰时，她气得浑身发抖，虽然没有强烈反抗，但那种眼神，仿佛他侮辱了她的人品，让她承受了莫须有的罪名。甚至，他有时候也会动摇，反思是不是自己把她想得太肮脏。 可现在看看，她在做什么？ 她居然主动握凌辰的手。她有没有想过，她勾引的人，是自己丈夫的弟弟？ 两人的手紧密相握，夜凌辰难以负荷心跳。同时，他感到很害怕，怕自己对她的渴望会更加强烈，一旦牵了她的手，下一步，就会想拥抱她，更多更多。 于是，他有些仓皇地松开。“我去给你倒杯水！”转头，见夜寒轩站在门口。“哥！你回来了！” “嗯！”夜寒轩迅速收敛情绪，“你别动，我来！” 他倒了杯水，递给姚梦琪，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滚烫，导致她心跳再次失常，又想起了那个吻。空气突然好稀薄啊，她需要逃离这个地方。“我有点困了，你们聊吧！” 夜寒轩不知姚梦琪的“少女心事”，将此认定为她在躲避自己，为此感到不悦。这算什么？不愿跟自己丈夫在一起，跟丈夫的弟弟在一起，反倒更开心？ “嗯！那晚安了！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准备睡了！” 夜寒轩点头，和姚梦琪一起走出房间。她匆匆说了句‘晚安’，脚下生风，却发现夜寒轩跟了上来。“那个……你的房间，不是在另一边吗？” 夜寒轩没说话，心里闷得慌，可他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姚梦琪也就跟着不做声，低头专心走路，身体绷得紧紧的。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如获大赦。“我到了，晚安！” “姚梦琪！” 夜寒轩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她瞬间被石化，僵着身子扭头，讪笑。“在！”他要做什么？最近好像没得罪他吧？ 想到明天将要发生的事，再看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夜寒轩有一丝不忍，但他最终压了下去。他不会让任何人改变他的决定，尤其是她！ “没事！你进去吧！”他似乎是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难以察觉。 姚梦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发懵，这是什么情况？耍她？ 但她向来大神经，也没多想，耸耸肩表示无奈，就进房了。完全没有想到，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 翌日早晨，姚梦琪照例去上班。刚走进事务所，就听到里面炸开了锅，大家都拿着报纸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连平时不八卦的男同事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表情暧昧得很，一看就是与桃色事件有关。 “发生什么大事了？” “大事！绝对是大事！”平时最八卦的秘书扯着小尖嗓子喊，“寰球集团总裁夜寒轩的妻子，市长千金偷情了！” 姚梦琪脑子“轰”地炸响，定在原地。 秘书紧接着又丢了个炸弹，“知道是对方谁吗？花花公子顾绝！全A市最有权有钱的两大人物，居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虽然偷情有点难听，但还是让人好羡慕啊！太刺激了！演偶像剧啊！” 姚梦琪几乎是冲上去，夺过报纸。头版头条大肆报道她和顾绝的丑闻，附图是他和她在会所跳舞时偷拍的照片，两人贴得很紧，看上去像在热吻。 顿时血液倒流，直冲大脑，脸色变得煞白，手指冰冷，颤抖不停。 不！不是这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新闻？ 她腿脚发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你怎么了？不是不八卦吗？这么大反应，好像丑闻女主角是你一样！咦，你们好像同名耶！” “没、没有，我只是……”姚梦琪已经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逃离噩梦，逃离人群。 拨开众人，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反锁！ 同事们面面相觑，“怎么了？” 姚梦琪打开电脑，铺天盖地都是这桩丑闻。越说越离谱，还说她和顾绝之前被拍到过‘车震’，只是被压了下去。虽然没对她口诛笔伐，但在他们笔下，她完全成了个水性杨花，欲求不满的女人，还主动勾引顾绝。 她“啪——”地甩上电脑盖，好像这样就能逃避。光是这些已经让她崩溃，根本不敢想象外面是怎样的情景。 夜寒轩会受到影响吗？ 她忙打电话到他公司，秘书表示总裁不在，打他的手机，也没有接。 他是故意不接吗？他会不会也误会了，以为她和顾绝之间真的有什么？ 一想到夜寒轩可能误会她，姚梦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坐不住，直奔楼下拦了辆的士，“寰球集团！”一路红灯，她心急如焚，都快哭出来了。好不容易到了，外面已经堵满了上百记者，正与保安进行“身体肉搏战”。 这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但姚梦琪已经顾不了那许多。用包包挡着头，就往记者群中挤，试图突围。但记者太多，而且都是不要命的，她根本闯不过去，反倒被他们挤来挤去，都快挤成肉饼了。 这时，右边的记者突然一手肘顶向她的脸，眼镜被撞飞出去。姚梦琪忍痛弯腰去找，只听到“嘎啦”一声，却连眼镜碎片都找不到。 更惨的是，人群中有人认出她来，拔高嗓子尖叫。“姚梦琪，她是姚梦琪——” 心里大叫不好，想逃，可记者们怎么可能给她脱身的机会，将她挤在最中心，几十个话筒塞着她，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尖锐的问题如洪水猛兽将她包围。 正文 042 哀莫大于心死 “你和顾少真的在偷情吗？” “夜总裁知道这件事吗？” “你们偷情多久了？” “听说你之前秘密引产，是因为孩子是顾少的吗？” “回答一下啊……” “让开！请让开！”姚梦琪左右拨动，可半点都无法挪动。眼前黑压压，耳旁“嗡嗡”作响，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她被逼得崩溃，惊声尖叫。“让开——走开啊你们——” 记者们毫不退让，反而逼得更近了，似乎不把她逼死不甘心。 此刻，夜寒轩泰然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透过监视器冷眼旁观这一幕。姚梦琪就像一个受尽欺凌的孩子，蜷缩身子试图躲避外界的伤害，保护自己，眼里泫然有泪。可这并不能引起那些人的怜悯，只让人更想伤害她。 她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跌倒在地，整只手臂都擦破了，但没有人扶她，依旧把她往死里逼。她在用口型求他们放过她，非常可怜。 夜寒轩再也看不下去了，双目一厉，起身大步冲出办公室。 寰球集团门口，姚梦琪仍被大批记者围堵。她摔倒在地，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太可怕，不把她逼死，是不会甘心的。有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要窒息死掉了。眼眶涨得通红，泪水就要低落下来，无力呜咽。“没有……我没有做那种事……” 可这不是记者们想要的答案，他们发疯似得要逼她承认，再对细节刨根问底，否则决不罢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记者群突然一阵骚动，众人让开一条道，愕然望着犹如天神般突然降临的男人。他一语不发，面容冷峻，散发着人畜勿近的冰冷气息，吓得他们连退几步。看着他走到姚梦琪身后，脱下西装抱住她瘦弱的身体，“不用害怕，我在这……” 他只说了一句话，姚梦琪眼里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夺眶而出。用力环住他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这是第二次，她在他怀里崩溃大哭。可不知为什么，每次在她最受伤最担惊害怕时，陪在她身边的人，总是他！而往往只有在他怀里，她才将敢宣泄自己的感情。正因为，他给了她安全感。 夜寒轩将她抱起，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方才张牙舞爪要将姚梦琪逼上死路的记者们吓得让开。刚才只是因为人多，太兴奋了，现在才担心惹恼夜寒轩的下场。这个权势盖天的男人，一只手指就能将他们全部捏死。 “对于你们这些不实报道，我会交给律师处理！” “可是……”人群里传来细若蚊虫的声音，“确实有人拍到了他们……约会的照片……这不是诬赖她……” 夜寒轩侧头，一记冷眼扫过，吓得他腿软。“回去收律师信吧！” 一辆房车停在他们前面，司机下车恭敬打开车门，夜寒轩将姚梦琪轻轻放在后座，自己也上了车。记者们追了几步，不敢再追，只能无奈望着彼此。挖上层人士的丑闻，无异于找死啊！ 上车后很久，姚梦琪慢慢停止了哭泣。“对、对不起……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我相信你！”四个字，简单、有力！ 如同一支强心剂，给了姚梦琪莫大的安心，“……为什么？” 夜寒轩浅笑，微显酒窝。“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姚梦琪愣愣望着他，满眼不敢置信。就像暴风骤雨过后，忽然经历春暖花开。她的世界不再阴许悲哀，反而被幸福填满了。好像只要他一句话，所有的委屈都会烟消云散，甚至觉得经历更可怕的事情，也值得。 太感动，以致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哽咽，“谢谢！” 夜寒轩伸出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她缩缩脖子，因他的‘宠爱’，略有些心悸。 “可是，我还是给你惹麻烦了，对不对？”虽然他没说，但想也知道，偷情这种丑闻，将对寰球造成多大影响。即便她没做过，还是害得他替她莫须有的罪名背了黑锅。 “别再想了！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家里，别出门。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说完这句话，夜寒轩没再开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眉宇略显疲惫。 姚梦琪不免自责，是她惹出来的祸，却将他搅得焦头烂额。她真希望，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 回家后，姚梦琪默默回到房间，正望着天花板放空，手机突然响了，一串陌生的数字在屏幕上闪动。她麻木地接通，另一头传来暧昧的问候。“hello，你还好吗？” 她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咬牙切齿。“顾绝，你这个混蛋！” “即便本少亲自打电话给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这一切又是你背后操控的对不对？你故意想害死我对吗？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要怎么样你才敢罢手！” 对方幽幽然，“为什么你说的话，本少一个字也听不懂？” “你以为装傻就能逃避吗？那是你的私人会所，若非你授权，记者根本没办法偷拍！” “你也见识了，现在的记者多厉害。假扮r潜入会所偷拍，防不胜防。你知道的，本少光芒耀眼，向来是万众瞩目的中心，有记者想混进来偷拍也是正常的，谁知道你刚巧撞到枪口上了，真不走运！” 顾绝的话，无疑等于火上浇油，姚梦琪真的火了，咆哮。“别再找借口了，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他也微微有了些怒气，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小东西，用眼睛看人是不准的，要用心！否则，真相会令你痛不欲生！” 他的话像一个魔咒，回旋在耳边，刺痛着耳膜，化作一幕幕残忍的画面，仿佛他的预言即将变成现实。姚梦琪逃避似的挂断电话，心跳沉重。 然而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她一再挂断，还是不依不挠。她抓起电话大喊，“你这个疯子，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梦琪，是你吗？” “……爸……”姚梦琪松了口气，抚上满是虚汗的额头，精疲力竭。“对不起！” “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一个记者！” “那些人的电话你千万别接，越解释越乱。你这几天哪都别去，爸会替你想办法摆平！” “谢谢爸！”姚梦琪一暖。 “夜寒轩……他没怎么样吧？” “没有！他已经着手处理这件事了，您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姚景阳不说话，也不挂电话，有些犹豫吞吐。 姚梦琪直接问：“爸，您是不是有话要说？” “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和顾少，什么关系？” 听到那个名字就上火，姚梦琪冷冷答了句，“我和那个混蛋能有什么关系！都是媒体胡编乱造的！” “可是……有你们被偷拍的照片……” “那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总之，我和他并不像记者写的那样，请你相信我！” “嗯！”姚景阳顿了顿，又迟疑着问：“那顾少对你呢？” “我不知道！”姚梦琪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那里值得他纠缠不休，非要将她置诸死地。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目的，姚景阳却理解做另一层意思，以为‘不知道’是对她有兴趣。 “其实，爸一直都知道，你和夜寒轩只是表面上恩爱。为了爸的政途，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爸对不起你……” 鼻子泛酸，姚梦琪深吸了口气，将它压下去，“爸，你别这么说，我是您的女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正沉浸在感动中，姚景阳的下一番话却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爸不想让你再受苦，所以如果你和夜寒轩真的支撑不下去，不如改嫁给顾绝。他爷爷是司令，政界最显赫的人物。有了他的支持，爸竞选主席的机会就更大了……” 姚梦琪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以为他关心他，但他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官爵。 “当然，爸也是为你好，顾绝会好好疼爱你的。梦琪，你在听吗？梦琪？” “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棋子，请您对我公平一些！”姚梦琪挂了电话，哀莫大于心死。不知该为自己命运可悲哭泣，还是为命运的荒唐大笑。 也许，她最大的错误，就是遵守母亲的遗愿，认回这个根本没有心的父亲。 …… 姚梦琪将律师楼的事务交给秘书，自己在家关了两天，只能通过电视了解外面的情况。丑闻风波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反而愈演愈烈，各种难听的传闻都冒了出来，将她和顾绝都妖魔化了。 她根本不敢去看，可又想知道，因为与夜寒轩息息相关。每晚他回来，都直接回房。她知道他被这事搅得鸡犬不宁，也不敢去打扰，只是远远看着他，为他担心。 财经频道播报着越氏集团的新闻。受偷情丑闻的影响，越氏集团股价暴跌十个百分点，所有股东都对顾绝的领导能力表示怀疑，纷纷表态要除去他总裁的职位。 正文 043 他诱惑她 这一结果，姚梦琪始料未及。从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一直认定幕后黑手是顾绝，可再怎么说，他也不至于赔上自己的总裁职位，去陷害她，这对他毫无好处。 记得他在电话里说，看人不要用眼睛，而要用心，应该是在暗示她，害她的是另外一个人。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谁与她有深仇大恨，并且不惜得罪顾绝。 将自己反锁在房间一天都想不出来，索性不再去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替夜寒轩分忧。可这件事，他一字不提，她也不好贸然提起，只有试图以其他方式关心他。 荷妈曾经说过，没有比劳累一天回到家吃到妻子亲手做的饭，更令男人有家的感觉。她决定由此入手，亲手给他做一顿晚餐。她做中餐的水平基础为零，但坚信勤能补拙。拿着菜谱在厨房研究、实践，从早忙到晚，终于学会了几道家常菜。 下午四点，打电话给夜寒轩，有些紧张。 “我是夜寒轩！”声音一贯霸气沉稳。 “……是我！你在忙吗？ “嗯！有事？” “额……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想问问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我刚学会几道菜，想做给你吃！” “晚上要开会，不确定能不能赶回来！” “这样啊……”她有些失落，“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正欲挂电话…… “七点！” “嗯？” “我七点到家！”说完这句，他先挂断了电话。 姚梦琪如雀跃的云雀，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厨房，忙忙碌碌。佣人要帮忙，都被她婉拒了。一切都由她亲手准备才有诚意，内心的负罪感，才能稍稍少一些。 端上最后一碟菜，时针刚好指向七点。 姚梦琪解开围裙，坐在餐桌边巴巴等着夜寒轩，望眼欲穿。可一个小时过去，哪见半道人影。不由得失落，难道他忘记了？ 荷妈有点看不过眼，劝道：“少奶奶，大少爷怕是不会回来了，您先用餐吧！” “他有打电话回来吗？” 荷妈摇摇头。 “那再等等吧，可能他刚开完会，正要回家，也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就算自我安慰吧，她还不想彻底死心。 …… 寰球顶楼。 奚菲敲门进来，“总裁，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夜寒轩处理完一大堆文件，起身准备出席会议，无意识扫了眼钟，才发现已经八点了。他似乎答应了她，七点回家吃饭。 她，还在等吗？ 他拿起资料，往会议室走，走到门边，却又停住了脚步，转头对奚菲说道：“取消今天的会议！” …… 又过了半个小时，姚梦琪等得都不饿了，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黯淡无光。 看来，他是真的忘记了…… 好失望啊…… 沮丧地起身，正垂头丧气收拾盘子，突然听到荷***声音，“大少爷，您回来了！” 姚梦琪就像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猛地抬头。夜寒轩脱了外套交给荷妈，朝她走了过来，她赶紧迎上去。“你回来啦！” “嗯！”经历一整天忙碌，夜寒轩仍衣冠楚楚，完美得不似真人。 “菜有点冷了，我去给你热一热。”她像所有温柔乖巧的小妻子一样，因为太在乎，都不知该如何照顾他了。 “不用了，还是热的！” “哦……那我给你盛饭！”姚梦琪不知怎么就是很开心，好像全身又充满了力量。盛饭，倒汤，用公筷跟夜寒轩夹菜。“尝尝排骨吧？有点辣辣的，我放了很多料，应该入味了！还有汤，我煲了三个小时呢！”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她热切殷勤，夜寒轩淡定如初，话不多，只是没抗拒她的好意。 “我可以把你的还不错理解为……很好吃吗？”按照他挑剔的标准，‘还不错’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吧？ “你也吃吧，别说话了！” “哦……”姚梦琪以为他嫌弃自己吵，不敢再开口，夜寒轩却夹了一块鸡肉到她碗里。她受宠若惊，想说谢谢，刚一张口，想起他说别再说话，又赶紧闭嘴，只是傻笑。 两人默默吃了一阵，姚梦琪迟疑着说：“我知道最近的事让你很烦，对不起，我惹出的祸，却让你承担，又帮不上忙。在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顿晚餐，看你吃的样子。这个，是我能给你的最简单、最基本的幸福。” 夜寒轩不明显顿了一下，尔后目光无澜，继续吃饭了。内心，却因她这句话，感到了震撼。 他有过很多女人，但不过逢场作戏，或者解决生理需要，真正想要的，是家庭。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是他最渴望的家庭的温暖。 他曾经很多次幻想过，和她，以及他们的孩子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只是内心清楚，恐怕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姚梦琪却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家庭温暖的女人。 没想到会是她！ 这是老天恶意的玩笑吧？明知他们不可能，明知他在利用她，明知当她知道真相会恨他入骨，还在这种时刻，让她带给他这样的震撼。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她，那么，他只能为带给她的伤害抱歉。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成功的脚步，除非——他爱上她！ …… 夜凉如水，姚梦琪坐在露台上看书，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夜寒轩参加慈善舞会，在别墅门口，他温柔地凝视她的双眼，对她说，“吻我！” 她如同受了某种蛊惑，情不自禁就踮起脚尖，羞涩却又渴望地贴上他的唇。酥酥麻麻的，电流一阵一阵侵袭。她环住他的脖子，深情辗转。 那种感觉太过美好，如同置身云端。 她整个都飘起来了，双脚离开了地面…… 半梦半醒间，姚梦琪真的感到自己离开地面，被人抱起来，睁开双眼，夜寒轩冷峻的面容在她眼前渐渐清晰起来。这是梦吗？如果是，让她一辈子不要醒来吧！ “坐在地上睡，会着凉的！” 耳旁传来他略有些冰冷的声音，那么真实。 原本要合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定定望着他。 这不是梦！ 心跳飞快！ “我抱你回房吧！” “可是……我、我还想在外面坐一会！” 夜寒轩“嗯”了声，将她放在藤椅秋千上，她没坐稳，吓得赶紧搂住他的脖子。抬头想说谢谢，却发现他们贴得好近，四目相接，能看到彼此的毛孔。他的眼睫毛好长，眼神如夜色中深邃的汪洋，将她吸引进去，目眩神迷。 两人都看彼此看呆了，如同喝了酒一样。一向冷静的夜寒轩脑子也有些浑浊，忘了自己的目的，轻轻将她放在了秋千上。 “谢谢……”姚梦琪蜷缩着身体，因为他的凝视，两颊发烫，有点不知所措。“那、那个，我还是回房间吧，有点困了……” 她想逃避，夜寒轩却张开一臂，扣住秋千，拦住她的去路，有点阴森有点暧昧有点挑逗地问。“你很怕我？” 姚梦琪紧张得都不敢咽口水了，头皮发麻。“不、不怕……” “那就看着我……” 她战战兢兢抬头，夜寒轩的瞳孔，在黑暗里散发着魔魅的光芒，有些邪气，危险得不得了，也诱人得不得了。 当一个冷如冰山的男人化作烈焰，那种火热是无法抵挡的，好像要把她整个燃为灰烬。 “别这样……”姚梦琪挣扎了几下，他却捧住了她的脸，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婆娑，挑逗着她的神经。这下，她彻底呆住了。 “你怕我吃了你吗？嗯？”夜寒轩在她耳边喃喃地说，手也没闲着，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触感嫩如豆腐，好得不得了。一摸就跟上瘾似的，不舍得放手。她的身体清香柔软，令他控制不住，想要整个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你……你不要这样……我会……害怕……”姚梦琪像受了欺负小动物，往后缩躲。他呼吸灼热，充满魅力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包裹，那种感觉又酥又麻，她四肢无力，无法抵抗。 他健硕的胸膛越靠越近，体温炙烤着她的，她血液沸腾。鼻息间充盈着他淡淡烟草香，如喝酒一般眩晕，呼吸不顺。她不停往后缩，他就不断侵入，直至把她完全压在秋千上。 他幽幽笑起来，牙齿洁白，眉目魅惑。“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嗯？” 姚梦琪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我……我没有要逃啊……只是这样真的很奇怪……” “夫妻之间，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看她小鹿般的模样，夜寒轩愈发想逗她了。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真的很好，就是用这一招将那么多男人迷得团团转吗？ 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纯棉吊带睡裙，蕾丝花边松松垮垮，青丝披散在肩头，随风轻轻舞动，风情万种。身姿纤细，肌肤白皙胜雪，晶莹剔透，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清纯绝艳的美感。 双足赤裸，像是午夜里的精灵，美得不可思议，身上的味道很香很甜，诱惑着他。 他不禁贴得更近，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滑到花瓣般的唇瓣上。 正文 044 别这样 “别……别这样好吗？” 她因害羞面色泛红，配着软软的柔弱的嗓音，不像拒绝，倒似邀请。她实在太美，夜寒轩竟然失控了，除了一亲芳泽，脑子里没有任何念头。 他依照渴望，吻上了她的唇。 “唔……”姚梦琪想撇开头，但夜寒轩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头，按向自己。起初只是辗转，描绘她的唇形，温柔轻啄，慢慢更加深入，轻轻咬住她的唇瓣。趁她张唇之际，霸道的舌头探了进去。吮吸着她柔嫩的舌瓣，汲取她的香甜，勾引她与他共舞。 浓重的气息包裹着姚梦琪，她觉得浑身燥热，一种渴望在胸膛里弥漫开。无比紧张，在他身下簌簌颤抖，舌头都快抽筋了。 这种缠绵悱恻的深吻，她以前未曾尝试，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渴望一旦被挑起，便如弥天大火般熊熊燃烧起来。夜寒轩的目光愈发摄人心魄，泛起欲望的火光。 他整个将姚梦琪压倒在秋千上，霸狠狠吻她。健壮的胸膛抵着她的，宣告自己的男性力量。 在这样的激吻中，任何女人都抗拒不了。姚梦琪也慢慢失去了理智，手不知何时环上他的脖子，丁香小舌有些生涩地舔过他的嘴唇。 正是那种无辜生涩，让夜寒轩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某处躁动不安。 姚梦琪的回吻越来越大胆，与他激情地交缠在一起，以致夜寒轩深蓝色瞳孔因情欲变得浑浊，冰冷的双唇也炽热滚烫。 姚梦琪突然就惊醒了，激烈地推搡。“不要！不要！别这样……” 夜寒轩有些气急败坏地停下，低喘。“为什么？” “我不想！”姚梦琪别过头，不敢看他。 不想？什么意思？她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是她真的这么讨厌他。宁愿勾引其他男人，也不让他碰？ 她真以为，他非她不可？ 尽管下身已经肿胀了，夜寒轩亦不想在她面前失了尊严，甩开她的手。两人都急促地喘息，气氛暧昧又尴尬。 “对不起，我……”姚梦琪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只是害怕他知道自己不是处女，会介意！这种担心和最开始不一样，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并非完璧，招来他的嫌弃，厌恶，永远无法得到他的爱。 “早点睡吧！”夜寒轩很快恢复冷静，目光又回到初始的淡漠，起身离开了。 姚梦琪想拉住他，可她……没有资格！只能抱住双腿，给自己一丝温暖，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姚梦琪早起，打开电视，关注外面的动静。每个频道都在直播顾绝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情况。 记者发布会？姚梦琪眉头一紧，他又想搞什么？还嫌害她不够惨？ 数以百计的摄像头对准顾绝，他依旧泰然自若，温和如旭日，还和身边的女记者打趣，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偷情丑闻的影响。看得姚梦琪窝火。他是有多没心没肺！ 八点，记者会正式开始。 “今天召开这个记者招待会，是想澄清一件事情。我和夜寒轩的妻子，市长千金姚梦琪小姐并没有偷情！” “可是有记者偷拍到照片，难道是假的吗？”台下媒体问道。 “那些照片是真的！” 姚梦琪太阳穴“突突”地跳。 “但……”顾绝眼底魅惑的波光一转，噙起一抹笑意。“是我勾引她，但她拒绝了我！” “啊——”全场哗然，窃窃私语。顾少花心，是出了名的，可怎么也不像会说出这种话。而且以他的魅力，哪个女人能抵挡，动动手指就有无数女人主动扑上来，哪需要自己亲自‘勾引’，还被拒绝？听上去太不可置信了。 姚梦琪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虽说他说的是事实，但她从没想过要他这样做，这样对他的声誉会造成很大影响。因为这单丑闻，他的总裁职位已经不保。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恐怕会被撤职的。 如果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现在他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一直以来，是她误会他了？ 记者继续不死心追问，“您这么说，是为了保护姚梦琪吗？” “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保护女人一说。我不过嫌你们追问得烦，索性站出来说明白。另外，确实不想有女人因为我承受莫须有的罪名。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关于这件事，我不会再作任何回答。” 顾绝拽拽一笑，起身潇洒离去。 记者狂涌向他，都被保安拦住了。 姚梦琪大脑一片茫然，更看不懂这情况了。 这大少爷究竟唱得哪一出？ 顾绝召开记者会后，越氏集团受到重创，股价狂跌，顾绝也因此被暂免总裁职位。舆论纷纷导向，转为支持夜寒轩，薄集团的股价涨势一片大好。 短短一天之内，顾绝成了众矢之的，姚梦琪反倒成为了被同情的对象，新闻报道不再对她冷嘲热讽。可这并没有让她心情轻松，除了被真相困扰，她还有些担心顾绝。 如果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而是背后有人操控，那么他们都是受害者，而他一个人承担了责任，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夜已深。 姚梦琪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巴巴望着分针一点点挪动，越看越睡不着。干脆起来，坐了一阵，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时间，他应该没睡吧？ 眼神微漾，她起身走到夜寒轩房门口，叩叩门，“你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夜寒轩？” 房间里有灯，应该没睡才对！她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浴室传来水声。她想在沙发上等他，百无聊赖，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照片。 是他和另一个女生的合照！ 照片上的女生年纪大概十六七岁，两个深深的梨涡，笑容非常灿烂，好像盈满了阳光，很美，一看就让人很喜欢。她抱着夜寒轩的腰，对镜头笑得很幸福。 夜寒轩还是有些淡漠，单手扶住她的肩膀，看上去不太亲昵。可他眼角一丝溺爱无法掩藏，细看，温柔如汪洋大海。嘴角笑容浅淡，可看的出是发自内心的笑。 一股酸意从胃里钻出来，直逼心脏。 姚梦琪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他一定很爱这个女生吧，他在马场眼里流露出的幸福，也因为她？若非深爱，冷漠的他不会这么温柔。 可，他似乎在抑制对她的感情。 明明如惊涛骇浪般汹涌，却极力不表现出来。 她是因此离开他？ “翻看别人照片未免不礼貌！” 一阵冷风袭来，手里的照片被夺了去。姚梦琪转头，夜寒轩已经把相片收进抽屉里。他没有冷声斥责她，面无表情，可她看得出他很不悦，不愿他人窥视他和她的回忆。 姚梦琪仓皇道歉，“对不起，我……它放在桌子上……我不是有意看的……对不起……” 夜寒轩没再追究，撩起毛巾擦拭头发。身材挺拔修长，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双肩宽厚，胸膛健硕，八块腹肌如刀刻般深，身上挂着未干的水珠，性感诱人，彰显着男性最原始的力感，蕴藏着极深的野性。 “有事？”他使了个眼色，让她坐。 “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 头发擦得半干，夜寒轩扔开毛巾，伸手去拿烟。“说吧！” “头发没干，容易感冒……” 他对此置若罔闻，点了烟，吞云吐雾。幽蓝的烟雾里，微微眯起双眸，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许，很有男人味。 “我以前一直认为，这件事是顾绝自导自演的，可他召开发布会，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还因此被免职……” “所以你怀疑不是他做的？” “嗯！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他害我的理由，也许……” “如果他的目标是我呢？” 姚梦琪一愣，“什么意思？” “顾绝看似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其实心机很深，论手段，丝毫不输我。通过你打击我，也像是他会做的事！他骗你一次，难保不会骗你第二次，第三次。” “可寰球集团股市大涨……” “任何事情都有个度，一旦超过极限，反而适得其反，一夜崩塌。” “所以你是指，他这么做，是为了害你？” 夜寒轩弹弹烟灰，挑眉，不容置否。 姚梦琪只知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不胜枚举。可其中的玄机，背后的阴谋，她一概不知，完全想不明白顾绝这么做，能给越氏和自己带来什么利益？ 但，她相信夜寒轩。 顾绝狡猾如狐狸，设一个圈套引她跳进去，也不出奇。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 “等等！”夜寒轩熄了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突然抬手捏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半诱哄半逼问，“你在担心他？” “嗯？没、没有……我只是想不明白！”一旦与他靠近，她自动大脑断电，呆若木鸡。手脚也不听使唤，又酥又麻，脚底如同生了根。 “你骗不了我……” 她被那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之前是有那么点，可那是不知道真相……” 正文 045 难以控制 “不管什么时候，我希望你站在我这边，相信我！”他陡然柔和，嗓音低迷磁性，如同在催眠她。“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担心别人……” “我，我知道了！”姚梦琪咽着口水，腿都软了。 他这么说，是代表在乎她，还是……仅仅是男人的独占欲？只因她是他的私人物品，而对物品本身，并不多在意？ 她希望是前者，因为她已经开始在乎他了。否则刚刚看到那张照片时，不会那么难受。 “回去睡吧，别多想！”夜寒轩拍拍她的脸，不带留恋抽身，似乎达到目的，也就不想多浪费一秒钟了，不免让姚梦琪有些失望。 她离开后，他又点了根烟，仰面靠在皮椅上沉思， 两天前的新闻发布会，确实让他很意外。顾绝嘴上否认，可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是为了保护姚梦琪。 以他的智商，不可能看不出是一个局。而他不但心甘情愿往里面跳，还赔上自己的声誉及总裁职位，姚梦琪值得他这样付出吗？ 几天后，夜寒轩接管了世界最大的矿产公司“雷霆矿业”，让姚梦琪陪他一同参加剪彩。她答应了，但上车后，还是有些忐忑。 “风波还没过去，我还是不太方便露面吧？剪彩那么隆重，我怕记者会问一些问题，到时场面搞得很难看。” “有我在，还害怕吗？”他闭目仰靠在沙发上说出这句话，但还是瞬时便让姚梦琪很有安全感。她分不清这种安全感更多来源于他的沉稳霸气，卓越的能力，还是她对他的信赖。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依赖他了。难以控制，难以自拔，就好像即便前面有一个深渊火坑，也会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去。 他的心思太深，她永远猜不透。所以靠近他，将自己的心扉朝他敞开，无意于一场冒险，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还是想赌一把。也许从她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患上了精神病，脑子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 世界一级矿业剪彩活动盛况空前，邀请了许多政商名流，当然，也有很多记者，几乎所有记者都是为了跟踪报道绯闻案而来。姚梦琪一下车，就感到许多异样的目光。 虽然开场前，记者没机会问她任何问题。有夜寒轩保驾护航，其他剪彩嘉宾也假装若无其事，但她还是看到他们在互使眼色，神色暧昧。 夜寒轩感觉到了，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和勇气，她强自微笑，告诉自己不去理会别人的目光。清者自清，她无需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承担舆论压力。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只要夜寒轩相信她，就已经足够了！ 剪彩完毕后，记者蜂拥而至，将出口堵个水泄不通。 “夜总裁，请问您对顾少召开记者招待会有什么看法？您相信他的话吗？” “姚小姐，你也说两句吧，你和顾少真的没关系？” “请回答一下好吗？” …… 他们如洪水猛兽般可怕，姚梦琪一个劲往夜寒轩怀里躲。他护着她，由保安开路，往房车走。 “夜总裁，请您回答一下……” 夜寒轩并未停下脚步，声音却是扎扎实实传开，掷地有声。“顾绝的一切作法，都与我无关。但我妻子对我的忠诚度，我毫不怀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她，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话在头顶响起，回旋在姚梦琪耳畔，令她感动得想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之前的担忧害怕全都不见了。就像风雨飘摇中的小船，历经艰险，终于找到了港湾，从此不再颠沛流离。 全世界的指责在他一句信任面前全部化为乌有。她在乎的，只有他的信任。 “听说顾司令也有意接管‘雷霆矿业’，是您最大的竞争对手。这次他主动退出，跟丑闻有关吗？” 夜寒轩不明显顿了一顿，侧头，光是眼角一闪而过，寒冷如锋的余光，就吓得记者缩退了几步，不敢再开口。 他护着姚梦琪上车，记者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 回到家，夜寒轩将姚梦琪送到房门口，转身要走，她却叫住他。“等等……” 此刻在她的胸膛里，有一股烈焰在燃烧，一股强烈的冲动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她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就是很冲动，很不舍得她走。 夜寒轩站着看了她几秒，就要走。 姚梦琪忙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让他转身，踮起脚，吻上他的额头。这一吻，几乎鼓足了她十八年的勇气。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双颊绯红，低低说了声“谢谢！”，羞怯地跑回房间。 夜寒轩定了定，抚上她亲吻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她唇上炽热的温度。 不自觉莞尔。 竟从心底钻出一丝甜蜜！ 可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看清方才的人是姚梦琪，自己不该动心的女人。 如果刚才一吻出自真心，他只能为她的天真感到惋惜。因为，他并不值得感激。如果她知道，自己全新信赖的人，一直处心积虑想害她。她的世界，会否因此崩溃？ …… 顾家大宅。 顾建城满面寒霜，气得握住龙头拐杖的手都在颤抖。女佣们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惹怒老太爷。 “老爷，少爷回来了！”管家毕恭毕敬道，顾建城睁开眼睛，怒火难以抑制。 顾绝倒是潇洒得不得了，一进大厅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老爷子，这么十万火急把我召回来，有什么事？”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顾建城龙颜大怒，龙头拐杖敲得“咣咣”响，老骨头都要震碎了。 “当然有！”顾绝见他生气了，殷勤上前捏肩捶背。顾建城气冲冲闪开，“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消气！平时你胡作非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罢了。但这件事，我决不再姑息！我要你给夜寒轩道歉！” “道歉？我？”顾绝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 “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这种态度？想气死我吗？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夜寒轩，招惹他的妻子！事关男人尊严，要不是我替你挡着，他早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了！” 顾绝满不在乎，慵懒窝入沙发里，往嘴里丢了颗草莓，“他倒是敢……” 顾建城痛心疾首，“你啊——真是我把你惯坏了！我教孙无方啊！” “老爷子，您就别生气了，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我已经约了他这周五吃饭，你当着我的面，给他道歉！” “行行行！到时让德叔提醒我一句。” 他一下答应得这么爽快，顾建城倒有些怀疑。“你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吧？” “我不是怕您生气吗？放心，我绝对不乱来！”顾绝乐呵呵地答应，眼睛却微微眯起，沉淀出别样的意味。 这场戏，夜寒轩主导了这么久，该换个庄家了吧！ 手机响起时，姚梦琪正在厨房帮夜寒轩准备晚餐，完全是小妻子的心态，幸福、期待、甜蜜。 然而，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彻底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在忙什么？” 顾绝？怎么又是他！阴魂不散！ 她不怎么耐烦地回答：“有事吗？” “你好像不太愿意听到我的声音啊，难道那天的记者招待会没有感动你？真够铁石心肠的！” “如果你打来是想问那天的戏有没有骗到我，很抱歉，没有！” “做戏？呵！本少一片真心却被你当成做戏，姚梦琪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踹了？” “没有其他事我挂了！” “如果你敢挂电话……”顾绝阴森森道：“本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 “……你到底想干什么？” “强暴案，关禹帆被偷袭，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吗？来找我，我告诉你！” 姚梦琪觉得好笑，翻了个白眼。“同样的招数用两次，您不觉得腻，我还觉得烦！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再蠢得上一次当！” “选择权在你手上，就看你敢不敢最后赌一把了！”说完这句话，顾绝挂了电话。 姚梦琪冷嗤，他真的把她当成白痴，或者不害死她不甘心是不是？除非她脑子真进水了，才会相信他！ 虽然心里认定顾绝在骗她，但接下来一整天，姚梦琪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不停吓自己，如果顾绝这次没有骗她，真的有重要真相要告诉她，而她没去……另一方面又自我警醒，不能再上他的当。 经过一整晚斗争，临近天亮，她才做出决定。 …… 依旧是事发那晚的私人会所，姚梦琪让的士停在很远的地方，自己走过去，沿途不断巡视，生怕又埋伏了记者。虽然她已经经过一番乔装，将自己弄得很丑。但记者的眼睛比x光线还厉害，即便这样，还是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 waiter已候在门口，领着姚梦琪进去，她一路小跑进顾绝的房间。 这次他倒没做其他事，专心等她。见她‘偷偷摸摸’猫着腰进来，笑脸相迎。“你来了！” 正文 046 残酷真相 姚梦琪拍开他的手，皱眉厌恶道：“别碰我！”接着赶紧把窗帘拉得死死的，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别做无用功了，现在有一种新型偷拍设备，可以透视，你用什么遮都是白费力气！”见她立即紧张得白了小脸，他“噗嗤”一声，“你还真好骗，果然是脑子不够用！” “到底有没有那种设备？” “当然有！但在本少这里派不上用场！本少已经派人四处检查过了，绝对安全！” “上一次你也这么说，结果弄出那么大麻烦！” “现在讨论这些有意义吗？”顾绝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姿态。走到吧台边，倒了杯酒，“要喝吗？” “不用！快告诉我真相！” “急什么，真相你未必承受得住，喝点酒压压惊，做点心理准备有好处！”顾绝递了杯红酒给她，见她不接，也不介意，自己惬意地茗品，上下将她打量了遍。 “我说你出门搞成这副鬼样子也不嫌麻烦？”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碍眼得很，你是想刺瞎本少的眼睛吗？” 姚梦琪吸了吸气，忍着没发飙。“算我拜托你！如果你真的知道实情，请告诉我！我不想再玩这种游戏了！” 顾绝放下酒杯，使了个眼色。“坐！” “戏很精彩，你不坐，我怎么跟你讲？” 姚梦琪这才坐下，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片刻不想多待。 “如果本少告诉你，幕后黑手是夜寒轩，你相信吗？” 姚梦琪愣了半秒，随即笑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相？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说着起身要走，顾绝却命令她坐下。 “你不觉得可疑吗？为什么他对我们的动静了若指掌？” “一个人想害你，必然要下足功夫。我不过受你牵连，成了炮灰。” “在这个世界上，敢惹本少的人没几个，同时惹我和夜寒轩的人，更是还没出生。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这只是你的推测！我也可以推断，是你做的！” “若是本少做的，何必开那场新闻发布会！”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顾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顾绝无语。他说一句，她就顶一句，全部护着夜寒轩，是想气死他吗？换做其他人，他早就一巴掌扇得她找不着北了！他真不明白，像她这种蠢到极点，又执迷不悟。把恩人当仇人，仇人当恩人的女人哪里值得他帮！ 他得有多大耐力，才能强忍住拍死她的冲动！ “你爱上夜寒轩了？” “……”姚梦琪眼神一动，但不想被他看穿，别过脸，冷冰冰地回答：“与你无关！” “你爱上他了！”顾绝很肯定地说。他看人一向很准，尤其对感情的事。 “你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是掏心掏肺爱上一个人，却发现他是一匹狼，而自己只是他的猎物！”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会相信我！也许只有眼睛看到的，你才会相信！”顾绝拿过遥控器一按，幕布缓缓将下来，夜寒轩出现在镜头里。 姚梦琪的手指骤然一紧，意识到一场暴风雨将来临。 一天前。 江南大酒店。 顾绝看了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顾建城，又懒洋洋瞥了眼手机，“老爷子，您不会记错时间了吧，都一个小时了，夜寒轩连个影子都没有！” 顾建城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冷“哼”了声。“敢不给我面子的人，他还是第一个，三番五次请他才答应！” “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事，先走了……” “坐下！”顾建城一声呵斥，“说到底，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如果不是你……不尊重别人的妻子，他也没那个胆子这样下我面子。这次是我们理亏，老实给我等着！” 顾绝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 “司令，夜总裁到了！”德叔推门进来通传。 “请他进来！”顾建城亲身欢迎，警告地瞪了眼顾绝。“待会收着点脾气，别再雪上加霜！” 顾绝还是嬉皮笑脸，一点也不严肃，行了个军令。“遵命，老爷子！” 见夜寒轩进来，顾建城立即换了张脸，笑面相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小寒轩啊！你架子可真大，我都要请不动了！” “推了顾司令的邀约，实在不得已，最近公司事多。”夜寒轩一脸诚恳，但彼此心里都清楚，不过是面上的客气，做戏而已。 “寰球是A市的经济支柱，你自然贵人事忙，可以理解！只要不是还在怪我这个不懂事的孙子就好！”朝顾绝使了个眼色，“还不给夜总裁倒酒！” 顾绝依言倒了杯酒，旁观他们演戏。 “闹出这么大事，我实在没面目对你啊！自罚一杯，就当给他赔罪了！” 夜寒轩按住顾建城的手，“错不在顾司令，何来赔罪一说。” 顾建城立即参透他的意思，是不给他面子，要顾绝亲自赔罪。心里多少有点不快，但“哈哈”笑起来。“是是是！倒显得我不懂礼数了！” 顾绝倒了杯酒，还是那副不怎么正紧的样子。“我年轻气盛，很多道理都不懂，得罪了夜总裁，还望您包涵，日后多多提点小弟。借这杯酒，给您赔个不是！之前对不住的地方，也就一笔勾销了吧！” 说完，一饮而尽，连喝了三杯。 夜寒轩也没拦他，看着他罚酒。 德叔走到顾建城身后，耳语了几句。他站起来，说军部有些急事要处理，让顾绝好好招待夜寒轩，自己先离开了。 两人沉默地喝了几杯。顾绝先开口，“既然老爷子不在，也没必要做戏，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强暴案栽赃嫁祸我的人是你，对吧！” “追我和姚梦琪的记者，以及偷袭关禹帆的打手，也是你安排的！但你还嫌不够，找人偷拍我和姚梦琪，爆出偷情丑闻。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夜寒轩只喝酒，目光无澜。半晌，才噙起浅笑。“顾少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顾绝觉得好笑，“我知道你卑鄙无耻，手段毒辣，但至少做了就敢认账！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装！” “那顾少明知那晚有人偷拍，视之不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本少没你那么城府，很简单，保护姚梦琪。” “爆出偷情绯闻的保护方式，确实很特别！”夜寒轩略带嘲讽。因为他对她的在乎，感到很不爽。“伤害已经造成，再召开记者招待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你很快就会知道！有句俗语说‘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少一定会向姚梦琪拆穿你的真面目！” “据我所知，我夫人对你并不感冒。你以为，你说，她就会信？” “这你就不用管了！本少自有办法！” “就算她相信你，又如何？不过一颗棋子，爱我，或者恨我，我一点也不在意！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了‘雷霆矿业’牺牲她，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我倒觉得很划算！经过这场变动，越氏股价大跌。你以为，还能回到从前？” “回不到又怎么样？两败俱伤的局面，至少，我不是输得更惨的！” “你的意思是，输的人是我？” “打个赌吧！你一定会为自己伤了她的心后悔！”顾绝盯着夜寒轩的眼睛，笃定地说。而他态度漫不经心，“这个赌，恐怕输的人是你！如果你手里的王牌是姚梦琪，那我真替你感到惋惜！”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们拭目以待！”顾绝举起酒杯，夜寒轩与他碰杯，两人各怀心思，都胜券在握。 那个时候，夜寒轩为顾绝的天真感到不屑。他们都是不服软的人，骨头硬得很，想要对方认输，必须抓住对方的软肋。显然，姚梦琪不是他的软肋，只是个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她怎么想怎么看，他压根不在意。即便她死了，他也毫无感觉。 他冷冷地想着，只是心底，始终有一部分，残留着些许不确定。 …… 顾绝关了屏幕，转头看姚梦琪。她的脸色一片惨白，眼里满是震惊与愤怒，浑身颤抖得厉害，好像随时可能倒下。 他有一丝不忍，但如果不将一切挑破，日后她只会伤得更深。他逼自己狠心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由始至终，对夜寒轩而言，她不过是他用来打击越氏，争夺‘雷霆矿业’的棋子。而当棋子失去利用价值，最后的结果，只有惨遭抛弃！ 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通往山顶别墅的林荫道，被狂风刮得左摇右晃，“哗啦啦”作响。 窗子被狂风吹开，“咣咣咣”，打扰了正专注工作的夜寒轩。他起身关了窗，望着窗外地动山摇的夜色，不由得皱起眉头。都已经这个钟点了，似乎还没有那个女人的动静！ 荷妈敲门，送来咖啡，正要出去。他叫住她，“她回来了吗？” 荷妈一愣，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人是谁，摇头。“少夫人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去接她？” “不用了！你出去吧！”夜寒轩冷淡地说。尽管心底有些担心，但他极力否认这一点。是她自己半夜在外面乱跑，就算发生什么意外，也是咎由自取。 也许，在他担心她的时候，她正和她的情夫在医院卿卿我我，打情骂俏。 那样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过，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冒出青筋。 “是！”荷妈打开门，门外赫然立着一道人影。全身滴着水，头发披散开，遮住大半张脸，活脱脱一只女鬼。她吓得打了个冷战，半天才辨认出是谁。“少、少奶奶？” 夜寒轩立即转身，也看了女鬼一样，面色惨白的姚梦琪。她恨恨地盯着自己，紧握的拳头颤抖着，雨水顺着惨白的指骨往下淌。 他意识到些什么。 荷妈担忧地劝道：“你先洗个澡吧，不然会生病的！” 姚梦琪推开她，走进房间。 “少奶奶……” “你先出去！”姚梦琪的嗓音阴森低哑，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可是……”荷妈犹豫地望了眼夜寒轩，见他点头，这才出去了。 “大半夜演贞子，兴致不错。”夜寒轩凉凉嘲讽了句，坐回书桌后，继续埋首整理文件，冷静得要命。 “为什么？”姚梦琪全身冰凉， 可再凉，也不及心的冰冷。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可现在，她真的恨不得将他一并拖入地狱。 “什么为什么？”他随口敷衍了句。 正文 047 他的怜惜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利用我？”姚梦琪抓狂地尖叫，尖锐刺耳得足以震碎玻璃，撕心裂肺。“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你诬陷顾绝，是你诬赖我们偷情，是你是你——” “他说，你就信？不觉得蠢吗？”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姚梦琪哀莫大于心死，她恨，她怒，但更多的是痛心疾首，“那天你和顾绝说过些什么，我都听到了……” 夜寒轩的手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偷拍！他也不嫌手段太卑鄙拙劣？ 他其实意识到顾绝会有这么一招，但并没有刻意去防范。甚至可以说，是他明知他会这么做，还刻意放任，以此伤害姚梦琪。现在，目的达到了，可他却没有预想的开心。 “在你眼里，我不及‘雷霆矿业’万分之一？我只是棋子？” “既然知道，就不需要问了吧！”夜寒轩的语气要多冷漠有多冷漠，仿佛是无心的。“我从来没有给过你薄夫人的错觉，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一点，你很清楚！” “互相利用……呵……”姚梦琪冷笑着退了几步，“是啊！是我太傻了！居然相信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出自真心，甚至以为我们和从前不一样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骗局！” 在这场骗局里，他演技精湛，游刃有余，将她耍弄于股掌间。她却蠢得明知是个火坑还一头扎进去，赔上自己的心。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喜欢着他。甚至傻傻幻想，有一天他会爱上……她，但到头来事实证明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活该！ “那是你这么想！我要工作了，你回去吧！”夜寒轩的表情冷漠而厌恶，好似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痛苦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逃避她的指责，更逃避她痛苦的脸。 他以为他已经修炼到最残忍的地步，就算她死在他面前，他可能眉毛都不会挑一下。可光是看着她流泪的模样，听着她的控诉，他就已无法忍受，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姚梦琪这下是彻底死心了，看完录像，她就该接受事实，还来找他做什么？还嫌不够可怜，嫌被他利用不够？他都把她一脚踢开了，她还恬不知耻爬到他脚下自取其辱？ “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再看到你！” 就让一切结束吧！她太痛苦，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站住！” “如果你走出这间房，你父亲的政途就要画上终点！”夜寒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威胁她，但她即将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他无端感到慌张，好像她就会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里，而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那是你们之间的交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冷冷丢下这句话，姚梦琪夺门而出。为了认父亲，她已经牺牲了太多，她不会再当他们之间的祭品！ “姚梦琪——”夜寒轩“嚯”地站起来，但还是没能阻止她离开。眼里怒火蹭蹭地冒，他一把拨开桌上的文件，气得狠狠踹向办公桌。 荷妈一直守在门口，劝不住姚梦琪 ，忙跑进来。“大少爷，要不要追少奶奶？” “她要走就让她走，有多远滚多远！”夜寒轩怒火咆哮。 竟然想和他划清关系？ 她以为自己有那个资格吗？ 姚梦琪赤足一路跑下山，泪水在暴风骤雨中狂飙，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以去哪里，只是一直一直向前跑，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噩梦。 当暴风雨停止，一切会不会恢复正常？她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真相，也不会如此痛苦。 树在风雨中疯狂摇摆，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劈中树枝，整断大树枝掉下来，砸向姚梦琪，可她根本没有意识到。眼见就要砸在她身上了，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弹开，一连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幸免于难。 尽管一直将她护在怀抱里，自己去去承受路面撞击。一停止滚动，顾绝还是第一秒想到她，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放开我——放开我——”姚梦琪哭喊着捶打他的胸膛，“让我死了算了！” “别疯了！停下！”顾绝一手抵挡她的拳头，一手将她扶起来，姚梦琪还在拼命挣扎。“别管我！放开——”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不值得你这样！你别这么蠢了好不好？”顾绝也火了，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噼里啪啦，打得他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死死盯住姚梦琪，怕她突然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是……我蠢……我蠢才会相信他……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也骗了我！”姚梦琪张狂地笑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想看我有多惨？还满意吗？” “你疯了……” “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刚才就该让我死……死了比活着好，不用承受这么多欺骗与痛苦！禽兽——你们都是禽兽——禽兽——” “啪——” 一巴掌狠狠甩得姚梦琪的脸侧过去，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她停止了疯狂的咆哮，眼神麻木痛苦。 “你醒醒吧！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不值得！”顾绝怒其不争，同时又很心疼她。正因察觉她对夜寒轩动心，他才会挑破真相。可她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她已经深深陷进去了，否则不会像此刻这般痛彻心扉。 他扶住她的肩膀，“看着我！看着我！” “你的痛苦，只会让他更得意，自己更悲惨。你应该振作起来，活得比以前更好，这才是对他最强有力的反击！” “可我真的很难受……心好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姚梦琪呜咽着，“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可我还是喜欢上他了，是我咎由自取……” “别想了，跟我回家！”顾绝打横抱起她，她瘦弱的身子在他怀里簌簌颤抖，像是受伤的小受，刺痛着她的心，让他好怜惜。如果她爱的人是他，他一定不会让她这么伤心。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副驾驶座，如同对待珍宝。他从另一边上了车，拿纸巾替她擦脸，一边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去想了……”拿过西装将她盖得紧紧的，轻吻她的额头，“乖乖睡一觉，我们回家！” 姚梦琪精疲力竭地闭上了双眼。 …… 自姚梦琪冲出房间后，夜寒轩就一直站在窗边，整整站了三个小时，不停抽烟。烟灰缸里已经躺满了烟头。 期间荷妈不时推门进来看看，见夜寒轩很心烦，也不敢说什么。大少爷已经开始在乎大少奶奶了吧？可为什么要伤害她？ “大少爷，张叔出去找过了，没有发现少奶奶！” “谁让你们擅作主张！”夜寒轩冷声责问。因为找不到她，更加心烦。 “对不起，大少爷！可我知道，您很担心大少奶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伤害她，您真的开心吗？” “荷妈，你是老佣人了，我尊敬你，可这不代表你能越界。” “是！那我不打扰您了！”荷妈默默叹了口气，关门出去了。 夜寒轩望着仿佛要被撕裂的天空，内心的担忧越来越沉重。 雨这么大，她该不会出事了吧？ …… 跑车驶入玄关，停在别墅门口。顾绝解开安全带，想叫姚梦琪，转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一张小脸隐匿在头发里，白得像纸，看上去很可怜。真不知道，连他这种冷血动物都会于心不忍，夜寒轩怎么舍得伤害她？ 放完录像带，他以为她会崩溃大哭，可她却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更令他担心。于是，他一路尾随她回家。看着她进别墅，仍旧不放心，便把车停在路边等，结果没过多久就看到她哭着跑出来。 如果刚才他不及时推开她，她很可能已经发生意外了。 这个傻丫头，为了那种男人连命都不要，让人又心痛又心疼。 他想拂开她脸上的发丝，却发现她的滚烫，额头更是要烧起来，忙将她抱出跑车。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忙帮他撑伞，护着他们走进别墅。 顾绝抱着姚梦琪，快步往房间冲。“叫医生！” “是！”管家微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这么紧张一个女人，看来是动情了，越家很快就要添小主子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得赶紧通知老爷。 …… 由于雨势实在太大，上山的路被堵住了，医生没办法及时赶来。顾绝只好按照管家教的，一遍遍拧冰毛巾给她敷额头，可她的体温太高了，浑身还是烧得厉害，嘴唇都烧得干裂，一直嘤咛着“好难受，好难受……” “别怕，很快就不难受了……很快的……乖……” 见姚梦琪整个烧红了，因为难受不停呻吟，顾绝的心如同被刀子割了一样，“多去拿几床被子过来！” “是，少爷！” “好难受……好冷……好热……冷……”姚梦琪呼吸滚烫，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冰火两重天，备受煎熬。 顾绝脱了外套上床，整个将她搂入怀里，上下摩擦她的手臂。“不冷了，我在这，不冷了啊……乖一点……”他不住亲吻她的额头，如同对待一个小孩。 管家抱着好几床被子跑进来，见顾绝紧紧抱着姚梦琪，赶忙劝阻。“少爷，这样不行啊，您也会感冒的！您快松开这位小姐……” “有什么不行的，别啰嗦了，快把被子盖上！” “可是……” “快点！” 见他主意已决，管家不敢再劝阻，忙一层一层往上叠被子，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可姚梦琪还是一个劲叫冷，像在冰天雪地里一般，浑身哆嗦。 “这里不需要人了，你快出去打电话，继续联系医生！” 管家关上门出去了，顾绝将姚梦琪抱得更紧，两个人紧密贴合在一起，密不透风。可她还是冷得一个劲往他怀里缩，他无奈道：“现在知道生病难受了？刚刚那么嚣张，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 “冷……抱我……抱我……” “这不正抱着你吗？小东西，真想把你嵌进身体里！”顾绝无不怜惜地说。之前他听过一种说法，说爱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简直不知该拿对方怎么样，想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他嫌这太做作太恶心，嗤之以鼻。可此刻，着实有这种渴望。 虽然他对姚梦琪的还不算爱，但真的很怜惜。看着她生病难过，他甚至希望自己能代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魔，一点理智都没有了。 难道她是传说中的克星？他以前辜负了那么多女人，现在派她讨债来了？ 要派也派漂亮一点，聪明一点的嘛，败在这个天然呆手里，他顾少的脸面往哪搁。 正文 048 装什么清纯 姚梦琪的身体还是没有因此暖起来，顾绝索性脱光，再褪去她的外套，只剩下内衣裤，毫无阻隔地相贴，肌肤对肌肤，能感受到彼此的血液。 他承认自己对这具娇躯充满了渴望，可现在是一点邪恶念头都没有的，只是想让她暖起来。 姚梦琪感受到了他的体温，紧紧抱住了他，像只八爪章鱼一样，勒得他都喘不来气了。 但顾绝还是没松开她的手，就任她这么粘着自己。腾出一只手来，替她擦汗。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也倦极，沉沉睡去。 …… 经过一夜折腾，第二天临近天亮，姚梦琪醒了。头好沉，好痛，好像打了一场仗一样，全身酸痛得厉害。她抬起千斤重的眼皮，动动眼珠子。这是哪里？虽然很豪华，但不是她的房间。 她的腰怎么这么重？ 她拉了一把，才发现腰上搁着一只大手，扭头一看，顾绝在她旁边睡着了。 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 手战战兢兢地在被子里摸索，他上身……光裸着……下身……也没穿内裤！ 而她……全身只剩下内衣裤！ 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子里，头也不痛了，因为被彻底吓坏了。姚梦琪的眼睛睁得斗大，难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顾绝被身上痒痒的感觉弄醒了，睁开一只眼睛，咕哝。“你醒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啊——禽兽！” 紧接着脸上就挨了一耳光。力道之大，差点将他整个甩下床去。他半天才反应过来，怒了。“我草！你发什么疯！” “你这个禽兽，趁人之危！卑鄙无耻！”姚梦琪一边骂一边手脚并用地乱踢乱打，“滚开——” “我草！停下！停下！你疯了吗？”顾绝在雨点般的拳头中好不容易抓住她的两只手腕，一下压倒在床上，“我叫你停下，听到没有！” “混蛋，快放开我！” “你这个疯女人，我又怎么混蛋了！” “你……你……”姚梦琪红了脸，不耻再说下去。 看她的模样，顾绝猜出了个大概，好生无语。“你该不会以为我昨晚对你做了些什么吧？本少至于这么饥渴吗？” “难道不是吗？”他不饥渴，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和尚，人类都没办法繁衍后代了！ “是你个头！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昨晚不知是谁发烧发到三十九度，冷得一直打抖，我勉为其难抱你，还打我，没良心的东西！” 额……是这样吗？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 可是…… “我生病就该叫医生，这样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暴风骤雨的，你要医生能上山才行！” “……” 看她的样子，是没有道歉的打算了，顾绝也不再计较。虽然，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甩他巴掌。按他的性子，早就要出人命的！ 这条小命，先留着，以后再找她算账。 他抚上她的额头，“退烧了！”这才安心，松开她的手下床。折腾了整个晚上，他累得骨头都散架了。 姚梦琪有点理亏，但一向没有在他面前服软的习惯，还是臭着张脸。“我的衣服呢？” “扔了！”顾绝的回答干脆利落，掀开被子下了床。 如希腊雕塑般的身体一下就暴露在空气里，沐浴着阳光，光芒万丈，熠熠生辉，肌肉线条年轻刚劲，充满了力道。 但“欣赏”对象是姚梦琪，反应就变成了—— 一个枕头砸过去，然后连声鬼叫。“快把衣服穿上，暴露狂——色狼——” 他这样是刺瞎她的眼睛吗？瞎了！瞎了！ “喂，小姐，我哪里色你了？”顾绝都无力吐槽了，她是多动症还是精神太亢奋，每次面对他都又打又踢。“本少在自己家走动，向来不穿衣服！” 其他女人看到他的身材，无不沉醉，恨不得将他扑倒。她倒好，好像他是什么臃肿猥琐大叔，嫌弃得要死。 他的身材明明一级棒好不好？运动员什么的体型在他面前都要靠边站。 “你快穿上！”姚梦琪催促着，又羞又恼。光着上身也就算了，居然连重点部位也不知道遮一下。 顾绝意识到点什么，痞痞地笑起来，反倒黏上去，“装什么清纯？男人的命根子，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怎么样？本少够惊人吧！想不想……” “想你个猪头！快点穿上！”姚梦琪用被子遮住眼睛，一点也不敢看他。 顾绝不再逗她，撩过浴巾裹了一圈，“可以睁开眼睛了！” 姚梦琪偷偷看了一眼，见他真是穿上了，才停止激烈的反应，撇嘴，“混蛋！”欺负她还上瘾了是吧？ 顾绝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衬衫，丢给姚梦琪。“穿上！” 她撇撇嘴，“我不要穿你的衣服！” “随你便！你喜欢只穿内衣裤，我没意见！” “……”姚梦琪只得套上他的衬衫，质地极好，还有他身上一种极为魅惑的香味，融男人味及性感于一身，奇异地好闻。 管家敲敲门，“少爷，医生到了，要让他进来吗？” 顾绝瞥了眼姚梦琪，意思是，我没骗你吧？ 她朝他扮了个很丑的鬼脸。 “让他进来！” “先让他帮你看病，我去准备早餐！”顾绝揉揉她的头发，帅气一笑，潇洒出去了。走到厨房，管家忙跟进来，“少爷，您要准备早餐？我让厨师过来吧！” “不用了，我亲手准备！”顾绝笑笑问：“达叔，你是不是有话要问？表情相当八卦啊！” “……那位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 “不是！” “可您第一次带女生回家，而且这么关心她！” “我是看她可怜！” “感情这种事，很奇妙，也许您动了真心，自己都不知道！” 顾绝哈哈大笑起来，搂过达叔，拍拍他的肩膀。“看不出你会说这种话，很有经验嘛！” “我、我也是随便说说……”达叔被“赞”得很不好意思。“少爷，我是认真的，您仔细考虑一下吧！如果真的喜欢，就不要错过！” “我跟她没可能！越家不可能接受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但我又不想委屈她当情妇。” “结过婚的女人？”达叔吓白了脸，“她该不会是市长千金吧？这下糟了，我早上还和老太爷打过电话，他很高兴呢……” 顾绝头疼，“达叔，您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对不起，少爷，我……” “算了算了，这是不怪你，我自己会处理！”顾绝准备好早餐，在楼道口遇到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确定姚梦琪没事，才放他走。 推门进去，“出了一晚上汗，该虚脱了，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见她怀疑地看着自己，顾绝无奈解释，“放心！本少要你的命，不至于用这种手段！” 姚梦琪将“清粥小菜”纳入自己的地盘，才小口小口吃起来，她真的是饿坏了。 “味道怎么样？” “你们家厨师手艺不错！” “隆重请出我们的大厨——本少！”他拍拍胸膛。于梦琪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你做的？开什么玩笑？”像他这种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不折磨别人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哪能纡尊降贵自己做饭。 “怎么？不像吗？要不要我再拍段录像？”顾绝颇为认真道，“我告诉过你，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我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不知道的！你可以慢慢发现！” 姚梦琪确实有点意外，包括他知道她体力消耗大，特地做了早餐的贴心。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回去？” 姚梦琪的动作不明显僵了一下，迅速收敛，假装无所谓地一笑。“不然呢？和他离婚？我爸的官职还掌握在他手上！” 昨天她说过，要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可那不过是气话。要真做，谈何容易？她别无选择！ “夜寒轩能给的，本少可以给双倍！” “我已经欠你太多，不想再欠你什么！我清楚夜寒轩，他是不会同意离婚的。既然如此，何不多从他身上捞些好处，反正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顾绝也清楚这一点，这事他还真不方便插手！可让他眼睁睁放她回去遭罪，他做不到。 他握住她的手，“留下！” 姚梦琪一颤，无法不感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如果我知道理由，也许就不会这么做！” “可我不值得！”她推开他的手，苦笑。“我已经活在地狱里了，不能再害你！” “经过这件事，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对夜寒轩，已经彻底死心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我不会再爱上他！” “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也要做！”她故作轻松地微笑，“别忘了，我是律师。必要的时候，很冷血，理智得可怕！”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再说什么也没用！别再陷进去就行了，有什么事情，立刻找我，我会帮你摆平！” “谢谢！”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你全心相信的人，到头来发现是个骗子。最讨厌的人，却是在你最需要时的支柱。 她和夜寒轩，还有一场很长的战役要打。 这一次，她绝不能输！ 正文 049 他很生气 半山别墅。 夜寒轩一夜未眠，站在窗边吸了一整晚的烟，目光紧盯着楼下。他很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期待什么，但，他拒绝承认。两颊冒出了青渣，眼睛下方透着淡淡的黑影。向来凌厉冷峻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疲惫与憔悴，头痛欲裂。 这一晚，在他印象中少有的漫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想着姚梦琪，想她去哪里了，会不会发生危险。只因为他讨厌自己这么想，愈发矛盾，痛苦得不行。 已经十点了，外面依旧风雨飘摇。昨天她走出别墅时，情况那么不稳定，该不会晕倒在山上了吧？如果没有人发现，她很可能…… 心底一阵惶恐，他夺过手机，对另一边的人命令道：“一个小时之内，找出姚梦琪！” 她要死，也是死在他手里，他决不允许她出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荷***声音，“少奶奶，你回来了……昨晚去哪了……有没有事？” 她竟然回来了？夜寒轩未意识到自己脚步如此急切，直接冲了出去。但走到门口，他还是刻意稳住步伐，假装刚好出门，对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出口讽刺。“昨天不是说要彻底断绝关系吗？还回来做什么？” 一看到他，那些利用阴谋全都冒了上来，尽管姚梦琪极力隐忍，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愤怒，倔强地别过脸，径自越过他。 他讨厌她的无视！ 夜寒轩一把抓住她，“我在跟你说话！”他料想她会激烈反抗，但她没有，只是很冷静地转头，淡漠地望着他，“我们间的交易，还没完成。”冷漠得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不是说过，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我再讨厌你，也得为我父亲的政途考虑，是不是？” 她居然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还讽刺他！ 夜寒轩心底一股戾气，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担心她，由她死活好了！但他向来自尊心极强，明明不是那么想，做出来的事与想的往往大相径庭，冷冷甩开她的手。 “你能这么想最好！别再要死要活，很烦！” 姚梦琪冷笑，“你放心，昨晚那种蠢事，不会再发生！” 回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彻底想清楚了。从今往后，他们只是利用关系。一个不相关的人，哪值得她生气？不关心，不在乎，也就没感觉了！ 她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回房。当着他的面，甩上了房门。 夜寒轩真的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握紧拳头，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上的筋骨都痉挛了。她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过话，初始，她很怕他，到后来，他稍微对她好一点点，她就对他充满了迷恋。看他的眼神总是极力隐藏爱意，就像一个情窦初开，却不想被对方发现的小女孩。 不管她是做戏，还是认真，他不得不承认，那种羞涩是真的打动他了。因而他才会失控，吻她。要知道，这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以前的戏做得太妙，以致他无法接受她眼里不再充满爱意，她的冷漠更是令他暴跳如雷。 他狠狠甩上房门，恼怒地往皮椅上一倒。手机震动起来，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消息令他眉头紧紧蹙起。 “你说，她在顾绝的别墅住了一夜？” “是！少奶奶今天早上九点左右才离开！” “啪——”夜寒轩一把将手机拍在办公桌上，眼神如怒兽般危险。昨晚她反应那么激烈，他以为她是真的很伤心，结果转身就去找顾绝。因为有了顾绝这个备胎，就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撒野？ 她真的太小看他了，他有得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 之后两人彻底进入了冰河期，姚梦琪总刻意回避夜寒轩，而他将她视作空气。本来就没什么生气的家，这下彻底变成了冰窖。姚梦琪巴不得这样，既然互相讨厌，就彼此煎熬吧！ 媒体报道，顾绝强暴案纯属诬陷，琳琳也出面证实，她是受了威胁。姚梦琪不知顾绝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稍稍让她安心。身为律师，她不愿看到有人被诬陷。为此，她甚至不惜出面证实夜寒轩才是幕后黑手。 关禹帆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出院那天，姚梦琪去接他。他要在家修养一段时间，专门请了护士照顾，不需要她经常去探望。经过这一些列的事情，她也很累了。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休息。唯一可以陪伴她的朋友，就是夜凌辰，两人的交往又像从前那般密切起来。 “叩叩——” 姚梦琪打开房门，很意外看到门口的人是夜凌辰，他们一般都是在他房间或花园聊天，他从没主动来找她。 夜凌辰微笑着，温和如晨风，看她的目光关切且温柔，“荷妈煲的汤，我只喝了一碗，还有很多，给你送过来！” 姚梦琪一愣，忙说，“去你房间吧！” “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在这吧！” “那你等一下……”姚梦琪关上房门，将房间仔细搜查了一遍，生怕有任何‘出卖’她和夜寒轩关系的物件。再三确定没有，才开门。“进来吧！” 夜凌辰放下汤盅，给她盛汤。“原来你住在这间房。” “嗯！” 夜凌辰想了想，迟疑着开口。“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和夜家有什么关系。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女仆，后来才知道不是。”怕她不高兴，又连忙补充，“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介意，可以不用回答。” 姚梦琪还真不想回答，可不给个合理的说法，他心里应该会乱想吧！她和夜寒轩的关系不能曝光，只好编了一个。“我父亲和你大哥是生意上的伙伴，最近他不在国内，怕我无聊，就让我在这边寄居一段时间。” “……那你父亲是想把你介绍给我大哥吗？” “嗯？”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姚梦琪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只是寄居而已！” “这样啊……那……你有男朋友吗？”夜凌辰自己先红了脸，不太敢看她，却又很期待她的答案。 “没有！” 他抑制住喜悦，“你父亲没有给你介绍吗？” “算有吧！不过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他鲜少追问，感觉有点问题耶！姚梦琪只好回答，“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 “哦……”夜凌辰一下由喜悦变为失落，同时暗讽自己，有什么好失落的。她连大哥都不喜欢，怎么可能喜欢他这个残废？可他真的很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没什么！你先喝汤吧！” “嗯！谢谢！”姚梦琪喝了几口，才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不是说很想买维基大师的绘画本吗？我昨天刚好去书店，给你买了两本。就在那个抽屉，你自己拿吧！” “这个吗？”夜凌辰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本厚厚的绘画本。刚要关抽屉，突然被一抹鲜红刺痛了眼睛。 结婚证书。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结婚了？ 不可能！也许是别人的。 他鼓足勇气，颤抖着打开，女方那面，赫然印着她的名字，而另一边，是…… 夜凌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彻底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怎么了？没找到吗？”姚梦琪见他脸色很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吓得险些摔了碗，忙关上抽屉。可已经来不及了，他都看到了。 “你……你和大哥……”夜凌辰浑身冷颤，脸惨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好像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你们是……夫妻？” 姚梦琪慌张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可你瞒了我这么久！”夜凌辰失控地咆哮，“你不是故意骗我，却在刚刚还对我撒谎！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你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吗？” 夜凌辰猛地将姚梦琪狠狠推倒在地板上，身上的血管都要炸开，额头上也青筋突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睛通红，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受伤的野兽般的怒吼，“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荷妈被惊动了，一跑进来，就发现夜凌辰疯狂地咆哮，十指紧紧扣住轮椅，指甲和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拇指指盖都断裂了，一手全是血。忙扑上去阻止他‘自虐’，可他发起狂来，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控制不住，“少奶奶，快过来帮忙啊！” 姚梦琪刚才被吓呆了，这才反应过来，忙帮忙抓住夜凌辰另一边的手，一边大喊，“快来人啊，叫秦医生——快来人啊——” “你骗了我……我恨你……”夜凌辰死死瞪着姚梦琪，眼神凶狠暴戾，仿佛要将她抽筋扒皮。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眼泪簌簌落下，姚梦琪后悔极了。一切都是他的错，她应该早告诉他的，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是她害了他！ 正文 050 快死了 秦医生匆匆赶来，与她们合力将夜凌辰抬上床，她们死死按住他的四肢。夜凌辰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打针……” “按住，别让他再动！”秦医生从来没见过夜凌辰如此失控，拿针的手都在颤抖。好不容易对准他的血管，一下扎了进去。 那一刹那，姚梦琪别过脸死死闭上眼睛。她不敢看这残忍的画面，更不敢看夜凌辰愤怒的眼神。耳旁回旋着他的怒吼，已经是对她的折磨。 没多久，镇定剂就发生了药效，夜凌辰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昏睡过去。 众人皆松了口气，泪得汗流浃背。 荷妈让大家下去了，无奈地看了眼姚梦琪。“二少爷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 姚梦琪哽咽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见她难过得落泪，荷妈也不忍心再指责她，“我去通知大少爷！”摇头出去了。 姚梦琪握住夜凌辰的手，泣不成声。在这个家里，他是对她最好最真诚的人，她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他，却一再让他受伤，她真该死！如果可以从头来过，她真的不会骗他，可没有如果…… …… 半个小时不到，夜寒轩就赶了回来。看了眼沉睡的夜凌辰，再扫向伏在他身上姚梦琪。怒火冲天，狠狠将她拽起，推在墙上，“该死！你对他做了些什么？” 这已经是凌辰第二次因为她发病了，他简直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扬手扇她一个耳光，因为极力隐忍，去整个人都在发抖。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她的骨头咯咯作响。 姚梦琪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目光涣散，只知道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以为说对不起就有用吗？”伤害他最在乎的亲人，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夜寒轩阴许地笑起来，露出冷森森的獠牙。“姚梦琪，我真是低估了你啊！我利用了你，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真厉害！你折磨凌辰时，就没有想过他多信任你，对你多好吗？你的心被狗吃了？” 姚梦琪原本就很痛苦，再被他这般指责，近乎崩溃。是她对不起凌辰，可他又好到哪里去。这件事，还轮不到他来指责。 “你以前也很信任你，你不是一样利用我吗？”她冷笑着与他对视，目光如锋芒。“你的心，也被狗吃了？哦……我差点忘了，你是没有心的！” “你——”夜寒轩掐住她的脖子，大拇指卡住他的喉咙，用力，指骨“咯咯”作响，“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我没说过你不敢！凌辰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关系才发病，你也是害他的人之一！” 夜寒轩的脸色更难看了，“你竟然告诉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看到的！不然你想瞒他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你对弟弟的疼爱，还真令人感动！” 她的话直接扎中了夜寒轩的软肋，他无法辩驳。会导致今天这种情况，他确实也有责任。可这不意味着她可以以此讽刺他。在这个世界上，凌辰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无论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保护他。 而她，处心积虑，残忍地利用凌辰来报复他，凭什么这么道貌岸然地指点他！ “如果凌辰有什么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夜寒轩将她甩得老远，否则他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死在自己手里。现在他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若不是凌辰还在意她，他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喉咙像火烧一样，姚梦琪难受得直咳嗽。“咳咳——”暴力狂，她怀疑自己迟早会死在他手里。 夜寒轩扭头不再看她，坐到夜凌辰身边，守着他。 姚梦琪喘了一阵，没那么难受了，也坐到床的另一边。两人的目光偶尔交汇，都充满了火药味。可现在重点不是他们对彼此的怨怒，而是同时关心的人。 从下午一直守到晚上，期间荷妈端着饭菜进来了几次，但两人都没有动。晚上十一点多，夜寒轩出去接了通电话，回来时，姚梦琪已经伏在床头睡着了。 她的面色很憔悴，嘴唇也发白，没什么血色，好像一朵鲜艳的花忽然间枯萎了。再也不见那段时间，当她不知道他在利用她时的神采。 自从那件事后，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对他的态度了，冷到了极点。有时会令他非常不爽，几度想抓住她对她发飙。可那样，无疑表明他在乎她，所以绝对不行。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他会考虑给她几天好日子过。现在，门都没有！她以为，她假惺惺守着凌辰，就能证明她的无辜，让他相信她？ 做梦！ 等凌辰醒了，再找她好好算账。 虽是这么恨恨地想着，夜寒轩还是抓过一条毛毯，披在她身上，然后才离开了房间。 迷迷糊糊间，姚梦琪感到脸上冰冰的，还有点痛。困难地睁开眼睛，夜凌辰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只是，和往日不痛，显得阴冷恐怖。 “你醒了……”她想揉眼睛，才发现手被绳子绑住了。再看，夜凌辰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顿时吓得汗毛都数了起来。“凌辰，你干什么？” “你骗了我，我要惩罚你啊……”夜凌辰的语气像小孩子，可是眼神却很可怕。他猛然将姚梦琪推道在地板上，自己翻下床压了下去，那一撞，几乎将姚梦琪胸膛里所有的空气都撞出去。 她眼前一黑，一下子连呼吸都停了，全身好痛，肋骨都要被他压断了。 “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骗我？” 刀锋由她脸上划过，姚梦琪战战兢兢。“凌辰，你别乱来……快……快把刀放下……危险！” 可夜凌辰的已经失去了理智，怎么可能听她的。她越害怕，越激起他疯狂的报复欲。“你像她们一样，都嫌弃我是个残疾……要离开我……是吗？” “我没有！” “你骗人！”夜凌辰咆哮，“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说过不嫌弃我，会一辈子陪着我，可她最后离开了我。我在她脚下摇尾乞怜，求她不要离开，她还是丢下我！”他的眼眶被泪水涨得通红。 难道夜寒轩是因此不允许她接近他，所以他说，同样的事，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姚梦琪惊恐极了，手腕拼命挣扎，可是他绑得那么紧，一点都挣扎不开。 “凌辰，你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是好朋友啊……不是吗？” “好朋友？”夜凌辰大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你骗了我，和大哥一起骗了我！都是你的错！” 他的理智已经被被欺骗的怒意彻底吞噬殆尽，揪起姚梦琪的头发，一下一下，把她的额头狠狠往地上撞，撞得她头晕目眩。她用尽所有力气，踢翻了一张凳子，“咣——”地一声巨响。 隔着几间房，夜寒轩敏锐地听到了这一响动。 才猛然记起夜凌辰一到晚上就精神不稳定，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该死！他怎么忘记了，把姚梦琪一个人丢在那里！ “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不如，你来陪我吧？嗯？我们一起死，死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好不好？” 疯狂中的夜凌辰偏执地认定，只有死，姚梦琪才能和他在一起。匕首尖顺着她的脸颊下滑，一路到她的脖子。她的脖子那么白嫩，那么纤细，只要他轻轻一割，就会断气。 杀了她，他在自杀，就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了。 他按住她的头，阴冷而温柔地诱哄道：“别怕……别怕……我会很轻的……只痛一下下，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 “不要……求你……不要……”姚梦琪死死闭着眼睛，大气不敢喘，只能小声呜咽。“凌辰，你冷静一点……” “嘘！别吵，我会温柔的！” 夜凌辰一手堵住了姚梦琪的嘴，另一只手抓着匕首，划过她的脖子，立即渗出一丝血丝。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夜寒轩冲了进来。“凌辰，停手！” 她顾不得什么，哭喊着向他求救，“救我……” “闭嘴！别吵！”因为夜寒轩突然闯入，夜凌辰受到了极大刺激，激动地抓起姚梦琪挡在自己身前，刀刃抵住她的脖子，朝夜寒轩大喊，“别过来！” “好，我不过来！”夜寒轩举起手，“凌辰，你冷静一点，你不是最听大哥的话吗？不要伤害她，慢慢把刀放下……” “大哥，呵，为什么连你都要骗我？”夜凌辰激动地控诉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大哥不对，大哥向你道歉。可她是无辜的，放了她，好吗？” “不！她才不是无辜的！是她骗了我，她该死！”夜凌辰死死往后抓姚梦琪的头发，她的头皮都快被他扯下来了，只能仰着脖子，眼泪痛得打转。 “反正我不想活了，就让她陪葬吧！”夜凌辰抓紧匕首，一把刺向姚梦琪的腹部。 正文 051 要不我追你？ “不要——”夜寒轩冲了过去，在刀刃即将刺入姚梦琪腹部时，空手抓住了。刀深深刺进他的手掌。他痛得惨白了脸，闷哼一声。血染红了匕首，疯狂往下淌。 姚梦琪惊了。 他竟然……用手替她挡了一刀。 满目血腥刺痛了夜凌辰的眼睛，也激醒了他的理智，他吓得松开匕首，同时也放开姚梦琪，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愕然望着这一切。“发、发生什么事了？我做了什么？” 夜寒轩把匕首扔得好远，痛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忍着痛，解开了姚梦琪的绳子。 “大哥，你怎么受伤了？是我做的吗？是我吗？” 夜寒轩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勉强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容，“你很乖，什么都没做！”痛苦地望了眼姚梦琪，她睁大双眼，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中反应过来，眼角，却留下了一滴眼泪。 …… 一个小时后！ 医生和荷妈一起将夜凌辰送回了房间，确定他情绪稳定，姚梦琪才放下心来。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她现在腿都是软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办法想任何事情。 不自觉走到夜寒轩房间门口，女佣在替他包扎。他紧咬住牙关，但眼神看得出很痛，地上的绷带全是血，好像将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 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还是要过去问候一下。 她踟蹰着走进去，“凌辰已经睡了！” 夜寒轩“嗯”了声，倔强地别过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刚才……谢谢你……” “我只是不想凌辰成为杀人凶手！” “不管怎么样，你始终救了我！” “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 “……”他就这么讨厌她吗？连她的道谢都这么厌弃？姚梦琪实在不想再和他同处一室，可最终还是没有离开。任何事，她都分得很清楚，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女人。 女佣好像从来没看过这么多血，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都无法绑紧绷带。越紧张越害怕，就越做不了。 “你先下去吧，我来！” “是，少奶奶！”女佣感激地笑笑，如释重负。 姚梦琪蹲下身，仔细帮夜寒轩缠绷带。 “你不用假惺惺，这里不需要你！” “你就当我假惺惺吧！我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夜寒轩梗住，她是嫌他手上的伤不够重，要气死他吗？ “我承认，我很恨你，也很讨厌你，但无法否认是你救了我！过去的事已成定局，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我们可能还要在一起绑很久，彼此折磨太痛苦。我已经没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了，我希望能和平共处，否则大家都不好过！” “你所谓的和平共处，就是利用凌辰来报复我？” “我说过，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并非我本意。刚刚我也以为自己快死了，就当惩罚吧！” “你在跟我谈平等？” “没有！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姚梦琪打了个结，站了起来。“好好休息吧！” “站住！” 姚梦琪一顿，以为他又要讽刺自己，可身后传来他不怎么自然的声音。“你脖子上也有伤，让荷妈帮你包扎一下……” 大概怕她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你死在家里！” 姚梦琪浅淡一笑，她又险些误会以为，他关心她，她总是不知道吸取教训！ 夜寒轩疲惫地抚着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她那副冷淡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发火。说出来的话，要么冷嘲热讽，要么充满硝烟味，其实那也不是他的本意。没有人喜欢总是生气，总是吵，尤其是他，可她天生就有激怒他的本事。 过了两天，姚梦琪去关禹帆家探病，他的身体已经无大碍。走出小区一小段路，一辆银色跑车招摇过市，大摇大摆停在了她面前，里面探出一只手，打开车门。顾绝一脸妖孽的笑，“美女，上车！” 姚梦琪忍俊不禁，也没多问，就上了他的车，随他到郊外一间遗世独立，风景秀美的海景咖啡厅。窗外是蔚蓝无边的大海，海风清香，店内循环着清新民谣，说不出的惬意。 有钱人，果然懂得享受。 姚梦琪先开口调侃，“今天这么巧？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本少是这样的人吗？探望关禹帆，刚巧遇到你。” “你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那我像什么？” “黄鼠狼！” 还是头一遭听人这么形容自己，顾绝“嘿”地笑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啊？姑娘！好歹我也是偏偏名门公子，迷恋我的女人能从A市排到大陆。” “我知道！靠您这张脸招摇撞骗，确实能骗到不少姑娘！” “怎么又成招摇撞骗了？你嘴里就没一个好词儿？”敢这么讽刺她，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她还是第一个。奇怪的是，在他听来并不刺耳，反倒有点享受，喜欢与她斗嘴。 “行行行！您貌比潘安，玉树临风成吗？”姚梦琪忍不住笑了。其实她眼睛没瞎，知道对面的男人外貌有多出挑，仔细看五官，比夜寒轩生得还美。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连眼角也跟着上扬，意气风发极了。 “我还是习惯你挖苦我！” “真难讨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自己和对方都逗乐了，相视而笑，气氛融洽。 “说真的，你怎么那么巧出现？” “我有预感，你今天会去探病，所以一直在门口等你！你目不斜视就这么进去了，我还真有点伤心呢！” “这么神？不去买彩票太浪费了！” “*彩票那点小钱，值得本少费心思吗？”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找我做什么？” “找你需要理由吗？想看看你不成？要不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 “我自认没那么魅力！” “怎么没有？若不是……”顾绝没继续说，“我可能真会娶你！” “哪有那么多‘若不是’，越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有损名誉。” “那一烧倒是把你烧聪明了，之前笨头笨脑的！”顾绝不想让她多想，打趣转移话题。“这两天怎么样？我是指……你和夜寒轩。” “还能怎么样？就当是陌生人。”姚梦琪苦笑。 “每天朝夕相对，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还真能忍。” “忍不了又能怎么样？在这桩交易里，我永远处于被动状态，他别再折腾我就够了！不说这些了，这两天又在电视上看到你和国际名模约会的消息，艳福不浅啊！” “是她艳福不浅吧！两夜，一千万抚恤金，外加奢侈品牌三年合约，算她赚到了！” “你们分手了？” “没交往哪来的分手？定义为‘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比较合适。这年头，哪里还有真爱！都是骗小孩的！女人爱我的钱，我要她们的身体，公平交易，互不拖欠，不很好吗？谈感情太累人了！” “你现在洒脱，等遇到克星，就惨了。” “说到克星，我真觉得你是我的克星！怎么样？要不要为被我伤害过的女同胞们讨回公道，克一克我？” “我哪有那能耐？您不克我就已经不错了！” “谁克谁还真说不准。”顾绝抿了口咖啡，眺望远方的海景。半晌，又转头看她，难得认真地说。“你算我第一个真正的女性朋友。和你在一起很轻松，什么话都能说。” “那是因为你对我没有其他想法。我表示很荣幸！” “傻东西……”顾绝伸长手去，疼爱地摸摸她的脑袋，有时候真的很想抱抱她，好好疼爱她。可他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为了不伤害她，保持朋友的距离是最好的。也许有一天，他得到了她，会发现其实她和其他女生一样，变得不再特别，他不希望失去唯一一个女性朋友。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轻松的气氛，屏幕上跳动着夜寒轩的名字，姚梦琪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见她半天没动，顾绝主动去拿，“不想接就挂了！” “不要！”姚梦琪抢过电话。夜寒轩脾气不好，她不想再惹恼他。沉了沉气，接通了电话。“喂！” “在哪？”他的声音一贯霸道冰冷，好像她是他的奴隶。 “外面！”姚梦琪对顾绝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哪里？” “我不知道这是哪，有事吗？” “你和谁在一起？” 她呼吸一窒，闪避地回了句。“朋友。”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她看到顾绝鄙视了她一下，有点尴尬。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再做任何可能点燃夜寒轩这颗炸弹的事情。 “晚上有个宴会，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你确定？”他的声音有了一丝起伏，姚梦琪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还是硬着头皮“嗯”了声。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她不禁有些奇怪。 一来夜寒轩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她，二来他多番询问具体状况，三者主动提出要来接她，就更不正常了。 难道，他就在附近？ 正文 052 舍得回来了？ 姚梦琪紧张地转头四顾，整间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是她心虚，自己吓自己吧？她身上又没装gprs。再说，A市那么大，哪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 尽管这么自我安慰，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顾绝嬉皮笑脸地调侃她，“怎么了？老公巡查来了？” “不是！” “瞧你吓得脸都白了，还否认！喝完这杯橙汁，赶紧回家吧，夫管严！”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已经没心情回击他了，食不知味地抿着橙汁。 顾绝不动声色望去，敏锐捕捉到了吧台后那道隐匿在光线里，仿若幽灵一般的身影。 光线模糊，有点看不清，但还是能看到抿成一条线的，冰冷的唇，以及眼里微微闪动的火光。那人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手机。 他更是嚣张地坐到姚梦琪那一边，背对着他，大喇喇揽住她的肩膀。 “好了！别担心了！大不了你离家出走，我养你！” “你就会耍嘴皮子！”姚梦琪心烦意乱，也忘了去推开她。潜意识里，她已经将顾绝当做了无害的人物，不会想太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暧昧。 可在远处那个人看来，就不是这样了！他图清净，陪合作人在这谈了一上午的合约。结果刚送走他们，回来取西装，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还真会找地方，居然到这幽会来了，是怕不小心撞上他吧！ 可她运气不好，越想躲避，越是撞枪口上来了！ 她害了凌辰，却一点都不惭愧，没过两天，就按耐不住，出来偷情，简直是找死！ 姚梦琪越想越心慌，忙拉起顾绝，“走吧！我想回家了！” “他又不是大魔王，至于这么害怕吗？” “他不是大魔王，他比大魔王更可怕！走啦走啦！”姚梦琪催促着顾绝去结账，结果服务员微笑着回答，“夜总裁已经买过单了！” 姚梦琪耳旁突然就“轰隆”一声，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要不要这么倒霉，在这都能撞上！ 他刚刚肯定就是站在她身后给她打电话，故意那么问，而她‘睁着眼说瞎话’。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放过她了！ 这才安静了两天，又要面对腥风血雨，真不想回去！ “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早知道就该上一桌龙虾燕窝鱼翅，真是亏了！要不然咱们再点一桌，签他的单？”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有时候真对他的吊儿郎当无语。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泰然当被子盖吧！ 可话说回来，遭罪的是她，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还是想想待会要怎么回话，自求多福吧！ …… 刚回到家，荷妈就来通传，说大少爷在房间等她。姚梦琪不情不愿地挪到房间门口，敲敲门进去，里面没有人。正奇怪是不是他突然出去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凉凉的讽刺，“舍得回来了？” 她吓得猛一转头，夜寒轩站在她身后的吧台边，灯光昏暗，有些看不清脸，明暗不定的。他没换衣服，还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如同出现在公司里，威严尊贵霸气，且……危险。 不用看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脸色必定不多好看，她一阵心悸，不自觉握紧拳头，但表面上还是得故作平静，“找我有事吗？” “是不是打扰你和老情人……哦……不……新情人幽会了？金牌律师已经不能满足你，转而向官二代的下手了？” “我们只是朋友，在路上偶遇。” “是吗？我倒不知道，我不认识顾绝这个朋友！也不知道，除了偷情外，有什么理由需要去到那么隐蔽的地方。” 他幽幽盯着她，灌了口酒。目光就像x光线一样凌厉，将她灼得体无完肤。姚梦琪有些怒了，但想想，何必跟这种无法交流的人动气。 “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是吧！” “这算默认了？” “……” 夜寒轩握着高脚杯的手一抽紧，他讨厌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懒得搭理她的表情。但他还是压制住爆发的怒气，以免给她他在乎她的错觉，继续讽刺。“你要偷情，也滚远一点，别碍我的眼。” “抱歉！我不知道你也在那，否则我一定要多远滚多远！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房了。”姚梦琪淡淡地别开眼，想走，夜寒轩却突然几步上前，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我没让你走！” “难道这也要经过你的允许吗？”于梦琪自认脾气没那么好，也爆发了，拼命挣扎，“放手！”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夜寒轩将她甩到沙发上，自己黑着张脸走到办公桌后。“下个星期，到公司法律部报到。” “我不要！“她想都没想就拒绝，活动着被他掐痛的手腕，满腹怨气。没有人敢一再挑衅他说的话，尤其是她。 姚梦琪无语冷笑，“难道你就没有其他招数吗？” “这一招很好用，我暂时不打算换。” “很抱歉通知你，没效！” “是吗？那试试看！”夜寒轩气定神闲地瞟了她一眼，按下座机，“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即变得恭敬又讨好，“夜总裁，您好！党委马上就要发布下一任市长的决策，请问您的意见是……” 姚梦琪顿身，头皮一紧，可以感到夜寒轩幽幽的目光，以及嘴角那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讨厌被威胁，讨厌他总是能吃定她，讨厌自己软弱无能，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她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屈服。 “我需要一分钟考虑……” 这句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卑鄙的男人！ 姚梦琪闭上双眼，内心充满矛盾，激烈交锋。 她该如何选择？ 夜寒轩气定神闲坐下，望着姚梦琪的背影，安心等她的答案。因为，他知道她根本没有选择。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而他，喜欢看她煎熬的模样，谁让她胆敢肆无忌惮地顶撞他。 “十……九……八……”他心情颇好地帮她倒数，在她听来如同地狱的催命符。 当夜寒轩数到三时，姚梦琪突然转头，扬唇一笑，那么不在乎，那么安然若素，“我想，我没有权利决定下一任市长的职务。就算我父亲当不了市长，应该也还有很多事情做！” 这个结果出乎夜寒轩意料，脸色陡然变得非常难看。 她竟敢…… 姚梦琪既然决定豁出去，也就不再怕他，“我先回房了，晚安，好梦！”她略带讽刺地说了最后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梦？呵，看来今晚有人要失眠了。 她却能睡得很好。 “***！”夜寒轩咬牙低咒，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这个该死的女人，当真什么都不在乎了是吧？不过，若她以为这样就赢了，那就太天真了。给她机会她不要，那就哭着回来求他吧！ 姚梦琪知道夜寒轩并非善类，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可接下来两天，他居然也没来找茬，不免有些不安。但她想好了，无论他怎么要挟，她绝不退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天她正在研修法律著作，荷妈敲门进来，说是二少爷请她过去。想到那天的事，她不免有些心有余悸，但还是答应了。走到门口，有些颤抖着说，“你找我……” 夜凌辰一身白衣，如天使般纯洁，澄澈又无辜，笑起来很好看，“进来吧！”见她有些犹豫，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像那天那样了，我保证！” 姚梦琪这才走进去，其实她不是害怕他伤害她，只是那天他近乎极端的‘表白’，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是她太‘单蠢’，没有察觉出他感情的异样，仅将此理解为友情，才会导致后来的事。 “其实，我只是想就那天的事，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大嫂！” 姚梦琪因为这个词震惊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大嫂啊！”夜凌辰倒是笑得坦荡如旭日，“你是我大哥的妻子，我不该这么称呼你吗？” “不是……我……我是指……”姚梦琪终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对不起，我骗了你！” “开始，我的确有点生气。但后来想想，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大家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任何人做错了，只是彼此理解不同。”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欠你一句道歉。” “如果你真的抱歉，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只要能弥补，她什么都愿意。 “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夜凌辰还是温柔地微笑着，似乎这句话一点也不残忍。 姚梦琪却彻底呆住了，慌张不知所措。“你、你要和我断绝关系？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不想……” “我没有怪你！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放下对你的感觉，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就当，给我一个缓冲期，让我自己调试。” “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你不需要做什么，更不需要自责，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是个不敢踏出房门，自怨自艾的怪物。因为你，我决定不再逃避，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总有一天，我会接受你成为我大嫂这个事实。” 正文 053 求他 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姚梦琪也不好再劝他。的确，很多事情别人多说无益，只有自己调节心理，才能解决。她应该多给他一些时间，而不是压力。 “那等你调节好心情，记得找我！” “我会的！”说出心里的话，夜凌辰轻松了很多。“对了，你和大哥是不是不太和睦？” “还好吧！就那样！” “大哥就是那样，冷冰冰的。但请你相信，那只是他的外表，其实他内心很温柔很善良。” 姚梦琪忍着没翻白眼，夜寒轩善良？温柔？这些词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客观来说，他确实是一位再尽责不过的大哥，但对她就算了吧。有一天他对她‘温柔善良’了，她倒觉得有什么阴谋。 “可能你觉得我在帮他说话，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在一起。” “嗯！我会努力！那我先出去了。”姚梦琪走到门口，留恋地望向夜凌辰的背影，无数耀眼的光芒从他周身折射开，在那么美丽的阳光中，他仿若天使。虽然他做了很多危险的事情，但内心比谁都纯净。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想念这个天使少年吧！ 刚走出门口，迎面遇上来给夜凌辰送补品的夜寒轩，他当没看到她，径自走过。 姚梦琪迟疑着开口，“凌辰说，近期不要去打扰他，给他时间自己调节。” “是他说，还是你说？” “你一定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吗？” “难道不是？他因为你病发不过两天，你就急着跟顾绝约会，你让我怎么想你？” “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没办法和平共处。耽误你时间，我很抱歉！”说完这句话，姚梦琪便走了。即使在他利用她的阴谋曝光后，她还是试图不让两个人的关系太过僵化，可面对一个认定自己肮脏不堪的人。逃避，是她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 安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姚梦琪意外接到了叶淑兰的电话，说姚景阳突发心脏病，被送到医院抢救刚刚脱离危险，想见她。早几天夜寒轩才以此威胁她，今天姚景阳就突然心脏病，难免太巧合了些。但她还是很担心，匆匆赶了过去。 姚初夏守在病房门口，一见姚梦琪，立即气汹汹地拦住她。“你还有脸来这？如果不是你没用，讨好不了夜寒轩，爸会竞选失败，心脏病突发吗？现在假惺惺跑来做什么，还不快滚！” “是爸要见我！你让开！” “爸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抢了我的总裁夫人头衔不止，还把爸害成这个样子，你他妈真是扫把星，不要脸的狐狸精！” 姚梦琪一句话都不愿和她多说，硬闯。两人推搡着，“你放手，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滚——” 这时，门开了，叶淑兰黑着张脸走了出来。“在医院吵什么！也不嫌丢人！你爸找你，快进去！” “妈——怎么可以让这种女人进去，她会气死爸的！” 叶淑兰一记眼神制止她，姚初夏拗不过，恼羞成怒地抛开了。 姚梦琪推门进去，姚景阳躺在床上，手上还挂着点滴，面容枯槁憔悴，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只是一个垂败的老人，看得她鼻子发酸，低低叫了声，“爸！” “你来了……”姚景阳宽慰地笑笑，“我还以为你恨爸爸，不来见最后一面呢！” “您不会有事的！” “不能连任下一任市长，我离死也不远了！”姚景阳痛苦地说，双眼含泪。“你一定很瞧不起我，觉得我很贪婪，一定要当官。为此牺牲了你妈，又牺牲了你，很自私……可是……身在官场，我没有办法啊！这些年，我得罪了很多人。一旦我退下来，他们一定会害死我。我死了不要紧，只是担心你们也跟着遭殃。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 “梦琪，爸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让你嫁给夜寒轩。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了，你去求求他，去求求他啊……” “爸，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他的苦苦哀求，无疑等于一根根针在扎她的心。 “爸真的不能退下来，不然会死的！要爸跪下来求你吗？嗯？好，爸给你下跪……”姚景阳激动地拔了针头，硬要起来。 “爸，你别这样，”姚梦琪劝不住她，忙喊叶淑兰帮忙，好不容易才按住他。姚景阳累得大汗淋淋，老泪纵横。 叶淑兰也挤出几滴眼泪，“梦琪啊，他毕竟是你爸，你忍心看他这样吗？” 姚梦琪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留下一句“好好照顾爸”，夺门而出。 她一走，叶淑兰立即要去追。 姚景阳一把拉住她，目光瞬间就恢复了光亮。“不用去了，她肯定会求夜寒轩！这孩子最心软，不忍心看我这样。” 叶淑兰诡异地嗔怪道：“亏你想得出这招苦肉计！不愧是政界老手，演技一级棒，连自己的女儿都骗过了！” 姚景阳不免有些愧疚，不高兴地“哼”了声。若非被逼到墙角，他也不会骗自己的女儿。他对姚梦琪的母亲，是真爱。她找到他的那一刻，他是决心要好好弥补这个可怜的孩子。可老天捉弄，夜寒轩看中了她，他只好这么做了。希望她母亲在天之灵，能原谅他。 …… 姚梦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天，还是无法逃避回家的命运，在夜寒轩房门口伫立了很久，几番想逃避，最终却不得不鼓起勇气敲响他的房门。“是我！” 得到允许，她推门进去，夜寒轩正埋首工作，她脚下发虚，想打退堂鼓。“你在忙吗？” 他没理她。 “如果你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说。” “你能等，你父亲未必能等。”夜寒轩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出来的话却比冰刃还狠辣。 他分明早就料到她会来找他，就等着羞辱她了罢！姚梦琪心里一声苦笑，可她有什么办法？放低姿态道：“关于你说进公司法律部的事，我同意，请你让我父亲连任。” 夜寒轩还是忙于处理公事，隔了老半天，才敷衍地应了句，“机会是不会等人的，你以为你再回头，它还会在那？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应该明白‘刻舟求剑’的道理！” “……”姚梦琪皱眉。他什么意思？故意羞辱他？握握拳头，深吸了口气，“就当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违抗你。我向你道歉，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父亲。” “姚小姐求人的方式很特别，没有一点求人的态度，反倒像命令。” “……那你想怎么样？” “上次我给过你机会，你很有骨气，一口拒绝。现在……”夜寒轩抬头，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露出一口冷森森的白眼，很干脆地吐出三个字。“办不到！” “你……”看他是打定主意要羞辱自己了，姚梦琪却还无从反抗，近乎乞求地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你究竟想我怎么样？难道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你可以试试，也许会我答应！” 她怔住了，怔怔望着那张略带着笑意，眼里却尽是寒冰的脸。纵然知道他无比残忍，但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让一个女人跪下来求他。这种事情，他怎么做的出来？还是人吗？ “怎么？不是要求我吗？舍不得自己？”他笑得愈发残忍，睥睨着她的狼狈无助。 姚梦琪咬牙，“夜寒轩，你不要太过分！” “是你说要跪下求我，我不过给你个机会，你该感激我才对！如果做不到，就让你父亲死了这条心。像你说的，除了市长，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清洁工，或者挖煤什么的也不错！如果他身体好，倒是可以在矿井里熬那么一两天再死！”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如果她不跪下，他就让她父亲做最辛苦的工作，以此折磨他们？她气得全身冷颤，无法接受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无情的人种。如果有骨气，她就该掉头走人，可耳旁响起了父亲的哀求，“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了，你去求求他，求求他啊……” 如果今天她不下跪，父亲或许会因此活不下去…… 她…… 其实来这之前，就做好了要被他侮辱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冷血到这种地步，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才甘心。她闭上双眼，“好，我跪，求你放过我父亲。” 她沉了口气，就要直挺挺跪下去。那一刻，夜寒轩想也不想脱口叫出，“够了！告诉你父亲，他不用死了！” 他是想羞辱她，让她为自己的天真无知付出代价没错。可当她就当着他的面跪下去时，心里说不上为什么一阵烦乱，不忍目睹。“你出去吧！” 眼里泫然有泪，但纵使忍得眼眶通红，姚梦琪也不让泪水流下来。在他面前，她卑微得彻底，不想连最后一丝尊严也殆尽，低低喃语了句，“谢谢……” 夜寒轩点了根烟，烦躁地吞吐，可这丝毫不能驱逐丝毫烦恼，连工作也无心再理会了。她已经越来越能影像他的情绪，他必须制止。 …… 正文 054 整她好玩吗？ 姚梦琪用了一天调整情绪，第三天星期一，就去公司报到了。她所在的部门是律师部，负责处理‘寰球’与其他公司及个人的经济纠纷。 部门总共有十个人，男女对半。身为律师，门面很重要，尤其是寰球这样的大公司，因此整个部门都是俊男美女。乔装过后的姚梦琪进去报到时，就像一只掉进天鹅湖的丑小鸭，备受鄙弃。 “你就是新同事啊，我还以为是美女呢！”其中一个男律师毫不客气地说。 “人家靠实力，不靠脸！”女律师也“咯咯”地笑起来。 “你们这样可不厚道啊，传出去以为我们律师处经常欺负新人呢……” 几人肆无忌惮地调侃，想也无心听姚梦琪自我介绍，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名字，就整理自己的办公桌去了。 由于她是新人，办公室大小杂物例如打印、买外卖、下午茶都落在了她肩上，好像她是个打杂小妹。只有晚上回家，才能休息，熬夜熟悉公司近几年的案子。 工作不到一个星期，早上刚到公司，就听到同事在八卦，说之前的主管被撤职了，空降来一位新的主管，大概是于公司高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姚梦琪只听听，不发表言论，毕竟这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她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可她没有想到，新主管与她很有关系，而且还是逃避不了的关系！ “hi，大家好，我是你们新主管姚初夏，大家叫我的英文名杰西卡就好。”一袭香奈儿新款套装，风姿妖娆的姚初夏出现在门口。 姚梦琪抬头，撞上她妒恨交加，不怀好意的笑，头皮发麻。夜寒轩是嫌她还不够惨，想故意整死她吗？ “咦，你不就是……” “市长千金？” 同事们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即也感觉情理之中。总裁的小姨子嘛，当然得‘照顾’些，空降什么的纯属理所当然。随后赶紧蜂拥上去，争先恐后拍她马屁。 “您比电视上还漂亮……” “有您当我们的主管，实在很荣幸呢……” “没想到您是律师，传说中的才貌双全啊……” 姚初夏本来就是虚荣的女人，这些话在她听来受用极了，表面上却谦虚得很。“哪有！希望大家都把我当主管看，打成一片哦……” …… 姚梦琪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的声音能再娇柔造作一点吗？完全无法和凶神恶煞，嚣张跋扈的真面目联想到一起，演技实在太好！这一点，她和夜寒轩真的很搭。 姚初夏在众人的赞美中风姿款款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很是得意地瞟了眼姚梦琪，嚣张得不得了。“你，给我进来！” 姚梦琪就料到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自己开刀，认命跟了进去，“有事吗？” 姚初夏丢开名牌包包，一屁股坐到皮椅上，很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这就是你对上司该有的态度？” “那您希望我是什么态度？” “瞧你那张脸，我看了都恶心！打扮成这副鬼样子，是为了博同情吗？可没想到，更让人讨厌。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嫉妒？不甘？愤怒？你在寒轩身边这么久，结果只当上小律师，而我一来就成为你的顶头上司。姚梦琪，你真是我见过最没用的女人，根本不配姓许。” 姚初夏越说越兴奋，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狐狸尾巴都要洋洋得意得翘到天上去了。 只可惜，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姚梦琪向来是不把他们的话听进耳朵里，尤其是无理取闹的姚初夏。她很冷静地听她羞辱完，才淡淡应了句。“请问，主管您要说的说完了吗？我还有事要忙。” “少装镇定，心里都气疯了吧！同事讨厌你，家人讨厌你，丈夫讨厌你，我简直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是我的事，您不用替操心，我暂时没有活不下去的理由。” “你……”姚初夏无法激怒她，言语上也占不了上风，一时气结。“你这个讨厌的拖油瓶，难怪寒轩看你不顺眼。他可是特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呢！” “那就先谢谢总裁和主管大人的‘照顾’，我只是个小职员，没时间闲聊，先出去了。”姚梦琪不再鸟她，直接开门走人。 姚初夏恨得咬牙切齿，随即又自我安慰，自己不要因为一个手下败将动怒。她表面越平静，心里越生气，最好气死她！反正，她现在是她下属，她有大把时间折腾她，非要让她跪地求饶不可。 尽管努力不去理会人际关系，但一想到姚初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肯定会千方百计折磨她，姚梦琪的头都大了。最可恨的是夜寒轩，搞出这么多事情，非要玩死她不可！如果她主动示好，他会不会手下留情，把姚初夏那妖孽收回去？ 白日做梦！他肯定会加倍折磨她。 啊！好烦好烦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 一进公司，姚初夏就开始拉拢部下职员，每天下班都请他们吃饭唱k，唯独不叫姚梦琪。有时为了提前下班，还把其他人的活全部交给她，她不得不在公司忙到十二点。 但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回家也是面对夜寒轩那个冷面魔王。只要不和他们两个扯上关系，多忙多累，她都心甘情愿。 很快，其他律师都看出姚初夏对姚梦琪有意见，纷纷挤兑她，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她，甚至连扫厕所修电灯这种事也让她做，简直不把她当人看。每天回家，她一身骨头都是散的。拥有一颗再强大的内心，身体也经不起这折腾啊！ 姚初夏把姚梦琪叫进办公室，将一份资料甩到她面前，“送到总裁办公室，亲手交给他！” “我只是名小职员，还不够资格见总裁，您去比较合适！而且，您也想吧！”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姚初夏原本就因为夜寒轩指定姚梦琪而非她感到不爽，再被她这么嘲弄几句，心情就更烦了。 但问题是，姚梦琪也不乐意啊！ 埋怨又是夜寒轩搞的鬼，还嫌她们间矛盾不够深，非得让她们在办公室大打出手才行吧！ 不情愿接过文件，去总裁办公室。眼见电梯要合上，以为追不上了，没想到忽然停了下来。里面一位超级干练的美女对她点点头，“进来吧！” “谢谢！”姚梦琪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权当只是在公司偶遇过。她要去按顶楼键，发现灯亮着。“我们同一层。” “嗯！”美女没再说话，姚梦琪也不好开口。就这么沉默着一直上了顶楼，她先出去，找到秘书。“你好，我有一份文件要交给总裁。” “请问你有预约吗？” “公司内部送文件也需要预约？”她只好报上自己的部门和名字。 秘书低头查了一下，“很抱歉，没有您的预约！” “可是，是总裁让我送上来的，而且要亲手交给他！麻烦您打了个电话。” “总裁交代过，如果不是重要客户，一般不转接电话。”看她的样子，呆头呆脑的，也不像能处理重要事情。 “能不能麻烦你……” “她跟我预约过，让她进去吧！” 姚梦琪回头，是刚刚在电梯里的干练美女，连声道谢。 “是，向特助！请跟我来。” “嗯！”姚梦琪感激地看了她好几眼，才跟上秘书，小声问：“她是总裁特助？” “是的！奚菲姐在公司很出名，你怎么没听说过，新来的？” “嗯！”姚梦琪讪讪点头。隔了几秒，才猛然想起自己见过她，和夜寒轩在一起。那时还以为他是她的情人或者小女友之类的，没想到是特助。一下就感觉有点自卑。她有能力有头脑有长相，心地又这么好。跟她比起来，自己真是弱爆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跟她比？因为夜寒轩？太扯了吧！什么样的女人能配上他，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秘书敲敲门。“总裁，姚小姐要递交文件！” “让她进来！”隔着门传来威严的声音。 姚梦琪点头表示感谢，推门进去了。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夜寒轩，觉得实在是霸气无比，很有领袖气质及总裁风范。干练、内敛、沉稳，集合了所有成熟男人的优势，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你是来交文件，还是看我？”不咸不淡的讽刺，幽幽传来。 “……”这样都能发现，他是头顶上长了脑袋吗？姚梦琪老老实实将文件递交上去，“总裁，您的文件！” “工作怎么样？”他问，颇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 “感谢您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工作，这么好的……上司。”姚梦琪认认真真说，心里当然完全是另一个想法。 为了刁难她，他居然把一个完全不懂法律，甚至可以说脑子里全都是草的女人升为主管，也真是为难他了！他最近是头脑不太正常吗？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也津津乐道。 夜寒轩也就一本正经地甩出官方回答，“不客气，处理上下级关系，也是总裁的职责之一！” 正文 055 想爱无法爱 姚梦琪懒得跟他怄气，“文件已经送到，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等！”夜寒轩打开文件夹翻了几页，丢还她。“这不是我要的文件。” “没错啊！主管给我的就是这份。” “这是你们的问题，我要的，是八年前和金龙公司纠纷案的文件。去找！” 姚梦琪想他也不至于无聊到耍自己，应该是真的拿错了，便下楼去找姚初夏。她正忙着涂指甲油，抬抬眼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总裁还在等，请把文件给我！” “本小姐才工作一个星期，哪里知道在哪？你自己在桌子上找找。”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想是指望她还不如靠自己，便认真翻找起来。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份与金龙纠纷案有关的文件，向夜寒轩复命。 结果—— “我要的是原件，不是复印件。” “您也没早说是原件……” “你不也没问我？”夜寒轩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错误全在她。 “那麻烦您稍等，我去找原件。”姚梦琪只好又折回办公室。她工作不久，不知道这些文件放在哪里，问其他同事，也纷纷不理睬她，说不知道，让她自己找。 后来扫地大妈看不过眼，偷偷告诉她，所有文件原件都在档案库。她感激涕零，赶到档案库，里面的文件整整挤满了五个架子，每个架子都两三米宽，四米高，必须爬梯子。 更糟糕的是，居然没有按照时间排列。要从数以万计的文件中找出一份文件，根本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除了找，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埋头苦找，同时按时间将这些文件，以便其他同事日后找资料。 从早上找到下午，连午饭都没吃，饿得肚子敲锣打鼓，头晕眼花，脚都软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找到了，近乎喜极而泣，将剩余文件稍作分类，兔跳着去开门，想着尽早完成任务，早点吃饭，却悲剧地发现—— 门锁住了！ 怎么拉都不开。 她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敲门，“有人吗？麻烦开一下门，我被锁住了——来人啊——” 扯着嗓子喊了大半天，都没有人来帮忙，心想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应该没有人会经过。这也排除了有人路过，无意间锁上的可能性。即是，有人故意整她。 姚梦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姚初夏和她那群牛鬼蛇神。看来，除非她主动放她出去，否则她叫破喉咙都没有用了。 忍着饥肠辘辘，继续整理文件，又过了很久，她几乎快饿晕过去时，才有人来开门，门口是洋洋得意的姚初夏，不耐烦地抱怨，“怎么找个资料这么久？总裁都在催了！”若非如此，真想关她个几天几夜，直接饿死。 姚梦琪连回击的力气都没有，对于一个工作了还玩这种校园小把戏的女人，理她她都觉得自己脑残。如幽魂一样飘出去，上了顶楼。“总裁，这是您要的文件！” 夜寒轩面露一丝不悦，“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能说她被关了不下三个小时，而且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吗？不能！因此，她选择了沉默。 “我已经在电子数据库里面找到了，不需要文件！” “……”姚梦琪真是要抓狂了。他一定早知道数据库里面有，甚至所谓的文件不过是他折腾她的借口。 耍弄别人很有意思，很好玩吗？ 她忍着发飙的冲动，严肃地说：“总裁，我有自己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为我卖命！”他理所当然，表情高傲。 “那请您珍惜为你卖命的员工的劳动成果！”她辛辛苦苦找了这么久，他一句用不上就打发了？换做他自己，会怎么想。 “看来，你很有必要熟悉一下员工守则，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其中每一条。” “我会的！”对这种无事生非的人，姚梦琪也是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我先出去了！” “陪我出席一个饭局。”夜寒轩不加询问，起身套上西装，就往外走，见姚梦琪还站在原地，挑眉。“有问题？” “我已经下班了。”深层意思是，吃饭时间到了，赶着去吃饭！ “那就加班！加班费向财务申请。” “……”姚梦琪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参加工作，就等于签了卖身契。他总裁开了口，她还能怎么做？只有跟上去。 奚菲刚好进来，见姚梦琪还在，不由有些意外，但没表现出来，还是那么温文镇定地说，“总裁，时间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嗯！”他瞥了眼姚梦琪，意思是，还不快跟上来？她只有认命地当只跟屁虫。 见姚梦琪跟他们一起进了电梯，奚菲忍不住问：“这位小姐也去？” “嗯！她是法律部的，多个律师在场有帮助。”夜寒轩随口回应，其实就是不知怎么捉弄她上瘾了。她越是急于逃离，他越想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看她窘迫却又不敢抗争的样子，有趣极了，给乏味的工作解解乏。 “我知道了！”奚菲对姚梦琪笑了笑。她对她并没有敌意，因为，她的外表不足以威胁到她。只是，她精通财务及法律，有她一个人，可以顶好几个。再重要再艰难的谈判，总裁也只带她一个人。这次不过是个小饭局，有必要带上“外人”吗？不免引她遐思。 整个饭局，姚梦琪就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夜寒轩手段如何了得，软硬兼施，将对方杀个片甲不留，以绝对的，压倒性的优势，签署了合作协议。至于她，一点用处都没派上，跟个白痴无异。 最讨厌的是，没饭吃！ 饭局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先送奚菲回家，车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姚梦琪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摸着干瘪的肚子，连哭的念头都有了。商场上所谓的饭局，就是边喝酒边谈判。天价的美味几乎一口没动，实在浪费！ 反观夜寒轩，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又继续投入工作了。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吃电池的，体力和精神好得惊人。 胃经历了饿，极饿，不饿，开始恶心反胃，像一个高速旋转的洗衣机，搅得姚梦琪五脏六腑都疼，都快吐出来了。实在太难受，忍不住说：“我胃疼。” 夜寒轩没听到，或者，当做没听到。 姚梦琪又弱弱地哼唧了句，“我胃疼！” “原因！” 胃疼还要原因？又不是谈公事！他少理智一点会死啊！ 她有些怒了，“我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还被人关在档案室里三个小时！” “刚才不是去吃饭了吗？” “那根本不叫吃饭！你们光喝酒，我怎么好意思动筷子！” “那是你的问题！” “喂……”她是替公司考虑好不好？再怎么说，她也是‘寰球’的人，不能丢了公司的面子。 好心没好报！早知她就该不计形象，一顿风卷残云，吃相要多丑有多丑。 一间24小时便利店由车窗上掠过，姚梦琪着急地叫唤，“停车！停车！我要下去买点吃的！” 由后视镜见夜寒轩点头，司机才把车停到路边。 姚梦琪就像饿死鬼赶着投胎一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便利店，要了两份咖喱鱼蛋。走出便利店，想起夜寒轩好像也没吃什么，还喝了酒，应该饿了。犹豫着要不要也给他带两份。 算了！是他把她害得这么惨，她才不要关心他。再说，他那神一般的人物，估计不会碰这种“垃圾食品”，她反倒自讨没趣。 这么想着，姚梦琪走了几步，却还是倒了回去，又要了两份鱼蛋。 夜寒轩也下了车，斜靠在车上，也不知在看什么地方。 “你不用下车等我！”姚梦琪道。 “我没有等你，只是不喜欢车里有味道！” 额……好吧！她一定是饿晕了，才把他想得那么好！他好心等她的概率，简直低于火星撞地球。 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把鱼蛋送到他眼前，“我给你买了两份咖喱鱼蛋，你要吃吗？” 咖喱鱼蛋？夜寒轩某一处神经被触动了。 她，也很喜欢吃咖喱鱼蛋！ 以前，他嫌这不干净，每次都不让她吃，可她故意和他唱反调，有一次甚至半夜三点自己开车溜出来，就为了买两份咖喱鱼蛋。被他逮个正着，就各种吐舌头撒娇，逼得他没办法生气，只能温柔告诫，下次不许再吃了！她连声说好，但怎么可能不吃！ 想到她俏皮的模样，夜寒轩嘴角多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目光被璀璨的灯光浸得明亮，深邃，柔和。 “怎么了？咖喱鱼蛋有这么好笑吗？” “没什么！你吃吧，我不想吃！” 虽是拒绝，可姚梦琪觉得他的嗓音忽然变得好温柔，就像磁铁一样，她忍不住一阵酥麻。“哦”了一声，埋头吃起来。 而他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烟雾袅袅，他双眼微微眯起，愈发神秘性感，略带些许忧许，尤其能魅惑人心。 她大口咀嚼鱼蛋，含糊不清地问，“你心情不好？” “吃东西吧，别乱猜！” 正文 056 不逗她不舒服 “哦……”她其实也没有故意要猜他的心，只是处于礼貌，随口问问。忘了他极难讨好，而且喜欢刻意曲解别人的好意。 夜寒轩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灼灼望着她，问：“你有想爱却无法爱的人吗？” 姚梦琪一颗鱼蛋卡在喉咙里，有些白痴地望着他。这是什么问题？ 见他很认真的样子，她想了想，应该算有吧！曾经的他，让她心动过，感动过，明知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还是深深陷了进去，结果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不过，这种问题由他问出来，感觉很诡异啊！一般会提出这种问题，代表他有同样的经历，而且感触很深。她反问：“你有吗？” 她这么一反问，倒将夜寒轩问醒了，讶于自己居然会剖露心底最深的记忆，还是在她面前，或许是刚刚太受触动了吧！不愿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窥探，尤其是她，夜寒轩又恢复了冰冷无澜的面孔，一脚踩熄了烟。“赶快吃完上车！” “哦……”姚梦琪嘟囔。刚才还一副很深沉的样子，转瞬就变回了扑克脸，他也太多变了一点吧？ 不过，当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真的能感受到他那种无奈与伤痛，很深。还是他心里的那个她吧？想爱却不能爱，很痛苦，却也刻骨铭心。在他心里，她的位置，应该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永远是他最爱的人。 她试图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不知替他，还是替自己，原因不详。 …… 自从姚初夏就任主管，律师处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游乐场，而姚梦琪就是被耍得团团转的玩具。每个人都以欺负她的方式，讨好姚初夏，她只有忍辱负重。除了工作以外，不和她们打任何交道。 午饭时间，员工餐厅。 律师处一桌，以姚初夏为首，成员十人，也就是整个部门。 姚梦琪一桌，以她为首，队员为零。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被排挤出来的，纷纷以异样的目光打量她，外加嘲笑。她倒也不介意，埋头吃饭。午饭时间是她唯一清净的时候，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体力消耗大，自然吃的也比较多。 她正认真啃鸡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看！总裁！” “哇！是耶！他怎么会来员工餐厅？太意外了！快拿相机拍照。这个距离，有办法拍到合照吗？” “还有向特助，好美哦……身材跟模特一样。” “你就别乱想了，我敢打赌，她跟总裁肯定有一腿。” …… 姚梦琪扭头望去，还真是夜寒轩和奚菲。夜寒轩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身姿挺拔，无比耀眼，一下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但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目不斜视，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姚初夏看到夜寒轩，兴奋不已，忙整理头发想上去打招呼，却看到了他身后跟着个女人，脸一下就黑了。“她是谁？” “总裁特助奚菲，你不知道吗？她哥哥是奚扬，前任总监，兄妹俩都很厉害的！” “她跟在总裁身边已经快八年了，和她哥哥都是总裁的得力干将，也是公司第二三把手。” “她拥有哈佛大学法律及金融的双硕士学位，精通八国语言，才貌双全，简直是女神啊……” “什么女神！我看长得很一般，床上功夫最厉害吧！”姚初夏嫉妒地说。 职员们互使了个眼色，赶忙改口。“是啊！哪能跟我们市长千金比，您才是A市第一名媛。” 见夜寒轩的目光扫来，姚梦琪忙转头，脸埋得低低的，只差没直接钻进地里。心念他怎么会来，倒胃口嘛！ 但夜寒轩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独据一桌，形单影只的女人，隔桌全是她的同事。显然，姚初夏领导有方，不过几天，就彻底孤立了她。奚菲去点餐了，他找了个位子，含味一笑。沉稳冷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回荡在整间餐厅。“许律师，麻烦你过来一下。” “初夏姐，是不是在叫你？”职员推推姚初夏，她得意地站起来。却发现夜寒轩根本没看她，而是死死盯着背对他的姚梦琪。抬高几度声音，点名道姓。“姚梦琪律师！” 该死！他居然是来找她？她面子上挂不住，但又不好闹，愤愤然坐下。 在夜寒轩清楚叫出“姚梦琪”三个字时，全场目光立即集中在她身上，就像千万只箭，瞬间将她刺成了只刺猬。 她可不可以装作，她不是姚梦琪？ 可因为遭排挤的缘故，所有人都认识她吧？目光要不要这么毒辣？ 姚梦琪自知在劫难逃，只好硬着头皮，压低脑袋，望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挪过去，弱弱问：“总裁，您找我？” “你忘了的餐盘。” “可是……我、我还没吃完……等下还要回去吃饭。” “就坐在我对面吃！” 来自女职员们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样不太好吧，您是总裁……” “端过来！”夜寒轩不想和她多费唇舌，直接命令。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认命地端来餐盘，头还是压得很低。一个姚初夏还嫌不够，他是想故意让她成为全公司女职员的公敌吗？要不要这么狠？ “你习惯把脸塞在餐盘里吃饭？”夜寒轩调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女职员们迷得神魂颠倒。 “这、这样看得更清楚。” “抬起头来！” “我昨晚落枕了，脖子抬不起来。” “姚梦琪！”他压低声音，无不透露着危险。 为形势所迫，姚梦琪扁扁嘴，唯有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 夜寒轩差点被她逗笑，为了忍住，眉头夹得更紧，看上去好像很不爽。 和他同桌吃饭而已，又不是没有过，至于这么委屈吗？ 不过，看她这副小狗一般可怜的脸，不正是他专程到员工餐厅用餐的目的？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表情。无聊的时候逗逗她，也是一种乐趣。而且，会上瘾。现在，一天不逗她，他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姚梦琪就觉得很许闷，“总裁，您不是有专属餐厅，请了意大利名厨吗？真的有必要下来和我们这些小员工挤？” “看来你对我很了解，花了很多心思打探？” “没有！”只是每天都要听同事八卦无数句“总裁如何如何帅”、“如何如何有钱”，又闹出什么绯闻了，怎么可能不记住一些？还有最无聊的，拿他的生辰八字去对，看看有没有成为总裁夫人的命 。 “身为总裁，当然得体恤员工，看看用餐质量如何。”他瞥了眼她盘子里的青菜，“看来公司伙食有待提高，把员工饿得面黄肌瘦的。” 面黄肌瘦？她有吗？不过确实，最近工作量太大，人都瘦了一圈。 道貌岸然，落井下石的家伙，如果他把姚初夏那个妖孽收了去，她保证自己明天就活蹦乱跳。 她以官方口吻回答：“谢谢总裁关心，公司的职工餐很好，营养丰富，菜色多样，口味鲜美。身为职员，我觉得很幸福。” “是吗？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总裁您的光芒太过耀眼，我觉得压力很大。所以，能不能请您移步到其他地方，让我安心吃饭？” 夜寒轩看了她一阵，很镇定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姚梦琪差点摔倒在地上。拜托！既然没商量，就别装出一副考虑的样子，给她他打算移步的错觉好吗？这样很没品耶！ 想是赶不走这只“苍蝇”，姚梦琪只得用另一招——狂吃！赶紧解决完食物走人！ “你很饿吗？要不要再点一份？”夜寒轩看穿她的小心思，故意调侃她。 姚梦琪只当没听到，继续吃饭。对他讨厌归讨厌，但粮食是不能浪费的。更何况，她还没吃饱！ 奚菲买了员工餐过来，见坐在对面的女人又是姚梦琪，不由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最近她的出现频率，未免太高了。难道，总裁突然提议来员工餐厅，也和她有关？ 因为她帮过她两次，姚梦琪友好地与她打招呼，“你好！” “你好！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总裁特助，奚菲。” “我是法律处职员，姚梦琪。” 奚菲又有些意外。姚梦琪？总裁夫人好像也叫这个名字。但传闻总裁夫人很美，可面前的她，有点丑还有点呆，应该只是同名吧？ “许律师一定出身名校吧？” “额……我现在是政治大学的大四生，还有一个月毕业。” 奚菲忖度着，她既非名校出身，又没毕业，按理来说不能进入寰球这样的大公司。难道她的工作，也是总裁安排的？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姚梦琪以最快速度解决完午饭，急着开溜。“总裁，向特助，我吃完了，你们慢用！”刚一转头，直接撞上姚初夏，她手上的汤泼了她一身，狼狈地往下淌。 “啊——”姚初夏捂唇，一脸错愕，“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才怪！ 姚梦琪实在对这个尖刻演技又很浮夸的女人反感到了极点，但大庭广众的，她总不能对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发飙吧！压下心里的不爽，勉强笑笑。“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 “我陪你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 “不用了，我真的可以……” “要的！要的！”姚初夏殷勤极了，几乎是架着姚梦琪走。 正文 057 你看清楚了 整个过程夜寒轩一句话也没说，姚初夏的伎俩，他一向不屑。但既然是他把她升为姚梦琪的顶头上司，就没有帮姚梦琪的道理。他也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当她忍无可忍，又会以何种方式反击。 姚梦琪被姚初夏一路强行架到洗手间，一进去，就甩开她。“你闹够了没有！” 姚初夏也翻了脸，“我闹？是你不要脸，勾引寒轩！” “你看清楚了，是他主动过来找我，我没有勾引他！” “那一定是你试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否则寒轩怎么可能主动过去跟你说话！” 跟这样的女人，别说解释和理论了，姚梦琪连吵都懒得吵，“随便你怎么想！”转身去洗手池取水擦衣服。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上司！你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见鬼的平等，信不信我炒了你？”姚初夏拔高嗓子叫骂，嚣张得不能再嚣张。对一个人恨之入骨的时候，真的做任何事情都不足以泄愤。 “如果你炒了我，我会感激涕零，亲自写一封长信感谢您的厚爱。” “你是在说反话讽刺我吗？” “没有！如果你视我为眼中钉，那么，赶紧炒了我！” 姚初夏搞不清姚梦琪在耍什么花招，愈发气结，只能一个劲骂她，“不要脸的女人，贱货，狐狸精！” 姚梦琪专心擦衣服，只当有疯狗在乱吠。等她骂累了，才凉凉回一句。“请问主管大人您尽兴吗？要不要出去让大家看看，你有多厉害？” “你……”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有本事让夜寒轩围着我转，让他主动跟我说话。而你，什么都不是！”她只想以此回击姚初夏的侮辱，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却没想到被门外的奚菲听了去，很自然就有了另一种误解。 于是，晚上开完会，一起吃饭时，奚菲迟疑着问：“总裁，您和姚小姐是什么关系？” 夜寒轩随口问答，“普通关系，怎么了？” “您了解姚小姐吗？” 夜寒轩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他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温柔善良不过是她的表面，实则内心城府贪婪，和他老爸如出一辙，只不过胜在演技。但工作这些日子，他貌似对她有了些新的了解。至少从上司角度来看，她是个很努力也很肯为公司卖命的好职工。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姚小姐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完全是奚菲从客观角度得出的结论。她承认自己对夜寒轩有私心，看到他在意其他女生，会有些嫉妒。但她之前对姚梦琪也是颇有好感的，觉得她虽然有点迷糊，但至少人很单纯。直到……她听见她在厕所和姚初夏的话。 夜寒轩没做声。他很肯定，奚菲从来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诬陷别人的女人。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她的理由，并且是为他着想。 看来，并非他偏执地将姚梦琪认定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她确实有可疑的地方。 …… 洗手间的针锋相对并未让姚梦琪如愿以偿得到辞退信，姚初夏变本加厉折腾她，却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痛快。她没办法，只好继续勤勤恳恳地为寰球，为律师处卖命。这天，正忙得天翻地覆，关禹帆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近况。 之前她辞去律师助理的工作，跳槽到寰球，他非但没生气，还支持她这样做，令她很是感动。只是近一个月来，工作实在太忙，很少打电话给他询问他的康复情况。倒是他主动打电话，令她很是过意不去。 寒暄一番，关禹帆问她晚上是否有空，想约她吃饭。姚梦琪手头上还有一大堆文件没处理，无暇分身，但又不好拒绝。看了眼时间，三点，如果牟足了劲赶效率，应该能完成，便约了晚上八点。 结果一忙，就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直到关禹帆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才猛然想起。“你怎么来了？” “我在餐厅等了一会，没见到你，担心你出事，就来公司看看。” “那你怎么不打我手机？” “关机了！” 姚梦琪一看，才发现没电了，懊恼地拍了把额头，“我真是糊涂！现在几点了？” “十点。” “十点？”姚梦琪惊叫，“那你不是等了我两个小时？对不起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当做赔罪好不好？”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安排。”关禹帆还是那么温和，善解人意。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吗？要不我在这等你。” “不用了不用了……剩下那些，我待会家整理一下就好！” 姚梦琪七手八脚地收拾文件，一下子文件夹掉到地上，一下子手机差点摔进垃圾桶。关禹帆无奈地摇头，亲自帮她拯救那些可怜的小东西。 “你还和以前一样！工作一拼命，就忘了吃饭！紧张起来，不是打翻这个，就是打翻那个。”他没有半点责怪的意味，语气充满了怜惜与溺宠。 姚梦琪吐吐舌头，“我就是神经大条！可不代表不是一个好律师哦！” “你不但是个好律师，还是个老好人！”关禹帆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扬扬文件夹，角落处贴了其他职员的名字。“这些都是由别人负责的吧？你全揽下来了？”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也不是我本意啦！”虽然她很热爱律师这份职业，但谁愿意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还是被人整，免费做义务劳动。 “如果工作太辛苦，可以考虑重回律师所。” “我也想啊，可是……”话一出口，姚梦琪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之前她跟关禹帆辞职时，是说自己很想进寰球工作，现在这么说未免自相矛盾。 忙摆摆手，“没什么啦！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嗯！你觉得值得就好。”关禹帆微笑，表示理解。 其实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突然辞职必定另有隐情。只是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因，他不想过多干涉，尤其是她。他尊重她的决定，哪怕见不到她，他会感到很失落。 “东西收拾好了，我们走吧！肚子好饿了！” “走啦走啦走啦……吃大餐去……”姚梦琪推着关禹帆出办公室，两人刚进电梯，另一边的总裁电梯门开了，夜寒轩走了出来。三人错身而过，没有看到彼此。 自从姚梦琪进寰球后，夜寒轩发现自己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每次下班，都会不自觉到办公室门口看看她，但又不想被她发现。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他的公司，为什么还搞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她是个很勤奋的员工，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点。虽然有姚初夏恶意整她的成分，但无法忽视她自身的努力。这一点，倒是颇令他赞许。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他无端雀跃，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可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她在小办公桌旁努力的身影。办公室一片黑暗。 她回去了？ 原本明亮的眼神黯然垂了垂，但他未露出失落的神情，转身离开了。 姚梦琪和关禹帆出了电梯，一路说说笑笑往地下车库走，商量着待会去哪吃饭，有什么好吃的。“这个时间，应该没多少餐厅会开门，我们下馆子吧？” “好！” “唔……附近都是金融大厦，好像也没什么小馆子，不如去西街的大排档。那里的麻辣小龙虾特别出名，好久都没吃了……” “嗯！” “你脾气真的很好耶，说什么你都同意。” 关禹帆对她笑了笑。只要和她在一起，吃什么重要吗？他停在一辆迈巴赫前，“上车吧！” 姚梦琪对着这辆很帅很有品位的车子睁大眼睛，“你换车了？之前的奥迪不是还很新吗？我早几天才在电视上看过，这辆车是全球限量版，好像要上千万呢！虽然说你是金牌律师，可也太奢侈了一些吧！” “是吗？我不知道！”关禹帆耸耸肩，轻描淡写。以他的身家，这辆车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大惊小怪。 不过这样也好，很多女人都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如果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律师，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那种拜金女。对他而言，她很特别。 这个世界太残酷太污浊，显得她清水出芙蓉，出淤泥而不染。他想保护她的单纯，她的善良。 夜寒轩一进地下车库，就看到姚梦琪和关禹帆打闹着上了车。在他面前，她从来没笑得那么开心过，整个人好像都花枝乱颤了。他一把握紧拳头，目光深沉冰冷。 幽会新情人不够，连老情人也要“兼顾”？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今天应付这个，明天招待那个。没有男人，她会死吗？ 看来，他给她的“压力”还不够，以致她还有心情去会情人。 对她，他绝不会再仁慈！ …… 正文 058 听烂了你的解释 姚梦琪带路，领着关禹帆去西城闹市区的大排档狂搓了一顿。当然，最后还是由关禹帆买单。在他的惯例里，还没有女人买单这一说，但她倒是第一个抢着付钱的女人，让他哭笑不得。 迈巴赫在之前停靠的居民楼前缓缓停下，关禹帆转头望向姚梦琪，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这段时间，她真的累坏了，眼睛下面已经可以看到淡淡的黑眼圈，脸好像也消瘦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隐匿在蓬松的青丝里，显得楚楚可怜。 她很久都没好好休息了吧，安逸得像个婴儿，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几乎要融化了他的心，好想将她抱入怀里，好好呵护。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谈恋爱。过去几年，他确实没正式交过女朋友。有生理需要，也是通过其他方式纾解。 他以为，自己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了。时间到了，就听家里安排，和一个性格合适，家庭相当的女人结婚。原来，不是不感兴趣，只是没有遇到让自己感兴趣的人。 自从她出现在他世界，他封闭的七经八脉好像突然就打开了，开始有各种知觉。令他快乐的不只是工作上的成就，还有她。甚至，她比工作更令他开心。 也许，爱情真的是从感觉开始的。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有不一样的感觉。即使不用聊天说笑，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很开心。而那种开心，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身材多火辣，或者多优秀。只是因为，心底的期待，萌动。 越是看着她，关禹帆越觉得自己对她充满了依恋和好感，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她的脸很滑，肤若凝脂，触感极好，令他爱不释手。都有一种喜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恨不得将她整个融入自己的身体，好好疼爱的感觉。 爱恋的种子一旦萌发，就疯狂滋长。光是抚摸她的脸颊，已经无法满足关禹帆心底那惊涛骇浪般的渴望。望着她娇嫩如花，微微张开的嘴唇，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这么吻了上去。 喉咙干涩，手指紧紧握住座椅，身体颤抖得厉害。 他未曾这般紧张过，好像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扑通——扑通—— 一下一下，飞快跳动！ 心脏就快承受不了负荷而崩溃了！ 但就在他即将吻上她的唇瓣，对面突然亮起两道刺目的灯光，直接对着他的车。 那光线明晃晃的，亮得扎眼。关禹帆伸手挡了挡，隐隐约约看见对面车里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他冷冷盯着他，泄愤一般，一把按下喇叭。 “叭叭——叭叭——” 好像故意挑衅他！ 可他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到一种强烈到要将他刺穿的威胁的感。 大概只是他的错觉吧？ 姚梦琪被喇叭声吵醒了，皱着眉头睁开双眼，关禹帆心跳一慢，忙坐回自己位子，额头全是冷汗。头一遭像做贼一样，心虚到衬衫都湿了。 “好吵……”她嘤咛着抱怨，“发生什么事了？” 她刚问完，对面的车就关了车灯，喇叭声也停止了。 “没什么，你到家了！”关禹帆尽量平稳气息，但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 姚梦琪见他紧绷身体，面色尴尬，都不敢回头来看她，有些奇怪，“你怎么了？脸上都出汗了。”她也没想太多，掏出纸巾给他擦脸，无疑等于火上浇油，关禹帆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朵根，忙接过她的纸巾，急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哦……”怎么连他也怪怪的。 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回到家了。 “谢谢你的晚餐，我先回家了，下次一定我请客哦！”她俏皮一笑，关禹帆不由就有些看呆了。“嗯！路上小心点！” …… 姚梦琪挥手告别关禹帆，松了口气。边低头翻找包包里的钱，看够不够打车，边往公车站走，突然就撞上了一堵人墙。气息，冰冷，很熟悉！ 她呆了一下，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应该不会是…… 抬头，立即迎上了夜寒轩亘古不变的冰块脸。他一语不发，面容紧绷，居高临下俯视她，目光将她圈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样子。 警报自动响起，有危险，有危险—— “你、你怎么在这？”他看到了些什么？见他抿唇不语，目光好像更深沉阴冷了，她不禁咽了口口水。“好巧，要不我搭你的车回去？刚好钱不太够……”她讪笑着打着哈哈，“你的车呢？” 夜寒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冰锋般的嘴唇动了动。“是很巧！每次偷情都能被我撞见！” 这、这么说，他真的看到了？ “姚梦琪，你的花招还真多。和顾绝，约湖边小屋。关禹帆，就装作这是你的家。怎么，不想被他发现你已经结婚了？我还以为你们感情有多深，他连你是有夫之妇都不介意。原来，他也是中了你的圈套，不过是你的猎物之一。” 讽刺她的时候，他说话格外顺畅，一针见血，专挑最难听的话说。 “我和关禹帆是普通朋友！” “这句话，我已经听烂了。”夜寒轩眼神鄙夷厌倦。她越不承认，越辩解，他越觉得她可恨。如果她不想他认定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检点一些。为什么每次做出这种事，却还要装出一副他诬赖她，她受尽委屈的样子。 姚梦琪很是无语，他听烂了？她还解释烂了呢！是谁每次揪着这个不放，非要诬陷她‘偷情’。如果他真的这么认为，就别来找她麻烦，非要逼她解释。而她一解释，只招来他更恶劣的侮辱。 “怎么？无话可说了是吗？”夜寒轩冷冷地睥睨她。她辩解，他更想讽刺她。而她沉默，他又会火冒三丈，认为她是在默认。 “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我是一个人，和朋友吃饭很正常。你跟踪我，诬赖我，我真的无话可说。” “朋友吃饭很正常，接吻也很正常是吗？我刚刚不应该开车灯，打扰你们的好事！”想到那一幕，夜寒轩的眼睛扎得疼。如果不是他阻止，他们就接吻了吗？接下来，直接上床了？ 或者，他们早就已经上床了！像她这种浪荡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上床对她而言一点都无所谓。 有好几个晚上，她不是没有回来吗？就是躺在奸夫的怀里？ “接吻？”姚梦琪实在佩服他的想象力以及诬赖人的本事，“你胡说什么？我刚才睡着了！” “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睡着，好让他吻你？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很熟练嘛！”夜寒轩不是滋味地说。“刚刚他探身吻你的时候，我就该尽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们‘偷情’！” “他吻我？怎么可能！那么黑，一定是你看错了！” “我看错？姚梦琪，你把我当瞎子还是傻子？那么近，我可能看错？” “我……”姚梦琪是彻底无语了。夜寒轩这种刚愎自用，高傲固执的人，要的不过是羞辱她，绝不是她的解释。 她已经吃过那么多亏，怎么还会傻到试图为自己辩解？ 自从进“寰球”，她每天都超负荷运转，累得快要死掉，已经无力再应对他这些无理取闹和言语攻击。 “你还有什么侮辱我的话，赶快说完。我真的很累，想回家了！算我求你！”她软下来哀求他，目光黯淡，隐隐有些湿润，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勾动了夜寒轩心底的一丝不忍。 他其实也不愿意吵架，不愿让自己变得尖刻。只是每每遇到这种事，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跟她吵。纵使，吵了也不能让他心里痛快一些，反而火气更大了。 他不愿再看她一眼，甩开了她的手，径自上了车。见她还在站原地，压低着头，不耐烦地按了几下喇叭，催促。“今晚想留在这吗？” 姚梦琪默然上了车，系好好全带。 他冷着张脸，车内阴云密布，气压很低。两人的心，都充斥着一种强烈的窒息感，透不过气。 姚梦琪打开窗，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可还是没能让她好过一些。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累，就像被压在一个无底深渊里。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真不知道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尽管前一晚因为夜寒轩的讽刺搞得睡不好觉，但第二天，姚梦琪还是打起精神，神采奕奕地上班了。上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原本是三个人作报告，姚初夏全部压在了她身上。也就是说，她要干三个人的活。好在她效率高，昨天已经搞定了。但会议前十分钟，她整理文件时，却发现其中有一个文件夹不见了。 难道，落在关禹帆车上了？ 她忙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她慌了。 上午这个会议最关键在于那份文件，而文件上的数据太多，她根本记不住。她一直很努力工作，尽量避免犯错误。因此即便姚初夏讨厌她，也找不出任何她工作上的错误。如果没有这份文件，就惨了。 正文 059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她一直打关禹帆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同事们陆续进办公室了，姚初夏催促着，“还磨蹭什么，今天你要作报告！怎么？没那个能耐，就早说！” “我马上来！”姚梦琪只好先整理手边的文件，硬着头皮进了会议室。会议上需要用到的案件，她都了解得很清楚，所以前半部分进行得很顺利，姚初夏越听不耐烦。这时有人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诡异一笑，很没礼貌地打断她。 “你说的那些都是废话，我要数据！” 姚梦琪一怔。 她敢打赌，以姚初夏长草的脑袋，根本连什么是数据都不知道，只是她身边的‘军事’为了讨好她故意整她而已。 她按照记忆说了一些，可后面那些一点也想不起来，尴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初夏看准时机，正要开罪她，扫地大妈突然敲门进来，朝姚梦琪招招手。她忙赶过去，“有事吗？” “有一位大帅哥让我把这个给你！”扫地大妈眼睛还在冒心形桃，“很帅很帅哦！” 姚梦琪一看是文件，欣喜不已。“他现在在哪？” “还在外面！我要出去跟他聊天了，你加油！” “姚梦琪，你在搞什么！谁允许你终端会议，跟扫地的说话了。”姚初夏很不爽地责问。 “没什么！”有了文件，姚梦琪信心满满，嘴角也有了笑意。“刚才麻烦大妈帮我打印了一下文件，你要的数据，全部在里面。” 姚初夏黑头黑脸，“她的责任是扫地，你有什么资格让她做打杂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拿了十个人的薪水！” “姚梦琪——”姚初夏咬牙切齿。为什么就是整不到她，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居然又被她逃过了。 “很抱歉刚才出了点意外，我现在继续作报告。” “不用了！你那个破报告，谁要听！”姚初夏一下站了起来，扭头就走，气汹汹的，一副大姐大的派头。 其他职员面面相觑，也觉得她这样做有些过分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刻意针对姚梦琪，但个人恩怨，私下解决就好，有必要搞得连会议都不开吗？这可是每周最重要的例行会议！ 即便工作之余有点无聊，他们也跟着整姚梦琪，以此为乐。但律师毕竟是一份正式的工作，他们还是有上进心，想努力工作的！ 见整个会议室寂静无声，其他人没跟上来拍她马屁。姚初夏扭头，如母狮般怒吼。“你们还坐在这干嘛？散会了！” “散会、散会……大家回去工作……”副主管满打圆场，缓和气氛。 姚梦琪无奈地摇摇头。真不知夜寒轩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让这么个妖孽当主管，想让律师处灭亡吗？以她这种性格，真不知道这些人还能忍她多久。 把资料抱回办公桌，姚梦琪立即赶出去。关禹帆就站在门口，听扫地大妈八卦家常，不时点头，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微笑。不得不感叹，他脾气真是太好，简直是妇女之宝。 见她来了，关禹帆客气地道别扫地大妈，向她走来。“这么快就散会了？” “嗯！谢谢你！不然我就倒大霉了！” “下次注意一些，别再丢三落四就好！你昨天说请我吃饭，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姚梦琪扫了眼手表，快到午休时间了。“你想去哪吃？” “天气太热了，就在公司吧！大妈强力推荐，说你们公司伙食很不错！” “是不错啦，只是……”他太过耀眼，如果和他一起吃饭，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尤其是办公室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的。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换个地方。” “不是、不是，方便的！”姚梦琪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连和朋友吃饭，也要顾忌这个，担心那个。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谁都无权干涉她交朋友的权力！ 更何况，早上听她们八卦，夜寒轩出去开会了，也就避免了撞上他的危险。 这么一想，她心里轻松了很多，笑着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 如姚梦琪预料的，她和关禹帆的身影一起出现在餐厅，立即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男职员女职员们，尤其是女职员，议论纷纷。前两天和总裁同桌，今天身边又多了这么一位绝世俊逸的男人。这个脸上长麻子的四眼丑女，运气也太好了吧？到底有什么魅力？ 话说她身边这位帅哥，怎么没见过？是新职员吗？气质不要太好了！说是总裁都会相信。 律师处团伙自然认识关禹帆，更是炸开了锅。 “那、那个不是律师界排名第一，身价最高的关禹帆吗？比电视上还帅，好有贵族范！” “他怎么会和姚梦琪在一起？两人还有说有笑！” “他们该不会是情侣吧？我草，金牌大律师，四眼小员工，我又相信爱情了！” “你们吵嚷什么，还不快吃饭！”姚初夏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只能拿身边的人泄愤。“工作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用心，一个两个，八卦得要死，是这么当上律师的吗？” 副主管试图解释，“初夏姐，对不起，我们不是……”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几个互使了个眼色，对她充满了不满。开始她经常请吃饭唱k，他们以为她人真的很好，后来才发现是为了拉拢他们，一起孤立姚梦琪。 这还不止，她现在经常对他们发火，感觉之前都在装。时间一长，狐狸尾巴也就慢慢露出来了。 难伺候的大小姐，人品差到极点，他们就快受不了了！ “不是我自卖自夸，我们公司的伙食，真的很好，特别养人。三菜一汤，还免费，完全是大公司的范儿啊！” “以前在律师楼，不是委屈你了？”关禹帆调侃。 “我没那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不过我也觉得我们附近的餐馆味道很不怎么样。以后迁址，你要帮我个美食多一些的地址啊！” “好啊，”姚梦琪一拍胸脯，特别仗义。“包在我身上！” 见姚梦琪的同事都坐在另一桌，关禹帆问：“你是不是被孤立了？” “额……有那么明显吗？”姚梦琪心虚地低下头，“没有啦，今天不是你在吗？所以我就没坐那边！” “如果你比别人优秀一点，别人就会嫉妒你。而你比别人优秀很多，别人就会羡慕你。这就是差别！” “嗯！我知道，我会很努力的！” 两人边吃边聊，关禹帆胸膛里荡漾着愉悦，听她眉飞色舞地描述一些特别有趣的案件，他感到很开心。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很想和她在一起，很想听她说话。看到她开心，自己会更加开心。 正相聊甚欢，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不怎么愉快，霸气十足的声音。 “介意一起坐吗？” 吓！ 姚梦琪手里的汤匙一下就掉进盘子里。 面如死灰。 不会这么惨吧？不是说他去开会了吗？ 谁提供的假情报啊！ 局势变得更加精彩了，观战的职员越来越多。 两男争一女，其实一个还是总裁，实在是太揪心了。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无形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太紧张太刺激了。可是，女主角要不要这么丑啊！像鸵鸟一样压低脑袋，她是个白痴吗？ 关禹帆比姚梦琪先一步做出反应，“当然可以，夜总裁，幸会！” 夜寒轩以尊贵优雅的姿态坐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瞟向姚梦琪，“许律师是池律师的朋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也不向公司推荐，未免不厚道吧！” 在姚梦琪听来，这些话就变成了“你不是说你和关禹帆只是朋友吗？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低头讪讪回答，“我哪有机会见到总裁您！” 关禹帆敏锐察觉两人关系不对劲，夜寒轩绝非专程了为了他而来。可他并不清楚其中原委，只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池律师好大牌，我几次派人去请，你都拒绝了律师主管这个职位，想是不将寰球放在眼里。如果不是和许律师有约，都不会踏足寰球吧！” “夜总裁误会了，只是事情太忙，无暇分身。” “贵人事忙，还有空聊天，难道律师楼最近生意惨淡？” 姚梦琪偷偷瞪了他一眼，他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换做别人说寰球生意惨淡，看他怎么想？ “律师楼确实没什么重要事情，如果夜总裁不介意，不知能否给个机会，来寰球任职？” 姚梦琪像突然遭电击，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他。而关禹帆还是微笑着，波澜不兴。 夜寒轩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个提议。为了这个女人，他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但他将自己的意外收敛极好，微微笑起来。“寰球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只是，主管已经有人选了，多一名律师倒无所谓。只是不知道池律师肯不肯屈就……” 他表面客气，背地却狠狠将了他一军。他倒想看看，他究竟能为这个女人牺牲多少。 “承蒙夜总裁待见，我乐意之际。”关禹帆不加考虑地答应了。 姚梦琪脑子还是懵的，完全搞不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怎么就这么爽快地成为了寰球的员工，还是普通职员！ 正文 060 想守护你 夜寒轩自然窝火，但没表现出来，反倒礼貌地笑着，诚意十足地与关禹帆握了握手。“欢迎你的加入！我还有工作，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起身，方一转身，脸色就冷了下来，阴沉得厉害。 目睹着戏剧性的一幕，众人完全说不出话来。脑子唯一清楚的是，寰球很快就会多一位万人迷。 看来，江湖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关禹帆，等等……等一下……”姚梦琪在他即将上车时追上他，累得气喘吁吁，却亟不可待要说话。“你刚刚……是……是开玩笑的吧？” “哪一句？” “到寰球工作！” “我认真的。” “你不会也脑筋不正常了吧？堂堂金牌律师变成小职员，那个夜寒轩摆明在坑你，你怎么能上他的当？” “律师的职责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职位如何，又有什么区别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她还是很震惊嘛！除了他脑袋被驴踩了，她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足以让一个金牌律师纡尊降贵，甘当一个小职员。寰球是大企业没错，可自己当老板，绝对强过帮别人打工千万倍。 “好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上班时间快到了，先上去吧！”关禹帆反倒宽慰他，好似做出这个重大决定的人不是自己。 见他主意已定，姚梦琪也不好再劝说，只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 “很简单！”他温柔若水地望着她，目光坚定，却丝毫不给她压力，“我想守护自己关心的人。”他不想她受人欺负，想守住她灿烂如阳光的笑容，就是这样！ 姚梦琪的心猛然一颤。他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她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关禹帆看出她的心思，他并不急于让她回答，他希望自己的爱是轻松毫无压力的。“律师楼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加油工作吧！” 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姚梦琪垂下脑袋，重重叹了口气。 为什么突然觉得，压力山大！ …… 心情沉重地回到办公室，隔壁桌的女同事立即探头过来，一脸兴奋与八卦。“梦琪……” 声音娇柔得她起鸡皮疙瘩，还是习惯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头皮发麻，讪笑问：“有、有事吗？” “你和池律师的关系好像很好哦……” “我们是朋友！我以前在他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过！” “可是他对你很贴心很温柔耶，你们是不是情侣？”分明笑里藏刀。如果她敢说是，她绝对一刀宰了她。 “当然不是！”姚梦琪义正言辞，“池律师对事务所任何人都那么好，你以后就会知道！” “以后？”女同事低叫，眼睛发亮。“意思是说，他真的会来寰球工作？” “可、可能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实在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女同事掂量了一下，虽然关禹帆对姚梦琪很好，但以她这种姿色，哪有男人能看得上她。也许真像她说的，关禹帆天生温柔。他对同事都这样，那女朋友岂不是…… 想想都觉得幸福到爆，热血沸腾，急不可耐地问：“你能不能把他电话给我？”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吧……要征得他本人同意才行！他来上班了，你可以找他要名片。” “哎哟！你不知道律师都有两个号码吗？一个对公，一个私人，”她戳戳她的手臂，一脸春心荡漾，眼睛放电。“我要的，是他的私人电话。” “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还介意我之前那么对你吧，你知道，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大不了这样，今天的事情，不用你帮我了。”她抽回文件，眨眨眼睛。“可以告诉我电话了吧？” “真的不太方便。” “喂，你要不要这样，又不是你男朋友，说一下会死啊……”女同事正纠缠不休，身后突然插入姚初夏的狮吼。“谁允许你们上班时间聊天，还不快给我滚回去工作！” “初夏姐……” “谁让你这么叫我了！上班时间称呼我为主管。” “是，知道了！主管！”当着众人的面丢脸，女同事生气又委屈。明明是她说要打成一片，让她们叫她初夏姐的嘛！怎么翻脸不认人。她把文件丢回给姚梦琪，自己气呼呼地走了。 “姚梦琪！”姚初夏刀子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给我进来！” “是，主管！”姚梦琪无奈起了身，心想还是文件比较可爱。她宁愿处理一百份，也不愿听姚初夏说一句话。刚走到门口，奚菲的身影突然出现。“许律师，总裁找你！” 姚梦琪如获大赦，赶忙点头。但转念一想不对啊，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可能，另一个火坑更加危险！ …… 跟上奚菲的步伐进了电梯，一路她没说话，目不斜视。姚梦琪不免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奚菲干练，话不多，她是知道的，但从上次她帮她留电梯可以看出，她人很好，而且之后对她也算和颜悦色。但今天不知怎么着，总觉得和她同处一室不舒服。 自我宽慰，大概是她的错觉吧！她没有必要把她当成敌人！ 磨蹭着走进总裁办公室，对着办公桌后一丝不苟，认真处理文件的男人低低报告了声。“总裁，我来了！” 他半天没回答，当她不存在，于是，她主动问：“请问您找我有事吗？”没事，就放了她，无谓浪费彼此时间！她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坐吧！” 坐？这算待遇有所改善吗？怎么感觉很有阴谋啊！战战兢兢坐下，弱声道：“总裁，我坐下了！” 夜寒轩抬头，漂亮的嘴唇微扬。“请你上来，是想感谢你为公司做的贡献。” “贡献？” 还感谢？ 她耳朵没出问题吧？怎么觉得这么瘆人呢？ “年薪过亿，主管职位都请不来的律师，因为你，甘居普通职员，不算贡献吗？姚梦琪，你的面子比整个寰球都大啊！”夜寒轩说得一派诚恳，可姚梦琪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讽刺。“不、不是这样的……” “那你有更好的解释？” “我……”姚梦琪不说话了，关禹帆进寰球，确实与她有关。这一点，她无法否认。“不管怎么说，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夜寒轩反问，轻蔑不屑。“许律师，请你记住一点，我们现在只是上下属。你和关禹帆是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在意，没必要向我解释。” 倒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算是另一种讽刺挖苦方式吗？姚梦琪完全语塞了。之前是谁一直揪着她和关禹帆不放，非得诋毁他们。 现在是怎么样？一转脸，就摆出一副总裁的高姿态，急于和她撇清关系了？他昨天怎么不这么说？扮演双重身份的游戏很有意思吗？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出去了！”她一起身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他阴魂不散的警告。 “员工守则第二百三十五条明令禁止员工之间恋爱，否则双方都会被开除。你是律师，应该知道规则的意义所在。” 姚梦琪一时气结，无语地笑笑，“谢谢总裁的告诫，我会时刻牢记。”转身，尽量忍住摔门的冲动，快步走了出去。 明明是他逼她到公司上班，现在又以开除威胁她，自己不觉得矛盾？这个混蛋，魔王，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了！ 夜寒轩靠回皮椅上，微微眯起眼睛，算计的阴云便在眼里不动声色弥漫开来。 若他们以为这样能光明正大在他眼皮底下“偷情”，就太天真了。他们不过是这盘局里的玩具，真正的主宰，是他夜寒轩！ …… 第二天姚梦琪照常上班，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职员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以及不时发出的尖叫。大概猜到了原因，走进去一看，果然几个女职员围了一圈，而被包围在中心， 艳福不浅的男人正是关禹帆。 不愧是女人杀手，让平时惯了迟到半个小时以上的“四小美人”提前十分钟到，也只有他有那个魅力了！ “池律师，哦，不，景南……”她跟猫儿一样叫唤他的名字，娇滴滴地问：“你平时喜欢什么运动啊？” “滑雪！” “滑雪？”尖叫，“好巧哦！我也喜欢滑雪耶！” “得了吧你，去年公司组织去阿尔卑斯山滑雪，是谁接连摔个狗吃屎，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 “要你管，你以为你滑得好啊！” “总比你好！” “景南，你平时最喜欢玩什么网络游戏？魔兽，天下三？” “我没有玩网游的爱好！” 立即话锋一转，“对啊对啊！玩游戏很伤眼睛的，我最讨厌玩游戏的男人了……” 这群姑娘能不能再假，再主动一点？姚梦琪都无语了。也不想掺和进去，默默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但关禹帆还是一眼发现了她，眼里瞬间有了亮光，从美人圈里突围，走到姚梦琪面前。“早！” “早！”姚梦琪微笑着点点头，险些被他身后那些妒恨交加的目光秒杀。很识趣低下头，“我要工作了！” “吃早餐了吗？” “嗯！” 正文 061 我来帮你 “以前在律师楼，你没吃早餐，也会说吃了！到十点，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关禹帆变魔术似的拿出饭盒牛奶，“里面是我自己做的三明治，还有牛奶。” 盛情难却，姚梦琪只有接下了。她有种预感，关禹帆的到来是比姚初夏当主管还大的灾难，她很快会小命不保！ 见她桌上堆满了文件，他主动帮她分摊，“你先吃早餐，这些交给我来做！”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真的！” “我来吧！”关禹帆很坚持，抱过文件。这时，一直在他身后恨恨盯着姚梦琪的女职员们忙围了上来，对着关禹帆大献殷勤。“不用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做就好了！” 三两下就把本该属于自己的任务接了回去，文件被瓜分完毕。 关禹帆侧头朝姚梦琪灵活地一眨右眼，她这才会意。原来他早猜到她们的反应，故意这么做。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心机’的一面啊！ 姚初夏也来上班了，见这形势，立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火气一下子就蹭蹭往上冒，劈头盖脸质问。“这些文件是她该处理的，你们拿着做什么？” 碍于关禹帆在，女职员们只有硬撑，“今天挺闲的，我们可以自己处理。” “是啊是啊！这单案子本来就是我follow的，她临时接手，有很多地方不清楚，容易出错！” “嗯！我也是担心这个！” 见她们一个个倒戈，姚初夏飚火。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姚梦琪和关禹帆早就死千万次了。 这个男人很帅也很有气质，达到了她的择偶标准。如果他追求她，她或许会考虑跟他交往。可恨的是，他居然和姚梦琪是一伙的！既然如此，他就是她的敌人！她要他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姚初夏盛气凌人，咄咄逼人。“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把文件放下。第二，自己卷铺盖走人！” “主管……”女职员们左右为难。 姚梦琪不忍牵连无辜，忙将她们的文件收回来，“你们回去吧，我可以处理好！” 女职员们悻悻地走了，心里将姚初夏骂了个千百万次。 “我来帮你！”关禹帆温和地说。 “谁允许你帮她！”姚初夏厉声制止，“你自己没有事情做吗？” “我已经完成了。” “那就把过去十年的案子找出来，一件一件计算成功率。今天下午之前，我要见到！” 姚梦琪急了，计算成功率的程序极为繁琐，一个月都很难完成，别说一天了。 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这不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吗？她不能让他被他牵连！ 她忙追上去求情，“主管，请等一下……” 关禹帆拉住她，摇头示意她没那个必要，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你先工作吧，我会处理好！” “可是……” “好了，别担心！我是金牌律师，这种小事，怎么能难倒我？” 见他神情轻松，想是确实有解决办法，姚梦琪点点头，“那加油哦！” …… 午饭时间未到，姚梦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工作已经完成大半，剩下那部分下午完全能处理完，就巴巴等着吃饭。 紧盯着挂钟，一分一秒过去，秒针刚走到十二点，“嚯”地站起来，就要做百米冲刺。 “这么饿？”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调侃。 额，居然被发现了！姚梦琪只好假装矜持，“还、还好了，一般饿！” “走吧！去吃饭！” “我们，一起？” “不然呢？我还不认识去餐厅的路。” 这种理由，一听就是借口，但姚梦琪怎么好意思拆穿。想着一个人吃饭确实有点无聊，有个伴儿也好。像她说的，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点头如捣蒜。“好吧！赶紧的！” “景南、梦琪，我们可以加入吗？”副主管林霖和女职员张然走了过来。 姚梦琪愕然。“可你们不是……主管会不高兴吧？” “管她的！我们受够那‘女魔头’了！” 话音刚落，“女魔头”就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脸超级黑。“你们两个，还不快跟上来？” “我们今天想和梦琪一起吃饭！”林霖底气不足，但还是完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你要加入他们，就等着收辞退信，你自己选！” “公司明文规定，至少有五条以上合理理由才能辞退员工，没有跟你一起吃饭，不算合理理由！” “好啊！你有骨气是吧！下午等着收辞退信吧！”姚初夏怒气冲冲，扭头就走。 …… 午饭时，姚梦琪不免替她们担心。“要不然，你们还是坐回去吧？万一真的被辞退了……” “我才不要回去听他们讨好‘女魔头’，恶心，倒胃口！” “可是她……” “你就放心吧！她想炒我们鱿鱼，要过林霖她爸那一关，她爸是经理！一个主管而已，哪有那么大权力。” “你们不早说，害我担心了这么久。”姚梦琪长长舒了口气，吃饭也有味道了。 “我们之前那么对你，你还替我们担心。梦琪，你真好！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向你道歉！” 姚梦琪最不擅长面对这种冰释前嫌的状况，连忙摆手，打哈哈。“没事没事！你们也是逼不得已嘛！大不了，明天请我吃饭就行了！” “嗯！那说定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我们是好朋友，要互相帮助！” “好的！”姚梦琪感激地望了眼身边的关禹帆，觉得他就是上天派给她的天使。 他之所以来寰球，就是为了让她不再受欺负吧！才来一天，她就多了两位好朋友，她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她不是市长的女儿，如果她没嫁给夜寒轩，如果她先遇到他，她一定会爱上他吧！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谁都无法改变命运，从头再来。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啊？没、没有！”姚梦琪忙低下头，“我只是在想，下午你要怎么交差。我帮你吧！” “对啊，我们也可以帮忙。” “那个我已经完成了，五分钟。” 三人瞠目结舌，“完成了？五分钟。” “嘘！别被她听到！”关禹帆打趣道，“她根本就不懂法律，也不知道所谓的‘胜算率’，所以我只要随便复印一份以前的表格给她就行了。” “你这招也太厉害了吧！” 偷天换日？这像是关禹帆干的事吗？姚梦琪也意外了。看来，是自己还不够了解他吧！ …… 关禹帆以一份复印件，成功骗过姚初夏，林霖和张然也没被辞退，算是大获全胜。加之顺利完成手头上的工作，按正常时间下班，姚梦琪心情大好。 不过，一个月来第一次准时下班，倒有些不习惯了。拒绝了关禹帆的顺风车，站在公司门口左右观望，不知该去哪。 逛街买衣服，姚梦琪实在没那个习惯。更何况家里那满满几衣柜名牌，她这辈子都穿不完。 吃饭，一个人好像也没意思。早知就不该顾忌夜寒轩，和关禹帆去吃饭了。反正他已经认定他们之间有“奸情”，手里那么多把柄，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啦！ 姚梦琪发现自己现在心态实在是太好了，就像古话说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正暗笑自己自比为猪，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一张鬼斧神工，冷峻无匹的脸就这么凌霸了她的视线。 那人目视前方，冷冽地吐出两个字。“上车！” 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听着让人来气。 “总裁，这不太好吧，我正打算去逛街呢。” “如果你愿意，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周围已经有认识的她同事投来探究的目光，未免被发现车里的人是夜寒轩，传出什么不实桃色绯闻。姚梦琪一跺脚，猫身钻入车里。刚要问他有何贵干，夜寒轩已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一贯嚣张霸道，不理别人感受。 …… 法式西餐厅，装潢如奢华皇宫，气氛绝妙，服务一流，音乐大师现场演奏，一切都完美都好似梦境。 除了，对面的人是夜寒轩。 全场只有他们两位客人！ 这样便显得有些怪异了。 他是打算在这杀她灭口吗？当然，这个地点选得不错啦，只是…… 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姚梦琪甩甩头，抛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夜寒轩单独相处，她总是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自己吓自己。 躬身，“请问二位要点些什么？” 夜寒轩没看菜单，直接要了一份穆赞小牛排和红酒。轮到姚梦琪，对着很有份量的菜单，一脸为难，苦思冥想，眉头皱得紧紧的。 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最便宜的居然都要500……美金！还是沙拉！有没有搞错？不如抢好了。 “请问您需要点什么？”waiter礼貌询问。 姚梦琪合上菜单，讪讪笑道：“有没有蛋炒饭？就是二十块钱一大盘，管饱的那种……” 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努力稳住身体。“我们这是法式餐厅，没有蛋炒饭。” “那就法式蛋炒饭？” “……” 正文 062 他吃醋了？ 夜寒轩受不了地白了她一眼，“两份穆赞小牛排！” “是！” “喂……”姚梦琪叫声叫唤，挤眉弄眼。“一千块美金一份，你要我命啊！” “留下来洗一个月盘子应该够。”夜寒轩优雅地摇晃着高脚杯，一副与他无关的姿态。 “你……” “放心，不会让你给钱！” “我只是个小律师，怎么敢让总裁大人付账。” “你难道不懂得分时间、场合？现在下班了，不在公司，你不是我的员工！” 姚梦琪努努嘴，没好气，“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抽风，搬出总裁的架子。”他心情阴晴不定，她还是防着点比较好。说多错多，她还是保持沉默吧！ 于是到上菜，姚梦琪仍没说一句话，专心切她的牛排。这牛是神牛吗？长了翅膀？这么小一块，居然要一千美金，哪里这么贵！而且味道也一般啊，还没大排档的牛杂好吃。一百块钱一大碗，一顿可以饱到晚上。 “怎么？关禹帆不在，你连饭都不会吃了？”见她吃得一脸怨念，切牛排好像在发泄，夜寒轩讥讽道。“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姚梦琪一听，更没心情了。“虽然这句话我重复了一百次，而且就算我说到吐血你也不会相信，但必须再强调一次，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哦……”夜寒轩应了句，但显然不信。 姚梦琪无奈。她真是个笨蛋，明知他不会相信，有必要多费唇舌吗？看来她修行还不够，沉不住气。 想是这样沉默太久也不好，只能随口找话题。“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好心找我吃饭？” “一对夫妻，偶尔出来吃饭，再正常不过！” 夫妻吃饭是很正常！但对象是他，就大大地不正常！ 这叫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应该很感激我才对。” “因为你请我吃大餐？”说实话她真不多乐意。 “因为我给了你和奸夫朝夕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我这个丈夫，是否很尽责？” “……”什么叫奸夫？他说话要不要这么难听？姚梦琪气得啊，真想扑过去抓花他的脸。 他不是向来话很少，冷酷得要死，好像多说一句话都要他的命吗？怎么这件事上，就这么想不通？三天两头拿这个和她闹，还有完没完？ 忍无可忍，不假思索地回击，“你和向特助朝夕相处，极有默契，未免更引人遐思！她长得漂亮，出身名校，简直是男人的梦中情人。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是在鼓励自己的丈夫出轨？”他微微含着笑笑意。但这绝对不代表他高兴，反而愈发危险。 姚梦琪见招拆招，理直气壮，“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你不会因为我的鼓励而出轨，更不会因为我制止，就不出轨！” “看来，你很了解我！” “彼此彼此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姚梦琪夸张地干笑几声，“那您真是误会了，绝对没有！如果那样随口一说就是吃醋，你揪着我和关禹帆不放，不是疯狂吃醋？” 夜寒轩的目光沉了下来，就好像暴风骤雨来临前夕，阴云不断累积。 因为，“吃醋”两个字，刺痛了他。 这些日子，他试图为在姚梦琪和关禹帆“偷情”事件上表现出的失常找出合理解释，可这侵犯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似乎并不是最主要的。当她问出他是否在‘疯狂吃醋’时，他竟然无法否认。 更可笑的是，那一刹那他觉得击中了要害。 可是，他吃她的醋，怎么可能？ 她在他心里的定位，一直是颗贪婪狡诈的棋子，他向来是不屑至极的，吃醋实在太荒唐了！ 他在心里极力否认，并压制怒火，他决不能让她影响自己的情绪，更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他讥诮一笑，“你觉得自己配吗？” 简单一句话，七个字，却是极大的侮辱。姚梦琪气结。她是不配，那有本事他就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啊！一直揪着这件事的人是他，说她不配让他生气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怎么样？每句话，每件事都要占上风？ 也罢！跟这种人理论，真的没什么意思，而且她永远赢不了。 她叫来waiter开电视，出于尊重，还是向夜寒轩解释了句。“我每天都要看这档法律节目，时间差不多了。” 还有五分钟开演，国际频道正在介绍一款产自南非，由享誉国际珠宝大师花了十年时间打造的蓝宝石项链。 虽然姚梦琪不懂得如何鉴别钻石，但这种顶级钻石，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从切割、色泽到造型，都透露出一种无以伦比的华贵。最吸引她的是链坠，独特的天鹅含心造型，一眼就好喜欢。 见她眼睛发亮，夜寒轩一句凉凉嘲讽。“我以为，你很清高，是不屑这些东西的！” 家里珠宝成堆，从来没见她戴过，以为她不屑，原来‘志向远大’。连价值千万的珠宝都不放在眼里，只对过亿的感兴趣，她野心还真大！ “真的很漂亮啊……”姚梦琪完全不舍得移开眼睛。她是对这些没兴趣，可女人天生会被一些美丽的事物吸引去。所以有时候，女人为了奢侈品牺牲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一个小职员买不起，用眼睛过过干瘾也好！ 夜寒轩故意破坏她兴致似的，起身走人，“走吧！” “可、可是法律节目还没开始呢……” “你的兴趣已经不在节目了吧！”他头也不回，走得相当潇洒。 姚梦琪恋恋不舍地望了眼项链，小跑着跟上去。 …… 有了关禹帆的暗中帮助，“女魔头”阵营人数不断锐减，姚梦琪阵营则日益壮大。很快就势均力敌，呈六六比例。工作越来越顺利，她慢慢也不再觉得待在寰球是一种折磨了。 一上午工作袁芯没精打采，姚梦琪给她泡了杯咖啡，关心道：“昨晚又看韩剧了？” “不是！拍卖会！就是你上次说的‘天鹅之心’，昨晚以天价拍卖了。” “等等……”姚梦琪抚着心口夸张地吸了好几口气，“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说吧！” 但当她报出数字时，她还是难以自持低叫，“一亿两千万？” “是啊！顶级珠宝，底价都八千万！买主你也认识哦……”她神秘兮兮一笑，吐出两个字。“总、裁！够霸气吧？” 他？姚梦琪一愣。他怎么会突然对珠宝感兴趣？难道因为早两天她无意提及？该不会买给她的吧？ 心跳漏了一拍！ 但转念一想，他哪有那么好！买来送给外面的莺莺燕燕吧，心里突然就有点不舒服。 虽然一直对自己说，夜寒轩不可能那么好心特地买来送她，但作为一名十八岁的少女，姚梦琪还是无法克制幻想。每天回到房间，开灯之前，都会很狗血地幻想，‘天鹅之心’就躺在自己床上。 可是，一天…… 两天…… 三天…… 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其实她不是真的很想要那条项链，只因夜寒轩是买主，就总觉得与自己有那么点关系，会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第五天，她终于忍不住了，主动敲响夜寒轩的房门，探头探脑进去。磨蹭了半天才开口，“听说……听说你买了‘天鹅之心’？” “嗯！”夜寒轩正在工作，随口搭理了她一句。 “我可以看看吗？” “就在沙发上。” 一亿两千万的项链就随手搁沙发上了？姚梦琪真有种替他保管的冲动。但他会怀疑她有私吞的嫌疑吧？ 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宝石熠熠生辉，色泽透亮，美得要刺瞎她的眼睛。太美了太美了……她捧在手心欣赏了好久，简直爱不释手。 直到—— “看够了吗？”夜寒轩的声音如一盆冰水浇下，直接捣灭了她美好的幻想。她撇撇嘴，看一下而已，又不会少一块，真小气。 不舍地放回原处，问：“你买项链做什么？” “我买东西，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问问而已……” “送人！” 姚梦琪心猛然一颤，送人？送给谁？该不会送给她吧？ omg！她又开始不切实际地胡思乱想了！ “那我先出去了！”她关上门，满眼都是项链的光芒。 有没有一种毒叫……宝石狂想症？ …… 没过两天，姚梦琪便知道了“天鹅之心”的下落。这天中午吃完饭，还没到下午下班时间，正打算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一会，邻桌的女同事们又围在一起开起了小会，还叫她过去。 “你们知道‘天鹅之星’，总裁送给了谁吗？”袁芯故意卖了个关子，才郑重给出答案，“A市演艺界国宝——单芊雨！” 姚梦琪心里“咯噔”一声，明知夜寒轩买来不是送给她，但还是忍不住失落，勉强笑了笑。“是吗？” “嗯嗯嗯！他们昨晚还一起参加了电影节开幕式，你看，头版头条。”袁芯甩出报纸，整个大版面全是他们两个。男的尊贵，女的美艳，极为登对。 正文 063 当她面出轨 “记者采访时袁芯亲口承认，是总裁送的！还假惺惺解释说，是签约寰球旗下服饰公司代言送的见面礼。我看她笑得啊，好像吃了蜜一样。” “我昨天也有看新闻，记者拍到他们在台下交流时很亲密。总裁很少和女明星传绯闻，这次却这么高调，该不会真有点什么吧？” “就算有点什么，也不奇怪啊！单芊雨不是普通的女明星，在好莱坞都算大牌，被誉为A市最具古典气质的美女，国内外追求她的富商大把，听说连王子都向她求婚了呢！” 女同事们继续叽叽喳喳地八卦，乐此不疲，姚梦琪只能陪着笑，其实心里说不清楚地难受。 “对了，单芊雨不是和国外一家很有名的服装奢侈品牌签约了吗？好像合约好没到期呢，这不是违约吗？” “违约的案子很难打，看来我们中有人要遭殃了。”林霖忧心忡忡地望了眼姚梦琪。 话音刚落，姚初夏就传唤了她进去，把一堆文件甩到她面前。“上头吩咐下来，单芊雨的案子由你负责。” 姚梦琪迟疑着问：“可不可以换一个人？”她不想打这种‘自己理亏’，还要拼命找对方漏洞的案子。 “把你换走行不行？”姚初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先解决违约问题，再签约。上头要求完胜，违约金一分也不能赔。”其实是她擅作主张，将违约金五百万以内改为完胜，以此刁难姚梦琪。 她无奈，“是，我知道了！” 能送“一亿两千万”的蓝宝石项链，违约金却这么吝啬，真不知夜寒轩是怎么想的！ …… 用了一个小时熟悉了一下案件，因为还有一些具体细节要向单芊雨本人求证，姚梦琪赶到了她拍摄平面广告的摄影棚。 之前电视上经常播放单芊雨的广告，她没少惊叹她很美，见到本人，就愈发惊艳了。她是属于那种电视上很美，真人也很美的那种。巴掌大的小脸，丹凤眼，长眉，眸光盈盈，顾盼生辉，难怪外国人赞她有古典气质。 而她也有很女王架势，举手投足尽显国际范儿，不愧是时尚圈的宠儿。 趁她休息间隙，姚梦琪迎上去，“夏小姐，我是寰球集团代表律师，想跟您讨论一下之前和gdr公司签约事情……” 结果人家目不斜视越过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化妆师和服装造型师、助理围着她团团转，又是补妆，又是端茶送水，派头大得很。 走近了看，才发现她戴了耳机，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得先给她的助理打了招呼，再由助理通传。 单芊雨这才摘了耳机，很挑剔地打量她。“你是寰球的律师？” “嗯！我今天来事想问一些有关你……” “我在忙，没空！”单芊雨塞回耳塞，继续听歌了。 助理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夏姐最近太忙了，我们另约时间？” “可是签约日期就在下个星期二，我们只剩下几天时间解决违约的事情。” “可是夏姐……” 两人正犯愁，手机突然响了，助理忙捧上去，“夏姐，夜总裁电话。” 她赶忙摘了耳机，“喂，寒轩，是我……你不是说今天来探班吗？怎么还不来？” “……”姚梦琪失语。语气这么亲密娇弱，任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有“特殊”关系，也不怕传出去？当然，她应该巴不得传出去。和夜寒轩扯上关系，身家必定接连暴涨。不过她最希望的，还是夜寒轩和自己离婚，然后娶了她吧？ “律师？”她瞥了眼姚梦琪，没什么好感。“对！她来了！好的，我会配合她的，人家想早点签约寰球呢！知道了！你快点哦！” 挂了电话，回味了一阵，才正视姚梦琪。“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 她这种态度，姚梦琪还真不想搭理她。但没办法，只有好脾气地逐条跟她确认合约内容。没回答几个问题，单芊雨就没耐心了，“怎么这么多问题？直接赔违约金不就行了？真麻烦！两年前的事了，我哪记得这么清楚！” 姚梦琪保持微笑，礼貌回答：“很抱歉，公司规定不对此进行赔偿，所以您的回答对案子取胜很重要。” “不赔偿？开什么玩笑？以我和寒轩的关系，他会不出那一点点钱？” “这您就要问夜总裁了，我只是按照上头吩咐的做，希望你能理解。”她还想知道夜寒轩是怎么想的呢！脑子进水了么？ “他马上就过来了，我要当面问清楚。你的问题，我暂时不想回答。” “好！”姚梦琪也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解释她回答这些问题的目的何在，能不说话，再好不过！ …… 所谓的“马上”是长达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姚梦琪沉着气跟陪单芊雨坐等。她很快就不耐烦，打夜寒轩的电话又打不通，转而将矛头指向姚梦琪，摆出一副万年臭脸。 她就觉得自己好冤枉，又不是她让她等。再说，她不是也等着吗？有本事，向夜寒轩撒气去，专挑软柿子捏算怎么回事？ 又过了好久，单芊雨的怒气就快足以把整间摄影棚给炸了，夜寒轩终于现身。她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变脸，快步迎了上去。“寒轩，你来了！”要多小鸟依人有多小鸟依人，丝毫不见方才盛气凌人的架势。 不愧是女演员，演技极好。若非目睹全过程，姚梦琪都以为她是个极有修养的女人。 “等很久了吗？”夜寒轩的脸色难得和缓，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嫌，就和单芊雨打情骂俏起来，捏了捏她的下巴。“好了，别生气了。” 姚梦琪打了个哆嗦。这还是夜寒轩吗？看得他她瘆得慌！ “没有生气啊，等你是最幸福的事情……”单芊雨深情地说，好像完全出自真心。 “乖！”夜寒轩拍拍她的脸作为奖励，视线转移到姚梦琪身上。“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夏小姐说，要和您当面谈。” “寒轩，她问我的问题我都忘了，很烦人的，直接赔偿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求完胜呢？” “完胜？”夜寒轩责问，“许律师，我说的好像是将赔偿金压在五百万以内！” “怎么可能，主管就是这么交代的……我没……” “连句话都记不住，还当律师呢！”单芊雨很不屑地‘哼’了声。 姚梦琪自知自我辩护无用，只好忍下这口气。“就算五百万也不够！” “我知道，不然我要你做什么？”夜寒轩态度强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是总裁，只管吩咐下面的人做事，这些琐事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是，我知道了！”姚梦琪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嘴，毕竟他是上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无理取闹！ “我先回公司了！” “怎么这么快？”单芊雨拉着他不肯他走，“我这边马上就拍完了，晚上一起去吃饭嘛……我知道一家英国餐厅特别棒……” “公司还有事！我是特意抽空来看你，还不够？”夜寒轩嘴角微扬，眼里充满了温柔，好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外人看来，以为他对单芊雨不一样，是极为宠爱的，甚至猜测他可能很快将她收为情妇。但这对他而言，不过做戏。他在意的观众，是姚梦琪。只可惜她不知道，将他当做大**！ “许律师，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自己打车回公司就好了！”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 “公司不报销！” “……”他就料准她没有打车的钱，会屈服吗？姚梦琪不甘地想。 但——他还真是看准了！ 她就是没钱。 只有很没骨气地跟上去，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带足钱，若再出现这种情况，很嚣张地甩头走人。 …… 回公司的路上，夜寒轩难得没看资料，闭目养神。姚梦琪憋了好久，难受极了，直到—— “有话就说。” 是他让她说的啊！那她就有话直说了。 “总裁，我不想接手这个案子。” “理由？” “我早上看过了资料，这件事情，确实是夏小姐违约。虽然有几个漏洞，官司不是完全没得打，但我还是不想受理，您交给别人吧！” “这就是你的原则？”夜寒轩以舒适的姿态仰着脸，声音不清不淡。“如果遇到一点困难就转手，这个律师当得有意义吗？” “不是因为困难，我只是不想做违心的事！我之所以选择成为律师，是想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而不是……”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做违心的事。如果你自命清高，迟早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与其如此，还不如躲回家等着人养。” “……”姚梦琪无从反驳。确实，这个世界充满了阴暗面。她一人无力改变，只能尽可能不从大流，独善其身。“不管怎么说，我不想接。” “我给了你选择的权力吗？一旦你成为我的下属，唯一的义务就是服从！” 姚梦琪觉得自己就像被他五花大绑，栓在棍子上的螃蟹。无从挣扎，无从反抗。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 “既然您能送一亿两千万的项链给夏小姐，何必吝惜违约金呢？夏小姐能给公司带来的效益，完全超过了违约金。” 正文 064 她不吃醋？ “我是商人，一切追求利益最大化。再者，‘天鹅之心’是我个人送给她的，与公司无关。” “……” “看上去，你对此很有意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另一个女人占为己有，什么感觉？很不爽吧？” “没有！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能它会属于我。” “你真会口是心非。若真不感兴趣，就不会盯着电视那么久，还主动要求看。你是不是误以为我会送给你？结果令你很失望？” 姚梦琪被他说中了心事，微恼，死鸭子嘴硬。“没有！” “我说过，你演技还不够好！要在我面前演戏，就最好别露出什么马脚！” “好！我承认我是有一点不开心，但只是因为我喜欢‘天鹅之心’的设计，与它的价值无关，也与你无关。”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当面偷情，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说过，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为什么要吃醋？”姚梦琪眼里未见一丝不悦，反倒笑着反问他。“上次你说，你对我和关禹帆‘偷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到了丈夫的责任，我该感激你。现在我也如此，你是不是该感激我？” 因为她的大胆挑衅，夜寒轩感到不悦，鼻腔发出鄙夷的冷哼。“你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能怎么样？你可以怎么样？” 他承认，他有刻意和单芊雨亲密，刺激她，看她反应的目的，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连一丝一毫的不高兴都未见！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吗？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丈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计较，总之他不爽她和关禹帆，她也该这样，而不是该死的毫无反应！好像他对她不过是个陌生人，丝毫不能激起她任何情绪波动。 但他不知道，姚梦琪说出这些话，也有赌气的意味。不管是对他旧情难忘还是什么，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她心里很酸，很涩，眼睛像针扎一般疼。可像他说的，她能怎么样？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还可以怎么样？ 他心里，根本没有她。无论她如何难受，甚至大吵大闹，都不会改变任何事实。 她的气焰低落下来，无力再争辩，苦笑。“……是啊，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夏季午后的天气变化多端，离开摄影棚时，天稍微有些阴沉。此刻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狂风暴雨大作，鞭子一般，霹雳啪啦地抽打着车窗。车外的世界‘地动山摇’、‘阴森恐怖’。 姚梦琪一直望着窗外不说话，夜寒轩闭眼休憩。 她突然叫了一句。“停车——” 叫声太急，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夜寒轩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不悦皱眉。“你搞什么鬼？” “有没有伞？”她着急地问。 夜寒轩随手拿过一把给她，没来得及问她做什么，她已经撑伞下了车。透过雨幕，他依稀见到她将伞交道一个推纸皮车的老婆婆手里，并护着到银行门口躲雨，自己一身都淋透了。 心底某一处柔软的神经被触动了。 但当落汤鸡一般的她冲回车里，他冷着脸丢给她一条毛巾。说着违心的反话，“别在我面前装善良，这招对我没用，反而令我觉得你更虚伪。” “我不是做给你看的，我是为自己的良心做！你可以当做没看到！” 夜寒轩紧绷着张冷脸，让司机开了车。 …… 回到公司继续吹空调，衣服是干了，但寒气已经渗入姚梦琪身体里，冷不防打了个寒战。接下来越发觉得冷，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周围的同事察觉到这一点，都给她送了药。她从洗手间回来，桌上多了一瓶热牛奶，下面压着一张卡片，叮嘱她记得喝。最角落画着一张温柔的笑脸，一看就只有关禹帆会这么体贴，让她心里暖暖的。 没过多久，奚菲也来了，将一个保温杯放在她桌上，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她打开闻了闻，是感冒冲剂。 夜寒轩哪像会做这种事的人？该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她故意“扭曲”他的好意，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些感动。 热牛奶和感冒灵，她该怎么选择？ …… 尽管内心千百个不愿意，姚梦琪还是只得没日没夜地为案子做准备，拼命找对方的漏洞。五天之后，案子开庭。陪审团的人陆续到齐，单芊雨坐在被告席，忙着用ipad玩游戏，心情很好。 夜寒轩在观众席落座，点头算与她打了个招呼。 姚梦琪已经换好了律师袍，但迟迟不想进去。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她还是没办法强迫自己做违心的事情。呼吸困难，勇气不足。 这时，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转头，是关禹帆。“你干吗突然站在别人后面，还穿着律师袍？”她开玩笑，“你该不会是对方的辩护律师吧？” “不是！这场官司，我来替你打！” 姚梦琪怔住，脑子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事实。“你来替我打？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打，想帮你！” “可是，你比我更有原则。违心的官司，你更不想打！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她急着上庭，被关禹帆拉住，微笑如春风。“我是心甘情愿的！相比原则，我更想保护你！” 关禹帆的话带给了姚梦琪莫大的震撼，也很感动。可是，正因为她对他好，她更不能连累他，拖他下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办法这么做！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应该自己解决。” “傻瓜，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样太累。就这一次，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好吗？” 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坚定，竟令姚梦琪无从抗拒。因感动失语，喉咙哽住了。“谢谢！” “傻瓜，这有什么好谢谢！”关禹帆拭去她眼角的泪，“好了，你在这等一会，我很快回来找你！” 当他踏入法庭，公司律师处的人都意外了一下。夜寒轩脸色未变，但眼神稍稍起了些许变化。他以为他这样做很伟大吗？不自量力！ 这原本是一场注定全赔，毫无转机的案件，但关禹帆敏锐地抓住了其中几个漏洞，将对方律师问得哑口无言，其雄辩能力及风采震惊四座，最后将违约金直接由两千万压到三百万，大获全胜。 姚梦琪感到开心之余，也对关禹帆充满愧疚。当他微笑着出现在她面前，张开双臂问：“你不给我一个胜利的拥抱吗？” 她的防线完全崩溃，近乎扑入他怀里。“谢谢……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这是我心甘情愿做的。”拥她入怀的这一刻，关禹帆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这个拥抱，他已经期待了太久太久。他很想一直这样抱着她，紧紧抱住，不放手。可他怕自己力道太大，伤了她。她就像一个瓷娃娃，他爱惜得连心都痛了，不知该如何珍惜。 这一幕，落入了夜寒轩眼里，脸上阴云密布，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如果以前是他误会了她，他愿意相信她，那现在呢？她在公共场合肆无忌惮地与另一个男人拥抱，有考虑过他会看见吗？ 或许，她根本不在乎是否会被他看到！甚至希望直接离婚，放她自由。 心底无端涌起一种深沉的疲惫，以及无力，他连讥讽她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想想都觉得好累。 …… 夜色阑珊，窗外霓虹闪烁，比白天更加繁华美丽，纸醉金迷。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夜寒轩站在落地窗边，睥睨着脚下喧闹而璀璨的城市，一杯杯灌烈酒，酒滑过喉咙，泛起一阵阵灼热，火烧火燎。 A市的夜色，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欺骗人的东西。不似人间的繁华，不过是一层面纱，掩盖着残忍肮脏的现实。纸醉金迷的生活，是用钱堆积起来的。没有钱，生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与无奈。 他不允许自己成为弱者，所以他即便已经成为了A市经济的主导，他也从不松懈半分，拼了命拓展版图。 他的心太冷了，能够让他温暖的东西太少，所以他只能放纵自己沉溺在这繁华之中，至少感觉不孤单。 哪怕只是个梦，只要不醒来就可以！ 就让他一直活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沉沦下去。 一双水蛇般的手臂缠上他的胸膛，香吻落在他脸颊上。“怎么一个人喝酒？也不叫我？”她温柔得好像都要融化了，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纵然在外人面前，单芊雨如女王般高傲，但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甘愿当一个千依百顺，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她是国际巨星，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因为他向来不沾绯闻，而且结了婚，她以为自己没有机会接近他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找她代言，还送给她昂贵的项链。 她等了近一个星期，才等到这一晚。她一定要抓住机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为自己痴迷。 夜寒轩不喜欢独处时被人打扰，松开她的手臂，有些冷淡。“你睡吧！” 正文 065 现在晚了！ 看到姚梦琪和关禹帆拥抱那一幕，他心烦意乱之下，拉单芊雨来开房。可是，他一点兴致都没有，反而觉得很烦。 “现在睡太早了，今天打赢官司，不好好庆祝一下吗？”单芊雨接过他的酒杯，一双盈盈媚眼频送秋波，对着他的唇印处亲下去，抿了一小口威士忌，眼神充满了挑逗。 一身性感内衣，双峰若因若现，下身就更遮不住了，跟没穿没什么区别，风韵又浪荡。 见夜寒轩没有动作，她放下高脚杯，揽住他的脖子，踮脚主动送上红唇，却不吻上去，而是隔着一小段距离似有若无地摩擦，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唇上，故意引诱他，让他主动。 但夜寒轩还是没有反应，她有些急了。 他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吧？一般男人，她做到这种程度，早就硬得不行，直接扑上来了。 她还是牟足了劲挑逗他，勾引他，“寒轩……难道……你不想要我吗？嗯？寒轩……” 夜寒轩还真是一点要她的想法都没有，光是闻着她身上浓许的动物香水味，他都觉得反胃。他还是喜欢姚梦琪身上清淡的，好像沐浴露的味道，很舒服…… 该死！怎么又想到她了？ 夜寒轩暗恼，不满她总如阴魂般挥之不去，折磨着他的神经。 为了证明他不喜欢她，他对她毫不在乎，他负气地一把抱起单芊雨，丢在床上，她饥渴地呻吟起来，“寒轩……我好喜欢你的粗暴，来吧……” 夜寒轩近乎发泄式地，引得她激动地尖叫不已。 但她的“热情如火”却如一盆冰水，直接浇灭了夜寒轩原本就只如星星火的欲望。看着她饥渴难耐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好恶心，想起了那个夜晚，和姚梦琪的吻。 他分不清她是在装还是原本那么清纯，光是双唇的轻微碰触，都让她紧张得要命，像娇嫩的花朵在他身下瑟瑟发抖。让他想侵犯她，却又好舍不得，她越是表现得清纯羞涩，越能勾起他侵占她，吞掉她的渴望。 那勾人的小妖精！ 如果此刻她在，他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他，他要得到她的一切，作为惩罚！ 他霸道的侵略突然停止，单芊雨不满地睁开眼睛，“寒轩，怎么了？人家想要……” 夜寒轩猛然看清身下的人单芊雨，她的双眸已经被情欲浸染，整个人难耐地扭动，想要继续刚才的缠绵。夜寒轩却毫不留情地抽身，随手抓过一条浴巾，盖在她身上，走人。 单芊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试图挽留。“寒轩，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夜寒轩的态度很冷淡，直接拂掉她的手臂，“你不是我想要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要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是那个女人！ …… 官司大胜，姚梦琪和同事们去ktv庆祝了一番，回到家刚洗完澡，正准备下楼找点吃的，迎面撞上了夜寒轩。正想着跟他打招呼，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撞开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摔门的动作毫不客气。 姚梦琪的肩膀被撞得好疼，皱眉。“搞什么，要不要这么粗暴？” 咦，他身上有酒味，难道喝酒了？ 算了，这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独善其身才是王道！ 她耸耸肩，下楼觅食去了。肚子得到满足，心情也变好了，突发善心，给夜寒轩泡了杯解酒茶。 毕竟，上次他感冒，他也给她送了感冒灵，就当礼尚往来了。 敲敲房门，推门进去，夜寒轩仰面躺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西装被扔到一边，领带松垮，有些凌乱。 在她印象中，他永远英气勃发，干净得就像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鲜少看到他这种样子，略有些颓废，却丝毫不损俊美。 看他眉宇透着疲惫，她不想打扰他，静静放下解酒茶就要走人。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双凌厉明亮得如同猎豹的眸子猛然睁开，吓得她赫叱了一声，打了个寒战，勉强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你、你醒了，我帮你泡了解酒茶！趁热喝吧！” 夜寒轩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看，好像要用眼神把她看穿。 看到这个女人，他突然觉得很安心。但同时，又很生气，气她竟然能如此强烈地左右他的思维，影响他的情绪。 这个邪恶的女人，究竟在他身上下了什么魔咒，让他越来越不可自拔，想抽身，却越陷越深。 姚梦琪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头皮发麻，背脊冰凉，弱声问：“怎么了？唉……你……” 下一秒，被他拉到沙发上。因为力道太大，身体整个都轻微弹了起来。 他没松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姚梦琪几下挣扎不开，想起来。 “别动！”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但还是充满威慑力。 姚梦琪安静了一会，迟疑着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的他，很反常。 夜寒轩没回答。他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做，只想她陪在自己身边，感受到她的气息，就莫名很安心。 可惜这种安静没持续多久，姚梦琪又弱弱声道：“我还没洗澡！身上有点脏。” 夜寒轩睁开双眼，微怒，“你就这么讨厌待在我身边吗？” “不、不是啊……”算不上讨厌，当然也不太喜欢。 “那你为什么急着要走，去找你的老情人吗？他今天帮你打了官司，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姚梦琪不做声，沉默。也许此刻，沉默是最好的。 “不说话了？证明我说对了？” “我只是……不想在跟你因为这个问题做无意义的争吵。我很累了，相信你也是！” 她的语气很真诚，略带些求和的成分，夜寒轩的气焰稍稍减弱了一些，冷冷别过脸。 她讨厌争吵，他又何尝不是？只是，每次想到她和关禹帆在一起的画面，他就是忍不住暴怒！每吵一次，他的心就要经历一次沉重的疲惫。 他也希望跟他安静相处。 “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哦……”他态度冷淡，姚梦琪也不好再多问什么。隔了一阵，见解酒茶快冷了，端到他面前。“喝吧，喝完会好受一点……” 夜寒轩还是那副不想理睬她的样子。 “乖……” 他厌弃地皱眉，“少像哄孩子一样哄我，”这么说着，还是伸手去接。但这时，又传来了一句令他很不开心的话。 “赶快把解酒茶喝了，洗个澡睡觉，我也要回房了！” 姚梦琪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喝了酒，想让他早点休息。可在夜寒轩听来，又成了她逃避的借口。方才舒缓的脸一下又紧绷起来，一把拍掉解酒茶。 “咣当”一声，瓷杯摔了个粉碎，解酒茶溅满了整块地毯。 姚梦琪吓得一哆嗦，愕然望向他，“你干什么？” 夜寒轩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整张脸如同被冰封住了，每个棱角看上去都是冷锋。他干脆地吐出一个字。“滚！” “什么？” “我说让你滚！”他的眼神足以冷得将她冻僵，很是绝情。“你不是想走吗？那就滚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你！”他讨厌她找各种借口想走，好像他在求她，强迫她一样。她以为她是谁！ 姚梦琪实在摸不透他的情绪，无语到了极点，也不想再受这冤枉气，一下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蹲身去捡碎片。 “别捡了！我叫你滚，没听见吗？”夜寒轩突然特别火大，看到她就觉得眼睛扎得疼，有一种亟待爆发的冲动。他强行压着没发怒，可这女人，一再挑战他的极限。 她这又是演什么戏？ 粗重的声音在姚梦琪耳边咆哮，夹杂着酒气的滚烫呼吸直喷她脸上，预示着危险，但她还是继续捡碎片。 因为，担心他不小心踩到，划伤。 “该死！”夜寒轩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抓起她，扔到沙发上，健壮的身体压了上去。额上的青筋冒起，十分骇人。拳头紧紧抓住她两只手腕，好像要掐断它们。 “姚梦琪，”他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并不直视他冲火的双眼，轻声回答。“我只是不想你踩到碎片受伤，捡完我就要走！” “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假装关心我？” 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眼里没有半点波澜。“你误会了，这不代表我关心你。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会这么做。” 因为他的喜怒无常，她也有了些怒气，所以这些话并非她的真心话。但这在夜寒轩听来，就成了真话。于是，他暴跳如雷，气极反笑，“好……你讨厌我是吗？那索性更讨厌一些……” 夜寒轩内心充满了疯狂的嫉妒以及愤怒，如火焰吞噬着他的心，他不惜以极端的手段激起她的反应。只要她该死的不再是这副爱理不理，无所谓的样子。 看着他赤红的双眼，一股强烈的恐惧由姚梦琪心底钻出。夜寒轩看穿她的恐惧，冷冷地笑起来，“怎么？现在才害怕？不嫌晚了吗？” 正文 066 总裁了不起？ “你放开我，快放开……” 她的挣扎更加勾起了夜寒轩的怒火，一下压下去，狠狠吻住了姚梦琪。 她拼命挣扎，可越挣扎，夜寒轩的力气越大，霸道而蛮横地吻着她，掠夺着她的气息。 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令她无从抗争。霸道的舌撬开她紧咬的嘴唇，钻进她嘴里，汲取着她的甜蜜。 这个吻充满了暴力和掠夺，他变成了一只野兽，疯狂掠夺着，与她的舌纠缠不休。宣告着自己的力量以及占有欲。 不……她不要这样……不要…… 姚梦琪挣扎着，抗拒着，捶打着，却挣脱不了他的禁锢。情急之下，她一口咬住他的舌头，浓浓的血腥味在整个口腔间弥漫开。 夜寒轩放开了她，眼里冒着怒火，劈手捏起她的下颚，“怎么？心甘情愿和关禹帆接吻，我的吻就让你这么委屈？还是你觉得，我满足不了你？” “你疯了……快放开我……” 她的脸因为激烈的挣扎变得通红，头发凌乱散开，极具诱惑力，突突刺激着夜寒轩的神经。 但一想到她因为另一个男人而拒绝自己的吻，怒火又如惊涛骇浪翻搅着他的心。她越是抗拒，他越要将她占为己有，让她看清他是属于谁的！ 他再次激吻她，滚烫的唇舌激烈掠夺，吻得两人的舌头都要抽筋了。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毫不留情地揉搓。 姚梦琪一阵颤栗，惊恐极了，当耳旁传来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眼泪夺眶而出。“不要……停下……求你……”她激烈地挣扎着。 夜寒轩尝到了血腥味，有一刻不忍，但他逼迫自己狠心，继续掠夺。自我催眠，她不过是在做戏，他不能再可怜她。 白皙胜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她身上很快只剩下内衣裤。姚梦琪心急如焚地哭叫着，“夜寒轩……住手！住手啊！求你……”哭声一声高过一声，撕心裂肺，一点点瓦解了夜寒轩坚硬的心。 他很努力想要不去理会她的哭喊，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他竟然无法无视她的哭求！他挫败地停下，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咆哮。“滚——” 姚梦琪满脸泪水，难受又委屈。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自己，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他这么残暴的掠夺。她呜咽着坐起来，没再看他一眼，紧紧捂住身上仅剩的内衣裤，走了出去。 “该死！”夜寒轩暴怒，一脚踹翻了桌子。像一只被激怒的困兽，在房间内烦躁不堪地走来走去。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可居然又对她不忍心了，这个万恶的女人，究竟要折磨他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姚梦琪基本上整晚都没有睡着，脑子里如倒带般不断回放那可怕的场面。实在累极睡着，梦里也摆脱不了，被惊吓醒，然后又是不断地回放。翌日精神不济，拉耸着脑袋下楼。经过餐厅时，意外见到夜寒轩。这一个月来，他每天比她更早上班，都见不到人，今天却…… 难道因为昨晚的事？她又开始不安了，身体因为恐惧有些许颤抖。 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他，快走。 “少奶奶，你不吃早餐吗？”荷妈问道。 姚梦琪都不敢回答她，继续走。 “吃完早餐再走！”夜寒轩冷冰冰的声音飘了过来，她立即顿身，强忍着剧烈的心跳，佯装镇定。“不了，我赶去上班！” “我说，吃完早餐再走！”夜寒轩音调未变，却添了几分危险。 荷妈担心姚梦琪又激怒他，忙走过来拉她，“少奶奶，吃早餐吧！” 姚梦琪没办法，只有认命地走过去，有时候她真的很讨厌自己在他面前那么懦弱。可一旦反抗，又会引来争吵。她很累了，真的没力气在再闹。她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食不知味地咀嚼着早餐。 整个人紧绷身体呈戒备状态，生怕他会突然开口。 但他好像也没有主动说话的打算，只专心看报纸。 姚梦琪稍感轻松的同时，也因他这副“漠然”的态度有点生气。昨晚发生了那种事情，他怎么能假装什么都没有过？就算不亲口道歉，也该表现出些许歉意吧？ 她自嘲，自己真是太天真了。他，夜寒轩，歉意？可能吗？ 就算他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也不会有丝毫歉意吧？只不过险些强占了她，根本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对女生而言，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她越想越生气，咬了几口面包，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起身要走。“我去上班了！” “等等……” 她定住，如惊弓之鸟。 夜寒轩放下报纸，将一份协议丢到她面前，“拿去给单芊雨看一遍，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细节。” “和单芊雨小姐协商，还是您亲自去比较合适吧！”说不定谈着谈着，就谈到床上去了，正好发泄他的“兽欲”。 夜寒轩一挑眉，瞟了她一眼，“这是一道选择题吗？” “……”姚梦琪不爽地把协议往包里一塞，气冲冲地走了，心里将夜寒轩骂了个底朝天。混蛋！混蛋！总裁了不起吗？还不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兽类！ …… 来到单芊雨所在的高级小区，姚梦琪按响她家的门铃。半天，没有人回应。隔了一阵，她又按了按，还是没回应。想着要否先联系她的经纪人，门开了。但开门的不是单芊雨，而是一个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身材修长，肤白貌美的男人，身上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浑身散发出一种“牛郎”的味道。 姚梦琪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很强烈。 “请问……这是单芊雨小姐家吗？”同事发给的就是这个地址啊！ “她还在睡，你有什么事？” “我是寰球集团的律师，想跟夏小姐谈一下签约的事。” “宝贝，谁啊？”老远传来单芊雨的声音。 “寰球集团的律师……” 单芊雨用姚梦琪听得到的声音大声爆了句粗口，“下午再过来！” “可是总裁说，您必须上午确定，下午就要签正式合约了。”未免再跑一次，姚梦琪赶紧搬出“夜寒轩”这座大山。果然，单芊雨再不满，还是让她进去了。 她坐在客厅里等了一阵，单芊雨才出来，一身丝绸睡衣，很是妩媚。她坐到她对面，拿过桌上的烟盒，示意她。“抽吗？” “谢谢！我不抽烟！” “没劲！”单芊雨自顾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合约呢？” “在这，请您过目。” “我懒得看字，你念给我听吧！” 姚梦琪忍着，“好！合约总共有一百二十条。第一条……” “怎么那么长，要念到什么时候？挑重点。” “好！”姚梦琪也觉得跟一个没大脑的“花瓶”解释法律无异于对牛弹琴，就捡几条最核心的念。 肤白貌美的男人走了出来，亲了一下单芊雨的脸颊，留了一张名片，依依不舍地说：“夏姐，我走了，记得找我哦！” “行了，赶紧回去吧！” 两人之间的“互动”，印证了姚梦琪的预感。“特殊职业者”会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她对这一行业的人没有任何的偏见。只是生存方式不同，没有高低之分。 他一走，单芊雨随手把名片揉成一团丢了，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她不是个特别吟乱的女人，找牛郎的次数不多。只是昨晚夜寒轩挑起她的‘欲欲’后丢下她不管，她才找了牛郎发泄。 “我知道！我是寰球的律师，只负责签约。” 见她也不像多事的人，单芊雨才放心，“继续说吧！” 姚梦琪正跟她解释一些法律名词，门铃突然响了。 单芊雨去开了门，接着她就听到一阵吵闹，好像单芊雨不让对方进来，但对方还是闯了进来，一脸痞子相，一看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单芊雨显然很讨厌他，压低声音，“你先回去，我再跟你联系！” “你骗谁呢！还想像上次那样，派个小助理拿几万块打发我？门都没有！” 他轻浮地摸向单芊雨的脸，被她厌恶地闪开，也毫不介意，吊儿郎当地将手插回裤袋里。“装什么贞洁烈女，当初在老子身下呻吟的时候……” “凌斌，你闭嘴！”单芊雨顾忌地看了眼姚梦琪。 他随她目光望去，“哦……原来是有客人啊！那更好！有什么话，咱当她的面说清楚！” “你给我出去！滚——”见怎么推他都推不走，单芊雨火了，一个巴掌甩向他，被他轻松抓住，一把推开。 姚梦琪及时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这位先生，擅闯民宅是违法的，请你出去！” “你算哪根葱，我们之间的事，还轮得到你管？”转向单芊雨开刀，“老子懒得跟你废话，不想别人知道你是个什么烂货，给两千万！” “你已经勒索一千万了，还不够？我没有那么多钱！” 正文 067 她是我老婆 “你没钱？你堂堂大明星会没钱？好，我拿不到钱，你也别想过好日子。我现在就去电视台，抖露你根本不是什么意大利海龟，而是雏妓，小偷，小太妹，被我这种烂人糟践了一年！” 他扭头走人，单芊雨怕了，忙冲上去拉住他，狠狠咬牙说：“两千万是吗？好，我给你。以后，永远消失！” 姚梦琪见她要去拿桌上的支票本，挡在了她身前，“你不能让他得逞，我可以帮你告他。” “告我？好啊！”凌斌夸张地笑起来，“到时候我把刚才那番话在法庭上重新说一次，还有一些细节……我想……一定会很轰动……” 黑暗的过往从眼前闪过，单芊雨都要崩溃了，推开姚梦琪。“你让开，不用你管！”她用了五年时间，遭遇无数潜规则才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决不能功亏一篑。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她不要再过回以前的生活，死都不要！ 她扯下支票，递给凌斌，“如果你再敢烦我，我会让你好看。” 凌斌喜笑颜开，“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会害你呢？”亲吻支票，洋洋得意地朝她吹了声口哨，“我走了，宝贝！” 单芊雨累得瘫坐在沙发上，抚额，心烦意乱。 “像他这种人，绝对不会罢休的。如果不把他抓起来，他还会……” “闭嘴，我现在很烦，不想听你说话！”单芊雨在合约上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丢还给姚梦琪。“你可以走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让她冷静一下，便收拾好东西离开。 “等等……”单芊雨叫住她，眼神尖锐阴沉，“今天的事，你最好当做没听过，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姚梦琪没承诺什么，推门出去了，重重叹了口气。原来明星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亮丽，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和苦楚。换做是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吧？ …… 这一天单芊雨被搅得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被助理几个连环夺命call给吵醒了，火急火燎地说：“夏姐，你快看新闻，出大事了！” 她打开电视，各个电视台，铺天盖地都在播她的丑闻，曝光她是妓女的女儿，十三岁就开始出来坐台，吸过毒。她吓得面色铁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给凌斌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可能是我干的？我都是靠你养着。早上看到新闻，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对了，昨天你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肯定是她传出去的！要不要我做点什么？” “你给我老实待着，什么都别做。”单芊雨狠狠挂了电话，恨得整个人都在打冷颤。 姚梦琪，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背地害我。我就算死，也要拖你下水！ …… 姚梦琪是在买早餐时看到这则消息的，当时她也震惊得脸色发白。她以为凌斌要的只是钱，没想到居然会将这些丑闻曝光。但除了替单芊雨惋惜，她也没办法做些什么。 拿着三明治正赶路，突然觉得身后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但她回过头，又看不到人。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能嗅出危险的气息。转身拐进了一条巷子，想找个地方藏身，里面的店铺却还没开，而且是条死胡同。等她想往回走，已经被几个男人堵住了。 她往后退，“你们想干什么？别乱来！我叫人了……” “你叫啊，看谁会救你！” “走开——”姚梦琪把三明治砸和包包砸向他们，边跑边打夜寒轩的手机。“是我……快来救我……啊！” “姚梦琪，姚梦琪！”夜寒轩连喊几声，电话已经挂断了。他脸色铁青，心急如焚，直接夺门而出，对奚菲喊，“查出姚梦琪现在的方位，”冲进电梯，一路狂按。 姚梦琪，你绝对不能出事，要等我过来！等我—— 手机被砸碎了，姚梦琪被他们按住手脚，压在她身上的人掏出刀子，露出狰狞的笑容。“有人让我给你一点教训，你可别怪我们……” 眼见刀子朝自己的脸刺过来，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奚菲通过手机定位查到了姚梦琪的方位，但当夜寒轩赶到时，已经不见她，只捡到了她摔碎的手机。“该死！”他一拳砸在墙上，指骨都擦出血来。 这时，奚菲又来电话了，说姚梦琪已经被送到医院。他狂喜，又直奔医院，一路狂奔到住院部，却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顾绝。放慢急切的步伐，佯装镇定。 但顾绝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调侃。“怎么？你也来看她？” “我不过想知道，她死了没有。”夜寒轩鼻子出气，由房门上的小窗口，看到医生正在替她检查。 “明明很在乎，为什么要嘴硬？这样真的比较开心？” “与你无关！” “她受伤了，就与我有关。”顾绝原本是笑着的，突然目光一冷，拎起夜寒轩的衣领，一把将他压到墙上，双目逼视他。“我把她还给你，你却让她受伤了！” 夜寒轩原本就因为担心姚梦琪，心情很糟糕。顾绝这一挑衅，无疑火上浇油，他也拎起他的衣领，将他反推开，“她是我的老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你也知道她是你老婆，那你有把她当老婆看待过吗？你利用她夺取‘雷霆矿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你老婆？” 他的质问像针一下下扎痛着夜寒轩的心，他很愤怒，但他无从辩驳。 对她的感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复杂，理智上对她充满抗拒，一遍遍自我强调，她不过是颗棋子，他一点也不在乎她。 可是，她和关禹帆的亲昵让他愤怒得几乎失常。当听到她的求救电话，他整颗心如同被掏空了，世界地动山摇，不管去想象如果她出事，自己该怎么办。 他分不清自己对她的究竟是喜欢还是恨，因此备受折磨！ 他愤怒了，一拳狠狠挥向顾绝，“你找死！” 拳头即将落在顾绝俊美的脸上，幸而护士及时出现，阻止了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这里是医院，请小声一些，以免打扰其他病人。” 两人同时松了手，夜寒轩黑头黑脸地走到一边，握紧青筋突跳的拳头，“她怎么样了？” “对方在她脸上划了几刀，医生说，没有办法恢复了。” “该死！你再说一次！”夜寒轩的情绪立即变得很激动，再次将顾绝压倒墙角，以几乎将整间医院掀翻的嗓音咆哮，“她怎么样了？” 护士试图劝住他，“先生，请你……” “滚——”夜寒轩如怒狮般怒吼，眼睛死死盯着顾绝，“说——” 顾绝淡淡瞟了他一眼，莞尔。“如果你不在乎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凉凉地说，“你放心，她没事，只是受到惊吓，手臂蹭破了点皮……” “你竟敢骗我！”夜寒轩还是很狂怒，但听到姚梦琪没事，心里却是着实松了口气。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 “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夜寒轩转身走人。 “你不留下等她醒来吗？” “她跟我没关系！” “你就继续欺骗自己吧！”顾绝嘲弄地冷笑，“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她，那么，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抢过来！” 夜寒轩一顿身体。 心底漫出一股恐惧。 顾绝各方面条件并不比他逊色，而且很懂得讨女人欢心，如果他展开猛烈追求，或许姚梦琪…… 他感到备受威胁，内心烦闷焦躁。但他不愿表现出来，称了顾绝的心意。只冷冷吐出两个字，“随便！”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顾绝摇摇头，无奈一笑。这个男人，想爱却不敢爱，迟早会栽在自己的固执里。 …… 她拼命跑拼命跑，被追到墙角，无路可逃。想打电话给夜寒轩求助，却被几个男人扑倒，刀锋刺进了她的脸。 “不要……不要……救命……啊！”姚梦琪惊醒，背上全是冷汗，喘着粗气环望四周，一片雪白，不像在巷子里。原来刚才只是个噩梦，还好…… “醒了。”一道妖孽的声音幽幽飘入她耳中。 她侧头望去，两个金发碧眼，只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女模拥抱在一起，朝她放电，头顶上还印着几个英文。 playboy！ 花花公子？ 色情杂志？ 正欣赏“人间美景”的男人放下杂志，露出俊美妖孽的脸，冲她露出极好看的笑容，“醒了，小东西。” 顾绝？ “你怎么会在这？”还堂而皇之地在医院看“花花公子”？要不要这么好兴致？ “我救了你啊！” “你救了我？” “对啊！我们是不是很有缘？我早上刚巧从那经过。看几个男人压着一个女人，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是你！” 听上去巧合得毫无真实性…… 姚梦琪挑眉，一脸怀疑，“真的？” “嗯！”虽然他平时谎话说惯了，可这还真不是谎话。 “谢谢……我怎么样了？毁容了吗？”她记得那个男人好像说要教训她，然后拿了把匕首要划花她的脸。 顾绝的神情陡然变得低沉，充满了无奈，嗓音有些发哑，“是！很抱歉，我来迟了。” 正文 068 他不顾你死活 “我、我毁容了？”姚梦琪吓得面如死灰，急着去摸自己的脸，被顾绝制止，“别碰！伤口会感染！医生给你打了麻醉剂，所以你感觉不到痛。” 她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真的毁容了？你骗我的，对不对？不可能、不可能……” “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安排整容手术，你一定会比从前更美。” “我不要，我就要原来的样子……”姚梦琪急得眼眶都红了，豆大的泪珠就要往外掉，“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活了……” 见她这样，顾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都毁容了，你还笑！” “你毁容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毁容，为什么不能笑？” “你……混蛋！”她抓起枕头砸向他。 “哎呀，好了好了，不骗你了！你没毁容，是我逗你的！”有点智商的人从他表情都能看出来好不好？她也太笨，太好骗一点了吧？ 姚梦琪不肯相信，顾绝只好找来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还是不是原来的脸？”她由指缝间怯怯地望去，她的脸还和以前一样，完好无损，又高兴又生气。“喂！你竟然骗我！混蛋！吓死我了！”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好骗。再说，你不是很喜欢扮丑吗？直接毁容不是更省事。” “扮丑跟毁容是两回事好不好？” “就你这副尊容，毁容等于整容了。” “你——”姚梦琪嘴上斗不过他，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疼得顾绝鬼吼鬼叫，忙不迭甩开她。看着手臂上几道牙齿印，好心疼自己。“你是狗啊，这么喜欢咬人！” 她特蛮横地“哼”了一声，“我就是狗，专门咬你这种坏人！” “我坏人？我坏人就不救你了，好心没好报！”他就知道她过河拆桥，怎么老上她的当？ 姚梦琪心里其实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及时救了她，她真不敢想象会发生多可怕的悲剧。 她记得当时出事，她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向夜寒轩求助，后来呢？ “夜寒轩，他有没有来？” 顾绝耸肩，反问他。“你希望他来？” 姚梦琪摇头，说反话。“我才不希望他来！” 发生危险，她首先想到的是打电话给他，潜意识里，还是很相信他吧？可他却让他失望了，不仅没有赶来救她，连探病都没来。自嘲地笑笑，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死活，怎么会理会呢？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真可怜！”顾绝故意打趣。就‘死不承认，死鸭子嘴硬’这一点而言，他们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才是！这个吊瓶还要打多久，我想回公司！” “我已经替你请了两天假，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吧！” “可我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没什么事。” “你这么急着赶回去，该不会想见夜寒轩吧？他都不顾你死活了，你还在意他做什么？” 姚梦琪不说话了。是啊！他都不在意她死活了，她又何必想着问他为什么不救她？原因很明显不是吗？何必自取其辱。 “你得罪了什么人吗？对方要下狠心毁你容！” 姚梦琪想了想，她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才是，除了……单芊雨。如果她误以为她的丑闻是她爆出去的，很可能对她下狠手。 “怎么？想到了什么？” “没、没有……”她还不确定是她，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更何况顾绝性格这么暴戾，万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了吗？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顾绝微微眯起双眸，露出嗜性的，残忍的寒光。 任何人，只要对他在乎的人造成一点点伤害，他都会让她付出千万倍的代价。甚至，赔上一条命。 姚梦琪不寒而栗。虽然大多数时候，顾绝在她面前嬉皮笑脸，算是温和，但骨子里，他的危险值绝对不必夜寒轩低，甚至比他更危险，更心狠手辣。她仿佛已经能预见，将有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 “什么？她被人救了？”单芊雨怒得一下从沙发里弹了起来，“你们不会把那个人也一起教训一顿吗？” “我、我们不敢，是顾少。” “你说谁？”单芊雨皱眉，心里忐忑了一下。应该不会是那个人，姚梦琪一个小律师，怎么可能跟他扯上关系。但对方的下一句话令她五雷轰顶，神形俱灭。 “顾司令的儿子，越氏集团总裁，顾绝。他现在已经开始查这件案子了，你赶紧给我们汇五百万，连夜偷渡到国外去……喂喂……” 手机从单芊雨手里跌落到地上。 她整个慌了。 得罪了顾少，无疑是自寻死路。不，她还不想死。情急之下，她想起了夜寒轩，忙给他电话，坦白了这件事，声泪俱下乞求他，“寒轩，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为什么要救你，”夜寒轩用冰冷的嗓音，说出无比绝情的话。“就算他不动手，我也会动手，你做好退出演艺圈的准备吧！” 单芊雨瘫倒回沙发上，整个人目光呆滞，浑身颤抖。助理不停问她怎么了，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彻底白费了！ 姚梦琪在医院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趁顾绝出去买早餐，忙让护士给她今天的报纸。 果然，头版头条全是单芊雨退出娱乐圈的消息。她承认了之前所有关于她的负面报导都是真的，包括她是利用潜规则上位，以及演艺圈一些黑色交易。 照片中，她掩面哭泣，记者蜂拥围堵，光看着就觉得很绝望。 姚梦琪无不惋惜。 顾绝，还是行动了…… 听到推门声，她赶紧把报纸藏到身后，但顾绝眼尖，笑笑说：“别藏了，我都看到了。”他手捧一束洁白的百合，带着清晨的朝气。一身白衬衣牛仔裤，俊美不凡，好似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哪能想到，做事这么狠绝。 “去买小笼包，刚好看到有人卖花，就买了一束回来。别自作多情，当成表白哦！” 姚梦琪没做声，半天才问，“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她用了很多努力，花了很多时间才有今天的成就，却毁于一旦。” “你在同情她？”顾绝挑挑眉梢，一脸不在意。“别忘了，她要毁你的容。” “可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我没及时出现，你以为你能完好无损地在这同情别人？法律上不是还有一个罪名叫“杀人未遂”吗？没听说过“未遂”，就不用定罪。”如果不是顾忌她，绝不止退出演艺圈这么简单，要她一只手都算轻的。 “可……” “傻东西，你这不叫善良，叫同情心泛滥。你不对别人狠，别人就会对你狠，我这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是她咎由自取。” 姚梦琪说不过他，也知道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事实，便没再开口。 “好了，别一张苦瓜脸，本少看了不舒服。特地买了小笼包，赶紧打起精神来，全吃了。” “顾绝……”她叫他，迟疑着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绝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无言地一手将她揽入自己的胸膛，俯身亲吻她的头顶。 霸道又温柔的宣告在她头顶响起，“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其他人，绝对不行！” …… 关禹帆原本在台南出差，听到姚梦琪住院的消息，搭第一班机赶了回来，匆匆赶到医院，却没想到迎面撞上刚走出病房的顾绝。他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 顾绝倒知道他会来，一见面就嬉皮笑脸地调侃。“来探某人啊？” “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他是梦琪的男朋友？不可能！关禹帆立即否定了这个可怕的猜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我跟她，关系很特殊哦！” 关禹帆握握拳头，很肯定地说：“她不可能喜欢你！” “特殊关系就是男女关系，你思想也太邪恶了吧？”他拍拍他的肩膀，“我去抽根烟，你正好接班。” 他越过他，又停了下来，稍稍侧脸，“大家亲戚一场，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对这个女人动情太深，否则你会后悔！” “你怕我跟你抢她？” “怕？”顾绝觉得可笑，语气狂傲轻蔑，“我顾绝还真没怕过什么人。她要真是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跟你说这句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 留下这句引人遐思的话，他悠哉离开了。关禹帆在原地站了一会，收敛情绪，推门进去。 姚梦琪还在顾绝那句话带来的震撼里没有抽身，听到开门声，有些呆滞地望去。见来人是关禹帆，不免有些意外。“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关禹帆没有说自己提前回来的事，只说：“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听同事说你住院，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越说好，我越担心。”关禹帆真是拿她没办法，明明还是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小女生，却要装得那么坚强，更令他心疼。他才离开两天，就出这种事，叫他怎么能够放心。 正文 069 你会不会喜欢我？ “哎哟，你别听她们乱说，我只是受了点惊吓，蹭破了点皮，赖在医院只是想趁机休息两天。”她吐吐舌头，“让你担心了，很抱歉！” “我确实很担心，”关禹帆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恳切地望着她的双眼。“答应我，以后别受伤了，好吗？” 那近乎乞求的眼神，温柔酥麻的语气，姚梦琪心都快融了，忙转过脸，打哈哈。“谁愿意受伤啊，这只是个意外嘛……”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姚梦琪没说话了。其实，从他帮她打官司开始，她就嗅出了他对她感情里的一丝异常，只是刻意不去正视。他对她好的没话说，她不想伤害他。可是，他们间注定没有可能。 即便有一天，她和夜寒轩离婚了。她也不可能以一个离婚女人的身份，和他再结婚。 关禹帆看出她一时还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感情，也不想逼她。“抱歉，我不该说这种话。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不用了，刚被顾绝那个大魔头逼着吃了十二个小笼包，现在快撑死了。” 额……她好像说了顾绝这个名字？ 不小心暴露了，是不是该掌自己嘴巴？ “我刚才看到他了！你们……什么关系？” “朋友！”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 “嗯！他确实做过一些令我反感的事，但慢慢了解，发现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坏。其实，他内心也有很柔软的一面，也难怪那么多女人为他疯狂。” 胃里分泌酸液，胸膛窒息，关禹帆忍着追问的渴望，尽量平静，“你喜欢他？” “当然不！我们只是好朋友。” 见她不加考虑地给出否定答案，想是他们间真的没有什么，关禹帆的一颗心稍稍落定。可仍不免有一丝担心，若顾绝认真追求她，她能抗拒吗？ 姚梦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关禹帆回神，微笑。“你还要住院几天？” “今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吧！每天躺在床上，跟个残疾人一样，好无聊啊！” “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可我大概天生就是劳碌命。一不干活，就全身不舒服。” “那晚一些，我帮你办出院手续！” …… 出院的时候，姚梦琪想，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艳福不浅”的女人，享誉国际的金牌律师关禹帆为她“保驾护航”，“越爷”顾绝取车等她，大有种自己何德何能享受这般待遇的‘受宠若惊’感。 “小心，慢点走……”关禹帆关怀备至，下个台阶都尤为注意。 “哪有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瓷娃娃。” 顾绝回头来调侃，“是啊，你看她那个样子，好像巴不得去闯祸。” 姚梦琪朝他吐吐舌头，“要你管！” 她忙着与他斗嘴，没看到几米开外，停着一辆黑色房车，后座上的男人，脸色难看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死命瞪着她。 他真想不明白，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让两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心甘情愿围着她团团转，前前后后殷勤照顾着。 而她的确很大胆，一个有家室的女人，竟然明目张胆和新老情人牵扯不清。他们两个也就心甘情愿为她玩弄，和平相处，脑子都进水了吗？若她以为这招对他们有用，也能用在他身上，就大错特错。 若她要这般自以为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会让她认得清清楚楚，谁是主宰，谁是棋子。 …… 一路上，姚梦琪都在矛盾是否该让顾绝在她‘假定’的居民楼门口停车。关禹帆突然接到公司电话，说有一件紧急的案子需要他处理。 姚梦琪忙说，“你快回去吧，这里有顾绝，没关系的！” “是啊！你放心吧，她跟我在一起，很安全。”顾绝语气妖孽，越说安全感觉越不安全，有故意刺激关禹帆的嫌疑。由后视镜望去，关禹帆的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但留顾绝她身边，终究觉得不安全。感觉他像一只狼，对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扑上去，叫他如何能够放心。 公司连打几个电话来催，关禹帆犹豫再三，只好在先回公司。交代了几句，在路边停了车。 姚梦琪重重松了口气。 “怎么？怕曝光你的豪宅？让他知道你和夜寒轩的关系？” 她没回答。 “你知道他喜欢你？”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怎么敢想，像他那么优秀的男人，会爱上自己。 “那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苦恼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一想，就头疼。她生性像只鸵鸟，遇到事情，总是选择逃避。 “也只有他才会那么傻，全心全意相信你，一点背景都不去调查。你越迟告诉他，对他的伤害越大。” “我知道，你别说了……”她已经很愧疚了，再说下去，怕要崩溃的。 “你啊，就是只鸵鸟，以为一味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她沮丧无力，“不能……只是我没那个勇气……” “你喜欢关禹帆？” 姚梦琪摇摇头，想了想，回答，“如果没有夜寒轩，或许我会喜欢他，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 “听上去很无奈啊！”他随口感叹了句，接着问：“那我呢？” “什么？” “如果没有夜寒轩，你会不会喜欢我？” 姚梦琪只当这花花公子又验证自己的魅力了，也没多想，“当然不会，你这么花心，我以后得多受伤！我可不想当弃妇。” “说不准我就为你收心了呢，你知道，一个男人看透风景，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会心甘情愿捧上自己的整颗心。” “也许吧，但我不是那个女人，也不想成为那个女人。” “听上去你对本少兴趣不大啊，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吸引力吗？” “我也不是你的菜，你需要吸引我吗？” 顾绝被逗笑了，别看这小妞平时弱弱的，斗嘴的时候倒也挺厉害，“那倒是，我刚才就随口开个玩笑。” “每一个玩笑，都不乏真心在里面。” “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会不会想太多？” 姚梦琪“扑哧”笑了，“就许你开玩笑，我不能吗？你放心，我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 两人很有默契，都没再开口。明晃晃的阳光掠过车窗，也掠过姚梦琪的眼眸，平添了一丝愁绪。 顾绝的问题，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每每想到对关禹帆的欺瞒，她都觉得自己是最可恶的女人。他对她那么好，她却连坦白都做不到。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现在也不会到这种无可挽回的地步。 此时此境，要她如何开口？ …… 回到家，姚梦琪还是没忍住往夜寒轩房间看了眼，房门开着，里面没有人，莫名失落了一下。 但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只是脸臭得很，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她自知不该往枪口上撞，“为自己讨个说法”无异于自取屈辱。可理智上能这么想，并不代表行动上能克制住，还是进了他的房间。 夜寒轩仍在工作，冷峻的脸庞，令她望而却步。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问：“现在方便聊聊吗？” “你自己有眼睛看。” “……”他说话一定要这么绝情，不留情面？心真的是冰块做的，血是冷的？ “那天，你有没有接到我的电话？” “有！” “那你来救我了吗？”问出这个问题，她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整颗心悬着，期待他的答案。尽管她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但当他亲口说出“没有”，她还是有一种万念俱灭的痛苦感，颤抖着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冷血？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很抱歉，给你造成了我有那么好心的错觉。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无聊的游戏。” “游戏？”姚梦琪简直觉得荒唐，“我差点被毁容，你觉得是个游戏？如果我真的发生意外，你不会心有愧疚吗？” “你现在不是完整站在我面前？” “请你回答我！如果我发生意外，你会不会愧疚？”尽管清楚这种纠缠追问毫无意义，会让彼此觉得很烦，姚梦琪还是无法克制自己想要知道答案。 “会！” 心跳恢复了片刻，但下一秒却遭致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你想听假话……”夜寒轩面容冷硬，略带一丝嘲讽。 姚梦琪踉跄着退了一步，整个人如同要栽倒。她突然觉得自己出现在这很荒唐。她就这么没有尊严吗？非要遭到他的羞辱才甘心？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以后不会再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这样的羞辱，已经够了！她已无脸再在他面前多做片刻的停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夜寒轩本能欲起身去追，却强行将那股逆天的冲动压了下去。忍得太过辛苦，以致连钢笔都被整个拦腰折断。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她在做戏，还是忍不住担心她？ 正文 070 他动真心了 方才和新旧情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很开心吗？那么灿烂的笑容，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既然她那么喜欢他们，又何必计较他为什么不去救她？有顾绝英雄救美，不就足够了吗？ 是她太贪心吧？两个男人围着团团转还嫌不够，非要勾引他对她死心塌地。她当他那么蠢，会被她玩弄于股掌间？ 夜寒轩刻意将她想得不堪，以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时刻警惕，不要上那个女人的当，让自己慢慢陷入她的阴谋，万劫不复。 姚梦琪回到房间，往床上一倒，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那么那么累，无力也无语了。被他再三利用欺骗，无数次发誓以后与他毫无关系，却仍旧在意他，她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正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懊恼，顾绝来电话了，姚梦琪无精打采地“嗯”了声。“是我！” “心情不好？” “没有……” “听声音像喝了农药一样，还说没事。” “你这什么比喻？这么难听。” “那么好听做什么？写实就行了。” 姚梦琪辩不过他，只能说。“好吧！” “刚从夜寒轩房间出来，知道他没去救你，被打击了？” “……嗯！”虽然很丢人，但他一下就猜中了，她否认也没有用。“你要不要这么了解我？” “你的头脑简单，智商基本上跟猪差不多，一点都不难猜。要不要我再猜猜看，你现在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你变态！” “粉色？” “……”姚梦琪额头冒出三根粗粗的黑线。居然连这个都能猜中，他干脆摆个摊去算命得了！ “猜中了吧？”他洋洋得意。 “没有重要的事情，我挂了。” “这么不想和我聊天？” “不是，我很累了，想休息！” “那挂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只是……”他轻微叹息，“我想你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喃喃着，如同一股热气，缭绕在姚梦琪耳边。鲜少听到他用这么温柔认真的语气说话，她的心竟难以自持地跳了一跳。 但转念一想，这应该又是他的恶作剧，或者玩笑，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 “哈哈哈！”干笑三声，“白天才开过玩笑，现在又来，你以为我真的会笨到相信你吗？” “……被你猜中了，睡吧，晚安！”顾绝的回答，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以及一丝似有若无的无奈。 “泽，我洗好了……” 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姚梦琪好笑又好气。 他根本就是个大色魔，时刻离不开女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一夜春风，还打电话来对她说，他想她，要不要再滥情一点？还好她没相信，不然多丢脸。 “行了，你的女伴在等你呢，赶紧去吧！” “嗯！晚安！” 酒店套房，窗外是璀璨的A市夜景。顾绝挂断电话，望着窗外，微微出神，忽然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谎话说多了，即便说真话，也没人愿意相信吧？或许正因如此，他刻意用认真的语气说，这样她更加不会当真。 他瞧不起夜寒轩什么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选择逃避。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他点燃了根烟，幽幽吐着烟圈，蓝色的烟雾迷蒙了他的视线，双目微微眯起。 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姚梦琪的笑脸，自己也跟着笑了。伸出手去，想抚摸她，却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一切虚无。 方才分别，他竟然这么快就想念她？ 那次之后，他没再跟她联系，心里始终觉得空落落的，好像缺了那么一小块，时不时会想起她，但也能忍住。但再见到她，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的更思念她。她遇险的那一刻，是他生平最紧张的一刻，未曾想过，有一个女人会让自己心心念念，胆战心惊。 这种，是喜欢吗？ 还是只是未尝试过，所以错误地将它认定为喜欢？ 毕竟这个词没有准确定义，对他更是陌生，他不知喜欢是怎样一种感觉。 “你怎么抽烟了？”女人抹好护肤品，走了过来，从身后环着他。她并不属于美得特别惊艳的那种，但很清纯也很有气质。 “没什么。”顾绝按灭了烟头，微侧脸。“你洗好了？” 身后这个女人，是他的情人，陆蔷。也是关系唯一维持了一年之久的。她并非模特，明星，而是一位千金小姐，但丝毫没有那种大小姐脾气，懂事，乖巧，很让他放心，所以他才会跟她在一起这么久。 “嗯！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陆蔷转到他身前，见他摇头，踮脚去吻他，却被他躲开。她敏锐察觉出他的异常，“你……有喜欢的人了？想谈谈吗？” “你确定合适？” “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她拉着他坐，自己坐到他对面。“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很漂亮吗？” “嗯！很耐看。”虽然他阅女无数，但还是觉得她的脸最为精致，没有特别惊艳的地方，组合起来，却说不出地好看。 “你喜欢她什么？” 顾绝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仔细想来，她似乎确实没有任何特别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胆小，软弱，一根筋。在他面前，却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说一句顶一句，只差没骑到他头上来了，一点都不温顺乖巧。 可和她在一起，就是莫名很开心，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无论是斗嘴，还是静静看着她，心里都觉得暖暖的。以往和一个女人待在一起不到三分钟，他就开始觉得烦，想着赶紧发泄完走人。可和她在一起，最近他很少往那方面想。也想了解她在想什么，她喜欢什么。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总之是牵挂了。 见他长久沉默，失神时嘴角微微泛起笑意，陆蔷知道，他是动真心了，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 她一直守在他身边，从没得到过他的心。而那个女人认识他才多久，却让他这般上心。感情这种事，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也很无奈。 半天，他才淡淡开口。“不知道……说不清楚……也许是那不是喜欢，庸人自扰而已……”他向来不喜欢为自己不确定的事情烦恼，尤其是感情问题，索性不再去想。“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陆蔷把他送到门口，本想表现得坚强洒脱些，不让他觉得她和其他女人一样粘人。但还是没能忍住，在他拉门前挽住他的手。“今晚留下来好不好？我想你陪我……” 她预感到，这个男人的心正在向另一个女人靠拢，很快，自己将永远失去他，她渴望抓住最后一丝温暖。 她的眼神，不知为何让顾绝想起了姚梦琪，有了些许不忍。要去拂开她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拍拍她的头，“睡吧，我留下！” …… 午餐时，律师处的两极分化已经达到了五八分，“五”是姚初夏派系，而“八”是姚梦琪及关禹帆小组，几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相当融洽。当然，女人多，八卦得也相当激烈。 “看看看！”袁芯使了个眼色，姚梦琪望去，是夜寒轩和奚菲。 一下就觉得气氛好压抑，低下头不看他们，恨不能化成一颗小小的尘埃。 “你们有没有觉得总裁最近不太正常？三天两头在员工餐厅吃饭，是名厨做的菜不合他胃口？显然不可能啊！梦琪，他该不会为你来的吧？” 她的手一抖洒了汤，头压得更低了，“怎么可能……开玩笑……” 袁芯像个小侦探一样，认真逼问她。“上次总裁点名叫你过去啊！你和总裁认识？什么关系？” “我、我们不熟，就是上次我去总裁办公室交了一份文件……”她不善于撒谎，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啊，一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我们现在都是好姐妹了，说说嘛……我保证不会说去。” 女人所谓的保证，就是这一秒刚说完“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下一秒，整间公司上上下下全知道了。这种当，姚梦琪从小学到高中没少上过。 可这不是重点，真相她说不出口，就算坦白“我是总裁夫人”，也未必有人会相信。 “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关禹帆的出现及时解救了姚梦琪，忙转话题。“没什么，女生之间就是聊些娱乐八卦和衣服包包，还能聊什么。” “才不是！我们在猜总裁为什么来员工餐厅吃饭。”袁芯一旦揪住一个问题，就要追问到底。“你是大律师，直觉一定很准，你说总裁是不是为了梦琪而来？” “袁芯……”于梦琪对她好生无语。 “我看不是！吃饭吧！”关禹帆微笑着坐到姚梦琪身边，打开汤盅，香气四溢。 “好香啊……是你亲手煲的吗？” “嗯！刚去热了一下，趁热喝吧！”他说这句话时，看着姚梦琪。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袁芯迫不及待伸出魔爪，结果被林霖用筷子打了一下，揶揄。“你有没有眼力劲儿？这汤是池律师亲手为梦琪煲的，哪有你的份？” 正文 071 你有男朋友？ “喔哦，池律师亲手煲的哦……爱心汤……”女同事们起哄，表情暧昧极了。 动静太大，连隔了几桌的夜寒轩也听得清清楚楚，脸色相当难看。 她还真有“福气”，有老情人亲手为她煲汤。可她不会为自己的背叛与欺骗感到于心不安吗？居然还能喝得下去。这个女人，果然是没有心的。 每次看到他们坐在一起，那么亲昵，胸膛里都会涌动着怒火，难以抑制掀桌的冲动。眼不见为净最好不过，可那样他会更加忍不住猜想他们在做些什么，那令他更加难受，几乎要被自己的想象逼疯。 而选择下来员工餐厅，亲眼看着这一切，也是变相受虐。 姚梦琪被她们说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你们看，某人脸红了。” “哪有，池律师对大家都很好啊，汤一起喝吧！” “感冒送热牛奶，受惊亲手煲汤，也没见池律师对我们有这么体贴啊。人家亲手、专门、特地为你煲的汤，我们哪有那个福气，羡煞旁人啊……” “喂……你们……”姚梦琪羞恼不已。 关禹帆出来救她，“你们就别拿她开玩笑了。” “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你比我们更清楚吧？从实招来，是不是对我们梦琪有意思？” 关禹帆只是笑了笑。 女同事们反应更加强烈了，“沉默就是默认了哦……梦琪，你好幸福啊！” “是啊！是啊！以后要叫你池太太了……” “吵什么吵！别人还吃饭呢！有没有素质？”姚初夏的吼声传了过来，非常破坏气氛。 袁芯努努嘴，“关她什么事，这也要她管，讨厌！” 关禹帆帮姚梦琪盛了碗汤，引来一阵唏嘘。 姚梦琪手上不小心沾了油，“我先去趟洗手间！” 袁芯也忙跟着站来，“我也去我也去。”边朝关禹帆挤眉弄眼，示意自己去帮他打探口风。 一进洗手间，袁芯就开始八卦。“你和池律师什么关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只是朋友。” “哪有这么贴心的朋友？池律师对你的感情，你清楚吧？” “……嗯！” “我就说，你虽然看上去笨笨的，但还不至于那么迟钝。” 额……什么叫笨笨的？ “那你怎么看？打算接受他吗？” 姚梦琪还没来得及回答，袁芯已经先一步抢话，“哈哈！看我问的是什么问题。现在像池律师那么有钱地位长得帅还贴心的男人有几个，傻瓜才不答应但！换做是我，倒追都行！我们律师部的同事都羡慕死你了，连男同事都喜欢他！” “……”如果她说不喜欢，等于承认自己是傻瓜？还不确定的事，于梦琪也不方便多作回应，只说：“以后再看吧！” 这句话在急性子的袁芯听来，基本上跟会答应差不多，嘴上却说。“好好好！别着急，慢慢来，等你们的好消息哦！” 于是，在短短一个下午，姚梦琪接受关禹帆的消息迅速在公司传开。一传十，十传百，难免扭曲失实。更有甚者，信誓旦旦说姚梦琪已经答应了关禹帆的求婚，连婚期都定了。 女人们羡慕嫉妒恨，男职员则大肆庆祝。毕竟，关禹帆是除总裁外公司最有魅力的钻石王老五。他的存在，对所有男性都是一种威胁啊！ …… 快到下班时间，姚梦琪收到关禹帆在微信上的留言。 “晚上一起吃饭？” 她想了想，为了避嫌，回答。“我想早点回家，下次吧？” “有事？” “不是！想回家休息！你有事吗？” “嗯！有些话，想对你说 。” 姚梦琪再笨，也能察觉到他大概想说些什么，一下就好紧张，正不知该如何回答。 关禹帆已经走到她面前，“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那笑容太温柔好看，使人一点抗拒力都没有，姚梦琪更甚，唯有点点头。“好！” 下班后，姚梦琪和关禹帆在一众同事暧昧的唏嘘声走双双离开。夜寒轩站在顶楼落地窗边，看着那辆迈巴赫驶离，英挺的剑眉皱了起来。 奚菲敲门进来。“总裁，会议快开始了。” “改期，我们去吃饭！” “吃饭？”奚菲有点奇怪，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而且，这个会议很重要。 “订月光餐厅的位子。” 奚菲就更一头雾水了。月光餐厅是有名的情侣餐厅，情侣用餐完毕后，还可以直接入住酒店，总裁为什么会选那里？但她没有提出任何的疑问和异议，对自己的上司，她惯了执行命令，从不质疑。 …… 迈巴赫停在一间西餐厅门前，姚梦琪抬头看招牌。月光餐厅。 心里顿时就紧了一下。 虽然她从小在小县城里长大，但也在杂志上见过这间享誉全球的情侣餐厅，连锁店分布世界各地。这间餐厅最大的特色是只招待情侣，而且准备好了情侣‘蜜月’房。顾客在享用完晚餐后，可以直接入住。 若非她自做多情，关禹帆选在这里，应该别有用意吧？ “走吧！”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温柔，对她呵护备至。 姚梦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些战战兢兢地跟他进去。满脑子都在想如果他突然表白，她该怎么办？ waiter领着他们到预定的桌子，询问他们要些什么，关禹帆想了想，说等会。他原本想等到用餐之后再说，以免唐突。可和她在一起，他发现等待的每一秒都那么难熬，他等了太久，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现在就要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 餐厅气氛很好，尤其是灯光很特别，真得像月光一样，倾洒下来，让人沉醉，很容易意乱情迷。 可—— 姚梦琪哪有心情欣赏这些，她绷着身体，时刻警惕关禹帆，生怕他突然表白。脑子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不停想如果他表白，自己该如何回答，如何拒绝比较妥当。 “梦琪，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眼睛，温柔得不像话。 “……嗯！” “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 名义上的丈夫和男朋友是有区别的吧？ “没有！” 关禹帆强忍喜悦，嘴角微微扬起笑意，“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呃……你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很温柔，而且……” “我不是问你这些。”他微笑着打断她，目光充满期许。“我是问你，作为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觉。” 果然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姚梦琪的脸红到了耳朵根，脑子乱成一团麻线，手指拼命绞着衣角，额头瀑布汗。 关禹帆不想看她为难，换了方式问她。“我对你的感觉，你应该很清楚，我喜欢你！或者可以说，我爱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动听的三个字，由一个俊美不凡，完美无匹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是以如此温柔，如此真诚的语气，任何女人都要意乱情迷，不可自拔了。姚梦琪脑子也有一刻的短路，险些就点头答应。但她迅速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失了理智。 既然不可避免对他的伤害，不如早些坦白，不要再欺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姚梦琪，你还在担心什么？赶快说啊……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但……” 话还没说完—— “这么巧，你们也来吃饭？不介意拼桌？” 略显冰冷，却强带一丝笑意的询问在头顶响起。 姚梦琪像突然被咬了尾巴的猫，猛一激灵，抬头望去。夜寒轩看着关禹帆，眼角余光却是对着她，冰冷，讽刺，危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是故意的？ 又玩跟踪这一招？ 要不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关禹帆自然知道他的出现并非巧合，但还是很绅士地同意了，让waiter加了两张椅子。 奚菲颔首算与姚梦琪打了个招呼，心里多少有点失落。虽然她知道夜寒轩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仍忍不住期待他约她到月光餐厅是有其他原因。结果，特殊原因是有，但不是她，而是姚梦琪。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总裁对这个样貌身材毫无特点，甚至有点丑有点笨的女人这么上心，做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她，并且是在她识穿她的真面目，提醒了他的情况下。还有关禹帆，看得出，他很喜欢她。 不客气地说一句，难道现在的男人脑子都不正常吗？至少她看不懂！ “姚秘书似乎忘记了我的告诫。” 见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发懵地望着自己，他好脾气提醒。“员工守则……” “第二百五十六条规定，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否则会被开除。”关禹帆道，直视他，目光无澜。“如果有一方不是寰球的员工，那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看来，两位已经确定关系了？” 嗓音还是夜寒轩式特有的冷漠，可听得出已经逼到了一个限度，再超过，会有难以想象的危险。 姚梦琪急于否认，关禹帆先一步道：“我只是客观称述这个事实，如果有必要，我会辞职。” 夜寒轩目光一冷，抽紧，阴沉沉的。“池律师想来就来，想辞职就辞职，未免太不把寰球当一回事了！” 正文 072 回家，立刻！ 关禹帆气定神闲地回答：“我只是按正常程序辞职，与寰球无关，更不像总裁说的这样。” 两人目光交锋，姚梦琪已经嗅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忙打圆场。“肚子好饿了，先吃饭吧！” 关禹帆明白她的用心，和颜悦色地招来waiter，主动问她。“你想吃什么？听说这里的烤羊排很出名。” 姚梦琪还没来及回答，夜寒轩已经替她拒绝。“她吃羊肉过敏，还是牛排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以此表明他们关系“不一般”，并且从某种程度上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权。聪敏如关禹帆，自然也能听出来，不理会他，只问姚梦琪。“你吃羊排过敏？” 她如坐针毡，头皮发麻，“轻微过敏，其实可以吃一点啦……” 夜寒轩的目光更阴许了，直接替她做主。“给这位小姐来一份小牛排。” Waiter问：“红酒还是香槟？” “你上次说红酒味道太浓，香槟比较好喝是吗？”夜寒轩看着姚梦琪问，嘴角略带几分笑意，目光却暗含着危险的意味。好似如果她否认，就会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关禹帆就温柔绅士得多了，“想喝什么？不喝酒的话，果汁也不错。” 姚梦琪咽了口口水，未免招来“杀身之祸”，只能回答。“香、香槟吧！” 夜寒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略显胜利者姿态，挑衅地瞥了关禹帆一眼。他虽然有些许不悦，但还是保持着笑容。 旁观的奚菲越看越不是滋味，不仅因为夜寒轩对姚梦琪的在乎，她更替他不值。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沉稳、高贵、傲慢，是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 可刚才，他表现得像个孩子，与别人抢夺玩具，用一种近乎幼稚的方式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她真不明白，姚梦琪哪里值得他这么做，自降身价。 餐点上齐后，姚梦琪忙低头“奋战”不说话，祈祷这一折磨赶快结束。但心里越着急，越切不开牛排，还刮出了很难听的声音，忙道歉，“不好意思……” “我来吧！”关禹帆先礼貌询问，但夜寒轩已经伸手把姚梦琪的餐盘接了过来，帮她切牛排。 这下，一向好脾气的关禹帆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 “笨头笨脑的，连切牛排也不会。”夜寒轩指责道，可语气一点都不冰冷，相反有些溺宠，撩得人心酥酥麻麻的。 姚梦琪一直想自己来，可他不许，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这是要闹哪样啊？ 她承认他这招很狠，很毒，很残忍，既然达到目的，就拜托放过她好不好？不整死她不罢休吗？ 再待下去，恐怕要疯掉。她唯有使用自己一贯的逃避方法，“我、我先去下洗手间，你们慢用。”脚下生风，落荒而逃。 夜寒轩的目光紧随着她，冷笑。 她以为，这样就能逃掉？ 姚梦琪冲到洗手间，旋开水龙头，掬起水就要往滚烫的脸上泼。但猛然想起自己在脸上点了几颗麻点，未免露陷，只好忍住。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火急火燎。 在洗手间暴走，一遍遍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不要紧张…… 可怎么能够不紧张，都要紧张爆了啦！ 她走了十几分钟，想是不能再躲下去了，只好强自镇定，走了出去。结果一出洗手间，就看到夜寒轩靠在走廊墙壁上抽烟。 吓得扭头跑人。 “你还想躲多久？” 她定身，背脊发凉。转而假装没看到他，自己走人。 但夜寒轩就是专程来逮她的，哪可能这么容易放人，一出手，轻易擒住了她的手腕。她挣扎了几下，“放开！”好痛！ 他不放。 她有些恼了，“夜寒轩，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 “……我、我们本来就没关系！” “那刚刚是在做什么？你当我是聋子吗？”夜寒轩最讨厌她这样，明明是她做错了，还死不认罪，好像是他冤枉了她。他冷不丁讥讽，“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答应了？当时都乐疯了吧？地点选得很好嘛，一旦成功，就上楼开房？” 他的讽刺一句比一句难听，姚梦琪本来想忍着，但后来实在忍不了，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你说对了，我刚才真是开心坏了，如果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们早就已经……” “姚梦琪！”夜寒轩暴怒，大声斥责她。“你不知羞耻。”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无异于在挑战他的极限，逼他发疯。 她冷冷地望着他，“在你心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懂得何谓‘羞耻’的女人！”只要任何男人与她稍微有接触，就会被认定为‘偷情’。在他眼里，她能再水性杨花一点吗？ 夜寒轩额头青筋直跳，太阳穴‘突突’地扯痛。“所以你终于肯承认你们间的关系了？” 姚梦琪望着怒气腾腾的他，无奈又绝望地说，“承认或否认有区别吗？反正你认为是那样，也不会因为我解释而改变看法！” “夜寒轩，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很荒唐吗？是你自己说，我只是你的利用工具，你没有给我我是薄夫人的错觉。是你见死不救，就算我发生任何意外，你都不会感到愧疚。既然这样，有必要在意我和关禹帆的关系吗？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 “……”夜寒轩被她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也是最令他痛苦纠结的地方，明明不在乎她，却为什么无法忍受她和另一个男人亲近。 他沉默了，突然将她推在到墙上，右手捏起她的下巴，面容残忍嗜血。“你少自以为是，我不过，不想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姚梦琪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身体被撞得很疼，凄然地扬起嘴角，“夜寒轩，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男人！”自己不稀罕的东西，却不容得别人碰，只顾自己占有。 她的控诉，她的绝望如冰刃刺痛了夜寒轩的心，她的笑竟然他感到一丝慌乱，他黯然松开了她。她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走回餐厅，拿起自己的包包，对关禹帆说。“我们走吧！” 关禹帆看来眼与她相同方向走来的夜寒轩，意识到些什么，但他什么都问，与她一同离开了。 夜寒轩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双拳紧紧握了起来，生平第一次感到恼怒以致无力。 他的怒，他的“无理取闹”只让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属于自己。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彼此折磨互争吵。 …… 一路上，姚梦琪斜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没有开口，眉宇间充满了疲惫。关禹帆不想打扰她，播放了一首轻音乐。车子一路驶到海边，公路的两旁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和沙滩，海风徐徐，空气里充满了海水的腥甜。 关禹帆停了车，关了车灯。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远方灯塔的灯光偶然扫来，将她的脸衬得明暗不定。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夜寒轩的关系？”半晌，姚梦琪才淡淡开口。他太贴心，任何事都先考虑她的感受。和夜寒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夜寒轩太自私，总以自我为中心，从不在意她的感受。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谢谢……”她现在真的很累。方才在餐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却被夜寒轩打断。现在，真的一点勇气都没有了，说不出口。 “刚才，你一定很不高兴吧？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他越这样，姚梦琪越愧疚，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再三下定决心，一定要向他坦白，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其实，你并不住在那栋居民楼是吗？三个月前，政府已经确定要拆迁。” 他竟然早知道，却不挑破她？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可以理解！” “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 见她这么认真，关禹帆不免有些紧张，平稳呼吸。“你说吧！” “其实……我和夜寒轩……我们是……”“夫妻”两个字还没来得说出口，就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夜寒轩”三个字在屏幕上闪动。 姚梦琪不胜其烦，直接挂断了。 但没过两秒，铃声又响了起来。催命符一般，好像她不接通，就会一直打下去。 “接吧，没关系的！” “我不想接！”姚梦琪索性直接关机。光看到他的名字，她都觉得很烦，更何况接他的电话。 再鼓了鼓勇气，“其实我们是……” 关禹帆的手机也响了，还是夜寒轩的电话。他想了想，把手机递给姚梦琪。“找你的！接吧，也许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下了车，不耐烦地问：“有事吗？” “你竟敢挂我电话？胆子很大！” “我还敢更大胆一点，你要试试吗？” “现在，立刻，回家！” 正文 073 身份曝光 “我不想！” “你要跟老情人在外面过夜？” “就算是，又怎么样？跟你毫无关系！” “姚梦琪，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他磨牙威胁她，就像一阵冰冷的寒风，吹得她背脊发凉。“我再说一次，立刻回家！” “……我说过了，我不要，不要！”她在夜风中大喊。 “很好！很有骨气！”他怒极反笑。“我给你一个小时，如果你真那么无所谓，就等着你替你父亲收尸吧！” 他挂断了电话，姚梦琪仓皇苦笑，欲哭无泪。她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不是吗？就像一只可怜的蚂蚁，小命一直被他掌握在手里，连说“不”的权力都没有。 眼角不知何时有了泪，她忙擦干，不允许自己这么懦弱无能。走回车里，对关禹帆说：“麻烦你送我回家。” 他覆上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了握，温热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坚定地承诺。“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谢谢！”她拂开他的手。她知道他关心他，正因如此，她不能连累他。有些事情，自己才能解决，别人永远无法明白其中的无奈。 回到家，姚梦琪没有去找夜寒轩，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意外的是，这晚，他居然也没有来烦她。第二天是周六，于是姚梦琪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荷妈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造型师，说晚上要陪夜寒轩参加晚宴，让人给她打扮。 她洗了个澡，像娃娃一般任造型师帮她弄头发，换礼服，然后麻木地上了房车，赶往晚宴现场。 她并不知道晚宴的主题是什么，只觉得和之间参加的不一样。人很多，但鲜少是电视上常见的政客商贾，大多数很年轻，也并不特别隆重。还有一些，她觉得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夜寒轩走到她面前，示意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她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敬酒。律师部的同事出现在她视线内，她整个呆住了，定在原地。 夜寒轩转头，不怀好意地冲她一笑，“忘了告诉你，这是公司的庆功晚会。” “你……”姚梦琪恼羞成怒，他分明设了个圈套，故意算计她。她着急想逃，夜寒轩却强行按住她的肩膀，她动弹不得。外人看来，他和颜悦色，笑容温柔，对她体贴备至。只有她自己知道，搂住她肩膀的手臂有多用力，几乎将她掐断了。 “怎么？怕你的老情人看到？”他故意挑衅她，表情很是得意，“放心，他不在。” 他强行将她带到律师部那一桌，“向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 职员们一起站了起来，无一不惊叹她的美貌。姚梦琪生怕被她们认出来，半低着头，左右闪避他们的目光。 “您就是市长千金，我们总裁夫人啊！果然像传闻的那么美，不，还要美耶……”袁芯夸张地赞美着，“你好，我是律师部的袁芯，很荣幸见到您。” 未免不礼貌，姚梦琪只好抬头对她笑了笑，“你、你好！” “咦，你长得好像我们一位同事哦……” 姚梦琪吓得一颤，忙将手缩回来。 袁芯以为自己说错话，忙改口。“哦，不不不，是我们同事长得好像你哦！当然，她没有你那么漂亮啦，仔细看，也不是很像，我看错了……” 姚梦琪笑得很勉强，庆幸自己化了妆，跟平时很不同。正想趁关禹帆没到，赶紧逃跑。 但—— “池律师，你来了，这边这边！” 姚梦琪心跳完全停止了，赶忙背过身去，整个人绷得很紧。 夜寒轩却面带微笑，眼里写满了算计，闪过一抹寒光。她还想逃是吗？她以为她还能逃掉？ “池律师，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总裁夫人哦！”袁芯忙说。 “你好！我是关禹帆。”他伸手，她却始终背对着他。 “这样未免太失礼了吧！”夜寒轩凉凉地笑着，凑到姚梦琪耳旁，故意大声说。“还不跟我们公司的得力干将打个招呼？” 关禹帆也有点奇怪，但始终面带微笑，耐心等待着。 姚梦琪急得都快哭了，难道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吗？她想过向他坦白，可不是以这种方式啊！ 正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被waiter撞了一下，酒洒在了她身上，她本能一退，随惯性转身。 整张脸就那么暴露在关禹帆面前。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四目相对。 她惶恐，不知所措。 关禹帆的目光由震惊转为愤怒，最后变得绝望。不敢置信，受伤地望着她，嘴唇变得苍白，整个人虚无无力，好像被掏空了。 “池律师，你怎么了？”袁芯被他的脸色吓坏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总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对劲啊！ “没、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关禹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池律师……” “池……”姚梦琪立即去追，却被夜寒轩拉住。 对这一结果，他显然很满意，笑容得意，却如冰锋寒雪箭，“现在追，还来得及吗？” “不要你管！”姚梦琪压低声音，硬是挣脱开他的手，追了出去。 “关禹帆，你等等……等等……听我解释……” “不要再跟着我！”温柔的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背对着她，如重伤的怒兽，抗拒她的靠近。“算我求你，别再跟来！” 他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快步离开，直接上了车，飞驰而去。 “……”姚梦琪的手缩了回来，紧紧握住，指甲都嵌入了肉里，眼睛酸胀发痛，但也比不过心痛。她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他，努力想要避免，却最终以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他，是她该死！ “不是很在乎他吗？怎么不再追？”夜寒轩的奚落从身后传来。 姚梦琪火了，冲上去一巴掌甩向他，咬牙切齿。“夜寒轩，你这个混蛋！” 手在半空中被他截住，他很不屑地甩开，冷冷质问她。“是我混蛋，还是你不知羞耻？别忘了，从一开始，就是你向他隐瞒身份。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你造成的！” 他的话狠狠凌迟着姚梦琪的心，她无从辩驳。他说的对，是她的欺骗伤害了关禹帆，该死的人是她！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帮了你。”他不顾自己的话有多残忍，只一味羞辱她。“你可以等着看，当他知道你是有夫之妇后，还不会对你真心。”他嚣张地冷笑了几声，丢她一个人在原地，傲慢地离开了。 顾绝赶到时，姚梦琪坐在路边，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里，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整个人瑟瑟发抖。 赤足，脚边放着一双高跟鞋，就像被遗弃的孩子，那么可怜。走近了，他才听见低低的抽泣声，他坐到她身旁，叹了口气。“夜寒轩又怎么欺负你了？” 姚梦琪只是低泣，没有回答。 他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哭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扑入他怀里，崩溃地哭喊。“关禹帆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怎么回事？先跟我说清楚，乖，我在呢……”他轻声诱哄着，姚梦琪才断断续续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夜寒轩是个大混蛋，混蛋……” “原来是这样，这不挺好的吗？你自己不敢说，他帮你说了。” “可这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是由夜寒轩以这种方式告诉他，那样对他伤害很大……” “真正伤害他的，是事实，无论你用何种方式告诉他，都改变不了你欺骗他的事实，他都会很受伤……” “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弄成这个局面……我不想伤害他啊……”她哽咽着，泣不成声。 “好了，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哭也没用，想想如何弥补吧！” “我现在去找他？” “他正是最伤心的时候，你去找他，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先给他一段时间，让他自己冷静一下……”他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露出一抹笑容，试图感染她。“好了，别哭了！今天难得没扮丑，好歹让我看看你漂亮的时候，不然我都快忘记了……” “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开玩笑……” “那不开玩笑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开心起来。” 他伸手去牵她，她却不愿意。“我好累，想回家……” “回家继续对着夜寒轩那个混蛋，或者躲在房间哭一晚上？要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听我的，我会让你开心起来。”见她还犹豫，顾绝索性一个公主抱将她凌空抱起，拎起她的鞋子，一同放入车里，朝她眨眨右眼。“放心，一切交给我！” …… 一个小时后。 姚梦琪才知道他所谓的“开心的地方”竟然是酒吧，vip包间，大呼上当，急着走人。 顾绝拉住她的手，waiter调好酒后，指着一排大啤酒杯说：“这些是深水炸弹，喝下去，保证你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 “我不想借酒浇愁，就算今晚忘了，明天照样记得，身体还不舒服！” 正文 074 他想疼她 “你别这么没劲好不好？今晚是你最难过的时候。我保证，熬过今晚，绝对会好很多！”他把一大只啤酒杯塞到她手里，“喝下去，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姚梦琪没办法，迟疑着抿了一小口，尔后索性直接往嘴里灌。此刻她太难受了，哪怕忘记一刻的烦恼也好。她的头好痛，不想想那么多了…… …… 又过了一个小时，大樽的啤酒杯已经空了四只，姚梦琪喝得晕头转向，面红耳赤，胸膛里有一股热力在横冲直撞，撞得她热血沸腾，很冲动。一把拎过顾绝的衣领，醉醺醺地笑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其实我是夜寒轩的老婆……”“咯咯”地笑着，醉眼朦胧。“怎么样？很羡慕吧？薄夫人的头衔哦……” 突然嘴一扁，一张苦瓜脸。“可谁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夜寒轩就是个大混蛋，大魔王，他对我一点也不好……只、只会利用我……我不过是他的利用工具……哈……利用工具……呜呜……妈妈，你在哪？我好想你……梦琪过得好苦啊……妈妈……” 顾绝任由她发酒疯，她心里太苦了，都该统统发泄出来，压抑着太难受。 “咦，你长得好眼熟哦……你是谁啊？”她很大胆地拍拍他的脸，长长地“哦”了声，“嘿嘿”地笑，“我知道了，你、你是牛郎……哈哈哈！” 顾绝差点栽倒，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居然说他像牛郎？他哪里像了？ “哈哈……长得还不错。”她就像考量一件商品似的，对着他的脸又揉又捏又拍，“皮肤也挺好……肤白貌美，身材修长……嗯……秀色可餐……”说着，还舔了一下嘴唇。 “来……让姐姐尝尝……” 顾绝哭笑不得。她这算不算酒后无德？侵犯良家妇男？他把她带酒吧来，纯粹让她发泄，是一点其他企图都没有的，她别乱来啊！ “来嘛来嘛，别躲……姐姐疼你哦……”姚梦琪捧住他的脸，嘟着嘴吻上去。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两片嘴唇肿胀如肥肠，醉眼熏熏，要多丑有多丑，可当她吻过来时，顾绝竟觉得心跳有一刻的停止。 窒息…… 她喝醉了酒，神智不清醒，难道他也喝醉了吗？他应该推开她才对。 可是，他四肢如同被定住了，动弹不得，而且还发软。 只剩下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他竟然有点期待这个吻。 四唇即将相贴，他甚至轻轻闭上了眼睛。 可最后关头，姚梦琪头一侧，醉倒在他肩膀上。 顾绝苦笑，分不清无奈更多还是失落更多，唯一确定的是，他真的感觉到了失落。 因为这个错失的吻。 顾绝无奈地笑着，让她以更舒服的方式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他应该快到了吧！ 果然没过几分钟，夜寒轩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见顾绝一手揽住姚梦琪，怒火冲天，直接冲上去一把拎起他，一拳就要往他脸上挥过去，“该死！你对她做了什么？” “衣衫完好，你觉得还能做什么？”顾绝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竟然让她喝酒？” “她不开心，喝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看她现在醉了，就不知道伤心了！” “混蛋——”夜寒轩一拳头砸过去，但被顾绝轻松躲过，皱皱眉。“我说你怎么像个野蛮人一样，大家都是文明人，别动手动脚好不好？我要真想对她怎么样？会把你叫过来？你真当我那么变态，需要个观众？” 他甩开他，“你好好听听她心里的话，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自己把握！”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拿起西装就离开了。 心里默默说，梦琪，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他珍惜你，我会把你抢过来。 顾绝的话让夜寒轩半天回不过神，想了很久，才走到姚梦琪身边。她的脸很红，喝得很醉。脸上的妆都化开了，还残余着泪痕，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他做的事，让她这么伤心？心里有了一丝自责。 “我们回家吧！” 他想抱她起来，可姚梦琪“嘤咛”了声，慢慢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望着他，“你……你是谁？” “夜寒轩？” 她看了他很久，突然哭喊，“不，你不是夜寒轩……他只会欺负我……不会管我死活的……” 她推开他，继续拿酒喝，夜寒轩忙阻止。“别喝了，我们回家！” “回家？什么家？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没有家！哦……你说的是夜寒轩的家啊……那不是我的家，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坟墓！家人不会无视我，不会对我那么冷漠……” “你知道夜寒轩有多混蛋吗？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在他眼里，我只是颗棋子！是他利用的工具。一旦没有利用工具，就、就一脚踢开！” 双眼一涩，她“嘤嘤”低泣起来，“可是我好笨哦……他对我好一点，我就白痴地以为他会喜欢我……所以我好努力好努力……不想做任何他讨厌的事……我还为他学做饭，想给他家的感觉……” “明明知道他心里有别人……我还是傻傻地期待着……有一天他会爱上我……可到头来，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可笑的骗局……他讨厌我啊，恨我啊……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是我自取其辱！” “对他来说，我和爸爸就像是讨厌的寄生虫……是老鼠……处心积虑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可我真的没有……我……我只是没有办法，因为那是我爸爸啊……”她越想越悲哀，豆大的泪珠不停往下掉。 “他，他还诬赖我和其他男人有染，可是真的没有……我们只是朋友……我喜欢的人只有他一个……怎么可能和其他男人有关系……我、我有解释啊！可他不相信，还说我人尽可夫，水性杨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我？” “他不是不在乎我吗？为什么要管我？我不是玩具，不是他的私有物！为什么要拿我没做过的事情侮辱我，我是人，我也有尊严，我也会伤心的……呜呜呜……” “他好坏……好自私……好可恶……我不想再喜欢他了……一点都不想……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妈妈，救救我……告诉我该怎么办？” 她的控诉像尖锐的刺，一根根扎着夜寒轩的心，他自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这么过分？ 过去，他确实认定她居心不良，并且和很多男人有关系。可仔细想来，结婚这么久，她从来没向他提出过任何要求，买给她的珠宝首饰，也总是戴完就放回梳妆台里保存好。 她身边有那么多男人，每一个都很有威胁力。他气，他怒，他固执己见认定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可他从来没想过，或许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她从未给过回应。 事实如何，他并不敢肯定。但如果‘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是真的，那么，确实是他误会她了。他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她的心，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痛苦。 对她，他充满了怜惜与愧疚，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人渣，无情地伤害了一个女人。他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弥补，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不应该喜欢他的……不应该……”姚梦琪摇头晃脑，自我否定。 夜寒轩走过去，坚定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里。不容她抗争，紧紧、紧紧地抱住。有生以来，第一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伤害了你……我不会再这样了……” 姚梦琪哭了，也紧紧回抱住他。“真的吗？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一点点就够了……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快熬不住了……心好累好累啊……” “我不会让你这么累了，我们回家，好吗？”她真的让他心都揪起来了。 这一晚，夜寒轩什么都不愿再理会，只想好好陪着她，照顾她。 几大樽“深水炸弹”的轰炸，第二天早上醒来自然后果严重。头痛欲裂，浑身无力。但比“深水炸弹”威力更劲爆的是，一睁开眼看到夜寒轩躺在床边。即使在沉睡时，仍充满男性的魅力，侧脸如希腊雕塑，每个角度看上去都完美得令人惊艳。 确切来说，对姚梦琪而言，不是“惊艳”，而是惊悚。 她震惊地睁大双眼，眼珠咕噜直转。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夜寒轩会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令她崩溃的事实。 昨晚，她明明和顾绝在喝酒。要醒来，也该是在他床上醒吧？ 难道他又跟踪她，搞不还和顾绝打了一架？ 接下来该不会要找她算账了吧？ 未免有生命危险，以及避免任何尴尬，她像条虫子一样，轻手轻脚地往后挪，一只脚好不容易勾到拖鞋，突然被他从身后揽住，一把抓回床上。 赫然对上了那双冷冰冰又不怀好意的脸。“想逃到哪里去？” “我……”她瞠目结舌。肌肤的触感才使她发现，她身上只穿着内衣裤，而他全身上下也只剩下一条短裤。 还是三角的！ 正文 075 有没有做 这是什么情况？看上去很暧昧很可疑！ 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完整了，“你……我……我们……” 夜寒轩一眼洞悉她的想法，反问她。“你不记得我们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什、什么？” “看这情况，你觉得是什么？”向来冰冷的他竟然有些妖孽地笑着，还刻意磨蹭她的发鬓，汲取她的发香，极为缠绵，呼吸灼热。“嗯？你觉得呢……” “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喂……”她试图推开他，紧张得无法呼吸了。他这是要干什么？ “你难道不记得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喝醉了，忘了！” “是吗？那要不要，我帮你复习一下？”他这般暧昧地问着，身体却像敏捷的狼，一下压在了她身上，呈男上女下的姿势。肌肤紧密相贴，火花四溅，肌肤滚烫灼热，灼烧着姚梦琪的身体，以及她的心脏。 空气，空气在哪里？她快要热得烧起来了。 看她像只受了惊的小鹿，夜寒轩愈发邪恶起来，星芒一般的眼睛望着她绯红的双颊，俊美的面孔缓缓贴近她。“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还是假装不记得，扮猪吃老虎？” 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眉骨、眼睛、双颊一直往下，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婆娑着，勾画她的嘴唇。 姚梦琪心跳如雷，脑子已经完全处于断电状态，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他。 夜寒轩原本只想逗弄她，但她受惊的模样，软软无力的声音刺激着他。内心的渴望急剧上升，喉咙干涉发痒，小腹一阵空虚，依据身体本能的渴望，一下就吻上了她的唇瓣。 略微冰冷的唇瓣坚定地覆盖住她的，引诱她为他开启，吮吸着她的小舌。 “唔……”姚梦琪难以承受这种刺激，不自觉拱起身体，淡淡的红色由肌肤里面渗透出来，像只煮红了的虾米，整个人慵懒又风情。令夜寒轩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将她整个生吞活剥了，气喘吁吁地停下，“记起来了吗？” 姚梦琪整个被吻懵了，傻愣愣地望着他，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夜寒轩带着魔力的电手一路下滑，轻轻一揉捏。“这样呢？”纨绔子弟般的轻佻浪荡，却是说不出的魔魅。 受这一刺激，姚梦琪猛然惊醒，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 她一时情急，想不出骂人的话来，他倒是泰然接话，“禽兽？混蛋？色狼？”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倒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些，你昨晚都骂过几十遍了，不过……是求我要你的时候……”他捋起一抹她的秀发，放到鼻下轻闻，眼神暧昧挑逗。“昨晚的你，真的很热情……我都怀疑，是不是顾绝给你下了药。热情得都令我吃不消了……” 姚梦琪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女人的欲望一旦爆发，比男人更可怕，尤其是你这种。没听过一句话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总之没有就是没有！”她嘴上硬得很，心里却有千百个不确定。 昨晚她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一点都不记得了。 按理说，虽然她不是处女，但只有那一晚经历，应该还是会痛才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以他的性格，但凡知道她不是处女，必然暴跳如雷，一个巴掌把她甩下床去。 还是说，他认定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不是处女也不奇怪？ 毕竟他一向严肃得要命，也不像是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人。 姚梦琪混乱了…… 夜寒轩很满意地“欣赏”到她惊愕的表情，不想再逗弄她，慵懒地松开她的手，神秘莫测地一笑，故意让她想歪。“如果记不起来，就好想想吧……”他起了身，“我要洗澡，一起吗？” 姚梦琪想都没想，很直接拒绝，“谁、谁要跟你一起洗！” “怕什么？昨晚又不是没看过。”夜寒轩的笑充满了捉弄的意味，奇异地迷人，但姚梦琪已经无暇去欣赏那些，因为她的脑子已经因为乱作一团而彻底罢工了！ 于是，直到晚餐，她仍在纠结他们“有没有做”的问题。 夜寒轩见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自言自语，怕是要逼出病来了，似笑非笑。“都是夫妻了，有必要这么纠结吗？”他倒是一派轻松，一点也没受到困扰，反倒颇有心情来调侃她。 “当然有必要！”姚梦琪反应强烈，气呼呼地别了他一眼。“是你说的，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凭什么让你占了便宜去！” “占便宜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可从来不随便跟女人上床。”略带一丝夜寒轩式傲慢的语气。 瞧他这话说的，好像她该跪下来谢主隆恩，感恩戴德。 “难道我是随便跟人上床的女人吗？” “这话是你说的……” “你……”跟他说话，无疑等于自己找罪受，姚梦琪决定不理他。但过了十几分钟，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逼疯了，只能问他，“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夜寒轩忍着笑，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白痴更好骗的女人吗？他说有就有？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吗？ 昨晚她喝得烂醉如泥，大半夜吐了自己和他一身，他才脱了两人的衣服。但对一个醉鬼，他能有什么欲望。 只是，这样逗她还蛮好玩的，他暂时还没厌，于是，坏心肠地，佯装认真地回答了一句，“你自己想吧！”然后潇洒起身离去，留下姚梦琪还在那自己纠结。 …… 第二天早上刚走到办公室，袁芯就着急走上来说，“池律师要辞职了！” 姚梦琪脸色一白。昨天她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她已经预感到今天要发生的事。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辞职。”见她还愣在原地，赶忙拉她。“快去劝劝他吧！” 关禹帆刚从姚初夏办公室出来，看了姚梦琪一眼，就走回自己办公桌收拾东西。同事们都在劝他留下，但他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姚梦琪自知无脸面对他，但还是被袁芯推搡着走上去，困难开口，“你、你要辞职？” “嗯！”关禹帆低头收拾东西，并不看她。尽管他有刻意整理，但仍能看出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睛下面也可以看出黑眼圈。 “快说话，快说话啊。”袁芯在她耳边小声说。 姚梦琪心里压着千言万语，可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真的已经没有脸面和资格再劝他了。“那……祝你好运……” 袁芯和其他同事都无语了，她不是来劝他的吗？怎么能眼睁睁看他走呢？ 关禹帆失落了一下，勉强笑笑。“谢谢！” 于梦琪几乎是逃回自己的办公桌，不敢看关禹帆被其他同事簇拥着离开。鼻子很酸，心很痛，充满了自责。她是造成这一切恶果的罪魁祸首，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也很讨厌自己。 “梦琪，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池律师就这么离开呢？”袁芯又急又恼。 “他已经做了决定，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那至少、至少你该去送他吧？他对你那么好啊！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这句话点醒了姚梦琪，是啊，他对她这么好，她却连最后送他都没有勇气。因为她的‘鸵鸟心理’，已经伤害过关禹帆一次。这次，她不能再逃避了。于是，她冲了出去，在公司门口追上了关禹帆。 “等等！” 关禹帆一顿身，却没有回头，努力让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澜。“有事吗？” “我有话想对你说……”姚梦琪握紧拳头，鼓足勇气。“对不起！” 原来她只欠他一句对不起，关禹帆苦笑。都到这地步了，他还在期待些什么？真可笑！ 他连回答都懒于，直接走人。 “我还没说完……请你听我说完，好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甚至很恨我，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承认，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不该向你隐瞒我结了婚，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肯定，我不是为了骗你的感情才这么做。” “我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上我。我只想努力工作，私生活那一部分，与之无关，所以……” “所以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上你？”向来温柔的他第一次说出的话如锐利的刺，转头受伤又恼怒地看着她，“是我自取其辱？”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我可以理解一开始你不知道我的感情，对我隐瞒。那后来呢？我给过你时间和机会对我坦白，为什么你还是选择隐瞒？” “我……你对我太好了，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没有勇气说出口。”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是更大的伤害！” “……”姚梦琪默然，无话可说。她有什么好解释的？错根本就在她，是她的懦弱无能伤害了他。“对不起……” 除了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即使此刻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他也不会相信吧？ 正文 076 你喜欢过我吗？ 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对不起”这个原点吗？ 关禹帆只想嘲笑自己的荒唐和卑微。事已至此，他还在纠结什么？质问她能改变任何事实吗？他内心充满了失望，有多爱她，此刻就有多失望。 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深爱一个女人，更没有想过，自己深爱的女人，是一个隐瞒身份的有夫之妇。而他全心全意相信她，明知她有所隐瞒，还一点也不去调查，因为他坚信她不会骗他。 可事实证明自己的信念有多么可笑！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 口口声声感激他的好，最终却用他的爱作物武器，狠狠伤害了他！ 已经无话可说了吧？再说多一句，他都更觉得自己卑微。 扭头走人，而她也没有再追上来。 最后先停下的，却是他。 他背对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终究没能忍住，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问她。“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明明知道追究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却不死心。 “如果没有夜寒轩，你会接受我吗？” 姚梦琪其实很清楚自己心里的答案，但事已至此，她肯定的回答不会改变任何事实，只让他更伤心。于是，她硬起心肠，逼自己绝情。“这对你我，都没有任何意义，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这是代表否定吧？ 她不曾对他动心。 关禹帆彻底死心了，心如死灰，他终于将自己最后一丝尊严践踏殆尽，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结局。“抱歉，我没有办法和一个欺骗过我的人成为朋友。”决绝地离去。 姚梦琪伤心地低下头，眼泪默默滑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千万个对不起…… 如果有任何事可以弥补，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可他再也不会见她了吧？ …… 夜寒轩站在顶楼，目睹了这一切，看她低着头，他知道她在哭。她的伤心如一根针，扎着他的心脏，竟也感同身受。 是他一手操控了这一切，这个结果，也是他预料的，但并没有预期让他感到开心。 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也许比他想的更早，就已经改变了，只是他没有察觉。 但他发誓，她今天所承受的委屈和伤痛，他会亲手弥补。 …… 关禹帆走后，一切如常，姚梦琪照常工作，午餐时和同事们八卦，但看得出，每个人都有些失落，偶尔谈及关禹帆，气氛也会变得很不对劲。袁芯曾经刨根问底，是不是她和关禹帆吵架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之没看到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也充满了愧疚。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星期，大家的心理才算调节过来一些，姚梦琪也没有初始难受得那么厉害了。 这天，下午刚上半个小时班，姚初夏臭着张脸过来通知她，总裁让她去办公室。 她心想那魔王怎么有恃无恐，又要折腾她了，不甘情愿地上楼，勉强保持礼貌笑容。“总裁，您找我？” “陪我去法国出差。” “什么？”她没听错吧？ “我不知道哪里听不懂。” 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她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这应该是向特助的工作吧？我只是个小助理。”去巴黎出差这种“美差”，好像怎么都轮不到她。 “不需要你提醒我你的职位以及我该如何安排。” “哦……可是……我还有很多工作。”姚梦琪内心也是很矛盾的。法国是她最向往的国家，她真的很想去，可不是跟大魔王一起去啊。而且眼下她的心情并没有完全调节过来，实在不想出远门。 “交给其他同事！” “可是……” “你的义务，就是照上司说的做！”夜寒轩一句霸道的命令将她堵死，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请问什么时候去？” “现在！” “现在？”她惊叫，会不会太赶了？“可我的护照、身份证、衣服、护肤品还有……” “那些都不需要，衣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夜寒轩抬头揶揄，“都是你的尺寸。” 姚梦琪本能想护胸，怎么觉得他这么邪恶这么不正经呢？ 奚菲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总裁，准备好了。” 她既意外又感觉意料之中地看着姚梦琪。 意外是因为总裁出差向来都是由她陪同，这次换成姚梦琪，实在令她很难接受。 意料之中则是因为总裁最近总是围着这个女人转，以出差为名带她去游玩也毫不出奇。她已经查过了，法国最近根本没有什么业务往来，总裁想与她单独相处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尽管她不想承认，她真的很……嫉妒！ 这种感觉很强烈，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萌生出想让她冲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念头。 但她强行压了下去，嫉妒会让女人失去理智，变得很可怕，她不想成为那种女人。 姚梦琪从奚菲眼里看出了不友善，暗中责怪夜寒轩，竟安排她去做这种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奚菲暗恋他，他狡猾得像只狐狸，怎么可能不清楚？ 让一个暗恋自己的女人为另一个女人“服务”，不是想气死她吗？从另一方面，也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几次接触，姚梦琪已经很清楚奚菲是个极厉害的女人，一旦得罪她，后果很严重，自己这种小人物，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好了！ 忙讨好地上前接过行李，“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如果没有多余的废话，可以出发了吗？”话虽然是询问的口吻，人却早已拿起西装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姚梦琪在心里抱怨了句，也只得拖着行李箱跟上去。 大魔王！完全是军国霸权主义，一点人权都没有嘛！ …… 前面的男人两手空空，潇洒得不得了，自己却要提着行李箱小跑着追在后面，姚梦琪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真的很不绅士耶！ 也罢，他不恶狼就好了，怎么能指望他绅士。 姚梦琪腾出一只手挡住电梯，很勉强挤了进去，嘀咕。“你就不会给我留一下电梯啊？” “我没有等人的习惯，你赶不上，搭下一趟！” “……”跟他说话真是气死人了！但姚梦琪还是忍不住说。“这里面都是衣服吗？好重！为什么不直接去法国买？”反正他那么有钱，何必从A市专程人工提过去。 “西方人的码数太大，不适合你。” 不知是否她多心，感觉他说这句话时，瞟了眼她的胸部。 不免有点生气，什么意思？是说她胸部太小，撑不起外国人的尺寸？他又没有看过，凭什么嫌弃她胸小，她还是很有料的好不好！ 讨厌的男人！ 出了电梯，又尾随他上了房车，一路小跑着，额头上出了层薄汗，边擦边问：“一直不是向特助陪你出差吗？她应该比较了解公司的事情吧？” “都上了车，你还想临阵脱逃？” “不是……只是……我怕自己能力不够，拖你后腿！” “这些我已经预料到了。” “……”拜托！她这只是客套，谦虚好不好？对自己的能力，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居然还接得这么顺口，一副我也不指望你帮上什么忙，已经做好了为你补祸的样子！太小瞧她了吧？ “我觉得向特助应该很想陪你去，你难道没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任何异常？比如……她喜欢你？” 夜寒轩凉凉地“教育”她，“与其花时间八卦，不如多用些心思在工作上。你是律师，不是媒婆，也不是娱乐记者。” 一句话，堵得姚梦琪求半天说不出话来，负气地说：“我看你们很般配，好心提醒你不要错过后悔！” “我从来没后悔过！”夜寒轩的傲慢不动声色，“而且，你似乎忘了你的另一个身份？”有一直卖力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其他女人这种妻子吗？ 是她对他太不在乎，还是故意说反话？ 毕竟，那晚在酒吧，她可一直说喜欢他。 想到这一点，夜寒轩的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心情一下变得很不错，还有一种莫名的骄傲。 姚梦琪不想再与他进行无意义的斗嘴，以一句“是，总裁，谨遵教诲！”结束了对话。 她以为他们是去机场，谁知车子开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中央居然停着一架豪华私人飞机。 眼睛一下就直了，出差而已，要不要这么奢侈？ 里面的设施更是叹为观止，非常宽敞舒适。从沙发座椅细至摆设，都极致气派。对姚梦琪这种只坐过一次经济舱的小百姓而言，基本上就只有感叹的份了。 不过，她当然不会表现出自己内心有多雀跃，一惊一乍未免让他笑话，佯装镇定、平静地观赏着。好一会，心情才平复下来，礼貌地问空姐要了杯水。 躺了一阵，实在睡不着，见夜寒轩还在看笔记本，迟疑着问：“这架飞机什么时候买的？”纯属没话找话。 果然是很无聊的话题，夜寒轩没理她。 “为什么要坐私人飞机去呢？多浪费啊，听说燃油很贵，一小时要几万……” 正文 077 卖了她？ 他还是没回答，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可回答的价值。 “如果你实在很无聊……”夜寒轩终于开了金口，“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还有脸，洗干净，难看！” “哦……”姚梦琪也确实很无聊，便从小行李箱里找了一条裙子去更衣室。 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以前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极尽所能地扮丑，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真的太难看了，活脱脱以丑八怪，自己都受不了，难怪那些同事都排挤她。 换好衣服出去，见夜寒轩还在忙，轻声提醒了句，“我换好了。” 夜寒轩原本只随意瞥她一眼，却着实有些看呆了。 她第一次穿粉红色的裙子，薄纱裙摆轻轻拂动，盈盈粉嫩，衬得皮肤白皙光洁，仿若没有毛孔一般。整个人如清纯的花朵，惹人怜惜。 裙子是v领设计，露出她饱满的乳沟，一起一伏，引人遐想。 “怎么了？不好看？我觉得还不错啊……” 夜寒轩被她问得有点窘，为了掩饰失常，假装镇定地低下头继续工作。但接下来两个小时，总是经不住受影响，不时抬头看姚梦琪，但又避免被她发现。如同做坏事一般，好不尴尬。 自己都为此感到无语，明明结婚这么久了，却还是一眼感到惊艳。 他这么是怎么了？ 几个小时后，私人飞机终于抵达巴黎，姚梦琪在空姐温柔的声音中醒来，揉揉眼睛。“嗯？到了吗？” “是的！夜总裁已经下机了。” “啊——”姚梦琪忙站起来，匆匆告别空姐，拖着行李下机。夜寒轩半个身子已经探入车里，一点等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在心里骂了句混蛋，忙跟上去。“你都不等我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等人的习惯！”倒像他有理了。 姚梦琪努嘴不理他，自顾欣赏周围的风景。哇——巴黎——她梦想的城市，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在她十八岁这年实现梦想。巴黎的风，巴黎的树，巴黎的天空，一切一切都好新奇，充满了美好…… 可她很快发现，车子并没有驶入市区，沿途一直是绿荫道。 “我们不是去酒店吗？怎么一直在郊外？” “我不会卖了你！” 她嘟囔，“那可不一定。” “你大学辅修经济，应该学过‘成本效益’。把你运来巴黎的经费远远超过你的价值。我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生意！” 说完这句话，他闭眼休憩，姚梦琪扬扬拳头。什么嘛，非要每句话都夹枪带棒地讽刺她吗？以前怎么不知道，他也是嘴巴这么坏的一个人。 渐渐地，沿途的景色变得分外秀美，而且很熟悉，远远可见一栋城堡隐匿在丛林之中。 当看清它的整个面貌，姚梦琪倒吸一口冷气，惊呼。“艾碧丽城堡？” 这是她最钟情的一座城堡，曾发誓一生一定要来一次！ 她激动得不行，一个劲推夜寒轩。“快醒醒快醒醒！艾碧丽城堡，艾碧丽城堡啊！” 夜寒轩嫌她太吵，皱皱眉头，抬起一只眼皮，“我知道！那是我们的目的地。” “目的地？”姚梦琪更是吃惊得半天都说不出来，“你是说，我们客户是亚历山大公爵？” “那里，我已经买下来了！” oh，mygod！ 一座始建于十三世纪，世代由贵族居住的城堡，居然被他买下来！还是以这般轻松的语气！ 他究竟是不是人啊？ 这是在菜场买了棵白菜的事吗？ 见她瞠目结舌，彻底哑巴了，夜寒轩莞尔。他当然知道着是艾碧丽城堡。他买下它的目的，正是为了她。 他派人去花泽逐个调查她的同学，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梦想。 她在高中毕业同学录上，梦想那一栏，填的全都参观艾碧丽城堡。 虽然买下它让他破费了不少，并且花了不少心思，但她的表情让他觉得物超所值。 他说过，要补偿她，就一定会做到！ 艾碧丽城堡是13世纪的皇家别墅，位于绵延的河流环抱之中，优雅宁静，飘逸俊秀。城堡周围除了河流，还有大片的草坪，白天鹅在湖面嬉戏，使得城堡美轮美奂，如同童话故事。 镂空大铁门敞开，车子一路驶入，美景令姚梦琪目不暇接，忙拿出手机拍个不停，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童话梦，而她梦中的童话世界，就是艾碧丽城堡。有一刹那她有一种此生无憾的幸福感。 车子停在城堡正门前，管家和女佣在红地毯旁一字排开，当他们下车，恭敬地鞠躬。“欢迎少爷、少奶奶！” 姚梦琪如置身梦境，腿是软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云端上。 如果这是一个梦，拜托不要醒来！ 她与夜寒轩上楼之后就分别了，由女佣领着到卧室。她的卧室很大且奢华，红色锦缎，绣着金丝线。哥特式水晶吊灯，白色纱帘垂下来，包着整张公主床。她瞬间回到到了十三世纪，仿佛还能看到女王的身影，耳畔回想着宫廷的乐曲。 “少奶奶，我帮你收拾行李。” “谢谢！” 姚梦琪走到阳台上，整座城堡的美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夕阳照耀着宁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宁静宁谧，令她醉神迷，陶醉不已。以致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 夜寒轩站在她身后一米不到的地方，静静欣赏她被夕阳渲染得无比美丽温柔的面庞。她是那么地圣洁，那么地美好，宛如童话故事中的女神。因为太过美丽，以致他不敢靠近，怕自己惊扰了她，破坏了这一美景。 他忽然很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或者无限绵延下去。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世俗的纷争与吵闹。 是姚梦琪先发现他，半眯着眼睛微微笑着，“这里很美，不是吗？如果能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 “你偶尔可以过来度假。” “我不过是个普通工薪族，哪有那么好命，你以为我真是薄夫人啊！”她自我调侃，以掩饰失落。 夜寒轩没说话，与她并排站着，一同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 “这种情景，好像一帘幽梦。” “一帘幽梦？” “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她原本对琼瑶阿姨的苦情戏是无感的，但特别钟爱新翻拍的《一帘幽梦》。看到费云翔和紫菱坐在庄园里喝酒的那个画面，觉得人生很美好，充满了羡慕。 姚梦琪原本也就这么随口一感叹，谁知向来冷淡的夜寒轩却有了点兴趣，“你说！” “额……大概就是一个小女生嫁给了一个很有钱很有魅力的老男人的故事！” “听上去和我们的情况很像。” “费云翔是四十多岁的大叔好不好？你可比他年轻多了！” 夜寒轩没对此没再发表评论。“我先下去了，你收拾好了下来吃晚饭！” “哦……”姚梦琪眨眨眼睛，有点奇怪。 夜寒轩提醒她吃晚饭？她没听错吧？怎么感觉巴黎一路，除了对她冷嘲热讽不变，他对她的态度好像稍微有那么点变化？ …… 方才无暇欣赏，就直接上楼了，下了大厅才发现，古堡比她在杂志上看的更加壮观，墙壁上挂着历任战役将士的肖像，非常有历史感。苍穹大顶，顶上挂天鹅形状的水晶吊灯，每一颗晶莹剔透，自然也价值连城。 名厨端上英国特色美食，烤羊肉，牛肉以及各色西式餐点，但加了柠檬及橄榄枝，味道有些偏苦，姚梦琪吃不惯，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敏锐洞悉，“不喜欢，我让厨师做A市菜。” “不、不用了，太浪费了。其实还不错……”为了有说服力一些，德姚梦琪又强忍着吃了几口，结果没把自己给呕死。实在受不了那味道，一张苦瓜脸。“我还是换个蛋炒饭吧！” 夜寒轩扯唇一笑。一副嫌弃她明知吃不下还硬撑，死鸭子嘴硬的表情。 “对了，这次不是来谈合作案吗？我怎么没看到资料？如果明天开工，我想尽快熟悉一下。” “不着急！”夜寒轩风轻云淡地切着羊排，倒是很习惯这种独特的口味。 姚梦琪有些纳闷了。他不是工作狂吗？怎么他不着急，反倒她在急？算了，老板都不急，她一个打工的再急也毫无意义，还是放宽心享受她的‘巴黎假日’好了。 …… 晚饭后回到房间，女佣问姚梦琪有什么需要，她随口回答想洗个澡，然后就趴床上了。不到十分钟，女佣说洗澡水放好了，请她沐浴。她再三感谢，让她下去了。走进浴室，惊了个呆！满满一浴缸，全是牛奶。 牛奶啊！不是水！这不是烧钱吗？ 心疼了好一会，才坐进了浴缸，简直像个迷你泳池，满满的全是牛奶。 泡了好久，才不舍地起来，臭美地闻了闻，真香！ 这会儿才记起忘了把衣服带进浴室，想说女佣不在，应该没什么关系，也就泰然出去了。 谁知夜寒轩在房间！ 她愣了几秒，随即面红耳赤，兔子一般尖叫着乱跳，手忙脚乱不知该捂上身还是下身，“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这是我家，为什么不能进来？”他脸上一丝尴尬都不见，双手插袋，那么泰然自若地看着她。 正文 078 形象啊 “我我我……你转过去！” “不想！” 姚梦琪抓狂，“你不转过去，我怎么拿衣服？” 他耸肩，“那是你的问题。” “你色狼！” “是你自己忘了带衣服。”他客观提醒她，“而且，你看我像起色心的样子吗？你那身材，还真入不了我的眼。” 夜寒轩面上十分傲然十分不在意十分平静十分不屑，心里却是轩然大波。女人的身体，他确实看了很多，即便身材再好，也能不动心性，可眼前的春光，却着实搅乱了他的心。 她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张牙舞爪，脸因着急泛着红色，可爱极了。湿漉漉的头发零星黏在脸上，肌肤晶莹若雪，面容清新脱俗，那样纤柔清纯，略带一丝稚气。 而她的身体，却完全是成熟女性最完美的身材。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翘臀，臀线极美，那只遮住了一半的丰盈如俏皮的白兔，颤抖着，引诱着他。 这般稚嫩又成熟风韵的组合，引得他眼底一片炽热，只是他努力压制住那欲望的火光。 姚梦琪低头扫了眼，又气又恼，“我的身材很差吗？怎么入不了你的眼了。” 他邪恶且不怀好意地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在暗示我，希望我起色心？” “我没有！”只是，她好歹是个女人，当一个男人很直白对表示对一个女人赤裸的身体毫无兴趣，多少是一种打击。 “听上去不像……” 他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辩了？顾绝附体？ 打嘴仗，姚梦琪向来占不了上风，且是输得很惨的那种，于是她决定偃旗息鼓。转为一副可怜相，“你先出去，我真的要穿衣服了！” 可这招对夜寒轩一点也不管用。他很坦然回应，“你换！”一点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你在这我怎么换啊！”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姚梦琪最怕他说这句话，而他果然说了，非常头疼。“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囧很尴尬吗？” 他轻描淡写，“不觉得！” “……”无力。只得小心翼翼护着上下身重点部位，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床边，蹲下身靠床遮住身体，一只手去拿衣服。 手指伸得老长…… 就快拿到了…… 拿到了！ 可为什么是在夜寒轩手里？ 他单指勾着她的小内内，得意地望着她。 姚梦琪恼了，咆哮。“夜寒轩，你这是要闹哪样？”他是无聊到什么程度？耍她很好玩吗？ “想要？自己过来拿！” “我没穿衣服！”啊！混蛋！ “我知道！”夜寒轩双目一紧，唇角轻扬。 这才是他让她过来的目的！ 知道他还…… 姚梦琪算是明白了，他故意整她呢！刚才就不该跟他较真。偏过头，鼻子出气。“你要就拿着吧！”转而抓住被单一扯，整个裹在身上，这才站起身体挺直腰板，十分神气地冲他扬下巴。 夜寒轩见招拆招，笑得那般不正经。“忘了提醒你，半个小时后我们去见客户。如果你打算以这种形象出现，我也不介意！” “你……”臭混蛋，哪有那么巧？分明故意玩她！ 可她又不止一件小内内，为什么非要他手上那件找虐？ 抓紧被单，转身慢慢往衣橱挪。 可被单太长，两条腿都困住了，刚挪一步，就跟不倒翁似的往前栽。她闭上眼睛心里叫苦不迭，这下完了，不但要摔个狗吃屎，还是在他面前！ 形象荡然无存啊！ 但预期的惨剧并没有发生，也不知道床另一边的他是怎么做到的，一把捞过她的身体，紧接着两根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再接着，他的身体就结结实实压着她的了。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男上女下，肌肤相贴这一极其暧昧极其惹火的一幕。 姚梦琪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对上了夜寒轩的。平日刀削般冷冽、正经的脸此刻多了几许戏谑，也为他平添了另一番吸引人的味道。那长翘浓密的眉毛，汪洋一般的瞳孔，真是……相当有杀伤力！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真的呆掉了，因为那张过分俊美的脸。 当然，意乱情迷的并不止姚梦琪一个人，夜寒轩也迷乱了。她呆呆地望着自己，巴掌大的小脸裹在黑丝绸般的凌乱散开的黑发之中，宛若黑夜里盛开的花朵，美得妖异，美得勾人心弦。 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一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说不上那是什么，也道不清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总之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如一朵曼陀罗，在他心上开了花，根深蒂固，无法连根拔除。 那种渴望，并不只是单纯的身体欲望，比这更深刻，更强烈。 自制力完全瓦解。 于是，他决定不再克制，俯身吻上自己渴望已久的唇，慢条斯理地轻啄她玫瑰般的红唇，冰冷湿黏的舌缓缓钻进她的空腔里，缠逗弄着她的。惹得她与他纠缠，却又突然退后，欲擒故纵，她欲罢不能。 这个吻温柔且缠绵悱恻，宛如仲夏夜吹来一阵蔷薇的清香，带给了姚梦琪前所未有的美好，置身云端，飘飘欲仙。一吻的震撼，如同一个深刻的烙印，刻进了骨子里，也就留下了一辈子的记忆。 她环上他的脖颈，抬头忘情地回应着他，紧紧贴着他，感受着他。 感觉到她在回应，夜寒轩愈发难以控制，疯狂且温柔地吮吸着她的唇，一只手隔着床单，逗弄着她粉色的蓓蕾，惹得她轻颤，娇喘，几欲疯狂。 房间气氛火热，房外的敲门声却如一盆冷水泼下，直接浇灭了。 “少爷，车子准备好了！” 姚梦琪窘红了脸，忙抵住他的胸膛，“叫、叫你了！” “我知道！”夜寒轩脸色很不好看。这种事情进行中被打扰，相当扫兴，任何男人都会很不爽。尤其他下身还很高昂地挺立着，丝毫没有要软下来的意思。而身下这个该死的女人，却挣扎起来，直接摩擦着他那里。 要命！ “起来了……” “别动！”夜寒轩闭了闭眼，压下眼里的赤红。 “可是……” “我叫你别动！”他低吼。 姚梦琪陡然意识到两人某些部位有些过分亲密了，赶紧停下，像只僵尸一般，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 隔了好一阵，夜寒轩眼里的异样才压下去，重重松了口气，好像好过了不少。 “没、没事了吧？” 他绷着张脸，没给她好脸色，一语不发地起了身。 “赶快换衣服，出门！” “哦……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还给我？”她不想再跌一次。 夜寒轩直接拉开她的被子，惹来她尖叫，“啊呀——你干什么？” “帮你穿衣服！” “我自己有手，会穿……” 他懒得跟她废话叽歪，直接扳过她的身子，替她戴上bra。他的手指太过冰凉，刺激着姚梦琪皮肤，心被他撩的好热，紧张的不得了，面红耳赤的。他手指灵活，两三下就给她扣上了内衣。 光这一点就知道阅女无数，是床上的老手了！ 他以前也经常帮其他女人穿bra？ 这么一想，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 “可以了！” 她的背很美，白皙剔透，光看着都喉咙干哑，夜寒轩放下她的头发，发丝一阵清香，无疑是另一种方式的诱惑。 他不明今晚是怎么了，怎么看她怎么觉得美，怎么觉得美就怎么想要她。 原本不过看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单纯想逗逗她而已，三两下就给逗到床上去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自制力变得这么差。 姚梦琪原以为去谈生意，谁知房车开到巴黎历史最悠久的老电影院。四周一片漆黑，仿佛还能闻到百年前的气息，一些古老的历史画面便在眼前清晰起来。 黑暗之中，巨型屏幕闪现出一丝亮光，光线渐渐变得清晰，出现了黑白画面的英文字幕，roman holiday。 罗马假日？ 姚梦琪惊喜不已，“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 “恰巧我不讨厌而已！” “哦……”他还以为他是特意为她放的呢！姚梦琪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他专程带她来看她最爱的电影，没想到她只是个作陪的。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她还在奢求什么？ 《罗马假日》是美国经典浪漫爱情电影，讲述了一位欧洲公国的公主与一个美国记者之间在意大利罗马一天之内发生的浪漫故事。 画面中的奥黛丽赫本明艳动人，一双美眸清纯如鹿。 在午夜，我会变出一个南瓜并且穿着我的水晶鞋乘车离开。 乔布拉德雷的目光温柔而溺宠，道：并且那将是仙女故事的结尾。 每一个画面，都动人心弦。 尽管看过无数遍，仍令姚梦琪心醉神迷。 夜寒轩透过忽明忽暗的屏幕灯光看着她，她眼角隐隐闪动着泪光，面容娇美。在他眼里，比奥黛丽公主更迷人。忽然很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没有外人打扰，整个世界只有他们。 影片结束时，乔将相片送给公主，两人深情对望，公主轻轻对他说了声，再见。 电影缓缓落幕。 这段因为身份差异不得不结束的感情，也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姚梦琪再次落下了眼泪。 正文 079 你在利用我？ 那时候她只觉得惋惜，等自己体会过什么是爱，才深有感触。很多时候，爱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扼杀一段爱情的，往往是其他因素。 即便她和夜寒轩相爱，也会因为太多外在压力，无法在一起。 这就是现实！ 想想就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寒意。 “在想什么？” 耳旁传来夜寒轩的询问，在空旷的电影院里回荡，越发低迷磁性。 “嗯？没、没什么，被电影感动了。”姚梦琪拭去眼角泪，“谢谢你带我来这看电影。” “别想太多，走吧！” 她随他走出电影院，半个身子探进车内，终究不舍繁华的街道，迟疑着问。“我们走一段，好吗？” …… 午夜的巴黎依旧繁华，霓虹璀璨，灯管闪烁，有热恋的情侣，融洽的一家三口，快乐的朋友，异国街头。此情此景，如同梦境，姚梦琪内心充满了新奇与幸福，太过美丽梦幻，以致难以相信是真的。 两人并排慢走，并不说话，她自顾欣赏巴黎的夜景，而他抽烟不语。她回头对他微笑，他嘴角也为夜色晕染，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一瞬，他，惊艳了她的世界。 漆黑的头发闪烁着光亮，霓虹斜斜地倾洒过来，映照着他的侧脸，冷冽，瘦削，雕塑一般，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看上去是那么地高贵，桀骜不驯，帝王一般，是高于整个世界的存在，遗世独立，高不可攀。 同时，极有男人味，身材高挑挺拔，半低头抽烟，烟雾淡淡地，轻轻地缭绕着他的面容，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从来不知道他这么性感！ 姚梦琪有种被卷入漩涡的感觉，深深地陷了下去，不断沉沦，而且心甘情愿。 只是鼻子里钻进一股子烟味儿，有点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夜寒轩什么也没说，换了位置，走到了她左边，烟味便传到另一边去。 姚梦琪微讶于他的体贴，低低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又说，“其实……抽烟对身体不好，很容易得肺癌。”她原本也就是随口一说，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毕竟，她自知自己不是他真正的妻子，管不了他。 他却踩熄了烟。 见她定在原地，睁大眼睛愣愣望着自己，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轻咳了声。“我只是不想抽了。” “哦……”姚梦琪偷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吧？他主动解释，未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没有想到，她的一句无心之言，竟然能让他熄了烟。她不知道这对他是否有意义，对她却意义重大。 因为，她的话，竟然能对他起到影响。 这实在不可思议，令她震惊，心里如同有一股热流。 “那个，我想给同事带一点礼物，你能在这等我一下吗？一下就好！”姚梦琪快步走向街边的小店，转头再三确定他还在，才放心，神情就像一个极为依赖亲人的孩子，惹得他温柔一笑。 正在橱窗口挑选礼物，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周围一股浓烈的酒味。几个醉汉刚从小酒吧出来，醉醺醺地指着她说些什么。她听不懂法文，但由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容里，还是嗅出了危险，想走，却被他们挡住，左闪右避不得，她用英文说了句‘请让开’，他们却纠缠不休。 而在这种时候，夜寒轩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未免惹麻烦，姚梦琪不敢大叫，只能一个劲躲避，同时用手去推他们，“走开——让开——” 姚梦琪左右躲避，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当街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几双淫秽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反复流连，脑子里幻想着把她压在床上的画面。她挣扎不开，刚想向夜寒轩求助，一只手将她拉入了另一堵怀抱，他冰冷的脸撞入她眼眸，却带给了她莫大的安心，不再恐惧。 醉汉见有人坏他们的好事，围了上去，叫嚣着要打夜寒轩。 她想拉他逃跑，他却转头冲她笑了一笑，“你等一下。”转头目光凌厉冰冷，一拳挥中了壮汉的腹部，一记利落地回旋踢，将另一个壮汉踢到在地。对方比他壮，却根本不及他身手，两三下就倒在地上，“嗷嗷”惨叫。 而他丝毫未挂彩，理了理略乱的衣领，又恢复了俊美干净，牵起她的手，神色轻松。“走吧！” “可是他们……” “难道你想送他们去医院？”夜寒轩冷冷反问了一句，直接将她拖走。望着两人紧的双手，一股浓浓的甜蜜钻出心脏，抑制不住地笑。 两人一直沿着桥走，两边是夜色中宁谧而宁静的河流。月光很美，梦幻朦胧，笼罩着他们的身影。 走了一段，夜寒轩突然停下来。姚梦琪反应迟钝，就这么撞了上去，摸着疼痛的鼻子退了几步，但还是一脸幸福的笑。 “傻笑什么？” “嗯？没、没什么啊！怎么不走了？” “冷吗？”他眼里并没有多少温情，却还是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摇摇头。 “不冷。” 他抚上她的肩膀，冰凉，似因为她的嘴硬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脱下西装，罩在了她身上。她禁不住一颤，耳根迅速就热了。 “走吧！” 这一次，他没再牵她，她有些失望。方才，只是形势使然吧，她却想太多了。 “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没有！” “也对，你现在什么都拥有了，应该再没有什么对你而言算得上梦想了。” 夜寒轩苦笑。他之所以没有梦想，并非毫无期待，只是梦想往往无法实现，所以他不敢去想。比如，他想要的爱情。他现在确实什么都有了，在外人看来，无比羡慕他的成就。可那不过是生活的保障，他真正想要的，从来没有得到过。 外人并不知道，因为那再简单不过。一个他爱的人，他们的家，还有他们的孩子。 女人，他确实有很多选择，可他偏偏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虐了自己，也伤害了她。 他不想继续这个问题，转问她。“你呢？” “我？” “你的梦想。” 他会关心吗？ 姚梦琪想了想，回答。“小时候最大的梦想是带着脸盆去买冰淇淋，让阿姨给我装满。再长大一点，想当售票员，因为那样坐公车就不要钱了。再后来，想开一家自己的小旅馆。挣够了钱，就去旅游，然后再开旅馆。” “可最后成了律师。” “嗯……小时候不懂事，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也许我在你看来很幼稚，很稚嫩，但我经历过的，绝对不少，比如社会的残忍与不公正。正因如此，我立志成为一名律师。这些年来，为这个梦想努力着。虽然有时候觉得很累，但也不放弃。” “坦白而言，我不是很想在寰球当律师，可能别人觉得很羡慕，但我根本没有为那些受过不公正待遇的普通民众做过些什么，我觉得很惭愧，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夜寒轩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梦琪摸不清他的想法，以为他生气了，忙打趣道：“在上司面前说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好像很欠抽，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夜寒轩顿步，认真说，“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辞职。” 并非说反话，也不带一丝一毫的戾气，很平缓的语气说出来，倒令姚梦琪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他承认，他的初衷是故意整她，折磨她，可仔细想来，利用别人的梦想去打击她是很有杀伤力，却未免残忍了。他并非心软的人，却忽然很想守护她的梦想。在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这太难能可贵。 他当然不会坦白心里真实的想法，草草回了一句。“你太笨！” “……”她嘀咕，她哪里笨了？虽然生活上有点天然呆，但工作可毫不含糊。敢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这方面，自己绝对有料。 又走了一段，她红着脸，弱弱问：“……你这几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吗？” “嗯！就是、就是……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你想利用我，请你告诉我，我不想再受一次伤。” 她略带乞求的目光令夜寒轩莫名心痛。在她眼里，自己竟这么不堪？以致他稍微对她好一些，她就怀疑有任何目的？ 也对！有了前车之鉴，她怎么敢像从前那样相信他。 即便他说，他是为了弥补，只单纯想对她好，她也不会相信吧？当然，他也不会这么说。他不想给她希望，再让她失望。他心里有另一个人，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 未免她日后受伤，他没有解释，只冷冷回答。“你放心，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姚梦琪低头，掩去嘴角的苦涩。 这几天，大概是他们人生最仅存的美好时光吧！ 这一晚，姚梦琪睡得格外香甜。醒来时，脸还是热热的，因为昨晚做梦梦见了夜寒轩，还和他在桥上接吻了，缠绵悱恻，甜蜜噬入骨髓的一吻。她捂着脸，冷静下来，暗怪自己没出息。 正文 080 你在暗示我？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利用她，还用诡计逼走关禹帆，太多太多……只是突发善心一点点好，却在她的世界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显得她太软弱了。可是，感情往往是最难控制的，至少无法理智。 下了楼，吃早餐时没见着他，忍不住问女佣他在哪里，女佣表示大少爷正在花园里骑马。 居然把养马当晨运，他还真是有钱！ 女佣问她要不要在花园里用餐，她想了想，答应了。戴上遮阳帽去花园，远远见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器宇轩昂，气势非凡，太令人震撼。 她不想打扰他，默默用了一些三明治和牛奶，一边看他骑马。过了很久，他停在远处，示意女佣送上毛巾。 “我来吧！”姚梦琪接过毛巾，快步走了上去。 他额头上除了一层薄薄的汗，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像童话里的贵族。 “骑马？”他问。 姚梦琪摇头如拨浪鼓。有了上次的可怕经历，她这辈子都不想骑马了。 “害怕？” “嗯！” “一起就不怕了。”他把手递给她，目光坚定有安全感。 “一起？你不是……不和人骑一匹马吗？”姚梦琪迟疑着把手交给他，他用力一拉，便将她拉上马。把缰绳塞入她掌心，覆住她的手背，“别害怕，我教你！” “嗯……”她忍不住再次红了脸。 “身体放松一些，骑马是要讲究节奏的，脱离了节奏，很可能摔下去。” 他起初慢慢地走，待她放松下来，加快了速度，马儿小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倒很好玩。因为他在身后护着她，她丝毫不感觉害怕，非常有安全感。只是，两人的身体实在贴得太紧，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态，和他胸膛的起伏，肌肉的张力。 不知是否太阳太晒，整个人如同被火烤着，一个劲出汗，紧张得不行，口干舌燥的。 不得不说，两人同骑一匹马，确实是很磨人的一件事。 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骑马上，感受风从耳旁猎猎吹过，自由畅快，淋漓尽致。一旦融入其中，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简直要爱上逐风的快乐。见她露出发自真心的，开心的笑容，夜寒轩也受到感染，他也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两人骑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停下，不舍得下马的倒是姚梦琪。“明天……你还会来骑马吗？” “嗯！” “如果你不嫌我笨，可不可以带上我？” “好！” “太好了！”她有些得意忘形，下马一个没注意，脚下踏空，还好他及时接住她，两个人的鼻子就这么撞在了一起。大眼对小眼，她的脸迅速红成了番茄，就这么呆呆望着他，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无辜外加天然呆，看得夜寒轩恨不能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 当然，也就忘了把她放下。 同样的姿势。 继续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过去了几分钟…… 姚梦琪硬着头皮问：“你……不累吗？” 夜寒轩鲜少露出一抹吃窘的表情，急于放下她，以致她险些摔倒。 “上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我们出门。” “哦……”姚梦琪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吞吞吐吐地问：“你、你不会……” 夜寒轩挑眉，“说！” “不会又进我房间吧？”低头看着脚，脚尖画圈圈。 夜寒轩黑下脸，一副‘你把我当什么人’的难看表情。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我去洗澡了。”自知说错话，她赶紧溜之大吉。 看着她慌忙窜逃的模样，夜寒轩嘴角微微扬起。为什么她总是一副精力充沛，古灵精怪的样子？明明上一秒好像很难过，下一刻却又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迅速恢复精力。 这一点，她倒令他佩服。 …… 巴黎公差直接变成了巴黎旅游，一天之内，夜寒轩带着姚梦琪游遍了巴黎大小景点，包括协和广场、凯旋门、巴黎圣母院。她玩得不亦乐乎，简直乐不思蜀。一天下来，浑然不觉得累。时近黄昏，才发现四肢无力。 两人沿着香榭丽舍大街慢慢往前走，穿过热闹的华贵的橱窗，走到历史悠久的碎石路。两旁都是古式建筑，绿荫遮天。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咖啡的、香水的气息。 “我、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姚梦琪直喊累，坐在喷泉旁边休息，夜寒轩也与她并排坐着。 他不禁莞尔，方才是谁那么精力充沛，又是让他拍照，又是吃这个买那个，花样多得不行，以为她多能逛，原来也会累。 一个长得好像洋娃娃的金发小女孩提着篮筐走过来，用法文说了些什么，意思是让夜寒轩买花。 姚梦琪刚想摇头，夜寒轩已经掏出了钱包，给了她足够买下整整一篮筐花的钱，摸摸她的头，微笑着，笑容温柔若水。 小女孩受宠若惊，想把整篮花给他，他却只拿了其中一朵，对她挥了挥手道别。 姚梦琪目送她离开，一脸向往地感叹。“好可爱的小恩使，如果以后能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 夜寒轩冷不防问出一句，“你在暗示我吗？” 姚梦琪压根没往那方面想，被他这么一说，突然红了脸。“我、我才没有……你自作多情！”不过，如果遗传了他的基因，儿子一定又聪明又帅气，女儿也会很漂亮。只要不遗传他的坏脾气，一切都很美好！ 额。她怎么开始乱意淫了。 他会不会生孩子，还是个未知之数。搞不好，突然吃了什么药，有机分裂了，诞生后代。 就算他按正常方式有了孩子，也不会是和她啊！ “最好不是！” “……”她张着嘴，不知该怎么接下一句，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给你！” 一朵红玫瑰突然塞了过来。 虽然知道是送给自己的，但姚梦琪还是有点不知所措。迟疑着接了过来，红着脸小小声问：“怎么突然想到送花？”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哦！”姚梦琪分不清他是嘴硬还是真心话，有点不是滋味地说：“看不出，你还挺有爱心的。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 “不要总是以为你很了解我，”夜寒轩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倒也没有责怪及奚落她的意思。“我不讨厌小孩，相反，很喜欢！” “真的看不出来……”除了刚刚，他很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才发现，原来内心冰冷的他，也会有如此温暖的一面。 他说的对，她不该总以为自己很了解他，想当然地认定那么多事情。他太深，她现在读不懂，以后也未必能读懂。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一男一女最完美。” “还挺贪心的……” 他笑了，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起身揉揉她的头顶，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这么开心。 “你在这等一会。” “哦……”她茫然地望着他，回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发自内心的笑容，很是灿烂。如果他能经常这么笑，这个世界一定很美好。 须臾，一辆古典的马车驶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跳下车，“你从哪里弄来的马车？穿越？” “你就当穿越过来的吧！上车！” 一坐上马车，姚梦琪的神经都要激动得爆炸了。 “怎么办？我兴奋得好想尖叫。” 事实上，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夜寒轩鄙视，张开双臂兴奋地大叫起来。“巴黎——我爱你——i loveparis！”激动得上蹿下跳，一个劲摇晃夜寒轩的手臂，“我好开心，超级超级开心——谢谢你！” 什么都没多想，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夜寒轩微笑。不管以后他们之间会发生些什么，也许他会不得已再伤害她，他仍希望她能够记住这个黄昏，记住她此时曾经快乐过，和他一起。 姚梦琪兴奋了好久好久，才消停，靠在座椅上，有点累。 “困的话，睡一会。” “可是我舍不得巴黎的美景。” “如果喜欢，明天还可以过来。”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可这样的机会不常有，我们最后还是要回去的。”她也不想悲观，但这应该是他们唯一也是最后一次一起出国。 “别想了，靠在我肩上睡会！” 见她犹豫不决，好像有点怕他，他揽过她的头，直接靠在自己肩上。她轻轻闭上双眼，嘴角被金色光芒渲染着，笑容幸福宁谧。 是啊！像他说的，别想了，很多事情想来想去，不过自添烦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只想把此刻的感觉，飘满咖啡香味的香榭丽舍大街，他沉稳的心跳，平和的呼吸，一切的一切，清清楚楚记在脑子里，永远不忘记。 …… 一天的行程太满，将姚梦琪累垮了。回到家，直接往床上一倒，酣然入睡。后半夜醒来，看了眼手机，十二点。想继续睡大头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了身，找出白天买的电影cd。音响效果极好，丝毫不输电影院。她窝在沙发上，看《鸳梦重温》，一部很老的黑白电影，却格外有感觉。 看到一半，女佣在外面敲门，说少爷知道她没吃晚餐，让她送些食物过来。她一点也不觉得饿，便婉拒了，继续专心看电影。 正文 081 吃她豆腐？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敲门。 “我真的不饿，饿了我会自己去找吃的，谢谢！” 门再次叩响两声，他沉稳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是我！” 夜寒轩？大半夜的，他来做什么？ 姚梦琪只想赶快打发他，拉开一小点门，明显要将他阻隔在门外。“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 “你在做什么？鬼鬼祟祟！” “……”她哪里有鬼鬼祟祟？“我在看看电影。”当然得关灯啊！一关灯，气氛当然就神秘了。 他没说什么，一语不发，转身走人。 姚梦琪皱皱眉，大半夜闲得发慌，没事干？ 真是个怪人！ 摇摇头，倒回去继续看电影。 但没隔几分钟，门又响了。 两声后，外头的男人直接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支洋酒和爆米花。身上的西装也换成了睡袍，说不出地惬意舒适。 姚梦琪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大喇喇坐下，瞟了她一眼，特别轻描淡写。“看电影！” 看电影？和她？ “可、可我没邀请你。” “在自己家看电影，需要你的邀请？”他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问得姚梦琪哑口无言。这个逻辑他得搞清楚了，这里虽然是她的地盘，但这是她的房间啊，混蛋！哪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目光专注盯着屏幕，“别说话了！” “唔……你坐另一张沙发啦！” 这里有好几张，为什么非得跟她挤。 “这张位子最好。”他一点要让位的意思都没有，像一樽雕塑，坐着不动。 “……”姚梦琪无计可施，只得接受鸠占鹊巢的事实，自己抱着针头去另一张扎营。谁知他一把将她拉回，她整个倒在他腿上。“唉……你干吗？” “沙发够大，两个人可以。” “可我腿伸不直。” 他鄙夷又厌弃地瞥了一眼。意思是，就你那小短腿，也有伸不直的困扰。 “那就躺我腿上。”受不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他来硬的，直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腿上。她几番挣扎不开，无力，也就消停了，他这才满意地放开她。达到目的，丝毫不在意她小声嘀咕，暴君、混蛋、专权…… “骂够了，安静看电影。” 他是有顺风耳？这都能听见。 姚梦琪心怀不满，继续看电影。嗯！只要看电影，就不会想那么多了，不能因为这个大魔王破坏了心情！但很快，另一件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那就是，脖子后方一块，准确来说，一根硬物慢慢凸起，顶着她的脊椎，很是难受。 她开始也没多想，转手想去推开，一手摸上去，隔着裤子，火热热的。 什么东西？ 再狼摸了几把。 好像…… 不对劲啊…… 难道是…… 她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掌心紧握住的是个什么东西，脸色一下就变得很尴尬，一寸寸转头，夜寒轩的目光由她手上转移到她面上，目光一紧。 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眉眼有些古怪。 姚梦琪咽了口口水，赶紧放开，一下坐了起来，脸上火烧火燎，“……对对对……对不起……” 夜寒轩也不好说什么，黑着脸。 “要、要喝酒吗？”她实在觉得口干舌燥，赶紧倒了一杯酒，跟喝水似的，一口灌下去。喝得太急，连呛了好几口。“咳咳……咳咳……” 夜寒轩看她的目光如同看待一个傻瓜。 她自己都嫌自己笨，总是在他面前出丑。 未免再丢人，她不敢再乱动，身体绷得紧紧的，像只僵立的木乃伊。 十分钟过去…… 夜寒轩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未免她崩断，凉凉问了句。“不累吗？” “还、还好……”只是好像脖子定住了，转不了头。 “笨蛋！”他再次将她按在自己腿上，“这样看比较不累。” “可是，你……” “放心！刚才只是个意外，你对我没什么吸引力。”他抓过爆米花桶，塞进她手里，“别说话了，吃吧！” “哦……” 姚梦琪闷闷地往嘴里送爆米花，他偶尔也拿，两人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一碰就是一阵过电似的酥麻，紧张得不得了。而且酒劲好像上来了，头晕乎乎的，浑身燥热不堪。 拿爆米花时，夜寒轩的手无意识碰到姚梦琪的胸部，她一下睁大眼睛，脑子里警铃作响。 难道他借机吃豆腐？ 但他很快收手。 应该是不小心吧……虽然爆米花和她的胸离得很远……这“不小心”也未免太不小心了…… 刚要松一口气，他的魔爪又伸了过来。这次不仅是碰了一下， 而是直接放在了她胸上。 “你你你……你的手……好像放错了位置……” 他很干脆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可这是我的……爆米花在这里。”她主动献上爆米花作为交换，试图拯救自己无辜落入魔爪的…… “我知道，放这舒服！”他整只大掌覆盖住，刚好掌控。 姚梦琪几次试图拉开他的手 ，没有成功，只好忍着。虽然很奇怪，但隔着衣服和小内内，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隔了几分钟，某人得寸进尺。 “穿内衣睡不会不舒服吗？” 她竖起汗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示什么？ “不、不会啊，挺舒服的……” 他沉默了几秒，提议。“摘了吧！我摸着不舒服。” “那你可以把手换一个地方放……” “不想，我就喜欢这里。” 未等她同意，他的手已经从她衣服钻进她后背，手指冰凉冰凉，刺得她一阵阵疼，“哎、哎，你别这样……” 但他一只手按住她，她完全是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内衣扣和吊带环被轻松攻破，他干脆利落地抽出，扔到一边。把玩她的丰盈，像是在考量手感，“唔……不错！”柔软有弹性，弧度也与他的掌心相吻合，他很满意。 “……”姚梦琪抓狂，他这是要做什么呀？她红着脸，非常无语，非常正经地劝诫他，“总裁，请你纯洁一点，好吗？” “我只是放在这而已，没有其他想法。”他反倒调侃她，“不纯洁的人是你吧？” “……”姚梦琪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真是很想一拳挥向那张写满正经却非常不正经的脸。“你觉得放在这合适吗？” “不合适吗？” “真的合适吗？” 他想了想，坦然，理所当然。“很合适！” “……”跟他理论，无疑等于自找罪受，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姚梦琪果断放弃，连拖带拽，想把那只手拔出来。 可他的大掌如同黏在了她胸上，纹丝不动，黏得非常之紧。她累得气喘吁吁，瞪大眼睛。“你放手……你放手啦……” “别闹，看电影。” “你这样，我、我怎么看电影啊！” “为什么不行？”他故意逗她，表情很是无赖，好像是她无理取闹。 “我放在你胸上，你怎么看。” “你可以试试。来——” “我不要！”姚梦琪撇嘴，觉得根本无法跟他交流。他还是夜寒轩吗？怎么感觉脸皮突然变得比城墙还厚，并且一点都不正紧。 “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不平衡？” “什么不平衡？” “这样……”夜寒轩另一只手突然钻进她衣服里，握住了她另一只胸，“嗯……这样就平衡了！” “夜寒轩！”姚梦琪彻底抓狂，咬牙切齿。“你、你你、你不要脸！” “脸不是要来的！”夜寒轩索性无赖到底了，一手握住一只，感觉真是棒极了。这女人的皮肤，真可以用肤若凝脂来形容，触感好的不行。 他居然还有脸问她。“感觉怎么样？” “不好！很不好！糟糕透了！” “是吗？”他神情泰然，还微微一笑，“我觉得很舒服！” 姚梦琪有心无力，臭着脸转过去看电影，但实在无法集中精神啊！本来就很热，被他这么握着，就更加躁动了，小腹无端涌起一股热力，很空虚。好像想要什么，却又不知道。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 没过多久。 那两只魔爪得寸进尺，不安分只握着，竟然还轻轻揉捏起来。 姚梦琪喘息不定，“喂……你……你干什么啊……”推搡显得无力，明明是反抗的声音，却因为喘息变得更像是在娇喘，欲拒还迎。“哎……你别……别这样……” “哪样？”他装不懂，表情却邪恶得不行。“这样？”，“还是这样？” “嗯哼……”姚梦琪娇喘不已，“你……你混蛋……” “看样子，你很喜欢我‘混蛋’！” “我、我才没有……”身体变得好奇怪啊，好热好热，而且怎么会这么酥呢？她这是怎么了？ “是吗？”夜寒轩诡异一笑，“嘴硬，是要受到惩罚的。” “你不要这样，真的别……”她越是抗拒，夜寒轩越折腾她。看着他在掌下颤栗、娇吟、无力地反抗，双颊绯红如红霞。他知道，她想要了…… 换做其他女人，他可能直接就扑上去了。 但对她，他没有办法以直接的方式强占，因为他害怕伤害她。 他知道她心里真正期待的，是他的心，他给不了的爱和未来。 正文 082 向小弟弟道歉 如果此刻，他们有了任何牵扯，将来只会伤害她更深，他无法这么残忍。 于是，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姚梦琪绯红面颊，一双被情欲浸染的瞳孔，茫然地望着他，“你……” “怎么？舍不得？那我继续了。” “才、才不要！”姚梦琪赶忙挣脱他的怀抱，捂紧衣服缩到一边。“我、我只是不晓得你这个大色狼怎么会突然停手。” “想知道原因？” 她嘴硬，“随便！” “你太小了，还不到b吧？真可怜！” 得了便宜后，竟敢侮辱她的罩杯？太过分了，不可原谅！ “你混蛋——”姚梦琪咆哮着一脚踹了过去。 好死不死，踹在了夜寒轩的龙头上。他一吃痛，捂住龙头惨叫，脸色非常难看。“姚梦琪，你想杀人啊！”最硬最热的时候给他来一脚，是要让他断子绝孙吗？ 姚梦琪自知男人那里受伤很痛，自己确实过分了。但、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踢偏了而已。而且，是他先“动爪”的。她才不要道歉！ “***！该死！”夜寒轩弯着腰，半天起不来，痛得整个人都在打抖。 姚梦琪见他痛成这样，不免有些担心，弱弱地靠近，努力不表现出关心。“还好吧？哪里有这么痛？喂……” 有些担心了，“真的这么痛？要不要让女佣叫医生？” 夜寒轩半天才痛苦地，恼火地挤出一句，“你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小弟弟被踢了吗？” 小弟弟？ 他什么时候用词这么露骨？姚梦琪当时就窘了，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你、你……就不能文明一点称呼它吗？” 夜寒轩忍痛瞪了她一眼，简直无语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想得到文明的称呼？不一把掐死她已经算万幸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感觉没那么痛了，才勉强直起身子，脸色自然难看到不行，起伏的胸膛也显现出他此刻余怒未消。 “不痛了吧？要不、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她演技很浮夸地打了个哈欠，“哎……好困啊，想睡觉了……” 他凉凉地讽刺她，“姚梦琪，你的演技能更假一点吗？” 额……居然被看穿了。 她挠挠头，“可时间真的很晚了，你应该也困了吧？” “你觉得那么一脚飞过来，我还有睡意？”注定今夜无眠好吗？ “那怎么办？要不……我向你道歉……” “你应该向它道歉吧？” “谁？” 他目光扫了眼受伤的小弟弟。 姚梦琪呆若木鸡。 蛤？让她向一个、一个……道歉？这种事，她哪里做得出来？他能想出更荒唐的方法吗？ “不太好吧？”她干笑着，“看它的样子，应该已经、已经原谅我了……” 他挑眉，意思是，你觉得有可能这么轻易饶过你？ 姚梦琪被逼得没有办法，明知这么做傻得不能再傻，为了赶紧结束他的折磨，只得硬着头皮低下头，非常无语地对着他的小弟弟说了声，“对不起！” 自从来到巴黎后，他的脑袋被门夹了，被鸡踩了吗？智商突然急转直下，直接变成零了？ 几秒后…… “可以了吧？你继续看电影也行，我去睡觉了……” “站住！我好像没说道歉就完事吧？” “你还想怎么样？”有完没完了？ “你说呢？”夜寒轩站了起来，身高过于骇人，一下就把姚梦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她本来就没什么气场，这下更是弱得缩成了一团，“我、我不知道啊……” 他劈手抬起她的下巴，“敢踢我命根子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额……命根子……好像比……小弟弟文雅一点……” 夜寒轩手指一紧，声音冰冷刺骨。“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没有……你、你也是第一个被我踢那里的人……好巧……” “所以我还该感谢你？”他的目光愈发森冷。 姚梦琪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从背脊往上爬。他的性格也太阴晴不定了，前一秒还可劲耍无赖耍流氓，现在却又变回以前的样子，要吓死她，玩死她么？ “姚梦琪……” 风中颤抖。“在……” “你……” “嗯？”那一刹那，姚梦琪脑子里闪过无数句“你”之后可能补充上的话。 你……该死？ 你……惨了？ 你……跪下唱《征服》？ 你……滚回A市？ 你……好漂亮？ 额，最后这个貌似不可能！ 结果夜寒轩淡定地吐出一句，“脸上有爆米花！”伸手帮她摘掉。 姚梦琪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觉得……丢人丢大发了！果然是她想太多啊！不过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上一秒不是还生气吗？ “睡觉吧！”他倒是很快平复了心情，风轻云淡的，潇洒往她床上一倒。 “这是我的房间……”她欲哭无泪，又要有关但领土问题争论一番，然后以她败北告终吗？ “这是我家……”他闭目养神。 “……那你好好躺着吧，我去睡沙发！”姚梦琪非常认命地回到她的小窝，蜷缩着身子，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毕竟，房里还有只狼，万一趁她睡着把她给什么什么了，那多冤枉。 她努力睁着眼睛，不许睡，不许睡，不许困…… 可是…… 她还是不争气地困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脚步声，猛然惊醒，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紧接着，她被人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他躺倒她旁边，一只手环住了她。 这貌似，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感觉好奇怪的。 她想拉开的手，结果刚碰到，就听见他说：“不继续装睡了？” “……那个，你的手能稍微挪开一些吗？” “你讨厌我？” “不是，好、好沉，压得我没办法呼吸……” 他松了松，往下挪了几寸，但还是环住她，“这样就不压着了。” “可是……” “又想找什么借口？” 分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哪还敢说半个字。 “你今天……有点奇怪？平时，你巴不得离我越远越好，为什么现在……” “不知道！”如果知道原因，他大概就不会这么烦了。他不愿去细想，只凭借本能去做。想和她在一起，想看着她，想逗她，那就这么做吧，心里很暖，很开心。 此刻，与姚梦琪同眠，夜寒轩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心里不再空落落的，仿佛缺掉一块。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哦……其实，你早就安排好来巴黎度假，而非公差，是吗？” “嗯！”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虽然刨根问底不是好习惯，但这个问题已经纠结了她好久。没听到他的回答，心里始终不安心，爱乱想，越想自己越烦恼，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所以，她想听他的答案。 “如果我告诉你，我觉得之前对你太过分，想借这趟旅行弥补，你会相信吗？” 她怎么可能相信？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 “我相信！” 姚梦琪异常坚定地吐出这三个字，倒令夜寒轩震惊了。“为什么？” “大概因为……这次来巴黎，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也许你并不像我现象中那么无情。你只是以此保护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层。你我之间，并不只是普通个体，还牵扯很多利益，政治方面的的问题。有时候，你的残忍，也是被逼出来的。” “不要把我当成圣人，我远比你想的无情。” “我也没说你是好人啊……”她笑笑，“从你利用我那件事就能看出，你并非好人，只是坏得不够彻底。”努力让语气听上去平淡无澜。 “所以你恨我？” “这个问题，你曾经问过，我还是同样的回答。不恨！我只是气自己不争气，明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却偏偏陷了进去，喜欢上了你。”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白对他的感觉，但她并不后悔。即便她不说，他应该也能感觉到吧！与其逃避、否认，倒不如向自己的心坦白。 “我说我喜欢你，你又相信吗？” 夜寒轩想说她相信，早在她醉酒大喊着她辜负了他的感情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相信了。只是因为无法回应，所以一直不去触碰。 她这么说，应该期待他回应吧？ 可他做不到，只有说：“我不知道！” “哦……”姚梦琪稍有些失望，自嘲地笑笑。自己在傻傻期待什么？ “在你眼里，我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跟各种男人牵扯不清吗？” “不是！可能我只是、只是……故意逼自己羞辱你，强迫自己讨厌你吧！大概因为……我吃醋了。” “吃醋？”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正常意义上理解的吃醋吗？ 这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也出乎夜寒轩意料，他脸上掠过一抹窘迫，解释道：“就算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也不算彻底没关系。我夜寒轩的女人，怎么能允许其他男人窥觊。” “哦……”原来不过是男人天性中的占有欲，是她想太多了。 “夜寒轩……我想说，这几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回忆。” 正文 083 叫我女王！ 夜寒轩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嘴角染上了一抹温情的笑，忍不住亲吻她的发丝。这温柔的一吻，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有美好回忆的，何止她一个。这几天带给他的快乐，比这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只是，她不知道，他也无法告诉她。 “睡吧！” 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烦恼。他只希望在自己怀里，她能够安心地做个美梦。 ……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好。 姚梦琪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阳光太过明亮，她下意识挡了挡，转过头，对上夜寒轩俊美的面容，陡然觉得呼吸困难。 看惯了他冷冰冰的模样，倒不习惯眼前这张舒缓的脸了。 以前从不知道，他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熟睡时微微笑着，两道好看的剑眉也泛着淡淡的涟漪，鼻子高挺，勾勒出整个面部的线条，锋利、凛冽。鼻尖窄窄的，微微勾着，这是贵族特有的高贵。 肌肤呈淡淡的古铜色，很性感很有男人味。好看到了一定程度，真是连用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一大早就看到这样活色生香的画面，真的很刺激心脏啊！ 她自认不是色女，但也很有扑上去的冲动。 别鄙视她太邪恶，只是诱惑太大，她承受不住。 额…… 如果，偷偷亲一口的话，应该不算占他便宜哦！ 他都明目张胆，各种诱惑外加强迫地亲了她那么多次，她讨回公道，也不算太过分啊！ 姚梦琪为自己的“色欲”找各种借口，心理建设完毕，小心翼翼探身过去，在他脸上飞快啄了一口。 偷腥成功…… 可是……好像还不够满足啊…… 他的嘴唇弧线很漂亮，正对她微微张开，是在诱惑她吗？嗯！一定是在诱惑她！ 那她接受诱惑好了！ 她再次匍匐前进，闭上眼睛，努力伸长嘴巴凑过去。 mua~ mua~ mua~ 咦？怎么没亲到？ 还没亲到？ 他的香唇呢？香唇呢？ 姚梦琪奇怪地睁开眼睛，夜寒轩隔着一段距离，单手撑着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偷袭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姚梦琪，你很贪心啊。” 其实他早就醒了，看了她好久。这家伙睡得很香，像个小婴儿，睡相却不敢恭维，极不安分，总是踢被子。他居然也很有耐心，她踢一次，就给她盖一次。 见她要醒了，忽然很好奇她的反应，就假装睡觉。 没想到，居然偷偷摸摸亲他。 小色女！ 啊！偷香被抓包，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吗？ 姚梦琪的脸“唰”地红成了猴屁股，火烧火燎的，急急忙忙否认。“我、我哪有……哪有……你胡说八道！” “是吗？刚才是谁嘴撅得跟肥肠一样……” “我才没有？” “那这是谁？” 夜寒轩得意地扬扬手机，上面赫然是姚梦琪嘟着嘴要亲她的照片。 啊—— 这个大混蛋，腹黑男，什么时候拍的？没人性啊！ 姚梦琪抓狂了，“还给我！”她扑上去抢过手机要删，夜寒轩迅速反应过来，也去抢，胸膛环住她，不让她跑。但姚梦琪还是跳出了她的怀抱，逃下床老远。 “你敢删？” 她振振有词，“你侵犯我的肖像权，我为什么不敢！” “别让我抓到你。”夜寒轩咬牙威胁了句，跳下床去追她。她灵活得像只兔子一样，上蹿下跳，左右蹦跶。刚抓着，转瞬又从他臂弯里溜走了，还洋洋得意地冲他吐舌头。“你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 还真以为他抓不到了是吧？ 夜寒轩目光一紧，算准她要逃跑的放下，纵身扑了上去，将她压在沙发上，按住她的手，“还跑不跑？” “你放手啦，我要删照片，喂……” “敢戏弄我，是要受惩罚的。”他抬起一只魔爪，钻进她腋下，挠她痒痒。姚梦琪痒得受不了，“咯咯”直笑。“别、别这样啊……好痒啊……”她最怕别人挠她痒痒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夜寒轩停下，“还敢吗？” “不、不敢了……”她可怜兮兮地求饶。 “真的？” “嗯，真的……你就饶了我吧……” 夜寒轩这才打算放过他她，但没想到姚梦琪一个逆袭，反倒将他压在身下，“快求饶！” 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居然还是被一个笨丫头给骗过去，好气又好笑。敢骑在他身上让他求饶的女人，她是第一个，胆子还挺肥。 他似笑非笑，眉梢飞扬。“让我求饶？你确定！” “当然！”她吃了‘雄心豹子胆’，彻底豁出去了。“你现在被我制服了，还不求饶？” “干脆让我叫你女王，请你用皮鞭抽打我，不是更好？” 原来他喜欢sm的情节，果然很黄很暴力！ 她挺直腰板，扬起下巴，有模有样，“那……你叫我女王！” 夜寒轩莞尔，随即目光一沉，干脆利落吐出三个字。“办不到！”随即，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灵敏，如同捕食的猎豹。“我夜寒轩还没有让女人征服的习惯！” 那样霸道，高高在上，桀骜不驯，如同睥睨天下的帝王。为那强烈的气势震慑，姚梦琪心中没由来一阵慌乱，手指紧张地握在了一起，直冒冷汗。 他俯身贴近她耳畔，呼吸滚烫，灼热，撩拨着她的耳垂。“我在床上向来喜欢男上女下的姿势……决不被女人掌控……”如同情人间的贴耳蜜语，无比暧昧火辣。 姚梦琪偏头试图逃避那种火烧般的感觉，“你……你别这样……”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这会儿怎么软下去了？不是让我叫你女王吗？” 她讪笑，头皮一阵阵地麻。“开、开个玩笑，别当真……” “刚好是我喜欢的姿势，不如……”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到她起伏的丰盈上，很明显意图不轨。 “你、你别乱来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文明一点……” “谁规定做爱只能晚上？”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那儿，滚烫灼热。 他最近好像很不羞涩啊？还能更下流一点吗？ 姚梦琪赤红了脸，急忙松开，他却执意按住，继续撩拨她，“能感受到它的渴望吗？它想要你……” 她笑得非常难看，眉毛都打结了。“您、您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不是说对我没兴趣吗？继续保持没兴趣的状态……”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精虫上脑的时候……也就不那么挑食了……你这样的……”他稍作考量后，得出结论。“勉强可以忍受！” “您真不用勉强自己……” 看她吓成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跟小宠物似的，偶尔逗弄一番，其乐无穷。 在这紧要关头，某人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咕”抗议起来，姚梦琪好不尴尬。想假装这么丢人的不是自己，可貌似没那个可能。 听到她肚子发出的抗议，夜寒轩不知笑着说了句什么，松开她坐了起来，“刷牙洗脸，下去吃早餐吧！” 这样就逃过一劫了？ 可他那里分明还高高挺立着，隔着裤子都能看出来。 确定没事？ 当然，姚梦琪不会傻得问他是否ok，否则他一定将此认定为主动送上门。 不管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就是好事，如获大赦。抚着受惊的小心脏，惊魂未定。 “昨晚……”夜寒轩突然顿步，转过头来。意味深沉地看着她，有话要说。 她再次警惕，睁大眼睛，紧张得不得了。“嗯？” “你睡得好吗？” 这么问，什么意思？ 哪种睡？邪恶的，还是单纯的？ 给出一个安全的回答，“……不错啊！” “我也是！” 她呆愣了一下，实在觉得他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 有阴谋？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他大概不习惯说这种话，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没有留给她反应的时间，已经推门出去了。 姚梦琪愣在原地，久久难以消化。 只是，心里蓦然涌起一股暖意。 吃过早餐，夜寒轩照例领着姚梦琪游巴黎，参观卢浮宫。直到黄昏日落，才参观完毕。姚梦琪想起袁芯喜欢收集小玩偶，提议到店里给她买些小纪念品，夜寒轩在回廊那等她。 姚梦琪买完东西刚走出门，突然被人从身后用毛巾捂住鼻子拖到一边，鼻息间一股浓烈的乙醚味。挣扎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夜寒轩进去店里找姚梦琪，却没找到人，打她手机，关机了，不禁有些奇怪。早上出门的时候，为了避免游客太多走散，让她保持开机，也检查过了，怎么可能关机？ 他又四处找了一遍，还是不见她身影，越来越担心。 她不是乱走的人，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赶忙打电话调了几十个人过来，将卢浮宫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个遍，未果。 一种强烈的不安笼罩了他的心。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另一头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夜总裁忙着找人吗？” 他目光一紧。 “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 “你是谁？”他寒声逼问。 “呵，我是谁？被你逼上绝路的人太多，说了你也不记得。” “你想怎么样？” 正文 084 他快疯了 “我想怎么样？”他冷笑，“我被你害的破产，老婆孩子都跑了，现在一无所有。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绝望的滋味……” “有什么事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看来，你果然很担心她……你放心，我不会立刻杀了她，慢慢折磨她，不是更令你痛苦？你猜，一个人没水没食物，能活几天？我们来打个赌吧，看是她先饿死，还是你先找到她！哈哈哈……” 他张狂地笑着，挂断了电话！ “喂！喂！该死！”夜寒轩狂怒，额头和手臂青筋突突直跳。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不能乱了方寸，冷静下来才能救出她。他把手机交给身边的人，“查出刚才那个电话！” 十分钟后…… “抱歉！总裁！这通电话是在电话亭打的，我们赶过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继续找，就算把整个巴黎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夜寒轩真的动怒了。敢碰他的人，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 迷迷糊糊间，姚梦琪听到有人在说话。可头脑太沉重，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好累好累……她缓了很久，才吃力地抬起眼皮，一道光线刺进眼睛。渐渐地，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几个人高马大，穿着背心的外国男人在一边打牌。 “醒了……” 谁在说话？ 一道臃肿的身体凌霸了她的视线，逆光太强烈，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是……谁？我……在哪里？”她虚弱地问。 “这个问题，由你老公来回答比较好……” “夜寒轩？”难道她被绑架，与他有关？ “当然！除了他还有谁这么残忍无情，将我辛苦打拼了三十年的成就毁于一旦？我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却让人把我哄出去暴打了一顿。我老婆偷了我最后一点钱，带着孩子跑了，现在我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自杀了！” 姚梦琪不免替他难过。只是商场就是这么残酷，为了生存，不得不尔虞我诈，以求自保，并没有对错。 “如果你抓我，是为了报仇，那你要失望了……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可刚刚电话里，他可是很紧张你呢……”他蹲下身，用匕首刀锋托起她的下巴，笑容狰狞阴冷。“别怪我心狠，要怪，只能怪你嫁给了一个魔鬼……” 一天一夜！ 整整一天一夜！ 没有她的消息！ 夜寒轩再也无法冷静，急得在房间内暴走，桌子、椅子、沙发全被他踹翻了，满地狼藉。佣人都守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听着里面的‘暴动’。 管家探头进去，试着劝他，“少爷，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休息一下吧！” “滚出去——”夜寒轩暴跳如雷。一想到姚梦琪受他连累，此刻不知正遭受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他就暴怒得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 保镖匆匆走进来，他立即抓住他的衣领逼问：“人呢？” “对不起，总裁……还没有找到夫人……” “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做什么！”夜寒轩狂怒，一脚将他踹出好远。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冲上去又是一顿狂揍，将他打了个半死。保镖只能用手护住重要的部位，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他的铁拳之下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夜寒轩甩开他，冲过去拿起手机，唯恐是她的消息。 里面是一段视频。 一件黑暗的房子，只有窗帘拂动偶尔透入一两道亮光，隐约能看见她的身影，被绑在一个角落里。 他急得大叫，“姚梦琪！” “夜总裁……” 黑暗里，传来男人怪腔怪调的声音，“你对我不仁，我对你可够义气，让你最后看她一眼……怎么样？是不是很心疼啊？” “夜寒轩……”姚梦琪喃喃着他的名字，气若游丝。“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救我……” 说完，她晕了过去。 “姚梦琪！姚梦琪！”夜寒轩心急如焚，疯狂地叫着她的名字。 屏幕完全黑了！ 夜寒轩已经急得无力再呼喊了，眼里一阵刺痛。 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能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 绝对不会！ …… 不知过了多久，姚梦琪被胃里惊涛骇浪般的饥饿折磨醒，困难地睁开眼睛，还是一片漆黑。已经记不得多少次，睁开眼睛，都是黑暗了。其实饿还不是最要命的，最难挨的，是渴……喉咙干得冒烟，嘴唇也裂了，没有血。口腔内也很干涩，连舔唇的口水都没有了……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夜寒轩，会来救她吗？ 她不想他为他冒险，可……她真的很希望他来救自己，她还不想死…… 就算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也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她仿佛已经看到妈妈在天堂召唤她，只要她闭眼睡着，就能和妈妈在一起了。可另一边，夜寒轩不断呼喊她的名字，让她不要睡，要撑下去，撑下去…… 不！她不能再睡，她有种预感，如果这次睡着，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相信夜寒轩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一定会来救她…… 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她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等他来救她…… …… 又是漫长的一天过去，仍旧毫无消息。夜寒轩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守着手机，渴望得到她的消息。他已经出动了数千人去找她，但都没有结果，他真的快疯了…… 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担心一个人，连日来他什么都没吃，也没有合过眼，紧靠水维持生命。再找不到她，他感觉自己也要撑不下去了。每分每秒，都像有虫子在吞噬着他的骨髓，肆虐着他的心，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总裁！”保镖急急忙忙冲进来，“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夜寒轩双眼充血，“把他带进来。” 肥胖的男人被保镖压了进来，摘下麻布袋，他缓了一阵，才看清端坐在皮沙发上，一副霸主姿态的男人是夜寒轩。 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被他抓到，一点也不意外，脸上也丝毫没有恐惧。反倒笑起来，“夜总裁，好久不见！” “人在哪里？”夜寒轩极力保持镇定，不能让他看穿自己的疯狂。 “我不知道……” “还嘴硬，看来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使了个眼色，保镖从身后痛了他一刀，鲜血直流。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 “说不说？” 他倒在地上，匍匐在他脚下，痛得脸色惨白，“你杀了我……我……我也不会说……” “啊——” 又是一刀！皮开肉绽。 夜寒轩拿起枪，有意无意地威胁着，“她死了，我顶多办个葬礼。但你为此搭上一条命，就不值得了。” 他痛得蚀骨，但还是冷笑着。“如果她真的……对你不重要……你也不会这么紧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头发凌乱，双眼赤红，眼里全是血丝，两颊布满胡渣。想必这几天也相当不好受，必定快被折磨疯了吧。可怜的是，还要假装镇定。 能在死之前看到他这么狼狈，也算死得其所了。 夜寒轩直接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脸色阴森骇人。“说不说？” 男人面无骇色，还往枪口上顶，凄厉地尖叫，“来啊！你开枪，杀了我啊！杀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好！你不怕死……那我送你两个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把人带上来！” 一个中年妇女和十一二岁的男孩被拖了上来，扭动身体挣扎着，嘴里绑着布条，“呜呜”直叫。 男人变了脸色，全身抽搐，“夜寒轩，你不是人！” 保镖扯掉女人嘴里的布条，她疯狂大叫，“混蛋，快告诉他啊！你想害死我们吗？” 男人有些犹豫，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寒。 “你自己死就算了，为什么要拖累我们？畜生！” 他哀莫大于心死，冷冷地望着夜寒轩。“你连他们一起杀了吧，反正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人啊——夜总裁，我们跟他没关系，我们母子是无辜的……你放过我们吧？我给你磕头了……” “没想到你比我还冷血，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夜寒轩一抬手，女人的嘴巴被再次堵住，两人脖子上多了两根绳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男人闭眼，“你要杀就杀，我是不会说的！” “很好……” “唔唔……唔唔……唔唔……” 绳子越勒越紧，母子挣扎着，眼睛翻白，呼吸越来越弱…… 眼见他们就快一命呜呼，夜寒轩突然想起姚梦琪。如果她在，她一定会阻止他……她不会希望有人因她而死，坚硬的心有了一丝不忍。 “住手！” 保镖们松手，母子倒在地上，虚弱无力地低喘。 男人冷笑起来，“没想到……夜总裁也会有心软的时候……是那个女人改变了你吗？可惜啊……她就快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边笑边咳血，好像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把他拖下去，喂狼！” 夜寒轩一拳狠狠砸在办公桌上，已经急出了眼泪。 姚梦琪，你究竟在哪里？ …… 正文 085 寸步不离 又过去了一夜，夜寒轩出动了数千人，海陆空的军队都出动了，连夜搜寻，还是没有找出她的下落。在他几乎要绝望时，鉴证科传来消息，说视频中闪过的灯光是威森海岸旅游塔特有的景观灯，因此，姚梦琪很可能在灯光照到的范围内。 夜寒轩欣喜若狂，带着数百人挨家挨户搜查。他独自一人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工厂，莫名有一种预感，她在里面。用斧头砍开锁，走了进去。里面很黑，看不清楚，刚走几步，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凌厉的风，侧身一躲，同时一脚踹过去，黑暗中传来一身闷哼。 又有几个人拿着工具朝他冲了过来，他挨了几铁棍，抓起地上的椅子还击，偷袭他的人被悉数打倒，落荒而逃。 “姚梦琪，你在哪？梦琪，回答我——” 已经虚弱不堪的姚梦琪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那叫声一声比一声清晰。 是他！真的是他！他来救她了！ 她想叫他，可嗓子太干，发不出一点声音，缓慢地伸出腿，踢到了一只啤酒瓶。 夜寒轩听到了这细微的声响，顿身，辨别出方向，朝声源狂奔而去，一脚踹开小屋的门，打开灯。 姚梦琪瘫倒在角落，就快不行了。 他欣喜若狂，冲上去扶起她，“你没事吧？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姚梦琪！！！” 她虚弱地点点头，狂喜，激动，可是已经流不出眼泪。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夜寒轩也如同经历了一次生死，紧紧抱住她，不舍得放开。他从未如此感恩，感激上帝又让她回到了他身边，否则，他真的不知自己改如何活下去。 拥抱了很久很久，他才想起要给她松绑。但这时，她身上绑着的炸弹突然亮了，开始倒计时60秒……59秒…… 姚梦琪赫然睁大双眼，干裂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催促，“走……快……快走……” “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你。”夜寒轩从后面翻出两根红蓝线，如果剪对了，炸弹就会自己停止，如果剪错了，会立刻爆炸，两个人都粉身碎骨。 他从地上剪过一块废旧的刀片。 姚梦琪看出他想做么，一个劲摇头，“不要……不要管我……快……快走啊……” 时间每秒递减…… 30……29……28…… 生死关头，夜寒轩竟然微微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脸，“不要害怕，我在，我不会丢下你……” “走……” “就算要死，也死在一起……” 姚梦琪感动得哭不出来…… 他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么做啊！ 只要能在死前再看他一眼，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他这么傻？她不值得他为她冒险。 刀片落在红线上。 夜寒轩微笑，灼灼地望着她，“你相信我吗？” 姚梦琪感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点头。 他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别害怕！” 倒数…… 5……4……3…… 他亲吻她的额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同时剪断了红线。 两人闭上双眼。 时间停在了这一秒…… 仿佛整个世纪般漫长…… 爆炸声并未响起。 预示两人逃过了一劫。 “太……好……了……我们……还活着……”姚梦琪笑容惨白，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晕倒在他怀里。他来救她了，她就知道，她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就算这样死去，也很幸福吧。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据说当时工厂外围了数千人，三架直升飞机在上空盘旋，陆军无数，光特种兵就有几队，连坦克都出动了，还是两辆。所有人亲眼目睹，夜寒轩抱着姚梦琪冲出来，嘴里大喊，医生在哪里？快救她—— 传说中的金融霸主，冷酷无情，手段极其残忍的夜寒轩……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嘛！ 看他着急的样子，哪有半点霸主风范？ 如果传言都是真的，那只能证明，怀里这个女人，几乎是他的整个世界！ …… 城堡。 医生在夜寒轩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替姚梦琪诊断了三次，恭敬报告。“夫人没有生命危险，身上只是擦破了些皮。不过断水断食太多天，身体很虚弱。要打吊瓶补充营养液，休息几天，慢慢就会康复。” 听他这么说，夜寒轩才松一口气。可看姚梦琪的脸色，惨白如纸，一颗心又悬了起来，生怕她出点什么差池。“这几天，你就住在这，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是！总裁！对了，您的脸色不太好，最好尽快输液……”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吧！” 夜寒轩让佣人搬了张大沙发，紧挨着姚梦琪的床，自己也挂了个吊瓶。他确实感到身体有些吃不消，必须补充体力。 不然，这个笨蛋醒来后，谁来照顾她？ …… 姚梦琪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夜寒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连吃饭睡觉都在床边。 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总是一片漆黑，回响着男人可怕的笑声，阴冷的角落，无尽的饥渴……快要撑不下去！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如劈开黑夜的惊雷。 姚梦琪“赫叱”一声，猛地睁开双眼，终于不再漆黑，一片黄昏的祥和暮色，顿时让她好安心。 她想动动手指，却发现手被人整个握住，吃力地转过脸，夜寒轩就睡在她身旁的沙发上。手，紧紧握着她的。 她想起了他救她的那一刻，面对着死亡，他也像现在这样，紧紧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不要怕，要死一起死！ 他们竟然一起经历过生死的考验！ 好在老天对她不薄，让他们活了下来。方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以后要加倍珍惜生命。 也，加倍珍惜他！ 大难不死，还能这么手牵手躺在一起，感觉真好。虽然身体还有点虚，但还是很幸福很幸福呢！ 没过多久，夜寒轩也醒了过来，见于暖西侧躺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一颗心总算是归位了，拍拍她的头。“醒了……怎么没叫我？” “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打扰你！这几天，你一定累坏了。”虽然他的气色还不错，但睡得那么沉，想必连日来为她奔波很辛苦，连胡子都没有来得及刮，憔悴了不少。 “没有！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夜寒轩不习惯温柔，但也缓和了脸色，语气也算柔软。“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姚梦琪不想麻烦他，更不舍得他离开，“我很好，就是有点渴，给我一杯水就好了。” 夜寒轩端来水，扶起她的上半身，亲手为她喝下一整杯，问：“还要吗？” 她摇摇头，杯子那么大，一杯都喝得好辛苦，当她是水牛吗？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说。“谢谢你！” “一杯水而已。” “不是……我是说，谢谢你救了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可以为了我，连生命都不顾，与我同生共死。”那一刻给她带来的震撼，终身难忘。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有人被我连累。” 姚梦琪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他一向内敛，总将感情藏得很深很深。但越是如此，越代表他在乎吧？ 为了她，他把命都豁出去了，绝不只是出于阴谋，或者利用她，应该是真的关心她。这一点，令她很是感动。毕竟生死关头，最能考验人心。 但她不想拆穿他，淡淡地“嗯”了声。“肚子好饿，能给我做点吃的吗？我想吃蛋炒饭。”这么一说，就更觉得饿了。 见她有了胃口，想是身体应该没大碍了，夜寒轩虽然面上冷淡，但心里着实高兴。“好好躺着，我去吩咐！” “嗯……你……你快点回来……”她用被子捂着脸，小小声说，双颊红红的。 经过这件事，她好像更依赖他了，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离开。 这貌似不是个好习惯啊，以后可怎么办？ 姚梦琪被夜寒轩强行扣留在床上休息了两天，每天三顿补品地喂。除此之外，就是躺着，很是无聊。但这天，意外在手机网站上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视频。 夜寒轩进来时，她正看得起劲，以致他走到床边才发现，慌忙藏到身后。 他见她鬼鬼祟祟，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她装傻扮无辜，“啊？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姚梦琪。”他语气里已经夹杂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别逼我动手。” 她没办法，只有老老实实地上交手机。 夜寒轩打开视频，看到一半，脸就黑了，拳头也握了起来。 姚梦琪头皮发麻，“那个……其实打了马赛克……别人看不出来是你！” 视频里赫然显示着那天夜寒轩抱着姚梦琪冲出工厂，大喊“医生，快救救她——”的情景。 点击率高达五千万！ 评论将近十万条！ 夜寒轩的脸一下拉得好长，手指握紧，好像要把整只手机给拦腰折断。 哪个王八羔子，还敢拍视频，传到网上去，活得不耐烦了吗？ 未免拍视频的人遭殃，姚梦琪讨好道：“你看下面的人，都在夸你哦，比如这条，说你是全世界最有爱的男人，还有这条，太有男人味了，霸气侧漏！！！” 正文 086 为什么不一起睡 但这些对夜寒轩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姚梦琪脸上，她不敢再说话，静若寒蝉。又不是她拍的，这么看着她做什么？想杀人吗？ 夜寒轩把手机扔过一边，“喝汤！” “你该不会对拍视频的人做什么吧？” 他“哼”了声，敢拍他，就要做好没命的准备！ “其实……我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她红了脸。这个视频，她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三十遍，前十遍都是边看边哭。 “你想太多了！” “哦……”他就死鸭子嘴硬吧，反正视频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还偷偷保留了一份在手机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想想他的好。 “别那么多废话了，喝汤！” “啊？又喝？”姚梦琪立刻皱成了苦瓜脸，摇头如拨浪鼓。“不喝！不喝！绝对不喝！” “你有得选择吗？” “可我真的喝得好腻，都快吐了……”光闻着那味道，她都一阵阵反胃。“再虚弱的人，喝一两顿也就补回来了，哪需要天天喝。你就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 “姚梦琪……”他拉长声音叫她的名字。 “可不可以不要……”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两眼泪汪汪，像只小小狗。 而他的回答相当果断，“不行！” “不要嘛，好不好……”继续装可怜。 “不！” “我真的不想喝嘛！除非，你亲手喂我！” 夜寒轩脸色黑沉沉的，“你别得寸进尺。” “你还‘强迫喝汤’呢！我不管，你不亲手喂我，我就不喝！”姚梦琪扭过头，打定主意跟他死磕到底了。她倒真没在撒娇，只是知道他没那么温柔体贴，故意将他一军。就是认定他不会，所以肆无忌惮。 谁知—— “好！” “啊？好什么？” 夜寒轩懒得回答她天然呆的问题，直接坐到她床边，勺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喝！” 有没有搞错，他居然真的亲手喂她！ 姚梦琪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傻张着嘴干什么，喝下去！” “哦……”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敢‘抗命’，绝对自寻死路。只要抿了一小口，喝下去的汤很苦，涌上心头的滋味，却很甜，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真的好喜欢这样的他，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对她就好了！一方面告诫自己，不能太贪心，未免以后失望。只要能感受他一刻的温柔，就已足够。 …… 见姚梦琪已经差不多康复，夜寒轩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之间堆积下来的业务一次性处理完毕。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姚梦琪。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影，顿时有些着急，拉着女佣问。“人呢？” “夫人在花园！” “我不是说过，不能让她出去吗？” 女佣吓得浑身直哆嗦，“我、我劝过夫人，可夫人说……” 夜寒轩连听她说话的耐心都没有，快步下了楼，直奔花园，远远地看到姚梦琪的背影，一颗心总算安下。经历了那件可怕的事情，一见不到她，他就会很不安，生怕她再出意外。他的心，已经再经不起这折腾了。 守在姚梦琪几步外女佣发现了夜寒轩，想叫他，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挥手让她退下了。 他走上前，没有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凝视她美丽的背影。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目光幽幽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被月色浸染着，略显忧许。 夜风轻轻吹拂她的长发，掠过她皎洁的面庞。背后是一片碧波荡漾，月色无垠。 美如画境，而她，是画境中最美的一幕。 夜寒轩久久伫立在原地，不禁有些看呆了。 直到，姚梦琪无意识一瞥，发现了他，有些欣喜地唤道：“你回来了！” “嗯！”他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但迅速隐藏，镇定自若地走上前。“怎么坐在这？不是让你在房间休息吗？” “对不起，我太闷了，想出来透透气……”她像做错事的孩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他的心都酥软了，哪舍得责怪她。见她衣衫单薄，道：“回房吧！” “可是我刚出来一会，这里空气很新鲜，环境也很美，能多待十分钟吗？我保证，就十分钟。” 夜寒轩不语，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自己站在一旁，望向远处。 他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让姚梦琪感觉好安心。这几天，他每天都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导致她越来越依赖他。 今天他不过出去一下午，她就好想他，一刻也无法再在房间待下去，只有通过散心来转移对他的思念。 “对了，绑架我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在担心他？” “没、没有！只是随口问一下，他怎么样了？”依他的性格，谁敢得罪他，下场一定很惨。 “没怎么样。”不过成为了几只狼的食物，只剩下一堆骨头。夜寒轩的目光冷森森的，透出一股嗜杀的戾气。 “没怎么样是怎么样？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他还有妻子儿女，我不想因为我……” “善良过头，不是好事。在这个社会，如何自保和回击是必要的生存技能。否则，你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除了商场上的斗争，他一般不愿树敌。但倘若有人敢惹他，他绝对千万倍奉还，让对方生不如死。 “我知道，可是……” “好了，我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上楼吧！” “哦……”看他脸色不太好，姚梦琪不想惹他不快，识趣闭了嘴，跟上他回房。 他送她到门口，“进去吧！” 她有些失落，“你、你今晚不陪我一起睡吗？”这几晚，他都是紧挨着她，睡在沙发上，她才睡得那么安心。 “你已经康复了，不用我陪着。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睡吧！”夜寒轩压下留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实，他是在克制自己，他怕继续与她亲近，自己会不可自拔地沉沦下去，终有一天会后悔。 “嗯！那你忙吧，也要注意休息。”姚梦琪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离开，努力不表现出依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到自己房间。 躺上床，闭上眼睛，努力培养睡意，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连数绵羊都没有用。且越是强迫自己睡，就越精神抖擞。望着身边空荡荡的沙发，心里好失落。 如果现在去找他，他会不会嫌她太烦太粘人？把她赶出来？ 她不想缠着他的，可是……就是很想他嘛！ 理智终究敌不过心底的渴望，起身磨蹭到他房门口，站了老半天，才鼓起勇气，敲敲门。“夜寒轩，那个……你睡了吗？” “进来！” 她强忍住雀跃，缩头缩脑地走进去，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我、我有点害怕，今晚可以在你房间借宿吗？” 夜寒轩心里翻个白眼，枕头都抱来了，意图再明显不过，还需要询问他的意见？他佯装冷漠，侧头示意允许了。 姚梦琪偷偷叫了声“yeah”，高兴地不得了，却还要假装很镇定，“你安心工作，我保证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你，一定！” 意识到自己还在不停说话，忙捂住嘴，想条小虫子一样爬上床，用被子卷了一圈。 夜寒轩不禁觉得好笑。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小动作，确实可爱到不行。是心智没成熟吗？像个小孩子似的，有时真拿她没办法。 其实回到房间两个小时，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姚梦琪。 没有他的陪伴，她能睡着吗？她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有没有踢被子，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裙，很容易着凉，刚刚应该提醒她换件睡衣的。 几番起身想去她房间，都忍住了。毕竟是他自己提出要分房睡，回去找她，未免有些丢人，也找不到借口。万一她没睡着，他该如何解释？越想越后悔，刚才就不应该那么决绝，害得自己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她居然自己抱着枕头过来，还提出要和他一起睡，简直太合他心意了，一阵激动。但他必须忍着，不能让她看出来，否则她一定会得意。 两人各怀心思，但无疑为对晚上能同眠而感到开心。 夜寒轩卖力工作时，姚梦琪便偷偷‘欣赏’他。有句话不是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味道’吗？确实如此。 他的目光很专注，似乎任何细枝末节都逃不过他法眼。光是看他批阅文件的态度，就已经能想象到他在商场上如何运筹帷幄，指点江山。难怪在他的带领下，‘寰球’能成为全A市第一企业。 一位睿智的领导者，往往是企业成功的一半因素。 现在还是好难相信，这么厉害，这么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是她的老公。当然，名义上的也算。 以前觉得压力很大，现在嘛……好像有那么点与有荣焉的感觉，她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越想越觉得好幸福，有种冲动想扑上去……亲他一口！ 淡定……必须淡定啊！ 不能毁了矜持的形象。 忍着……忍着…… 正文 087 吃了她！ 姚梦琪就睡着了，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反正知道他就在她身边，睡得特别安心。等夜寒轩处理完一大堆文件，她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他关了灯，只留了一盏壁灯，走到床边。果然，她的睡相还是那么糟糕，身子歪七扭八的像条虫，被子早就被踢到床底下去了。 他无奈地一笑，弯腰捡起，帮她盖好。她大概觉得热，无意识挣扎了几下，他几番帮她重新盖好，她才安分了，继续安睡。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变得很柔软，很想时间就此停住。他很清楚，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尤其是绑架事件。他对她，比以前更加在乎。可以说，上心了。只是，他一直在克制，在压抑。 他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比如现实。这些天，他之所以能以最真的面目面对她，是因为这里是巴黎。 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他可以不去考虑那么多，比如他们之间的利益牵扯，商业联姻。 他其实一直都了然，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她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她。 一些刻意避开的烦恼又统统涌了上来，夜寒轩充满了无力，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喃语。“姚梦琪，我该拿你怎么办？” …… 不知睡了多久，大概到了后半夜，姚梦琪醒了。习惯性地望了眼右手边，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是在他房间，可是左边也没人。 他走了？ 她坐了起来，不安地寻找他的身影，借着壁灯的光，看到夜寒轩坐在露台上喝酒，赤脚走了过去，轻声问：“你……还不睡吗？” “睡不着！” “哦……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只是想喝酒。” “那我陪你喝吧！”姚梦琪与他一同坐在地上，也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我敬你。” 他莞尔，“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怎么喝只是个形势，心意才最重要。来，第一杯，我敬你，感谢你带我到巴黎。” 他笑笑，与她碰杯。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二杯，敬你，感谢你救了我。” “第三杯，还是敬你，感谢你给了我这么多快乐时光。”姚梦琪一口喝光，将那些回忆如同酒一般，统统融入身体里。 夜寒轩也仰头一饮而尽，望着远处的月色不说话。 “这里，很美……如果能一直留在这，该有多好，可惜……马上就要回去了吧？” “嗯！过两天。” “哦……”她努力让自己释然。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应该知足了，不该再贪恋太多。假装不在意，随口道：“回A市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也许……” 莫名觉得他有心事，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忽然问，她一愣，回答：“在我来A市的前一个月，她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直到我母亲去世前，才告诉我他的身份。她的临终遗愿是，无论如何，都要认回我父亲，这也是我嫁给你的原因。命运真的很奇妙，也很爱捉弄人，是不是？” “你后悔吗？” “曾经后悔过，现在……不知道。就算后悔也没用吧，我们已经结婚了。” “如果我说……只要你想离婚，我同意，你怎么看？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自由吗？” 换做以前，姚梦琪必定感激涕零，毫不犹豫地和他离婚。但现在，她真的不知道。明知他们不可能有结果，却还是舍不得，割舍不掉对他的依恋。 见他认真望着自己，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有些慌了，不知所措，避开他的眼睛。“这个……以后再说吧……不是我能决定的。” 夜寒轩知道她在逃避，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明知放手才是真正为她好，却放不了手。 “对了，我听凌辰说，你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夜寒轩双目一暗，透出淡淡的沉痛。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每当想起，还是会如割肉蚀骨般，痛入骨髓。他低低“嗯”了声，“是！” 她原本想说，如果他不想提也没关系，却听见他说。 “我父亲是普通商人，母亲是家庭主妇，一家四口，虽然不富裕，但很温馨。有一次，我父亲从德国出差回来，我母亲去接他。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双亡。我认定这件事不只是意外，警方执意下了定论。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究竟是谁做的。” “如果查出是人为，你会怎么做？” “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的眼神愤恨，阴狠，毒辣，令姚梦琪心惊肉跳，暗自希望只是个意外。 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她不希望他再卷入复仇的漩涡，这只会让他更痛苦。生活并不只有商场的斗争和仇恨，他应该过得快乐些。 不想让他继续沉浸在痛苦之中，姚梦琪忙转了个话题。“别想那些了，喝酒吧……我再敬你一杯。要不，我们玩石头剪子布？输的人喝酒……” 夜寒轩眉梢一挑，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幼稚！” “来嘛，来嘛，不猜拳喝酒就没意思了。” 姚梦琪像个纠缠不休的孩子，又是撒娇，又是摇晃他的手臂，执意要玩，夜寒轩被缠得没办法，只好陪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她接连输了十几把，灌了十几杯酒。 混蛋啊！石头剪子布不是玩运气吗？跟智商无关好不好？哪能把把都赢？太坑人了吧！ 小嘴嘟起，“喂……你是不是使诈？” “不是使诈，是你太笨。剪刀、石头、布，布、石头、剪刀……”他单指戳戳她的脑门，好生无语。“你能换个顺序吗？” “痛……”姚梦琪捂着额头，扁嘴。可恶啊，居然这样都被他发现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呢！ 酒劲上来了，她开始头晕，身体不自觉摇晃。“我、我怎么觉得……夜空在动？动得还挺厉害……” “你喝醉了！” “我没喝醉！”她特倔地一摆手，“我就是……就是有点晕……” “笨蛋！”夜寒轩揽过她的脑袋，力道很轻，却很有安全感。“晕就靠在我肩膀上！”真受不了她逞强，明明不能喝，还敢猜拳喝酒，不要命了么？ “嗯……这样好多了……”姚梦琪痴痴地笑着。其实她的意识还很清醒，就是头晕脑胀，一股热气直往上冒，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冲动，特想做点什么霍乱的事，闹腾闹腾。 嗯……好冲动啊……好冲动…… 身体好热好热……滚烫滚烫的…… “喂……”她抬头喊夜寒轩，而他刚好低下头来，两人的鼻子就这么撞在了一起，大眼对小眼，只剩下一对眼睫毛的距离。 三十秒后。 也不只是谁主动。 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了一起，温柔如水地辗转着，描绘着彼此的唇形。 夜寒轩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这个意外的吻令他欲罢不能，完全沉醉了，越吻越深，越吻越激情，将所有压抑的感情全部投注在了这一吻上。 舌头探入她口中，纠缠着她的，一股浓烈的酒味在彼此唇舌间交汇，麻痹着神经。 他的吻越来越激烈，令姚梦琪有些不适，但还是仅仅搂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两人的唇舌紧紧交缠，身体也紧密缠绵，双方都恨不得把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 “夜寒轩……我……我……” 他笑得很邪恶，“你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拼命摇头，好抓狂好抓狂…… 他的手指摩擦着她，温柔地诱哄着。“把自己交给我，好吗？” 他知道她醉了，而他很清醒，这么做很卑鄙，说不定也会后悔。但，他真的想要她想要太久了，他无法再忍受，一把撕裂了她的内内。 气氛越来越炽烈…… 他如发情的野兽，她像可怜的小白兔在他身下颤栗，惹得他恨不得一口吞掉。 但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夜寒轩低咒，抓过手机想扔飞它，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令他愣住了。整个如同一盆冰水浇下，从头凉到脚。 他看了眼为情欲迷蒙的姚梦琪，再看了眼手机，最终困难地在两人间做出了选择。 挂断电话，一把抱起姚梦琪，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亲吻她的额头，“睡吧！” 她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要……去哪？是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对不起，我……” “没有！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可是……” 他挣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到露台，拿起手机拨了过去。“有事吗？” “夜寒轩！你居然敢挂我电话，太不厚道了吧！从小到大，这可是第一次啊！是不是和女人在忙？我打扰到你了？”电话那头的人，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但还是透露出不开心。 “没有！”夜寒轩叹了口气。确实，这通电话很不合时宜。但对象是他，他没法生气。 “你到巴黎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没那个必要。” “是没必要，还是刻意避开我？你还买下了一座古堡是吗？送给哪个女人？” 正文 088 舍不得 “……不是！”夜寒轩沉默了。 姚梦琪远远看着他在月光里侧影，猜出电话是谁打来的。只有那个人，才会让他露出这种既开心又有些失落的表情吧！一阵钻心的痛，好想哭…… 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挂断电话后，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抽了一根烟。眉头自从皱紧，就没有舒展过。 很久很久，才回到床上。但她背过身，装作睡着了，眼里却滑落一颗泪珠。 她逼自己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强行睡觉，一夜不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头脑沉重，头晕乎乎的，身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昨晚她喝晕了，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都忘记了，却清楚记得，醉酒后两人险些发生关系，最后关头因为一通电话停了下来，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感到受伤。 经过关禹帆那件事，她深刻体会到鸵鸟心态只会让事情更加严重，自己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在夜寒轩自己发现之前，先向他坦白她不是处女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她真的难以启齿，她害怕他嫌弃她。 只是……或许他对她的好不过昙花一现，身体的欲望也不过一刹那的意乱情迷。毕竟，他心里真正深爱的，是另一个女人。昨晚他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停止了，将她送上床，打电话给那个人。孰轻孰重，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她又何必自己纠结，自己痛苦。 喉头一阵酸涩，眼睛又开始发胀，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很难受。姚梦琪捂着胸口，想让它不要那么疼，可无法控制。 这时，夜寒轩推门进来，她忙抹干眼角的泪。 “你醒了！” “嗯！早安。”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可脸色太白，夜寒轩还是看出她是在逞强，自然也知道因为什么事，这也是他最纠结之处。只是，他没有提，很平静地问她。“要吃早餐吗？” “好、好啊……”她起了身，越过他，迟疑着停步。“昨晚……打扰到你了吧？很抱歉！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一起睡。”说完这句话，她快步走了出去，因为心真的很痛，她已经无法忍受了。 她知道这样做很不理智很孩子气，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赌气，可她就是控制不了。 夜寒轩也没多说什么，随她下楼吃早餐。两人假装相安无事，却都觉得味同嚼蜡。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中途，夜寒轩道：“我今天有几个重要会议，没办法陪你。如果你想出门游玩，我会派几个保镖跟着你。” “嗯！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姚梦琪食不知味地啃着早餐，半响，吞吞吐吐地说：“昨晚……” “就当没发生过吧！”夜寒轩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算是温和，只是在姚梦琪看来，残忍绝情。她就知道，那不过是个意外，却终究自取其辱了。强挤出一抹笑容，“嗯，我也是想这么说。” 两人没再开口，夜寒轩吃完早餐就去开会了。姚梦琪原本不想出门，可实在心烦意乱，想出去走走。她上车后，两名保镖跟着坐了进来。 直到她下车，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非常引人注目。她只好委婉地表示，希望他们离她五米之外，否则她浑身不舒服。 他们依言离她远些，方才能自如呼吸，一个人逛街市。正挑小礼物，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没道歉，匆匆忙忙走了。 紧接着，姚梦琪听到人群中女生大叫，“你钱包被偷了！” 一摸，才发现不见了。 刚一转头，一道高挑的身影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狠狠将那保镖摔在地上，顺利夺回他手里的钱包。 姚梦琪追上去时，警察已经将小偷带走了。 一身材出众，面容姣好的美女走上来，“你的钱包！” “谢谢！”姚梦琪感激无比。里面有很多证件和卡，如果丢了就麻烦了。 “这里很多小偷，以后注意一些。” “嗯！”她抬头，震惊了一下。 知道芭比娃娃长什么样子吗？眼前的女生，完全是芭比娃娃真人版，眼睛非常非常大，瞳孔漆黑如黑水晶，睫毛浓密卷翘，一眨一眨的，漂亮得不得了。 可她看着像芭比，身手却相当了得，也很有勇敢，能当街抓小偷。 她整整双肩包，冲她灿烂一笑。“我先走了，祝你旅行愉快。” 姚梦琪被惊艳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个劲感叹，要不要这么完美！ 逛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加上有保镖跟着，一点都不自在。姚梦琪逛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去了。 回家的林荫道上，意外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忙让保镖停了车，对她招招手。 “是你，好巧！” “对啊！我刚想问路呢，艾碧丽城堡怎么走？” “你去那里做什么？”“找亲戚。” “我刚好也去那里，还很远，上车吧！”“谢啦！” 姚梦琪递给她一杯水。“你亲戚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认识哦。” “这个啊，先保密，等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你长得好漂亮，好像……” “芭比娃娃对不对？从小到大，我都听过一万遍了。”她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其实我一点也不柔弱不娇气。” “从你英勇抓小偷就看得出来。” “哈哈！我可是空手道黑带呢！他那点三小猫功夫，两三下就搞定了。”她特别活泼地比划了几下。 姚梦琪也跟着她笑，实在很喜欢她的性格。就像向日葵一样，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心情好灿烂。这样的女生，一定是很多男人的爱慕对象吧！ 房车由镂空大铁门一路驶向城堡，下了车，姚梦琪问她，“到了，你要找的人在哪？” “其实我要找的人，你也认识，”她神秘一笑，刚要说。女佣走过来，恭敬地鞠了一躬，“少奶奶，您回来了！” “芭比娃娃”震惊地睁大双眼，“少奶奶？你是……夜寒轩的妻子？” “嗯，对啊，你认识他喔！” “你们……结婚了？”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姚梦琪看她脸色很不正常，有点奇怪，“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虽然摇头，但神色非常复杂，好像很是受伤，扭头就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不是要找人吗？喂……”姚梦琪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已经跑出好远，不禁皱起眉头。 难道，她认识夜寒轩？ 晚上八点，姚梦琪正在收拾行李，夜寒轩叩了叩门，她转头冲他一笑。“进来吧！” “你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啊！”她努力忍着失落，假装云淡风轻。“不是你说过两天回去吗？所以我先把东西收拾好，以免到时太匆忙。” 听到她的话，夜寒轩眉宇掠过一抹不悦。是他说，他们过两天就回A市，可他发现，自己真的很不想回去。昨晚的事之后，他刻意以工作为借口避开她，本想今晚不回来，可还是敌不过想见她的渴望，匆匆赶了回来。 见她的行李差不多已经收拾妥当，他疾步向前，按住她的行李箱。“咣”地一声，动作很粗暴。 她不解，“怎么了？” “我们再住一个星期！” “嗯？”他不像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啊！姚梦琪是很高兴，但不免有些担心。“可公司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我们已经在巴黎待了一个多星期，恐怕不太好吧……” 他眉心一蹙，“你不想？” “不是不想……只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把行李都放回原处。”看她收拾妥当，好像随时要走，夜寒轩实在觉得碍眼。 “哦……”姚梦琪不禁摇头。说要走的人是他，不走的人也是他，真是个怪人。不过，留下，总比离开好吧！想到能和他多过一个星期的‘二人世界’，忍不住感到开心。 “今天出去了？” “嗯！在集市上逛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还差点被人偷了钱包。还好，一个女生帮我抓住了小偷。回来的路上，我还遇到她了。她问我艾碧丽城堡怎么走，说要找亲戚，我就顺路捎了她。结果刚下车，她又匆匆忙忙离开了。”她耸肩，“好奇怪！” 夜寒轩想到了些什么，似乎有些紧张，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她……长什么样子？” “很漂亮，很像芭比娃娃！” 果然是他！ 心中最不安的猜测得到印证，夜寒轩脸色骤变，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夺门而出。 “夜寒轩、夜寒轩……你去哪？”姚梦琪追出去，喊都喊不住他，更加奇怪了。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 姚梦琪在夜寒轩房间等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被脚步声吵醒。睁开双眼，夜寒轩正在收拾东西。赶紧走上去，“你回来了。昨晚去哪了？怎么没回来？” 他的脸紧绷着，又恢复了当初的冷漠，整个人散发出人畜勿近的戾气。 “你……怎么了？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衣衫略显凌乱，眼圈黑黑的，唇色发白，看上去很令她担心。 “回房，收拾东西，回A市！” 正文 089 夜三小姐 她愣住，“不、不是你说再多住一个星期吗？” “我让你收拾东西！”夜寒轩突然大声咆哮，吓得姚梦琪连退几步，惊恐又莫名地望着他。不明白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性情大变。 夜寒轩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更加心烦意乱，压低声音。“收拾东西吧！” 未免火上浇油，姚梦琪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默默回到房间，把昨天才归位的行李又一件件拿出来。 终究，觉得委屈！ 返程的飞机上，夜寒轩始终一语不发地面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每次姚梦琪转头，看见的都是他紧绷的侧脸，眉头就没有一刻舒展过。她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不敢问，只是很担心他。直觉，这件事，与昨天那个女生有关。 下了飞机，夜寒轩留下一句要回公司，就让姚梦琪先回家了。这一晚，他彻夜未归，而她彻夜未眠。第二天盯着两只熊猫眼去公司上班，同事们全围了上来，瓜分礼物。 袁芯边打劫边暧昧地冲她挤眉弄眼，“听说，总裁这次只带了你一个人，御用的向特助都没份。在巴黎这一个星期，和总裁有没有……” “没有！”姚梦琪很烦。 “真的假的？孤男寡女，说没有我还真不相信。虽说总裁已经结婚了，但男人都免不了偷腥。要是总裁真看上你，你绝对……” “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下好吗？谢谢！” 袁芯见她心情真是糟透了，努努嘴，领着其他同事各回各办公桌了。 姚梦琪一手撑着头，重重叹了口气。 懊丧，好好的一趟巴黎之旅，怎么会以这种不快的方式结束！ …… 晚上，夜寒轩终于回家了，姚梦琪特地煲了一碗安神醒脑汤给他送上去。文件凌乱地散了一桌，说明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糟糕。 她放下汤，帮他整理文件。“先喝汤，再工作吧！” 夜寒轩仰面往皮椅上一倒，看上去很疲倦。 “肩膀痛吗？我帮你按按！”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心烦的时候，找人聊聊会比较好。你不想谈谈吗？关于这两天……” “姚梦琪！”他重重叫她的名字，使得她浑身一哆嗦，有些惊恐地望着他。 “不要以为我在巴黎对你好一点，你就能打探我的隐私！” 她低下头，很是受伤，“对不起……”她何尝不知道，他对她的好只限于在巴黎。回到A市，一切又回归正常了。她没有任何奢望，只希望他不开心的时候，能为他分忧，仅此而已。但连这一点，她都没资格。 夜寒轩不忍看她受委屈，刚想起身拥她入怀，安慰她，楼下突然传来荷妈惊讶的声音。“三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他只怔了一秒，尔后几乎撞开姚梦琪，冲下楼去。 夜子萱娉婷地站在大厅里，身姿纤柔，楚楚动人，光芒四射。她看着几米开外的男人，璀璨一笑，几步上前抱住他。“夜寒轩，好久不见！” 姚梦琪一下楼，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怎么会在这？ 夜寒轩仍处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夜子萱已经松开她，走到姚梦琪面前，“上次忘了自己我介绍，我是夜家三小姐，夜子萱。” 夜子萱？三小姐？夜寒轩的妹妹？ 姚梦琪呆呆地伸手，“你好，我是……” “梦琪对吧？不好意思，我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没有叫嫂子的习惯。直接称呼你‘梦琪’，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姚梦琪脑袋一下转不过弯来。只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位“芭比娃娃”，让她压力好大。在她面前，她好自卑。 “荷妈，麻烦把我的行李提上来。”夜子萱熟门熟路地往自己房间走，彰显着主人的低位。 “我来吧！”夜寒轩提起行李，跟着夜子萱进了房间。 “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始终觉得自己家最舒服，好亲切啊！”夜子萱往床上一道，调侃道：“怎么了？出国几年，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夜寒轩发现自己竟然吐字困难，胸膛窒息。 “想你了，就回来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结婚也不通知我一声。如果不是我自己撞破，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她抗议地叉腰，模样娇俏可人。 “我……”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昨晚，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接！” “我那时候不是正在气头上吗？我看到你的车在我楼下停了一晚上。下次要做这种事情，拜托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好吗？当我是瞎子啊！”她摇头感叹，“你啊……还像以前一样，死脑筋，又古板。” 夜寒轩笑笑，尽量平静地问：“回来住多久？” “你当然希望我赶快走啦，我偏不。看心情吧，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死赖着不走，烦死你！”她扮了个鬼脸，“我还以为你是个独身主义者，没想到也这么老土，学别人玩结婚。我在路上遇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你的情妇，没想到……呵，少奶奶，这个称谓还真高级。” 她假装不在意地说出这番话，心里却如针扎一般疼痛。那一刹那，她如遭受晴天霹雳，无法接受，才会那么失控地扭头跑掉。 后来想想，就算他结婚了，又怎么样？结婚还可以离婚，又不是得一辈子在一起！ 能和他厮守终生的，只有她夜子萱。 其他女人，压根不配！ 姚梦琪出现在门口，叩叩门，“需要帮忙吗？” 夜子萱换上一张笑脸，“快进来，快进来，我最不会收拾行李了。夜寒轩，你先出去，别妨碍我们女生聊天。”说着，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晚安！” 夜寒轩有些不自然地望了姚梦琪一眼，她有点不知所措。他们是兄妹，一个晚安吻再正常不过，可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姚梦琪边帮手收拾行李，边回答夜子萱的问题。 “你和夜寒轩，什么时候结婚的？” “大概三个月前。” “他为什么娶你？” “怎么？我的问法不对吗？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性子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很了解夜寒轩，他是个不婚主义者。之所以结婚，肯定是有目的的。商业联姻？” “算是这样……” “那你什么背景？” “我、我父亲是市长。” 她长长地“哦”了声，一副‘这样我就了解’的表情，不免令姚梦琪觉得有点难堪。即便是事实，她也不愿别人知道婚姻背后的酸楚，那无疑等于揭她伤疤。她尽量不去在意那些，笑笑，“你和夜寒轩……感情很好？” “那当然！我和二哥都是他从小带大的。你别看他表面上酷酷的，一副讨人厌的样子，其实很温柔很体贴，尤其是小时候……” 她陷入了往昔温馨美好的回忆里，眼中留恋的光芒使姚梦琪都受到了感染，不免羡慕。一起经历过困难和考验，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为基础。他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是她永远不及的。 夜子萱摇摇头，“一想起过去的事情，就忍不住出神了。” “为什么你叫凌辰二哥，而夜寒轩却直接称呼名字？”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的，也就习惯了。”夜子萱一语带过，但心里很清楚，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成为夜寒轩的妻子。虽然不知为什么从几年前开始，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呵护备至，甚至刻意避开她。但她相信，她绝对有能力，让他们回到从前。 这几年，她听从他的安排，一直在国外学习。一方面不想给她压力，一方面不断充实提升自己，能够以更强更自信更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厚积薄发，现在的她，已经等不急了。 她并没有将姚梦琪当做对手，也不想伤害她。但如果她成为她的阻碍，那么，她会不惜任何代价，排除一切障碍。 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哦……原来是这样……”姚梦琪能感觉到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东西都整理好了，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你帮我看看这套职业装怎么样？”夜子萱在身前比划了几下。 “很合适你！你要应聘？” “对啊！我打算应聘总裁特助的职位，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公司已经有向特助了，她跟在夜寒轩身边很多年了。” “那又怎么样？”夜子萱反问一句，理直气壮地说：“时间长短，根本不是问题，各凭本事。” 姚梦琪意识到，她确实像她自己说的，个性不柔弱，反而非常强势。一旦认定，就决不罢休那种。 她并不确定，这样的性格，是好是坏！ …… 从夜子萱房间出来，姚梦琪在原地踟蹰了很久，还是走到了夜寒轩的房间。他站在露台上抽烟，身前搁着一瓶烈酒，心情烦乱的样子。 她轻轻走过去，“抽多了烟，不好……”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不该管他，可他似乎没有听她说话，继续吞云吐雾。她试图露出开心的神情，“没想到她是你妹妹，真的好巧……” 正文 090 她是多余的 夜寒轩还是不说话，仰头灌了口酒。 “你应该……很高兴吧？” “不要试图猜测别人的心意，很愚蠢。” “哦……对不起。”她看着脚尖，眼角有些湿润了。 夜寒轩叹了口气。其实，他很不愿意这么对她，也知道她是关心她。但夜子萱一出现，他所有的镇定，正常都被打破了。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她，所以格外心烦意乱。对姚梦琪，也就不怎么有耐心，一开口便觉得烦。 “你回房睡觉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别喝那么多……” “你烦不烦，有完没完！滚——”夜寒轩经不住吼了一句。并不针对她，可对于梦琪却是极大的伤害。她什么也没说，快步跑回了房间。捂着脸，低泣。 巴黎那些幸福甜蜜的回忆，就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那么不真实，真实的只有他的怒吼和不耐烦。她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他要以这种态度对她。 难道她就是一个玩物？他心情好的时候，带出国遛一遛，偶尔逗弄一下。心情糟糕的时候，就对她大喊大叫，让她滚？ 他把她当什么？ 流着泪拿出手机，不停播放那段他救她的视频，试图寻求一丝安慰。自我催眠，他还是在乎她的，他们共同经历过生死的考验。 只是，仍忍不住心痛，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房车停在“寰球”正门口，夜寒轩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奚菲，两人一同赶赴一场重要会议。 司机下车打开车门，恭敬地鞠躬。“总裁！” 他目不斜视，正欲进去，一道灵活的身影突然扑入他怀里，揽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夜寒轩，我抓到你了！” 夜子萱得意洋洋，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夜寒轩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忙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你怎么来了？” “找你吃饭啊！”夜子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顺便抬手跟奚菲打了声招呼。“嘿，好久不见！” “三小姐，你好！”奚菲很有礼貌地点头。几年不见，当年的少女出落得越发美丽，举手投足散发着浓浓的女人味，明艳动人，美艳不可方物。对女人而言，是极大的威胁。 虽然她是夜寒轩的妹妹，但奚菲总感觉他们不是普通的兄妹关系，并不自觉将她当做自己的对手。当然，她隐藏极好，丝毫未表现出来。因为，夜寒轩最在乎的就是夜子萱，她不想得罪她。 “我还有一场会，你先回家。” “什么会比我还重要？”夜子萱娇蛮霸道地说，但因为那张神似芭比娃娃的脸，一点都不令人讨厌，反而像在撒娇，连无理取闹都显得那么可爱。 “子萱！” “总裁，三小姐难得回来，您就陪她去吧。这场会议，我去就行了。”奚菲提议道，宽容大度。 “奚菲姐都这么说了，你就陪我吧！”夜子萱拉着他的手臂又蹭又摩，像只撒欢的小猫。夜寒轩狠不下心拒绝，沉吟片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然后，领着夜子萱上了车。 夜子萱回头，对奚菲说了声“谢谢”，她目送他们离开，暗暗叹了口气。 只有她，才能让他如此包容吧！而自己再宽容体贴，做再多事情，他都看不到。 上车后，夜寒轩问夜子萱想去哪里吃饭，她回答。“当然是便利店的咖喱鱼蛋了！” 他刚要开口，就被她伸手按住嘴唇，古灵精怪地说：“我知道你一定又要说咖喱鱼蛋不干净，容易感染细菌什么的，都说了几百遍了，不腻吗？我不管，我就是要吃！就要就要！” 巧合的是，姚梦琪刚好也动了吃咖喱鱼蛋的念头，刚买完，走出便利店，就撞上了夜寒轩和夜子萱，急忙掉头走人。但夜子萱眼尖，一眼就认出乔装背后的真容，“梦琪，你怎么在这？” 她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干笑几声。“是啊！好、好巧，你们也来买咖喱鱼蛋？” 夜寒轩臭着张脸，想必不高兴她横插一杠，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但她也没想到好不好？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她绝对绝对会忍住！ “是啊！我最喜欢吃咖喱鱼蛋了！你等一下，我们很快就好，一起回家吧！” 夜子萱不给她回答的机会，拉着夜寒轩就进了便利店。 姚梦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金童玉女，很是般配，他人看来，好似一对璧人，多么合适。而她，只是个外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突然想起那次陪夜寒轩出席晚宴后，回家的路上，她冲到便利店买了咖喱鱼蛋，他下车抽烟时，曾经问过她，“你有爱过不该爱的人吗？”。莫名觉得，他会忽然那么问，与咖喱鱼蛋有关。而夜子萱最喜欢吃咖喱鱼蛋，所以…… 姚梦琪打了个冷战，不敢继续想下去，那太可怕。是她太敏感了吧？他们是兄妹，不是吗？怎么可能…… 是她想太多，是她太敏感…… 她一遍遍自我安慰。 夜子萱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了一颗，幸福地感叹。“啊……果然还是A市的鱼蛋正宗啊，太好吃了！” 夜寒轩付了钱，侧眼看她，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溺宠。她往他嘴里送了一颗，他张开嘴，吃了下去。 姚梦琪手指一紧，心痛了一痛。 他居然……没有拒绝…… 夜子萱两三下解决完咖喱鱼蛋，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太满足了，明天还要来！”占有性地挽住夜寒轩的手，对着姚梦琪笑靥如花。“上车吧，一起回家。” “……嗯！”姚梦琪随上他们的脚步，感觉自己就像个小跟班一样，相当多余，可又找不到离开的理由。夜子萱天生拥有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连夜寒轩都不例外，更何况她了。 很悲剧地上了车，夜寒轩坐在两人中间，愈发令姚梦琪尴尬。无端有种他是帝王，左拥右抱的错觉。喉咙干干的，长久沉默，说多错多，不说话才是王道！ 夜子萱突然提议，“我好想去灯塔看看夜景，你还记得吗？我十二岁那年，你带我去过……A市的夜，很美！梦琪，你有事吗？和我们一起去吧？” 虽是询问，但没等姚梦琪回答，就让司机调转方向去灯塔。 同样也没给夜寒轩拒绝的机会！ 姚梦琪无奈，只得一路跟着他们，陪他们“故地重游”，去了一个又一个有过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夜子萱挽着夜寒轩走在前面，一路说说笑笑，她大声回忆他们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或开心或有趣的事情。 姚梦琪被甩在后面，默默跟着，听着。随着她的叙述，眼前浮现一幕幕画面，他们曾经有多幸福，多开心。 夜寒轩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眷恋。那些回忆对他而言，亦弥足珍贵，珍贵得令姚梦琪吃醋，嫉妒！ 她知道吃丈夫妹妹的醋很荒唐，但看到他们如此亲密，而自己被排挤在外，永远都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那种感觉，有如锥心之痛。 她越想越难过，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崴了脚，蹲身捂着脚踝，疼得半天起不来。 但前面的两人丝毫没发现她没跟上来，继续往前走，她感觉自己被遗弃了。很失落，很难受。 夜寒轩好像感觉到些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姚梦琪蹲在地上捂着脚踝，想问她怎么了。夜子萱却拉住他，若无其事地指着前方，“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嗯！”夜寒轩也就没再停留。 …… 折腾了几个小时，夜子萱终于消停下来，靠在夜寒轩身上睡着了。面容娇憨，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头不时往下掉。 夜寒轩不厌其烦地托住她的脸颊，亲亲抚摸着，两人如同处在另一个独立的世界里。外人只有羡慕的份，不要妄图进入他们的世界。 夜寒轩眼里的疼爱，几乎能把姚梦琪整个酥软了。她看得出，夜寒轩是真的真的很疼惜子萱。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是要刻意抑制。只有在她睡着时，才会表现出来。 姚梦琪不愿猜测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以致现在这般。她只是，很羡慕夜子萱，能得到夜寒轩的疼惜。她从来没这么羡慕过一人，羡慕到自己心都痛了，好痛好痛，很窒息！ 这一路并不长，但对姚梦琪而言，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煎熬，身心俱疲。什么都不想面对，只想逃避。 房车停在别墅门口，夜寒轩眷恋地抚摸着夜子萱的脸，很久，才收敛眼里的温柔，轻轻推她。“子萱，到家了，醒醒……” “嗯？这么快……”夜子萱睁开双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居然睡着了！” 姚梦琪先下了车，不得不等他们。 “下车吧！” “唔……我好累，你抱我上去……” 夜寒轩瞥了眼姚梦琪，有所顾忌。“下车！就几步路！” “几步路也很累嘛……”夜子萱张开双臂，像个渴望亲人怀抱的孩子，一个劲撒娇耍赖，“我不管，我就要你抱我，就要……” 正文 091 她不曾在他心里 夜寒轩没办法，只好一个打横公主抱，将她从车里抱出来，径自往别墅走。夜子萱揽住他的脖子，冲姚梦琪笑得很甜。 有一刹那，令姚梦琪有种她在故意炫耀的感觉。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们是兄妹，有不是情人，丝毫没有向她炫耀的必要！ 脚踝还是很痛，她一瘸一拐地跟上他们，走得很慢，等她走到大厅，夜寒轩已经抱着她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不免摇头自嘲，她这不是自取其辱吗？他们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她却那么多顾忌，还等他们，结果…… 呵，姚梦琪，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 夜寒轩心里想着姚梦琪受伤了，放下夜子萱，就想去找她。但她拉住他，嘟起嘴。“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睡觉了……” “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陪我睡嘛……小时候，你每天都陪我睡，现在却……” “子萱。”夜寒轩叹了口气，难得语重心长，“你已经长大了，一切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我啊！”夜子萱倔强地昂着头，抗议。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 “总之你在逃避我！”夜子萱不想再忍了，情绪激动地质问，“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不知从哪天开始，你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嘘寒问暖，百般体贴，总是刻意逃避，还把我送去国外，不让我回来！” “如果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正，请你不要再逃避，我很痛苦！” “……”夜寒轩怔住，心底一阵抽痛。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也对，他的逃避那么明显，她怎么可能不懂！只是他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他无从解释，只能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道歉，可，“我不想听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再逃避。假如我们间真的有问题，告诉我，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好吗？” 夜寒轩沉默片刻，最终道：“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面对这样的他，夜子萱充满了无力。不得不再次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再逼他，让他讨厌自己。“好，不谈这个了。”她恢复了笑容，“今晚陪我睡嘛，拜托……我一个人睡不好！拜托啦！” 夜子萱发动目光攻势，可怜兮兮地望着夜寒轩。但他犹豫之后，还是决定离开，她赶紧换了个条件，“你不陪我睡也行，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辞掉奚菲，让我当你的特助。” “奚菲跟了我八年，一直做得很好，我想不到辞退她的理由。” “我就是理由啊！” “你可以在家里胡闹，但公司，绝对不行！” “我没有胡闹！我大学和研究生都是读金融和法律，每年暑假都去国际前十强公司实习，做得很好，你可以看上司对我的评价。我保证，绝对做的比奚菲更好。” “我出去了，休息吧！”夜寒轩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寒轩、夜寒轩……你站住！你……混蛋！”夜子萱抓起枕头砸过去，但门先一步关上，气得头顶冒烟。“什么嘛，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对我一点都不好！” 如果他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就太小瞧她了。她夜子萱想要的，还从来没试过得不到！ …… 夜寒轩走到姚梦琪门口，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勇气叩门。 今天，他只顾着陪子萱，她一定很生气。就算她恨他，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也是他活该，是他的错！可是，他有他的无奈。子萱对他而言太重要，他不能置之不理，只能选择委屈她。 他在心里说了声抱歉，默默离开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姚梦琪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彻底跌入谷底。她一直在等着他敲门，猜想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可……他走了。但凡他有一点点在意她，都不会直接走掉。 巴黎的温柔不过昙花一现，她不曾真正进入他心里。 …… 翌日晚上，夜寒轩下班回到家，荷妈匆匆赶上来道：“大少爷，三小姐今天一整天没吃饭。” 这丫头，又在闹脾气？夜寒轩眉心一皱，让荷妈准备了饭菜，亲自端到她房间。 夜子萱窝在床上，背对着他，气鼓鼓的样子。 他放低声音，“起来吃饭吧！” “我不要！”夜子萱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不答应我特助的事，我就不吃饭！绝食抗议！” “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夜寒轩的语气严厉了些，“起来吃饭！”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我有什么比不上奚菲，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这不是比较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你说啊！你说啊！” 夜寒轩被她这么几声质问，心里很烦，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夜子萱倒回床上，气得拼命踢被。“混蛋——混蛋啊——” …… 又过了一天，姚梦琪和夜寒轩难得一起吃晚饭。他皱着眉头绷着脸不说话，她也安静低头吃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里清楚，他心情不好，是因为夜子萱。只有她，才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自己，还是少惹他为妙。 荷妈端着饭菜下来，“少爷，三小姐还是不肯吃饭。” 夜寒轩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知道了！重新准备一份，我端上去！” 明知可能自讨没趣，姚梦琪还是小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吃完饭回房休息吧！”夜寒轩起身去厨房了。 姚梦琪就坐在原地，看着他去厨房端了晚饭到夜子萱房间，没过几分钟又黑着脸走出来，甩上自己房间门。 “咣——”地一声巨响，整栋别墅都好像震动了一下。 她想了想，走到夜子萱房间门口，敲敲门。 “我说了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吃饭！” “……是我！” “梦琪？进来吧！” 她推门进去，夜子萱示意她锁上门，贼兮兮地问：“外面没别人吧！” “嗯！” “这就好！”夜子萱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块巧克力，分给她一半。“你要吗？” “不用了……你……不是绝食抗议吗？” “我哪有那么傻，几天不吃饭，会饿死人的好不好？” 姚梦琪稍稍放心，同时为她的行为感到无奈。“你大哥很担心你。” “不是大哥，而是夜寒轩那个混蛋！我就是想让他担心，谁让他不同意换掉奚菲。” “向特助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他坚持留下她，有他的理由！” “我才不管，反正他一天不答应，我就跟他抗争到底！”夜子萱边说边咬了一大口巧克力，“我们是好朋友，你可别出卖我！” “嗯！我知道！你别太让他为难了，他很关心你。” 夜子萱扁嘴，“他要是关心我，就不会不答应。好了，不谈这个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子萱！”夜寒轩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进来！” 姚梦琪怕他嫌自己多事，站了起来。“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先别走！”夜子萱拉住她，对夜寒轩说。“你看梦琪多好，给我带巧克力。你好笨吖，明知道我不爱吃主食，还天天送那些。” 姚梦琪有些错愕，不明白这大小姐又要玩什么游戏？ 夜寒轩没说什么，只问：“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夜子萱毫不犹豫地回答，“咖喱鱼蛋。”这几天光靠巧克力维生，实在很厌了，都要反胃。 “好！我去买。” “夜寒轩……”夜子萱叫住他，迟疑着说：“这几天是我不对，我不该绝食抗议。特助的事，我们以后再谈。但我想借用梦琪几天，让她陪我聊天，你总该答应吧？我一个人在家好闷……” 他询问的目光落在姚梦琪身上，她点点头，“嗯！” 她先出去了，夜寒轩随后追了出来。没等他开口，她主动说。“你放心，我会好好陪着子萱。” 这无疑令夜寒轩难堪。她越隐忍，越假装无所谓，他越愧疚。“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必……” “我愿意！”姚梦琪抬头看他，努力挤出一抹自然的微笑，眼神澄澈清冽。“我先回房了，晚安！” 她的背影，令夜寒轩难受。有时候他真的很不喜欢她这种性格，自以为善良，处处替别人着想。受了委屈，也默默忍着，从不表现出来。 她以为这样自己很伟大，可她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她是要他不断地亏欠她，最后愧疚而死吗？ …… 姚梦琪请了三天假，每天守在夜子萱床边，陪她聊天，听她说曾经夜寒轩对她有多么体贴，无微不至，听得她心里发酸，却还要强颜欢笑，实在不好受。 夜子萱每天缠着她聊到两三点，她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这天不知怎么着，聊着聊着就睡了。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狂风暴雨大作，电闪雷鸣，树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十分骇人。 姚梦琪记得夜子萱说过她很害怕打雷，忙要握她的手，让她不要害怕。 可——床是空的—— 冰冷。 说明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难道去洗手间了？ 正文 092 很心疼很心疼 可她找遍了整间房，都没有。忙跑出去，在别墅里面找，也不见人影，荷妈也说没见过她，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雨这么大，还在打雷，夜子萱会去哪里呢？ 夜寒轩一走进别墅，就看到火急火燎的姚梦琪。“发生什么事了？” “子萱不见了！” 夜寒轩脸色大变，抓住她的手怒问。“什么叫不见了？” 姚梦琪忍着疼，“我、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就不见她，整间别墅都找过了，但都找不到她！” “你不是说会看着她吗？怎么会不见！” “我……我不知道……” “该死！”夜寒轩忙打了几个电话，派人寻山，急得在大厅内暴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越来越不安，心急如焚。 姚梦琪试图安抚他，“你先冷静一下，或者……” 夜寒轩甩开她，双目赤红，狠狠地瞪着她。“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睡着了，子萱怎么会不见！” 姚梦琪愕然退了几步。她明白他的心情，可无法接受他竟然为了子萱，这么严厉地指责自己。 “对不起，我……” “如果子萱出了任何差错，我不会放过你！”夜寒轩字句残忍，很绝，仿若他们间有深仇大恨。 无法忍受他的残忍，她仓皇地往外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找她！” “姚梦琪！”夜寒轩冲上前抓住她，“该死，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本来就是我的错。找不到她，我不会回来！”她拼尽全力甩开他，冲进了雨幕。 夜寒轩急不可耐，想追她，又唯恐错过夜子萱的消息，矛盾得发疯。等他下定决心，姚梦琪已经消失在雨幕了。他停步，狠狠握起了拳头。 就在姚梦琪冲出别墅不到五分钟，夜子萱出现在了门口。雨水一直往下淌，像只落汤鸡，浑身颤抖得厉害，嘴唇发白。 “子萱？”夜寒轩忙冲上去扶住她，摸到她冰凉的身体，赶紧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担心极了，一点都不忍心责怪她。“你去哪里了？怎么淋成这样？” 夜子萱冷得直打哆嗦，“我……去花园……透气……没想到突然下雨……就在花园里躲雨……” 这样的她，夜寒轩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很心疼很心疼，“先回房！” 夜子萱洗澡的时候，夜寒轩一直站在床边，望着外面暴雨倾盆的夜幕，非常担心姚梦琪。刚才他太紧张了，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种伤人的话。现在想来，非常后悔。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并不能怪她。可是，话已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么大的雨，以她那瘦弱的身体，根本扛不住。她现在在哪？会不会有危险？ 担忧彻底笼罩了他的心，待夜子萱洗好澡，他将她抱上床，就要去找姚梦琪。“早点休息吧！” 夜子萱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地。“外面在打雷，我好害怕，陪我……” “梦琪出去找你了，一定很危险，我要去找她！”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你派人去找她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亲自去。我需要你……留下来……”夜子萱近乎乞求，令夜寒轩很不忍心。但一想到姚梦琪此刻不知遭受着什么苦难，狠心拂开她的手。“你先睡觉，我很快回来！” “夜寒轩……夜寒轩……” 他还是关上了门，只留下一室黑暗。 泪水在夜子萱眼里打转，她气恼不已，无法接受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求他了，他竟然还是选择姚梦琪，丢下她。就算刻意逃避她后，每逢下雨，他还是会陪在她身边，可这次…… 姚梦琪对他而言这么重要吗？ 她承认，今天是她看到有暴雨，还故意溜出去。但她没有想害姚梦琪的念头，仅仅想让夜寒轩担心。但看到她跑出去找自己的时候，她不知为什么，没有阻拦，而是眼睁睁看着她冒着大雨去找她。 这样做，是对不住她。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会伤害别人，也不可避免，并不是她的错。 …… 夜寒轩开着车一路冲下山，大喊着姚梦琪的名字。空旷的山路回荡着他的叫声，但得不到回应，眼见雨势越来越大，却找不到人，他急得心都焦了。连想都不敢想，如果她发生意外该怎么办！ 在巴黎遇险那幕再次闪过脑海，夜寒轩一点冷静都做不到了，来回在山路上找了两次未果，把车丢在路边，冒着狂风暴雨进山林找。 山路很湿滑，有没有月光，每走一步，都有跌下山的危险。但他已经顾不上那许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姚梦琪。他甚至想，如果她出了意外，他跟她一起死了算了！ “姚梦琪——姚梦琪——你回答我——姚梦琪——” “姚梦琪，听到没有？” 他急红了眼眶，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姚梦琪……姚梦琪……”疯狂的叫声慢慢低落下来，最后变成了哽咽，“姚梦琪……你在哪里……”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伤害你。你可以骂我，打我，但请你不要这样吓我……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很怕很怕…… 他盲目又焦急地寻找着，再近乎绝望时，隐约看到树下趴着一个人。黯淡的目光瞬间发亮，几步跑过去，翻过她的身子。 真的是她！ 他又惊又喜，摇晃她的身体。“姚梦琪，醒醒！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雨太大，打得她睁不开眼，她精疲力竭地闭着眼，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对……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子萱……对不起……”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你撑住，我们回家！” “子萱……还没找到……” “她已经回家了！求你别再担心她了，你想想自己好不好！” “我没事……她平安……就好了……”用尽力气说完最后这句话，姚梦琪晕了过去。 夜寒轩背着她，一步步艰难地往出口走。好几次脚滑，差点摔下去，但在最后关头他都刹住了。无论前路再困难，他都不能出事。 因为，他背上还背着她！ 历经艰辛出了山林，夜寒轩一路疾驰回家。抱着她冲进别墅，大喊让荷妈找医生。 夜子萱一直没睡，时刻留意外面的动静。她以为夜寒轩回家后，会立即来找她，可一个小时过去，他都没来。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拉开一条门缝，刚好能看到姚梦琪的房间。医生正在替她看病，夜寒轩守在床边，表情很焦急。自己身上湿透了也不管，眼里只有姚梦琪。 这令她非常嫉妒！ “少爷请放心，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淋了雨，有些发烧。打几罐吊瓶，再吃些药，过两天就能康复。我现在去拿药。” “嗯！” “少爷，你身上都湿透了，去洗个澡吧，我会照顾少奶奶。”荷妈道。 “你把睡衣拿过来，我在这洗澡。” “是！” 夜寒轩用五分钟匆匆洗了个澡，出来见荷妈给姚梦琪喂药水，说。“我来吧！”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往她嘴里送。一些药汁从她嘴里滑落，忙细心替她拭去。 荷妈等候在旁，将一切看在眼里。大少爷对少奶奶关心，似乎超过了对三小姐的。她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喂完药，夜寒轩仍旧陪在姚梦琪床边。尽管医生说她没事，他还是放心不下。太过担心，以至于忘记了夜子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看着那张巴掌大小，憔悴不堪的脸，他内心充满了愧疚和怜惜。他其实很想对她好，可伤害她，让她受伤的人，总是他，他已经完全不知该拿她怎么样了。 心疼，却无能为力。有时候自己都想，放了她才是对她最好的。可，舍不得放手，真的舍不得。 一想到以后的生活里不再有她出入，她不再来“烦”他，再看不到她那些可爱的小动作，便感觉如同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骨头，痛得窒息。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一遍遍轻轻喃语。“对不起……伤害了你……真的对不起……” 荷妈悄步走进房间，尽管不愿打扰，但还是不得不通报。“大少爷，三小姐请您过去！” 夜寒轩犹豫了几秒钟，托荷妈照顾姚梦琪，自己来到夜子萱的房间。房间内只留了一盏壁灯，夜子萱巴巴望着门。他一进来，一双眼睛立即亮起来，“你来了！” “怎么还不睡？” “外面在打雷，好可怕，我睡不着！” “我让荷妈陪你！” “不要！我就要你陪。”夜子萱蛮横拉着他的手，生怕他离开。“梦琪找到了吗？没事了吧？” “没，轻微发烧！” “那就好……”夜子萱状似松了一大口气，“既然她没大碍，你也不用担心，今晚可以放心留下陪我了。”她拍拍身边的床，“你也累了，躺在我旁边吧！” 夜寒轩微微叹了口气，知道以她的性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实在没力气再与她纠缠，只好上了床。 正文 093 让她搬出去！ 她立即钻进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眷恋地说：“嗯……好久都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好熟悉……还记得小时候，你每晚都这么抱着我睡。第二天起来，手臂都麻了，却还嘴硬不承认。” 得不到他的回应，夜子萱抬头，见他心不在焉，不高兴地扁嘴。“你不会还在担心梦琪吧？” “没有！” 他越否认，她越肯定自己的猜想。但她不远挑破，那样显得自己度量很小，也令他更想起姚梦琪。 “唔……我有点困了……想睡觉……你要乖乖当我的枕头，不许逃走哦！”她再三确定他点头，才假装安心地闭上眼睛，心里却一直很不是滋味。 夜寒轩像从前一样，轻轻拍着夜子萱的肩膀，哄她睡觉，心思却全在姚梦琪那。 虽然说有荷妈照顾，他很放心，但就是很想陪在她身边，亲自照顾她。不能亲眼看着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那么安心。 一边是子萱，一边是她。眼下的局面，越来越令他为难了。 夜子萱渐渐睡着了，后半夜醒来，睡眼惺忪地喃喃，“我要喝水……唔……夜寒轩……我要喝水……” 她往右边一摸，却只摸到个枕头，立即就清醒了。他去哪了？难道又去照顾梦琪了？ 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走到姚梦琪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夜寒轩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目光专注地望着她，很是心疼。 她眼里露出尖锐的寒光，手指死死嵌入门框里。 以前，他只在她生病时才会露出这种担忧的眼神！现在却为了另一个人…… 夜子萱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非常嫉妒，那熊熊的妒火都要将她燃为灰烬了。 她无法接受夜寒轩像关心自己一样关心另一个女人，甚至于，把对她的关心转移到了姚梦琪身上，而彻底忽视了自己。 从小，她就认定了一点，他是她一个人的！ 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愿与别人分享，更别说将他整个抢走。 她不想伤害姚梦琪，但倘若她再逼她，她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 翌日。姚梦琪醒来，一转头，就看到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夜寒轩。心头一动。 他，守了她一整晚？ 巴黎绑架案后，他也是这么陪着她，不由得心头一暖，有些感动。 夜寒轩被这轻微响动惊醒，见姚梦琪望着自己，安下心来，略显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醒了，还难受吗？” 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姚梦琪缩缩脑袋，他的手指冰凉，她却觉得好温暖，双颊不自觉泛红。 “饿了吗？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不饿……你昨晚……一直陪着我？” “……”夜寒轩忖度片刻，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子萱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只是在花园里透气，没想到会遇到大雨。” “哦……她没事就好！” “很抱歉，昨天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我只是……” “没关系！你只是太着急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姚梦琪赶忙说。昨天的一番话，无疑令她很难受。但仔细想来，也可以原谅。换做是她，最亲的人失踪，也会无法冷静吧！ 夜寒轩颇为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为别人想。什么时候，才能替自己考虑。” 这算赞美吗？姚梦琪有点不好意思，手绞着床单，“其实，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希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一点点伤害。”他认真地望着她，目光如深邃的汪洋，不自禁握起她的手。“因为你受伤了，我会……” 姚梦琪紧张得窒息，心跳如雷。 然而，“很担心很担心”六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被夜子萱的出现打断。她端着碗粥走进来，一脸欣喜，“梦琪，你醒了，太好了！我刚让荷妈教我煲了粥，特地端过来。” “谢谢！”姚梦琪其实很想知道夜寒轩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也没办法，夜寒轩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放开了她的手。 因为她的出现，气氛有些尴尬。 夜子萱插入两人中间，“对不起，昨天我不该一声不响地离开。但你睡着了，我不忍心打扰。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一定会愧疚而死的！”她捂着心口，一脸诚挚，心里却在为夜寒轩方才握了她的手而恼火。 “我没事，不用担心！”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之前是你在照顾我，现在得换我照顾你才行。” “谢谢！” “我们是好朋友啊，客气就太见外了，除非你不把我当做朋友。” “不是，我……” 夜子萱“噗嗤”一笑，捏捏她的脸。“好啦，逗你玩的！瞧你那么认真。”转而问夜寒轩，“都八点了，还不去上班？身为领导，该以身作则，迟到不太好吧！” 夜寒轩起身，用目光向姚梦琪示意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她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一切，夜子萱都看在眼底，更坚定了夺回夜寒轩的决心。但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特别热情地把粥端给姚梦琪，“我专门熬的，味道怎么样？” 她抿了一小口，“嗯！很好喝！” “虽然你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高兴，因为我老缠着夜寒轩。” “没有啊！我怎么会这么想。” “你就别否认了，换位思考，我也会这么想。但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三兄妹，感情都很好。而且，我常年在国外，难得回国一趟，自然比较黏他。” “在外人看来，大概会误会我们畸恋，但真的没有。我习惯了国外教育，比较热情一些。如果有悖A市传统，希望你多多见谅，千万别误会。我很喜欢你，心里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好大嫂！” 被她这么一说，姚梦琪反倒觉得以前是自己小心眼了。兄妹之间感情好，很正常，是她太敏感，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你相信我吗？” “嗯！” “那就好了，误会解除！感觉真棒！”夜子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眼神却起了变化，显现出一丝算计与不屑。 …… 夜寒轩一整天无心工作，担心姚梦琪。不到六点，就下班回家。但他顾忌夜子萱的感受，并未多表现出对姚梦琪的关心。只去了一趟她的房间，确定她吃过饭，也按时吃药，就回房间处理工作了。 凌点，正在睡觉，忽然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一道身影猫着腰，蹑手蹑脚走进来。紧接着，钻进理他的被子，考拉似的环住他，一双冰凉的小脚蹬在了他肚子上。 他自然知道是谁，帮她捂紧一边被子，“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外面打雷，好害怕！”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声音闷闷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不注意就不害怕了。” 她翻了个白眼，“雷声那么大，我又不是聋子！” 夜寒轩拿她没办法，“那睡吧！” 夜子萱安静了一阵，忽然不安地问：“这次会不会睡到一半，你又溜去梦琪那？” “不会！” “骗人！上次就这样，醒来时看不到你，我好不安！” “夜寒轩，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虽然有点无礼，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吧！” “让梦琪搬出去一段时间！” 夜寒轩抚摸她肩膀的手臂一僵。颇有些意外，但又感觉意料之中。因为他清楚，子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从小，只要她喜欢的东西，别人连碰都不能碰！一旦被‘分享’，就会直接抛弃。 夜子萱感觉到他的僵硬，忙解释，“我不是讨厌她，只是不习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你知道，其实我很小心眼，看到你们那么亲昵，我会吃醋。你是我一个人的！” “别想太多！” “可她每天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我怎么可能不想？我这次回来，也不知道待多长时间。或许过几天就回去了，那她就能搬回来了啊……几天而已！” 知道他无法立即给予回答，夜子萱只说了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就睡觉了。 夜寒轩久久不能入睡，心里很矛盾。 子萱的性格太霸道，独占欲太强，而姚梦琪太柔弱，两人并不适合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且，子萱很爱黏着他，姚梦琪必然吃醋，他不想让她难过。两个人分开，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可她的性格那么敏感，一定会误以为他不在乎她，牺牲她来讨好子萱，这要他如何开得了口！ 光是想到，便觉得难以启齿！ 这一晚，夜寒轩失眠到天亮。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接连几个晚上，夜子萱都去夜寒轩了房间。这晚，走到门口时，她看到姚梦琪刚好上楼，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黑暗中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姚梦琪愣愣地望着她消失在门后，不禁觉得奇怪。已经凌晨两点了，为什么子萱还去他房间？对于兄妹而言，未免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夜子萱摸黑爬上床，轻声问：“让梦琪搬出去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正文 094 我们不是兄妹！ “我做不到！”夜寒轩很干脆地吐出几个字。这是他经过仔细思考，得出的结果。纵然明白，让她们共处一室会带来很多麻烦，但让他“赶走”姚梦琪，他不忍心，怎么都做不到！ 夜子萱呆住，始料未及。 她原本笃定他会同意，因为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拒绝过她任何要求。以为他只是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下决心，但没想到…… 她错愕了半天，才问：“为、为什么……” “我不知道，总之我就是做不到！” “好！你不忍心让她搬，那我搬走好了！”她气冲冲地起床，作势要走，被夜寒轩一把抓住，“子萱，别闹小孩子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我也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想守住自己爱的人，想让你只属于我，难道这样有错吗？”情急之下，她脱口喊出。“我爱你！你是我的！” 夜寒轩震惊了。她刚刚说……爱？ 夜子萱没有想到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但既然说了，她就不打算再逃避，那她痛苦，她经受不住了。她苦笑。“你没听错，我是说我爱你！” 夜寒轩强压下震惊，逼自己冷静，冷冷提醒她。“我们是兄妹。” “呵，兄妹？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早就知道，我是你十五岁那年捡回来的！” 夜寒轩避开她尖锐的目光，“你听谁胡说。” “胡说？”她冷笑，“你确定是胡说？看来你真是打算瞒我一辈子！这个真相，我十岁时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你向我坦白，可是你没有……我也就假装不知道！现在，我清楚告诉你。我不是你妹妹，也不想当你妹妹。我想和你结婚，成为你的妻子！” 她的宣告，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传入夜寒轩耳中，令他猝不及防，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这么多年，他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没想到，她一直都知道，不过是他自欺欺人。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名义上是他妹妹，却偷偷爱了她很多年，而他也一直深爱的女人。 从今以后，他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 姚梦琪每天乖乖吃药，吃补品，很努力地恢复了身体。这天早上，正准备去上班，夜寒轩意外出现。 她暗自高兴，“你怎么来了？”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 “嗯！准备……上班？” “对啊！”见他吞吞吐吐，姚梦琪觉得奇怪，“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他也会有支支吾吾的时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嗯！” “说吧！”迟迟等不到他开口，姚梦琪看了眼手机，着急地叫起来，“不好了，要迟到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她抓起包包，急急忙忙往外冲。 “你搬出去吧！” 刚跑到门口，一道晴天霹雳闪过，令姚梦琪顿身。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夜寒轩背对着她，握紧拳头，只有这样，才能逼自己狠心，“你……搬出去！” 尾音颤抖，姚梦琪却听得真切。半晌，才完全消化这句话。 他，让她搬出去。 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自然不会傻到追问原因，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现在他最在乎的人回来了，她碍着他们眼了。他要求她搬出，再正常不过。 她低着头，忍着眼泪，强颜欢笑，“好！今天下班我就搬！” 方转身走出房间，眼泪就滑落下来。 夜寒轩往外冲了一步，终究没有勇气追上去。为了强行克制自己，忍得身体都在颤抖。他竟然，再次伤害了她！ …… 一整天，姚梦琪都在为搬出去的事情难过，心不在焉。袁芯好几次走过来，指出她文件中的错误。“你这份报表改了几次，怎么还是不对？不是照着输入吗？”她很是无语，“我说，你去了一趟巴黎，是不是把魂儿留在那了？刚回来两天就请假，现在又老出错。” “对不起，我改……” “算了算了，别改了，再改也是错的，我帮你弄！” “谢谢……” 袁芯犯嘀咕，“要不是‘女魔头’今天旷工，你早遭殃了！真不知道在搞什么，不对劲……” 姚梦琪感到脸上一阵湿热，一摸，才发现全是眼泪，忙低着头跑到洗手间，捂着嘴哭泣，不敢发出声音来。哭了好久，才重新回到座位上，低着头，怕被人发现眼睛是肿的。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想到回家，又是一阵心痛。 …… 即便残忍，还是不得不面对。收拾行李的时候，姚梦琪发现自己竟很舍不得。以前总这里觉得冷冰冰的，像地狱，每分每秒都在煎熬，巴不得赶紧走人。到真要走人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对这里有了感情，当做了家。 原本厌倦的一切，忽然变得亲切起来。 她以为眼泪早就哭干了，眼眶却再次迅速胀红，很想大哭一场。 “梦琪，你在干什么？”夜子萱走了进来。 她忙别过脸，抹了把泪。 “收拾行李？你要去旅游？” 她勉强笑了笑，“不是，我要搬出去！” “搬出去？”夜子萱惊愕地低叫，“为什么？” 姚梦琪不做声，继续收拾行李。 夜子萱按住她的手，“为什么？你回答我啊！” 喉咙一阵胀痛，姚梦琪一开口，便哽咽了。“没什么，我住这……不太方便！” “你哭了？是不是夜寒轩让你搬出去的？那个混蛋，我去找他！” “别……”姚梦琪急忙拉住她，“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 “你撒谎！你怎么可能无端搬出去？”夜子萱叹了口气，“你不要事事替他隐瞒，我看得出，他根本不爱你！” 她状似替她鸣不平，却是在伤口上撒盐。以此提醒她放弃夜寒轩，不要跟她抢！她不愿当个坏人，但当对方对她构成威胁，她不得不工于心计，以此自保。如果没有夜寒轩，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时刻算计。 人天性自私，宁可伤害她，也不能让自己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姚梦琪更难过了，若不是她在，自己一定嚎啕大哭一场。 “哎……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夜寒轩这个人性格倔强，做的决定从来不轻易改变。就算我劝他，他也未必会听。不如这样，你先搬出去，我平时多劝劝他。没准过两天，他就让你搬回来了。” “……嗯！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你先回房吧！” “我帮你……” “不用，”姚梦琪摇头，“真的不用！”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箱子。夜寒轩送她的衣服和珠宝，原封不动地放在那，一切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仿若她不曾来过。 呵，原来……她的去留，不曾给这里带来任何改变，她是那么的不重要。 默默离开，保持最后一点尊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姚梦琪还是没能忍住，走到夜寒轩房间门口。他也一直在想着她，一直矛盾该不该改变主意，让她留下。 他有一千一万个不舍得她离开，但令他无力的是，他与子萱的关系。这是他目前最大的困扰，暂时无暇考虑他们之间的事。等一切处理好再谈，对她才是最好的。 现在，他只能选择委屈她！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本能要起身，但还是握拳克制住了。他绝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舍，那没有任何意义，只增添了她的烦恼。于是，他只能尽量表现的冷漠，不关心。 姚梦琪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坚强，不卑微。“行李……收拾好了。” “……嗯！” “谢谢你给我安排的住处。” 夜寒轩不知该说什么，看到她明明难过，还要隐忍的样子，心里非常不好受。 “我……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薄要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太用力，以致手背上全是青筋。她转身的刹那，他脱口而出，“现在很晚了，明天再搬……” 他只想留住她，哪怕多一秒。可这在姚梦琪听来，便成了施舍和可怜。而她，不要他的施舍。她摇摇头，“不了，就算明天搬，也要等到下班后，都一样。我走了，你……保重！” 夜寒轩失去了再一次挽留她的勇气，因为他没那个资格。他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烟，抽得很凶。烦恼并未因为得到丝毫缓解，反倒越抽越烦。满腔怒意无法发泄，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他就是个混蛋！ 姚梦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独自提着箱子，一步步慢慢往房车挪。司机想帮忙，被她婉拒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把自己搞得可怜兮兮，让他更愧疚吗？ 该死的女人，是在挑战他的极限吗？ 夜寒轩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澎湃的念头，三两步冲出房间。但一开门，就撞上夜子萱。她喜笑颜开，“我刚想让你陪我去吃咖喱鱼蛋呢！” “我现在有事，下次吧……”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夜子萱不依不挠地拉住他，“你要送梦琪吗？” 他的默认代表了一切。 “所以她现在比我更重要？” “不是……”夜寒轩现在满脑子都是姚梦琪，根本无心考虑如何回答她。 正文 095 调戏有妇之夫 “那就陪我！”夜子萱扳过他的脑袋，让他只能看着自己，霸道地，字句清晰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我什么都不管！总之，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被她纠缠这么久，夜寒轩自知追不上，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无力地说：“等我换件衣服。” 夜子萱为他选择自己雀跃不已，跳起来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夜寒轩心不在焉地笑了笑。随着姚梦琪的离开，心里如同破了一个洞，空荡荡的。 …… 夜寒轩安排的房子坐落于寰球附近的高档小区，环境优美，设施完善。两百多平方，精装修，大厅落地窗，脚下是繁华的A市市，一眼望去，璀璨的夜景一览无余。 可是，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越发冷清孤寂了。 心冰冷冰冷的。 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起初只是抽泣，后来越想越悲伤，变成了嚎啕大哭。整整哭了一个多小时，才因为累极而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姚梦琪不想继续待在家里难过，洗了个澡，到附近生活馆买点厨房用品。因为不想一个人面对一室冷清，刻意放慢速度流连，一样一样，磨蹭着挑了两个多小时。 她看中了一只小盐罐，但架子太高，只能尽量踮起脚尖去拿，手指勉强碰到盐罐，抓扒了几下，盐罐突然掉了下来。 她来不及抓住，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身后钻出来，稳稳地接住盐罐。 她赫然转头，对上一张妖孽的桃花脸，眉宇飞扬，开口就是一句嬉笑嘲弄，“矮冬瓜，你在表演特技吗？” “顾绝？”他怎么会在这？ “好久不见！” “……嗯！”见到他，莫名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给她冰冷的心添入了一丝暖意。 “买盐罐？你搬家了？” 姚梦琪不想提这个话题，接过盐罐，去挑其他东西。然而顾绝哪是轻易罢休的人，跟了上来，追问个不停。“喂……你是不是搬家了？夜寒轩把你赶出来了？” 她低着头。 “是不是啊？” “我只是……暂时搬出来住。” 他长长地“哦”然声，然后直接来一个肯定句。“那就是被赶出来了！” “……”他一定要这么毒舌？心里清楚不就得了，给她留点脸面行不行？混蛋！ 她赌气回答，“不关你的事！” “哎呀，你好可怜……早劝你跟夜寒轩离婚，跟着本少，哪用这么狼狈，一个人来买东西。不如本少再给你个机会？”他大喇喇揽过她的肩膀，凑到她耳旁暧昧低语。“本少可是很会疼女人的！” 色狼！又趁机占她便宜。姚梦琪抬起脚刚要踩下去…… “泽，你怎么跑这来了？”一个身材姣好，面容明艳的女人寻了过来。 姚梦琪未免引起误会，拍开肩上的狼爪，但还是遭致她妒恨的一瞪。她几乎用抢的方式将顾绝拽了过去，紧紧挽住他的手臂，骄傲地抬着下巴，目光不屑。“她是谁？” 顾绝凉凉瞟了她一眼，觉得很可笑。“我有向你介绍的义务吗？”实在闲得发慌，答应陪她看家具，结果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敢用这种语气问他。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女人面上挂不住，但更不敢惹恼顾绝，讨好地撒娇，“人家只是问问嘛！” 姚梦琪可不想无端沦为炮灰，丢下一句，“你们慢慢挑，我去结账。”溜之大吉。 顾绝好笑地望着她的背影。像只鸵鸟般逃跑，倒是她一贯的作风。 但她以为，好不容易遇上，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 姚梦琪匆匆结了帐，正想着该去哪里买剩下的东西，一辆火红的跑车招摇地停在她身边，喇叭按得“叭叭”作响。她心想不是这么倒霉吧？结果一转头，还真是顾绝。就他一个人，嚣张地坐在驾驶座上，身旁不见方才的美妞。 “上车！” “你女朋友呢？” “什么女朋友？哦，你说她啊……”他好像才想起来，姿态浪荡不羁，语气满不在乎。若她听到，肯定要气断肠的，他天生就是伤女人心的。 “不知道，打发走了。管她的，快上车！” “我还要买东西，你先走吧！”总觉得惹上他就等于惹上麻烦，姚梦琪避之不及。但顾绝一路跟着，一路按喇叭，动静特别大，令她非常尴尬，只好钻进车里。“别按了，别按了！” 顾绝扯唇一笑，“早乖乖上车不就没事了？你要买什么？我陪你！” “不买了，先这样吧！我想回家！” “我送你！”他边开车边问：“我们多久没见了？快一个月了吧？听说你去巴黎出差了？”‘出差’两个字，他刻意说得很暧昧，挤眉弄眼的，笑容是那么地不怀好意。 “……承蒙您惦记。” “当然！我不惦记你，惦记谁去？” “说说，你怎么被赶出来了？让爷开心开心。” 姚梦琪额头冒出三根黑线，咬咬牙。“都说了不是赶，只是暂时搬出来。” “死鸭子嘴硬吧你！我早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儿！算了，人都赶出来了，问也白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苦笑，“还能有什么打算？照常上班，照常吃饭，照常睡觉！” “这才对，别成天一张苦瓜脸，谁愿意看！” “……”这一话题，姚梦琪实在无法与他正常交流，转而问：“你呢？今天心情这么好，陪女朋友出来逛街。” 她就知道，像他这种公子哥，不食人间烟火。若非陪女朋友，哪可能纡尊降贵，出现在生活馆那种地方。 “我再次强调，她只是床伴，不是女朋友。‘女朋友’的位子，我可一直为你留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令人捉摸不透。 姚梦琪却权当笑话来听，不客气地回了句，“调戏有夫之妇有意思吗？” 结果顾绝更狠，特正经地反问，“我怎么没感觉你有‘夫’？” 姚梦琪一时气结，被他堵得半天只说出一个，“你……” “也罢，不谈这个，省得你哭鼻子。”顾绝没再说什么。她光是坐在他身边，已经令他心情很好。尽管刻意否认，但这个女人，确实让他惦记上了。有事没事，总想着她。特别想的时候，就忍不住去找她了，结果她居然跟着夜寒轩游山玩水去了。 他当时真觉得不是滋味，不爽了好几天，借酒浇愁。赌气地想以后绝不自找没趣，主动去找她，没想到今天在生活馆遇上了。 他就知道，自己心血来潮陪那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女人去逛生活馆是有理由的，原来是为了碰上她。 特别值得！ …… 顾绝将姚梦琪送到楼下，她原本想就此道别，没想到顾绝主动提出，“不请我上去坐坐？” “昨天刚搬来，还没收拾好，下次吧！” “没关系，我不嫌脏！” “……”姚梦琪顿时就无语。谁嫌弃谁啊！哪里有这么主动的人。 由于小区内只能停放业主的车，顾绝便将车停在广场露天停车场。下了车，帮姚梦琪提东西，“一个人买这么多，也不嫌重？” “也还好了，习惯了……”她初中就开始打工，别看没多少肉，力气却挺大，能吃能扛。 “我来吧！”顾绝冲她露齿一笑，“女人是用来疼，不是干重活的，别什么都自己干！有些事，就该交给男人。” 他这句话，不免令姚梦琪感慨。其实哪个女人愿意逞强，把自己当男人使。不过身边缺少可以依靠的对象，只能万事靠自己。她也想小鸟依人，只是…… 若这句话由夜寒轩口中说出，该有多好。 她摇摇头，不去想他。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兰博基尼。车内的男人紧盯着一切，脸色阴沉。 夜子萱原本不解说好去法国餐厅吃饭，怎么绕路到这里。一看到姚梦琪，完全明白了，原来他还想着她。 她忍着没发作，见姚梦琪身后还跟着个男人，转而道：“咦，梦琪住在这吗？她身边的男人不是A市有名的花花大少顾绝？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看上去还很亲密……像情侣。” 握方向盘的手陡然紧抽。 夜寒轩眼里能喷出火来。 夜子萱火上浇油，“梦琪也太不像话了吧，才搬出来一天，就跟顾绝搞在一起，也不想想，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是说她坏话，是替你不平啊……我不想哪天你带了绿帽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心里既嫉妒又得意。 他不是惦记着姚梦琪，连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专程绕路过来看她吗？那就好好看清楚，在他想着她的时候，她却正和另一个男人打情骂俏！ 姚梦琪领着厚脸皮的顾绝回到家，他刚进门就开始奚落，“夜寒轩就把你安排在这贫民窟？太小气了吧！” “一个人住，已经很大了。” “大个屁！情妇分手都至少五千万的豪宅，我看这套顶多也就几百万。” “价值多少对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看，你总替他说话……” 她愣了愣，“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总是站在他那边。” 姚梦琪不做声了。 顾绝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我渴了，倒杯水！”姿态别提多惬意潇洒！ 正文 096 新邻居！ 她努努嘴，这人也太随意了吧……跟自己家似的！ “我看了看，附近的环境还不错，勉强能住人。不如，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 “噗——”姚梦琪刚喝下一口水，全喷出来。“你说什么？” “搬来和你一起住啊！有问题？” “当然有！我、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你刚刚不是嫌一个人住太大吗？正好我陪你！” “千万别！你隔三差五带女人回来，败坏风气。” “有你在，我带女人回来做什么！” “反正不要，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不合适！” “你要不要这么死脑筋，现在同居的人多得去了，不差我们这对！” 姚梦琪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管你怎么说，不行就是不行！” “切”他一记白眼丢过去，“夜寒轩都把你扫地出门了，还为他守着贞节牌坊？至于吗？” “不要你管！” “本少还不稀罕管你！你以为不让我住进来，我就没别的门路了？” 她心里一阵紧张，“你想怎么样？别乱来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特神秘特不怀好意地冲她一笑，起身往外走，潇洒地摆摆手。“不用送了，明天见。” “哦……等等……明天？”他不会还来吧？最好别了！ 姚梦琪反应过来，忙追出去，但那潇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她懊丧地拍了把额头，她应该看看黄历再出门的。惹上这个大魔王，还被他知道住处，以后的生活，肯定鸡飞狗跳。 仰天长啸，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入夜，姚梦琪看了会电视，早早躺上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纠结要不要跟夜寒轩打个电话，他先打过来了。 此时，夜寒轩站在落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无垠的夜景，心思沉重。姚梦琪才离开一天，他便感觉整栋别墅都空荡荡的，空气和笑容都被她带走了，什么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趣，总无精打采。 他去过她的房间，里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种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一切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安好，满衣柜的名牌，她几乎没穿过，只带走了来时的几件t恤。柜子里的珠宝首饰，也原封未动，她从来不为这些奢侈品心动。永远干干净净，简简单单，像个大孩子。 他整夜无眠，第二天陪子萱去吃午饭时，也一直想着她，不知不觉就绕路到她小区。明知碰上的几率很小，还是到想有她的地方看看。 但没想到，遇上她和顾绝。两人有说有笑，那么亲密。 脑子里还记着她那天离开时眼里的酸涩，他原以为她会和他一样难过。但没想到，离开他，她似乎过得更开心了。 他嫉妒，逃避似的飞驰而去。 回到家，一颗心彻底被搅乱，什么都做不了。煎熬了一天，终于没能忍住，给她去了电话。听到那边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心跳好像又恢复了。 只是嗓子干涩，不知该说什么。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对方半天没动静，姚梦琪问。 久久，他低低“嗯”了声。 “有事吗？” “……你在做什么？” “睡觉。” “这么早。” “嗯！” …… 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两人间的对话毫无营养，彼此都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姚梦琪主动开口，“家里很漂亮，谢谢……” “……嗯！” “今天我买了很多厨房用具。” “哦！”想到她是和顾绝一起，两人亲密如夫妻，他的心如同被什么夹着，但他不想挑破。 “……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没什么。你会怪我吗？” “我没有资格责怪你，那是你的家，你有权利决定任何人的去留。”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夜寒轩能听出其中的委屈，不知该怎么回答。 鼻子突然又有点酸涩，姚梦琪忙说：“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就挂了。晚安！”不等他回答，先挂断了电话，更是睡不着，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而夜寒轩静静听着手机里的忙音，仿佛那样，才能与她有一丝牵连。 …… 新家的第一个周日。 一个人起床洗漱，一个人准备早餐，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打扫，一个人看电视…… 一个人…… 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这么难受。 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姚梦琪干脆躺在沙发上放空。没过多久，有人来敲门，她心想不会是顾绝吧？透过猫眼一看，还真是他。想假装不在，却听见他在外头喊，“快开门！我从猫眼里看到你了！” 吓得她忙躲开。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猫眼不是单向的吗？怎么可能看到。 于是继续装死。 而他不死心地喊，“我从门缝里看到你的影子了……” 她一闪。 “闪什么闪，还能隐身啊？快给本少开门，不然就砸门了！” 什么人嘛！简直是强盗，流氓！姚梦琪一开门就握拳抗议，“哪有你这样的！” “谁让你不开门？本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你怎么又来了？” “礼节需要，跟新邻居打招呼！” “新邻居，谁？”她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发毛，呆呆指着自己的鼻子，“该不会……我？” “对啊！我就住在你对面。” “不！会！吧！”姚梦琪高喊，惊得舌头打结，“你、你你……开什么玩笑……我昨晚才给对门邻居送水果拼盘，怎么可能今天就……” 顾绝一脸的波澜不兴，“我出了两千万，他们连夜搬走了，”点头略表赞许，“效率不错！” 姚梦琪咽了口口水。这年头，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么？住了这么久的房子，为了两千万，说搬就搬。 “你、你搬到我对面做什么？” “给你个惊喜！” 她嘴角抽搐。“惊”确实很“惊”，“喜”却完全没有！这就是他大少爷所谓的“别的门路”？ “顾绝，算我求你了，别再折腾我了行吗？我经不起！” “我搬我的，怎么折腾你了？”他一副自己占理的样子，“礼尚往来，带你参观一下！” 姚梦琪被连拖带拽到他家里，里面的装修确实很豪华，光客厅的电视就堪比迷你影院，还是最先进的液晶屏幕。家具全都是新的，沙发估计是国外连夜空运来，光看着就往里面砸了不少钱。 不过一时心血来潮的闹剧，需要投入这么多资本吗？大少爷果然最不缺的就是钱。 顾绝从冰箱里取了两瓶饮料，丢给她一瓶，得意洋洋。“怎么样？跟这里相比，你那边是不是贫民窟？” “我倒觉得我家挺好。这儿太浮夸了！” “你这是嫉妒！” 蛤？嫉妒什么？ “当然是本少爷的品味！” 姚梦琪一头的汗，“这真没有，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么？” “贴你妹的金！我饿了，回家做饭去！” “家？谁家！” 某少抓狂，“当然是你家！” 姚梦琪默默在厨房辛苦劳作，淘米做饭，一边也不忘在心里低咒某只厚着脸皮蹭饭的大懒虫。自己饿了就有权利擅闯民宅，使唤她做饭？有没有搞错！她又不是他们家厨子！凭什么！凭什么！ 虽说心里有一万个不爽快，还是很没骨气地在厨房任劳任怨。 “快点！磨蹭什么呢——我饿了——”顾绝躺在沙发里，边往嘴里送葡萄，边嚷嚷着催促。一点不好意思都没，反倒以此为乐，声音越来越大。“快点！快点！肚子饿扁了——” 姚梦琪抓狂，端着饭菜出去，黑头黑脸，“叫什么叫？催魂么？” “就是催魂，这不是把你的魂给催出来了？” 顾绝精神抖擞地凑了过来，一看到菜，皱起眉头。“就三个菜啊？你也太抠门了！” “一荤一素一汤，已经是小康水准了好不好？你不要太过分！” “切！就是抠门！” “……”姚梦琪很想爆粗，但她不会，所以忍住了。一语不发地给他盛了饭，倒好汤，想着能安静片刻，各吃个的，顾绝却很有聊天的兴致。“就三个菜，怎么做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准备满汉全席呢……” “……您太高估我的水平和您的食量了！” “你的水平，本少倒没抱多大希望。至于食量，你就太小瞧我了，我一个人都能全干掉。”顾绝狼吞虎咽了几口，忽然感慨地叹了口气，目光款款地望着她，“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女人……” 原本以为他后面那句应该听动听，结果…… “可为什么手艺这么烂！” 姚梦琪的脸整个扭曲了，风中凌乱。 她就知道，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你要不爱吃，可以不勉强。” “肚子饿，凑合着也可以！你以前给夜寒轩做过饭？”见她沉默，他义愤填膺，“这样那王八羔子还把你赶出来？真他妈不是人！” 她苦笑，“你以为锁住男人的胃，就能锁住男人的心？更何况，我连他的胃都没锁住！” “你也别难过，实在不行，就从了本少吧！本少再不济，也比那个王八羔子强！” 姚梦琪干笑几声，“谢谢了！我暂时没有跳入另一个火坑的打算！” 顾绝只笑，也不为自己辩驳。他生性风流，说话也从来没个正经，她现在固然不愿相信他。但有一句话不是说“日久见人心”么？只要他真心对她好，她就算是块石头，也能给他捂热了！ 正文 097 两男争宠 用餐完毕，姚梦琪认命地去洗碗。之所以毫无怨言，是因为即便有怨言，也对“抵御外敌入侵，反抗侵略”起不到任何作用，无谓多费唇舌。结果洗好碗，正准备“请”他回家，大少爷懒洋洋冒出一句。“你们家有烤箱吧？做个蛋糕来吃！” “想得美！” “别这么小气嘛，餐厅都有饭后甜点。” “这里是我家，不是餐厅！” “你就这么对待贵宾？” “我真没见过不请自来的贵宾！” “喂……我都为你搬到对面了，做个蛋糕至于那么勉强吗？” 姚梦琪本想回一句“我又没求你搬过来”，但想想，他确实帮过她很多忙，回报一个蛋糕，倒也理所应当。虽然没给他好脸色，但还是进厨房准备。揉面粉，打鸡蛋，预备用最简单的材料做个提拉米苏。 顾绝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廊，静静凝视她的背影。 她系着可爱的维尼熊围裙，正专心揉面粉。几缕发丝落下，侧面温柔娴静，美得像画。 一抹笑容浮现在嘴角，这样看着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很温暖，很有家的感觉。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认为那是不必要的羁绊。可现在，如果对象是她，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至少此刻，他觉得，这份温暖，足以令他甘愿放弃外面的“丛林”，只守护她一人。 顾绝啊……顾绝……看来你真的中了她的毒……而且很深…… 姚梦琪把蛋糕送进烤箱，转头见顾绝望着自己，冲他微然一笑，“至于这么心急吗？在客厅等吧！” 顾绝默然几步上前，很久没有说话，在她要开腔的当口，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搂得很紧很紧。 她错愕地双手凌空，上面沾满了面粉，只能用身体挣扎了几下。“你……你怎么了？” “别动，我只是想抱着你！” 就是这种感觉，他渴望了太久。直至此刻，才有种整颗心完全被填满的感觉。他在她耳旁喃语，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傻瓜，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着，记得还有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 对于承受了太多委屈和伤害的姚梦琪，这句话真的彻底令她投降。 她突然觉得好累，所有佯装的坚强和防备在顷刻间瓦解。只想在这个可以信任的男人怀里哭一场，让他看到最脆弱的自己，她不想再装了。 她感动地环住他的腰，哽咽道：“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两人都没有听到开门声，直到一声咆哮如惊雷般炸响。 “你们在干什么——” 姚梦琪猛一激灵，推开顾绝，惊愕地望向来人。 夜寒轩脸色骇人，手里拿着钥匙，里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似乎随时可能冲上去打人。 顾绝被一把推出好远，踉跄着退了几步，但仍气定神闲，一手插入裤袋，惬意得不得了，目光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凉凉来了句，“我们在干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夜寒轩彻底火了，冲上去拎起他的衣领，眼里要喷出火来，“你再说一次？” “大家都是文明人，动手动脚，不太好吧……都受过高等教育，整得跟野蛮人似的……” “你该死！” 姚梦琪还没来得及反应，夜寒轩已经一拳将顾绝打倒在地，他痛得“嗷嗷”惨叫。 “顾绝——”姚梦琪忙扑上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他捂着被打得青肿的左脸，狼狈死了。“好疼……牙齿好像被打掉一颗……”俊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就像跟父母告状的孩子。 夜寒轩更加恼火。这一拳，顾绝绝对能躲过去，是故意不躲，扮可怜，博同情。 极品脑残男，能再贱一点吗？ “啊？那怎么办？”姚梦琪急得团团转，“家里没有医药箱，我带你去医院吧！” “嗯……好痛……梦琪，我会不会毁容啊？我是靠脸吃饭的啊……”他紧张地握住她的手。 狼爪子刚碰上，就被夜寒轩一把甩开，咆哮。“你手往哪放！” 顾绝被推得退开几步，虚弱地扶墙站立，“头、头好晕……” “你没事吧？”姚梦琪想去搀他，手腕却被夜寒轩一把擒住，她死命挣脱，“你干什么？快放手！他受伤了！” “还死不了！” “你……”姚梦琪也火了。以为他沉稳冷静，没想到也是野蛮人一个，三两句话就动手。不理智的他，真的很令她反感！ “梦琪，我……好晕啊……”顾绝还在那“哼哼唧唧”，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瞅着夜寒轩。一副“不爽你再打我啊，再打我啊！快来打我啊！”的贱样！ 若不是姚梦琪在场，夜寒轩早就扑上去将他直接打成脑瘫了！ “你快放手……放……” 没想到夜寒轩真的放了手，姚梦琪一愕。随即赶紧过去查看顾绝的伤势，“你怎么样了？头很晕吗？” “嗯……你扶着，才没那么晕了……他那一拳太重了，估计打出脑震荡了！” 夜寒轩冷笑，“我看你不是脑震荡，是脑残！” “夜寒轩！”姚梦琪呵斥。明明是他先动手，怎么还一副在理的样子！担忧地问顾绝，“要去医院吗？” “不用……我家有医药箱……” “好，我帮你擦药。”姚梦琪搀扶着顾绝回家，没想到夜寒轩也跟了上来，“你来干嘛？” “盯着他，免得他仗着脑残吃豆腐！” 夜寒轩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姚梦琪拦不住他，眼下还是帮顾绝上药最重要，忙去他房间拿医药箱。 夜寒轩冷冷地嘲讽，“演技不错！一脸娘炮样，怎么不去演同性恋。” “本少性取向正常，你懂的……倒是你，野人也没你这么野蛮，真令我刮目相看。” “我不屑耍诡计，卑鄙！” “这叫智谋，这年头泡妞，得靠头脑，不是蛮力！改日，过你两招。”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气氛紧张。 “不需要！你那些下作的东西，还是自己用吧，我嫌恶心！” “再恶心也没你恶心，留着别人家的钥匙。怎么？想半夜偷袭？” “干你屁事！”他忍不住爆粗。 “梦琪的事，就是我的事！”听着里面的动静，想是她找到医药箱了，他邪恶地掀唇一笑，“要是你今晚没来碍事，说不定我们就……”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姚梦琪担心外头两男人再动起手来，以最快速度找到医药箱，但一冲出来，还是看到了夜寒轩拎着顾绝的衣服，暴力的拳头又握得紧紧的。“你有种再说一次？” 急得她大喊，“夜寒轩，住手！” 他看了她一眼，忍着怒火，一把将顾绝甩回沙发上。 方才还得意洋洋的顾绝下一秒又变得可怜兮兮，漂亮的桃花眼泪汪汪的，“梦琪，他又打我！” 她实在都无语了，“夜寒轩，你能消停点吗？”今天来的路上是被车门夹了，还是被外星陨石击中，这么不正常？ “姚梦琪，你也跟着脑残，看不出他在装吗？” “我……”她不蠢，是看得出顾绝有夸张的成分，但他刚才那一拳确实很狠。他先动的手，就理亏了！“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你不对！” “我打的就是他！”夜寒轩补了一句，“见一次，打一次！” “梦琪，你看，他好暴力，我有危险……” “赶紧滚回你的脑残星球去，别在这碍眼！” 姚梦琪已经没力气陪这两位祖宗折腾了，默默醮了药水，给顾绝擦药。 “咝……疼……疼……轻点……嗯……就是那里……对……啊……”暧昧的呻吟，配上他磁性的嗓音，别提多邪恶了，让人不往歪处想都难！ 姚梦琪头顶发麻，有些尴尬，夜寒轩则直接咆哮，“闭嘴！”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夹杂着两个男人的斗嘴，姚梦琪总算帮顾绝把伤口处理好，抹了把虚汗，“你早点休息吧！” “嗯……我要你陪我……”顾绝撒娇，像只乱蹭的小猫。 “不行！”夜寒轩立即反应强烈地拒绝，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你今天是想死吗？” 姚梦琪原本不打算答应，但让夜寒轩这么一吼，转瞬改变了念头，小心翼翼扶起顾绝，“慢一点……” “嗯……梦琪，你对我最好了！”顾绝得意地朝夜寒轩竖起中指，气得他差点掀桌。 “你要陪就陪个够吧！”咆哮着夺门而出。 “薄……”姚梦琪想追他，顾绝却往她身上一倒，完全是弱柳扶风的姿态，“哎呀呀……我好晕好晕啊……”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扶顾绝上床，帮他盖好被子，就打算离开。他拉住她的手，抗议。“我为你负伤了，你就这么残忍离开？万一真有脑震荡，你不在身边，求救都没人，我挂定了……” “别装大尾巴狼了，哪有那么严重！” 他捂着小心脏，一脸委屈。“什么嘛，人家为你受了伤，你还……” 姚梦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演技能再夸张一点吗？夜寒轩已经被你气走了，别再演戏了。” 正文 098 我吃醋了！ 顾绝这才一改可怜相，意气风发地笑起来，“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也不笨嘛！知道我演戏还对我百般照顾，代表我比他重要？” “臭美！”姚梦琪推了他一把，引来他低低抽气，“喂，是真疼！” 看这次不像在装，姚梦琪忙缩回手，叹了口气，“是他先动手，怎么都是他理亏。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所以，你是在替他‘赎罪’？”他面上是笑着的，眼里却透出一股寒意来。 “那倒不是！你是我朋友，受伤了，我当然会担心。” “这才像句人话！”倘若刚才那个问题她敢回答“是”，他绝对抽了她的筋。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我要你陪我……”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没耍脾气，我真的希望你能陪我。”顾绝的目光难得认真，目光灼灼然，充满了期待，令姚梦琪无法拒绝。只得搬来椅子，守着他睡觉，心里却一直想着夜寒轩。 顾绝知道她心思不在自己这，但能陪着他，已经足够，他暂时不奢求太多。 只要知道她心里留有他一席之地，就足够了，他会慢慢让她心里完全只有他一个。 两个小时过去了。 姚梦琪看了眼钟，一点，夜寒轩不知到家了没有。 虽说今晚是他无理取闹，但她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该向他道歉。 见顾绝已经睡着，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替他拢紧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门关上后，顾绝睁双眼，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姚梦琪回到自己家，刚要开灯，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质问。 “不陪那个脑残过夜？” 她像受惊的小猫，吓得跳了起来，捂胸，惊魂未定。“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 他“哼”了声。 “那脑残死了没有？” “你别开口脑残，闭口脑残好不好？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我不打死他已经不错了！你是我老婆，竟然留下陪另一个男人。姚梦琪，你有没有一点身为妻子的自觉？” “你打伤了别人，我留下照顾，是在替你……” “你少找借口，你就是舍不得他！” “我没有！” “没有？”夜寒轩笑得阴森冰冷，“那我进来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是眼花？” “那只是出于感激。” “感激？”他简直觉得荒唐，“感激要抱得那么紧？你就这么随便吗？” 面对他的连番质问，姚梦琪气结。“总之我们只是朋友，不管你相不相信。” 她懒得再跟他争吵，想直接回房，夜寒轩却不罢休，一把擒住她的手。“我话还没说完！” “可我说完了！” “明天，搬家！”他直接命令。想到顾绝那头野狼住在隔壁，时刻对她虎视眈眈，他就满腔怒火，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我不！”姚梦琪倔强地昂头。 “你舍不得他？” 真可笑！难道他脑子里就只有那些肮脏不堪的关系？ “夜寒轩，我不是一件物品。你今天想放这就放这，明天想挪那就摆那。我是个人，我能替自己做决定！” “你的决定就是和他在一起？” “我没办法跟你交流！”姚梦琪拼尽全力挣脱他的手，眼里冒火。“就算我搬走又怎么样，只要他想，还是能找到我！” 他恶狠狠放话，“那我就宰了他！” 她觉得好可笑，反问他。“你不觉得你今天很不正常吗？我认识的夜寒轩，沉稳内敛，绝不会像今天那样蛮不讲理，动手打人。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他满肚子都是话，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憋得整张脸都是青筋。 她执意逼问他，“说啊！为什么？” “因为我吃醋了！” 一声巨龙般的咆哮，震惊了两个人。 “因为我吃醋了！” 夜寒轩当时确实是被她逼急了，才会脱口说喊出这句话。他震惊了，姚梦琪也震惊了，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望着他。 他脸上掠过一抹窘色，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姚梦琪张着嘴，很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一定是她听错了，或者……这只是个梦。 这种几乎将他逼疯的感觉，夜寒轩已经压抑了太久，不想再逃避了。他没有否认，气焰反而低落下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你没听错，我吃醋了！看到你和顾绝那么亲昵，我都快疯了。” “是男人的占有欲吗？” “如果只是出于占有欲，我刚刚不至于像个疯子一样吵闹！从很久前开始，不知什么时候，当你和关禹帆走得太近，我就会吃醋，而且吃的很凶。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像有虫子在心里咬，很痛，会窒息。”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男人喜欢，让他们甘愿为你鞍前马后，连你已经结婚了都不在乎，甚至连顾绝也……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很大的威胁。很多次我只能拼命压抑这种嫉妒，自我催眠，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我根本不在乎你。可从巴黎回来后，我无法再逃避这种感觉，我确实是吃醋了。” 姚梦琪怔怔地，整个人有种无处着落的感觉。 就连自己亲耳听到，都会产生怀疑…… 她从来没有料到，他心里有这么多想法，他会因为自己吃醋，她以为那仅是他将自己当做私有物。 原来……她曾经尝过的滋味，他也有。 这太突然，她简直不知该作何回应。 “可是……我和他们只是朋友，真的……刚才那个拥抱……” “我知道你没有背叛我。可终归没有安全感，害怕哪天，你就会被顾绝打动。”夜寒轩苦笑。向来自信的他，头一遭觉得害怕，竟然是因为感情，还是栽在她手上，实在有点可笑。 但，栽了就是栽了。 他，认栽！ “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根本没有让你了解过我！”说出这番话，夜寒轩轻松了很多，压在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弃甲曳兵，微微笑起来，摸摸她的脸。“都吵累了，好好休息。像在巴黎一样，好吗？” “……嗯！”姚梦琪红了脸，心里小鹿乱撞。“我、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好！”夜寒轩坐在沙发上，看她在浴室里忙碌，又有了安定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为了他安心的原因。看不到她，他便觉得心里空空的，缺了一块。 这段日子，她带给了他很多温暖和快乐，他已经习惯了她，有些离不开了。 就想这么静静看着她，和她一起，过最简单的生活。 姚梦琪放好洗澡水，“可以洗了。” “嗯！”夜寒轩刚脱下外套，手机振动起来，“夜子萱”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他竟然忘了晚上答应过她一起吃饭。 他对姚梦琪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走到窗边。果然，一接通，就是她的质问。 “我给你打了五十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不是说晚上一起吃饭吗？” “抱歉，我忘了，手机调成振动，没听到。” “那你现在在哪？我睡不着，回来陪我！” “我在公司……” 他有些心虚地看了姚梦琪一眼，她猜出是夜子萱的电话，心里蓦然就有点紧张。莫名感觉自己像小三，抢了别人的男人。 “你骗人，我给奚菲打过电话了，他说你今天很早就下班了！你是不是在梦琪那？” “……嗯！” “你今晚打算在那过夜？” “……嗯！” “那我怎么办？你不回来陪我，我就不睡！” 她的声音太大，连姚梦琪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想让夜寒轩为难，眼神示意让他回家，然后默默往房间走。 失落的背影，令夜寒轩难受。 “早点休息！我明天回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姚梦琪顿身，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她以为，他会选择子萱…… “有衣服吗？洗完澡不能光着身子出来吧？” “有！”她压抑着高兴，但还是像只云雀般轻快，忙去厨房里找了一套男式睡衣。 夜寒轩黑下脸，“你家里居然有男式睡衣？为顾绝准备的吗？” “你仔细看清楚，这是你的睡衣。” 夜寒轩一看，还真是，这才缓和了脸色，有些邪恶地笑起来。“搬家了还带着我的睡衣，不会舍不得我的气息，抱着它睡觉吧？” 姚梦琪被说中心事，顿时成了立正站好的红番茄，“哪、哪有，你少自恋了！” “上面有你的味道……” “才没有！哎呀，你快去洗啦，这么多废话。”她推搡着把他塞进浴室，用力关上门，靠在门上，深深喘了几口气，刚才差点露馅了。摸摸发烫的双颊，都快能煮鸡蛋了。 怎么在他面前，自己就这么容易脸红呢？ 姚梦琪换好睡衣，躺上床，不免有些紧张。之前他们一起睡，要么是她生病他照顾她，要么她喝醉了酒，不省人事。在如此清醒的状况下，如一对平常夫妻同床共枕，倒是第一次，努力想表现得正常一些，可发现很难。 夜寒轩洗好澡出来，没穿睡衣，只在腰间围了一圈她的维尼熊浴巾，遮住重要部位。 正文 099 太撩人 她脸一红，“你怎么不穿睡衣？”太撩人！太……风情！ “麻烦！”他随意擦着头发，笑着斜睨了她一眼，姿态懒散，一双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斜睨人的时候，就如同被赋予了某种魔力。 精壮的胸膛露着，体魄健美，八块腹肌，肌肉线条优美，宽腰窄臀，肤色是诱人的古铜色，上面还挂着水珠，说不出的性感迷人。 这身材……要不要这么好！ 连模特都要羞得靠边去。 分明引人犯罪！ 姚梦琪张着嘴，傻傻地望着他，只剩下干咽口水的份。她不是色女，真不是色女，只是对手太强大！ 夜寒轩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看又邪恶，“你是打算扑上来吃了我吗？” 额……她非常之囧，忙移开目光，“哪、哪有！你以为你秀色可餐啊！比你身材好的，我见得太多了。” 夜寒轩随手扔开毛巾，像只危险又蓄势待发的猎豹，缓步朝她走来，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眼里透着一股子邪魅，危险地问。“你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 她的脸被火烧着，嘴硬。“当、当然，比你的好多了。” “是吗？”声音愈发寒冷。像吸血鬼。 她直哆嗦，自知不该惹他。“电视上……到处都是……模特走秀什么的……” “你确定自己眼睛没毛病？他们怎么能和我比！”与生俱来的傲慢，却并非盲目自信。因为，他完全有目空一切的资格。 姚梦琪不说话了。 “你刚刚不是很想扑上来吗？要不要咬一口？”他主动献身，邪恶的面容，过于漂亮，富有诱惑力。那粉嫩粉嫩的，又很坚毅的嘴唇…… 姚梦琪一阵心惊肉跳。他这是做什么？诱惑她么？她是有节操的人好不好？ 不是有句话说……有节操的人，绝对要抵抗一切诱惑。 除非……诱惑真的太大！ 她感觉自己在动摇，渐渐落了下风。 看她紧张得快抽过去了，夜寒轩笑笑地松开她，躺到一边。“胆小鬼！” 她这才找回了呼吸，忙滚到床另一头。 “躲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没有啊……”她讪笑，“我怕……太挤……” 开玩笑！两米的大床！哪里挤了！夜寒轩像抓小鸡似的，一把将她捞过来，长臂勒住她的脖子。 “这样……你手臂会麻的……” “习惯了，以前子萱……”他适时打住。 姚梦琪不免有点不舒服。以前，他每天晚上都抱着子萱睡觉吧？就连现在，她还三更半夜去他房间。 停停停……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子萱已经澄清过，他们只是感情很好的兄妹，自己不能再小心眼地将她当做假想敌。 “住得还习惯吗？” “嗯！这里很好，上班很方便，楼下就有超市，还有二十四小时……” “我是问，没有我，习惯吗？” 姚梦琪不说话。怎么可能习惯？但不习惯又能怎么样？再不习惯，也只得逼自己习惯，否则多痛苦！ 她不回答，夜寒轩幽幽感叹了句，“你不在，我不习惯，很不习惯……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惯了有你的生活，惯了你在我的生命里出入。有一天忽然不见，我发现，我很想你……” 姚梦琪被他几句搅得心都酥了，乱了，颤栗了，因为太过突然，自己都不知该说什么。“可能……刚开始会……过两天就习惯没有我了……” “傻瓜，你明知道不是。”夜寒轩亲吻她的额头，一只手抚摸着她光裸的肩膀，轻轻婆娑着。真的真的很想，一把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不分开。 “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那你希望我对你凶神恶煞，冷着张脸？” “不是……只是忽然觉得好幸福……又好不安，害怕你只是一时冲动说出这些话……” 当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却不确定他心意时，总是毫无安全感。他一句无心之言，也能让她纠结很久，不断猜测揣摩。温柔蜜语，不敢轻易相信，因为害怕上一秒置身天堂，下一秒就会被打落万丈深渊。 “别担心太多。你知道，但凡我说的话，都不虚假！” “话是这么说，可……” “好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有安全感，但重要的是，我现在在你身边！” “嗯！”今晚，他在子萱和她之间选择了她，代表还是在乎她的吧？她不该总患得患失，让好不容易温馨的气氛变僵。只是安心地抱着他，感受这一刻他的温柔，好好珍惜。因为也许，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时候了。 这种温馨美好的气氛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夜寒轩不时亲吻姚梦琪的发丝，婆娑着她的手臂，令她真正感受到了身为女人的幸福。 他带给她的温暖，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不免感叹，“好希望一直这样下去，不分开……” 夜寒轩把玩着她的手指，“那就不分开……” “可是子萱……你确定她一个人可以？她那么依赖你。” 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又变得沉甸甸的，夜寒轩叹了口气，“今晚能不提她吗？” “对不起……” “现在，对我而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她刚问完，唇就被结结实实吻住了。夜寒轩转身，轻轻压在她身上，微微一笑。“吻你！”再一次，覆住了她的樱唇。 四唇紧密相贴的那一刻，夜寒轩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身下这个女人的感情有多强烈，强烈到什么都不在乎，连子萱也可以抛之脑后。为了她，甘愿与整个世界为敌。 这个吻，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以及深深的怜惜，欲罢不能地勾缠着她的舌，啃咬，舔舐。 姚梦琪缓缓闭上双眼，全身心感受这一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激烈地回应。 他拉着她的手，到自己分身。她轻微挣扎，他仍紧紧按住。低喘，“感觉到了吗？” 她已经紧张得不能喘息了，脸火烧火燎，不知所措。 “它需要你……” “可是……我……我不会……”她颤栗着，像只清纯无辜，不懂人事的小鹿。 “我教你。”夜寒轩有些邪恶地坏笑着，包裹着她的小手，耐心教她。 “别怕！我会好好疼爱你……”他俯身到她耳边，温柔喃语，声音因为欲望变得很有磁性，“第一次都会疼，我会很轻的……” 第一次！ 三个字如惊雷般劈中姚梦琪的大脑！ 想起那晚的可怕经历，想起自己的肮脏，她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要……我不要……” 夜寒轩以为她是害怕，轻松地用左手箝制她纤细的双腕，右手扯开了她的小内内，“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吻着她的唇，她闪向另一边，拼尽全力挣脱，可他疯狂滴舔舐，执意撬开她的唇，试图再度挑起她的反应。 “唔唔……不……唔……不要……放开我……”害怕、痛苦、酸楚纠缠着姚梦琪的心，她哭喊着，“不要……停下来！求你！” 夜寒轩这才意识到她强烈地拒绝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地停下动作，“怎么了？” 姚梦琪呜咽着，“不要……我不想……” 他不明所以，有些挫败，但她不想，他绝不会勉强她。松开对她的钳制，翻身到一边，吻着她的额头，轻声诱哄安抚着，“好了，别哭了。只要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你……别哭了，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姚梦琪充满了深深的歉疚，她觉得自己好脏，配不上他。 “傻瓜，你很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太着急了……不该逼你！我会等你准备好！睡觉吧！” “……嗯！” 可是，两人都睡不着，各怀心事。 夜寒轩心里清楚，她几次在关键时刻表现出强烈的抗拒，绝不是因为不想交给他，而是有什么心结，甚至是阴影。 可她不想说，他也不愿意逼她。只能耐心等待，多给她一些时间。他相信，只要她足够爱他，他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一定会向他敞开心扉，接受他。 姚梦琪望着天花板很久很久，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可怕经历。就像一个噩梦，时刻在她脑中盘旋。提醒着她，自己有多肮脏。 她连向他坦白自己并非第一次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是她曾出卖自己的事，太过耻辱。 如果他知道一切，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翌日。姚梦琪早早起了床，夜寒轩醒来时，她已经在厨房做早餐。看着她的背影，很温馨，有家的温暖。 他轻步走到她身后，忽然一把抱住她，她微惊，“你起来了。” “嗯！做什么呢？好香。” “小米粥！还有青菜！” 他在她鬓角亲了口，“好乖！”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清晨，就像平凡的夫妻，很幸福。多希望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快好了，刷牙洗脸去！” “嗯！”夜寒轩倒也乖，自己洗漱穿衣。 姚梦琪端来早餐，见他领带歪了，上前帮他整理，完全是乖乖小妻子的模样。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让她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幸福。 正文 100 醋劲太大 两人都很默契，没有提昨晚的事，姚梦琪也努力扫去心头的阴影，佯装若无其事，给他盛粥。 “吃完早餐，一起去上班。” “嗯！” “我们好像真成夫妻了……” 姚梦琪双颊一热，低低“嗯”了声。 他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莞尔。 姚梦琪只喝了一小碗粥，拿来保温瓶。 “你不是打算中午就喝粥吧？” “……不是……”她吞吐道：“顾绝还没吃早餐！” 夜寒轩的脸一下拉得好长，“关心那个脑残做什么？” “他受伤了，不太方便。你先吃早餐，我马上过来。” “不许送！” “你等我一下……” 他越叫，她越往外走，夜寒轩没办法，只好跟上。 姚梦琪怕他们吵起来，不让他跟。“你早餐还没吃完呢，我很快的……” “我看看他死了没有！” “大清早说这个字，也不嫌晦气！”姚梦琪拗不过他，“那你在大厅等，要不就别过去。” 夜寒轩见她打定主意，只好答应下来，“我不进去，行了吗？” 她再三确定他就等在大厅，才进了顾绝的房间，把保温瓶放在桌上，正留纸条，顾绝张嘴了。“你还记得给我送早餐呢？昨晚说好陪我，一醒来，人就不见了。” 他撒谎了，昨晚，他一晚没睡，巴巴等着天亮，看她心里还有没有他。 “我太困了，就过去睡觉了。你醒了，正好把早餐吃了。” “我是睡美男，要公主的吻才能醒。” “我不是公主。” “唔……巫婆也行。” “……”至于一下身价降这么多吗？ “要不你再休息一会，醒了再喝。我先上班了。” 顾绝闭着眼睛，也一手准确抓住她。“我生病了……你得留下照顾我。” “可我要上班啊！” “上班比我重要？”他扁嘴，“你看，我都没去上班。” “那是你怕公司的女职员看到你毁容吧？” “这都被你发现，果然了解我！要不你亲我一口，我就放你上班？” “不行……” “亲一口嘛……”他像个撒娇求欢的孩子，一双漂亮的红唇撅得高高的。 但人没亲到，倒结实挨了一枕头。 一道冷声嘲讽传来，“少仗着脑残吃豆腐，她是我老婆！” 顾绝这才懒懒地睁开眼睛，“唔……面瘫……怎么又是你？少破坏别人好事会死么？” 夜寒轩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脑残！” 顾绝也不客气，“面瘫！” “脑残！你敢再叫一次？” “面瘫！面瘫！面瘫！” 姚梦琪额头冒出三根黑线。这两个男人能再无聊再幼稚一点吗？真的是A市金融界的掌舵人夜寒轩和司令独孙，人称“越爷”的顾绝？传出去，别人要笑掉大牙的！ 眼见夜寒轩又要冲上去打人，姚梦琪忙隔在两人中间，“都别闹了行吗？你，不许动手打人！” 夜寒轩恼火。 顾绝得意洋洋。 “你，不许有恃无恐，叫别人面瘫。” 顾绝不乐意了，“他还叫我脑残呢！你怎么不管？” 轮到夜寒轩得意了，“你本来就是脑残！娘炮！” “丫的！老子最受不了别人叫我娘炮，长得美有错吗？”发飙时仍忍不住自我赞美了句，作势要起来给他个教训，“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病猫啊！有本事打一架。” “我早就想打你了！”夜寒轩也扬起拳头。比起昨晚装娘，使那些阴险下作的手段，直接打一架来得痛快。 双方剑拔弩张，急坏了夹在中间的姚梦琪。一手抵住一边，大叫。“都别闹了！算我求你们了！” 夜寒轩余怒未消，但还是忍住了。顾绝也不好再动手，失了气度。 两男人不屑地瞥了眼对方，拽拽地将脸别过一边。 “顾绝，我真要去上班了，回来看你行吗？” “那你中午得给我送饭……不然我会饿死的……” “饿死最好，了了个祸害！” 姚梦琪无奈，“你乖乖躺好，我中午就给你送饭。” “别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顾绝虽然拽拽的，但还是照她说的，躺回床上。 “我去上班了！我们走吧！”姚梦琪实在累了，赶紧领走其中一个，否则又要打起来了。 夜寒轩没有立即跟她出去，反而走到顾绝床边，挑衅地扬眉。“昨晚，我在她家睡的。” 顾绝眼里掠过一抹不悦，但还是像只笑面虎，佯装无所谓地问：“那又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她是老婆了，多睡一次和少睡一次，有差别吗？一个男人如果只在乎女人的身体，那太肤浅了！” 夜寒轩冷笑，“说到肤浅，哪比得上‘A市淫少’你，玩了那么多女人，现在装圣人也不嫌恶心？” “我淫不淫干你屁事！过去那都是过去，我现在只想要姚梦琪一个。”他一字一顿，清楚告诉他，“我他妈不在乎她跟过谁，我要的，是她的心。” “那不过是一时新鲜感，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是新鲜感，还是认真，你比我清楚，否则你也不会这么担心！” 夜寒轩握拳，他竟轻易洞悉了自己的担心！ 他说那番话，不过想逼退他，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看来他是玩真的了，不过，他也绝不退让。 “夜寒轩，你怎么还在里面？”姚梦琪忙把他拖走，他不忘警告地瞪了顾绝一眼，他懒洋洋地冲他笑着，完全是漫不经心的姿态。 待他们离开，才褪下笑容，眼里流露出一抹伤痛，心骤然抽紧。 自己的喜欢的女人，当然在意她的一切，希望她完完全全是自己的。怎么可能不在意她曾经跟过其他男人，只是……在意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与其一直纠结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倒不如努力释怀。毕竟，过去的只是过去。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未来。 他现在不愿想以后的事，只希望，在她伤心时能给她关心，不再让她受伤害。 如果有一天，她愿意接受他，那么，他会好好疼惜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 去的路上，夜寒轩一路臭着脸，姚梦琪也就不说话。直到停在红绿灯前，他才冷冷地问了句，“你中午给脑残送午餐？” “别老叫他脑残好吗？多难听！” 被他冷冰冰的目光扫到，她一哆嗦，缩缩脑袋，试图解释。 “那他受伤了，作为朋友，帮忙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如果你受伤了，我也会守着你啊！别这么小气，怎么说他也是被你打伤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道义上说不过去，你说对不对？” 她说了半天，结果夜寒轩的关注点仍旧是—— “所以你还要送？” 额……难道她方才说的都是废话？要不要这样！ 未免他生气，发生车祸之类，姚梦琪只得使缓兵之计，“哎呀，好了，不送了不送了。保温瓶里的粥，应该够他喝到中午。” “真的？” “嗯嗯嗯！”她点头如啄米的小鸡，“好了好了，快开车吧！” 后面的喇叭按得“叭叭”作响，夜寒轩却紧盯着姚梦琪。她求了半天，才老不爽地开车，“记得你说过的话！” “知道了！”姚梦琪真是无奈了。原来性格冷漠的男人醋劲这么大，吃起醋来，都要掀翻天的，闹得鸡犬不宁。 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在乎她？ 又禁不住偷着乐，傻傻笑了一路。 …… 虽然理智上觉得，夜寒轩不会无聊到堵她，但为了避免意外，姚梦琪还是拜托袁芯请了假，提前十分钟下班。结果刚走到电梯口，正要进去，突然被人从身后跟拎小鸡似的拎住了衣领。 她当时就凌乱了。 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你好像答应过，不去给脑残送午餐。” 她讪讪地回头，笑得讨好极了。“你误会了，我不是去给他送午餐，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她一时情急，“上厕所！” 夜寒轩挑眉，一副“是你脑残还是你脑残”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电梯有这种功能？” “不是……我们这层楼的电梯坏了，我去下一楼上……”公司整层楼有五个洗手间，这个理由貌似不太可信！但谎话都说出口，除了硬着头皮，也没有其他选择。 夜寒轩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将她往电梯拖。“跟我上楼。” 她一手扳着电梯，“要、要干吗？” “吃饭！” “可我还没下班呢……” “没关系。”他笑得既冷又邪气，“从工资里扣。” 然后一把将她拽进电梯。 姚梦琪逃不掉，没办法呀，只好跟着他进了总裁办公室。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谎话，怎么可能骗得过他？所以现在，他是要惩罚她吗？ 滴蜡？ 手铐？ 该不会皮鞭吧？ 停停停！ 她乱想些什么？ 太黄太暴力！不符合故事的发展主线。 夜寒轩看她吓得小胆都没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她敢背着他阳奉阴违，他还当她胆儿有多肥，也会害怕？不听话的小东西，他不好好教育教育她，都该骑到他头上来了。 正文 101 恋爱的感觉 奚菲敲门进来，“总裁，您的外卖！” 看到姚梦琪在，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消失没几天，她怎么又出现了？而自己居然沦落到给她送外卖的地步！ 姚梦琪的头压得更低了。明明自己无辜被抓上来，已经很悲剧了，怎么感觉像做错事了，腰杆子挺不起来呢？ “嗯！你出去吧！” “是！”奚菲瞥了眼压低着头的她，心里当她又是在扮可怜做戏了，十分不屑。 夜寒轩打开饭盒，一份推到她面前，“吃吧！” “我没什么胃口。” 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因为想着顾绝，所以没胃口？” “不是！你别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扯好不好？我就是没胃口。”此情此景，莫名有种吃牢饭的感觉，非常地不开怀。 “上班以来，我看你胃口都很好，每顿要买两次饭吧！” 姚梦琪顿时就红了脸。有必要如此直接地羞辱她吗？食量大，也不见得是坏事！ “别的女人都忙着节食减肥，你倒好，恨不得把自己喂成猪！” 她弱声为自己辩解，“哪有……我体质就是这样，怎么都吃不胖！” “那就快吃！”他把筷子塞进她手里，虎视眈眈。 姚梦琪只好低头扒饭。吃饭原本是多快乐的一件事啊，为啥被他搞得这么催悲？‘展记美食’，她垂涎已久，只是太贵，一直没下得了狠心。好不容易免费蹭一顿，居然是这种情况，太浪费了！ 如果她申请打包，他会不会一拳挥过来，掀桌咆哮。姚梦琪，你能再没出息一点吗？ 光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是认命吃吧！努力忘记周围的环境，品味食物的美味。 “别只吃饭，喝汤！” “……谢谢！” 见她还是光咽饭，夜寒轩替她开了，勺了一勺吹凉，送到她嘴边。 姚梦琪愣了，睁大眼睛，张着嘴巴，嘴角还黏了一颗饭，看上去傻乎乎的，却很可爱。 “看什么？张嘴！”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又不是第一次，之前也不知道是谁闹着让我亲口喂汤。” 姚梦琪倍感窘迫，“我那时以为你不会答应，所以才……”强权难敌，她唯有抿了一小口，“谢谢！” 他对她这么好，她倒不习惯了。 “姚梦琪……”他忽然唤她，她紧张地等待他的下文。 对她的防备，他略显无力，幽幽叹了口气，“在我面前，不用时刻战战兢兢，也不需要想太多。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仅此而已。以后……我会对你越来越好，你会慢慢习惯。”他揉揉她的脑袋，动作亲昵，笑容温和，“好了，吃吧！” 一丝一丝的甜蜜由姚梦琪心里渗出来，周身被幸福的泡泡围绕着，胸膛有些窒息，却无疑是快乐的，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吃完饭，姚梦琪还是牵挂着顾绝，怕他饿死，想早点下楼，赶在上班之前给他送饭回去。 夜寒轩看穿她的心思，来了句。“放心，他饿不死，我已经派人给他送去了。” “你……派人给他送饭？” “嗯！还送他了他一份大礼。” 姚梦琪好生奇怪。怎么觉得他的眼神那么的邪恶，好像隐藏阴谋呢？他所谓的大礼，该不会是…… 与此同时，顾绝正无聊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刚要打电话催姚梦琪送饭，门铃响了。乐得几步跳下床，一把拉开门，“钥匙不是给……” 门外站着的，并非姚梦琪，而是一个身材丰满高挑，美艳动人，足足有f罩杯性感牛奶女模。 身上穿着一条紧身超短裙，事业线惊人，两条腿又长又直，性感撩人。“hi，顾少……”声音也酥得人心软。 可顾绝不买账，毫不客气。“我草，谁啊你？” “别这么凶嘛……人家是专程给你送饭来了的……”她边说边往他怀里挤，就这么进了大厅，一脚勾上门。 这便是传说中的“主动送上门”！ “夜寒轩派你来的？” “嗯……”女人放下外卖时还不忘大摆s造型，前凸后翘。 顾绝了然地笑笑，“那王八羔子他妈也会玩阴的，老子就陪他玩！” 拍拍美女的脸，“你先等着！” 回了房，几分钟后出来，女人已经脱光了，躺在沙发上，朝他送了个飞吻。换做其他男人，早就扑上去了，而顾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觉得无语。“我靠！要送也送我喜欢的款啊，本爷向来喜欢被动的，太主动的没兴趣！” 女人听了，立即捂着下体，娇羞地掩唇，来了句。“雅蠛蝶……” 我勒个去，这是个什么极品啊？ 顾绝忍着用沙发砸她的冲动，将她拉了起来。“先把衣服穿好……” “可是人家……人家……” “别‘人家’了！装什么纯情处女。”顾绝三两下帮她套好衣服，往她胸口塞了个信封，“把这个交给夜寒轩！” 女人还在挣扎不休，试图挑起他的性欲，却被赶了出来，气得跺脚。 哪个胡说八道，说顾绝床上功夫一流，能让女人欲死欲仙！ 她看是性无能！ 一个小时后，f杯女郎回寰球复命，夜寒轩给钱打发她走了，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即可拍照片。 竖中指！ 旁边龙飞凤舞三个字“走着瞧”！ 看来，他是和他扛上了！那就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 下班后，姚梦琪正打算买点菜回家做饭，夜寒轩的车停在了面前，她上了车，“你怎么也这么早下班？” “你说呢？” “准备回家做饭，喂那个残疾？” “……怎么又变成残疾了？” “脑残也算残疾！” “……”这算冷幽默？ “想去哪吃饭？” “回家吧！” “我说过了，会有人给他送饭，不用担心。”夜寒轩轻松掌握方向盘，转头对她一笑。“法国菜还是日本料理？” 他难得心情这么好，姚梦琪也不想破坏。既然有人送饭，也就不用担心顾绝了。想了想，眼前一亮。“好久没去华西街夜市吃小吃了，如果你不嫌脏的话……” “我以前也经常在那一带混。”夜寒轩忽然这么来了一句，一转车头，往华西街开。 夜幕降临，霓虹闪烁，小吃街道人潮如流，无比热闹。姚梦琪像只灵活的小鱼，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寻觅各种美食，“那边的青蛙汤很出名，赶快跟上啊！” 手突然被他握住，裹入他的大掌，她双颊一热。 “别走丢了！” “嗯！”她跟上他，两人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不再有身份差距，也无需顾忌太多。 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整整三个多小时，姚梦琪坐在树下，抚着鼓鼓的肚子，直摇头。“不行了，太饱了……撑死我了……” “鹅肉还没吃完！”刚才跳着喊着要吃，他还当她有多能吃。 她不负责任，“我一口都吃不下了，你吃吧！” 夜寒轩也被撑得有点反胃，放下鹅肉，陪她休息。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有太多肮脏不堪的过往，于他而言，是他不想回忆起的阴影。 不知怎么着，就喃喃开口，“我曾经在这里被人打得很惨……” 姚梦琪手指一紧。 “那年我十岁，为了糊口，不得不当小混混。两个帮派争地盘，我拿命去拼。那时候头部被人用铁棒砸了几棒，流了很多血，以为会死……如果没有好心人经过，救了我，可能真的死了说不定……” 他闭了闭眼，为自己的过往微微感到揪心。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回想起来，却仿佛在昨日，提醒他他的过往有多么卑微狼狈。谁能想到，现在金融界的掌舵者，曾经像狗一样地活着。为了几百块，几次被送进监狱，惨遭毒打。 他时刻警醒自己，要永远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过往的痛苦，绝对不能再经历一次。 姚梦琪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其实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多余。 她能体会他曾经经历的黑暗，但绝对没有他那么深刻。 她只是无言地抱住他，抚摸着他的胸膛，“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 因为她的话，夜寒轩喉头竟有一丝哽咽，抚上她的手。 灯光拉得很长，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起，紧密相依。他们很孤单，却又拥有彼此，相濡以沫。 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姚梦琪原本不理会，夜寒轩却说。“接吧！” 是顾绝的电话。 她有所顾忌，走到角落才接通。 他在那头抱怨，“你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了？你还没吃饭？” “吃了！可是我精神上很饥饿啊……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我还要过一阵才能回来，你先睡吧！” “你们在一起？” “……嗯！” 他自嘲一笑，“难怪呢！重色轻友。” “先不跟你说了！”姚梦琪挂断电话，可没响两声，手机又响了。 “我想你！”他的声音郑重，认真，绝不只是开玩笑。 里面的感情强烈得令姚梦琪沉重。身体定住，一时不知该做何回应。 手机突然被夺走，夜寒轩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正文 102 过去的秘密 在她错愕之际，一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搂住。亲吻她的头顶，宣告如同赋予了整个世界的力量。 “姚梦琪，你是我的！” …… 顾绝一遍遍拨打电话，而另一头传来的永远是甜美却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终于放弃，自我嘲解。 顾绝啊顾绝……你不是自尊心很强吗？为什么明知他们在一起，还自取其辱，打电话给她？以为这样，她就会可怜你，同情你，选择你？ 结果不过让自己更可悲而已！ 她怎么可能为了他，离开夜寒轩！ 大概恋爱真的能让人智商降为零。以前最不屑的就是所谓的‘感情’，以为自己永远是主宰，女人不过是任意耍弄的玩具，结果到头来，只证明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悲剧。 原来，他和其他笨男人其实没多大差别，一旦陷进感情里，什么傻事都能做得出。 把自己搞得那么悲催，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反倒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 回去的路上，夜寒轩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姚梦琪的，送到唇边轻吻，她脸一热。“小心开车……你送我到小区门口就行了，里面不方便倒车。” “谁说我要走？” “可是……你不用回去陪子萱吗？昨晚你都没回家。” “你不希望我多陪你？” 她咬咬唇，因为害羞，声音微微弱弱的。“希望！但是……” “那就行了！你是我老婆，我怎么放心把你丢给一只狼。” “原来你只是担心他！” “当然不是！”他目光灼灼，如同深蓝色海里闪烁的钻石，声音低哑温柔。“我也想陪你！” “……嗯！” 停了车，两人正手拉手往家里走，夜寒轩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荷***电话。他立即意识到些什么，松开了姚梦琪的手。 荷妈在那边焦急地说：“大少爷，三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什么？”夜寒轩脸色一变，“她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正在替她包扎，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我马上回来！”夜寒轩掉头就走，太过心急，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人。姚梦琪忙拉住他，“怎么了？” “子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啊？那她没事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你先回家，我再打电话给你。” “嗯！”姚梦琪一直送他上车，目送车子消失的方向，不免有些失落。但她不允许自己那么自私，子萱出事了，他自然该回去照顾她，希望她平安无事。 …… 夜寒轩一路闯红灯，狂飙回家，直接冲上楼，抓起医生问：“子萱怎么样了？” “三小姐从楼梯上滚下来，好在只是额头破了点皮，身上青了几块，没有大碍。” 他这才放心，让他们先下去了，单独陪着夜子萱。 她头上绑着纱布，一张小脸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看得他心疼。内心充满了自责，如果他能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明知道没有他她睡不着，还……他太自私了。 过了一会儿，夜子萱缓缓睁开双眼，“寒轩……是你吗？” “嗯！”他忙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 “我还好……就是有点头晕……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傻丫头，怎么说这种话。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她抿唇，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梦游……” “梦游？” “嗯！不能和你一起睡，我很害怕。在巴黎时，就开始梦游……好几次差点从窗口跳下去，还好被我舍友发现……” “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回国之后，我一直缠着要和你睡！我知道你想陪梦琪，所以我强迫自己一个人睡，我以为我可以，但没想到……”她眼里泫然有泪，“我是不是很没用？” 夜寒轩已经心痛得说不出话来了，上床抱着她，一遍遍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夜子萱眉眼低垂，露出一丝算计成功后的得意。只要能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别说假装梦游，从楼上滚下去。再自虐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 想到此刻姚梦琪独守空房，她说不出地痛快，安心入睡。 如她想的那般，姚梦琪正坐在落地窗边，等待着手机响起。 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也不知子萱伤势如何。她几次想打电话过去，但又怕不合时宜，打扰他们，只有忍住，等着夜寒轩先打电话过来。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越来越不安，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电话。 夜寒轩一手揽着夜子萱，她在他怀里睡着了。忽然想起承诺过给姚梦琪电话，正犹豫该不该去打，手机响了。 夜子萱嘤咛了声，睁开眼睛，“这么晚，谁的电话？” 夜寒轩忙挂断，“没什么……你睡吧！” “嗯……”夜子萱自然知道是谁，却假装不知道，紧抱着他，充满了依恋。“醒来看到你，感觉好安心……” “我最近经常做噩梦，梦到我父母。” 夜寒轩的手一僵，黑暗中，他的脸紧绷着，显得忐忑不安。 “可是……我那时候很小，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好像看到有人朝他们开枪，然后他们倒在我面前，浑身是血……”那画面太恐怖，夜子萱闭眼摇头，不敢再想。“是你收养我的，你知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夜寒轩避开她的目光，显得很不自然，“我不知道……别想了，只是个梦，不是真的。” “可、可……万一我梦见的是真的，有人杀了他们，该怎么办？我该追查，该报仇吗？” “子萱！”夜寒轩按住她的肩膀，“那只是个梦，你太紧张了！” “真的吗？也许吧……”夜子萱叹了口气。这些年，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就这么过来了。时至今日，何必追究。 她没再说话，夜寒轩却心事重重。 他欠她太多太多，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都不够，这也是他逃避她的原因！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姚梦琪一阵怅惘，失落地挂断了电话，自己大概真的打扰到他了吧！正难过，门铃响了。 难道是他？ 忙激动地冲过去开门，但没有看到自己期待的人，而是顾绝。脸上挂了彩，依旧倜傥不羁。 顿时好失望，笑容勉强，“你怎么来了？” “你把我丢在一边，不管我死活，我来找你算账啊！”顾绝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调侃。“怎么？不是你想见的人，很失望？要不要这么明显？怎么也得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嘛！” “没有！”姚梦琪闷闷地关了门，“这么晚，还不睡？” “不是在等你吗？” “……对不起！” “我开玩笑的。”见她垂头丧气，他揉揉她的脑袋，“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看了不舒服。” “哦……”姚梦琪还是拉耸着脑袋，往沙发里一倒。 “你怎么也没睡？孤枕难眠？要不我委屈点，陪你一晚？” “谢谢！真不用那么委屈。” “切！摆明嫌弃我。” 姚梦琪真是跟他斗嘴的力气都没了，就这么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他今晚怎么不在？” “回家了！” “陪小三？你该不会因为这样被赶出来了吧？” “没有，他回家是……”姚梦琪想到就不怎么舒服，“算了！不说了！” “说到一半不说，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爷开心一下！” “我真的不想说……很烦的……” “越烦越不能憋在心里，找人倾诉一下，会舒服很多。等等！”他走到厨房，搬出一打啤酒。“把这些喝下去，不信你不开口。” “我们家怎么会有啤酒？” “我买的啊！” “蛤？” 他很平淡地“哦”了声，“昨天你钥匙落在我拿，我就顺便多配了一把！” “拜托！这是我家！你怎么能随便乱配别人家的钥匙！”最可恶的是，这么地波澜不兴，好像他就该这么做。 “为什么不行？你们家又没值钱的东西，我看不上眼。” 还理所应当了是吧？姚梦琪把手伸到他面前，“把钥匙还给我！” “小气！”顾绝咕哝了声，乖乖交出两把。“反正我拿还有一百把。” “你……” “好了好了，我们刚才不是在谈你的烦心事吗？”顾绝开了罐啤酒，塞进她手里。“喝吧，喝几口就愿意说了。” “我明天还上班！” “怕什么，大不了请假！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你别活得那么累行吗？自己的心情都不先处理好，谈什么工作！” 姚梦琪被他说动了，加之确实心情不好，也就不管不顾地往嘴里灌。 “这才像话……” 她一连喝了两罐，脸上泛起热潮，微醺，慢慢愿意开口，“不是小三，是他妹妹……” “夜寒轩还有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身材怎么样？漂亮吗？” 姚梦琪瞪了他一眼，“色狼！” 正文 103 被惊艳了 举着罐子，醉眼迷蒙地说，“他妹妹是他最关心的人，为了她，他几次抛下我……还让我搬出来住……今晚……他本来要留下过夜，可她出了意外……他立刻就赶回去，都忘了我还在旁边……” “可那不是他妹吗？这也吃醋？” “我知道很荒唐……可我就是忍不住……很多时候我觉得……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兄妹……而是、而是……恋人！他们一起经历过很多很多……我根本比不上，一点都不及她……” 顾绝的眉头愈发皱了起来。他曾经对夜寒轩的身份做过调查，他父母只生了两个孩子，后来好像凭空冒出了一个四岁的妹妹。他之前没多注意，现在想想，确实匪夷所思。 姚梦琪突然抓住他的衣领狂摇，红着眼睛控诉，“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每次对我好一些，在我以为他可能爱上我的时候，又突然把我推入谷底……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如果他不爱我，就不要给我信心！这样我好难受！” 顾绝被她摇得头晕，酒都洒出来了。“喂喂喂……又不是我让你伤心，你折腾我做什么？” “我不管！都怪你！都怪你——”姚梦琪越来越醉，几乎分不清眼前的人，情绪非常激动。闹了一阵，又好沮丧地低下头，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这里……好痛……真的好痛！” 她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只有他在身边，才会安心幸福。而他一离开，就只剩下痛苦，整个世界空荡荡，一片黑暗。 顾绝纵然心疼，也自知无力。因为她真正需要的人，不是他。他单臂将她揽入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傻丫头，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你的世界，不只是夜寒轩，还有很多很多。忘了你的梦想吗？让自己优秀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而不是躲在这里哭，自怨自艾一点用都没有，只让自己更可悲！” 姚梦琪呜咽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了，别想太多！”他扶着她躺下，“累了，就好好休息。” “我害怕……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顾绝，在游戏花丛的第十五个年头会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一个女人。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回以中指，然后让他滚他丫的！可在一个醉酒的女人身边守了她一整夜，又是喂水又是擦脸，忙前忙后地伺候了一夜的人是谁？ 一宿没睡，累得腰酸背疼，还特“好男人”地做了早餐，然后就那么巴巴看着她。只希望时间能停止，或者无限延长，让他能多看她一眼。哪怕这个女人，并不属于自己。 姚梦琪睁开眼睛时，天大亮，阳光明晃晃的，很刺眼。她迷迷糊糊地往右手边摸手机，却没摸到。奇怪，她每次睡觉都放在床头柜上的啊！ “摸什么呢？”一道妖孽的男音就那么幽幽飘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顾绝？你怎么在这？” “昨晚不是陪你喝酒来着？” 似乎有那么点印象，姚梦琪困难地爬起来，揉着酸痛的肩膀，“那你怎么不回家？” “我倒是想，不知是谁紧紧握着我的手，苦苦哀求，让我不要走！”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她不怎么客气地吐出四个字。“胡说八道！” “我就知道你用完不认账，过河拆桥！下次得拍个视频。快刷牙洗脸去，早餐做好了。不过这个时间，该算午餐了吧！” “午餐？现在几点？” “十一点四十五。” “混蛋！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急成那样，至于吗？放心，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同事，就那个叫袁芯的，耳朵挺灵光，居然听声音都知道是我，改天一起吃个饭！” 姚梦琪无语。 袁芯号称公司“小喇叭”。这个时间，全公司都知道她和顾绝一起过夜了吧！又不知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了。身边的男性朋友太出色，也是很烦恼的一件事情啊！ …… 姚梦琪接连几天都在等夜寒轩的电话，可手机一直没响过，他也没再让她上办公室。心就跟被丢在冰里似的，越来越冷。 这天傍晚，刚回到家，手机响了。她扫了眼屏幕，“夜寒轩”三个字跳动着，激动得以为是自己眼花，赶忙接了，低喘。“喂，是我……” “今晚有个慈善晚宴，方便陪我参加吗？” “嗯！方便方便！” “礼服我已经送到你家了，晚上八点，司机在楼下等。” “好……”这是连日来他第一通电话，姚梦琪很想和他多聊一会，又担心他在忙，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有些话，还是等到见面再说吧！ 十分钟后，礼服送到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刚出门，就遇上顾绝，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习惯看她扮丑，突然盛装出现，倒有些不惯了，但确实美艳不可方物。 一身白色羽毛小礼服，极好地修饰了她的线条，两条美腿修长笔直，洁白无瑕。胸前的乳沟很深，浑圆饱满，如同两只玉兔。 她的头发只随意挽了个髻，一头青丝倾泻下来，在脸颊边微微荡漾着，衬着她精致五官，粉嫩的肌肤，像个小精灵。那么优雅，飘逸而灵动，顾盼生辉。 当她嫣然一笑，宛若定格成了画面，时间几乎停止了流逝，她的笑容，瞬间抓住了他的呼吸。 难得见他目瞪口呆，姚梦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揶揄。“怎么傻了？没见过美女啊！” 顾绝一窘，忙移开目光，低咳了几声，努力掩饰自己的失常。“就你还美女？哪来的自信？本少见过的女人，比你漂亮得多的去了，你顶多也就中人之姿。” “就中人之姿，你不也看傻了眼！‘花花公子’也不过浪得虚名！” “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 “参见慈善晚宴！” “和夜寒轩？” “是啊！” 顾绝跟她到电梯口，恨铁不成钢。“姚梦琪，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招致则来，挥之则去。那个面瘫值得你这样吗？” 姚梦琪一顿，眉眼低垂。尔后，转头冲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不值得，可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如果我不肯付出努力，连一点希望都没有。努力过得不到，至少不会后悔。你就当我傻吧！”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顾绝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消失在在视线里，忽然觉得她离自己好远，是他遥不可及的。 她心里只有另一个人，他该放手，可他舍不得。 她说她傻，他又何尝不是？ …… 晚宴相当隆重，邀请了A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香槟丽影，觥筹交错，如梦似幻。 姚梦琪到现场才知道，这场晚宴的主办人是夜寒轩。她是他的妻子，也就跟着荣升主办人之一，不免有些紧张，在角落里一遍遍练习礼仪。 “夜总裁到了！” 姚梦琪欣喜地走上去，但只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愣愣地望着别墅门口那对登对的身影。 夜寒轩的手臂，被另一个女人挽着。 夜子萱。 她下巴微微扬着，天生傲娇，目光睥睨全场，如高贵的公主。 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挑衅的冷笑。 夜寒轩与夜子萱一起出现时，全场一阵骚动，名流们小声一轮着，他身边的人是谁。虽说有钱有势的男人包养小三很正常，但在这种大型场合公然带小三出场，未免有些太大胆了。 另一些暗自想，这场商政联姻不过持续三个月，“正宫娘娘”就被打入冷宫了？豪门婚姻果然很残酷啊！ 只是他身边的“新宠”，确实很美，完全是真人版“芭比娃娃”，能一瞬间成为瞩目的焦点。身材高挑，曲线完美，完全是性感尤物的身材。可她的脸，却单纯得像个孩子，那么小巧初夏，那么精致完美，好像洋娃娃一般，远胜人工雕琢，自然高贵，天然去雕饰。 如此尤物，难怪夜寒轩不到三个月就抛弃新妻，高调携小三出场。 这些人的议论，夜寒轩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担心姚梦琪会不会误会。以前子萱很讨厌出席晚宴，这次却不知怎么，非要跟着他，他只好把她带来了，又导致了这种尴尬的‘三角局面’。 他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了人群之中的姚梦琪，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很不好看。 有人主动上前与夜寒轩攀谈，言语无不调侃。“夜总裁艳福不浅嘛！” 他想解释两人的关系。 但夜子萱主动伸出手去，“林总，幸会！” 接连几次都是这样。 夜寒轩也不想多解释，快步走到姚梦琪面前，“你来了！” “嗯！”姚梦琪勉强笑了笑，“既然有子萱陪你，我来不免显得多余了。” “你听我解释……” “梦琪，你怎么也来了？”夜子萱占有欲十足地挽着夜寒轩，面上却一脸歉意。“抱歉，他没跟我说你会来，要不我先走了？” “不用，该走的人，是我！” 夜寒轩拉住她的手。“梦琪……” 正文 104 我不是玩具！ 她挣扎，微恼。他已经有子萱这个女伴，为什么还要叫上她？是想以此羞辱她吗？ 三人的关系成了注目的焦点。 正式跟小三居然撞上了！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三人正僵持，主持人走上台，“下面有请晚宴的主办人夜总裁和他的女伴跳第一支舞。” 众人窃窃私语，暗自猜测他会选择谁。 夜寒轩面露为难。 姚梦琪也有些紧张，等待他的答案，就好像最后一刻的宣判。 夜子萱则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一分钟后，主持人再次说：“请夜总裁和女伴跳今天第一支舞！” 他知道……她们都在等他一个答案…… 夜寒轩闭了闭眼，狠心做了一个决定。 向夜子萱伸出手。 明知会是这个结果，姚梦琪还是如遭雷击。好像突然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脸上迅速失去了血色。 夜子萱瞥了她一眼，像只骄傲的孔雀，搭上夜寒轩的手，与他步入舞池。 夜寒轩全程不敢看姚梦琪一眼，害怕看到她脸上的失落。话说出口的刹那，他的心也如同被刀子割着，痛得窒息。可他别无选择，他欠子萱的太多，他必须偿还。 无数目光落在姚梦琪身上，有奚落的，有嘲笑的，也有怜悯的。她显得卑微而可怜，如同遭到所有人遗弃。 聚光灯笼罩着夜寒轩和夜子萱，两人翩翩起舞，如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而姚梦琪，只能站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处，那么卑微渺小。 那个繁华的，充满幸福与甜蜜的世界，是属于他们的。而她，什么都没有 。 她轻轻握拳，低着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只能使劲忍住。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已经够悲惨了，她不能让自己脆弱得可怜，她必须坚强。 就在她的心跌落谷底，只能为自己悲伤无助时。 一只大掌出现在她视线中，手指修长白皙，指骨分明。掌心智慧线极长，彰显着属于男人的睿智与安全感。 她缓缓抬头，与那人四目相对。 他戴着羽毛面具，嘴角意气风发地上扬。 尽管只露出小半边迷人的下颚，但姚梦琪还是一眼认出他来。 因为，只有他的眼神，那么温柔璀璨，像天上最明亮的星。 他的出现，引得全场一阵哗然，众人屏息。 “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姚梦琪破涕为笑，手轻轻覆上他的。同时，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她随着他的舞步，旋转到舞池中央，如破茧翩飞的舞蝶。 与夜寒轩擦身而过。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绝！怎么又是他？ 夜子萱也辨别出面具后那张脸，冷嘲。“他似乎很喜欢英雄救美……”一面火上浇油，“看来他对梦琪势在必得……两人之间说不定已经有过些什么……” 姚梦琪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明明很感动，嘴上却说不出来。“你怎么来了？还戴着面具，又玩什么花样？” “看不出我的造型是夜礼服假面吗？总在美少女战士陷入危险时出现！” “我又不是美少女战士……” “当然！美少女哪有你这么弱的，弱爆了！” 姚梦琪不乐意，“我才不弱！” “那就挺直腰，抬起头，把最自信的一面展现出来，别让他瞧不起！相比可怜兮兮的姚梦琪，我比较喜欢张牙舞爪的姚梦琪。” “我什么时候张牙舞爪了。”她这么说着，还是依言挺直背脊，昂起下巴，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他说的对，自怨自艾除了让自己更悲哀，毫无意义，她不要再当那个畏畏缩缩，让人可怜的姚梦琪。 “这就对了！保持优雅的舞姿。”顾绝不时鼓励她，“跳得不错，比上次好多了。那晚我回家，脚全青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上次我是故意的！” “你这小混蛋，我处处帮你，你还蓄意伤害我。我多苦逼！” “那时候你的定位还是坏人，我当然没必要客气！” “现在呢？超级大好人？上帝？” “这个……还有待考察！”姚梦琪没有意识到，跟他斗嘴时，自己竟然忘了夜寒轩，也忘了难过。 只是每次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手帮她的，总是他。和他在一起，虽然都在斗嘴，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经常把她气得无语，但还是很开心。 和与夜寒轩在一起，幸福往往很短暂。即便他在身边，也总患得患失，从来没有安心过。 夜寒轩的目光都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了，姚梦琪的笑容在他看来，很刺眼。他希望她开心，但那种发自真心的灿烂笑容，应该是因为他，而不是顾绝。 他又在花言巧语骗她了！该死的苍蝇，阴魂不散，无孔不入！ 夜子萱被踩了一脚，偷偷皱眉，但转瞬恢复了如花笑颜。“你一直看着梦琪，是不是担心她被抢走？不然我们换个舞伴吧！” “不用！” 她一脸善意地说，“你心不在焉的，都没办法好好跳。我没有生气，你有话，就和她好好说清楚，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有任何误会。” 夜寒轩犹豫片刻，点头。在旋转时，牵住了姚梦琪的手，而夜子萱搭上了顾绝，不动声色地完成了舞伴交换。 姚梦琪有些惊愕，向顾绝求助，而他已泰然自若地和夜子萱跳到舞池的另一端。 腰上突然一紧，转头，对上夜寒轩冰冷的脸。“你还一直看着他！” 她别过头，“关你什么事！我是他的舞伴。” “但你现在是我的！” 姚梦琪冷笑，“在你选择子萱的那一刻，为什么你没这么想过？我不是你招致则来，挥之即去，有了别人，就晾在一边的玩具。” “我可以解释……是子萱自己提议要来参加。” “但答应的人，是你！你顾忌她的感受，但你没有考虑过，她的出现，致使外人看来，我多悲哀！跟弃妇没什么两样。这你要怎么解释？” 夜寒轩有很多话想说，可到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说。“对不起！” 所以，他无话可说了吗？这是一种默认？姚梦琪哀莫大于心死。事实摆在面前，他都解释不了，她还在期盼什么？ “听说顾少一向不爱参加慈善晚宴，想必是专程为某人来吧？”夜子萱保持着迷人的笑容，幽幽道。 “这样都能认出来，薄小姐眼力不错。” “但凡和梦琪有关系，我都会格外留心。毕竟，她是我大嫂。” 这只小狐狸，居然在他面前卖弄，未免嫩了些。然顾绝面上笑着，“承蒙留意了。” “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或者说……合作！” “怎么说？” “坦白说，我心里的大嫂人选，另有其人。而你恰好喜欢姚梦琪……顾少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顾绝低低一笑，贴近她耳边。“你心里的大嫂人选，是你吧……” 夜子萱全身一僵，目光难掩慌乱。“你胡说什么，夜寒轩是我大哥。” “既然谈合作，必要的坦白该有吧？更何况，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们是不是亲生兄妹，你心里很清楚！” “你都查清楚了，我也没必要隐瞒，我们确实不是兄妹！我一直爱着夜寒轩，我要把他抢回来！” 他凉凉地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原本不确定，感谢三小姐的坦白。”他派人调查过，但夜寒轩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灭口，根本无从查起。还好她脑子笨，这么轻易就相信他。 夜子萱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该死！他竟然套她的话。 “还有，对于跟你合作，本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自己玩过家家去吧！” “你……”夜子萱强压怒火，咬牙低问。“难道你不想得到姚梦琪？” “想……不过以本少的了解，你的招数太下三滥了。本少再流氓，也有底线。恕不奉陪！” 夜子萱不怒反笑，放狠话刺激他。“传言顾少并非善类，对自己想要的，不惜任何代价。看来，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孬种。” 他不为所动，一派云淡风轻。 “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也不敢争取，等着回家哭去吧！” 刚好舞曲结束，顾绝无所谓地撒手，笑着反问。“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随即，潇洒转身离开。 晚宴结束，姚梦琪随顾绝回家。上车前，仍忍不住向夜寒轩那边看了一眼。他站在车门边，也一直看着她，目光仿若有千言万语。 她等着他向前一步，可他没有，最终还是转身上了车。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角，她彻底死心。 顾绝在车里催，“磨蹭什么呢？” “来了！”姚梦琪坐进去，勉强笑笑。“开车吧！” 顾绝摘了面具，抱怨。“***，闷死我了！人工羽毛吧？一点都不透气……” “谁让你戴。” “我还不是怕给你惹麻烦？”顾绝白了她一眼，“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照着性子来，不管你死活。” 姚梦琪眼眶一红，突然就哽咽了。 “喂……你怎么了？别哭啊！不许哭！”他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巾。“我的车垫今天刚洗……” 正文 105 他让她好累 姚梦琪原本还挺难过，他这么来一句，好气又好笑。“喂！你有没有人性，我在哭耶！” 他皱皱眉，“搞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吓唬谁呢！姚梦琪……”他突然特认真喊她的名字，然后也特认真地问：“你是早产儿吧？” “……嗯！能看出来？” “当然！看你就属于智商没发育齐全的那种。” “混蛋，你才脑残！” “我没说你脑残啊！我只说你笨！为了那么个王八蛋伤心，值得吗？” “我刚刚又不是因为他哭……” “那你哭个屁！” “我、我是觉得感动……谢谢你！”除了妈妈，他应该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一直没感谢他，不代表她心里不清楚。他对她的好，她点滴记在心上。 “虽然你很凶，说话很难听，长得有点娘，一时脑残一时爷们，有时候还喜欢装大尾巴狼，演技也不好……” 顾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草！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但——”最重要的转折来了。 “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一次又一次帮我。就算我对你不够好，你也从来不抱怨。做很多事，都是为了我。这些，我全部都记得。想到你，心里便很温暖。知道在这世界上，我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他以为，她心里只有夜寒轩。他的好，她并不知道，没想到，她全部都懂。 虽然她爱的人是夜寒轩，但只要在偶尔想起他时，能让她感到温暖。对他而言，已经很幸福，他别无奢求。 不习惯被人感谢，顾绝脸色不是很自然。明明高兴，却要装出一脸拽相。“少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才没那么好，不过是最近闲得发慌，看你可怜而已……” 姚梦琪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摸摸后脑勺。“哦……” “不管怎么样，我很感激你。如果有什么可以作为回报，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 “真的什么都答应？”顾绝一双桃花眼闪亮亮，灼灼然，不怀好意地挑着眉毛，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这眼神……太邪恶！ 姚梦琪捂胸自保，“你别想歪了，不包括以身相许！” “是你想歪了吧？你以为你是志玲姐姐啊！我要你的身做什么。” “拜托！分明是你的眼神色迷迷的……” “没见识！这叫桃花眼，本少看谁都这眼神。我后天生日，你陪我，就当报答了！” 她故意夸张地吸了口气，睁大眼睛。“你也有生日？” “废话！难道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no！no！”她摇摇手指，一本正经。“我以为你是桃花修炼成精了，要不能这么招蜂引蝶？” “居然敢耍我，行啊你，挺厉害！” “彼此彼此吧！” 两人一路斗着嘴回到家。 “那我先进去了，早点休息！” “嗯！”顾绝看着她开门，内心难免不舍。又暗笑自己，不是最讨厌黏人的女人吗？怎么自己沦为黏人脑残粉了？就住两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至于这么办难舍难分么？ “拜拜！” “等等……”一开口，竟然有点紧张，心跳速度加快。“那个……那个……” 还是头一遭见他说不出话，姚梦琪不免好笑，“怎么了？” “下星期二，你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你。”认真看着她说完这句话，顾绝快步回家了。 姚梦琪在门口站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些什么。但她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因为，她无力回应另一个人的感情，只想和他成为朋友。 刚上床躺了一会，夜寒轩来电话了。 第一通，姚梦琪没接。 第二通，想了很久，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 心想着大概就这么错过了，他又来了电话。耳畔传来他不怎么愉悦，略显疲惫的声音。“到家了吗？” “嗯！” “他呢？” “谁？” “顾绝！”他是咬牙说出这个名字的。 “回家了！”姚梦琪冷笑，“你这么问什么意思？怀疑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对你意图不轨，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可他不这么想！他就住在你对面，叫我怎么安心？” 很多时候，姚梦琪真心觉得跟夜寒轩交流是一件基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与生俱来就很傲慢，不通情理，固持己见。自己说的就是对的，从来不听别人解释。关于这一点，她不想再为自己辩解，那徒劳无功。 只希望他明白，“别忘了，让我搬出来的人，是你！” 夜寒轩沉默了很久，无力叹息。 “如果你只想知道顾绝在哪，我已经回答你了。晚安！” “梦琪……”他唤她，声音透出浓浓的疲惫。“为什么我们总要剑拔弩张？因为其他人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也许这个问题，你该问自己。我一直在等你，可你给我的，只有失望。知道吗？今天你的选择，等于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如果没有顾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一直给我希望，让我心甘情愿等你！可我仔细回想，你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些什么。我的等待，换来的不过是一次有一次的失望。我觉得很累！” “我知道子萱是你妹妹，你疼她是应该的！可是你关心的她的同时，能不能稍微考虑我的感受？但凡你能给我一丝安全感，我也不至于敏感到嫉妒你的亲人。” “……对不起！”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也不想听。对我今天真的太累了，想休息了！” 已经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死结，说再多都没用，只让他更烦恼更纠结，她也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也许眼下，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没等到他的回答，电话那头传来夜子萱的声音。“我刚洗完澡，今天能不能在你房间睡？” 姚梦琪冷笑着挂断电话。 自己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 姚梦琪决定把夜寒轩的事暂时放到一边，好好考虑该送什么礼物给顾绝。 以他的身份，礼物没个千八百万，是绝对看不上眼的。可卖了她都不值一百万，哪里能钻出那么多钱。思前想后，既然金钱上无能为力，只能打“心意牌”了。反正他知道她没钱，也不指望她送什么名贵的。 趁着姚初夏休假，工作也清闲。没事的时候，就折幸运星，想着他29岁，折299颗给他。 正在折纸上写字，突然被一把抽了去。 “顾绝，希望你在日后的每一天都能开心幸福……” 袁芯大声念道，她忙跳起来捂住她的嘴。“大小姐您别闹了成吗？还嫌害我不够？就因为你跟其他部门乱传话，我差点被几个女人堵在厕所群殴。” “有这事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A市有多少女人狂迷顾绝。你倒好，传我们一夜情，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谁让你不承认，非说那不是顾绝，这下被我抓住了吧？说，你们什么关系！” “好朋友！” “真的假的？好朋友会早上八点在你家，打电话给你请假？” “我喝醉了，他照顾我！” “我不信，你们肯定有奸情。”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说真话倒没人相信了，难怪明星的桃色绯闻满天飞。谁说A市人民没想象力，她跟谁急！ “他有没有提到我？” “有啊！他说改天一起吃饭。” “吃饭？”袁芯high翻天，“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他可能只是随口提一句吧！” 袁芯顿时好失望，但并未气馁。“那改天你帮我约他呗！好不好嘛？梦琪，拜托拜托了……” “好啦好啦！我问问他！”姚梦琪无奈了。真不知道顾绝哪里有这么大魅力，全A市女人都迷他。要让她们知道他私下那么毒舌，好色又不正经，肯定大跌眼镜。 “话说，你长得也不漂亮，为什么桃花运这么好？金牌大律师喜欢你，总裁关注你，越爷是你好朋友……天啊！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幸福的女人吗？简直是女神啊！” 姚梦琪笑而不语，外人看到的，永远是最美好最令人羡慕的一面。各种苦楚，却只有她心里清楚。再多的桃花运，都不及自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 下班回家途中，被一辆迷你cooper拦住了去路，夜子萱在里面朝她招手，“一起吃个晚饭吧？” 随她到一家高级西餐厅waiter皆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她们，大概好奇，高富美怎么会和女**丝搅在一起？现实版公主和女仆么？ 姚梦琪内心也不无自卑。气质是与生俱来，且受生活环境影响的。就算自己不刻意扮丑，和夜子萱之间，也存在天壤之别，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如她与夜寒轩之间的差距。 夜子萱替她点了单，抿了口咖啡，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公司同事挺好的。” “嗯！其实以你的身份，为什么不申请更高职位，还要乔装？” “律师是我的梦想，我想从低做起，靠自己的努力晋升。” “看不出，你这么坚毅，我应该做不到！”她从小没吃过苦，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惯了一帆风顺，未曾遇到挫折。所做的努力，不过为了让自己更优秀，配得上夜寒轩。因此姚梦琪的想法，她不是很赞同。 正文 106 我好想你 “对了，今天找你，是想向你道歉！” “道歉？为什么？” “那天的晚宴，夜寒轩没告诉我你也在，不然我一定不会去。”夜子萱满眼诚挚的歉意，“搞得你们那么尴尬，我很过意不去。” “没事！这不能怪你！”毕竟，选择权在他的手上。一如，他第一支舞的舞伴，选择了子萱。他一再伤害自己，已经说明谁在他心里更重要，而非子萱的错。 “就算上次是个意外，我也害你被迫搬出去。还有你们间的关系，也因为我搞得好僵哦！我不想看你们为我弄成这样。”夜子萱一脸歉意，实则不动声色提醒她。于夜寒轩而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姚梦琪不愿听那些，那令她感觉自己是个弱者，好像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子萱手里，令她难堪。 “那天戴面具的男人是谁？” “我朋友。” “只是朋友吗？看得出，他那天的出现绝非偶然，应该是很喜欢你的。既然夜寒轩不爱你，倒不如考虑他？”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多心了。” “那你爱夜寒轩吗？” 姚梦琪选择了沉默，而沉默无疑代表着默认，一切都在夜子萱预想之中。她故作惊讶，“啊？原来你爱他……那我更是千古罪人了！不行，我一定要弥补你！我已经定了西山私人竹苑，你和他好好谈谈吧。” “真的不用，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大家都很烦，也许彼此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好什么好呀，你们就是两只鸵鸟，遇到问题，只会一味逃避，这样就能解决吗？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夜寒轩。你搬走的这段时间，他并不好过，明天愁眉苦脸的，看得我难受。” 她心头一漾，“他……不开心？”是他让她搬出去，她以为，自己离开，才是他想要的。 “嗯！你知道他那个人，死鸭子嘴硬。明明在意你，还要假装不在乎。所以，我建议你们面对面好好谈一次，把话都敞开了讲，赶紧解决了。无谓拖下去，彼此痛苦。” 姚梦琪犹豫着，咬咬下唇，还是有些勇气不足。“你觉得这样比较好？” “当然！就这么说定了，下星期二晚上。” “能换个时间吗？那晚我约了朋友。” “朋友重要，还是夜寒轩重要？他这几天都要开会，下星期三又要出国一个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不然等他一个月后回来，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你知道，男人心烦时很容易在国外……你愿意他因为赌气，和别人上床？” “……可我那个约会很重要，我不能失约。” “你和朋友约了几点？” “十一点！” “那你和夜寒轩见完面再赶过去不就行了？这年头，是要讲究效率的。” 夜子萱又劝了一番，姚梦琪再三权衡，才答应。 “你现在给夜寒轩发个短信吧，不然我担心一转身，你又把头埋进土里了。” 姚梦琪只好当她面给夜寒轩发了条短信，没过三十秒，他就回了。 不见不散！ 夜子萱露出诡异的笑容，眼里满是算计的锋芒。 姚梦琪，是你跟我抢男人在先，别怪我心狠。 …… 姚梦琪利用下班后的一切时间折幸运星，终于赶在周一晚上完成了，装进一只水晶瓶里。幸运星五颜六色，很是漂亮，宛如天上的星辰。 翌日便是周二，见夜寒轩时，随身带着。拦了辆的士赶往竹苑，才发现它并不在市区，光打车都去了好几百。想着八点必须离开，否则赶不上顾绝的生日。 抵达竹苑，发现夜寒轩已经到了。一听见开门声，他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姚梦琪搂进怀里，紧紧、紧紧地抱着，如同要将她嵌入身体。她有些懵懵的，头晕乎乎，“怎、怎么了？” 夜寒轩低咒了声，从滚动的喉咙处挤出一声颤抖低哑的喃语。“我好想你……” 姚梦琪霎时就酥了，整个人像融化的巧克力，四肢酸软无力，只有一阵阵的麻痹。无言，也紧紧回抱住他。 这个男人，大概真是她的克星。 明明上一刻，还在生他的气。他的一句“我好想你”却让她缴械投降，毫无抵抗之力，一点骨气都没有。 他想她，她又何尝不是？每分每秒都在想。饱受折磨，冷暖交替，痛并快乐着。这种感觉，太不好受了。 两人抱了很久，都舍不得放开，直到姚梦琪低喘，“我、我有点透不过气了……”有人因为拥抱太用力而窒息吗？ 无厘头地想，如果她成为史上第一人，应该是件很丢脸的事吧！ 然而夜寒轩一松开她，她又好舍不得，眷恋他的怀抱和气息，红着脸小声嗡嗡。“其实，稍微轻一点就好了，可以抱的……” 夜寒轩莞尔，真是疼她疼到骨子里了，溺宠地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傻瓜，我们还有一整晚，不用着急。” 谁着急了，说得她好像很饥渴一样。 不对！顾绝！ 姚梦琪忙说：“我晚上还有个重要约会，八点必须离开。” 夜寒轩舒缓的眉头瞬间拧成结，“什么样的约会，比我更重要？” 气氛顿时又降到冰点。 姚梦琪不善于说谎，只好老实交代，结结巴巴地。“今天，顾绝生日……” 果然，夜寒轩的脸色更冷了。一如外面的天气，阴云密布。“所以，你要丢下我，去找他？” “不是丢下，是先后问题。” “你这算什么？两面初夏？你以为，我会同意你见我之后，再去找他？” “今天是他生日，我答应过的。” “我没答应！” “可是，我不能失约！” “所以你选择了他，他比我更重要？” “这不是比较性的问题！” “我不管什么问题，总之就是不能去！” 看夜寒轩是铁了心不让她过去，姚梦琪急了。她这个榆木脑袋，当时就该想到。以夜寒轩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她走，插翅都难飞了。 赶紧凑到他面前，改用撒娇攻势，挽着他的手臂摇啊摇。 “生日一年才一次嘛……我都答应他了，爽约没人品啊……” 夜寒轩冷冷地“哼”了声，鼻腔出气。 “寒轩，你最好，最理性，最宽容大度了，就让我去嘛……好不好？你看我都先来找你了……” 结果夜寒轩的脸更臭了，冷讽。“所以我应该感恩戴德，你把我安排在另一个男人前面？” 这是什么理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夜寒轩狠狠抽出手臂，“我既不好，不理性，也不宽容大度！总之，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同意你见其他男人！” “喂……” “没商量！” 她气得跺脚，“你、你野蛮、霸道，蛮不讲理。” 夜寒轩火了，“我野蛮霸道，蛮不讲理？”简直荒唐，“姚梦琪，现在要抛下我，见其他男人的人是你！” “今天不一样，是他生日！” “我管他狗屁生日，我说不许就不许！” “你不也经常丢下我，去找子萱吗？我有过一句怨言？” “子萱是我妹妹！” “顾绝是我朋友！” “狗屁朋友！”夜寒轩忍不住爆粗，“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姚梦琪都要吐血了。他这个人，完全无法沟通。同他讲理，跟自虐差不多。她懒得废话，气冲冲扭头走人，刚开门，门就被夜寒轩狠狠甩上了。他咆哮，“你要干什么？” “让我出去！” “不让！” “混蛋，你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姚梦琪左右突围不得，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身上砸，“你这个混蛋，野蛮人！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让开啊——” 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她的拳头不过是隔靴搔痒，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一出手，就准确擒住她两只手腕，动弹不得。 “姚梦琪，你给我安静点！” “凭什么你让我安静我就得安静？你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这个混蛋——”姚梦琪挣扎不开，气红了双眼。 之前隐忍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叫喊着。“夜寒轩，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不是你的玩具！” 她的话字句如针，刺得夜寒轩心痛，也很愧疚。他忘了生气，他松开她，揉入怀里。力道很轻，只让她无法挣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 她说的对，他是一个很自私的男人，总是要求她，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对他百般包容，他却无法包容她。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吃醋嫉妒，想要完全掌控她，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以致忽略了她的感受。 “别哭，好吗？我心疼。” 姚梦琪扁着嘴，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哽咽。“你欺负我……混蛋……” “我是混蛋，我不该欺负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他第一次低声下气求她，安慰她，姚梦琪受宠若惊。很感动，但表面上得忍着，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没骨气，他哄两句就没事。这样，他以后只会更不在乎她。 小狗狗一般，泪眼汪汪，“那我能去吗？” 夜寒轩心里自然有一百万个不乐意，但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要学着尊重她，从这一次开始。 正文 107 真心喜欢你 而且，她这种眼神，可怜兮兮的，他完全没抵抗力，哪舍得拒绝。拭去她眼角的泪，幽幽叹了口气，温柔的不行。“我送你过去。” 姚梦琪乐开了花，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左颊亲了一口。“你最好了！” “这样就够了？” 她红着脸，“那要怎么样？” 他侧过，凑上右脸颊。“这边也要。” 姚梦琪娇嗔，“你这个无赖。”但还是亲了下他的右脸。 “现在七点四十，过二十分钟我再送你，好吗？” “嗯！”姚梦琪有点不舍，“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就四十分了。都怪你，你不无理取闹，现在都聊很久了。” “是，我不该无理取闹。原谅我，好不好？” 额…… “你这样，我会很不习惯耶。” “怎样？” “就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反对，很温柔。” “怎么？不喜欢我温柔？”夜寒轩故意冷下脸，眉宇紧绷。“喜欢我这样？” “不是！” 这人变脸要不要这么快，跟变戏法似的。 轻轻抚平他的眉头，“我不喜欢你绷着张脸，你笑起来很好看。” “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夜寒轩感慨。 他这一生，经历了很多波折。父母去世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笑，直到收养子萱。小小的她，带给了他太多快乐。 可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爱上她，便意味着要远离她。她出国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笑过，整个人如行尸走肉，麻木不仁。 和姚梦琪的婚姻，完全是出于利益，他不曾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因她受到任何影响。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一点融入了他心里，让他为她生气、心烦，时常搅得他心神不宁，有时候真的很有冲突捏死她。 可她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动作，明明很无厘头，很幼稚，却总能逗他会心一笑。好像再糟糕的心情，都会瞬间烟消云散。 和她在一起，他感到了一种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快乐。慢慢成了习惯，以致他不愿失去，害怕失去。 他患得患失，不知如何挽留。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不能失去她，并甘愿为此付出一切。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容，就这么觉得。只是以前你的笑，总是停留在表面，并不是真心的笑容，我更希望看到你真正快乐。” “我现在就很快乐，因为有你在！”他亲亲她粉嫩的脸颊，“你快乐吗？” “嗯……只是忍不住好担心，不知道这样的快乐，又能持续多久，我已经伤怕了。子萱是你的妹妹，可我总是忍不住吃她的醋。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有一次能多顾虑我的感受。” “我知道，我也想……可这是我欠子萱的，我必须偿还。” “你欠她什么？”总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那么纯粹，兄妹之间有亏欠一说吗？更何况，他对她已经很好了。 “我现在没办法向你解释。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自己解决，好吗？”总这样模棱两可，犹犹豫豫并不是他的性格，只会同时折磨三个人，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做出选择。 “虽然很多时候，我会让你伤心难过，但请你相信一点，我是真心喜欢你。任何的伤害，都绝非我愿，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快乐！” “嗯！我相信你！” 时间在两人的拥抱间一分一秒流逝，眼见已经八点过五分了，姚梦琪强迫自己断掉不舍，“我们走吧，不然赶不上了。” 两人上了车，可夜寒轩发现，车发不动。再试了几次 ，还是这样。 “怎么了？” “不知道。我叫人开车过来。”他拿出手机，却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姚梦琪的也如此。她急了，“那怎么办？我答应过顾绝了。” “这里是私人地域，附近没有其他车辆。” “那我走下去。”姚梦琪把心一横，拉开车门就往外跑。 夜寒轩冲上去抓住她，“这里山路很长，又难走，你很容易迷路。就算你走下山，也赶不上。而且好像要下暴雨了，会有危险。” “不行，我不能让他失望。”姚梦琪什么都不顾不上了，满心只有对顾绝的承诺。 夜寒轩几番阻拦不成，只有陪着她。 没走多久，狂风暴雨大作，电闪雷鸣，雨点像鞭子似的鞭挞着两人。姚梦琪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睛，在雷鸣间大声朝他喊，“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话音刚落，脚下一滑，往山下滚。 “梦琪！”夜寒轩扑身上去抱住她，两人滚了好几米才停下。他不顾自己，先紧张地关问她。“你没事吧？” “没、没事……”吃力地想要爬起来，一动腿，才发现好痛，“我、我的脚踝好像受伤了……” “雨太大，你下不了山的，我们回去吧！” “可是顾绝……” “别可是了，听我的话，不然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她自知是下不了山了，更不想连累他，只得点头。 夜寒轩背起她，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地往上爬。历经艰难，才返回竹屋。 淋了一场冰雨，姚梦琪冷得直哆嗦，一个劲打抖，嘴唇发白。“好、好冷啊……” 夜寒轩忙打开暖气，放好热水，让她先洗澡。等她进了浴室，才走到另一间浴室。 姚梦琪在热水里泡了半个多钟，冻成冰块的身体才渐渐暖起来，血液也恢复了流动。 衣服已经湿透，不能再穿了，只得围着浴巾出去。房间里开了暖气，暖烘烘的。壁灯洒下一室馨黄的灯光，很温馨。 夜寒轩已经洗好澡，走过来一把抱将她抱到床上。大片光洁的肌肤裸露着，像煮熟的虾。 因为害羞，蜷缩着脚趾，如一粒粒可爱的珍珠，脸红扑扑的，令他很有化身野狼扑上去一口吞掉她的欲望。 夜寒轩递了一杯热奶茶，覆住她的掌心，轻轻包住，热力透过奶茶，传递到她四肢，心暖暖的。“喝下去会舒服一点。” “嗯！”她抿了一小口，“你不喝吗？” 他抬起她的小腿，见脚踝擦破了一块皮，皱皱眉，起身拿来医药箱。 她缩回小腿，“不用，只是破了点皮而已。” 他却执意拉过她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棉签醮了药水，轻轻帮她擦拭。她疼得皱起眉头，低低“咝——”了声。 “疼吗？” “还、还好，不疼啦……” 她又逞强了！他弯腰，朝脚踝吹了几口热气，“呼……”然后，又抬头，“吹一吹，就不疼了。” 姚梦琪就酥了。谁能告诉她，眼前的人真是夜寒轩吗？他居然也会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人？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你刚才抱着我，有没有撞伤哪里？” “没有！” “骗人，我都受伤了，你怎么可能没有。”姚梦琪急于检查他的伤口，两人推搡着。 一不小心，姚梦琪就把夜寒轩压倒在床上。 一不小心，就很狗血地扯掉了他腰间的浴巾。 更狗血的是，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的浴巾也散了——散了——散了—— 于是，两人以男上女下的姿势，坦诚相见了。 姚梦琪的脸耍一下就红了，心跳如雷。 夜寒轩倒泰然自若，一双眼睛显现出笑意，璀璨，灼灼然。调侃，“姚梦琪，你故意的！” “我、我没有……” 她发誓，她只是很单纯地检查他的伤口而已。这一切怎么发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都是‘狗血’惹的祸。 “你有，你看，你压着我。” 并且压得很紧，两人的身体就像齿轮，每一个凹凸槽都契合得极好。 姚梦琪窘迫得很，一手撑起身子，一手去摸自己的浴巾。脸上笑得极为尴尬，“只是个意外、意外，忽略不计……” “是吗？”夜寒轩眉宇一扬，像只矫健的猎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喜欢这个意外。” 紧接着，灼热的吻就落在她唇上，一时间电光火石，火星在两人间燃烧着。 姚梦琪开始还轻微挣扎，但很快沉醉在这个激情又不失温柔的热吻中，一点点沉溺。 他的舌太过灵活，让她捕捉不到，冰冷中带着热度，冷热交替，诱惑力十足，姚梦琪根本无从抗拒。 她紧张的要命，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躁动着，叫嚣着，膝盖无奈地摩擦着他的大腿内侧，很痒也很磨人，撩得夜寒轩饥渴难耐。 “别怕……我不会要你……我只想吻你。” 然后全身心投入了那个热力四射的吻，尽管已经肿胀得厉害，叫嚣着想要进入。 姚梦琪的情欲其实也被挑起来了，更不想看他忍得那么难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有一刹那，甚至想豁出去，直接给他。但理智很快提醒她，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完全准备好坦白。 只有气喘吁吁地结束了这一吻，夜寒轩翻到一边，双目被染得赤红，全身跟虫咬一般难受。 “很、很难受吗？” “还好！忍一忍就过去了。”他给了她一抹快慰的笑容，见她满脸歉意，搂过她亲了一口。“傻瓜，不用感到愧疚。这种事情，双方自愿才能感受到快乐，我不会逼你。” 正文 108 生日表白 “可是你那里……还没下去怎么办？” “再等等就下去了。”夜寒轩也很无奈。 两人在心里默数了一分钟，然而，红旗仍屹立不倒。 姚梦琪小小声说：“要不然，我、我用其他方法帮你解决吧。” “什么方法？” 她红着脸，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手。” 夜寒轩立即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傻瓜！你不需要那样。”看她一脸受委屈的小媳妇状，他怎么舍得。“两个人睡在一起，不一定非要那个。能和你聊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别想太多。” “……嗯！” 夜寒轩和姚梦琪同时松了口气。 已经十一点了……顾绝一定很失望吧……姚梦琪幽幽叹息。他对她那么好，而她连答应过他的事情都办不到，真的很惭愧。只希望，明天他能听她解释，愿意原谅她。 远远在A市另一端的月光湖，浪漫的烛光晚餐已经准备完毕。琴师拉奏着悠扬的小提琴曲。 苏格兰桌布，餐桌上摆放着银质蜡灯，月色幽静，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一切都如童话故事般美妙。 而这所有的精心布置，只为一个人的到来。 顾绝站在桌边，一身笔的挺的西装，英气逼人，器宇轩昂，俊美不凡，风流倜傥。难得收起往日的痞气，尊贵昂然。 在他身边，是一颗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组成的“心”，热烈绚烂地绽放着，如同他内心的火热。 他扫了眼手机，十点五十，她应该快到了吧。 一颗心，紧张地跳动。 他不想再做无意义的等待，决定选在今晚，向她表白。无论她是否接受，他都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她需要时间考虑，那么，他愿意等。 手机响起，对面传来发小的调侃。“烟花已经准备好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为一个女人花这么多心思，看来是动真心了吧？什么时候带来看来兄弟们评鉴评鉴？” “有机会的，谢了，兄弟！” 他望向系满粉色心形气球的吊桥，目光充满了期待。 时间在《月光曲》中缓缓流淌，一分一秒过去，他再次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半。 怎么还没来？难道忘了？ 禁不住失落。 但很快觉得她并不是会爽约的人，肯定路上堵车，稍微迟了一点。只要12点前赶到就行了。 他继续等，又过了十分钟，十一点四十。 失去了耐心，担心她出意外，忙打电话过去。但得到的回应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该死！难道真出意外了了？顾绝正要去找她，桥的另一头，出现了一道身影，慢慢朝他走来。 他欣喜地上前几步，突然顿住。 因为，来人并不是姚梦琪。 她很高，只穿了一条性感的吊带连衣裙，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裙摆向后飘动，露出两条白皙的长腿。一头卷发披散在肩头，宛如精致的洋娃娃。嘴角扬起一抹坏笑，“顾少在等人吗？” 顾绝自知来者不善，但还是泰然应付着。“但等的不是你！” “我知道，你等姚梦琪嘛！可惜，她来不了了！因为……她现在，正跟夜寒轩缠绵。” “那你不去阻止，来这做什么？” “陪你过生日啊！生日一个人孤孤单单，多可怜。”她怜惜地抚上他的脸，被他避开。“怎么？她都不记得你了，还为她守身如玉，别人碰都碰不得？蠢不蠢？”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顾少真冷血，亏我还精心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夜子萱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眼里掠过一抹寒光，冷笑着。“生日快乐。” 顾绝接过，心突然痛了一下，感觉很沉重。 但他还是拆开了，里面果然是不堪入目的照片。 虽然与他预想的一样，但当两人交叠缠绵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他还是被重创了，恨不得自己双眼瞎掉。眼睛很痛，心也很痛，窒息，抽搐，痉挛。 没想到，自己生日这天会收到这么“残酷”的礼物，是故意折磨他吗？ 尽管痛得脸色惨白，嘴唇失去了血色，他还是不想在她面前失了气度，佯装气定神闲地将照片塞回信封。“偷拍，是我最不屑的手段。这份礼物，我受不起。”一把扔还她。 虽然他装得不在乎，但还是被夜子萱看穿。“太浪费我心意了。” “你的心意本少已经感受到了。”顾绝双手插回裤袋，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才挤出一抹笑容。 “你这么做，无非想刺激我，让我和你合作。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兴趣。我已经能接受她是夜寒轩的妻子，这些对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你以为你用这些下三滥的伎俩，我就会上当？” “我的伎俩是下三滥，但如果姚梦琪不愿意，我也不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找夜寒轩，不是吗？选择权，在她手上。” 顾绝被刺中要害，眼眸抽紧，愤恨又受伤，一秒都无法再装下去，转身就走。 夜子萱乘胜追击，追在他身后喊，“我是卑鄙，可至少我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而你，只会一味逃避。你以为搞些什么烛光晚餐表白，她就会接受你？别做梦了，你在她心里，就跟工具没什么差别，连夜寒轩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自以为是情圣，自以为伟大，其实可悲又懦弱，是我见过最没用的男人。顾绝，你给我站住。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 最后这句话，使得顾绝猛然顿了身。眼神矛盾，充满了挣扎和犹豫。 他不屑她卑劣的手段，可他真的能忍受失去她吗？ 不！他无法接受！ 夜寒轩绝不是能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他必须救她。哪怕，这个过程会伤害她，让她痛。 夜子萱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她知道，她已经成功地争取到了一位搭档。有了他，她必胜无疑。 第二天天刚亮，姚梦琪就推醒了夜寒轩，两人一起下山，拦了辆的士。但等他们赶到月光湖，waiter告知，顾少昨晚已经离开了。夜寒轩因为临时有事，不得不先回公司，姚梦琪独自赶回住处。 深吸了口气，按响门铃。 门一打开，立即低头捧上幸运星。“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这是我亲手折的幸运星，祝你生日快乐！” “怎么又来一个？不过你来晚了……”开门的是一个只穿着内衣裤，模特身材的女人。看傻瓜似的白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去。 姚梦琪有点发懵，跟着进去。屋内一片狼藉，应该刚开完party，两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躺在沙发上，还在睡觉，脸颊边还有一个打开的避孕套盒子。 不用想也知道，昨晚这里发生过什么，战况有多激烈。 她不由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顾绝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你来迟了，party结束了。” 她舌头打结，“这里，昨晚……” 他耸肩，大喇喇坐下，点了根烟，暧昧地朝她眨了下右眼，“宝贝，不就是你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你不是约我在月光湖见面吗？” “对啊，你没来，我就找几个妞开party了。如果你有兴趣，今晚再开一场？五人行，应该很刺激。” 开门的女人从身后环住顾绝，撒娇讨好着。“顾少好厉害，”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子，“传说中的‘一夜七次郎’，果然名不虚传。” “那当然，也不看本少是谁。有没有其他模特朋友，介绍本少认识？” “顾少，真坏……” 姚梦琪觉得眼前放荡不羁，吟靡不堪的顾绝太陌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你、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变？我一直没变啊！这就是我！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不就是这个样子吗？”顾绝满不在意地坏笑着，“哦……我知道了，可能我最近对玩女人没什么兴趣，给你留下了我是‘食草男’的错觉。我是男人，我有需要，当然得找女人。难不成，我要像那些**丝一样，成天宅在家对着电脑打飞机？” 他不羁地大笑，满口露骨的话，并以此为乐，得意洋洋，和身边的女人打情骂俏。 “话说回来，你这么震惊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怎么玩，轮得到你管？” 姚梦琪不想再看一眼这般浪荡不羁的他，将水晶瓶放在桌子上。“不管怎么样，昨晚失约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这里面的幸运星，是我亲手折的，祝你生日快乐。”她咬咬牙，“你和你的女人好好玩吧！” 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顾绝起身想追，女人如八爪章鱼般缠了上去，“顾少，追她做什么？我陪你嘛……” 顾绝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推开，怒吼。“滚——” 为什么看她难过，自己竟会比她更难过？是她失约在先，是她不在乎他，为什么他反倒这么愧疚？ 姚梦琪跑回自己家，抚着心口大口喘气，仍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 那个不是顾绝……不是…… 可—— 那就是他啊！ 正文 109 心里只有他 或许真的只是她习惯了他温柔的一面，渐渐忘记他体内住着一只狼，并非善类。他自己不也说过，真正的他，是她刚认识的那个样子？霸道，吟乱，残忍！ 可她还是无法接受！ 手机突然响起，她吓得一激灵，缓了片刻才接通。另一头传来夜寒轩的询问，“到家了吗？” “嗯！” “那脑残有没有吃你豆腐？” “没有！” “真的？那他有没有怪你？” “没有！” 他大概有点不相信，半天没说话。 “他……好像有点奇怪……”姚梦琪犹豫着开口，脑中一直回旋着他和女人打情骂俏的画面。 “怎么奇怪？” “我不知道，或许我多心了吧！你在去机场的路上吗？” “机场？” “是啊！你不是要出差一个月吗？” “没有！谁告诉你的？” “没、没什么！”子萱大概只是想刺激她一下吧？“我想去休息一下！”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赶路、坐车，没想到回来又看到这样一幕，实在精疲力竭，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 下了班，夜寒轩直接去姚梦琪家。找了了一个车位，正要开进去。一辆炫目如火的泽花跑车突然疾驰而来，一个旋转，大摇大摆地霸占了他的车位。 顾绝下了车，左右臂各怀着一个金发洋妞，吊儿郎当地说：“不好意思，抢了你的车位。不过谁让你那么磨蹭，犹豫不定，东西很容易被人抢走的！” 夜寒轩听出他话中有话，只是懒得理他，另找了个车位停车。 四人搭乘同一架电梯，期间顾绝不时与怀中的美女耳语，语言很露骨，有时候还会做出下流的动作。 夜寒轩知道姚梦琪所指的“奇怪”是什么。在顾绝进门前，叫住他。 他让洋妞先进去等，雅痞地插着口袋，问：“夜总裁，有何贵干？” 看到顾绝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夜寒轩就来气，“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耍花样？”顾绝一脸莫名，无辜，但眉眼又流转着那么一股子邪气，“你自己慢腾腾，我看到有车位，很自然就停进去了，不会连这都这么小气吧？又要武力威胁我向你道歉？” “你少装傻！”他最见不得他这样，装大尾巴狼还装上瘾了是吧？ 顾绝“嘿”了声，“我怎么不知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我带女人回自己家也轮得到你管？你当自己是谁？世界警察？” “我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顾绝几步慢悠悠走上前，抬眼与他对峙，掀唇凉凉一笑，“夜寒轩，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我对姚梦琪好，你警告我不要缠着她。现在我转移目标，玩其他女人，你又说我耍花招。可笑！” “我顾绝打出生到现在，还真没怕过谁，你的威胁，对我一点屁用都没用，本少想怎么样，你管不着！如果你怕了，干脆拿根绳子拴住姚梦琪，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否则，别来烦我！” 夜寒轩的怒焰被挑起了，一拳头挥向顾绝，他转头一闪，优雅地旋身钻过他腋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往后一点。按响了门铃。随即特别邪恶一笑，“你确定还要打？” 卑鄙小人！夜寒轩余怒未消，但还是忍住放下了拳头。 姚梦琪打开门，见两人对峙着，嗅出气氛不对，“你们……” 顾绝笑得极好看，眉眼邪气极了，“你有客人到，我不打扰了。”挑衅地撞开夜寒轩，潇洒回自己家去了。 没用的娘炮，只会靠女人保护。但他也不急一时，要收拾他，还有的是机会！夜寒轩冷笑，收敛怒意，也进了姚梦琪家。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夜寒轩一扫刚才的戾气，面容舒缓柔和，轻轻抱了抱她，“刚做好饭？看来我来得很是时候。” “你和顾绝……刚才……” “没什么，刚好在电梯遇到，就一起上来了。”夜寒轩轻描淡写地带过。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总抓着他们的关系发脾气，这样只会让自己在她心中变成无理取闹的野蛮人。必要的时候，他也会学得圆滑。 “哦……”分明觉得刚才杀气很重。好在两人脸上都没挂彩，应该是没动武了。 姚梦琪收拾了碗筷，给夜寒轩盛饭。“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只做了两个菜。如果不够，我再去做。” “不用了，已经很不错了！”夜寒轩揶揄，“每道菜分量这么足，果然食量很大。” “没有啦，准备明天带去公司当午餐。” 姚梦琪扒了几口饭，迟疑着问：“刚刚上楼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顾绝有点不对劲？” 夜寒轩停了筷子，眉头微蹙。“我们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谈他？” “对不起，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反胃。你所谓的不对劲，是指他带了两个洋妞回家？” “又带？”接连三天，他夜夜笙歌。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家传来party的喧闹声，偶尔……也有女人的呻吟。不免担心他再这么放浪形骸，有精尽人亡的危机。 “那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吗？”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你认为他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不羁。但那不过因为他女人玩太多，暂时倦怠，所以集中火力对付你，伪装好人而已。你不理他，他失去兴趣，自然就恢复以前的生活了。你们认识时间不长，你并不了解他。他原本就私生活混乱，对你不过一时兴起。现在新鲜感过了，再正常不过。” 姚梦琪胸口闷闷的，不愿相信顾绝是他说的那样。 夜寒轩不动声色观察她的反应。确实，他说谎了，他很清楚，顾绝只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情。但他并不能确定，顾绝的“真情”能持续多长时间。即便他不爱姚梦琪，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他不是适合托付终身的人。 他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怎么？他玩女人，你吃醋了？” 她笑得勉强，“不是！好啦，没事了，吃饭吧！” “梦琪……”他蓦然温柔唤她，“别再想他了，好吗？我不想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还是希望，你心里只有我。” “嗯！我对顾绝，只是出于朋友的……” 他用食指抵住她的唇，“别再提他了。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姚梦琪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见夜寒轩正在穿西装，不由得不舍。“……你要走？” “嗯！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夜寒轩目光闪躲。他骗了她，公司并没有事情，而是子萱不舒服，他要回去照顾。 姚梦琪由他逃避的目光里已经看出些什么，但没有挑破，只帮他整理领带。“嗯！路上小心一点。” 送他到电梯口，依依吻别。直到电梯显示降到一楼，才回家。幽幽叹息，‘独守空房’的状况，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夜寒轩赶回家，夜子萱说她只是轻微恶心反胃，喝了碗粥就睡了。当然，需要夜寒轩一直陪在她身边，当她的“人形抱枕”。 半夜，夜寒轩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到有人在摸他下身，立刻就醒了。惊愕地抓住那只手，“子萱，你在干什么？” 窗外月光明亮，夜子萱的瞳孔也亮得惊人，唇角勾着魅惑的笑容。“你有过那么多人，不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吧？” 夜寒轩皱眉，“别胡闹了，赶快睡觉！” “我没有胡闹，从十四岁开始，我就一直在期待今晚，我想成为你的女人！”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妖媚，却充斥着强烈的决心。 “子萱！” “嘘……好几个晚上，你都硬了呢……它比你诚实多了。”夜子萱以目光诱惑着他，勾引着他，缓缓褪去自己的睡裙。 里面不着存缕，完美无瑕的身体就这么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糜烂而风情，放荡又清纯，浑身散发出诡异的美感。眼角眉梢，尽透露出妩媚入骨的诱惑力，清纯而艳俗，令男人无法不心动。 夜寒轩的目光沉淀出一股阴沉，目光倏然变得炽热，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止。 当自己深爱多年的女人就这么展露在他面前的，那种诱惑，简直无法抵抗。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夜子萱笑得极尽魅惑，目光瞥了眼他昂然的分身，得意地笑着。缓缓骑坐在他身上，一边用目光诱惑着，一边缓慢地俯下身，捧住他的脸颊，呵气如兰，“你不想要我吗？嗯？” 夜寒轩呼吸困难，别过脸，“子萱，别这样！”他嗓音低哑，声音如紧绷的弦。 “你还是这么嘴硬……” “寒轩……我爱了你很多很多年，我知道，你也爱我。让我做你的女人，好吗？” 她的嗓音酥入骨髓，带着淡淡的哀求和感伤。轻轻啃咬他的耳朵，舌头灵活地在他耳蜗里旋转，舔舐，他紧张地抓紧床单，想推开她，却全身无力，浑身都要烧着了。 只能极力隐忍，很难受。 “子萱……别、别这样……” “你明明也很想要我，不是吗？为什么要刻意压抑？那里……都快爆炸了呢……” “嗯……啊……寒轩，求你要我……要我……让我成为你的……” 正文 110 放浪形骸 抗拒，成为了极为艰难痛苦的事，夜寒轩难以抵挡，甚至慢慢开始回应起她来。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手指深深插入她的发丝。这个吻，越发缠绵悱恻。火热得爆棚。 但在这时，他脑中突然闪过一张人脸。 转瞬，又回到了那栋黑暗阴冷的别墅，两具尸体躺在血泊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生抱着维尼熊，惊恐地望着自己…… 如遭惊天霹雳！ 他用力推开夜子萱，力道太大，她险些摔地上，错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上一秒还激烈回应但他为什么突然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 “寒轩……” “子萱，我不能要你！”夜寒轩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双拳紧握，痛苦如毒龙在他内心冲撞着，噬咬着。 “为什么？”夜子萱受伤又受辱。她都已经这样下贱地勾引他了，为什么他还这么抗拒？ “我不能！” “因为姚梦琪？你爱上她了？所以不想要我？” 夜寒轩沉默。那一刹那他首先想到的确实是她，他不能背叛她。但还有其他原因，是他杀了子萱的父母。如果日后她知道她将自己给了冷血的杀父仇人，她一定会痛不欲生，他不想让她那么痛苦。 夜子萱崩溃了，像疯了一样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她不过是政治交易的棋子，你怎么可以爱上她？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扑上去啃咬推搡捶打，“你给我滚——滚啊——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夜寒轩默默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留她一人在原地，抱头痛哭。 天微亮，夜子萱红肿不堪的双目逼出一股嗜血般的恨意。 姚梦琪，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自从生日失约后，姚梦琪一直对顾绝心存愧疚，很想弥补。可他身边总是出出入入不同的女人，苦于没有机会。周日上午，她盯着猫眼一早上，也没发现有女人进出。临近中午，按响他家门铃。 过了五分钟，顾绝才来开门，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居然还俊美得很，一派慵懒公子的姿态。懒洋洋地靠在门廊上，抬起一只眼皮，“有事？” 姚梦琪居然有点紧张。几天没说话，便感觉有些生疏，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我继续睡了！” “等等……我想请你过去吃午饭。” “可我好困，想睡觉。” “哦……”姚梦琪顿时信心尽失，“那你继续睡吧！” “站住！午饭吃不成，不是还有晚饭吗？晚上六点见！” “嗯！”姚梦琪专程去超市买了菜，很用心准备了一桌饭菜，一直等着顾绝。直到六点半，大少爷才现身，斜倚在门口，冲她笑得极好看，灿烂地打招呼。“hi！小甜心。” 姚梦琪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是不是几天没见，今天着实被他惊艳了。 他身穿一件粉色衬衫，休闲裤，很坦然地站在那里，冲她坏笑。 一般而言，她觉得男人穿粉色衬衫未免太娘了，可顾绝一穿，那气质，就另当别论了。有一个词，不是叫“花样美男”吗？大概就是专门为他而造。他就那样邪气的笑着，肤白貌美，浓眉泛着淡淡涟漪，目光如星辰，璀璨明亮，嘴唇绯红，如淡淡的桃花，俊美不羁，潇洒慵懒。 不得不感叹上天对他的眷恋，仿佛把所有最好的都按在了他身上，于是有了他这神一般存在的完美男人。 当然，她说的是外表！ “你来了！” “你难得请我吃饭，我怎么可能不给面子？”他就当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五菜一汤，不错嘛！发工资了！” “没有！” “那怎么这么大方？我记得抠门可是你的特色！” “……”姚梦琪就无话可说了。几天不见，嘴巴还是那么毒，不奚落他就嘴巴痒是么？ “吃饭吧你，那么多话！” “切！” “那天你生日，我原本是打算要过去的，可是……” “可是你选择赴夜寒轩的约，是吗？”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你听我解释，其实……” “够了！不需要！”顾绝吊儿郎当的，但目光却透出一丝丝寒意。“你总是有很多借口，我分不清真假。再说，不过就是个生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你没来，我开爱爱party更开心。” 他一脸的无所谓，但姚梦琪更觉得他是在刻意假装，愈发愧疚。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欠你一句道歉。这顿饭，就当我的小补偿，你能原谅我吗？” “世界上不是任何事事后道歉都能弥补，有些伤害造成了，说再多原谅都没用！因为，伤疤已经在那里！” 他认真说话这句话，隔了几秒，又突然笑起来。“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开玩笑的。我真不怎么在意你失约的事儿，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一外人，能跟你老公比吗？” “你真这么想？”可怎么觉得，他越说不在意越在意？ “当然！你也看到了，我这几天不知过得多开心。” “可我觉得那不是你。” “不是我是谁？小东西，让我告诉你，男人都是下身思考的动物。我之前闲得发慌，才会花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我一度误以为这是喜欢，可后来发现不过就他妈脑子短路了一下。为了一棵小草放弃整片森林这种事，我真做不来！”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也要注意身体。你每晚这样，我真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那倒是，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我也不想搞到肾亏。要不这样，你每天给我炖点补肾壮阳的汤呗，提升一下战斗力！”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简直没办法跟他交流。 “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 “别介！其他女人爱的都是我的钱和身体，就你关心我了。要你都不管我，我多可怜！” “您误会了，我比其他女人都更爱你的钱！我这叫假装不上钩，放长线钓大鱼！” 顾绝莞尔。若真这样，倒好，他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他已经做了自认为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一切，却还是没能让她爱上他。这种挫败无力感，很不好受！ 他知道这段日子自己很荒唐，将自己投身一场场欢爱，对忘记她，缓解痛苦一点帮助都没有，反而只让自己更加空虚，对做爱完全失去了兴趣。现在就连女人赤身裸体躺在他面前，都只觉得恶心，一点冲动都没有。 太痛苦了！ 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有逃避。 “晚上还有约会，先走了！” “可你饭还没吃完呢！” 他地回了句，“你说男人会先满足上面还是下面？”挥挥手，走人。 姚梦琪定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很心痛。 自那日以后，顾绝没再找过姚梦琪，她也没主动去找他，两人也没碰过面。不知是作息时间相反，他昼伏夜出，还是……他根本没再回来。 开始，姚梦琪很不习惯，每次经过他门口，都有冲动去敲门。但想到他的态度及作风，又望而却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时间平淡如流水，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天正好是周末，在家休息，刚打算去看一场电影，突然接到袁芯的电话。她的声音听上去忐忑不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梦琪，你、你能陪我去医院吗？” 姚梦琪忙打车过去，两人在妇科医院碰面。她初始以为她是得了什么妇科病，难以启齿，谁知袁芯在人流室停了步。她半天缓不过来，“你确定是这？” “嗯！”袁芯低着头，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能帮我填一下表格吗？我害怕！” “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嗯！” “那孩子的父亲知道吗？” 她咬着惨白的嘴唇，“知道！他给了我一笔钱，让他打掉孩子！” 姚梦琪立刻就火了，“他不知道人流对女人伤害很大吗？王八蛋，我陪你找他理论。” “不行……我不能去……”袁芯使劲挣扎，“梦琪，我求你了……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如果我有办法，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请你尊重我，好吗？” 她哀求着，只差给自己跪下了，姚梦琪没办法。毕竟，她无权干涉别人的决定。值得帮她填了表格，送她进去人流室。 里面不时传来袁芯痛苦呻吟，姚梦琪的心都揪痛了。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贱太不负责了，一旦被她知道是谁，她一定狠狠甩他两个耳光，再一脚踢得他断子绝孙，反正他也不想要孩子！ 没过多久，袁芯扶着墙走出来，脸色惨白惨白，身形单薄得像个纸片人，哪见往日飞扬的神采。 医生摘了手套，冷漠地丢给她一包止痛药。“每天吃三次，躺几天就好了。” 姚梦琪扶着袁芯，对医生的冷漠极度反感。这里如同一个冰冷的地狱，她这辈子都不再踏足。 请假照顾了袁芯两天，陪她聊天。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但这晚，她突然崩溃地大哭起来。“梦琪，真的好痛……好痛……我就这么狠心地打掉了自己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正文 111 夺吻 姚梦琪抱着她，轻声安抚着。“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 袁芯哭得像个孩子，泪眼朦胧地望着她。“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你……你认识他……” 心骤然抽紧，姚梦琪莫名窒息，不敢往那个人身上想。 但袁芯吐出的名字，印证了她的猜想。脑子里像被人丢了一颗炸弹，“轰隆”炸响，脑浆四溅，停止了思考…… …… 半夜，顾绝家的门铃被疯狂按响。 他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立即有人冲进来抓着皮包一顿乱砸。 “顾绝，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不是人！” “我草！大半夜你闹什么。”顾绝一手擒住姚梦琪的手，用力推后几步。“疯了吗你？” 姚梦琪怒极，爆粗。“你他妈禽兽不如！” “我他妈怎么禽兽你了？” “为什么要招惹袁芯？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让她打掉，你还是人吗？” “我还当什么事，半夜发这么大火。”顾绝一脸无所谓，反问。“不打掉怎么办？难道生下来？如果有人怀了我的孩子，就得留住，我的孩子都能上初中了。” “你居然还有脸笑？你卑鄙无耻！” “我无耻？拜托，是她自己倒贴送上门，我不过满足了她的愿望，她该感谢我才对。”顾绝懒洋洋地走到吧台边，倒了杯酒，还有心情茗品。“至于怀孕，那真是个意外。我那晚喝醉了，忘了带套。不过，我已经给了她一笔钱，足够她疗养。” “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姚梦琪气得全身冰冷，手脚发凉。“你说得对，我看错你了，你是个冷血无情的禽兽，你根本不值得我把你当成朋友。” 顾绝目光一紧，有一丝受伤，但佯装毫不在乎，愈发雅痞。“我好像没说过我值得成为你的朋友……我本来就是个禽兽，怎么你才知道？” “你——”比起他做过的事，他的态度更令姚梦琪难受，失望。“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认识的顾绝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呵，为什么？你真的想知道？”他转瞬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眯起双眸，如危险的狼，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紧盯着她，薄唇如冷锋，一字一句。“你听好了，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我他妈，爱上你了！” 一记重磅炸弹在两人间炸开。 姚梦琪震惊地望着顾绝，好像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崩塌了。 她始料未及，完全没有想到。 “听清楚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如果不是那晚喝醉酒，把她当做是你，我怎么可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让那个女人有机会怀上我的孩子！” 姚梦琪震惊得语无伦次，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你是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是刻意回避？如果不是爱你，我会搬到你对面？会和夜寒轩争风吃醋？会为一个有夫之妇做那么多事？姚梦琪，你用脑子想一想，我是怎么对你的？” “这只是你为自己犯错找借口。” “借口？我他妈需要为了一个女人找借口？” “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这太疯狂…… 姚梦琪急于逃避现实，顾绝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两只手腕牢牢禁锢在墙壁上。他赤红着双眼，脸色狰狞骇人，喉咙深处挤出寒意逼人的声音。“你不相信？那好，我证明给你看，我有多爱你！” 猎豹般俯身，吻向她，狠狠咬住了她的双唇。 “不要……唔……”姚梦琪疯狂抵抗着，拼命扭动头颅，闪避她的吻。手脚并用地挣扎，踢打他的双腿。 但顾绝整个压住她，夹住她的双腿，她完全动弹不得，惊恐而绝望地反抗。 情急之下，她朝他的舌头一口狠狠咬下去，口腔内瞬间弥漫开浓许的血腥味，血丝由两人唇齿间流出。 可顾绝仿佛毫无感觉，他不在乎那痛楚，依旧纠缠着她带血的舌。 只想将这些日子以来承受的折磨完全借由这个吻宣泄出来，狠狠凌虐着她的双唇，缠绵悱恻地吮吸着。 即便这样，仍不能满足。她就像毒药一样，自制力一旦崩溃，他脑子如同有一只野兽在冲撞叫嚣，只有掠夺，让她成为他的。 姚梦琪拼了命反抗，挣脱一只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顾绝脸上，尖声咆哮。“你疯了！” 顾绝被打得侧过脸去，脸上逐渐浮现出五道通红的掌印。他一寸寸转过头来，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死死盯着她。这一巴掌不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更激发了她占有她的渴望。 姚梦琪感觉到了恐惧，想逃，却被他推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健壮的身体压了下来，抓住他的双手固定在头上。 “对，我是疯了……我他妈就是为你疯了……”他疯狂地吮吸着她的侧颈和脖子，在上面吸出一道道鲜红的吻痕。狂野进攻着，那个吻炽热得如同喷发的岩浆，足以将她整个焚毁。 “不要……求你不要……”姚梦琪哭喊着，挣扎着。恐惧，心痛，折磨着她的心，“顾绝……求求你停下……不要这样对我……求你……” 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顾绝渐渐停止了侵略，呼吸沉重。看着身下满脸泪水，狼狈哀求的她，怎么样也下不去手了。 对她的伤害，以及她的抗拒厌恶，都令他挫败，心烦意乱，甩开她的手。 咆哮在大厅内回旋，“滚——给我滚出去——” 姚梦琪狼狈地逃回家，反锁房门，靠着门缓缓滑下身体，一个劲地哭。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从母亲去世后，他是她最相信最依赖的亲人。可今天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比他的侵犯更令她痛心的是，失去一个真心依赖的亲人。 …… 那天之后，两人会恢复到了从前，生活毫无交集。姚梦琪尽量不去想那天可怕的情景，只是偶尔会在梦中被惊醒，然后是一整夜的失眠。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了下来，很是难受。 好在夜寒轩连续两三天都有过来，有时带她出去吃饭，有时两人窝在家里看电影。有他在，才能感到些许安心。 西餐厅。注意到姚梦琪已经看着牛排发呆很久，却没动刀叉，夜寒轩问：“是不是不喜欢牛排？换其他的。” “不用了，很、很不错……”姚梦琪笑得勉强。 “你这几天怎么了？脸色憔悴，又经常出神，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和我说实话！”他的面容严肃了些，不喜欢她这副没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话到嘴边，绕了很久，却终究开不了口。“算了，没什么。” “和顾绝有关？” 姚梦琪的手猛地一抖，眼神慌乱。这一细节，印证了夜寒轩的猜测。 “没、没有……” “你不善于说谎。与他有关的事，你才会这么犹豫不决。告诉我，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 姚梦琪本来就为这事困然不已，憋得难受。在夜寒轩逼问的目光中，只好缓缓道来。当然，她没有提他强吻她的事，否则今天绝对会出一桩血案。 夜寒轩眼神讥讽，“这种恶劣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你相信他是因为爱你，才和袁芯上床这种荒唐的借口？” “我、我不知道……好乱……” 他目光倏然阴冷，“所以你被他打动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夜寒轩的焦点，直接集中在“不想失去”四个字上，脸色就更难看了。“别告诉我，你动摇了！” 对面的男人突然就变得好危险，姚梦琪战战兢兢，“当然没有！”她就知道，向他坦白绝对是个大错误。他敏感多疑爱吃醋又霸道，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一副帮她排忧解难的‘知心哥哥’姿态，转瞬，却变成了吃醋的丈夫，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夜寒轩鼻腔出气，“如果没有，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人是谁？” “我说过，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可他并不是那么想！” “关于这个问题，真的没有纠缠不休的必要。我不会忘记，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 “仅仅因为这一点？” “嗯？” “若仅处于道德考虑，我看没那个必要。” “……”他该不会又吃醋了吧？看着他的臭脸，再回味他这句有深度的话，姚梦琪陡然明白他的暗示。红了红脸，声音很小。“不只是这样，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夜寒轩就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明明上一秒还不爽得很，因为她这句话，眉角却初现喜色。但整体而言，一张脸还是臭臭的，冷冰冰，硬邦邦地回了句。“谁知道你喜欢谁。” 额……她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需要再直白一点吗？姚梦琪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支吾。“……喜欢你。” 谁知他得寸进尺，酷酷地抛出三个字，“听不到。” “听不到就算了。” “姚梦琪！” “……”每次他一完整叫她的名字，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压力山大。颤抖地回答。“嗯……” 正文 112 不要离开我 “我说我听不到！” 有完没完？耍无赖耍上瘾了？ 自知在劫难逃，索性把心一横，连叫几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满意了吧？” 夜寒轩如愿以偿，心里爽得不得了，忍笑忍得嘴角抽搐。得了便宜还卖乖，佯装嫌弃道：“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大！” 姚梦琪偷偷翻白眼，在心里狠狠“切”了声。哪里有一点总裁范儿？明明就是一个心智没成熟，还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屁孩。 大名鼎鼎的‘空姐’，空老师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总感觉一个男人很成熟，那么代表你还没真正走进他心里。其实每个男人，都有些孩子气，只是看那个女人能不能走近进他内心。 那，她能不能自恋地理解为，自己已经走进夜寒轩心里了？ …… A市的夜，灯火璀璨，车灯如流，霓虹闪烁。 夜子萱过了马路，远远看见咖啡厅窗边那道惊艳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等了这么久，鱼终于上钩了。 她娉婷妖娆地走上前，包包往桌子上一搁。“顾少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真稀奇。” 顾绝望着窗外，抿了口咖啡，始终侧脸对着她。 夜子萱凑上去看他另一边脸，他斜脸闪躲，但还是被她看清了脸上那五道隐约的红痕。“哟！顾少被打了？不用问也知道，谁那么大胆子吧！真不知姚梦琪那小妖精有什么本领，连堂堂顾少都被虐得这么惨，好心疼呢……” “少说废话！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你很清楚！” “目的？什么目的？”夜子萱一脸懵懂，耸肩。 虚伪的女人！顾绝心里不屑，“你上次说，要跟我合作！” “可你拒绝了！我还以为，你真那么伟大，原来……也懂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 “别把我归为你那类，本少嫌恶心！” 她反唇相讥，“可你主动找一个自己嫌恶心的人合作，不是更恶心？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 “我同意和你合作，前提是，不伤害梦琪。但凡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本少绝对让你拿命来偿。” 夜子萱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尖酸刻薄地讽刺。“她都把你当工具了，你装什么情圣？以为她会领情？愚蠢！” “那是我的事，跟你屁点关系都没有！” “好好好，看在我们是搭档的份上，我就不挖苦你了。”夜子萱举起咖啡杯，“为接下来的好戏，提前庆祝。” 顾绝不耐烦地与她碰杯，心烦意乱。 做出这个决定，他内心很纠结很矛盾。只能不断自我催眠，他的选择，也是为姚梦琪好。因为夜寒轩不能给她幸福，只有他可以！也许过程她会受到伤害，但最后，她一定会感激他。 …… 用完晚餐，两人散步回家，夜寒轩停在楼下，“你上去吧！” “你今天，不留下过夜？” “公司还有两个会议，我是抽空过来的。怎么？舍不得？”他坏坏的笑容极富魅力，迷得姚梦琪心神荡漾，双颊染上绯色。“没有！如果你很忙，可以不用接我吃晚饭。” “再忙，还是敌不过想你，就过来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连工作的时候，都一直想着你。” 深情的甜言蜜语由一个原本冷漠的男人口中说出，姚梦琪毫无招架之力，就快溺毙于他的温柔之中。 他轻抚她的脸，“好了，上去吧！明晚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有什么重要事情吗？”还需要郑重交代。 “到时你就知道了！” “哦……”姚梦琪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上楼了，忽然好期待明晚。 姚梦琪原本就不是喜欢晚上活动的人，第二天一下班，早早回了家，守在手机旁边，巴巴地等着夜寒轩的电话。 直到晚上十点，手机才响起。他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一场会议，提前约她在公司楼下等。她看时间还充足，为了省钱，搭乘巴士过去，一路猜测今晚有什么‘惊喜’。 半路，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对方不怎么客气地问，“姚梦琪吗？” “嗯！请问你是？” “我是顾绝的朋友，他在酒吧喝醉了，你过来接他吧！”然后直接报了个地址，挂断了电话。 他的朋友，果然和他一贯霸道，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姚梦琪担心他出意外，只得在下一站下车，拦了辆的士过去。找到了酒吧的vip包厢，一走进去，就看到中间的喝得烂醉如泥的顾绝。 他身边各坐着一个妖艳的陪酒女，对他百般讨好。他非但不领情，还一直让她们滚。一边往嘴里猛灌酒，一边喊她的名字，看得她一阵心酸。 “你就是姚梦琪？”他身边温和如旭日的男人走了过来，却沉着张脸。 没想到，顾绝爱上的，真的是夜寒轩的妻子。她虽然很美，但也不至于让他这般迷恋吧。为了一个人妻，每天喝得烂醉，差点没了半条命。她配吗？ “嗯！顾绝他怎么样？” “死不了，就是一直叫你的名字，所以我把你找来了。”他冷冷地回答，“你送他回去吧！” 姚梦琪咬咬下唇，“可是……我还有事。” 他顿身，眼里透出一股戾气。拳头握了起来，狠狠瞪着姚梦琪，只差没把她给活活瞪死。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把顾绝害成这样。而她非但没半点担心，让她送他回去，她竟然还推却？他妈还是人吗？ 他和顾绝从小一个院子长大，是最好的朋友，铁哥们。顾绝从小就是他们这个团体的核心，他从没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人，永远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永远属于站在世界顶端睥睨所有人的那种。对女人，也向来是玩完就丢，从不留情。 很多时候，他希望有个他真正爱的女人出现，好好管管他，让他知道什么是爱。 可不是她姚梦琪！ 她是别人的老婆，还和他纠缠不清，也就算了。两人若真的好上，他也大方送祝福。 可这个女人非但没有给他带来幸福，还害得他夜夜买醉，一次有一次醉的不省人事。他不忍看他自虐，所以把她找来了。 可看看她什么个态度？ 如果不是不打女人，他早就一拳头砸过去，直接把她给打死了，无情无义的女人！ “你看看他为了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有什么狗屁事，比他重要？你爱管不管！”他领着两个女人，直接走人。 “喂……等……” 不是说朋友吗？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丢给她？姚梦琪没办法，只得走过去。一靠近他，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吧台上七八个空瓶，他还在往嘴里灌。 “别喝了！”姚梦琪按住他的手。 他醉醺醺地转过头来，瞳孔浑浊，“你怎么来了？”傻傻笑起来。“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你心里只有夜寒轩，怎么可能管我的死活？” 心好痛，好像有人在里面炸开了一个洞，流出来的全是血。 看到他这样，姚梦琪很难受，她并不想伤害他，可事实却是伤害已经造成。“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就让我醉死！”顾绝用力推开她，恨恨地朝她咆哮。“你少假惺惺对我好，当可怜我吗？我顾绝，他妈不稀罕！就算死，我也不要你的虚情假意。” 他的恨，他的怒，令姚梦琪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冲出酒吧，眼泪落了下来。 捂着嘴，边哭边走，突然有人踉跄着冲出来，从身后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揽进怀里，声音充满了疲惫与哀求。 “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他埋首在她肩上，汲取着她熟悉的气息，心痛得要命，嘶喊着。他知道她不爱他，他不该纠缠不休，让自己陷入更加可悲的境地，可他更加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千百万次想要放手，夜夜笙歌，夜夜买醉，只为逃避她。可她的出现，让那一切防线在瞬间倾塌，他放不开，也绝不放手！ “别再为我伤心，烂醉，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爱你的女人！” “可我爱的是你，我只想要你……”高高在上的他，如脆弱的小孩呜咽着，哀求着，姚梦琪的心都痛得快死掉了。但无从安抚，能说的只有那句无力的“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求你……” “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 “即便你现在不在乎，以后也会，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根本无法接受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你不爱我，对吗？”他颤抖着问。 “是……”姚梦琪逼自己心狠心，快刀斩乱麻。即便，那残忍如刀刃。“我爱夜寒轩。” “可你很清楚，他不能给你幸福……即便你现在不爱我，也不要拒绝我，试着接受我，好吗？我会对你好，我发誓……” “对不起！” “呵，”顾绝绝望地笑起来，耗光了所有的勇气，冷冷地笑着，“对不起？你对我只剩下这句话吗？姚梦琪，你真的好残忍，我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怎么忍心……你才是最冷血的。” 正文 113 她好残忍 他松开她，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站都站不稳，几次险些摔倒，姚梦琪忙上前扶住他。他挣扎，推搡，但力气不够，被姚梦琪硬架着塞进出租车里。酒劲一齐涌了上来，他难受地仰靠在座椅上，难受地大口喘粗气。 “你没事吧？”姚梦琪替他解开扣子，帮忙顺气，一边紧张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下车买药？” “不要你管……你走……” 手机响起，姚梦琪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对面传来夜寒轩的询问，“到了吗？怎么没看到你？” “我可能要迟一些，你再等……”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顾绝一把夺过扔出窗外。 “你——”姚梦琪懊恼，但看到顾绝这副样子，又不忍心责备。 胃里泛酸，如同有一条龙在里面冲撞搅弄。他转身趴在车窗上，狂吐。 司机忙把他们赶下车，姚梦琪搀着顾绝在路边吐了一阵。直到整个胃里的东西都快掏空了，才虚弱地靠着她，难受得要命。 她再次拦车，吃力地把他扛回家。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替他擦脸。他一直喃喃自语，满嘴都是酒气，呼吸很重，一张脸胀得通红，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姚梦琪忙找了解酒茶，泡好喂他。他抿了一小口，蹙眉别过脸。“唔……好苦……” “苦也要喝下去，喝下去就好过很多了，乖……”她半强硬半哄着他喝下大半碗，才稍稍放下心来。 过了一阵，顾绝似乎好受了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气喘如牛，一双眼睛醉意朦胧。 姚梦琪累得满头大汗，想去洗把脸，他却一把抓住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 她默默叹息，他该是目空一切，意气风发的啊，为什么因为她变得如此狼狈？心里跟刀割着似的，在淌血。俯身轻轻拥着他，只想让他感到安心，“好，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离开……” 一道刀锋般冷冽的目光刺破空气，落在姚梦琪身上。她猛然抬头，才发现夜寒轩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 他的脸绷得很紧，一语不发，转身就走。 等她安抚了顾绝，追下去时，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入车里，忙拉住他，焦急地说：“你听我解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想怎么解释？” “他喝醉了，我照顾他。” “照顾到守在床边抱着他，照顾到忘了我们的约定？”夜寒轩心中怒火狂烧，想到那一幕，心里嫉妒得要死。 “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只把他当成朋友，但只要他在，我们之间永远有问题。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直不肯对他坦白，以为是为他好，其实只将他伤得更深，也将我们的关系推入僵局。你必须作出决定，我，还是他？只能选一个。” 深沉地望了她一眼，他甩开她的手，离开了。 姚梦琪在原地站了很久。内心充满了矛盾，这个决定对她而言，太难！ …… 听到关门声，顾绝睁开双眼，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眼陡然恢复清明。她会追出去，在他意料之中，但仍忍不住失落。 他接通电话，传来夜子萱的声音。 “他来过了？” “嗯！已经离开了！” “看我的时间算得多准，分秒不差！”她得意洋洋，“今晚辛苦了，现在，轮到我上场了。” …… 夜寒轩怒气冲冲地回到家，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连荷妈都不敢靠近。 夜子萱诡异地笑笑，假装若无其事地迎上去，“你回来了，累不累？” 他心烦意乱，但还是停下脚步，稍稍缓和了脸色，“还好，不累！” “我肚子有点饿，陪我出去吃宵夜好不好？”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下次吧！”说完这句话，他径自回房，夜子萱也跟着他进去，关问道：“看你的样子很累，我帮你揉揉太阳穴吧。” “不用了。” “你在公司那么辛苦，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你按摩一下，不会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她贴心地帮他揉肩捶背，百般温柔体贴。于烦恼不堪的夜寒轩，无疑是一剂良药，心情舒缓了很多。 拍拍她的手，“谢谢你，子萱。” “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虽然我平时有点刁蛮，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不要皱眉，好不好？我想看你笑，想为你分担苦恼。” 温柔是女人的最佳武器，纵是夜寒轩，也无法抵挡，有些沉醉于夜子萱的柔情之中。她抱着他，在他耳旁如催眠般喃语。“相信我，我才是最爱你的人……”而你，也只能爱我一个！ 次日，顾绝醒了，头胀痛得不行，如同有千军万马从踩踏过。一睁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姚梦琪，端了粥过来，放在他身边。眉眼低垂，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醒了，吃早餐吧。” “你怎么在这？” “昨晚你喝醉了，你朋友让我去接你。” “我草，那个王八羔子，看我不整死他！” “他也是为你好。” 她的声音有些冷淡，态度也与往日不同，顾绝不免有些不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吃早餐吧！” “你臭着张脸，叫我怎么吃得下！你要气我朋友让你来接我，就直说，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臭脸给谁看。” “我没有！” “口是心非。你还在怪我和袁芯那事儿？” “没有！那是你们之间的问题，轮不到我插手。顾绝……”她突然特别认真地看着他，“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胸口莫名就堵住了。 “搬走！”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尔后凉凉地掀唇一笑，“怎么？我现在已经这么碍眼了？连跟我同一层楼都受不了？我知道你不愿见到我，我已经刻意避开你，这样也不够？” 姚梦琪的心像被针扎着，一阵阵难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嘲讽，“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夜寒轩，不会喜欢我。但我喜欢你也不行吗？还是我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都令你讨厌？姚梦琪，我要的不多，我只想默默守候着你，哪怕当朋友也行，这样都不可以？”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成为朋友。”姚梦琪逼自己狠心，说出这句话。 夜寒轩的话让她想了一夜，她不能再逃避了，这样只会伤得更深。以他们的关系，根本没办法当朋友。远离他，才是最好的。 顾绝笑了笑，那笑容令她难受。他抬头深吸了几口气，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痛得要命。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他用他最后的骄傲忍住没落泪，倔强地仰着脸，“好，我搬走！你他妈，是我见过最没心没肺的人！” 他气，他怒，他想依着以前的性子大吵大闹一番，可心痛到一定程度，竟然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他吵了，闹了，又怎么样？她终究，还是这个选择。他只有接受的份。 姚梦琪没忍住，哭了。失去他的痛苦，揪心，撕心裂肺。 …… 姚梦琪请假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强打起精神，照常上班。袁芯也休养完毕回来了，脸色是恢复了，可整个失去了以前的活力，对谁都是淡淡地笑，看得姚梦琪难受。可她没有办法，毕竟她没有办法替别人去承受这一切。 关于那晚的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夜寒轩解释，并告诉他自己的选择，借着送资料上总裁办公室。 但夜寒轩没见着，倒见着夜子萱。 “梦琪，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送资料。”不知怎么就有点尴尬，全身不自在。 “他在开会，还要两个小时，要不你和我一起等吧？”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麻烦你把这份文件给他。” “嗯！我会替你转交。” “谢谢！”姚梦琪走到门口，踟蹰着。 “怎么？还有其他事情？” “能不能代我转告他，今晚八点，我在灯塔下面等他？” “当然可以！放心吧，我会替你转告的。”夜子萱笑容单纯无邪，心里却打起了邪恶的小算盘，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出一股寒意。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可就怪不得我了！ 几乎姚梦琪刚进电梯，夜寒轩就从会议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董事及各个部门的高管。他一路交代奚菲合作方案的一些细节，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门自动开了，门后探出一张可爱的笑脸。 “子萱？你怎么来了？” 奚菲颔首，“三小姐。”然后拿着资料下去了。 夜子萱挽着他的手臂，“来看你啊，顺便送爱心鸡汤。我亲手煲的，一滴都不能剩哦！” “不用这样，公司有午餐吃。” “什么厨师比得上我亲自下厨呢？”她按着他坐在意大利皮椅上，旋开盖子，香气溢满整间办公室。“怎么样？是不是光闻着就很有食欲？” “嗯！麻烦你了！” “喂！你再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她故意板起小脸，逗夜寒轩一笑。“好了好了，快喝吧！” 目光瞥到桌上的文件，见是律师部的资料夹，他问：“谁送来的？” “梦琪啊！” “她有没有说什么？” 正文 114 差点被…… “没有。”她一脸天真地反问：“她应该说什么吗？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夜寒轩有些后悔没早点结束会议，那样就能遇上她。其实如果今天子萱不来送汤，他就下去找姚梦琪了。 “哦！我亲手给你煲汤，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你又看中了什么珠宝首饰？” “喂！你把我当你那些拜金女吗？这么打发我。” “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不能这样，罚你晚上请我吃大餐。” 夜寒轩犹豫片刻，也许不该逼那么紧，而该多给姚梦琪一点时间考虑清楚。便答应了，“好，想吃什么？” 十一月的风凉飕飕的，临海，夜风呼啸，穿过针织衫，侵袭着姚梦琪单薄的身体。 她坐在灯塔下，海风凉凉，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可这里是放烟花的好地方，再冷，也得忍着。 她知道这段时间，夜寒轩一直在生她的气，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哄他，只能学习老套的电影情节，放烟花表白。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了。七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期待又紧张。 “呼……海风好冷啊！”她来回摩擦手掌，呵着热气，蹦来跳去，努力让自己暖起来。 “看，这里有一个妞儿！”后面传来一道男人的邪笑。 姚梦琪一转身，就看到几个面目丑陋，一脸淫欲的流浪汉，禁不住反胃。 往另一边走，想躲开他们，却被他们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用脏兮兮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哟，长得可真漂亮，怎么一个人呢？难道在等我们兄弟？看来今晚大家有福了……” 流浪汉门发出恶心的笑声，淫邪的目光在姚梦琪身上上下流连，幻想着接下来的画面。 她急了，“你们让开——不然我叫人了！” “叫啊！这么偏僻的地方，看谁会来救你。等会，让你叫个够，叫大声一点，让兄弟们爽爽……” 一只手袭向她的胸，被她一掌拍开。“别碰我。” “还看什么？赶紧上……” 姚梦琪大喊救命，一边没命狂跑。可这地方实在太偏僻，跟没有人能救她。脚下一崴，摔了出去。 他们立即将她翻转过来，压在她身上，禁锢住她的手脚。压在她身上的流浪汉掏出刀子，抵在她脖子上，“不想死的，就乖一点。等爷爽完了，就让你走。” 另一个口水都流下来了，猴急地催促，“老大，你快点，下一个到我，快快快啊……” 姚梦琪不敢动弹，急得一个劲流眼泪，哀求道：“放了我……求你们……放了我……” “唔……别哭……兄弟几个也会让你爽的……”他老鼠般恶心的目光紧盯着姚梦琪的胸口，双手伸了过去，激动得一个劲颤抖。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慵懒又冷彻骨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姚梦琪急忙求救，“救救我……唔……”嘴巴被人用手堵住了。 流浪汉亮亮刀子，“快滚，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让我兜着走。”他冲上前一脚踹开流浪汉，按住姚梦琪四肢的人忙冲上去和他缠斗。 他一边抵御他们，一边腾出手拉起姚梦琪，“没事吧？” 她赫然睁大眼睛，“顾绝？” 顾绝一闪神，被划了一刀，好在只是划破了衣服。发现被侵犯的人是姚梦琪的那一刹那，他眼里的怒焰熊熊燃烧起来，“你们敢碰她！” 如疯狂的野兽般扑上去，三两下将他们打倒在地。 为首的流浪汉见大事不妙，抓紧刀子冲向他。结果还没碰到顾绝，刀子就被他一脚踢飞出去。他将他扑倒在地，一顿粗暴的挥拳。流浪汉的牙血飞溅，头被抓着重重往地上撞，石头上全都是血。 其他流浪汉见顾绝发了狂，都吓呆了，根本不敢上前。 眼见着要出人命，而顾绝已然杀红了眼，姚梦琪急忙上去拉住他。“够了，别再打了！再打他就死了。顾绝，住手啊！” 癫狂的顾绝一把将她推开，她摔倒在地，腿上磨破了一块，发出一声低吟。 这一声低吟让顾绝猛地止住了手上疯狂的攻击，精疲力竭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退了几步，拉起了姚梦琪。“都给我滚！” 流浪汉们吓得屁滚尿流，手忙脚乱地扛起被打得只剩下半条人命的老大，落荒而逃。 顾绝累得直喘粗气，余怒未消。“为什么不让我打死他？他该死！”如果一开始知道是她，他一刀捅死他的可能都有！ “我不想你坐牢。” “呵，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么一条贱命坐牢。大半夜的，你在这做什么？” 见她咬唇不说话，他冷笑。“等夜寒轩？”目光瞥了眼远处，“还准备了烟花，很浪漫嘛！结果差点落得被人轮奸！” “谢谢你……” “我只是心情不爽，想打架发泄而已。就算不是你，我也会照救。” “……嗯！” “走吧，送你回家。”他走了几步，转头，见她还站在原地。“你还等他？万一那些流浪汉回来，你还想……” 她握紧手机，矛盾不已。 “算了，我陪你等吧！省得明天见报发生命案。”他也没再说什么，走到离她远一些的地方，抓起石块撒气似的往海里丢。 他真的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夜寒轩对她这样，她居然还……而他的付出，就像这些石头，只能激起微不足道的涟漪，尔后石沉大海。 姚梦琪打了个电话给夜寒轩，关机了。看了看一旁的顾绝，十分过意不去。又过了几分钟，走到他身边，低低说了句。“走吧！” 顾绝挑眉，似有若无地讽刺道：“不等了？” “嗯！对不起！” “别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他不需要她的可怜！ 顾绝冷淡地回了这句话，转身走在她前面，头也不回。 心，被风吹得更冷了。 …… 回到小区，顾绝等着姚梦琪开门，“进去吧，晚安！” “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没必要了！我还得收拾东西，后天搬。”他说得若无其事，姚梦琪却听得疼。“这么快？”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何必假惺惺恋恋不舍？”这句话，使得气氛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他转而调侃，“你不怕我真相信了，改变主意，不搬走了？” “好了，快进去。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了，以后，自己小心点。”喉咙沙哑，干涩。更困难的是，还要佯装笑脸，佯装毫不在意。“进去吧！” “嗯！”姚梦琪默默看着他的脸一点点被门缝吞噬，额头抵在门上，眼泪落了下来。 …… 夜寒轩陪夜子萱用餐完回到家，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害怕错过姚梦琪的电话，赶紧开机。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没等到，正犹豫该不该主动打过去。夜子萱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桶冰镇的洋酒。 “你拿这么多酒做什么？” “知道你心情不好，陪你喝啊！”夜子萱开了一瓶，一人倒了半杯。 夜寒轩按住她的手，“我没有心情不好，你也不能喝酒。” “你就嘴硬吧，我那么了解你，怎么可能看错。还有，别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你知道外国人最喜欢开party，大学时三天两头聚会，我酒量好的很，搞不好比你还能喝。”她执意塞了一杯到他手里，“借酒浇愁，绝对有道理。与其自己烦恼，倒不如喝醉，好好睡一觉。” 见她一口气喝了一杯，面不改色，夜寒轩才没再阻止。他确实清楚，酒是排解烦恼的良药。 “你在为姚梦琪烦恼，对吗？” “……没有！” “还想瞒我？看得出，你很喜欢她。” “你不必在意我的感受。我是爱你，但我更希望你幸福。如果她才是你爱的人，我会接受她，祝福你们。前提是，你必须向我坦白。” 夜寒轩低低“嗯”了声，夜子萱放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精致的指甲“啪”地折断成两半。咬牙，“什么时候的事？” 他苦恼，“我也不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喜欢上她了。” “你想听实话吗？” “嗯！” “她并不适合你，绝不是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人。”她斩钉截铁，“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爱你，只是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快乐。而她……她身上确实有种魅力，让人不自觉喜欢，包括我。可后来我发现，她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单纯。” “如果她足够爱你，就不会和顾绝纠缠不休，你也不至于这么苦恼！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我不知道……”夜寒轩连灌了两杯酒。在他眼里，她是很单纯善良的一个女生，之前只是他误会了她。可为什么奚菲和子萱都说她有心计？难道是他看错了？ 不！他不愿相信她如她们说的那般不堪。 看出他已经很乱，夜子萱也不再逼他，转而改用柔情攻势，依入他怀里，“我知道你喜欢她，可也要看看，她值不值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为让你幸福……即便，你爱的不是我，我会很伤心……” 正文 115 关系曝光 说着，眼里泛起泪光，看得夜寒轩心疼，拭去她眼角的泪。 “对不起，子萱，我……” “不用说对不起，我尊重你的选择。”她勉强打起笑容，“好了，不说这些了，喝酒吧！把那些烦心的事，统统发泄出来。” 她一杯一杯地灌夜寒轩，自己却只抿了几口。没过多久，他已经醉成得不省人事，如一滩烂泥，嘴里一直喃喃着姚梦琪的名字。“梦琪，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 “寒轩？寒轩？”她摇了他几下，确定他已经醉了，才将他扛到床上，脱光他的上衣。自己也钻进被子里，枕在他手臂上，被单拉到胸口，乳沟若隐若现。用夜寒轩的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选取最暧昧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诡异的笑容。 翌日一大早，夜寒轩就被阳光刺醒了。夜子萱罩着他的大衬衫，站在落地窗边欣赏外面的山景，转头对他笑得温柔。“醒了。” “嗯！”夜寒轩头疼得厉害，含糊不清地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再睡一会吧，等阵我叫你。”她状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昨天我光顾着吃饭，忘了转达，梦琪昨晚约你在灯塔见面。对不起……” “昨晚？”夜寒轩低咒了声，起身往浴室走。 “来不及了，她可能还在那等，你赶紧过去吧！” 替他拿好衣服，推着他出了门，笑得极其狡诈。 姚梦琪，我可是亲手把夜寒轩给你送过去了。 只是，你要得起吗？ 夜寒轩的头痛还没完全缓解，就急匆匆驾车赶往到灯塔，但自然没有找到姚梦琪，赶忙去她家。她开了门，只是态度有些冷淡。“你怎么来了？” “抱歉，昨晚……我……忘记了。” “没关系。”反正他心里没有她，又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只是想见见你。快上班了，你先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是酒味。” 他拉住她，“梦琪，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们迟些再谈好吗？上班快迟到了，你先洗澡，家里还有你之前留下的衣服。” 见她确实不想谈，夜寒轩也不好再纠缠不休，只得脱下西装，进了浴室。 没过两分钟，他的手机响了，姚梦琪一打开手机，上面跳动的通话头像瞬间抽光了她脸上的血色，连嘴唇都变得惨白。 浑身冰冷，颤栗，如遭五雷轰顶。她宁愿挖了自己的眼睛，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画面。 夜寒轩一走出浴室，就看到姚梦琪背对着她，拿着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怎么了？” 她整个如被石化了。 夜寒轩疑惑地接过手机，子萱的通话头像竟然是昨晚醉酒后，他们的“床照”。他顿时也慌了，立即挂断电话，紧张地抓住姚梦琪的手。“你听我解释……我和子萱没什么……我、我昨晚喝醉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了这些照片……” 姚梦琪气得眼眶都红了，恨恨地怒视他，那目光令他感到恐惧。“梦琪，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啪——” 一掌狠狠甩在他脸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掌印。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子萱拍的……我当时真的醉了……” 她深吸了口气，绝望到一定程度，连发怒都无力了。闭了闭眼，喉咙挤出嘶哑的声音。“好，就当你不知道。她不是你亲妹妹，对吗？” 他握紧拳头，“是！她……是我收养的。” 她踉跄着退了几步，心都凉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所以，你早就知道？” “对不起！” “你想爱而不能爱的那个人，是她，对吗？” “……是！可我现在……” “够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姚梦琪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明明察觉到两人关系不正常，他说他们是兄妹，她竟然也傻傻地相信了。 呵，是她蠢。什么样的兄妹，会半夜三更一起睡觉？什么样兄妹，连她这个妻子都被逼得无立足之处？什么样的兄妹，会拍那么露骨的照片？ “梦琪，我知道我错了，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滚！你滚啊！”她哭喊着咆哮着，将他往外推。夜寒轩一手扶着门，“梦琪……你听我……” “大清早，吵什么吵？”顶着头乱发的顾绝出现在门口，一见姚梦琪哭得厉害，立刻就火了，抡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夜寒轩，你他妈竟敢惹她哭！” 夜寒轩也憋了一肚子气，正是狂怒的当口，也不客气地回了一拳。 两人你来我往，都恨不得把对方给打死。打作一团，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夜寒轩先爬起来，骑在顾绝身上，一拳头砸向他的脸。 “住手，夜寒轩——停下——”姚梦琪推开他，“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走——”她的咆哮渐渐变成了哽咽，“求你……走……” 夜寒轩赤红着双眼，恨恨地瞪着顾绝，不得已离开了。 姚梦琪掩面坐在地上狂哭，哭得顾绝心都碎了。脸上到处是伤，却不觉得疼，只是心好疼。 “好了，别哭了……他不值得……”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一遍遍安抚。“别哭了，乖……我会一直陪着你……” 夜寒轩下了楼，在原地望了姚梦琪家很久，不知该怎么办。他之所以离开，是不想逼她。可离开了，心里又很不安。尤其有顾绝在旁边，他是一千万个不放心，真恨不得冲上去再打他一顿。时刻垂涎着别人的老婆，还要不要脸了，简直是找死！ 但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顾绝，而是如何向姚梦琪解释他和子萱的关系。眼下这种情况，他确实没有办法说自己和子萱完全是清白的。 不免懊悔，自己应该早一些坦白他们的关系，也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别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一遍遍传来语音回答，夜子萱愈发确定，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以她对姚梦琪的了解，应该不会想和夜寒轩谈，而以上班为借口回避。势必，让他先洗个澡。 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接的人是她，照片自然也是她先看到。 呵，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姚梦琪那个白痴，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凭什么和她抢男人！ 最后落败，伤心欲绝的，注定是她！ 顾绝陪着姚梦琪哭了很久很久，才弱弱开腔。“我的脸很痛哎，不上药，可能会留疤。要不，你先哭着，我上完药再下来陪你？”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伤心，故意逗她，吸吸鼻子，扶墙站了起来。“我帮你吧！” “不哭了？” 她红着两只兔子般的眼睛，撇嘴。“有什么好哭的？” “我也是说，没什么好哭的。事情发生了，就去解决，哭有个屁用！好了走了，我可是为你负伤，你得负责到底。” “知道了！” 姚梦琪帮顾绝上完药，就坐在窗子边发呆。他丢过来一罐啤酒，“心情不好就喝吧！” “又喝？你有没有其他安慰人的方法？” “有，不过对你没用。” “什么？” “上床！”他大喇喇吐出两个字，“一般女人哭，我就把她丢上床，做完就没事了，要不要试试？” “那样我只会哭得更伤心。” “切！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本少爷的床上功夫，扬名海外，包你满意。说不定你试了之后，会发现夜寒轩弱爆了……”他笑得异常邪恶，一方面是因为那张邪气的脸本身自带邪恶，另一方面是刻意暧昧。鼻青脸肿的，居然还妖魅得意得很。 “谢谢，你还是省点‘精’力吧！” “胆小鬼！”顾绝不屑，“对了，我还是头一遭看你对他发那么大脾气，他又怎么招惹你了？虽然他坏事做尽，从来不干好事，但也没见你那么生气过。” “他骗了我。子萱，根本不是他妹妹。你一早就看出来，是吗？”她苦笑，“只有我那么傻，明知道不对劲，还一味相信他。” 顾绝没做声。看来，又是夜子萱那个女人搞的鬼。跟毒蜘蛛似的，比他想得还要厉害。 “既然这么烦，倒不如离婚，一次性解决。你们今天离婚，我就不用搬走了，转头就带你领证去。” “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不过是你不舍得，狠不下心而已。” 姚梦琪被他一击击中要害，不免为自己感到悲哀，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心烦！很抱歉，又连累你挨揍了，还要安慰我。你对我真的很好，我却……对不起！” “我知道，你那么做，只是避免伤害我。但见不到你，我更难受，你就当我傻吧！”他自嘲地笑笑，“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把‘好人卡’收回去。我不想要，也没资格……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很自私。”她全心全意相信他，他却…… 这时，手机响了。顾绝一看是夜子萱的电话，走回房间去接。 正文 116 你们还没上床？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她有没有感动得以身相许？又给了你英雄救美的机会，还不感谢我？” “所以，昨晚那几个流浪汉，也是你安排的？”即是她发短信让他去灯塔‘散心’的原因？ 顾绝冷森森磨牙，“我警告过你，如果你敢伤害姚梦琪，我不会放过你！” “她不是没受伤吗？我只是派人吓吓她而已，这样才能凸显你的英勇。抓住这个机会，让她的心往你这边靠，我也有我的安排。就这样了，不用太感谢我！” 她挂断了电话。 “***！”顾绝咒骂了句。他后悔自己答应和她合作了。那个疯女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 夜寒轩公司也没去，一回到家，直接进了夜子萱的房间，把手机摔到她面前，“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 “我昨晚无聊拍的，看挺不错，就用来当头像了，怎么了？” “无聊？”夜寒轩忍着没发火，“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什么意思？我故意给谁看？” “姚梦琪。”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夜子萱霎时白了脸，假装很震惊。“你是说，梦琪看到了？可是、可是她怎么会拿你的手机？” 夜寒轩愤愤地坐下，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骨“咯咯”作响。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她解释……” 她作势急着去打电话，被夜寒轩一把拉住。“她正在气头上，怎么解释都没用，过两天再说吧！” “那……她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妹的事了？” “嗯！” “其实……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你一直瞒着她，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但我知道，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你知道的，我不是个喜欢耍心机的女生，你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她的眼神很诚恳，清纯如鹿，打消了夜寒轩的怀疑。他叹了口气，“我相信你！这件事，并不能怪你，是我瞒着她。都是我的错！” 夜子萱覆上他的手，“你不用自责，她的出现本来就在我之后，她没有权利因为我们的过去生气。如果她爱你，就该无条件相信你，不能因为你善意的隐瞒迁怒于你。如果她连你的过去都不能容忍，那她根本没资格爱你！” “我不知道，很乱，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在顾绝家过了一夜，早上姚梦琪起床做早餐，没想到他倒是先起来了，抱着ipad窝在沙发里不知在看什么，神采奕奕的。她凑到跟前一瞧，“旅游信息？你要去旅游？难道A市的姑娘满足不了你？” 他戳戳她的脑门，“你脑子里就不能有一点正经的想法吗？” “你本来也是不是什么正经人，少装清纯好少年。” “切！”顾绝不理她，继续低头找信息。 姚梦琪做好早餐出来，他扬扬ipad，画面上是一座美丽的小镇，繁花似锦。“这里怎么样？” “不错啊，我喜欢这种地方。” “我就知道，专门为你挑的，挑了我一个早上呢！” “为什么挑我喜欢的？” “当然是带你去了！” “我要上班，去不了。” “请假！” “不要！我最近已经请很多假了，再请就该被炒鱿鱼了。” “那刚好，我们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他给你开什么薪水，我出十倍。” 她翻翻眼皮，“没必要吧，我不值那么多钱。” “别自谦了！这年头，猪都涨价，你不涨，难道连猪都不如？” 她嘴角抽搐，“大清早的，能说点好听的吗？”一只手指戳上他眼角的伤口，他痛得“哇哇”鬼叫，“啊啊啊——你这要人命啊！” “谁让你！乖乖坐下，吃早餐！” “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好心请你旅游，你就这么对我啊？” “那谢谢你的好心，我没钱，也没时间。” “我顾少能让女人掏腰包？你搞笑呢？”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aa很正常。不过你的天价消费，我aa不起！” “切！找借口吧你，我看，你是舍不得夜寒轩。怎么？他都那样了，你还对他抱有希望？” 姚梦琪手一顿，心脏好像突然被人扎了一针，骤然缩紧，很痛。 “算了算了，你再考虑考虑吧！我等你一个星期。” 她无言地笑笑，吃完早餐就上班去了。正等公车，突然接到夜子萱的电话。她直接挂断，但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只得接通，“有事吗？” “你现在方便过来别墅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没那个必要了，我已经知道了。”虽然这件事不能算子萱的错，但姚梦琪仍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想面对她。 “那我过去找你，真的很重要，不听你会后悔的……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她言辞恳切，姚梦琪再三犹豫，“我过去吧！” ……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回到别墅，姚梦琪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自己从来不属于这里，那些原本清晰的记忆也渐渐模糊起来，甚至希望从来没发生过。 荷妈很意外，“少奶奶，您怎么回来了？少爷刚去上班了。” “她是来找我的。”夜子萱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睥睨她，那笑容令姚梦琪觉得很傲慢，带着挑衅的意味。有种预感，接下来要经历的，可能是一场艰难的恶战，暴风骤雨。 “抱歉，打扰到你上班了。”夜子萱抿了口咖啡，淡淡地开口。 “有什么话，说吧？” “我会告诉你，你不知道的事实。但你能向我保证，今天的对话，永远不向夜寒轩提起吗？我确实为了你好，可我不想因此让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芥蒂。” 她轻轻吸气，“你说吧！” “我和夜寒轩不是兄妹的事，你知道了吧？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料到接电话的人是你。我不忍心看你被骗，有想过向你坦白，但不会是以这种方式。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夜寒轩收养的，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默默爱着他。” “小的时候，他真的对我很好，把我宠得像公主一样。但从我十六岁开始，他就疏远我，还把我送出国。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这次回国，在我的逼问下，他才向我坦白，那是因为他爱上我了。可是，他有他的苦衷，暂时还无法接受我。他说，他真的很爱我，由始至终，都只爱我一个。” 如同往心口插了一刀，伤口痛得流脓，姚梦琪几乎没有勇气再继续待下去。眼眶红了，只是不愿在她面前让自己更加可悲。 “他一直向我隐瞒婚事，是不想让我伤心。可没想到，我居然自己发现了。回国之后，我问过他，为什么和你结婚，他说只是出于政治需要，他并不爱你，你只是他的一颗棋子。我不想成为你们间的第三者，所以我一直努力帮你们，但……他的心，始终不在你那！” “我知道你在想，他对你很好。但他亲口告诉我，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并且……他没有完全得到你。” 看她的反应，似乎被她说中了。夜子萱决定放手一搏，赌一把。“你们还没上床，是吗？” 姚梦琪脸色惨白，牙齿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手指紧紧抽在一起，指骨冰凉，僵硬。 夜子萱乘胜追击，雪上加霜，“男人都是这样，在还没有完全得到之前，都会对你好，想办法把你骗上床。一旦得到，弃之如敝屣。夜寒轩是男人，也不例外。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只和自己爱的人上床，而男人……性和爱可以分得很清楚。” “你应该庆幸我告诉你这一切，否则你和他上床时，他脑子里想的人是我，你会更痛苦……” “够了！”她低声咆哮，“我不想再听！” “你以为逃避就能解决一切吗？他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你必须接受现实！我已经把他让给你，是你自己没能力抓住他，怨不得别人。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你把第一次给他后，发现他一直都在骗你，你会更痛苦。” 她的语气，如同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好似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赏赐的，她该感恩戴德，跪下来感谢她。 那面目令姚梦琪憎恶。 她怒极反笑，冷冷地笑起来，“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痛苦，反正我的第一次已经不在了。做两次和做三次，有又什么区别呢？” 她当时完全是气疯了，像只受伤的小兽，竖起全身的刺，不顾一切地想要自保，以致口不择言。但没有想到，这句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 夜子萱怔了怔，没料到她不是处。很快，脑子里萌生出一个阴毒的计谋，下狠心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得超生。 “你要说的说完了吗？谢谢你的‘好心’！”她丢下这句讽刺，抓起包包就往外冲。 她是单纯，但不代表她蠢，会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不过是向她炫耀她有多厉害，而她多可悲。她以前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了她，她的内心，和外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姚梦琪拦了辆车，直接回家。 顾绝正专心挑意大利小镇，转头愕然，“你怎么回来了？” 正文 117 强行占有 “收拾行李。” “搬家？” “旅游！”她转身回自己家，顾绝忙跟过去，“你吃错药还是抽风？不是不想去吗？” “你不知道女人的心意变得很快吗？” “知道，但我不知道你是女人！” 她懒得理他，自顾收拾衣服。 顾绝按住行李箱，“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她一路忍着眼泪，他这么一问，就跟决堤似的狂流，“我是不是很笨？总是被人欺骗……” 顾绝抱住她，心疼道：“你是很笨，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么笨的你。别再为夜寒轩难过了，好吗？他不值得！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谢谢……” 两人相拥良久，直到顾绝的手机奏响，又是夜子萱。“我去帮你拿毛巾。”他借机走到洗手间，“你又有什么事？” “让我猜猜……今天早上你提出带她去旅游，被她拒绝了，但她现在突然改了想法，是不是？” “是你惹哭她的？该死！你又耍什么花招？” “这个你别管，总之，我做了你做不到的事，你应该感谢我。你们几点的飞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你想过河拆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抱歉，本少向来健忘，说话从来不算话。过河拆桥，更是常有的事，让你失望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以后，他不齿再与那个歹毒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 “顾绝、顾绝，喂！喂？该死！竟然敢跟我耍花招。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等着瞧吧！”夜子萱匆匆赶到厨房，让厨师煲了碗汤，加了些‘料’，亲自送到夜寒轩公司。 “我又来了，欢迎吗？” “当然！”因为和姚梦琪闹别扭，夜寒轩整夜没睡好，整个人很憔悴，精神萎靡不振。 “你看，你脸色差了好多，赶快喝汤，滋补滋补，不然就不帅了。” “谢谢！”夜寒轩心不在焉地喝汤，察觉夜子萱好像想说什么，问道：“有事吗？”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夜子萱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早上，梦琪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立即紧张地抓住她，“她说什么？” “她向我道别。好像要跟顾绝一起离开，那种语气，感觉要私奔一样……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但我也不确定，可能她只是出国旅游！” 她竟然想走？和顾绝？夜寒轩越想越慌张，不顾夜子萱的劝阻，夺门而出。 夜子萱的目光落在鸡汤上，露出一抹幽深的笑容。 看这次，还不能整死你？ …… 顾绝的行李已经搬到门口，转身去帮姚梦琪，“我草，你里面是有多少东西？重死我了。” 她一一细数，“衣服、鞋子、包包、牙膏牙刷、药、泡面、书，还有……” 他很是无语，“你要移民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外的东西多贵，能带的当然得带上。啊！冰箱里还有一些吃的，我去拿。” “你等着，我去吧！”让她去，谁知道会不会把整个冰箱搬来。 姚梦琪抽空检查还有什么漏落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一身戾气的夜寒轩冲了出来。 姚梦琪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脸抗拒。“你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 一看到她身边有两个行李箱，夜寒轩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大声质问。“你要和他去哪？” “不关你的事！你走！”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女人！”夜寒轩怒红冲天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一把夺过行李箱，霸道地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放开，把行李箱还给我……”姚梦琪抢不回行李箱，也火了，“你凭什么管我？你滚回去管夜子萱就好了。我去哪里，不需要你的允许。” 她还是头一次对自己说出这么激烈的话，夜寒轩一愣，尔后愈发怒火弥天。 她竟然因为顾绝，这么对自己？ “总之我就是不许，跟我走！”他直接拽她，她死死拉住扶梯，大喊。“顾绝——顾绝救我！” “放手！” 警告声传来，夜寒轩赤红着野兽般的双眼转头，对上同样面色阴沉危险的顾绝，一把将姚梦琪拉到身后。 “这不关你的事！” “梦琪的事，就是我的事。”顾绝气势慑人，逼近。“我叫你放手，听见了没有？” “找死！”夜寒轩懒得和他多费唇舌，直接扑了上去，拳脚相向。 两人如野兽般缠斗在一起，打得你死我活！ 姚梦琪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夜寒轩，快住手！住手啊你！” 顾绝一个翻身，将夜寒轩压倒在地，一拳头砸在他脸上。他的手摸到一只花瓶，直接砸顾绝的后脑上，一记重击，将他砸晕过去。 “顾绝……”姚梦琪想去检查他的伤势，却被夜寒轩一把拽住，拼了命都挣扎不开。“放手……你快放手啊……混蛋！” 就这么被他一路拽进电梯，向保安求救，他却以为他们只是情侣闹矛盾，也为夜寒轩的气势所慑，没有上前帮忙。 姚梦琪被强塞进车里，想逃出去，车门却被锁住了。 夜寒轩一语不发地替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跑车，疾驰而去。 “你放了我，快放我走……你到底想怎么样？夜寒轩！” “如果不想出车祸，就乖乖坐好。否则，你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冷冷地警告道，眉心紧蹙，一直目视前方，车开得飞快，风驰电掣。 车一路疾驰入山林，阴森森的，杳无人烟，只有一条幽静的小路。夜寒轩将姚梦琪拉下车，拽到湖边一间小木屋，将她重重甩到床上。她几次冲过去开门，都被他拉住。 “夜寒轩，你快放了我，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我逼疯你？是你骗了我。” “我承认我骗过你，可你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跟顾绝一走了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要考虑你的？夜寒轩，就当我求你，给我一段时间冷静好吗？” “是给你时间冷静，还是和顾绝私奔，双宿双栖？告诉你，办不到！” “你蛮不讲理！” “我是蛮不讲理，但那都是你逼的！你给我乖乖待在这，哪都不许去！”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暴怒的脸，“你要囚禁我？你没有那个权力。”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我就有权做任何事。” 姚梦琪真是气爆炸了，想都没想，一巴掌狠狠甩在夜寒轩脸上。 他暴怒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阴冷咬牙。“你敢打我？” 她不理他，再次去开门，被夜寒轩拖回床上。他讨厌她用这种态度对他，她应该是爱他的，而不是该死地恨他。 胸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夜寒轩俯下身去，狠狠掠夺她的唇，钳制住她纤细的双手，双腿压住她乱动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掠夺着，侵袭着。 姚梦琪惊恐地扭动着身体左右闪躲，可是逃避不开。他突然变得好可怕，力道大得惊人，令她恐惧不堪。 她狠狠咬破他的唇，趁他稍停之际，挣脱了他的手，拼命捶打，疯狂滴抓他的背，抓得指甲里都是血丝，可这并没能让他停下动作。情急之下，她抓过床头柜上的灯，一把挥向他的后脑勺。 夜寒轩一声闷哼，疼得翻过去。 姚梦琪赶紧逃跑，可没跑两步，被追上来的他抓住脚踝，一把掀翻在地。 他的身体重重压了下来，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一把撕开了她的上衣，鲁莽而急切，她痛得嘶声大哭，“放开我……夜寒轩……放开……不要啊……” 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她的拳头挥在他身上，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满头是血，邪恶骇人，好像听不到她说话，只是疯狂而低哑地喃喃，“我要你……我要你……”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全身好热，身体好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渴望她渴望了太久，她的清香，她柔嫩的身体让他如脱缰之马，除了遵循最原始的冲动，根本无法思考。 急不可耐地撕掉她的衣服，按住她的臀部，强行进入。 尚未湿润的身体无法接受他突然的入侵，姚梦琪痛得尖叫，身体仿佛被撕裂了，泪水狂涌。 即使在最癫狂的时刻，夜寒轩仍没忘记她是第一次，试图放轻力道，让她接受自己。 可他并没有遇到预想的阻滞，面色顿时如魔鬼般狰狞，狠狠掐住她的脖子，“该死，你不是处女？” 在他强行进入自己的那一刻，姚梦琪的爱，一同被摧毁了。 她在极端痛苦之中冷笑，“怎么？协议上有规定这一条吗？” “贱人！”夜寒轩一巴掌甩得她的脸偏向一边，高高肿了起来。 可身体抵御不住对她的渴望，无情凌虐着，狂野地冲刺，咒骂着，驰骋着，一次又一次疯狂地占有她。 她彻底绝望，如同死过去一般。 不委屈，不痛苦，只是觉得自己很傻。 她爱上的，果真是一只禽兽！ 正文 118 多次强占 他狠狠凌虐了她一整晚，才倦极睡去。趴在她身上，手死死抓住她的，房间内弥漫着欢爱过后的浓许气息。 姚梦琪眼角挂着泪痕，呆呆望着窗外，第一道微光刺破云层，天快要亮了。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可她却身在地狱。 她一直都知道，爱上他，如同遭遇一场劫难，将万劫不复。 但没有想到，会被他强暴。 她曾经因为顾忌他的感受，害怕失望，不敢向他坦白，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被他掠夺去。 呵呵，贱人？ 因为她不是处女，就要遭到这种羞辱？ 如果说，她曾经“不自量力”地爱过他，那么，现在，她对他的，只有恨！ …… 几个小时后，夜寒轩醒了。前一晚的疯狂行径，彻底耗光了他的力气。他转头，看着屋内凌乱的摆设，地上被撕裂的衣服，以及身旁赤裸着身体的她，猛然想起昨晚发生了些什么。 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好像、好像被人下了药一样，那么疯狂，思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松开紧抓住她的手，上面五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她的脸，也肿胀得厉害。双目无神，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的嗓音干涸，发哑。“昨晚……我……” “你满意了吗？我可以走吧！”她麻木坐了起来，捡起地上被撕裂的衣服，机械地往身上套。 他试图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又将她抓了回来，她恨恨地，冷冷地望着他，“你还想怎么样？嫌我不够悲惨吗？我不是妓女！” 她眼里浓烈的恨令薄无措，“总之，你就是不能走。” “你没有那个权力！”姚梦琪突然就怒了，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扑上去对他又咬又打，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好像要把他的肉整块要下来。夜寒轩一吃痛，猛地推开她。“你疯了！” “我恨你——我恨你——”她叫嚣着，怒吼着，癫狂，拼了命想逃。 夜寒轩忙追上去，将她拖了回来，可她挣扎得太厉害，他根本控制不住。一手抓住她，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找出一双手铐，将她拷在壁炉上。 “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求你……” 她呜咽着，哀求着，夜寒轩于心不忍，但只能下狠心。这种情况下，他不能让她离开。 无力地叹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脸，眼里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昨晚我怎么了……我不想的，可是我很嫉妒……很嫉妒……” 想到她不是处女，他很失望，很心痛，无法接受。 “我先回公司，晚一点再回来看你。” 眼下，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逃避她，让自己冷静，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放开我啊……”姚梦琪继续哀求着，但只能看着门一点点关上，绝望地哭泣。 …… 夜寒轩回到公司，想尽快处理完一些最重要的事情，就去小屋陪姚梦琪。可他刚坐下没多久，顾绝就冲了进来。“梦琪在哪？” “总裁，顾少他……” “你先出去！” 夜寒轩气定神闲地站起来，目光骇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我的老婆，你有什么资格问她在哪？” “该死！她究竟在哪里？”顾绝拎起他的衣领，逼问着。 “你不会知道！”他冷冷地与他对视。他已经将她的手机扔进湖里，无法通过定位系统找到。知道她在哪的人，只有他一个。 “你找死！” 夜寒轩灵活闪避他的拳头，奚菲带着保安冲了进来，七八个人一起将顾绝按住，押了出去。 “夜寒轩，你这个畜生。如果你敢伤害她，我绝不会放过你……”他的叫喊在整层楼回响。 “总裁，您没事吧？”奚菲担忧地问。 他摇头，“这几天，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奚菲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他连工作都先搁置。难道，又与那个女人有关？ 夜寒轩用两个小时处理了一些重要事情，就急急赶往小木屋。没过多久，他发现顾绝的车跟在自己后面。 夜寒轩加足马力，不断绕捷径，但顾绝的车紧跟在后面，怎么都甩不掉，他腾出一只手打了个电话。 顾绝正紧跟其后，死死盯住夜寒轩的车。突然从道路的两边横出两辆车，一左一右堵住他的去路。等他突围，早已不见夜寒轩的踪影。他没有办法，只能打电话给夜子萱。 她得意洋洋地笑，“顾少，我还以为您不会跟我联系了呢！” “少废话，夜寒轩把姚梦琪藏在哪里？” “原来顾少求人是这种态度……至少也拿出一点诚意，不是吗？求人，是要低声下气的。” 顾绝忍着怒火，降下气焰，“算我求你，她在哪？” “算？” “我求你，告诉我她的下落。”他急得声音都在颤抖。 “没想到向来不可一世的顾少会求我，受宠若惊呢！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有消息会通知你的。毕竟，我们可是最佳拍档……” …… 回小木屋的路上，夜寒轩买了些吃的。推开门，姚梦琪狼狈地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一只手还扣在壁炉上，因为疯狂挣扎，手铐上血迹斑斑。 他无言叹气，“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不能失去你，你能原谅我吗？”他抚上她的脸，被她躲开。 “肚子饿了吧？我买了些吃的。你喜欢的，咖喱鱼蛋。张嘴，我喂你！” 姚梦琪用另一只手推开他，咖喱汁溅了她一身。 “梦琪，不要这么对我好吗？我也很痛苦！我帮你解开手铐，但你不许逃，不然我还会这么做……”他一面帮她解锁，一面观察她的反应。她呆呆的，像一个破碎的娃娃，看得他心都揪了起来。 “我扶你起来，去洗个澡。”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她又突然发了狂往门口冲，被他从身后一把搂住，双腿拼命踢打。“禽兽，放了我，快放开我！” 他将她抱到浴室，反锁门。打开花洒，往她身上冲，她挣扎着，抵抗着，呜咽着。 水湿透了她的衣服，紧贴在初夏有致的身体上，显现出洁白无瑕的肌肤。一点粉嫩，挑起了夜寒轩的欲望，双目倏然变得赤热，下身又起了反应。 姚梦琪心都凉了，讥讽道：“怎么？这具被别人玩弄过的身体，你不嫌脏吗？你还以为我是处女吧，是不是很失望？知道我的第一次是给谁吗？” 夜寒轩暴怒，“闭嘴！我不想听。” “顾绝……”她冷冷地笑着，刺激着他凸起的神经。“我们很早之前就上过床了，而且不止一次……你不在的时候……我背着你……偷情了……”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自己亲身验证了吗？我，不，是，处女！我和别人上过床了。” “够了！我叫你闭嘴！”夜寒轩掐住她的脖子，推到墙上，大拇指卡住她的喉咙，指骨“咯咯”作响。他极力控制着，不掐死她，可他整个人都处于暴怒之中，忍得手指都在发抖，手上力气惊人。 “怎么？接受不了自己戴了绿帽子？堂堂夜总裁，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呢……真是可笑！” “贱人！”夜寒轩被彻底激怒了，一把翻过她的身体，压了上去，粗鲁而残暴地掰开她的双腿，刺穿她娇嫩的身体，也刺穿了她的灵魂。 就那么残忍决绝地进入着，掠夺着。不断变换姿势，让她以最卑贱的姿势承受他的羞辱。 姚梦琪的身体被撞击着，整副骨头都要散架了。可心都麻木，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 泪水，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眼眶。 绝望在全身游走，她看着镜子里夜寒轩阴沉骇人，如野兽一般对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笼罩了她的心，凄然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夜寒轩把姚梦琪关在小屋整整一个星期，每次凌虐完她，他都会感到深深自责与愧疚。可她的不断挑衅和言语侮辱，又会激怒他，使得他失去理智，最终控制不住，再次侵占她的身体。 如同一个噩梦般可怕的恶性循环，他们的未来，也在这循环中消耗殆尽。 “我出去买些吃的，你在家乖乖等我。”夜寒轩轻轻吻上姚梦琪的唇，她整个人已经呆滞了，不会反抗。 临行前，他没有忘记再把她拷回去。再三确定她逃不了，才出门，想着赶紧回来。 在他离开后，一道身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脚踹开木门。当全身青紫，神色呆滞，骨瘦如柴的姚梦琪出现在视线里，顾绝恨不得宰了夜寒轩。他斩断了手铐，她如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落入他怀里。 他一遍遍温柔安抚，紧抱着她给她安全感。“别害怕……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我会保护你的……” 姚梦琪突然落下泪来，呜咽着。“救我……” 不到十五分钟，夜寒轩就回来了，一下车，便看到被踹开的木门，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心。他冲进木屋，果然，只剩下半截手铐。 他咬牙发誓，这辈子，她休想逃出他的掌心！ 正文 119 俊恩小宝贝 六年后。 意大利直飞A市的飞机上。 经济舱。 靠窗位坐着一对吸引人眼球的母子。 女人看上去很年轻，黑色波浪卷，黑白制服，黑框眼镜，正在看报纸，看上去相当干练。同时，即使A市生产美女，她仍是脱颖而出的那种。干练的衣着也难以掩盖她的美貌，不施粉黛，肤如凝脂，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梨涡浅笑，异常甜美。 而她身边的小人儿，五六岁的年纪，稚气的面容已经透露出一种小男子汉的刚毅。鼻池高挺，眼睛很大，淡蓝色瞳孔，清澈无瑕，睫毛长的惊人，脸颊粉嫩粉嫩的，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很是讨人喜欢。 不时有乘客用相机拍他，他似乎也习以为常，还大方比划“yeah”的手势，气度非凡。 空姐推着饮料车过来，刻意在他身边停留。“小朋友，想喝什么？” “牛奶！空乘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哦，皮肤和牛奶一样好耶。”他睁着一双漂亮的，小鹿般清澈的大眼睛，天真地赞美道，还眨了下右眼，迷得空姐晕头转向，心跳加速。恨不得重新投一次胎，或者早生二十年。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讨女生开心，长大了还得了，一定是少女杀手的那种。 “真的吗？谢谢喔！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昂着小下巴，骄傲地回答：“宇宙超级第一帅哥小王子，姚俊恩。” “哇！很好听的名字呢！来，姐姐再给你倒一杯橙汁。” “姐姐，我好喜欢你喔，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啊。”空姐笑得合不拢嘴，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姐姐的电话，下机后可以打给我哦。” “嗯！好的，姐姐再见！” 目睹全过程的姚梦琪额头冒出三根黑线，像小新妈妈似的一拳砸在姚俊恩头顶。“臭小子，登机前我说过什么？不许泡空姐！” 当初她忙着考法律硕士时，就不该放心让顾绝帮忙带孩子。结果好的一点没学到，泡妞的功夫倒见长，走到哪泡到哪！ 居然都成功了！ 现在的10后难道要逆天吗？ 他妈都还没嫁出去呢！ 许昊天摸摸小脑袋，振振有词。“顾绝叔叔说，这是表示友好的方式。” “不对！”姚梦琪义正言辞地纠正他错误的观念，“这是泡妞、耍流氓！” “就像顾绝叔叔对麻麻那样吗？” 姚梦琪满脸瀑布汗，嘴角抽搐。俗话说“上池不正下池歪”，回去她就得先把上池给灭了！ 同一趟飞机。 奢华舒适的头等舱，已经被一个富有的小家庭全部包了下来。 靠窗的男人正专注地看资料，偶尔在上面做一两个记号，目光如炬，任何细枝末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有着凛冽如西方雕塑的侧颜，薄而坚毅的双唇，鬼斧神工般的下巴，配上颀长的身材，昂贵的西装，浑身散发出一种王者贵气。 在他身边的座位，一个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公主正在酣睡，眉头舒展得很漂亮，弯弯的，带着笑意，如夜空中的皎月。 一条小毛毯轻轻覆在她身上，帮她盖被子的年轻女人也像洋娃娃一般美丽。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宛如二十岁的妙龄少女，亭亭玉立。相比男人一身严谨的西装，她的衣着相当休闲。不悦地嘟起嘴，小声抱怨。 “怎么刚度假完就开始忙？好不容易才抽出一个星期，不是说不工作吗？” 他只笑笑，然后继续看资料了。 夜子萱一肚子闷气。 虽然他和以前一样，对她百般包容宠爱，也很体贴，可她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比如他的心。 那里，已经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即使过去六年，从来没磨灭过。她一直忍着没有提起那个人，是因为不想他想起她，更不愿让自己显得小肚鸡肠，无理取闹。 可是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时刻折磨着她的心。只要他一天不完全属于她，这种痛苦就无法结束。 她一语不发地坐到另一边，假装睡觉了。 夜寒轩的目光幽幽望向窗外，浮现出一张脸，浅浅地冲着他笑，那么美那么熟悉。可当他看清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又禁不住失落。 六年了，她究竟在哪里？ …… 有一件事情，无论身份地位的高低悬殊，都一视同仁，只按先来后到，那就是在机场等厕所。 其中就有夜寒轩。 只是等厕所的时间，他更多的是思索公司的运营方案。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从身后戳戳他，“叔叔。” 他转头，一个混血小不点正仰着小脑袋望着自己。面容帅气精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顷刻间，他的心脏如同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叔叔，你能让我先上吗？我麻麻在外面等我呢！” 见他不回答，姚俊恩心里偷偷嘀咕了句，唔，好小气的叔叔，居然都不让小盆友的。 不过，他还有其他办法，转而改为利诱，“如果叔叔让我，我可以把漂亮空乘姐姐的电话给你哦！” 夜寒轩愣了愣，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古灵精怪吗？这么小就懂得利诱了？ 他做了个让他先上的手势，小不点非常有礼貌地点头说了声“谢谢”，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讨他喜欢。难得主动“搭讪”，“小朋友，你几岁了？” “五岁！”小家伙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好一会，“咦，叔叔，你长得好像我喔……你不会是我拔拔吧？” “你没有爸爸吗？” 他眼里掠过一抹失落，随即骄傲地昂起脑袋，“可是我有很疼我很疼我的妈咪和蜀黍。俊恩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哦！” 夜寒轩不免有些心疼。单亲家庭的小孩，无论外表如何骄傲倔强，始终带着难以弥补的伤口。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 前一位从厕所出来了，姚俊恩赶紧进去。出来的时候，还不忘对夜寒轩说了句“叔叔再见！” 夜寒轩的心如同被什么牵动着，那种亲切感很强烈。而且，小俊恩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没有血缘关系，不可能那么像。 她离开正好是六年前的事，难道是他们的孩子？ 他飞快地追上去，看到小俊恩欢快地扑入一个女人怀里。 她转头—— 不是她！ 心顿时跌入谷底。 苦笑。 是太想念她了吧？ 在机场看到一个稍微像他的小孩，就天真地幻想是他们的孩子。 也许因为都是混血儿，鼻池高挺，不免就有些神似。 他怎么可能是他的小孩？当时，她那么恨他，就算有了，也不可能留下。 “沫沫阿姨，俊恩好想你哦！”他嘟着嘴巴在她左右两颊各亲了一口，林沫笑靥如花，“阿姨也很想俊恩啊！” 每次看到他，她都好有生小孩的冲动。这么可爱的孩子，难怪总裁那么疼爱他，即便……他不是他亲生的。 “麻麻去拿行李了，我们去找她吧！”姚俊恩手牵着林沫，像个小男子汉，“沫沫阿姨跟着我哦，不要走丢了。” “知道了！”林沫忍俊不禁。不愧是总裁带大的孩子，从小就是个‘护花使者’，勇敢又绅士。她可以预见，以后又有不少少女要‘遭殃’了！ 姚梦琪正在传输带旁等行李，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名字，她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又有什么事？登记前不是刚打过电话吗？” “怎么？嫌我烦啊？”对面传来妖孽男的调侃。 “……嗯，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你不烦，我还不习惯了。” “肉麻！林沫接到你们没有？” “嗯！她陪小恩上洗手间了，我过来拿行李。有她这位得力助手，你就放心吧！” “听上去有点酸酸的，吃醋了？” “我吃谁的醋也不会吃她的呀！” “切，说不定她一直偷偷暗恋着我。趁应酬喝醉了酒，对我霸王硬上弓呢！” “你说的是你吧？” “哪能啊？我不是有你吗？” “肉麻！” “我等会还要开会，就先聊到这，林沫会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知道了！”她红着脸说了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 “一直这么贴心，对我和小恩都那么好。” “那你以身相许吧！我都三十四的人了，发小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再考虑考虑。行李到了，先不说了。”姚梦琪刚拿到行李箱走了几步，突然被撞了一下。原来是一个可爱小“洋娃娃”，脸圆嘟嘟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很像“小葡萄”，可爱极了。 她踉跄着退了几步，姚梦琪忙拉住她。“小心。” “谢谢阿姨！”她露出甜甜的笑容。 眼前粉雕玉砌的小人儿令姚梦琪莫名想起了夜子萱，可能因为她们同样像芭比娃娃吧。 “小朋友，你妈妈呢？” “在那边，我过去找她了，阿姨再见！” “嗯！小心点哦！”自从荣升妈妈之后，姚梦琪母爱泛滥，看到可爱的小朋友心都酥了。不过最可爱的，还是她家小恩。他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每每想到，心里都好温暖。 “麻麻，刚才那个小胖妞是谁啊？”姚俊恩不高兴地问。她自己没有麻麻吗？为什么要‘抢’他的麻麻？ “不许这么没礼貌，人家是漂亮的小公主呢！” 正文 120 我爱你 “湫！”许昊天撇撇嘴，“她才不是小公主！小公主和小王子是一对，我才不喜欢那么胖的小公主。”好吧，他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可谁让她抢他麻麻？麻麻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抢！ 姚梦琪掐掐他粉嫩粉嫩的小脸，“你啊，小鬼灵精！” “好了，走吧！” “妈咪！”小女孩张开双臂，像只灵活的云雀扑入夜子萱怀里。 “彤彤，你刚才跑到哪去了？妈咪到处找你。”夜子萱此刻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不是让你站在原地等妈咪吗？” “刚才有一位老奶奶不认识中文，所以彤彤给她指路啊！” “彤彤乖，但下次要先跟妈咪打招呼，知道吗？” “嗯，彤彤知道了！妈咪，彤彤刚才差点摔倒，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阿姨扶了彤彤呢！” “多漂亮啊？有没有妈咪漂亮？” 夜幼彤眨巴大眼睛认真想了想，“和妈咪一样漂亮。” “傻丫头，妈咪才是最漂亮的，知道吗？” “嗯！”她用力点头，“彤彤知道了。” …… 顾绝一结束会议，就急着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去找姚梦琪。结果一打推开门，就看到她，站在落地窗边，身姿纤美。转头，对他微扬嘴角，“开完会了。” “你怎么来了？”顾绝又惊又喜，亟不可待地走上前。 “我让林沫先送小恩回家，自己过来了。” “是因为想我吗？” 她狡黠一笑，“你猜。” “我不管，反正我想你。”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生怕她会跑掉似的，紧紧抱住。“天啊……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再见不到你，我就要疯了。” 姚梦琪也感动地回抱住他，“我也想你！” 这六年对她而言，仿佛又重新活了一次。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是他一直不离不弃，陪在她身边过，帮她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她原以为，他再爱她，也无法接受她曾经是别人的妻子，更无法接受她和另一个人的孩子。可他一直在为她付出，视小恩为几出。他用时间证明了他的真心，也打动了她。她不愿再一个人漂泊，也不愿让他伤心。过去的痛苦，就让他过去吧。她要做的，是向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敞开心扉。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 “嗯！” “你确定？毕竟这里有过很多不好的回忆。” “你也说，那只是回忆。我要珍惜的，是现在。”她握住他的手，澄澈的瞳孔只有他的身影。“是你给了我面对过去的勇气，我回A市，不是因为其他人，而是为了你。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娶我吗？不会后悔吧！” “当然不会！”顾绝赶紧回答，“可是……我爷爷那边……” “我会回来，就做好了和你一起对抗暴风雨的准备。我会努力让你爷爷喜欢我。” “嗯！谢谢你，愿意相信我，和我一起努力！” “傻瓜，我也是为自己的幸福努力啊！” “我、我开心得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向来油嘴滑舌的顾少居然也会有失语的时候，真是罕见啊……” “小东西，竟然敢笑话我，看我不惩罚你……”他挠她痒痒，姚梦琪上蹿下跳，急忙求饶。“好嘛，好嘛，我错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这还差不多。”顾绝再次紧拥她入怀，在她耳边深情表白。“梦琪，我爱你！我会用一生的时间，对你好，好好照顾小恩。” “谢谢你……”她回抱他，淡淡望向窗外。心里始终有一块，空荡荡的，偶尔还会疼。那是因为，另一个人吧？ 但她相信，爱上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至少自己已经接受他了，不是吗？与其执着于过去的痛苦，不如放手接受这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 姚梦琪利用在国外打官司攒下来的积蓄，在顾绝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写字楼，成立自己的律师所。选址、装潢、布置，全由她一手操办。当然，缺不了顾绝的帮忙。一切准备妥当，只差律师。 她望着整齐的办公室，内心很满足。坚持这么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但愿有她在，这个社会能少一些不公平的事情。 顾绝从身后搂住她，头搁在她肩上，汲取她的发香。“恭喜你，终于实现了梦想。” “谢谢！如果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我。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傻瓜，你才是我的礼物，值得我一辈子珍惜。” 两人温存了一阵，直到顾绝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我去打包。那边还有几张桌子没组装完，你继续。我很快回来。” “一起去吧？”久别重逢，真的好想黏着她，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 “不用啦，不许偷懒哦，回来我要看到完美的成品。” 姚梦琪下楼打包去了，走出电梯的同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另一架电梯。中间的男人尊贵霸气，鹤立鸡群，众星拱月。经理殷勤地为他守住电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刹那，一到熟悉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 是她？ 他在最后一刻强行掰开电梯门，追了出去，但已不见她的身影。 站在原地，失落不已。 大概，又是他的错觉吧？ 这几年来，看到背影稍微像她的人，他都会失常，结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一拳砸在墙壁上，青筋暴凸。 梦琪，你究竟在哪里？ 在意大利几年间，姚梦琪以“susan”之名，为贫民打赢了很多场官司，律师界都称她为“正义su”这个名号，也在短短一个星期内，为她的律师所招揽了很多正义且有实力的名牌律师，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每天忙得像旋转的陀螺，却也乐在其中。 这天，她刚开完会，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请问，是俊恩的妈妈吗？我是幼儿园老师，苏妙。” 她立即很紧张，“您好！是不是俊恩出什么事了？” “没有！之前我们一直想请您过来幼儿园一趟，俊恩没通知您吗？” “没听他说，怎么了？” “是这样的，俊恩和班上一位女同学相处得不太好，经常……额……脱她裤子。” 姚梦琪一脸红窘。该不会又是顾绝那个大坏蛋教的吧？ “当然，小孩子不懂事，只是闹着玩。但我们还是希望您能抽空过来一次。” 姚梦琪与她约了时间，一下课就赶到幼儿园。姚俊恩和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并排坐着，小女孩一直在哭，他嫌弃地扁着嘴。“好了，别哭了！哭鼻子很丢人很丑耶！我下次不脱你裤子就是了，别哭了！” 结果，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小恩，这是怎么回事？” “麻麻，你来啦！”姚俊恩低下头，“老师跟你告状了厚？” 姚梦琪板起脸，“你脱人家女生裤子做什么？又是越叔叔教的？” “不是啦！”姚俊恩觉得好委屈，嘟囔着。“她好笨，每次都尿在裤子上，我只是想帮她……” “那你也不该脱人家裤子啊！”姚梦琪把他拉到小女孩跟前，“向她道歉。” “我不要，我又没做错！是她太笨咧！” “你……” “漂亮阿姨！”小女孩突然不哭了，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她发亮。 “是你啊？原来你是俊恩的同学！不好意思，俊恩皮了一点，阿姨代他向你道歉。你原谅他，好不好？” 姚俊恩扮了个鬼脸，“爱哭鬼爱哭鬼！” 夜幼彤吐舌头，“你才是爱哭鬼！彤彤最乖了。” “你叫彤彤啊？名字真好听。” “嗯！漂亮阿姨，我的名字叫夜幼彤哦！” 薄？姚梦琪皱眉。这仅是个巧合吗？ “薄小姐，彤彤和俊恩的母亲在那里……” 姚梦琪转头，与夜子萱直接对上了。 …… 幼儿园小餐厅。 夜幼彤坐在高脚椅上，两条肥肥的小短腿晃来晃去，开心地舔着冰淇淋，嘴角也沾满了，很可爱。“我妈咪和你妈咪是朋友耶，你别欺负我了，我们也当朋友好不好？” 姚俊恩拍开那只示好的小手，“我才不要和你当朋友。你麻麻是坏人。” “我妈咪才不是坏人，你这个小坏蛋！我不理你了啦！” 姚俊恩紧盯着窗边的两人。就是有种预感，这个阿姨表面上很漂亮，实际上却是坏人。他要保护麻麻，绝不能让她伤害她。 夜子萱轻轻搅拌咖啡杯，眼里已不见方才的震惊。许久，缓缓吐出一句。“好久不见！” 姚梦琪莞尔，“六年，确实不算短。”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 “他是寒轩的孩子？”夜子萱眉峰对了一丝锐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他和夜寒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彤彤……只像她一个人。 她真的很嫉妒，凭什么她能生儿子？虽然彤彤很可爱，但毕竟是女儿，是否能完全继承家业，还是个未知数。 “小恩是我的孩子，跟你，还有夜寒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少装清高，如果没有关系，你会带着孩子回来？” “怎么？你害怕了吗？怕我会抢走夜寒轩？” 正文 121 厕所叔叔是拔拔 夜子萱不屑，然而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一丝忐忑。“你还没那个能力。” “六年前的姚梦琪确实没有，但现在……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试！”姚梦琪目光灼灼，充满自信。 “你……” “不过，把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太不划算了，倒不如打几场官司，至少能有些成就感。” “自以为是！” “你就当我是自以为是吧！夜寒轩，我确实一点兴趣的没有，也不会下作到破坏别人的家庭。” 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更加印证了她的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心里，只有夜子萱。而她姚梦琪，不过是匆匆过客。 好在，时隔六年，他在她眼里，已经变得一文不值，连多看一眼都不乐意。 “那你把孩子带回来是什么目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也管不着！可以肯定的是，我和俊恩，不想跟夜家扯上半点关系。以后各过各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很忙，失陪了！”她潇洒地起身，牵着姚俊恩一起离开。 夜子萱恨恨地望着她的背影，后悔半年前没有直接派人杀了她，给了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现在的她，比起以前难对付千万倍！她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彻底了结后患。 景山军部疗养院。 姚俊恩的手被姚梦琪和顾绝一左一右牵着，睁着双鹿眸天真地问：“蜀黍，我们现在去见你爷爷吗？” “嗯！” “小恩记得见到爷爷要主动打招呼，要有礼貌。”姚梦琪蹲身与他平齐，抚摸着他的脑袋交代着。“爷爷身体不舒服，可能脾气会有一点点不好，小恩不许生气，知道吗？如果害怕，就躲到妈妈身后。” 他用力摇头，“小恩知道了。” 顾绝仍有些踟蹰，“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再推迟几天？” “我已经推迟了几年了，迟早要面对的，不是吗？”姚梦琪握紧他的手，反倒安抚起他来。“有你在，我什么都不害怕。” 年近八旬，顾建城苍老了许多，好在精神还算不错，正由德叔陪着聊天。见顾绝进来，不高兴地冷哼。“臭小子，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老东西吗？” “当然，我是您一手带大的嘛！” “少说这些好听的，是不是又惹上什么麻烦，找我当挡箭牌？” “不是！”顾绝深知接下来的话于顾建城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我想请爷爷同意我和梦琪的婚事。”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姚梦琪牵着姚俊恩走了进来。 “爷爷！” 顾建城果然暴跳如雷，抓起龙头拐杖就砸过去，怒吼。“不可能！我们越家，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女人！谁允许这个小杂种进来的，统统滚出去。” “老爷爷，我叫姚俊恩，我不是小杂种。” “还敢顶嘴？滚——” 姚梦琪忙将姚俊恩拉到身后，“小恩别怕，妈妈在……” 顾绝忙说：“爷爷，小恩不是杂种，他是梦琪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 “我呸！我顾建城，绝对不会接受别人家的野种，替别人养孩子。你们想结婚，除非我死！”他激动地剧烈咳嗽起来，德叔忙替他顺背。“小少爷，老爷最近身体不好，你就别再刺激他了。” “可是……” 姚梦琪拉住顾绝，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对顾建城歉意道：“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我下次再过来。”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们。”顾建城气得整个人都要飙起来了。 姚梦琪忙抱着姚俊恩出去，让顾绝留步。“爷爷身体不太好，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 顾绝也确实放心不下，“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 …… 夜深了，姚俊恩却睡不着。姚梦琪抚摸着他可爱的小脸蛋，问：“怎么了？小恩有心事？” “麻麻，为什么爷爷叫我小杂种？他是不是很讨厌我们？” 姚梦琪摇摇头，“不是！小恩很乖，爷爷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小恩和妈妈。”今天他的反应，早在她预料之中。换做是她，也无法接受自己唯一的孙子娶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 只是，她既然已经决定和顾绝在一起，就不会轻易放弃。 “麻麻一定要和顾绝叔叔在一起吗？” “……嗯！小恩不是很喜欢顾绝叔叔吗？” “是很喜欢！可是，如果麻麻嫁给叔叔，那以后拔拔找到我们，该怎么办？他一个人，很可怜哎。” 她苦笑，“拔拔不会来找我们。” “麻麻怎么知道？拔拔不要我们了吗？”一双大眼睛瞬间就水汪汪的。 “你还小，有些事情，以后慢慢会懂。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嗯！麻麻晚安。”姚俊恩乖乖闭上眼睛。隔了很久都没有关灯，他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姚梦琪侧对着他，久久望着一张照片出神，目光透露出淡淡的伤感。 隔了一会，她才把照片放回抽屉，去洗澡了。 姚俊恩忙爬起来，搬了张椅子，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找出了一张照片。 厕所叔叔？ 难道他是他拔拔？ 难怪他们长得那么像，感觉也很亲切很熟悉。 麻麻心里真正的人，应该是拔拔吧？不然也不会半夜一个人偷偷难过。 这个笨麻麻，连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得靠他超级无敌小俊恩亲自出马才行！ 拔拔，俊恩来啦！ …… 同样的夜色，夜寒轩站在半山别墅的露台上抽烟，幽蓝色烟雾袅袅，眉宇间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几年来，几乎每个晚上，他都会站在露台上抽一根烟，这渐渐成了习惯。只有这时，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想清楚一些事情。 夜子萱从身后轻轻抱住他，“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彤彤睡了吗？” “嗯！”夜子萱抬头，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寒轩，我们结婚吧？” 夜寒轩叹了口气，“以后再说，好吗？” “以后，又是以后！我已经等了六年，彤彤都四岁了，你还想我等到什么时候？难道，难道你还在等姚梦琪回来？”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名分？我不想彤彤背负私生女的骂名。” “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 “你觉得好吗？”夜子萱冷笑，“彤彤很快就长大了，你要怎么向她解释，我们连名义上的夫妻都不是。怎么解释，她只是你醉酒后的‘意外’。彤彤一直很想要个小弟弟，可那晚之后，你连碰都没碰过我。我是个女人，我有感觉有尊严！” “对不起！”他能说的，只有这句。因为，心是无法控制的。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一切？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是你和我结婚！” “你想要的，我暂时给不了。” 继续纠缠，也得不出任何结果。夜寒轩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夜子萱气得七窍生烟。她爱他，从小到大她只爱他一个人。为了他，她心甘情愿付出了那么多，不该遭到他这么冷漠的对待，屈就当“小三”！她要的，不只是他的躯壳，他的心也应该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 …… 上班高峰期的寰球大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背着皮卡丘书包，走到大厅经理面前，仰着小脑袋问：“叔叔，我想见你们的总裁。” 大厅经理当即一愣。眼前这个小不点简直是总裁的翻版嘛，一样帅气，一样棱角分明。可只听说总裁有个四岁的女儿啊，难道是私生子？ 他蹲下身，拍拍他的小脑袋。“那你有预约吗？” 他摇摇头，“木有！可我认识他哦！” “你找总裁有事吗？” “嗯！不过是私事，不方便告诉叔叔。” 大厅经理有些吃惊，现在的小朋友这么早熟吗？说话完全是小大人的姿态。“你一个人过来的？” “嗯！” “好吧，你跟我来。”大厅经理正要领着他上去，抬头见夜寒轩与四五名高管一起走了过来，忙指指姚俊恩身后。“总裁来了。” “谢谢叔叔！” 姚俊恩忙跑到夜寒轩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开心地叫了一句。“厕所叔叔。” 众人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总裁‘翻版’感到好奇，私生子？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 “一个人？” “嗯！我在网上查到你们公司的地址，就坐公车过来了。” 这么小就敢一个人搭公车？还真是勇气可嘉。 “你找我有事吗？” “嗯！”姚俊恩用力点头，“我们可以进你办公室聊吗？” “好！”夜寒轩在奚菲耳旁交代了几句，牵着姚俊恩走进总裁电梯，直接进了办公室。“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买寰球的股票。” “你这么小就会炒股？不用上幼儿园吗？” “幼儿园的课程太简单了，我想炒股呢！” “你妈妈知道吗？” “不知道！”在妈妈面前，他可是一直装乖乖小傻瓜呢，可他真的很有经济头脑哦。现在他知道了，他会这么聪明，一定是遗传了拔拔的基因。 正文 122 我木有拔拔 “这里不是证券公司，不过我可以帮你转。”夜寒轩把他抱到大腿上，指着电脑上的股票。“你想买哪一只股？” 姚俊恩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指着其中一只。“这个！是一直在升的意思吗？” “嗯！”夜寒轩暗自惊讶，小小年纪，居然这么聪明。他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可能还未必有他这么厉害，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要买多少钱？” 姚俊恩从书包里掏出一沓扎得整整齐齐的零钱，“这是麻麻给我的零花钱，总共是1000元，叔叔要数一数吗？” “不用！我等会帮你投。小朋友，你为什么想赚钱？” “因为……我想照顾麻麻，让麻麻过好日子！”姚俊恩睁着鹿眸，认真回答。 虽然顾绝叔叔很有钱，但麻麻一直坚持靠自己，省吃俭用很辛苦，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他。所以，他要赚很多很多钱，让麻麻住好房子，不再那么辛苦。 他懂事得令夜寒轩心疼，忍不住亲亲他的额头，“真乖！” “叔叔，刚才那个漂亮的秘书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那你结婚了吗？” “嗯！” “有宝宝了？” “是！” “这样啊……”姚俊恩失落地垂下小脑袋，心里酸酸的。原来麻麻说的是真的，拔拔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不要他们了。可是，他真的好喜欢他，好想他当他拔拔哦！ 见他忽然很沮丧，夜寒轩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可以看看叔叔宝宝的照片吗？” 夜寒轩想了想，答应了。掏出钱包递给他。 姚俊恩一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姚梦琪的照片，黯然失色的瞳孔又瞬间亮了起来。 “叔叔，这个姐姐好漂亮，是你老婆吗？” 夜寒轩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只能苦笑。“她是我爱的人。” 原来拔拔还爱着麻麻！ 姚俊恩的小心脏又扑通扑通跳起来，燃起星星之火。 拔拔和麻麻一定是因为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分开了，他一定要帮他们成功归于好。 夜寒轩从夹层抽出一张夜幼彤的照片，“这是我女儿。” 姚俊恩吃了一惊。小胖妞？ 她就是拔拔的女儿？ 难怪他觉得她妈咪不是好人，肯定是她拆散拔拔麻麻的！ 坏女人！他要代表月亮消灭她！ 姚俊恩心生一计，“叔叔，我要回幼儿园了，你能送我吗？” “好！”夜寒轩花几分钟推后了一些公司事务，亲自送姚俊恩回学校。 “你在这间幼儿园？我女儿也是。” 夜寒轩话音刚落，夜幼彤就像一只小云雀般扑了过来，嘴里甜甜地叫着“爹地”。 “爹地，你怎么来了？还牵着小坏蛋。” “小胖妞。” “你们认识？” “嗯！”夜幼彤扮鬼脸吐舌头，“就是这个小坏蛋脱我裤子。” “是你自己笨，经常尿在裤子上。” “好了好了，进去上课吧！” “叔叔，我想吃肯德基。”姚俊恩抱住夜寒轩大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夜幼彤也抱住他另一只大腿，“爹地爹地，彤彤也想吃肯德基。” 夜寒轩被这一左一右缠得没办法，只好跟老师请了假，带他们两个去肯德基。安顿好他们，自己去点餐。 “他是你爹地？” “对啊！我爹地很帅吧。”夜幼彤骄傲地扬着下巴，“肯定比你爹地帅一千万倍哦！” “你拔拔对你好吗？” “当然，我爹地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地，对我可好了！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给我讲童话故事哦！我生病的时候，爹地也会一直陪在床边，哄我睡觉呢！还会给我买芭比娃娃，还有……” 姚俊恩羡慕又失望，“你拔拔对你真好。” “你爹地对你不好吗？” “我木有拔拔……” “啊……原来你这么可怜喔……没关系！我把爹地分你一半，你就有爹地啦！” “真的吗？小胖妞，你对我真好。” “嗯嗯！我们以后当好朋友，好不好？” “好！” “拉钩钩才算数！” 夜寒轩端着吃的过来，见两个小家伙在拉钩，忍俊不禁。小孩间的友谊，他真的看不懂。明明刚才还“小混蛋”、“小胖妞”地斗嘴，这会儿却成了好朋友。小孩的心，单纯得像水晶。 他一人递了一个甜筒。 把夜幼彤抱到腿上，亲自喂她。 姚俊恩一直羡慕地巴巴望着他们，蹭得满嘴都是甜筒。 “俊恩你好笨，吃得到处都是呢……” “哪有！”姚俊恩窘红了脸，忙擦了把。 “我来吧！”夜寒轩放下小幼彤，弯腰细心帮姚俊恩擦嘴。他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眼眶红红的。 原来，这就是拔拔的感觉啊……好幸福哦！他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让拔拔回到她和妈妈身边！ 晚上，姚梦琪守在床边，哄姚俊恩睡觉。 “麻麻，拔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从来不提他？” 小俊恩从小就很懂事，知道他们分开了，从来不问爸爸的事情，姚梦琪不由得一愣。“怎么了？” “幼儿园的小盆友都有拔拔，就是俊恩没有，他们都笑我是没有拔拔的坏孩子……” “对不起，小恩，是妈妈不好……你不是没有爸爸的坏孩子，越叔叔就是你爸爸啊……” “可我不是他亲生的，连爷爷都说我是小杂种。麻麻，俊恩好像要拔拔哦……俊恩真正的拔拔……” 姚梦琪心里很难过，很愧疚。她已经尽全力去弥补，可是缺失的父爱，是她身为母亲弥补不了的。可她又能怎么样？那样的父亲，宁可不要！ “麻麻你不要哭，小恩只是随便问问……小恩有麻麻就够了……”姚俊恩乖巧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亲吻她的脸颊。“小恩以后不会再问了，麻麻不哭……” 姚梦琪紧紧抱住他。他就是她的全部生命啊！她宁愿倾尽所有，让他幸福快乐。可她就是无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姚俊恩小小的身体紧缩在姚梦琪怀里。怪自己太心急，明知麻麻受了那么多苦，还提起拔拔。 不过，以后，他不会再让麻麻这么伤心了，拔拔一定会回到他们身边的！ 翌日晚上，夜寒轩一家三口坐车去看电影。 小幼彤很开心，因为爹地总是很忙，难得抽出时间陪她看卡通片。 “我打算过两天，帮彤彤转幼儿园。”夜子萱忽然道。 和姚俊恩同一间幼儿园，难免有夜寒轩重遇姚梦琪的危险，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为什么？”夜幼彤扁嘴，“可是彤彤在幼儿园有很多好朋友。” “新的幼儿园，会有新的朋友啊！” “可是……” “我不同意。”夜寒轩斩钉截铁地拒绝。 夜子萱有些意外，“为什么？这几年彤彤一直是我在照顾，选幼儿园之类的也是我一手操办。你根本不关心，现在有什么权利说不？” “我不认为彤彤转幼儿园会对她有任何帮助。” “可我认为有。我只是通知你一声，没有询问你的意见。” 夜寒轩皱眉。“彤彤是我的女儿。” “呵，你也知道？可你在她身上花过一点心思吗？你心里只有公司，从来没关心过我们母女。” “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这是为了彤彤好。” 因为姚梦琪突然回国，夜子萱本来就被搅得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满肚子火，精神紧绷成一根线，一下就飚了起来，拔高声音尖叫。 “我说了，你没资格说‘不’！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转校。” “你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看是你别有用心。” 两人你来我往，争锋相对，满车都是硝烟味，夜幼彤急哭了。“爹地妈咪别吵了，彤彤乖，彤彤转校就是了……” 夜子萱强压下气焰，把夜幼彤搂进怀里。“彤彤乖，不哭不哭……” 夜寒轩被这么一闹，心烦意乱。 这几年夜子萱脾气一直很糟糕，自从生完孩子后，就更暴躁了。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不认识她，很难与她和平相处。 这个时候，夜寒轩的手机响了，一道带着哭腔的童声在耳旁响起。 “叔叔，小恩迷路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身上又没有钱……还在下雨……好害怕……救救小恩……小恩要回家……” 夜寒轩的心都悬了起来，“你站在那别动，叔叔马上过来。”忙挂了电话，让司机停车。 “爹地，刚刚是俊恩吗？他在哭呢……怎么了？”夜幼彤紧张地问。 “他出了点小意外，爹地过去接他。下次再陪彤彤看电影，好吗？” 夜幼彤很懂事地点点头，“爹地快去，俊恩没有爹地，很可怜的，爹地要好好照顾他哦！” 俊恩？难道是姚俊恩？夜子萱慌了，一把抓住夜寒轩，急急地说。“不许去！” “我有重要事情！” “你答应过我和彤彤了，就是不许去。” 夜寒轩掰开她的手，直接下车。 夜子萱想追出去，却被小幼彤拉住。“妈咪，爹地是去帮俊恩，晚一点看电影没事啦！” “谁说没事，你爹地都快被人抢走了！” 等她追出去，夜寒轩已经上了一辆的士，疾驰而去。 “回来、回来……可恶！”夜子萱气得跺脚。姚梦琪，你这个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文 123 重逢 天下着小雨。 姚俊恩躲在公车站，如法炮制，给姚梦琪打了个电话。还好顾绝叔叔偷偷给他买了个小灵通，这可是重要工具啊。 唔……虽然暂时会让拔拔麻麻担心一会会，但他也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一定会原谅他的“用心良苦”。 好冷呀…… 苦肉计真不好用…… 不过为了拔拔麻麻，他豁出去了。 冷一点也没关系。 他是坚强的小男子汉，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过多久，一辆计程车在他面前一个大幅度刹车，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 姚俊恩眼睛一亮，赶紧挥手。“叔叔，我在这里。” 夜寒轩忙脱下外套，罩在他身上，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事，才安心。“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我迷路了啊……叔叔好厉害，一下就找到了小恩。叔叔是小恩的超级英雄……” 夜寒轩真是担心的要命，好气又好笑。他算什么超级英雄，如果不是俊恩的手机有电话定位系统，他肯定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今晚都得急疯了。 “这么晚，你妈妈该担心了，我送你回去。” 对喔，麻麻还没到，真慢！ 姚俊恩只得拖时间，“叔叔，我冷……能麻烦你帮我到小卖铺买一盒热奶茶吗？” 夜寒轩看了一眼，只有几步路。“那你等一下，不要再乱走了，我很快回来。” “嗯！我等着叔叔哦……”姚俊恩一面祈祷麻麻赶紧现身。 老天大概听到了他的祷告，没过两分钟，又一辆的士停在了他面前，急急忙忙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正是姚梦琪。 姚俊恩高兴得跳起来，“麻麻，我在这！” “小恩……”姚梦琪一把将他搂入怀里，急得连魂都没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急死妈妈了？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 从接到他的电话到现在，她的心跳就没正常过，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小恩是她的命根子，如果他出了点什么意外，她也不想活了。 “对不起，让麻麻担心了，小恩以后不会了……” 夜寒轩买了奶茶走出小卖铺，就看到了母子俩紧密相拥的画面。 那女人的背影，像极了姚梦琪。 夜寒轩心底顿时滋生出一种疼痛感，蔓延开，好像整颗心都被攥紧了！ 难以呼吸。 “小恩乖，妈妈没有怪小恩，我们回家。” 当那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里，令他魂牵梦绕的脸真真切切地在眼前放大。 夜寒轩不可置信，激动，狂喜。手紧握成拳，纸盒整个爆裂，奶茶四溅。 姚梦琪正要带俊恩上车，发现他身上罩着一件大西装，“这衣服是谁的？” “叔叔的。他在那！” 姚梦琪顺着姚俊恩指的方向望去，被彻底震惊了，愕然睁大双眼。 夜寒轩，怎么会是他？ 回A市之前，她就已经做足了再见他的准备。甚至在脑中排练过无数次，该如何面对他。可没有一种，是眼前这种情形。 她始料未及。 脑子里混乱不堪。 两人透过雨幕望着彼此，良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向前一步。 一眼万年，恍若隔世。 过去的记忆，如过电影般在两人眼前迅速闪过。有甜蜜的，自然也有伤痛…… 不免百感交集。 姚梦琪以为时隔六年，再见他时，他不过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激不起半点涟漪，没想到那震撼还是如惊涛骇浪。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她他曾带给她的伤害及耻辱。 但她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不再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姚梦琪。在他面前，她必须必任何时候都更坚强，时刻做好作战准备。 于是，她收敛眼波，很平静地把西装递给他。 “好久不见……”夜寒轩开口时，喉咙干涩沙哑，眼眶都有些微微红了。方才体会，原来一个人激动到一定程度，是说不出话来的，因为再多的语言都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反应冷淡，“嗯！小恩，跟叔叔说拜拜，我们走了！” “叔叔也一起走吧！” “我们和叔叔不顺路。” “顺路顺路。”夜寒轩强忍激动，忙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抱着小恩上车。 两人一路无言，夜寒轩多次想开口，始终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姚梦琪怀里的小恩已经酣然入睡，才问。“小恩是我的孩子，对吗？” 姚梦琪身体一僵，低头掩盖脸上的慌乱。“不是！” “你骗我，他今年五岁，你离开我六年。” “小孩子记不清楚生日。” “小恩不是普通的小孩，他很聪明！你逃跑的前两天，我们……做过很多次！” 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姚梦琪手指抽紧，抗拒地回答。“小恩不是你的孩子！我当时那么恨你，就算怀孕了，不可能留下来。” “那他是谁的孩子？顾绝？你别骗我了，小恩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们可以验血。” “我不想跟你废话，前一个路口下车。” “我不！” “夜寒轩，你让你下车听到没有？司机，停车！” “不许停！” 司机犹豫不决，不知该听谁的。 “我让你停车啊！” “你想吵醒小恩，就再大点声，让他知道我们过去发生过些什么。” 她咬牙，“你无耻！” 下车时，夜寒轩伸手去抱姚俊恩，被姚梦琪躲开。“不需要！” 但这时，姚俊恩忽然张开双臂嘤咛着，“我要叔叔抱……” 夜寒轩得意一笑，“好，叔叔抱你！” 回到家，姚梦琪把小俊恩送回房间，小心翼翼地帮他脱掉衣服鞋子，眼里满是母爱，也温暖了夜寒轩的心。 一如回到当年，她看他的眼神，也是这么温柔。就是这温柔，彻底融化了他冰封的心。 但她转头，转瞬变了张脸，回以他一记冷眼。“你可以走了。” “我还有话说。”他先走出房间，姚梦琪随后跟了出来，关上房间门。 “你还想怎么样？” “小恩是我的孩子！” “所以呢？你要把他抢回去？”姚梦琪就像一只战斗力十足的母鸡，为了自己的孩子，整个豁出去了。“你别忘了，你已经有孩子老婆，你想让小恩成为众人唾弃的私生子？” “我和子萱没有结婚。” “那又怎么样？你们已经有孩子了！你既想保住那个家庭，又想要小恩，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我是不会把小恩让给你的！” 夜寒轩义正言辞，“可小恩需要一个爸爸！” “我已经准备嫁给顾绝，他会有一个很疼爱他的爸爸，比你强千万倍！” 他顿时火冒三丈，“你要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其他男人，妄想！我死都不同意！” “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吗？你是我什么人？早在六年前，我们就毫无关系。现在对我而言，你跟陌生人没区别！” “你别忘了，我们还没签离婚协议。名义上，你还是我夜寒轩的老婆。” 姚梦琪眼里一痛。“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那张纸代表不了什么。” “你是律师，不会不知道结婚协议的法律效应吧？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这辈子都休想嫁给顾绝。” “你——”姚梦琪之前完全没想到他会无耻到用结婚协议来绑住她，一时气急，不知所措，将他往外推，“你给我滚，滚出去——” 夜寒轩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弄得这么僵，把她逼入绝境，便没抵抗，就这么任她把自己推出来。 反正，她终归是他的！ …… 夜寒轩在小区楼下抽了很久的烟，才离开。回到家，夜子萱正黑着张脸，气汹汹地等着他，阴森森磨牙。“你去哪了？” 他今天实在没心情跟她闹，随口敷衍了句。“找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连答应女儿的事都可以临时变卦？” 他不想理她，进了浴室，但夜子萱跟了进来，“你给我说清楚！” “我去找谁，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夜寒轩冷冷地回答。 夜子萱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梦琪回国了，她的孩子是俊恩，对吗？所以你才着急给彤彤转幼儿园，就是怕我见到她！” “我不懂你说什么……” 她急于逃避，却被夜寒轩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墙上。他目光冷冽，居高临下逼视她。“半年前，是你在鸡汤里下了药，我才会失去控制，强暴她！” “什么鸡汤？我不记得了。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你还不肯承认！这几年我一直没提，是想你主动向我坦白，可时至今日，你都在瞒我。”他痛心疾首，“子萱，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我可怕？我可怕也是被你逼的！”夜子萱自知逃不了，索性把憋在心里已久的话统统发泄出来。 “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爱上其他女人！姚梦琪勾引了你，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只是想捍卫我的爱情，我没有错！” “可你伤害了别人！我认识的子萱很善良，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今晚我睡客房。”他甩开她，大步离开了。 夜子萱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决堤。 他以为，她愿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正文 124 纠缠 在这件事情里，她也是受害者。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耻辱的夜晚。就像鬼魂一样，时刻缠绕着她，折磨着她，毁了她的一切。 那时候，姚梦琪刚逃走，夜寒轩到处找不到她，整个人几乎崩溃了，对她也不理睬。痛苦不堪的她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喝得烂醉。 等她醒来时，已经在一个肮脏发臭的小巷子里，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狰狞猥琐的男人正在扒她的衣服。 她恐慌，挣扎，尖叫，求助，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那个恶心的男人用布条绑住了她的嘴巴，把她压在地上，恶心的分身进入了她未经人事的身体。 那种仿佛被整个撕裂的痛苦，她至今仍记得。她一直哭一直哭，忍受他在自己身上不断动作，恶心的液体一次次射入她的身体。 那时她真的很想死，可她不能，是他们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凭什么她要耻辱地死去，而他们却独活快活，仇恨让她活了下来。 半月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想打掉，再三考虑，还是留下了孩子。趁夜寒轩醉酒，在床上洒了血，骗他说他们发生了关系。顺水推舟，说孩子是他的。 可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活在担忧之中，生怕他发现这个秘密。姚梦琪的出现，似乎预示着这个秘密即将暴露。她时刻如惊弓之鸟，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惊恐之中。 她必须抢占先机，赶在她之前，结束这一切。 …… 夜寒轩走到书房，心烦意乱地往皮椅上一倒。但想到姚梦琪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还生了他们的宝宝，心里又涌现出一种强烈的幸福感，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激动，急不可耐，巴不得能早日见到他们母子。 这几年，顾绝利用军部障眼法，将他们藏得极其隐秘，他派了很多人都找不到，原本都要绝望了。好在上天对他不薄，将他们母子送回了他身边。 那种撕心裂肺，仿若全世界都崩溃的痛苦，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他们有机会离开。 但他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霸道莽撞地掠夺，将她越推越远。他会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她，让她相信他的真心。 第二天早晨，姚俊恩起床后，发现姚梦琪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他一个早安吻，叫他小宝贝。他走到客厅，她正背对着他，给他准备中午吃的便当。他意识到些什么，小声叫了一句，“麻麻！” 姚梦琪没理他，他又大点声叫了一句，但姚梦琪还是不予理会。 他有些急了，忙走到她面前，“麻麻，是不是小恩做错了什么，惹麻麻生气了？” “没有！”姚梦琪并不看他，态度很冷淡，“去刷牙洗脸，马上吃早餐。” “麻麻！”姚俊恩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进跟出，姚梦琪皱眉，“我让你去刷牙洗脸，没听到吗？”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一双鹿眸水汪汪，看得姚梦琪心软，别过脸。“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爸爸，是吗？昨天是你刻意安排的？” “麻麻，小恩只是……” “谁让你擅作主张，自以为是？如果他真的有资格当你爸爸，我会一个人养你五年？我和越叔叔就快结婚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会惹上多大的麻烦？” 姚俊恩先是扁嘴看了她好久，突然就委屈地哭起来。“麻麻对不起……小恩不是故意的……小恩只是想要拔拔……只是不想让麻麻那么辛苦……对不起……对不起……麻麻你原谅小恩吧，小恩再也不敢了。” 自小俊恩出生以来，一直像小勇士那么坚强，很少看到他哭。这一哭，姚梦琪心都要碎了，后悔不跌，忙蹲身将他搂入怀里，“小恩别哭，是麻麻不对，麻麻不该怪小恩……是麻麻不好……”自己也湿红了眼眶。 因为夜寒轩的突然出现，她整个世界都被扰乱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慌很乱。可再怎么样，也不该迁怒小恩。她这个妈妈，真的很糟糕！ “麻麻没错，是小恩不对，小恩不要拔拔了，小恩只要麻麻就够了……”他乖巧地替姚梦琪拭去眼角的泪，“小恩不哭，麻麻也不哭，好不好？” “嗯！”在孩子面前哭，真的很丢人呢！姚梦琪赶紧擦了泪，露出一抹笑容。“好了，乖乖刷牙洗脸，麻麻准备早餐。” 刚把面包牛奶端上桌，门铃就响了。 大清早，会是谁呢？ 难道是他？ 心顿时提了起来。 不巧的是，门没有装猫眼，姚梦琪只能拉开一小点门缝。 夜寒轩的冷峻的面容闯入她眼里，眉头立刻拧得很紧，抗拒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买了早餐过来。”他的笑容带着讨好的意味，但姚梦琪不买账，冷冷丢下‘不需要’三个字，就要甩上门。 夜寒轩忙一手抵住，“你可以不让我进去，但至少收下早餐，我专门为你和小恩买的。” “没那个必要，我有手有脚，自己会做，你还是带回家给你老婆孩子吧！” “麻麻，谁啊？” 姚梦琪赶忙关上门，“没，送、送报纸的！” 姚俊恩见她脸色有点紧张，已经猜出是拔拔，但他没挑破，露出甜甜的笑容。“麻麻，吃早餐吧，小恩肚子好饿哦！” 夜寒轩吃了个闭门羹，抬手再次按向门铃。但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样，非但不讨巧，还会惹她更厌烦吧？他还是别逼太紧比较好。 出门前，姚梦琪先开门四顾，确定夜寒轩不在，才牵着姚俊恩下楼，好在一路都没遇到他。但到了停车场，赫然发现他的迈巴赫停在隔她几个车位的地方。心里添堵，但假装没看到，带着俊恩上了自己的小甲壳虫。 他在后面一直尾随，惹得她很厌烦。这是做什么？整得跟个变态跟踪狂似的。 把姚俊恩送到幼儿园，她往律师楼赶，迈巴赫还是一直跟着。她下了车，本来想赶走他，让他别再跟着，谁知他自己走了。 摇头无语，这男人究竟是闹哪样？ …… 幼儿园。 一看到姚俊恩，夜幼彤忙放下芭比娃娃，颠颠儿地跑过去。“俊恩，你昨天怎么了？没事吧？” 他垂头丧气，摇摇头。 “你怎么了？我爹地昨天去救你了吗？” “嗯！” “我爹地是不是很英勇，就像超人一样？” 姚俊恩叹气，英勇是英勇，可是麻麻不喜欢，他也没办法！ “你怎么了嘛？”夜幼彤摸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姚俊恩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问：“如果你爹地和我爹地是同一个人，怎么办？” 夜幼彤一脸困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爹地怎么会是你爹地呢？” “就是……算了，你这个小胖妞是不会懂的！” “哦……”夜幼彤扁扁嘴，也许小男生的思想就是比较复杂吧！她笨笨的，确实不太懂耶！“走啦走啦，老师在派糖，我们赶快过去吧！” 一天过去，临近放学，小朋友们都在教室外等到父母来接。姚俊恩低头沉思，夜幼彤则专心玩芭比娃娃。 “爹地……你来了！”夜幼彤突然欣喜地叫起来，扑入他怀里。“今天怎么不是张伯来接彤彤？” 夜寒轩钩钩她的小鼻子，“怎么？不喜欢爹地接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夜幼彤赶紧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她最喜欢爹地了，可爹地总是很忙，很少见到呢！ 姚俊恩有所动容，但当夜寒轩望向自己，他又倔强地别过脸。 “彤彤去跟老师说再见。” “嗯！爹地等彤彤一下下哦，彤彤很快回来。” 夜寒轩起身走到姚俊恩面前，他酷酷地把脸扭过另一边。他转过去，他又扭向另一个方向，怎么都不看他。 几番下来，夜寒轩也不再强求，叹了口气。“你现在很讨厌我，对吗？” “……”姚俊恩很想说不是，但想起麻麻，又鼓着腮帮子忍住了。 “如果你讨厌我，那我不再来找你了。对不起！” 他作势要走，姚俊恩急忙喊住他，有些挫败地说：“哎……不是啦！我不讨厌拔拔，只是麻麻不喜欢拔拔，小恩要帮麻麻！” “她不让你理我？” “嗯！麻麻早上还哭了呢，小恩不想再让麻麻哭，所以不能跟拔拔说话！” 夜寒轩苦笑，“我料到会是这样……” “拔拔以前是个大坏蛋，经常欺负麻麻吗？” “嗯！我以前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你妈不想你理我，再正常不过。但现在，我真的想弥补。我只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们母子。” “小恩不是很明白，但小恩知道，拔拔是真心的。那就努力吧，小恩支持你！” “谢谢！”夜寒轩为他的谅解感到很欣慰，“这几年来，爸爸都没照顾你，你不怪爸爸吗？” “开始会有一点啦，但没有拔拔，就没有我啊！而且，我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麻麻，小恩已经很知足了。” “乖！”夜寒轩摸摸他的小脑袋。他曾经做过那么多坏事，何德何能，有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正文 125 选择 “爹地，彤彤已经跟老师说再见了，我们回家吧！”夜幼彤开心地跑回来，“小恩，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在等麻麻！” 话音刚落，姚梦琪跑了过来，扶着膝盖喘粗气，气喘吁吁。“对不起，小恩，麻麻迟到了……” “漂亮阿姨，你也来了！” “嗯！”姚梦琪腾出一只手，捏捏幼彤粉嫩的小脸颊。视线上移，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夜寒轩微笑，“你也来接孩子！” 姚梦琪才懒得理他，“小恩，我们走！” “麻麻，小恩想吃麦当劳！” “好，麻麻答应过，一定会兑现的！我们现在就去。” 夜幼彤也叫起来，“爹地，彤彤也想吃麦当劳。” 这正合夜寒轩心意，别有意味地望着姚梦琪，“既然孩子们都想吃麦当劳，不如一起吧！” 姚梦琪冷笑，“我看还是分开比较好！” “别嘛，漂亮阿姨，一起嘛！彤彤想和俊恩一起吃雪糕。” 夜幼彤满眼期待，拉着姚梦琪的手央求，她实在无法拒绝，只得答应了。 …… 市中心麦当劳。 夜寒轩牵着夜幼彤，姚梦琪牵着姚俊恩，四人一起进了麦当劳，立即引来无数目光。多么登对，多么幸福的一家四口啊！爹地俊美不凡，妈咪容颜娇俏。儿子像小王子，女儿甜美粉嫩，真令人羡慕！ 走到哪，都是瞩目的对象。 姚梦琪自然知道周围的人都误会他们的关系了，不动声色将姚俊恩拉远一些，试图假装和他们毫无关系。但她挪动一寸，夜寒轩就贴近两寸。她忍无可忍，咬牙对他使眼色，“离我远点！” 夜寒轩耍无赖，“怎么？这里你买下来了吗？我走哪是我的自由。” 姚梦琪懒得跟他理论，帮姚俊恩叫了儿童套餐，赶紧走人，还特意挑了旁边有人的座位。 但夜寒轩纠缠不休，客气地“请”走了她身边的顾客，带着夜幼彤挨着她坐。 见状，姚俊恩忙把夜幼彤招到自己身边，“那边有卡通玩具，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夜幼彤从小就是爱凑热闹的小姑娘，满口答应。 “小恩，小……” 姚梦琪叫不住他，又不想和夜寒轩独处，想转身走人，被夜寒轩拽住。“给我五分钟好吗？就五分钟，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挣脱不开，未免引起更多关注，只得忍着气坐下来。“要说什么，赶快说！” “对不起……”夜寒轩无奈地叹了口气，“六年前，我不该那么对你。你现在，一定还在怪我吧？” 她冷声回击，“你不觉得太高估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影响力了吗？现在对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只是陌生人，你不会这么抗拒我！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个机会弥补。” “你要怎么弥补？”她冷笑，“夜寒轩，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对前妻纠缠不休，有意思吗？不会对夜子萱和彤彤感到愧疚？” “你说你要弥补，你打算怎么弥补？抛弃她们母女，把我和小恩带回去？还是在外面另找一栋房子，把我们母子养起来？” 夜寒轩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应该明白，无论其中哪一种，对其中任一方都是伤害，我都不会接受。”姚梦琪轻声叹气，饱含无奈。“六年，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你和我也变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说的这些，夜寒轩何尝不知道。他们各自有了新的轨道，放手，也许是最轻松的选择。可放手，谈何容易。如果能放得了，六年前他不会那么纠结！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他们的孩子，他更加无法就此放开她，他有责任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知道眼下的情况无法给你信心，我也没办法向你承诺些什么。但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我会很快想出解决的办法。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夜寒轩，我真的累了。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和小恩。我已经下定决心和顾绝在一起，请你不要打扰我们。”于他，姚梦琪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起身离开。 夜寒轩一直坐在原地，望着她陪小恩和彤彤玩耍，心突然很痛很痛，有一种无力挽回的绝望。可他宁愿承受痛苦，也绝不就此放手。 …… 夜别墅。 夜子萱下楼，没见到夜幼彤，忙问张伯，“彤彤呢？” “少爷去接小小姐了。” 他接孩子放学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清楚，难道是刻意为了见姚梦琪？ 夜子萱火了，忙拨了个电话过去，但夜寒轩直接挂断。再打，还是挂了。 她气急攻心，愤怒地砸了电话。 姚梦琪，可恨的贱人！ …… 回到家，姚梦琪给俊恩洗了澡，就抱他上床睡觉了。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小家伙睡得很熟，呼吸均匀，像个可爱的小恩使，看得她心都酥了。小恩，她的宝贝，她的命，她会倾尽所有保护他，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宝贝，晚安！”她轻吻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出去了。 刚要洗澡，手机响了。 一见是陌生号码，她以为是工作上的。“喂！你好，我是susan。” “susan？什么时候改名了？” 她的语气瞬间冷下来，“夜寒轩，你又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问你们回家了没？” “你不是一路跟我们到楼下吗？”装什么呀！ 他轻咳了几声，“被你发现了。” “没事我挂了。” 不等他回答，她直接挂断。 但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还是他！ 她又给挂了。 这么几次，姚梦琪彻底火了，一接通就朝对方咆哮。“你有完没完？再打我报警了！” “小甜心，谁又惹你生气了？”这次传来的是一道慵懒的男声。 姚梦琪抚额，叹息。“推销银行卡业务的！” “现在的推销员真不好当，碰上你这么凶的，魂儿都得吓飞。” 她莞尔，坐下静心与他打电话。“你在做什么？” “刚从医院回来。本来想过去看你们，但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晚上。” “嗯！你不用着急赶过来，我和小恩很好。对了，爷爷怎么样？” 他调侃，“爷爷？叫得这么亲？已经把自己当越家人了？” “去你的，老人家我都叫爷爷。他还好吧？” “平日倒没什么，一听我要跟你结婚，就气得爆血管。”他笑笑，“老人家果然是演技派的。” 她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可忍不住更难过。“顾绝……对不起……” “傻瓜，这是我的选择，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他长长舒了口气，喃喃。“这几天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听到你的声音，好多了。” 她鼻子一湿，嗓子不自觉就有点哽咽。“我的声音哪有那种奇效。” “对我来说，有！你是这个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甜言蜜语，还是留着骗那些小妹妹吧！” “我要真去了，你不得抱着我大腿哭？” “我才不会！” “真不会？那我找去了？” “去吧！” “嘿！你这无情无义的小东西，就没有一点不舍啊？” “因为我对你有信心，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没想到我顾绝也有被吃得死死的一天，有负我一世花名啊……” “别贫嘴了，早点休息吧！” “你亲我一下我就睡。” “别……” “就一下……” 他像个缠着大人要糖的小孩，姚梦琪没办法，只好“亲”了他一口，红了红脸。“晚安！” “嗯！晚安！”他犹豫了一下，“我爱你！”尔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姚梦琪能想象到他此刻面红耳赤的画面，他不习惯说这种话，每次说完，总是要害羞很久，很可爱！想到他，心里总是暖暖的，和想到夜寒轩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他给她的，永远是不安和心寒。 她愈发确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身边的，往往不是最爱的，但比爱更重要的，是最适合自己。 夜幕下，夜寒轩站在露台上，一连拨了十个电话，得到的回应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失落地低头苦笑。 她是在和顾绝打电话吧？ 难道，她真的完全忘记过去，接受他了？ 这令他不安，嫉妒，痛苦。 但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只能是他的！他现在，只是在弥补六年前的错误。他相信她心里是有他的，只要他足够有诚心，最后终将打动她。 …… 周五晚上，姚梦琪接到夜幼彤的电话，邀她和小恩明天一起去游乐场。她自然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婉言谢绝，但小幼彤立刻就很失望，表示真的很希望她去。她母爱泛滥，最没办法忍受让小孩失望，只得答应。 第二天上午，四人约在游乐场门口见面。姚梦琪只顾陪着两个小宝贝玩游戏，刻意避开与夜寒轩独处。即便遇到这种状况，也尽量不与他交谈。临近中午，玩累了，就在小店吃冰淇淋。 正文 126 我要借宿！ “麻麻好笨哦，吃得满嘴都是。”姚俊恩“咯咯”笑，夜幼彤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 “嗯？哪里？”姚梦琪用手指去抹，结果越抹越多，弄得到处都是。 夜寒轩莞尔，拿了张纸巾，“我帮你擦。” “不用……” 她推却，他却执意要“帮这个忙”。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眼神温柔如水，很是迷人。姚梦琪红了红脸，为了抵抗他的眼神攻势，忙别开脸。 姚俊恩偷笑。 原来麻麻也会害羞呢！ 夜幼彤则天真地以为爹地和阿姨是好朋友，就像她和俊恩一样。 日落黄昏，几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姚俊恩睡着了，姚梦琪背着他，在游乐场门口等的士。但游客太多，的士又少，加上她身上背着小孩，拦车不方便，半天都没拦到。 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修长的车身，占据了一大块地方，她想走都走不开。 车窗降下，夜寒轩在里面冲她笑得极绅士，“送你一程？” “不用了！” “人太多，很难拦到车。” “总会拦到。” “小恩都快滑下来了，你还能撑多久？” “……”姚梦琪确实很吃力，撑不了多久，只怪自己偷懒，没开车过来。 后面的车龙在按喇叭催促，她来不及多想，忙上了车。放下姚俊恩，重重松了口气。好累…… 俊恩和幼彤一对小宝贝睡得很香，像一对小恩使。 “关于我昨天说过的话……”夜寒轩刚一开腔，就被姚梦琪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如果你想谈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真的没兴趣。只是因为拦不到车，才不得以麻烦你，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其他的，我没什么好说。” 夜寒轩被她一句话堵得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六年的时间，将她由当初温顺的小绵羊变成一只全身是刺的刺猬，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直到到她家楼下，他都没再开口。转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几缕青丝顺着脸颊滑落，轻轻飘动，六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更有女人味更风韵了，是另一种成熟的美。 粉嫩的樱唇，唇峰微微凸起。因为跑了一下午，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即使在睡梦中，红润的双唇仍微微张开，轻轻喘息。 夜寒轩全身一僵，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了，伸手想抚摸她娇嫩的脸颊。 但他一动，姚梦琪就醒了过来，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茫然四顾，好一会才清醒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要抱小恩下车。 夜寒轩赶紧说，“我送你。” “不用了，彤彤还在睡呢！” “有张伯在，没关系。” “真的不用了。” 见她决心已定，夜寒轩也不好再强求，颔首。“路上小心点。” “嗯！”姚梦琪背上姚俊恩，往小区楼走。没走几步，一长腿映入眼帘，略微惊慌地抬头。顾绝斜靠在墙上，右手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透过烟雾侧睨她，漂亮的长眼微微眯了起来。淡淡一句。“回来了！” …… 把俊恩送上床，细心掖好背角，姚梦琪关上房门出去。 顾绝坐在沙发上，眉宇轻松，露出一抹浅笑。“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几天前。”她无端有些紧张，为自己倒了杯水，捂紧茶杯。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还是笑着，可能看出，他有些失望。 “没那个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所谓的不重要，是对你而言不重要，还是对我？”他摇头轻笑，“算了，你回A市，我就预见会有这一天。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没什么好计较的。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顾绝……”姚梦琪急急拉住他的手，几乎同一刻，他旋身将她紧搂入怀里。因为太用力，全身都紧绷着，颤栗着。 “对不起……”他附在她耳边，“我只是……很害怕……” 那种恐惧，在过去六年一直如噩梦般阴魂不散，纠缠不休，让他痛苦。 他心里的担忧，姚梦琪都明白，只能安抚他。“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需要有丝毫担心。现在他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可你们曾经有过那么多过去，我怕……” “你也说过，那只是过去，并不代表现在。我回A市，完全是为了你，与他无关。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努力，征得你爷爷同意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有你爷爷，没有其他人。他一答应，我们就结婚，好吗？真的不用太担心。我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这句承诺，于患得患失，忐忑不安的顾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暗笑自己几时变得这么没自信。太计较过去，表现得像个脆弱的孩子，只会将她越推越远，他不应该这样。 因不安紧紧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他笑得风轻云淡。“你说的对，是我太笨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发誓！” 他煞有其事地竖起手指，被姚梦琪包住。“你是很笨啊，这有什么好发誓的。” “我不是怕你生气吗？” “我哪有那么小气。” “切！刚刚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吃醋。” “就喜欢吃醋！我还吃你！”他闹着去咬她的脖子。 “喂……别这样……你是小狗啊……好痒……停啦停啦……”两人嬉闹了好一阵，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顾绝拉住姚梦琪的手，“今晚在你家借宿，可以吗？” “不可以！” 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不免有点受伤，扁嘴。“为什么？” “影响不好！” “在意大利，我不也经常在你们家留宿吗？” “那是因为没有其他选择。现在，你可以回自己家！被俊恩看见了，多不好……” “梦琪……”顾绝赖上去，抱着她的手臂，像可怜兮兮的小狗般乱蹭。“收留我嘛……收留我嘛……好不好？人家好可怜的……” “不行！” “就一晚上……睡客厅都不行吗？我知道你最好了……” “不可以！” “梦琪……” 半个小时后。 姚梦琪从房间拿了干净被子，往顾绝身上一扔。“今晚睡沙发，没有特殊情况，不许进我房间。”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难缠，就为了借宿一晚上，可以纠缠整整半个小时，她都要疯了，只能缴械投降！ 顾绝想了想，很白目地回答。“梦游算特殊情况吗？” 她一记刀眼瞪过来，他赶忙赔笑。“开玩笑的，晚安！”越来越凶了，以后娶了她，不是家有悍妻？命运得多悲惨啊！待遇肯定很差！ 不过……他心甘情愿。 “晚安！”姚梦琪关了客厅的灯，回房了。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面对顾绝的担心，她可以很肯定地与夜寒轩撇清关系。但一个人安静下来，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那么坚持。 但不确定归不确定，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绝对不会再与夜寒轩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她既不可能委曲求全，成为他养在外面的女人，也不可能破坏别人的家庭。 更何况，早已下定决心，她的未来，要与顾绝携手创造。 早晨姚梦琪一贯早起，见顾绝的被子全掉在地上，无奈地摇头，过去帮他盖好。正细心掖边角，他突然睁开眼睛，狡黠一笑。如敏捷的猎豹，在她脸上偷香了一口，得意洋洋。“早！” 她哭笑不得，在他胸上拍了一掌。“贱人！” “那你喜欢我这样吗？” “懒得理你！你再睡一会，我去做早餐。”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顾绝随后跟了上来，摸摸肚子。“唔，有点饿。早餐吃什么？” 姚梦琪关上冰箱，“吃空气！没材料了，我去买！” “你留下来照顾小恩吧，我去，还有什么要买的，我全带回来。” 姚梦琪平时忙上班，带孩子，没太多时间往家里囤货，仔仔细细想了一遍，一口气说了几十件物品，自己都给弄糊涂了。“我写下来吧，你照着买。” “不用，是这些吧？”顾绝一样不漏，连顺序都没错地重复了一遍，姚梦琪一愣一愣，目瞪口呆。“你记性怎么这么好？” 难得被她夸奖，顾绝一脸得意，“没什么，天赋异禀。” 这也就算了，转身时还不忘戳戳她的脑门，吐出刺激人的三个字。“学着点！” 姚梦琪心道：我勒个去，不过就是记性好一点，至于这么骄傲吗？ 没深度！肤浅！ 浮夸！ 顾绝出门没多久，迎面遇上夜寒轩。情敌见面，看对方自然分外不顺眼。 但毕竟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像六年前那么莽撞，一见面就打起来，那显得太不成熟。反而都装斯文绅士，脏话只在心里骂骂。 “大清早就来自讨没趣，存心找虐呢？”顾绝主动出击，嘲讽不止，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揶揄。“早知道你要过来，就让你带早餐了，省得专程跑下来。” 言下之意，我可是在她家过了一夜哦！ 正文 127 争锋相对 夜寒轩不笨，自然能听懂他的暗示名，但他也没发火。“我找她，跟你没关系！” “话可不是这么说，她现在，算是我的女人。” “狗屁！你以为你带她逃走，利用军部的势力将他们母子藏起来，她就是你的？别妄想了！这次她回来，我绝不会就此放手。你以为你能再次把我从她身边抢走？” “这可说不定哦！同样的事情，本少不介意如法炮制。说不定我们下次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卑鄙无耻。” “我卑鄙无耻？”顾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觉得荒唐至极。“卑鄙无耻的，恐怕另有其人吧！当初你禁锢她，凌虐她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现在装正派装正经，也不嫌恶心？” “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人，敢跟我说教！” “本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比起你，实在好太多了！梦琪这次会A市，完全是为了我，你少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的是你吧！你不过是趁虚而入的小人，跳池小丑。梦琪暂时接受你，不过把你当做无助时的浮木。等她想清楚，就知道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我，我不能让她因此后悔！”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后悔？照我看，曾经跟你在一起，才是她这辈子最悔恨的事！你觉得，她会选择一个对她一心一意，在她最需要帮助时陪在她身边的男人，还是一个曾经伤害过她，凌辱过她的禽兽？” “这六年时间，我陪她经历过很多事情，你根本想象不到。时间能改变一切，包括人心。我，才是她现在的选择，而你只是个过去。何必死皮赖脸地纠缠。人太自信，往往会成为笑话！” “如果她不爱我，不会生下小恩。我们已经有了孩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你确实提供了种子，但陪小恩长大的人，是我！你根本没资格自称为他爸爸！还有，你别忘了，你已经有一个家庭，你要如何安置梦琪。你以为，她会愿意当你‘外面的女人’？” 他的话，字字戳中夜寒轩的软肋，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直接撞开顾绝。但他再次挡在他面前，气焰莫名软了下来。 “就当我拜托你，暂时别去烦她。你真心爱她，我们就公平竞争。” 夜寒轩冷笑，“怎么？你害怕了？” “我只是……学会更多地为她考虑，我不想让她因此心烦。倘若你是真心的，多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选择。” 夜寒轩顿步，拳头紧紧握了起来。顾绝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或许，他真的不该逼太紧，给她太大压力。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而非强逼。 …… 周一上午，姚梦琪埋首于一堆案件之中，忙得天翻地覆。虽然律师所成立不到一个月，接下的案子却已经有上百件，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只能一件接一件地处理。还要不时向委托人解释一些法律程序，电话打个不停。 秘书安琪敲门进来，“boss，您有访客到。” 她忙得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谁？” “我！” 姚梦琪抬头望去，门口站着一身香奈儿套装的夜子萱，心情一下更烦了。但出于礼貌，还是请她入座，让安琪泡了咖啡。 夜子萱缓缓搅动咖啡杯，嘴角噙起一抹讥讽的笑。“急着让秘书出去，莫不是怕我大吵大闹，将你的丑事抖出去。” “你多心了，安琪很忙。当然，我也很忙，没闲工夫和你闲扯。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另约私人时间。” “我今天来，也是想问你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勾引有妇之夫，该怎么判刑。” 姚梦琪自然知道她在讽刺自己，但并不动怒，泰然应对，轻描淡写带过。“法律上，没有这种罪。” “那通奸罪呢？” 她依旧气定神闲，抿了口咖啡，道“通奸违法，但不犯罪。在现行《刑法》没有规定，依据罪刑法定原则，不负刑事责任。但如果以夫妻名义同居，就构成重婚罪。请问你所谓的‘通奸犯’有以夫妻名义同居吗？” 夜子萱一声轻嗤，尖酸刻薄地讽刺。“不愧是律师，对这些罪责了解得一清二楚，难怪敢明目张胆勾引别人的老公。看来，我还告不了你了。” “原来薄小姐口中的‘通奸犯’指的是我，不过，我似乎很无辜啊！” “无辜？呵，姚梦琪，你少装清纯。这个周六，你和寒轩、彤彤去了哪里？你好不要脸，连小孩子都利用。” “如果你所谓的‘通奸’是指两个家庭因为孩子是好朋友的关系，一起去游乐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只是去游乐场吗？我看你存心想拆散我们，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夜子萱拎起咖啡杯泼向姚梦琪。 好在姚梦琪及时躲开，但西装上还是溅了一些，顿时也火了。 她懒得和她吵，多番忍让，她还得寸进尺了！丫的，当她好欺负吗？ 有些话她原本不想挑破，但她咄咄逼人，就怪不得她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和夜寒轩还没办离婚手续。从法律上来说，我们还是夫妻，婚姻受法律保护。我才是他的妻子，而你不过是非夫妻名义和他同居的‘通奸犯’。我不找你算账已经不错了，你还敢来无理取闹。” “惹毛了我，直接告你通奸、诽谤，外加蓄意伤害，足够你坐几年牢。”跟律师吵架，找死么她？ “姚梦琪，你这个贱人！”夜子萱气得弹了起来，整个人都在打寒颤。 姚梦琪鸟都不鸟她，按下秘书内线，“安琪，进来一下，送客！” “你……” 安琪推门而入，“薄小姐，请慢走。”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撒泼，只好强忍了下来，警告地瞪了眼姚梦琪，甩头就走。 姚梦琪往皮椅上仰面一倒，烦乱不堪。 她已经尽量避开这些人，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他们却阴魂不散，死缠着她，不给她一天好日子。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姚梦琪扭动着酸痛僵硬的脖子往地下车库走，刚要上车，突然从身后冲出几个蒙面壮汉，捂住她的嘴将她往面包车拖。 她抬头一记回旋踢，再来个利落的过肩摔，放到三个人。另一个壮汉见状，拿着刀子冲上来。 姚梦琪来不及闪避，左臂被划了一刀。 她抓住他的手臂，在他手上也刺了一刀，惨叫声惊动了保安，几个人忙上车，落荒而逃。 保安没追上，又倒了回来，忙问：“susan小姐，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 姚梦琪拦了辆的士，捂住伤口，给顾绝打了个电话，“你能不能帮我接一下小恩？” “当然可以！你又要加班？” “不是！我出了点意外，受伤了，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 “怎么会受伤？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你先去接小恩，不然他会怀疑。” “好！那我把他送回家，立刻过来，我现在让林沫去医院照顾你。” “嗯！”姚梦琪痛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整条手臂全都是血。 不用想也知道，幕后黑手一定是夜子萱。看来她并没有猜错，两年前她险些在灯塔那被人强暴，也是她找人做的。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狠，非要将她置于死地。 看来，她必须再谨慎一些，否则学了防身术和跆拳道都难以自保！ …… 姚梦琪到医院时，林沫已经在门口等，直接带着她上了医疗室，由最专业的医生给她清理伤口，包扎。见她气色不好，又给她输液。 林沫接了个重要电话，出去了。 姚梦琪就躺在病床上，安静输液。这些天太忙了，没好好睡觉，受伤就当休息了。她必须尽快调养好，不能让小恩担心。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门突然被撞开。力道太强劲，门被撞得“咣咣”作响。 她刚想教育顾绝不能这么暴力，医院是公共场合，撞坏门要赔。一睁开眼，才发现的来人是夜寒轩。 怎么会是他？ 他冲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臂仔细查看，眉头拧成了个结，慌张地问：“怎么会遇袭？伤得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就划破了皮。不过，被你抓得有点痛。”他是暴力狂吧，从来不知轻重。 “对不起……”他赶紧松手。 她的手臂落回病床上，又是一痛。“喂，你……”他不是来看她，而是来整她的吧？本来伤得不重，要被他折腾死了。 “对不起……”夜寒轩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受伤？” “我本来想接你下班，刚好遇到保安，听说了这件事，就赶过来了。” 姚梦琪看出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巧合，大概他又在她身边安排了些‘眼线’之类的，但也不想追究。虽然他的行为是‘猥琐’了一些，但不可能害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 “我没事，我只想安静输液。” 正文 128 忘不了 “哦……”夜寒轩知道她暗示自己太吵，搬了张凳子，安静坐到一边，就这么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看得姚梦琪头皮发麻，怎么都睡不着，忍不住说。“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这样压力很大……我又不会凭空消失不见。” “谁知道！六年前，我只离开了十分钟，就与你分离六年。” “那时是因为……”那段不堪的记忆，姚梦琪一想到，就不愿提及。“算了！总之现在情况不一样。” “我不想再失去你，那种痛苦和思念……我再也承受不了……”他语带哽咽，说得姚梦琪心里也很难受。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提了！” “你总是很让我担心！我希望每次发生意外时，我都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没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夜寒轩的话说得很诚恳，也确实感动了姚梦琪。只可惜，他说想保护她，带给她最多伤害的，却是他！ 大概只能理解为，两个人的命理本来就是相克的。即便能有短暂的甜蜜，最终也只能以互相伤害收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对了，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夜寒轩眼里逼出一股戾气，仿佛要将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姚梦琪苦笑，无语。她能告诉他，幕后黑手是他眼里单纯可爱的“妹妹”吗？归根结底，连累她受伤的，还是他本尊。 她说不出口！ 唯有轻描淡写，“不知道，大概是抢劫的吧！” 他似乎能看穿她有所隐瞒，目如刀锋。“可你并没有财物损失。” “你在怀疑什么？难道我会故意包庇抢劫犯？” 夜寒轩无从回答。 “顾绝马上要来了，看到你在，他会不开心，你先走吧。” “就因为担心他不开心，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是请，请你离开，可以吗？” 他的脸拉得很长，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难道他现在比我更重要？” 他纯粹撒气，没想到姚梦琪直截了当回了句，“那当然。” 气得他没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如果她没受伤，一定把她拎起来一通猛摇。帮她清醒，看看谁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么不觉得，你们感情这么好？” “我们感情当然好，我这次回A市，准备嫁给他！” 他暴怒，“你休想！” “如果你想说我是你的女人，我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些废话，劝你省点力气，那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难道我们的过去，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 她偏头，“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到半年，顾绝却陪伴了我和小恩六年。论时间长短，我们的感情应该比你深。” “你放屁！”他执拗地宣布，“你心里还有我，你根本没忘记我们的过去！” “夜寒轩，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一直放不掉过去的人，似乎是你！你凭什么认为，你放不掉，别人也放不开？过去的就让它成为过去，我们现在有了各自的家庭，就当普通朋友不好吗？” “也许你忘了，可是我忘不了……”他目光如炬，“这六年来，你一分一秒都没有从我脑中抹去。每次想起你，这里都会很痛……”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表情因痛苦，有些扭曲。 姚梦琪于心不忍，扭头不去看他。夕阳的余光斜斜地照在她脸上，晕染开淡淡的金色，将她的面容衬得无比温柔。 有一刹那，夜寒轩仿佛回到了过去。 可耳边传来的声音，却将他打入了冰窟般的现实。 “一切都变了，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感情是会变的，不是任何时候你想回去，就能回去。我们之间，有太多问题，早已不是过去的你我。” 否则也不会有“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种无奈的感叹。 “小恩，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是！他是你的孩子！”这一点，她再否定都没用。“可你不要忘记，你的孩子不止一个。如果你曾经真的爱过我，请不要再纠缠我，好吗？算我求你，放手……” 夜寒轩有一刻的动摇。 毕竟他心里清楚，他们确实有很多问题，并且关系到其他人，包括最无辜的彤彤。 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他的目光骤然缩紧，逼自己狠心。“对不起，我办不到！我会一直努力，直到你回到我身边。” “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谈这个话题，先休息吧……” 一番谈话让姚梦琪筋疲力竭，不再开口。就连他握住她的手，也无力推开。 很快，她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赫然转头望去，顾绝站在门口。仿佛整片暮色瞬间凝聚在他身上，光芒四耀。只是，那么迷人优雅的面容，嘴角却挂着一抹不符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目光下移，落在两人手上。 他面色阴沉，夜寒轩则握得更紧了些，挑衅地与他对视。 “……”姚梦琪不顾疼痛，用力抽出手。 夜寒轩心惊地放开。 她竟然这么用力？就这么害怕顾绝误会吗？ 看来，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高。 姚梦琪有些心慌，“你来了……我们……” “小恩，我已经送回家了，不用担心。”顾绝蓦然缓和了神色，走到她床边，细心拢紧被，“怎么受伤了？伤口还疼吗？” 他不发怒，姚梦琪反倒觉得更危险，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我、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憔悴了。”他怜惜地捧起她的脸，轻轻抚摸。“我好心疼，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夜寒轩眼里的火苗蹭蹭直蹿，警告道：“放手！” 可顾绝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眼里只有姚梦琪一人，眼神缠绵暧昧。“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别再让我担心了。” 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夜寒轩忍无可忍，一把拍开他的手，冰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其中一人打破平衡，宣布开战。于是，原本安静的病房瞬间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姚梦琪左手边，站着肤白貌美，倾城妖娆的顾绝，右手边站着冷峻如雕塑，面色骇人的夜寒轩。 双方都非善茬，局势变得相当紧张。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滚？”顾绝语气冰凉。他是不想打扰梦琪休息，才忍了气，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了，当自己是哪根葱！ “你又有什么资格碰她？” “就凭我是她现在的男人！”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是我老婆，你死缠烂打六年，也不嫌自己无耻！” “无耻的人他妈是你！下作的事情做尽，亏你还有脸出现。如果我是你，早他妈自残了！” 两人说话都相当不客气，越超越激烈，眼见就要打起来了，姚梦琪非常头疼。 “你们都给我闭嘴！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下行吗？顾绝，你先回家照顾小恩，我今晚就在医院住了。” “可是你……” “听见没有？她让你滚。” “滚你丫的，你才该滚！” “夜寒轩，你也别闹了，你先回去吧，彤彤还等你！” 见她确实被搅得不胜其烦，顾绝再不爽，也只好先偃旗息鼓，“那我先回去了，我让林沫过来照顾你。” 夜寒轩也不想在他面前显得没有气度，一语不发，大步走了出去。 顾绝又关问了几次，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出医院，已经不见夜寒轩的身影。 不到五分钟，林沫回来了，守在姚梦琪床床边。她问：“刚刚是你男朋友的电话吧？” “嗯！” “好像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父亲突发脑溢血，住院了。” 姚梦琪这才发现她双眼通红，一直用头发遮住。“那你赶快过去啊！” “可是总裁交代……” “我不过受了点皮外伤，老人家才是最重要的。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再三劝说，林沫才拿起包包，“那我先过去，等他病情稳定，再过来找你。” “嗯！快去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姚梦琪目送她离开，才放心地闭上眼睛休息。但没清静两分钟，又有人偷偷溜了进来。 “夜寒轩，你怎么又来了？” “我没说我要走！我只是去帮你买粥。” “……”这是赤裸裸的耍赖吧？如果顾绝知道，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不想喝，你带走吧！”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抗议，姚梦琪一时非常窘迫。 “你的肚子可比你诚实多了！”他勺了一勺，吹凉，送到她嘴边。 “不用这样，真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手受伤了。” “不是还有另一只么？” “那也不方便……” “其实方便的……” 推却间，手机响了，姚梦琪一见是姚俊恩的电话，忙对夜寒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麻麻，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麻麻在公司，今天有很多事情，没办法回家，越叔叔会陪俊恩，小恩要乖哦！” “可是小恩很想你呢，麻麻骗小恩对不对？是不是出意外了？” 姚梦琪心头一紧，舌头都有点打结。“没有啦……麻麻很好……” “小恩不信，小恩现在就过来找麻麻……” 正文 129 你打算囚禁我？ 情急之下，姚梦琪只好搬出夜寒轩这个挡箭牌，“麻麻现在和薄叔叔在一起。” “真的？” “嗯！不信，麻麻让薄叔叔接电话。”她把手机递给夜寒轩，捂着话筒低声警告了句。“别乱说话。” 夜寒轩神采飞扬，“小恩，我是拔拔！” 立即招来一记刀眼。 “原来拔拔真的和麻麻在一起呢……所以是怕小恩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吗？” “嗯！”不愧是他的儿子，太识趣了！ “好的，小恩明白了，拔拔好好照顾麻麻哦！放心，小恩会替拔拔保密，不告诉越叔叔。就这样吧，拔拔麻麻玩得开心一点哦！飞吻！” 挂断电话，姚梦琪忙问，“小恩说什么？” “他让你听我的话，乖乖喝粥。” “切，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不喝，我就打电话给小恩，说你受伤了。” “你在威胁我？” “那你接受威胁吗？” 姚梦琪咬牙切齿，夜寒轩则一脸笃定，气定神闲。 最终，在这场目光拉锯战中，姚梦琪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张开嘴。 夜寒轩抓住她的软肋，很是得意，一口一口地喂她，边说。“吃完粥，我们换个地方。” “哪里？” “我家。” “你想看我和夜子萱打起来？” “我还有其他房子。” 她的声音满含嘲讽，“你是打算再次‘囚禁’我？” “不是囚禁，只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尤其是顾绝。” “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不想让小恩知道你受伤了。” “你卑鄙。” “我的目的在于照顾你，不过如果你非要那么说，卑鄙就卑鄙吧！” 姚梦琪语塞。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满怀怨念地喝完粥，再休息了一阵，硬邦邦地说：“要走早点走，我想睡觉！” 刚要下床，夜寒轩一个公主抱，将她搂入怀里。 她胡乱踢打。“放我下来，这样很难看！我伤的是手，不是腿啊，混蛋！” “我知道！我只是想抱着你，仅此而已。”他的笑容霸道中带着些幸福，璀璨如钻，姚梦琪一时看呆了。 脑子里相当没出息地浮现出一句话，“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再怎么讨厌他，也无法忽视他长了一张鬼斧神工，惊艳四座的脸这一事实。 …… 姚梦琪被载到夜寒轩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不免就想起一句成语——狡兔三窟。 这家伙又不是卖房子的，怎么到处都有‘家’？难道是为了方便养小情儿？没看出他是这种人啊！ 猜测间，已经跟着他回到家，脚步匆匆。“这间是客房吧？我睡了，晚安！” 没想到他也跟了进来，于是很警惕地盯着他，“你进来做什么？” “睡觉！” “睡觉回你房间！”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相当崩溃。 “我害怕……” 我勒个去，这话像他夜寒轩该说的吗？姚梦琪半点同情没有，相反，很想一脚将他从二十楼踹下去。怕你妹啊，假扮弱受有意思么？ 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她不理他，钻进被子，抬起一只手臂，滚来滚去，包成一条肥虫。 夜寒轩也脱了衣服上床。 她滚到床另一头，瞪大眼睛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上床……”他又邪恶地补充，“当然是为了睡觉。” 姚梦琪在心里将他骂了个千百遍，知道他缠人功夫了得，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接受这“残酷的命运”。 夜寒轩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按住她乱动的身子。“别扭，我只是单纯想抱你睡觉而已。”她在怀中的感觉很温暖，很安心，也太久违了。六年来，头一遭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再是行尸走肉。 他单纯……才有鬼咧！ 姚梦琪闭眼假寐，但没过多久，下身就被顶住了。 自然窘得慌。 不好意思挑破，只能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 但那个搅得她非常难受。 清清嗓子，“你能不能睡远一点，管好你的东西……” 夜寒轩的脸色也不怎么自然，“我知道，这是本能身体反应，我控制不了。”他也很无辜啊，“我只想抱你睡觉，而已！” 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警告你，别乱来，我可是学过跆拳道的！” “是吗？那今天还受伤。” 她抗议，“对方人多势众！换做你，早给打趴下了。” 他干笑几声，趴下的不知道是谁呢！ “喂……你那里太不安分了，赶紧回去睡觉。” “我不！” “不也得回去！你这样我真睡不着。”她直接用腿踢他，想把他踹下床，夜寒轩却卯足了劲，‘宁死不屈’。姚梦琪急得连手都加上了了，一并推动他。“滚滚滚——” “别这样行吗？我真只想抱你睡觉……喂……” 她只顾激烈反抗，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伤口被扯裂，绷带上血迹斑斑，忍不住叫疼。 夜寒轩万般心疼，嘴上责怪着，“你这个白痴，叫你别乱动……”却着急起身给她拿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她拆开绷带，止血，满眼的心疼都要融化成水了，一边细心帮她吹伤口。 “还疼吗？忍着点，很快就好……我真没其他想法，你就连我睡在你身边，都这么讨厌吗？” 姚梦琪不做声。其实，她只是害怕，害怕明知是泥淖，还是难以自控地陷进去。 这男人对她是毒，六年前是，现在还是。 一边讨厌、怨恨，一边无法拒绝。 所以，只有尽可能逃离他，这样才不致受到伤害。 夜寒轩几乎是绷紧手臂，跟黏瓷器似地，轻手轻脚帮姚梦琪包扎，生怕弄的她疼。等包扎好伤口，自己已累得满头是汗。 姚梦琪递上一张纸巾，“擦擦吧！” 他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咧开嘴笑。“谢谢！” 那一刹那，姚梦琪忽然有些心疼他。她的些许示好，甚至还不算示好，只是一张纸巾，就能让他这么开心。好像，自己对他真的很残忍。 “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如果晚上手痛，大声叫我就好，我在隔壁房间，不关门。” “嗯！” 他帮她扶好枕头，盖好被子，再三确定她的睡姿不会压到伤口，才安心地出去了。关上房门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姚梦琪很困，很累，却一点也睡不着。心底滋生出一股恐惧，自己最担心的事，似乎真的发生了。无论她如何努力，还是逃不开和夜寒轩的牵扯。 他是甜入骨髓的蜜糖，也是噬心噬肺的毒虫，抗拒显得那么无力。 A市夜场杂乱一隅。 夜子萱狠狠瞪着眼前曾“雄心勃勃”，此刻却如丧家犬般狼狈的壮汉，“你再说一次，没抓到是什么意思？你们几个废物，是吃屎长大的吗？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她、她会跆拳道，我还被划了一刀呢！没被抓住已经算不错了。”为首的壮汉解释，“已经开始有人查这件事了，你赶紧给我们一笔钱跑路。不然事情捅出去，你也得跟着遭殃。” 盛怒不甘的夜子萱用仅存的理智思考，这么快就有人动手，顾绝还是夜寒轩？但无论哪一方，都是她惹不起的。再不甘愿，也只能开了张支票。“拿着这笔钱，给我滚得远远的。要是被抓住，我遭殃，你们也死期到了！” “是是，我们现在就走……” 夜子萱恼怒地灌了口酒。 可恶，姚梦琪，难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这里，是五年前她被强暴的地方，那肮脏恶心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折磨着她，恨意在她心里冲撞着，如丑陋的恶龙叫嚣着。 她所经历的惨剧和羞辱，都是姚梦琪的错。她不能，也不会轻易罢休。就算死，也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 大概太久没休息的缘故，姚梦琪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走出去，夜寒轩正在厨房，转头冲她笑了笑。“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夜寒轩，厨房？ 颇为意外的画面！ 感觉很不搭调啊！ “你不会……在做午饭吧？” “本来这么想，但考虑到手艺不佳，还是不连累你了！你不是喜欢吃龙腾饭店的麻辣小龙虾吗？我去买了回来。” “你怎么知道？”没记错的话，她只提过一次吧？ “我远比你想象的在意你。” 她脸倏然一红，嘀咕。“说谎不打草稿。” “你知道我没说谎！”他端着饭菜上了桌，推搡她，“快去洗脸，不然菜要凉了。” “知道了！”姚梦琪走进洗漱间，牙膏已经挤好，水杯也满了水，不免有点意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 夜寒轩走进来拧了毛巾，“来，洗脸。”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洗。” “你一只手不方便，乖一点。”夜寒轩箍住她的后脑勺，弯下腰来，轻轻帮她擦脸。 他擦得很仔细，两人的距离不免就很近，姚梦琪不免就有那么一点点心跳加速，再次感叹这家伙有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尤其是那双深蓝色的瞳孔，是漩涡么？会勾魂的。 正文 130 很想很想你 小恩的睫毛那么长，一定是遗传他的。 呃……在想什么呢？他们毫无关系好吧？ 他亲手伺候，使她有种要“折寿”的感觉。 “好了！”把她的脸擦得像小白兔一样干干净净，夜寒轩露齿一笑，姚梦琪又是一阵眩晕。 …… 吃完午饭，姚梦琪很自觉收拾碗筷，没想到活被夜寒轩抢了去。他在厨房忙碌了一阵，出来时提议。“今天天气不错，想出去走走吗？” “还是不要了吧？我想睡觉。” 其实她骨子里是个宅女，除非工作需要，或者小恩主动提出要出门玩耍。能不出门，她绝不踏出半步！ “再睡就变猪了！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姚梦琪“切”了声。每次都这样，明明自己已经做了决定，还假惺惺问别人，有意思吗？ 夜寒轩很快换好衣服出来，牛仔裤搭配白衬衫，针织外套，难得一见的休闲装扮。发型也不似上班时那么整齐向上竖起，反而蓬松柔软地搭在额头上。气质截然不同，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变的是依旧挺拔的身姿，俊朗冷冽的面容，薄唇以优美的弧度扬起，冷峻间透彻一丝邪气，要命地好看。 即便身边经常出现的是顾绝这种极品美男，姚梦琪还是不争气地感叹，夜寒轩实在有点太帅了！ 这叫什么来着？ 这年头，禽兽都衣冠？ 乍一看，还真像个正经人！ “怎么？你不会第一天才发现我很有魅力吧？” 她死鸭子嘴硬，“谁说你有魅力了？一点没觉着。” “那你还看得那么入迷？” “我看你了吗？” “就看了！” “我近视行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营养地斗嘴，下了楼。 小区环境优美，于这种繁华的城市，仿若一个遗世独立的存在。一条长长的林荫大道，地上铺着鹅卵石，两边建着供人休憩的石椅。 深秋，梧桐树叶染上了一片火红的金色，落叶旋转着落下，铺了满地金黄。踩在上面，索索作响。 姚梦琪最爱的是秋天，因为喜欢看落叶。金色光芒如同晨光暮色，置身其中，心里一片温暖祥和。脚下‘索索’的脆响，悦耳动听。 “好快，秋天就到了……” 记得她回来时，还是夏末。 “嗯！时间是过得很快。可过去六年，对我却很漫长。”夜寒轩莞尔，喃喃感叹。 “对不起，可是除了离开，我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一直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珍惜幸福。只可惜，一切不能重来。” “这大概就是人生，总有那么多无奈和后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夜寒轩顿步，转头认真望着她的眼睛。“可我不想错过。即使我曾经真的错的很厉害，我会努力弥补。”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弥补，就能。” “如果我告诉你，六年前我被人下药了，才会做出那种事，你会原谅我吗？”他原本不想提，可她的态度让他好担心，不顾一切想要抓住她。 姚梦琪其实也隐隐猜到了一些。若非夜子萱通风报信，他怎么可能那么快知道她要离开。以她的性格，那种卑鄙的事情，绝非做不出来。 她摇头苦笑。“就算我相信，那之后你清醒了，为什么还要做同样的事情？” “我……我只是气疯了……” “因为我不是处女？”姚梦琪不知该哭该笑。以前她也觉得很重要，但出国之后才发现，这些根本一点价值都没有，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添堵。若爱一个人，又何必在乎她的过去？最重要的，应该是他们的未来！ 可她一个人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什么，荒诞的处女观念，已经在华人思想中根深蒂固。 尤其是他这种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哪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有一丝瑕疵。 “我不在乎。” “你现在不在乎，只是因为你还没得到我。得到之前，什么都不在乎。得到之后，什么都有点在乎。知道吗？我甚至不敢相信你这句话。可我很确信，顾绝不在乎。” “他不会比我更爱你。” “我知道！但他能给我的，你给不了。” 他信誓旦旦，“只要你说，我都能给。” “我要的丈夫，必须与其他女人毫无牵扯，也不涉及另一个家庭，你能吗？” “我……” “我承认，我现在并不很爱顾绝，可是我很依赖他。有句话我以前不懂，但我现在深有体会。在身边的，往往不是自己最爱的，却是最合适自己的。没有人比顾绝更令我安心，所以，我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 她以一种淡淡的语气，表现出了强烈的决心。好像一旦决定，就无法更改，即便他再努力，也只是徒劳。 可，他并不打算放弃。 “暂时不说这个了，好吗？一切交给时间证明吧！”夜寒轩脱下针织衫，披在她身上，拢紧。“如果你暂时无法接受我，我不会逼你。但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别再抗拒。重新接受我，成为你的朋友。” 他都已经这样恳求自己，姚梦琪还能说什么？ 有些东西她六年前抗拒不了，现在也未必能做到。 索性不再烦恼，像他说的，把一切交给时间，顺其自然。 …… 在夜寒轩家住了两天，姚梦琪的伤口基本已经愈合。知道她很想小恩，夜寒轩也没再挽留，吃完早餐就送她回家。车子停在楼下，“你上去吧，小心一点。” 他这么干脆，毫不纠缠，她倒有点不习惯了，“你不送我？” “你希望我送？” “开玩笑的！顾绝在楼上吧，我不想当着小恩的面和他吵。” 他难得考虑别人的感受，姚梦琪略有些感动。“那我上去了。” 推开门，姚俊恩立即扑上来，姚梦琪一把抱起他。“小恩，麻麻好想你哦！” “小恩也很想麻麻！”小俊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吻，往她身后望。“咦，拔拔呢？” “他上班了。” “哦……”小俊恩有点失望，拔拔一点都不想他呢，居然不上来看他，他可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帮拔拔呢！不公平！ 不过，越叔叔在，好像有点不方便呢！那就大方原谅拔拔一次吧！ “越叔叔呢？” “在厨房给小恩做早餐呢！” 姚梦琪走到厨房，顾绝正在忙碌，身上还系着她的维尼熊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姿态。为了她，他真的付出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她怎能不被打动。 “你回来了。”他转头冲她微笑，仿佛一直在等她，很久很久！ “嗯！我先去换件衣服。” 顾绝敲门进了房间。被她在晨光中曼妙的身姿深深吸引，忍不住上前，从身后抱住她。 她轻微挣扎，“小恩在外面……” “我知道，可我很想你，就想这么抱着你。”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一阵阵酥麻，过电一般，这男人，像罂粟，太魅惑。 “这几天，谢谢你照顾小恩……” “你想对我说的这有这句？可我比较想知道，你想我吗？” 她不习惯说情话，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回答。 久久等不到，顾绝失落地笑笑，自嘲。“你和夜寒轩在一起，怎么可能想到我。” “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 “我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吃醋。这两天，我每秒都很想打电话给你，但怕你觉得烦，讨厌我。” 他的语气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听得姚梦琪揪心。“你不用这么担心，任何时候你想给我电话都行。我和夜寒轩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最在乎的人，是你，我只顾及你的感受。” “可你却和他一起离开，消失了两天……” 他承认，当他从林沫那得知她已经办理出院手续，被夜寒轩接走时，一下就就对林沫飚了。直接夺门而出，想把她抢回来。 可当他坐进车里，却突然忍住。因为，他害怕在她看来，自己仍旧是那个患得患失，容易冲动的顾绝。他希望她知道，他是信赖她的。 只是强行忍耐太折磨人，那种痛苦，噬入骨髓，每分每秒饱受煎熬。 “你听我解释……” “算了，也许是我太小肚鸡肠，患得患失了吧。”他佯装释然，轻抚她的脸颊。“既然你说你们之间没什么，我就相信你！伤口愈合了吗？还会不会疼？” “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嗯！那我就放心了。公司积了一些事情，林沫一个人搞不定，我回去了。” “顾绝……”姚梦琪拉住他，红着脸有些犹豫，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 顾绝一僵，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表白！ 虽然暂时只是喜欢，但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将这种‘喜欢’变成‘爱’！ 因为，他很爱很爱她！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爷爷已经半妥协，答应和你好好谈谈了。” 姚梦琪眼睛一亮，“真的吗？” “嗯！老人家就像小孩子一样，没事喜欢耍耍脾气，哄哄就好了。再说，他那么疼我，我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他约你明天见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么重要的事，再忙也得腾出时间！我明天穿什么好？需要正式一些吗？还是像平常一样，要不然穿职业装？” 正文 131 这么想嫁给我啊？ “我爷爷不就是你的家人吗？不需要那么紧张，按你平时的穿着就行。”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表现。”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刻，姚梦琪自然很开心。她希望他们的婚事，能早日定下来。 一方面，因为她真的很想和顾绝一辈子在一起。还有些许她不愿承认的原因，是害怕夜寒轩的诚意，让她动摇。 因此，如果能尽早定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 同一时刻。 军部疗养院。 老司令顾建城在部下德叔的陪伴下练太极健身。 右金刚捣碓，转体棚捋，转身右捋，擦脚平推，一招一式，都极有道骨仙风。 他以前钟情一些激烈的运动，但这几年，身子骨大不如前，已经动不了了。只能练习太极，这是最能让人心神安宁的。 他最近最需要的就是宁神，因为，试图接受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孙媳对他而言是一件相当困难且烦恼的事。他是被逼得没办法，勉强接受，心里当然很不痛快。 耳旁传来一阵掌声。 “顾司令果然宝刀未老！” 顾建城不悦地转头。难道现在的小辈都这么没礼貌，不知道他锻炼时最讨厌被人打扰？ 德叔立即上前，“这是军部，不得擅入，请出去！” “我是专程来找顾司令，谈谈姚梦琪和您最疼爱的孙子的事情。” 顾建城停下动作，挥退德叔，“你想说什么？” “听说顾司令最疼爱的就是顾绝这个孙子，他在A市打横了走，顾司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常纵容，溺爱之极。所以我猜，即便他要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您最终也会屈服吧！” 顾建城鼻腔出气。她是想气死他吗？ 他本来就不爽得很，经她这么一刺激，只差没吐出一口老血！ “我想说的是，如果您真的为了您孙子好，最好不要答应。”夜子萱冷笑道：“否则，他绝对会后悔。”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这句话！” “我是谁？说起来还真有点复杂。我原本是夜寒轩最爱的女人，可姚梦琪使了诡计勾引他，还和他结婚。这个女人很有心计，虽然逃走了，但不肯和寒轩离婚，到现在，他们还是夫妻！” “她回国之后，我曾经找过她，希望她看在我和寒轩已经有孩子的情分上，签了离婚协议，可她死都不肯，继续勾引寒轩，还利用自己的孩子，以及我的女儿。” 夜子萱掏出一沓照片，是他们四人在游乐场的**照。 顾建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都不算什么，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无耻到一边霸占寒轩，一边还缠着顾绝，想和他结婚！她连婚都没离，和寒轩纠缠不休，根本不可能和顾绝结婚，她只是利用他而已。” “这样的女人，您真的安心把她留在顾绝身边？接受她当您的儿媳？” “混账东西！”顾建城容颜大怒。 夜子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相比自己动手，借刀杀人这一招，更加安全，且狠毒，顾建城无疑是她最好的利用工具。 她要亲手毁了姚梦琪一脚踏两船的美梦，让她阴沟里翻船！ 为有比较得体的表现，姚梦琪足足准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给顾绝去电话，一通狂轰滥炸，将他炸起来。他到楼下接她，一脸睡眼惺忪。 出于安全起见，姚梦琪开车，他窝在副驾驶座补觉。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我说，至于这么紧张吗？就见个面而已，上次也没见你这样。” “上次是因为我知道没希望，这次不同。既然有了一线曙光，就得好好表现，不能出半点差错。” 他抬起一只眼皮，调侃。“看不出，你这么想嫁给我啊！一颗恨嫁的心哦……” “自恋！别睡了，见完爷爷再睡，等会多帮我点，我不怎么会说话。” “你不是律师吗？律师哪个不是能言善辩的。” “你爷爷还是司令呢，万一我说错一句话，他掏出枪要毙我怎么办？” “放心！我肯定挡在你面前，他就不舍得了。” “万一枪走火呢？你不就无辜沦为炮灰了？” “大清早的，你说什么呢？哪有这样咒自己老公的。我出意外，你不得当寡妇啊！” “懒得跟你斗嘴，前面有间超市，陪我下去买点东西。” 顾绝再不情愿，也只得懒洋洋地起了身。这个世界上，敢把他当佣人使唤的，也就她姚梦琪一个了。偏偏他就吃这一套，没办法啊！ …… 两人一起到了军部疗养院。 顾建城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们，背脊挺得笔直，面色威严，看不出情绪。顿时让姚梦琪压力好大，顾绝拍拍她的背，让她不要紧张。 “爷爷，这是我给您买的营养品。” 小小礼物，自然不成敬意，也就是稍作表示。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还是让姚梦琪有点失望。 德叔忙化解尴尬，接了过去。 “爷爷，您最近身体……” 顾建城做了收声的动作，“我还没答应你们的婚事，先别急着叫爷爷！能不能叫，还是个未知数，免得以后自取其辱！” 顾绝嬉皮笑脸，“爷爷，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我只说考虑，没说答应。”顾建城鼻子出气。他原本是考虑同意，但经夜子萱一闹，才知道这个女人心机这么深沉，根本不配称为他们越家的孙媳。他之所以见她，只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他顾建城不是这么好骗的，早点知难而退。 “爷爷……” “你闭嘴！” 姚梦琪按住顾绝的手，示意他别再激怒他。 “对不起，顾司令，我知道了！” “你想嫁给顾绝，是看中他的家庭，他的钱吧？” “不是！我是被他的诚意打动了！我结过婚，还有过别人的孩子，我配不上他，所以一直拒绝。但这六年来，他对我一直很好，我被感动了，所以才鼓起勇气接受他！” 顾建城冷哼，“说的比做的好听！” 虚伪的女人！就是靠花言巧语骗过顾绝吗？ 他真是看不出，这个残花败柳究竟哪里好！值得顾绝为她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几次差点与越家脱离关系。 “你知道，我们越家不可能轻易接受一个女人。你想和顾绝结婚，得先经过我的考核。” “考核？” “接下来半个月，你每天早上七点过来，一直到晚上才能走，我自有安排！” 顾绝忙帮她说话，“可梦琪有工作……” “如果她认为工作比你重要，这个婚，不结也罢。” “顾司令说得对，我明天会按时过来。” 顾绝无奈。他知道律师这份职业对姚梦琪意味着什么，他不想她为自己委曲求全。 “我让林沫帮你接送小恩。” “我没说过你能帮他！”顾建城态度绝决，“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跟顾绝商量。” “嗯！”姚梦琪对顾绝笑笑，起身离开了。他想追出去，却被顾建城叫住。 “爷爷，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了吗？怎么能临时反悔？” “我顾建城说一是一，从不反悔。我不过要考验她，难道我连那个权力都没有？如果我不清楚她的人品，怎么放心让她进越家。” “我已经认识她七年，我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你清楚，就不会鬼迷心窍，为了她和我作对！” “不管怎么说，我想要的，只有她一个。不管爷爷同意还是反对，这婚，我结定了。” 丢下这句话，顾绝不顾顾建城的劝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气得他七窍生烟，龙头拐杖砸得“咣咣”作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孽障！” 德叔刚忙安抚，“司令，您别生气了，少爷只是一时看不开……身体要紧。”这次，确实是少爷过分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不顾司令的身体啊！ 姚梦琪正在拦车，身后传来顾绝的叫声。不免有些意外，“你怎么出来了？司令不是有事要和你谈吗？” 顾绝耸肩撒手，吊儿郎当，一脸无所谓。“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就出来了。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开心。” “这样不太好吧，司令已经很不高兴了，别再激怒他，他身体不好。” “叫司令多陌生，我听着不爽，直接叫爷爷。” “你没听到他说，不能叫爷爷吗？我哪有那个资格。” “怎么？生气了！老人家发发小脾气，别介意！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要娶你的人又不是我爷爷，而是我！” 姚梦琪露出一抹笑容。他总是有办法让她开心，上一秒情绪明明还很沮丧。因为他一句话，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找点事情做浪费了。要不去接小恩，我们一家三口去动物园，小恩一直想去看熊猫。” 她白他一眼，“都没结婚，谁跟你一家三口，少占我和小恩便宜。” “见过家长还不算啊？” “家长不是没同意吗？” “同意是迟早的事，我说是一家三口，那就是一家三口。”顾绝一手揽她入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别做无意义的反抗了。” 正文 132 被虐惨了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小恩今天上课，去不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嘿！那正好，我们二人世界。”他露出邪恶的笑，“美妞儿，你今天逃不掉了，跟爷走吧！” 摩拳擦掌地扑上去，姚梦琪嬉笑着躲开，“好了，别闹了，痒啊……” 两人嬉闹的画面刺痛着夜子萱的眼睛。他们怎么还这么开心？难道顾建城那个老家伙真的同意了？ 不可能！昨天他明明那么生气！ 她必须沉住气，再等等。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 第二天不到六点，姚梦琪就把姚俊恩叫了起来，帮他穿衣服。 姚俊恩哈气连连，“麻麻，天都没亮，我们去哪？” “去找越爷爷。” “这么早？” “嗯！陪越爷爷晨练！接下来半个月可能都要这样，辛苦小恩了。” “爷爷是不是不喜欢麻麻，故意为难麻麻？” “爷爷没有为难麻麻，是考验麻麻的决心。一会儿见到爷爷，不许乱说话知道吗？还有，叫他顾司令。” “哦！”姚俊恩扁嘴。拔拔和麻麻的进展太快了，看来他不能由他们‘自由恋爱’，得添把火才行。不然，麻麻这个笨蛋，又要被司令爷爷欺负了！ 到疗养院刚好六点五十，姚梦琪正要敲门，德叔出来了。 “司令让你一个人进去，我带他去睡觉。” “不要！”姚俊恩紧拉着姚梦琪的手。他不在，麻麻会受欺负的，他要保护麻麻！ “小恩乖，跟伯伯去睡觉。等会麻麻过来接小恩，送小恩去幼儿园。” “可是……” “好了，麻麻要进去了，小恩乖，听伯伯的话哦！” 小恩这才不情愿地跟德叔走了，姚梦琪目送他消失在转角。深吸了口气，推开门。 房间昏暗，顾建城站姿挺拔地站在窗边，紧盯着她。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有种要进炼狱的恐惧感？ “顾司令……” 他冷哼，“把被子叠好。” 姚梦琪不明状况，但还是照做。 但一拐杖突然砸在她手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谁让你这么叠，按照军队的叠法，像旁边这样。” 她这才注意到一旁还放着一床像砖块一样正正方方的军被。 以前刚上大学军训时教官演示过，可她们当时也就敷衍过去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叠。 一般没有一整天的训练，哪能叠成那么整齐。小恩还真说对了，司令在故意整她！ 但没办法啊，明知这样，还只得硬着头皮叠。可怎么叠都到不了那种程度，手上接连挨了几拐杖，手指都肿了起来，疼得一个劲颤抖，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猪脑子吗？” “对不起……我继续……” “今天先叠到这，跟我出去晨练。” 姚梦琪一双手肿得像猪蹄一样，满心怨念地跟顾建城到了花园。他演示了一遍太极，但她还来不及欣赏，就听见他的新命令。 “把我刚才的动作重新做一遍。” “可是……我没太看清楚……” “做！” 她缩缩脖子，只得凭着记忆去做，可自然做得很不像话。腰上、背上接连挨了两拐杖，一下比一下重，差点没把她打趴下。她只用硬撑着，但背上突然又来了一记重击，彻底趴下了。 “一点毅力都没有！” 姚梦琪眼中含泪。她很想说，自己不是军人，也不是男人，没有哪个体魄！可只有把委屈咽下去，吃力地爬起来。 “去，跑十十个圈。” 一圈起码有两百米，那就是两千米，还是在她全身是伤的情况下！ 老爷子会不会太狠了一些？ 但没办法啊，反抗不了，只能跑。两圈下来，就累得全身散架，扶着膝盖喘粗气。 顾建城一直监视着她，一看她停下，又作势要上去用使用‘拐棍暴力’。 姚梦琪被打怕了，只能一圈一圈地跑，大汗淋漓，汗流浃背。跑道显得那么长，看不到尽头。 有种预感，今天自己怕是会死在这里了！ 姚梦琪不停奔跑，跑了一圈又一圈，视线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身体摇摇晃晃，耳旁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跳如雷，都快抽过去了。 这时候恨不得突然天降大雨，借着雨势晕过去。 可惜，天气很晴朗，也干燥，热得她快冒烟。 可是，一看到不远处监督她的顾建城，姚梦琪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能让他看轻。如果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她确实不配和顾绝在一起。 七圈…… 八圈…… 九圈…… 十圈…… 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姚梦琪累得跪趴在顾建城面前，喉咙冒烟，几乎要口吐白沫，全身都在抽搐。 见她喘着粗气想说些什么，顾建城以为她要向自己求饶，或者说后悔了，却只听见姚梦琪断断续续的声音。 “麻烦您……请人……送小恩到学校……我不想……他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心里首先想到的是孩子。 顾建城有一丝动容，但不过只维持了短短一秒钟，心又变得无比坚硬，也许这只是她打动他的手段，他绝不能上当。 但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冷“哼”了声，还是答应了。 “去吃早饭吧！” 姚梦琪近乎以爬的方式跟上去，到了食堂，面对一碗清淡的小米粥，胃里直泛酸，迟迟没动筷子。 “怎么？跟着顾绝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清粥小食难以下咽？” “不是，我只是有点想……”话还没说完，胸膛里涌上一股酸涩，忙捂住嘴冲到洗手间，弯腰狂吐，好像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顾建城无奈地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半点苦都吃不了，身子骨也弱成这样！要换在他们那个年代，养都养不活。 一通狂吐后，姚梦琪总算舒服一点了，勉强吃了些东西，跟着顾建城回房，给他念《孙子兵法》。听上去很轻松，但在不能喝水、不能停顿的情况下念整整两个小时，也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等到他发话，说不用念了。口干舌燥的她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顾建城又有新提议，让她陪打乒乓球。 这项运动，姚梦琪只玩过两三次，略懂皮毛。但对方是八十六岁的老人，还是不免担心太激烈，他身体吃不消。 结果轻视军人的后果是自己遭殃，顾建城一个劲往她身上发球，也不知是打球，还是打她，动作又快又狠，左一球又一球，到处都被他打肿了，青一块紫一块。 等顾建城宣布今天的折磨结束，明天继续时，姚梦琪已经遍体鳞伤。身上的伤能藏在衣服里倒还好，手指上的肿块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实在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让林沫照顾姚俊恩几天。并再三强调，这是她作为朋友的私人请求，绝不能向顾绝透露半点。林沫保证了，方才安心。 刚挂电话，顾绝又来电。“刚才跟谁打电话呢？这么久？” 她知道他担心是夜寒轩，介意又不好意思明说，道：“公司同事，有一些决策咨询我。” “哦……挺有大律师派头啊！” “还行吧。”她一笑，全身都疼，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疼疼疼！ “本来亲自过来接你的，公司临时出了点事，看来没12点是回不去了。” “怎么了？严重吗？” “还行，有我在，当然没问题！” “那就好！” “你接小恩了吗？” 她只得撒谎，“正在去的路上。” “爷爷今天都怎么考验你了？” “没什么，就让我陪他练太极吃早餐，念《孙子兵法》。” “就这样？”他不太相信，“我爷爷当年当军官时可是出了名的严格，魔鬼教官，会对你这么仁慈？” “那是军队，更何况，他现在年纪大了，可能只是孤单，需要人陪又不好意思说吧。” 她故意这么说，顾绝才算半信了。“不管怎么样，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电话就先打到这吧！小恩马上出来了。”她挂了电话，重重舒了口气。说谎，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隐藏情绪尤其困难。 顾建城站在窗口，望着姚梦琪在暮色中边打电话，边拖着伤痛的身子往前挪，冷哼。连疗养院门口都没走出，就迫不及待跟顾绝抱怨诉苦了？刚才在他面前，怎么就一声不吭？ 他差点相信，她至少是个坚强的女人。 原来不过是背地里耍花招。 看来今天他对她太客气了，他还该再狠一些！ …… 姚梦琪走出疗养院，左右顾盼，不知该去哪。在A市，她根本没有亲人。万般无奈下，只能给夜寒轩去电话。 他意外又惊喜，“你找我？” 听声音，好像还不确定是不是打错了，至于这般受宠若惊吗？ 但想来也是，这是她回A市后第一次给他电话。之前就连他主动找她，也大多是挂断。她低低“嗯”了声，半天才支支吾吾说出一句。“能帮我个忙吗？” 正文 133 把衣服脱了 夜寒轩赶到小区楼下时，姚梦琪正坐在保安室门口，像个迷路的孩子，等家长来领，可怜兮兮。 他跟保安打了声招呼，走到她面前，蹲下。“等多久了？” “嗯？”她懵懵地，怔怔地抬头，一脸倦容，好像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神情略显呆滞。 “等很久了吗？手冷不冷？” 他想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忙将手藏到身后。他察觉出她在刻意躲避，执意拉过她的手，才发现两只手手指肿得跟萝卜一样，眉头紧拧。 …… “咝……轻点……疼……”姚梦琪的脸皱得跟沙皮狗一样。 夜寒轩的脸一直阴沉沉的，如阴云密布的天色，随时可能爆发大暴雨。“谁做的？”声音如同从地底钻出来，阴霾密布，令人不寒而栗。 她装傻，“什、什么谁做的？” “你的手！” “早上修电箱……不小心被电了……” 他一记白眼翻过去，“电得肿成这样？” “是啊！很神奇哦！有点奇怪。” 他阴森森磨牙。“姚梦琪，别跟撒谎。” 她顶着恐惧，咽着口水颤颤地回答。“就是被电了嘛……” “如果小恩打电话来，我会告诉她，你受伤了。” 她急得坐起来喊。“不要！”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当挡箭牌，以免小恩‘突击检查’出现纰漏，她根本不会找他帮忙！ “你不要告诉小恩……” “那最好老实回答我。哪怕你撒一点谎，我也会知道！” 在他的目光威慑下，姚梦琪哪里敢撒谎，只好老老实实道来。 夜寒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末了，几乎是以咆哮的方式朝她喊。“那老家伙分明是故意整你！你就乖乖送上门让人折磨成这样？” “其实……也不是整啦……只是考验我的决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心甘情愿？你就这么喜欢顾绝，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为了他，弄成这样，值得吗？”夜寒轩嫉妒又心疼。 他不忍心看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而且……是为了其他男人！这让他很不安，好像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她抢回来！ “当然值得！”姚梦琪微笑，“相比顾绝对我的付出以及牺牲，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我连这种小考验都经受不住，根本不配嫁给他！” “够了！”夜寒轩把药水瓶往茶几上重重一砸，气得全身颤栗，整只手的青筋都‘突突’跳动。“我不想听你对顾绝有多真心，如果你想说的是些，滚！” 姚梦琪一愣。 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她自私，欠考虑了，怎么能不顾及他的感受？她确实不该留在这里。 低低说了声“谢谢”，起身，“能不能最后麻烦你一件事？不要告诉小恩，我受伤了。” 她拿起包，刚走到门口，突然被夜寒轩一把拽住，整个人一旋身，对上他怒火冲天的赤眸。“该死！你一定要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我吗？” “我没有冷淡，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向你求助。” “你……”夜寒轩七窍生烟。她就是有这种本事，用再平淡不过的态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他气得爆血管，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迟早把自己给憋死，虐死！ “对不起……” “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先留在这。等你伤好了，再跟你算账。”夜寒轩面色冰冷，手上却一个温柔的公主抱，将她抱回沙发上。“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伤？” “没有！”她下意识拉高衣领，但这一小动作被夜寒轩捕捉到，拉开衣领，颈后两道红痕。 “这叫没有？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真、真没有。” 知道她死鸭子嘴硬，他干脆威胁。“如果不说，我就扒光你。” “背上好像还有一些……” “把衣服脱了，躺好！” “蛤？脱衣服？这不太好吧！”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姚梦琪尴尬无比。虽然看是看过，但毕竟是六年前的事了。这次回来，她可没打算和他‘坦诚相对’。她拢紧衣服，左右为难。 “再不脱，我就自己动手了。” 他作势要扑过去，姚梦琪急得叫起来。“好，我脱、我脱！你、你转过身去！” “麻烦！”他一脸不耐烦，但还是照做。 姚梦琪等了几秒，确定他没有转身，才慢腾腾解衣领。对她而言，这实在太困难了！ “好了没有？” “我在努力……你再等等，千万别转过来！” “你别把人想得那么邪恶行吗？我只是想帮你擦药，没其他想法。” 姚梦琪心里嘀咕。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有没有其他想法。万一突然来个饿狼扑食，她不就惨了？ “快点。” “知道了，别催！” 好不容易脱下衬衫，放到一边，正要鼓起勇气解bra的夜寒轩突然转身，她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反抗，被他一把按在沙发上。 她激烈挣扎，“混蛋！你要做什么？”感觉自己就跟砧板上被按住的鱼一样拍打尾巴胡乱扑腾，好无助！ “你太慢了。”夜寒轩轻松解开她的bra。两边散落开，她羞涩不已，忙用抱枕遮住。“喂，我自己会来……” “别再乱动。” 原本光洁的裸背上全是触目惊醒的伤痕，隐隐显现出龙头拐杖的花纹，夜寒轩怒不可竭。若非对方是八十多岁的老头，他早就一通电话让人宰了他。 他边拿药，边火大地质问她：“你是傻子吗？就让他打？不知道反抗？” 姚梦琪不做声。他才是傻子！对老人家动手，以下犯上，对方还是个司令，不是找死吗？ 他醮了药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背。 姚梦琪咬紧牙关，怕他骂她，不敢再喊痛。 “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她唇色惨白，勉强咧嘴笑笑，“其实……还好……也不是很痛。” 夜寒轩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看伤痕就知道下手很重，还是打在背上，怎么可能不痛。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顾建城那老东西是打着“考验”的名号变相折磨她，根本不可能同意，只有她一个人还傻傻忍着。什么‘忍耐到底的人必然得救’，都是狗屁！ 撑不了两天，她绝对把命搭上！ “如果以后他下手还这么狠，你就直接把他撂倒，你不是学过跆拳道吗？” “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对老人家动手。再说，他这是为孙心切，我完全可以理解。换位思考，如果将来小恩想娶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你会答应吗？我也不敢轻易答应！更何况，越家是大家族，考验严格一些也是正常的。” “正常个屁！你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自己‘乐在其中’，却把他给虐惨了。看到她满背伤口，他的心都要碎了。什么叫‘打在她身，痛在他心’，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切！你要什么有什么，高高在上，当然不懂……突破重重难关，历经磨难才叫真爱。” “所以你对顾绝是真爱？”夜寒轩的声音很危险，手上力道也没意识到，重了一些，痛得姚梦琪龇牙咧嘴。“没有啦……” 他能不能不这么敏感？她不过就是客观说个道理而已。暴力狂！痛死她了！ 再谈这个话题，夜寒轩无法保证自己不会一时失手杀了她，忍着没再提。 姚梦琪也嗅出气氛不对劲，讪笑。“擦好了吗？谢谢了……” 咦……不对啊……好像刚才忘记了一件事。 “那个……我身上是不是很臭很黏？” “嗯！” “如果我说我忘了洗澡，想麻烦你等会再帮我擦一遍药，你会不会打我？”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我帮你用毛巾擦一擦。” “蛤？”他帮她擦？光想想就很暧昧啊！姚梦琪连声拒绝，“不用了，不用了……臭一点没关系！” “熏到我了。” “呃……”她红了脸。自己真的像鲇鱼那么臭吗？刚才怎么不说。 夜寒轩再三警告她别乱动，才去浴室打了盆水，拧了毛巾给她擦背。 姚梦琪觉得好丢脸，把头埋在抱枕里。他的手指不时漏出毛巾，碰到她的皮肤，过电似地，又酥又麻，她都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一下一下撩着，痒得不行，心跳超频率。 好暧昧啊好暧昧…… 上半身已经要把她逼疯了，当他的手碰到她的屁股，她猛一机灵，差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夜寒轩早一步料到她会这样，按得她动弹不得，很是无语。“我又不是要强暴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起色心……啊！” 话还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痛得她差点没飙泪。 变态啊！居然打她屁股！还这么用力！ 他眉梢一扬，睥睨她。“知道痛吗？” 泪水是最好的证明。 “再动，我就打得你屁股开花。” 果然给点教训，姚梦琪就老实了，一点都不敢动，夜寒轩这才能安静帮她擦腿。可他很快发现，原本心无旁骛的他渐渐心猿意马起来。毕竟这具身体令他魂牵梦绕了太久太久，肤如凝脂，绝佳的触感撩拨着他的心。 喉咙哽动了几下，胸膛里似乎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渴望。 正文 134 他怎么来了 下身的空虚感也越来越浓。 该死！难道他真像她说的，是个动机不纯，只用下身思考的变态？ 居然连单纯的擦药都能擦出“欲火”。 绝对不行！ 夜寒轩闭上眼睛，似乎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让自己分心。可满脑子都是她洁白的身体，简直无法控制。身体越来越热，连带手指都变得滚烫，灼人。 姚梦琪都察觉到了，埋首在抱枕里，闷闷地咕哝。“你的手……好烫……” 夜寒轩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反应过度强烈。“我没有！” 吓得姚梦琪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突然大叫，是想吓死她吗？ 也太阴晴不定了一点吧？ 迟早被他吓出心脏病。 夜寒轩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头，不免有些窘迫，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他一贯的高傲冷峻，“我是个男人，就算有身体反应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再想要你，也会等到你伤好之后。” 姚梦琪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该谢谢他“为她着想”吗？ 可她凭什么让他占便宜！ 自以为是的男人！ 就算好了，她也不会让他碰。 “药已经擦好了，你今晚趴着睡。” “趴着我睡不着……” “那我陪你聊天。” “呃……如果很累，应该也能睡着吧。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夜寒轩白了她一眼，他在她眼里就这么饥渴吗？时时刻刻防狼似地防着。就她这态度，要不是身上有伤，他还真就变成野兽，吓吓她。 他去洗澡，姚梦琪就软绵绵地趴着，长长舒了口气。 过去那十分钟，对她而言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惨剧人寰！ 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时，门铃突然响了。正准备爬起来开门，夜寒轩已经从浴室出来。“趴好，我来开！” 他也很疑惑会是谁，这所住处，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难道是物业？ 结果一打开门，门外是气势汹汹的夜子萱，黑着脸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问：“她在哪里？” 夜寒轩一愣，但迅速冷静，“谁？” “姚梦琪！我在监视器里看到你们进电梯了！” 他不悦地皱眉，“你居然监视我？” 门口传来的吵闹声搅得姚梦琪睡不着，刚想问是谁，真切地听到一句声嘶力竭的尖叫，“谁说我没那个权力，她就是个贱人！” 夜子萱？ 她怎么来了？ 姚梦琪忙坐起身，七手八脚地穿衣服，还没完全套好，夜子萱已经冲了进来。她衣衫凌乱，夜寒轩又光着上身。这画面，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夜子萱气红了眼。“姚梦琪，你不要脸！” 解释，不过徒然无功，只会越描越乱。更何况，对她，姚梦琪一句话也不想说。索性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穿衣服，看都不看她一眼。 明目张胆地偷情，居然还这么嚣张，就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夜子萱彻底飚了，冲上去直接一个巴掌朝她脸上甩。 但没想到，姚梦琪毫不费力就抓住，一把将她推开老远。 她想扑上去厮打，被夜寒轩拉住。“子萱，别闹了！” 夜子萱手脚并用，胡乱踢打，拼了命挣脱他的控制。“她不要脸，勾引你，我要打死她！” 姚梦琪穿戴整齐，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狐狸精，别走！站住！” “梦琪……”夜寒轩想拉住她，可眼下情况实在太混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打死她……”夜子萱像疯子泼妇一般，恨不得把姚梦琪撕个粉碎。 “你闹够了没有！”夜寒轩忍无可忍，将她甩到沙发上。 夜子萱头发蓬乱，不可置信地，恨恨地望着她。“你竟敢对我动手？你为了她，对我动手？” 夜寒轩刚才被她尖叫得脑子都要爆炸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力道这么重，不免有些歉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夜子萱气哭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背着我，和她偷情？这样对我公平吗？” 她的哭诉，刺痛着夜寒轩的心。他自知已经无法再拖下去，那样也很累，索性坦白，坐到她身边，“子萱，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但怕你受伤，一直忍着。可那样，对你更不公平。” “我曾经确实很爱你，但我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一直逃避。我原以为，除了你，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直到姚梦琪出现。” “你回国那段时间我很苦恼，不知道自己心里爱的人是谁。总是为了你，一再伤害她。最后，她逃离了我，让我痛不欲生，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 “虽然彤彤是个意外，但自从她出生后，我很努力很努力尝试像以前那样爱你，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对你的，已经不再是爱情，而是亲情。我爱的人，是姚梦琪。” 夜子萱的心一直跌入谷底，四肢冰凉，仿佛被冰冻了，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所以，你打算抛弃我和彤彤？” “这现在是我最头痛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夜寒轩苦恼不已，为此很多个晚上都失眠。“你和彤彤都是我很重要的亲人，我不会抛弃你们，可我真的没办法爱你！” “如果你以后遇到更好的男人，我祝福你。彤彤，我会好好把她养大。如果那个男人愿意接受彤彤，我可以……” “啪——”一巴掌甩在夜寒轩脸上，夜子萱愤恨地怒视他，眼神足以将他千刀万剐。仇恨的血液在身体里冲撞着，声音由齿缝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你是全世界最自私的人男人，我恨你！就算死，我也不会放了你！” 姚梦琪走到楼下，保安一张典型幸灾乐祸的脸，暧昧地冲她笑。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很无语，怎么？自己身上散发出了小三的气息？还是她不知不觉就长得像小三？ 想想算了，何必跟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计较。 出了小区，市中心很繁华，霓虹闪烁，但热闹是他们的，留给她的唯有冰冷。在这座城市，她几乎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拿着手机从头翻到尾，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宿的对象，更何况倾诉了。 小恩的突然来电给她冰冷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意。 “麻麻，你今天怎么没来接我，是和拔拔在一起吗？” “嗯！” “真的喵？让拔拔听电话。” “拔拔在洗澡。” “骗人！” “真的！等会我让拔拔给你回电话好吗？” “不用啦！小恩相信麻麻！林沫阿姨一直陪着小恩，麻麻不用担心，好好和拔拔在一起哦。小恩会替麻麻保密，不会告诉林沫阿姨的！” 这小鬼灵精……一直很想她和夜寒轩和好！ 姚梦琪既好笑，又心酸，吻别了小恩。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为了小恩，不能哭。正往前走，准备找一家旅馆暂住。手机响了，是夜寒轩。 她犹豫几秒钟，挂断了，并且直接关机，不想他通过定位系统找到自己。 …… 翌日。不到七点，姚梦琪就赶到了军部疗养院，顾建城已经在等她。 她点头打了声招呼，很自觉地叠被子。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将被子叠成了整齐的方块。 顾建城眼里掠过一抹意外，但看她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大概知道了原因。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出去。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顾建城打太极时，她看得很仔细。自己上阵，也格外认真，生怕做错一个动作。 无奈顾建城意在整她，有心挑刺，嫌她做得不够标准，又罚她跑圈。 姚梦琪老老实实跑了十五个圈，苟延残喘，早餐时照旧狂吐一通，然后继续念《孙子兵法》。但顾建城嫌不够，还指挥她去做饭。 军部的铁锅是普通家用锅的几倍，姚梦琪抬都抬不起来，翻炒时，连烫了几次手。原本漂亮的双手一块红一块肿，没有一处完好，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做完两菜一汤，顾建城又嫌饭菜做得难吃，没给她好脸色。 姚梦琪第一次真正觉得他是故意整她，她做了五年饭，自认为手艺已经很不错，显然他就是认定，只要是她做的，都是不好的，是错的！那她就是错的。 顾建城冷冷地盯着她问：“怎么？才第二天撑不下去了？” “没有！我还能坚持。” “别死撑，就算你能坚持半个月，我也未必会答应。” “我知道！我从没奢望过您能答应。” 他倒有些意外。她既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同意？ 姚梦琪看穿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些年来，一直是顾绝在为我付出，而我很少有机会为他做点什么。如果连这点苦都挨不过去，证明我无心跟他在一起。但我真的有很强的决心，哪怕再苦再委屈，我也想和他在一起。” 虽然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语气间的坚毅不容忽视，带给了顾建城些许震撼。 能有这种决心，确实连他也佩服。怕只怕，她的目的不在于顾绝，而在整个越氏家族，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正文 135 不想当小三 …… 又熬过了一天，姚梦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疗养院，正考虑该去哪。一名司机打扮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夫人，少爷请您上车。” 夫人？ 姚梦琪转头，十米外的林荫道下停着一辆眼熟的座驾。 可不就是夜寒轩？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拉开车门就朝里面喊，“你怎么到这来了？万一被司令的部下看到怎么办？存心害死我吗？” 夜寒轩泰然自若地抬起眼皮，波澜不兴地回了句。“所以我不是没停在正门口吗？” 她就无语了。 这里离正门顶多就十五米，他当军人都是瞎子吗？ “上车！” “我不要！你赶紧走！” “如果我一直跟着你，应该很引人注目吧？” “……”居然敢威胁她！ 好吧！她就是很没骨气地被威胁了。 一猫腰钻进车里，连声催促。“开车，快开车！”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想你算事吗？” 她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干笑两声。“有事说事，没事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 “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不去！” “拒绝得这么干脆？”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吧？好歹昨天他也收留过她一段时间，还亲自帮她上药！ “不然呢？”姚梦琪挑眉反问，“你能带我去什么好地方？” “如果在你心里我是个这么不可信的人，昨天为什么找我帮忙？” “我只是担心小恩打电话来。” “你确定仅此而已，不是想见我之类的？” 姚梦琪许闷，还有完没完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自恋到这种程度。想你的女人很多，但我绝对不在其中。” “是有很多。但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其他女人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她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反唇相讥。“包括夜子萱？” “她不同，她是我的亲人！” 姚梦琪觉得可笑，眼里透出一丝讥讽。“她是你的亲人，也是你孩子的妈妈！” “这一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即便你要解释，我也不想听。有关你们之间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夜寒轩知道她生气时什么也听不进去，索性不再多说，让司机开车。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到了一间诊所，姚梦琪下车，“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昨天只是简单包扎，我担心会留下顽疾。所以特地打听了一下，知道这里藏龙卧虎，就带你过来了。别看只是间小诊所，两位骨科和外伤科专家是A市数一数二的。” “哪有那么严重！只是点皮外伤。” “年轻的时候，什么都觉得无所谓，老了才知道后悔。” 她莞尔，“你什么时候有了这觉悟？” “彤彤出生后。”夜寒轩轻描淡写带过，推搡她往前走，“就当为了小恩，好好照顾自己，别留下一点病患。” 姚梦琪原以为一进去，几位大夫已经排得整整齐齐，眼巴巴等着他们，但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狭窄的通道里挤满了病了人，充耳都是孩子的哭声，男人女人的吵闹，头都快爆炸了。 不免揶揄，“大总裁，您怎么没使用特权？” 他反问，“你希望我用？” “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按普通人方式来了。这里的专家很清高，就算用特权让他们先为你医治，心里恐怕也是不情愿的，不会用心。” “原来你也知道‘人心’这一说。” “以前不知道，但与你有关，我都会多加考量。只要他们能全心为医治你的伤，等多一两个小时，又有什么所谓？” 他以一种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对姚梦琪而言，却是莫大的震撼。她以前想都不敢想，高傲如夜寒轩，能为一个女人甘当“普通人”，收起他所有的手段，放低引以为傲的身份。 可惜，感动归感动，一切已经太迟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拌嘴，好不容易轮到姚梦琪，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夜寒轩在门外等候，她一进去，就被两名老医生压倒在床上，骨头、伤口，各种折腾，叫苦不迭。 出来的时候，扶着墙，脚步虚浮，眼中含泪。 夜寒轩赶忙扶住她，“怎么样？” 她只风中凌乱地吐出一个字，“痛！”感觉就像一台机器被人分筋错骨，拆成零件，又重新组装起来。虽然还能运作，但里面各种散乱，都支离破碎了。 一上车就开始睡，迷迷糊糊间被夜寒轩叫醒。 “到了，上去再睡！” 她揉揉眼睛，怕扯到伤口，小心翼翼爬起来，却惊奇地发现，身上没那么痛了，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居然也没感觉。心想那专家也太牛x了，这么快就有效果！看来夜寒轩挑对了地方！她就暂时原谅他‘绑架’她吧！ 往窗外一望，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小区。 “这是哪？不会又是你家吧？” 他默认。 “你究竟有多少栋房子？以前都用来养**的？” “我没那个习惯！” 他以前确实有过不少女人，但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往往只上一次床，就彻底断绝关系。连一个星期都不到，更何况把她们养在身边了！ 如果他告诉她，过去六年他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找，全靠自己的‘右手情人’熬过来，她会不会很感动？ 想象中，她的反应应该是一脸鄙夷，说那与她没关系！ 所以，还是不说的好，再说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你确定，夜子萱今天不会再杀上来，骂我是狐狸精？”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不做声。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再被人当成‘小三’！” “你不是小三，我们没离婚！”夜寒轩轻轻叹息，认真看着她道：“我昨天已经和子萱说清楚了，我曾经爱过她，但现在我爱的人是你！” “你以前那么爱她，都能改变。我怎么能相信，你对我的爱不会转移！” 夜寒轩急了，他等了她六年，已经足以证明决心，怎么可能再改变！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向你保证，我……” “男人的誓言和谎言没有区别！” “你不相信我？” 她感慨，“相信，或是不相信，有区别吗？真的太迟了！你不可能抛弃她和彤彤，就像我不能抛弃顾绝一样。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很多时候，牵扯太多，身不由己。我们不能只为自己考虑，那样太自私了！” 她在漆黑的夜色中，望着他因急切有些浑浊的蓝眸，一字一顿。“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夜寒轩良久不语。 她的话，未尝不是他的顾忌，因此他无从辩驳。 握拳，低哑喃语，“我不想因为其他人失去你，那对我们太不公平！”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尤其是感情。我们又何尝对别人公平过？”她耸肩，“算了，这些事情，多说无益，改变不了现实。谢谢你好心为我提供住处，但我没办法接受，再见！” 夜寒轩按住她的手，皱眉。“就连作为朋友的帮助，你都要拒绝吗？” “过去的事情，注定我们没办法当朋友，你也很清楚这一点。”她淡淡微笑着说完这句话，推门下车。 夜寒轩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越来越越，即将融入于漆黑的夜色，仿佛也将消失在他的生命。胸膛里冲撞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与不舍，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就这么放开她。 他冲下车，一把拉住她，在她错愕之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她怔怔地，轻微抗拒，“不要……这样……” 他的感情太澎湃汹涌，就像突然袭来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将她整个卷入漩涡，无从挣脱。也……不忍心…… 他的力道近乎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手臂紧绷，颤栗。霸道而真切的宣告在她耳旁回旋，“哪怕自私，我也绝不放手。” 为了她，他甘愿放弃所有，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 最终，姚梦琪还是没有留下，在附近找了一间旅馆，住了一夜。天没亮，就赶往疗养院。今天的顾建城比往日更加严厉，脸色一直非常难看，很多时候姚梦琪都感觉他是在拿自己出气，好像她犯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难道，昨天夜寒轩接她，被他发现了？ 她最不安的猜测，正是自己今天惨遭折磨的原因。 顾建城嘴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似地。在他眼皮底下，还敢跟前夫暧昧往来，简直是找死，当他这个司令是吃素的吗？ 晨练时，随口找了个理由罚她跑二十圈，然后再练太极。一个动作只要稍有一点不标准，就会毫不客气地一拐杖打下去，姚梦琪差点被打哭了，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 累得挺不起腰，刚转身右捋，一拐杖狠狠打在她手指上，新伤旧伤一起，姚梦琪痛得哭出来，隐忍已久的眼泪狂飙。 “哭什么哭！给我擦干眼泪，继续练！” 强烈的疼痛让她连手臂都抬不起来，眼见又要挨一拐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惊的怒喊，“爷爷，住手！” 正文 136 曾经的花花公子 顾绝快步跑了过来，推开顾建城的拐杖。一下太用力，顾建城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栽倒。愤怒不已，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逆不道？这还是他的乖孙子吗？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的红颜祸水，目的在于挑拨他们子孙反目！ 顾绝忙扶住姚梦琪，她像一片薄云，落入他怀里。轻飘飘的，毫无重量，看着她皮开肉绽的双手，惨白的小脸。他愤怒，心疼，双眼通红。 如果下手的人不是爷爷，他一定会杀了他！ 他咬牙质问。“爷爷，你对她做了些什么？” 顾建城神色鄙夷。刚刚还好好的，这下却装柔弱，卑鄙！ “她向你哭诉的时候，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梦琪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如果我知道，绝不会让她在这里受苦。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是她自己答应接受考验，我可没逼她。” “可……” “顾绝……”姚梦琪拉住他，虚弱地摇摇头，挤出一抹笑容。“别说了，是我自愿的，我没事！”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逞强！” “我真的没事……” “爷爷，我尊重你，敬佩你，可你对梦琪做的一切，真的很让我心寒。我确实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但即便您不同意，我也会和梦琪结婚！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孙子，请停止对她的折磨，否则你将会失去唯一的孙子。” 狠狠丢下这句话，顾绝抱起姚梦琪，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建城气得一个劲打冷颤，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为了这个宝贝孙子，他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可听听他说什么？他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甚至用断绝关系来威胁自己！ 怎能叫他不失望，不愤怒！ 他戎马半生，流血流汗不流泪，却第一次，落下了老泪。 “放我下来，我没事，真的……”姚梦琪一路挣扎，“你刚刚对爷爷说了那么重的话，他一定很伤心，赶快回去道歉。” “他那么对你，怎么没想过我会伤心？这一次，真的是他做错了，我绝不会道歉！”顾绝态度坚决。 “可爷爷是因为关心你。” “但他不能以关心我的名义伤害我最在乎的人！”顾绝叹了口气，心疼远超过生气，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又去医院？这几天出入次数太频繁，姚梦琪想到医院就反胃，皱成苦瓜脸。“能不能不去医院？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行！你看看自己的手，难道想废掉吗？”她照顾别人时一套一套，到自己，却跟个白痴一样，伤成这样也不管不顾，实在让他头疼，更心疼。 抗议被驳回，想是再上诉也没有，姚梦琪只得乖乖闭嘴。到医院，上药，包扎，挂吊瓶。饱受身体**，才知道原来能休息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 高级病房床铺干净柔软，简直像睡在云朵里，眼睛都懒得睁开。顾绝跟她说话，也闭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 “看你这样子，好像一个月没睡觉。” “差不多……” “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我现在只想安静睡一觉。” “好！我陪你。”顾绝就真不做声了，默默在一旁守候。 姚梦琪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天边都泛起了暮色。浑身筋骨都舒畅了，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几点了？” “五点。” “我睡了这么久……” “嗯！跟猪差不多，连拔针头都没反应，我还特地探了探你有没有呼吸。” “哪那么夸张！” 顾绝看了眼手表，吃药时间到了，便招来护士。小护士大概刚毕业不久，一见到顾绝，羞得一张脸通红。给姚梦琪送药，目光却偷偷看着他。走的时候，还一脸不舍，直到顾绝当她面关上门。 姚梦琪调侃，“魅力不减啊！” “那当然！我现在还是A市钻石单身汉排名第一！蝉联十年！” 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样！也不嫌浮夸，跟一孩子似地。 顾绝“咦”了声，“你说这话好像不带半点嫉妒啊！有人窥见你男朋友，你都不吃醋？” “我这不是相信你吗？” 虽是打趣的语气，却是真心话。花心的男人一旦专一，比普通男人还更痴情。毕竟风流多年，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见识过，看透风景，是真心打算定下来了！再美的女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顾绝不乐意了，“我怎么没觉着？” “女人为你争风吃醋的画面你见多了，也不嫌烦？” “一般女人能跟你比吗？我就喜欢你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最好为我掐起来。” 她撇嘴，“幼稚！” “我就是幼稚，某人不照样喜欢？” 姚梦琪失语，这家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吧？当时她就不该跟他表白，简直是自找麻烦！ 两人斗了一阵嘴，顾绝忽然又严肃了面容，握住她的手，特别认真地问她。“你怪我吗？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傻瓜！相比你为我做的，这些算不了什么。” “可我只想你开心，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对你好就够了。” “单方面付出的感情，不会长久，而且那样我很愧疚。既然决定在一起，那么任何困难，都要两个人一起抵抗，不是吗？磨难，会让我们的心越来越靠近，紧紧相连。”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很心疼……” “这点皮外伤，修养两天就痊愈了。身上没点伤，哪有资格成为司令的孙媳！” 顾绝被她逗笑，只是笑容里略带着些无奈。亲吻她的手，“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如果你真的为我们的未来着想，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想说，你明天要继续回去接受我爷爷的‘考验’？”顾绝摇头，“我什么都能答应你，除了这个，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受伤。娶你是我的决定，不需要的他同意。” “确实不需要，可他是你最重要的亲人，我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这才是我想要的婚姻。我已经决定了，请你答应我，好吗？” 她的目光太恳切，瓦解了顾绝的坚决。除了答应，他还能说什么？他向来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硬撑。还有，再医院多住一天。以你现在的状态回去，我不放心。” “可……” 顾绝用手指抵住她的唇。“这是我的底线！” 她唯有点头。 他摸摸她的头作为奖励，“这才是我的乖宝贝！想吃什么？我去买！喝粥吗？” “嗯！” 顾绝刚起身，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号码，他皱眉犹豫了一阵，才接通，对面传来德叔焦急的声音。“司令中风了！” 顾建城受到刺激，当天下午就中风了。军医替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痊愈，还是未知之数。顾绝和姚梦琪一直守在床边陪他。 上午还神采奕奕，威严冷峻，此刻却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凄凉无助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口角歪斜，看得姚梦琪难受。不免感叹命运的残酷，生命的脆弱。 他太要强，太坚毅，与他相处的大多数时候，她几乎忘记他是个老人。直到此刻，才知道在那军人的钢铁身躯里，早已被时光蚕食，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枯槁的躯壳。 姚梦琪越想越难过，不禁红了眼眶。 顾绝始终背对她，一语不发，她不敢看他的表情。 他突然冲了出去，姚梦琪追到走廊，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能轻易感受到他的悲伤。 他背脊挺得笔直，肩膀却在微微发抖，她知道，他在哭，却无从安慰。也许这时候，不打扰才是最好的。 很久以后，她才慢慢走过去，手刚搭上他的肩膀，他突然回头，紧紧抱住她，哭得像个孩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如果爷爷出事……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我是个混蛋！” 姚梦琪轻抚他的背，任他哭泣。心揪在一起，很痛。 恍惚想起母亲被送进抢救室的那个黄昏，自己蜷缩在角落痛哭，身边没有任何人安慰。 失去亲人的恐惧，自责，感同身受。 眼泪流光了，顾绝颓然往长椅上一坐，愣愣地望着房门。“我从小崇拜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爷爷！他参加过很多战争，每次回来，身上总是浑身是伤，却还笑着抱我，说看到我就不痛了。” “渐渐地，我也以为，英雄都不怕痛，因为他们有钢铁之躯。永远不会痛，不会哭，不会倒下。我总是肆无忌惮地闯祸，因为有爷爷，我什么都不怕。可现在才知道，他只是个老人，他需要我的关心。我却一直忽视了这一点，后悔……也来不及了……” “别这么想，医生不是说过，他没有生命危险，也许过段时间会痊愈了。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弥补，去孝敬他。你现在要做的，是比平时更加坚强！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正文 137 被撞见的拥抱 姚梦琪紧握住他冰冷的手，将体温传递到他身上。 “公司的事，我暂时不想管了，只想多陪陪爷爷！” “可你不是说，公司最近出了很大麻烦吗？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走开。反正我已经请了半个月假，就让我照顾爷爷吧！我之前在医院当过志愿者，懂得如何照顾他。” “可是……那样你太辛苦了，我犯的错，不应该由你承担。” “难道你和我之间，还需要分彼此吗？他也是我的亲人，就让我敬点孝心，好吗？” 顾绝感动地失语，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哽咽道：“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 …… 姚梦琪承担起了一切照料顾建城的责任，亲手喂他吃饭，帮他擦洗。刚开始顾建城很抗拒，但渐渐地，也就接受了。 一次，他突然挣扎很激烈，歪着嘴角喊她走。“走……开……” 姚梦琪掀开被子才发现，他小便失禁了。 顾建城倍感耻辱，紧紧闭上双眼。 她脸上没有丝毫厌恶，反而在他耳旁轻轻安慰道：“没关系，这是中风的自然现象，很快就会没事的。”打了水，替他擦拭。 之后偶尔会有这种状况，他也没像从前那么激烈抗争。 有时候，林沫会把姚俊恩带过来。小家伙很懂事，也不多问，踮高脚尖，把奖状高高举到顾建城眼前，“爷爷你看，小恩得了最佳宝贝奖哦！老师一直夸小恩呢！还给了小恩棒棒糖，小恩没有吃，送给爷爷，爷爷要赶紧好起来哦！” “麻麻给小恩买了故事书，小恩给爷爷念。”他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有模有样地讲故事。 姚梦琪感到很欣慰，默默在一旁打扫卫生，看到顾建城的眼睛湿润了。他虽然说不出话，但意识很清醒。 不禁希望他们祖孙以后也能够如此融洽底地相处。 为了顾建城能安心调养，顾绝对外封锁了消息，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探病。但这天，姚梦琪出去打水，迎面撞上了一位访客。 夜寒轩一身灰色风衣，带着秋风的萧瑟。手捧鲜花，对她笑了笑。 她放下热水壶，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顾司令生病了，过来探望。” “你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好吧，我承认只是个借口。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这几天，你不接电话，我很着急。问了小恩，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别过脸，“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谢谢你的好意，但顾司令应该不想见到你，你还是回去吧！” 夜寒轩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几步走上前，伸手想拂开她颊边的湿发，被她躲开。心疼地喃喃，“你憔悴了，也瘦了！为了顾绝，值得吗？” 眼下这种情况，姚梦琪真的没力气再跟他纠缠这些事情，很冷淡地回了一句。看娱乐窘图就上“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值不值得，都与你无关。” “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吗？我只是关心你！” “谢谢！但我不需要！” “梦琪……”夜寒轩上前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这里经常有人出入，被人看到，很容易误会，你还是走吧！” “可我还有话没说完。” “改天吧！我很忙。” 她分明在敷衍！夜寒轩继续纠缠，“改天是什么时候？” “就是改天！” “你不约好时间，我不会走！” “夜寒轩！里面还有一位中风的老人等我照顾，你觉得现在纠缠这个合适吗？” “……”他无力反对，有些挫败地垂下眼帘。“至少，让我抱你一下好吗？我……很想你……”深情，使得嗓音都变得沙哑。 姚梦琪一心只想着赶快打发他，便没反抗，自然也没回应。 “好好照顾自己！”他轻轻松开她，即便万般不舍！ 姚梦琪刚松一口气，忽然瞥见走廊逆光里，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人眉宇略显疲惫，五官却如盛夏绚烂迷人的樱花。因为他的出现，阴冷的走廊仿佛舒展开一副美丽的水墨画。 她却只觉得心惊。 他在那多久了？刚才那个拥抱，也看到了吗？ 夜寒轩转头，也看到了顾绝。短暂几秒犹豫，他拍拍姚梦琪的肩，便离开了。 错身而过时，顾绝听到他的声音。“现在我把她抢回来之前，照顾好她。” 他冷笑，她是他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她站在原地，无从解释，而顾绝也没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进了病房。如往常一般，跟顾建城说话。姚梦琪惴惴不安，一直想解释，无奈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 直到他第二次去装水，她才赶忙跟出去，拉住他。“我和夜寒轩没什么，只是……” “不需要解释，我相信你。”他的目光、语气都很平静，丝毫没有赌气的意味。扬唇，温柔地笑了笑，抚摸她的脸。“这些天辛苦你了，我请了一个星期假，照顾爷爷，你好好休息。” “可我不想休息，我想陪爷爷。请你不要再把我当成外人，好吗？我可以和你同甘，更愿意跟你共苦。爷爷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共同的亲人。” 顾绝一手牵住她，霎时眉宇完全舒展开，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活力。“我们一起去打水。” …… 天气晴朗，顾绝和姚梦琪推着顾建城在花园里散步。 “这里以前很热闹，爷爷很多部下退役后，都在这疗养。他空闲的时候，总喜欢过来陪他们，下象棋，聊当年在部队的生活。那时，他经常叫我一起过来。但我忙着花天酒地，各种推脱。陪他的次数，一只手数的出来。” “后来，那些老部下相继去世了，爷爷很孤单，便搬来这里住，我却仍旧很少来陪他。经历这件事，我才知道从前自己有多荒唐多自私。” 姚梦琪能清楚感觉到，这半个月他的成长，比以前更有担当，更成熟。 “以前，爷爷就是在那棵树下教我练太极。每次练不好，就罚我跑圈。原本像噩梦一样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却很值得怀念。爷爷真的是一位很伟大的军人！” “嗯……他是我心中的英雄。” 一阵秋风吹来，树叶簌簌落下。 姚梦琪忙脱下围巾，给顾建城系上。“起风了，快去拿件外套过来。” 她把顾建城推到树下，把毛衣扣子全部扣好。见他鞋带松了，又弯腰绑鞋带。 “哼！别以为刚才说几句好听的，帮我系鞋带，我就会接受你！”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抬头。原本歪嘴斜脸的顾建城恢复了正常状态，正皱眉吹胡子瞪眼。 她惊喜地叫道：“爷爷，您好了？” “我早两天就好了。” “那您为什么……” “我不继续装，顾绝那臭小子能前前后后伺候着？” 姚梦琪哭笑不得，“那您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老人家高傲地一扬下巴，“看心情。” “您高兴就好，我绝对为您保密。”老人家果然和小孩子一样，喜欢闹闹脾气，真可爱！ “少卖乖！考验还没结束，我可没承认你这个孙媳妇。” “知道！等你好了，想怎么考验就怎么考验！” 顾建城面上酷酷的，心里却已经半接受姚梦琪。经历这场大病，他算想通了，人的命太脆弱，短短几十年，开心就好。何必太在乎名声这些没用的东西。 既然顾绝已经认定了，她嫁过人，有了孩子，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段时间她照顾得还算尽心，应该会是个孝顺的孙媳，他就勉强接收了吧！ “别嘴上说的好听。要我答应这桩婚事，得先和夜寒轩离婚，彻底断绝关系。还有，事情办好之前，先别告诉顾绝，我不想那臭小子卷入你们的关系里。” “知道！我会尽快办好！你别操心了，好好调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多天吃不下睡不好，今天总算可以安心了。 可怜的顾绝…… 顾建城中风后，姚梦琪吃住都在疗养院，姚俊恩一直由林沫代为照顾。今晚终于能抱着小恩在自家床上睡觉，感到久违的安心。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太累了，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今晚，才算完全放松。 经过这件事，她也领悟到，工作都是次要的，好好照顾小恩，才该排在第一位。 小俊恩抱着姚梦琪，撒娇。“麻麻终于回来了，好幸福……好想麻麻哦……” “麻麻也很想小恩。” “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嗯！麻麻答应你，再也不丢下小恩了。” “司令爷爷是不是同意麻麻和越叔叔结婚了？” “嗯！” 小俊恩皱眉，“麻麻会嫁给越叔叔吗？” “会啊！怎么？小恩不替麻麻高兴吗？” “不是！可拔拔怎么办？拔拔也很爱麻麻啊！” 姚梦琪眼里掠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告诉自己，那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们互不干扰才是最好的。 “有些人相爱不一定能在一起，适合，才是最重要的。小恩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哦……”小家伙有点失落，“可是小恩很喜欢拔拔耶！” “越叔叔会是更称职的拔拔。” 正文 138 离婚 “可小恩不是亲生的，会不会……以后麻麻和越叔叔有了自己的孩子，越叔叔就不喜欢小恩了？”他好担心啊，一张漂亮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当然不会，越叔叔对小恩一直很好，不是吗？” “嗯！”姚俊恩告诉自己，麻麻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应该替麻麻开心才对，不能说这些不该说的话。马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虽然小恩喜欢拔拔，但最爱的还是麻麻，也很喜欢越叔叔。恭喜麻麻和越叔叔，小恩要当花童哦！” “小恩乖！”姚梦琪知道，其实小恩内心并不完全高兴，只是为了让她宽心。可她有她的无奈，小恩现在还不能体会。她所做的，不仅为自己，也未了让小恩有一个更幸福的家庭。 这些，夜寒轩给不了，顾绝却能给她绝对的信心。 长大后小恩就会明白，这是她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只是，虽然这次是抱着和顾绝结婚的目的回来，但等真正到这一天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再婚的准备？ 她的第二次婚姻，会幸福吗？ 娶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外人该如何看待越家？ 有太多太多问题。 突然如潮水般狂涌而来，令她不知所措。索性不再去想，给自己添堵。再大的问题，只要一件件去解决，总能搞定。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夜寒轩签离婚协议。 以她对他的了解，不是几乎毫无希望，而是完全没可能！这是最难打的一场仗！ 而她，必须要赢。 …… 次日，姚梦琪给夜寒轩去了电话。握着手机时掌心全是冷汗，一开嗓子，紧张得有点颤抖。“忙吗？” “还好！”他颇有些受宠若惊，“你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 “你今天……有空吗？” “公司今天挺多事情，八点之后，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现在过去你们公司。” 姚梦琪直接打车过去，上了总裁办公室。“我来了，会不会打扰到你？” “当然不会。”夜寒轩抬头冲她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的笑容像单纯的小孩，那些原本就很难说出口的话，此刻如同哽在喉咙里，很难受。 “事情我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等我开完会，一起吃晚饭，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很快就好！” 如果……他同意……只是签个字的事。 若不同意，将是无止境的纠缠。 希望是前者。 姚梦琪握了握拳，鼓起勇气。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夜寒轩随意瞟了眼，可‘离婚协议’四个字却如一道惊雷劈过，使得他猛然顿住。 不可置信、震怒、受伤，无数种情绪在他眼里冲撞，视线如同被冰封了，一寸寸上移，落在她略显惊慌的脸上。 坚毅的嘴唇张启，一字一顿，冷森森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太可怕，姚梦琪内心很恐慌，双腿在桌下颤抖不停，可她不能退却，强压住双腿，别开眼不看他，佯装镇定地回答。“我要离婚！” “怎么？顾建城康复了？愿意接受你了？”夜寒轩冷笑，“你居然连那个老家伙都能搞定，看来我太小瞧你了。” 姚梦琪不理会他的讽刺，又重复了一次。“离婚吧！” “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夜寒轩失望，愤怒，恨不得直接掀了桌子。 今天算是彻底尝到了把心交给一个人，却被她扔到一边，狠狠**践踏是何其痛苦，何其羞辱。 她今天主动打电话过来，夜寒轩就隐隐猜到了，只是不愿往那方面想。╚╝他也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甚至，他该庆幸她没在第一天见面时就毫不留情地把离婚协议甩到他脸上，彻底终结他复合的美梦，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机会。 可，这段日子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丝毫没被打动吗？ 她根本没重新考虑，只是事情太多，来不及处决他。缓刑之后，他仍旧逃脱不了死刑的悲惨命运！ “是！我已经签名了，麻烦你签自己的名字。” 夜寒轩没有发火，不怒反笑，拖过离婚协议，慢悠悠翻了几页，抬起一只眼皮斜睨她。“老家伙刚同意，就迫不及待把我踢到一边了？就这么想嫁给顾绝吗？可惜……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他将协议一把甩回她面前，目光凛冽。“你心里很清楚，这婚，我绝对不离！”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姚梦琪暗恼，“你……” “如果你想谈这个，别浪费我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只要你在上面签名，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打扰你！” 她的一再相逼，令夜寒轩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我说过了，我不离婚！” “就当我求你，放我自由，好吗？我不想再跟你继续纠缠下去，那令我很痛苦。” “你痛苦？”夜寒轩甩开手边的文件夹，“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他霍然起身，眼里冒火，暴跳如雷，咆哮。“难道我就不痛苦吗？我把我的心给了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既然你也痛苦，就签了离婚协议，结束这一切！这桩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早就名存实亡，再拖下去只会让彼此更痛。” “是很痛……但你以为，在你无情地践踏了我的心之后，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是你将我打入地狱，你也别想得到幸福。我们就一直互相折磨吧，就算死，我也绝不放开你！” 他的目光残酷绝情得令姚梦琪心凉。仿佛被他打入地狱，只能不停沉沦……一个可怕的漩涡将她席卷，即将万劫不复。等待她的，只有绝望。 她低头，深吸了口气。纵使眼眶通红，也硬生生将泪水吸进去。 再抬头，目光变得平静无澜，甚至还对他笑了笑。“看来我们今天无法达成共识，也许今天并不合适谈这个，我明天再过来。你也再考虑一下！” 她起身离开。 “站住！” 夜寒轩走到她身后，“你还忘了一件东西。” 她一转头，离婚协议砸向自己。 “我不想看到这堆垃圾，带走！” 姚梦琪默然无语，蹲下身去捡文件，看得夜寒轩火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墙上。 她的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惊魂未定地望着他。 此刻他额头上青筋凸起，面容狰狞，如失去控制的野兽，随时可能亮出獠牙将她撕碎。“你就这么想离婚吗？就这么讨厌我？一秒都难以忍受？我就这么令你厌恶吗？嗯？” “我并不讨厌你，我只是不想再拖下去。你就当为夜子萱和彤彤着想，给她们一个真正的家！” “别再假惺惺了！你就是想嫁给顾绝！你这个自私又无情无义的女人！”夜寒轩咆哮着，手指骨“咯咯”作响。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至于扬手给她一耳光，整个人忍得发抖。“你爱上他了？不！我不允许……你只能爱我，只能爱我一个人！” 他太急于挽回她的心，证明自己的所有权，理智彻底崩溃，对准她的唇，强行吻了下去。 “唔……”姚梦琪没想到他会这样，眼睛因惊恐睁得很大。咬紧牙关，抵挡他的入侵，一只手拼了命捶打、推搡。但夜寒轩一只轻松将她的手反剪到身后，身体强压住她的。 用力咬她的唇瓣，趁她呼痛，舌长驱直入，胡搅蛮缠，急于挑起她的反应。 “夜寒轩……唔……夜寒轩别这样……”她无从抵抗，只能无助地尖叫。 拉扯间，衣服被撕裂，露出了洁白的脖颈，他双目炽热，俯身吻向她的侧颈，舔弄啃咬，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猩红的吻痕。 “总裁，大林集团的穆总……”奚菲推门进来，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脸色惨白地怔在原地，呆住了，手中的资料也掉到了地上。 可夜寒轩对这一切毫无知觉，眼里只有这个令她痛苦的女人。 姚梦琪拼尽全力挣脱他的禁锢，羞恼不堪，捂紧衣襟，冲了出去。 夜寒轩踉跄地退了几步，一把掀翻茶几上的茶具，“滚——给我滚！” 姚梦琪一路冲到楼下的洗手间，胸膛一直剧烈起伏。靠在门上，缓了很久，才稍微镇定下来。走到镜子前，望着里面的自己，双唇已经被咬破，上面还残留着血迹，两片嘴唇肿胀得厉害，证明刚才那个吻有多粗暴。 简直是愤怒的宣泄！ 此刻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拉扯，她的挣扎，她忙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却怎么也无法浇灭脸上的热潮。依旧滚烫，火烧火燎。 她双眼红肿，像一个遭受凌虐的娃娃，狼狈不堪。 心里，充满了绝望！ 临湖西餐厅，窗外是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月光湖。 烛光晚餐、小夜曲，都是为了一个人，可她却显得心不在焉，一手托着腮帮子，望着精致的事物发呆。 顾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今天总是出神。” “嗯？没啊……” 正文 139 浪漫求婚 “还说没有！是不是前段时间太累了？不过，爷爷痊愈，难得二人世界，我可是精心准备了，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别老走神！” 她勉强笑了笑。 顾绝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送到唇边，轻吻，深情款款地说。“谢谢你，在最艰难的日子，陪我一起熬过来。” “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感谢吗？” 她的话听得顾绝很感动，摸摸她的头，“虽然爷爷没说什么，但看他的态度，算是默认了！终于等到今天了，我迫不及待想和你结婚，真想今天就去领证。” “我也是。”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你和夜寒轩，没有正式离婚，对吗？” “……嗯！”想到昨天的事，她又忍不住苦恼。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签离婚协议。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不用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想你卷进来。” “你我还分彼此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亲手做个了断。” “可他不会答应。” “不试试怎么知道，事在人为嘛！我连爷爷都打动了，应该没有其他事能难倒我！”她反握住他的手宽慰，“好啦，你就别担心了，我自己能搞定。如果实在不行，再找你帮忙。” “嗯！你说的，不许反悔。” “知道了！” 顾绝握着她的手，反复打量，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我的手很奇怪吗？是不是被打肿了，很丑？” “不是！”他左右考量，很认真地说：“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有点糊涂，呆呆地问。“少了什么？” “这个……”他以变魔术的手法，往她耳后一摸，指尖多了一枚闪亮的钻戒。虽然不是很名贵，但设计匠心独特，彩虹形状，色彩绚烂。 她捂唇惊喜地看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 顾绝单膝下跪，仰头温柔地望着她，瞳孔里仿佛汇聚了最美的星辰。“以前，我们之间有太多障碍，我一直不敢正式向你求婚。但现在，是时候了。姚梦琪，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感动得红了眼眶，喉咙被哽住，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点头。心里说了一千句一万句“我愿意！” 顾绝强忍着激动，轻轻执着她的手，为她戴上。因为实在太高兴，自己的手一个劲打颤，好几次都没戴进去，掌心全冷汗，有些尴尬地解释。“对不起，我第一次求婚，有点紧张……下次就有经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下次了……” 姚梦琪被他的反应逗得哭笑不得。想哭，是因为感动。 眼前一贯高傲的男人，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爱，再多感激的话都不足以表达。她只能用行动，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更多的爱。 好不容易帮她戴上戒指，顾绝松了口气。满心都是尘埃落定的幸福感。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谢谢！”姚梦琪主动拥抱他，顾绝也抱紧她，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此刻的幸福难以用语言形容。 两人在曼妙的湖光夜色中拥抱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顾绝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小傻瓜，哭什么。” “我哪有哭！” “别告诉我是进沙子了，这可是湖边，借口太老套。” 她吐吐舌头，“就老套，你咬我啊！” 话音刚落，他真的在她脸上咬了一口。 “喂……你属狗的啊……” “你让我咬你啊！好甜！我只是太幸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顾绝现在的心都还跳得厉害，呼吸很重。 他之前做过不下二十种求婚计划，比如热气球求婚，普罗旺斯求婚之类的，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这种。越简单，越能表达他的真心，他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很注重排场的女生。 他甚至还做过最坏打算，如果她拒绝他的求婚，他该怎么办。 还好！她接受了他！这是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有多……害怕。” “害怕？” “嗯！害怕这只是个梦，害怕你会把戒指退还给我。” “我既然接受了，就不会退还，你别这么患得患失好不好？就算害怕，也该是我。怎么说，我也是结过婚的女人。我怕你现在不介意，有一天会介意，还有小恩……” 顾绝好无语，戳戳她的脑袋。“你都在担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哪天，你又重出江湖，游戏花丛了。嫌我人老珠黄，一脚把我踹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原来是真的……” “什么真的？” “婚前恐惧症！” 她翻了个白眼，“就胡说八道吧你！” 夜已深，万籁俱静。姚梦琪正沉浸在美梦中，突然被一阵疯狂作响的门铃吵醒。 她原本以为是做梦，但门铃狂按不不止，像地狱的催命符。 她用被子包住头，假装听不到，希望是别人家的。可那愈发清晰，分明是她家的门铃，周围已经传来邻居的谩骂。 她赶紧起身，恼怒地拉开门，“谁啊，大半夜的有病吗？” 夜寒轩斜靠在门上，烂醉如泥，醉醺醺地朝她笑，“你终于开门了……” 她皱眉。“你怎么来了？”往他身后望了望，没有其他人。一阵心惊，他该不会是自己开车过来吧。醉成这样，还好没出事。 以他现在的状况，决不能开车回去。她送他，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下决定，收留他一晚。 “进来吧！” “你好冷淡……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他嘶哑地问，有些受伤。 姚梦琪无语，她没把他丢大街上已经不错了，还说她冷淡，好心没好报。“已经很晚了，别闹了，赶紧进来。” 她抬起他的一只手臂，架着他。一股刺鼻的酒味差点没把她给熏死！他是喝了多少酒，整个泡在酒坛里了吗？ 夜寒轩脚步虚浮，踉跄，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姚梦琪身上，差点没把她压趴下。咬紧牙关，吃力地往前挪，把他扛到小恩的房间。庆幸顾绝把小恩接回家住，说是‘增进父子感情’。 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安排他！ “小心……慢一点……来……”她正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一没留神，被他的长腿绊了一下，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床上。姚梦琪被压在身下当肉垫，猛地吐了口气，胸膛里的气都快被挤出来了。 “唔……搞什么……”夜寒轩乱蹭，正好碰上了姚梦琪的唇，四唇相贴，两人都呆呆望着对方。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姚梦琪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睁大纯鹿般的双眼，惊愕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夜寒轩已经烂醉，意识不清醒。但他知道自己喜欢身下人的味道，她的身体好柔软，好香，他舍不得放开，抱着她他好安心。 他受身体本能驱使，深深地，彻底底吻了下去，努力想钻进她嘴里。 姚梦琪这才如梦初醒，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紧箍住她的身体，趁她反抗，湿热的舌头灵活地钻进她嘴里，一股浓烈的酒味在两人唇舌间交织。 她不禁有些醉了，甚至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忘记了抵抗。 但那只是一刹那的意乱情迷，脑中突然掠过顾绝的脸，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像一只扑腾挣扎的飞蛾。“快放开我……唔……夜寒轩……” “怎么？你要为顾绝守身如玉吗？我偏不让你得逞。”嫉妒使得他迷失了心智，身体禁锢住她，粗鲁而热切地追寻着她的唇，抵死纠缠。 她一脚很狠踹过去，“你这个混蛋，分明是借酒装疯，卑鄙无耻！我就不该让你进来，直接让你醉死在门口。” 夜寒轩无力反击，刚才那她一记重创，几乎要了他半条命。换做其他人，他早就宰了她。 姚梦琪余怒难平，但看他那么痛，也知道自己那一脚是踢重了些。但谁让他酒后无德侵犯她，再来一次，她照踢不误，可能还会更狠。 看他痛得一脸都是汗，姚梦琪终归不忍心，去浴室拧了毛巾。回来的时候，夜寒轩已经醉过去了，眼神迷离，一直在不安地喃喃些什么。好像很不舒服，一阵阵地痉挛。想吐，又吐不出来。 “唔……难受……好难受……” 她嗔怪道：“知道难受还喝这么多酒，自找罪受，活该……” “不喝……能怎么样……心，好痛……”他一下又一下，重重砸着自己的心口，痛得整张脸皱起来，痛苦地喃喃。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我在努力弥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吗？” “我真的很累，很痛，求你……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他死死握住她的手，双眼赤红，紧绷成一条线，好像自己的生与死都掌控在她手里，那么脆弱，如琉璃般易碎。 他期待她的原谅，期待她能给他机会，姚梦琪都明白，可事已至此，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正文 140 死都要离婚 不是任何人做错事想弥补，都能弥补。有些伤害已经造成，就是一辈子的伤疤，好不了了。 她苦笑着推开他的手。 心里再清楚不过，早在六年前，就注定了他们不能再在一起。 翌日清晨夜寒轩被头痛折磨醒，睁开眼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身在何处，直到看到书桌上姚梦琪和姚俊恩的合照。 他自己都有些意外，醉酒后居然到这来了，他原本只想借醉忘记她啊！心里，却这么放不开她吗？ 他勉强支撑着起了身，走到客厅，姚梦琪正在将早餐端上桌，纤细的身姿沐浴在一片晨光中，美若幻象，并不真实，好像随时可能消失。他很想紧紧拥抱她，不让她离开。 “起来了。” “嗯……我怎么会在这？” “昨天半夜你狂按门铃，一打开门，就看到你醉倒在门口。想着你不能开车，就留你住了一晚。”她吐字平淡，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半夜扰民这种事，以后别做了。” “抱歉，我喝醉了……我说过什么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是指什么？”她回头，波澜不兴地望了他一眼。 夜寒轩一时语塞，总觉得她今天说话字句带刺，他听了很不舒服。 姚梦琪自然也知道，但她是故意的。昨晚目睹他的痛苦，她也难受了整晚。下定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两个人都会被折磨的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因此，对他，她必须尽可能冷淡。也许他受不了她这种态度，就会放手。 夜寒轩也没再说什么，洗漱了，坐到餐桌边吃早餐。 刚吃到一半，姚梦琪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签了吧，再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他一顿，眉心紧蹙，抬头不悦地瞪着她，字句珠玑。“我说过，我不离婚。” “你不觉自己这样很没尊严吗？”她吸气，逼自己用最难听的话攻击他。“就像一条癞皮狗一样，死缠烂打。你不烦，我还嫌烦！赶快签了，早死早超生。” 夜寒轩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额头上的青筋都气得凸了起来。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狂怒，浑身涌动着怒火，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咬牙，恨恨地说：“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 “不然我该用什么语气？求我求了，好话我也说了，可好言相劝对你根本没用！毕竟这么多年夫妻，我也不想弄得这么难看，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一直死拖，再难听的话，我也能说出来。” 她的话越说越狠，无疑等同于火上浇油。夜寒轩的手握拳，好像随时可能一拳揍过去，冰冷的声音由齿缝间挤出。“你再说一次！” “再说十次、一百次都一样！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闭嘴！”夜寒轩一拳狠狠砸在餐桌上，僵硬的身体弹了起来，居高临下怒视她，眼里**。“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杀了你！” “……”姚梦琪咽了口口水，有些恐惧。她是知道他脾气的，一旦被激怒，什么都不管不顾，再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但她豁出去了，她就是要激怒他，盛怒之下，也许他就签字了！ 她倔强地昂起脸，双目冷冽坚毅。“我现在喜欢的人是顾绝，我要和他结婚，你别再缠着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寒轩掐住脖子推到墙上，背重重地撞上去。 “我叫你别再说了！”夜寒轩如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气急败坏地朝她咆哮。 姚梦琪被掐得说不出话，氧气突然中断，她呼吸困难，眼睛泛白。本能开始挣扎，踢打，喉咙里挤出沙哑的求救声。 “我警告你，别再挑衅我！”他手指抽紧，指骨“咯咯”作响，双眼冒火，残忍地看着绝望挣扎的她。 “放……放手……” “你说不离婚，我就放开。” “放……手……” “说啊！说你不离婚！”他怒喊，表情狰狞暴力，不顾一切地想逼迫她承诺不会离开自己。“说啊你！说！” 姚梦琪的视线开始模糊，天旋地转，喉咙干涩得快要吐血，还是一字一字道：“我……要……离……婚……” “你——该死！”夜寒轩咆哮，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恨不得毁灭整个世界。 但就在姚梦琪以为要窒息而死时，被他甩到地上。她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如同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好难受……好难受…… 夜寒轩踉跄着退了几步，凄然冷笑。“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就算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看着痛苦绝望，撕心裂肺的他，有一丝不忍，但还是狠下心，决绝地将他推向地狱。冷笑，“是！你让我很烦，很讨厌。就算死，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夜寒轩几乎承受不住打击，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欲坠，扶着餐桌才能勉强站直。 他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所有的尊严都被她践踏殆尽，一种浓重的无助感吞噬着他的心。 他都以死相逼了，她竟然还这么绝情！难道无论他怎么做，都挽回不了她的心了？ 她是想让他死吗？！ 有那么一刹那，他真的很想和她同归于尽。如果死是能在一起的唯一方法，他愿意！ 目光瞥到那份该死的离婚协议，夜寒轩的双眼被刺痛了，赤红冒血，一把将它撕个粉碎，砸到她面前。 姚梦琪无助地看着四处飞舞的离婚协议，哀戚地低头。她最终还是失败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一定要厮杀致死，他才肯放手吗？ 夜寒轩的身体因冲撞的怒意剧烈起伏，面色狰狞，怒极反笑。“就算死，也要离婚是吗？那就一起死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离婚？”他冷笑，决绝。“妄想！” 丢下这句话，他夺门而出，重重摔了房门。 “咣——”地一声巨响，整间房地动山摇。 姚梦琪瘫坐在地上，绝望无力地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苦笑，一颗眼泪滑落眼角。 为什么他总是不明白，感情是强取豪夺不来的。他这样，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丑恶，将仅存的一些美好回忆消耗殆尽。 …… 翌日下午，顾建城来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姚梦琪什么时候能拿到离婚协议，她总说快了，心里却很没有底，一整晚被搅得心神不宁，彻夜失眠。 隔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正无心工作，夜寒轩的名字突然在屏幕上跳动起来。她吓得猛一激灵，犹豫很久，才接通。 对面传来他阴森低沉的询问，“你坚持要离婚？” 她心跳加速，手指抽紧，挤出一个字。“是！” “今晚十点，我在酒店等你。” 酒店？ 她心里“咯噔”一声，感觉很不对劲。佯装镇定地问：“有事吗？” “你过来就知道了！” “可以换个地方吗？” “如果你害怕，可以退缩。” 眼见他要挂电话，姚梦琪急着叫住他。“把地址发给我！” 虽然不知他在耍什么阴谋，但只要有一线机会，她就要紧紧抓住，决不放弃。 …… 晚上九点五十，姚梦琪如约到了酒店。在门口站了五分钟，始终无法鼓起勇气敲门。她不确定是否只是自己多心，但酒店这种地方，总是觉得很邪恶，动机不纯。 或许，她另约时间地点。 可他会再给她机会吗？ 正踟蹰不定，门开了。 夜寒轩挺拔的身躯出现在她视线中，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衣襟敞开，露出精壮的古铜色胸膛，下身两条长腿，线条极美，仿若雕塑。 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透出些许不怀好意的意味。 鬼魅得令她心惊，脚下想逃。 “站很久了？进来吧！” 见她犹豫不决，他一把将她拖进房间。 姚梦琪一踉跄，险些摔倒，就更紧张了。 夜寒轩露出一抹漂亮的笑容，走到吧台边，“喝酒吗？” “不、不用了！” “威士忌？” 他倒了两杯酒，放在茶几上，以无比舒适惬意的姿态往沙发里一坐，翘起二郎腿，笑笑地打量她。吧台的蓝色灯光投射在他脸上，形成一道明暗不定的侧影，阴森邪恶。 姚梦琪被他的目光看得慌乱不已，手紧张地捏紧包包，呼吸急促，紧紧抿着嘴唇。 这种感觉很不安，好像两人间即将发生点什么，不自觉联想到嫖客与**间的桃色交易，很肮脏，也很危险。 “你看上去很紧张？”夜寒轩摇晃着高脚酒杯，透过猩红的液体打量她，寻味一笑，略带讽刺意味。“昨天，你不是很嚣张吗？那股劲头呢？” “有什么话，赶快说！我还有事。” “怎么？这么着急去找顾绝，连几分钟时间都不肯给我？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不过离婚协议的事，免谈！” 姚梦琪皱眉，真的很讨厌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更讨厌他那脸气定神闲的坏笑，恨不得扑上去撕裂他的脸！ “你想怎么样？” “坐！” 她只好忍着怒火，坐下。 “看你这么紧张，喝口酒，压压惊。” “我不想喝！” “怎么？怕我下药？”他冷笑。 正文 141 上床 “你放心！我不屑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让你心甘情愿脱衣服，我有的是手段，不信可以试试。” 她越来越没耐心，“夜寒轩，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心急，你很快就会知道。先喝口酒，对之后有帮助。” 姚梦琪只得喝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同意离婚。” 她还没从惊愕中回神，听见他继续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他的样子，完全能才想到所谓的条件一定很“苛刻”，但姚梦琪还是问：“什么条件？” “你陪我一夜。” 她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目光灼灼，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你陪我一夜！” 姚梦琪耳旁“轰隆”一声，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尔后，觉得荒唐，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你疯了吗？” 然而夜寒轩的目光及神色都无比认真，嘴角一丝冷笑也消失了。“我没开玩笑，你陪我一夜，我就签协议！” 即使他当着她的面前，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说出这种话，姚梦琪仍存有一丝希望，他不是那么无耻的人，憋着气问：“你说的陪你一夜，是指上床？” “如果你还不够清楚，我不介意说得再直接露骨一点，就是做爱！”他眯起深蓝色双眸，残忍地打量她，不放过她的没一个表情，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挑逗暧昧，显得无比邪肆，放浪不羁。 “我猜，你身上一定带着离婚协议。你陪我睡一夜，我立刻就签，怎么样？”夜寒轩用低沉的嗓音问道，两片薄嘴轻启，带着一股讥诮的意味。 姚梦琪的血液如同被冰封了，一阵阵寒意侵袭。看来，是她还不够了解他，他比她想象的更无耻，和六年前没什么差别。 既然六年前他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让她陪他上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她太傻，自以为了解他，结果证明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她凉凉一笑，反唇相讥。“难怪你会选这里，把我当什么？完事之后，像嫖客一样，拍拍屁股走人？” “我没说你是妓女，但如果你非要理解……”他耸肩，一脸不在乎。“我毫无异议！” “夜寒轩！”姚梦琪咬牙及切齿地叫他的名字。“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那你又好到哪里去？我之前那么低声下气求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他嘲讽。“怎么？昨天不留情面伤害我的时，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 “之前是我太给你脸了，以至于你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尊严。但你太天真了，主动权，从来不在你手上。我说过，让你心甘情愿脱衣服，我有得是办法，你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所以你在报复我昨天伤害了你？” “伤害？就凭你？自以为是。”夜寒轩一脸鄙夷与不屑，逼自己说违心的话。“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以为，不知道把握！要么乖乖脱衣服，要么走人！” “你一定要让我们之间变得这么丑恶吗？” “在此之前，已经很丑恶了，我不介意再恶化！我说过，就算是死，我也要拖你下地狱。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一夜，还是一辈子的纠缠？” “你做梦！”姚梦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姚梦琪……”夜寒轩叫住她，“你确定，这是你的答案？”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一旦你今天走出了这扇门，那么，离婚，绝对不可能！你这辈子休想嫁给顾绝！我劝你还是别走那么急，再想清楚，免得后悔。” 姚梦琪顿身，脑中激烈交战。 要她出卖身体，委身于她，她无法接受，更不想对不起顾绝。 可……这是唯一一次机会了。 她是知道他的脾气的，倘若她拒绝，他绝对会和她死耗到底，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生，都无法终结这段孽缘，和顾绝重新开始。甚至，有可能会连累顾绝！那绝非她希望看到的！ 一夜，还是一辈子！ 这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艰难的抉择。 夜寒轩淡淡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早已笃定，她的答案。 很多时候，他比她更了解她，很清楚她会如何选择。 果然，十分钟后，她颤抖着问：“你发誓……今晚的事，永远不向任何人提起。” 他很爽快地答应，“好！我发誓！” 他答应得太快，以致那么不可信，姚梦琪转身，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能说到做到？” “我向来说一不二。需要我发誓吗？” 姚梦琪试图从他眼里找出一丝戏谑欺诈的成分，但她没有找到。他的眼神，全然认真，信誓旦旦。 但她仍有最后一丝不确定，“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很简单！我累了！你的心既然已经不在我这，我何必强求。但又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你。所以，一晚温存，留下点温馨的回忆也不错。”他一脸玩世不恭，居然还难以抑制地坏笑出来。 “可能过去我做的一些事情，让你对我有了些误解。我不是圣人，只是个男人。男人，都是用**思考的禽兽，我对你的身体，可想念得很，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把你拐上床！” “再者，我是个商人，利益权衡这方面，我一向精明得很，锱铢必较。你觉得，在眼前既得利益和可能毫无回报的风险投资之间，我会如何选择？” 他的一番话，彻底让姚梦琪死了心，也摧毁了她对他仅剩的旧情。既然他已经这么卑鄙赤裸地提出这种要求，那么，她就将此当做一桩交易。 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后半生的自由。 她闭眼，深吸了口气，倒了回来，用尽最大力气让自己说出这句。“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承诺。” 夜寒轩并没有半分快感，反而很生气，虽然这和自己设想的如出一辙。但她还是难以接受，她宁愿付出这种代价，也要和自己离婚。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为了让她相信自己就是这么无耻，愈发残忍地说：“我自己说的，我会记住。那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把衣服脱了。” “你……” “怎么？还要我亲手伺候你脱不成？”他语带讽刺，眼神薄凉。“是你说，我们之间像嫖客和妓女，那就拿出点妓女该有的样子，别他妈装清高，赶紧给我脱了！” 绝望与悲哀由四肢百骸席卷而来，姚梦琪无从选择，颤抖着褪去自己的外套，手抚上衬衫衣扣，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可她无从选择，不是吗？像他说的，他们之间，主导权从来不在她手上。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脱掉衣服。 而她，只能忍着羞辱，换得自由。 “脱……”夜寒轩懒洋洋地吐出这个字，拿过桌上的烟，潇洒点燃，中指和食指优雅地夹着，透过烟雾，眯起漂亮而狭长的蓝眸打量她，甚至还俗张地朝她喷了口烟圈。 嘴角上扬着邪讽的弧度，如同欣赏一个卑贱的妓女。 姚梦琪一咬牙，把全部扣子一下都解开了，只剩下内衣。 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视线中，倍感羞辱。 但这还不够，夜寒轩目光倏然一热，凉凉地催促。“继续脱……” 这个魔鬼！ 姚梦琪只好把裤子也脱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贴身内衣裤。双手环胸，羞愤难耐。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好像脱得还不够干净吧？需要我帮忙？”夜寒轩起身，走到她身后，与她贴身，隔着薄薄的衣服摩擦。 带着薄茧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引得她一阵颤栗，本能躲避，“不要……” “嘘……别动！让我帮你！”他温柔低哑地诱哄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滚烫滚烫。 姚梦琪全身泛起一股灼热，如被煮熟的虾米，蜷曲着身体，羞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沙哑地呜咽。“求你……不要这样……” 然而夜寒轩一意孤行，手指在她肩膀上缓慢地旋转，婆娑着往下游离。 “不要……” “乖……我会温柔一点。”夜寒轩像在诱哄一个小孩，手上的动作却如凌厉的猎豹，一把扯掉了她的内衣。 姚梦琪吓得尖叫，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别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快很多，不是吗？”夜寒轩的笑容异常邪恶，一个灼热的吻落在她光裸的肩头。“自己脱，快点，我没什么耐心。” 他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倒，翘起二郎腿，继续欣赏好戏。 姚梦琪气得血都冷了，真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她差一点就相信，他不是那么无耻的人，他对她的是真爱，到此刻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想要的不过只是身体！ 既然如此，她就当被强暴，被狗咬了，彻彻底底是一场交易。 最后的遮盖也去除了。 姚梦琪全身暴露在夜寒轩眼里，尽管她痛苦得快哭了，还是扬起下巴，倔强地抿唇。一步一步，走向大床，躺下，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副任人窄割的模样。 手指掐入肉里，默数，希望这折磨赶快结束。 夜寒轩走到她面前，却许久没动。 “你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刻吗？还不动手？” “看上去，你很委屈，很不情愿？” 正文 142 你不懂爱！ 她内心凄然一笑。难不成，要她心甘情愿被强暴？她还不至于那么恬不知耻。 两件衣服突然被甩到她身上，伴着夜寒轩冰冷无情的声音。“穿回去。” 她睁眼愕然望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反悔了，你的样子让我倒胃，没兴趣。” “那离婚协议……” “我们没上床，那个协议当然也失效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一开始，他就在耍她！姚梦琪恼羞成怒，一个巴掌甩过去，被夜寒轩截住，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吧！” “你无耻！” “没错，我就是无耻！耍着你玩而已，何必当真。”夜寒轩此刻的模样更像个英俊的流氓，“昨天你怎么羞辱我的，我不过全数奉还。你应该庆幸，我没再无耻一点，跟你上床之后，才说是耍你！” 他一把将她甩回床上，“赶紧穿上衣服走吧，说不准我突然来了性致，你更惨！” 姚梦琪气得已经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自己根本是个瞎子，从一开始就认错他了。 再和他多待一秒，她都痛苦得想死，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直接甩门离开。 夜寒轩面色凝重，顿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 他不想这样，但，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毫无选择。如果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住她，那么，再卑鄙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由于公司最近债务上出现了一些麻烦，顾绝每天都镇守在公司，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出品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继续上班。刚进办公室，林沫就进来，递上一个u盘。 “总裁，这是快递公司刚送过来的，说要亲手交给你。” 他左右端详半天，揶揄。“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爱情动作片吧？20g，很大一份礼物啊！” 林沫被他逗笑了，“你有空就看看吧，我先忙了。” “嗯！”顾绝也就自己干自己的事情，直到下午快下班，抽空休息时才想起来。插进电脑，在电子屏幕上投射出来。 他往皮椅上一倒，正准备欣赏，可无声的画面却如一道惊天霹雳，将他瞬间石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到三十秒，就赶紧关了。胸膛剧烈起伏，快要支撑不住。 他浑身冰冷，颤抖着拿起手机，拨了过去。怒意在胸膛里冲撞，他很想直接了当质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听到她的声音，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喉咙如同被哽住了。 “喂？听得到吗？怎么了？” 他强压下喉咙里的酸痛，“嗯！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上班！” “下班后有空吗？过来我公司一趟。” 她愣了一下，因为一般都是他主动过去找她。但还是答应了。“嗯！七点左右见。” “好！”顾绝无力地坐回去，那些不堪的画面，叫他如何启齿。 一直到下班之前，他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林沫进来几次，让他签合同，他也只是麻木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天黑下来，霓虹闪烁。顾绝站在落地窗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透过厌恶，看着窗外繁华却虚假的世界，不免发出一声轻讽。 什么都是假的！ 包括她！ 姚梦琪敲门进来，强打起笑容。“我来了！” 见他没反应，还站在窗边，轻声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在想什么？叫你也听不见。” “没事！” 她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松开他，看着烟灰缸里横七竖八的烟头，皱眉。“怎么抽了这么多烟？心情不好吗？跟我说说。是公司的事吗？” 顾绝摇头。苦笑。除了她，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烦恼，可她却不知道。或者说，假装若无其事。 “怎么了嘛？怪怪的！” “梦琪……”他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眼前掠过那晚的画面，她心跳漏了一拍，避开他的视线。“没、没什么啊！你想我说什么？” 顾绝一眼看穿，她在撒谎。但他没直接拆穿她，转而缓和了脸色，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没什么，随口问问。” “对了，小恩在家吗？你的‘父子培养感情计划’进行得顺利吗？” “嗯！顺利！你呢？小恩三天不在家，你有没有不习惯？” “有啊，当然不习惯！” “那你都在做些什么？”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看得姚梦琪心虚。“没什么啊，就是在家！” “你确定？” “嗯！别说这个了，肚子好饿，去吃东西吧。” 她想逃避，顾绝却一把拉住她，目光里燃烧群着怒意。“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用这么粗暴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姚梦琪吓得脸都白了，身体颤栗，“你在说什么？我、我没有骗你……” “还说没有！昨晚你在哪里？和夜寒轩去酒店开房了吗？”他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一男一女，灯光昏暗暧昧。顾绝咬牙切齿，“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 上面赫然是他们昨晚在酒店的视频！ 姚梦琪如遭晴天霹雳，双目愕然瞪大，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知道？难道是夜寒轩故意设局陷害她，然后发给顾绝？ 她整个慌了神，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承认了？如果不把证据摆到你面前，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顾绝冷笑，气得只差没爆血管。“我真看不出，你居然这么会骗人！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姚梦琪紧抓住他的手，把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顾绝的眉头越拧越紧，直接甩开她。“我怎么能相信，你没有骗我。” “我可以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姚梦琪急哭了，“你再相信我一次，求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可以发誓。” 顾绝的眼眶都红了，别过脸不看她，深吸了口气。“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这么做。你答应过我，一旦遇到任何问题，你都会找我商量，而不是……”想到她全身赤裸的画面，他就气得想杀人。 眼泪顺着姚梦琪脸颊簌簌落下，她拼命摇头，“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不会再这样了……” “你走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和你多说。” “顾绝……” 他咆哮，“我叫你走啊！” 当晚。顾绝气势汹汹地冲进寰球集团。奚菲见他面色骇人，目不斜视直接往总裁办公室闯，试图拉住他。“总裁现在在在忙，不能见客，顾少、顾少……” “他妈给我滚开！”顾绝一把将她甩开老远，直接踹门进去，咬牙切齿地方放话。“你想在这里挨打，还是在外面？” “总裁，顾少他……” 夜寒轩早就料到他会来闹事，气定神闲地看了他一眼，让奚菲先出去了。 “你还像以前一样，鲁莽又没礼貌。” “干你屁事，本少还轮得到你来教训！”顾绝额头青筋突突跳得厉害，懒得再跟他废话，冲上前抓起夜寒轩的衣领，一拳挥向他的脸。 夜寒轩被这一记重击打退了几步，一把抹掉嘴角的血，冷笑。“你就这点本事吗？废物！” “你他妈找死！”顾绝怒极，将他扑倒在地，一拳狠过一拳，砸向他的脸，鼻血牙血喷飞，鼻青脸肿。 但夜寒轩毫不抵抗，反倒一直冷笑，仿若在无声嘲讽他。 “为什么不还手！你他妈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还手啊！”顾绝拎着他的衣领狂怒地咆哮，“装什么孙子！” 夜寒轩始终一语不发，眼神极度轻蔑不屑，好似连理都懒得理他，更加刺痛着顾绝的神经。 他耗光了力气，赤红双眼逼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伤害她！你连禽兽都不如！” 即使满脸是血，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线，夜寒轩依旧笑着，满不在乎地说：“是她自愿的，我没强迫她……” “是你威胁她！” “那算不上威胁，只是一笔交易。或许我可以理解为，她对我余情未了，想念我的床，才会那么主动在我面前脱衣服……” 又是一拳砸过去，顾绝暴怒。“你给我闭嘴！” “我说过，我不会离婚，死都不放手。”眼里逼出一股锐利，“我爱她，她是我的！” “霸占、禁锢、强取豪夺，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吗？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如果你爱她，就该放她自由，让她幸福！” “我当然希望她幸福，但那幸福，必须是我给的！其他人，妄想！” “去死吧你！混蛋！”顾绝又暴怒地给了他几拳，“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碰她，我会杀了你！” 这句话，他绝对不是开玩笑！为了她，他甚至不惜亲自动手杀了他，哪怕后半生在牢里度过！只要她能自由！ 顾绝甩开他起了身，警告地瞪了他几眼，才离开。 奚菲忙进来，见夜寒轩浑身是血，担心极了。“总裁，要不要叫医生？” 正文 143 我要走了 夜寒轩推开她的手，自己坐起来。“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 “可是……” “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见状，奚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出去了。想到他满脸是血的画面，依然觉得心惊。 顾少和总裁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这种狠手。 …… 自酒店偷拍事件后，姚梦琪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联系顾绝。也许，他也需要时间冷静吧。 现在想来，以一夜换一生，真的很傻很荒唐，到头来还是中了他的圈套。可当时那种情况，真的会蒙蔽人的心智。她一心只想着赶快摆脱他，所以什么都愿意做。 此刻却只觉得像个噩梦，永远不愿想起。 更令她痛心的，是夜寒轩的残忍。她回国后，他对她很好，好到她几乎忘记了六年前的伤痛，甚至原谅了他，想过和他做朋友。可是她把他想得太好了，像他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再下作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 她发誓，再也不会相信他！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姚梦琪开始给顾绝打电话，可得到的回复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挂断。她的希望，也一点点被浇灭。孤单，绝望！ 喝完两罐啤酒后，她想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她将永远失去他。急匆匆拎起包，下楼拦了辆车赶往越氏。 林沫刚好由办公室出来，“梦琪，你怎么来了？” “他在里面吗？”她急着进去，却被林沫拦住，为难地说：“总裁交代，今天不见人。” “包括我？” “嗯！他特别指出包括你。”林沫担忧地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总裁这两天心情很暴躁，公司的高管全被他骂了个遍，我想也只有你能让他那么失常了！” “我想见他……” “现在？我劝你还是不要，他还没消气呢！” “那我在这等他！麻烦你告诉他，我会一直等在门口，直到他愿意见我。” “这又是何苦呢？”林沫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进去了。 姚梦琪就坐在走廊上苦等，期间顾绝出来过几次，由林沫伴着，目不斜视往会议室走，仿若没看到她。她想说什么，也来不及，只好继续等。 就这样一直从下午等到晚上十点。 林沫看不过眼，说：“你进去吧！就当我这个秘书不尽职了！” 姚梦琪感激涕零，忙进了办公室。 顾绝仍在处理业务，借此麻痹自己。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她还没走？” 姚梦琪回答，“没有！” 顾绝抬头，眉心拧紧，“怎么是你？林沫呢？是不想干了吗？”当即要找林沫兴师问罪。 “别怪她，是我自己强行进来的。” “我现在不想见你。” “我知道！我说完几句话就走。” 顾绝本想说几句话他都不想听，可自己对她的眼神完全无法抗拒，冷冷别过脸，“说！”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也很惭愧。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知道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但希望你明白一点，我当时只是着急和他断绝关系，才会做出那样荒唐的决定，我现在也很后悔。” “你一定很生气，不会原谅我了，我也没脸再见你。我已经买好明天的机票，带小恩回意大利。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要走？顾绝慌了，忙想拦住她，可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强行忍住那股冲动，即使那让他整个身体都在打颤，身体如同被火炙烤着。 见他还是倔强地将脸别过一边不看自己，姚梦琪忧伤地说了句，“再见！”转身离开。 顾绝脑子里激烈地交战，他不想这么轻易原谅她，可更不想失去她。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他们彻底断绝关系。最终，对她的不舍占了上风，他后悔自己没有立刻拦住她，让她走掉。 他急忙起身冲出去，可已经不见姚梦琪的身影，忙按了电梯追下去，可追出公司，依然找不到她，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忙打她电话，却不在服务区。难道已经回家了？ 他正要拦车赶往她家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调侃。 “不是不想见我吗？追上来干嘛？” 他赫然转身，姚梦琪就站在他几步外，好看地冲他笑着。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冲过去紧紧拥住她。“我好怕你离开……还好你没走……还好……” “我也庆幸，你追下来了。我真怕你不理我！”姚梦琪也回拥住他，“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嗯！我不该跟你吵！以后我们再不吵架了，好不好？” “好！”发生那种时候，他竟然还向她道歉，姚梦琪愧疚，也感动，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上天赐给她这么好的男人。 “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能答应我吗？”他颤抖着问。 “……嗯！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傻瓜！”顾绝笑得像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良久，才松开她，“我送你回家，赶快把机票退了，行李也给我放回去。” “那个……我撒了一个小谎，你能原谅我吗？” “说！” 她硬着偶头皮，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没有买机票，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你原谅我。”在他发怒前，她赶紧承认错误。“好啦，我承认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好不好？你说过不会再吵架了。” 顾绝好气又好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我说，你就不怕我不追下来？” 她摇头。 “这么肯定？你吃定我了？” “不是吃定你，是相信我们的感情。” “傻瓜！”顾绝掐掐她的脸，拖着她的手往车库走，“下次吵架，我肯定不追你。” “真的吗？”她皱起小脸，娇嗔，“真的不追吗？” “不追！” “拜托！这次是情非得已啦！下次我可能真的走了，你不追我会后悔的。” “到时再说吧……” “喂……” 两人一路笑着，闹着，之前的种种不愉快，也在嬉闹间烟消云散。 姚梦琪紧紧握住顾绝的手，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她一辈子都该珍惜的礼物！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辆奔驰车里，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们，手在膝盖上紧握成拳，一颗心怒火中烧，却又千疮百孔。 在发生那种事后，他们竟然还能和好如初。看来，他太小觑他们的感情了。 那晚，他就不该心软！如果他能对她狠心一点，就该上床之后再才说后悔。他不相信，顾绝能接受已经和他上过床的她！ 但他绝不可能就此放弃，哪怕追她到地狱！ …… 当晚和顾绝煲电话粥煲到凌晨两点，第二天上班，姚梦琪脑子里晕乎乎的。另一方面，还要烦心离婚协议的事，一个头两个大。 安琪敲门而入，“boss，外面有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要见你。” 看她一脸花痴相，姚梦琪揶揄，“不是大人物，而是大帅哥吧！” 安琪神采飞扬，“是大人物兼大帅哥，你见了就知道！” 当那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姚梦琪的笑容一下僵在唇边，眼里冒火。但未免让安琪看出端倪，还是让他进来。看也不看他，言语冷淡。“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夜寒轩气定神闲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端过她的仙人掌放在掌心把玩了一阵，才看她，笑容霎是迷人，“怎么？还没消气？气量未免太小了一点吧。” 看到他那副表情，姚梦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直接把咖啡往他脸上泼。 但她不怒反笑，“为你生气，值得吗？我不过觉得你很恶心，就像小强一样，令人反胃，我不想见到你！” 夜寒轩的笑容一僵，目光冷下来，面色阴霾，但转瞬阴转晴，又淡淡一笑。“随你怎么说！我不在乎。你越恨我，代表你越在乎我。” 姚梦琪冷笑着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自己自信得很可笑吗？我现在对你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厌恶。现在是上班时间，见我是要预约的，请你离开。” “我也想预约，如果不是你昨晚打了两个小时电话……”夜寒轩眉宇冷淡，“怎么？刚和好，就忙着你侬我侬？” “不关你的事！”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和好了？你跟踪我？” 他没否认。 姚梦琪拍桌站了起来，“夜寒轩，再这样，我可以告你！” “如果你有证据，如果你认为一个小律师能扳倒我……”夜寒轩的语气傲慢不屑，“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我是来跟你谈离婚的事！” “你是不是又想说，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就同意离婚？这次又是什么？我脱光衣服躺在你床上，还是为你特殊服务？上了一次当还会相信第二次，你当我是傻子吗？” “都不是！只要你在里在离婚协议里注明我有小恩一半的抚养权，并让他改姓薄，我立刻签离婚协议。” 姚梦琪愣了一阵，不是因为犹豫，而是觉得太荒唐，荒唐得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小恩是我生的，也是我养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得到一半的抚养权，更没资格让他改姓，别做梦了！” 夜寒轩冷冷吐出一句话，“就凭他血液里流着我的血。” 正文 144 离婚了 “可你别忘了，那是因为你强暴了我！” 夜寒轩眼里掠过一抹刺痛，那段不堪的回忆他不愿去想。“不管怎么样，小恩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无可否认。改姓、一半抚养权，这是我的底线。” “怎么？你知道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就把目标转到小恩身上了？夜寒轩，你跟强盗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所有的人或事都是你能抢过去的吗？” “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自己考虑清楚！”最后说完这句话，夜寒轩离开了。 姚梦琪气得坐在原地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什么她都能够忍让，唯独小恩不行！ …… 晚上，姚梦琪陪小俊恩睡觉，见他话比平时少，好像有什么心事，便问：“小恩怎么了？不开心吗？告诉麻麻！” 小恩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小恩没有不开心，小恩只是……有点想拔拔，为什么拔拔最近没有来找小恩，是不喜欢小恩吗？” 姚梦琪怔了怔，没想到他这么在乎夜寒轩，不知该做何回答，只说，“没有！小恩别多想。” “那拔拔是生麻麻的气吗？因为麻麻要嫁给越叔叔。”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乖！” 小俊恩不高兴地嘟起嘴吧。“可小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小恩都知道！麻麻一定要嫁给越叔叔吗？不能再给拔拔一个机会吗？” 姚梦琪默认。 “小恩这么说，麻麻一定会生气，可小恩真的好喜欢拔拔，好希望好希望拔拔和麻麻在一起。” “小恩为什么这么喜欢拔拔？” “因为拔拔对小恩好，而且，拔拔也很爱麻麻！” 爱？姚梦琪苦笑。她曾经也一度这么以为，可如果他爱她，就不会对她那么残忍。 大概真的有骨肉连心这个说法吧，虽然顾绝对小恩很好，但毕竟夜寒轩才是小恩的亲生父亲，这是其他人怎么努力都比不上的。 小孩看待这个世界，总是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能理解成人世界那么多苦恼与无奈。 或许，小恩确实该由她和夜寒轩一起抚养，她能答应给他一半的抚养权，但小恩绝不能跟他姓。 “麻麻在想什么？是不是生小恩的气了？对不起，小恩不是故意的！小恩再也不说了，麻麻别生气。” “小傻瓜，麻麻没有生气。麻麻只是觉得，对不起小恩。” 姚俊恩用力摇头，“麻麻没有错，是小恩不好！” “乖！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谈，好吗？” “嗯！” 在姚梦琪怀中，姚俊恩很快就睡着了，她却久久不能寐。一直想着小恩的话，她是否真的不该那么自私，因为自己讨厌夜寒轩，就阻断他们父子联系。甚至希望，他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如果她继续单独抚养小恩，其实倒不至于那么烦恼。只是现在，牵扯到另一个人，顾绝。 让他抚养小恩，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让小恩改姓薄，对越家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她不能这么对他。 好苦恼，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和顾绝一起吃完饭时，姚梦琪犹豫再三，选择向他坦白。 “夜寒轩同意离婚，条件是小恩一半的抚养权和改姓。” 顾绝先是愣了愣，随后很不屑地冷笑。“他又想耍什么花样？跟他姓，他配吗？” 但他并没有像姚梦琪想的那般狂怒，反而很冷静地说。“如果你是询问我的态度，很明确，决不让步。但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发言权，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有发言权。是你一路陪伴小恩成长，你比夜寒轩更有资格称为他的父亲。” “有时候资格，比不上血缘来得直接，不是吗？”他笑得无奈又苦涩，“看得出，小恩很喜欢夜寒轩。” 姚梦琪没否认，她不想说谎。“这也是我犹豫的原因！我之前丝毫没动摇过，直到小恩跟我说，他希望夜寒轩当他爸爸，我不想那么自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你已经屈服了。”不想给她压力，顾绝假装轻松地笑道：“如果小恩喜欢他，那就跟他姓吧，大不了，我们再生一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心里，你才是小恩的爸爸，我只是……不想让小恩委屈。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姚梦琪把想法说了出来，顾绝犹豫了很久，“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尊重你！” …… 有了顾绝的支持，当日下午，姚梦琪就带着离婚协议进了寰球。 夜寒轩早就准备好接待她，还是一脸胜券在握的笑容，令她觉得很刺眼。 语气平淡，却嚣张得很。“怎么？考虑清楚了？” “是！我同意小恩由我们共同抚养，既你有他一半的抚养权。但是，关于他改姓的事情，等到他16岁成年后，由他自己决定。” 夜寒轩摸着下巴忖度片刻，“听上去，我很吃亏，至少还要等十一年。你觉得，一个商人会做这么亏的买卖？” 姚梦琪也料到他不会同意，这无疑等同于一场硬仗，但她一定会支撑到底。她勇敢直视他的双眼，道：“你既然能收买小恩的心，难道没信心他在十一年后会选择你？” “激将法这招，一向对我没用。”夜寒轩笑得很冷静，“不过，六年前，你是第一个敢和我谈条件的女人。六年后，你也是唯一一个！光是看在这一点，我也不得不考虑，不是吗？” “所以……你同意了？” “我可没这么说！如果我答应你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小恩的心！” “我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小恩是很喜欢你，但对他最重要的人，是我，你觉得他在我和你之间会选择谁？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会把你过去如何对我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你觉得，那样他还可能把你当做父亲一样尊敬？” 他眉峰一蹙，咬牙。“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如果你想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是我不想让小恩知道你有多么丑恶，不想让他从小就恨你。但为了自保，有些时候，不得不做一些牺牲。” “包括小恩？” “是！” 夜寒轩怔了片刻，尔后大笑起来，“看来我之前真是看错你了，为了和顾绝结婚，你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小恩都能牺牲。看来，最自私的人，是你！”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在乎你的看法。你考虑清楚，要不要签名。” “考虑？”夜寒轩讥讽一笑，“你根本没有留给我考虑的余地，不是吗？我不像你那么自私，我还在乎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 “少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如果你没做过哪些无耻的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姚梦琪尖刻地反击，但事已至此，再争吵，似乎也没有任何异议了。既然已经要离婚，也没必要撕破脸皮，让彼此难堪。 她偃旗息鼓，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如果你考虑好了，就签字吧！” “姚梦琪，你越来越厉害了，堪称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 “谢谢夸奖！” 夜寒轩结接过离婚协议，翻到签名那一页。缓慢地拿起笔，笔尖停在上面，抬眼问她。“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姚梦琪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但令她意外的是，那一刹那，许许多多的回忆一起涌了上来，他们在姚家第一次见面、结婚、别墅里的折磨，以及巴黎那段美好的时光…… 他们之间，竟有过一段如此漫长的回忆。 夜寒轩也想到了同样的画面，他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们的关系。但，她坚持……他无从选择。 姚梦琪在脑中掐断那些回忆，鼓起勇气挤出一个字。“是！” 那刹那，夜寒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但他还是在协议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丢还给她。“如你所愿！” 但如果，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一页废纸画上句号，那就太天真了。 这不过，是另一个新的开端。 走出寰球，姚梦琪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手中的离婚协议沉甸甸的，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轻松。 她转头，望向寰球顶层，突然觉得遥不可及。她和夜寒轩之间，不再有任何牵扯。 可为什么感觉那么不真实？还是感觉不到想象的自由。想来也可笑，一段长达七年的婚姻，到头来却换得一张轻飘飘的废纸。一场商政交易，以荒诞仓促开始，以废纸结束，还真是让人无语。 但为了这张废纸，她也耗费了很多心血。 顾绝在车里等她，一看到她的身影，忙走了出来。看她面色沉重，不由得担心。“怎么？他没答应？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办法。” “不是！他签字了。” 顾绝起初不信，以为他会在签名上耍诈，但接过再三检查，才确定他没动任何手脚，眉宇舒展开。“傻瓜，那应该开心才对，干嘛愁眉不展！该不会舍不得他吧！” 正文 145 是我抛弃了他 “不是，我只是……有点感慨。”她重重叹了口气，勉强冲他笑笑。“没事了！我们走吧！” 顾绝拉着姚梦琪吃大餐庆祝，她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开心一些，尽管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不是滋味。酒足饭饱，两人去到军部疗养院，把离婚协议给顾建城看。他虽然没说什么祝福的话，但那态度也算默认了。 回家的路上，顾绝一直很亢奋，开车也不安分，姚梦琪不得不一直提醒他要稳住，开车危险。 到家楼下，才松了口气，好在没出什么意外。 他开心得像得到全世界的孩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们再找个地方庆祝吧！” “不要了，已经很晚了，小恩还在家等我呢！”他精神也太好了吧？折腾一天，她都快散架了。 “那带上小恩。” “他明天要上学，不能晚睡。” “喂！今天不一样，你就不能收起你的‘严母条例’吗？别这么刻板嘛！” “不是刻板，是真的太晚了。这个星期六，好不好？” “你说的，说话要算话！” “知道了，要不然跟你拉钩！”这男人根本就是个小孩嘛，幼稚的要死！ 顾绝笑逐颜开，握住她的手亲了又亲，“我只是太开心了，这一天我等了六年！” “我知道！谢谢你愿意一直等我。”姚梦琪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有多少人，能够等另一个人足足六年。更何况，还是她这种要什么有什么，心气高傲的男人。他为她付出的一切，她全都记在心里。就算用以后的人生，也不足以回报。 “我真想今天就把你娶回家，告诉全A市，不全世界的人，你是我顾绝的老婆！” “不用那么大张旗鼓吧，毕竟是二婚，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我想，领个证就行了。看爷爷的态度，也是这个意思。” “那怎么行，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当然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当天最受瞩目最幸福的女人！” 姚梦琪不免联想起七年前那场婚礼，何尝不是盛大隆重，整个A市都为之一振。但结果，还不是以离婚收场。有时候太张扬，只会加剧婚姻的死亡，倒不如低调一些，这也是为了越家的名誉考虑。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还是简单一些吧！我不想太招人眼球。” “其他事情，我能答应你，但唯独这件事不行。我希望这场婚礼，成为我们记忆里幸福的回忆。就当我拜托你，好吗？” 他的眼神清澈诚挚，姚梦琪难以不被打动，犹豫片刻，点点头。“嗯！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我已经联系好了法国最有名的婚纱设计师，他下个星期就会回来。你先去她的婚纱店看一下款式，如果不喜欢他的风格，我再联系其他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做。” “不用那么麻烦的！” “你刚刚不是答应我了吗？只要是为你而做，什么都不麻烦。明天我还有会，你自己先过去。不然，我让林沫陪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那你到了打个电话给我！” “好！我先上楼了。” “真不想你上去，好想一直这样在一起。”顾绝像个粘人的孩子，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以后住在一起，不就能每天都见到了？也不在乎这一个晚上，不是吗？” “谁说的，当然在乎，一分一秒都在乎。很快，我们就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和你，还有小恩，一家三口，一定很幸福。” 遇到她之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被一个女人套牢，更没想过会渴望进入婚姻这座坟墓。可现在，他恨不能立刻和她结婚，那样才能安心。 “嗯！我知道之前我做的很多事情，会让你没有安全感。但从现在开始，希望你相信我，我只想你合在一起。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人！” 既然已经离婚，就该彻底忘记那个人吧！回忆，不管是痛苦的，还是甜蜜幸福的，都该彻底忘记。 一切清零，重新开始。 初冬清晨，阳光如张开的双翼，缤纷绚烂。看娱乐窘图就上繁华路段的婚纱店，清澈透明的玻璃橱窗折射着绚烂的光芒，婚纱洁白，如童话中的梦幻世界。来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停驻在门口，沉醉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姚梦琪下了车，站在门口，久久凝视洁白的婚纱，目光有些痴迷，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婚礼总是那么梦幻甜蜜，仿佛能闻到里面散发出的浪漫气息。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披上美丽的婚纱，嫁给心爱的王子。 可……这是第二次。 她不免有些害怕。 只是想到顾绝，心里又暖了一些。和她共度后半生的人是他，她该有信心，不是吗？不能因为过去的不幸，给未来的留下任何阴影，她应该更幸福才对啊！ 她鼓起勇气，面露微笑，走进了婚纱店。 笑容可掬的店员迎了上来，“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我是来看婚纱的。”姚梦琪报上自己的名字，店员神色更恭敬了。“原来您是顾少的未婚妻，婚纱昨天就为您准备好了，请您过来挑选。”言语之间，无不透出羡慕。 姚梦琪知道她在偷偷打量自己，大概是好奇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能驯服A市花花大少的顾绝。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还是单亲离异女人。论身份，是万万配不上他的，大概是她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有这么好的福气吧！ 另一位笑容甜美的店员推来七八套婚纱，“这都是当季最新潮的款式，按照您的尺寸做的。如果您喜欢，可以试穿。” “谢谢！”姚梦琪的手指从婚纱上缓慢滑过，款式都很漂亮，有吊带的，裹胸的，也有单肩的，从蕾丝到丝绸，再到钻石点缀，或短小精致，或过膝拖地，每一件都美轮美奂，她看花了眼，不知该选什么好。 在店员的帮助下，选定了一条款式简单，以小碎钻点缀的鱼尾婚纱。 “姚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设计师最满意的作品。” 店员赞美道，也不知真心假意，姚梦琪全当听听，只要她喜欢就够了。 店员刚取下婚纱…… “这件婚纱，我要了。” 姚梦琪转头，几步外，站着盛气凌人的夜子萱。不由得就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倒霉？这种好日子，还要碰上倒胃口的人物。 “薄小姐！”店员为难地道：“可这件婚纱是专门为姚小姐准备的，也是按照她的尺寸定做。” “她只是来看婚纱，又没说要买，谁先付钱，就是谁的。” “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漂亮的婚纱，我让同事帮您介绍。”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就要这件。” “……”两边都是来头不小的主儿，得罪哪个都吃不消，店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既然薄小姐喜欢，就让给她吧。”姚梦琪大度地说。 店员松了口气，投以一抹感激的笑容。“薄小姐，请您跟我过来这边试穿。” “我说过要试穿吗？自作聪明！给我包起来。” “是！知道了！” 姚梦琪懒得多说话，继续挑婚纱，夜子萱却走了过来。一脸讥诮，假情假意地说：“恭喜你！什么时候结婚？也不派张请帖给我这个老朋友？” “我看没那个必要了吧！” “真不够朋友呢！我和寒轩结婚时，也有打算派请帖给你哦！” 姚梦琪不免觉得讽刺。夜寒轩曾信誓旦旦地当着她的面说他不爱夜子萱，结果刚离婚，就要和她结婚，这就是所谓的不爱？其实她也没多介意，只是觉得讽刺。男人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 她面上带着笑，很有礼貌婉拒。“我最近很忙，应该抽不出时间参加，祝你们幸福。” “是抽不出时间，还是不想参加？” “随你怎么理解。” 夜子萱长长地“哦”了声，一副很理解的样子。“也对哦，被抛弃的前妻参加前夫的婚礼，感觉应该和被人往脸上扇了一巴掌差不多吧。” “离婚，是我主动提出。要说到抛弃，也是夜寒轩被抛弃吧！一个被抛弃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感到羞辱？反倒是你，捡人家不要的男人，还一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人姿态，我表示很佩服。” “你这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颗葡萄我吃过了，确实不怎么可口。你喜欢，拿去好了！既然我和夜寒轩已经离婚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有任何牵扯。你之前做过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但如果你再缠着我不放，我保证，十倍奉还！” “我做过什么，我怎么不知道？A市很乱的，随时没了一条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还是自由多福吧！或者，你把顾绝时刻拴在身边。不过，他人怎么没来？试婚纱都一个人，这可怜。都已经是二婚的女人了，程序都熟了，也不需要人陪……” 就在夜子萱对姚梦琪极尽所能地奚落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谁说不需要，梦琪宝贝挑婚纱，我当然要全程作陪。” 正文 146 最美的新娘 姚梦琪转头，一身清爽装扮的顾绝走了过来。╠╣白衬衣搭配牛仔裤，很休闲，却也贵气，宛如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他的到来，使得所有女店员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眼睛弯成了心形桃，痴迷的目光紧随着他。 脑中幻想着，如果他是她的男朋友，世界该有多美好。 夜子萱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强忍怒意看着顾绝走到姚梦琪身边，温柔亲吻她的侧脸，“抱歉，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来。”姚梦琪也不免有些得意，他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很让她感动。 “我说过，要给梦琪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任何细节当然得亲力亲为，怎么可能让我的梦琪一个人忙碌。倒是你，形单影只，有点可怜啊。” “你……”夜子萱忍着没发怒，“顾少，我真替你难过。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屈就于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帮别人养孩子，你心里就不会不舒服吗？” “以你这种心胸和智商，当然难以理解。不过，本少和梦琪的幸福，也不需要你理解。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免得看别人成双成对幸福，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愈发可悲。三十岁的女人了，经不得气，对皮肤不好。” 周围传来一两声窃笑。 姚梦琪也没忍住笑了。这家伙嘴巴太毒了，各种冷嘲热讽，说话不饶人毫无压力，她可是深有体会。不过用在夜子萱身上，倒也觉得很爽很解气。 夜子萱的脸一会青一会白，丢下一句，“我等着看你们能‘幸福’到什么时候。”一跺脚气汹汹地走了，连婚纱也没拿。 姚梦琪捶了顾绝一拳，“喂，你有必要这样吗？她毕竟是女生，给人家留点面子。”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心里不知道多痛快！”顾绝揶揄，“再说，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她是女人，毒蝎子还差不多。你好歹是个律师，能言善辩是吃饭的碗筷，拿出平时对我那股冲劲儿，行吗？” “我平时对你百般温柔好吧？” “温柔没见着，小母猫一只。”包住她捶来的小拳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汲取着她的发香，嗓音温柔得足以融化冰山。“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只小母猫，无可自拔！” 姚梦琪感动又害羞，轻微推搡。“别这样，有、有人看呢……” “就让他们看好了，别理他们，投入一点行吗？乖……”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乖乖当围观对象。两人相拥很久，顾绝才松开她，问：“婚纱选好了吗？” “没有！” “是不是没看中的？我让设计师赶过来重新设计。” “不用那么麻烦，这些款式已经很美了，我就是挑花了眼。要不，你帮我挑吧！” “好！你先休息一下。”顾绝由店员伴着介绍，在店里走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套裹胸婚纱，设计简洁大方，说不出地有气质。 “怎么样？” 姚梦琪一秒内给与肯定，“就这件吧。” “这么爽快？” “嗯！我很喜欢这件的设计，第一眼就看中了。” 店员又插话了，“姚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最经典的款式呢！选婚纱，就得看第一眼。” “那行，你去试婚纱吧，我在这等你。” 顾绝靠落地窗坐着，翘起一条腿，姿态舒适惬意。女店员们趁这个机会，各种端茶递水献殷勤。 “顾少，喝水！” “顾少，尝尝我们这的蛋糕。” “顾少，您累吗？” …… 这要在以往，顾绝肯定会觉得很烦，让这群苍蝇有多远滚多远。可今天他心情好得出奇，嘴角一直扬着，很有耐心，连店员提出合照的要求都答应了，脾气出奇的好。 “谢谢顾少。” “姚小姐真漂亮，和您郎才女貌！” “对啊对啊，简直是天作之合。” 顾绝心里爽极了，如果身上带着请柬，绝对会掏出一叠，一人一张，还能带上全家老小的那种。这场婚礼，他恨不得请全A市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姚梦琪是他的妻子。 婚纱稍微有点紧，但很显身材，姚梦琪提了口气，挺起上身，提着下摆走了出去，店员们眼中一律掠过惊艳之色。 她之前虽然能看出很漂亮，但装束过于严谨，没想到一换上洁白的婚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美得像仙女一样，什么女明星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姚小姐，您好美。”店员真心赞美道。 “谢谢！” “顾少一定迫不及待想见您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嗯！”姚梦琪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她。 当时顾绝正在打电话，听到身后的声响，一转头，整个人都看呆了，连手机里的声音都再也听不到。 眼里，心里，只有一身洁白婚纱，美丽不可方物的姚梦琪。 不是不知道她很美，但仍觉得惊艳，白色婚纱勾勒出她初夏有致的线条，高贵优雅，黑若绸缎的长发随意披散而下，偶尔掠过黛眉及晶莹剔透的瞳孔，清纯空灵，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顾绝当时真的是呆掉了，目不转睛盯着姚梦琪很久，半天回不过神。披上婚纱的她，比平时还要美上千万倍，更重要的是，她是为他披上婚纱，即将成为他顾绝的妻子，满心都是幸福，澎湃如潮，简直难以抑制。 看他的反应，姚梦琪也知道他对此很满意，在他炽热目光的注视下，不免有些害羞。还是问了句，“你觉得怎么样？” “还用说吗？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哪里，你就会甜言蜜语。” “不是甜言蜜语！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这就足够了。” 女店员们眼里全都冒心，对姚梦琪羡慕不已。如果有个人这么疼爱自己就好了，而且还是这么帅这么有钱有身价，堪称A市国宝级王子的人物。这种花花公子能专一已经是奇迹了，还百般宠爱，简直是现代版的童话故事嘛！ 顾绝当场支票一挥，定下了这件婚纱。 原本气氛很美好，但两人刚走出店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大群记者，闪光灯闪个不停，刺得人眼睛疼。记者们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疯狂地举着话筒往前面挤。 “姚小姐，你和顾少来婚纱店，是打算结婚吗？” “你和夜总裁已经离婚了吗？” “你消失六年，为什么突然出现？” “那六年你去了哪里？” “听说你有孩子了是吗？是夜总裁的，还是你和顾少的私生子？” “顾少你不介意吗？” “请你们回答一下好吗？” 人声鼎沸，姚梦琪根本听不清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猝不及防。这次回A市，她没向任何人提起，开律师所，用的也是susan的名字，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多记者？实在很诡异。 顾绝挡在她身前，微微笑着，如同蒙上一层薄雾的樱花林。红唇轻启，轻轻说了一句，“想要答案，就安静一些。” 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转为静音，丝毫声音都听不到。 “没错，我是打算和梦琪结婚，她和夜寒轩已经离婚了。至于孩子，是夜寒轩的，但我不在乎。梦琪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结婚那天，我会邀请各家媒体，你们回去等着收请柬吧！” 说完这句话，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拥着姚梦琪离开，无数淡金色的光芒自两人身后散开，仿若有无数樱花飘散。 上了车，姚梦琪还有点懵，有点反应不过来。顾绝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吓傻了？看你那点胆子！” “不是，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好！我本来就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正好借他们的嘴传出去，多省力！”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我们既不是偷情，也不是隐婚，光明正大得很，不需要藏着掖着。他们怎么看，我不在乎。我不要祝福，我只要你。”他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灼热。“这就够了。” …… 下午继续回去上班，接小恩回家，等把小恩哄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姚梦琪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刚躺上床，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手机突然响了。她懒得睁眼睛，直接接通了。“喂！” “睡了吗？” 对方的声音尚算温柔，姚梦琪却突然如被冰刃扎了一下，陡然睁开双眼，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打电话问候一声而已，需要这么紧张吗？难道离婚了，就要彻底断绝往来？” “我不认为你有那么好心。” “那是你太狭隘，别每次都把我想得那么糟糕好吗？我很冤枉……” “你究竟有什么事？” “刚刚看到新闻，和我离婚不到两天就跟顾绝去挑婚纱，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不关你的事！”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在乎你结过婚，不在乎小恩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你一定很感动吧？身为前夫，我需要恭喜你找到个好归宿吗？” 姚梦琪皱眉。总觉得从上次他同意离婚开始，整个人就很不正常，阴阳怪气的，很邪恶很危险。 正文 147 别想逃 她索性也直接戳破，“记者是你找来的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何必装不懂，我很清楚你的为人！夜寒轩，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洒脱一点，断得干净一些，别在后面耍卑鄙手段，让人瞧不起！” “原来律师断案都是靠自己判断。”他略带嘲讽，“没有证据还振振有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我懒得跟你兜圈子，总之，我警告你，别耍花招，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觉得，你能拿我怎么样呢？你真以为有顾绝这座靠山，就能逆天了？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用为公司的事搞得焦头烂额。顾建城那个老东西活不了多久了，他一死，越氏什么都不是。你跟着顾绝，只会后悔！” “就算后悔，也比跟着你好！别再烦我。”姚梦琪一咬牙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夜寒轩冷笑着放下手机，盯着电视里循环播放婚纱店门口的画面，两人紧扣的十指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势必会让她和姚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个都别想逃！ 就在报导出来的第二天，姚梦琪去上班，遭遇了同事惊异的目光，十几双眼睛里盘旋着无数问题，但没有人敢问。她也当做没看见，和平时一样工作。 只是有些人按耐不住，直接找上门来。 当时，姚梦琪在忙工作，安琪敲门进来，神秘兮兮地说，有一位政府要员要见她，还是她的亲戚。 姚梦琪一下就猜出是谁，犹豫再三，还是让他进来了。 六年不见，姚景阳倒是没老多少。姚梦琪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他，这几年算官运亨通，混得不错。大概夜寒轩念旧情，背后没少提供支持。 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姚梦琪如对待普通客人般客套，“坐吧！咖啡还是茶？” “我不喝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嗯！有什么事？说吧！” “父女之间，需要这么生疏吗？我们已经六年没见了。这六年你过得好吗？去了哪？我派人去找过你，都没找到。” “这不是重点吧？就算我走了，夜寒轩这几年不也一直帮着你吗？” 姚景阳面露尴尬，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针见血。讪笑着，“我最担心的，还是你啊！小恩在哪？什么时候让我们祖孙见见面？” “我看没那个必要了！早在六年前，我和姚家就毫无关系。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不欠你什么。” “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但再怎么说，都是父女，没必要闹这么僵，我……” “我上班很忙，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许市长请回吧！”姚梦琪态度冷淡。并非她绝情，只是他之前做过的事，彻底让她心凉，她不想再和他及姚家扯上任何关系。 “梦琪，别这样，爸爸还是关心你的……” “没其他事，我让安琪送客了。” 见她态度已决，姚景阳赶忙说，“新一届选举马上就要进行，因为你和顾绝结婚，夜寒轩已经停止对我的支持……” 果然！还是为了利用她！ 这完全在姚梦琪意料之中，但仍忍不住觉得心凉，反讽。“也许他并非因为我才停止对你的支持，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当市长。权势，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你已经六十岁了，是该从政坛上下来了。” “我还有我的抱负……” “抱负？”她冷笑，“说贪念比较准确吧！我和夜寒轩已经离婚了，你想我怎么样？再跪在他脚边求他，或者领着小恩一起去求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司令现在还掌权，如果他愿意……” “够了！我不是你的棋子，你无权利用我！”姚梦琪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我不会再帮你，绝对不会！” 如果说因为血缘关系，她对这个“父亲”还有一丝亲情可言，那现在，彻底没有了，她决不再帮他。 果决按下内线，“安琪，进来送客。” 姚景阳见她态度坚决，只说了一句，“你再考虑考虑。”便不甘愿地离开了。 姚梦琪疲倦地往皮椅上一倒，突然觉得心很痛，更多是为她母亲感到悲哀。真不知这么自私自利，心里只有权力的男人，哪里值得母亲爱了一辈子，临终前还再三叮嘱要认为她。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不是他女儿。 晚上跟顾绝抱怨这事，他宽慰道：“何必为一些不相干的人难过，你的亲人只有我和小恩，这就够了。” 姚梦琪想想也是，点头。“你说得对，我只要珍惜你们就足够了。” “来，我帮你按摩一下太阳穴。” “好！” 为了方便，姚梦琪坐到了顾绝腿上。他的手如同有魔力，按压力度恰到好处，舒服得姚梦琪忍不住呻吟。“嗯……好厉害……哪里学的？” “特地为你自学的！” “骗人，你就会哄我。” “真的。”见她很舒服，顾绝也按摩得格外卖力。但因为太舒服了，姚梦琪越来越放松。“嗯……就是那里……对……好舒服……用力一点……” 顾绝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是他思想太邪恶，还是她叫得太邪恶？ 姚梦琪正全心享受这完美服务，突然感到屁股被东西顶着，伸手要拨开，“这什么呀……” 顾绝急得叫起来，“别动，那是我的小弟。” 姚梦琪一下就红了脸，埋怨。“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 “还不文明？那要叫什么？那玩意儿？够隐晦没？” “你这个坏蛋，连按摩都……脑子里在想什么！” “拜托，是你哼哼唧唧，叫得太投入了好吗？” “我哪有！那确实很舒服嘛……算了算了，我起来吧！”她逃之夭夭，任顾绝无奈地望着自己的高耸，很是无语。 半天都不见下去的趋势，姚梦琪喉咙干哑，不免有些尴尬。“怎么还没？起来这么快，下去却……这么慢……” “还不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 “喂！我为你守身如玉了六年好吗？现在就跟处男一样敏感！哪那么容易下去。” “我又没求你为我守身如玉。” 顾绝睁大眼睛望着他，只差没被气得当场吐出一口老血，“你这个女人，有没有一点良心，我还活该遭罪了是吗？”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那、那你过去六年是怎么解决的？” 他一下窘红了脸，尴尬无比。 “不关你的事。” “我想知道嘛，说嘛！” “我不想说。” “你不是说过，我们之间要互相坦白，毫无隐瞒吗？” 顾绝抓狂，很想一拳揍过去，“那也不包括这方面吧？”该死的小东西，分明故意整他是吗？ “所谓坦白，当然要方方面面啦！”姚梦琪故意板起脸，“你不说，我生气了！”她大概猜到他是怎么解决，也知道这样很坏啦！但，难得看到他一脸窘迫，好像小孩子一样别扭的表情，当然要逗到底。 别怪她坏，只怪他太可爱了！忍不住啊！ 顾绝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投降，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右手情人。” “哈？什么情人？” “右手情人！”他别扭地重复了一次。 “右手情人？什么？” 他咆哮，“就是自己……安慰自己！” 姚梦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非常不给顾绝面子。他当即恼了，“竟敢笑我，看我怎么惩罚你。”说完一把拉过姚梦琪，直接将她扑倒在沙发上，挠她痒痒。 “唉……别……好痒……哈哈……”姚梦琪急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你饶了我吧……” “真的知道错了？”顾绝一手撑着身体，俯视她。 “嗯！我再也不敢了……” 身下是她柔软的身体，紫罗兰一般淡雅的芳香，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丰盈如玉兔。脸上残留着打闹后的绯红，一双迷人的瞳孔晶莹剔透，红唇微张，仿佛是对她无声的邀请。 这一切， 都最大程度地挑动着顾绝的神经，刺激着他的渴望，全身血液沸腾了。眼神倏然变得炽热，仿佛要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姚梦琪也看出他眼里的欲火，心跳随之加速，有些无所是从，想起身，顾绝却按住她两只手腕，她动弹不得。 她讪笑，“让我起来……小恩在外面……” “可我想吻你。”说完这句话，顾绝俯身吻向那渴望已久的唇。 姚梦琪本想接受，闭上双眼。可那一刹那，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夜寒轩的脸，陡然将脸别过一边，“不要！” 她半天不敢睁开眼，但还是听到顾绝失落的喃语。“你还想着他，是吗？连亲吻，都无法接受。” “对不起……我……”他眼中的痛苦，令她无从解释，只觉得愧疚。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顾绝有些难过地松开她，翻身到一边。苦笑，“我已经等了你六年，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很爱你，也愿意等。可六年，还不够吗？有时我真的很无力，很失望，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够忘记他。甚至，不会有那么一天……” 正文 148 车祸 “不是的，我已经很努力在忘记他了。我需要的，只是再多一点点时间。我们都要结婚了，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好吗？” 见他还是沉着张脸，转而调侃，“你是A市之宝，堂堂顾少啊。患得患失，也不怕人笑话。该没安全感的，应该是我吧！我一已离婚妇女，还带着孩子。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顾绝笑笑，掩饰心里的难过。勉强与她玩笑，“说的也是，你得好好伺候我，不然我临时改变主意，你就成剩女了。” “知道了！哪敢不伺候你啊！” “那先从床上开始伺候吧！”一把将姚梦琪抱上床，她低唤，“唉，你干嘛？” “睡觉。”顾绝替两人盖好被子，一只手大喇喇搁在她身上。“刚说要伺候我，怎么？想反悔？” “不是，小恩在隔壁。” “我们都要结婚了，一起睡很正常好吗？你再唧唧歪歪，我就真做点什么了。”他作势要扒她衣服，吓得姚梦琪静若寒蝉。“好了好了，强盗！” 他脸皮倒很厚，“我就是强盗，你不也喜欢吗？强盗夫人！” 姚梦琪偷偷翻了个白眼，实在拿他没办法。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霸道幼稚，偏偏她无力招架！ 小区楼下，一辆黑色加长房车已经在那停了很久。 后座上的男人面容凛冽，昏暗的灯光勾勒着他的侧颜。坚毅，冰冷如刀锋，却也危险。因为他的存在，车内阴云密布，令人喘不过气的低压盘旋在头顶，整个都阴沉沉的。 从下午，车就一直停在这里。 他亲眼看着顾绝送姚梦琪进去，到现在，已经整整五个小时。 在这五个小时里，他们做过些什么？接吻？爱抚？甚至直接上床了？ 想到那些不堪的画面，他怒火中烧。有股强烈的冲动，冲上去杀了他们。但他必须隐忍，因为这是他的原定计划之一。 他不能因为一时冲不住气，破坏了计划。 从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对她的，就不再是爱，只有恨。 早上临出门，顾绝才告诉姚梦琪，帮她预约了下午的美容，当她在结婚前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下班后，她只好匆匆赶往美容院。店长亲自伺候，众星拱月般将她送入vip包厢，殷勤得不得了，比贵宾还贵宾。 趁店长离开间隙，美容师一脸倾慕地说：“姚小姐，我好羡慕你啊！全A市最优质的两个男人，都那么爱你，你简直是全民偶像，女神！” 姚梦琪莞尔，只平静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爱我？” “当然了！婚纱店门口，顾少表白那番话，感动得我眼泪狂飙。他连你有了孩子都不在乎，这才是真爱啊！至于夜总裁，虽然外界传言说是政商联姻，但也没关系啊！即便不是真爱，光薄夫人这个头衔，都让人羡慕死了！” “没有爱的联姻，也值得羡慕？” “当然！”美容师一脸肯定，“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多少女人的美梦。当阔少奶奶多好，不像我们命苦，还要在这里累死累活，领那么一点可怜的工资。” 姚梦琪笑而不语。 嫁入豪门，一辈子衣食无忧，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想吗？ 即便婚姻之事空壳，也不在乎？ 照这点看，她倒是令人羡慕。 只是，她和她们不同。她在意的是爱，而不是金钱，优渥的生活。 幸福，是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倚靠别人，只会让自己变成无能的藤蔓。一旦失去赖以生存的支柱，就会枯死，她绝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见她不说话，美容师以为她嫌自己太八卦，忙给她敷面膜。“你先稍微等一下，我开电视给你看。” “谢谢！新闻频道吧！” “好！” 美容师调到新闻频道，就去拿其他保养品了。 姚梦琪专心看新闻。 “今天凌晨两点，在德东路施工区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市长千金姚初夏酒后驾车，一连撞死两名施工人员后逃逸，于今天下午五点在机场被捕。详细信息，仍在调查中……” 姚梦琪皱眉，没料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故。 虽然姚初夏趾高气扬惯了，她很讨厌她，但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更不希望有人送命。 以她的性格，像是会闯出这种祸端的人，但她莫名有种预感，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甚至会引来一场大祸。 …… 因为这件事，姚梦琪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刚到律师处不久，安琪突然进来，说是有两个人指名要请她接一桩案子。 但她没有想到，来的两个中年妇女，竟然是姚初夏撞死的两名施工人员的妻子。她们情绪很激动，跪下来求她为她们讨个说法。因为除了她，全A市没有任何律师敢接受这桩案子。 即便姚梦琪再讨厌姚初夏，两人怎么说也有血缘关系，她实在不想插手这件事，将她‘置诸死地’。 但面对她们的苦苦哀求，她又无法拒绝，最终，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的信念战胜了心软，她接下来案子。 媒体如同长了顺风耳一般，不到一个小时，就对这件事大肆报道，暗指两姐妹争夺财产不合，姚梦琪只要钱，而不念亲情，即他们所谓的“狼心狗肺”。 这令姚梦琪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在这幕后，一定有一个推手，暗中操纵着这一切，整件事情与自己有很大关系。 晚上加班，外头突然一阵吵闹。 “姚梦琪，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快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 她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也早料到她会来闹。 叶淑兰不顾众人拉扯，硬是冲了进来，披头散发，扑上去就要打姚梦琪，好在被同事及时拉住。 姚梦琪气定神闲，“市长夫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跟你这个贱人，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警告你，不要接手这单案子，否则我要你死！”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贱货，抢了初夏的一切，现在还落井下石，想把她置诸死地，你还是不是人！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请你搞清楚一点，姚初夏酒驾杀人是她自己闯的祸，跟我没关系。我不过是履行律师的职责，为社会底层人民说话，还他们一个公道，无可厚非！” “滚丫的！你就是想害死初夏！”叶淑兰哭喊着，“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不能这么对她！”她越喊越伤心，不再叫骂，一下跪倒在姚梦琪面前，声嘶力竭地哀求。 “算我求你，放过初夏吧！只要你在顾少面前说两句好话，他一定会帮忙的，不要让初夏死啊……她是我的命啊……要死，让我代她去死……” “我知道你恨我，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初夏是无辜的……你杀了我吧，求你放过她……” 姚梦琪很明白身为一个母亲的痛苦，如果犯错的是小恩，她也会这样。但，她确实杀人了，这对两个破碎的家庭就公平吗？ 想到下午两个精神近乎崩溃的女人，她逼自己硬起心肠。“对不起，请回吧！案子我已经接了。 法律和人情原本就是冲突的，她只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律师这个称号。 姚梦琪接连两三天心不在焉，连挑结婚用品也没什么兴致。顾绝带她到咖啡馆休息，问：“怎么了？还因为姚初夏的事不开心？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有必要为她许许寡欢，破坏结婚的喜气吗？” “倒也不至于许许寡欢，只是……她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姐姐。而我接下这单案子……确实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觉。” “这件事上，你做的没错，我支持你！”顾绝紧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微笑，“姚初夏酒驾撞人，是她的错，你声张正义，为死难家属讨回公道，是律师的天职，你根本不需要感到丝毫愧疚。” “真的吗？”姚梦琪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我还觉得心有不安。” “傻瓜！别多想了。你只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就够了。你很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是吗？” 在他的宽慰下，姚梦琪才松了口气，点头。“也许吧，我不该把别人的错误往自己身上揽，造成自己的负担不止，还连累你跟着不好受。” “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总是替别人着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烦。” “我好像确实喜欢庸人自扰，往死胡同里钻。” “这也是你的优点，我就是喜欢你善良。”顾绝认真地说。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是上帝赐给她的天使，有一颗最善良的心，真的很难得。在这个虚荣浮华的社会，弥足珍贵。他甘愿倾尽所有，呵护她的纯真善良。 “我只是不自私，没你说的那么善良。”姚梦琪调侃他，“怎么？顾少挑女朋友，也看内心？我以为光看脸蛋和身材。” “本少是那么浮夸的人吗？当然看内心！要不注重内心，也不会看上你，是吧？” 她不乐意了，“别说的我好像除了内心，一无所有好吗？我哪有那么差！至少也算秀色可餐！” 正文 149 夜寒轩的恨 “一般一般啦！勉强能看得过眼。” “那我试婚纱的时候，你还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看的是婚纱！是你想躲多了，少女！” “切！有本事，你跟婚纱结婚去！”她板起小脸，扭过脖子不看他，顾绝赶忙认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老婆好看，老婆最好看了！” “谁是你老婆，都还没定下来的事！” 顾绝立刻拉下脸，霸道地咋呼。“谁说不是我老婆，你就是我老婆！婚纱都试了，爱情宣言也发表了，还想开溜不成？” 她故意逗他，一脸的得意洋洋。“这可说不准，说不定哪天我就跑了。” “不准！”顾绝紧抓住她的手，霸道地宣布。“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她，好像生怕她会逃掉。 姚梦琪好笑之余，也很感动，反包住他的手。“好，我是你的！我不会逃跑！开个玩笑而已，需要这么认真吗？”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顾绝抚摸她的脸，目光如易断的弦。“我现在已经不能没有你了，真不知道，如果失去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也是！你和小恩，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谁都不能失去。”比爱更可怕的，是习惯吧。一旦成习惯，戒不掉，失去的痛苦叫人痛不欲生。 在这温馨感动的时刻，顾绝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清咳几声，有些尴尬地问：“如果我和小恩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姚梦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绝红着脸重复了一次问题。 他果真这么无聊！ 姚梦琪不加思考，很干脆地回答。“小恩。” “为什么？” “小恩不会游泳，你会，我当然救他。” “你是笨蛋吗？前提当然是我和小恩都不会游泳。” “还是小恩！你是成人，在水里能坚持久一点。” “我说的是，在所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你会先救谁。” 姚梦琪直接无语了，“拜托！你别再问这种无知少女的问题了好吗？叫我怎么回答？” 顾绝想想是很幼稚，但她不回答，还是让他很纠结。 “你和小恩，现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分轻重。有你们，我的生活才完整。所以，别再和小恩计较谁更重要了好吗？” “确实有那么点幼稚……” “什么叫有那么点，相当幼稚好不好？”姚梦琪翻了个大白眼，“以后再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我就不理你了！” 知道她在开玩笑，可顾绝还是紧张，嬉皮笑脸。“别啊！你不理我，我活不下去的！老婆，你看我那么爱你，你忍心对我这么残忍吗？” 姚梦琪一向没办法抵挡他的撒娇攻势，“好了好了，我理你还不行吗？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孩子一样，也不嫌幼稚！”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幼稚，他的温柔，他的计较，只对她一个人，因为他爱她。能有这么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陪伴左右，她该知足了。可不知怎么，心里老浮现出另一道冷冰冰的身影。 尽管她很努力想要忘却，却连在梦里，也挥之不去。 姚梦琪接手案件后，就开始进行调查。期间，她发现了几个疑点。 第一，两名死者相隔一星期进工地，工作都不到两个月。而且事发当晚，两人都不用当班，却不约而同主动申请调班。 第二，她由其他律师那了解到，姚初夏坚持声称自己当时虽然喝了酒，但意识还清醒，是两名死者自己突然冲出马路，才导致的车祸。可疑的是，那一时段的监控录像刚好坏了，无法证明她说的话。 第三，死者的妻子对死者似乎并不很了解，言辞含糊，刻意逃避问题。 姚梦琪越查越觉得可疑，为了调查出真相，不得已跟踪死者的妻子。于两日后的下午，发现她们同时进了寰球集团，行踪鬼祟，好像很怕被人发现。 她一路尾随，当时只有她们两个进了电梯，电梯按键指向顶层。 上面只有一个办公室，即夜寒轩所在的总裁办公室。 难道，他与这件案子有关？ 未免惊动死者的妻子，姚梦琪没有继续跟踪。一直守在停车场，见夜寒轩要上车，快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直接道明来意。“你和姚初夏酒驾案有什么关系？” 他愣了一下，尔后推开她的手，径自走向自己的座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少装糊涂，我看到死者的妻子上去找你。” “那又怎么样？”他反问，目光毫不闪避。“我旗下的建筑公司刚好负责那个项目，出了事，我有责任和家属商谈赔偿的事。” “这种小事，需要你亲自出马？” “事关市长千金，闹得满城风雨，国外报纸大肆报道，我倒想当是小事！是不是当律师的都这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动干戈。你怎么不直接说，撞死他们的人，是我。” “我懒得跟你兜圈子。你和这件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 他泰然自若，似笑非笑地瞥她。“你真想知道？” “是！”从一开始，她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件事与他有关。但她是律师，什么都要讲证据，因此暂时没采取任何措施。但事实证明，他确实逃脱不了干系。他亲自接见死者家属，绝不仅是谈赔偿这么简单。 “上车我就告诉你。” “我要你在这说清楚！” “你要？”夜寒轩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反问她。“你有什么资格？还是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已经离婚了，ok？请你记住这一点，别再自以为我回答你任何问题都理所应当，你没那个权力！” 姚梦琪语塞，火冒三丈。 真的很难接受眼前这个一脸轻蔑冷漠，言辞讥讽，说话毫不留情面的恶魔曾经对她百般温柔。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骗局！ 这男人根本是没心没肺的混蛋，变脸比翻书还快！庆幸自己头脑清醒，没愚蠢到相信他所谓的‘真爱’，否则现在哭都没处哭！ “没问题了？如果不上车，就让开，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耗！”夜寒轩态度冷漠得很，直接推开她上车。 眼见车要开走了，姚梦琪一咬牙，坐进副驾驶座。 夜寒轩气定神闲瞥了她一眼。“这可是你自己要上车的，没人强迫你！” 姚梦琪也没给他好脸色，咬牙切齿。“我没说你强迫我！你遵守自己的承诺就够了！” 开了一段路，夜寒轩大致觉得无聊，主动搭话。“和顾绝的婚期确定了？” 她不理他。 “听说A市大部分名流都收到了请柬，怎么没我的份？有点失望呢！” 姚梦琪阴阳怪气地讽刺，“你不算名流，你是‘下流’。” 夜寒轩不怒反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别忘了，你口中的‘下流’，正是你的前夫！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足足七年婚史。说长不长，说短，也绝不短。”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不提，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夜寒轩挑眉，邪恶得要命。“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迫不及待摆脱过去，急于和顾绝开始新生活？他哪里给了值得你托付终生的错觉？别忘了，他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这点不需要你操心，他对我很好。” “你不知道男人在得到前和得到后是两种态度？我敢保证，结婚不出两个月，他绝对另找新欢，你抱着他大腿哭都没用。”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姚梦琪眉头紧拧，不耐烦地反讽。“夜寒轩，你最近是闲得发慌吗？这么喜欢替别人操心。有那么多心思，不如用在安排你和夜子萱的婚事上！我没过问你们的婚事，你凭什么老管我的！” “听你的语气，似乎吃醋了。” “少自作多情！你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巴不得从今以后跟你彻底断绝往来。” “这么狠？可我舍不得。”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难以猜透真心假意。“你现在是铁了心和顾绝在一起，我说什么，你都当我想害你。等他不要你了，才明白我的好！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姚梦琪牙尖嘴利顶回一句，“要说后悔，没什么比得过和你结婚。” 夜寒轩眼底掠过一抹寒意，面色铁青，手指紧掐住方向盘。但他似乎想到些什么，又凉凉地笑起来。“你自以为是的模样，真是有趣。” “向来自以为是的人，是你！” “女人牙尖嘴利，没什么好下场。现在在我车上，最好别激怒我，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车内如有寒冰风暴席卷而过，气氛瞬间如遭冰封。姚梦琪再不甘，也只好忍住。明白他性格阴晴不定，还是少惹为妙，也就不再开口。 车子驶入一片山林，姚梦琪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一处塌方的木屋映入她眼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夜寒轩熄了火，不怀好意地问：“还记得这里吗？” 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姚梦琪对此充满了抗拒。“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正文 150 他碰你了？ “重温美好回忆！”他继续往上开了一段路，山林愈发密集，驶入最深处，是一间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小木屋。 夜寒轩望着木屋，意味深长，“你离开后，我经常来这。但一次台风，把小木屋刮倒了，所以我让人重建了一间。”他侧头看她，眼神诡黠。“我一直在幻想你回来，带你回这里。” 那些可怕的回忆如海啸般涌来，姚梦琪脸色惨白，闭上眼睛，身体颤栗不止。“我不想留在这，带我离开。” “可我很怀念。”夜寒轩先下车，见姚梦琪还在车里，要开门拉她。但姚梦琪死死掰住车门，不肯松手，最终还是敌不过夜寒轩的力道，被她强行拖下车，抓住一只手腕，往前木屋拉扯。 她拼命挣扎，“放手，快放开我！混蛋！放手啊你！” 夜寒轩将她推进去，她想逃，但门已被他堵死。他粗暴地扳过她的肩膀，“张大眼睛看看这里，很熟悉是吗？就连地上的血渍，我也让人做了一模一样的。” “放手……我不要看！你变态！” “我至今还记得你的身体。如果不是没有那层膜，我真以为你是处女！姚梦琪，你演技很好嘛！是不是姚家人骨子里就流着吟荡的血液，就这么下贱无耻！” “你没资格侮辱我的家人！” “我没资格？”夜寒轩笑得很狰狞，“我怎么没资格？就算我杀你全家，也不足为过！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酒驾案有什么关系吗？坦白告诉你，那两个人是我安排的！” 姚梦琪愕然睁大双眼，惊得说不出话。 她虽然猜到他与案子有关系，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幕后凶手。 “是我安排他们进工地，也是我买了他们的命，自己去撞车。”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那是两条人命啊！就算你要害姚初夏，也不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我可没强迫他们，是他们不想活，心甘情愿，自己来求我。两千万换两条命，他们在棺材里也该笑了！再说，如果不是姚初夏那么放浪，酒后开快车，我也没办法害她，一切是她自找的！” “你简直不是人！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放我走！”她像扑腾的飞蛾，手脚并用地挣扎。 夜寒轩面色骇人，“放了你，然后让你去告我？” 他一把夺过她藏在身后的录音笔，额头上的血管几乎要爆炸，“姚梦琪，你够狠！” 她吓得猛咽口水，但不肯向他认输。“我只是想伸正张义，还死者一个清白。” “声张正义，就凭这个？你做梦！”夜寒轩冷笑着将录音笔砸到地上。 “不要……”姚梦琪心急如焚，可只能眼睁睁看着夜寒轩抬脚，将录音笔摔得粉碎，彻底绝望了。 就算有录音，也未必能告倒他，更何况连唯一的证据都没有了。就算她知道真相，也没有人会相信。 夜寒轩，就是披着人皮的魔鬼！毫无人性！ “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我是小恩的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不是人，根本没资格当小恩的爸爸……”姚梦琪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寒轩一把扔到床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动作粗暴，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五脏六腑全部掏空。 “放开我……夜寒轩……快放开……” 那些可怕的回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姚梦琪恐惧得哭了，可身上的他已然疯狂，那么凶狠，那么暴戾，她毫无抵抗能力。“放开我……” 他突然停止受伤粗暴的动作，一只手撑着身体，居然笑起来，眼神温柔地凝视她。 “怎么？害怕了？”他拍拍她的脸，如同对待受惊的宠物。“吓吓你而已，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你的家人，我就保不准了！你父亲坏事做绝，随便一条罪行都足够判死刑，命不长了……” “你恨我，就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家人！” “伤害？”他轻嗤，冷森森地笑。“我不过，将当年的债讨回来而已！你们姚家每一个人都欠我的，谁都别想逃！” 他和姚家，还有大笔账要算！等解决完其他人，就到她了！ 姚梦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脑中一直盘旋着夜寒轩充满恨意的眼神以及在她耳旁的咆哮. 那种逆天的恨意，仿佛与姚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姚景阳只是贪图他在政治上对他的扶持，并没有得罪他，不至于引发这么可怕的恨意才对。 他对姚家的深仇大恨，究竟从何而来？ 姚梦琪脑子乱成一团麻，总预感有可怕的大灾难要降临。就连开门，整只手都一直在打颤，怎么都开不了，连钥匙都掉到了地上。 最后还是里面开了门，顾绝站在门后，冲她笑得极好看，“回来了！”海绵宝宝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只锅铲，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霎时如同十月的樱花开了满眼。 “嗯！”姚梦琪忙顿身捡起钥匙，刻意低头，怕他察觉自己的异样。 “怎么了？呆头呆脑的。”顾绝关了门，“饭菜快准备好了，洗手吃饭。” “你怎么进来的？” “我去接小恩，他有钥匙。” 姚梦琪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忘记去接小恩。 “一直打你手机打不通，让老师帮忙交代，她跟你说了吧？后来你也没打电话给我。” “嗯！”姚梦琪闪避，不敢看他的眼睛…… “麻麻！你回来了！”小恩高高举着小袖花，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你看，小恩很听话，得了乖孩子奖哦！” “嗯！小恩真乖！麻麻的乖宝贝！” “麻麻怎么了？小恩得奖，麻麻不高兴吗？” “不是！麻麻，麻麻只是有点累了！麻麻先回房，马上出来吃饭！”姚梦琪近乎逃进自己的房间。 姚俊恩歪着小脑袋，皱眉。“越叔叔，我麻麻怎么啦？奇奇怪怪的！是不是不高兴我们先走了？” “当然不是！小恩先在自己房间画一会儿画，越叔叔叫麻麻出来。” “嗯！越叔叔加油，一定要哄麻麻开心哟！” 顾绝敲门进去，姚梦琪如惊弓之鸟，脸色惨白惨白的。一脸刚经历过惊吓，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冰凉，赶紧给她捂热。“怎么这么凉，外面又不冷！看你的样子，就跟丢了魂一样，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说话都结结巴巴。 “还说没什么！要不要我拿块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七魂丢了八魄！不是说好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吗？别藏在心里。” “真的没什么……”姚梦琪此刻脑子很乱，要她说，也不知从何说起。 顾绝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冷冽逼人。“是不是夜寒轩？” 一听到那个名字，姚梦琪立即如同被咬了尾巴的猫，急得差点跳起来，赶忙否认。“不是！” 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顾绝一下恼了。“***！看老子不弄死他！”说着就要起身找他算账。 姚梦琪赶紧拉住他，“别、别去……” “那你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吓成这样！他碰你了吗？” 姚梦琪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此刻她的心真的很烦，很乱。“算我求你，就当没发生过，别去找他行吗？我只想躲得远远的！” 见她精神近乎崩溃，顾绝不敢再逼她，忙将她抱入怀里。“好了好了！我不去！你先冷静一下，你这样，我看了很担心！”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了！”为了说明自己是真的没事，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去洗把脸，马上出来吃饭！” 到洗手间，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冷静了一番，姚梦琪才算将压在胸口那股许气吐出来。 努力暂时将夜寒轩和下午的事抛诸脑后，微笑着走出去，夸张地深吸了口气。“好香啊，做什么好吃的了？” 没等顾绝卖乖，小俊恩先一步抢着回答。“袖烧狮子头，牛扒，宫保鸡丁，生菜。” “都是肉菜，故意把我养肥啊？” “你要是能吃肥才好，瘦不拉几的，看了可怜，别人还以为我养不起你。”顾绝也假装若无其事，该吃吃，该调侃调侃。 “是啊！越叔叔还说，麻麻胸上的肉最少，喝木瓜牛奶可以丰胸。” 姚梦琪拿筷子头在顾绝手上敲了一下，“在小恩面前胡说些什么，成天没个正经，不会教好的，就会误人子弟。” “我这不是早教吗？这些东西，小恩迟早会懂，是吧小恩？” 姚俊恩用力点头。“越叔叔说的对！” 姚梦琪顿时好生无语，自己反倒错了？ “别从小给孩子灌输你那些思想，会走歪路。” “嘿！什么叫歪路？我可是风靡A市的钻石单身汉，连续蝉联十年榜首好吗？小恩能继承我衣钵，该多有出息。”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一花花公子。” “当花花公子也是有资本的。”说到自己的样貌，顾绝可是相当有自信，“小恩，越叔叔是不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正文 151 看好戏 “当然是啦！”姚俊恩一双溜溜的大眼睛熠熠闪光，“学校的女同学都好喜欢越叔叔，说越叔叔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呢！都想赶快长大，嫁给越叔叔。” 虽然夜子萱那个胖丫头这么说让他有点吃醋，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越叔叔真的是他见过最美的男人。他身为小男子汉，还是很有气度的。 “你们幼稚园的女同学真有眼光，明天叔叔请吃糖！”顾绝得意洋洋，如果身后有尾巴，肯定都翘到天上去了。“我就说我颠倒众生，连小女生都懂欣赏，偏偏你不懂。别人当宝，你当草。” 对他的自恋，姚梦琪早已无力吐槽。“懒得理你，吃饭吧！” 姚俊恩夹了只狮子头到姚梦琪碗里，“麻麻辛苦了，吃个狮子头，像狮子一样厉害哦。” “宫保鸡丁味道也不错，快尝尝。” 大男子汉和小男子连番给姚梦琪夹菜，都快满出来了。心里的暖意，也快暖出来。 这种平凡家庭的幸福，才是她最渴望的，她最大的愿望，是能一直这样相亲相爱地生活下去。 为了他们，为了这个小家庭的幸福。再苦再累，她也要撑下去，决不能被任何事打倒。 吃完饭，顾绝陪姚俊恩完成手工作业，姚梦琪收拾碗筷，正出神想着下午的事。一双长臂忽然由身后拥住她，温柔如蝴蝶般的亲吻落在她颊边。“在想什么？” 他的嗓音，温柔得出奇，尾音颤抖，喃喃地，能一直酥入人心底。 “没什么。” “骗人！这只碗，你已经洗了五分钟。” “真的没什么，只是发呆而已。你不会连我发呆都要控制吧？” “当然要！你是我的，发呆都不可以。”他一连亲了她好几口。 “这么霸道啊……” “当然了！爱一个人到极点，自然就霸道，想要掌控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思维。你心里只能有我，不许想别人。” 姚梦琪联想到同样霸道的夜寒轩，手一抖，盘子滑落，好在顾绝及时接住。 “怎么了？” “没事……” “你今天从回来就怪怪的，问你有没有事，你又不说。”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害怕。” “害怕？” “是！”姚梦琪坦白道：“害怕霸道和占有欲会让你失去理智，就像夜寒轩一样。他就是因为占有欲太强，才会对我造成那么可怕的伤害，我害怕你会变成那样……” “傻瓜！我和他根本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他那样。刚刚那番话，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一向很尊重你，你应该能感觉到。你不相信我吗？” “就是太相信，难免觉得害怕。我曾经，也很相信他。”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保证，任何的保证，都是多余的。我只想你知道，无论我做任何事，都不会伤害你和小恩，绝对不会！我真的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 “嗯！我相信！对不起，是我太多疑了。”曾有人说过，把上一段恋情的阴影带入下一段感情，是最傻的。因为伤害你的人，得到的是最好的你。而真正爱你的人，却会因为你的猜忌离开你，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她绝不能做那个傻瓜。 “我只是太幸福了，所以难免有点……” “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我也用同样的担心，但我努力去相信，努力对我们的感情有信心。真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永远永远这么幸福下去，不分开！” “会的，一定会的！”姚梦琪紧紧抱住他，眷恋他的气息以及他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至少有一点她很肯定，她会朝着他们的未来拼了命努力。 两人的身影在温馨的灯光里融为一体，紧密相依，久久定格在一起。 …… 那天之后，两名所谓的死者家属就没再出现过，姚梦琪四处打探无果，隔了几天，才得到消息，她们已经请了另一名大律师为死者辩护。 开庭当日，姚梦琪用尽所有方法想进法庭，但都被法警阻隔在外。 “我有很重要的证据，请让我进去好吗？真的很重要……关系到这件案子……” 但无论她说什么，法警始终不为所动，姚梦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欲硬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白白浪费力气。” 她恼怒地回头，夜寒轩站在几步开外，身后汇聚了一大片阳光，显得那么风姿绰绰，器宇轩昂。 一身昂贵笔挺的西装，衣冠楚楚，与即将到来的审判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为了特意反衬姚初夏的悲惨结局，看得姚梦琪刺眼极了。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好戏，不然你以为，来救她？”他笑得讽刺，“我一手安排的好戏，当然得来捧场。” “你无耻！没人性！” “随你怎么说！” 与他周旋只是白白浪费力气，姚梦琪拼了命往里闯，结果被法警一把推开，重重摔倒在地，狼狈得要命。 夜寒轩居高临下睥睨她，如同对待一只无能的蚂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条斯理地伸出一只手，被姚梦琪狠狠拍开。“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那就算了，看你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夜寒轩收敛起最后一抹冷笑，大步往法庭走，姚梦琪忙冲上去拉住他。什么自尊都顾不上了，亟不可待地乞求道：“就当我求你，放过姚初夏行吗？” “是她酒驾撞死人，我要怎么帮她？” “可你知道实情！是你安排人自己撞上去的。” 他皱皱眉，一脸懵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几时安排人了？姚初夏一向嚣张，仗着你们伟大的市长父亲，在A市打横了走，做出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不意外。只是这次她不走运，纸包不住火。她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自己说你才是幕后真凶。” “我有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他状似偏头想了半晌，“你该不会连做梦和现实都分辨不清吧？还是官司打多了，得了臆想症？” “夜寒轩，你——”姚梦琪恨得骨头都冷了，全身气血冲向头顶。如果此刻手上有一把刀，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捅进他心脏。“我说过，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拿我的家人开刀。” “我也说过，这是我跟姚家的仇，你少自以为是！” “姚家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下这种狠手。” 做错了什么？ 夜寒轩冷笑，双目微微眯起，逼出一股足以毁灭世界的戾气。 时间倒回半个月前，正因她执意要离婚而痛苦不堪的他接到私家侦探电话，终于查出当年害死他父母的真凶。 原名许林斌，也就是现在的姚景阳！ 他当时的目标，是另一个商业对手，却因为弄错的士，撞死了他的父母。之后改了名字，靠林洁袖父亲的势力上位，当上了市长！这些年享尽风光，都是建立在他父母的尸体上。 最令他痛苦的是，他竟然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女人，还和她有了孩子。 他痛苦了几天后，终于下狠心，要结束这段感情。他要毁了姚家，也包括她。从此不再有爱，不共戴天的仇恨才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这个秘密令他痛不欲生，但还没到时候让她知道。因为，她还不够绝望。他要彻底毁了她身边的一切，让她尝尽失去亲人的痛苦，再将她推入地狱。 这时，耳旁传来法庭的最终宣判。 姚初夏酒驾杀人罪名成立，被判三十年有期徒刑。 每一个字，都如同在姚梦琪脑子里砸出了一个大洞。她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知道真相，知道她受冤，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陷害。这种感觉，绝望、无力、伤心…… 夜寒轩冷嗤，“才三十年，未免太便宜她了。” 姚梦琪全身发冷，死死握紧拳头。“三十年！三十年几乎是她的一生！夜寒轩，你还是人吗？” “你别忘了，她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她恨不得你死，你又何必枉做好人？我替你除了个敌人，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找个地方，喝酒庆祝一下？”他伸手去揽她的肩，回以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夜寒轩猝不及防，脸偏过一寸。半晌，才僵硬地转过脸，恼羞成怒。“你竟敢打我！” “你这个禽兽，我为什么不敢？” 他抬起一只手，想狠狠回她一巴掌。落在她颊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因为极力隐忍，整只手臂上爬满了青筋。 “怎么？像你这种人，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再恶毒再卑鄙的事情，你都做尽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夜寒轩忍着不被她激怒，恢复了一脸雅痞，满不在乎地揉揉嘴角，嘴角扬起鄙夷的笑意。“你不是很想护着姚家吗？就这点本事？自己都保护不了，凭什么保护别人，不自量力！” “你别着急，你也没几天好日子了。很快，就轮到你……”扔下这句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潇洒离开了。 正文 152 跪下求我 “禽兽……禽兽……”姚梦琪踉跄着退后几步，瘫坐在台阶上，全身无力。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腿，默默流泪。 夜寒轩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她的双肩微微起伏，看得出在哭。如一支利刃，插进了他冰封的心。 可他不允许自己对她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忍，因为那很可能会瓦解他所有辛苦建立起来的冷漠。 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清楚告诉过自己，从今以后，他们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仇人，绝不再有一丝不该有的留恋。 要怪，只能怪现实给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爱上后，才发现是仇人，他也很恨这种命运安排。可人无法抗拒的，正是命。 他逼自己狠心，闭上双眼不再看她。“老张，开车。” 姚梦琪，你不要怪我残忍。要怪就怪你是姚景阳的女儿。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灾难接踵而至，姚初夏判刑后，媒体有意将市民的目光引到姚景阳身上。能养出这种女儿，父亲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直的官员。“知情人士”在网上发布了姚景阳多年来多的贪污证据，他很快被拘禁。而就在拘禁后的第二天，就被判有罪，锒铛入狱。 在他离开律师所的那一天，姚梦琪万万没有想到，再见面，会是在监狱，隔着玻璃，连说话，都只能通过电话。 姚景阳一夜间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背佝偻着，完全不见以往的气度，只是一个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的老头，看得姚梦琪心酸，但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 “爸，我……给你带了点生活用品。” “嗯！有心了。”姚景阳自嘲地苦笑，“入狱以来，你是第一个看我的人！初夏坐牢，洁袖怕被我牵连，也逃出国去了。过去那些所谓的部下，好友，对我避之不及。有句话说得对啊，人只有落难的时候，才能看出谁真心。” “世事就是这么残酷，别太难过了。对不起，证据确凿，我没有办法帮你辩护，也不知怎么向顾绝开口……” “我知道，我并没有奢望能逃过这一劫。气数已尽，就坐等死了……” 姚梦琪心里好难过，酸涩得难受。尽管知道他是罪有应得，但他毕竟是她父亲，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死。“或许，我可以求顾绝……” 姚景阳苦笑着摇头，“没用的，顾绝斗不过他。” “谁？”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夜寒轩！你姐的事，还有我，都是他一手操控的！但知道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没办法自救。以他的势力，想要弄死我们一家，太容易了！” “寰球集团这十年发展太快了，夜寒轩是整个A市经济的霸主。加上司令马上就要退下来了，顾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他对抗。就算他愿意帮我们，我还是死路一条。也罢，我做的错事太多，确实该死！” “我们家和夜寒轩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我真的没有得罪他！或许他想弄死谁，全靠心情，根本不需要理由！” 姚梦琪很清楚，这件事绝非这么简单，夜寒轩恨姚家，肯定有原因。她试图调查过，却毫无头绪。 姚景阳像是看开了，反倒宽慰她。“别想这么多了。我风光了这么些年，死得其所了。我死了，你也可以解脱了。” “爸……” “梦琪，爸爸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这比什么都重要。答应爸爸，别再插手这件事情了。你和顾少，好好过，他会对你好的！这是爸爸最大的心愿了。” 姚梦琪早已泪流满面。 她恨夜寒轩的残忍绝情，也恨自己的懦弱无力。最痛苦的事，就是面对失去亲人，却无能为力。 …… 离开监狱，姚梦琪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回到家。眼泪流光了，就坐在落地窗边，一语不发地望着窗外发呆。很久很久以后，日落西山，夕阳的光辉撒了一地，金灿灿的，很温暖，她却只觉得心凉，绝望。 门被轻轻推开，顾绝走了进来。坐到她身边，随她的目光望去。“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的落日这么美……” “嗯！” “原定下个星期的婚期，我推迟了半个月，你会怪我擅作主张吗？” 她摇摇头。何尝不知道，他是因为她把爸的事，才延后婚期。她感激他的体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他。 低低说了声，“谢谢！” “下个星期，我想回花泽，给我妈扫墓……” “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回去，小恩，麻烦你照顾。” 尽管有一百个不放心，她也没再强求，点点头。“嗯！那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姚梦琪疲倦地依入他怀里，汲取这唯一的温暖。闭眼，眼角泛起泪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亲人的痛苦。” “不会，永远不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嗯！” “我不想看你这么难过，我可以去求爷爷，让他……” 姚梦琪摇头，“你爷爷最刚正不阿的司令，我不想他为了我，徇私枉法。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爸确实罪有应得，算是对他过去做过那些错事的偿还吧！也许，这是他最终的结局。” 顾绝将她冰冷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不知如何才能让她暖起来。她总让他那么心疼，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能这么想就好。生死有命，别再难受了。这几天，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很糟糕，我实在很担心，真想替你分担这一切……”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情绪。” 现在的她，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冷静几天。好好想清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姚梦琪望着那张面目可憎的陌生面孔，突然很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即便知道他这样说只是为了羞辱自己，想到狱中的姚景阳，她还是咬牙把心一横，“记住你说过的话。” 下了床，双目一闭，不带犹豫就要在他面前跪下去。 夜寒轩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就在她的膝盖即将着地，以无比卑微的姿态跪倒在自己面前时，他就是狠不下心。一步上前，扶住她即将跪下的身子，脸上尽是嘲讽与讥诮。 “同样的苦情戏码，你不累吗？” “看来你们姚家人不但骨子里吟荡，还很懂得装可怜博同情，可惜这一招对我没用，省省吧！”他一把将她推回床上，面容残忍如魔鬼。“就算你们全家跪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现在，把药吃了！” “我不要！” “容不得你说不要！”他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蛮横地撬开她的嘴，强硬地把药丸塞进去。 姚梦琪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还没来记得及抵挡，他又把玻璃杯往她嘴里塞，玻璃和牙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姚梦琪被迫仰起脸，一大口水灌了进去，一些流进她鼻子里，呛得好难受。药丸被硬生生冲下去，卡在喉咙里，她捂着脖子，脸因咳嗽呛得通袖。“夜寒轩，你这个变态！咳咳……” “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你会死得很痛苦。” “呵，痛苦？”她冷笑。“再痛苦又有多痛苦？反正，因为你，我已经身在地狱里了，你还能让我更悲惨一些吗？” “地狱，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吗？”悲惨的过去刺激得夜寒轩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膛里的恨意比惊涛骇浪，巨龙猛兽更加汹涌。“地狱就是你一觉醒来，警察通知你去太平间人尸。” “原本好好的两个人，一夜间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家破人亡，幸福的家庭毁于一旦，带着弟弟流落街头，要跟流浪狗争夺食物。” “就因为你的不幸，要将无辜的人拉入地狱？” “无辜？”夜寒轩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瞳孔放大，充斥着暴戾。如敏捷的猎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姚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姚景阳，撞死了我的父母。” 一道闪电劈过，炸响惊雷。 树木被拦腰折断。 狂风暴雨乱作。 姚梦琪错愕地睁大双眼，以为是雷电声音太响，以致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听不懂吗？那我再清清楚楚重复一次，你父亲，是杀我父母的凶手。” 她面色惨白如纸，全身簌簌颤栗。“不可能……不可能……” “姚景阳那种禽兽不如的狗杂种，怎么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当年他还是许林斌的时候，想撞死生意场上的仇人，却错害死了我父母！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终于让我查出来了！我也没想到，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竟然是杀父仇人的女儿！” 姚梦琪整个人已经呆掉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正文 153 就这么爱他？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的结果…… 她父亲害死了他父母…… 她父亲害死了他父母？ 怎么会这样？ “你现在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姚家，一定要整死你们了吧！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姚景阳就算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姚梦琪嘴唇哆嗦着，根本说不清楚话。“如果真的是我父亲做的，我、我代他向你道歉。求你放过他，求求你……” “道歉？道歉能让我父母活过来吗？”夜寒轩发疯似地咆哮。 “就算我父亲罪有应得，姚初夏是无辜的！” “你们姚家没有一个人无辜，包括你。我让你好好活着，就是要你轻眼见证，你的亲人是怎么一个一个被毁掉。很快，就轮到你了！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掉。” 她被他用力一推，跌坐在地上。他的声音如可怕的诅咒，在整个房间回旋，可怕的噩梦，挥之不去…… 她一直想知道，他们两家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可当她终于得知真相，却很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或许会比较轻松一些。 而现在，整颗心都好沉重，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喘息困难。 杀害他父母的仇恨，这一辈子都会留在他心里。任凭她如何努力，都难以化解。 难道注定只有一起毁灭？永无止境地彼此折磨？ 突然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因为他，看不到任何亮光，只有深渊的沉沦，无尽的漆黑。 她好累，好乱。如果没有顾绝和小恩，她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夜寒轩……你永远……无法忘记这段过去吗？” “杀父母的仇恨，怎么可能忘记。我发过誓，要你们姚家每一个人，血债血偿。” 姚梦琪绝望地闭上双眼。 之后，夜寒轩便离开了。姚梦琪就躺在床上，一夜没有合眼，期间断断续续哭了好几次。翌日不到七点，就离开了，也没见着夜寒轩。 神情呆滞，双眼无光地站在路边等大巴，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身体都快冻成冰棍了。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停在了身前。 夜寒轩从里面降下车窗，目视前方，“上车！”声音比空气更加冰凉。 “不用了。” “不要逼我用强的，大家都不好看。” “真的不用了……”自从得知真相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避。牵扯到上一辈，谁是谁非，根本说不清楚，她不怪他，却无法不恨他，心情很矛盾。 他的语气愈发森冷，“别逼我动手。” 姚梦琪自知一向拗不过他，踟蹰片刻，还是上了车。车里开了暖起来，比外头的冰天雪地暖和很多，可姚梦琪却觉得更冷了，是一种由骨子里钻出来的寒冷。 “不是回来扫墓吗？这么着急回去。才离开两天，就想顾绝想得不行了？” “我不知道我们间谈论这个话题有什么意义。”她淡淡地回答。因为有了深一层的牵扯，说什么都显得怪异，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怎么没意义？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七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 “恩？”姚梦琪不免觉得讽刺，反问他。“我们之间还有‘恩’这一说吗？我以为，只有仇！” “看来你不笨！知道真相后，你还是决定和顾绝结婚？” “为什么不？” “我要毁了一个人，会先从她身边的人开始。现在对你最重要的人是顾绝，一旦你和他在一起，我保不准会对他下手。” “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那可很难说。我要对付他，方法多得是。你应该清楚，顾建城撑不了多久了，而顾绝还不成气候。越家不再像以前那么风光，我想做点什么，容易得很！”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伤害顾绝。” 他半眯眼眸侧睨了她一眼，“怎么？害怕了？” “……”是！她害怕！她眼睁睁看着他亲手毁了她一个又一个亲人，去无能为力，怎么可能不害怕。顾绝和小恩是她仅剩的亲人，她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 “害怕，就离他远一点，趁早取消婚约。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斩钉截铁。“不可能！”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连累他陪葬了？” “是！我已经确定他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选，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不会改变。” 车子突然一个大幅度转弯，险些撞上大树，“吱呀——”，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姚梦琪猛地往前倾，因为没系安全带，差点飞出去，有些恼了。“你干什么？” 夜寒轩突然一把将她推到车窗上，冲火的双眸燃烧着怒焰，恶狠狠与她对视。“你就这么爱他吗？” 姚梦琪眼里不见一丝畏惧，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是！” 爱不爱顾绝，其实她心里并不确定。但在夜寒轩面前，她不得不这么回答。 她回答的坚决，迅速，不带一丝犹豫，刺痛了夜寒轩的心。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像以前一样嫉妒得发疯，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但他没有发怒，反倒松开她，冷冷地笑起来，“好！很好！那你就等着和最心爱的顾绝，一起下地狱去吧！” 既然她对他已经没有一丝爱与留恋，他也没必要有所不忍。就当，他从未爱过她！ …… 姚梦琪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推门进去，顾绝忙碌的身影映入她眼帘。他正忙着打扫卫生，修长的身躯半弯。他的背影，令她觉得好温暖。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冲上去，从身后拥住他。 顾绝一愣，随之微笑。“你回来了。”包住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嗯！” “不是说去一个星期吗？怎么两天就回来了？” “我想你了，很想你……”此刻的她，宛若一个脆弱的孩子。而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仅有的依靠。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感觉安心。 “我也是！我一直想过去找你，但怕打扰你，连电话都不敢打。” “傻瓜，你怎么会打扰我。想我了，就过来找我啊！”她真的很希望他在那个时候出现，若是那样，也许她就不会遇到夜寒轩，也不会知道那么可怕的事实。 “我知道了，以后会的！” “顾绝……如果我会给你带来大灾难，你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你就是我的全部，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即便失去一切？” “对！即便失去一切！现在名誉和金钱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在乎的，只有你、小恩和爷爷。只要我们一家四口能幸福的在一起，我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那样，也很幸福。” “我也是！”姚梦琪感动得半天说不出话，缓了许久才哽咽道：“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不放弃我！” 纵然前路艰险，有他相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自从得知真相后，姚梦琪时刻如惊弓之鸟，担心夜寒轩会向顾绝下手。有时和顾绝道别，都会很担心，生怕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夜寒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再可怕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连日的担忧使得她精神不济，迅速消瘦。整个人怏怏的，没什么神采。就连拍婚纱照，这种本该很幸福的事，也总是忧心忡忡，提不起什么兴致。 她先换好婚纱，坐在沙发上等顾绝。 身后落地窗上突然快速掠过一道身影。 夜寒轩？ 她吓得弹了起来，往后望去，没有人！ 难道是她太紧张，出现了幻觉？ 惊魂未定地抚胸，浑身冷汗。 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就算不精神崩溃，也该得神经病了。 虚软无力地瘫坐回沙发上，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这么快就换好了，我还以为女人换婚纱要很久。” 头顶传来顾绝的声音，都将姚梦琪吓了一跳。赫然抬头，眼里掠过一抹惊恐，随之强压下去，目光便显得有些呆滞，笑容也很惨淡，“你换好了。”她起身帮他整理衣领，头压低着。 顾绝察觉出她的异常，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有！可能裸妆，腮袖补得不够吧！” “骗人，哪有这样的妆。”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有事，只是一直没有挑破。拉着她的手坐下，灼灼地望着她。“梦琪，我想和你谈一谈。” “可摄影师已经准备好了，拍完再谈吧！” “你总这么失魂落魄，我还有心思拍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是不是和夜寒轩有关。” “没、没事……” “你还想骗我！”他面目严肃，扶住她的肩膀。“就是与他有关！” “我求你别逼我了，好不好？”姚梦琪都快疯了，“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别再逼我了！” 见她已经成这样了，顾绝有再多疑问，再多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抱住她，给她温暖和依靠。“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正文 154 爱是灾难？ “傻瓜！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相信你。”顾绝亲吻她的额头，露出笑容。“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就算有什么烦恼，也暂时抛到一边。不然拍出来的婚纱照都是愁眉苦脸的，多难看。” 他夸张地扮了个苦瓜脸，将姚梦琪逗笑。“真难看！” 虽然心情暂时轻松了一些，拍婚纱照时，姚梦琪也很努力想露出灿烂的笑容，却怎么都没办法由心里笑出来。摄影师不断提醒，“新娘笑开心一点……”、“新娘脸部有点僵……”、“新娘不要这么紧张……” 越是提醒，她越紧张，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都快急哭了。 顾绝让摄影师先去休息，宽慰姚梦琪。“别着急，一天不行还有两天，大不了拍一个星期。再大不了，换个摄影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来婚纱照都拍不好！”她越想努力拍好，越做不到，整个人已经心力交瘁。 “当然不是！拍婚纱照，也是很要情绪的。不然我们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拍？” “不用了，摄影师都来了！我去个洗手间。” 顾绝的体贴宽容让她好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几乎是逃到洗手间，独自冷静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却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最害怕的人——夜寒轩。 他斜靠在墙上，吞云吐雾，透过蓝色烟雾，眯起漂亮的瞳孔打量她，俗张地朝她喷了个烟圈，笑容阴许，就想来自地狱的魔鬼，阴魂不散。 她猛一激，紧贴墙壁。“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我不能来吗？” “……”姚梦琪就跟撞鬼似地，汗毛都竖了起来，急着逃走。 却被夜寒轩一把擒住手腕，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她怕惹上麻烦，不敢大叫，压低声音。“你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一意孤行，和顾绝结婚。” “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看来你还没听懂我的话，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你的任意妄为，会害死顾绝！也会害了整个越家。” “即便那样，他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一无所有！” “呵！真是天真的可笑。你真的相信，一个从小衣食无忧，除了泡妞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真的甘愿为你放弃一切？” “他没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或许有那么点本事！但他自诩天子骄子，从世界顶端掉到最底层的痛苦，他未必承受得了。搞不好，会自杀！他现在拥有一切，当然会说愿意为你放弃。可当他尝到掉进地狱的感觉，就会后悔当初的愚蠢，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为他考虑清楚。离开他，他或许会痛苦一阵子，但至少还能继续享受他现在的高贵生活。过不了多久，会遇到令他更感兴趣的女人，彻底忘记你。” “但选择你，他就只能是一个最卑微的蚂蚁。甚至，你们连温饱都是问题。那时候，他还会继续爱你吗？” 夜寒轩的话，锋利得像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将姚梦琪凌迟，她只是没有将他想得卑鄙到这种程度。 顾绝对她的感情，她很有信心。她相信无论遇到任何灾难，他都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会毅然决然替她和小恩顶着。 可是…… 她不想看到他的爱成为灾难，不想他因为爱他一无所有，他是那么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叫她如何能眼睁睁看他落魄潦倒，一无所有。 看出她已经动容，夜寒轩冷笑着松开她，“我给你最后几天考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爱他更多，还是爱自己。” 他冷漠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如一道鬼影，只留下空气中冰凉的气息。 姚梦琪在原地想了很久，才平复情绪，走回摄影棚。 顾绝快步迎了上来，“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刚刚看过照片，有一些还不错！待会不用太紧张，放松就好了，你就是身体绷得太紧了……” “我今天不想拍了。”姚梦琪忽然说，顾绝眼里掠过一抹失落，但没多问理由，“好！那我让摄影师先回去。” “你会怪我吗？你特地推掉会议过来，我却……” “傻瓜！有什么事，比结婚更重要？我去通知一声，很快回来。” “好！”姚梦琪望着他的身影，一袭昂贵的燕尾服，衣冠楚楚，气质卓绝，仿佛童话里最高贵的王子，那么尊贵，高贵优雅的气质，与生俱来，与她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人的人。 她无法，或者说不敢想象他落魄的模样，那太可怕，太残忍，就像一个噩梦！ 难道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 日子一天天过去，姚梦琪麻木地筹备婚礼，心里始终没做出一个决断。结婚前两晚，原本和顾绝说好给点空间两人各自独处。晚上十一点多，门铃突然响了。 一开门，就见着顾绝醉醺醺地朝自己笑，脚步有些虚浮，脸红红的，双目虚迷。 她皱眉。“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顾绝踉跄着走了进来，往沙发上一坐，仰面，“被几个发小拉着去喝酒，丫的，四五个人灌我一个。” 姚梦琪赶紧拧了毛巾替他敷上，“喝了多少酒，浑身都是酒味。后天不结婚了？” “结！当然结！”顾绝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会逃掉。“你不会后悔吧？不允许！” “说什么胡话！我是看你快结婚了，还喝得烂醉，担心新郎缺席。” “怎么可能……”他说话有些喘，接不来气。“就算爬，我也得爬过去。” “傻瓜！都要结婚了，还喝成这样。你发小让你喝，你就真跟傻子一样拼命喝啊？” “还不是因为你……”顾绝松松领带，打了个酒嗝。 “关我什么事，就爱赖我。” “本来就是……”顾绝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就怪你，反正都怪你！”尔后，又突然特别认真地看着她，“我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离不开你了……你说结婚前暂时不见面……可我忍不住，就想往你这跑，给你打电话……” “为了转移注意力，才被发小拉着去喝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喝酒……我已经很少喝了……能推则推……可是身子跟他们在一起，喝酒……心里……”他握紧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这儿，满满的都是你……不知怎么回事……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全是你……我好像中了你的毒……怎么办？可我怕你烦……嫌我粘人……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番话，将姚梦琪感动得不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原本还犹豫不定，直至此刻，才彻底下定决心，不再有任何矛盾。 这个男人，爱她如生命。无论天涯海角，富贵贫瘠。他若不离不弃，她必生死相依。 “傻瓜……你真是个傻瓜……” 他痴痴地笑了笑，像脆弱的孩子，寻觅到温暖的港湾，卧在她双腿上，眷恋地抱住她。“唔……头好痛……好胀……是不是要爆炸了？怎么办？” “我去帮你泡解酒茶。” “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我很快回来！” “不许！一分一秒都不许离开。”他霸道而执拗地环住她的腰，“你是我的！” “好！我不离开你！”姚梦琪替他顺着背，轻轻在他耳边说话。 “你身上好香……好喜欢你的味道……”顾绝嘴角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安心地睡着了。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确定他睡得很沉，姚梦琪才轻轻抽离身子，让他平躺在沙发上。拿出被子，仔细替他掖好边角。 他睡得像个安逸的婴儿，睫毛好长，明明三十多岁的男人，却还是一张俊美的少年脸，让她好心疼。一颗心，就跟要融化似地，好温暖，母爱泛滥。 “亲爱的，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叮叮当当”响起来。 顾绝皱眉，嘤咛。“梦琪……好吵……” 她忙跑回房间，来不及看名字，直接接通了。 “我在你家楼下，下来！”低沉的嗓音犹如冰箭，一下刺穿了姚梦琪的耳膜，心惊胆颤，心提到了嗓子眼。踮脚小心翼翼地往外望去，他的银灰色迈巴赫座驾果然就停在小区门前，令她联想起“兵临城下”这个词。 她斩钉截铁。“我不想！” “因为顾绝在上面？” “你不下来，我只好亲自上去拜访了！” 他作势要挂电话，姚梦琪急了，没办法，只得叫住他。“你别上来，我下去！” 套了件针织衫，走出房间，确定顾绝正在熟睡，才小心翼翼地出门。一路小跑过去，用力拉开车门，朝着里面喊。“夜寒轩，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惬意地靠在座椅上，转头来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居然愉悦地微微扬起。“上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得上去！” “你要是不怕冷，我们就一直这么耗着，我不介意跟你耗一个通宵。” 为什么他总要逼她？ 正文 155 结婚 姚梦琪恨得眼里的火都要烧起来。无论何时何地，他都非得要赢才行吗？他就这么喜欢将人逼上绝路的快感？ 但再怎么不甘愿，还是只能上了车。她精疲力竭，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充满浓浓的疲惫。“你要什么？” “记得我说过，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和顾绝结婚，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我考虑清楚了，我要和他结婚！”姚梦琪的回答，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坚定，“如果你有时间，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的决定，出乎夜寒轩的意料。看来，是他低估了她，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胆小懦弱的的姚梦琪。 “你确定不顾他的死活，一意孤行？” “是！” 他冷笑，“我当你有多爱他，原来最爱的是自己。” “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我对他的爱，是至始至终陪在他身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他。我相信，再辛苦的生活，只要两个人手指紧扣，都能熬过去，这也是顾绝的决定。” “如果你来找我，就是要一个答案，那我已经给了你回答。请你别再来骚扰我！” 她刚要下车，夜寒轩突然如猎豹一般凶猛地扑上去，将两只手按在车窗上。对准她的唇，霸道地吻了下去，舌霸道地长驱直入，疯狂掠夺她的一切。 “唔……放开……”姚梦琪拼了命反抗，身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炸，青筋突出。 可夜寒轩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她刚一挣脱，又被她狠狠推到车窗上。猛烈的撞击，几乎将她胸膛里所有空气都撞了出来。他的动作那么粗暴，吻那么激狂，凶残得如同要将她扒皮拆骨，大卸八块。 一只手扣住她，另一只手粗鲁地拉扯她的衣服。 “夜寒轩……别这样……不要……” 难道他要在车上强暴她吗？ 夜寒轩确实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在她说出执意要和顾绝结婚的那一刻，就已经疯狂了。 纵使她是他仇人的女人，他曾经也深爱过他，她怎么能在得到他的心之后，一把将它捏碎，不顾他的痛苦，执意要嫁给其他男人。 像她这么狠心的女人，他就不该对她心软。 他要毁了她，毁了她—— 让她和他一起坠入地狱。 夜寒轩正如发狂的野兽，赤红双眼入侵，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拎住甩出去，狼狈地跌倒在地。 顾绝？姚梦琪惊恐地睁大双眼，忙拢紧衣服，全身簌簌颤栗。 看到她凌乱的衣衫，顾绝强忍下怒火，将她抱了出去。“你没事吧？”忍得呻吟都在打颤。 她摇头，然而还是委屈得想哭。 “禽兽！”顾绝一脚又一脚，狠狠踹在夜寒轩身上，他当场吐出一口血。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招惹她，否则我会杀了你！”他一脚比一脚踢得狠，而夜寒轩丝毫不还手，任他踢打。 眼见要出人命，姚梦琪忙拉住顾绝，“不要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我就是要打死他！” “顾绝，住手！我让你别再打了！”姚梦琪泪流满面，乞求着。“别打了……求你……我们上去吧？好吗？” 顾绝虽然怒恨交加，但仍存有一丝理智，不忍看她哭泣。无言地脱下外套，披在姚梦琪身上，一把将她抱起，往家里走。 夜寒轩硬撑着坐起来，恨恨地朝着他的背影冷笑，大喊。“你以为你们真能在一起？别做梦了！姚梦琪是我的！” 叫嚣声在小区内回旋，也冲撞着顾绝的心。他紧皱起眉头，更加用力抱住姚梦琪。他不能失去她，哪怕死，也绝不能失去她！ 回到家，他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我去倒杯水。” “别走……”姚梦琪着急地抓住他，“你听我解释。” “如果只是谎言，如果……你依旧不打算坦白，那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请你不要走！” 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隐藏起已久的痛苦，包括上一代的恩怨，毫无保留地向顾绝坦白。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冬天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金灿灿的阳光铺了一路，倾洒在绿茵草地上，耀眼温暖，一切仿佛都是为了今天的婚礼。 一辆辆豪华轿车停在教堂门口，衣着光鲜的宾客们陆续入场，与入口处的顾绝握手，恭贺他新婚之喜。 虽然以他的身份，迎娶一个离婚女人，未免难以理解。但置身这种幸福的气氛中，再看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也会不自觉为之感染，真心祝福他们。 “恭喜！” “祝你们百年好合。” “新婚愉快。” “谢谢！”顾绝一一与宾客握手，幸福如此明显，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得到全世界的孩子。 姚俊恩穿着白色小西装，陪在顾绝身边，小大人似地，招呼宾客，很讨他们喜欢。 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呢！ 林沫一身粉色的伴娘蓬蓬裙，像童话里可爱的小公主，走到顾绝身边，“梦琪让你过去一下。” “好！”顾绝交代助理先帮忙照顾宾客，快步走到休息室。 这也是他今天第一次见到姚梦琪，推开大门，阳光倾洒而入。 姚梦琪坐在化妆镜前，静静发呆，整个人被光芒笼罩着，淡淡的金色，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女神。她已经换好了婚纱，高贵典雅，唯美得不似真人，让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梦幻的童话。 顾绝凝望着她绝美的侧颜，心里如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难以抑制激动。 她戴着花冠头纱，肌肤洁白若凝脂，眼睛像阳光下温柔的海水，脖颈修长如白天鹅，宛如女神，光芒耀眼，连他都感到眩晕，为她的美丽目眩神迷。空气停止了流动，时间仿佛定格了，他的呼吸也在顷刻间停止。 害怕任何轻微的响动，都会破话这梦境一般唯美的一幕。 姚梦琪先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他，微笑。“你来了！” 他穿着白色西装，器宇轩昂，俊美无匹。她看着他走向自己，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让她的心为之抽紧，窒息。 他走到她面前，她刚要开口，他突然抱起她，在她失措之际，快乐地旋转起来。 她忙扶住头纱，“别、别闹了……要掉下来了……” 他的快乐那么明显，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待他大笑着，气喘吁吁停下，她都快晕了，脚步踉跄，娇嗔。“干嘛呀？” “我们终于要结婚了，我太开心了！”他激动雀跃，嘴角尽是难以抑制的笑容。 “傻瓜！” “我太开心了嘛！”冷静下来，他才问她。“找我来干什么？想我了？” “哪有！我就是、就是有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婚纱太紧的缘故，总觉得喘不来气，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大概与夜寒轩有关。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让她顺利完成婚礼。到现在却还风平浪静，总是很不安，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结婚，当然紧张了！我比你还紧张。”他拉起她的手，凉得厉害。“你是不是，害怕？” 她点点头。 “因为夜寒轩？” “傻丫头！这是我们的婚礼，不要因为任何人，影响今天的记忆好吗？” “可我还是担心……” “你是我的妻子，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什么都别想，我要你快乐地，成为我的新娘。” 在他坚毅的目光中，姚梦琪点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结婚之前，是不是该先给点甜头？” “什么甜头？” 他指着自己的唇，有些无赖。“亲一口！” “别闹了，外面客人还在等你呢！” “你亲一口我就出去！” 姚梦琪哭笑不得，被闹得没办法，只好屈服，踮脚刚要亲上去，林沫突然走了进来，“总……” 忙捂住眼睛叫道：“啊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到。”手指缝却张得大大的，一直在偷笑。 姚梦琪袖着脸推开顾绝，他叫苦不迭。“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进来！扣一个月工资！” “别啊，总裁！你不是答应我，当伴娘发半年奖金吗？你们继续，当看不见我！我是隐形人！” 顾绝还真要继续，但姚梦琪不愿意了，推搡着他往外走。“快去招呼客人吧！” 他没办法，只得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瞪林沫一眼。她也很大胆，扮了个大鬼脸，朝姚梦琪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啊，坏了你们的好事！” “没事！他闹着玩呢！” 见她头纱有点乱了，林沫忙帮她整理，忍不住赞美。“梦琪，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了！长得漂亮，有个超级可爱的宝贝儿子，又嫁得这么好，是要羡慕死人啊！呸呸呸！说错字了！反正就是很羡慕。” 她笑笑。除去那么多不幸与无奈，她确实很幸福。拥有的，远远多过承受的折磨。就此看来，她应该知足了。 但愿灾难即将过去，暴风雨之后，是最绚烂的彩虹。 正文 156 被虏，折磨！ “你和总裁一路走到今天，真不容易，你选择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女人。”林沫说着说着，自己红了眼眶，姚梦琪递过纸巾，给她擦泪。 林沫忙笑起来，“你看我，你们结婚这么开心，我干嘛哭呀，真是个笨蛋！”狼狈地擦干泪水，找来百合捧花。“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嗯！”姚梦琪深吸了口气，刚要接过捧花。 突然纱绢散开了。 小百合洒了满地。 心突然好像被撞了一下。 无端不安。 “哎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散了。”林沫有点着急，忙说：“别担心别担心，车上还有备用的，我去拿，很快回来，你等一等。” “嗯！”姚梦琪佯装镇定，但看散落的花，始终觉得不安，心跳得很快，有点喘不过气。 突然—— 镜子里出现了一道人影。 她惊慌失措地转头，夜寒轩就站在她身后。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衣冠楚楚，像新郎。可他整个人散发出冰凉的气息，又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 她紧贴着化妆台，目光惊恐。“你来做什么？” “你猜。”他冷森森地笑着，异常诡异。 “……”心提到嗓子眼，反手在包包里摸索。 夜寒轩一步步走向她，“我以为你猜到我会来，没想到还是吓成这样。”他两手扶着化妆台，将她禁锢在自己胸膛间，一双眼睛魔魅不定，“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你别乱来，我叫人了！” “叫啊！你尽可能叫大声一点，让所有人都来看看。” 终于摸到防狼喷雾，姚梦琪抓起就要往夜寒轩脸上喷，却被他先一步察觉，一把夺过，丢出好远，“这就是你送给客人的礼物？” “滚开！”姚梦琪拼尽全力推开他，却被夜寒轩轻易抓住。一双手如铁钳子，让她挣脱不开，拽着她往外拖。“跟我走！” “我不要！快放手！救命……救命啊……”姚梦琪扯开嗓子大叫，无奈休息室离教堂太远，根本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求救声，硬生生被夜寒轩塞进车里。 “梦琪，捧花找到了！”林沫边走边喊，可里面空无一人，她找遍了，都见不到人影，彻底慌了，急急忙忙跑到教堂，将顾绝拉到一边。 他还不知情，调侃。“你一个伴娘这么着急做什么？想篡位啊？我可不答应。” “不是！”林沫喘得厉害，勉强挤出一句话。“梦琪、梦琪不见了！” 顾绝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什么叫不见了？” “我去找捧花，回来就不见了……” 顾绝丢下宾客，冲向休息室，大喊着姚梦琪的名字，拨她的手机，可铃声在包里响起。 她不会这么离开，一定是夜寒轩，一定是他…… 姚梦琪一路奋力抵抗，但最终难以逃离被夜寒轩带走的噩运。 他将她拖到山林的小木屋内，狠狠将她摔在床上。她刚要起身，就被他压下去，疯/狂地撕扯刺眼的婚纱。 “想摆脱我，嫁给顾绝？你休想！”他像头愤怒的狮子，气急败坏地咆哮。“你以为，在姚景阳对我们家做出那种事情后，我还会放过你，让你结婚？做梦！” 姚梦琪像只扑腾的飞蛾，尖叫大喊。“那是我的父亲做的，跟我没关系！求你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 “无辜？” 这两个字更加刺激得他欲/发/狂，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失去理智，不断加大力道，狰狞的面容，咬牙切齿。“难道我和凌辰不无辜吗？凭什么要我们承担家破人亡的痛苦，而你们姚家这群禽/兽就能活得这么好？”…… 婚纱在撕扯下变成碎布，落在地上。她急得眼泪狂飙。“不要……放开我……放手……”那场噩梦已经折磨了她六年，她不要在一次承受这种羞辱。 她羞/愤地哭喊，“夜寒轩，你放手啊！求你……放手……我是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失去理智的夜寒轩已经什么都听不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既然他不幸，她也休想得到幸福，一起下地狱！ 情急之下，姚梦琪摸到床头的石器摆设，狠狠砸向夜寒轩的头。他痛得闷“哼”一声，满头是血，倒在一边。但跑下床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他抓住腿掀翻在地，再一次扑了上去。 一辆泽花跑车由山下呼啸而来，顾绝猜想夜寒轩会变/态到将姚梦琪禁锢到之前的下木屋。可当他赶到，才发现六年前那座小木屋已经成为了一座废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上山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姚梦琪正承受着惨绝人寰的凌虐。 夜寒轩粗/暴的动作让姚梦琪忍不住惨叫，但这惨叫于夜寒轩就像是鼓励。 两人的身体大幅度前后摆动，姚梦琪已经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疯/狂的侵略仍在继续。 除了痛苦和绝望，她没有其他感觉。手上推搡着，却被他一把抓住。 她终于见识到男女之间力量如何悬殊，任凭她拼了命挣扎，对他不过隔靴搔痒，丝毫没有停止。 他的动作急切粗/暴，没有一丝怜悯，只是兽/欲的宣/泄。 姚梦琪挣扎着，嚎哭着。“放开我！禽/兽！畜/生！”眼泪狂流，却换不来他的怜悯。 她惨叫，“啊——” 她痛，她撕心裂肺，这变态的凌辱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哭喊，“你杀了我吧，让我死！” 夜寒轩笑得极为邪恶。“怎么舍得杀了你。”扣住她的下颚，“别一副受尽羞辱的模样，都已经不是处-女了，装什么装，和顾绝上过多少次床了？他的床上功夫有比我厉害吗？”他突然就怒了。 姚梦琪绝望了，就像一个死尸一样，任由他折/磨，宣/泄，紧咬牙关不再求他，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比我厉害吗？嗯？说话啊！该死的！我让你说话——” 得不到她的回应，夜寒轩的动作更加粗/暴，以最卑微的方式羞/辱她。 姚梦琪早已麻木。 这是她一生中经历的最肮/脏的一夜。 她身上全是恶心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不知怎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是躺在小木屋的大床上。 而夜寒轩已经起身穿戴好，衣冠楚楚，神采奕奕，如同恶心的嫖/客，转头瞥了她一眼，冷笑。“醒了！” “昨晚是我送给你的新婚大礼，你还满意吗？” 姚梦琪精疲力竭，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头脑昏沉，下/身剧痛，麻木地望着天花板。“为什么不杀了我？”她宁愿死，也不愿承受这种羞/辱。 “禽/兽！” “我是禽/兽，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以为，昨晚在我身/下欢/快呻-吟的人是谁，装什么贞洁/圣/女。” 她眼里布满血丝，恨恨地咬牙。“你这么做，会遭报应的。” “报应？那我等着。” “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受害者和辩护律师都是同一个人，倒有意思。顾绝大张旗鼓迎娶的女人在新婚当晚被前夫强/暴，应该很轰动吧！要不要，我再送你点证据？”夜寒轩弯腰，拨开摔碎的石器碎片，里面居然藏着一只摄像头。 姚梦琪愕然睁大双眼，原本惨白的脸此刻侧地失去了血色，全身激烈地颤栗。 “昨天你那一砸砸得不错，镜头更近了，应该拍得很清楚。我会去传一份给你先过目，再放到网上？” 姚梦琪真的快被他气得吐血了，“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不是正打算告我吗？”夜寒轩一挑眉峰，邪/气的坏/笑陡然褪去，脸色变得相当阴沉可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过，你休想嫁给顾绝。你在新婚之夜被我强/暴了，你以为他还会要你？” “顾绝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像你那么无耻。” “所以，你还打算回去找他？就算他不介意你被强/暴，也不介意自己老婆的性/爱/光碟在网上流传？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整个越家都因为你蒙羞！你认为到那时，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姚梦琪绝望而愤恨地瞪着他，就像被逼入绝境，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鹿。如果不是还有小恩，她早就撞死在他面前。 真正的绝望，想哭，却哭不出来。 夜寒轩看着她，小脸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赤/裸的身/体布满各种伤痕，还残留着些许血渍，整个人如同残破的玩具，那么狼狈可怜。 有一刻他很后悔，觉得自己真的禽/兽不如。但他很快硬起心肠，他已经给过她机会，是她不懂得珍惜，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她再不乖乖听他的话，更惨的在后面。 …… 疯了…… 正文 157 悔婚 顾绝真的快疯了。 已经连续在外面找了一夜，加上派出的军队，将整个A市都翻过来一遍，却始终没再找到姚梦琪。距离她失踪已经近24个小时，毫无音讯。他不敢想象，此刻她正遭受怎么样可怕的折磨。 而他却连找都找不到她！ 他真没用！ 只能拼命喝酒，抓起酒瓶，狠狠砸向墙壁，撕心裂肺地喊。“梦琪，你究竟在哪里——” 再找不到她，他感觉自己都要死了，心像被掏空了，脓血直流，好难受，痛苦得窒息。倘若被他找到夜寒轩，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姚梦琪任由夜寒轩将自己抱进车里，送到山下。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目光只呆滞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也毫不抵抗。 他将车停在山脚，转头冷笑。“你这算无声抗议？” 姚梦琪还是一语不发，夜寒轩捏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目光含笑，揶揄。“你这张楚楚可怜的脸，真让我有冲动再带上床狠狠凌虐一次呢……该不会，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不如我们再回去……” 手被她一把推开。 “怎么？生气了？”他笑得一脸不在乎，“我就送你到这里，回去的路上，好好想清楚该怎么跟顾绝提分手吧！我开始期待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了……” “你简直不是人！”她恨得齿寒。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现在才一副恨我入骨的样子，也不嫌太迟？你毁了我的世界，我再毁了你的。再公平不过，不是吗？” “是你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的！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我本来就在地狱里，不过拖你下水而已！关于这个问题，再争论似乎也没有意义，你还是想清楚怎么跟顾绝解释吧！如果你执意和他在一起……”他停了停，“不出两天，我们的性ai视屏就会在全世界流传。到时候，我看顾绝怎么想。” 他扳过她的后脑勺，吻向她的唇。 原本麻木的姚梦琪突然火了，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刮出一道红色血痕。 他气得七窍生烟，“你还敢打我？”恼怒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钻戒上，觉得很刺眼，抓住她的手硬抢。 “放手……不要……夜寒轩你快放手啊……” 姚梦琪又挣扎又咬他，可戒指还是被硬生生夺了去，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钻戒飞了出去。落进小溪里，被水冲走了。 他霸道的宣告在耳旁一字一顿，清楚响起。“你已经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和顾绝再有一丝牵扯。否则，你要承受的，绝不止是这些。” …… 顾绝一直等在家里，守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姚梦琪的消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心急如焚，一分一秒都无法再等下去。勉强扶着墙站起来，急着冲出去找姚梦琪。可一整天滴水未进，加上酗酒，让他的身体非常脆弱。每走一步，都在踉跄，脚步虚浮。 还没走到房门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声。 难道是她？ 他眼前一亮，激动得血液沸腾，硬是冲了出去。 当看到姚梦琪的那一刹那，他狂喜，扑上去抱住她。“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姚梦琪双臂垂着，没有回抱住他。她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没有资格拥抱他。 抱了很久很久，顾绝才松开她，着急地问。“你昨天去哪了？是夜寒轩把你抓走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那个禽兽做了些什么？” 见她整个人目光呆滞，他急于检查她的身体，却被她用力推开，踉跄着退了几步。 她着急大喊，“我没事！” “梦琪……” 他憔悴的面容令她不忍直视，别过脸，握拳强忍住泪水。“不是夜寒轩把我抓走的，是我自己离开。” 顾绝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你说什么？是你自己走的？不！我不相信！” “是真的！因为我突然后悔，没有勇气和你结婚。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你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离开？一定是夜寒轩，是他威胁你了对吗？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告诉我！别再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我不想连累你，不想拖累越家，不想害你一无所有，所以我必须离开！” “可你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陪在我身边。” “是！我那时候是这么想。可当真正结婚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做不到那么自私。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陷入困境，我不要让我成为你的灾难。” 姚梦琪强逼自己说着最违心的话。 她知道这样会让他很痛苦很失望，可相比较而言，她更不愿意他看到那些段恶心的视频，那会要了他的命！也会让越家蒙羞。 当现实残忍到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步，谎言才是最好的解药。 顾绝摇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夜寒轩对不对？一定是他！”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真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软弱，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我不逼你，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想清楚好不好？我们先不谈这个好不好？” 顾绝急得红了眼眶，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我、我先回去了……你们都先冷静一下。也许，也许你只是太累了，才会这么说，有什么事，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谈。” 他脑子好乱，心好痛，根本没办法和她说下去，只能选择逃离。 他甩上门离开了，姚梦琪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离，瘫倒在沙发上，落下泪来。 她始终不明白，这个本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为什么会成为最可怕的噩梦？ 顾绝直接杀上夜寒轩的办公室，也不顾后边一群人拦着，直接一脚就踹开门。他正无比泰然淡定地处理文件，嘴角微扬，一派心情大好的姿态。抬头，慢条斯理地看了他一眼，慢慢说出一句。“我这门很贵，踢坏是要赔的！” “我看你脑袋他妈被踢坏了，欠打。” 夜寒轩朝奚菲使了个眼色，她关上门出去了，内心惴惴不安。 自从知道姚梦琪和总裁离婚，改嫁顾绝后，她心里就一刻没安宁过。想到顾绝上次对总裁下手那么狠，仍心有余悸，时刻担心他会再来，没想到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弄成这种局面，再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留他们在里面，实在不安全。忙叫了保安，随时在外头候着，以免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情。 “我最近很忙，见我，请先预约。”夜寒轩望着他，笑得不怀好意，略有些嘲讽的意味。“听说越氏最近出了大乱子，你应该也很忙才对，怎么有心情来看我？受宠若惊！” “看你妹！你昨天究竟对梦琪做了什么？” “昨天？”夜寒轩皱皱眉，一脸不明状况。“昨天不是你们结婚吗？我能对她做什么？” “他妈少给我装傻！如果不是你把她掳走，她怎么会突然消失。” “有这事？”他的表情就更莫名了，惋惜道：“结婚当天，出这种乱子，也难怪你火气这么大。不过，也不能殃及无辜，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看他这副样子，顾绝火更大了，直接扑上去，将夜寒轩拎起来，推到落地窗上。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恨恨地逼视他，咬牙。“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说啊！你他妈禽兽！” 想对他的激动，夜寒轩慵懒得要命，还是那么笑着。“我真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指不定……是她还爱着我，突然不想跟你结婚了……又或者，她预见以后跟你没好日子过，后悔了？” “胡说八道——”顾绝一拳砸过去，但夜寒轩反应迅速，稳稳接住了他的拳头。眉目一冷，抡起拳头砸在顾绝肚子上。这一拳又快又很，还没等顾绝反应过来，又挨了一脚，被踢出几步。 夜寒轩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眉宇全然高傲，对他充满鄙夷与不屑。“你还以为我会像前两次那样，任你打，不还手？太天真了！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有能力保护她，留住她？别做梦了！” “如果你以前没听清楚，那我现在告诉你，姚梦琪是我的！你最好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记清楚了！” 没和和他继续耗下去的心情，夜寒轩转身按下内线。“让保安进来，送客！” “我艹你祖宗！”顾绝怒火冲天地扑上去，却被冲进来的七八名保安拦住，硬被架了出去。 “夜寒轩，你有种跟我单挑。” “本少绝不会放过你……” “你他妈不是男人！” 他声嘶力竭的叫嚣回荡在整层楼，令所有人感到恐惧。 “总裁，您没事吧？”奚菲担忧地问。好在她多找了几个保安，不然以顾绝的身手，根本奈何不了他。 “没事，你先出去工作吧！”夜寒轩还是带着笑，万丈光芒由他身后倾洒而下，俊美得不似凡人，而是整个宇宙的主宰，尊贵傲然。 他面向窗外，“不放过我？”弯起嘴角，揶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 正文 158 给我滚！ 以寰球集团现在的实力，顾绝想跟他硬拼，简直是以卵击石。 他承认顾绝的能力不容小觑，但再怎么厉害，始终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像他，从小经历了家破人亡，经历过游天堂跌入地狱的痛苦，知道如何自保，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能生存。 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就像一只猎豹，不停掠夺，厮杀，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他要做的事情，绝对要做到，为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毁灭。 …… 夜已深，万籁俱静。 姚梦琪久久难以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昨天肮脏不堪的那一幕，此刻仿佛仍遭受着夜寒轩惨无人道的肆虐，下身很痛。回家之后，她用浴球拼命擦拭自己的身体，想擦掉他的气息，可擦得整个人红肿不堪，皮都磨掉一层，还是无法驱走他的气息。 那场噩梦，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她越想越伤心，索性坐了起来，面向窗外，默默流泪。 “麻麻，你在哭吗？” 身后传来姚俊恩奶声奶气的询问。 她忙擦干眼泪，“没、没有！”然而喉咙哽咽得厉害，声音嘶哑。 “小恩怎么还没睡？” “麻麻不在，睡不着。”小俊恩很懂事地替姚梦琪顺背，踮起脚尖，用袖子帮她擦眼泪。“麻麻不哭，小恩会很心疼的。” “小恩……”姚梦琪控制不住泪水，紧紧抱住他。现在，小恩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早就不看忍辱，自杀了。 “麻麻不是决定和越叔叔结婚了吗？为什么忽然不见了？是不是……因为拔拔？”小恩犹豫着问。她知道麻麻不喜欢他提拔拔，可他真的很想知道。 眼前再次掠过夜寒轩凌虐她那一幕，姚梦琪闭了闭眼，选择了沉默。 “麻麻……还爱拔拔吗？” “不爱！”姚梦琪斩钉截铁。如果说他曾经的温柔让她残留着一丝眷恋，那么，那一晚，则彻底毁了她对他仅存的善念。现在，她对他只有恨，没有爱。 她脸上的怒意将姚俊恩吓了一跳。 他犹豫片刻，继续问：“那麻麻爱越叔叔吗？” “……”姚梦琪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事已至此，两个人已经没办法再在一起。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差别。她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他。 “麻麻，我们回意大利好不好？”姚俊恩突然很认真地问。“在意大利的时候，麻麻每天都很开心。可是现在，总是哭，小恩不想看麻麻不开心。回去，好不好？” 姚梦琪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 只是还不够坚定。 经小恩这么一说，这个念头就更强烈了。犹豫不过三秒，就下了决定。“好！我们回去。” 留在这里，和夜寒轩待在同一个地方，让她痛不欲生。每一次呼吸，都令她想起那个噩梦。逃离，是最好的。哪怕他权势通天，能够找到她，她也要试一试。 至于顾绝……不忍他伤心，也是她犹豫的原因。可是，即便她留下来，还是会带给他痛苦吧！她不想再给他带来灾难。 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姚梦琪不免警惕起来。无论夜寒轩或是顾绝，她都不想见。 她走到门后，心提到嗓子眼，手脚发凉。“谁？” 对方不回答，只是按门铃。 她不敢开门，又问：“是谁？” “我是楼下的张姐。” 她才稍稍松了口气，打开门，却看到了最恨的夜寒轩，站在张姐身后，眉梢上挑，颇有些得意。 她眼里顿时冒火，卑鄙！ “这位先生说不知道你住哪，我就带他上来了。我先走了啊！” “谢谢！” 他礼貌浅笑，迷得张姐头晕目眩，笑得花枝乱颤。“没事没事！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她咬牙。“你好卑鄙！” 而夜寒轩半点歉意没有，反倒大喇喇回了句。“为了让你开门，再卑鄙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 “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他一手抵住门，笑得慵懒。“容不得你不想，我想就够了。” 她态度强硬，反应激烈，“你松手！快松开！混蛋……” 夜寒轩笑着睥睨她，说不出地惬意，如同玩弄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蚂蚁。她越急切，他越高兴，很享受逗弄她的快感。她走投无路，在他看来是极为有趣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有那个体力，我们可以一直僵持到天亮。不过，我怕你手痛。” “你——” “麻麻，谁来了？”小恩走出房间，问道。 姚梦琪慌了，“没谁，小恩快点回房间。” “是拔拔！”夜寒轩大喊一声。 “拔拔？”小恩眼睛亮起来，忙跑过来。“拔拔，你怎么来了？” “来看小恩啊！可你麻麻似乎不太欢迎我。” 姚梦琪咬牙。居然连小孩都利用，他的无耻程度实在令她发指。 姚俊恩扁嘴，“麻麻为什么不让拔拔进来？” “现在太晚了，我们该睡觉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趁她分神，夜寒轩硬是挤了进来，得意地一挑眉梢。抱起姚俊恩，“小恩有没有想拔拔？” “当然有了！”姚俊恩开心极了，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可为什么拔拔一直不来看小恩？是小恩不乖吗？” “当然不是！小恩很乖，不乖的另有其人。”说着，斜眼瞟向姚梦琪，她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一通乱棍将他赶出去。 “拔拔，你今天会留下过夜吗？” “拔拔想，可是要得到你麻麻的同意才行。”故意把火引向姚梦琪。 她不带考虑，直接回绝。“不行！” “为什么？”小恩漂亮的脸蛋皱成了苦瓜脸，可怜兮兮地环住夜寒轩的脖子。“可是小恩很想拔拔。麻麻就让拔拔留一晚上好不好？小恩保证，就一晚上。” 姚俊恩乞求的目光令姚梦琪有一丝动容，但想到夜寒轩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又硬起心肠，“不行！”伸手要抱回小恩，却被夜寒轩推开。 他也不再理她，直接抱小恩进房。“小恩，拔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 “夜寒轩，我没同意你留下。你这是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夜寒轩稍一顿步，敷衍了句。 “是吗？那你告我好了。”然后懒得再理她，径自抱小恩入房。 姚梦琪抓狂至极，碍于小恩在，又不好粗暴地赶他出去，整个人都在打冷战。 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才会惹上这个恶魔，简直要疯了。 她双手环胸，恼怒地在沙发上坐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听到房间传来夜寒轩的声音，都有冲动进去拍死他的冲动。 而房间内却是一派温馨的景象，馨黄色灯光倾洒下来，洒落在小恩床头。夜寒轩坐在他床边，给他讲故事。眼神温柔溺宠，声音也低低的。褪去商场的威严残忍，只有一派慈父的柔情，对儿子百般疼爱。 “故事讲完了，小恩该睡觉了！” “拔拔……经常这样给小胖妞讲故事吗？” “嗯！” “哦……好羡慕！” “不用羡慕，以后，拔拔也会经常给小恩讲故事。”虽然小恩是他和姚梦琪的儿子，但他绝不会把仇恨牵扯到他身上。他是上天赐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要给他最优渥的生活，最幸福的童年，将他培养成才。 “真的吗？”小恩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尔后又有些失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和麻麻马上就要回意大利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拔拔呢！姚俊恩很想说，但他知道，麻麻不希望拔拔知道他们要回去，于是，没有再开口，摇摇头。“没什么！小恩只是觉得好幸福。” “小傻瓜！快睡吧！” 怎么还不走？有完没完？姚梦琪恼怒地转头望去，却愣住了。夜寒轩的棱角好柔和，目光好温柔，令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恍惚想起，他曾经也对自己这般温柔过。 但这只是瞬间的失神，他暴虐她的画面再一次闪现。于是，对他，她又只剩下恨意。 很久以后，姚俊恩握着夜寒轩的手，静静睡着了。 他轻轻将手抽了出来，亲吻他的额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了。 刚一转头，就装上姚梦琪怒意激荡的瞳孔。“从我家滚出去。” 他也不是吃素的，目光冷得很。“是我刚才对你太温柔了吗？再让我听到这个滚字，我会对你不客气。” “小恩你已经看了，你还想怎么样？” “除了看小恩，我也想看你！”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不顾她激烈挣扎，将她拖回房间，关上门。转身将她推到墙上，冰冷的唇覆了上去，堵住了她叫骂的小嘴，激烈地缠绵，吻得炽烈。 “唔……唔……放手啊……”姚梦琪嗓子发出轻微的抗拒，破碎而绝望，“放手……” 夜寒轩捂住她的唇，从她颈间慢慢抬头，痴痴一笑，“你想把小恩吵醒，就再叫大声一点。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们在做什么，除非你想。” 正文 159 恐惧 看到她眼里的恐惧与退缩，他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 她就是罂粟，是他的毒-药，让他失去理智，让他痴狂。 吻已经不足以满足夜寒轩，他一把将她扔到床上。 邪气地笑着，“嘴里抗拒说不想要，身体却比你诚实。” “唔……不要……求你不要这样……求你……”姚梦琪发出嘤嘤的哀求声。 夜寒轩冷笑，“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这么不诚实。姚梦琪，你在床/上也这么口是心非？” 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火热，就跟在火上烤着。姚梦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来。 她好讨厌自己，明明那么恨他，却控制不住那种感觉。她恨自己的身体，恨她居然对这个恶魔有感觉。 她还在抗拒，身躯紧绷得几乎要断裂，就跟僵尸一样。 夜寒轩感到好笑，恶意重重来了一下，“乖，好好享受，又不是受刑。” 姚梦琪咬牙，脸一阵红一阵白。“跟你，比受刑还痛苦。” “你就爱嘴硬，明明很舒服，不是吗？不诚实是坏习惯，得改。”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反抗也没意义，不如和我一起享受……”夜寒轩冷笑着。 身体相连，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两人心脏的跳动都仿佛连在了一起。 那种感觉让姚梦琪发狂，张开嘴，却又骂不出半个字。她根本无法思考。她感到自己的整个要融化了，要爆炸了，可她抗拒这种感觉，不断告诫自己，她是在被胁迫，不应该对她有感觉。 理智与本能反应相抗拒，她几欲癫狂。 夜寒轩情绪高涨，整个人沉醉在极致的癫狂之中。正咬紧牙关，姚梦琪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瞥了眼上面的名字，凉凉掀唇，撩过手机，阴阳怪气地问：“顾绝的电话，要接吗？” 如一盆冰水泼下，姚梦琪心慌意乱，急着去抢手机。 夜寒轩却轻松躲开，作势要按接通键。含笑的目光残忍如冰刃，“要不要让他听听，你在我这里是如何快乐地？” “不要……不要……还给我……” “你求我，我就还给你。” 姚梦琪急哭了，哀戚地落下眼泪。“不要……我……求你……” 夜寒轩这才把手机扔到一边，可它仍响个不停，每一声铃响，都如同鞭子，狠狠打在姚梦琪身上，她为自己感到耻辱。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夜寒轩倒在她身躯上的那一刹那，出奇地安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爱这个女人。这是他一生都摆脱不了的痴恋。 纵然恨她，对她的爱，却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融入四肢百骸，是他无法摆脱的毒！ …… 城市的另一边，霓虹闪烁，繁华热闹，高级住宅房内却一片漆黑冷清，比地狱还恐怖。 顾绝一连拨打了三次姚梦琪的手机，但得到的回应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早上陆陆续续打了几次，她也没接。究竟是在忙，还是……故意不想接他电话？ 其实答案他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那么想。光是考虑到那个可能性，就痛得窒息。 他真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一夜之间做出这么大改变，连电话都不愿意就接。 她不是承诺过，“他不离，她不弃”的吗？怎么才过了两天，一切就都改变了？ 这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怕把她逼急了，她会越逃越远，最终将彻底失去她！ 从来没试过这种痛苦，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跟在火上烤着一样，焦急不安。脑子里除了她，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不停猜测结婚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了，简直要疯掉！ 难道，他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得到她？ 不！绝不！ 哪怕失去整个世界，他也决不能失去她！ …… 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夜寒轩才放过姚梦琪。去浴室洗了个澡，望着她的身躯，寻味一笑。走到床边，俯身吻她，被她躲开。他未露出半分不悦，却执意扳过她的脸，吻上她，以惩罚她的不乖。 “身上都是汗，不去洗个澡？” 温柔的呢喃，如情人间的蜜语。在姚梦琪听来，却比嫖-客更令她憎恶，简直反胃。 “累坏了吧？刚刚那么辛苦。” “为免顾绝找上门，半夜发生血案，我今天就不留下过夜了，你好好休息。”他慢条斯理地套上衬衫，慵懒雅痞，一面用含笑的眼睥睨她。“别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行吗？刚刚明明很享受，还很配合我……” 她为之不耻，“你连禽兽都不如。” “在那方面把男人比喻为禽兽是一种赞美，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的能力很满意？” “你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又有多要脸。”他反唇相讥。“在这张床上，和顾绝做过多少次了？一转头，却能在我这里快活。姚梦琪，你不觉得自己假装贞烈更恶心吗？” “滚！”她拿起一个枕头，砸向夜寒轩，被他轻松接住，随手扔到一边。 “我说过，少在我面前装纯洁，你就是一个供我发-泻-yu-望的妓-女，我想要你的时候，你就得躺着等我。否则，有你好受的！”他丢下这句残忍的话，甩门大步离开了。 纵然有不舍，也逼自己狠心，这是她欠他的，他无需感到愧疚！ 夜寒轩下半夜才回到家，打开灯，一道冰冷如僵弧的身影猛然撞入眼里，他一愕，随之微微笑起来，眼里泛起些许暖意。“怎么还没睡？彤彤呢？” “彤彤？”夜子萱冷笑，一张脸被夜的寒冷侵袭，呈铁青色，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怒意。抬眼，冷冷打量他，嘲讽。“你心里还有彤彤吗？我以为你心里只有姚梦琪那个狐狸精。” 夜寒轩没做声，脱下西装，为自己到了杯水。刚要喝，被夜子萱一把拍飞，原本洋娃娃般美丽的面容因为怒意扭曲变形。“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去姚梦琪那了？还有她结婚那天，是你把她掳走的吗？你们去哪了？” “你多心了，我在工作。” “撒谎！我去过你们公司，奚菲说你这两天走得很早。” 夜寒轩无言，知道骗不过她。其实，他并不喜欢撒谎，只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既然她戳穿了，他也就索性挑明。“我是和她在一起。” 他不承认，夜子萱气他欺骗他，可当他直接承认，又如遭雷劈，被推入了万丈深渊。他那么坦然承认，丝毫不觉得要给自己一个解释。在他眼里，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吗？ 看她瞬间失去血色，惨白如纸的脸，夜寒轩心里也不好过。毕竟，她是他最重要的亲人之一，他很在意她的感受，断然不愿看她难过。 他很恨自己五年前醉酒后对她做出那种事，否则，他们现在还是兄妹关系，也不会多出彤彤这个牵绊。彤彤的出生，让一切都变得复杂。他有想过为了这个小家庭忘记姚梦琪，他真的有努力过。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子萱……”夜寒轩心疼地抚上夜子萱的脸，她却反应激烈地连退几步，声嘶力竭地嘶吼，“别碰我！” “对不起……” “对不起？”她觉得好可笑，“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弥补一切吗？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是你的爱，是你永远陪在我和彤彤身边。” 夜寒轩沉吟片刻，回答。“我做不到！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心已经不在这了，我没有办法把你当成妻子。” “为什么不可以？”夜子萱哭了，语带哀求。“你曾经那么爱我，为什么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再爱我一次。你努力一些好不好？我相信、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还是能爱上我！”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努力的。不爱就是不爱，而一旦爱上，就如同中毒，怎么都戒不掉。” 为此，他也感到很痛苦。为什么他爱得刻骨铭心的女人，竟然是自己仇人的女儿，偏偏他却无法终结对她的感情，反而越陷越深！ 若是不爱，该有多好，一切都会简单很多。 他也无需这么痛苦！ “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和彤彤吗？”夜子萱心都碎了，万念俱灰。“你曾经答应过，会照顾我一辈子。你都忘记了吗？” 正文 160 虐伤 “没有！我愿意照顾你和彤彤，但……不是以丈夫和父亲的身份。”即便残忍，还是将一切说清楚。对她的伤害，日后才能降到最低。纵然此刻，残忍得让她难以接受。 “夜寒轩……你……”夜子萱捂胸，又哭又笑。“你以为……在你这么绝情伤害我后，我会眼睁睁看你们幸福？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她哭着冲了出去，夜寒轩追了几步，最终停下，握拳，眼神矛盾。 分明知道这段感情会伤害太多人，他却一意孤行，未免残忍。只是，他身不由己！ …… 再连续打了两天电话，无人接听后，顾绝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痛苦，飞奔到姚梦琪家门口，拼命按门铃，可都没有人开门。他急得用力砸门，“梦琪，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开门啊！” 叫了许久得不到回应，他开始有些绝望，叫嚣慢慢变成了哀求，“梦琪……开门啊……求求你快开门……你不能这么对我……梦琪……我还有话对你说……求你开门……开门啊” “梦琪……我想见你……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清楚好吗？不要这样对我……梦琪……求你了……” 夜，变得异常寂静，空气中只传来顾绝的苦苦哀求。锋利得像刀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插进姚梦琪的心脏，眼泪潸然落下。 她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不想再听到他的哀求，可那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她耳里，折磨着她的神经。 可她好脏，真的没有脸再见他了，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他。 就算见到，也只能伤害他，她实在不忍心。光是想到他眼里的绝望，都令她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梦琪……出来啊……求你了……出来……” 周围的灯陆续亮起来，传来邻居的抱怨。 “三更半夜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半夜鬼哭狼嚎，还有没有公德心。” “赶紧开门吧，吵死人了！” 谩骂声四起，逼得姚梦琪无法不开门。 “梦琪……开门啊……梦琪……”顾绝砸得手都肿了，喉咙也喊破了，声嘶力竭，可他还是不断在呼喊她的名字，乞求她能出来见自己一面。 就在他近乎绝望时，终于听到到开门声。一丝光亮由房间内透出来，也如往他心里洒下了一道曙光，他抬起憔悴不堪的脸，绝望的嘶喊注入了一些活力。激动得想抱住她，可全身无力，连站起来都困难。”梦琪，你终于肯开门了……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见我？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一连串的质问像大锤狠狠砸在姚梦琪心头，痛得撕心裂肺。 他早已不见往日的俊美，整个人非常狼狈，好像遭到袭击了一般，两颊布满青色的胡渣，衣服也凌乱不堪，衣领松垮，看上去相当糟糕，一切都令她愧疚得难受。 但她不得不逼自己残忍，别过脸，努力让声音冷淡。“你打扰到邻居休息了，快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丢下这句冷言冷语，就要关门，顾绝先一步抵住门，焦急地问：“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你说啊！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你又在敷衍我对吗？你根本不打算再见到我！”顾绝感到自己就要崩溃了。他有种预感，如果此刻不抓住她，她就会永远从自己生命里消失。 他激动地咆哮，“有什么话，我要你现在就说清楚！” 姚梦琪自知逃避无用，索性把心一横，逼自己做出最残忍的事情。目光冷淡地望向他，“好！那我就跟你说清楚，但请你以后别再烦我。” 顾绝有一刻几乎晕过去。他明白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相当残忍，紧紧扶住门框，生怕自己会痛死过去。 “我决定结束这段关系！”姚梦琪狠下心肠，“反正我们没领结婚证，先办酒……最后也没成功……你就当做了一场梦，或者……一场闹剧。” “梦？闹剧？”顾绝只差没笑抽过去，声音由牙缝里挤出来。“你就是这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用了七年时间去爱她，等她，可到头来听听她说了什么？让他就当发了一场梦？简直可笑。 “我不相信你是这么想的！结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拼尽全力扶住她的肩膀，激烈地想要将她摇醒。“看着我的眼睛，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告诉我！” 姚梦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强抬起眼眸，与他对视。“你真的想知道？” “是！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不让我受伤害，为了保住越家才自我牺牲。我他妈有能力保护你，不需要我的女人为我做任何牺牲！这种可笑的借口，我不接受！” “好，那我告诉你！结婚那天，不是夜寒轩把我抓走的，是我自己选择离开。因为，我不爱你，我没办法骗自己。” 顾绝顿时如遭五雷轰顶，表情痛苦，却挣扎着不愿相信，惨白着脸，拼命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所以只能骗你！我真的不爱你！” “如果不爱，那过去你说的不离不弃，只是在骗我？” “没有！我没骗你！我那时候确实是那么想的。这六年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很感动，也很感激。我想给小恩找也永远不个好爸爸，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我很努力接受你。我以为慢慢的，我会爱上你……” “可当结婚那天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不到！感动，不是爱情，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爱情。我不能继续错下去，耽误你的一生，只有临阵脱逃。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只是尽可能想将伤害降到最低，对不起！” “不……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不是真的……一定是夜寒轩威胁你，他逼你了对不对？否则你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眼睛都红了，眼里只有一脸冷漠的她，亟待得到她的答案。“梦琪，你说话啊！你说你喜欢我，你说过的，你都忘记了吗？” 顾绝整个精神崩溃，紧紧抱住姚梦琪，在她耳边嘶吼。“梦琪，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我爱你——我爱你——我绝不能失去你！不要再这么对我了，我会死！”每一句，都是带着血的嘶喊，每一句，都令痛彻心扉。 姚梦琪强忍着泪水，强忍着回抱住他的冲动。 因为，早在被夜寒轩强暴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爱他，和他在一起的资格，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不配得到他的爱。 “对你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 “我不要……我不回去……我只想要你……” “你放手！”她一把推开他，激狂地喊。“难道你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吗？我说，我不爱你，你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你很烦啊！我不想看到你！赶快走——” “可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哪怕没有尊严，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颗热泪由顾绝眼角滑落，他终于尝到了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痛，整个世界只在她几句话崩塌，成为一片废墟。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已经下定决心和你分手。我说分手啊！你听不明白吗？” “我不……我绝不分手！哪怕你现在不爱我，我也求你试着爱我，我会对你好……我会好好保护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顾绝声嘶力竭的哀求只换来姚梦琪一耳光。 脸被打得猛然侧过去。 几道猩红的手掌印，是对他最残忍的嘲讽。 顾绝怔住，许久回不过神。 两人间的空气彻底被冻结了，冷风侵袭而过。 顾绝先是愣了许久，僵硬麻木地转头，目光中的绝望渐渐转变为一股尖锐的恨。“七年……我整整爱了你七年……等了你七年……这七年时间，换来的，就只是一耳光？” 姚梦琪也红了眼眶，心里无数次道歉。可是，他听不到。 她的痛苦，早已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痛不欲生。 如果能回到结婚当天，没有发生那种事情。现在，他们应该幸福地在一起，而不是闹成这种局面，彼此折磨。她也很痛，可她别无选择。 “这就是你的决定？”他恶狠狠磨牙。 姚梦琪深吸了口气，声音被逼得冷静。“对，这就是我的决定！你走吧！”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突然大笑起来，“好！好！姚梦琪，你是我见过最冷血无情，麻木不仁的女人。　牛bb我顾绝就是犯贱，才会让你耍了七年。你以为，我没有你不行吗？” 她苦笑。当然不是！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不行？她更希望，没有她带来灾难，他能活得更好。 没有人比她更希望他过得幸福，哪怕建立在自己的不幸上。 顾绝最后以一种愤恨的目光，死死望了姚梦琪几眼，转身离开。 正文 161 逃走 她无助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硬生生忍住追回他的冲动，手指掐入肉里，渗出血丝。嘴唇也被咬破了，嘴里尽是咸腥的血味。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一颗颗滴落在她脚上，湿热滚烫。 …… 一天后。 机场。 金灿灿的阳光从机场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倾洒而下，大理石地面干净明亮。广播里不停地播报各航班的情况，乘客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 每当置身这样的环境里，姚梦琪总会多一些感慨，因为她知道，这些行色匆匆的乘客身上，都带着一个故事。 怀揣着梦想出国留学、找工作…… 去另一个城市与自己的亲人、爱人见面…… 旅游、yàn遇…… 而她，最为悲剧，属于为爱逃离的逃兵。 时隔六年，当她回到A市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离开这里。能摆脱夜寒轩，和顾绝组建幸福的家庭，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 任凭她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到最后总是无法抵挡命运的玩笑。 败得一塌糊涂。 姚俊恩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麻麻，去荷兰的灰机不是六点吗？为什么现在还没起飞？” “出了点故障，要推迟两个小时。再等一等吧，没关系的！” 她回答的很平静，其实内心很不安，每一分钟都很焦灼。她怕，怕夜寒轩突然出现。 她知道以他的势力，自己根本逃不掉，但还是尽可能想躲避，哪怕多一天也好。 这场噩梦，压得她喘息困难。再不逃离开，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终于听到广播里传来登机的消息，姚梦琪忙拉起姚俊恩，脚步匆忙，如同躲避一场可怕的瘟疫。 飞机即将起飞，她望着窗外，在心里默默对顾绝说了一句，对不起！是她没能履行自己的承诺，伤害了他。她不奢望他的原谅，只求他不那么恨她。 与此同时，寰球总裁办公室。 夜寒轩得到了姚梦琪登机的消息，对于她的天真，内心不免一声轻嗤。 她以为，去荷兰就能逃得掉？ 简直可笑！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下，他了若指掌。她之所以能逃走，不过因为，他想借此摆脱一些无谓人的纠缠，与她“二人世界”。 姚梦琪，你逃不掉的，你永远别妄图摆脱我！ …… 当晚，夜寒轩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回家简单收拾行李。方收拾好，夜子萱突然冲了进来，一看到他提行李箱要走，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哪？” 他简单吐出两个字，“出差！”不欲多做解释。 “你又想去找姚梦琪？她刚走，你就跟癞皮狗一样黏上去？还是，这根本是你们两个的计划……你出国只是为了和她偷情？” 夜寒轩嗅出一丝异常，眉头拧了起来。“你跟踪她？” 夜子萱避开这个问题，直接去抢他的行李箱。“我不准你走！不准！” “子萱，放开，别闹了！”夜寒轩不想伤害她，可她像疯了一样争抢，他不得不伸手去阻拦她。结果她没站稳，踉跄着退了几步，栽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受伤极了。 “你推我？你竟然为了她推我？”她大喊大叫，“夜寒轩！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想去扶她，却觉得自己连那个资格都没有。他现在最害怕面对的人，就是她。 “子萱，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能够明白，我不爱你！我现在对你只有兄妹的感情，我不想再这样拖下去了。” “拖？”他竟然用这个字？夜子萱颤声反问，“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痛苦吗？” “不是痛苦！只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不想拖累你。” “是不想拖累我，还是怕我拖累你？”夜子萱万万想不到，自己用了整整六年，竟然一丝一毫都挽回不了一个男人的心。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姚梦琪回到A市的那一瞬间，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种感觉，真的很幻灭，很绝望，自己费尽心机，付出六年时光，只换来他一句‘不爱了’，而姚梦琪那个贱人什么都没做，却整整霸占了他的心七年。 她从未试过这般强烈的挫败感，想要却得不到。她真的很嫉妒，很痛苦，那种痛苦，蚀骨蚀心，将她整个人都掏空了。 夜寒轩低下头，缓了半晌，才低低吐出一句。“就当……我不愿彼此拖累。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我不许你走……”夜子萱扑上去抱住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哭着喊着，泪水狂飙。 “子萱……” “爹地、妈咪，你们在做什么？”小幼彤抱着芭比娃娃站在门口，茫然地望着他们。 夜子萱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向小幼彤求助。“幼彤，你爹地要跟别的女人跑了，快帮妈咪拦住爹地。” “子萱！”夜寒轩呵斥，“你在幼彤面前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就是要去找姚梦琪！” “那你也不能再幼彤面前……” “怎么？你敢做，我还不敢说吗？我就是要让幼彤知道，她最尊敬的爹地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爹地，妈咪，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幼彤害怕……”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紧紧抱着芭比娃娃。 “幼彤乖，别怕，爹地在这。”夜寒轩再如何逼自己狠心，也无法对小幼彤狠心，这是他最爱的女儿啊！ 他蹲下身，小幼彤忙搂住他的脖子。“爹地，别走好不好？求求你别走……” 夜寒轩的心彻底融化了，点头，轻拍她的肩膀，“好！爹地不走，今晚爹地陪彤彤一起睡觉好不好？” “嗯！妈咪，你也陪彤彤。” “好！妈咪陪彤彤！”夜子萱望着夜寒轩的背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再怎么努力，也夺不回他的心。但她绝不能失去他，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住他。 哪怕利用彤彤，也不能放他走！ …… 荷兰。 鹿特丹郊外的小镇。 人口很少，风景优美，宁静得仿若世外桃源。居民热爱宁静，热爱生活，每间房子，都被鲜花和蔓藤点缀着，像童话里的小世界。 一栋红色房顶的沙面式小楼，花园里中满了许金香和。春天即将到来，万物显现出盎然的生机，蜜蜂和蝴蝶也提前出来活动，花园里一派热闹的景象。 校车在路口停下。 姚俊恩下了车，很有礼貌地跟miss挥手道别，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隔着一段距离就喊，“麻麻，我回来了！” “宝贝回来了！”姚梦琪由一堆报纸中抬头，冲小俊恩笑了笑。“乖！先去洗手。” 姚俊恩洗了手回来，凑到姚梦琪身边，好奇地睁大眼睛。“求职广告？” “嗯！”她身上并没有多少积蓄，租下这套房子后，就所剩无几，必须尽快找到工作，不然度日都困难了。这座小镇很宁静，几乎用不到律师，所以她只能找一些家庭教师之类的工作。 “麻麻辛苦了，小恩去给麻麻倒杯水。” “嗯！小恩乖！” 姚梦琪找好了几份自己符合条件的工作，正在筛选，门铃响了。忙去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个休闲衣装的荷兰男人，满头柔软的金发，双眼如湛蓝的海水。 “亨利，你怎么来了？”姚梦琪熟练地用英语和他交谈。 他举起一只篮子，“刚做了派，送过来给你和小恩尝尝。” “谢谢！”这个热心的荷兰大男孩，从她搬来的第一天就对他们母子照顾有加，她实在很感激。 “不客气！不过味道我不敢保证哦。”他狡黠地眨右眼，足以迷倒全镇姑娘。 姚梦琪煞有其事地说：“我会给出诚实评价的。” 两人相视而笑。 送走亨利，姚梦琪打开保鲜盒，一股浓许的草莓香气飘散开。她深吸了口气，肚子里馋虫大作。 “好香啊！”姚俊恩也凑了过来，拿起就咬了一口。“好好吃！” 姚梦琪也觉得很美味，咀嚼间满口清香。“是亨利叔叔刚送过来的。” “亨利叔叔好关心麻麻哦，是喜欢麻麻吗？” “人小鬼大！亨利叔叔和麻麻只是好朋友而已。” “麻麻一开始也是这么说顾绝叔叔啊……” 提起那个名字，姚梦琪眼前闪过他受伤的脸，那种犹如整个世界都倾塌的痛苦，令她忍不住一阵难受。 姚俊恩自知说错话，忙道歉。“对不起，麻麻！小恩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姚梦琪摇摇头。已经一个星期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仍否恨她。他就像扎在她心口的一根针，一直在那里，每每想起，都很痛。 没过两分钟，门铃再次响起。 姚梦琪笑着开门，一束漂亮的许金香映入眼帘。“亨利，这次又送什么好吃的？” 许金香缓缓移开…… 露出一张阳刚，却笑得无比雅痞邪气的脸。 她的笑容瞬间石化，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就像突然跌入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噩梦里，整个人因为惊恐全身颤栗，随时都可能抽晕过去。 夜寒轩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不是你期待的那个鬼佬，很失望？” 正文 162 前夫追上门 姚梦琪如同躲避洪水猛兽一般，急急忙忙要关门。明明知道一扇门抵挡不住他，不过是徒劳，却还是执意要挡住他。这一个星期来，她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他会突然出现，结果还是到了这一天。 夜寒轩一只手抵住，就像突然从地狱钻出来索命的恶鬼，不遗余力地对她进行最恶劣的嘲讽。“才一个星期，就勾搭上新的男人了？姚梦琪，你很厉害嘛！” “刚和顾绝取消婚约，转头又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休。是我给你的教训不够深刻吗？你是我的女人，最好记清楚这一点。任何男人妄图染指，下场都会很惨。” “我不想听你说话，滚出去！滚——” “麻麻，怎么这么吵？是亨利叔叔吗？” 夜寒轩大叫，“不是那个鬼佬，是拔拔！” “拔拔！”姚俊恩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却看见姚梦琪正卖力抵挡夜寒轩的入侵。“麻麻，为什么不让拔拔进来。” “我就说你麻麻不听话！”夜寒轩稍一用力，就挤了进来，撞得姚梦琪连退了几步。他简直是强盗！ “拔拔，你怎么提着行李箱？是要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嗯！麻麻想好好陪陪小恩，还有麻麻……”他挑衅地扫了眼姚梦琪，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扁表情，气得姚梦琪炸毛，像被激怒的母鸡一样挡在姚俊恩面前，朝夜寒轩咆哮。 “这是我家！谁允许你住下了，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姚俊恩有点为夜寒轩不平，“麻麻别对拔拔这么凶嘛，拔拔是特意来看我们的！” “他才没那么好心！夜寒轩，当我求你，你放过我吧！别再烦我们母子了，行吗？” “似乎只有你一个人不欢迎我！小恩可很喜欢我呢！”他越过姚梦琪，俯身拍拍小恩的头。“小恩乖，先进去，拔拔和麻麻有话要说。” “拔拔会走吗？” “不会！拔拔答应你。” “嗯！”小恩依依不舍，怕再出来，就见不到夜寒轩了，可他又不能不听话。一顾三回头，慢慢走回房间。 姚梦琪拎起夜寒轩的行李箱就往外拖，“你给我滚出去！滚出我们家！” 夜寒轩单手轻松按住行李箱，泰然自若。“你如果不想我留下，我可以走，只要你能承受住后果。” 她顿身，手指抽紧，转头恨恨地问：“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手里有一卷录像带，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是独享，还是让全世界的人看到。” “……你怎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如果我有所畏惧，也就没有今天的寰球和夜寒轩。我做事向来不计后果，我能残忍到什么程度，你应该很清楚，我劝你最好别尝试触碰我的底线，否则……我发起狠来，遭殃的是你！” “你敢不敢像个男人，别再用视频威胁我。” “这跟我是不是男人，没关系。”他俯身，凑近她耳边，不怀好意地笑着。“至于我有多男人，你在床上不是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吗？” 姚梦琪气红了脸，“你不要脸！” “禽兽、混蛋、不要脸，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词，你不腻，我都嫌腻，还是想点新的词儿吧！” 知道她除了妥协，毫无退路，夜寒轩扬唇一笑，“小恩，快出来！” 小恩立即张开双臂，欢快地跑出来，扑入夜寒轩怀里。“拔拔、拔拔，麻麻同意你留下了吗？” “当然！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麻麻怎么舍得敢拔拔出去，是不是？” 姚梦琪没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眼里激荡着恨意，都快滴出血来了。 “小恩，走，我们去放行李。”直接就朝姚梦琪房间走，跟在自己家似地。 她忙挡在房间门口，“这是我的房间。” “那我睡哪？” 她咬咬牙，“当然是睡客厅。” 夜寒轩扭头瞥了一眼，回了句。“沙发太小了，我睡不舒服。” “睡不舒服就滚远点。这里不是酒店，你想来就来，我也没义务伺候你！” 夜寒轩不理她，转脸对姚俊恩说。“看你麻麻多凶，以后可别学她的脾气。” 姚梦琪只差没被他的无耻气得跳脚，这叫恶人先告状，混淆是非吗？最无耻的分明是他，她还担心小恩遗传他的暴戾霸道！ 夜寒轩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手上却毫不客气，直接推开姚梦琪，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入侵。这还不止，又突然冒出了句。“我饿了，去给我做点吃的！” 一开完会直接赶到这里，光想着早点抓到她，什么都没吃。这会儿，才发现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不要！”姚梦琪断然决绝，“想做你自己去做！”在遭到他的要挟，被气得吐血后，还要帮他做饭？做梦还差不多！ “你确定？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姚梦琪被逼得没办法，知道这男人的无耻程度，无谓再浪费时间与他争吵，恼怒地转身离去。听到身后两父子的嬉闹声，脑浆都要崩裂了。 在小恩面前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背地里却对她做了那么多肮脏不堪的事情，她实在很讨厌他了！ 满怀怒气地做饭，心里一遍遍咒骂着夜寒轩的名字。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我听到你在骂我了。”将她吓了一跳，险些将锅给扔出去，回头恶狠狠瞪着他。“走路没声音，你想吓死人吗？” “有声音！只是你全部心思忙着骂我，没听到。” “你来这做什么的，滚出我的厨房。” “来监视你有没有投毒。” 她冷笑，“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会这么做。” 他双手环胸，慵懒地靠在门廊上，“至于这么恨我吗？要打要杀的，说话那么难听，我可不爱听。” “我也不想你爱听！给我出去！” “姚梦琪——” 她一转头，他已经站在她面前，迅速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冷森森的目光逼视她，似笑非笑。“别再用这张脸对我，我不喜欢。” “我没想让你喜欢！”她也毫不畏惧，不顾一切反击，想要刺伤他。“你卑鄙无耻地强暴我，用视频威胁我还不够，现在连我的情绪也要管？抱歉，我没那么下贱。对着自己憎恶的人，我只觉得恶心，笑不出来！” “你——”夜寒轩胸膛里激荡着怒火，真恨不得一只手掐死她。 他们是仇人，她恨他入骨，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她的仇恨只让他更加恼火。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想法，究竟是要让她恨他，还是爱他。既然分不清楚，他索性也不再想，就要让她尝到自己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怎么？想杀人？那就杀了我啊！反正和你在一起，每分每秒，我生不日死！” “杀了你，岂不太便宜你了？”他笑得像个魔鬼，“生不如死，那就对了，我就是要让你有这种感觉！好好记住，这就是你们姚家曾经带给我的痛苦！我会一一还给你，直到你被折磨疯。” 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姚梦琪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眼眶被泪水胀得通红。 他就是个魔鬼！禽兽！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他！ 晚饭时，夜寒轩继续装他的好爸爸，姚梦琪一语不发，冷眼旁观，无力吐槽。只觉得反胃，连饭都吃不下。只吃了几口，就没胃口。 夜寒轩假惺惺给她夹菜，“多吃一点，这么瘦，看了心疼。” 心疼你妹！ 姚梦琪一碗饭直接往他脸上招呼。 但为了小恩，她忍住了，她不想让他看到他们间这么丑陋的一幕。 好不容易熬到夜寒轩吃完饭，姚梦琪洗碗，两父子则在客厅看电视，不时传来小恩快乐的笑声，听得她心酸。因为这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真相肮脏不堪，可她又不能说，委屈只有往肚子里咽。 不停告诉自己，只要小恩开心就够。至于她，痛苦与否，真的不重要！ 反正已经活在地狱里了，七层还是八层，又有什么差别，终究摆脱不了他的折磨！ 大概八点左右，又有人来敲门，还是亨利，来给她送当地美食。 为了避免麻烦，姚梦琪没有招呼他进来坐，收了美食匆匆想关门，一道高大的身影覆盖住她头顶，危险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顿时喘不过气来。 亨利望着眼前雕塑一般俊美的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是……” “我是梦琪的丈夫。”夜寒轩语气间带着敌意，一把揽过姚梦琪，宣布自己的所有权。 该死的女人！才一个星期，就给他沾花惹草。想死，还是不想活？ 亨利有些失落。他还以为是单亲妈妈，没想到是有丈夫的，而且还这么出色。他虽然自认不差，但和他一比，差距就不止一点点了。他不用说一句话，就有那种让他知难而退的气势。 “不是……唔……”姚梦琪刚一开口否认，就被夜寒轩捂住嘴巴。“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梦琪。以后，我会照顾他们母子，就不劳你费心了。”言下之意，别再骚扰我的女人！ 说完，直接将她拖进去，当着亨利的面，摔上门。 正文 163 霸道强爱 姚梦琪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他拖进房间，一口狠狠咬下去。夜寒轩吃痛，赶紧放手。“姚梦琪，你竟敢咬我！” “谁让在亨利面前胡说。” “怎么？着急了？怕他知道你有丈夫，不能继续骗他，勾引他？”眼里怒焰燃烧，嘴角的讥诮却如寒冰般冷冽。 “你就淫荡到这种地步，饥渴到这种地步，身边一刻都不能缺男人吗？” 呵？淫荡？饥渴？听听他说了什么？在眼里，她就是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全世界最没资格侮辱她的人，就是他夜寒轩！ 怒意直冲大脑，姚梦琪不顾一切地反击。 “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离不开男人。我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围着很多男人，我很享受被男人包围的感觉。但我再怎么缺男人，也看不上你，你让我恶心！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唔……” 夜寒轩一个字都不想再听，直接用吻堵住了她的唇。将她挣扎的双臂禁锢到头顶，怒极攻心，几乎想撕裂她。 他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迫不及待将猎物拆皮扒骨，吞入腹中。狠狠抓住她，死死按在墙上，几乎要将她嵌进墙壁。 “放开……唔……夜寒轩你快放开我……放手啊你……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我……” “嘘，小恩就在外面，你应该不想被他看到吧？”夜寒轩冷森森地冲她笑着，说着，腾出一只手，将房门反锁。越恨她，就越想要她，急不可耐地要掠夺她的一切，将她掏空，让她只属于自己。 “唔……别碰我……我恨你……” 他啃咬舔舐着她洁白的侧颈，对着她充满恨意的瞳孔冷笑。“恨我吗？那就继续恨吧……我们之间，本来就该只有恨。” 没有爱！ “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他恶狠狠地说着这句话，下身的动作也很凶猛。 她整个身体绝望地承受着，瀑布般的长发凌乱飞舞，凄然中又带着一种风韵的绝美。 “叫啊，为什么不叫？忍着不难受吗？”明知小恩在外面，她不敢叫，夜寒轩更加恶意刺激她。 夜寒轩知道她有感觉，但咬牙拼命隐忍，倔强得要命，他讨厌她这副样子，下身的动作更加激烈。 姚梦琪全身颤栗，那种蚀骨的舒服，令她难以承受，内心却因此痛苦不堪。 不该这样，她不该对他有反应啊！难道真像他说的，自己是个淫荡的女人？不！她不是！ 他捏起她的下巴，赤红的眼里迸发着怒焰，低吼，“叫啊！叫出来！” “啊——” 在她高亢的尖叫声中，夜寒轩也在释放了。 两人湿热的身体紧紧黏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过了几分钟，一切才恢复平静。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姚梦琪红了眼眶，用力推开夜寒轩。“禽兽，别再碰我！” “我禽兽？那你就是技女。”他也毫不留情的反击，“真该让你看看刚才你的表情有多么享受。” “闭嘴！” “怎么？不想听？可你的身体反应却很强烈。你在每个男人身下，爽吗？”眼前闪过她在顾绝身下同样的画面，夜寒轩气得想杀人。 她是他一个人的！他的女人，其他男人敢染指，他绝对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无耻。”姚梦琪气得整个人都在打冷。 看她这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夜寒轩既生气，又心疼。 “别碰我！”姚梦琪叫得声嘶力竭，将夜寒轩吓了一跳，皱眉。“你这是做什么？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讨厌？”姚梦琪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然而尖锐的恨意还是刺穿了泪水，看得他心凉，她冷笑。 “讨厌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对你的恨意，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掉！”每一次被他碰，她都会反胃，很恶心。 强烈的恨意，令夜寒轩心凉。他承认当时自己真的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很痛很痛。 但他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于是，眼神愈发冷漠，讥诮。“那就恨吧！我对你，也是同样的感觉。”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们间永远只能彼此折磨。哪怕这样很痛苦，他仍旧不愿意放手。他有种感觉，一旦放开她，他整个人生也随之终结了。 爱恨交杂，时刻吞噬着他的心，他为此也饱受折磨，可他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爱她！再怎么逃避，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深夜。 酒吧。vip包厢内坐着两个俊美的男人，其中一个拼了命灌酒，一副不醉死不罢休的模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眼神浑浊，好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具干枯的躯壳。 身边的男人则衣冠楚楚，抽着烟冷眼旁观，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直到他灌下第四瓶威士忌，实在看不过眼，一把夺过他的酒。“你别再喝了！真想醉死吗？” 顾绝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恼怒咆哮。“别拦我，把、把酒还给我！”要真能醉死最好，醉死了，心就不会痛了。 可恨的是，越醉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想那个恨之入骨，却也爱之入骨的女人。脑子就跟中了魔咒似地，每分每秒都好痛，痛得就快死掉了，撕心裂肺。 林楠按住酒瓶，怎么都不肯放手。“我他妈让你别再喝了，听到没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骄傲得不行的顾绝吗？就像个可怜虫，一点屁用都没有！ “不就是个女人吗？你至于这样？别人都不要你了，你醉给谁看？你以为这样，那个狠心的女人就会回来？” 话虽然难听，但不这么说，他永远都不会清醒。七年前他在国外，就听说他为那女人醉过一次。以为心痛够了，脑子也就清醒了。没想到后来竟然纠缠了整整七年，就为了一个女人！ 他们这群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身边从不缺女人，走马灯似地，换个不停。什么天香国色没见过，就算真喜欢上了哪个女人。外头那些莺莺燕燕，逢场作戏，也少不了。毕竟，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物种，性和爱分得清清楚楚，完全没问题。 但这六年，每次他们聚会，要给他找女人，都被他拒绝了。别说上床，连碰都不碰一下。大家都笑他，花花公子变食草男，没用，他也不介意，对那个女人由身到心，从一而终。 好不容易盼到他们结婚的消息，都替他高兴。天大的事都推掉，一心帮他操办婚礼，彩排伴郎的节目。可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婚礼上逃了。 那时他就意识到些什么，只是不好插手。果然没过几天，他就变成这样了。天天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谁劝都没用。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林楠的话刺痛着顾绝的耳膜，他愤怒，痛苦，内心疯狂喧嚣。“闭嘴！别再提她！”语气冰凉暴怒，恨不得掀翻整个世界。 “我不提她，你就能忘记吗？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她不要你了，一脚蹬了你，你醒醒吧！” “我叫你闭嘴，听到没有！”顾绝恼羞成怒，一拳砸在林楠脸上。 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恼了，但握紧拳头没揍回去。“你他妈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兄弟动手？” 顾绝脚步踉跄，但眼里却冒着火光。“你再敢提她，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好啊！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连兄弟都可以不要……那我也当没你这个兄弟！”林楠一脚踹翻沙发，黑着脸离开了。 顾绝倒回沙发上，继续灌酒。期间有不少女人来招惹他，都被他吓跑了。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是不停想要灌醉自己，忘了姚梦琪。但他发现喝再多仍旧清醒，不由得更加烦闷，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经过舞池中央时，撞上了一个男人，他对他动手动脚，唧唧歪歪。他一语不发，直接踹开他。 紧接着，好几个男人冲上来，对顾绝拳打脚踢。混乱之中，他挨了一拳，身体的痛苦，竟能减轻些许心的痛苦。于是，他放弃了抵抗，任由他们围殴自己，全身伤痕累累，被扔到酒吧后巷，倒在肮脏的垃圾堆里。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突然下起暴雨，鞭子一样，噼里啪啦抽打着顾绝的身体。他的心很痛，那种痛苦，天翻地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缓解。 他哭了，两行热泪滑下，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越哭越难过，大声哭喊咆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姚梦琪——我恨你——我恨你——” 哭喊渐渐变成了呜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爱你啊……梦琪……你回来啊……回来……” 林楠走出酒吧后，虽然满腹怨气，但还是担心顾绝会出问题，打了个电话给林沫，让她看着他。 她急匆匆赶到酒吧，没见着顾绝，一打听才知道刚才有人打架，忙跑到后巷，看到了狼狈不堪的顾绝，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心，刹那间痛得快碎掉，没办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是那个高傲且玩世不恭的总裁。 正文 164 我说你该死！ 她快步走到顾绝身边，帮他打伞。“总裁，我们回去吧？总裁？” 借着灯光才看清，他脸上全是伤，额头上还在流血，吓坏了。“天啊，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他的情况太糟糕，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连碰都不敢碰他。 “总裁，你自己能起来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顾绝半低着头，眼神呆滞麻木，嘴里发出细微的哽咽。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雨太大，根本没办法听清。 林沫只得凑近耳朵，才隐约听清顾绝在喃喃姚梦琪的名字。 “不要离开我好吗？梦琪……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卑微而哀戚的乞求，听得人难受。 林沫从哈佛一毕业，就进了越氏，担任顾绝的秘书。时至今日，已经七年。顾绝太过优秀，光芒耀眼，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就连她，也对他产生过小女人的幻想。 可从一开始，她就清楚他心里只有姚梦琪一个，所以她彻底断了对他的迷恋，另交了男朋友。 这七年来，他对姚梦琪如何痴情，如何用心，她都看在眼里，羡慕，也嫉妒。 只是，姚梦琪真的很优秀，为人也善良真诚。身为女人，也很难讨厌，两人还成了好朋友。 可看到眼前的顾绝，林沫真的有点恨姚梦琪。她明明拥有世界上最好最出色最专情的男人，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要这样伤害他。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如果是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他，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顾绝吃力地抬头，对上那双担忧的眼眸。因为喝醉，眼前的人影不停地晃。等他看清时，竟然是姚梦琪，他愤怒，也激动，又害怕，多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但他还是焦急地抓住她，生怕她会跑掉。 “梦琪，是你吗梦琪？你来看我了……”就像一个濒临绝境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线希望，不顾一切想要抓住。 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眼里激动得放光，不停地叫她的名字。“梦琪……” 林沫被他抓得很痛，试图挣扎。“总裁，我不是梦琪，我是林沫……你看清楚一点。” 可他就认定她是，喜极而泣，用力将她揽入怀里，死死地抱住不肯放手，恨不得将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头埋入她侧颈，焦急又欣喜地喊着。“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总裁，你放开我，我真的不是梦琪啊……” “不，你就是！你还想逃离吗？我不会让你走！”他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心里告诉自己决不能放开她，绝对不能！他不会再让她离开，没有任何人能抢走她！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浓浓的恳求，令林沫不忍心推开。即便被当做替身，只要能给他一丝安慰，她也愿意。 她松手回抱住他，伞落在地上。 “好！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别难过了，好吗？”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因为受过太多伤害，顾绝还是很担心，像委屈的孩子，低低呜咽。“你上次也说不会离开我，最后还是走了……我不要……” “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发誓。” 大雨倾盆，雨水噼里啪啦落在两人身上，全身都湿透了，两具身体紧紧粘合在一起，汲取着彼此的体温。 这一夜的A市，漫天都是雨，连空气里也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 荷兰。 姚梦琪惊叫着顾绝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她梦到一辆车朝他撞过去，可她怎么都叫不住他，他在刺眼的灯光中对自己笑着，好可怕！ 一想到他，她的心脏就很痛，很愧疚。 对他的愧疚，就算是死，也弥补不了，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除了一遍遍在心里对他说对不起，可这毫无用处。 “怎么？梦见他死了？”一道冰凉的讥讽在耳畔响起。 姚梦琪吓了一跳。赫然望去，夜寒轩就站在她床边，铁青着脸，很难看。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抗拒地问：“你在这多久了？凭什么进我的房间？滚出去！” 夜寒轩不理会她，“既然这么担心他，要不要回A市看看，说不定他真被车撞死了，你也好见老情人最后一面，给他送个终！” 她恨恨地磨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该死的人是你！”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气恼地瞪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你该死！” 她就这么恨他，巴不得他早点死掉吗？夜寒轩发现因为她这句话，自己竟然感到相当不悦，非常恼火。但他不想对她发怒，表现得多在乎她，怒极反笑。 “如果是这样，恐怕你要失望了！残忍的人通常比好人长命，你越想我死，我会活得越好，并且和你纠缠到底。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你真卑鄙无耻。” “怎么？你才知道？我就是那样一个人！所以你别再奢望能和顾绝有什么瓜葛。你在我身下颤栗呻吟的时候，就已经脏了，他不可能会要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看着夜寒轩残忍如魔鬼的脸，姚梦琪心痛得无法呼吸，窒息得难受。眼眶一阵阵刺痛，想哭。 但她不允许自己这样脆弱，强忍着痛苦，一字一顿回击。“真正脏的人是你！我的身体被你践踏了，但我心里只有顾绝一个。你休想得到我的心。” 夜寒轩突然大笑起来，眼神充满了轻贱的意味。“谁说要你的心了，你真以为我稀罕？自以为是！我不过是暂时迷恋你的身体，你在我眼里，和一件泄欲的工具没什么两样，少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身为一个男人，你叫嚣着心里有另一个男人，还是让我不爽。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他作势要欺身压下去，姚梦琪吓得往后缩瑟，“你要干什么，别过来……滚开！” 他轻松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扔到一边，笑容阴冷如饿狼，“我要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毕竟，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你应该习惯了……” “不要！别碰我！”姚梦琪慌张地想逃下床，可脚还没着地，就被夜寒轩拽回来，禁锢在自己身下。她的拳打脚踢，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住手！你快放开我，变态、疯子……你快放开……” 夜寒轩冷笑，讥讽。“我说姚梦琪，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种把戏你还没玩够？” “你无耻！”姚梦琪苦苦挣扎，但夜寒轩一并抓住她两只手，笑容残忍，阴森如魔鬼。“你这张嘴太喜欢骂人了，得罚！” 姚梦琪好痛，嘴角抽搐，却死都不肯向他求饶。 “别……不要这样……你变态啊……” 他俯身到她耳边，舔舐着她的耳垂，呼吸滚烫灼热。“我是个变态，可你不就爱死了我的变态吗？别再装贞烈了，好好享受……我会让人深刻体会身为女人的快乐……” “别再这样……求你……” “现在求饶太迟了，你要为你的嚣张付出代价。” 夜寒轩刚做好准备，门外突然传来姚俊恩的声音。“麻麻、拔拔，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小恩要上学了。” 夜寒轩顿身，扫了眼惊恐的姚梦琪，她挣扎得更加激烈了。他皱皱眉，犹豫片刻，还是抽离了身体。 姚梦琪趁势逃离，不忘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他一吃痛。“该死的女人！看来刚才的惩罚还没让你学乖。” “想要我学乖，省省吧你！我警告你，别再碰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实在受不了在他面前永远处于劣势，只能受他欺凌。哪怕拼到最后一口气，她也绝不向这个恶魔求饶。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夜寒轩冷冷瞥她一眼，夺门而出。脸上的冰峰在见到姚俊恩的瞬间融化，又恢复了慈父的温柔。 “小恩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拔拔送你去上学。” “拔拔，你和麻麻在里面干什么？这么久？在爱爱吗？”姚俊恩问得很认真，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下看看夜寒轩，一下看看姚梦琪，很执着地等待答案。 姚梦琪的脸“唰——”地红到耳朵根，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小恩，你胡说什么。” 他无辜地睁着大眼睛，“越叔叔说，两个相爱的人，关在房间里，一定是在爱爱。” “……”什么跟什么？姚梦琪突然有点想诅咒顾绝的冲动。 听到那个名字，夜寒轩脸色有点难看，但没表现出来，反倒笑着揉揉小恩的脑袋。“小恩说的没错，拔拔麻麻刚刚就是在爱爱。所以，以后拔拔关上门，小恩就乖乖在外面，不要打扰拔拔麻麻，知道吗？” “你闭嘴，别在小恩面前胡说！”姚梦琪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姚俊恩顶住麻麻的压力，很受教，乖乖点头。“小恩记住了，以后拔拔关门，小恩一定不来敲门。” “乖！”这才是他夜寒轩的孩子！他亲亲小恩的脸颊作为奖励，“好了，我们去上课吧！” “不要你送！”姚梦琪一把拍开夜寒轩伸向姚俊恩的手，将小恩拉回自己身边。做出那种恶心的事情，竟然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抢夺她身为母亲的权利，做梦去吧！ 正文 165 争风吃醋 在姚俊恩面前，夜寒轩自然不会傻到暴露自己的“本性”，更断然不会跟姚梦琪吵，反倒装出一副自己受委屈还好脾气忍耐的绅士模样。 “小恩，我们走，麻麻送你去上课。”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一直不都是麻麻送你吗？现在凭什么让这个外人送。” 小恩缩缩脑袋，“小恩是想说，可是……麻麻还穿着睡衣。” 姚梦琪顿时有点尴尬，夜寒轩忍着没笑出来，但眉梢飞扬得很，嘲弄的意味很是明显。 “你等麻麻十分钟，麻麻很快就好。” 好像生怕小恩被抢走似地，姚梦琪跟阵龙卷风一般，风风火火地洗漱完毕，大喊着“小恩，麻麻来了……”一边穿袜子一边单脚跳出去，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顿时气得想跳脚。 天杀的夜寒轩，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在床上折磨她还不够，竟然还敢对儿子下手，连她唯一的亲人都要抢。实在卑鄙无耻，忍无可忍。她赶紧追出去，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才在等校车的路口截到他们。 姚俊恩乌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拔拔，麻麻追上来了。” 夜寒轩早就料到她不会罢休，故意整她，凉凉掀唇一笑，气定神闲地等着她追上来。 姚梦琪想骂人，可累得直喘粗气，扶着膝盖气喘如牛，一只手指指着夜寒轩。“你……你……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禽兽？变态还是卑鄙小人？骂人之前，先把气顺一顺。” 小恩赶紧帮忙顺背，“麻麻要喝水吗？” 姚梦琪一手叉腰，摆摆手，半天才把身体挺直。“夜寒轩，你好卑鄙，竟、竟然甩了我，抢走小恩……” “哪里甩了你？这不是追上来了吗？”他揶揄，“看着腿短，跑得还挺快。大清早的跑了一路，就当锻炼了，你得感谢我才对。” “感谢你个头！禽兽！” “在儿子面前，请注意你的用词。总诬赖别人教坏小恩，何不先考虑自己是否做到了。””他双手懒洋洋插入裤袋，雅痞的模样恨得姚梦琪眼里滴出血来。 “不用你管！总之，我警告你，别再骚扰我们母子。如果你还要脸，就有多远滚多远。” 习惯了她一向不给他好脸色，夜寒轩早就练得一身皮糙肉厚，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姚梦琪的脸色多难看，说的话有多难听，一点感觉都没有，权当耳旁风了。她越生气抓狂，他越气定神闲。 故意刺激她似地，特别流气地吹了声口哨，姚梦琪牙痒痒，当街就想给他一记过肩摔。 哪里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看一次想打一次。不！十次！ “你还死赖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滚！” 夜寒轩挑挑眉，丝毫不理会她的驱逐，惬意的不得了。一副我就不走，你耐我何的模样。 “你……” “麻麻……”小恩扯扯姚梦琪的手，可怜兮兮，泪汪汪地望着她。“别赶拔拔走好不好？这是拔拔麻麻第一次一起送小恩上学……我的同学都是拔拔麻麻一起送，我好羡慕，他们都说我是没有拔拔的野孩子……” 听得姚梦琪心酸，难受。 父子连心，夜寒轩自然也不好过，揉揉姚俊恩的小脑袋。“小傻瓜！小恩不是没有拔拔的孩子，拔拔以后会经常送小恩上学。” “真的吗？”小恩眼睛一亮，又瞬间黯淡下去。“可是麻麻……” 夜寒轩望向她，目光少有的淡静。“我只想弥补小恩缺失六年的父爱，如果你真的心疼他，就别在这种时候，在他面前跟我吵。” “……”姚梦琪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握握拳头，没有顶回去。 见两人不再争吵，姚俊恩高兴极了，一手拉着姚梦琪，一手拉着夜寒轩，哪边都不肯放手。心里想着，如果拔拔麻麻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他希望他们一家三口永远都这么幸福。 校车朝这边驶来，女老师下车，被夜寒轩如雕塑般英俊的外表震慑得呆了几秒钟。 他对她一笑，更是瞬间红了脸，忙羞怯地别开眼睛。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东方男人，心跳好快！ 姚梦琪看在眼底，认定他禽兽，居然连儿子的老师都不放过，实在恶心，真让她瞧不起。 姚俊恩欢欣雀跃，“miss，这是我拔拔哦！是不是很帅？” 女老师红着脸点头，内心有点失望。唉！果然现在长相事业不凡的男人都是有家室的。艾伦继承了他的优良基因，难怪小小年纪就这么帅气。 车里的小朋友都挤在窗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小恩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拔拔。 好帅好帅耶！就像童话中的骑士。 姚俊恩拉紧夜寒轩，昂着下巴，骄傲得不得了，大声宣布，“你们看到了，这就是我拔拔，我不是没有拔拔的野孩子。” 女同学羡慕地叫道：“艾伦，你爹地好帅哦。” “是啊，是啊，好像王子哦……” 车里炸开了锅，一车的小孩因为夜寒轩的出现，兴奋得不得了，还有些拿出手机来拍照。 姚梦琪头顶冒出三根黑线，果真是花痴要从娃娃抓起吗？不过就是一个衣冠禽兽，至于引得全车的孩子这般疯狂？她怎么没看出，他哪里帅了？ 满腹怨念地望去，夜寒轩沐浴在晨光之中，微笑着对孩子们挥手，整个人俊美无匹。 也许是阳光太过明亮，她竟然有些恍惚，呆呆地望着他在阳光下安静的侧颜，光芒从睫毛中筛落，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连日来习惯他的桀骜残忍，冷漠无情。当他露出温情的一面，心跟被什么东西夹着似地，很疼，怔怔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他转头，温柔地对她笑笑，心跳突然停止，一阵阵过电般的悸动。但她很快回神，告诫自己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他再怎么衣冠，始终改变不了禽兽的本质。 她上过那么多次当，吃过那么多苦头，饱受折磨，难道还没清醒？ 同样的陷阱，她决不能第二次踩进去。 手指一根根抽紧，深深掐入肉里，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不能再为夜寒轩偶然的，带着目的温柔伪装所迷惑。 “好了，赶紧上车吧，别让大家等。”姚梦琪拍拍小恩的肩膀，他乖乖跟老师上车，靠在窗子上，一个劲朝夜寒轩挥手，大送飞吻，看得姚梦琪吃醋。 这臭小子，忘了是谁辛辛苦苦把他养大的吗？和夜寒轩才认识多久，就好像他才是他最亲的亲人一样，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非常有危机感。 暗暗发誓，一定要赶快将夜寒轩赶走，不然连唯一的儿子都投靠他，她就彻底完蛋，一无所有了！ 但她也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微笑着与小恩挥手道别。 突然被夜寒轩一把揽入怀里，刚要挣扎，他不动声色提醒她，“你别多心，我不过想让小恩高兴，假装恩爱。你也不想在他同学面前闹得太僵，让他难堪吧？” “你……”姚梦琪咬咬牙，想打人，但踹向他的腿还是停住了。只轻微挣扎，想躲开肩膀上这只手。他却霸道地禁锢住，暗自用力，面上笑得极尽温柔，演技一流堪称影帝。 一直到校车消失在拐角，姚梦琪才剧烈挣扎，“放手，你快放开我——”一脚踩下去，被夜寒轩轻松闪过，一巴掌同时甩向他的脸，也被他擒住，动弹不得，眼里冒火。 夜寒轩完全占据上风，懒洋洋睥睨她。“我似乎警告过你很多次，别再对我动手。否则，后果自负。”他一把推开她，姚梦琪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真想和他打一架，但在体力上，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可恶！难道就没有办法把这只惹人厌的苍蝇赶走吗？ 再这样下去，她要把自己给活活气死了！ “闹够了，就回家！”夜寒轩迅速收敛脸色，转瞬已波澜不兴。“这边的食物，我吃不惯，去华人超市看看。” “去你妹！你把自己当什么，我不是你的厨师。要去，你自己去，滚得越远越好。” “姚梦琪，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叫你站住？” 叫她站住？他有那个资格吗？禽兽！姚梦琪越叫越走，连他伸手拉她，也一把甩开。一心只想着赶紧逃离他，连红绿灯都顾不上，直接闯红灯。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一辆小轿车已经朝她冲了过来。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要躲开，就那么呆滞地望着车子冲向自己。 眼见要撞上，突然被推了出去，打了好几个滚。 轿车猛地刹车，发出刺耳的尖叫。 姚梦琪捂着受伤的手臂，吃力地坐起来，一扭头，赫然呆住了。 夜寒轩躺在车轮下，半边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脑子突然爆炸，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等她陡然惊醒，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抱起夜寒轩，边踉跄着往前走，边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 正文 166 假装恩爱 A市。 顾绝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最后关头被突然惊醒，猛然睁开双眼，全身冷汗。阳光太刺眼，白色窗帘飘飘荡荡，晃得眼睛难受，他伸手挡了挡。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 抚着快被撕裂的脑袋，拼命用手肘顶它，试图缓和些许疼痛。 “醒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女声，顾绝望去，林沫正朝他走来。摸摸他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顾绝精疲力竭，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一手撑着头，难受得很，一身好像被人拆了骨头，再重新组装起来，都不是自己的了。“我怎么会在这？” 脑子里乱哄哄的，“嗡嗡嗡”，什么都想起不起来。 “你昨晚喝醉酒，林楠让我过去接你。喝得烂醉如泥还跟别人打架，不是找死吗？真该把你蜷缩在垃圾桶的画面拍下来，放到网上高价卖出去，一定很值钱。” 顾绝勉强扯唇，一动，发现右脸颊痛得厉害。 “别笑！脸都肿了！我帮你擦了药。” “谢谢……” “别这么说，你客气，我倒不习惯了。”林沫坐到床边，忽然很认真地望着他。“昨晚，你把我当成梦琪了。” 顾绝本来在活动手腕，她这么一说，突然僵住了，皱眉，半晌才抬头望向她。“我有没有做什么？” “你喝醉了，又把我当成梦琪，你觉得呢？” “我们是这么多年搭档，在你眼里，我应该不是那种一夜后随便用钱打发的女生。你说，该怎么办？” 顾绝很纠结，这么多年来，林沫应该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女性朋友之一。对他们的关系，他一直感到很舒服。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他真该死，竟然禽兽到对自己的朋友下手。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歉疚地望向她，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她冷笑，“发生那种事情，你就一句对不起？” “我可以补偿你。” “你认为你能怎么补偿我？给我钱？还是升职？” “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如果我说，让你对我负责呢？”她目光灼灼，紧盯着他的眼睛，很痛苦，又带着些许威逼的意味。 饶是再难以启齿，顾绝还是坚定地回答。“对不起，我做不到！” “为什么？梦琪在婚礼上丢下你，让整个越家蒙羞，爷爷差点气得晕过去，难道你还在等她？你不怕被人笑吗？” 她的话语中带刺，却字句是事实，令顾绝无法否认。她带给他的耻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真真切切受到了伤害。有时候他也问过自己，在她狠狠羞辱自己，抛弃自己后。如果她再回来，他真的能够忘记这一切，重新接受她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心里有一处仍存有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回来。 至于之后如何，他也不知该怎么做。 “你还爱她？” “我不知道！”顾绝烦躁得很，刻意回避那个答案。但正是因为知道答案，他才会这么痛苦揪心。 “那我该怎么办？当做没发生过？” “我不知道……林沫，我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不想有任何改变。如果你觉得发生这件事之后，你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面对我，我可以给你假期，让你出去旅游，你想去哪里都行。” 林沫一直望着他，没说话。顾绝喉咙干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以为她会突然发飙大骂他，或者痛哭控诉他的禽兽行径时，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有些莫名。 “瞧你吓成那样子，骗你的！” 顾绝皱眉。林沫不像会开这种玩笑的人，难道是怕两人尴尬，故意这么说？ 他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沫，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不对，你别忍着……你想打我，骂我都行……是我对不起你！” 林沫笑得要命。“真是开玩笑的！你以前老耍我，还压榨我，强迫我跟你一起加班。刚刚就当报复了，以后两清。” “我们之间真的没发生什么？”为什么听起来那么不可信。 “真的！我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怎么可能和你……还不相信？需要我发誓吗？”林沫扬起手掌，“我发誓，我们昨晚没有……” “好了，我相信你！”顾绝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好像重新活过来了。在她额头弹了一把，“臭丫头，竟然敢跟我开这种玩笑，罚你加一月的班。” “要不要这么狠，我可以去告你的。”林沫表面上一脸无所谓的与他打趣，但心里在滴血。强忍着眼泪，很难受。 昨晚，她好不容易把顾绝扛回家。他又把她当成梦琪，缠着要吻她，还脱她衣服。开始她还能保持清醒抗拒，但渐渐地，在他的热吻之下，失去了抵抗力，想把自己给他。 但衣服脱到一半，顾绝突然醉死过去，压在她身上，半天不动。 她感到可笑之余，也为自己悲哀。在自己有男朋友的情况下，竟然还甘当别人的替身，实在耻辱。她应该庆幸昨天没有发生任何事，否则她这辈子都会后悔，永远打上羞愤的烙印。 “我刚才那么吓你，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心。即便再恨梦琪，你还是更爱她，对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 “追？有用吗？”顾绝苦笑，“如果我的真心真的能够打动她，这七年已经足够了。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她的心，从来都不曾属于我。” 过往几年，在现在看来，就像是一场梦。所谓梦，就是感觉那么真实清晰的发生过，醒来，却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残余着无尽的伤心与痛苦。 林沫很心疼顾绝，“如果你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她的心，为什么不放弃？让自己饱受痛苦与折磨，至于吗？”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顾绝。从七年前发现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也不止一遍问过自己。就因为爱她，他失去了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潇洒与洒脱，心甘情愿被一个女人束缚。可他就是愿意，并且乐得其所。 可感情这种事最折磨人，也最不公平，不是你投入多少，就能得到相对的回报。他把整颗心都赔进去，也换取不来进去她心里的机会。 败得一塌糊涂，一无所有。 他还能怎么回答？唯有苦笑，“你就当我犯贱好了！明知她不爱我，还是不舍得放开她。” 爱了，就真的爱了，自己都无法解脱，别人又哪里帮得上忙？就连分忧，也做不到。林沫身为一个旁观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很无奈地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做，就不会每天买醉了。” 自从他们大吵一架之后，他试图和她断绝联系。但仍忍不住，每天深夜去她家楼下。就那么望着她的房间，抽一整晚的烟，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离开。后来有一天，意外得知她搬走的消息。 当时他整个人近乎崩溃，好像连空气都被整个抽空了。虽然连日两人断绝关系，但知道她就在附近，所以勉强还能支撑。一旦知道她离开了，就好像连赖以生存的空气都没有了，无法呼吸。 知道她离开的那一刻，就想飞奔过去找她，可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但一想到她不在了，又痛不欲生，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天，只能超负荷，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一到晚上，就拼命买醉，一整晚灌酒。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短短一个多星期，他暴瘦十斤，整个人憔悴不堪，随时可能晕倒。 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毫无价值。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他是否应该放弃？ …… 救护车迅速赶到，将夜寒轩送往当地最近的医院。姚梦琪不顾自己手上还有伤，一直追在医生后面，看着夜寒轩进抢救室。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手脚冰凉，头脑麻木。 护士在抢救室外帮她擦药，她一直不定问她，夜寒轩会不会有事。 护士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得宽慰她，医生医术很高，不会有事。 可她这么说，还是不能让姚梦琪安心，急得不停走来走去，不断祈祷他能度过险境。虽然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确实让她对他恨之入骨，也曾恨不得他死，但她不是真的希望他出事，并且是为了救她！ 她以为自己对他只剩下恨，可当发生车祸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她还是会很担心他。 在抢救室外暴走了两个多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她急忙冲到医生面前，一双冷冰冰的手紧紧抓住他，紧张得舌头打结。“他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的双腿受到了重创，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姚梦琪愣住了，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颤抖着问：“站、站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半身瘫痪。” 正文 167 虐恋痴缠 这四个字的威力，不亚于一记重磅炸弹，将姚梦琪的世界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下恐怖的回应。她僵硬地摇头，不敢相信。“不、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 夜寒轩？瘫痪？怎么可能联系在一起？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允许自己瘫痪。 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抓住医生的手臂拼命摇晃，“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不能瘫痪……不可以……求求你……一定还有办法对吗？一定还有办法……”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回旋在整条走廊上，听到的人都觉得难受。但医院这种地方，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除了唏嘘感叹，也没有其他办法。 姚梦琪无力的身子软下去，就要下跪，医生忙扶住她，“不要这样……如果坚持复健，也许还有机会站起来。” 她哭着问，“有多大几率？” “不到百分之五……” “……不、不到百分之五？”她的嘴唇就像被抽干了的花朵，惨白惨白，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们还在吵架，为小恩争风吃醋。不到一个小时，就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天都要塌下来了。 “等会护士会带你进去看他，我还有其他病人，先走了。” 姚梦琪在原地哭了很久很久，眼泪都流干了。才勉强打起精神，走进病房。夜寒轩还没清醒，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脸色很难看。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此刻周身充满了颓靡的气息，看得她忍不住想落泪。 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这个噩梦般的消息，内心充满了悔恨。 如果她不和他吵，哪怕有一刻服软，不不顾他的劝阻，横冲马路，这一切也不会发生。是她的倔强和无理取闹害了他，该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她，而不该是他。 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她就算赔上自己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 一整天，姚俊恩都被幼儿园的同学当做小英雄一样围住，不停问夜寒轩的事情。他的小下巴一直骄傲地扬着，神气得不得了。 “艾伦，你爹地好帅，是骑士吗？” “骑士哪有那么帅，一定是王子。” “喔~好帅的王子哦，如果我爹地有你爹地一半帅就好了。” “你们都猜错了，我拔拔不是骑士，也不是王子，而是大总裁哦。” “哇——总裁！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那是什么？” “笨蛋！总裁就是好有钱好有钱的人，我拔拔的公司有那么那么大。员工都有好几万人哦！” “哇——好几万人！那不是比骑士还厉害啊！” “那当然！”姚俊恩可骄傲了。他拔拔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以后也要成为拔拔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艾伦，你妈咪来了。” 麻麻接他下课，那拔拔一定也来了。姚俊恩背起小书包，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跑出去。 可他失望了，拔拔并没有来。好奇地左右张望，“麻麻，拔拔呢？拔拔不是答应过会来接小恩吗？” 姚俊恩失落的神情让姚梦琪更难过，哄着眼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蹲下身，抚摸着小俊恩的脑袋，说不出话来。 “麻麻，你怎么来？怎么哭了？是不是拔拔欺负你了？所以你不让拔拔来？” 她摇头，小俊恩更加担心，急坏了。“麻麻，你快说话呀，发生什么事情了？拔拔呢？” 姚梦琪一张嘴，发现喉咙酸痛得厉害，半天，才哽咽着挤出一句话，“他……在医院。” …… 姚俊恩一路哭着跟姚梦琪赶到医院，一看到夜寒轩，就扑上去抱住他的腿。“拔拔，你快醒醒啊……拔拔……拔拔真的不能走路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麻麻骗人，拔拔不会瘫痪，不会的！” 此情此景，令姚梦琪痛不欲生。她不想在小恩面前痛哭，捂着嘴跑了出去。 姚俊恩不停推夜寒轩的腿，希望他能够醒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拔拔……你快醒醒……拔拔……”正哭得稀里哗啦，突然听到夜寒轩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继续哭。 “小恩、小恩别哭了，拔拔没事。” 直到一只手抚上他的脑袋，才泪眼朦胧地抬头，夜寒轩冲着他笑。“宝贝，别哭了。” 姚俊恩开心极了，一把抱住他。“拔拔，你醒了，吓死小恩了。” “对不起，让小恩担心了，拔拔真的没事。” “可麻麻说，拔拔的腿断了，以后不能再走路了。”嘴巴一瘪，豆大的泪珠子又要往下掉。 “那是拔拔骗麻麻的。”夜寒轩眉宇透露出些许得意。 “真的？”小恩摇摇头。“小恩不信，拔拔一定只是不想让小恩担心。” “拔拔没骗小恩，就是骨折了而已，没问题。不相信，拔拔动给你看。”夜寒轩试图活动一条腿，不小心扯到伤口，一吃痛。 姚俊恩赶忙阻止他，“别动别动，小恩相信拔拔。可是拔拔为什么要骗麻麻呢？” 夜寒轩眼里掠过一抹古怪的意味。当时候发生车祸，谁都没有料想到，猝不及防。他也受到了惊吓，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唯一的念头是，她绝不能有事，便不顾自己安慰，扑上去救她。 还好他身手利落，躲过了最致命的重创，闪到一边，但还是被撞伤了腿，晕了过去。 其实在救护车上，他就已经醒过来了。但听到姚梦琪一直在哭，很担心他，便冒出了装瘫痪这个邪恶的想法，并胁迫医生帮他一起骗她。 这几天她没给他好脸色，是该好好惩罚一下。还有一点，他不愿承认，他喜欢看她为自己担心，那证明她在意他。不是她说的，两人毫无关系，她恨不得他死。 “小恩希不希望拔拔麻麻在一起？” 姚俊恩用力点头，“当然希望。” “那小恩帮拔拔保密，不告诉麻麻。” “可是……麻麻说，骗人是不对的……小恩不想骗麻麻。” “但这是特殊情况，小恩乖，相信拔拔。” 姚俊恩犹豫了好久，最终抵不过想让拔拔麻麻重归于好的渴望，答应了。“不过，拔拔也要答应小恩，不能骗麻麻太久哦！” “好！拉钩。” 两人的手指刚碰上，门就开了，夜寒轩反应迅速，一下倒回床上，继续装晕。小恩也赶紧挤出几滴眼泪，“拔拔，你快醒醒啊，拔拔……” 不愧是两父子，演技了得，姚梦琪没察觉出半点异常，红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心里难受极了。 姚俊恩哭累了，沉沉睡去。姚梦琪把他安顿在旁边的病床上，一直守着夜寒轩，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醒过来。 “你醒了！”姚梦琪紧抓住他的手，既高兴，又害怕告诉他那个可怕的事实。 “嗯！这是在哪？”夜寒轩眼神浑浊，很是迷惑。 “医院。你为了救我，被车撞了。” “哦……医生怎么说？” “他、他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骨折。”姚梦琪鼻子发酸，始终说不出口，忙避开目光。 瘫痪被她说成骨折，她还真考虑他的感受！不过，夜寒轩自然有他的办法，皱起眉头，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在骗我？” “没、没有。” “姚梦琪，你不善于说谎。告诉我，我究竟怎么样了？” 她的眼泪顷刻间决堤，捂着脸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她哭得这么难受，夜寒轩有些不忍。但既然戏都演到一半，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好硬起心肠继续演下去，一脸的狂怒。“别哭了！我要听实话。” 姚梦琪泣不成声。 下巴被他强行抬起，与他对视，带着哭腔的声音由牙关挤出来。“医生、医生说你瘫痪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等着他发怒，对他咆哮，疯狂发泄怒意，但他只是惨白了脸，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夜寒轩不想演得太夸张，让她担心，有伤在身也不想大动干戈。因此，只是保持着脸上青筋突冒的状态，死死抿着嘴唇没说话。 但这在姚梦琪看来，无疑更让她痛苦，哭得更厉害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要忍着好不好？我宁愿你发泄出来，哪怕打我也好，发泄出来！你这样，我很难受。” “发泄？发泄有什么用？发泄就能改变残疾这个事实吗？”夜寒轩演技大爆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相当逼真，毫无演戏痕迹。 “你有什么好哭的？不是很恨我，一直诅咒我死吗？现在我落得这种下场，又何必假惺惺装作为我难过，我看了恶心。”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姚梦琪拼命摇头，“我不想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你……”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换回我的腿？”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知道你很恨我，我现在去打电话给夜子萱，让她过来，你不用再看到我了……” 夜寒轩狠狠拽住她的手，眼中怒火熊熊燃烧着，面色骇人，仿佛要吃人。“姚梦琪，你倒是很聪明。我恨你，所以不想让我看到你？呵，多么巧妙的借口。” “不是借口……” 正文 168 背叛他的女人 “那是什么？你之前就想尽办法摆脱我，现在看到我是个残废，就更加急不可耐地摆脱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很愧疚，没有脸面对你。”姚梦琪哭得厉害。她知道一双腿意味着什么，尤其对夜寒轩这种心比天高的男人。让他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比杀了他更残忍。 “如果你觉得愧疚，就好好弥补我！你给我记住，你爸欠我们家两条命，你欠我一双腿。这辈子，你都别想还清楚。” 他尖锐的声音如锋利的毒钻钻进姚梦琪大脑，她颓然绝望地倒回座椅上，如同陷入了漆黑冰凉的深渊。 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对她这么残忍，她一直想要逃离的噩运非但无法摆脱，反而纠结得更深更痛苦。 如果说上一辈的罪孽不该由她背负，他无权以此折磨她。那么现在，却是她欠他的，应该由她去承担。无论他如何对她，她都不该有任何怨言。 她眼中的绝望令夜寒轩动容，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但他告诉自己，这是她罪有应得。她狠狠**了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过。无论他如何对她，都无可厚非。 折磨，才刚刚开始。 那天以后，姚梦琪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夜寒轩床边，伺候他吃饭，上洗手间。他的性格阴晴不定，有时候好像没发生任何事，有时候又莫名拿她出气，对她一阵冷嘲热讽，各种言语攻击。 但她只有忍耐，将委屈和泪水统统咽进肚子里。夜深人静时，躲在楼道口一个人偷偷地哭。 有时候连医生都很心疼她，很想告诉她事实。但碍于夜寒轩的势力，只好三缄其口。 他们真的想不通，明明是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互相折磨，爱得这么纠结，这么痛苦，两个人都伤痕累累。难道惊天动地，虐得撕心裂肺的爱情才是真爱？ 这样的爱，太沉重太痛苦，将对彼此的感情消耗殆尽，最终难以挽回。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对彼此坦白。认识到平淡的感情，才是爱情所在，才是真正的幸福。 A市。 在与夜寒轩失去联系整整三天后，夜子萱彻底飚了，整个人精神发狂，好像神经病一样。她打听到姚梦琪的下落，连行李都没收拾，就急匆匆赶往机场，但被通知，她被禁止出国。 想也知道，是夜寒轩不想她去打扰他和姚梦琪那个贱人，狐狸精！ 她大闹机场，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满腹怨气地回来，正气得七窍生烟。小幼彤抱着芭比娃娃走了过来，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角。“妈咪，爹地呢？” 她恼怒地回答，“不知道！” “妈咪带彤彤去找爹地好不好？彤彤好想爹地……” 她不耐烦地推她，“乖，快去睡觉！” “爹地不在，彤彤睡不着，妈咪……带彤彤去找爹地……彤彤要爹地……” 夜子萱一下就火了，一巴掌狠狠打在小幼彤脸上，狰狞地大吼大叫。“找什么爹地，他都不要你了，还找他做什么！” 小幼彤从来没挨过打，被吓哭了，嚎啕大哭。 “哭什么哭，不准哭，我叫你别哭了，听到没有？”夜子萱越听越火，抓过幼彤拼命打她。“不准哭，不准哭！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叫你别哭了！” 荷妈闻声赶来，赶紧将可怜的小幼彤从夜子萱魔掌下解救出来。看着她通红的手臂，心疼得要命。“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就算生气，也不能拿孩子出气！幼彤还这么小，不懂事！” 夜子萱气得冷笑，“她是不懂事！如果这个蠢货有姚俊恩一半的心机，她爸也不会让人抢走！” 一开始，他还以为即便夜寒轩再喜欢姚梦琪那个狐狸精，也会为彤彤留下。结果才一个星期就按耐不住，就抛妻弃女，整个家都丢下，跑去找她，气得她想杀人。 荷妈护着彤彤，“三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彤彤是无辜的，你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对彤彤以后的成长会留下阴影。” “要你啰嗦！我的孩子，我自己会管教。你就是个管家，有什么资格说我！” 简直不可理喻，荷妈不想跟她说下去，抱着彤彤去上药了。 夜子萱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刻插对翅膀飞到姚梦琪面前，一刀捅死她。无奈连国门都迈不出，只能在原地气死自己。越想越心烦，情急之中，想到了一个可能帮她的人——顾绝。 晚上十点，顾绝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整个人精疲力竭，骨头快散架。按照以往的安排，打算去酒吧买醉。其实他已经很厌倦这种生活了，每次喝完酒，胃都跟刀割一样痛。再喝下去，迟早胃穿孔，非进医院不可。 但除了喝酒，他还能做什么？满脑子都是姚梦琪，太痛苦。他宁愿用身体的痛，换哪怕一个小时的麻痹，至少不用再去想她。 正开车漫无目的地寻找酒吧，突然接到电话，对面传来幽幽的声音，“顾少，还记得我吗？” “夜子萱。” “顾少记性真好……” “这么令人反胃的声音，怎么能不记得？” “也对，毕竟你曾经和自己反胃的人合作过。”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有事。” “姚梦琪在婚礼上甩下你，应该让你很没面子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更让你痛苦的消息？姚梦琪现在在荷兰，和夜寒轩在一起。” 车身一个大幅度调转，险些撞在树上，顾绝眼里逼出一股锐利。事实上，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亲耳听到夜子萱这么说，还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创，痛苦不堪。 胸膛剧烈起伏，痛苦在体内咆哮，但他还是深吸了几口气，将那股怒火压下去，冷静地反问：“所以？” “你甘心被他抢了女人？如果我是你，就该把她追回来。” “如果我说我甘心呢？” “她在婚礼上逃跑，你以为，我还继续爱她？那样的女人，我顾绝不屑要。” “你越这么说，越证明你在乎她。因爱生恨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所以，你是打算再找我联手拆散他们？七年前你拉我和你合作时，就该知道我一向过河拆桥。你从我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 “我不是那么蠢的人，没对你报什么指望。我只有一个目的，决不让他们在一起。至于我能得到什么，我无所谓！” “那你觉得，我跟你合作的几率有多大？” “我打赌，你会跟我合作。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帮我出国。剩下的事情，我会搞定。” “对我来说，确实很容易……但你算盘打错了，我不会跟你合作。现在对我而言，姚梦琪只是个背叛者，我不会再愚蠢到为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大动干戈。你给我听清楚了，别再烦我！” 顾绝狠狠掐了电话，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她果然还是和夜寒轩在一起……即便她有再多苦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真的，不值得他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他必须放手！ 夜寒轩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姚梦琪请了护工照顾他，自己倒也没怎么受刁难。 在家煲了汤，送到医院，夜寒轩正在看报纸。她没见着护工，以为去洗手间了，便默默整理东西。又过了十分钟，还是不见人。只好倒了汤，递给夜寒轩。“我刚煲的猪脚花生米汤，趁热喝吧！” 他从报纸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云淡风轻地说。“你喂我。” “护工呢？” “我辞退了。”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不是还有你吗？”他冷笑，“怎么？害怕伺候我这个残疾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有护工专业。” “找借口已经成为习惯了？一副为我着想的模样，其实还不是自己害怕麻烦。” “……”自知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堪的女人，索性不再辩驳，“我喂你吧！” 看着她这副不情愿也不争辩的样子，夜寒轩就来气。如果不是要假装瘫痪，早就跳起来掐住她的脖子狠狠摇晃。又或者，直接将她压倒在身下，狠狠凌虐一番。 想到她在床上诱人的姿态，全身的血液又汇聚到一处，不可抑制地起了反应。她的身体不知怎么就是让他很着迷，分分秒秒都想和她缠绵。只有自己的分身在她体内时，才能真正感到满足。 汤匙送到夜寒轩嘴边，他皱眉。“你想烫死我吗？” “……”这烫明明温温的，刚好，他分明故意刁难她。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吹了几口，才送到他嘴边。“现在可以喝了。”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先喝一口。” “……”姚梦琪没办法，只得抿了一口。刚要咽下去，夜寒轩突然扑上来一把环住她的后脑勺，急不可耐地去吻她。 “唔……”姚梦琪想躲开，却被夜寒轩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硬是撬开她的双唇，挤了进来，紧紧与她纠缠不休。清甜的香味在两人唇之间弥漫着，令他沉醉，不自禁加深了这个吻，有些粗暴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正文 169 不要了…… “不要……别这样……放开我！”姚梦琪用力推开他，脸因羞愤涨得通红。若非对他有所亏欠，她真的很可能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对她的拼命挣扎抗拒，夜寒轩自然不满，但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他很清楚，自己越是无所谓，她越难受，他就是要她痛苦，恨他，却又不能像以前那样抗拒他，这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他阴沉沉地笑着，舔。唇，一脸回味，“这样喝汤才过瘾，味道不错。” 她忍着没发脾气，“看来你不怎么想喝，那我也不勉强。” 放下汤碗，就要往外走。 “站住！替我叫医生，我要办出院手续。” “可你腿上的伤还没恢复。” “本来就是一双废腿，恢复不了，再多住几天也一样，我讨厌医院。” 见他去意已决，姚梦琪多说无益，只好照办。当天上午就办好了出院手续，接夜寒轩回家。 整个过程夜寒轩不允许任何人帮忙，接送都是姚梦琪。忙前忙后，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到家，推他进房，如何把他扛上床又是一个问题。 他舒服地坐在轮椅上，冷冷白她，“还站着做什么？”懒洋洋地张开双臂，“背我上床。” 她只好蹲下身，吃力地扛起他，侧着身子想把他放在床上。腿脚发软死死撑住，生怕摔着他。“来，慢一点，小心……” 但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掀翻，整个人侧翻在床上。夜寒轩沉重的身体倒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推都推不动。憋红了一张脸直/喘/粗/气，“你、你能不能稍微挪一下……我、我推不动……” “不能！你忘了我是个残废？” 她急得满头大汗，他却神情轻松，惬意得不得了。非常享受将她压/下的感觉，软/绵/绵的。埋/首在她脖/颈，能闻到她清新的发香。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他喜欢，哪舍得移开。 “那怎么办？”这根本使不上劲。也不知他是不是暗中用力，跟块大石头一样，完全推不动。 “还能怎么样？就一直这样吧！” “那怎么行！”姚梦琪暗恼，实在没力气，头都晕了，想推他却动不了半寸。时间一长，便觉得身体周围升起一股热力。 他的身/体/滚/烫，连带着她也跟着烧起来，分明能感到他身/体/有异/常。 姚梦琪自然知道是什么，“唰——”地红了脸，内心暗骂，这么狼狈的情况，居然也能起反应？敢更禽。兽一点吗？ 夜寒轩也感到身体不适，，身体燥。热起来。他原本只想逗/逗/她，可现在，身子已经被完全挑/起。 但他顾忌的是，如果这个时候爆发，将她吃抹干净，装瘫痪的事情会曝/光吗？ 因此，夜寒轩只能尽量让自己忍住，可姚梦琪不停在动/弹，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他低咒一声，理智完全被打败，直接狠/狠/吻/上/她。 ……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毫无空隙，深入纠缠。 …… 姚梦琪又经不住红了眼眶，恨他这样对自己，也恨自己竟然会对他有反应，她觉得自己好脏。 夜寒轩最不愿看到每次欢爱后，她一脸哭相，好像自己强。暴了她一样。干脆眼不见为净，翻身到一边，皱眉，冷言冷语道：“去端水给我擦/身/体。” 姚梦琪内心很痛苦很难受，但还是不情愿地起了身，走到浴室端了一盆水，拧了毛巾递给他。 夜寒轩挑眉，“我让你给我擦/身/体，没听懂吗？” “你受伤的是腿，不是手，可以自己擦。” 他恼了，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拉向自己，冲火的黑眸逼视她，额头跳动的青筋显得狰狞。“这才多久，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你以前的愧疚，都是装出来的吧？姚梦琪，你是我见过最冷血无情的女人！” “我没有！是你欺人太甚，一直羞/辱我。” “让你给我擦/身体，就叫羞/辱？那我是不是该让你尝尝瘫痪的痛苦，那才是耻/辱。” 她近乎尖叫。“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是吗？说得可真好听，但就是个笑话！”他甩开她，没了耐心，“我让你擦，你就得擦。” 姚梦琪抿住苍白的嘴/唇，眼里泫然有泪，但还是忍住了。无言地蹲下身，惨白着一张脸，用毛巾轻轻擦/拭。 就是它一直在她身体里入侵，狠狠羞/辱它。她甚至有冲动，一刀切断它。 但这只是刹那的念头，她明白，自己已经害他够多。 夜寒轩撩开她颊边的长发，更加清晰地欣赏那张绝望的脸，笑容冷漠。“心里在骂我吗？” “……没有！” “何必伪装。你以为你说没有，我就会相信？你们姚家欠我的太多了，就算追你到地狱，我也绝不放手。你就好好享受这种折/磨吧……说不定，你会爱上它。” “我不会变态到喜欢受/虐。”姚梦琪抬眼，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夜寒轩，你开心吗？这样做，你真的开心吗？” “……”她的目光充斥着强烈的痛苦，一张惨白的脸楚楚可怜，不免令夜寒轩动容，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再清楚不过。虐/她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很痛苦，甚至比她更加痛苦。可他的整个世界已经被她和她的家人摧毁，他怜悯她，谁又能怜悯他？ 复仇，已经成为他人生的全部。一旦停止对她的折磨，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 痛苦，至少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否则，他将一无所有。 他铁青着脸，面色狰狞如魔鬼，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是，我很开心！每天最开心的，就是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样子。看在你在我身/下苟/延残/喘，乞求我放过你。” “高兴看到你娇/吟，还要拼命忍耐，故作纯洁的下/贱模样。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件泄/愤的工具？” “怎么？又要哭了？收起你的眼泪，想让我放过你！别做梦了！你就死了，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 既然仇恨从上一代就注定，那就让他们互相折磨致死吧！ 晚上，姚梦琪伺/候夜寒轩洗完澡，就到小恩房间，哄他睡觉。夜寒轩霸占了她的房间，每晚都要她陪/睡。虽然没再对她做什么，但仍旧感觉房间像个恶魔冰窟，打死不想回去。 等小恩睡着以后，也舍不得走。不知怎么，就落下来泪来，脸上湿热热的。越哭越觉得难过，难以自持，低低抽泣起来。 姚俊恩被哭声吵醒，睁开眼睛，担忧地问：“麻麻，你怎么哭了？” “没、没有……吵醒小恩了吗？麻麻先回房了。” “麻麻别走。”小恩急忙拉住她的手，坐了起来，“麻麻是因为拔拔腿受伤，所以这么伤心吗？”他虽然小，但很聪明，能感觉出拔拔麻麻之间很不对劲。自从拔拔腿受伤后，麻麻越来越憔悴，他真的好担心。 姚梦琪红着眼眶，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样，姚俊恩真的很难受，经不住想说出事实。他不能再骗麻麻，让麻麻这么伤心。打定主意，急着开口，“麻麻，其实拔拔没有……” 门突然开了，夜寒轩出现在门口。即便坐在轮椅上，他依旧如高傲的帝王，尊贵霸气。 姚俊恩不敢说话了。 “已经很晚了，回房睡觉吧！”夜寒轩面色平淡，语气波澜不兴。但姚梦琪还是看穿了他眼底一丝怒意，责怪她的逃避。她抹了把泪，勉强笑笑，“小恩乖，早点休息，麻麻去洗澡了。” 走过去帮夜寒轩推轮椅，却被他制止。 “你去洗澡吧，我想陪小恩。” 她只好先出去了。 姚俊恩知道他一定看到了，拉耸脑袋。“拔拔，对不起……小恩只是不想让麻麻伤心。” “拔拔知道！拔拔并没有责怪小恩。”在他面前，夜寒轩只有慈父的温柔。 “我们究竟要骗麻麻到什么时候？小恩瞒不下去了。拔拔，跟麻麻坦白好不好？她真的很难受。” “拔拔答应你，一定会尽快。但现在，还不到时候。小恩相信拔拔，不会伤害麻麻，对吗？” 姚俊恩看着夜寒轩的眼睛，犹豫不决。拔拔麻麻都是他最爱的人，夹在中间，真的左右为难。 见小恩一脸苦恼，夜寒轩也不好受。身为父亲，他哪会愿意利用自己的儿子。正是因为不想让小恩担心自己，他才会向他坦白。“小恩乖，再给拔拔多几天时间，好吗？” 姚俊恩只好点头。“嗯！” 夜寒轩回到房间，姚梦琪刚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湿漉的黑发零星黏了几缕在颊边，面目清秀，脸/颊粉/嫩，透着淡淡的/粉色，清醒脱俗。锁/骨以上全露在外面，肌肤如牛奶般白皙，两条长/腿纤/柔均匀。 她吓了一跳，急忙要拿外套。 正文 170 她逃了？ “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诱。惑我吗？这会儿又装什么清纯？”夜寒轩口中冷冷嘲讽，目光却贪恋地欣赏着她的身躯，眼里燃起火光，呼吸急促。 她的身体对他而言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只要看到她，靠近她，身体就会轻易起反应。明明下午才得到满足，此刻又难以抑制对她的渴望。 “不是……”姚梦琪窘红了脸，“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 “是没想到？还是故意？时间算的很准嘛！”夜寒轩讥诮道：“姚梦琪，你越来越有能耐了！女人一旦尝到甜头，比男人还强烈，你不会一点都没有吧？” “……”她忍受着他的羞辱，默默穿上衣服。 “不许穿！” 夜寒轩突然一声冷斥，吓得她打了个冷战，惊恐地望着他，但还是战战兢兢地继续穿衣服，她无法忍受他羞辱的目光。 “该死！我说不许穿，听到没有？”见她叫不停，夜寒轩眼中的寒意被怒火取代，迅速冲上去，把她用了很大力气才穿好的衣服一把撕裂，连浴巾都扯落到地上。 姚梦琪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惊叫。“你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身体每一处都叫嚣着对她的渴望，夜寒轩一把将她扔在床上…… “唔……不要……别……”姚梦琪拼命挣扎，唇齿间弥漫开浓浓的血腥味。 但他没有放开她，而是更炽热了。 她惊恐无比，以为又要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情。但夜寒轩并没有进一步行动，结束这一吻后，喘着粗气看了她很久，目光里满是她看不懂的复杂。而后翻身到一边，从身后抱住她，将她嵌入自己怀里。 “睡觉！” “放开我……” “别再激怒我。“他勒得更紧了，“我累了，想睡觉。” 不碰她，他已经忍得很辛苦。她再不识好歹激怒他，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姚梦琪又难过得哽咽。 夜寒轩不耐烦，“在小恩面前哭，在我面前也哭。姚梦琪，你还有完没完？别再让我看到你哭，否则，我会让你更痛苦。” 夜寒轩搂着姚梦琪睡了一个晚上，尽管自我催眠是为了禁锢她，不让她跑，以此折磨她。但不得不承认，抱着她，他睡得很踏实，很舒服，有一种久违的安心。 这是过去六年，前所未有过的感受。 就是感觉，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拥在怀里，不再空洞洞的。虽然他平时很冷傲，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很渴望来自所爱的人的温暖。睡觉的时候，喜欢她的体温和清香。 对她，爱恨交加，但他往往能分得很清楚。什么时候爱，什么时候恨。有时候很生她的气，不是因为恨她，而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她哪怕一点点错误，让他有一点点不满意，都会引发他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波动。 可她大概不会明白，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恨。或许这样更好，他们之间，注定是仇人，不该有太多的情绪交织。只剩下恨，就简单很多，也不会那么揪心。 一夜好眠，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夜寒轩眼皮上，轻轻晃荡。他稍微有了些意识，本能环紧怀中的人，却只剩下空气。 他一下惊醒，猛地坐了起来，突然感到很害怕很孤单。 她去哪了？受不了他，逃跑了吗？ 他决不能失去她。 连装瘫痪都忘记了，直接跳下床，拉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都还在。但这并没能让他完全放心，直到冲到小俊恩房间，发现他还在睡，一颗心才尘埃落定。 她就算再恨他，想逃走，也不会抛下小恩。 暗恼自己过分在乎她，可刚刚那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好像整颗心都爆炸了。 冷静下来的他开始寻找姚梦琪的身影，目光瞥到她站在花园里和那个叫什么亨利的黄毛男人说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一拳砸在墙上。 她的笑脸刺痛了他的眼睛，气得他青筋都突突跳了起来，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笑什么笑？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当着他的面，就一直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令他于心不忍。结果一转身，就对着另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开心，可见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不该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就是嫌弃他瘫痪，想甩掉他这个包袱，另找男人，才会笑得花枝乱颤，这么谄媚！ 想勾引其他男人？ 做梦吧！ 只要他没死，她就是他的，休想逃掉。 夜寒轩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把自己气得要死，但事实却并非他想的那样。早上，姚梦琪像往常一样起来做早餐，亨利突然来敲门。她怕打扰他们睡觉，便拉他到院子里谈。 “听说你丈夫出了意外，我很抱歉！这是我从美国托人带来的药，对腿伤很好，上面有服用方法。” “谢谢！”朋友的关心，对身处地狱的姚梦琪而言，弥足珍贵，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反正我们住的这么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亨利真诚地说。虽然他们不能成为恋人，但他还是把她当好朋友，希望他们全家幸福。 “谢谢你！等他好一些，我再带小恩去你们家。” “嗯！随时欢迎。” 亨利见姚梦琪还是愁眉不展，便讲了个笑话逗她开心。其实姚梦琪哪里笑得出来，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笑了。 “聊什么这么开心，也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一道冰凉的声音由耳后传来，瞬间冰封了姚梦琪的笑容，自知又惹上麻烦了，心里暗自叫苦。 夜寒轩就像一个危险的炸弹，一点就燃，随时可能爆炸。她已经尽可能不去招惹他，但总是让他生气。 在外人面前，她不好表现出来，还是温顺地去推轮椅。“你起来了。” “不起来，怎么能欣赏到你和这个洋鬼子打情骂俏的画面。” “……”她手指抽紧。想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但再解释，他都不会听，反而又欺骗的嫌疑，何必呢？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在夜寒轩眼里，就成了默认，无异于火上加油。 亨利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也嗅出气氛不对劲。他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充满抗拒。即便现在瘫痪了，仍是个很有威慑力的男人，令他恐惧，不敢多说话。 “小恩醒了，在找你，你进去吧。” 姚梦琪转头想道别，夜寒轩却拉住她，“我让你进去。” “可是……” “可是什么？怕我会伤害你的小情人？我现在是个残废，不会对他怎么样，别太担心……”他冷森森地笑着，磨牙，姚梦琪不寒而栗，只得进去了。 亨利挠挠头，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问：“你……腿怎么样了？” 夜寒轩冷笑，“你想知道？” “……”被他这么一问，配上那种神秘莫测，却并非善意的笑容，亨利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还是点头。 “确定？不后悔？” “……”为什么有一种濒临危险的恐惧？好像他随时可能扑上来，弄死自己？可他明明已经残疾了，不是吗？ 亨利惊愕地看着夜寒轩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自己，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你你……你不是……” “瘫痪？”夜寒轩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抢我的女人！胆子不小！”说着，一把掐住亨利的脖子。两人身材差不多，可力气却相差很多，亨利硬是掰不开他的手，腿都吓软了。 “你、你想干什么？” “你窥觊我的女人，给你个警告而已！”夜寒轩一旦认真起来，相当危险，就像一只随时可能咬断猎物脖子的猎豹。“你胆敢再出现在她面前，我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一把甩开他，“给我滚！” 亨利吓得落荒而逃。 没用的孬种，也敢和他抢女人，简直是自不量力。这种货色，哪配和他比，亏她能看上，眼睛是瞎了吗？ 解决完一个，轮到她了。 阴鸷的目光转移到急匆匆赶出来的姚梦琪身上，眉心紧抽。 “小恩还没醒……” “我知道！我不这么说，你舍得那个洋鬼子？怎么？出来看不到他，很想他？” “我没有！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他自不量力，逃了而已。”想到那副没种的样子，夜寒轩相当鄙夷。“你是什么眼力？那种男人也能看上？” “我和他只是朋友。”她大声强调，“他知道你腿受伤了，给你送药过来。” “他对你有企图，巴不得我被车撞死，假惺惺送药，其实是想趁虚而入。你不会明白，而是巴不得这样吧？真该把你刚才的笑容拍下来，整个人只差没贴到他身上去，你就这么喜欢倒贴？” “既然如此，在我面前又何必装出一副贞烈的样子。我虽然是个残疾，但能给你的钱和名利，你无法估量。” 正文 171 只要你爱我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诬赖我，羞辱我？” “我诬赖你？姚梦琪，你还敢再卑贱一点吗？”夜寒轩不耻。再跟她吵下去，他难以保证自己不会失控站起来掐死她。恼怒，“推我出去散步。” “小恩还没醒，我要留在家照顾他。” “很好的借口！你应该清楚，小恩能照顾自己。不能自理的人，是我！你不觉得，我更应该受到照顾吗？毕竟，我会落到这种地步，完全是拜你所赐！”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姚梦琪还能怎么样？只有默默锁了门，推他出去散步。 郊外的小镇，空气很清新。早上天气很凉，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树叶一半绿一半黄。冰凉的空气侵袭着单薄的衣服，姚梦琪经不住打了个几个寒战。忙蹲下身，给夜寒轩盖上毯子。 他突然笑了笑，“真把我当残疾伺候了。” “……”她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他眼里，褪去之前尖锐的寒意，不再让他感觉那么难以忍受。 但，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内心很不安，心弦一直紧绷着。 “你现在很痛苦吧？恨我，想逃离我。却因为愧疚，不得不留在我身边，照顾我这个残疾人。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对吗？” “……”姚梦琪不止该怎么回答，半晌，才开口。“我是很想逃离你，可我不能。这是我犯下的罪责，应该由我来弥补。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走。” “是吗？说的可真好听。那只是因为才刚开始，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厌倦我，急着逃离我，找另一个男人。不过，我劝你死心，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知道。”她苦笑。他的性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恨起来，能把人往死里折磨，她根本逃避不了这噩运。 “知道就好，免得白费心机。”夜寒轩冷冷地哼了声，望向天空，树梢上零星挂了些枯枝，在风中簌簌颤抖。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忽然就想起了些什么，内心一阵触动。 “还记得两个月前，在我家楼下散步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上一辈的事情。为你疯狂，执迷不悟，低身下气求你回到我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透出些许恨意，声音比空气更加冰凉。 “但你残忍地拒绝了我，不带任何犹豫！我为此痛不欲生，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残忍无情的女人。” “你猜，如果那时候你重新接受我。在我知道我父母的死因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折磨你？” “……”姚梦琪颤栗着，也不知因为天气太冷，还是他说的话，总之觉得全是冰凉冰凉的。 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但在夜寒轩威逼的目光中，还是吐出一个字。“会！” 尽管是他预期的答案，但夜寒轩仍不免觉得失落。感觉过去的真心付出，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曾相信他。 他的目光更紧了，“如果我说不会，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 “呵，不知道？很好的回答！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曾经也这么问过自己，答案是，会！”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在姚梦琪略微震惊的目光中，夜寒轩认真道：“那时候，我很爱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下仇恨，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不想去计较，我只要你。” 姚梦琪承认自己当时确实很意外，但冷静下来，不免觉得不可相信，摇摇头，“你做不到！我很清楚你的性格。即便你暂时能不计较，心里始终不可能放下仇恨。迟早有一天，你会报仇！”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夜寒轩语气讥讽，以此掩饰受伤。 原来，他曾经付出的那些，根本换不来她的信任。既然如此，他曾经掏心掏肺做那么多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她对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根本就不了解他。 “如果那时候你知道那些恩怨，还会一意孤行，嫁给顾绝吗？” 姚梦琪看着他，犹豫片刻，说出的话却很坚决，“会！” 坚决到令夜寒轩痛苦，震怒，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风雨欲来，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你就这么爱他？” “……与他无关！上一代的罪孽，不是我造成的，不该由我背负，我没有那个责任。” 他阴森磨牙，“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你什么时候会有这么迂腐的想法？总之，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就不会去承担责任。我已经活得很累了，不想再背负太多。” “你以为，一句不是你做的，就能够一笔勾销？未免太天真了。你们姚家人，都这么无耻！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爱我，我就放下仇恨，你会怎么选择？” 夜寒轩不知自己是否真能做到摒弃仇恨，但此刻，他渴望她的答案。 或许，她的一句爱，就能将他的恨意瓦解，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很痛苦。 明知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他总执意纠结，就是不肯放手？ 姚梦琪苦笑，“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七年前，包括这段日子，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已经牢牢印在我脑子里，我忘不了……即便我们再在一起，也回不到从前。” 夜寒轩突然心急地抓住她的手，“如果我说可以……如果我说只要你爱我，我就停止复仇……” 他眼神充满了紧张、期待，好像整个生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为什么会那么失控，那么疯狂，摒弃长久以来的仇恨，一心只想和她在一起。 大概是受尽折磨，他太痛苦了，已经不想再这么辛苦地彼此折磨下去。所以，他宁愿自己先放弃。 只要她答应，他立刻就向她坦白，好好和她在一起。 可姚梦琪只觉得荒唐。在他做出那么多泯灭人性，残忍无情的事情后，凭什么认为她会爱上他？太可笑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冷淡地看着他。“我做不到！时隔七年，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夜寒轩的心彻底跌入谷底，尔后自嘲自己的荒唐可笑。他明知道结果，不是吗？怎么会傻到说出这种话！再一次卑微乞求她，成为她眼里的笑话。 他冷冷地笑起来，目光如刀。“好，很好……我会让你永远记住这一天，让你后悔，今天当我放下自尊，放下仇恨求你回到我身边时，你再一次伤害我。” 他的眼神令姚梦琪恐惧，仿佛能预见自己因他的折磨痛不欲生的样子。她不愿他们之间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夜寒轩，我……”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一个字。推我回去！” “……”她自知多说无益，索性缄默，这个冬天的空气，更加冰凉刺骨。 两人无言回到家，花园的小门竟然是开着的，姚梦琪心头一惊，难道小恩跑出去了？很快她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疯狂的尖叫，“他们去了哪里，快说……你这个杂种，我弄死你！” 夜子萱！ 姚梦琪慌忙冲进去，夜子萱正掐住姚俊恩的脖子来回摇晃，他的双腿已经离地，拼命乱蹬，眼睛发白。 “小恩——”她扑上去夺回姚俊恩，一把将夜子萱推开好远，她直接摔倒在地。 “小恩、小恩你没事吧？”姚梦琪焦急地问，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着他脖子上两道勒痕，她心疼得要命，杀人的心都有了。“小恩、小恩你快醒醒，麻麻在这……” 姚俊恩重重咳嗽了几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麻麻，你回来了……”眼泪一下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小恩好害怕……她是个疯子……” “小恩不怕，麻麻在，不会让人伤害你！”姚梦琪转头，赤红着双眼，咆哮。“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对孩子动手！” 小恩是她的命，任何人敢伤害他，她就算死也和她拼了。 夜子萱也撞得不轻，吃力地爬起来，“这个杂种，就该死！我要你们全家死光死绝！” “子萱，闭嘴！” 一声冷斥在身后响起，夜子萱转头，看到夜寒轩坐在轮椅上，顾不上发怒，慌张地问：“寒轩，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轮椅上？” 夜寒轩没做声，夜子萱一直焦急地问个不停。 姚梦琪把姚俊恩抱回房间，关上门出来，忍着怒气。“有什么事到外面说，别吓到孩子。” 夜子萱恨恨地回头，眼里能滴出血来，指着姚梦琪。“是你！是你把寒轩害成这个样子的对不对？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拆散我们家庭还不够，现在还想害死寒轩吗？你究竟要怎么才能停手。” 她不知作何回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人都这样了，你还说不是故意的？我跟你拼了。”夜子萱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披头散发冲上去和姚梦琪拼命，抓住她的头发，狠狠踢向她的肚子。 她发起狂来，实在太可怕，连姚梦琪都无力招架，只能躲闪。 正文 172 跳楼 “子萱，停下——快停下——”夜寒轩心急如焚，但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姚梦琪被用力扯住头发，头往后仰，头皮都快扯掉一块，痛得她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手上一用劲，死命推开夜子萱。力道太大，她撞翻了茶几，狼狈地跌倒在地。 夜子萱头都撞晕了，世界天旋地转，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到姚梦琪安然无恙，而自己却这么狼狈，都气疯了。 手摸到一把水果刀，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朝她捅了过去。“狐狸精，我杀了你！” 事情发生的太快，姚梦琪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眼见刀朝自己喉咙刺了过来，吓得魂飞魄散。 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扑过来挡在了她面前，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刀刃，顿时整个手掌都是血。夜寒轩脸色惨白，夺回水果刀，扔在地上。“你住手！” 姚梦琪和夜子萱都惊呆了。 “寒轩，你、你的腿……” 姚梦琪更加震惊，很快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有瘫痪，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折磨她，让她愧疚。如果不是他为她挡下那一刀，她恨不得捡起水果刀，一刀捅向他。 夜寒轩能感受到身后那种痛苦的眼神，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只是，他不能看着她死。 姚梦琪突然就爆发了，把夜寒轩往外推，声嘶力竭地喊。“禽兽，给我滚——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啊——” “你别这样……梦琪……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试图解释。可一对上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又说不出一个字，颓然地松手，拉着夜子萱离开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要和她拼了……寒轩……” 姚梦琪狠狠摔上门，靠在门上，身体无力地滑落，抱头崩溃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一定要让她死，他才甘心吗？ 夜寒轩抛下夜子萱，铁青着脸，一路快走。伤口还在淌血，滴了一路，可他没有任何感觉。心痛得麻木，身体也失去了知觉。 “等一等……寒轩，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别跑了……必须包扎……寒轩……”夜子萱拼命追着他，几番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粗暴地甩开，她也恼了。 “你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有本事跟那个狐狸精发飙啊！装瘫痪博同情，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怜吗？连我都看不起你！” 夜寒轩顿步，心受到了重创，一阵阵窒息，心脏痛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跑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也不想想，过去七年一直是我陪在你身边，而她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就算她回国，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你恬不知耻地去求她，却被她一脚踹开。现在追到荷兰，也没有用，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她厌恶你，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的身体因震怒颤抖得厉害，“别再说了……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你就是一个可怜虫，你再作践自己都没有用，她不爱你她不爱你……” 夜寒轩暴跳如雷，激动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我叫你闭嘴！” 这些年来，夜子萱一直是在夜寒轩的保护下成长。她从小就立志要当他的妻子，虽然自她长大后，他开始逃避她，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是爱她的。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掐住她的脖子。 一颗眼泪滑落。 “你抛弃我，抛弃彤彤，可最后得到了什么……你以为再继续纠缠，她就会爱上你？寒轩，你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就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大家都很痛苦……包括你自己……放了自己吧……” 她的话，字句如刀割在他心上。夜寒轩挫败地松手，很痛苦很痛苦……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毁灭整个世界，只为得到她，真的值得吗？ …… 外面的吵闹声停止了，姚俊恩走出房间，见姚梦琪靠在门上哭，走过去默默拍着她的背。“麻麻，别哭了……你还有小恩……小恩会一直陪着麻麻，永远不离开。” “小恩……”姚梦琪紧紧抱住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就是她的全部。再失去他，她会死的。 她用力过度，小恩有点喘不过气来，闷闷地问：“拔拔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对不起……”她一直想给小恩一个完整的家庭，却做不到，真的很愧疚。可她，身不由己。 两人在附近的酒店checkin，之前大吵了一架，两人都筋疲力竭，算是冷静了下来，不再争吵。 夜子萱半蹲在夜寒轩身边，帮他擦药。虽然他做过的一些事情，狠狠伤害了她。但看到他皮开肉绽的手掌，她还是很心疼，一个劲掉眼泪。“你怎么那么傻，直接冲过来抓住刀刃。这只手，不想要了吗？如果残废了该怎么办？” 夜寒轩有些失神，发呆，目光毫无焦距，尔后自嘲地笑笑。 如果失去她，他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尽管恨她，他仍将她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巴黎炸弹那次是，几天前撞车事件是，现在也是！只要她有危险，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哪怕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受丝毫伤害。 连命都不要了，还会在乎这只手吗？ 只可惜，他为她做尽一切，却换不来她半分动摇。甚至连他愿意放下仇恨，求她回来，也被她拒绝，到头来只证明他有多可笑。 小心翼翼包扎好手掌，夜子萱还是很不放心，有太多话要叮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眼里没有她，也听不见她说话。她哽咽着捧住他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寒轩，你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我很难过……”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专横跋扈，不该拿刀子捅姚梦琪，都是我的错。我改，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我会当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不嫉妒不吃醋，不伤害别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她声泪俱下地乞求着，跪倒在他面前。什么自尊，仇恨，她统统都抛弃了，她只要他。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改。 “你放弃姚梦琪吧，你还有我，还有彤彤，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很幸福的……嗯？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求你了……” 夜寒轩痛得撕心裂肺。她的痛苦，加之在他身上，千万倍。一刀一刀，将他整颗心凌迟。 他痛恨自己的自私，给她及这个家庭带来的不幸。 他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子萱，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了……彤彤出生后，我很努力想要忘记她，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就算我勉强和你在一起，心还是在她那里。一直想着她，爱着她……” “我可以答应三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不见她。可是之后呢？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去找她。我不想给了你希望，再让你失望，那样对你的伤害更大。” 夜子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万年俱灭。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再怎么乞求他的爱，都没有用，只会让自己更可悲。她失落地冷笑，冷眼朦胧。 “所以……你怎么都不可能再爱我了，对吗？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是不是？” 夜寒轩紧紧握住拳头，痛苦让他说不出话来。 “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她的眼神陡然凌冽，下定了某种决心，冲到窗口，抓住窗棱就要往下跳。 “子萱，你干什么……”夜寒轩冲上去拉住她，她拼命扑腾挣扎，尖叫。“放开我……放开我……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 “子萱，你冷静一点！”夜寒轩硬是将她从窗上拖了下来，死死抱住她。“你不能死，你还有彤彤！” “彤彤……”夜子萱激烈的挣扎猛然停止，悲从中来。她实在太悲哀了，竟然连死都不能……她舍不得彤彤……可这样活下去，比死还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反身激烈地捶打他的胸膛，“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魔鬼——我恨你——” 夜寒轩任她发泄，如果能让她好过一些。哪怕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说一个字。 除了一遍遍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这笔孽债，由他而起，他却无法终结，让他们三个都饱受折磨，他罪大恶极。 …… 痛苦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姚梦琪才稍微缓过来。早晨送姚俊恩去搭校车，刚走回门口，便看到了自己最憎恨的人。眼里冒火，扭头就走。 “站住……”夜寒轩追上她，一把拽住。“我有话对你说！” “可我不想听！你快放手！” “我知道你恨我骗了你！可你想想你们姚家欠我的两条人命，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正文 173 把孩子还给我！ “夜寒轩，你有完没完！少拿这个当借口，做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我说了，那些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做任何弥补！你对我的折磨，已经够残忍。如果你还是个人，就停止这一切，放了我！我快疯了！” “你快疯了？”夜寒轩冷笑，咆哮。“因为你，我已经疯了！你以为，在你把我折磨得这么痛苦之后，还能过好日子？休想！我明天回A市，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要！”她情绪激烈地回绝。 “不要？”他目光残忍，眉峰一厉。“容不得你说不！” “凭什么？想逼我回A市，除非你把尸体带回去！” “我要你的尸体做什么？我可没奸尸的嗜好。让你回A市，我有的是办法。” 那一刻，姚梦琪内心其实是很恐惧的，因为她很清楚夜寒轩多有手段，而且极其狠毒，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在他面前，她决不能示弱。哪怕死撑到底，也绝不服软。 “别自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弱无能的姚梦琪，你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只要我不愿意，休想控制我！” 夜寒轩目光灼灼，逼视她。“你还是那么嘴硬！那打个赌，不出今天，你就会乖乖回A市！” “休想！” 夜寒轩忽然笑了，一阵阵笑声从胸膛里溢出来，抬手捏起姚梦琪的下巴，目光里流转着那么股戏谑。 “你倔强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很天真……跟我作对，下场通常是输得一无所有，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何不在我没赶尽杀绝之前，先为自己的愚蠢道歉。或许，我能考虑，给你个缓刑，让你多活几天……” 下巴快被他捏断了，胸膛里充斥着怒火，越恼怒，姚梦琪面上越倔强。“让我向你道歉，做梦！该道歉的人，是你！但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那些禽兽的行径。” 夜寒轩的脸色骤然一冷，随即又幽幽笑起来。“是吗？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是谁先跪下求谁。” 说完，他甩开她，大步离开。 姚梦琪如同打了一场仗，精疲力竭，全身的力气都耗光了，勉强支撑着回到家，往沙发上一倒。闭上眼睛，总是回旋夜寒轩残忍的面容，以及那些威胁。 越想越觉得恐惧，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言之凿凿她会回A市，必定有他的安排。 他究竟有什么王牌？ 难道是……小恩？ 姚梦琪耳旁轰隆一声，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该死！她怎么没有早点想到。 夺门而出，拦了辆的士，赶到幼儿园，但还是来迟了一步。 “小恩被他爹地接走了。”老师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他爹地留给你的。” 她急忙打开，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亟不可待地打过去。 “夜寒轩，把小恩还给我！” 相对她的焦急，夜寒轩冷静惬意得惹人憎恶。“一个小时，你反应倒挺快。可惜，太迟了。我和小恩，已经在回A市的路上了。” “你卑鄙！”她气得齿寒，整个人都在冷战。“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带走小恩……” “说得我好像绑架他一样。”他轻笑，“他是我的儿子，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伤害他？” 就像母鸡找不到自己心爱的小鸡仔，姚梦琪急得大喊大叫，“你快把小恩还给我，还给我！” “想让小恩回到你身边，可以，来A市找我吧！” 说完，夜寒轩挂断了电话。姚梦琪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她气得跳脚。 她真是蠢！如果她能早一点想到夜寒轩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A市那个地方……就像噩梦之都，她带着满身伤痕逃离，断然不想再回去，可是小恩…… 不！她绝不能失去唯一的亲人。 …… 飞往A市的私人飞机上，夜子萱坐立不安，一想到姚俊恩还在飞机上，就很急躁，整个人陷入抓狂的状态。 夜寒轩挂断电话，望向她。“怎么了？不舒服。” “是！不舒服！很不舒服！”夜子萱黑着张脸反问。“姚俊恩那个杂种还在飞机上，我怎么可能舒服。” 他冷声呵斥，“子萱，小恩是我的儿子！” “可他也是姚梦琪那个贱人的儿子！” “总之，别再让我听到你叫他杂种。否则，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夜子萱冷笑。“怎么个不手下留情？你会杀了我？那就杀吧！反正活得这么痛苦，死了倒好！他就是个杂种，杂种，杂种！” “……”夜寒轩脸色铁青，极力隐忍着一巴掌甩过去的冲动，整条手臂上都是青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怒气，做出可怕的事情，只能起身离开。 “你去哪？去看那个杂种？”夜子萱一把抓住他，蛮横地尖叫。“我不准你去！” “我去看他，不需要你的允许。”他冷冷推开她的手。 “如果我答应你，只要你和姚梦琪断绝往来，我就把姚俊恩当自己孩子看待，你愿意吗？” 这句话在夜寒轩听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转头，笑容略带讥讽。“别欺骗自己了，我很清楚，你做不到！” “只要你不和姚梦琪来往，我保证……” “你掐住小恩脖子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脑海，我都怀疑你究竟是子萱，还是魔鬼。或者，我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过你。我不会让小恩陷入危险中，你最好也离他远点。任何人敢伤害他，我绝不手下留情，包括你。” 夜子萱妒恨交加，姚俊恩是他的儿子，宝贝，难道彤彤就不是吗？彤彤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是否并非亲生，就不会有那种父女血肉连心的感觉？他还不知道彤彤的身份，就已经这么对她，万一被他知道那晚的事……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就算是死，她也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夜寒轩回到A市的第二天一早，姚梦琪也跟着回来了。下了车，直奔寰球办公室顶楼。 对她的到来，奚菲很意外，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拦住她的去路。“姚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不都已经离婚了吗？怎么还来找总裁，难道他们又旧情复燃了？ 虽说就算他们离婚，总裁夫人的位子也轮不到她，但她就是不怎么喜欢他和她有牵连。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了。 “没有！”姚梦琪随口回答，直接往里面闯，被奚菲再次拦住。她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揍人的心都有了。“别再拦着我！让夜寒轩出来。” “没有预约，不能见总裁！” “那你现在去问他，看他要不要见我！” 她气焰高涨，有些嚣张，但看着也是有紧要的事情，奚菲只好不情愿地走进去。没过一分钟，又出来了。“总裁现在在忙，不方便见客。” 不方便？猫抓老鼠的游戏还玩上瘾了是吧？ 姚梦琪没时间耗在这，直接往里面冲。 “姚小姐，别这样……我要叫保安了……姚小姐……”奚菲百般阻拦，但力气不够大，被她推开，硬是闯入办公室。 姚梦琪踢开门，第一句话就是。“夜寒轩，把小恩还给我！” “总裁，要叫保安吗？” “不用了，你先去忙。”夜寒轩挥退奚菲，懒洋洋地靠在皮椅上，哪里在忙，分明很轻松，就等着她呢！ “比我预计的晚，但昨晚应该没睡吧？黑眼圈都出来了，要不要在办公室休息一下？” “睡你个头！小恩在哪，赶紧还给我！”和他多说一个字，她都抓狂。 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他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她对‘无耻’理解的下线。 “我跟你打过赌，你会乖乖回A市。你看，我赢了。” “是，你赢了，赢在你的卑鄙无耻上。” “卑鄙无耻，也是一种手段。我只在乎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少那么多废话！小恩在哪？”再见不到孩子，她都要疯了。天知道那十几个小时，她在飞机上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几次都急哭了。 “那天，你还说过，就算我跪下来求你，你都不会原谅我。现在，该下跪的人是谁？” 夜寒轩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如戏弄被逼入绝境的猎物，肆意欣赏她的无助。她越痛苦，他越开心。“你跪下求我，我就把小恩还给你，怎么样？” “像你这种人，我怎么敢相信，你会遵守承诺。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你以为我还会傻得再上一次当？” “你跪，至少有一个机会，或许我会遵守承诺也说不定。而不跪，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姚梦琪内心很矛盾，但想见小恩的心情，还是战胜了一切。“好，我给你跪！但如果这次你再敢耍我，天打雷劈。” 眼见她就要跪下去，夜寒轩突然大笑起来，“姚梦琪，你还和以前一样傻。我用同样的方法耍了你无数次，而你居然还上当。我该说你太单纯，还是没脑子？” “你无耻！” “我本来就无耻！你就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也休想见到小恩。走吧，别白费力气了！” “……”姚梦琪本来想跟他拼命，但转念一想，忍住了。 正文 174 死远一点 “你一天不把小恩还给我，我就每天到这里来闹，闹得所有人知道，你是个多么卑鄙的人。在没见到小恩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A市。” 她摔门而出，打了辆车，离开寰球。但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包下整辆车，藏在角落里，一直暗中盯着夜寒轩的车子。 这样久了，司机开始怀疑。“小姐，出租车可是正当生意，你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我像做坏事的人吗？”姚梦琪眼睛一瞪，突然觉得好委屈。孩子被抢走，下落不明，她是受害者好不好？ “你、你怎么了？我就随便说一句，你别哭啊……” 姚梦琪刚要抹眼，突然看见夜寒轩从走进停车场，上了自己的驾座，忙让司机跟上去。 夜寒轩一向机警，很快便发现了后面的出租车。莞尔。 他早就料到，她不会就此罢休。果不其然，紧随其后。真是个傻瓜，就她那点伎俩，他用脚都能猜出来，也配和他斗，不自量力。 他故意兜圈子，专挑小巷子，司机跟得很辛苦。“他是不是发现了，专门整你啊？太难跟了……” “麻烦你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姚梦琪也急得满头大汗。能不能见小恩，就指望这一次了。 计程车跟着拐出巷子，开到一片开阔的林荫道。 “奇怪，车子呢？”司机左顾右盼，突然脸色惨白。“撞、撞车了！” 迈巴赫撞在树上，一动也不动。 “这、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你的话跟踪，我是无辜的！”司机吓坏了，语无伦次。 姚梦琪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忙冲下车，掰开车门。 夜寒轩斜靠在车座上，晕了过去。 姚梦琪也没想到会无端端发生这种事情，伸出的手都哆嗦得厉害。“夜寒轩，夜寒轩你没事吧？醒醒……夜寒轩……” 摇他不动，她急坏了。“你、你撑住，我去叫救护车。” 可刚一转身，手就被拽住了，猛然回头，对上夜寒轩狡黠的笑眼，一脸恶作剧得逞后的坏孩子模样。“你不是恨我吗？还这么担心我？” 她顿时就恼了。同样的方法用几次，他不嫌无聊吗？恼怒地挣脱他的手，“你变态！要死死远一点。” “说得这么难听，可刚刚分明很着急。”夜寒轩得意洋洋，不得不承认，她的焦急让他很爽快。从另一边追下车，大声嚷嚷着问，“既然遇上了，不如陪我参加个宴会？” “做梦！” “你还想不想见小恩？你陪我一晚，我就让你见他一面，怎么样？” 她实在火大，忍无可忍，顿步，恼怒往回走。“夜寒轩，同样的把戏，玩几次，是你傻还是你傻？我就是再蠢，也不会相信你。” “你听清楚了，是见他一面，而不是把他还给你！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怎么样？这笔交易，要不要做？” “你用我的儿子，和我讨价还价，不觉得很荒唐吗？” “是吗？不觉得。”夜寒轩耸肩，双手环胸。“关键是，人在我手里。你能不能见到他，只是我一句话的事。我要是同意，很快。我要是不同意，”他的目光沉了沉，薄凉。“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你不蠢，自己考虑清楚。”他转身走回车里，由后视镜望向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矛盾得要命。但他知道，矛盾不过是个短暂的过程。她的选择，只有一个，而且她一定会做出那个选择。 他按了按喇叭，给她压力，开始默数，“三……二……” 还没数到一，就看到姚梦琪朝车子走了过来。嘴唇不停嚅动，想是在骂他。她那张小嘴，骂起人来毫不客气，还是很厉害的，只是对他丝毫不构成任何伤害，也就无所谓了。 姚梦琪上了车，撒气似地狠狠摔上车门，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笑笑，“小心点，这车很贵，你赔不起。” “你赚了这么多不义之财，富可敌国，还会在乎这么点钱？” “对我而言确实九牛一毛，对你却不是。我是个商人，斤斤计较得很，而且卑鄙无耻。向前妻追债这种事情，我做的出来。” 姚梦琪一时气结，想不到一个字回击。和他同出一个空间，过的每一分钟对她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 她憋着一肚子火问：“现在去哪？” “换装！你这副样子，太难看了，我嫌丢人。” “嫌丢人你可以别带我去，本来我也不愿意。” “看得出来！你若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听说母爱很伟大，但你为小恩，似乎也做不了多大牺牲……” “……”她咬牙切齿。 去往形象设计室的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到了目的地，夜寒轩在大厅等，姚梦琪则由二十七八岁，风韵美艳的老板安妃领进房间。里面名牌堆积如山，她挑了几件，放在她身前比划。 “这件怎么样？” “可以？” “这件呢？” “也好！”姚梦琪懒得提任何意见，任他摆布。 安妃突然笑了，“你挑男人也这么随便吗？难怪呢……” 她莫明中枪，茫然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很讨厌你，如果不是迫于压力，我根本不会接这笔生意。” “我似乎不认识你。” “和A市两大钻石单身汉有过牵连的‘女神’，怎么可能认识我这种小人物。我不过，是顾绝曾经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姚梦琪就明白了，她的敌意从何而来，淡淡回答：“我和顾绝已经没关系了，他的事与我无关。” “我知道！你就是这么残忍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在婚礼上抛下。现在，和夜寒轩重归于好了？真不要脸。” “我要不要脸，脸都是我的，与你无关！” “你这种女人，太恶心了！根本不配得到顾绝的爱。亏他为了你夜夜买醉，把自己折磨得不承人形。你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当然有！可是愧疚有用吗？她愿意以她以后的人生作为补偿，可最终做不到。除了心硬如铁，她没有其他选择。 安妃突然哀戚地红了眼眶。“他现在……过得很惨……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去看看他吧……算我求你了……” 姚梦琪麻木地换好衣服，化妆，走出去。夜寒轩刚抽完烟，转过头来，目光流露惊艳之色。 她内心嘲讽。男人，果然只是看中女人皮囊，用下身思考的动物。等她年老色衰，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纠缠不休吗？ 在洁白小礼服的衬托下，姚梦琪宛如一株洁泽，清纯优雅，楚楚可怜，能融化男人的心。夜寒轩一时看呆了，恍惚想起结婚那一天，她一袭白色婚纱，站在人群里，那么耀眼。目光娇羞，等着他，眼里充满了期待。 那时候，他就知道她很美。可美丽的外表在他看来向来是过眼云烟，完全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会给他日后的生活带来惊天动地的变化，彻底改变了他整个人生。 去的路上，姚梦琪如坐针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夜寒轩，“你究竟又想搞什么花样？”无端提出带她去参加晚宴，背后肯定有阴谋。 夜寒轩笑了笑，“你太敏感了，相请不如偶遇，刚好碰上，一起参加晚宴，有什么问题？” “需要特地打扮成这样？” “难不成你想穿牛仔裤去？就算身为人母，毕竟是女人，好好保养，精心打扮总是没错的，不能太邋遢了。” “你要嫌我丢人，可以不带我去，我也不想去。” “可你想见小恩，不是吗？”无谓的口舌之争，实在很乏味，夜寒轩不再开口，只专心开车。想到接下来要上场的好戏，嘴角弯出一道邪恶的弧度。不知道两人再见面，会是什么反应，表情一定很精彩。 抵达私人别墅，夜寒轩先下车，很绅士地开了车门，示意姚梦琪挽住他的手臂。她狠狠白了他一眼，明明是禽兽，何必装绅士，实在反胃。 虽然一早预期，她的出现必然震惊四座，引来许多流言蜚语，也做好了准备，不理会他人看法。但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窃窃私语，神色嘲弄她的‘水性杨花’时，姚梦琪还是感觉心被刺痛了。 她知道在这些人眼里，自己是个很传奇性的丑角，同时跟两个最有权势的男人牵扯不清，跟**没什么两样。外人根本不了解各中苦楚，只一味指责，唾弃。她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 饶是再难过，也只得强打起笑容，不让任何人看低。 夜寒轩去拿香槟，姚梦琪站在原地等他。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很不屑地说了两个字。“贱人！” 姚梦琪脸色一白，假装没听见。 夜寒轩走了过来，递给她酒杯。“不过是参加晚宴而已，别臭着张脸，我又没强暴你。还是，你期望我像之前那么对你？如果你也想，我可以提早结束。” 姚梦琪只恨不能一杯酒全泼向他的脸，再响亮地给他几个耳光。 正文 175 四角关系 “你把我带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我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唾弃的对象吧？恭喜你，如愿以偿。不过，连我这种女人，你都要，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吧？” “所以，这当然不是我的目的，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夜寒轩笑笑，半眯起眼睛，眼里透着得意。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她痛恨他总爱玩这种游戏，而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是他游戏中的一颗棋子，任他摆布。 “急什么，答案很快揭晓。”夜寒轩不再理她，目光幽幽盯着入场处。当顾绝偕同女伴出现时，眼睛瞬间亮起来。“你不是想知道吗？”他下巴朝入口处一扬，“那就是答案。” 姚梦琪望去，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如纸，手紧紧抓住包包，抽搐得厉害。 “老情人见面，什么感觉？”他在她耳旁嘲弄，“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他已经订婚了，就在昨天。你没去参加他的婚礼，实在可惜了。” 姚梦琪陡然明白，他是故意挑顾绝订婚的时候，把小恩绑回A市，以此羞辱她，刺痛她。他所做的一切，让她遍体鳞伤。一定要将她置诸死地，万劫不复，他才会罢休吧？ 她面色铁青，咬牙。“我恨你。” “我知道……”他满不在乎地一笑，“恨和爱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不是吗？恨，至少还有感觉，比毫无感觉来得强。你就继续恨我吧，因为我也同样恨你，彼此折磨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既然得不到她，他不介意亲手毁了她。 顾绝一进场，就敏锐察觉宾客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还偷偷指点。但也没多想，对身边小鸟依人的未婚妻姚初夏道：“要喝什么？我帮你拿？” “我们一起去吧！”她不喜欢他总是对自己这么客气，客气得好像只是陌生人。在他眼里，她从来就没看到过自己。这种感觉，很难受。 “嗯！”顾绝一转身，就看到了姚梦琪。她想逃，却被夜寒轩拉住，两人的目光死死**。 那一刻，顾绝整个世界如同被人扔了一颗重磅炸弹，轰隆一声，一切在顷刻间瓦解，支离破碎。 他看着人群之中的姚梦琪，各种复杂的感情一起涌了上来。 震惊、激动、受伤、心痛……如火山喷发，惊涛骇浪，令他不知所措。 眼里，脑子里只剩下她，本能要朝她冲过去。摇晃她，质问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要逃离他？ 但—— 姚初夏伸手拉住了他，见他情绪激动，急忙问：“你要去哪？” 他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该再次受到她的影响。从她毅然决然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两人就已经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他强忍下胸膛里澎湃的冲动，收敛眼眸，朝姚初夏笑笑。“什么么，去拿香槟吧！” 两人目光中强烈的感情令夜寒轩感到了嫉妒，尽管他一手安排了一切，但发现自己很愤怒。她真的爱上顾绝了吗？他不允许。 紧攥住她的手，痛得她被迫回神，望向他，“你干什么？” 夜寒轩暗恼，嘲讽道：“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就这么舍不得吗？” “关你什么事？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他冷哼了声，“你就算望穿了也没有用，他已经订婚了，对方是比你好千万倍的女人！你不是以为他很爱你吗？这才多久，他就和别人订婚了。你看清楚了，你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就算这样，也跟你没关系，轮不到你来评论我们之间的事。”姚梦琪也毫不客气地回击，恨死了他的尖酸刻薄，夹枪带棒地讽刺自己。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顾绝幸福，如果他真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幸福地共度一生，她很替他感到开心。 可刚才他看她的眼神，感情还很强烈。她怕他忘记不了自己，无法接受他的未婚妻，她希望他能尽快从这段感情里解脱出来。 “我是不屑管你们之间这些狗屁事！警告你，最好别再以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否则你休想见到小恩。” 她急了，“你答应过的，不能反悔……” “就算我反悔，你又能怎么样？” “……”是啊！就算他反悔，她又能怎么样？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只毫无抵抗能力的蚱蜢，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他的控制。 她想转身离开，却被夜寒轩拉住，夺过她手中的酒杯，用力一放。“跳舞！” 姚梦琪被硬生生拽到舞池中央，被夜寒轩架着，机械地和他共舞。分明能感觉到，舞池之外，顾绝投来的目光。虽然他背对着她，一直和姚初夏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总是时不时朝自己这个方向望过来。但又不想被她发现，很是隐忍。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他的笑容都很刻意，好像故意在她面前笑得很开心，让她以为他过得很好。 让她以为……他很爱姚初夏…… 腰上突然被勒紧，她痛得一窒，对上夜寒轩冰冷的瞳孔。“怎么？看他对另一个女人呵护备至，吃醋了？男人都这样，当初他能这么对你，现在也能这么对另一个女人。” “尤其像顾绝这种花花公子，你还奢望他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别做梦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对你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痴心。” “哪怕他只有十分之一的痴心，甚至是虚情假意，也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跟你在一起，每分钟都是煎熬，跟生活在地狱里没什么两样。” “是吗？恭喜你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他皮笑肉不笑，目光冷冰冰的，声音尖锐得像钉子。“就让我们一起在地狱里煎熬吧！” “从认识到现在不过一个星期，就订婚，会不会觉得太快了？”顾绝望着姚初夏，温柔地问。一双桃花眼里微波流转。他鲜少这么温柔地和自己说话，两人连普通的交流都很少，不由得红了脸。 “是、是有点快了……可是……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大学，在同一间学校，我比你低几级。你回学校演讲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是，他是大众情人，全校的女生都喜欢他，奢望嫁给她，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梦想成真，感觉太奇妙了，也不真实。 “是吗？怎么不早说，傻瓜。”顾绝轻轻抚摸她的脸，目光很是疼爱。眼角余光瞥向姚梦琪，发现她根本没注意到这边，不由得有点失落。暗自嘲讽自己的可笑。 她和夜寒轩在一起了，还会在意他是否和其他女人亲昵吗？ 恐怕在乎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而她早就抛诸脑后。 苦笑着问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姚初夏这种女生，偏偏是她。虐心虐肺，自找罪受。 姚初夏年轻漂亮，大家闺秀，乖巧有修养，孝顺父母，又很懂事，是最佳的妻子候选人。更重要的是，他爱她。和她在一起，他只用享受被爱就够了，不必浪费七年时间去等待，最后落得一场空。 人都是自虐的动物吗？太容易得到的不稀罕，却偏偏固执追求不属于自己的，结果让自己伤痕累累，也错过最适合自己的人。 见他出神，姚初夏小声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要跳舞吗？” “嗯！” 两人牵手步入舞池，翩翩起舞。俊男美女，金童玉女，很是登对。只是夜寒轩和姚梦琪也在旁边，气氛就变得很奇怪了。 姚梦琪是夜寒轩的前妻，和顾绝宣布结婚后，在婚礼上逃跑。失踪一个月，却又和夜寒轩在一起，而顾绝也在短短几天内，和姚初夏订婚。 真是复杂的四角关系，让人看不懂！ 两人就在身边，姚梦琪周身不自在，可夜寒轩故意靠近他们，她想逃都逃不掉。一曲结束，她急着溜走，夜寒轩却死拽着她，走到顾绝面前，“介意换个舞伴吗？” 顾绝没回答，目光与他对峙。 姚初夏的脸一下失去了血色，她、她不是姚梦琪吗？她之前在电视上见过的。她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却在她订婚的第二天就出现，是要抢走顾绝吗？ 一股恐惧捕获了她的心。 “夜寒轩……”姚梦琪慌了。 他是故意想弄死她吗？ 她并不想再和顾绝有任何瓜葛，尤其是在她有未婚妻的情况下，她无意插入两人之间。 但他决心已定，她只能寄希望于顾绝拒绝，不要让夜寒轩得逞。 但顾绝在短暂几秒犹豫后，微微笑起来，“这是我的荣幸。”说完，绅士地向姚梦琪伸出手。“请！” 他的笑容令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惊，半天才迟疑着将手交付给他，随他步入舞池。 “泽……”姚初夏内心很着急，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夜寒轩拦在了她面前。“姚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她只好点头，目光却一直紧随着他们，惴惴不安。但凡现任女友，都是极不愿男友与前女友有任何瓜葛的，恨不得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看着两人共舞，她突然好害怕失去他。他的心，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即便两人已经订婚，也不能完全束缚他。 正文 176 还爱着她 姚梦琪一直望着自己的脚尖，全身紧绷着，心就跟被蚂蚁咬似地，很不安。 顾绝却一直盯着她，似笑非笑。“好久不见。” 她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低低“嗯”了句。 “你和夜寒轩，又重新在一起了？” “他威胁你？” “没有！” “所以，你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 “……是！” “姚梦琪，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甘愿和他在一起？”顾绝紧盯着她的眼睛，执意要一个真实的回答，不允许她逃避。“还是，他威胁你？” 他希望她的答案是后者，希望她那么残忍地对他是有原因的，并非她本意。只要她说是，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把她抢回来。 可他失望了，姚梦琪在沉默了一阵之后，鼓起勇气望向他的眼睛，一心只想尽快结束这痛苦，很坚定地说：“没有！他没有威胁我。” 他呼吸一窒。“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否则，我也不会回A市。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离开你，是因为我爱他，无法接受你，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那你之前说的，你们之间的恩怨，他的折磨，都是假的吗？” “那些也是真的。一开始，我确实很痛苦，情非得已。但也正是经过这些事情，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停止过爱他，从来没有。但凡我不爱他，过去几年已经接受你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强烈的痛苦在顾绝心中肆虐，他被折磨得脸色惨白。“可你说过，你喜欢我……难道是骗我的？” “没有！我是很喜欢你。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情，我很感动。任何女人只要有良心，都会被你打动。但，喜欢不是爱！我再喜欢你，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夜寒轩。” “如果这样……为什么你还答应和我结婚。” “我那时候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直到披上婚纱，我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顾绝，我们已经结束了，别再纠缠了，好吗？” “……”她的一番话，令顾绝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残忍抛弃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乎，希望他停止纠缠，他又何必念念不忘，到头来让自己沦为一个可怜的爱情乞讨者？ 姚梦琪不忍见他痛苦，转移了话题。“听说你订婚了，恭喜！未婚妻很漂亮，看得出，教养很好，和你很般配。” 他冷笑，“初夏确实是跟你不一样的女人。”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半晌，才说。“那就好了，祝你们幸福。” “我们当然会幸福！你以为，在你狠狠伤害我之后，我还会等你？” “我没这么想，也希望你不会。我不配，也不值得你爱，她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将你对我的伤害统统抹去？姚梦琪，你的道歉可真值钱，但我不稀罕，收起你的假惺惺。”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恨，犹如万箭穿心，姚梦琪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不用再面对他。 姚初夏一直紧盯着那边的情况，不小心踩到夜寒轩的脚，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你很紧张他们？怕他们旧情复燃？” “……嗯！”姚初夏心里酸酸涩涩的，憋着口气，很难受。“你不明白……对这段感情，我毫无信心。”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压抑多时，不自觉开口。“泽……他并不爱我……我知道这些话不适合在你面前说，但我真的很难受，很怕失去他。” “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爱的人，始终是姚小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曾在意过，只是敷衍我。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而那个世界，只有她，我根本进不去。” 顾绝的真心和执着，在夜寒轩意料之中。正因如此，他才使尽手段，迫不及待想拆散他们两人，他要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我说这些，你会笑话我吧？” “不会！我明白你的感觉。”夜寒轩笑笑。患得患失的滋味，很痛苦，他自己就曾饱受折磨，被她虐得苦不堪言。 同样的折磨，他发誓决不再经历第二次。所以，哪怕禁锢她，互相折磨，在他看来，也比抓不住她，随时担心她和顾绝在一起好。 她带给他的痛苦，他真的受够了！ 在这场游戏里，他要占有全部的主导权！ 一支舞曲结束后，顾绝冷淡地松开姚梦琪，不想再理她。姚初夏快步赶了过来，拉住他的手，“泽……”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拍她的手背。“没事，我们走吧！之前都没吃饭，饿不饿？想吃什么？我陪你。你看，感觉都瘦了点呢……”他捏捏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呵护备至。 这是姚初夏一直期待的，可此刻，这对她变成了一种羞辱，内心很酸很痛，但还得强颜欢笑，急于逃离这个地方，逃离有姚梦琪的空气。“走吧！” 姚梦琪一直望着他们离开，眼眸低垂，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不是为自己感到难过，也不是嫉妒，只是很心疼顾绝。 “怎么？又让你难过了？我看他们很般配……” 她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是不是该去看小恩了。” “放心，我一向守承诺。”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她冷笑。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无耻，最没诚信的男人。也有脸说自己守承诺？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不相信？那我索性耍赖到底了？” “你敢！” 夜寒轩突然狡黠地笑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炸弹，一点就燃，半分冷静没有。再这样下去，会疯掉的。” “我会疯，也是你这个禽兽逼的！” “是吗？原来我对你有这么大影响力。”夜寒轩笑得很开怀，却像钉子刺痛着姚梦琪的眼睛，眼里流血，很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一走出别墅，顾绝就松开了紧握的手，一个人径自往前走，上了车。 姚初夏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心里也空落落的，喉咙堵得厉害，难受得很。突然觉得他放开的，不是手，而是她，她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才会那么残忍绝情，不带一丝留恋。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一个红灯口，顾绝停了车，点燃了根烟，俊美的脸上愁云密布，化不开。 “车上抽烟，不好……” 他“嗯”了声，但没停止。 “我以前不知道你会抽烟。” “心烦的时候才抽。”顾绝淡漠地回答。因为她和小恩，他已经戒烟多时，直到最近才重新抽。让他甘愿戒烟的人，已经离开了，他戒烟又有什么意义。 “你现在……心情很不好？” “因为姚小姐？” 顾绝夹烟的手指一紧。很想让她闭嘴，可那样太在乎姚梦琪，于是他忍住了，尽量冷淡，不在乎。“没有……” “你们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 他想了想，淡淡开口。“二十八天零七个小时。”还不到一个月，他却恍若过了整个世纪。因为度日如年，所以也记得格外清楚。 “哦……”姚初夏望着掌心，酸涩。“她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或许吧。”但如果他只是个看中外貌的人，有太多女人胜过她千百倍，他断然不会为了她那么纠结痛苦。爱，是最难以解释的东西。 “她为什么离开你？” “因为她不爱我。”一句不爱，合理地解释了一切，也将他七年的努力顷刻抹杀，并且他无法有任何怨言。 “那你爱她吗？” “爱！”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会那么折磨自己，试图摆脱对她的感情。可他所做的一切，只让他更深刻地感受到，自己有多爱她。 姚初夏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那你为什么和我订婚？你把我当什么？” “对不起！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可能不会爱你。”顾绝对此也很苦恼。“如果感情可以转移，我一定会。但，我做不到。” “可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知道我不爱你，还和我订婚，不也是执迷不悟吗？我答应你，既然和你订了婚，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但我心里，还没有你，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有。你就当，赌一把吧！” 姚初夏湿红了眼眶，苦笑。 什么时候，感情也变成了一场赌局？他另有所爱，注定了她输得一败涂地。 …… 夜寒轩将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四周阴森森的，没有人，静得连动物的叫声都能听到。 姚梦琪警惕地问：“这是哪里？你把我带来这做什么？小恩呢？” “急什么，我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夜寒轩凉凉地掀唇，拨了电话。“苏菲，准备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你不是答应让我见小恩吗？夜寒轩，你怎么能这样？” “视频电话不也能见到吗？我是答应了你，可没有说面对面……” “你无耻……” 正文 177 我已经决定 “如果你觉得被骗了，我可以取消这通电话，你别后悔就行……”他作势要挂断电话，姚梦琪忙拦住他，眼神凌厉得像钉子，分明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不能因为赌气错过和小恩说话的机会。 咬牙切齿地说了句，“夜寒轩，你这样会遭报应的。” “是吗？那最好让报应早点来，我等着……” 小恩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上，欣喜地叫起来。“麻麻，麻麻……” “小恩……”姚梦琪瞬间忘了夜寒轩，眼眶一下子红了。“小恩……” “麻麻，你在哪里啊？小恩好想你啊……” “麻麻也好想小恩……”他是她的命啊！夜寒轩夺走小恩，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 “拔拔，你不是说我们先回A市等麻麻吗？为什么不带麻麻来见小恩？” “麻麻还有事情要做，等忙完了，拔拔就带她来见小恩，好不好？”夜寒轩转头见姚梦琪快要哭了，压低声音提醒，“收起你的苦瓜脸，难道你想让小恩担心？” “麻麻，拔拔说的是真的吗？你会来接小恩吗？” “会……会……小恩等着麻麻……”心爱的儿子被抢走，只能通过视频电话看看他，不能摸，不能抱，感觉太揪心了，姚梦琪痛不欲生，然而不得不强颜欢笑。“小恩乖！要好好吃饭，乖乖睡觉……” 她有太多话要叮嘱，但夜寒轩看她越说眼眶越红，眼泪都要决堤了，忙吩咐苏菲带小恩去睡觉。 “小恩……小恩……”别走…… “麻麻，小恩去睡觉了，等着你哦！” “小恩……我的小恩……” 他的笑脸消失在屏幕上，姚梦琪泪流满面，对夜寒轩又捶又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把小恩还给我……还给我啊……你这个禽兽！还给我……” 看她整个人精神崩溃，像疯子一样，夜寒轩也不好过，但小恩是他唯一的筹码，即便以让他们母子分离为代价，他也绝不能失去她。他心硬如铁，挑起她的下颚，眼里闪烁着猎人嗜性的寒光。 “怎么办？看你哭成这样……我突然想把你扑倒了……” 姚梦琪愣愣地，还没反应过，突然就被夜寒轩拽下车。她死死掰住车门，“放开我……你要干什么……禽兽……放手……救命……” “我要干什么？”他冷笑，目光逼人。“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硬是掰开了她的手，将她塞进后座。 “放手……夜寒轩……你疯了……”姚梦琪拼了命阻止他的暴行，无奈他一只手就能牢牢禁锢住她一双手腕，粗暴地拉到头顶。 是，他疯了！从她穿着白色小礼服出现在他视线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疯了，疯狂滴想要掠夺她。 姚梦琪粗重地喘息着。“别、别这样……求你……放开我……” “可你的身体比你更诚实……” …… 当一切折磨停止，姚梦琪哭了，眼泪一个劲往下掉，默默擦拭着身体。 “又哭……你已经成习惯了吗？”每次做暧之后，她就一副哭相对着自己，实在让夜寒轩很恼火。 姚梦琪只抽泣，不说话，她憎恨自己的身体对她有反应，憎恨自己的下贱。 “你要哭就慢慢哭吧……”他的语气好像对她很厌恶，但其实是不想看她难过，那样真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走回驾驶座，直接开车。 开到半途中，姚梦琪突然失控地大叫起来。“放我下车，我要下车！” 他一激灵，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下车……” 她疯狂地掰车门，夜寒轩只得锁住，就是不让她下去。“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你下去。” “我一秒都没办法和你继续待下去。” “我知道，”他冷笑，“但那由不得你。如果你现在跳下车，你就见不到小恩了。” “不要再拿小恩威胁我！” “可你接受威胁，不是吗？我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都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别再想见到自己的儿子。” 姚梦琪停止了疯狂的挣扎，哀戚落泪，蜷缩在后面痛苦地呜咽着。 夜寒轩将姚梦琪领到安排好的住处，她哭得眼眶通红，抗拒地说：“我不要留在这！” “我有告诉过你，这是一道选择题吗？”夜寒轩侧脸，冷笑。“你最好乖乖留在这，否则……” “否则我休想见到小恩，对吗？”对他的威胁，姚梦琪早已习惯，也绝望了，心冷了。“我根本就是你的犯人，被你禁锢着。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根本无从反抗。” “你高兴你能有这个清晰的认识！既然知道，就别再说不要留在这之类的废话。你要真的在乎小恩，就乖乖留在这，哪也别想去。”夜寒轩一把将姚梦琪推进房间，甩上门出去了。 她望着冰冷的房间，绝望得以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冷冰冰的房间枯坐了一整晚，临近天亮，才睡着。醒来时，已经是十点多。从下飞机到现在，姚梦琪就没吃过东西，饥肠辘辘。只好强打起精神，下楼吃饭。 但她没想到一走出小区门口，就遇见了顾绝。斜靠在车上，抽烟，显然已经等了她很久。 她一怔，“你怎么会在这？” “想知道你的地址，很容易，包括你在荷兰的住址……”他意有所指地笑笑。 “……”姚梦琪不知该做何回答，局促不安。 “方便谈谈吗？” “……好！” 两人来到一间清静的咖啡馆，姚梦琪只低头搅拌咖啡，不知道该说什么。顾绝也只抽烟，透过烟雾淡淡地望着她。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姚梦琪先打破僵局，“你找我有事吗？” “我也不知道！”顾绝苦笑。她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他也听得明明白白。自知纠缠毫无意义，但就是想见到她。至于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半天才问出一句，“过得好吗？和夜寒轩在一起……” “好！” “可你的表情不是这样。昨晚发生了什么？今天看上去这么憔悴？眼里全是血丝。” 她避开他的眼睛，试图轻描淡写。“可能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 “哦……”他笑笑，“我以为昨晚激战到天亮呢。” 汤匙掉入咖啡杯，溅了些在姚梦琪手上，她整个人猛地一颤。 顾绝将一切看在眼里，寻味地笑。“怎么这么紧张？我说中了？” 他强忍着心痛，违心地说：“就算是，也不用这么紧张。你和我，已经毫无瓜葛了。即便你和其他男人上/床，也轮不到我说什么。” “……对不起。” “又是这么廉价的一句话，你有什么对不起我？”顾绝语带讥讽地反问，“对不起早在七年前没干脆利落地拒绝我，硬生生耍了我七年？对不起不该骗我说你喜欢我，其实心里爱的是夜寒轩？还是对不起在结婚当天逃走，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 “姚梦琪，你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他的话，字句锋利得跟刀子一样，将姚梦琪凌迟。她欠他的，确实很多，她偿还不了，只能尽量远离他。 “可是……我他妈还是想着你，一直忘不了你。”顾绝苦笑着，有些挫败地说。“我真的想不明白，是你亲口说你有多恨夜寒轩。你忘记七年前他禁锢你，强/暴你的事情吗？在发生那些事情后，你怎么还能和他在一起？你难道没有一点自尊，也没有脑子吗？” “他就是一个禽/兽，根本不可能给你真的幸福。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你还要往里面跳？你是疯了吗？” “你就当我疯了吧，感情的事，谁有能控制得了。” “所以你是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改变？” 她硬起心肠，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是！” 顾绝突然就觉得好荒唐。他捧上整颗真心，全心全意为她付出。她嫁过人，甚至有了孩子，他都可以不在乎，一心一意对她，什么都做了。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百般凌虐她的禽/兽？ 谁能告诉他，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不该为她付出那么多，对她无情，她才会爱上他？ “你已经订婚了，再说这些话，对你未婚妻不公平。” “我对她不公平？那你对我又公平过吗？”顾绝一直强忍着不发怒，却还是没能忍住，飙起来。 “再纠缠这些有什么意思？请你记住，你订婚了。” “如果你改变主意，我可以立即取消婚约，和你在一起。”顾绝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这么冲动，紧紧握住她的手。“梦琪，你……” “你不能这样。”姚梦琪心急地抽回自己的手。就算他没订婚，她也不能和他继续纠缠。更何况，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那样对她太不公平。 “我已经决定，和夜寒轩在一起。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你死心吧！” 正文 178 麻麻快救我 姚梦琪决绝的表情，如同一块千年都捂不热的冰，一直凉入顾绝心底。也让他陡然清醒过来，自己竟然再次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他凄凉地摇头笑了笑。 “姚梦琪……你真的……真的是我见过最残忍的女人……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惩罚我这辈子遇到你，被你糟践成这样……” 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已经彻底狠心的人，顾绝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她心里根本连一点他的位置都没有，他生气，咆哮，哀求，甚至自杀……都没有用。一切的一切，如同无数石头，投入万丈深渊，一丝涟漪都激不起来。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这一切都是错误。就让它彻底断绝，好吗？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即使心痛，不舍，姚梦琪仍不得不逼自己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 过去七年，整整七年，他在她人生最阴暗无助的时候出现，一直陪在她身边，给予她关心与照顾，一起见证了小恩的成长。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她怎么可能轻易忘记那段过去，以后不再和他往来？ 可是，她身不由己。 再拖下去，只会让他更痛苦，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值得得到真爱，得到幸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终结痛苦。 顾绝望着她，恍惚想起很多年前，有个道士给他算过命。说他前半生伤害了太多女人，桃花债太多，会遇到一个女人，用他的真爱折磨他，让他偿还。他当时只当他在发疯，很是不屑。他顾绝，爱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就算他真爱上了谁，对方必然欢欣鼓舞，雀跃不已，哪有资格让他“偿债”。 可现在，他总算是彻底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无法承受，只好放手。 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冷，顾绝本能想脱外套，给姚梦琪披上，可手停住了。她身边已经有另一个，给她温暖，呵护她，他又何必再枉做好人。 “要我送你回去吗？”然，忍不住问。 “不用了，很近，我走回去就行。”姚梦琪始终不敢看他。 “……嗯！也好。那我先走了。”顾绝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她。“我们以后真的不会再见面了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 总是觉得，他们不会就此彻底断了联系。或许在很多年以后，某个巷口，还会重遇。牵着孙子孙女，在风雪中望着彼此，一眼万年。然后寒暄继续，道别，算是最好的结束。 “顾绝。”她叫住他，“姚小姐是个很好的女人，希望你能珍惜她！” “嗯！我会的！” 因为她伤害过他，所以他要更加幸福。放手，真的会轻松很多。 姚梦琪一直目送顾绝的车离开，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块，能稍稍得以喘气。 顾绝，对不起，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她默默走了一段，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听筒里意外传来姚俊恩的声音。“麻麻，我是小恩……” “小恩……”姚梦琪焦急地喊，“麻麻好想你。” 姚俊恩快速报了个地址，“麻麻，你快来接我啊……” 姚梦琪眼睛发亮，牢牢记住了地址。“好，你等着，麻麻很快就过来。” 她迫不及待拦了辆的士，赶往小恩说的地方，电梯都等不及，直接跑上楼，累得扶着膝盖喘粗气，用力按门铃。 苏菲透过猫眼看她，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小恩的妈妈，快开门。” “这里没有什么小恩，赶紧离开……” “麻麻，麻麻……”小恩的叫声从里面传来，但很快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 “小恩。”姚梦琪急得一个劲砸门。“快开门！开门啊！”见消防栓忘了关上，她取出里面的斧头，直接砍门，吓坏了苏菲。“你这个疯女人，快走……离开这儿……” 但没有任何事能阻挡姚梦琪渴望见小恩的决心，她拼命砍拼命砍。 小恩趁苏菲吓得失魂之际，一口咬住她的手，她痛得松手，他趁机挣脱，跑去开了门。 姚梦琪险些没控制住力道，砍在小恩身上，吓得赶忙扔了斧头，将小恩揽入怀里。“小恩，麻麻想死你了……”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 “麻麻，为什么拔拔不让你见我？” “没时间多解释了，我们走！” 苏菲急坏了，“不能带走小少爷。” “给我滚开！”姚梦琪一把推开她，她想拦也拦不住。 “叮——”电梯门开了，姚梦琪急急忙忙要抱小恩进去，一道藏昂的身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顿时脸色惨白，如临大敌。往后退了几步，全身簌簌发抖。 眼前的画面令夜寒轩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冷森森地。“姚梦琪，你倒挺厉害，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对姚梦琪而言，夜寒轩就是最可怕的洪水猛兽，是魔鬼。她抱着小恩想逃，却被夜寒轩一把拉住。“还想逃到哪里去？姚梦琪，你真以为你能逃掉？” 她放下小恩，拼死一搏，“夜寒轩，我跟你拼了。” 明知道以卵击石，她还是拼尽全力顶了过去，力气大得夜寒轩都连退了几步。但这对抵挡他还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试图按住她，让她冷静下来，可姚梦琪还是拼命挣扎。 情急之下，他推了她一把，姚梦琪自己没站稳，身体翻过围栏，直接掉了下去，夜寒轩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包括姚梦琪。后脑一阵剧痛，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琪——” “麻麻——” 夜寒轩脸色惨白，慌忙冲下去，姚梦琪后脑勺全是血，连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吓坏了他，也吓坏了小恩，“麻麻、麻麻你没事吧？麻麻醒醒啊！” 夜寒轩抬头冲吓呆了的苏菲大喊，“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到，夜寒轩一路陪着姚梦琪。见她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近乎透明，急得眼眶都红了，悔恨得要命。如果刚才他的力气能稍微小一点，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他真的很后悔，恨不得出事的人是自己。 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真的很害怕她出事，很怕她……死掉！什么报仇，什么恩怨，统统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她好好活着！ 抢救室的灯疯狂闪烁。 夜寒轩急得暴走，姚俊恩一直哭，“麻麻、麻麻……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该死！”夜寒轩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只手！ 奚菲快步赶来，“总裁，姚景阳就在门口。” “嗯！”刚才姚梦琪流了太多血，夜寒轩想到有输血的可能，便让奚菲把他从监狱里接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姚小姐怎么样了？”奚菲也有点担心。虽然两人气场不和，她不怎么喜欢她，但也不至于讨厌到希望她出事。更何况，看总裁的表情，这么焦急，必然是爱上她了，就更担心她。 既然不能得到总裁的爱，那只希望他幸福，不管他爱的人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夜寒轩烦得直挠头，恨不得摧毁整个世界。“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他眼里布满血丝，面上却青筋凸出，很是疯狂。 “总裁，你别这样，姚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他会陪她一起死！ 医生匆匆走出急救室，“病人大量出血，有直系亲属在吗？” “有！”夜寒轩急切地说，“赶紧安排。” 十分钟后…… 医生又赶出来，“血型不对，不能输血。” “血型不对？这是什么意思？”夜寒轩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刚走出来的姚景阳也白了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夜寒轩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安排医生找其他血源后，恼怒地拎起姚景阳的衣领打，如狂怒的狮子。“这是怎么回事？说，姚梦琪为什么不是你的女儿？” “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该死！”夜寒轩一把将他甩到地上，疯狂地拳打脚踢，好在被医生护士拦住，才没有酿成血剧。 夜寒轩被拖到一边，整个人瘫在地上，脑子里乱作一团，久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梦琪不是姚景阳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也就是说，他之前所做的泯灭人性的事情，都是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还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天啊！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过往他残忍折磨她、凌虐她，她苦苦哀求的画面一齐从眼前掠过，令夜寒轩痛不欲生。为什么老天要开种玩笑？ 他悔恨，他恼怒，所有情绪涌了上来，他崩溃哀嚎。“为什么——” 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医生刚走出来，夜寒轩就急着赶上去，情绪很激动。“她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你冷静一点。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她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夜寒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失去、失去意识是什么意思。” 正文 179 植物人 “就是所谓的植物人。也许某一天，奇迹会出现，也许……她会一直这样。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拍拍他的肩，离开了。 夜寒轩突然难过得落下泪来，抑制不住悲痛。是他把她害成这样，让她饱受痛苦不止，现在又……为什么不让他早一些知道事实，而是疯狂地折磨她，最终将她害成现在这样。 姚俊恩哭得嗓子都哑了，“拔拔，什么是植物人？什么是植物人？拔拔你告诉我……” 夜寒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住姚俊恩。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他最亲的人，可能再也不能睁开眼，和他说话，不能陪伴他长大。而这一切的灾难，都是他导致的。 “小恩，是拔拔对不起你……对不起……”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如果，他能早点放弃可笑的报仇，该有多好。 如果…… 可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就是没有如果，只有残酷的现实。 姚梦琪脱离危险后，被送进普通病房。夜寒轩把整个办公室都搬到了医院，每天陪着她，寸步不离，吃饭睡觉，全都在病房里。除非特别紧要的事情，才会离开。 他下定决心，她昏迷多久，他就陪她多久。如果她一辈子都是这样，那他就照顾她一辈子。即便如此，也不能偿还他的罪孽。 每天，他都会抽很多时间，守在她床边，陪伴她，和她说话，试图唤醒她。 极寒过去后，春天，似乎就要来了，万物开始复苏，窗外偶尔传来鸟鸣。 夜寒轩开了窗，让阳光和空气透进来，这样有助于她恢复。 “梦琪，今天阳光很好，对不对？春天应该就快来了……”他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她憔悴的小脸。她的呼吸很均匀，面容酣甜，就像只是睡着了。 可他知道，她不是睡着了，而是…… 心里突然就一片酸涩。 但他握紧拳头强忍住，不让自己在她面前泄露一丝一毫的难过。 “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春天，因为很有生机。那你也要赶快醒过来，让我看到充满生机的你。你打我、骂我，都无所谓，只要你醒来……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我就是个禽兽，怎么能对你做出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但我真的、真的不只是因为那些恩怨，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所以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想要将你强行留在身边。” “你知不知道，每次伤害你，其实我比你还痛苦，因为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像爱你那么爱过一个人，患得患失，总是怕失去你。” “你心里有顾绝，总是能让我发狂，我只想你眼里看到我，让你只能看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霸道欲强的可怕。” “我以为，那是爱，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炽热的感情，成为伤害你的工具，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向你发誓，我再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了。” “以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再也不会伤害你，只会好好疼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如果你觉得我罪无可恕，不想再看到我，我也愿意永远离开你的生活，只要你幸福，就够了……” 夜寒轩越说越难过，经不住红了眼眶。拭去眼角的泪，他继续说。 “虽然我们有过很多痛苦的记忆，但也曾经幸福过，对吗？在巴黎那半个月，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交易、恩怨、芥蒂，你只是你，而我也只是我，我们只是两个……默默喜欢着对方的人，很简单纯粹。” “我真是傻，那时候幸福明明已经在手里了，却不懂得珍惜，反而一再伤害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我不会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也不会介意你接近我的目的，不介意任何的事情。我只需要在乎一个人，那就是你！” “那样，我们会相亲相爱七年，幸福七年，说不定小恩现在还有个妹妹……” 夜寒轩苦笑，“也不至于彼此痛苦七年，身心饱受折磨……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对吧？忏悔，也不能让一切回到过去。那就让我用一生来偿还，好不好？”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你醒过来……我统统答应你……” “我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除了你，我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即便……你一辈子都是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你……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夜子萱站在门口，听到了这一切，急得紧紧握起拳头。 听到姚梦琪出事的消息，她开心地蹦了起来，高兴老天终于长眼，替她惩治了这个贱人。就算不死，一辈子是植物人，也没办法和她斗。 心情大好的她特地去美容院做了个spa，再买了鸡汤端过来，想在夜寒轩面前装装样子，挽回形象。 但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就算姚梦琪这样了，他还坚持只爱她？和她在一起？ 难道她连一个植物人都比不上？是在太可气了！ 她不服气！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夜子萱眼里冒着寒光，扭头就走。经过垃圾桶，把鸡汤扔了进去。 她不配喝！ 夜子萱恼羞成怒地回到家，气冲冲往沙发上一坐，目光无意间瞥到茶几上的一个信封。粗暴地扯开，几张照片掉了下来。当她看清上面赤果的女人竟然是自己，而且满脸男人的液体时，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几年前被强暴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就像一个可怕的噩梦。 她吓得退了几步，怎么、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她竟然都没发现。 荷妈刚好端茶进来，见夜子萱脸色不对劲，担忧地问：“三小姐，怎么了？” 夜子萱赶紧收起照片，浑身冷颤个不停，“茶几上的信封是谁寄来的？” “我也不知道，早上在信箱里发现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事，你、你出去吧！”她整个人慌了神，脑子乱如麻。 “三小姐，你脸色很难看？要不要找医生？” “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夜子萱突然疯狂大叫，吓了荷妈一跳，只好出去了。她甩上房门，如困兽般暴走，全身都是冷汗。这些照片是谁寄来的？那个强暴她的人？他想做什么？ 手机突然响起，吓得夜子萱尖叫。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能预感到是谁。强行稳住呼吸，接通了，然而手指还是颤抖个不停。 “薄小姐，受到照片了吗？还满意吗？” “你是谁？”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有点失望呢！” 夜子萱咬唇，“你想要什么？快说！” “我这种混混，人渣，留着照片做什么，当然是要钱了！一千万，我就把底片还给你。” “你说到做到？” “当然！我只要钱。我会让朋友把账号发给你，明天之内，把钱给我，否则……全A市都能欣赏到薄小姐的美照，包括夜寒轩！我奉劝你别报警，一旦我出事，自然会有人把照片放出去。你记住了！” 电话挂断了。 夜子萱急红了眼眶，眼珠充血。她知道这种人贪得无厌，一千万肯定不能满足他，但她别无方法，只好当天打了一千万过去。 但她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底片寄回来，按照原号码打过去，也关机了。又煎熬了两天，终于等到了电话。 “底片在哪里？还给我！” “你太美了，我舍不得……” “混蛋！你不是说过收到钱就会还给我吗？” “难道薄小姐就值一千万？太廉价了！你那些钱，老子塞牙缝都不够。再给我一亿，我再考虑！” “我哪有那么多钱！” 对方大笑几声，“谁不知道夜家最多的就是钱，区区一亿，只够你买衣服。反正钱多得用不完，不如我替你用！还是上次那个账号，老规矩，明天之内，看不到钱，你就等着遭殃吧！” “该死！”夜子萱被逼急了，目露凶光。这种禽兽，多少钱都满不足不了他。与其受他威胁，倒不如用那笔钱买他一条命，永绝后患！ 医院。 姚梦琪仍在沉睡，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医生为她做了检查，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 夜寒轩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下去，但他不允许自己放弃。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他相信她会用醒来的那一天。“谢谢医生！”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若非亲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在送姚梦琪进医院那天那么血腥、疯狂、粗暴！经过这些日子，他沉静了很多，对医生护士都很有礼貌，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足见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可惜…… 唉！老天似乎对好人特别残忍！他也希望，她能够早点醒来，一家三口团聚。 正文 180 裸照威胁 姚俊恩由奚菲接到医院，一进来就着急地问：“拔拔，麻麻醒了吗？” 夜寒轩依旧摇头，抚摸他的小脸。“麻麻很快就会醒，相信拔拔！” “嗯！”姚俊恩走到床边，握住姚梦琪的手，亲了一下。“麻麻，小恩来了！小恩最近很乖哦，老师有表扬小恩呢！麻麻，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和拔拔，都在等你哦！别再赖床了，好不好？小恩好需要你！” 这样的画面，令奚菲鼻子酸酸的，不忍再看。望向夜寒轩，他看上去有些疲倦，眼睛里有些许血丝，应该是熬夜处理公司的事情了。白天，要照顾她，晚上又要忙公司的事，不垮才怪。 “总裁，明天我帮你照顾姚小姐吧，你回家好好休息，你已经很多天没睡过了吧？” “不用了！我想陪在她身边。也许，明天，她就醒了。” 奚菲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他一直是用意念在支撑，不让自己失望。其实医生都说了，姚梦琪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一切都要看天意，而老天往往残忍，一定要将人折磨得精疲力尽，整个掏空才罢休，哪能让她这么快醒来。 “嗯！那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很乐意帮你照顾她。” 夜子萱用两千万雇佣了一个杀手，追查那个人的下落。两个小时前，他来电话说，已经找到那个人住的地方，正伺机动手。于是她一直焦急地等着，紧紧握住手机，上面都渗出了冷汗。 虽然听说那个杀手很少失手，但也不确定成功了没有。那个人必须死，否则倒霉的就是她了！ 楼下，夜寒轩的车停在花园里，荷妈赶忙迎上去，“大少爷，您回来了，少奶奶醒了吗？” 他摇头苦笑。“还没用！不过你别太担心，她没事！” “您都瘦了一圈了……”荷妈很是心疼，“我帮您煲碗鸡汤吧！补补身体！不然，我真担心您撑不下去。” “不用了，我没事。我拿份资料，要赶回去。” “可是您的脸色真的不太好了，我实在很担心，这样下去不行的。” “不用了！我想吃什么，再打电话给你。” “嗯！另外，大少爷，这几天，三小姐很奇怪。”荷妈迟疑着开口，“失魂落魄的，整个人精神很紧绷，连彤彤都不理。每次一叫她，她都会吓一大跳，好像在害怕些什么。我问，她又不肯说，还一直躲着我，您看看她吧！ “好！我知道了！”夜寒轩上三楼，直接进了夜子萱的房间。 门一开，她立即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也很憔悴，嘴巴惨白惨白的，眼睛却通红，应该是几天没睡觉了。 但她不想被他发现，试着表现得正常些。“寒轩，你、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还说没有！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他去牵她的手，她的指骨冷得像冰一样，急忙挣脱，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他不容她逃避，扳过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眼睛。“子萱，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样！” “我说我没事，求你不要理我，好吗？”她急得快哭了，整个人精神近乎崩溃。”别理我……” 夜寒轩虽然很担心，但眼下的情况，越逼她越糟糕，不敢再问，连声安抚。“好！我不逼你！你冷静一点，放松……我不会伤害你……” “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不要这个家了，在医院陪那个贱人吗？你还理我干什么？” “我没有抛弃你和彤彤，只是梦琪太需要人照顾了。” “她需要人照顾……难道我不需要吗？”夜子萱仓皇苦笑，内心很痛苦。她恨姚梦琪总能得到他的关系，而她发生了那么悲惨的事情，却只能一直憋在心里，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自己承受这种锥心的痛苦。 多少次，她从噩梦中惊醒，哭喊着，撕心裂肺。 她会落得被人强暴的悲惨地步，都是他害的，可他非但没有弥补她，还狠狠伤害她，她真的很恨他，更恨姚梦琪。 如果他知道几年前她的悲惨经历，还会这么对她吗？ “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如果你发生意外，我也会照顾你！” “但你不爱我，是吗？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子萱！” “我叫你走！滚啊——” 夜寒轩自知多说无益，只好离开了。他们是最亲的人，闹到今天这种局面，绝非他本意，却是他一手导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像从前那样。 夜子萱终于忍受不住，崩溃大哭。她好害怕，好无助，可在这种时候，没有人能帮她，她只有靠自己。 手机响起，她赶忙接通，急不可耐地问：“杀了他没有？” 对面沉默了一阵，传来阴沉的冷笑。“想我死，没那么容易！” “夜子萱，你竟然找人来杀我，可够狠的啊你！幸亏我命大，逃过一劫！两亿，你不给，我就把照片传到网上！” “让我再给你钱？做梦！有那么多钱，我不如拿去买你的命。” “不给是吗？好！那你别怪我无情，先杀了你女儿！” “彤彤？”夜子萱慌了。“她在哪？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别乱来……” “妈咪，妈咪，快救彤彤……彤彤好害怕……唔唔……” “怎么样？很心痛吧？” “你别伤害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求你别伤害她……” “你现在带钱到东明2号工厂，不许带任何人过来，否则你女儿只有死路一条。” 夜子萱什么都顾不上了，慌慌张张出门，赶往银行。 荷妈见她精神状态不对，想拦住她，但被她推开了，整个人近乎癫狂地上了车，疾驰而去。 夜寒轩刚好下楼，看到了这一幕，没来得及拦住她，怕她出事，忙开车追上去，但中途跟丢了。正心急如焚，突然接到奚菲的电话。 “总裁，子萱小姐刚从银行取了两亿，也不肯说用途。我不放心，跟您报告一声。” 两亿？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夜寒轩意识到事态比他想的更严重，忙说。“查清楚她的位置。” 夜子萱取完钱，以最快速度开车赶到工厂，急忙跳下车，里面空无一人，急得她大喊。“出来——快出来——” “果然是母女连心，这么着急。”刀疤男从木箱后面走了出来，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抓着薄月幼彤，她两只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封着胶布，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哭。 “彤彤……”夜子萱一个劲掉眼泪，“彤彤别哭，妈咪不会让你有事的，别哭啊……” “钱全部在车里，你把车开走吧，别伤害彤彤！” “哪这么容易？我可是差点死在你手上。”刀疤男粗暴地扯开衣服，上面一道血淋淋的伤疤，“老子差点死在你手上，这笔账，怎么算？” “我已经给你钱了，你还想怎么样？” “跪下求我！磕头！” 夜子萱不带犹豫地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头都磕破了，一直流血。“求你放了她，求你……彤彤是无辜的……求你了……” 刀疤男疯狂地笑起来，面目狰狞。“堂堂薄大小姐，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求我，太他妈爽了！你不是要我命吗？来啊！再派人来杀我啊！***！贱人！”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你放了彤彤，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她……” “是吗？”刀疤男面露凶光，“也包括在你女儿面前强暴你？” 夜子萱猛一哆嗦，脸顿时失去了血色。“不……不要……”那种地狱的折磨，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再承受一次，她会死的。 “你不想救她了？”刀刃抵住彤彤的脖子，吓得夜子萱大叫，“不要！我答应你！” “瞧你吓成那样！丑八怪！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求我上你我都不答应！老子一向有仇必报，你在我胸口划了一刀，我也要在你宝贝女儿脸上划一刀，这样你才能记住我！” “不要……住手……求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要伤害彤彤，她是无辜的……” “老子有两亿已经够了，老子现在要报仇。” 眼见那一刀要在彤彤脸上划下去，夜子萱情急之中大喊，“别伤害她！她是你女儿！” 刀疤男愣住了。“你说什么？” “她是你女儿啊……”这是夜子萱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她死都不愿提起，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一直蛰伏在隐蔽处，正要冲出去制服刀疤男的夜寒轩也惊呆了。 “这个臭丫头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你当我蠢，会相信？” “真的……”夜子萱泪眼朦胧，哽咽着。“我和夜寒轩，没有上过床……是我骗他说有，彤彤是他的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但凡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刀疤男犹豫了，如果这丫头真是他的女儿，那他不是禽兽不如？ 不！一定是她骗他，他怎么可能有女儿！ 正文 181 不堪的过往 夜寒轩趁刀疤男失神，扑上去抢过他的刀，捅进他大腿，痛得他鬼叫，没办法逃跑。 “彤彤……彤彤……”夜子萱赶紧给她松绑，撕开胶布，仔细检查了一遍。“彤彤，你没受伤吧？吓死妈咪了……” “妈咪，我好害怕……”小幼彤紧抱住夜子萱，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地。她心如刀割，“别怕，妈咪在，没有人再敢伤害你……没有人……” 警察赶到后，逮捕了刀疤男，一切终于得以平息。 晚上，夜子萱陪幼彤睡觉，她怎么都睡不着，不停往夜子萱怀里缩，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妈咪，彤彤害怕……” “别害怕，妈咪会一直陪着彤彤……安心睡吧……” “妈咪，彤彤真的是那个坏人的孩子吗？” 夜子萱心底一痛。“当然不是！彤彤是妈咪和爹地的孩子，妈咪那么说，只是为了骗他。” “哦……可是……” “彤彤看着妈咪的眼睛，相信妈咪，妈咪不会骗你。” 小幼彤想了想，用力点头。“妈咪说不会骗我，就一定不会骗我。”她怎么会是那个坏人的孩子呢？一定不可能！ “乖！”夜子萱内心苦涩。彤彤还小，能瞒过去，可是夜寒轩呢？她以为那个秘密，能够隐瞒一辈子，却没想到会在那么不堪的情况下暴露，这几乎摧毁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不敢想象，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在彤彤房间躲了一个多小时，想夜寒轩应该休息了，夜子萱才离开。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夜寒轩站在走廊上抽烟，眉心紧锁，满脸忧愁，如阴云密布。 他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吧？ 但夜寒轩很冷静，只是看了她一眼。“彤彤睡了吗？”语气间一股浓的化不开的疲倦，却没有半分怒意。 “嗯！”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他没再看她，往自己房间走。 夜子萱抽了口气，颤抖着问：“为什么不骂我？你不是很生气吗？” 此刻，夜寒轩心里很烦，真的不想谈这些，但还是顿步，回答：“开始有一些，但后来想想，我又何尝没伤害过你。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吧！” 夜子萱的泪水夺眶而出，“你根本不明白！我才是受害者！如果那时候你不是一直想着姚梦琪，我也不会去酒吧买醉，被人强-暴，用裸照威胁……我才是最痛苦的人！” 夜寒轩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震惊。“强-暴？” “是！被那个恶心的男人强-暴！那是我的第一次，我一直想留给你，却没想到……”夜子萱痛苦不堪，“你知道那对一个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我当时候真想死！可是，我不甘心！我凭什么要死，而姚梦琪却活得这么开心。” “后来怀了彤彤，我觉得很耻辱，想打掉，可……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所以，我骗了你，那晚我把你灌得很醉，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以为，有了彤彤，一切都不一样了，天真地幻想能用彤彤锁住你……可是……你远比我想象的残忍，即便我们有了孩子，你心里仍旧只有姚梦琪，对我和彤彤毫不关心！姚梦琪一回来，你就要抛弃我们！你做的这些事情，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你知道吗？” 她越说越激动，抓住夜寒轩的手臂疯狂摇晃、咆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个混蛋！混蛋！” 愧疚如毒虫噬咬着夜寒轩的心，他很愧疚很愧疚，可是一切的道歉在这种情况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以说什么，以抚平她受伤的心。 “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握了握拳，手指抽紧，胸膛里一片冷意。“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一想到她曾经历过那种可怕的事情，却还要将所有委屈和痛苦都藏起来，一个人默默承受，他就自责得无以复加，她是他最在乎的妹妹，他却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实在很愧疚。 “早告诉你有用吗？”夜子萱苦笑，“有区别吗？现在你知道了，你会因为愧疚，因为可怜我，放弃姚梦琪，陪在我和彤彤身边吗？” “……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你和彤彤，但梦琪是我爱的人，我不能放弃她！” “果然……即使我把那惨绝人寰的经历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还是选择姚梦琪啊……” “我不是选择她！我说过，我愿意照顾你和彤彤！” “可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夜子萱甩门回到彤彤房间，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像个小恩使一样。 她鼻子一酸，突然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彤彤是她的命，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真善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残忍可怕。而她，也不愿意让她知道。她的彤彤，应该是最幸福的小恩使。可怕的暴风雨，就让她为她挡去。 她握住彤彤的手，放在唇边温柔轻吻，眼眶湿润了。“彤彤……妈咪的宝贝，妈咪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爹地。” 她在心里下了个决定，紧握住她的手，“妈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 几天后，夜寒轩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姚梦琪。“……我真没有想到，子萱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她想要的，我真的给不了，尽管我愿意交付全世界，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梦琪，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心好累好沉重，好疲倦，就像被大石头压着，一刻都透不过气。 他在商场上能够叱咤风云，运筹帷幄，感情上却很无能。 他深爱的人，受尽他百般折磨，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爱他的人，却被强-暴，痛不欲生。 生活被他弄得一团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未曾感受过这般无助。 “梦琪……你快点醒来，教教我怎么做，好不好？” 手机突然响了，因为涉及到一份重要协议，夜寒轩出去接了。刚拐过走廊，一道身影便闪进了病房。 夜子萱走到床边，冷冷睥睨着姚梦琪，冷笑。“你不是很厉害，敢跟我抢男人吗？现在怎么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哼！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我那么多次想至你于死地，都被你逃过了，我当你有三头六臂，结果……也算老天有眼，让你这个贱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本来我想发发善心，看你这样，就放过你了，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人都成这样了，竟然还把寒轩的心抓得死死的，让他愿意一辈子守着你这个活死人。”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个小贱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把他迷得团团转？是你这张狐狸精的脸，还是你那些勾引男人的技巧？” “只能躺在床上的感觉，很不好受吧？看你这么可怜，就让我帮你一把……”夜子萱眼里放射出狠绝的寒光，抓过枕头，按在了姚梦琪脸上。 姚梦琪没有任何反抗。 夜子萱死死按住枕头，非将她置诸死地不可。“放心，痛苦很快就会结束……你死了，夜寒轩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会经常去给你烧香的……” 只有她死，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此时，夜寒轩正在走廊拐角打电话，忽然意识到忘了带数据，快步回去拿。 越靠近病房，莫名的不祥预感越重，脚下生风，近乎冲进病房。就看到夜子萱用枕头死死按住姚梦琪。 见他来了，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按得更紧了。 “子萱，快住手！”夜寒轩心急地大喊，冲过拉开她，姚梦琪的脸色惨白如纸，就快要断气了，还好，还有心跳。他也跟着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吓得魂都快没了。 夜子萱又红着眼扑了过来，“让我杀了她，让我杀了这个贱人——” “子萱，你别再疯了！”夜寒轩一用力，夜子萱踉跄着退了几步，摔倒在地。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没有疯！就是因为这个贱人，你才不爱我。只要她死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好好在一起……” “不是梦琪的问题！而是，我不爱你！”夜寒轩斩钉截铁。也许是他说的还不够清楚，才让她留有幻想，他必须彻底断绝。“就算你今天杀了她，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你骗我……只要她死了，你就会和我在一起！” “不会！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我不爱你，我对你，已经只剩下兄妹的感情。你清醒一点吧！” 他的声音，无比清楚地传入夜子萱耳朵里，她泪光朦胧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男人。 她真正爱的，绝不是这样的他！ 她爱了他二十多年，以为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他们分开，却没想到，输给了一个他后来认识的人。她不甘心，她做了那么多努力，甚至付出了自己全部的青春，买凶杀人，什么事情都做了。 正文 182 她不见了！ 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不过证明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做再多，他再愧疚，有什么用？终究，他还是无法重新爱上她啊！是否错过了，就错过了？永远无法挽回？ 看她这么绝望，夜寒轩的痛苦绝不比她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她惨白的脸，重重叹了口气，“子萱，感情的事，是最没办法强迫的！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真的努力过了，可心，永远改变不了。”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们有多开心吗？我把你当宝贝一样照顾，以后，也愿意这样。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不会改变，好吗？我不想再因为任何事，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妹感情。就当做是一场闹剧，我们让它结束，好不好？”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夜子萱却如同置身一个冰窖，无底深渊，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觉得好冷，好冷，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也正是因为那彻骨的冰凉，她才猛然清醒。这个男人，不属于她，早就已经不属于她了。不过是她一直执迷不悟，不肯放弃，让彼此更加痛苦。 是时候该结束了！ …… 一个星期后，夜寒轩回到家，夜子萱正在收拾行李。 他怔了怔，“你……要去哪？” “回巴黎！”她的面容很憔悴，却还是冲他微微笑了笑。眼里不再有往日的暴戾，沉静了许多。 “为什么？” “我曾经最爱的人，已经不属于我。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留恋的。”她努力说得轻松，也让自己真的这么释然。“你就当我逃避好了，我没有办法再留在这个曾有过那么多伤心回忆的地方。” 夜寒轩明白她心里的痛苦，也不强留。“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你以前，不是一直逃离我，巴不得我留在巴黎吗？现在舍不得了？” 他不止该怎么回答。他是杀她父母的凶手，只能逃避！这件事，就当做一个秘密吧！她所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他不想让她以后的人生，再因为上一辈的事，蒙上阴影，永远记恨她。 枷锁，已经背负了很多年，是时候该松开了，她应该自由，他也是！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以后都要不带任何负担，好好生活。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不用再感到愧疚。我也做过很多错事，就当扯平了吧！谁都不欠谁！” “……嗯！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那彤彤怎么办？” “当然是跟着我！她跟你其实没血缘关系。” “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女儿！” 她苦笑耸肩，“或许像你说的，我出国后遇到真正合适的人，而他又能接受彤彤，我就嫁给他了！我选的人，一定比你更适合当爸爸！” “希望如此！” “你当我多嘴问一句，如果姚梦琪一直不醒，你真打算就这么守着她？植物人，是多沉重的负担，你应该很清楚！” “她在我心里，永远都不是负担。她是我最爱的人！” “希望您能一直这么想，毕竟，照顾植物人，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能这么想，难保以后不会厌倦。或许，你还能遇到喜欢的人，就嫌她是负担了。毕竟，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不也转移了？谁知道她能让你爱多久？” “我对她，永远不会变心，这一点我很清楚。无论她能否恢复，我都会一直爱她。” “最好是这样，那我祝福你们！我继续收拾东西，你去看看她彤彤吧！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她了。” “嗯！” 夜寒轩走到小幼彤房间，她已经在睡觉了，但床头的星星灯还亮着，一闪一闪，很温馨。她睁开眼睛，也像星星一般明亮。“爹地，你回来啦！” “嗯！怎么还没睡？” “在等爹地，睡不着！爹地每天都不回家，是不是把彤彤忘记了？” “当然不是！爹地只是太忙了，彤彤一直在爹地心里啊！” “好吧！那彤彤就原谅爹地吧！爹地也要注意休息，别太辛苦了哦！” “知道了，会听彤彤的话！” “爹地今晚可以陪彤彤一起睡吗？好久没和爹地一起睡了。” “好！”夜寒轩上了床，一只手揽住彤彤，心里有万般不舍。“跟妈咪去巴黎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爹地为什么不一起去？” “公司还有事情。” “哦……”小幼彤难掩失落，“那爹地什么时候过来巴黎？彤彤会想爹地的！” “爹地答应你，一有空立刻赶过去，好吗？” “嗯！拉钩！” 馨黄色的灯光中，两只手指紧紧勾在一起，许下了承诺。 彤彤，虽然爹地没有办法再陪你，但你永远是爹地最疼爱的女儿。这一点，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 翌日，夜寒轩送夜子萱母子去坐飞机，望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一些回忆突然涌了上来。从他收养子萱到现在，太多太多的回忆，想得他心酸。 生命中的人，总是来来去去，哪怕最重要的人，有一天也会离开你的生活。剩下的，才是能永远陪伴你的人。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毫无怨言，只希望她们母女幸福！而他也会努力让自己幸福！ 驱车在高速公路上游荡了很久，等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夜寒轩才回到医院。床边坐着一个人，顾绝。 “你来了！”他淡淡说了一句，反应很平静，还为他倒了杯水。 “天要下红雨了吗？您今天这么客气。”顾绝调侃，“我以为，你会赶我走！” “发生那么多事情后，我的很多想法，也改变了。不会像从前样，容易生气，暴跳如雷。你作为朋友来看她，我替她感谢你！” “看来，你在感情上，真的成熟了很多。如果早这样该多好，也不会闹出这种情。你放心，我只是来看她，不会和你抢。但如果，你嫌她是负担，我愿意照顾她！” “心爱的人，怎么会是负担？”夜寒轩温柔地牵起姚梦琪的手，放进被子里，细心掖好边角。凝视她的目光，温柔又浓烈，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她！你还是死心吧！” “你总算说了几句人话，真难得！如果不是你这么几句，以我现在看到的状况，我绝对会跟你拼命！”顾绝虽是笑着的，但眼底的冷冽不容忽视。 尽管她抛弃了他，伤害了她，她仍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任何人胆敢伤害，他都会拼了这条命。但今天，看到这样的夜寒轩，他才清楚意识到，他对姚梦琪的感情，绝不会比他少，甚至比他更强烈，只是表达的方式太过极端，就注定要伤害她。 其实心平气和去想，他又有什么权力去责怪他？毕竟，爱情本来就是伤人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即便饱受折磨，再痛苦，也是她心甘情愿，他没资格像卫道士一样说什么。 “坦白说，我真不知道你这禽兽有哪有值得她爱，让她为你遍体鳞伤。你知道过去七年，我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可是……她没有哪怕一刻，爱上过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和她在一起七年，连吻都没接过，最多也是只是拥抱，跟朋友没区别，她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心里一直只有你！有时候，就算我们两在聊天，她的眼睛看着我，我却感觉，她眼里根本没有我。想的，都是你。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最后，她之所以会接受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她太善良，太心软，觉得对我很愧疚，只能用这个方法弥补。同时，也想给小恩一个完整的家。” “最傻的人是我，明知道感动不是爱情，还一直傻傻奢望，她终有一天能够爱上我。”顾绝长长地叹了口气，撒手。“可惜，最终还是没办法……感情这种事，不是谁付出的多，就能得到想要的。我最终还是输给了你，无话可说！” “所幸你虽然禽兽，但也不至于太没人性，应该会照顾她一辈子。”顾绝站了起来，深深望了姚梦琪一眼。 抬头，回以夜寒轩最诚挚的一笑。“以后，她就交给你了！不过，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狠狠教训你。” “知道了！我可以发誓，我不会对她不好。” “记住你今天的承诺！”顾绝离开了，出了医院，姚初夏在车里等他。 “姚小姐还好吗？” “还没醒！” “这样啊……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姚初夏感叹，“那你不留下照顾她吗？” “她身边已经有另一个人，不需要我照顾，我相信他会照顾得比我更周到。” “嗯！那就好了，希望她早日苏醒！” “你的头发怎么卡在拉链里了？” “……”姚初夏脸一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天弄不出来。”头发都打结了，实在很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 “当然不会！我觉得很可爱！” 正文 183 前夫来了！ 她缩缩脖子，吐舌头，“真的吗？” “嗯！”看着这样的姚初夏，顾绝突然想起了最初认识的姚梦琪，不知怎么从她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当初，他会爱上她，是因为她单纯可爱，和他认识的女人不一样，姚初夏又何尝不是？ 他看女人一向很准，三个多月来，已经很确定姚初夏是一个非常单纯，也很适合当妻子的女人。或许，他不会再像爱姚梦琪那么爱她，但她会是很适合他的那个女人。 不由得心头一动，“初夏，我们结婚吧！” …… 四个月后，盛夏，炎炎夏日，知了在树荫里扯长嗓子叫个不停。夜寒轩因为有重要会议，不得不出国三天，托奚菲照顾姚梦琪。 他一下飞机，就赶往医院，脚步相当急切，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液。 “梦琪，我回来了……” 他急切地推开门，病床上却空空的。 奚菲刚打完电话赶回来，也吓了一跳。“人刚刚还在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两人将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但都没有见到姚梦琪的身影。 奚菲急坏了，“总裁，要不要报警？” “不用了！”夜寒轩由窗口向外望，眉心微蹙。“她是自己离开的！”他刚打电话到幼儿园，证实小恩已经被接走了，一定是她！难道这半年的守护，还不足以打动她，让她留在他身边吗？ 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他一定会找到她！ 陆无双又带着小恩回到了荷兰，因为知道无论自己逃到哪里，都躲不开他，所幸找一个熟悉的地方。而且经过这半年，她很确定他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虐待她，她也不再那么恐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心态好得很。 她以为自己消失最迟一星期，他就会“杀”过来，没想到半个月过去，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不免就有点奇怪。还有一丝丝，她绝不愿承认的……失落。 她其实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感情，已经变了。当然，是朝好的方向，至少她不像以前那么害怕她。只是，有关未来，还有太多的事情不确定，她需要想清楚再作出决定。 后半夜，突然狂风暴雨大作，雨点像鞭子似地，“噼里啪啦”地抽打着窗子。整个世界在倾盆大雨中地动山摇，好像要崩塌了。 姚梦琪被大雨吵醒后，就在也睡不着了。起身确定姚俊恩还在酣睡，便去厨房倒热牛奶。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不由得奇怪。这里一向没多少人住，大半夜的，怎么会突然有车？ 紧接着，门铃就响了。 她吓得手一抖，牛奶洒了些在手背上，烫红了一片。抓过橄榄球棒，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警惕地问。“谁？” “叮咚——叮咚——” “是谁？再不出声，我就报警了。” “我……” 隔着大雨传来男人的声音，有些模糊，却如雷电一般劈中姚梦琪大脑。 他还是追来了！ “我不认识你，快走！” “是我，夜寒轩！” “不认识——” “别闹了，外面雨好大，快开门！” “你自己找地方躲雨，我不会开门！” 对方半天没动静，姚俊恩睡眼惺忪地开了房门。“麻麻，谁啊？” “没！按错门铃了。” “哦……”小恩也没多想，又回房继续睡了。 姚梦琪又等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对方没任何反应，才回房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外面大风大雨，还在打雷，该不会被雷劈了吧？还是走了？ 算了！不去管他！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会不懂得照顾自己？她瞎操什么心。 窗子被风吹得“咣咣”响，雨太大，整个都撞开了，雨水斜泼进来。姚梦琪赶忙去关，透过大雨，隐约看到夜寒轩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任雨淋着，瘦削的身体在几乎被大雨吞噬。 他疯了吗？这么大雨，站在那做什么？ 她想叫他走，可那样显得太关心他，索性狠下心来，关上窗不理他。 但没过五分钟，她就忍不住了。走到门口，隔着门冲他喊，“我是不会开门的，你点离开！” 对方没反应。 “你听到没有？走了吗？” 刚想开门看他还在不在，就听到他说。“没有！在你见我之前，我不会离开！” “那你就一直淋着吧！谁爱理你！” 跟他玩拉锯战似地，再次赌气回房。好心没好报，他爱淋，就让他淋个够好了，谁爱理他！ 虽然是这么想，但终归不忍心，时不时就往窗外望一眼，看他还在不在。但当他望向她的方向，又赶忙躲起来，不被他发现还关心他。 如此几番，过了一个多小时，姚梦琪被自己的不忍心打败，缴械投降，去开门，却见到夜寒轩晕倒在地，“夜寒轩、夜寒轩你醒醒……”推他也没反应，只得咬紧牙关，吃力地将他拖回房间，扛上床。 他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也顾不得那许多，赶紧给他脱光，用被子紧紧裹住。 没过多久，夜寒轩开始发烧，肌肤滚烫，像要烧起来，连她都烫得疼，足以想见他有多难受。不由责怪自己太狠心，雨这么大，就算再怎么样，也该想让他进来才对，不然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忙拧了毛巾，一遍遍帮他敷额头，希望能够降些体温。 夜寒轩的呼吸也很烫，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含糊不清地叫着姚梦琪的名字，“不要走……别离开我……”一次比一次叫得急切，听得姚梦琪心里怪难过的。 可她真的需要一段时间，去想清楚一些事情。这样，对彼此都好，她并非打算彻底与他断绝关系。 手腕突然被他擒住，生怕她逃跑似地，抓得那么紧，火热滚烫，灼烧着她。 姚梦琪试图松开他的手，可是他抓得更紧了，“别走……” 她叹了口气，“好，我不走！” 他好像能听到，这才安心了些，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沉沉地睡过去。 之前，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照顾了她半年，没想到再次见面，换她照顾他，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算上那半年，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他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冷酷，俊美，只是少了当初的戾性，整个人柔和了许多，这对他是一件好事！ 他们之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僵局，完全是有他的性格导致的，他太霸道，占有欲太强，她受不了。 但也许，她可以相信，他那半年发生的变化。 一切，就看他醒来之后的表现了！ 夜寒轩的情况反反复复，姚梦琪放心不下，守在床边照顾了他一整晚，临近天亮，才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第二天先醒的，是夜寒轩，毕竟年轻，加之经常锻炼，身体底子很好，前一晚烧得再厉害，睡一夜，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头脑有点昏沉而已。 手被紧紧握住，望去，姚梦琪伏在床边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倾洒在她脸上，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但肌肤白净无暇，明亮的光线中，美得不似真人。 他突然就觉得好温暖好幸福。 对她浓烈的爱意，如泉水一般在心头涌动着，就快要从胸膛里溢出来。 不过半个月没见她，就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般漫长，疯狂的思念每天折磨着他，每刻都濒临疯狂。但他极力抑制，不让自己太心急，给她压力。 他是了解她的，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她需要时间冷静，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声不响地逃离他。 他承认昨晚故意淋雨有点苦肉计的成分，让她心软，让她心疼。他就知道她的狠心只是嘴上的，最后还不是开门让他进来，还照顾他整晚？她果然还是关心他的！为此，他不惜多淋几场雨，多发几次烧。只要有她陪在身边，他什么都情愿。 只是，昨晚她一定累坏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让他很是心疼。轻轻松开她的手下了床，将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睡吧，我的宝贝！” 姚俊恩刚好从房间出来，一看到夜寒轩，眼里放射出喜悦，张开双臂扑上去。“拔拔、拔拔，你来了，小恩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嘘，小声一点，麻麻还在睡觉。” “好，我知道了！”小恩高兴坏了。“拔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睡着了，就没叫你，现在不就看到了？” “也对哦……那个，你和麻麻和好了吗？” “还没有！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小恩不用担心。” “拔拔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欺负麻麻吧？” “当然不会！”对以前的事情，夜寒轩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可能犯同样的错误。“拔拔向你保证，会好好疼爱你和麻麻，我们一家人，会很幸福。” 姚梦琪确实累惨了，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被一阵扑鼻的饭菜香弄醒的，肚子里馋虫大作。 唔……好香…… 小恩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脑袋突然一激灵，立即弹坐起来！ 不对，这家里还有另一个不速之客。 正文 184 甜蜜蜜 赶紧下了床要去赶人，可猜猜她看到了什么？ 夜寒轩竟然在厨房里做饭？身上系着她的维尼熊围裙，动作熟练，还很有大厨的姿态，非常能给人以居家好男人，温暖系老公的……错觉！ 绝对的错觉！ 姚梦琪收起快掉下去的下巴，告诉自己，决不能被他骗了。这种祸害万万留不得，还是趁早赶出去。 夜寒轩刚好做完一道菜，转头就看到他，笑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略带些讨好的意味。“老婆，起床了。” “谁是你老婆，别乱叫，我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谁说没关系，我们之间的过往，不是否认，就能一口撇清的哦。”夜寒轩一改往日的霸道，相反很是温柔，还略带些撒娇的意味。 一个媚眼抛过去，姚梦琪鸡皮疙瘩都起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饭菜做好了，赶快洗脸刷牙。” “谁要吃你做的东西？你病好了，赶紧滚蛋！” 夜寒轩也很爱演，立即就抚额做难受状。“头，还是很晕……大概是还没退烧！不太舒服……” “你演技能再浮夸一点吗？”姚梦琪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昨晚我用温度计给你反复量了三次，已经退烧了。”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他捂心窝，“好感动。”嗓音低哑，声音酥酥麻麻的，很有磁性。 结果姚梦琪很不给面子地反问一句，“你昨晚是不是被雷劈傻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嘛！灵魂互换？无赖附体？ “你不是不喜欢我之前那么霸道吗？我改不行？” 她凉凉地干笑两声，“你还是省省吧！骨子里的性子，是改不掉的！” 可为了你，我愿意改，也已经改掉了。夜寒轩在心里回答，但没有说出口，以免被她讥讽。真正的决心，不是嘴上说的，关键看行动。他会以实际行动像她证明，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他。 也会尽量做到最好，让她相信，他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没做无意义的承诺，只耸肩笑笑，“那就交给时间去证明吧！” “拔拔、麻麻，可以吃饭啦？”小恩拍拍肚子，“都饿扁啦！” 小恩朝夜寒轩眨了下右眼，以表示自己是他的小帮手。欢快地跳上桌，“吃饭啦吃饭啦！” 麻麻对不起啦，不要臭脸嘛，小恩只是为了让你和拔拔早点和好而已，绝对不是叛徒哦！ “别赌气了，就算你不吃，小恩也要吃！”夜寒轩将她拉到桌子边，被她甩开。“拉拉扯扯干什么，谁跟你很熟！” “先吃饭，秋后算账，行吗？肚子都咕咕叫了，饿坏了吧！” “谁、谁饿了！” “跟肚子逞强，是最笨的！快刷牙洗脸，我们等你吃饭！” “什么人嘛，居然利用小恩……太可恶了……”姚梦琪不情不愿地走到洗手间，发现牙膏已经挤好了，搁在装满水的杯子上，镜子上还贴了便利贴。 午安，宝贝！ 再次打了个哆嗦，太肉麻了！ 一把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以为挤个牙膏，写张便利条，就能打动她？也太小瞧她了吧？他之前做过那么多坏事，求这么原谅他，未免太便宜了！怎么也得虐心虐肺，让他受尽折磨才行吧？ 女人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哦！ 等她出来，姚俊恩才开始吃饭，咬了口排骨，“哇——拔拔，你做的排骨好好吃哦！” 喝了口汤。 “哇啊——拔拔，什么汤？好鲜美哦！” 就连光吃饭，也“哇哇”叫，“饭好软，好香啊——拔拔，你太厉害了！” 姚梦琪额头冒出三更黑线。 臭小子，至于这么夸张吗？以前怎么没这么赞美过她？实在抹杀她的劳动成果！ 夜寒轩乐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小恩喜欢就多吃一点。还有你，怎么还不动筷子？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往她碗里夹了几块排骨，汤也盛好了。 姚梦琪皮笑肉不笑，“抱歉，我口味刁得很！一般的饭菜，我咽不下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一般的饭菜？我可是专门找大厨拜师学艺，味道好得很。”夜寒轩夹了块鸡肉送到她嘴边，“尝尝看？” 姚梦琪觉得这太亲昵，经不住有点脸红。“谁要吃你夹的菜！” “那你自己来？” “自己来就自己来！”动了筷子，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瞪向他，果然见他满眼诡计得逞的得意，眉梢都飞舞了起来。 笨蛋！居然上当了！ 很不乐意地咬了一口。 结果…… 她后悔了！ 绝不承认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肉，什么世界大厨都比不上！ “好吃就说出来，我悉心接受……赞美！” 脸皮太厚了吧？她白他一眼，“谁要赞美你，难吃死了。” 小恩满嘴是饭菜，还立即含糊不清地回了句。“可是、可是小恩觉得很好吃啊……比麻麻做的还好吃耶……” “太有眼光了！” 两父子一唱一和挤兑她？姚梦琪顿时觉得孤立无援，心里酸酸的。真怀疑小恩是谁一手带大的？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太让她伤心了。 但伤心归伤心……饭还是要吃的…… 不是说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看夜寒轩这样子，是打算赖在这跟她死扛到底了，她必须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和他打持久战。 是因为饭菜太好吃了，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不承认，绝不承认，她可是很有骨气的女人啊！ 她吃她吃，拼命吃……把饭菜都当做夜寒轩，狠狠啃咬，全吞进肚子里！ “虽然很好吃，也不用这么卖力吧！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夜寒轩溺宠地摇摇头，笑容满面。有时候真对这样的她没办法，比小恩还幼稚，喜欢赌气，真不知道谁才是小孩！ 姚梦琪瞪他，张大嘴巴，“谁说好吃了！我这是给你面子。” “你怎么说都行！谢谢你给我面子……” “等等，别动，”夜寒轩突然探身过来，托住她的脸颊，“你这里……” “怎、怎么了？”突然靠这么近，心跳好快，脸也红了。就知道不能近距离看他的眼睛，瞳孔颜色太漂亮了，睫毛也很长，就跟漩涡似地，能把人吸进去。 “先别动！”夜寒轩原本脸色还很严肃，突然就坏笑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得意洋洋。“老婆真乖！” 姚梦琪的脸红到了耳朵根，竟然敢耍她，太过分了！ “夜寒轩，你不要脸！” “你脸上有一颗饭，我帮你吃掉而已！” “你用手拨掉不就行了？”分明是吃她豆腐，还要当着小恩的面。这么低限制级的画面，不是教坏小孩吗？ 结果小恩很开心地拍手，“拔拔好厉害，拔拔好棒……” “对吧！”夜寒轩像是打了场胜仗般得意，还和小恩击掌。“耶！” 姚梦琪就许闷了。 这两父子是联合起来整她吗？ 他自己一个人发疯也就算了，现在连小恩也被他带坏了…… 她发誓一定要把这只害虫撵出家门啦！ 吃完饭，姚梦琪本能习惯要收拾碗筷。但刚一伸手，就停住了。不对啊！这种粗活杂货，应该由别人做吧？哪里用得着她亲自动手？ 跟大爷一样坐回去，看夜寒轩反应。结果他还真乖乖动手收拾，很是训练有素，稍微让她解气了。在他洗碗时，走到他身后，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洗完碗赶紧走！” “去哪？” “我怎么知道你去哪？爱去哪去哪？” “我没钱！” “哈哈哈！”她干笑了几声，拉下脸。“不好笑！” “我真没钱！” “少装可怜了！堂堂寰球集团总裁，A市首富，经济掌舵者会没钱，开什么玩笑？” “我捐了。” “白痴才相信你把整个寰球捐出去了！” “我没带钱。” “那你怎么搭计程车？用脸刷卡？” “那司机……是个女人！而我，刚好是个很帅很有魅力的男人，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骄傲。 “所以你车债肉偿？不至于这么落魄吧？” “那倒没有！让她虎摸了几把！”他眼角飞扬的神采实在好看，眼睛里跟闪着无数星星似地，明亮极了。 但姚梦琪已经初步具备抵御男色的能力，只觉得他的笑话好冷。他打一个电话，就是数千亿上下好吗？什么直升机，奔驰宝马啊，能把整条路给堵住，还要哭穷？ “你有没有钱，去哪，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我这儿不是收容站，不收闲杂人。” “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们也有过很多美好的夜晚，你真忍心让我露宿街头？” 她干脆利落回答了两个字，“忍心！” “那你收留我，我用身体还债。” “我对你的身体，还有滚床单毫无兴趣。” “也没人说滚床单吧？你太邪恶了！”夜寒轩恶意调笑，分明是自己误导他，却还佯装纯洁。“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当男仆，你提供吃住。” 姚梦琪眼睛一下睁大，不敢置信地问：“男仆？你？” “嗯！有什么问题？” 正文 185 女王陛下！ “当然有！”拜托！坐拥数亿资产，雄霸全世界的金融街掌舵者给她当男仆？童话都不带这么写！“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当男仆太埋汰你了。” “钱，我已经有很多。我现在想要的，是家庭。”夜寒轩的神情不再玩笑，很认真地看着她。 “我不想再像从前一样，当个机器人，每天用工作麻痹自己。家庭的幸福，才是我渴望的，我会用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小恩。” 不可否认，这句话触动了姚梦琪，感动了她。但理智不允许她这么轻易陷入他的温柔陷阱，毕竟，过去的记忆是一道鸿沟。想要越过去，并非难事。 “梦琪，我可以以夜家的名义保证，我不会再对你做出以前那种事情。当然，我知道让你相信我，需要一个过程。我愿意等，也会努力。我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姚梦琪忽然就感觉鼻子湿润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了眼圈，忙别过脸，“说得那么好听，谁知道！” 夜寒轩释然微笑。他知道，这代表了默认。 “男仆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买菜做饭，洗衣打扫，接送小恩上下学，这些统统都由你来做。”她转眼化身为女王，很是骄傲，有模有样地发号施令。 “除此之外，还要负责伺候女主人，也就是——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反抗！什么都要听我的！” “可以！”夜寒轩回答得相当爽快，“其中，也包括特殊服务吗？” 她一闷气。“谁要你的特殊服务，你以为自己很帅吗？” “难道不帅？” “自恋！”他的魅力，只对那些无知少女有用。在她这，完全派不上用场，虽然她承认有时候也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但，很短暂，通常情况下她还是清醒的。 “你要在这赖多久，就得做多久的男仆，清楚了吗？” 夜寒轩赶紧为自己申请权益，“如果男仆做得出色，有没有转正当老公的机会？” “你就想着吧，没准哪天火星撞地球的时候，你的愿望能实现。” 她像只骄傲的孔雀，扭头离开了，夜寒轩摇头，实在觉得她可爱。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无意义的斗嘴，也很快乐。 看来这辈子，他是被她吃定了，两人位子调换，他完全处在下风，也乐得其所。 夜寒轩洗完碗出去，姚梦琪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要喝水！” 他忙去倒了杯水。 她刚摸到水杯，就皱起眉头。“我不喜欢喝温水。” “温水对女人身体好。” “要你管，换一杯凉的。” 于是夜寒轩又换了杯凉的，但她想了想，“还是喝饮料吧，冰箱里有蜜桃汁。” “好，我去拿！” 居然这么听话……也太好使了吧……姚梦琪还真有那么点的当女王的感觉，心里飘飘然。 蜜桃汁好不容易满意了，姚梦琪又咂巴咂巴嘴巴，“西镇有一家唐人馆的饺子还不错，去买吧！” 夜寒轩看了眼表。“现在刚吃完午饭不到一个小时。” “我知道！我就想吃唐人馆的饺子。”抓过钥匙直接人扔给他，“去买吧！” 夜寒轩无奈地笑笑，只好出门。看不出这小丫头还挺能折腾人的，她的目的不在饺子，而在折腾他吧？不然也不会特地挑选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管他人生地不熟，直接把他扔出去，好在他记性好，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那间店，知道该怎么走。 开车一个多小时，顶着烈日买回了饺子，结果某女王只尝了一个，就皱了眉头。“味道怎么不如之前的了！” “我觉得还不错。” “你偷吃？” “你说好吃，我就尝了一个，有问题吗？” “当然！”她双手叉腰，女王架子又端出来了。“你是男仆，负责给我买饺子，不是让你吃饺子。没得到我的允许，不可以！” 他挑眉，“这么小气？” “没错！就是这么小气！”一脸的理所应当，小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我知道了，女王陛下！” “我渴了，想喝奶茶！” “我给你做！” “谁要吃你做的！我要你出去买。” “一路没见着有奶茶店！” “我不管，我就是要喝，其他的你想办法！” “行！那您等着，我现在就去。”夜寒轩只好在最炎日的时间跑出去买奶茶，连车都不能开。不到半个小时，后背就湿透了。但好在在街角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店找到了奶茶铺，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家里那位姑奶奶交差。 结果兴冲冲地跑回家，姚梦琪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半眯着眼睛，就快睡着了。勉强抬起一只眼皮看他，“怎么这么久？” 夜寒轩就无语了。她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享受慵懒夏日午后的时候，他可是拿了半条命出去给她买奶茶。结果还被她嫌弃，不带这样折腾人的！ “奶茶拿过来。”她招招手，半倚着沙发吸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看他累得满头大汗，背都湿透了，有点不忍心。“很热吧？要不要喝一口？” “不用了，你喝吧！” “这是命令，不准违抗。”她霸道地送到他嘴边，等他张嘴，又缩回手，笑得又坏又得意。“你自己说不喝的！” “……”好吧！这丫头以前的乖巧柔弱绝对是装出来的，折腾人的本领堪称一流！也就他能这么容忍她了。 不是有句话说，聪明的男人，就该把自己爱的女人宠得其他男人都受不了，这样她就只属于他一个人吗？他就是那个“聪明”男人！一心只想着给她最多的宠爱，将她宠上天，哪怕她恃宠而骄也无所谓。 喝完奶茶，姚梦琪又有了新想法。“家里已经一个星期没打扫了，来个大扫除吧！” 夜寒轩二话不说，立即换上专业的清洁工人装扮，开始了十八岁到现在的第一次打扫。 他忙进忙出，累死累活，姚梦琪则负责指挥。“从客厅开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死角，统统打扫干净！你没打扫过卫生吗？用力一点，仔细一点，角落都要擦干净。” 夜寒轩头一次觉得自己身材健硕是件吃亏的事，弯腰什么的，比普通人累几倍。 但很快身高上的优势又体现了出来，以往姚梦琪要搬梯子才能勉强够到天花板，他却垫张椅子就能轻松解决，打扫吊灯毫不费力。 姚梦琪在下面小声嘀咕，他听不太清，但大概猜到她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家里还是有个男人好？我就是那个男人！” “你敢再自恋一点吗？”姚梦琪撇嘴。虽然她是这么想，但由他说出来，就显得脸皮很厚了。 “如果你原谅我，以后我每星期打扫一次。” “光打扫卫生就想求得我原谅，也太容易了吧！想得美！我是看你可怜，才勉强收容你当男仆，别得寸进尺！” “是吗？我以为你不舍得我，才把我留下！” “你现在要走，我绝不拦你！” “是吗？那就当我舍不得好了！”低头冲她深情款款地笑了笑，“确实舍不得！” “……”这才半天，就说了不知多少句肉麻的话，姚梦琪都快酥了！说是嫌他肉麻，讨厌他，可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觉得心里甜甜的，颇有点恋爱的幸福。 当然，她必须得克制，决不能让他就这么哄回去。 没个一两年考核期，才不相信他的诚意。 再说！她还得报仇呢！ “擦得差不多了，我要下来了。”夜寒轩这么说着，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坏念头。装作没站稳，左摇右晃。 “喂，你小心点，站稳、站稳……你干嘛、干嘛？啊——”姚梦琪被突然掉下来的大石头压在沙发上，胸口的空气都快被榨干了。 好、好重…… 姚梦琪被压得快吐血，夜寒轩的感受却截然不同，觉得身下人肉软垫很舒服，味道也很香，简直舒服得他都不愿起来了。 “咳咳……起来、快起来……你好重……”姚梦琪激烈反抗。这是肌肉还是石头，硬成这样，重死她了！ 他偷着乐，却皱起眉头，“唉！我腿好像受伤了，起不来……” “怎么可能？”那样也能摔断腿？开什么玩笑！ “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瘸了，因为给你擦灯瘸了，你还要我吗？” “要你个头，别装了，赶紧起来！” 但夜寒轩无赖的很，好不容易讨来的福利，哪能就此作罢。非但没挪身的意思，还蹭得欢快。“……起不来……起不来……” “你个禽兽！” “这种情况下，禽兽可就不是这样了。”夜寒轩主动贴上脸去，直至两人间只剩下一对睫毛的距离，大眼瞪小眼。她急得脸红彤彤的，就更可爱了。像苹果，特别想咬一口。 “都这么亲近了，不接吻太可惜了……” 他的声音贴耳传来，呼吸灼热，撩动着姚梦琪的耳朵。近距离看那张虽然很无赖，但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她不脸红都不行了，心跳也快得不像话。“你……你挪开一点……谁要跟你接吻了！神经病！” 正文 186 我爱你！ “又不是没吻过。”他闭上眼睛，作势要吻上去，吓得姚梦琪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他。“混蛋！占我便宜！” 很明显夜寒轩是故意放水，才让她逃脱。他可不希望他们的第一个吻是在她那么呆滞的情况下。惬意地翻身到一边，故作惋惜状。“居然没成功……” “你是故意的！”椅子根本就没摇晃，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在得瑟。 “有这么明显吗？”既然如此，他也就大方承认。“好吧，我就是故意的！” “……你不要脸！” “我打扫卫生这么卖力，给点奖励也是应该的吧！” “你……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不吃饭可不行，哪来的力气干活？” “我不管，你不吃饭也要干活！继续打扫！”丢下这句话，姚梦琪匆匆逃回房间。倚在门上，心跳得很快。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总是被他影响。 他就像一个磁场，随时都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心跳、心情，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大起大浮。 姚梦琪，你不能这么没出息啊！一定要把持住自己，决不能轻易原谅他，一定一定不可以！ 她这边心乱如麻，夜寒轩却甚是得意。他就知道她只是嘴硬，其实很喜欢他，就像他深爱着她一样。 虽然过程有点委屈，受尽她刁难，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 她，是他的！ 晚上，夜寒轩准备好晚餐，就坐到一边去了。姚俊恩不解，“拔拔，你不吃饭吗？” 姚梦琪还在生下午占便宜的气。“我们吃，别管他。” “可是拔拔……” 夜寒轩一转头，居然泪眼汪汪，很是可怜，“你麻麻不让我吃！” “麻麻，你怎么能这么对拔拔呢？”小恩心疼坏了，赶紧去拉夜寒轩。“拔拔做饭很辛苦的，麻麻不可以欺负拔拔哦！” 她，欺负他？有没有搞错？姚梦琪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的演技那么渣，难道看不出在扮猪吃老虎？可恶啊！居然利用孩子的单纯！ 夜寒轩颇为得意地扫了眼姚梦琪，“还是小恩对拔拔好！麻麻太坏了！” 两人大秀父子情，姚俊恩不停帮夜寒轩夹菜，姚梦琪都嫉妒死了。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利箭，夜寒轩早就千疮百孔。 可惜眼神再有杀伤力，还只是眼神，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她脸色越难看，夜寒轩越舒坦，还特坏心眼地问了句。“饭好吃吗？” “……”姚梦琪硬是说不出半个字。 姚俊恩已经完全站到了夜寒轩那边，吃完饭，又是让他陪看动画片，又是一起洗澡，完全是只粘人的小跟屁虫，父子感情好得不行。姚梦琪只能在一旁干瞪眼，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气呼呼地回房了。 大略独自生气两个小时后。 夜寒轩在外叩门。“睡了吗？” 不理他！ “睡了，我进来了！” “喂，谁让你进来的……” 他一脸无辜，“我以为你睡了。” 她睡了，他就能直接进来？什么逻辑。 她张牙舞爪，“出去出去！气都被你气死了，哪能睡着？” “我又做错了什么？” “总之你做的就是错的！大错特错！” “这样不讲道理，太不公平了。” “跟你这种人，本来就没道理可讲。” “哦……那随便你了。”夜寒轩不再做口舌之争，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进来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夜寒轩上床将她挤到一边，修长的身体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床，懒洋洋地了个哈欠。“好舒服！” 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更何况还是个超级大无赖！姚梦琪当然激烈反抗，“谁让你睡这了，快下去下去下去……”对他连踢带踹，可没有半点作用。最后没有办法，气得跳起来。“那你就一个人在这睡个够吧！” 还没下床，就被夜寒轩一把拽回来，压在身下，笑得不怀好意，“没你在，怎么睡？” 姚梦琪耳旁“轰隆”一声，又是她想得太邪恶吗？“睡觉”这个词，听上去很引人遐想！ 瞧她受惊的小白兔模样，夜寒轩真是想不逗她都不行了，故意笑得非常邪恶，“白天，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可就等着晚上你安慰呢！” 姚梦琪怕归怕，但嘴上从来都不服输的。“是你自己要留下来，没人勉强你，凭什么要我安慰？”她早就该想到，白天他那么乖，一定是有理由的。她真笨，居然给他骗过去了，可恶啊！ 夜寒轩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很深情。一句话也不说，姚梦琪毛骨悚然，喉咙干涩发哑。“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怕你吗？”握紧小拳头，“我才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我也不希望你怕我。我只是觉得，你很美，就想看你。”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对她说。他的嗓音本来就比声优更悦耳，且很有磁性，一开口能直接酥到人心底。 耳旁是他灼热的呼吸，磁性的呢喃，眼前又是他深邃的瞳孔，姚梦琪都快疯了，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像巧克力一般融化，半点力气都没有。这种男人，真要命啊……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射进来，配着温馨的壁灯，整间房笼罩在一片温暖的灯光里，气氛说不出地曼妙。 身下的她白色丝绸睡裙，清纯得像一朵小白花，但因为迷人的乳沟，散发出一种女性致命的诱惑力。一头青丝如海藻般散开，衬得脸初夏小巧，楚楚动人。 脸颊泛起了绯红，粉嫩的樱唇文卫张开，像是对他无声的诱惑。 夜寒轩用手指拨开她颊边的长发，近距离看着她美丽动人的容颜，感觉时间都停止了流动，自己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呼吸都停滞了。经不住低声感叹，“老天……你好美……” 这句话由他口中说出来，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姚梦琪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火烧火燎，“哪、哪有你过去那些女人美……你都是用这一招骗人的吗？” “这句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以后也只对你说！” “谁信……骗子……” 她扭过脸，却被他扶正，只能看着他。瞳孔抽紧，里面凝聚着最深的柔情。 他望着她，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对她说：“梦琪，我爱你！” 姚梦琪彻底融化了，手指紧抓住床单。身体里如同有火山爆炸，灼热的岩浆化作血液，在她身体里迅猛奔腾，难以抵挡那噬人的热力。 脑子就如同中了麻药，什么感觉都消失了，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旋转。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那么爱你，但就是爱进了骨子里，没有办法放弃。所以，请你不要那么抗拒我，因为你和小恩，是我的全部。” 说完这句话，夜寒轩只是温柔地亲吻了她的脸颊，没有进一步行动，就翻身到一旁。 姚梦琪却怔怔地，半天回不过神，眼睛一直睁大着，因为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半天都找不回意识。耳旁只是回旋着他那句“我爱你”，心很酥。 见她半天保持同一个姿势，夜寒轩莞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太感动了？要不要以身相许？” 这句玩笑一下就打破了魔咒，姚梦琪陡然清醒过来，不满地瞪着他。上一秒还那么深情款款，下一秒却这么没正形，到底想怎样？刚才的震撼感一下就被破坏了！她暗恼。 “谁要你以身相许，这是我的床，赶紧滚下去！” “不过是睡不惯沙发，借你半张床而已，至于这么计较吗？”面对张牙舞爪的她，他倒是惬意地睁着手臂，慢条斯理地斜睨她。大爷似地，舒服不得不得了。 姚梦琪张开双手比划，“这、这……你这么多，我这么少，是半张床吗？起码三分之二，你干脆把我挤到地上去好了。” 他“啧”了声，不情愿望另一边挪了挪，腾出一半的位置给她。“女人真计较！这样行了吗？” “你鸠占鹊巢，还说我计较，有没有搞错？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而是……我不想和你同床。你这个大色狼，谁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她拉紧睡裙，咬牙切齿。“我不要和你睡。” “如果我要做什么，刚才早就做了，还要等到现在？”他就不明白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值得这般激烈回击？当他是什么？ 她嘴硬，“那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反抗。” “一个男人要强上一个女人，任何反抗都只是白费力气！” “也对，那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当然很清楚。”姚梦琪冷冷地讥讽。 夜寒轩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踩到雷区，让她想起那些事，有点头大。“我不是那个意思，过去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谁说同床一定要做爱？我保证不碰你。” “男人的话信得过，母猪都会上树。你之前哪次不是！”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难道你没感觉到？” 正文 187 情敌来了？ 要说改变，姚梦琪确实能感觉到他的改变。但他对她的伤害实在太深了，以至于她没有办法放下芥蒂，去接受他的“改变”。 男人心怀愧疚的时候，让他做什么事情都心甘情愿。可，一旦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的事情慢慢淡去，不再愧疚，谁能保证他还能像最初那样。 毕竟，歉疚只是一时的，但骨子里的天性无法改变。她认识的夜寒轩，霸道、占有欲极强，这些都是天性使然，日后必定会导致很多矛盾。 她不想活得像以前那么累，不停地争吵、逃跑、原来，无限循环，彼此折磨以致精疲力竭，连仅剩的爱都消耗殆尽。所以，她必须谨慎，必须完全有安全感了，才能相信他。 “我现在不想谈这些，只想好好睡一觉，别再折腾我了行吗？算我求你了！” 她这种不耐烦的表情，令夜寒轩心凉，不免有些难受。 但转念一想，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怎么能奢望她轻易原谅？他也早已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的。只是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想亲近，想和她在一起，显得太急切了些。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他拿了被子，却睡沙发，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姚梦琪有些于心不忍，可最后还是没叫住他，倒回床上。 相爱的两个人，往往是最彼此折磨的吧？很辛苦，会疼，却又有种甜蜜的心酸。 好不容易消停了，姚梦琪慢慢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听到身边有点响动，有气无力地问：“谁啊……” “我……” 悉悉索索……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不是锁门了吗？ 黑暗中看不太清，只隐约见到一道身影在晃来晃去。 “刷卡进来的！” 姚梦琪无语，是用卡撬门的意思吗？这门也太不牢靠了。 “你不是出去了吗？又想干什么？” 他不做声了，那道身影也不再晃动，半天没动静。 “夜寒轩？” “……嗯！” “搞什么鬼！”姚梦琪很不耐烦地起了身，打开灯，结果见夜寒轩自己打了个地铺，躺得好好的。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睡沙发吗？” “……外面有情况！” “什么情况？”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句什么，姚梦琪没听清，“蛤？” 看他的样子难得不好意思，“有、有老鼠。” 当时姚梦琪就震惊了，“夜寒轩你居然怕老鼠？”以前不是过过苦日子，还睡过街吗？怎么可能怕老鼠！ 姚梦琪脑子转得快，有怕的东西就好，最怕就是没怕的东西。要以后他再敢得罪她，就把他扔出去喂老鼠。 轮到她得意洋洋，“是吗？你怕老鼠！那以后还惹我吗？” “……”夜寒轩心里偷笑，就知道她会这反应。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怕老鼠，不过是找个借口和她同房而已，太好骗了！但表面上还得故作受威胁，“不敢……” “这还差不多！”时间太晚，未免纠缠到天亮，没得睡觉，姚梦琪只好暂时允许他在她房间睡。“警告你啊，要打地铺就乖乖打地铺，不许爬上床。不然，丢你出去喂老鼠！” “知道了！”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夜寒轩有些睡不着，忍不住问了句。“……你睡了吗？” “……睡了！” “你也睡不着？” “……”他这样不停问，她还能睡着吗？ “梦琪，你还恨我吗？之前，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伤害了你……可是，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你不是姚景阳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姚梦琪回答很冷静，“虽然我是植物人，但我有意识，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包括夜子萱带着彤彤离开。” 夜寒轩意外得睁大双眼，没想到她竟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难道那半年我的努力和改变，你都看不到？” “你对我的好，我都很清楚。我只是……没有那么快忘记过去的一些事情，我不是想让它束缚自己，只是……我需要时间冷静，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只是逃避。”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原谅我，而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机会。” 黑夜里，他的声音带着乞求。 “我不奢望你那么快相信我，原谅我……只希望你给我时间去证明，我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会让你有安全感！” “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很有力度，如同给夜寒轩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一晚，两个人都睡得很香甜。 早上“女王”吩咐中午要请客，夜寒轩乖乖一早出门准备食物，忙前忙后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临近十二点，姚梦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不就是那个叫什么“亨利”的白鬼？ 怎么又是他？ 竟然要他给他做饭，吃了怕他会折寿！当场有摔盘子，冲上去暴揍他一顿的冲动。但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冲动，夜寒轩硬是忍了下来，还挤出一抹笑容。 他当然要给他好看，但不是当她的面。 那时候亨利还不知道家里有他最怕的瘟神，心情不错，还与姚梦琪调笑。“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平时都是受别人照顾。说是要请他吃饭，可是迟迟没有请，拖到今天。家里有个大厨，正是好时候。 好吧！她承认是故意利用亨利来刺激夜寒轩，试试他的反应。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其实也挺邪恶的！当然，她会保障亨利的人身安全！ 亨利本来是笑着进门的，结果一看到夜寒轩，脸立即就白了。“他、他怎么会在这？” “好久不见。”夜寒轩笑容很温和，绅士，轻柔无害。 “你还记得他吧？我朋友，夜寒轩！” “朋友”这个称呼，夜寒轩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故意当其他男人的面，撇清关系？这丫头也太大胆了。不过，他会让着她。 未免发生血案，小命不保，亨利急着逃走。“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姚梦琪没来急拦他，倒是夜寒轩先开腔留客。“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人！先吃饭吧！” 无比和颜悦色的一张脸，可亨利不傻，能听出其中威胁的意味。只能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既、既然这样，打扰了……” 战战兢兢地坐到夜寒轩对面，硬是不敢动筷子。 姚梦琪看着亨利一张苦瓜脸，不免有些自责。但人既然已经请来了，只好硬着头皮按原计划进行，殷勤地给亨利夹菜，“夜寒轩手艺很不错，排骨，还有鸡汤，味道都很好……” 夜寒轩挑挑眉。“你昨天可没肯定我的手艺！还说自己口味很刁，看不上。” “外国同胞很少吃中国餐，欣赏能力有限。” “你这是欺负外国同胞，还是欺负我？” 姚梦琪笑而不语，继续招呼亨利了。 她用这种雕虫小技试探他，夜寒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论演技，他还比不过她。她殷勤，他比她更殷勤，还问亨利要不要喝酒。 亨利顿时就亚历山大了。本来想赶紧吃完饭走人的，怎、怎么又要喝酒了？这要喝到什么时候啊？泪目！ 但除了同意，没有其他选择，“那就麻烦了！” 夜寒轩倒了两杯酒，和他碰杯。“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多原谅。” 这话说的，亨利只差没钻桌子底下去。“当然、当然……” 心里正想着他客气得匪夷所思，便听见他用荷兰语说。“但我警告过你，别再靠近我的女人。你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手猛地一抖，酒险些洒出去。 怎么突然冒出荷兰话了？姚梦琪赶紧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闲聊而已！”夜寒轩的脸色和缓得不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亨利是多亲密的朋友。 他就是有那演技，哪怕说最狠毒的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姚梦琪自然知道没那么简单，赶紧问亨利。但他和夜寒轩的回答一致，“没什么，只是和薄先生闲聊。” 虽然两人异口同声，但姚梦琪还是不相信，只是不好继续追问。“你们还是说英文吧，不然我听不懂！” 夜寒轩很乖，改口说英文，都是和亨利聊一些新闻政治之类不痛不痒的东西，但每次姚梦琪给亨利夹菜，眼里还是会迅速掠过一抹寒光。他现在比从前冷静很多，不会乱误会他们的关系。但她肆无忌惮地挑衅，还是会让他感觉有点不爽。 这丫头，分分钟在挑战他的底线，就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但他是什么人？忍耐力绝对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一顿饭下来，硬是没发办点脾气。 最后姚梦琪先觉得无聊，打见亨利也不想多留，吃完饭便送他出门了。回来，夜寒轩正收拾碗筷，反倒问她：“怎么不多聊几句？” “怕你吃醋啊！” “所以你承认，你是故意带男人回来刺激我，看我会不会发脾气？可惜，你失望了！我说过，我和以前不一样。” 正文 188 竟敢泡妞？ “谁知道呢！你刚才那句荷兰话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只是闲聊，我没那么蠢，会相信。” “你就当我警告他离我的女人远点好了！” 姚梦琪莫名就心头一热，还不肯承认。“切，谁是你的女人，别胡说八道！我跟他说了，我们只是朋友。” “你以为他会相信？他也不是傻子好吗？刚才溜得多快，好像生怕我会杀人灭口……” 想到亨利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姚梦琪也不免觉得有点好笑，拍了他一把，“还不是你长得吓人，凶神恶煞的。” “你又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刚刚多绅士，你又不是没看到！” “装大尾巴狼吧你！你跟好人就丝毫不搭边，装不像！”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我只是不会再胡乱发脾气，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相信你和亨利没关系，不会无端吃干醋。”虽然，心里总有那么点不爽，有想揍人的冲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完全相信我，我和其他男人单独在一起，你也不会介意？” 当然介意！ 夜寒轩动作如敏捷的猎豹，还没等姚梦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反剪双手，拉近他身边，胸膛紧紧抵着她的。他低头看她，依旧笑着，眼神却充满威慑力。 “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一定会介意，会吃醋……因为，我爱你。” 这句话，极有男人的霸道，又不失温柔，远比之前咆哮“你是我的”更令姚梦琪心动。就像小女孩似地，心跳很快，脸又红又热。 她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小女人，喜欢大男子主义的霸道，当然，是在一定范围之内。 而夜寒轩此刻的霸道，就恰到好处，戳中了她的要害，让她毫无抵抗能力。 心酥了，软了，连说话都不自觉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我跟你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吃醋的……刚才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我只是嘴上不说，但心里怎么可能不吃醋。你这鬼灵精，就懂得变相折腾我……看我怎么惩罚你……”夜寒轩知道她怕痒，故意去挠她痒痒，急得姚梦琪上蹿下跳。“别、别……停下……好痒……”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别……别闹了……” “说你错了。” “我没错！” “那我继续了……” 姚梦琪痒得不行，只好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这还差不多。”夜寒轩满意了，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我就喜欢你这么乖。” 姚梦琪扁嘴不乐意了，“你不是男仆吗？要乖也是你乖，还想翻身做主人？门都没有！” 夜寒轩怀抱双臂，作势要和他谈条件。“当你的男仆，一点奖励都没有！你就不怕我罢工？” 居然敢威胁她？她姚梦琪像是接受威胁的人吗？满不在乎地回了句，“也没人求你留下吧！是你非赖在这。罢工最好，每天晃进晃出好烦，眼不见为净！” “太狠心了！仗着我爱你，离不开你，就这么欺负我！” 姚梦琪心甜如蜜，愈发恃宠而骄。“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洗完打扫卫生！” 走了几步，又稍微顿步，突然来了一句。“表现得好，说不定能转正！” 夜寒轩眼睛一亮，“老公？” “想得美！是终身男仆！” “所以你打算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我没这么说，只是觉得，家里有个什么都能干的男仆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如果我嫁人之后，你还愿意这样，自然最好！” 明知道她是开玩笑，故意刺激自己，夜寒轩还是收敛了笑容，认真告知她。“如果你真抱有这个想法，我劝你早点打消。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任何男人妄图染指你，我都不会客气！” 转瞬又恢复了温柔的笑脸，“好好睡个午觉，宝贝！” 姚梦琪不免心有余悸。还好她早就认命，这辈子逃不开他，否则，又要连累其他男人了。同样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 有了夜寒轩这个“二十四小时宅家贴身男仆”，姚梦琪不用分心照顾姚俊恩，有了更多时间找自己喜欢的工作。没出两天，就成功被小镇的小律师所应聘，有那么点庆幸夜寒轩的出现。 她每天忙着工作，洗衣做饭一类的家务及接送姚俊恩上下班，都由夜寒轩负责。 原以为他身为总裁，没做两天就会罢工，但没想到一个星期了，居然没半句抱怨，反而还乐在其中。将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连她都自愧不如。 姚梦琪自然就有点动摇，难道这家伙是真的转性了？但转念一想，才一个星期，并不能证明什么，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他。 因为工作太忙，姚梦琪无暇参加小恩的家长会，便派薄要去。中午休息，打电话给他询问情况。 他慢悠悠开口，“老师就在对面，你要不要亲自问她？” “已经十二点半了，家长会还没结束吗？” “结束了，我们在吃午饭。” “其他家长也在？” “没有！就我们两个。” 想到女老师年轻貌美，之前又对他很花痴，两人单独相处，姚梦琪莫名有点堵。“怎么想起请老师吃饭了？” “不是你让我了解清楚小恩的情况，向你报告吗？” “……”那她也没说要单独请老师吃饭啊！分明是假公济私。 “那你们慢慢吃，吃完早点回去，小恩一个人在家！” 挂断电话，姚梦琪越想越觉得酸酸的。难道吃醋了？不可能！她哪是那么容易吃醋的女人，再说夜寒轩跟她什么关系，他爱泡妞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她没关系！ 但越让自己这么想，越给自己添堵，导致整个下午完全没办法静心工作，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准备找夜寒轩‘算账’。结果一回家，不见人影。 以往她每次推开门，他都会热情迎上来，以致面对空荡荡的客厅，她都有点不习惯了，经不住失望。 “麻麻，你回来了！”小恩出了房门，“小恩一个人在家好闷哦！” “他呢？” “拔拔说晚上和老师吃饭，不回来了，让我们叫外卖，小恩把号码抄下来了。” 姚梦琪有点恼了。中午单独吃饭就罢了，晚上还吃，有什么好吃的！那个女老师就这么吸引他吗？色魔！气愤地给他去了电话，刚要开口。 “等一下，我们还没聊完。” 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电话里传来女老师“咯咯咯”的笑声，可以想象她花痴乱颤的笑脸。 “好了，你说吧！” 居然还让她等？太过分了！“……立刻回来！” “我们刚点单，还没上菜！” “我和小恩还没吃饭呢！” “不是给了外卖单吗？” 瞧他说的，多么理所当然。他和美女老师在外面吃饭，让他们母子吃外卖？有没有搞错？凭什么！ “夜寒轩，你别太过分。你是男仆，做饭是你的责任，我没允许你泡妞！” “我们什么关系？我泡妞需要你允许？” 一句话，气得姚梦琪眼睛发黑。 他像是知道她生气了，忙说。“开玩笑的！我现在正在履行父亲的责任，了解儿子的情况。” “小恩在那读书还不到一个月，情况一个小时就能谈完，需要聊到现在？” “老师介绍了一间不错的餐厅，说在这里很有名，带我过来试试。” “所以你承认你在泡妞？” “我没这么说过，这可是你说的！” “混蛋，你要吃就吃个够吧！”姚梦琪实在是火大了，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下去。“走，小恩，麻麻带你去吃饭！” 说的那么好听，特地为她从A市追到荷兰，一副非她不可，什么都愿意为她做的样子。可一眨眼，就勾搭其他女人去了，还是儿子的老师，太不要脸了！男人的情话，果然不可信。她就是猪，才会被他打动！ “嘟嘟嘟……” 夜寒轩优雅收线，嘴角微扬，噙起一抹笑容。 那小丫头，现在一定气炸了吧？可他却很开心。她越生气，代表越在乎她，就像她用亨利来刺激他一样。偶尔的刺激，有助于她认清自己的心意，别再逃避！ 姚梦琪气冲冲地领着小恩去吃饭，正在找位子，小恩突然开心地叫起来，“麻麻，拔拔和老师在那里！” 她的眼睛锐利如钉子，瞪过去。靠窗位的聊得正欢的男女，可不就是夜寒轩和女老师艾米？外人看来，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分明就是借机泡妞。 夜寒轩也看到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吃饭？” 姚梦琪皮笑肉不笑，冷冷回了句。“不过就是一家普通餐厅，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出名。”艾米的目的不在于介绍餐厅，而是勾搭他吧！四处招蜂引蝶的花蝴蝶，实在讨厌！ “拔拔……”小恩赶紧抱大腿，亲昵得不得了。 “小恩，我们走，不妨碍他们了……” “可是小恩想和拔拔一起吃饭。” 见他抱得那么紧，姚梦琪就更生气了，扭头想自己走人，却被夜寒轩拉住。“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正好你也了解一下小恩的情况。” 正文 189 有人吃醋了 “我怕打扰你们的好事！” “……那是小恩的老师！” 他也知道？那还那么亲昵？ 盛怒中的姚梦琪转念一想，她才是小恩的麻麻，凭什么要走，让一个女老师有机可乘。这么想，又甩开夜寒轩的手，径自走向餐桌。 “咦，姚小姐，小恩，这么巧？” “嗯！”姚梦琪虽然不爽，但还是回以一抹笑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失了风度，表现得像个妒妇。 “我觉得这间餐厅不错，就介绍薄先生来这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姚梦琪咬牙切齿地说。“他都是成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从来不会干涉。” 但勾引儿子老师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证明根本就不是个成人。是脑子秀逗了？还是根本没发育完全？ 艾米没听出其中的意思，点头。“那就好了！”转头对夜寒轩笑得很甜，“这里的牡蛎味道很不错，要来一份吗？” “可以，你决定吧！” 姚梦琪就不爽了。什么时候这么绅士了？大尾巴狼！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没什么，夜寒轩先生讲了个笑话……”艾米想想就觉得好笑，“薄先生真是太幽默了！” “还行！我怎么没觉得他很幽默？”姚梦琪说话很酸，“可能他的幽默，只为特定的人展示吧！”从桌子底下，偷偷踩了他一脚。 这一脚，踩得不轻，还是高跟鞋。夜寒轩真是痛并快乐着。她醋劲大，代表在乎他，他当然很开心。可也不用不着这么狠吧？是要把他踩成残废吗？女人吃醋时果然很狠。 接下来，基本上是夜寒轩和艾米在聊天，聊得还不是小恩的情况，而是他们国外留学的经历。夜寒轩还表示很欢迎艾米去A市，会亲自带她去旅游。 姚梦琪心里那个妒火啊，几乎把她给烧焦了。拼命想插话，都插不进去，两人自顾聊得欢快。实在恼火，眼不见为净。丢下餐巾，霍地站起来。 这阵势，像要找人干一架。 夜寒轩故意调侃，“怎么了？椅子上有针？” “不是椅子上有针，是有人看了太碍眼，眼不见为净。” “如果这么让你不舒服，先回去吧，我再聊一阵就回来。” 还赶她走？怕破坏他们的好事吗？他要她走，她偏不走。“你放心，我不打扰你们，我去洗手间！” 艾米终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姚小姐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 “没事！”夜寒轩无比舒坦地往椅子上一靠，寻味地笑。“她胃不舒服。”吃醋吃的凶，胃里泛酸呢！ 姚梦琪臭着张脸，一路嘀咕。“色狼、混蛋，连儿子的老师都不放过，实在太不要脸了，无耻、无耻……他以为自己是谁，刘德华还是梁朝伟，真当自己很有魅力吗？什么人嘛……” 望着镜子里气呼呼的自己，愣了愣，她这么生气做什么？为了那么个禽兽吃醋有必要吗？ 她才不是吃醋！她只是纯粹觉得他人品有问题而已！ 讨厌他！鄙视他！憎恶他！ 艾米走了进来，见姚梦琪正不高兴地对镜子嘀咕什么，忙问：“姚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收起臭脸。 “哦……”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她说没事，艾米也不好多问。“我还以为我和薄先生聊天，你不高兴。” “怎么会？我没那么小气！” “薄先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英俊、幽默、绅士……东方男人都这么优秀吗？”她越说脸越红，明明二十多岁的人了，还面露十几岁少女的崇拜与娇羞。 “他是很优秀，所以我才会嫁给他！”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当时只是一时赌气，后来他特地飞到荷兰，还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很感动，现在正考虑复合。” “哦，这样啊……”艾米的眼神黯淡下去，但又强打起笑容。“祝福你们！” “谢谢！如果我们再结婚，一定会邀请你！”言下之意，夜寒轩和自己才是一对，她最好打消任何非分之想。 当然，姚梦琪也不是小肚鸡肠，尖酸刻薄的女人。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该友善的还是要友善，毕竟错在夜寒轩那只苍蝇，只会沾花惹草。 两人一道回去，艾米的话明显少了些，但只要夜寒轩一主动跟她说话，还是会很开心。 每当这个时候，姚梦琪就会在心里叽歪，诅咒夜寒轩长痔疮，不能泡妞！ “对了，后天露营，薄先生，一起来吧！”艾米兴奋地提议完，觉得不妥当，又忙补充了句，“如果姚小姐有空，也可以加入我们。” 什么时候，他和她是“我们”，而自己反倒成了个外人？ 但姚梦琪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开心，反而很爽快地答应了。“当然有时间，我们一家人都会参加！” 又过了一个小时，姚梦琪憋着一肚子气等夜寒轩和艾米聊完，好不容易可以走人，夜寒轩主动问艾米。“你家住哪？送你吧！” “不用了，很近，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夜寒轩瞥了眼姚梦琪的臭脸，愈发温柔了。“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姚梦琪只差没气得跳脚。他对任何女人都甜言蜜语？亏她还被他的情话打动过，现在想来，只觉得好恶心！太廉价了！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艾米也没多想，直接坐近副驾驶座。 “……”姚梦琪愣了下。鸠占鹊巢？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是该说她单蠢，还是心机？ 见她还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夜寒轩笑着瞥她，“还不上车？在等我请你吗？” “等你个头！这是我的车！混蛋。”姚梦琪憋了一肚子火。等艾米走了，再跟他好好算账。 前座的两人一直聊天，有说有笑，姚梦琪觉得那笑声好刺耳。若非不礼貌，恨不得捂住耳朵。笑什么笑？她怎么不觉得有哪里好笑。 夜寒轩这个蠢蛋，看不出艾米是为了讨好他才笑吗？真当自己那么幽默？可恶！ 短短十分钟的车程，她却觉得备受煎熬，到了小区楼下，艾米还没下车的自觉，不停和夜寒轩聊天，还越聊越来劲了。 姚梦琪开始只是咳嗽，可他们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没办法，只好直接说：“小恩要睡觉了！” 结果夜寒轩来了句，“有吗？我看他还很精神……”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这么久，我先回去了。薄先生，谢谢你的晚餐，我吃的很开心。”艾米含情脉脉地看了夜寒轩一眼，才红着脸，依依不舍地下车。 看她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姚梦琪毫不怀疑，只要夜寒轩说一句，她会立即回来，聊到天亮。 “那后天见。” “嗯！后天见。” 夜寒轩一直目送艾米离开，姚梦琪妒火中烧。“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夜寒轩优哉游哉地收回视线，冲她笑了笑。“她是小恩的老师，我关心她安全也是正常的。” 姚梦琪怪腔怪调地回了句。“你也知道她是小恩的老师？我以为你就当她是泡妞对象呢！这么短一段路，还是自己小区，能出什么事？你要这么担心她，不如跟上去好了，以后就在她家打地铺，也省得碍我眼睛。” “等等……”夜寒轩突然很认真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 “没有吗？我怎么闻到一种很酸的味道。”夜寒轩坏笑，“有人吃醋了……” 姚梦琪羞恼不已，红了脸。“谁吃醋了，谁稀罕吃你的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要脸！” “我又没说是谁？自己对号入座了？这好像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姚梦琪很生气，但张嘴半天又说不出任何字，索性不跟他吵。“开车吧你，那么多废话！” 在旁闷不吭声，目睹一切的姚俊恩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难怪大人有句话说，恋爱中的人，智商等于零。 麻麻笨笨的，用亨利叔叔来试探拔拔也就算了。拔拔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大总裁，居然也用艾米老师来刺激麻麻，让麻麻吃醋。太幼稚了，根本不像拔拔做的事情嘛！ 不过，最笨的还是麻麻，居然看不出拔拔是故意气她，还中圈套了！他真的很着急啊！ 姚梦琪从回到家，就没跟夜寒轩说过一句话。直接把他当空气，无视。他跟她说话，也不肯理他。 夜寒轩很很欠扁，动不动就凑上一张贱兮兮地脸去问她。“吃醋了吗？吃醋了吗？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了就说，忍着容易憋出内伤。” “你承认你吃醋了，我就收敛点，怎么样？” 姚梦琪本来不想理他，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摔上冰箱门。“夜寒轩，你给我闭嘴！” “随口问问而已，这也生气？女人还真是易燥易怒，更年期提前到了？” 姚梦琪发现自己没办法和这种男人交流，走进房间抱起他的被子，直接扔在沙发上。 “……我好像说过，我怕老鼠。” 正文 190 诱惑的吻 “你怕你的，关我什么事。”姚梦琪火都大了，要不是他身强体壮，身手了得，自己打不过，早就扑上去一个过肩摔将他掀翻在地了。“我警告你，别再撬门，否则……” 夜寒轩才不怕她的威胁，眯起眼睛，笑得很好看。“否则怎么样？”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故意刺激她抓狂。 “总之别再招惹我！不然你就死定了！” 关上房门，还能听见他爽快的笑声，无疑更让她恼怒。邪恶的男人！可恶的男人！跟他说话基本上等于自虐，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尽管努力忘记外面那个人，努力不去想他，不去生他的气，以免气伤自己，姚梦琪发现……自己还是很生气，生气得不得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夜寒轩和艾米欢笑的画面，气得要命。 抓狂地坐起来，头发揉成鸡窝状。 胃里就跟有一团火在烧似地，热得她睡不着。不得不起身，去厨房找冰牛奶。刚喝了一口，耳旁突然传来一声。 “因为吃醋睡不着？” “啊啊啊啊——”她吓得大叫，这才看清夜寒轩站在冰箱后面，就跟鬼一样。 她真是吓出了一身很汗，命都快吓没了。“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有这么容易受到惊吓吗？做贼心虚？” “你才做贼心虚！换我大半夜突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你后面，你不害怕？”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拿扫把把你轰出去。” 牛奶溅了一身，到处都黏黏的很难受，满怀怨念地用毛巾擦。 “既然你已经醒了，而我也睡不着，聊聊天怎么样？”他倒是精神很好，神采奕奕，一双眼睛蓝得发亮。 看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姚梦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以往怎么不见他大半夜这么有精神，泡妞了，就来劲了，想和他分享泡妞成功的喜悦怎么的？ “今天跟艾米老师热聊了一整天还没聊够？抱歉，我不怎么觉得你幽默，也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共同话题。你那么想聊天，还是找她吧？我相信她会很乐意和你聊的。” “或者找你国内那些莺莺燕燕，阿猫阿狗也行。总之别缠着我，我明天还有工作，没那么好兴致！” “莺莺燕燕，阿猫阿狗？”夜寒轩乐了，“姚梦琪，你摸着良心说，什么时候见我和其他女人很亲密？” “就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带女人回家。” “那都是成年老坟了，你能再挖得深一点吗？我那是为了故意气你。之后？你说得出任何一个？” 姚梦琪其实一直觉得他很花心很没有安全感，但转念一想，除了夜子萱，他身边还真没有过其他女人。也许只是因为他太优秀，身边自然不乏一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所以才会给她那样的错觉吧！ 但她嘴上不肯承认。“奚菲不就是吗？每天出双入对，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 “出双入对？你觉得这个词用在上司和下属之间妥当吗？” “你都情场老手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很喜欢你。” “所以？” “知道你还把她留在身边？这不是以公徇私，图自己方便？” “你说的方便是将她拐上床？”夜寒轩直接就无语了，戳她脑袋。“姚梦琪，你想象力能别太丰富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能不明白那个道理？”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她嘟囔，白了他一眼。“你当我蠢吗？现在兔子专门吃窝边草，关系最不清不楚的就是上下属，尤其是总裁和秘书。在公司是搭档，在床上也是搭档！”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干醋也吃！傻不傻！” “切！”姚梦琪也不笨，心里是相信只是奚菲单方面喜欢他，两人很清白。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难保什么应酬酒局喝得烂醉，就滚床单了。 总之，男人身边有个既漂亮，又聪明能干的秘书，怎么想怎么不安心。 不对……她好像想的有点远了，还莫名给自己添堵，脑经不正常吗？ “总之，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是乱来的男人。我一旦认定，只会和一个女人一辈子，绝对不会出轨！” 黑暗里，他一双眼睛明亮灼热，字句坚定，令姚梦琪动容。但想到他和艾米热聊的画面，又觉得讽刺。“鬼才相信你！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会和艾米聊得那么开心？”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让你吃醋呢？” “哈！哈！哈！”姚梦琪干笑几声，“我吃你的醋，开什么玩笑？你和艾米老师聊天，跟我没关系！” “你下午的表情可不是这样！分明嫉妒得很。”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再怎么饥渴，也不该对小恩的老师下手，更不该当着小恩的面，教坏孩子而已！至于吃醋，真是你多想了，一点都没有！” “哦……这样啊……”夜寒轩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不过没关系。才一天她就已经这么失控，想也撑不了几天了。他一定要她亲口承认，她吃醋了，而且吃的很凶。 “这件事以后再谈，我现在只想做另一件事……”话音刚落，夜寒轩就一把拉过姚梦琪，压在墙上。 墙壁冰凉，他的胸膛却滚烫，冰火两重天，让她很敏感，心跳又开始加速。“你、你干什么……” “你诱惑我。” 他轻笑着，幽幽地说。眼里燃烧着火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丝绸般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颊边，慵懒妩媚，散发着女性的魅力。 “你胡说什么？我诱惑你？” “明知道我在客厅，大半夜穿睡裙出来，不是诱惑我是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吗？”她烦躁成那样，哪有心思想这些。眼下这种情况，感觉很不对劲！想挣扎，却完全使不上劲儿。 “是吗？我不觉得。” “放开我……唔……”姚梦琪的话全数淹没在夜寒轩唇中，他不想听她说话，只想依据身体的渴望，深深地吻她。 初始还能控制自己的力道，温柔辗转，描绘唇形。可她的滋味实在是太甜美了，让他失控，不断加重力道，几乎是用蹂躏的方式掠夺她的唇，宣泄着自己对她的渴望，以及疯狂的爱意。 姚梦琪挣扎，但他根本不容他拒绝，不容她反抗，这个吻，他已经等待了太久。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想象着。 炽热的吻，在她身上燃烧起熊熊烈火，吻得姚梦琪意乱情迷，整个人虚软无力，只能挂在他身上。甚至，还稍稍踮起脚，回应他的吻，与他唇舌交缠。 忘记了一切，只深深沉浸在这一吻中。感受着他的舌在她口腔中肆虐，温暖湿热，缠绵悱恻，火热得连身体都要燃烧起来。 两人正吻得激情似火，忘乎所以，小恩的房门突然开了，闭着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吓得姚梦琪忙将夜寒轩推到冰箱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夜寒轩倒是很惬意，笑笑地看着她。 小恩喝了口水，就进房间继续睡觉了。 姚梦琪长长地松了口气，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瞧你吓得，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姚梦琪瞪他，“被小恩看到就糟了。” “小恩是我的孩子，聪明得很，就算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吓成这样至于吗？” “……还好小恩不是你教，不然一定会被你教坏。”姚梦琪粗鲁地推开夜寒轩，“你刚刚干什么？又占我便宜！再这样，我就……” “怎么样？罚我不吃饭？睡客厅？还是直接把我赶出去？你忍心？” “少装可怜了，你有钱请艾米吃饭，没钱找酒店？也只有我蠢，会相信你。” “好端端做什么扯上艾米？还说不是吃醋了？”她的脸越臭，夜寒轩就越开心，满脸得意，整个人只差没飘起来。 “……我最讨厌你，怎么可能为你吃醋？”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夜寒轩长眉一挑，无比惬意。“刚刚那个吻，你明明就很陶醉，还一副我占你便宜的样子……” “谁、谁陶醉了？” “还不承认？刚刚是谁揽住我的脖子，明明小矮个，还踮脚回吻我？” 姚梦琪被他说得无比窘迫，一张脸唰地就全红了，恼羞成怒。“神经病！谁理你！” 丢下他，逃回房间，心却更乱了，不停责怪自己就是个大笨蛋，大傻瓜，明明生气，他一个吻下来，却毫无抵挡能力，还回吻他，以致被他嘲笑，她是疯了吗？ …… 两天后，姚梦琪一家三口去参加露营活动。虽然一路上，姚梦琪都对夜寒轩摆臭脸，但一到露营地，却挽住他的手臂，表现得与他很亲昵。 艾米老师一看到夜寒轩，就很开心地迎了上来，眼睛亮得发光。“薄先生，你来了！” “呃……姚小姐，你也来了，欢迎。” “我答应过要来，当然会来！要不怎么叫一家三口？对吧，老公？”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夜寒轩。 这个称谓，夜寒轩自然很享受。只是，他什么时候转正了？吃醋中女人，还真是什么花招都能使出来，太可爱了！ 正文 191 抢男人 只是嘴上这么甜地叫老公，挽住他的手却偷偷掐得他的肉都快青了。女人啊……太狠了！ “再等十分钟，就开始了！我先去忙哦！” 艾米一转身，姚梦琪就松开手，脸也变得臭臭的。 夜寒轩被她掐的一只手简直抬不起来，“你太狠了，是想把我这只手臂废了吗？” “废了最好！省得到处招蜂引蝶。” “那你废错地方了，应该废下面……” 姚梦琪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立即面红耳赤。“不要脸！” 十分钟后，在院长亲自带队下，露营开始。孩子们基本上都由父母亲自陪同，艾米则负责照顾一些父母抽不出时间的孩子。 见夜寒轩走两步，就看看艾米，姚梦琪很不开心。“要这么关心她，直接过去好了！” 原本就是一句赌气的话，结果夜寒轩回答。“那你照顾小恩，我过去帮忙！” 她愣在原地，脸色非常难看。可恶！敢再混蛋一点吗？ 姚梦琪拉着小恩，辛辛苦苦爬山，夜寒轩和艾米却轻松聊天，偶尔还互相推搡，聊得不知道多开心，激得她眼里直冒火。如果艾米不是小恩的老师，她恐怕控制不住，早就当场发飙了！ 她真不明白，他们很熟吗？之间有那么多话题？好像聊一年半载都聊不完似地。既然这样，干脆结婚好了！还死赖在她家，缠着她干什么？ 爬了半个多小时，小部队在半山腰休息，把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烧烤。 夜寒轩先帮艾米生了火，才走回姚梦琪身边，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炭，被她躲开。 “你那么喜欢就留在那好了，还假惺惺过来做什么？” “艾米一个人很难照顾那么多小孩，我不过是帮忙照顾而已，这也要吃醋？”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吃醋！” 见她整个人都要怒发冲冠了，夜寒轩忙说，“好！没吃醋，没吃醋！行吗？我帮你！” “谁要你帮，你还是过去帮她吧！” “可是麻麻……”姚俊恩弱弱提醒，“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生着火，其他小朋友都开始吃了。” “不想让小恩饿肚子，就别逞强了，我来吧！” 姚梦琪只好退到一边，看他怎么生火。没到两分钟，火就着了，姚俊恩很开心。“拔拔好厉害，拔拔好厉害！” 每次受到小恩的夸奖，夜寒轩的表情都会很得意，尤其当着姚梦琪的面，眉梢都要飞扬起来了。“厉害吧？靠你麻麻，今天中午就只能饿肚子了。” “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像你，给艾米老师生过一次，有经验！” “是！你说的有道理行吗？”夜寒轩不想再和她斗嘴，“别老拉长脸，不好看，快笑一个！” “哈哈哈！”姚梦琪干笑几声，脸一拉。“不好笑！” 夜寒轩不再自讨没趣，专心烧烤，烤好了两只鸡翅，一只给小恩，另一只刚要给姚梦琪，艾米走了过来，摸摸小恩的头。“累不累？” “不累！拔拔烤的鸡翅好好吃哦！” “是吗？”艾米眼里又流露出了崇拜。“你居然会烤鸡翅。” “要尝尝吗？”夜寒轩递给她。 “这是给姚小姐的吧？怎么好意思？” 没等姚梦琪开口，夜寒轩先说。“没关系！她还不饿，等会再给她烤！” “……”姚梦琪抓狂。谁说她不饿了，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好吗？爬山是个体力活，哪像他，有说有笑，跟游山玩水似地，当然不饿！阴阳怪气地说，“是啊！他这么关心你，你就别客气了！” “那谢谢你了！” 于是两人继续聊，姚梦琪被晾在一边，看夜寒轩已经将她抛诸脑后，丝毫没有给她再烤鸡翅的意思，只好吃干面包充饥。每一口，都跟咬在夜寒轩身上似地，咬得很狠。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夜寒轩，你给我过来！” 她走到一边的树下，他跟上去。“怎么了？有事？” “我知道你是大总裁，魅力无限，但外面有那么多女人，你一定要对儿子的老师下手吗？还当着儿子的面，你叫她怎么想？” “我们只是普通聊天，什么时候对她下手了？” “别再装无辜了，我不是瞎子！” “如果你非认定我在‘泡’老师，那我无话可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和她保持距离，不再单独相处，怎么样？” 听着很邪恶，但…… “有话快说！” 夜寒轩扬唇一笑。“你承认你在吃醋！” “你胡说什么，我说过我没有吃醋。” “是吗？那我继续回去聊天了……” 见他作势要走，姚梦琪矛盾极了，刚要拉住他…… “小恩，小心一点！”艾米大叫一声。 两人忙赶回去，就见艾米白这张脸捂住脚踝。 “怎么回事？” “刚刚我差点跌倒，是艾米老师拉住我，可我害她滑了一跤。” “没事，我只是……”艾米试着站起来，却再次跌倒，但这一次，是跌入夜寒轩怀里，立即满脸羞涩。“抱歉……” “还能走吗？” 艾米摇摇头。 “那我背你吧！” 夜寒轩背着艾米，领着其他孩子走在前面，姚梦琪则拉着小恩跟在后面，妒火交加。虽说艾米受伤了，夜寒轩背她合情合理，但看到两个人贴得那么紧，还是好嫉妒好嫉妒，尤其艾米的手臂还紧紧抱住夜寒轩的脖子，那么亲密。 “混蛋、禽兽……” “麻麻，你在说什么？”小恩问。 “没什么！在骂一个混蛋！” “哦……”她不承认，小恩也知道她在嘀咕什么。哈哈！麻麻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还是拔拔厉害，一出招，就让麻麻吃醋吃得这么凶。看来，拔拔麻麻很快就能复合了，好棒！ 走了一个下午，天渐渐黑下来，露营小队找了一块平地扎营。 夜寒轩这才放下艾米，累得满头大汗。 艾米忙递上水壶，“很抱歉，都怪我让你这么辛苦……其实，我咬咬牙，自己可以的！” 眼角斜光瞥到姚梦琪刀子般的目光，夜寒轩不明显勾了勾唇角，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 两个人用一个水壶……间接接吻？姚梦琪气得快跳起来。欺人太甚啦！干脆直接接吻好了！ 艾米居然还用纸巾帮他擦脸，当她这个老婆是死的吗？忍不了了！ 气势十足地起身走过去，推开艾米的手。“谢谢艾米老师，但我自己的老公，我自己会照顾。”说罢，一把将夜寒轩拉走，甩到一边，别过脸不理他。 夜寒轩心里都爽翻了，脸上难掩得意。“把我抢回来，又丢到一边，这是什么意思？” “小恩找爸爸！” “没有……” “夜寒轩，你给我闭嘴，安静坐着不行吗？” “哦……”他沉默了一阵，又不安分了，勾起食指挠她。“吃醋了吗？喂！说话呀，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没有！没有！” “真没有？那我过去了！” “你给我坐下！” “为什么？”他的目光陡然认真深邃，“为什么把我抢过来？” 姚梦琪红着脸，支吾着答不上话。 “总之你都已经过来了，再回去，我多没面子，你安安静静给我坐好了，哪里都不准去！” 夜寒轩不再反抗，他知道她就快沉不住气了。这种时候，越不能刺激她。反正，目的很快就达成了。她再嘴硬，还是得承认吃醋这个事实！ 他就是要让她将自己的感情，认得清清楚楚，她是爱他的！ 入夜了，山区的夜宁静美丽。黑夜如丝绸，上面点缀着无数闪亮的星辰，明亮璀璨。 月光倾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都为迷人的夜色所沉醉。毕竟，在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城市住久了，很少像此刻这般贴近大自然，心里很清静。 姚梦琪怀抱小恩，在他耳边吟唱着童谣。“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亮晶晶……好像许多小眼睛……”这首歌，以前妈妈也经常给她唱，不免就勾起了许许多多的回忆。 虽然，她很意外自己竟然不是姚景阳的女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但，她从来没有责怪过妈妈。她相信无论当初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让她怀上了自己，她始终是爱她的，这就够了。 她轻声吟唱的全程，夜寒轩一直在旁静静凝视她，眼神温柔若水。此刻，她沐浴在月光之中，眉眼柔和，散发出母爱的光芒，很温柔。低头对着小恩嫣然一笑时，瞬间抓住了他的呼吸。他牢牢被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紧紧锁住视线。 当她无意间抬眼，笑容还未褪去，仿佛是对他微笑时，夜寒轩的心被猛烈撞击了，他觉得自己愿意为那笑容死去。 同时也很憎恨自己，在她爱他，还会对他露出这么善良幸福的笑容时，竟然没有好好珍惜这笑容，反倒伤害她。 姚梦琪没有穿鞋，赤足，愈发飘逸。在月光下，就像一只精灵，美得不可方物。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美，也没有意识到，夜寒轩一直看着她，眼里的深情，足以将她溺毙。 “小恩，过来拔拔这！” 正文 192 为你什么都愿意 “嗯！”麻麻和拔拔同时陪在身边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小恩又扑入夜寒轩怀里撒娇，“拔拔，那几颗星星好特别哦！是什么星星呀？” “那是水瓶座。” “哇！真的像一只瓶子耶，好可爱呀！” 姚梦琪揉揉小恩的脑袋。“小傻瓜！” 虽然独力抚养小恩时，他每天也是笑笑的，好像很开心。但看到他此刻的笑容，姚梦琪才明白，小恩现在有多幸福，这才是他真正最开心的时候。 或许，她不该那么自私，只想着自己，而该以小恩的幸福成长为主。 她看了眼夜寒轩，他正逗小恩笑，也不经跟着笑了。他也许不是个好丈夫，但绝对会是个好爸爸。这一点，她很肯定。 夜渐渐深了，父母带着孩子回到各自的帐篷休息。 姚梦琪给小恩擦头，“看你，玩的满头大汗，衣服湿了容易着凉的……” “不会不会，小恩这么开心，当然不会生病啦！” “好了，就消停点吧！该睡觉了！”姚梦琪本想让小恩睡中间，但他一滚滚到另一边。“小恩要睡旁边！” 夜寒轩心里美了，果然是亲生孩子，太懂得为拔拔谋福利了！ “小恩，乖，睡中间……” “不要不要，小恩夹在中间睡不着的。” 姚梦琪没办法，只好让小恩睡自己左手边，自己睡右边。 夜寒轩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我不是要睡你旁边？” 分明是故意的，真讨厌！她瞪了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睡觉！” “那，先得说明一点，是你让我睡你旁边的！” 得寸进尺了还……姚梦琪咬咬牙，“爱睡不睡，你自己睡外面去吧！放心，这里没有老鼠。不过，有没有豺狼虎豹，可就不知道了！没准明天一起来，就见不着你了！” “这么狠？我怕你哭着到处找我。” “你放心，绝对不会！巴不得你被豺狼叼走。” 夜寒轩忖度片刻，“既然你不愿意我睡你旁边，睡外面又有被叼走的危险，我还是去艾米老师那睡好了。” 作势要走，急得姚梦琪坐起来。“夜寒轩，你个混蛋，给我站住。” 他得意地笑了笑，转头却皱眉。“怎么了？有问题？” “我不准你去艾米那睡。” “原因？” “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去跟老师睡，被其他家长看到，我多没面子！你想我以后都抬不起头吗？” “如果担心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被发现。” “你……总之就是不许走……” “我不走也行，不过，你要说。老公，拜托你和我一起睡！” “我才不说！” “哦……那我走了……” 可恶！明知道他恶整她，姚梦琪也没办法。只得把心一横，叫住他。“我、我说还不行吗？” 他挑眉，等她开口。 “老、老公……”姚梦琪揪住被子，红着脸逼自己说下去。“拜托你和我一起睡。这样行了吗？混蛋！” “差不多，勉强接受吧！” 看他那张脸，欠扁，实在欠扁！姚梦琪气不打一处来，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扑上去揍他。“爱睡不睡！谁理你！” 赌气躺下，把脸偏向小恩那边。“小恩，我们睡觉，别理他！” “嗯！麻麻！”小恩也觉得拔拔有点过分了。可是，生气的麻麻真的很可爱嘛，就是让人忍不住想逗她，太有趣了！ 帐篷比较小，三个人睡略挤，夜寒轩挤到姚梦琪身边，两条长腿勉强伸直，根本睡不着。缓缓伸出一只手去，握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被她甩开，再次握住。 姚梦琪几度躲闪，到处藏自己的手，可夜寒轩比她更固执，她没办法，瞪着他，压低声音。“你要干嘛？” 他一脸无辜，“想牵着你的手睡。” “我不想！你这样我睡不着……” “说谎！以前同床，你哪次不是紧紧握着我的手。现在换我牵回你，就不行？不公平！” 她怕吵醒小恩，不敢大动作。几次甩不开，只好放弃，瞪大眼睛生闷气。无赖，实在是太无赖了！ 夜寒轩睁眼望着帐篷，“我睡不着……” “当然！一天和艾米老师聊得那么兴奋，怎么睡得着。” 这也能扯上关系？夜寒轩无语地感叹，女人吃醋时，果然什么道理都不讲。 “身体绷得那么紧，不难受吗？放松一点，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可说不准，你有多禽兽，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过去的事情，我已经道过歉了！不能别再提了吗？” “你的道歉，没那么值钱！也不是任何事，只要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很努力让你改观。” “我只看到你努力勾引艾米老师！” 夜寒轩感到好笑，“姚梦琪，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我怎么可能对艾米感兴趣，我做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让你认清自己的感情，你在乎我！” 他突然对艾米那么热情，姚梦琪也多少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不喜欢他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逼她。 一赌气，嘴上就更不客气了。“多谢你这么上心……不过，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借让我认清感情的名义，其实有其他目的。” “梦琪，我……” “我不想跟你说话，睡觉！”她眼睛一闭，不再理他。 夜寒轩沉默了一阵，也试图睡觉，但挤在这种小帐篷里，实在没半点睡意，而且越想越烦躁，便起身出去了。 姚梦琪一整天精疲力竭，倒是很快睡着，迷迷糊糊半清醒间翻了个身，往身边一摸，没人。难道真去找艾米了？ 忙起身出去，正要一探究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放心，我没去找艾米。” 赫然转身，夜寒轩正坐在树下抽烟，神情略带些调侃的意味。 姚梦琪惊魂未定，“你吓死我了……” “这么紧张我？怕我找艾米？” 她迅速窘红了脸，“谁、谁紧张你了！我不过是看你有没有被豺狼叼走而已。” “你就这么肯定豺狼叼着我会经过艾米的帐篷？” 姚梦琪抬眼望天做无辜状，“那是艾米的帐篷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亲眼看到我帮她扎帐篷吗？” “我忘了！你怎么大半夜起来抽烟？” “帐篷太挤，睡不着！” 看着他吞云吐雾，姚梦琪有点不舒服，上去掐了他的烟，踩灭。“抽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他的眼睛明亮得不像话，像月光下深流的海水。噙着几分笑意，问她：“你关心我？” “谁关心你！只是怕你引起火灾，烧了帐篷。” “如果你不喜欢我抽烟，我可以为你戒。” “你已经抽了这么多年，戒烟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对我来说，你和小恩是最重要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只是戒烟。你不希望我抽，我就不抽！” 不知是月色太美妙，他的声音太有磁性，还是眼神太动人，姚梦琪的心跳漏了好几拍，脸也热了。“戒烟是为了你的健康，不是为别人戒！” “可我只想为你戒烟，也只会为你戒！” “你想戒烟就戒吧！”红着脸说完这句话，姚梦琪急于逃回帐篷，却被夜寒轩一把拉住。挣扎显得没有力度，“你、你干什么？” “陪我！” “我要睡觉！” “就五分钟，好吗？”声音里带着些许孩子气的请求，令姚梦琪无力拒绝。“你、你要干嘛？” “只要你陪着我，能看看你就够了。”他将她拉到面前，俯身凝视她，笑容被月色浸染得温柔无匹。大手抚摸她的脸颊，力道很轻很轻，如同她是易碎的瓷器，那么令他怜惜。 月色原本就幽静宁谧，加之眼前的男人如此温柔，姚梦琪无力抵挡，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心和四肢都是酥软的。 明明想推开在脸上和心上点火的这只手，却没有力气，连抗拒都变成了娇嗔。“唉……你、你干嘛啊……” “你脸红了。” 不止红了，完全是烧着了，但姚梦琪必然不肯承认。“谁脸红了，胡、胡说……” “你就是脸红了。”夜寒轩眉梢尽显得意之色，看惯了他的小猫咪张牙舞爪，突然这么温柔可爱，实在让他喜欢的不行。真想咬一口，将她整个揉进身体里，紧密相连，一刻都不分开。 他突然有些无措地问。“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动听的情话，由他口中说出来，姚梦琪心甜如蜜，一直红到了耳根。“你就会甜言蜜语！” “如果说的是实话，那就不是甜言蜜语了，而是真心话。”他俯身搂住她，紧紧搂住，力道很紧，却不至于弄疼她。他觉得好无奈，好像无论搂多紧都不够，无论搂多紧，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爱意。 “梦琪，无论我做什么，只希望你相信一件事……我爱你！真的很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全部！” 情话在耳旁回旋，动人心扉，姚梦琪忍不住回抱住夜寒轩。 坚持了太久，抵抗了太久，她其实也很累了。只想借由这一刻，完全放松戒备，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正文 193 我就是吃醋了 渴望他的温暖，眷恋他的怀抱，那么，就拥抱他吧！至少这一刻，她是真的被他打动了！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想抱他，她喜欢这样的夜寒轩。 两人紧紧拥抱了很长一段时间，夜寒轩才不舍地松开姚梦琪。见月色中的她太美，经不住心头一动，挑起她的下巴，缓缓吻了下去。 她如同着了魔一般，只看着他的眼睛，静心等待这一吻落下，内心也充满期待。竟然紧张得跟第一次接吻一样，手指冰凉冰凉的。 可就在双唇即将贴上时…… “拔拔、麻麻，你们在干？”姚俊恩走了出来，一看到这情况，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出现。想躲回去，已经被发现，姚梦琪忙红着脸推开夜寒轩。“我去睡觉了！” 夜寒轩斜靠在树上，抬眼望向天空。应该临近月中，月亮皎洁明亮，月色很美妙。心里涌动着甜蜜，嘴角不自觉上扬一道好看的弧度。 即使时间过去再久，他依旧会记得方才错事的那个吻吧？ 紧张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 那种悸动，如海水在四肢百骸涌动，如初吻。 到现在，他脑子还晕晕的，没完全缓过来。全世界，也只有她姚梦琪一人，能让他这般‘纯洁’了！ …… 因为前一晚，姚梦琪和夜寒轩的关系有所缓和。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想起昨晚的温柔，因为害羞，都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 之后的一路，夜寒轩都没再找艾米，始终陪伴在她们母子左右，姚梦琪心里偷着乐。 但在露营结束时，又看到夜寒轩和艾米凑在一起聊得很开心，艾米满脸小女人的幸福。 “那谢谢你了，明天见！” 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心里开始泛酸。“你明天约了艾米？” “没有！” 居然还骗她？可恶！姚梦琪的脸更臭了。“我都听到了！她说明天见！” “她不会游泳，叫我明天教她。” “她脚踝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能有游泳？” 夜寒轩耸肩。“明天就康复了也说不定！” 姚梦琪就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也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可这种情况，她不免觉得艾米是假装受伤，让夜寒轩背。不然照她昨晚那种情况，明天哪能去游泳，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堵。 愤愤地说。“不许去！” “我和艾米已经约好了！” “你去了，小恩谁照顾？” “明天星期天，你休息！” “可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像你，每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泡妞！” 夜寒轩痞痞地回了句。“我的妞不就你一个吗？还要去泡谁？” “油嘴滑舌！你就是用这招哄得艾米这么高兴吧！” “我只哄你一个！至于她那么高兴……大概因为我有魅力吧！” “臭美吧你！” 姚梦琪懒于因为这件事，继续和夜寒轩做无意义的拌嘴，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转而采取冷战策略，无视他的存在。 但这次，夜寒轩没再像之前那样赖皮缠着她，问她有没有吃醋。她不理他，他也就不理她，舒坦的不得了。姚梦琪就更生气了，简直气得胃液都要倒流。 隔天，早餐完后，夜寒轩敲敲房门，“我出去了！” 姚梦琪再也忍不住，黑着脸拉开房门，瞪向他意气风发的脸。“你确定要去？” “为什么不去？都约好了！怎么？不想我去？” “……爱去不去！”说着，姚梦琪要摔门，夜寒轩手脚敏捷，一手抵住，乐得看她生气。“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承认你吃醋了，我就不去！” “所以你所做的一切，等于一个游戏？我承认吃醋，就等于认输了？”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夜寒轩极为灿烂地露齿一笑，“可以这么想！”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姚梦琪瞪着他，“我不会上你的当，你想去就去，我一点都不在乎。就这样！” “嘭——”重重摔上门。 夜寒轩偷笑，摔门摔得这么狠，好像要把门卸下来似地，还说没生气？装也要装得像样一点嘛！ 他拔高声音。“那我去了！” “去就去，要那么高调吗？关我屁事！”姚梦琪努力不去想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可完全没有办法静心。明明看着资料，眼前浮现的却全是夜寒轩和艾米聊得很开心的画面，嫉妒的虫子在她心里啃来啃去，就快要疯了！ 霍地站起来，想去找夜寒轩。但理智不停告诉她，不行不可以！她一去，不就代表他在乎他，认输了吗？更何况，她之前铁骨铮铮地说没吃醋，现在去像什么？ 但强忍着一坐下，又如坐针毡。 就这么坐下起来，坐下起来，反反复复很多次，就跟个疯子一样，矛盾得要命。 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豁出去了，冲到姚俊恩房间，叮嘱他乖乖在家，自己离开一会。 她刚出门，小情报员姚俊恩小朋友就给夜寒轩去了电话，“拔拔，拔拔，好消息，麻麻已经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小恩！”夜寒轩提前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他敢肯定，她再怎么否认，今天，都一定会亲口承认吃醋这一事实！ 一旁的艾米问：“姚小姐过来了吗？” “嗯！”夜寒轩难以抑制飞扬的神采。 “那太好了！你付出那么多努力，今天应该会有回报了。” “嗯！谢谢你！”夜寒轩衷心道。那天他原本只是去开家长会，临时临刻才想起用艾米刺激姚梦琪这招。向艾米坦白，需要她帮忙，她立即答应了。 “不客气！我又没有做什么。”他一笑，艾米就有点害羞。每次和这个英俊如阿波罗神的男人说话，头就晕乎乎的。忍不住说。“好羡慕姚小姐，能有你这么优秀又痴情的丈夫，为她做了那么多事。” 夜寒轩笑了笑。相比起他对她造成的伤害，这些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有用一辈子去弥补，方才足够。 “不用羡慕，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希望如此！” “那么我们开始最后一场戏？” …… 姚梦琪驱车急匆匆赶到泳池，到处寻找夜寒轩和艾米的身影。当看到两人在水中嬉闹，尤其艾米只穿着性感，两人肌肤相亲时，妒火燃烧得更旺了，简直要疯了。 说什么，和艾米亲近是为了刺激她，分明是为自己泡妞找借口。 那只手一直在艾米腰上摸来摸去，还伸向胸口…… 眼里直冒火。 艾米眼睛里好像进了点灰尘，两人上岸，夜寒轩贴心地扶着她往更衣室走。姚梦琪忙跟上去，结果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接吻！ 她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好久，才确定。 那一刻彻底失去理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冲上去拉开夜寒轩，“你这个禽兽——混蛋！” 恼怒地瞪去，结果夜寒轩戴了个口罩。慢条斯理地解开来，冲她笑得极为得意。 再看艾米，也是满脸笑意。 姚梦琪陡然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觉得异常丢人，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不在乎，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呢？”夜寒轩坏笑着问。 “我、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姚梦琪撒气，扭头就走，夜寒轩忙追上去。一直去拉她，被她甩开，也锲而不舍。 “别跟着我，你讨厌、讨厌！” 夜寒轩无奈又好笑，“真生气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喂……” 姚梦琪用力甩开他的手，“没错，我就是这么小气！小气到吃醋，小气到看到你和艾米在一起，就好难受，心里酸酸的。小气到不想你和其他女人太亲近，我就是这么小气，行了吗？我输了，你满意了吧？” 夜寒轩久久看着她，突然温柔地笑了，“满意，很满意……但这不是一场游戏，也与输赢无关。我只想你认清，你心里的想法，你是在乎我，爱我的，对吗？不然也不会吃醋。” 事实摆在眼前，姚梦琪再否认，已经没有用了，她也不想自己再这么累。 但也不能这么白白让夜寒轩耍了，怎么的也得让他着急，尝尝她的感觉。 于是，漂亮的脸蛋又皱了起来，“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生气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也不想再跟你废话。我讨厌你，最讨厌你……唔……” 喋喋不休的小嘴，再次被夜寒轩堵住，所以的话都被他吞进肚子里。一把揽过她，紧紧拥入怀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疯狂激吻。 虽然那一火热的一吻将姚梦琪吻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也揽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吻，但魔咒结束，发现自己成了吻戏女主角，周围人都在起哄，又羞恼得红了脸，推开夜寒轩，转身就走。 回到家，直接锁上房门，不让他进来。 但夜寒轩照样轻松刷卡进房，还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卡。“忘了我有这个？下次别做无意义挣扎了。” “……”姚梦琪去推他。“你出去出去出去！” “又怎么了？耍小孩子脾气，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耍小孩子脾气了，你这个骗子，我讨厌你，不想跟你说话！” 正文 194 会上瘾 “可你不是正在跟我说吗？好了，不吵了行吗？”夜寒轩不顾她的反抗，执意紧拥住她。“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姚梦琪其实也没多生气，就是嘴上忍不住。知道他宠她，不会跟她生气，愈发恃宠而骄了。毕竟是女人，哪怕身为孩子他妈，也还是改不了小女生的本色。仗着有人疼，就会撒娇。 “讨厌你！” “是！我讨厌！我知道这么做有点笨，还会惹你生气，但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是我太心急，想要你接受我，原谅我！对不起！但不管怎么样，你承认你吃醋了，那代表你在乎我，我还是很开心！” “是啊！我吃醋了，我输了，行了吗？”抡起小粉拳砸他的胸膛。想起这两天被他搅得心神不宁，醋劲大发，无奈又生气。“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气死我了！” “我知道！我以后不跟其他女人说话，只疼你一个！”她一对自己撒娇，夜寒轩心都酥了，缠绵情话脱口而出。“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全部，我当然宠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你生气呢……” “就会甜言蜜语。”姚梦琪嘟囔着抗议，其实心里早就甜蜜得要命了。情话，女人总是很受用，完全无抵挡能力。 “你不喜欢？” “不喜欢！” “那没办法，你不喜欢我也要睡，谁叫我这么爱你……” “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了……”一双蓝眸深情款款，电得姚梦琪晕头转向的。不禁在心里感叹，男人长这样，真是要命啊…… “是事实就不是油嘴滑舌。” “你讨厌，就会欺负我。” “我又怎么欺负你了？” “就刚才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吻我，别人就跟看猴戏一样的，丢死人了！” “我强.吻你？后来明明是你很主动。你刚刚的样子，分明很享受，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河拆桥？” “拆你个头，反正我没有，我不想理你了……”再说下去，自己非被他那双眼睛电晕不可，姚梦琪急着逃跑，却发现门被锁住了，用力拉也拉不开。 “怎么回事？怎么锁住了？” “妈咪，是我！”隔着门传来小恩得意的声音。 “小恩，你干什么？快开门啊！” 耳后飘来夜寒轩气定神闲的一句。“别白费力气了，没有我的允许，小恩是不会开门的。” “对呀！对呀！麻麻和拔拔就好好培养感情吧，小恩会照顾好自己的。麻麻，飞吻！” “小恩、小恩……可恶！夜寒轩，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做一件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你猜是什么？”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她一转身，就被他压在门上,让她无从逃脱。 姚梦琪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快放我出去……” 他无视她的抗议，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答案，一个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时间，欺.身.压.了上去。 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撬开她的贝齿。 这味道，他已经渴望了太久，都要想疯了。 一只手也钻了进去…… 姚梦琪扭头挣扎，稍稍摆脱他那带着魔力的双唇，“别这样……我不想……” “你分明很想，别欺骗自己了，把自己交给我就好了。”夜寒轩知道因为之前自己霸道的侵占，让她心里有阴影。所以他并不着急，极尽所能地温柔，勾出她的qing欲。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全身肆虐，姚梦琪急得拱起身体，捧着他的头，双手深深刺。入发丝，低喘息。 “舒服吗？”夜寒轩坏笑着睥睨她娇媚的脸。 姚梦琪气息不顺，眼里泛红，娇。喘。“放、放开我……” “明明很想要，为什么要压抑自己？”他俯身在她耳畔喃喃，呼吸灼热，引得她全身颤抖不已。 “放松点，我会让你舒服……” 姚梦琪舒服得简直不知身在何处，只能闭上眼睛，配合着他的动作，与他一起攀上天堂。 当一切平息，欢爱的气息慢慢消散，姚梦琪背对着夜寒轩，枕在手臂上生闷气。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在吵架，明明很讨厌他，明明很抗拒他的身。体，怎么最后却被他拐上床，滚。床。单了。 要说他强迫，也就算了，自己后面居然也回应得很热烈，很主动，而且……不止一次！想想就觉得丢人！ 只是，滚。床。单这东西，真是会要命，会上。瘾的。他强来的时候，她都痛苦并快乐着。 更何况，他那么温柔，那么在意她的感受，加上高超的技巧，让她一次次体会到了身为女人最极端的快乐。 光是想想，快疯掉了。 夜寒轩将她揽入怀里，细密温柔的吻落在她肩膀上，“在想什么？回味？” 她窘红了脸，不肯承认。“有什么好回味的……你强迫我……” “嘴硬有意思吗？看刚才的反应，你比我更想，别忘了，是谁一直催促我快一些……”夜寒轩笑得异常邪恶，“刚才骑在我身上的时候，扭得那么卖力，那股劲儿上哪去了？” “不许你说！”姚梦琪捂住他的嘴，没好气瞪他。 他坏坏地舔了下她的掌心，她忙红着脸缩回手，“你……” “如果你不肯承认，我不介意再来一次，直到你承认为止……”他作势又要翻身压过来，吓得姚梦琪忙抵住他的胸。膛，大叫。“我承认、承认行了吧？” “这才乖……” “昨晚做了五次，你就不怕精。尽。人亡吗？” “放心！你男人每个方面的能力都很强！” “自大男！人家还有一夜七。次。郎呢！” “你倒是给我做七次的机会证明……” “才不要！逞强说不定会闹出命案的！” 夜寒轩被逗乐了，戳戳她的小脑袋。“傻瓜！只要能让你满足，我辛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说得好像是我想一样，刚才是谁非要压过来。” “好好好！我的错，我们不吵了，好吗？”知道当律师的能言善辩，他不早点认错求饶，她能揪住这个问题一直缠到明天。 “谁稀罕跟你吵。” 夜寒轩认真地看着她，轻轻拂开她颊边湿濡的发丝，“我认真的，以后都不吵了好吗？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姚梦琪心头一热。“我也不想和你吵，是你欺负我！” “那我以后不欺负你，让你欺负，好吗？” “是你说的，说话要算话！” “嗯！” 他伸出一只手臂，让她枕在身边，卷入自己臂弯。“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到自己都觉得可怕。不敢想象失去你，该如何。所以，哪怕死缠烂打，都不能放手！” 姚梦琪微微出神，笑了笑。“那种感觉，我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曾经也很爱你，或许比你爱得更深，也爱得卑微。” “曾经？”他皱眉，“那现在呢？” “也爱！”她很肯定地回答，但夜寒轩还没来得及开心，又听见她继续说。“只是，爱，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相爱容易，在一起一辈子，却很难。”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我知道，我做过的那些事，让你没有安全感，让你有阴影。但是，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扫去过去的阴影，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姚梦琪沉默了一阵，才终于下定决心，“好！” “我答应你，放下负担，重新开始。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天开始，夜寒轩和姚梦琪之间，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两人由“主仆”关系转变为了正常的“情/侣”关系。 既然说好了，要重新开始，姚梦琪也不再对夜寒轩恶言相向，不再欺负他。两人就跟刚开始恋爱的小情侣一样，恩爱得很。 为了方便拔拔麻麻培养感情，小恩很自觉留在幼儿园吃午饭，夜寒轩和姚梦琪二人世界，连洗碗都要黏在一起。夜寒轩负责洗刷，姚梦琪则负责擦盘子，互相看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如同有电流滑过。 洗完最后一只碗，夜寒轩突然深情款款地看着姚梦琪，她不禁有些脸红。“怎、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吗？” “梦琪……” “嗯？”她红着脸等待他的甜言蜜语，没想到夜寒轩突然来了句。“你是不是没有穿b-r-a？” 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娇-嗔。“什、什么嘛……你这个禽兽！” 夜寒轩就真露出痞-痞的笑容。“我就喜欢你这样……以后小恩不在家，就这么穿，好不好？” “唔……我才不要……” “为什么？这样多方便，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她越抗拒，夜寒轩摸得越起劲，舍不得放手。 正文 195 会怀孕的 “哎……你别这样……别mo了……”姚梦琪娇/嗔着抗拒，身体越来越热，变得好奇怪。 “我的老婆，为什么不能摸？”见她脸越来越红，夜寒轩坏/笑着咬她的耳朵，“还是……你想要了？正巧，我也想要你。” 说着，一把拨开厨台上的杂物，将她抱到上面。 姚梦琪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砖上，有些慌了。“你、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吧？” “不可以吗？”夜寒轩已经开始/吻/她的耳朵，一只手也越发肆无忌惮。 “别、别在这里……我们进房间，好不好？” “每次都在床/上，你不觉得厌吗？在这里，更/刺/激……”夜寒轩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睛看着她。“感受到了没有？我现在就想要！” 说罢，掀高她的t恤。 “嗯……” …… 整整七次……客厅……地板……沙发……厨房……两人从这里滚到那里，以不同的姿势，一次次欢/爱，一次次达到了巅峰。最后，夜寒轩精/疲/力/竭，抱着姚梦琪在沙发里，不停喘/息。 两人身上全是汗，像两条湿黏的鱼，紧紧连接在一起。 姚梦琪累得连眼皮都不想抬了，“再、再做下去……我会没命的……” “可你很享受，不是吗？”夜寒轩箍住她后脑，一吻落在额头中央。“男人能力强是好事，你应该开心。” “可是太强，会出人命……” “我还没听说谁是因为做/爱太多死的，你是说……爽死了？” 姚梦琪拍了他一把，“坏蛋！”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忙忙要起来，“不好了！糟糕！” “怎么了？” “你没戴TT！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夜寒轩还当什么大事，这么一听，气定神闲地按住她。“怀孕了，就生下来。” “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再多个孩子，不是更好吗？” “已经有小恩了，再说，我们能走多远，还不知道呢……” “只要你愿意，我们走一辈子！”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我们再要个孩子，好吗？我真的很希望，能看着我们的孩子成长，我不想再错过了！” 两句话，满眼无奈，看得姚梦琪鼻子酸酸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怀上呢，就一颗卵子，怀孕几率亿分之一。” “放心！我的技术那么厉害，而且做了那么多次，一定会怀上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不如再多一次？”作势要再将她压/在身/下，吓得姚梦琪忙推搡，“别、真别了……免得精/尽/人/亡。” “臭丫头，敢咒我！看我不挠你！” 姚梦琪最怕痒，连忙求饶。两人打闹了一阵，紧紧依偎在一起，静静睡去。 如果幸福有颜色，姚梦琪想，一定是粉色。否则为什么她看所有东西，都是粉色？家里是粉色，路上是粉色，工作文件也是粉色……心里也一直冒粉色的泡泡，甜蜜得不得了。就像热恋一样，幸福得不行。 忙碌了一个中午，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同事敲门进来。“susan，忙完了没有？” “嗯！一起去吃午饭吧？” “我和其他几个命苦，只能下馆子，你就不同了，有外卖到。” “什么外卖？” “帅哥外卖咯！” 话音刚落，夜寒轩神奇地出现在门后，姚梦琪开心坏了，快步迎上去，眉梢尽是喜悦。“你怎么来了？” “你没空回家吃午饭，担心你吃不好，就给你送过来了！” “不用了，太麻烦了！” 同事翻着白眼调侃，“嘴上说不用，心里很受用吧！唉……羡慕死我们这群孤家寡人了。” “就是就是！”同事全来凑热闹了。 姚梦琪红了脸，娇嗔。“你看，都怪你！”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们孤家寡人自己去吃饭吧！” 同事们起着哄离开了，姚梦琪刚关上门，就被夜寒轩从身/后/抱/住，头搁在她肩膀上，亲昵地汲取着她的发香，细密的/吻沿着她/脖/子一路往下。 她心跳漏了几拍。“唉……干嘛呀？” “太想你了，亲/亲/你！” “这是在办公室。” “反正又没人看到！”不依不挠地去吻她的chun，她笑着闪躲，“唉，别这样……”知道他性/欲/强，吻/几下搞不好就演变为滚/床/单了。她再大胆，也不敢在办公室做那事儿！万一被撞见，以后都不用活了。 “这样是哪样？亲一个，就亲一口！”夜寒轩像极了无赖的孩子，姚梦琪没办法，只得亲了他一口，但他的shetou灵活钻了进来，纠缠住她，令她无法挣脱，反而迷失了理智，渐渐沉醉于其中。 听到外面的响动，才猛然清醒过来，推开他，粉拳砸在他胸口。“都让你别乱来了……我肚子饿，吃饭了！” 夜寒轩拉了张椅子，撑着脑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吃，嘴角一直荡漾着温柔的微笑，眼神深情。 “小恩吃过了吗？” “嗯！” “那就好！” “你怎么不关心我有没有吃？” “你都过来了，肯定吃了！” “没有！” “啊？那一起？” “傻瓜！我吃过了，就想看着你吃，感觉很满足！” “就会油嘴滑舌！”明明是辣的菜，姚梦琪吃进嘴里，却全变成了蜜糖，甜蜜得不得了，头也晕晕的。不禁期盼，如果一辈都能这么甜蜜就好了。这种简单却幸福的生活，才是她最期待的。 吃完饭，又缠/绵了好一阵，夜寒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以致工作时，姚梦琪完全没有办法专心，脑子里一直想着他，不自觉就露出甜蜜的笑容。才刚离开，怎么就这么想他呢？就跟中了迷//药一样，晕乎乎的。 同事蜜雪儿拿着几份文件走进来，“下午我请假，麻烦你帮我审一审。” “行，没问题！又请假去血拼？” “不是，看病。”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经期不正常，可能最近熬夜太多了！你也知道，女人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去看看比较稳妥。” “嗯！那你去吧，电话转过来，我帮你扛。” “谢啦！下次请你吃饭！”临走还不忘调侃，“不过，你有爱心便当，应该不想吃我们这些饭了吧！” 姚梦琪无奈又甜蜜，但很快，笑容僵在唇边。因为她陡然意识到，这个月例/假还没来，而且迟到了整整一星期。 想起那几次没保护，难道真是中招了？慌慌忙忙跑到附近的药店，买了验/孕/棒。 做完测试后，心情很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怀/孕，还是不想怀/孕。深吸了一口气，才敢看，结果……怀/孕了！ 虽然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结果，还是难免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半天都睁大眼睛，很凌乱。百感交集，一时说不清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想了一个下午，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夜寒轩。 因为一直想着这些事，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出神，连夜寒轩也发现了，睡觉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摇摇头，“没事！可能工作有点累吧！” 他看穿她有心事，但她不想说，他也就没挑破。“注意休息，别让自己太辛苦。” “嗯！” 夜寒轩本来打算睡觉，不打扰他。但自己爱的女人就在身边，加上他本身就是个性/欲/强的男人，没过多久，就开始难奈不住了。健壮的身体覆上去，寻找到她的chun。 他的吻很有技巧，缠/绵/悱/恻，让姚梦琪如触电般眩晕，心跳加速，意/乱/情/迷，身体本能反应是揽住他的脖子，回/吻/他。但她突然意识到怀/孕了，又轻微抗拒起来。 他开始还以为她是欲/拒/还/迎，但她挣扎得很用力，他喘/息着停下，赤/红一双眼睛看着她，皱眉。“为什么？” “今天，不、不方便……” “例/假？” “嗯！”她心虚地别开眼，不敢与他直视。 可她明明不是这个时间！夜寒轩记得很清楚！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她。尽管，下面已经坚/硬/如铁，快把他胀爆炸了。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她身/上下来，沉默了很久，可欲念还是没办法消退，坐了起来。 “你生气了？” “没有！你先睡吧，我去冲凉！” 姚梦琪想拉住他，但他已经下床了，不免有点愧疚。她知道他能力很强，每天晚上都要好几次。刚才已经到那种程度了，中途停下来，必定很难受。这种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她必须尽快考虑清楚。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还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流/掉。 …… 自从怀/孕后，姚梦琪发现自己下面总是胀胀的，很难受，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所影响，便约了妇产科医生。吃完午饭后，就急着赶过去。 “我出去一下。” “今天不是不上班吗？”夜寒轩不免觉得奇怪，总感觉她最近神神秘秘，不知道在逃避些什么。 “蜜雪儿让我陪她去shopping！用不了多久，我会回来吃晚饭！”生怕被他看出任何破绽，她几乎是逃出家门。 夜寒轩越想越不对劲，丢下手上的活，开车跟上她的计程车。一路尾随，到了医院，看着她进了妇产科。 妇产科？如果她身体不舒服，不需要偷/偷/摸/摸，除非……她要打/胎？ 这个猜测吓坏了夜寒轩，急忙跟上去，一脚踹开门，一把拎起医生，甩到一边，如狂怒的狮子急喊。“不准打掉我们的孩子！” …… 正文 196 冷战 一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车里。 夜寒轩没像刚才那么暴怒，但脸色也不好看，声音阴沉沉的。“所以，你刚才只是来检查，不是打胎？” “嗯！”姚梦琪压力好大，咽了口口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夜寒轩声音冷冽如冰，就像从地底下发出的，忍着没发怒，手臂上却冒出了青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如果怀孕，就生下来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委屈，“我那时候又不知道真的会怀孕……”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夜寒轩的脸色已经不止用铁青能形容了，简直快要暴跳如雷。“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候只是敷衍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生下来！” 他以一种冷硬，命令的口吻说出这两个字，决定孩子的命运，令姚梦琪听了很不舒服。本来也想过要留下来，但嘴上就是忍不住反击。“凭什么你说生下来就生下来。” “就凭这是我的孩子！” “可他是长在我肚子里，我有全部的决定权！” “你的决定就是把他打掉？”夜寒轩咬牙，“姚梦琪，你未免太狠心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我们过去有过些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对他那么残忍！” “……”她执拗地转过头去，“总之，我自己会考虑清楚，不要你管！” “有我在，你休想伤害孩子！” “你又要像以前那样禁锢我？监视我？” 夜寒轩赌气，“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那么做。” 姚梦琪气得眼前发黑，不禁怀疑之前他的温柔是否只是幻象。过去一个多月，他对她那么好，好到她几乎快要忘记过去他对她的残忍以及种种伤害。她真是傻，就算他再爱她，对她再好，骨子里还是改不掉夜寒轩的骄傲及霸道。 她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孩子的问题，让我想清楚，你也想清楚，好吗？” “我不知道你还要考虑什么，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因为在孩子问题上出现的分歧，原本甜蜜的两人陷入了冷战之中，各自心怀许气。 姚梦琪怪夜寒轩霸道，不顾她的想法，怕他根本没有完全改变，以后继续这样。 夜寒轩则觉得自己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不明白，她既然已经原谅他，给他机会，为什么不要孩子？难道她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他？ 晚餐时阴云密布，两人完全没有任何交流。姚俊恩看看麻麻，脸阴沉沉的。再看拔拔，铁青着脸，就明白两人一定闹矛盾了。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不是吗？怎么又闹起来了，大人的世界真复杂，他完全看不懂，只是好担心。 原本之前姚梦琪和夜寒轩一起哄小恩睡觉，今晚却只剩她一个人，小恩忍不住问：“麻麻和拔拔吵架了吗？” “没有！” “哦……”明明就有，麻麻又不会撒谎！ 看着小恩天使般的小脸，姚梦琪不自禁心头一动，问：“小恩，如果麻麻再生个弟弟或妹妹怎么样？” “好呀好呀！”小恩立即就很开心，一双鹿眸亮光闪闪。“麻麻肚子里又有小宝宝了吗？” “没有，我只是问问！小恩这么想要弟弟妹妹吗？” “当然了！麻麻，你再生一个好不好嘛？小恩会当个好哥哥，小恩保证哦！” 姚梦琪微笑。之前她没打算再生，也没和小恩讨论过这个话题，没想到他反应这么热烈，也难怪夜寒轩态度那么坚决。其实，怀上了，她也不想打，下午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跟夜寒轩赌气。 冷静下来，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后怕。怕夜寒轩还像从前那样霸道，之后两人再产生矛盾。 因为他们不和，已经让小恩有了一段缺失父亲的童年，她不想再把这种缺憾带给下个孩子。与其那样，还不如不生。 所以，归根结底的，是她没安全感。 回到房间，夜寒轩已经睡下来了，她默默叹了口气，躺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也久久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姚梦琪终于忍不住先开口，“我们别冷战了，谈谈吧！” 夜寒轩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但我的道歉，仅限于对你的态度。我承认，我当时是太生气了，才会那么失控，我不想那么对你。可你怎么也不该想打掉我们的孩子。” “我没有说要打掉，我也是跟你赌气。” 夜寒轩一下坐了起来，眼睛放光，“所以，你要留下？” 姚梦琪怔了怔，“我也没说留下……”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我们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还是……” “是我没安全感！”姚梦琪也很无奈，“我说过，我们重新开始，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你。我怕你根本没有改变，还是和从前一样。” “我说过，我不会再那样对你！” “可你今天中午……” “那是因为关系到我们的孩子，我太紧张了。” “那我如何能确信，你以后不会因为其他令你紧张的事情，再用那种口吻对我说话！寒轩，我真的怕了，你知道吗？” 她的不信任，虽然让夜寒轩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自责。他很清楚，如果不是他以前所做的种种让她心寒，她也不至于这样。叹息着将她搂入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对不起，真的不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努力在弥补了，你能感觉到的。” “我是能感觉到，可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明白，我会用更多的时间去证明。在此之前，先不要这么快决定孩子的去留好吗？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一起见证我们孩子的成长，我不想再错过了。” “好！”骨肉连心，要打掉，她又何尝舍得？ “梦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用急于回答。”夜寒轩不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因此心里也很忐忑。“你……愿意跟我回A市吗？” 顷刻感觉到怀中的她身体一僵。 “我只是问问，你不一定要答应。我知道，你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也知道这才是你想要的。但我已经离开了太久，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我不能不负责任。” “我知道！”姚梦琪淡淡地回答。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甚至没想过会来得这么迟。她应该感激他，给了她一个多月的幸福时光。每每想起，都是甜的。 摸不透她的态度，夜寒轩不免很紧张，怕她生气。 “如果你不想，就当我没说过。一些事情，在荷兰这边也能解决，多开视频会议就好了。对我而言，你和小恩才是最重要的。公司的事，我可以找其他人处理，没有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并没有怪你。我一向认为，事业才是男人最重要的，而且和家庭并不冲突。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姚梦琪现在的心情，必然也很复杂。A市，现在于她而言，已经成为了一个充满阴霾的地方，是断然不想再回去的。 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很喜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也没有那么多麻烦的感觉。而回到A市，还有顾绝，光想想就让她心烦意乱。 可是，她明白，爱一个人，就会为他付出。她不能一直让夜寒轩为她付出，自己却什么也不做，那样太自私。他迟早会累，就和她以前一样。再者，他一个人回A市，意味着两个人要分开，她舍不得。小恩必然更舍不得，她不想再让他和爸爸分开。 两边都有各自的难处，矛盾的要命。 夜寒轩看她愁容不展，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可是，他确实没多少时间了，除非他彻底放弃A市的公司。他不确信，是否到了那一步。 思考良久，姚梦琪很累了，“明天再答复你，好吗？”她需要多一些时间，好好理清楚一些事情。 于是，这一整晚，两人都没怎么睡好。夜寒轩一直忐忑地等待着姚梦琪的答案，心里告诉自己，不应该抱太大的期待，以免到时失落。可仍不住想，若她愿意答应跟他回A市，该有多好！ 翌日早餐席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吃完早餐，小恩进房间收拾东西，姚梦琪才开口，“我想好了……” 夜寒轩放下刀叉，屏息等待答案。 姚梦琪深吸了口气，望着他。“我愿意跟你回A市。” 这答案太突然，太意外，夜寒轩先是怔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你愿意和我回去？” “嗯！”既然决心已定，姚梦琪也不再犹豫，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跟你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太过激动，以致喉咙有些干哑。“为什么？我、我以为你根本不会答应。” “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为我付出。既然说好重新开始，就一起努力吧！” 正文 197 都是为了她 简单的两句话，却说得夜寒轩很是感动，心里热热的，很想用力紧抱住她。 “拔拔、麻麻，我准备好了，可以去上学了。” “小恩，我们过几天回A市好不好？”夜寒轩难掩喜悦之色。 “回A市，为什么？”小恩扁扁嘴，“可是小恩刚在幼儿园交了好多好朋友呢！” “回A市，也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的。” 小恩看看姚梦琪，见她点头，想自己不应该破坏拔拔麻麻的好心情，便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吧好吧！我们一家人回A市吧，耶！” 临行的那一天，姚梦琪站在车子边，久久望着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虽然很喜欢这的宁静，也很舍不得，但她希望永远不用回来，因为这里是她的避风港，她每次都是逃回来，舔伤口，她不想再一次受伤。 这是她最后一次豁出去，选择相信爱情，相信夜寒轩。希望，一切都能好起来，并且永远幸福下去。 再见，荷兰！ 十几个小时后，一家人回到了A市。奔驰房车平稳行驶在通往半山别墅的林荫道上，两旁是参天大树，一切都那样熟悉。 恍惚想起来这的第一天，那时候，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情。那时候的心态，必定忐忑却充满期待，因为什么都不懂。可短短几年，看淡了很多事情，心态也苍老了，真不知是好是坏。 夜寒轩见她出神，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握紧她的手，她转头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问题，与他十指紧扣。 荷妈一早听到他们要回来，忙前忙后准备，一排佣人排开，候在别墅门口，车门开了，一律恭敬鞠躬。“少爷、少奶奶、小少爷！” “荷妈，好久不见。” “是很久没见了，少奶奶！”荷妈老了一些，但笑容更加亲切慈祥，“这是小少爷吧，长得真可爱！像极了少爷！” “荷奶奶好！这是麻麻送给您的礼物哦！” “谢谢少奶奶！” “进去吧！”夜寒轩牵起姚梦琪的手，带她回房。她意外地发现，房间和她七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毫无改变。 他从身后拥住她，“还是老样子。想你的时候，我就会进来看看，感觉你还在。” 她握住他的手。“对不起！”真难想象，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七年就过去了。这里曾经给她留下的，都是痛苦和泪水，不免令她有些心有余悸。 “我有点累了，想先洗个澡。” “嗯！那我等会过来找你。” 夜寒轩离开了，姚梦琪一个人在房间，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一切。她想自己会幸福，也一定要幸福。 晚上睡不着，但又不能翻来覆去，怕吵醒一边的夜寒轩。姚梦琪只好长久保持同样的姿势，枕得手臂都僵硬了，非常难受，愈发难以入睡，不免轻轻叹息了一声。 但这几不可闻的叹息，还是让夜寒轩迅速醒了过来，带着浓浓的睡意问：“怎么了？” “没事，吵醒你了？” “没有！睡不着吗？”他侧身，一只手臂揽住她，亲吻她的肩膀，“为什么睡不着？” “大概是换了床，不习惯。” “是不习惯A市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想法，很多顾虑。但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别去想那么多好吗？这个家对你而言曾经是监狱，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你不要总因为过去的阴霾，让现在的自己不快乐。” “嗯！我知道，因为刚回来，所以有点不习惯吧！过两天就好了，没事的……”姚梦琪勉强笑笑。 这句话，算是自我安慰吧！心里很清楚，所谓阴霾，哪有那么轻易忘记。 在这个家里，每一处地方都能轻易唤醒她不好的记忆，其实感觉跟在一个牢笼里没什么区别。 而A市，就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她急于摆脱这里的一切，包括人。她只想在另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可是，为了爱，她妥协了！ 既然是自己的决定，那么，再不情愿，也只有熬下去。她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辜负他。 可夜寒轩更心疼她，“如果还是不习惯，不用勉强自己。我可以在荷兰设分公司，在那边管理。” “你在A市长大，一手创立了寰球，就这么离开，舍得吗？” “不舍得！但人不能贪心地拥有一切，在家庭和‘寰球’之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家庭。”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让你为了我和小恩，必须割舍一些什么，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不用替我担心，其实回到A市也挺好的。荷兰那里，毕竟只是个小镇，没有办法建大公司，也不能让小恩接受最好的教育。” “更何况，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为社会最底层的人伸冤，这里无疑能给我更多机会。所以，留下是最好的。” “回忆再怎么痛苦，也只是回忆，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忘。”她微笑，“你不是说了吗？不要因为过去的阴霾，影响现在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抓住现在的幸福。” “嗯……”夜寒轩释然地笑了笑，手托住她的脸颊，手指深深插入发丝，眼中的深情，足以将人溺毙。 “梦琪，我真的好爱你，可是没有办法用语言让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多么珍惜你和小恩。我很感谢你愿意为我回来，我向你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相信我，好吗？” 姚梦琪如乖巧的小鸟般依入他怀里，“如果不相信，我就不会跟你回A市了！明天第一天回公司，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早点睡吧！” 把心里话说出来，推心置腹地谈了一番，姚梦琪也觉得没那么心烦了。在他怀里，很快便睡着了。 …… 隔天中午，姚梦琪带着小恩去寰球找夜寒轩吃饭。奚菲接待了她，“总裁夫人，您好！” “你好！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梦琪就好了。小恩，快叫阿姨。” “阿姨好，我是姚俊恩，你很漂亮哦！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当然可以！”奚菲被这小鬼灵精逗笑了，不愧是总裁的孩子，从小就这么聪明。不过，比总裁可爱多了，总裁虽然是个非常好的上司，但不了解他的人，还是会被他的冷脸吓走。 “他还在忙吗？” “嗯！总裁在开会！” “那我等他吧！” “姚小姐……”奚菲犹豫着开口，“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两人来到茶水间。 “有事吗？”姚梦琪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需要单独聊。 “你和总裁现在怎么样？” “你指什么？如果是我们间的关系，正在回暖，我们现在很幸福。” “那就好了！请你珍惜总裁！他真的很爱你。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甚至连‘寰球’都不要了。你住院那段时间，他把办公室搬到了医院，就是为了方便一边办公，一边寸步不离地守候你。若非特别重要的会议，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医院，一大半的时间都是陪你说话，照顾你。虽然，他不知道你能否听到。” “像总裁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有很多女人，都比你温柔，比你漂亮。”她停了停，“如果你不介意我说实话……” “我知道！” “可他都没有理会，半年如一日，把你照顾得很好。要知道，这对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有多难，他必须拒绝很多诱惑，但他都做到了！” “你突然离开，他都快疯了，直到查到你的下落。他没有立即追到荷兰，只是为了给你时间，让你冷静。那十几天，他每天都在公司，从早到晚处理公事，一天只睡几个小时，就是为了积攒时间，去荷兰找你。” “现在他回来了，公司的事，他必须用很多精力才能处理完！你可以亲眼看到，他有多辛苦。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小恩。坦白而言，我并不觉得你有任何值得他爱的地方。” “这几年，总裁很少真正开心过，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都是因为你，是你让他痛苦，我一度恨过你。所幸，你愿意和总裁回A市，希望这一次，他能真正幸福，请你不要再折磨他！” “我知道我只是个外人，没资格说这些。但，我不想让总裁的努力都白费，他很爱你，希望你记住这一点，不要再伤害他。”奚菲眼里充满了恳求，以及一丝的告诫。 她所说的这些，姚梦琪又何尝不知道。正因知道他的付出，她才会重新接受他，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眼下她不能做出任何承诺，因为她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可以由她决定，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一切顺利。 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安定的生活。她爱，也爱他的丈夫，还有她最爱的小恩，她希望能一直幸福下去。 …… 直到晚上十二点多，姚梦琪才接到夜寒轩的电话，说快到家了，忙放好洗澡水，等他回来。她一进房间，就主动上前给他脱西装，解领带。他眉宇透着淡淡的倦意，但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还是一直微笑着。 正文 198 忍不住了 “今天怎么这么乖？我有点受宠若惊。” “我看你之前当男仆表现不错，就当一天女仆伺候你咯！” 他立刻精神抖擞，坏笑起来，“女仆也包括床上服务吗？” “都累成这样了，还想着那些事！” “谁说我累了，你哪次见我在床上累过。再累，某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给你放好了水，赶紧洗澡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她拿着睡衣催促他进浴室，点了香薰。“这种味道，能让人全身放松，你好好泡个澡，一整天的疲倦都会不见的！” “你也太贴心了！准备当居家好老婆？” “我只是……看你那么辛苦，却帮不上忙，很心疼。只有做些小事，让你不那么累。” 姚梦琪最不希望看到的，是自己成为夜寒轩的负担，只让他一味付出，自己却像个废人一样。那样，她会很愧疚。 她的贴心让夜寒轩感动，也开心自己的付出终于能得到回报。她心里已经慢慢开始有他，会替他考虑了。“傻瓜，你不需要这样。看到你就够了，再累也值得！” 她故意逗他，“你这么说，代表我可以走了？” 夜寒轩以为她真要走，忙伸手拉住她。“别走，陪我！” “可你不是不需要我伺候吗？” “我只想看着你！这样就够了。” “真肉麻！”她坐到他身后，俯身帮他按摩肩膀，“怎么样？力道够不够？舒不舒服？” “嗯……舒服……”不知她从哪学的这招，力道和位置都掌握得很好，舒服得夜寒轩连声感叹，还坏坏地带着些夸大的意味，哼哼唧唧地呻吟起来。“嗯……好舒服……” 这叫声令姚梦琪感觉自己从事的是某种特殊的按摩服务，不免压力很大，额头上冒出几颗冷汗。急忙说，“手、手臂应该也很累了，我帮你搓手吧！毛巾给我……” “在浴缸里。”夜寒轩仰面躺着，两条长臂搁在浴缸上，舒服得跟大爷似地，动都不想动。 姚梦琪只得自己伸手去捞浴毛巾，但毛巾没捞到，却一把抓住了一根热热的东西，顿时连就红了，一下紧张得忘记要松开。 夜寒轩低喘了声，眼神倏然变得炽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望向她。“你是想找什么？故意的？” 她这才慌忙回过神，松开手中的棒棒。“我不是故意的……”同时忍不住抗议，“你在洗澡都能硬起来，有没有搞错？” “不是洗澡硬起来。”夜寒轩无奈地看了眼硕大的分身，“这家伙每次一看到你，都会竖起来行军礼，我也没办法。”一副不在他控制范围内，他不负责的样子。 姚梦琪翻了个白眼，不敢再去捞毛巾，“你快洗吧，我出去了！” “等等……”夜寒轩抓住她，面上难得有些犹豫。“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那个了……” 姚梦琪红了脸，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的欲望出奇地强，之前每天晚上都要大战到天亮。但从怀孕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做过，对他而言必然很煎熬，肯定早就想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只是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不免有些犹豫。“可是我怀孕了，现在是第一个月，我怕不安全。” 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动摇了，夜寒轩赶紧为自己争取权益。“不会不安全，我保证我会很小心。” “还是等孩子稳定一些再说吧？” 夜寒轩苦恼极了，“那不是要等十个月？” “那也没办法啊……”不免就有些担心，“你欲望这么强，等我七八月的时候，肚子很大了，你会不会控制不住，去找其他女人？” 此话一出，夜寒轩很是无语，“你在想什么？别把我说得好像种马一样好吗？我有欲望，那都是因为你！如果我对每个女人都这样，那过去的七年，我早就有无数女人了，也不会为你守身如玉这么久。” “守身如玉”这个词，由他嘴里说出来，实在很有喜感，姚梦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夜寒轩也就是一时口快，遭她“嘲笑”，经不住红了脸，“居然敢笑我，你说怎么补偿吧？” “谁说要补偿了！想得美，你慢慢洗吧！我出去了！” 已经十二点多了，姚梦琪白天也奔波了一天，困得不行。没等到夜寒轩出来，自己先上床休息，本来就想眯下眼睛，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感到床被压下去，自己被翻过身，一具健壮滚烫的身体压了下来。 紧接着，一只手灵活地钻进她睡裙，开始煽风点火，胡乱摸索。 她被刺激着，气息不稳，但实在困得眼皮都抬不起了，只轻轻挣扎，喃喃。“唉……别这样……明天还上班……” “可我很想要，我保证，我会很轻，不会伤害到孩子。”霍延霆继续动作，但小心翼翼，连声音都很压抑。俯身去吻她，纠缠她的舌。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姚梦琪想不清醒都不行，乞求道：“别……我好困……” 他困难地停下动作，一手撑住身体，“真的这么困？不想？” “嗯……”声音里都满是浓浓的倦意，略带一丝乞求。“别嘛，好不好？” 夜寒轩没办法，只得挫败地躺到一边。因为欲火焚身，体内燥热不堪，觉得很热很热，脑子也跟被火烧着似地，很不舒服。 闭上眼睛，努力想公事，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试图压下欲念。可他发现，做不到！ 看来不做，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索性把心一横，再次压上去。 本来以为可以好好睡觉，谁知旁边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上下其手，到处煽风点火。姚梦琪推搡着，轻微抗拒，但这没能阻止下身已经硬得吓人的夜寒轩，霸道地来了句。“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这是什么逻辑？ 她经不住剧烈颤栗，抱住他的头，拱起身体。“嗯……别……不要这样……” “可你很喜欢……”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夜寒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将自己深深送入了那渴望之处。 “嗯……”他的动作温柔，但每次都很深，给了姚梦琪前所未有的快乐，只能依附着他的身体，随他动作，将自己卷抛入欲望的洪流中沉沦。 做了三次，夜寒轩才在姚梦琪的拒绝中偃旗息鼓。翻身到一旁，气喘吁吁。 她沉默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堪的过往。分明知道不适合在刚刚欢爱过后提及，还是忍不住问：“你会介意我不是第一次吗？” 夜寒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身体不自觉僵了一下，淡然回答。“不会！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会接受你的过往，好的，和不好的。” “可如果我是处女，你会更开心，是吗？我知道你很爱我，可也许这永远是一个心结吧！但凡你想起，都会很不开心。” “别想太多了，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其他的，不重要！” “如果不重要，你之前就不会为此发狂。”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 虽然他一直强调不重要，但姚梦琪还是知道，他是在意的。那段回忆，对她而言也很痛苦。她一直想逃避，不愿想起，但在他面前，她忽然想解开这一切。 认真地望着他，“你想知道，我第一次给了谁吗？” 夜寒轩呼吸一窒，胸膛里涌动着一股痛苦与怒意。想到她曾经在别人身下喘息过，与在他身下一样美丽地绽放过，他就忍不住嫉妒，连拳头都紧紧握了起来。 有些负气地回答，“不想！” “哦……”姚梦琪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的第一次，是出卖自己！”那段回忆，难以启齿，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为了钱出卖**。他大概会嫌弃她，觉得她像个卑贱的技女吧？只是，这些话，一直藏在心里，她很痛苦，有时候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既然选择要在一起，就不该有任何隐瞒，开诚布公，对彼此坦白才是最好的！至于他能否接受，她真的没把握。她能做的只是，不欺骗。 夜寒轩的心脏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她的语气很轻，佯装毫不在意，却还是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出卖？”声音颤抖着，满眼不可置信。 “嗯！”现在想起，还是会痛。若非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勇气开口。 “那时候，我妈病得很重，我需要钱治病，只能出卖自己。那个晚上，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个人说，只要我满足他们的贵宾，就会给我钱。在花泽，圣彼得酒店，总统套房。” “可悲的是，那天是我的生日。七月十三号，刚过十二点。” 七月十三号，圣彼得堡，总统酒店？ 夜寒轩脑中掠过一些久远的记忆。虽然时隔八年，但他记忆力惊人，从来不会忘记。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自己就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和一个没见过脸的女人发生过一夜qing，对方恰巧是姚景阳找来伺候他的处女！ 难道是她？ 正文 199 巧遇顾绝 夜寒轩紧张地问：“你记不记得他说过什么？” “他说，如果我不愿意，可以走出去，他从不强迫女人……” 那天晚上，自己就是对那个女人说过这句话！ 他之所以会印象这么深刻，是他很喜欢那个女人的味道，还打算让她成为他的情妇。 但奚菲赶过来时，她已经不见了，姚景阳派的人也查不出她的下落。 没想到会是她！ 夜寒轩突然大笑起来。开心又无奈，老天竟然跟他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兜兜转转一圈，那个女人竟然是的姚梦琪。 还害他吃了七年的醋，恨不得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被车撞死，没想到都是在诅咒自己。 这实在太让他意外了，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姚梦琪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笑起来，有些莫名地望着他。”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就是那个该死的男人，你相信吗？” 她脑中“嗡”地一声，“怎么可能？这种玩笑不好笑！我知道你是为了让不那么痛苦，可是……” “梦琪，真的是我！”夜寒轩扶着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瞳孔，认真地说：“我记得很清楚，那晚的一切，要我告诉你吗？” 他的态度，让姚梦琪陡然意识到他是认真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他。她久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消化这令人震惊的消息，脑中乱成一团。“怎么可能、怎么、怎么可能会是你……” “你不消是我吗？” “不是，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一时没办法接受，我也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那晚的女人竟然是你……但有时候，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奇妙，也这么折磨人。那一晚，你给我的感觉很美妙，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走得那么快，你可能已经成了我的妻子，那故事又完全不同吧？”夜寒轩深情地望着她，抚摸她的脸颊，“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无论事情以什么方式展开，最后的结局，都会像现在这样，我们幸福地在一起。” 压在两人心中多年的大石，同时落下，彼此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姚梦琪经不住红了眼眶，突然很感恩。虽然上天这样的安排折磨了他们很久，也让彼此恨过对方，但正是经历了磨难，才让两人的感情更加珍贵，也更加确信能够永远在一起。 “还有一件事，本来不该让你知道，但我想你有权知道实情。支付你这笔交易费的人，是姚景阳。” “……”姚梦琪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但良久，也勉强能接受这个事实。那晚的人是夜寒轩这种事都能发生，是姚景阳买下她的身体，又有什么不可能。 只是不免再一次感叹命运弄人，给她钱支付医疗费的，竟是他☆终，却没能救活妈妈，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不行了，所以那笔医药费，我匿名捐给了慈善机构。用身体换来的钱，我不想要。临终前，我妈告诉我，姚景阳是我的父亲，并让我一定要认回他。我深信不疑，却没想到，他跟我没关系。” “所以你现在并不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 她摇摇头，“但我已经不想去追究这些了，是谁，并不重要。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决定，我相信她很爱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有些事情看淡一些，自己会比较轻松，无谓追究，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我知道！现在，我只想和你，还有小恩，好好在一起。其他的，真的都不重要了。”她要做的，是抓住眼前的幸福，过去就让它过去。 …… 几天后，姚梦琪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去妇产科检查，没想到排队时，会遇到顾绝人都愣了一下，还是顾绝先反应过来，冲她笑了笑，“这么巧！” “嗯！” 他挪开身体，让她坐在他身边。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你怎么会来这？” “初夏痛经，我给她拿药。” “哦！很贴心！” “相比她为我做的，这不算什么！”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下个月准备结婚。”顾绝笑笑，“如果你有空，可以来参加婚礼。” “好！” “你呢？来妇产科做什么？” 姚梦琪低下头，有些闪避。“痛、痛经……” “我说过，你不会骗人！怀孕了，对吗？” 姚梦琪一惊，没想到他这么了解自己，只能点头。“嗯！” “恭喜你！” “谢谢！” “所以你和夜寒轩打算复婚？” “还不知道，再看吧！” “还是他厉害，居然把你从荷兰追回来，心甘情愿和他回A市。我去医院看过你，感觉他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是指……没那么讨厌！” “他是不同了。” “嗯！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了。”他莞尔，“或许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医生叫到自己的名字，姚梦琪如获大赦，“那我先进去了！” “嗯！” 检查完毕，幸好没什么大碍，一切正常。出来时，已经不见顾绝，姚梦琪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在医院门口遇见他，斜靠着墙抽烟。一如她印象中那般优雅，是个绝世芳华的男人。来往的女人，目光都牢牢胶着在他身上。 “你还没走？” “等你！” 她手指一紧，“有事吗？” “没什么，就想看看你！”见她紧张，顾绝调侃。“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结婚，就代表对你彻底断了念想。如果你和夜寒轩复婚，我一定送上大红包。” “谢谢！” 两人就在医院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生活琐碎，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姚梦琪不得不开口打断，“我要走了。” 两人不知不觉竟聊了两个小时，可对顾绝而言，却不过十分钟，他还有太多想说，太多想知道。但，抵不过她一句，要走。 他将不舍隐藏极好，只是长长舒了口气，面上还是带着特有的，淡淡的笑意。“所以，要道别了？” “……嗯！” “我能有一个最后的请求吗？我想抱抱你！” 姚梦琪不免有些犹豫。 “你放心，只是朋友之间的拥抱。” 他的目光令她动容，想起之前他对她的种种付出，心头一动。终于抬眼，正视他。“好！”还主动张开双臂，拥抱他。 顾绝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自己早已经放下，对她不再心动。但当真正拥着她，他才发现自己对她并没有完全放下。 她的香，她的柔软，还是能顷刻间摧毁他所有建造起来的隐忍。只要她一句话，他愿意改变一切，缴械投降。 可是，她不会！ 他也不能！ 他已经给了另一个女人承诺，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毁灭别人的世界。 他做不到！ 即便放不下，也要彻底放下♀场纠缠，已经持续了太久，彼此都很累了。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不远处，夜寒轩刚从公司匆匆忙忙赶过来，一下车，就看到了两人相拥的一幕，愣在原地，拳头不觉紧紧握起。虽然这个拥抱持续了不到十秒，但两人分开时眼中的不舍还是刺痛了他的心脏，一阵窒息。 但他没有失控地冲上去给顾绝一拳，只默默回到车里，仰面长叹了口气。 …… 已经过了十二点，夜寒轩还没回家，姚梦琪打电话到公司，说他早就离开了，私人电话也不接，不免很是的。刚要再打电话给他，门开了，他脚步虚浮地走进来，领带松垮着，浑身酒味，脸也很红。 眼见他一个踉跄要栽倒，她忙迎上去扶住他。“小心！” “我没事……”他推开她的手，踉跄着走到沙发边，仰面躺下，气喘如牛，看上去很难受。 姚梦琪忙端了杯水给他，他却别过脸，“我不想喝！”脸朝着沙发，眉头紧皱，有些负气，语气很冲。 “怎么喝得这么醉？” “我没醉……去夜总会应酬了……” ‘夜总会’三个字，刺痛了姚梦琪的耳朵，眼前掠过一些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画面的，不免有些吃醋。但她不想让自己这么敏感，无理取闹，只淡淡说了个“嗯”字。 但在夜寒轩听来，就变成了她毫不在乎。 他喝得烂醉，又说去夜总会，她也毫无感觉吗？ 她就这么不在乎他？ 心里憋着一口许气，他有些粗蛮地说：“我要睡觉，别吵我！” “你全身都是酒味，睡觉不舒服，先洗个澡吧！” 他还是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姚梦琪等了半天他没反应，只得去拉他。“起来，先洗澡再睡！” “我不要……” “起来嘛，你这样……” “我说过，我不要！”怒声咆哮的同时，夜寒轩一把推开姚梦琪，她踉跄着退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他自知自己过分了，她的沉默让他的，很想转头道歉。但，一想到下午那一幕，他强忍住了。 很久，都没有回应。又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她的脚步声离开，接着灯关了，他听到她躺回床上，叹了口气。 正文 200 心情烦躁 姚梦琪试图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喝醉的时候，一般都是这样。但，心里仍忍不住一阵阵难受，以及微微恐惧。 她才回A市不到半个月，他就去夜总会喝酒，还用这种态度对她，保不准以后…… 难道结婚久了，就会这样？他已经没耐心再哄她，觉得累了？ 突然觉得很可怕。 两人心里有各自的烦恼，临近天亮才睡着。夜寒轩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头痛欲裂，昨晚喝了很多酒，为了忘记一些事情，拼命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一些回忆从脑子里钻出来，他记得他喝得烂醉回家，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 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你醒了。”姚梦琪推门进来，将牛奶面包放到他身旁的茶几上》半低着，发丝由两颊掠过，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令他更的，“昨晚，我……” “你昨晚喝醉了，我知道。”抬眼冲他笑了笑，“我不会介意。” “可是……” “好了，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水！” 她没有生气，态度反而这么平静，夜寒轩愈发的，不免责怪自己昨天喝得那么醉。可是他们在医院门口拥抱的那一幕，真的让他生气，所以才会…… 此刻清醒过来，夜寒轩很后悔。现在正处于两人修复期，她又那么敏感，会不会因此又误会他对她态度截然不同，欺骗了她？ 他吃力地坐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嗯！水放好了！快洗澡吧！等会还要去公司。”她低头往外走，被他抓住，神情急切。“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能别这种反应吗？” “我说，我听到了，我并没有怪你。”姚梦琪还是那么淡地冲他微笑，眼里并没有他。 “……”这种感觉，就像一记记重拳打在空气里，完全没有回应，令夜寒轩很挫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松开她的手，放她离开。 她关上门，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恼得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总要有矛盾。 解决了一次，很快就会有新的矛盾。周而复始，没完没了。他都觉得累，更何况是她，难道他们只能一次次走入死胡同，彼此折磨？ …… 因为这件事，夜寒轩一整天都躁动不安，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跟有把火在烧似地，坐立不安。明明看着文件，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姚梦琪，很是心烦。 会议上，主管正做报告，他突然烦躁地喊停。 这从公司创立到现在，都是没有的情况，主管及经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先出去，会议推迟一个小时。” 他起身，在众人莫名的目光中离开了，直接回办公室，往皮椅上一倒，烦躁地松领带，看什么都觉得心烦。 奚菲泡了杯咖啡进去，刚要离开，又忍不住顿步，问：“是因为姚小姐吗？您这么烦躁……” 夜寒轩没回答，抿了口咖啡，觉得异常苦涩，又重重地放回去。 “心烦的时候，一个人憋着更烦，找人聊会舒服很多，需要吗？” “虽然我是你的助理，但也是个女人。关于女人，我懂得比你多！” 夜寒轩眼神示意她坐下，隔了半天才开口，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如果她生气了，大可以发泄出来，跟我吵。为什么要忍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以为这样是为我好？可我更烦躁！” 在她心里一直像冰雕化石一样沉稳冷漠的上司，竟然跟她谈论起感情问题，奚菲不免觉得有点奇怪。总裁对姚梦琪的爱之浓烈，竟然将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男人，她羡慕得都有点嫉妒了。 只可惜，这种好运，她求不来。但能帮上点忙，成人之美也不错。 “坦白说，遇上这种事情，是女人都会生气。” “那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以姚小姐的性格，是不喜欢吵架的女人，她认为那样不成熟！更何况，你们之前吵过那么多次，大家都累了！但在这种关键时期，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对您很不利。姚小姐，可能再逃一次。” 夜寒轩紧张得脸都青了，一拳头砸在桌上。“不可以！” “您冷静一点，我是说可能！” “那怎么办？” “事情都发生了，只能弥补了！我看，您还是买一份礼物向她赔罪吧！” “她不喜欢珠宝首饰。” “因为那不是你亲手挑选的！礼物的意义不在于价值，而在于送礼物人的心意。你从来都没送过礼物给她，她一定会很惊喜。到时再哄她两句，不就没事了？” 夜寒轩想了想，“下班你陪我去买！” 她微笑，“乐意至极。” …… 为了赶在珠宝店打烊前买到礼物，夜寒轩特意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奚菲陪着一起挑选项链。他知道她不喜欢名贵的东西，特地挑选一些精致特别的。 选了很久，突然被一条绿色翡翠项链吸引了目光，几乎一眼认定。 “我要这条！” 翡翠浓绿欲滴，制成特别的叶片形状，仿佛还能看到里面的脉络。 奚菲也很喜欢。“这条很不错，总裁眼光真好！” 夜寒轩露出了今天第一抹笑容，想到她看到礼物时的惊喜，心情豁然开朗，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他并没有想到，姚梦琪会刚巧路过，看到这一幕。她一整天许许寡欢，心情烦闷，却看到夜寒轩和奚菲有说有笑，丝毫不受昨天事情的影响，很自然心里非常不舒服。 他手里的项链，是买给谁的？ …… 夜寒轩绕路送了奚菲回家，忙赶回别墅。姚梦琪正坐在化妆镜前，眉眼半低，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在她侧颈上亲了一口。“我回来了！” “嗯！” “怎么了？还在因为早上的事不开心？我再次向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夜寒轩原想着一天过去了，她的气应该消了些，加上自己主动认错，可以“减刑”，但没想到姚梦琪的态度还是像之前那般淡漠，说话也轻飘飘的。“我没有不开心！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开完会，没重要事情，就回来了。” “所以，你一直在公司？” “嗯！” 姚梦琪突然有点心凉，去夜总会买醉，今天陪奚菲挑项链，现在还骗她，他就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还是他觉得她那么好骗？她真的很讨厌这样！ “我困了，我想先睡觉。” 夜寒轩刚要掏出项链，就被泼了一盆冰水，眉头紧紧皱起。“你怎么了？又闹什么脾气？” ‘又’这个字，刺痛了姚梦琪，忍不住发火。“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脾气了？” “今天早上，还有现在。你心里有什么不爽，就说出来，别憋着，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我看不舒服。” 他已经放低姿态，各种哄她。她反倒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各种给他脸色看！他是个男人，有他的尊严。就算他很爱她，她也不能肆意践踏，折磨他！ “……”他不舒服，难道她就舒服吗？姚梦琪真的一个字也不想多说，直接往床边走. 夜寒轩也恼了，一把抓住她。一时心急没注意力道，疼得姚梦琪叫出来。“你干什么，放手！”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你别再闹了行不行？” “现在要闹的人，是你，不是我！”姚梦琪口不择言，反唇相讥。“你是工作累了，还是陪奚菲挑项链累了！” 他愣了愣，“你跟踪我？” “我没那么无聊！刚好路过看到！你陪奚菲逛珠宝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所有行踪！”想起昨天下午医院那幕，夜寒轩反问：“那你昨天去哪了？” “我不舒服，去妇产科拿药，我告诉过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夜寒轩冷森森道：“我想你告诉我，你昨天和顾绝在一起，还明目张胆在医院门口拥抱！你说我没向你汇报行踪，那你呢？你又不是骗了我？” “因为那不重要！” 他恶狠狠磨牙，“拥抱还不重要？你还想怎么样？” “那只是朋友间的……算了！你总是这么敏感多疑，我跟你解释也没有用！” “我敏感多疑？”夜寒轩翻了个白眼，觉得实在太可笑了。“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和顾绝拥抱，还说我敏感多疑？姚梦琪，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如果你相信我，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我和顾绝不清白，你和奚菲又是什么关系？” 她居然怀疑他和奚菲？夜寒轩真心觉得失望彻底。他去珠宝店，是为了给她买礼物，却被怀疑。而她隐瞒和顾绝拥抱，却连问都不能问，还说他敏感多疑。 简直不可理喻，无法交流！ 盛怒之下，他失去理智，丢下一句。“我和她什么关系，轮不到你管！”大步离开了。 姚梦琪想叫住他，但忍住了，握紧双拳，气得全身冷颤不止。 正文 201 矛盾升级 他和奚菲什么关系，轮不到她管是吗？那就随他便，反正她也不想管！ 往床上一倒，越想越生气，气得眼眶都红了，觉得很委屈。 她相信他，为了他，放弃荷兰平静的生活，回到国内。以为可以和他好好在一起，却没想到连管他的资格都没有，还说轮不到她，怎么能不让他心寒！ …… 夜寒轩一怒之下离开家，开着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狂奔一气。险些撞上旁边的栏杆，车身大幅度一调转，一个急刹车，猛地汀。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他惊魂未定，随之更加恼怒，拳头如闪电般砸在方向盘上。他后悔自己失控，说出那番话，可是她就做的对吗？明明是好意买礼物送给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却被怀疑，太不可理喻了。 更令他生气的是，对和顾绝那个拥抱，她竟然一句解释也没有，只说是朋友。 是！他是相信她和顾绝之间没什么，可一看到她那个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越想越不舒服，下了车透气，抽了很多根烟，直到奚菲发短信来询问他情况。 他心情实在烦躁，抽烟也没办法平息怒火，直接发了个地址给她。 奚菲赶到地址上的酒吧时，夜寒轩已经喝得烂醉，桌子上好几个酒瓶，都是烈酒。 她走上前，推推他，他意识很乱，半眯着眼睛斜睨她。“你来了……”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姚小姐没阻止你吗？” “她？”夜寒轩冷笑，“她怎么可能关心我！”说着又要叫酒保拿酒，被奚菲拦住。“你不能喝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夜寒轩甩开她的手，冷冷地抗拒道：“我不要回家！回家又要跟她吵……我不想！”每一次的争吵，都会让两人的心多一道裂痕，他害怕了！ 奚菲很莫名，“怎么又吵起来了？你不是送了礼物给她吗？她不喜欢？” “礼物？”夜寒轩痴痴地笑，“我连拿出礼物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吗？她看到我们在珠宝店，竟然误会我们的关系，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夜寒轩醉醺醺地说：“你看到了对吗？我为她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我真的不明白，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得多，为什么她就总是要抗拒我？即使我曾经伤害过她，现在也做出了补偿啊！难道她的心，真的是冷血的吗？” “我所有的努力，所有所有……就跟水泼进海里，没有一点意义，不能让她有丝毫感动……”越说越觉得难过，越说越无奈，经不住红了眼眶。 夜寒轩深吸了口气，忍着没有落泪，喉咙肿胀，声音沙哑。“可是我很爱她，我真的很爱她，我用尽一切……用尽我的整颗心去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如果她觉得我做的不够，她可以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么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她不知道那样我很会难受吗？我真的不想跟她吵的，可是她一用那种态度对我，我就受不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奚菲如对小孩般轻声诱哄着，充满了无奈与心疼。 在她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是个英雄，沉稳、强大，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皱半点眉头。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弄成这样。 她只消他幸福，所以即便默默爱了他很多年，也从来不说出口，还帮他如何追回姚梦琪。可她不但不珍惜，还怀疑他，她真的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总裁都已经为她付出到这种程度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真的很令人讨厌。 但奚菲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陪着夜寒轩，听他诉苦。他醉得很厉害了，但嘴里一直喃喃着，让她不要送他回家。她没办法，只好先带他回自己家。 因为下半夜他一直吐，又轻微发烧，她只能守在他床边。 半醉半醒间，夜寒轩把她当成了姚梦琪，一直跟她说话，还紧紧握住她的手。奚菲挣脱不了，只好由他握着，心跳一直很快，脸也发烫，就这样一整晚都没睡，一直看着他。 直到天亮，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夜寒轩的手机。未免吵醒他，她赶忙接通了。“喂！” 对方愣了片刻。“请问你是……” “姚小姐，我是奚菲。” 姚梦琪没想到会是她接电话，心骤然抽痛。沉默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呢？” “总裁还在睡觉！”说出这句胡，她意识到很暧昧，急忙解释。“昨晚总裁……” “我只是想提醒他，下午要出席小恩的家长会。麻烦你转告他。” 说完，不给奚菲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她转头看了眼夜寒轩，还在熟睡。想到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而家长会又在下午，就没叫醒他。 而另一边，姚梦琪一直在等夜寒轩打电话过来解释。她以为最多五分钟，就会接到他的电话，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发飙。但半个小时过去，完全没有电话，令她很心寒。 忍不住苦笑，难道最在乎的，由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 夜寒轩睡了好几个小时才起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奚菲。很重，昏昏沉沉的，连坐起来都很吃力，四肢酸痛如同被车碾过，骨头都是酸的。“我……怎么会在这？” “你昨晚喝醉了，叫我过去。因为你说不想回家，我只好先把你带回家。” “原来是这样……我说什么了吗？” “你把我当成姚小姐，一直握着我的手。” 他愣了片刻，尔后说了句，“抱歉！” 奚菲强忍失望，佯装若无其事地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当时是喝醉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午餐，要吃一点吗？” “午餐？现在是什么时间？” “下午两点。” “两点？”夜寒轩一下清醒过来，急匆匆穿衣服。 “姚小姐早上打过电话，提醒让你记得参加下午的家长会。” 夜寒轩有点恼，语气很冲。“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都这个时间了！”本来两个人就在吵架，如果他再迟到，将雪上加霜。 “抱歉！你在睡觉，我没吵醒你！对不起……” “算了，不关你的事！我走了！” “可是午餐……” 没等奚菲把话说完，夜寒轩已经脚步匆忙地离开了。看着满桌为他精心准备的午餐，她心里一片苦涩。忍不住自嘲，明知道不可能，为什么还白费力气？她真傻！ 夜寒轩以最快速度赶到幼儿园，刚一冲下车，就看到姚梦琪带着小恩在门口等。她的脸阴沉沉的，看得他都不禁打了个冷战，开口刚要解释，就被姚梦琪堵了一句。 “说要亲自参加家长会的是你，现在迟到了二十分钟，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孩子！” 小恩也很委屈，“是啊！拔拔！其他小盆友都进去了，迟到不是好习惯。” “对不起，小恩，拔拔太忙了。” “忙？”姚梦琪冷笑，“忙着和奚菲喝酒吗？” “这个我迟些向你解释，现在家长会最重要。”他桥小恩往里面走，却发现姚梦琪还定在原地。“走吧！”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想和你一起参加，以免惹麻烦。你自己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夜寒轩还想劝她，但见她已经背过身去，主意已决，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先带小恩去开家长会。 开到一半，趁中途休息，跑了出来。她还是以方才的姿势站着，背对他。他伸手过去拉她，被她甩开，“别碰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嫌恶心！” 夜寒轩心凉，但还是忍下一口气，解释：“我昨天确实喝醉了，但不是和奚菲一起喝的！她后来才过来接我，把我带回家。我喝醉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相信我！” “相信你，之后呢？我真的不知道，这次和好了，下次又会因为什么事情而争吵。我很累了，我知道你也累了。也许、也许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我们之间总会不停地出现新的矛盾。” 夜寒轩讶于她会说出这种话，“什么叫不适合在一起？难道过去的一切，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吗？”因为极度害怕失去她，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极力争取。 “我们在荷兰的时候多么甜蜜，你都忘记了吗？如果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那那些幸福都是假的吗？你不能因为一时的矛盾，就否认我们相爱这个事实！” “你也说了，那是在荷兰！回到A市，一切都变了！” “我说过，我可以跟你回荷兰！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你觉得在这令你很烦恼很痛苦，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吗？我们回去！” 他的眼神，以及这些话，撼动了姚梦琪的决心↓在她犹豫该不该自私一次，和他回荷兰的当口。一辆面包车呼啸而来，好在夜寒轩反应迅速，抱住姚梦琪闪到一边。 正文 202 重归于好 从上面冲下来几个蒙面壮汉，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就两铁棒砸下来，将两人砸晕后拖上车，狂飙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姚梦琪迷迷糊糊恢复意识时，眼前一片漆黑，眼睛被黑布蒙住了≈脚被反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她记得当时正和夜寒轩吵架，然后一辆面包车冲过来撞他们，还好他及时抱住她闪开，接下来脖子上就挨了一记，晕了过去。 是谁要害他们？ 她挣脱不开，嘴里只能发出一些，“唔唔……”的声音。 “jame，她醒了。”有人在说英语，但声音她不熟悉。 紧接着，黑布被扯开，她眼睛刺得生疼，半天才勉强睁开，撞进眼里的是一个一米九零的壮汉，“jame？” “susan律师，难得你还记得我，我可是被你害的很惨！”说着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她的脸高高肿起，渗出一缕血丝。“你不是该被关在监狱里吗？” “说到这一点，还要拜你所赐。我为了不坐牢，把所有的家产拿去贿赂狱长，现在成了穷光蛋！是你，害我在一夜之间，由风光的地产开发商，落魄成这样！” “你为了赚钱，强征土地，还害死了几个村民，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我呸！如果不是你强出头，没有人敢接这单官司，都是你自找死路！” 他眼里充斥着血光，十分骇人，姚梦琪自知在劫难逃，瞥了眼身后被蒙着布条，双手反绑，但拼命挣扎的夜寒轩。“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放了他！”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先要了你的命，再让他给你陪葬。” jame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刀，狰狞地冷笑，一刀砍向姚梦琪。她惊恐地闭上双眼，以为必死无疑，但这时候，夜寒轩突然朝她扑了过来，那一刀砍在了他背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不要——”姚梦琪声嘶力竭地大叫。 “该死！”jame一脚踢开夜寒轩，眼见又是一刀砍过去，一辆路虎突然冲破闸门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几辆警车。 jame和他的手下想逃，但已经来不及了。 顾绝赶到时，姚梦琪正伏在夜寒轩身边，哭喊着。“不要……不要啊……”他全身是血，还在疯狂地流着，画面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顾绝吸了口气，替两人松绑。 “夜寒轩……你醒醒啊……不要死……不要死……啊……” 夜寒轩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干裂，但还是扯唇冲她微笑，吃力地抬起血淋淋的手，声音气若游丝……“别……别哭……对不起……不能……照顾你和……小恩了……” 姚梦琪紧握住他的手，拼命摇头。“你撑住，撑住！救护车马上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死！不可以……你不能丢下我们……” “就算我不死……你……你还是……要离开我……我活着……也没有意义……就当……就当补偿了……” “不！只要你活下去，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真的吗？” “真的！”她用力点头。“我向你发誓！！！我不会离开你……” “那就好了……”他终于放心地闭上了双眼。 “寒轩——”姚梦琪泪水狂流，大喊。“救救他——快救救他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不该不信任你！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求求你挺过去…… …… 医院。 医生正在进行紧急抢救，姚梦琪焦躁地守在门口，留意里面的一举一动。顾绝见她全身冷战，嘴唇发白，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放心，他只是背部受伤，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用的。” “真的吗？所以、所以他一定能熬过去，对不对？他不会有事，对吗？”姚梦琪目光凌乱，整个人处于一种濒临疯狂的状态。 “嗯！他会没事的！他是个铁人，不会那么轻易没命。”顾绝轻声安慰道♀种时候，更要给她信心。 但刚才真的很险，如果不是他刚好想小恩，然后看到这一幕，追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但最重要的事，她没事，他相信夜寒轩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不会豁出整条命去救她。 两个小时后。 手术终于结束，医生也松了口气。“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也没有伤及筋骨，修养一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 听到这个消息，姚梦琪全身的力气地都被抽光了，软软地倒入顾绝怀里。“他没事……他没事……太好了……我要去看他……” 但方才过度紧张，已经耗光了她所有力气。还没走出一步，就晕了过去，顾绝忙找来护士给她输液。 …… 在床边照顾了一个星期，夜寒轩的伤势总算恢复了许多，已经能坐起来吃东西。姚梦琪自然忙前忙后地伺候着，生怕稍有一点不妥当。回家煲了鸡汤，匆匆赶回医院。 夜寒轩正靠在软垫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你醒了！” “嗯！你跑到拿去了？一大早不见人。”被照顾久了，夜寒轩倒像个孩子，说话也软软的，颇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早上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起来吃早饭，回家煲了鸡汤过来。” 夜寒轩恰她的手。“这些事，叫荷妈做就行了，何必亲自跑回去。” “你不喜欢？” “当然喜欢！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煲汤而已，哪里辛苦了！”她旋开盖子，满房浓许的鸡汤香味，夜寒轩却觉得反胃，实在喝太多了。一对漂亮的浓眉皱起，“我能不喝吗？好腻！” “你现在正处于恢复阶段，必须得好好补身体。再喝一个星期，就可以正常进食了，忍一忍吧！” “还要喝一个星期？不行不行！打死都不喝。”他厌弃得要命，恕脾气，姚梦琪治好跟哄小孩似地，耐着性子哄他。“再喝一个星期好不好？” “不要！” “乖！” “不喝不喝！” “你不听话，我要生气啦！” 见她板起脸，夜寒轩没办法了。一点诚意都没有。他才撒娇几句，就不耐烦了。想当初，他对她可是千依百顺的。既然逃不过喝鸡汤的命运，只好为自己争取利益了。“我要是喝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身体恢复快！” “这不算！”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姚梦琪拿他没办法，只好凑过去。一记响亮的亲吻落在脸颊上，夜寒轩笑得得意洋洋。“这就是好处！” 她红了脸，轻轻捶他一拳，他立即皱起眉头。“好痛！” “真的吗？哪里痛哪里痛？”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语气温柔得化不开。“这里好痛！你居然对我使用家庭暴力！” 姚梦琪就无语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撒娇，真把自己当小孩了，实在没办法！ 两人正你侬我侬，一口一口地喂鸡汤，突然有人敲门。顾绝和姚初夏一起走了进来。 姚梦琪很高兴，“你们来了！” “嗯！”顾绝笑笑地瞥了眼夜寒轩，玩笑。“来看看这家伙死了没！” 姚初夏有些尴尬，握住他的手一紧。 “放心！这家伙知道我喜欢开玩笑。” 夜寒轩倒也真不生气，反而面露笑容。 “听说是你救了我，谢了！这次算我欠你，以后还给你！” “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还，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得牢牢记住。以后我叫你帮忙，你可别想逃！” “知道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两人间丝毫没有硝烟味，反倒像熟悉的好朋友，姚梦琪总算完全放下心来，重重松了口气。 有时候，男人间的情谊真的很难说。明明之前还互掐得厉害，好像巴不得对方去死—瞬却变成了好友，真是很奇怪！但总算是一件好事！ 她起身去洗水果招待客人，同时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彼此‘了解’№初夏跟了上来，“我帮你吧！” 她沉默了一路，一直很拘谨，姚梦琪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嗯！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唐突，也很幼稚，但……你和泽，真的没什么了吗？他一直很紧张你！” “你放心！我们真的没什么了，只是好朋友！我爱的人，是寒轩，只有他！” “我知道，可是泽对你……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吃醋。” “任何人都有过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相信，只要你做得够好，顾绝一定能感觉到你的心意。我和他之间已经没可能了，他必须忘记我，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们都要结婚了，能陪伴他一辈子的人，是你！所以，你首先必须得对自己有信心。像你这么好的女生，他没理由不喜欢你对不对？要真说有什么技巧，我想是“温水煮青蛙”。” “那是什么？” “不要过于心急，慢慢融入他的生活，让自己成为他的一部分。有一天，他会突然发现，他已经离不开你了。那时候，你就成功了。” 姚初夏想了很久，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谢谢你！你真好！” “不是我好！我只是消顾绝幸福。我也相信，你是能让他幸福的那个人！” 正文 203 无论怎样都爱你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经她这番提点，姚初夏才豁然开朗了。 “我来帮你洗苹果吧！” 四人一直聊到傍晚，顾绝见天色已经阴下来，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别来了！改天我就出院了，你咒我一直住院吗？” “你这混蛋，别把我心里话说出来好吗？” 夜寒轩莞尔，对姚梦琪道：“送送他们吧！” “嗯！”她一直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记得给我派请柬啊！我一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如果到时候寒轩恢复了，也会一起来。” “那当然！记得包红包！”顾绝状似认真地摸着下巴忖度。“‘寰球’集团总裁的红包，没个一两亿，面子上过不去吧！” “你真没个正经。”姚初夏娇嗔着捶了他一拳。 “我可是认真的！” “知道了！到时候一定送大礼！” 顾绝笑笑地望着姚梦琪，见她脸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也替她高兴。他知道，自己该彻底放手了。他为她做的，只能这么多。以后的幸福，都要靠她自己去争取。他也相信，夜寒轩那么爱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不需要他操心。 而且现在，在他身边，有另一个人需要她照顾。 姚初夏才是他人生的重心。 姚梦琪目送他们离开，十指紧扣，亲密相依，光看背影就十分让人羡慕。她能感觉到，顾绝心里现在已经有姚初夏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爱上她，两人一定很幸福，这就好了。 她和夜寒轩，也会很幸福！ 回到病房，夜寒轩正在等她。灯已经亮了，馨黄的灯光淡淡地投射下来，房间内很温馨。他的脸，也被衬得温柔无比，令她恍惚觉得身在家里，很温暖。 “他们走了？” “嗯！” 姚梦琪坐到他身边，握起他的手，声音纤柔。“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累，只想看着你。”他痴痴凝视她，目光温柔万千。 “我又不会走！” “可是我怕一折，你又不见了，所以不敢闭眼睛。” “白痴！你这是在恶意卖萌吗？” “不是！我是真的很害怕！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他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渴望她的承诺。“以后别再离开我，我们也别再吵架了，好吗？” “嗯！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么说你，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和奚菲没什么，我只是一时太生气了，才会说出那种话。你知道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而且，我还害你受伤了。”想来，心里就充满了自责。“如果不是我当律师，惹上麻烦，你也不会……”说着，眼眶又红了，语带哽咽。“其实，你真的不用替我挨那一刀。你为我受的伤，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你再……” “傻瓜！”夜寒轩很心疼，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光。“别哭了！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再说，我不是没事吗？一切都过去了……但我很的你，在怀孕期间，你还是暂时不要当律师了！” “嗯！我答应你！”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吵架，我问你，要不要回荷兰？” 她摇头，“不要！我已经下定决心，陪你留在A市。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小心眼，也不会敏感多疑，我不和你吵了，真的……我都相信你！” “嗯！你先闭上眼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全闭了，夜寒轩才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盒子。“可以睁开了，送给你的！” 姚梦琪打开一看，是一条项链，坠子是叶片形状的翡翠，碧绿碧绿的，绿得宛如一滴水。“这是……” “那天，我跟奚菲诉苦。她让我给你买点礼物，给你个惊喜，所以下班之后就陪我去挑了。” “对不起，我还……” “别说对不起了！我知道！”夜寒轩扬扬嘴角，“虽然用项链求婚很奇怪，但我还是认真地问。姚梦琪，你愿你再嫁我一次吗？” 在这种情境下，姚梦琪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夜寒轩七手八脚地帮她擦。“不愿意也不用哭吧，又没人勉强你！” “谁说我不愿意了！”她娇嗔，“我只是、只是太感动了！我们不是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吗？又结婚？” “不一样！之前只是一场交易，但这次，是因为我爱你，所以要娶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成为我夜寒轩的妻子，还有两个孩子的妈咪？” 她破涕而笑，“愿意，当然愿意！” “考虑清楚了？不后悔？是一辈子的事情！” “你这坏蛋，就知道我愿意，故意这么说！” 夜寒轩大呼冤枉。“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爱我，一口答应。” “谁爱你了，往脸上贴金！” “如果不爱，刚才是谁一连说了两遍‘我愿意’、‘我愿意’，好像生怕嫁不出去似地。” “你……”给他三分面子，还开起染房来了！姚梦琪把脸扭过一边，“为了证明我不恨嫁，我只好不嫁了。” “不嫁？这怎么行？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了，不能食言而肥！” “你不知道说话不算话是女人的专利吗？我说不嫁，你还能把我五花大绑绑到教堂？” “如果你真不嫁，我只能这么做了！”夜寒轩刚柔并济，又缓和了脸色，笑嘻嘻的。“当然，我还是消你乖乖嫁给我，当我的老婆！我会好好疼你的！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撒娇地往她身上蹭，还恶意卖萌，姚梦琪实在没办法，只好缴械投降。“好了好了！看在小恩的面子上，嫁给你了……” “这才乖！”夜寒轩心花怒放，不顾身上的伤还在疼，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响亮地亲了一口。“老婆，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也是！”姚梦琪红着脸叫了句，“老公！” 两个沉浸在幸福中的人紧紧抱在一起，久久舍不得分开…… 自夜寒轩与姚梦琪和好后，两人过上了幸福甜蜜的生活，没有再争吵过。时间在甜蜜中流淌，姚梦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转眼就过去八个月。夜寒轩为了抽出更多时间照顾她，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奚菲处理，只有特别重要的会议，才亲自出席。 开完一天的会，夜寒轩急匆匆赶回家，兴奋地推开门喊。“老婆，我回来了！” 姚梦琪却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肩部一抽一搐，嘤嘤低泣。 夜寒轩忙紧张地问她怎么了，她抬起通红的眼睛，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最一扁。“我又胖了……婚纱都快塞不进去了……”说完，继续哭。 “……”夜寒轩松了口气，好笑又心疼。“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吓死我了！” “这还不是大事吗？我这八个月胖了二十斤，都快胖得走不动路了。” “那是因为怀孕了啊！” “我怀小恩的时候也没胖这么多，都怪你，给我喂这么多补品，把我喂成这样，你是故意的！”抡起肥嘟嘟的拳头砸他，“怪你怪你都怪你！” “好，都怪我，行了吗？”夜寒轩心疼地拭去她的眼泪，“我这不是疼你吗？孕妇最需要滋补！等bb生下来，很快就会瘦回去，不用担心！” “要是瘦不下去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我依然爱你！” “才不会！如果我是个胖子，你就不要我了！” “我爱的是你，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就会甜言蜜语！”姚梦琪不哭了，但眉头还皱着。“我胖成这样，婚纱都塞不进去，怎么办？” “今天试过了？奚菲说很漂亮！” “那是不想让我难过！”想想又生气，“谁让你提议怀孕时结婚，说有特别意义。我都胖成只大恐龙了，下星期结婚，肯定吓死人！” 夜寒轩试图为自己辩解，“那个……怀孕时结婚，好像是你的提议，我提的是反对意见。你说老婆说的算，我才屈服！” 姚梦琪脸一红，“我不管，就是你说的，就是你就是你！” “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都说蛮不讲理是女人的专利，果然没错，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完全没道理可讲，什么都是他的错！可谁叫他深爱着这个女人呢？他说是他的错，那就是他的错，他心甘情愿！ 姚梦琪又埋怨了一阵，才满意了，不再扁着嘴。 “不生气了？我去端水给你洗漱。” 刚从公司赶回来，夜寒轩还穿着笔挺的西装。转瞬又变成了超贴心的家庭妇男，脱下西装，挽起衬衫袖子，忙前忙后地端水，拿毛巾。半蹲在姚梦琪面前，拧了毛巾，给她擦脸。动作很轻，就像对待一个琉璃娃娃，那般小心翼翼。 姚梦琪泪腺又开始泛滥，“你对我真好……” 眼见她眼泪又要往下掉，夜寒轩忙擦干，“傻瓜，我对你好也哭？” “我也不知道，最近就是很想哭……越幸福，越想哭。” “最近天气冷，泡泡脚吧！”夜寒轩又换了盆水，温柔地捧住她的双脚，放进水里。“水温还合适吗？” “嗯！刚才，我又脾气了，你会不会讨厌我？”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脾气总是不定，一会想哭，一会有好难过。还好他一直包容她，整整八个月，她真的很感动。 “当然不会！女生耍点小脾气很可爱！孕妇情绪起伏比较大，也很正常。明天我不上班，陪你去上郑老师的孕妇情绪调节课？” “你不嫌我烦吗？” “怎么会？之前你怀小恩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很辛苦。我欠你太多了，就当弥补了。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身为父亲该做的！” 他边温柔地帮她洗脚，边宽慰。“你不用一直担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和宝宝身边。不会嫌你胖，更不会嫌你烦。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放轻松好吗？” “嗯！”姚梦琪比任何人都希望，以最愉悦的心情，生下肚子里的宝宝。可临近生产，总是难以控制情绪起伏，她也很担心母亲的情绪影响到胎儿健康。 正文 204 甜蜜的婚礼 深吸了几口气，让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嗯！这样就好了！”他抱起她，放在床上，亲吻她的额头，“早点休息吧！我去洗个澡，很快回来！” “寒轩……”姚梦琪忽然拉住他的手，微笑着，但仍有一丝担心。“我们会永远这么幸福，对吗？” “傻瓜！当然会！我们会越来越幸福。共同见证小恩，还有这个孩子的成长。对自己，对我，都要有信心，好吗？”他半躺在她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一只手握住她的，放至唇边亲吻。“我向你承诺，我们的幸福，绝不是短暂的，就紧紧握在你手里。只要你不离，我就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嗯！你不离，我不弃！永远在一起。”听着他的心跳，姚梦琪无比安静，很快便睡着了。在梦里，也有他的陪伴，以及他们的孩子。 A市郊外。 一场小型婚礼正在举行，通往小教堂的林荫道，树上系着各种手绘小图标和粉色气球，能轻易感受到新婚恋人的幸福和用心。夜寒轩和姚梦琪并肩站在教堂门口，招待宾客。 不同于之前的盛大婚礼，这场小婚礼只邀请了他们最好的朋友，别开生面，温馨幸福。 姚梦琪一身洁白的婚纱，虽然身形略显臃肿，但圆圆的脸蛋散发着母性的光芒，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眉宇间尽是笑容，非常漂亮。夜寒轩鲜少穿了白色燕尾服，散发出一种别样的优雅。 自从和姚梦琪在一起后，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温和，不再像从前那般板着臭脸。全公司的员工都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对总裁夫人非常感激，也更加卖力工作。 “哎哟，这胖妞是谁啊？婚纱都快撑爆了吧！” 远远就传来男人妖孽的调侃，姚梦琪望去。嘴巴这么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除了顾绝还有谁。 他身边的姚初夏小鸟依人，娇小着捶了他一拳，“怎么说话呢？” “还不许说实话了？” “你……” 两人互动很自然，显然感情突飞猛进。 姚梦琪见姚初夏的肚子微微隆起，眼睛一亮。“你怀孕了？” 她娇羞地点点头，“已经五个月了！” “恭喜你们啊！”她比他们还高兴，也没忘记数落顾绝。“保密功夫做得真好！要等孩子生下来才告诉我吗？” “哪能啊？还想着跟你指腹为婚呢！要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当兄妹，两个男的，就搞基，两个女的，就百合！” “……”姚梦琪无语，太邪恶了！ 夜寒轩自然不乐意，“把你的魔爪离我宝贝远一点，少毒害他！” “嘿！这话我不乐意听了，怎么能叫毒害呢？门当户对还差不多！” 姚梦琪笑得肚子都疼了，“指腹为婚以后再说，这个干妈，我当定了！” “给红包吗？给礼物吗？” “当然！” “那好！孩子生下来你就是干妈！” “就这么说定了！先去坐吧！” 顾绝和姚初夏亲昵地挽着手离开了。 没隔几秒，一对登对的璧人走了进来。“梦琪，恭喜你！” “景南？”姚梦琪颇为意外。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她也一直没打探他的消息，只是试着往老地址送了封请柬，没想到他会来参加婚礼，实在很开心。 他的手，被一个风姿绰约，拉丁风情的混血美人挽住。 “这位是？” “我女朋友，琳达。” 琳达也很具有拉丁人的热情，主动伸出手来，“你就是demon常提的梦琪吧，很高兴认识你！虽然肚子有点大，但还是很漂亮哦！” “谢谢！景南是个很好的男人，祝你们幸福！” “他人是很好，就是有时候太死板。” “什么时候死板了？在你的调教下不是好了很多吗？” 两人笑着耳语，姚梦琪很开心他已经从过去的伤害中走了出来。他这样的男人，值得最好的伴侣，她祝福他们。 关禹帆微笑着对夜寒轩道：“我后来听说了你们间一些事情，知道你对她是真心，我也放心了。梦琪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好好照顾她！” “知道了！我会的！” 琳达佯装生气，“她是你见过最好的女人，那我是什么？” 关禹帆忙哄小女友，“傻瓜，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朋友！” “这还差不多，饶过你了！” 两人嬉闹着走进教堂，亲昵得令人羡慕。 “爹地——爹地——” 夜寒轩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红色的小身影就扑入了他怀里。小幼彤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爹地，彤彤好想你哦！” “彤彤，忘记妈咪跟你说过什么了？要叫叔叔。你爹地在这里！” 姚梦琪望去，夜子萱挽着一个英俊的外国男人走了过来。 “子萱！”夜寒轩喜出望外，“没想到你会回来！” “你是我哥，你结婚，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夜子萱眼里不见往日的戾气，温文沉静。“恭喜你们！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谢谢！” “梦琪，过去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向你道歉。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她莞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大家现在都过得幸福，才最重要！” “嗯！”夜子萱牵住身旁男人的手，而他也溺宠地看着她。“我现在很幸福！” 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到齐了，教堂内响起庄严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姚梦琪挽着夜寒轩的手臂，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中走向神坛。 顾绝和姚初夏，关禹帆和拉丁美女，夜子萱和外国丈夫以及夜凌辰，所有人都在心里祝福他们幸福快乐。 神父慈爱地看着两人，“姚梦琪，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夜寒轩，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 双方温柔地凝视彼此，为对方戴上戒指，缠绵地亲吻。 在这最幸福的时刻，姚梦琪突然感觉下身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羊水破了。“我、我要生了！” 正文 205 第一夜（番外）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这座城市此刻才真正热闹起来。霓虹闪烁，灯火通明，车水马龙，无不昭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但喧嚣，被厚重的黑色窗帘完全阻隔在外。 全市最高级的七星级酒店总统套房被漆黑笼罩得密不透风，房间隔音效果好得出奇，因而显得格外静寂，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一声一声，随着起伏的胸脯，显得很紧张。 当然，紧张一词无法完全形容乔斯此刻的心情。 当一个妙龄少女，准备将守了十几年的处女之身献给暗恋多年的男人时，紧张之余，更多的是期待和忐忑。 忐忑，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有天壤之别。他是高高在上少爷，她不过是个小女佣，他们是没有未来可言的。但她仍旧无悔，因为，她爱他。 心里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血液在乔斯体内燃烧得更厉害了。她紧盯着门口，心如鹿乱撞。 采薇通知少爷了吗？是亲口跟他说，还是留字条？万一留字条，少爷没看到怎么办？就算看到了，也未必会来吧！一个女人深夜把男人约到酒店，是件多么大胆的事情。她现在还不敢相信，当初怎么会同意采薇这个疯狂的提议。 可是，她真的很爱少爷。自从入住何家，她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少爷身上移开过。他那么英俊，那么优秀，是她的神。 今晚，她真的要和自己的神做那种事吗？ 乔斯正是心乱如麻，门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斜射在昂贵的地毯上。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酒香，以及男人冰冷的气息。 “别开灯……”乔斯低唤。被单下，她一丝不挂，她没有勇气和少爷赤、裸相对。 男人收回手，关上房门，走到了床边，长久伫立不动。黑暗中，男性气息如空气般无处不在，强烈的存在感让人窒息。 乔斯瘦弱的身体颤抖着，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只能如弱兽般簌簌战栗。 过了许久，她听见的他在黑暗中解衣袖的声音，喉咙干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他的身体覆在了她身上，隔着薄薄的丝绸被，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肌肤的热度。 乔斯紧张得低吟了声，他以为自己压痛她了，单臂撑住身体。然下身仍与她紧密贴合，暧昧得恰到好处。 “确定，这是你的想要的？”男人的声音分外冰冷，嘲讽之意不动声色。 但脑充血中的乔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即使察觉到声音有所不同，也被紧张吓得没有多想。只犹豫了半秒，认真点头。 爱少爷，是她的宿命。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她轻轻吻了下他的唇。唇瓣相贴，一股电流滑过她全身，洁白的身体绽放开粉红的花朵。 少爷的唇，如她想象的那般柔软，即使有点冰冷。这是她的初吻呢！乔斯甜蜜地想，双颊绯红。 男人怔了一下，眼底掠过一抹异样。但他很快从这种似是迷惑的情绪中走出来，迟疑着吻上她。她的唇，甜得像糖。他轻轻舔舐，一点一点地用力。 乔斯只觉得心跳加速，一种陌生的快感席卷过全身，又酥又麻。她感到他的舌尖探了进来，弥漫开酒味和淡淡的烟草香，还带着男人的麝香，迷惑着她的神经。 和心爱的人接吻是如此的美好，如醉酒般眩晕，她在他深邃的目光下如巧克力般融化。 他的吻开始变得激烈，沿着她的脸四处扩撒，轻吻她的眉心，眼睫、鼻尖、一直往下，来到她的侧颈。 如一把火炙烤着乔斯，她忍不住低低呻吟。“嗯……”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 “啊——”第一次被她想象中的还要痛，可她只能忍着。 汗水滴落在自己身上，乔斯知道，他一定忍得很辛苦，他的温柔让她好感动。等疼痛稍微缓和些，她点点头，“少爷，可以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连，水乳、交融，如同一体。乔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环住他的身体，让两人更加亲密。就算此生，只有这一夜，她也绝不后悔。 那一刻，她不禁落泪。这一滴泪，是幸福的泪。也预示着，她从女孩，真正蜕变为了女人。 少爷的女人！ 翌日。乔斯的脚步是轻快的，喜悦显而易见，能感染到每一个人。王妈凑过脑袋，笑嘻嘻地盯着她。“斯斯，今天有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难道少爷向你表白……？” 乔斯忙捂住她的嘴，又急又羞。“王妈，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何家上下都知道你喜欢少爷，只有你一个人当秘密。是不是？阿华？” 阿华乐呵呵地点头，“是啊！叶丫头和少爷感情那么好，真是般配！” “阿华叔——”他们再开玩笑，乔斯都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她知道他们对她好，可她从没想过自己能高攀少爷。 她心里清楚，她只是个女佣，配不上少爷。就算少爷不嫌弃她，夫人也不会同意的。昨晚，就当做了一个美梦吧！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要想开点，但仍忍不住有些失望。 “乔斯，夫人的汤怎么还不送过去？又想偷懒啊！”一道严厉的责问在头顶响起，大厅内融洽的气氛一下就被冻结了。 乔斯忙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王妈朝那道精瘦的背影不屑地撇嘴。“拽什么，不就是个管家嘛！还不是伺候夫人的下人！” “好了，王妈……”乔斯拉拉她的袖子，笑笑地示意她不要介意，然后就去端汤了。 走到房间门口，她吸了口气，才推门进去。“夫人！汤来了！” 按摩师正帮方雅玉按摩穴道，她抬了下眼皮，一双精明冷漠的眸子打量了眼乔斯，冷笑。“不是和野男人出去鬼混了吗？还知道回来？” 乔斯猛一激灵。夫人怎么知道？ “我们何家可是有声望的大家族，就连下人也得洁身自好。你倒好，才十八岁就出去勾搭野男人了。乔斯，你果然和你妈一样，是个贱胚子！” 乔斯低头不语。这番羞辱，她早就习惯了。可每次听到，还是忍不住难受。 她受多少委屈没关系，只是心疼妈妈。自从搬入何家，夫人一直对妈妈百般刁难，每次她听到妈妈半夜偷偷哭，她也会跟着哭。如果爸爸没有出车祸该多好，她们也不用寄居在何家，受尽冷眼。 “少给我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骗得过老爷，可骗不过我！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服气是吧？这么多年我给你吃给你住，你还敢给我脸色看？忘恩负义的贱东西，给我跪下！” 乔斯紧咬嘴唇，哀戚地闭上双眼，正要下跪…… “你又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听见你嚷嚷。”何光年走了进来。一见这阵势，知道方雅玉又在刁难乔斯了，不由心烦。“你怎么老和斯斯过不去，她还是个孩子！” “哈！孩子？我看不像吧？”方雅玉无不讥讽，“我还不知道哪个十八岁的孩子会整夜不归，和男人在外面野混。别到时候带了个野种回来，还不知道是谁的！” “你少说两句！也许斯斯在同学家！”何光年已经很厌倦处理这种事，转头对乔斯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走出房间，乔斯还听见方雅玉在叫嚣。“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卓婉那个狐狸精！何光年，我让你把她们接回来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你、你居然还帮着她们。你走啊！走啊！去找卓婉那个狐狸精。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和斯斯的父亲是好朋友，怎么能丢下她们两母女？你别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做贼心虚……” …… 乔斯加快步伐，不去听这些。等上大学，她一定要拼命赚钱。一旦在经济上独立，就把妈妈接出去，绝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经过何远铭的房间，乔斯发现房门半掩，心中一动。少爷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该不该进去？ 每天这个时间，她都要打扫房间的。可是，经过昨晚的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少爷。 昨晚旖旎的画面在脑中浮现，乔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心口像怀着只乱跳的小兔子。 “斯斯吗？进来——” “是、是，少爷！”乔斯红着脸走进去。 何远铭刚把昨夜的衣服脱下来，赤裸着上半身，好身材暴露无遗。他是那种五官很精致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嘴角总是噙着笑意，连两道眉毛也一贯地上扬着，很是意气风发。一眼看到他，整个世界会瞬间亮起来。 正文 206 怀孕 他转过身，灿烂地笑着。“你在害羞吗？又不是没看过。” 乔斯觉得自己像个笨蛋，紧张得手足无措。 “这个，送给你！” 一个晶亮的东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入乔斯手里 。是一条项链，链坠是一颗海星，中间镶嵌着一颗蓝宝石。款式简单，却出奇地优雅大方。 “我记得，你很喜欢海星。昨晚无意间看到，就买下来送给你了，就当你的高中毕业礼物。” 乔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少爷也是关注她的，他竟然连她喜欢海星都知道，她觉得很幸福。 “喂喂喂……不许哭，不然爸以为我欺负你，肯定找我算账。” 乔斯破涕而笑，擦擦眼泪。“谢谢少爷。” “傻瓜，一条项链而已。帮我把那件条纹衬衫拿过来。” “是，少爷！”乔斯拿上前替他套上，系扣子。两人离得很近，她的脸热热的。 望着那双清亮的琥珀色眸子，何远铭心中一动。“斯斯，你有没有想过不戴眼镜？”取下眼镜，再换掉这套老土的装扮，她应该算个美女吧？ 乔斯忙着帮他系扣子，没听清，便摇摇头。等全数系好，才松了口气，退后几步。“少爷，好了！我先下去了。”再和他近距离接触，她一定会窒息而死的。 …… 七星级酒店。 “唰——”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万丈阳光洒入房间。一个高大的男人赤足踩在地毯上，面向落地窗外，如王者般俯视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眼神漠然冰冷。 伫立片刻，他走到吧台拿了瓶冰水，无意扫了眼凌乱的床单。 早上醒来时，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床上一抹红色证明昨晚不只是个梦。 按常理，昨夜之后，她应该会想办法黏住他才是，却成为了第一个敢在床上丢下她的女人。 如果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么，她成功了。 他撩过床上的电话，按下一个数字。丰毅的双唇扯动，嗓音冰冷低哑。“我和同意和她订婚。”他的神情一贯漠然，仿佛谈论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挂断电话，他望向窗外，微微眯了眯眼。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个人，就找一个替代品吧！至少，她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在床上真正享受到快感的女人。在性方面，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以性为基础的婚姻，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两个月后。 。 “什么？你怀孕了——” 乔斯忙跳起来捂住杨采薇的嘴巴。“别嚷！别嚷！我妈在外面！” 杨采薇惊慌失色，握住乔斯的手，紧张地追问：“确定吗？是用验孕棒验的吗？会不会出错了？有没有去医院？”那神情，仿佛怀孕的不是乔斯，而是她自己。 “嗯！”乔斯小声说：“我开始也以为是验孕棒出了问题，然后去了医院……证实……是真的怀孕了。” “糟了糟了！”杨采薇懊丧地抓了把头发，原本漂亮的五官挤在了一起，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们不是只有一晚上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乔斯红着脸，咬咬下唇。“那晚……做了很多次……” 杨采薇一个劲戳她脑袋，“你是猪脑子吗？不懂得做防御措施吗？” 乔斯脑门被戳得通红，委屈又茫然，“不是你提议的吗？”当初如果不是她一整个月都在她耳旁嗡嗡，让她抓住机会，在高中毕业那天把自己献给少爷，她是绝对不敢动那么疯狂的念头的。 “我让你和他上床，没让你怀孕啊！” “那怎么办？”乔斯本来就乱，这一下更慌了。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她两晚没睡着，一直在想怎么处理这个孩子。手足无措之下，只好找始作俑者杨采薇来商量。她一直很有主见，不像她犹犹豫豫的。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掉了！”杨采薇吸了口凉气，像发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一样，愕然睁大双眼。“等等！你不是打算把他生下来吧？你疯了吗？你才十八岁，哪有能力抚养他！” “可是……他始终是条生命，是无辜的。”乔斯抚上肚子。里面是她和少爷的宝宝啊！她仍存有一丝希望，“也许少爷……” “你觉得可能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何远铭不嫌弃你，他妈会接受你吗？她一定不肯承认这个孩子！” 乔斯急忙说，“可以验DNA！” 杨采薇眼里闪过一抹古怪，嘀咕了句。“我看未必……算了算了！眼下还是赶紧把这个孩子打掉。我去预约医生，下午来接你！” 正文 207 东窗事发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乔斯突然觉得好陌生。眼前这个面容冷漠，对生命不为所动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好友采薇吗？ 左思右想，乔斯还是决定暂时留下这个孩子 。至少，要先看何远铭的态度。宝宝是他们两个人的，她一个人无权做决定。 但她没等到他从法国回来，就已东窗事发。方雅玉把她和卓婉拉到客厅，将怀孕报告单丢到她面前，一个巴掌狠狠摔在了她脸上。“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卓婉忙护在乔斯面前，“夫人，您干什么！” “干什么？替你教训你女儿！”方雅玉面色狰狞，“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连孩子都有了！” 卓婉脸色一白，颤抖着捡起报告单，满眼不可置信。“斯斯，你……” “妈，对不起……”乔斯愧疚地低下头。 “何家出这种丑事，我身为女主人，当然要查清楚。说，是谁的孩子？”方雅玉残忍至极，冷冷地笑着。报复的快感在胸口狂涌，不顾一切地羞辱她。“是家里这些下人呢？还是你学校的？又或者……你去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勾搭的野男人？” 乔斯不堪忍辱，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夫人，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这个野种是哪来的？”方雅玉一个巴掌甩在乔斯另一边脸上，她被打得侧过脸去，双颊上留下了两道的巴掌印。 其他佣人们看不过眼，想过去帮她，但都不敢顶撞方雅玉，只能干心疼。斯斯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真是作孽啊！ 卓婉又气又心疼，“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错。孩子我自己会管教，不劳您费心！” “你要是会管教，她就不会做出这种肮脏的事。”方雅玉推开卓婉，抓住乔斯的头发，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说！是谁的孩子？谁的？” “夫人……不要……求求您……夫人……不要啊……”乔斯痛苦地哀求，但已经濒临疯狂的方雅玉哪会就此罢手。她把这些年对卓婉的恨和嫉妒全部发泄在乔斯身上，非要打死她不可。 乔斯再也承受不了了，哭喊道：“是少爷的孩子——” 方雅玉停了停手，随即更加恼怒，下手更重了。“你这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说什么？南风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你？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我打死你！”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妈，你在干什么？” “南风，你回来的正好，这个野丫头居然说孩子是你的，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何远铭扫了眼狼狈不堪，却还满怀希望看着自己的乔斯，淡淡地摇头 。“不是！” 乔斯如遭雷击，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否认。急急忙忙说：“少爷，这是您的孩子，您忘了吗？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你邀我去酒店。但是，我没去。”何远铭轻描淡写，仍是一脸意气风发的笑，却将乔斯推入了万丈深渊。 他无视她惊愕又绝望的眼神，继续说：“所以，这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谁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少爷，我……”孩子明明是他啊！她怎么可能和别人上床！ 何远铭扬唇一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少爷派头。挑起一边眉毛，轻视地望着她。 “斯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可否认，我喜欢你。你约我去酒店时，我也有心动过。但……这种喜欢，不足以让我作践身份，和一个女佣上床，更别说给你怀孕的机会。”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出世。我何远铭的女人，必须是千金名媛，比如……杨采薇！我在考虑和她订婚，所以绝不会愚蠢到和你上床。” 他的神情、语调，依旧是乔斯所熟悉的温柔，可她只觉得冷彻骨髓。原来，一直以来，她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佣。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是她作践自己！ 呵呵，她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傻傻地期望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最爱的人，他却不过把她当女佣。现在，她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乔斯，你真的好下贱，好可笑！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继续。”何远铭没再看她一眼，毫不留恋地上楼了。 乔斯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的背影，一股尖锐的恨意从血液中滋生。过往美好的回忆随着眼泪一起模糊，只剩下他决绝的背影。 这个男人，不再是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神。从此，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 暴雨突至，乔斯拖着箱子，在暴风骤雨中艰难地前行。泪水、雨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她跪在了卓婉面前，在雨中放声痛哭。“对不起，妈，对不起！是我不好……” “傻丫头，妈知道，妈都知道……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卓婉抱住她，浓浓的无助与绝望笼罩着两个人。 痛，撕心裂肺。乔斯像迷途的孩子，只能在母亲怀里寻求最后一丝温暖。“妈，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辈子，她不想再和何家有任何牵扯，永远都不想。 五年后。盛夏。 京都国际机场。 耀眼的阳光从玻斯窗照入机场大厅，乘客们拖着箱子，行色匆匆，广播里播报着各地航班的情况。一个白色恤，黑色牛仔裤的年轻女人正按照路标寻找出口。 她的衣着很简单，黑发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髻，打扮很是低调。和周围鲜艳明快的女孩子相比，甚至有些老土。 唯一的亮点，是包裹在牛仔裤中的两条长腿，还有饱满的翘臀，比广告上的牛仔裤女模还要有看头。 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会注意到她的臀，还有老外大胆地朝她吹口哨。但她直接无视，提起箱子下了楼梯。 走出机场，她放下箱子，张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 京都，她终于回来了—— 她正满怀期待，忽然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 “对不起，小姐，让让——”“请让开——” 她忙提着箱子退到一旁。 几个黑衣保镖护着他们高高在上的主子往房车走，那阵势，丝毫不属于任何出访的国家领导人。 乔斯吐吐舌头，忍不住多望了眼。 中间的男人很高，至少会有185公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戴着黑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即使只露出下巴，仍能感觉出是个极为英俊的男人。 混血基因让他拥有比东方人更高挺的鼻梁，鼻翼很窄，鹰钩般的鼻尖很是性感。配上雕塑般的下巴，丰毅的双唇，整个就是一件艺术品。优雅得不可思议，并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 他长得太过好看，连在国外看了五年帅哥乔斯也不免被他吸引。只觉得他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无论周围是什么人，一出现就能成为所有目光焦点的那种男人。 莫名，她对他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 大概是在电视上见过吧！她想。大人物不都经常上新闻吗？ “卡擦——”眼角灯光一亮，乔斯刚听到身旁小女生兴奋的低叫，便见一保镖走了过来，夺过女生的手机要删照片。小女生被吓怕了，但还是着急着抢回手机。 男人注意到这边，转过头来。目光和乔斯对上，一股熟悉的寒意钻入她心底。她猛地一颤，像做错了事一般，慌忙低下头，紧张得手指绞在了一起。 “总裁，有事吗？”司机恭敬地询问。 莫少凌眉心微蹙，目光这才从乔斯身上移开，上了车。 直到庞大的车阵驶离，乔斯才松了口气。不禁觉得好笑，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又是她多心吧？他戴了墨镜，也许不是在看她呢！ 一厢情愿，是她绝不能再犯的错误。 柠溪公寓 。 乔斯的入住，受到了好友姚梦琪的热烈欢迎。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朋友，情同姐妹。乔斯去美国后，姚梦琪一直催她回来。 她一到家，便前前后后地招呼着。又是亲自下厨，又是给她放洗澡水，跟伺候公主似地，倒让乔斯不好意思了。 姚梦琪煮了糖水端进房间，见乔斯在上网，忍不住调侃。“怎么？交男朋友了？刚一回来就报告行踪。” “哪有！”乔斯盯着屏幕，“我在看资料！” “刚回来就急着找工作？” “嗯！应该说，我就是为这份工作回来的。”乔斯打开网页，对着页面眼睛直发亮。 “什么工作这么了不起？”姚梦琪凑过脑袋，眼睛也跟着亮起来。“原来是莫氏财团，难怪呢！这可是全京都经济实力最雄厚的财团。” “你还不知道吧？有人私下统计过，现在京都市有百分之五十的市民拥有莫氏集团的股份和债券。也就是说，每十个人中就有五个人把钱放心大胆地交给了莫氏，全京都人都和莫氏有关系。” “他们的前总裁被人尊称为莫爷，一手打造了莫氏财团，可是个传奇人物。现任总裁是他的长子，也很了不起。” 正文 208 欧墨 “你要是能傍上莫氏的公子，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只可惜大少去年已经结婚了，只剩下二少。不过大家都说二少比大少厉害，莫氏将来的总裁是他！” “我没想这么多，只想进莫氏旗下的Antia求职。” “对哦！你是学服装设计的。不过……”姚梦琪犹豫着开口，“进Antia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让你离开家人，独自回京都。毕竟这里……曾经……有过不好的回忆。” 乔斯关上网页，回头望着姚梦琪，认真地说：“重要！很重要！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Antia的设计师。为了它，我可以付出一切。”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以前傻，才会因为一个人逃离这里，还发誓不回来！现在想想，不过只是一场闹剧。” “看来你是真的想开了，这就好了！”姚梦琪抱住她，“我的蛋糕店离Antia很近，以后我们好姐们共同努力，一起创造美好未来啊！” “嗯！好！” “对了，小恒四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你妈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姚梦琪有些担心。“要不然我找几个朋友多去看看他们。” “不用了！小恒很乖！”说到自己的心肝宝贝，乔斯由心里感到幸福，笑容比蜜糖还甜。 五年前，她们被赶出何家，在何光年的帮助下去了美国，开始新生活。初始，她决定打掉孩子，但终究舍不得。将他生了下来，然后继续升大学。 她很感谢上天，虽然让她遭遇了一些不幸，但赐给了她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现在的她，很幸福。一旦她在这边事业稳定下来，就把小恒和妈妈接回来，永远不分开。 第二天投完简历后，姚梦琪将乔斯拉进了一间高级服装店。店员见她们衣着普通，只懒懒地抬了下眼皮，“欢迎光临。” “姚梦琪，你拉我来这干什么？我又不买衣服。” “你就一套职业装，不用洗换的吗？”姚梦琪翻了个白眼。她在生活上，完全是个白痴，不知道怎么当妈***。 “哦！”乔斯这才挑了件，吐吐舌头。“好贵！还是去别家吧！” “你笨呀！职业装当然要买好的了！更何况像Antia这样的大公司，不穿贵一点别人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根本看不到你！” “那等我拿到工资再买吧！” “大小姐，我送你行不行？就当欢迎你回国的礼物！”姚梦琪往她手里塞了一件，一手去摘她的眼镜。乔斯忙护住。 “你为什么总要戴着那副老土的眼镜？很煞风凌耶！拜托你取下来好不好？” 乔斯摇摇头。她戴了十几年了，少了镜片的遮挡，会很没安全感。 “喂，拜托了，真的很难看……” 乔斯最怕她叨念，赶忙闪人。“这件对吧？我去试试。” “您好！我要试这件。” “哦！”店员懒懒地应了句，动作缓慢，嘴里还在小声嘀咕。“小心点，这衣服很贵的！” 姚梦琪最讨厌这副嘴脸，激烈地抗议。“你说什么？难道我们买不起吗？” “最好买得起。”店员不理她，扭头就走。 “你你……站住，多少号？我要投诉你！投诉——” “好了，梦琪！”乔斯不在意地摇摇头。别人什么态度，根本不重要，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姚梦琪一口气给乔斯买了三套，刷卡的时候，冲店员得意洋洋。“这里的衣服，也就一般般嘛！斯斯，我们下次再来，我多送你几件。” 店员不屑地撇撇嘴。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就这样的态度咯。” “你……” “姚小姐……”店员的态度突然来个三百六十度转变，狗腿地迎向一道高挑的身影。“您怎么来了？您预订的套装打个电话我们亲自送上去就行了！” “没事，正好路过。” 好熟悉的语调！乔斯循声望去，喜出望外。“采薇？” 杨采薇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怔了怔，不大热情地笑笑。“斯斯，你回来了！” “嗯！好久没联系了，你……”乔斯本想问她和何远铭订婚了没有，但那不是她该管的，转而问道：“过得好吗？” “不错！”杨采薇明显不想多聊，刷了卡，就匆匆道别。“我还有急事，下次再聊。”“嗯！好！” 姚梦琪不解地皱眉。“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她怎么好像在躲你的样子？” “她可能真的有急事。” “切！有事会不留名片？只有你才那么笨！” 乔斯笑而不语。看着她走进一辆房车，亲了旁边的男人一下。 那男人只露出一边凛冽的侧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乔斯暗暗嘀咕。“奇怪……她不是和何远铭订婚了吗？” “谁说她和何远铭订婚了！” “没有吗？”乔斯大为意外。当初不是何远铭亲口说的吗？而且她隐隐能感觉到，虽然采薇一直帮她，但她也是喜欢他的。 “没那回事！我是听说她和一个身份很神秘很有钱的集团少东订婚了，但不知道是谁。”姚梦琪不在意地摇头，“管她呢！反正她那种千金大小姐，肯定是要嫁有钱人的！” “哦……”乔斯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罢！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充满变数，谁能在一开始就看到结尾，唯有随遇而安。 三天后，乔斯接到了Antia的面试通知。姚梦琪激动到不行，特地开了支珍藏的红酒帮她庆祝，还嚷着要请她吃大餐。 乔斯反倒比她平静，“还不知道结果呢，等正式录取后再庆祝也不迟。” “你学历高，人勤快，又那么有设计天分，肯定会被录取的。”姚梦琪信心满满，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目光闪闪地望着她。“斯斯，我对你很好对不对？” “嗯！” “很好很好对不对？” 每当她用这种小鹿般闪亮亮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时候，必定有所求，乔斯了然一笑。“说吧！有什么阴谋？” “什么叫阴谋？人家只是有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拜托你嘛……等以后，你们公司和Chen有合作，能不能帮我拿他的签名照？不！最好把我带到现场去，我还没见过他本人呢！” “Chen是谁？” “欧墨！”姚梦琪强忍着没有尖叫。 乔斯还是摇摇头。 “Oh，my god！你居然不知道欧墨，你是从火星上回来的吗？他可是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影帝兼一线男模，演戏、唱歌、跳舞、走秀全才！” “哦……”乔斯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因为对演艺圈的事不敏感，也没太关注。 姚梦琪丢给她一记蔑视的白眼，“啧啧，亏你还是时装界的，竟然连他都没听过。你知道有多少大公司想请他当模特吗？Gucci、Prada争破头都请不到他。” “这么大牌……” “当然！不然怎么是欧墨！”姚梦琪无比骄傲，好似说的人是她自己。“欧家可是仅次于乔家的第二大家族，有钱得不得了。乔家大少娶的就是欧墨的姐姐！有这层关系，Chen一定会接Antia的代言。” “哦……”乔斯向来对这些豪门绯闻没什么兴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喂！你怎么这样？我说的是欧墨，欧墨耶！你知道他有多帅吗？”见她还是兴趣缺缺，姚梦琪急了，抱过笔记本，翻出文件夹，几百张照片一下就弹出来了。 “而且他不止帅，人还很nice，有一次接机时场面混乱，他倒回去扶fans，体贴得不得了。还有，你不是每年都会给京都贫困儿童捐款吗？他就是那个基金的代言人，超善良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fans对他死心塌地。” 听她这么说，乔斯才对他有了点好感。随便扫了眼，也立即被照片上的男人吸引了。 她原以为，男明星都是脂粉味厚重的妖孽，只靠一张脸吸引女粉丝。但欧墨不同，他确实很美，美得动人心魄。 漂亮的黑色瞳孔仿佛能穿透镜头，直达人心底，荡起一层层涟漪，令人为之心动。 他对着镜头做了个亲吻的姿势，薄唇微扬，邪肆而放荡，暧昧而火热，非常撩人。狂野不羁的贵公子派头，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被撩得心痒痒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片刻。 姚梦琪得意地坏笑，“怎么样？他很帅吧？” 乔斯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整理资料。“嗯！是很帅！”尔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娱乐圈帅的男人要么很花心，要么……是gay！” “你才是gay呢！” “那就是很花心咯？” “花心是针对猥琐男，长得帅的男人花心不叫花心，而是叫有魅力！阿墨和女人交往全凭一时兴趣，遇到对胃口的就交往一段。但他从不勉强女人，只要那女人轻轻说一个“不”字，他立刻就放手，像高贵的绅士。” “不过，对他说“不”的女人还没出现，谁会傻得拒绝阿墨呢？换做是我，倒贴也一百个情愿！” “他很会宠女人，金钱方面，也从不亏待任何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也难怪那么多人像飞蛾扑火般扑向他，就算分手，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姚梦琪陷入了幻想之中，喃喃感叹。“要是我能当他一天的女朋友该有多好，我宁愿减寿十年……” 乔斯一把拍上她后脑勺，好笑地告诫道：“这种话不能乱说！早点休息吧！” 姚梦琪百无聊赖，“你是不是女人来的？怎么对帅哥这么不来电？他横看竖看，都比你那个少爷帅太多！”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姚梦琪忙捂住嘴巴。“对不起……我无心的……” 乔斯侧过身去，没说话。那个人，曾经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她的一喜一怒，全部被他掌控。但那晚之后，他于她不过是努力想要忘记的陌路人。 但不可否认是，他在她心口扎了根钉子。每每想起，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不确定自己还要花多少个五年，才能将这根钉子完全拔除。 巴黎，午夜十二点。夜色中的街道五光十色，霓虹璀璨，空气中随处涌动着暧昧气息。这里是很多人的天堂，可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一掷千金，享受浪漫奢侈到极致的生活。 五星级酒店，夜色倾洒进来，闪烁着淡淡的魔性。壁灯散发着幽幽微光，设计独特的房间内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意大利风格的大床用了最绚烂的色彩，大胆夸张的图案，张扬着热情和狂野。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充满了暧昧的情调。 男女的嬉笑声传来，女人用背撞开门，一转身贴在了墙上。揽住男人的腰，饥渴地吮吸着他的唇瓣，一只长腿绕在了他腰上。 “妖精……”男人勾起摄人心魄的笑容，夺取主动权，激狂地与她交缠。 女人的手来到他下腹，正拉开他的裤链，却碰到了一角硬物。她气喘吁吁地问：“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双唇仍紧密贴合，他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璀璨夺目的鸽子蛋，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昨天拍卖会上……”女人又喜，给了他响亮的一吻。“枫，我真是爱死你了！” “给自己的女人买东西，有什么好谢的。”他搂紧她的腰，让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 “只是你的女人吗？我比较喜欢听女、朋、友三个字。”她放浪地笑着，指尖在他胸口打着圈圈。 “嘘！”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唇上，他凑近她耳旁呼出灼热的气息，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个游戏。在一起开心就够了，不是吗？” “嗯！”女人识趣地点头，主动送上辣吻。她深知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优秀就有多花心，不是她能掌控的。一夜，已经是她的幸运。 灵活的舌头探入他唇内，勾缠着与其缠绵共舞。 就在两人吻得忘情时，手机突然响了。 女人饥渴地吻着他的喉结撒娇，“不要接嘛……”眼前男人的床上功夫之厉害，她早已有所耳闻，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 “嘘……”他用那漆黑魅惑的眼睛安抚她，将手机送到耳边，脸色一变。“什么？老头子的速度这么快？Ok！其他就交给你了。” 女人见他突然抽身，急了。“怎么了？你去哪？” “see you ，甜心！”欧墨托住女人的后脑勺给了她一记法式深吻，趁她还陶醉其中时，夺门而去。 两个高大的保镖冲了进来，见房里只剩下一个女人，知道自己又来晚了，忙往追了出去，但已经迟了。 电梯门即将合上，他们怎么按键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欧墨得意又邪魅的笑脸消失在门后，红唇微扬，朝他们送了个飞吻。“拜拜！” 正文 209 莫少凌 欧墨噙着迷人的笑，潇洒地走出了酒店。单手插在口袋里，边走边轻松玩转车钥匙。走到一辆法拉利跑车敞篷跑车前，单手一撑，潇洒地跳进驾驶座，扬长而去。 右手懒懒地掌握方向盘，左手按下蓝牙，“凌，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少爷！您这个周末在京都有个重要活动。” “又是京都，无聊！” “这次说不定有美女合作，而且是新人！” “是吗？那我还真有点期待。谢了！”他扬唇一笑，方向盘大幅度调转，直奔机场。 路边，几个身材火辣，却衣着清纯的女人正抱着筹款箱向路人筹款。 欧墨俗张地吹了声口哨，停在了一个36D的美女身边。她眼中掠过一抹惊艳，双颊绯红。“欧先生，您……愿意为失学儿童捐献一点爱心吗？” “要多少？” “数额由您决定。无论多少，都是一份爱心。” “是吗？”欧墨婆娑着下颚，邪气地朝她招招手，凑近她耳旁道：“你上车，我才知道值得捐多少？”他邪肆地扫了眼她的美胸，意味很明显。 “这……”女人咬咬下唇，只犹豫片刻，就上了他的车。 欧墨扬唇一笑，要命地自负，更要命地性感，迷得女人晕头转向。她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只觉得自己身在云端，像在做梦一样。 欧墨，全世界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竟然就坐在旁边，对她微笑。她的心跳就要超负荷了，呼吸困难。 尽管她极力保持镇定，但欧墨仍能一眼看穿她对自己的痴迷。 女人这种眼神，他见的太多了，她们总是天真地以为，能成为他的最后一个。殊不知，任何女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和她们交往，只是出于生理需要，一时即兴。 他不相信爱，更不屑言爱。性不过是寂寞时两具身体彼此依存，既然如此，他挑女人只用看身材和长相就够了。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她们看中他的身份和钱，他要的是。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太平洋的另一端。 城市的顶楼。窗外是整座繁华的城市，华灯璀璨，纸醉金迷。 黑色办公桌延伸出低调的奢华，整间办公室以黑白为主，空气里充满了冷静与睿智，但也冰冷得令人心悸，仿佛一个毫无生命的冰冷牢笼。 这样的环境，莫少凌早已习惯。他喜欢安静，需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因为实在有太多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久而久之，他也变得不苟言笑，低沉内敛，如同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停运作的机器。 秘书敲门进来，取走了一大叠文件。关门前，忍不住轻声提醒。“总裁，已经很晚了。” 莫少凌没有回答，点燃了根烟，优雅地吞吐。幽蓝色烟雾微熏，他眯起双眼，一双深蓝色瞳孔更加深邃。许久，他熄了烟。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俯视整座城市。 玻斯窗投射出他的倒影，一袭奢华的范思哲手工西服凸显出他挺修长挺拔的身材，浑身散发着高贵与冷傲。他的气质，无不彰显出他尊贵的身份，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少凌喜欢站在城市的顶端俯视一切。也许……是因为寂寞，城市的繁华在他看来不过是掩盖丑恶和腐朽的面纱，这令他觉得世界上孤单的不只是他一个。 当然，他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情绪。他要的，是成功。 自从那个人离开他之后，他就向自己发誓，他会有一番惊人的成就，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 他要让她后悔，后悔看走了眼，后悔因为这些他唾手可得的东西而抛弃他，伤害他！ “嘀——总裁，返京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接任Antia总裁的晚宴定在下个星期。” 莫少凌望着窗外微出神，渐渐沉淀出一股冷毅。 京都。他终究还是要回那里。这样也好，他要让她亲眼看到，他是如何取得今天的成就。 前两轮面试进行得很成功，第三轮乔斯依旧以出色的表现，赢得了面试官的一致青睐。R经理满意地点点头，赞赏有加。 “乔小姐，你无论从学历，还是临场反应，都非常出彩。我们公司正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欢迎你加入！” “公司有意着重培养你这样的年轻人，需要经常在不同国家历练。你的简历上写着未婚，又刚从美国回来，这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乔斯低头，咬唇，“我希望能留在国内工作，不想有太大变动。” “为什么？”年轻人，尤其是设计师，不都喜欢在各国开拓，寻找更多灵感吗？ “因为……”抓住包包的手越来越紧，乔斯深吸了口气。暗下决心，抬头迎上他们的目光。“我有个四岁的孩子，我准备把他接回京都。” 面试官脸上都掠过一抹惊异，完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年仅23岁的女生竟然是四岁孩子的妈妈。而且，还是未婚。她看着乖巧温顺，没想到行为这么前卫。 他们互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开口道：“乔小姐，虽然我们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未婚生子这种事……始终……呃，我们不希望在公司造成不良影响，引得其他人效仿。因此，如果你想在Antia任职，有孩子这件事，必须保密。你也不希望被流言蜚语困扰吧？” “……”乔斯犹豫不决。小恒是她的心肝宝贝，她不想隐瞒他的存在。可成为Antia的设计师是她多年的梦，如今这个梦即将实现，难道要眼睁睁放弃这个机会？ 不！绝不可以！没有任何事能阻挡她追求梦想。 眼下，她必须先抓住这个机会。至于小恒，以后再想办法！ …… 走出Antia，乔斯回望气派恢弘的公司大楼，嘴角扬起自信的笑。 爸爸，您看到了吗？我终于成为设计师了。我一定会将您的梦想延续下去，您在天堂，也可以安心了！ 走了没多远，乔斯接到了卓婉的电话，她向她简单地复述了一下面试的过程，然后询问她是否有按时吃药。 “妈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甜得像蜜糖，乔斯开心地笑起来。“是谁呀？是不是我的宝贝小恒呀？” “嗯！是小恒。妈咪，亲！” 乔斯响亮地“啵”了声，“亲！小恒真乖！”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小恒想你了。” 一句话，让乔斯疼得心都要碎了，眼眶也涨得通红，哽咽道：“嗯！妈咪也想你。”分开半个月，她没有一天晚上不在想她的宝贝。 “小恒见不到妈咪，只有一个人玩……” 乔斯更心疼了，对儿子的思念如洪水般袭来，不禁潸然泪下。她忙擦了把，努力让自己微笑。“小恒乖，妈咪很快就去接小恒，等着妈咪！” 挂了电话，乔斯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提早将小恒接回身边，冷不妨突然驶出一辆跑车。 她吓得定在原地，以为必死无疑。幸好车子及时来了个大幅度调转，只是从她身边擦过，但她还是被强大的风力刮倒，包包从手里飞了出去。 乔斯的后脑勺撞在了地上，一阵天旋地转。膝盖也擦破了，鲜血直流。 “喂，没事吧？”一句不咸不淡的询问在头顶响起，夹杂着不耐烦的情绪。如同在问一只狗一只猫，“你死了没？” 她差点被他撞死，他就是这种语气？乔斯恼怒起来，瞪向肇事者。哪只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整个将她笼罩在自己高大的阴影里。 强烈的逆光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的黑色太阳镜和右耳闪闪发光的水蓝色耳钻。下巴勾出优美的弧线，如花瓣一般，莫名让她一阵心悸。 他实在高得骇人，乔斯唯有努力仰高脑袋，不在气势上输给他。但显然，眼前的男人气场非常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人在他面前失语。连盛怒中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猛咽口水。 见她死死盯着自己，欧墨只当又撞上了个花痴，凉凉一笑。“看样子是没事了，下次走路看着点。”说着就要走人。 乔斯这才反应过来，着急着想站起来，但动不了，只能嘴上急急地嚷嚷。“你给我站住！撞了人就想走？” “我没有撞你，是你自己没看路，OK？”欧墨更不耐烦了。这件事上，他并没有错，不需要负责。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车技了得，她早就被撞飞了，哪还有命朝他叫嚣。 如果她是个美女，或许他会“好心”送她去医院。可谁叫她是个老土的四眼妹，他多看一眼都嫌倒胃口，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搭理她。 瞧瞧他说的是什么话，明明是他开着跑车横冲直撞，还好像是她自己撞上去的。乔斯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嚣张的人种！ 看他人模人样的，却是个不顾别人死活的冷血混蛋！就算她没有大碍，至少也要关心一下，问她是否需要去医院吧！可他是什么态度！ 偏偏她越是生气，越失语，一个劲“你”了半天，却“你”不出后半句。 “我什么我？没话说了？那我走了！” “不许走！”乔斯急了，索性直接扑了上去，八爪鱼般死缠着他。其实她也不是想让他做什么补偿，但就是不甘心这么放他这么嚣张地离开。至少、至少他得道个歉吧！ “喂……你放手……放手……”欧墨怎么都甩不开这块牛皮糖，都快疯了。他是出了名的洁癖狂，怎能允许一个血淋淋的丑女抱着自己，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被记者拍到，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叫你放手，听到没有！放开——你这个变态的女人！” “就不放！除非你道歉！”乔斯是那种平时很温顺，但拧起来比谁都倔强的人。卯足了劲抱紧他，两条腿死死缠在他身上。 “你在干什么——”一个脚踏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气急败坏地下了车，重重推开乔斯，转头却娇滴滴地问欧墨。“darling，你没事吧？” 正文 210 再遇 “没事！”欧墨喘着粗气，狠狠瞪了眼乔斯，磨牙。“遇到了个疯子！” “你……” “听着，我不管你耍什么把戏，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大沓钱砸在乔斯身上，一时间钞票乱飞。“这些，够了吧？” “我不要你的臭钱！”乔斯只差没气得朝他的背影破口大骂了，“把你的钱拿回去！喂——混蛋！混蛋！” 欧墨和女人上了车，仍是余怒未消，一拳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他今天撞了什么邪，遇到一个疯子。如果她以为这样就能引起他的注意，一定是脑筋不正常，他最讨厌纠缠不休的女人。更何况，还是个倒胃口的丑女！那只会令他更恶心。 “好了，darling，别跟一个疯子计较！”女人使出撒娇的功夫，极力安抚他。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破坏了他的兴致，到时谁给她买大钻戒。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欧墨二少出手这么阔绰。 欧墨勉强冲她笑了下。她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追到手的，今晚必定又是一番翻云覆雨，他可不想因为那个女人破坏心情。 思及此，魅惑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脸上。他扬起薄而性感的嘴唇，在她耳廓上吻了下。“还是你最乖，待会在床上好好奖励你！” “枫少……”女人面红耳赤地依入他怀里。 回到家，姚梦琪发现乔斯受伤了，吓得惊魂失色，强行将她架到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表明有轻微脑震荡，幸好膝盖上的伤口不深。及时处理，没有引起发炎。 乔斯想着工作的事，不愿住院。“给我开点药就行了，我没事的！”如果不是姚梦琪坚持，她就自己包扎了。不过是轻伤，哪用这么紧张。 “那怎么行！”姚梦琪立刻反对。“脑震荡这种事可大可小，不住院观察的话，万一复发怎么办？” “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才有鬼！你看膝盖还破着呢！我不管，你一定得留院观察几天，工作上的事以后再说……” “姚梦琪，我真的没事……我……” “……你还像以前一样，性子一点都没变。”一道熟悉的调笑声传来。 “……”乔斯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去。门口那个一身白袍，意气风发的男人赫然是——何远铭！ 他正冲她微笑，笑容里有她曾经熟悉的温暖和一贯的自信。优雅沉着，又散发出一种似有若无的，野性的温柔。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时光仿佛倒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夏天的午后。十三岁的乔斯和二十岁的何远铭坐在湖边的苹果树下聊天。他复习功课，她替他画人体结构图，问：“少爷，你为什么想当医生？” “我们过得很好！”乔斯冷笑，讽刺。“远离何家，还有什么不好的？” “那孩子……” “与你无关！” “他和我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因为我，你才怀孕的，我应该负责……” 负责？这是乔斯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她简直想放声大笑 。 五年前，当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没有帮她，反倒将她踩入地狱。现在事情过去了，却说要负责？世界上还有比他何远铭更虚伪的人吗？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他！ “不过孩子打掉也好，你那时才高中毕业，哪有精力照顾孩子，无谓因为他影响前途。”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乔斯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个男人有多无情。 是啊！对于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孩子又哪有前途重要呢？他更不会作践自己，放低身份和一个女佣上床。她只恨没有早一点看清他的真面目！ “你要说的说完了吧？请你出去？” “你一定要用这这态度对我吗？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好，但我们毕竟是朋友，我想关心你。”何远铭一脸诚恳。 “是吗？那请你带着你的“关心”离开，我不需要！”乔斯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画设计图，落笔很重，每一笔都几乎将画稿刺穿。 何远铭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也不急于立刻挽回她的心。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她装得了一次，装不了第二次，他还有大把机会。 于是，他站了起来，微笑着伸向她的肩膀，被乔斯躲开。他收回手，仍是一脸温和。“我先忙了，你好好休息！” 他走了出去，透过门缝最后看了眼乔斯，嘴角扬起自负的笑容。游戏，貌似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第二天，何远铭又让佣人炖了鱼翅带到医院，病床上却空空的。他问了护士才知道，乔斯一大早已经出院了。 他把汤给了护士，说是特意为她带的，她受宠若惊的眼神让何远铭想起了当年的乔斯。她应该用这种崇敬、爱慕的眼光看自己的，而不是像昨天那么冷漠，没有任何人可以那么对他说话。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她仍像以前一样迷恋他，他反倒觉得无趣呢！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令他感兴趣的女人了，希望她能伪装得久一些。否则，他会失望的！ 温和从何远铭脸上褪去，他冷眼打量病床，露出一抹恶魔般诡异的笑容。乔斯，游戏，开始了！ 工作第一天，乔斯特意起了个大早，花了一个多小时准备，确定没有漏下任何东西，才出门。 。 踏入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天堂，她感觉整个人都飘在云端，热情洋溢地向每一个人打招呼。“Morning，早上好！” 只是Antia的员工似乎天生就有种优越感，骨子里透着高傲，要么对这个戴着老土黑框眼镜的怪女人嗤之以鼻，要么索性视而不见。 但乔斯丝毫不在意，她天生乐天派，自己开心，便觉得全世界都开心，把所有人和事都想得很美好。 “等一下、等一下……”乔斯急匆匆冲向电梯，里面的人冷眼看待她，没有一个替留电梯。但她还是强行挤了进去，一个劲道谢。“谢谢！麻烦了！早上好！” 空气中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衣着光鲜的女职员们退了几步，有意避开她，用口型对她指指点点。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 一只手伸了进来，只轻轻一用力，就将两扇门推开了。走进来两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男人。 乔斯正一遍遍默背自我介绍，没有察觉，突然听到所有人恭敬道：“总裁，早上好——” 总裁？她正要抬眼，突地被几个女人挤到到了最里面。她们都踏着至少十公分的高跟鞋，高出她太多，任她如何踮脚都只能看到她们的后脑勺，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前排及前排前排的女人都很激动，但乔斯一点都没被她们感染。只觉得总裁走进电梯后，气氛安静得好诡异，周围冷飕飕的，寒云密布。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总裁是冰人吗？ 她从人缝中看到冰山一角，背影确实够冰冷。自从他走进电梯，就保持那个动作没有动过，好像雕塑一样。而他的身材，也够得上“雕塑”的资格。宽厚的双肩，挺拔的身材，完全是模特，衣架子！ 在她印象里，能成为总裁的，尤其是Antia这种国际大公司的总裁，一般都是中年男人。可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年轻，而且……还有点眼熟？ 没等乔斯记起来，电梯门“叮——”地开了，两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男职员们松了口气，女职员们则显得激动又失望，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总裁怎么在这层下？”“梨花头”女嘟起红艳艳的嘴唇，还蹬了两下高跟鞋。 “就是！要是他能多来视察策划部就好了。没准还能被他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的语气和姚梦琪的一样，敢情现在的女人都想当凤凰！乔斯忍不住“扑哧”笑了，立即遭到两记飞刀眼。 她忙捂唇，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但她们还是瞪着她。幸好电梯到了，她们才走出去。 乔斯拍拍胸口，摇头感叹。难怪说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后果那是相当严重！ 早上八点五十，还有十分钟才到上班时间。乔斯以为自己已经提前了，没想到一办公室，里面已经忙开了。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充耳都是标准的英文。 她敲敲门，但没有人注意到她。在原地尴尬了快半个钟，才有一个身材火爆，栗色大波浪卷的女人端着咖啡走过来，斜瞟了她一眼。“你谁呀？清洁部不在这。” 她的语气及整个人的气质都在诠释两个字：傲慢！ 她连连摇头，“我是来报到的，我叫乔斯。” “你就是乔斯？”女人打断她，怪腔怪调地反问了句，随之不屑地冷哧，轻声嘀咕。“人资部那帮家伙是干什么吃的，长成这样都收，影响市容。” “我是Iris，部门经理，也是你的直系上司，以后你由我带。” “嗯！我看过你的作品，用色很美。”乔斯由衷赞美道。 但Iris被人拍吹捧惯了，只当又来了个马屁精，印象就更不好了。随手指了个格子间，“喏，你以后就在那做事。” 正文 211 总监文瑞 “嗯！谢谢！”乔斯刚想询问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一转头，已不见Iris。她叹了口气，坐到自己空荡荡的位子上，看其他人忙碌，百无聊赖。 她试着向经过的人介绍自己，但他们往往没听她说完两句话，就不耐烦地走了，还叫她别挡路。她托着腮帮子，眼巴巴看着其他人忙碌。时近中午，才有人通知他，说总监想见她。 总监文瑞是乔斯最崇拜的设计师，他每一季的新作品，她都会关注，并且做很多记录，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他对设计疯狂的执着，也是她所钦佩的。 虽然没有机会接触他，但她心里一直是把他当做恩师的。在美国之所以能出色完成学业，一部分也是因为他的启迪。 如今两人只有一扇门之隔，乔斯不免心跳加速。理了理衣服，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推门进去。“总监！” 他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背影很高很瘦。白衬衣搭配牛仔裤，很休闲的打扮，却极有时尚感，如置身台的男模，无形中就有种时尚范。 “请坐！”他转过身来，唇角飞扬。 文瑞并不是一个非常帅的男人，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人很精神，即使戴着眼镜，眼睛仍非常亮。目光交接的片刻，就像一道舞台光扫过来，让乔斯为之一振。 他绝对是个亮眼的男人，飞扬的丹凤眼中闪烁的光芒，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虽然他被誉为时尚界之父，但为人非常低调，这还是乔斯第一次见到他真人。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文瑞边翻查笔记本资料，边随口问了句。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本人这么年轻。”在他这样的年纪能有他一半的成就，乔斯就满意了。 “是吗？很多人这么想，但你是第一个当这么我的面说出来的。” “为什么？”“他们都怕我。” 乔斯以为他在开玩笑，“怎么可能，你很nice！” “那是因为你没和我共事过，在工作上，我很挑剔，也很毒舌。这里每一个人都被我骂哭过，包括Iris。”他灼灼的目光穿透镜片，锁住乔斯，等待她的回答。 他以为她会比其他人更紧张，但她没有，反倒微笑。“如果是这样，我会更努力工作，让你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她虽然在生活上神经大条，但面对自己最热爱的事业，非常有自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创造奇迹。 文瑞一愣，随即满意地笑了。“很好！期待看到你的表现。” 这个时代，真正自信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当然，他不是指盲目自信。他看过她的资料，确实具备自信的资格。他开始期待，与她接下来的合作了。 乔斯就更期待了。相比起放羊的上司，她更倾向于这种。虽然有点苛刻，但正因为这样才能进步。 临近下班时间，原本对乔斯视而不见的职员们忽然陆续走过来和她聊天。当然，是让她处理他们没干完的活。 Antia的招聘条件高的吓人，好不容易进来只新人菜鸟，他们不物尽其用就太浪费了。更何况这个四眼妹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短短半个小时，乔斯桌上的文件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虽然只是些影印、传真之类的琐事，但要处理完，还是煞费时间。 待她把最后一份资料打印完，已经近十一点。她打开手机，里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姚梦琪催她回家的。她忙给她回电话，提着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好了，我能有什么事。知道了，我打车回来，这个时间点末班车都没了……”受到一天冷待后，姚梦琪的关心让乔斯心暖暖的。 她挂了电话，电梯正好开了。里面站着一个风姿绰约，一袭米白色碎花洋裙的女人。手里挽着昂贵的Gucci限量版包包，妆容精致。 乔斯睁大眼睛，“采薇？” 一抹异色从杨采薇略显疲惫的脸上掠过，她微微颔首，神情冷淡。 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的空间被一种怪异的气氛包围着。身旁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乔斯却无端感到紧张。好几次试着开口，却又因她的沉默打住了。 她半低头，目光落在杨采薇手上，她的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颗闪亮的大钻戒。 乔斯想起姚梦琪的话，不禁感叹。看来，她是真的订婚了，只是并非和何远铭。 “你怎么会在这？” 最后，还是杨采薇先打破沉默，气氛却并未得到缓和，反而更尴尬了。 “我在这工作，今天第一天上班。”乔斯笑笑，喉咙有些干涩。 杨采薇一怔，眼底显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安。但她迅速掩去，一贯客套地微笑。“恭喜你！”“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 乔斯眼角的余光盯着楼层键盘，在心里默数。七……六……五…… 今天电梯好像走得特别慢？时间静止了吗？ 三楼又进来了一个人，乔斯往里走，和杨采薇更近了，觉得不说话好像很没礼貌，转而问：“你呢？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 “我……来找个朋友。” “哦！”乔斯听得出，她口中的“朋友”很可能是她未婚夫，但她没有挑破。 出了电梯，两人都轻微松了口气。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我太忙了，没和你联系。”杨采薇脸色如常，语气也很诚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忙只是个借口，她擅长说谎。 其实她一搬去美国，她就急着联系她。但何光年用某种手段把她保护了起来，她找了一年都毫无音讯。她以为她会就此消失，也就慢慢把这事淡忘了。但没想到，竟然会在京都和她再遇。 “挺好的，读了四年设计，刚回国不久。” “那……孩子……” “流掉了！”话一出口，乔斯自己都惊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很自然地就说了谎。 也许，是担心采薇和公司人有联系，到时将无法隐瞒孩子的存在。也许……她不知道！总之，潜意识里，她就是不想让采薇知道孩子的事。 “……”杨采薇狐疑地紧盯了她半天，看她不像在说谎，心口的大石落下了一半。换上一副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事，都过去了。”乔斯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两人都没说话，静静走出了公司。 一辆奔驰轿车停在了杨采薇身前，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姚小姐，请上车。” “你去哪？我送你？”杨采薇的语气有意无意透着些优越。她一贯如此，总想向人展现她过得非常好，尤其在乔斯面前。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那好！路上小心点。有空再联系。”杨采薇也不是真心想送她，就没再勉强。反正，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直到车尾消失不见，乔斯才放下挥别的手，长叹了口气。曾经的好友变得如此生疏，心里怪难受的。 “怎么了？拉耸着脑袋。”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乔斯转头，眼睛一亮。“总监？您不是早就走了吗？” “你以为总监这么好当？我只是习惯了关灯工作而已，安静些。”文瑞俗张地喷了个烟圈，夹烟的姿势雅痞，领口松垮，头发凌乱地搭着，倜傥不羁，极有男人味。 “哦……” “你等车呢？那我先走了。” “嗯！总监再见。”乔斯目送他离开。心想成功真的要付出很多，哪怕文瑞这样的设计天才，私下也要很努力。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乔斯为自己鼓了鼓劲，就走出去拦车的士了。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小跑停在她面前。文瑞在里面冲她笑得很好看，“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好了。”乔斯忙摇头。这么晚了，她哪好意思再麻烦他，更何况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 “没事！反正我是夜猫子，上来吧。”文瑞坚持道。他不是个热心的人，尤其女人的闲事，向来懒得多管。刚才确实打算走，但不知怎么着，又把车倒了回来。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个戴着老土黑框镜，叫乔斯的小女人，到底有哪点值得他待见了。只是男女关系，他懒得想，纯属把她当朋友吧！ 乔斯也不好再推辞，上车低声说了句“谢谢”。 午夜电台正播放《加州旅馆》，一首老歌，歌手苍老的嗓音夹杂着低低叙叙的吉他声，有种穿透人心的魔力。文瑞轻声哼唱，一手夹着烟，夜风吹拂的头发，凌乱不羁。 乔斯觉得他帅得不可思议，是那种很有独特魅力的男人，很容易让女人心动的那种。 他抽了口烟，调侃道：“一直盯着我看，我会脸红的。” 乔斯莞尔，“总监，您真的很帅。” “是吗？刚来就学会拍马屁了。”“不是，我认真……” “逗你玩呢！瞧你紧张的！”文瑞笑起来，“说我帅的人多得去了，我知道不是拍马屁。” “……”乔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总监大人也会开这种玩笑，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正文 212 传奇总裁 “那些人又赶着去玩，把工作丢给你了吧？新人都是这样，你习惯了就好。” “嗯！我知道！总监，您一直在Antia工作吗？” “不是！说起来，我和莫少凌以前还是敌手。你见过他吗？他才是真正有魅力的男人。”文瑞语气透着股钦佩。 “您是说，总裁？”乔斯摇摇头，“我只见过他的背影。您和他很熟吗？” “嗯！我是因为他，才进Antia。不然以我的性格，很难完全忠诚于一家公司。” “……”乔斯脸色起了些变化。 文瑞一眼洞穿她的想法，戳了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不是gay！我是指他的能力征服了我。 。” 六年前，文瑞刚大学毕业，在Antia最大的竞争对手K公司任首席设计师，总裁对他非常倚重。 那时，K抢了Antia一单大生意。K总裁对Antia有所忌惮，不敢和直接惊动老总裁莫爷，便让文瑞负责探探二少莫少凌的口风。 莫少凌在电话中不以为意地说：“商场上讲的就是竞争，SIGMA选择K合作，是凭K自己的本事，与他莫少凌无关。” K总裁这才放心，和SIGMA合作，公司业绩日益兴旺。但哪想到，SIGMA只是莫少凌布的一步棋，这个空壳公司在一夜间卷走了K数亿资产，自此K一蹶不振。如同一个泡沫，绽放了光芒之后，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年轻气盛的文瑞正预备在K大展拳脚，却因为莫少凌一搅和，连工作都没了，自然是恨他的。所以当他亲自请他进Antia任职时，他只给了他一个冰冷的背影，后来索性冷嘲热讽。 其实他心里清楚，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莫少凌想除掉对手，使用些特殊手段也无可厚非。只是他自命清高，不屑他的行为而已。 原以莫少凌这样的大人物，被拒绝了几次，会恼羞成怒，但他非但没有，依旧待他客气，连同他在国外的妹妹一起照顾着。这么过了一年，文瑞才被打动，转投Antia，自此为死心塌地为莫少凌卖命。 莫少凌把整个设计部交给他管，他果然也做得非常出色，绝不仅仅是总监。他是什么，外人却谁也说不清楚。反正Antia的许多决策文瑞都是参与的，甚至许多关键性的计划都是他定的，几乎等于半个总裁。 可以说，Antia有今天，文瑞起了关键作用。而文瑞有今天，也是Antia给予的。 听他说完，乔斯对莫少凌自然也十分钦佩。一个成功的领导者，有时候魄力和地位是不够的，还需要气度。显然，莫少凌具备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接任Antia，就完全凭借个人能力收服了公司上下。 于她，他更如同一个传奇，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迷。乔斯不禁好奇，现实中的莫少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几天后，乔斯渐渐掌握了Antia的工作法则。那就是，少言，慎行，多做，绝不八卦。下班后，别想着走，坐等其他人把未处理完的工作丢给你就好。 虽然这样很难学到些真正实用的设计技能，但乔斯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情况一定会有所好转。 即使Antia这样的大公司，精英设计师们私下也是非常八卦的，尤其是女人。一有空，就聚在一起“开会”。而其中出现最高的频率的词，自然是——莫少凌。 Antia的名号自然非常吸引人，首席总监文瑞也非常吸引人，但谁的吸引人能比得上新总裁莫少凌呢？他的接任，就像一个天大的馅饼，突然砸了下来。每个女人都希望，砸在自己头上。 莫少凌啊！国内首富乔家的二公子，莫氏财团的掌舵人。光是头衔就已经足以吸引无数狂蜂浪蝶。 尤其这年头，生存不易，谁不想嫁入豪门当阔太，享清福。哪怕对方七老八十，是个秃头番薯，想想数千亿资产，也就忍过去了。 更何况莫少凌年轻有为，长相身材比男模更胜，混血基因优良，在全球钻石单身汉排行榜上一直遥遥领先，女人们不疯狂才怪，挤破脑袋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这么多年来，莫少凌从未传出过绯闻，做派好到让人几乎要怀疑他的性取向。 每当女职员们的话题涉及莫少凌时，乔斯的雷达总会敏感些。不动声色地停下手中的活，听她们说话。排除那些无聊的疯狂崇拜，她倒是对莫少凌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他洁身自好，比如他从来只穿专门为他定做的范思哲西服。比如他沉默寡言，比如他头脑冷静，办公室全是黑色。比如他在工作上很认真，经常加班到深夜。比如…… 乔斯发现，莫少凌不是几乎，而是完全囊括了她最欣赏男人的优点 。因而更加期待，与这个如神一般人物的见面。 机会很快降临，得知莫少凌将来视察。整个设计部都沸腾了，暗自责怪Iris。有心计的女人最可恨了，提前得到通知也没告诉她们，自己打扮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喜鹊。可恶！ 但她们还是赶紧到洗手间补妆，穿得不够性感，妆还是要保持百分百精致的！ 乔斯习惯了素面朝天，就不去凑那个热闹，默默收拾已经很干净的办公桌，还特地把小盆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 办公室有点绿色，总裁看着应该更舒服吧！ “怎么？你也想吸引总裁注意？”一声不屑地讥笑传来，几个女职员正聚在一起，对乔斯指指点点。 “别怪我毒舌，凭你这副尊容，只会让总裁反胃。” “Linda，你怎么这么说？会打击别人信心的。不过，我劝你待会还是躲在洗手间吧，免得影响我们设计部的形象。”“哈哈哈……”她们笑作一团。 哪只乔斯根本没往心里去，全当蚊子飞进了办公室。外表不是最重要的，想要在Antia扎根，关键还是要看实力。更何况，她自己知道，她并不丑，至少……在心灵上，比她们都美。 “你们在干什么？闲的发慌吗？要不等会留下加班？”文瑞走了过来，面色不悦地扫了她们一眼。女职员们立即作鸟兽散。 “总监。”乔斯低声道谢。 “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办公室养闲人而已。”文瑞的脸色不见之前的热络，反倒有些冷淡，语气也很生硬，完全上司对下属的做派。 “是！总监！” 他扫了眼手表，“总裁还有一个小时就来了，待会你负责送咖啡。记住，不加糖的黑咖啡。” 乔斯心头一紧，但还是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文瑞一走，女人们嫉妒的目光纷纷如毒箭般射向乔斯，恨不得在她身上扎一百个孔。凭什么让一个工作不到一星期的菜鸟给总裁端咖啡，这不公平！ 她们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而且认定能引起总裁的注意，因而对乔斯更恨得咬牙切齿。 乔斯吐吐舌头。可不可以，给她一个壳躲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办公室都在期待总裁大驾光临，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连向来自诩冷静的乔斯，也是紧张得直发抖。 虽然她拼命自我安慰，不过是送咖啡而已，前脚进后脚出，大不了一直低着头就好。可是……还是好紧张啊！毕竟对方是总裁莫少凌那样的大人物，出一点差错，她分分钟被扫地出门的！ 嗯！她必须冷静，冷静！ 离总裁大驾光临还有十分钟，电梯口已经候满了整个设计部的职员。以文瑞为首，整齐地站成两排，每个人都紧张到不行，空气中不断传来急促的呼吸及口水哽咽声。 乔斯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被这阵势弄得极为紧张，只能一个劲干咽口水。 在众人殷切到几乎狂热的期盼中，电梯从顶楼缓缓下降。女职员们开始不动声色地拉低领口，有些甚至把粉饼拿了出来，被文瑞眼角的余光扫到，又吓得忙收回去。 数字一格一格地跳动，终于——“叮——”地一声，缓速开启。 那一刹那，乔斯说不上为什么，慌张地低下头，只看到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从电梯内走了出来。紧接着是几双皮鞋和高跟鞋。 空气里传来一声惊艳的叹息。 莫少凌走出了电梯，身后还跟着高级主管以及容貌清俊的助理ric。 炫目的阳光从落地窗内招进来，他的面容被强烈的逆光模糊，轮廓却愈发清晰。颀长挺拔的身材，带着一贯倨傲扬起的下巴，王者般冰冷的气质。仿佛被隔离在遥远的世界之外，高贵而疏离，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只能在他的光环中顶礼膜拜，惊叹造物主的不公。 “总裁——”所有职员恭敬地弯腰鞠躬。 莫少凌是习惯了目不斜视的，但还是一眼发现了鞠躬时那道不和谐的身影。她似乎很紧张，别人抬身时，她才慌慌张张地弯腰，脸窘红得厉害。 比第一次在机场见到她还要狼狈！ 很奇怪，他竟然会一眼就记住一个女人。并且那天在电梯里看到她后，派ric去调查她。知道她在设计部，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于他，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会调查她，只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但并不代表他想进一步做什么。 正文 213 直面 毕竟，女人是最不足以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更何况是个平凡至极的女人。 文瑞在旁作介绍，莫少凌和职员们一一握手，轻微颔首，语调沉稳。“辛苦了！” 只是一句话，便让职员们感觉自己是备受重视的，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要为Antia，尤其是为莫少凌效命的决心。 莫少凌是这样一种男人，也许是气场太过强大，他就是有那样一种魅力，当他站在你面前时，一切女人对男人的疯狂遐想都会消失不见。 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她们的总裁！一个可以信赖，可以追随，可以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神一般的上司。 “辛苦了！”莫少凌对Iris颔首，迷得她晕头转向。他却没再看她一眼，停在了乔斯面前。 一只大手出现在乔斯视线内，那是一双真正属于男人，却极为漂亮的手，连手指都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好看得堪比艺术品。 而他掌心的智慧线非常长，显然他是个极为睿智的男人。 光是这双手，已经能让人轻易联想起他在商场上是如何翻云覆雨，主宰沉浮。乔斯的心颤了颤，忘记了伸手。 就那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这双大手，直到——她在他袖口发现了一枚熟悉的袖扣。五边形的绿宝石镶嵌在雕工细致的古铜色银底面上，雅致而贵气，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这是十二世纪皇室的古董宝石，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古董珠宝展上，一次……是在机场！那道绿色的光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却迅速认出来了。 这枚袖扣全世界只有一颗，那么——他就是机场那个男人！ 乔斯在记起来的那一刻莫然抬头，直直迎上了莫少凌的双眸。 那是她见过最美的一对瞳孔，眼底一片海洋般的深蓝，光芒一层层涤荡，仿佛能直入人心。 但他的眼睛里没有感情，有的只是商人的锐利，如猎豹，冰冷无情得让人心底发寒。 一些破碎的画面从乔斯眼前一闪而逝，快到让她难以捕捉。她只知道那些画面让她心悸，如同莫少凌给她的感觉。 她无端怕他，不止因为他身上绝对冰冷的气息，而是……她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心慌，脚下也急着想要逃。 一般人与他对视三秒，就会避开，可她没有。这不得不令莫少凌对她另眼相待。 他仔细盯着她的脸，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她。可是戴着厚重大眼镜，衣着老土的她，竟然不让他讨厌，反而对那张被遮在镜框后的脸产生了一丝兴趣。 她的脸真的很小，恐怕还不及他手掌大，下巴尖尖的，略显苍白的嘴唇紧张地颤抖着。 她怕他！很怕！尽管极力保持镇定，瘦弱的身体仍如小兽般簌簌战栗。 几乎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会显得很畏惧不安，莫少凌对此早已习惯，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可是，她的恐惧，竟令他感到那么一点不舒服。 女职员们见乔斯一直盯着莫少凌看，一致认定她在发花痴。 。可是发花痴也要分场合，她这样可是会破坏她们设计部形象的！可恶的丑女，害群之马！ 文瑞也颇感意外。 乔斯不像其他女人，一看到总裁就盘算起如何勾引他，嫁入豪门，这也是他选她送咖啡的原因。可她今天怎么会这么失常？她和总裁并不像认识。 他出声提醒道：“这是我们部门新聘请的设计师乔斯，表现非常出色。” 乔斯这才倏然回神，慌慌张张地伸出手，与莫少凌交握。她手心全是冷汗，湿濡了他的。她脸一红，急着想要抽出来，他却不肯放，反而加大了力道，她怔怔地望向他。 那双瞳孔里依旧是她看不懂的的冷漠，却多了一股坚毅。 “叶设计师，辛苦了。”莫少凌的声音掷地有声，像一把大锤，重重砸在乔斯心头。砸得她头晕目眩，紧张得不知所以。 男人的手都这么有力吗？好像一握住，就永远不会放手……她被自己这一念头吓了一跳，猛一激灵，硬是将手抽了出来。 而莫少凌也在这时松了手，神色依旧是一贯恰到好处的优雅。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斯斯，送咖啡进来，记得是不加糖的黑咖啡。”文瑞匆匆叮嘱了句，就跟了上去。 乔斯刚要松一口气，突然感到十几道凉飕飕的目光射过来。女职员们纷纷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瞪着她，像随时可能冲上来，把她撕碎。她吐吐舌头，落荒而逃。 “你们听到了吗？总裁刚刚叫她叶设计师，对我们却只有“辛苦了”三个字。凭什么她有特别待遇？可恶！” 在“争宠”方面，女人们向来锱铢必较。哪怕只多一个字，她们都会嫉妒得发狂，更何况多了一个称呼。这意义可就大大地不一样了！ “就是！她长得那么丑，有什么资格引起总裁的注意。” “好了！也许总裁是看她丑，可怜她！哎……总裁就是仁慈！” “嗯！肯定是这样！就她那副尊容还妄图引起总裁注意？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要脸！” 乔斯走得再快，也快不过这些“毒箭”。她索性停下脚步，慢慢平复心情，任她们去说。反正面对流言蜚语，她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只要送咖啡时不出错，就万幸了！ 莫少凌只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她绝对不能再失常！ 乔斯端着咖啡，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敲门进去。 。一进门，就感到Iris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她很快转过脸去，对文瑞笑得一脸温柔。她也没再多想，只当自己多心了。 她极力稳住脚步，双手端咖啡，缓缓走向那道伟岸的身影。幸而他正和助理讨论工作上的事，没注意到她，她不至于那么紧张。 乔斯正暗自庆幸，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手中的咖啡也整个泼了出去。她吓得惨叫。“啊——” 文瑞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她。“没事吧？” 乔斯惊魂未定地摇头，突然感到气氛一滞。 该不会—— 她脸色惨白地望去，莫少凌那件昂贵的手工西装上，全是咖啡渍。她忙推开文瑞，抓过纸抽跪在莫少凌面前，惊慌失措地帮他擦拭，嘴上还在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总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惨了！惨了！这下彻底得罪总裁了，他一定会开除她的！ 乔斯你真是个笨蛋！如果因此毁了自己的梦，全世界都会瞧不起你！ 莫少凌脸上未显现出半分不悦，就这么任她动作，还抬手示意ric不用管。 很奇怪，这个叫乔斯的女人，总能打破他的惯例。比如，他一眼记住了他；比如，和下属握手超过3秒；比如，他没有开除她。 他向来最见不得笨手笨脚的人，尤其是在他面前出现，肯定是立马fire掉！这些年可没少炒人，不管对方来自哈弗还世界大公司的高管。 可她一个小小的设计师，竟然能让他为她破例。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她慌张地样子，令他觉得……很有趣？ 眼前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如受惊的小鹿般一个劲道歉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 文瑞心有不忍，上前托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摇摇头。“好了！没事了！” 他不爱多管闲事，也没有替下属求情的习惯。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很碍眼，心好像被什么揪得疼。他不想承认这种感觉叫……心疼，暂且归类于怜惜吧！ “可是……可是……”乔斯看看咖啡渍，又看看他，仍在忐忑地嚅嗫，不安极了。 “没事了！”文瑞用口型说，还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 。转身歉意地颔首。“抱歉，总裁，是我没管教好下属。” 莫少凌没做声，眼中掠过一抹异色。 和文瑞相交多年，他深知他的品性。除了设计，对待任何事都是一副兴趣缺缺，懒得理会的样子。而他竟然会为一个小职员求情？难道他们之前存在某种特殊关系？ 这一猜测令他莫名不快，但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秒。 “不是！不是总监的错！”乔斯忙挡在文瑞面前，手摆得厉害。“是我笨手笨脚！总裁，您要罚就罚我，不要怪罪总监！不过……求您不要开除我，我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她就快急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但还拼命忍着，将眼眶涨得通红。 她像只小蚂蚁，用那双汪汪的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莫少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觉，总之很古怪，很陌生。 他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忍？他自认铁石心肠，没想到这两个字消失多年后会再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还是因为她。 未免她再带给他什么“意外”，莫少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扫了眼那张惨兮兮的小脸，大步走了出去。 乔斯迷茫地望着他的背影。是要开除她吗？不可以！她急着追上去，“总裁，我……” “你还追上去干什么？真的想被开除？”文瑞拉住她的手臂。 “总裁气得连话都说不出，肯定要开除我了……”乔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摇头。“我不能丢了工作。” 正文 214 Iris的妒 文瑞啼笑皆非，忍不住戳戳她的脑袋。“什么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他话本来就少。” “可是……” “好了！我了解总裁，他的气量比你想的大得多。大不了你被fire了，我陪你一起失业行不行？” 乔斯吸吸鼻子，眼巴巴望着他。“真的？” “当然！”文瑞抓过纸抽，在她脸上胡乱擦了几把。“好了，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 乔斯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总监，那我先出去了！”走到门口，她迎面撞上Iris。刚要道歉，被她一把推开。她以一种警告、怨毒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甩上了办公室的门。 乔斯怔怔地想，刚才，似乎是她伸脚绊了她？ 一关上门，Iris立即像连珠炮般质问：“晨，你为什么帮那个丑女？你喜欢她吗？你明明讨厌多管闲事，为什么独独帮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文瑞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温柔，点燃了根烟，走到窗口，面对车水马龙的世界，眉头微蹙。 。他深吸了口烟，缓缓道：“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次发生，如果有下次，你自己走人。”平淡无澜的语气，却暗藏着一股冷意。 Iris脸色起了些变化，拳头握了起来。“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文瑞低笑，女人有时真是可怕的动物。 “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就好。” Iris自知难以隐瞒，扑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急切地说：“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我嫉妒你对她好，发疯似地嫉妒。她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丑女人，凭什么得到你的关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对谁好，轮不到你管。” “可我爱你！”Iris高声强调，“你忘了吗？那晚我们……” “那晚我喝多了，我说过，那只是个意外。并且，是你自愿的，不是吗？”文瑞淡淡地说。 他们是大学校友，师兄妹的关系。她曾很崇拜他，通过他朋友和他认识，出去玩了几次，也表白过很多次，但他一直拒绝。因为他心里只有事业，对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兴趣。 但毕业那晚，他和朋友喝多了，她送他回家，然后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他不是柳下惠，面对一具活色生香的身体毫无感觉，更何况是喝醉了的情况下。 但他仍用残存的理智提醒她，这只是生理需要，他不会对她负责。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但她的回应是，主动吻了他。 之后，他离开了法国，两人再没联系。直到她来应聘，才重逢。他曾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们只能是上下属的关系，她也同意了。 可渐渐地，她多次在两人单独相处的场合提起过去的事，不停诉说这些年的思念，以及她为他付出的努力，她甚至将自己假想为他的女朋友。 他控制不了，也懒得管这些事，只要不造成其他影响就好。但今天，她竟然因为嫉妒伤害乔斯，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相信我会成为你身边唯一的女人。这些年，你不也没交女朋友吗？或许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我。” 文瑞拉开她的手，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道：“Iris！我真的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了，好吗？” “那你喜欢谁？乔斯吗？我不允许——绝不允许——”Iris忍无可忍地对他咆哮，泄恨似地拂掉桌上的设计图，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什么？那个贱女人敢踩你？”姚梦琪尖叫着跳起来 。乔斯忙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邻居们都睡了，你会把他们吵醒的！”见她还要叫嚷，她只得直接用毛巾封住她的嘴。 “呸呸呸——你擦过头发的，怎么往我嘴里塞。”姚梦琪瞪起圆鼓鼓的大眼睛，将毛巾扔过一边就下床，在橱柜里翻衣服。 “这么晚，你去哪？” “当然是去给你报仇了！”姚梦琪嘴上仍骂骂咧咧，“敢负你，她活得不耐烦了，当你娘家没人，可以随便欺负是吧？最看不惯这些表面上装腔作势，却满肚子坏水的女人！新人怎么了？她不就多工作个一两年吗？把自己当什么了！” “好了，姚梦琪，别闹了！”乔斯一个头两个大，悔不当初。她真是笨，明知道姚梦琪性子冲动，还把这件事告诉她，这下闹翻天了。 “我才没闹！是去教训她！把她家的地址给我，我要扇她几个耳光，再刮花她的车。太不要脸了那女人，还敢跟你玩阴的！看谁玩得过谁！” “我只是说可能是她绊了我，也许是我自己不小心呢。” “哪有这么多不小心，你现在退让，她以后会变本加厉欺负你的！”这一点，姚梦琪深有体会。 她高中毕业出来工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五年，早就认清了这个理儿。现在的人，自私的很，都捡软柿子捏。你要不从一开始就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以后肯定要吃大亏。 尤其她了解乔斯的性格，被人当软柿子捏死也不会吭一声。她这个做姐妹的，肯定要保护她。 “不会的不会的！”乔斯一个劲摇头，生怕一松手，她就冲出去了。“大不了这样，下次如果她真的欺负我，我就告诉你，你再帮我出气好不好？” “真的？”姚梦琪怀疑地盯了她一眼，还是摇头。“我才不信你！你天生就是吃哑巴亏的那种！” “我不会了，你再信我一次嘛，好不好？”乔斯使劲浑身解数，连撒娇都用上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拜托拜托！” 看她可怜得跟猫似地，姚梦琪的态度也强硬不下去了，无奈地丢下衣服。 。“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你记住，她欺负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乔斯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狗腿地帮她捏肩。“我就知道，姚梦琪你对我最好了。来，香一个！” “少肉麻了！”姚梦琪笑嘻嘻地躲开，“你要真觉得我对你好，就陪我参加明天的面试。” “什么面试？你不是有一间蛋糕店了吗？” “不是工作面试，而是广告女主角的甄选。”姚梦琪笑得一脸春心荡漾，哪见方才凶巴巴的样子。“啊！广告来了，广告广告！” 天使基金面向全社会寻找“新天使”做代言，并拍摄宣传广告。 乔斯正不解姚梦琪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屏幕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俊美的男人一袭白色西装，如同童话中走出的白马王子，面容堪比唯美的瓷器。那双眼睛很是漂亮，睫毛卷翘浓密，对着镜头微笑时就更迷人了。 “你想成为下一位新天使吗？请即刻拨打报名电话。我们，期待你的加入。”语末，还眨了下右眼，放射出十万伏强力电流。 欧墨！难怪姚梦琪会这么疯狂。乔斯在心里小小感叹，他实在长得太美了，脸就像画似地，每一个角度都是完美的凌。尤其他特别懂得放电，别说姚梦琪，就连她都被电得酥酥麻麻。 男人长成这样，真是祸害众生！ “好希望我就是新天使，那样就能经常见到枫了。一起做慈善，多么有爱！明天的甄选，我说什么也得赢！” “你确定要去？感觉……成功几率很……”乔斯立即遭到一记飞刀眼，忙讪笑道：“我们家姚梦琪当然很漂亮，可是欧墨的魅力那么大，肯定能吸引成千上万的女人，到时候……” “她们那些庸脂俗粉哪是我的对手，别说成千上万，就是十万一百万，为了枫，我也决不退缩。不跟你废话了，我去补个面膜……” 见她活力四射，乔斯莞尔一笑。人面对梦想，总是充满干劲。姚梦琪对欧墨的狂热，一如她对设计的热情，希望她们最后都能实现梦想吧！ 第二天还不到五点，乔斯就被姚梦琪从床上硬生生拖了起来 。她困得睁不开眼，姚梦琪的精神却好得出奇，活像打了鸡血。 两人驱车飞奔至面试地点，天还没亮，队伍却已经排得老长。清一色都是美女，面容娇好，身材凹凸有致，说着各个国家的语言。 乔斯作为唯一一个陪衬，就一边打盹，一边应和几句，只差没困晕过去。 八点，面试终于开始，人群像蜗牛一样缓慢移动。直到下午三点，乔斯才进入面试场地。之前有人放风说欧墨会来探班，所以里面也挤满了记者。 没过多久，人潮一阵轰动。乔斯被挤来挤去，耳旁“嗡嗡嗡”，只听到姚梦琪声嘶力竭的尖叫。“枫——枫——我在这里，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正文 215 巨星现身 “斯斯，你看到了吗？枫在那里，他进化妆间了！终于见到他本人了——啊——我好想哭——” 乔斯一面安抚她，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两人相隔那么远，她真的有看到欧墨一根头发？ 哪种女人最可怕？追星的女人最可怕！ 欧墨早已习惯被人潮包围，依旧保持公子哥惯有的慵懒，自如应对记者们的问题。面对各色的“桃色”绯闻，也毫不避讳。 反正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就算一夜找几个女星、名模，也没有人会意外。 “采访先到这里，待会儿会安排时间，请各位记者朋友先去休息好吗？”助理忙着应付记者，欧墨则在经济人和保镖的护送下进了化妆间。 Jones扯了把领带，重重松了口气。“现在的记者，越来越难对付了，差点把我给挤死。” “得了吧，这不正是你想要的效果吗？”欧墨往沙发上一倒，高高翘起二郎腿，扬起惯有的邪笑，迷人得不可思议，连Jones也惊叹于他的俊美。 他是娱乐圈金牌经纪人，带过的偶像不计其数，帅哥自然也看了许多，但没有一个比得上欧墨。他本来就是富家公子，骨子里天生透着股贵公子的气质，品味极高。 总是一副漫不经心，不管不顾的样子，却偏偏引人疯狂，就连“花心滥情”在他身上都变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若不是他性取向正常，早就把他给“潜规则”了！ “每次都用这招，明明记者是你请来的，还假装和他们没关系 。” “我这不是为了宣传嘛！”Jones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宣传越大，越能向公众展现你的爱心嘛！贫困儿童基金大使！” “少来！”欧墨一把拍掉他的手，正色道：“我代言爱心基金是真心想帮孩子，少扯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商业利益。” 他一旦认真，Jones也忌惮三分，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欧墨反倒坏笑起来，眉角飞扬。“别忘了我来探班的条件。” “知道了，我已经通知下去，让他们帮你选一个身材最正点的超级尤物。”Jones像供祖宗似地端茶倒水，揉肩捶背，确定欧墨好好地，才说：“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安排采访时间。” 走到门口，仍不放心地嘱咐。“这次不许再跑了，不然我真没法交代。”语气颇带乞求的意味。 欧墨正忙着和新女伴联系，头都没抬，只懒懒回应了句。“知道了，快去吧！” 女伴发来新的“床照”，34E的身材火爆得令人喷鼻血。欧墨摸摸鼻子，会心一笑。这女人风骚得紧啊，看来今晚又一场天雷勾地火。 他刚要约时间，手机突然被夺了去。转头看清来人，不悦转瞬变为了意外。“阿曼达，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参加“新天使”甄选呀！”洋娃娃般的混血美人阿曼达俏皮地吐吐舌头，瞥了眼照片上的女人，又厌恶地撇嘴。“阿墨哥哥眼光怎么还这么低，喜欢这些波、霸牛奶。” “朋友而已。”欧墨轻描淡写，把手机收了回来，脸色突变。“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参加甄选？” “是呀！特地为阿墨哥哥回来的。”阿曼达黏了上来，环住他的手臂撒娇。 “这怎么行，你是公主！”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可以甄选“新天使”吗？”阿曼达振振有词。“我都不用甄选，我就是天使！” 对自己的相貌和气质她非常有自信，外面那些女人连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还敢跟她抢阿墨哥哥，真是不知羞耻。如果她不是偷偷溜出来，一定派军队把她们统统拉去坐牢。 “别闹，你父王知道会不高兴的 。” “才不会，他去访法了，一个星期之后才回来。” “你又偷偷溜出来了？”欧墨更头疼了。 三年前，他去莱特旅游，在郊区的小酒馆救了她。她要以身相许，他自然不会傻到拒绝。但前脚刚进酒店，就被军队包围了，这才知道她是公主。 他父王对她宠爱到简直变态的地步，任何靠近他的男人都得死，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才放了他，将他驱逐回京都。 但他曾发誓，如果他敢再碰她的女儿，他绝不会放过他。虽然他像喜欢亲妹妹一样喜欢阿曼达，但不想因此与一个国家为敌。 “对呀！我是为了阿墨哥哥溜出来的。”阿曼达像无尾熊一样死死抱着他不放，“人家这么喜欢你，你却一直不和人家联系，心都碎了。” “你先回国好不好？我过两天去找你。” “我才没那么笨！阿墨哥哥上次也说来找我，可是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回去！” “阿曼达，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王有多讨厌我。” “那我们结婚！”阿曼达异常坚定，“父王以为阿墨哥哥是花花公子，只是和我玩玩，才讨厌你的。只要我们结婚……” “但我确实是花花公子，对感情从来只是玩玩而已。”欧墨叹了口气，难得语重心长。“阿曼达，我很喜欢你，但只是对妹妹的喜欢。就算你只是个普通女生，我也不会和你结婚。这里太乱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 “叩叩——阿墨，采访时间到了，我们进来了！” “该死，不——”欧墨根本来不及阻止，记者们就涌了进来。情急之下，他迅速脱下外套包住阿曼达。 记者们一看化妆间有女人，立即抓起相机狂拍。不愧是花花公子，一刻都耐不住寂寞，连甄选新天使时化妆间都藏着个女人！ “喂！该死！别拍，不许拍——”欧墨抱着阿曼达往外挤，但记者们头一次看到他保护女伴，更是拍个不停，心想着这下有猛料可爆了。 “阿墨，她是谁啊？让大家看看嘛——” “是啊！哪来的神秘女主角？” …… 欧墨从未像此刻这般厌烦记者，硬是护着阿曼达挤出人潮。但走廊的另一头被另一波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只得躲进女厕所。 很快，女厕响起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啊——” 乔斯本来在打盹，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还“绑架”了一个女人，第一反应就是遇着变态了，大声尖叫起来。 。但一双大手很快捂住了她的嘴，她挣扎不开，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这下轮到欧墨惨叫了，捂着被高跟鞋踩痛的脚，往后跳了好几步。“你、你这个女人——” “变态！”乔斯闭着眼睛就是一通乱打。 “喂！喂！住手——住手——听到没有？”谁是变态了，再变态也变态不过她，在厕所睡觉。欧墨夺过包包，一把扔得老远。 “阿墨哥哥、阿墨哥哥，你怎么样了？”阿曼达焦急地问，见他咬牙摇头，指着乔斯劈头盖脸一通乱骂。“你这疯女人是谁啊？脑子有病吗？为什么打阿墨哥哥？我要把你抓起来，关进监狱……” 乔斯百口莫辩，等她骂完了，才委屈地吐出一句。“是他绑架了你，我在救你好不好？” “我绑架她？你知道我是谁吗？”欧墨拉开阿曼达，气冲冲地瞪着乔斯。她倒吸了口气，比女人还要妖孽的脸，世上除了欧墨，绝无仅有。 他就是——欧墨？ 这演的是哪一出？ 她认出他的同时，欧墨也记起她了，不由冷冷一笑。“哦，是你啊！这又是你的把戏吗？”上次撞他的车，诈他的钱想引起他的注意。那这次呢？又是同样的戏码？ “什么把戏？”乔斯呆头鹅般问。 “上次你故意撞本少的车，本少可给了你不少钱！” “……”他就是那个……差点撞了她不负责任，还羞辱她的纨绔子弟？乔斯大感意外，但很快了然，只觉得心凉。 明星大抵是这样，荧幕前和台下根本是两个人。像他这样的冷血恶魔也配当爱心大使？实在荒唐！ “听着，上次我放了你一马，算是你欠我的，你得回报我一次。”欧墨霸道地命令。但乔斯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捡起包包就走。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欧墨紧抓住她的手臂，漂亮的眉毛拧成结。这个丑女竟敢无视他的命令，胆子也太大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以这种态度对他！ “听到了，我可以走了吗？”乔斯懒于和他纠缠，更不想和这种表里不一的“巨星”扯上任何关系。 “阿墨哥哥，你干嘛不让她滚？”阿曼达也在一旁闹。被欧墨冷斥了句，只得不甘心地闭嘴。 “把衣服披上。”欧墨将外套硬生生往乔斯身上套。 “我不要——放开我——放开——” “你再吵我就扒光你。”他凶巴巴地警告，乔斯立即乖乖收声。“待会你跟我出去，一句话也不许说，知道吗？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转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些。“阿曼达，你先在这里躲一阵，待会我派人来接你。” “阿墨哥哥，你该不会……”阿曼达看看他，又看看乔斯，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出去！曝光就曝光！”事实上，她还巴不得呢！ 正文 216 她是新天使 “别再给我找麻烦了好吗？”欧墨实在无力了。他惹过太多桃花债，但阿曼达绝对是最麻烦的，而且麻烦很多。 阿曼达支吾了几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无奈地点点头。 欧墨用那双漂亮的眼睛警告了乔斯一眼，护着她走出洗手间。 一时间闪光灯乱作，明晃晃的，刺得乔斯睁不开眼，忙往身后人怀里缩。而他也体贴地护住她，在她耳旁轻声耳语。“别怕，有我在！” 温柔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呵护，一直酥入骨髓。仿佛他的怀抱，是她永远的港湾，他会用一生去呵护她，珍爱她。轻轻的一句话，却神奇地抽离了乔斯全部的力气，她忽然很想永远靠在他的怀抱里。 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偶尔也会希望有一个人抱着自己，对她说。“别怕，有我在。” 可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是欧墨，感觉陡然变为荒唐。她再怎么累，也不能动一丝依靠恶魔的念头吧？ 记者们的问题全都围绕着乔斯的身份。别说是欧墨这样的花花公子，就算普通人，也未必看得上这个平凡至极的四眼妹，故事貌似越来越有趣了。 “原本想先卖个关子的，但既然大家发现了，那让我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天使”。” 新天使？开什么玩笑？乔斯愕然睁大双眼。想要反驳，但一对上欧墨的眼睛，又吓得不敢说话。她毫不怀疑，以他的性格，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新天使不是还在甄选中吗？怎么会……会是她……”她长得也太不“天使”了吧？ “中午就已经出了结果，她是我亲自挑选的。 。第一眼，我就确定，‘新天使’的人选，非她莫属。也许她不够漂亮，身材也不够好，但她这里……很美……”欧墨温柔地凝视她，手指缓缓落到心口。“她很善良，很有爱心，这对“新天使”是最重要的。” 乔斯有些恍惚，仿佛飘在云端。虽然知道他在说谎，但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漆黑深邃，如同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般的瞳孔。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几乎要跳出胸口。 全世界好像在瞬间消失不见，很安静，他的声音却越发清晰。如一股潺潺的溪流，汇入她心底。很温暖，很心动。他的气息排山倒海般涌来，将她紧紧包裹。那种清淡好闻，却令人安心的，男人的气息。 “如果各位没其他问题，我要和我的新搭档培养感情了，请让让。”欧墨扬唇一笑，瞬间让记者们忘记身在何处，呆呆地让开一条道。 “阿墨，怎么是……她……”他大少爷又搞什么飞机？不是说要大胸美女吗？Jones一头雾水。 欧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头对乔斯笑了笑，“走吧！” 直到走出面试大楼，乔斯脑子里仍晕晕乎乎的，连上车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已经驶出好远。 姚梦琪还在那呢！ 她心急地喊道：“停车！” “干什么？这不能停车。”欧墨褪去了方才的温柔，冷冷一瞥。他现在整个人烦躁得就要爆了，先是阿曼达那颗重磅炸弹，然后是这个丑八怪成了他的搭档，真是有够荒唐！ 一想到接下来几天都要面对她，他的胃液就翻涌得厉害。他身边向来美女如云，几时要这样污染自己的眼球。越想越心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骂了句脏话。 偏偏乔斯不肯消停，还在那吵着要下车。 “闭嘴！再吵把你扔下去！”欧墨很有一把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了，让我下车！你这是非法禁锢，我可以告你！”乔斯急得直扬拳头。 “去呀！我还不知道哪家法院敢接我欧墨的案子。”这不是他说的大话，全京都黑白两道没有人敢惹他欧家。谁敢和他欧墨二少作对，简直是找死！ “哈！你以为我愿意和一个丑八怪待一起？只是做戏要做全套，我被逼无奈而已。现在放你下车，谁知道你会胡说八道些什么！” 乔斯强忍着跳车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沉声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刚才的话你听到了，乖乖当你的‘新天使’。洗手间的事，不许向外人泄露半个字。” “我？新天使？你开什么玩笑？” “本少爷像在开玩笑吗？” “你……”乔斯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你为了保护她，牺牲我？” “牺牲？”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欧墨简直要为她的伪装能力拍手叫绝。“你少装了，心里早就美翻了吧！像你这样的丑女，有资格和本少合作，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我警告你，老实一点，别动什么歪念头。凭你的脸和身材，就算脱光衣服爬上床，本少爷只会……”他凉凉一掀唇角，毫不留情道：“一脚把你踢下床去。” 乔斯见过自恋的人，无耻的人，没见过这么自恋无耻的人 。他以为他是欧墨，全世界的女人都要脱光光爬上他的床吗？实在太可笑了！ “你放心，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绝不会爬上你的床！” 欧墨对这句话很不爽，但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风度，佯装不在意道：“最好如此！就算全世界只剩你一个女人，我欧墨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两人都赌气没再说话，直到临下车，欧墨才最后警告了句。“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否则……为了几天的事弄得下半辈子不得安生就不值得了。你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明天下午会有人来接你，我‘亲爱的’新搭档。” 没等她抗议，欧墨便潇洒地拉上车门，驾着跑车扬长而去。 乔斯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自己真要和欧墨杠上，下半辈子肯定没好日子过，搞不好还会为此丢了工作 。反正就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吧！ 但这在她看来是忍，对姚梦琪的意义可大大地不同。她一整晚都在惊叫乔斯有多幸运，她就快要嫉妒死了。如果换做其他人，她早拿硫酸毁她容了。见乔斯一脸不乐意，她几度失控，只差没和她拼命。 欧墨，全世界女人眼中的神，却被乔斯认定为混蛋？想和他约会的女人拉着手能绕地球几圈，偏偏她敬而远之。她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里面装了什么！ 第二天下午，公司的车停在了门口，说是让乔斯出席宣传晚宴。姚梦琪激动得不行，硬是将她推进车里。 乔斯和Jones面对面坐着，他用一种古怪的，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了她一阵，然后开始挖她和欧墨之间的八卦。乔斯不敢忘记那个恶魔的警告，只是摇头。最后，以Jones放弃而告终。 Jones把乔斯领到宴会厅休息室，递给她一份资料。“天使基金的宣传语，把它背熟。” “我记得的。” “那么长你都记得？” “嗯！早些年在国外，我每年会捐资。虽然数目不是很大，但一直都有关注。”乔斯微笑道。即使在有了小恒，她的生活极度拮据的情况下，仍是省吃俭用，将钱一份一份存下来，捐给基金会。 “你还挺善良的。”Jones笑笑，真心赞美了句。这年头，女人把所有工资砸在化妆品和衣服上都嫌不够，难得她有心做善事。 “下面还有宾客的名单，你大致熟悉一下。我去忙了，你先看看。” “嗯！谢谢！辛苦你了。” “哦，对了……你的眼镜……”Jones用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皱皱眉。“真的不打算摘下来？” 一路上他劝得口水都快干了，她还是摇头，他还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爱美不是女人的天性吗？唯独她，非得戴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 乔斯还是摇头，歉意地笑笑。 Jones翻了个白眼，“whatever！” 乔斯脑子里还晕晕的，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新天使”，这一切简直就像一场闹剧。不过，如果能借此为帮助贫困儿童尽一份心力，她也非常乐意。 “阿墨，你在里面吗？” 听到推门声，乔斯自资料中抬头，立即被惊艳到了 。门口的女人非常漂亮，而且是那种罕见的古典美，眉眼及神韵都如同用画笔精心雕琢出来的。 一袭黑制服搭配白色衬衫，性感又干练。衬衫紧紧地裹着她丰满匀称的身子，该显的地方不该显的地方都显出来了。纤腰似乎不盈一握，一对丰盈却骄傲地高挺着。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一双胳膊嫩藕似地露在外面。 同样是女人，乔斯只觉得她是从另一个星球上来的。在她面前，自己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她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乔斯身上，笑容大方得体。“你好！你就是新天使乔斯吧？” “嗯……”生平第一次，乔斯在女人面前失语。暗笑自己是只井底蛙，连和人家说话都紧张。 “我是星灿娱乐公司总监欧怡雪，这次活动由我负责。之后我们可能会有更多接触，相信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 正文 217 她很有料 “嗯……会的……”乔斯慌忙伸手与她握了握。 她的手很软，却极有力度，让她想起“女强人”三个字。但她又不是那种很强悍的女人，反而非常有女人味，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一如她浓烈而温暖的香水味，对男人是一种召唤。很奇异的组合，让她散发出不可思议的魅力。 “你先休息，待会见！”欧怡雪转身，迎上一抹高大的身影，嘴角染上笑意。“少凌，你怎么来了？” 总裁？乔斯望去，正好被他眼角的余光扫到，突然就慌了。明知道该打招呼，却急匆匆躲到了沙发后面，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莫少凌看到了乔斯，她的反应自然也被他收入眼底。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将一袋东西递给欧怡雪，神色如常。“你忘了带药，大哥让我送来。” “哦……”欧怡雪拍了把额头，嗔笑道：“你看我，一忙就忘了，谢谢！”她取出药剂，往嘴里喷了几下，脸色很快好转了些。 莫少凌目光里添了份安心，但一闪即逝。他抬手伸向她的背，最后还收手了回去。 欧怡雪察觉到他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但一贯用笑容逃避。“我刚布置好场地，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他们离开后，乔斯重重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每次莫少凌在，她都感觉气压好低，心跳快得难以负荷，紧张到不行。 为什么他总能让她失常？ “喂！在想什么？慌成这样！”一个暴栗落在乔斯头上， 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张迷人得无法无天的脸……她不满地抗议。“会痛！” “管你！”欧墨仍是那副公子哥的吊儿郎当， 把自己扔进沙发，从上到下打量了遍乔斯，吹了声花哨。“看着瘦不拉几，没想到还挺有料的。” 她的身材，是典型东方人的身材，娇小而精致，绝对凹凸玲珑。双腿修长笔直，臀线优美得惊人，简直可以放一个茶杯。 饶是阅女无数，欧墨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臀部是他见过最翘的。在短裙的衬托下，完美的臀型展露得淋淋尽致。肌肤晶莹如雪，却不苍白，是他最爱的肤色。 去掉那张倒胃口的脸，她的身材，倒是能勾起他一种本能的生理冲动。他很想看看，她在他的逗弄下，肤色将会变得多么瑰丽，那画面一定很迷人。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子，嘴角还噙着坏笑，乔斯忙护着胸口，很没底气地警告。“不许乱看……”她刚刚就说不要穿这么暴露的裙子，可Jones偏偏坚持，还说这已经是礼服中最保守的。 明明胸口都开成V字，哪里保守了！只会惹得色狼盯着看。 “小气的女人，看一眼又不会割你的肉。再说，本少爷看你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欧墨翻了个白眼。她总是有这种本事，在他好不容易建立一点点好感时，惹他不快。 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你参加晚会不化妆的吗？” “我对化妆品过敏。”乔斯随口扯了个谎，但立即被拆穿。 “你骗我钱那天，我见过你化妆。” “我没有骗你钱，明明是你……” “嘘！本少最烦听人解释，尤其是女人的话，不可信！我可不想和丑女站在一起，怎么的也得画个妆掩盖一下。这叫什么……”他佯装思考，随即讥讽一笑。“死马当活马医！” “……” “我去叫化妆师。”欧墨懒懒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摘她的眼镜，乔斯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跳开，“不要！” “你干什么？那副眼镜很倒胃口！” “不、不关你的事！”为什么每个人都和她的眼镜过不去！ “怎么会不关本少的事，眼睛都快被刺瞎了。 。” “反正不要！”乔斯死死护住，小声嘀咕。“会没安全感！”她本来就有人群恐惧症，再把眼镜摘了，一定会紧张得像个白痴。 “本少就在你旁边，还不够有安全感？” 乔斯摇头。 欧墨彻底被惹毛了，也不管她多抗拒，直接上去抢。他少爷脾气惯了，哪容得人说半个不字，说什么也得把那副眼镜扒下来。 他态度强硬，乔斯自然激烈反抗，死死护着镜框左右躲避。“不要……放开我……放开……” “该死！别乱动……再动我要扒光你了……” “不要……”情急之下，乔斯一口咬住欧墨的手指，痛得他惨叫，气急败坏。“该死的女人，你敢咬我——”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对他动粗了！ 他对丑女可不是绅士，更没有不打丑女的习惯！她死期到了！ 乔斯自知大祸临头，夺命而逃，但欧墨两步就追了上来，将她压倒在沙发上，脸贴着脸，冷笑。“看你往哪逃？” “不要！放开我——放开——救命啊——” “你再叫大声一点，看有没有人进来救你？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战况激烈”哦……”欧墨笑起来就更加魅惑了，薄而性感的嘴唇如玫瑰花。 即使是威胁的语气，在人听来还是像挠痒痒一样，别有一番诱人的味道。 在他天生魅惑的嗓音和脸的双重侵袭下，乔斯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一种莫名的悸动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然而不止是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近距离看她时，欧墨竟然并不觉得她丑。不止如此，生气的时候，她的脸粉嫩娇俏，像清晨带着露珠的蔷薇花，惹人怜爱。 粉红的小嘴微微张开，轻轻喘息间，可以看到其中的蜜津，让他忍不住想……吻她。 吻她？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霹雳击中欧墨。他向来不喜欢接吻，甚至可以说厌恶，不过是为了做足前戏才被迫和女人交换口水。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动接吻的念头，竟然是和一个丑女！这太疯狂了！他是憋太久，欲求不满还是怎么地！ 这样压着……好像有点……奇怪！乔斯勉强拉开两人的距离，声音弱了许多……“我想起来了……” “是吗？”难得见她这么乖，欧墨玩心大起，撩起一缕发丝，轻嗅。惹得她面红如潮后，在她耳旁低语。“你把眼镜摘掉，我就让你起来。” “不可以……” “是吗？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吧？反正压着你挺舒服的。” “可晚宴快开始了。” “那又怎么样？让他们等着。本少爷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乔斯缩缩脖子，困难地咽口水。“你、你别乱来……这里是公众场合……” “呵，乱来？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呢？”欧墨的指尖，暧昧地滑过她的脸，顺着下巴、脖子，一直往下，即将来到锁骨—— “不要！”乔斯慌忙拉住他的手，像只受惊的鹿般睁大眼睛望着他。殊不知，这副样子更能挑起男人的。 欧墨本来只想逗她玩，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却真的激起了他的渴望。血液涌入身体某一处，激发了本能的生理需求。他漂亮的黑眸中多了一丝意乱情迷，染上了的色彩。 她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只看见她的唇瓣在一张一合，里面充满了清甜的泉水。他觉得很渴，只能她的清甜能安抚他此刻的焦躁。 欧墨微微眯起眼眸，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 乔斯大脑一片空白，也就愣愣地望着他的唇越来越近。 直至——两人的唇即将贴上时—— “阿墨，怡雪在找你！”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块冰投入越燃越旺的火中，立即浇灭了火焰。 乔斯听出是莫少凌的声音，想这下死定了，急着推开欧墨。他低咒了声，慢条斯理地起来，理理西装，还是一脸的坏笑。“你还真会挑时候，在这种时候打断我。”他半开玩笑，半认真。 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蒙生和女人接吻的冲动，一场激情戏眼看着要上演，却被打断了，多少不爽。若非看在是他，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莫少凌没做声，望向满脸绯红的乔斯。刚从欧怡雪那得知她是欧墨的拍档时，他意外了一下。以她低调的性子，应该不会涉足娱乐圈才对。 后来听说是阿墨亲自挑选，就更费解了。毕竟，他身边美女如云，眼光高得很。但他更为她担心，怕阿墨会对她伸“魔爪”，所以听到她叫救命，立即赶了过来。 但看刚才的情况，她似乎也很乐意。难道，是他把她想得太单纯了？ 想到两人刚才那么亲密，莫少凌莫名不悦，转身大步离开了。 乔斯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手一直绞裙摆。被总裁撞见那一幕，她觉得好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不起他似地，无端羞愧得要命。 “干嘛低着头，没脸见人啊？”欧墨调侃道，“还是……你害羞了，不敢看我？” “我才没有。”乔斯小声嘟囔。都是他不好，若不是因为他，总裁也不会误会他们……这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就别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谁给了你气受。”欧墨捏起她的下巴，灼灼的目光与她对视，如有无数星枫在闪烁。“我可不想让人以为我虐待搭档，来，给爷笑一个。” 正文 218 璧人 乔斯哪里笑得出，还是苦着张脸。 “不笑？真不笑？好吧！你不给爷笑，爷就给你笑。”说着，嘴起弯着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灿烂。 乔斯忍俊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哪有这样的无赖，一点明星的样子都没有。不过，这样的他，倒也挺亲切挺可爱，像个大孩子。 “笑了吧！”欧墨松开她的下巴，转而扶住她的肩。乔斯不习惯这样亲昵，稍稍避开。“这样……不好……” “我们是搭档，有什么不好的？还是，你比较喜欢绅士一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乔斯想了想，挽住了他的手臂，轻轻说了句，“谢谢！” “你叫什么来着？” “乔斯。” “乔斯？这名字挺俗的，和你很衬。” “……” “喂，乔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本少不那么讨厌你了。”欧墨随口道。兴许是不太习惯这么肉麻的话，又补充了句。“心里都乐翻了吧？想笑就笑出来，别忍着！” 乔斯忍，不过是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欧墨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男人她不敢肯定，但他绝对是最自恋的男人。真拿他大少爷没办法！ 因为主角是欧墨，晚宴现场吸引了大批记者。乔斯第一次成为公众人物，自然很紧张，幸而欧墨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挡掉犀利的问题。她忍不住在心里大赞他的体贴，总算有些了解为什么女人会为他疯狂了。 启动仪式后，欧墨和乔斯忙着向莅临现场的富商拉捐款。她刚开始还很紧张，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一想到能帮助孩子，就豁出去了。倒也能言善辩，令不少人刮目相看。欧墨也稍稍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喝点香槟，休息一下。”欧墨递给她，乔斯却仍在四处逡巡。“那边好像还有两位，我们募捐完再休息吧！” “急什么，他们又不会溜，而且捐款又不是给你！” “可对孩子们很重要！一百万对他们只是小数目，却可以建一所小学校，让很多孩子有书读。”乔斯急急地说，一脸义愤填膺。 欧墨一愣，心里多少有点感动，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知道了！大不了他们跑了，我补上行不行？说了一晚上，我都累死了。” “你说的，不许反悔。” “几百万而已，我欧墨二少会缺那点钱？”她是不知道欧家的经济实力有多雄厚是不是？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全京都的经济震一震。 乔斯忍不住连翻了几个白眼。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他大少爷还真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别做那个动作，难看。”欧墨抿了口香槟，一边在会场内搜寻今晚的“猎物”。 乔斯也不再理他，继续寻找下一位募捐者，目光很快被大理石柱旁两道身影吸引了。 是莫少凌和欧怡雪！ 他们站在一起，那样般配，如一对璧人，周身仿佛被光芒笼罩，令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她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胸口闷闷地，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她忙灌了口香槟，望向别处。 “那是我姐，你见过了吧！”欧墨忽然说，随手指了指。 欧墨、欧怡雪。同样的姓氏，同样美貌出众，她早该猜到他们是两姐弟。乔斯点点头，“刚刚见过了，她人很nice！” “是啊，她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同类都喜欢她，更何况男人。如果她不是我姐，我一定追她。” “她和总裁，关系好像很好……” “你在乱想什么？我姐是他大嫂。” 乔斯记得，她好像听姚梦琪提过。不过不知是否因为两人太般配，还是无形中一股默契，她就是觉得，两人的关系不止这么简单。 “好了，别看了。人比人，比死人。你就算再投胎一万次，早生一百年，也比不上我姐。” “哦……”乔斯撇撇嘴。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两人差距有多大，说云泥之别已经抬高她了。只有欧怡雪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总裁。而她，只能远远仰望他的背影。 她摇头笑笑，她一定是喝多了，又胡思乱想。她和总裁，怎么可能？ “好了，我休息够了，继续吧！” “嗯！”乔斯刚放下酒杯，耳旁突然向起一道凄厉的尖叫，“乔斯，你这不要脸狐狸精。”接着就被人扳过肩膀，一盆油全数泼到了她脸上，将她由头到脚淋了个遍。 众人愕然，欧墨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在红衣女人一巴掌甩向乔斯时擒住她的手臂，一把推开。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乔斯仍未从强烈的冲击中缓过神，狼狈地摇摇头，含糊不清地回答。“没事！” 保安冲上来抓住红衣女人，她声嘶力竭地叫喊。“放开我、放开——你再敢勾引枫，泼到你脸上的就不是油，而是是硫酸，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原本和谐的晚宴变成了一场闹剧，记者推挤着围上来狂拍，名流富商们也对此议论纷纷，现场乱作一团。 欧墨要护着乔斯离开，却被Jones拉住，他焦急地说：“我派人送她回去，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不能离开。” “发生这种事，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工作人员。”周围乱哄哄的，欧墨扬高声音喊。他分明感到她害怕得颤抖，自己绝不能在这时丢下她。 混乱中，一件西装罩在了乔斯身上，鼻息间弥漫开古龙水香。 这种香气，她在很多年前闻过，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种香气，她在很多年前闻过，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怔怔地侧过脸，看到男人如雕塑般凛冽的下巴。 一双坚毅的大手扶在了乔斯腰上，很冷，却如一股热力汇入了她体内，她的心莫名安心下来。 周围的喧闹，拥挤的人群，统统消失不见，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在说。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欧墨意外地望着莫少凌，他依旧面无异色，语气却十分坚定。“把她交给我！”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扶着她离开了。记者们还在不停地拍，却自动让开一条道。有种本能的感知，这个男人，他们绝对惹不起！ 欧怡雪追上几步，还是缓缓停下，秀美微蹙。 少凌并不是个多事的人，他和乔斯，究竟是什么关系？ 莫少凌一直护着乔斯上车，当那双充满力度的手抽离她腰部时，她不禁有些失望，但她不允许自己多想。总裁帮她，只是为了帮欧墨解围而已。 莫少凌见她低着头一直擦眼睛，肩膀一耸一耸，忍不住问：“你在哭？” “嗯？没有啊……油溅到镜片上了……可以给我一张纸巾吗？”乔斯说了声谢谢，边擦边笑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没遇到过。” “大三的时候，我在一间意大利餐馆打工，曾经被挟持当人质，淋了一桶汽油。那时候，对方打火机都点燃了，我差点没命……” 她的语气很轻松，却听得莫少凌心情沉重。一个年轻的小女孩面临那种事情，一定很恐慌吧？过去她必然吃了很多苦，如今才会这么坚强。越表现得不在意，他越觉得……心疼。 他很讨厌女人哭，这一次，却宁愿她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大哭大闹，宣泄委屈和恐惧。 “不好意思，能再给我一张纸巾吗？”乔斯摘下眼镜，抬头笑了笑。 那一笑，令莫少凌失了神。她的眼睛清亮澄澈，琥珀色的瞳孔里只有最原始的纯洁与美好，如清澈的泉水一般，让世间任何的肮脏、丑恶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莫少凌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似乎在微弱的光线下，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但那晚之后，它便消失在他生命中。每每想起，都让他眷恋。 没想到在那副老土的黑框镜后，是一双如此清澈迷人的眸子。含笑的眸子，飞扬的眼角，如轻轻颤动的蝶翼，温柔的呼吸都会让它受惊。 那一刻莫少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保护这双清澈的眸子，不让任何世俗的丑恶污染它们。 “总裁，您怎么了？”乔斯伸被他看得脸红红的，故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以掩饰紧张。 “没事！”莫少凌别过脸，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失常。 “总裁，可以麻烦您送我回家吗？我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打车……” 莫少凌更觉得好笑。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难不成他会扔下她？她能不能再胆小一点？ 他微微颔首，发动跑车。 乔斯报了地址，心里小小雀跃。其实，她让他送他回家，并不只是因为一身狼狈，而是……她想和他多待一会。和他在一起，她总感觉很安心。这种安心，是其他人无法给予的，她喜欢和他一起的感觉。 她知道这只是个梦，但希望这个梦能长一些，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路经一间便利店，乔斯突然急急喊了句。“停车！” “总裁，麻烦您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乔斯匆匆下了车，没过多久，提着一个纸袋回来。冲莫少凌神秘一笑，然后掏出里面的东西。 正文 219 欧墨的关心 “当当当当——全京都最正宗的牛肉丸！我看您唇色不太好，就知道您肯定没吃晚饭，希望您不会怪我多事！”她俏皮地笑着，竖指称赞，“味道一级棒！我去美国后一直挂念得紧。” 她顶着满身油污跑去便利店，就是为了买这个？莫少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有股热热的东西，汇入了他冰冷的心。 但他习惯了隐藏情绪，也许是孤单久了，面对她的关心，竟本能地抗拒。没伸手去接，只是淡漠地说：“放那吧！” “哦……”乔斯以为他嫌她多事，闷闷地收了回来，望着前方不说话。她真笨，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怎么会吃便利店的东西。 直到下车，两人也没再说话。望着跑车消失的方向，乔斯拉耸下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貌似，她又搞砸了！ 没走几步，一串陌生的数字在乔斯手机上闪动起来。她刚接通，耳旁立即传来焦急地询问。“丑八怪，你没事吧？现在在哪？” “到家了。”乔斯情绪沮丧，踢着小石子慢慢往前挪。 “今晚的事……我很……很……” “如果还没学会道歉，不用勉强自己。”乔斯不在意地笑笑。道歉这个词，恐怕从来没在欧大少爷字典里出现过吧。 “你生气了？”“没有。” “那为什么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质问的语气，夹杂着责备。 再说下去，恐怕要变成她的错了。乔斯索性不再开口，就这么沉默不语。 隔了一阵，那边才再次传出欧墨的声音，只是语气有些犹豫。“你……还好吧？我不知道会突然发生那种状况。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 “没事啦！回去洗个澡就好！”这种事情，她真的不太在意。过去的艰辛已经将她的内心锤炼得足够坚强。只要不影响她的家人，能够继续追求梦想。任何事情，都不足以影响她的情绪。 欧墨似乎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没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乔斯道了句晚安之后，就挂了电话。今晚，她真的累了，只想洗个澡，好好休息。 …… 莫少凌回到别墅，欧怡雪正好从楼梯下来，客气地笑了笑。“你回来了！” “嗯！”莫少凌敛色，越过她上楼。 “乔小姐……送回家了吗？你们之前……认识？”明知自己不该过问，欧怡雪仍是忍不住想知道。 莫少凌稍稍停步，简单解释了句。“她是Antia的设计师。”然后便上楼去了。 欧怡雪疑惑了。 那件事之后，少凌变得非常冷漠，不允许任何人走进他心里。今天竟然在那样的场合帮乔斯，着实令她意外。他帮她，仅仅是因为上下属关系吗？ 冲完凉，莫少凌继续批阅文件，无意间扫到那个纸袋，乔斯俏皮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睛在他脑海闪过。他的目光沉了沉，将纸袋丢进垃圾桶，眼底只余下冰锋般的寒意。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影响他的情绪！ 翌日，乔斯一大早跑到报刊亭，确定没有任何昨晚泼油事件的报道，才松了口气。 。也对，以欧墨的能力，想要把这件事压下去自然不是难事。 来到办公室，她发现其他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她，看得她背脊发凉。但她自然不会傻到去问她们，假装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 女职员们聚到一起，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道：“我上周末去巴黎，买了一套超赞的化妆品，很贵的！心疼死我了。” “你这不是浪费钱吗？现在的女人，已经不能靠脸吸引男人了。” “是吗？那靠什么？”她瞥了眼乔斯。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越丑的女人，越能作怪，大概是靠床上功夫和勾引男人的手段吧……” “是吗？那方面，我确实不及我们办公室某天使呢……” 她们的嘲讽印证了乔斯的猜测，好在她早就做好了成为全京都女人公敌的心理准备。尤其办公室这群女人，更是懒于理会。 “这么闲？手上的活都干完了吗？”文瑞的出现吓得女职员们作鸟兽散。他看了眼乔斯，“你跟我进来！” 进了办公室，文瑞褪下“上司脸”，打趣道：“我们设计部出了位新天使，莫大荣耀啊！怎么不通知我，让我领一帮人给你庆祝？” 乔斯一愣，有点不好意思。“总监，您也看娱乐新闻？” “搞设计的，什么都得看。” “那倒也是！” “我看了晚宴直播，你表现得很好，也确实打动我了。我打算，以个人名义，捐五百万。并且考虑下一期的project和天使基金合作。” “真的吗？太好了！”乔斯大喜过望，“总监，您真是好人！我这就帮您联系！” “不急，先把这份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文瑞忍不住调侃，“你知道，外面那群女人，一看到总裁，都犯花痴去了，哪还记得文件。” “那您就不怕我犯花痴？” “你会吗？”他反问。 乔斯一笑，摇头。“您放心，虽然总裁很帅，但工作才是第一位。我去了！” 文瑞往皮椅上一倒，婆娑着下巴，莞尔。 乔斯，她也是个挺有趣的小女人！ 助理ric将乔斯带到办公室门口，就去忙了 。她定了定神，敲敲门，里面传来莫少凌低沉有力的声音。“进来！”她心头一紧，又开始缺氧了。 办公室以黑白色调为主，简洁低调。对乔斯而言，未免有些太过冰冷。但她想，身为总裁，他应该是想时刻保持清醒吧。只是这样的色调，未免冷了些，难怪他整个人也是冷冰冰的。 “总裁，这是总监给您的文件。”乔斯恭恭敬敬地放在他面前，见莫少凌仍埋首工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知道不该打扰，但还是犹豫放下纸袋。 “衣服已经洗好了，昨晚的事，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狼狈，连……” “早知你这么罗嗦，就不帮你了。”莫少凌冷淡地应了句，随之对上她受伤的眼眸。“我那么做，是为了欧墨，不要多心。” 乔斯感到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闷闷地生疼，眼眶被刺痛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天真地感激他的帮助。却不知道，他是为了别人。 喉咙里涌现一股湿意，她强忍着哽咽，保持微笑鞠了一躬，就快步走了出去。 在她关上门后，莫少凌抬头，扫了眼安放的西服，眼底多了一抹柔情。 一整天，乔斯都情绪低落，连做最喜欢的设计，也无精打采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没走出公司多远，身子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抱住。 她吓了一跳，扯开嗓门大叫救命，但嘴巴很快被封住，慌乱中抬起高跟鞋往后一踹。 男人闷哼一声，放开她。“你……你这个疯女人……” 好熟悉的声音！乔斯转头望向那个抚着被踢痛的小腿，咬牙切齿瞪着她的男人。嗯！连被踹的动作很熟悉。 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叫道：“欧墨——” “闭嘴！你想让全世界都听到吗？”欧墨的脸更黑了。每次遇到这个女人，他都要受伤，她是暴力狂吗？ “你……你怎么打扮成这样……”鸭舌帽、大墨镜，整张脸遮得密密实实，她好不容易才从下巴判断出是他。 “微服私访没听过吗？我可是公众人物！” “哦……”乔斯点点头，“你来找我吗？” “废话！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欧墨真的很想拿个锤子，砸爆她的脑袋。他没见过比她更蠢的女人，句句话顶心顶肺，秒杀他无数脑细胞！ “你找我干什么？” “看看你死了没有，顺便找你算账。” “算账？”乔斯干笑，“我好像没惹你吧？”刚才若不是他以“色狼”的方式出场，她也不会用对待“色狼”的方法对他。不过他小心眼，她还是主动认错为妙。 “对不起啊……我刚刚以为是色狼……” “色狼？你倒是想！”欧墨扯唇凉凉一笑，“就算色狼瞎了眼睛，也不会色你这种吧？” “……” 乔斯懒得理他 。 “喂……我话没说完，你敢走？你再走一步试试？乔斯——”欧墨叫不住她，低咒了声，几步上前拉住她。“我让你站住，听到没有？” 乔斯叹了口气，强自微笑。“请问您还有事吗？大少爷！如果你想看我死了没有，很明显，我还好好活着。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赶着回家吃饭！” 她平时可不是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欧墨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乔斯一怔，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好地隐藏了情绪，没想到还是被他洞穿。是她不擅长掩饰，还是他的目光太过犀利？ 她勉强笑笑，推开她的手，避开那双锐利的黑眸。“被人泼了一盆汽油，你试试看开不开心……” “昨晚的事，你还在介意？”欧墨褪下玩世不恭的笑，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料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弥补。” 正文 220 她的安宁 “不用了！你的关心，已经是弥补了。”乔斯真心道。她原以为，像他这样的大少爷，心里自有自己。只要达到目的，哪顾别人死活。但他这么在意她的感受，多少让她感动，也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倒是，本少很少关心人。”欧墨刚说完，又连忙改口。“你少自作多情，我哪里有说关心你，只是有点过意不去而已。”说着还戳戳她的额头，“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乔斯躲开，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好了，别闹，怎么跟孩子似地！” 欧墨拉下脸，语气阴恻威胁。“你说谁像孩子？” “我……我什么都没说过……先回家了，拜拜！” “等等！我有说让你走吗？”欧墨像拎小鸡一般把她拎回来，霸道地命令。“一起去吃饭！” “啊？不用这么客气……”乔斯连连摆手，干笑。“大少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朋友已经做好饭等我回去了。” “那就让她等！”欧墨才懒得管这么多，直接将她拖向自己的跑车，硬塞了进去。“我饿了，你必须陪我吃饭！” 世界上哪有这么霸道的人！乔斯叫苦不迭。她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坏事，所以老天爷派个大恶魔来惩罚她！ 救——命——啊——她、想、回、家！ 这顿饭一吃就四个小时，当欧墨将车停在柠溪公寓门口时，身边的人早已睡着了。她应该在做美梦，嘴角挂着甜甜的笑，一直甜入他心底，让他的心变得如云朵般又柔又软。 他有过很多女人，看过很多笑容。有妖媚的、渴望的、性感的、顺从的、虚伪的……但从来没有一个笑容，能让他的心在瞬间安静下来。 很奇怪，她并不算美，笑容里却有一种温暖人心的魔力。引得他贪恋，渴望时间能就此停止，一直这样下去。 欧墨发现自己第一次如此有耐心，半个小时过去，什么也没有做，就这么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的睡脸。目光仿佛胶着住了，怎么也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她的脸很小，下巴有些过于尖了，惹他心疼。没有化妆，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看着很舒服。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偶尔眨动一下。长发包裹着小脸，嘴角含笑，安逸得像个婴儿。 月光倾洒在他脸上，欧墨忽然觉得她很美，只是被那副黑框眼镜遮挡了。他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渴望，想摘掉她的眼镜，完全看清那张脸。 他屏住呼吸，缓缓伸手。每靠近她一点，紧张就加重一分，手指冰冷，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她的镜框时，乔斯忽然嘤咛一声，他慌忙收回手。 乔斯慢慢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到了啊……你怎么没叫我？” “刚到，正要叫你。”欧墨气息不稳地回答，心口忐忑，好像小偷突然被抓住了般不安，不敢看她。 “哦……”乔斯解开安全带，微笑着点头。“谢谢你送我回来！今晚过得很愉快。” “你当然愉快，吃了那么多。”欧墨故意掩饰什么似地，黑着脸凶她。暗自庆幸灯光昏暗，掩盖了他颊边的红晕。 他是怎么了？明明是情场高手，此刻却紧张得像个毛头小伙子，这种陌生感真令他烦躁。 于是他急着赶她，“快下车，我还有事！” “知道了，不打扰你约会！”乔斯刚站稳脚跟，跑车便像离了弦的箭一般疾驰而去。她叹了口气，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总是这么“赶时间”！ 为莫少凌接任总裁举办的宴会将在周六举行，成了公司上下谈论最多的话题，每个部门都收到了同等数量的邀请函。 。 女职员们像打了鸡血般兴奋，每天一有空就叽叽喳喳地讨论谁会成为设计部的幸运儿，并想方设法讨好文瑞。 相对她们，乔斯的态度可以用“事不关己”来形容。论资历，论心计，她都只是只小菜鸟，这种好事根本轮不到她。更何况，这在她看来未必是好事。 虽然她很期待看到莫少凌，但更抗拒无聊的宴会。有那么多时间，她宁愿参加拿来做设计。 “叩叩——”乔斯敲敲门，进去。“总监，您找我！” “嗯！你这一季度的设计图我看过了，用色巧妙，idea也很新颖，我打算向上头申报，成为这一季的主打。” “真的吗？太好了！”乔斯喜出望外。她是新人，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不敢奢望这样的机会会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竟然能通过！ 但她不免担心，“我只是新人，其他设计师恐怕会……”一想到她们的嘴脸，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不看资历，只看实力。只要你能设计出出色的作品，我就会给机会。加油！” 在决策上，文瑞向来很专断。只要自己认定了，不管其他人怎么反对，都不会改变，以致时常和其他高层产生冲突。但他并不在意，他绝不允许因为资历埋没人才这样的事发生。 乔斯很有天赋，将来必定能成为优秀的设计师，在时装界大放异彩。他既然有能力，就一定会帮她，甚至将她推上时装界女王的宝座。 “嗯！我会努力的，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文瑞叫住她，自信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不决的神情。“星期六……” “嗯？星期六怎么了？” “……没事！下午陪我出去考察。” “是！那我先去准备了。” 文瑞有些挫败，暗笑自己是怎么了？ 他想让她陪他出席星期六的晚会，好将她介绍给更多设计师，为什么说不出口？难道他心里真正想的，不是这个理由？ Iris明明是更合适的人选，他却拒绝了，反倒挑选她，并为此一个早上心神不宁。 他究竟怎么了？难道他对她…… 乔斯整个下午忙着陪文瑞四处考察，仔细记录他的话，手和脚都没停过。但她忙得不亦乐乎，从文瑞身上，她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她也感觉到，他有意教她，心里不由充满了感激。 直到黄昏，两人才停下脚步，在公园里休息。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感情方面，乔斯问文瑞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果断摇头，“没有！设计就是我的恋人，我可不想对它不忠。” “哦……好可惜。”“有什么可惜的？” “总监您那么优秀……不谈恋爱当然是女人的损失，而且……我很想看看您这样的工作狂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是吗？不如我们试试……”文瑞脱口而出。那一刹那，望着她恬静的脸。他分不清自己仅仅是在开玩笑，还是出自真心。但可以肯定的是，心好像被什么攥住了，有点紧张，有点期待。 但乔斯回应他的，是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边咳边笑。“总、总监，您也会开这种玩笑？” 文瑞不免失望。如果她对他有一点感觉，绝不会只当是个玩笑，毫无知觉。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干笑了声。“我就不能开玩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总觉得怪怪的……”乔斯“嘿嘿”笑了两声。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和天气一样，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乔斯望望脚尖，又望望文瑞，觉得不说话好像很尴尬，于是开口道：“我觉得您和Iris很配。” 文瑞不做声，更觉得不舒服了。 “Iris很努力很成熟，也很优秀，人又漂亮。只有她这样出色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您。” “你是在说反话吗？”文瑞失了优雅，有些烦躁地打断她。“她为人霸道，尤其喜欢针对你，把不属于你的杂活丢给你，重要的工作却不让你碰，天天让你打杂，你却夸她？你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我只是……”乔斯刚要解释，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扫了眼号码，又放回包包里。 “怎么不接？” “不是！不、不重要的电话……”乔斯摇头笑笑，心里却很没底 。从下午到现在，欧墨一直给她打电话。但她知道文瑞不喜欢工作时被打扰，就没接。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二通未接电话，她更不敢接了。 “对了，这是周六晚宴的邀请函，你那晚没约会吧？” “我可以去？”乔斯受宠若惊。抛开其他不说，受邀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她根本不敢想自己会有那个资格。 “你表现出色，为什么不可以？别又跟我扯那些资历之类的屁话！” “谢谢总监！”接过烫金的邀请函，乔斯心里百种滋味。意外、惊喜、以及将看到莫少凌的紧张和期待交杂在一起，心如小鹿一般乱跳。 “你……打算和谁去？”文瑞尽量假装不在意，但还语气还是难免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一个人去吧！” “正好我缺个伴，你和我一起去？” “可以吗？”乔斯眼睛一亮。那种场合，她一定很不习惯，如果有文瑞作陪当然最好了。她刚要欢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恻的声音。 “她不会和你去！” 她转头。欧墨？他怎么追杀到这来了？ 乔斯被他的眼神吓得猛一激灵，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连忙站了起来。 正文 221 兴师问罪 但他的目光一对上她，陡然变得温柔万分，花瓣般的薄唇微扬。“不是先答应了我吗？怎么忘了？” “我什么时候……”乔斯刚要开口，欧墨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手臂用力，勒得她疼得说不出话。然而表面上还是一派贵公子的优雅，“很抱歉，斯斯是我的女伴。” 欧墨二公子的花名，文瑞早有耳闻，因而对他并无好感，认定他不过是靠张脸吃饭的纨绔二世祖。他将魔爪伸向乔斯，就更让他觉得碍眼了。 男人的占有欲被激发，文瑞浑身散发出一种似有若无的危险，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这种事，斯斯应该不至于忘记，会不会是二少记错了？” “本少的记性好的很，用不着外人提醒。”说罢，低头“温柔”地望向乔斯，“是不是你忘了？” 在外人看来，欧墨温柔若水，可乔斯无法忽视他眼底的寒意。他分明在用眼神威胁她，如果她敢否认，他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为了保命，她只得很不争气地点点头。“对不起，我忘了……” 欧墨满意地笑了，勒住她的手力道稍微放轻，却仍不放开她，占有欲十足地揽住她的肩膀。“抱歉，让你失望了，看来……你得找其他女伴了。” 从乔斯歉意的目光中，文瑞不难猜出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挑明，让乔斯尴尬。 “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和我的新天使工作了。”欧墨刻意加重“我的”两个字，以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任何人不得染指，挑衅的目光与文瑞对视。 但文瑞只当这个大少爷是霸道的孩子，懒于理会，对乔斯微笑道：“今天辛苦了，我先回公司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乔斯歉疚地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还是总监善解人意，欧墨大恶魔就只会威胁加禁锢。 待文瑞远去，欧墨褪下柔和的笑容，对着乔斯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质问：“你耳朵聋了吗？没有听到铃声吗？为什么不接电话？本少打了十三个电话给你，你不知道吗？” 他的肺都要被她气炸了！恨不得一把将她推进后面的喷泉，让她醒醒脑，认清她是没有接谁的电话！ 以往和他交往过的女人哪个不是时刻把手机带在身边，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等他的电话，哪舍得漏过一个。而她居然不接他的电话，还是连续十三个，她是故意挑战他的底线吗？ 乔斯低着头，像一棵弱小的树苗接受暴风雨的侵袭。等他兴师问罪完，才弱弱地回答：“对不起……我在工作……不太方便接电话……” “是吗？我看你是和文瑞在一起乐翻了，怕被打扰吧！” “我没有……” “还说没有，刚才嘴巴都开到这里来了！乔斯，你还能笑得再荡漾一点吗？”欧墨越说越火大，忍不住冷嘲热讽，夹枪带棒 。 “文瑞有我帅吗？身材有我好吗？比我有钱吗？就算你要做麻雀变凤凰的美梦，也要找我，而不是找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哪次不是急着逃走，和他在一起却这么开心！你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 “……”他怎么好像……越说越离谱了？乔斯由先前的一点点愧疚，变得一愣一愣的。 “我承认……不接你电话我是我的错，不过……这和麻雀变凤凰没什么关系吧？我哪有每次见你就急着逃走？” “怎么没有？我刚刚真应该拍下你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 乔斯更不解了。是她误会了吗？为什么感觉他的语气好像质问妻子出轨的妒夫？但她自然不会傻到问他“你是不是吃醋了”，就那么默默忍受他的责难。 直到他大少爷耗光了力气，她抬起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诚恳地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不接你电话，不该不在你面前笑得一脸荡漾。” “……乔斯！”欧墨磨牙，齿缝中冰冷地挤出她的名字。这个该死的笨女人，是存心想气死他吗？她嫌命长是不是！ “怎么了？我又说错了吗？”乔斯可怜兮兮地缩起脑袋。奇怪啊！她明明认错了，为什么他的脸色反倒变得更难看了？大少爷的脾气真难琢磨！ “算了！懒得跟你废话！”再和她多说一句，欧墨怕自己去失手掐死她。他气急败坏地抓起她往跑车拖。 “等等……去哪？我还想回公司……” “回公司？你离开文瑞会死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我要把这些资料送回去。” “见鬼的资料！”欧墨直接抢过来，看也不看，一把丢到后座。 “喂……那些资料很重要的！” “干我屁事！”欧墨实在忍不住骂脏话，粗鲁地将她塞进副驾驶座。 乔斯自知反抗无用，也不敢再惹恼他，只得乖乖坐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他。大混蛋、大恶魔、、霸道、脾气古怪！ 欧墨一语不发地将乔斯载到片场，扔给工作人员 。她这才知道，是要拍广告，当下就慌了，暗自责怪欧墨怎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耍少爷脾气。 天使基金会的宣传语她是记得真切，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定会搞砸的！ 果然，拍摄时，她屡屡出错，只听见导演一遍遍喊 。“ｔａｋｅ ｏｎｅ ……” “ｔａｋｅｔｗｏ……” “ｔａｋｅ ｔｈｒｅｅ……” …… “停停停！”导演被磨光了耐心，强忍着对乔斯咆哮的冲动。“斯斯，你到底有没有记住台词？这已经是第二十三次了！” 乔斯嚅嗫着道歉，头压得低低的，不敢看其他人鄙夷的目光。 “大家先休息一下！结束了我请大家聚餐。”欧墨出来打圆场。众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各自休息去了。 乔斯以为他要兴师问罪，没想到他反倒安慰她。“第一次拍广告，紧张也正常，但你只要拿出把我当色狼时对付我那副劲头就行。我欧墨你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乔斯被逗笑了。他怎么一会一个脾气，刚刚还对他凶，突然又嬉皮笑脸的，跟孩子似地，真拿不准。 “再不然，你想想那些孩子。这个广告播出去，对他们将是很大的帮助，我们更应该全力以赴，不是吗？” …… 接下来，乔斯一心想着能帮到孩子们，就不那么紧张了，很快完成了拍摄。大家都松了口气，推搡着要去聚餐。 乔斯快步追上欧墨，“能不能麻烦你开下车门，我的资料还在里面。” “本少爷现在没时间。”欧墨大步往前走。谁知道她是不是赶着回去见那个叫文瑞的家伙！一想到这，他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用很久，只要开个车门就行。” “是吗？可是……我不想。我现在赶着吃饭，没那个心情。” 见她还站在原地，欧墨又笑笑地倒回来拉她。“好了，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她绝对是阿曼达之外他遇过最麻烦的女人，偏偏他拿她没办法。 呵！欧墨，没想到你也有的一天！ …… 那一晚，欧墨的耐心好得出奇。不但将乔斯送回公司，还陪她上楼改设计图，一直忙到深夜，倒让她不好意思，一直说谢谢。 他自己也弄不清，向来耐心缺缺的他怎么就这么乐意和她腻在一起。反正看到她画设计图，就被她认真的模样吸引了，竟觉得很美，一看就是两个小时。 有句话不是说吗？认真的女人最美丽。看来，确实如此。 欧墨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困意袭来，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正要开门，突然有一个人蹦出来跳到了他背上，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阿曼达！”只有她才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但现在，欧墨实在没力气陪她疯。 “这么快就猜出来，不好玩。”阿曼达听得出他在敷衍她，不满地抗议。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哪有力气陪你玩。”欧墨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他怕独处一室，她再脱光衣服，自己不一定能把持得住。怎么说阿曼达也是个大美女，他更不是柳下惠。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去哪里风流了？” “刚拍完广告，和一帮朋友去吃饭，闹到现在。”欧墨一笔带过，懒于多解释。 “是吗？”阿曼达拉下脸，眼里闪现嫉妒的芒光。“是去吃饭了？还是陪你那个什么新天使去公司了？” “……”欧墨皱眉，“你跟踪我？” “当然！”阿曼达非但不理亏，反倒振振有词。“如果我不跟踪你，怎么会知道你和那个贱人去鬼混了？你们上去了整整两个小时，做爱了吗？是她勾引你的吗？我就知道……” “阿曼达！停止对她的羞辱！”欧墨冷下脸，压低声音。 阴冷的戾气迎面而来，欧墨的眼神让阿曼达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她再多说一个字，他会毫不犹豫一个巴掌狠狠甩过来。可是，她却不怕死地偏要说下去。 “我说的是实话！新天使本来就该是我，如果不是她恬不知耻地闯入……” 正文 222 四人餐桌 “够了，阿曼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些什么。那晚，是你让人往斯斯头上倒油，羞辱她让她出丑的吧？我不拆穿你，是想让你好自为之。如果你再敢伤害她，我发誓，我绝不会放过你！” 欧墨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甩上门进去了。任何阿曼达如何敲门、大喊大叫，都无济于事。 嫉妒和愤怒在她胸膛里猛烈地翻滚，她狠狠发誓，绝不会放过乔斯。等她再回京都，一定会夺回欧墨，并让她生不如死！ 第二天刚下班，乔斯又被欧墨拖去吃饭。 。两人来到一间五星级餐厅，她立即被里面奢华的装潢惊得目瞪口呆。啧啧感叹欧墨这家伙也太奢侈了，不就吃顿饭吗？有必要要挑这么贵的地方？真是有钱没处花！ 侍者恭敬地示意，“欧墨少爷，莫总在那边。” 莫总？莫少凌？乔斯像被蚊子蛰了一下，惊慌地望去。果然，窗边傲然卓绝的男人，不是莫少凌，还有谁？更令她意外的是，他身边的女人，竟然是杨采薇。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乔斯本能地想溜，但欧墨一把抓住，硬是将她拖了过去。 “伊……”杨采薇显然比她更意外，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震惊的神色迅速褪去，转而如常，客气地点头。“乔小姐。” “你们认识？”欧墨意外了一下，莫少凌则面无表情，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我们很早就……”乔斯刚要解释，杨采薇抢过话去。“我们早前见过几次，不熟。”她避开莫少凌探究的目光，强自镇定送了口红酒。 欧墨倒没多想，反而很高兴。“那就好，都认识就没什么可尴尬的。斯斯太容易害羞了。” “我哪有。”乔斯抗议地看了他一眼，嘀咕。 这一细节被莫少凌收入眼底，两人的熟络程度惹他些许不悦。 这样的局面，乔斯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可欧墨偏偏不安分，一会教她品酒，一会把自己的牡蛎分给她，一会又批评她切牛排的姿势不对，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杨采薇微笑着询问：“乔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我眼光至于这么差吗？”欧墨戳戳乔斯的脑门，“喂，抬起头来！”他捏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她看久了倒挺顺眼，或许我会考虑和她……” “别闹！”乔斯别开脸，小声抗议。她知道他在开玩笑，可其他人未必清楚，她不想别人误会，尤其是……莫少凌。 “原来是这样。”杨采薇笑容依旧，只是眼里多了抹古怪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灌酒的动作凶了些。 幸而接下来，欧墨终于将注意拉回工作上，和莫少凌谈论合同的细节。乔斯也乐得当“隐形人”，一边偷偷打量莫少凌，越发觉得他有男人味。 执酒杯的姿势异常优雅，透明的杯面映出一双深沉如海的眼睛。无论何时，他都沉稳得像个帝王，有着难以企及的高度，其他人只能远远在他脚下膜拜。 同时，乔斯也发现，杨采薇看莫少凌的眼神充满爱意与崇拜。她意识到两人的关系不寻常，但不想往那方面想。 杨采薇转头，见她盯着自己，扬唇一笑。“男人谈事我们也插不上话，去洗手间补个妆吧！” 乔斯本想拒绝，但杨采薇的眼神，分明容不得她说“不”，于是她起身，跟着她到洗手间。望着镜中美丽不可方物的“贵妇”，她不免感叹时光流逝，很多东西都变了。 五年并不长，但也不短，足以改变一个人。杨采薇无疑更美更精致了，妆容大方得体，像毫无瑕疵的瓷器。但在她脸上，乔斯再也看不到过往少女飞扬的神采。 那依旧美丽的皮囊下包裹着的，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灵魂，让她陌生，几乎觉得自己不认识她。 杨采薇补了点腮红，也透过镜子打量她，道：“你跟五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老土，苍白，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可恨的是，她一点都没有老。 乔斯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也就没回答，只是笑笑。 “你和欧墨是什么关系？” “朋友。” “他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开玩笑的。他眼光那么高，我又这么平凡，怎么能看得上我。” “那可未必！”杨采薇小声嘀咕了句，眼眸波转间透着股妒意。“你运气向来很好。” “你说什么？”“没什么！” “哦……”乔斯沉默了一会，终究忍不住问：“那你呢？你和总裁……” “我们订婚了。” “恭喜你们！”乔斯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勉强，心突然就很痛，如同被宣布了死刑一样。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逃避杨采薇脸上甜蜜的笑。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你暗恋凌吧？” “我没有！”乔斯急忙否认，音量高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心虚得厉害，忙转过头，不敢看她。 杨采薇斜睨她，轻蔑地冷笑。“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凌那么优秀，你又在他手下做事，暗恋他也正常。你忘了吗？从小我们眼光就一样，不是一起喜欢过何远铭吗？” “……”乔斯虽然早就隐隐猜到她对何远铭的感情，但她亲口说出来，仍旧不是滋味。不由问：“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帮我？” “过去的事情，再追问有意思吗？现实是，我已经是凌的未婚妻。”杨采薇一笔带过，显然对过去毫不留恋。 “虽然我们还没有向外界宣布，但婚约是不可能改变的。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结婚。所以，身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对凌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她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里抢走他。” “你运气再好，这一次，也不可能赢。我看欧墨对你跟其他女人不同，你要是跟了他，倒也也不错。不过……这种好运能维持多久，我可不敢保证，你自己量力而为吧！” 杨采薇拍拍她的肩膀，摇曳身姿走了出去。乔斯愣在原地，心底某一块，好像死掉了，硬生生地，疼得厉害。她知道，那是死去的友谊。她和杨采薇，再也回不到从前。 回去的路上，乔斯闷闷不乐，杨采薇的改变让她难受。心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闷闷地喘不过气来。她皱眉，“能开一下车顶吗？闷……” 欧墨扫了她一眼，“怎么了？蔫了？还是和杨采薇一对比，自惭形秽？她确实不错，身材又辣，换我也上。我就说嘛，人和人是不能比的。不过，你也别太自卑，你看久了也算顺眼……” “能不说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乔斯略带烦躁地打断他。 “……”换做其他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欧墨早就把她扔下车了。但面对乔斯，他反倒更在意她的感受。 他认识的她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女人，这种神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想她心情肯定也不好，便没再说话，也没问，只是默默将车顶打开。 隔了一阵，乔斯觉得过意不去，低低说了句，“对不起！”她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他身上。 欧墨扬了扬唇角，一路上没再开口。 宾士房车缓缓行驶在林荫道上，树影从杨采薇眼中掠过。 意识到自己失神了，她转头望向身旁英俊如神祗般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订婚五年，到现在，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和莫少凌订婚了。他是那么地优秀卓绝，连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她，也如对神一样膜拜他。 认识他之后，她甚至觉得，以前对何远铭的迷恋很傻。迷恋不过是单纯的迷恋，她从未崇拜过他，他根本不能和莫少凌比。 多少夜她醒来，害怕这只是个梦，唯有无名指上的钻戒告诉她，婚约是真实的。 莫少凌无疑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遇上她，是她最大的幸运。只是偶尔……她也会希望他能对自己温柔些，多关心些。她不奢望他们能像其他恋人那般，牵着手看日出日落，感受恋人间的小幸福。 但至少……他能多在乎她一点，哪怕只是一句关心，一句问候。可是……没有！ 五年来，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表白的话。她提议去旅游，也被他以工作繁忙拒绝了。他不喜欢她去办公室找她，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连电话也没有几通。 有时候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和一台工作机器交往？他心里真的有她吗？她不奢望他爱她，但至少能在心里留一个小小的位置给她。 这么多年，难道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不管他现在是否爱她，她已经认定他，就绝不会放手。 莫少凌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冷漠且难以亲近。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整个京都的金融也在他指尖云翻雨覆，风云变化。 杨采薇靠在了他肩膀上，他微蹙眉，目光未从屏幕上移开，只是道：“我在工作。” 正文 223 礼服 “你已经工作了一整天，连吃饭都在谈合作案，就不能留一点时间陪我吗？”杨采薇在他怀里乖得像只猫咪，极度渴望得到主人的关爱。 “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今晚去我那好不好？我特地买了你最爱的红酒，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 她的手游移到他腿上，神色娇媚，暗含某种特殊意味。 但莫少凌拿开了她的手，声音冷静得出奇。“下次吧！我送你回去。”而后继续埋首工作。 杨采薇失落到了极点。他不可能听不明白她的暗示，一个男人拒绝女人的求欢，要么是不行，好么是对她没兴趣。 凌心里，真的没有她吗？还是这五年来，她从未走进过他的世界？ 乔斯连续几天都在为杨采薇的话难过，连星期六的晚宴也失去了兴趣 。姚梦琪反倒热情高涨，每天一回家就追着她问礼服准备好了没有。 乔斯耐着脾气，第一百零一次回答。“没有！没有！没有！” “明天就要参加舞会了，你怎么还不上紧？你打算光着身子去吗？” “反正没有人注意到我，穿什么都一样！”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那种大型晚宴，去的都是有钱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随便抓一只金龟，都能飞上枝头，你还不给我好好打扮。我下辈子还指望跟着你过好日子呢！” 乔斯往床上一倒，有气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哼哼。 姚梦琪扑上去拖她，“起来，快起来，你再看看我的礼服，都很贵的。换做别人，我才不借！” “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不？你嫌弃吗？” “不是嫌弃……而是……太露了……”她那些礼服根本没几块布，领口都快开到胸部了，她哪敢穿出去。 “这也叫露？你是从哪个年代穿越回来的？”姚梦琪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真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我不管，你要是看不上这些，就出去买，算我的！” “真的不用了，我穿那条小洋裙就好。” “还是几年前买的，早就过时了！你给我起来——起来——”姚梦琪卯足劲拖她，乔斯也卯足劲死赖着不肯起。两人正是胶着之际，门铃响了。 姚梦琪只得暂时放过她，跑去拿了快递，又风风火火地冲起来。“你的快递。” “我的？”她住着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会有她的快递。 “是呀！好漂亮的礼盒，里面的东西一定很贵。”姚梦琪迫不及待，一把撕开包装袋，打开盒盖。 礼盒里静静躺着一件水蓝色的礼服，只用些水钻点缀，样式简约，却说不出地优雅大方，如同一个水蓝色的梦。 这不是……她设计的礼服吗？乔斯倍感意外。那张设计图，只有一个人看过，难道是……欧墨？ “是Antia的！难怪这么美！”姚梦琪眼睛亮亮的，动作轻柔，生怕弄脏了。“这还有张卡片……不过没有署名……” 乔斯忙接过，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明晚六点，正门。不见不散，水公主。” “水公主”是她给这条裙子取的名字，当时还询问了欧墨的意见，看来真的是他！没想到他那么细心。 他的笑容在眼前浮现，乔斯由心底溢出幸福的笑。 第二天晚上，乔斯穿着心爱的礼服去赴宴。 宴会选在京都最大的欧式庄园，豪车来往不断，名流绅士们仪态翩翩，都是乔斯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以确定这不是个梦。 没过多久，乔斯察觉到一位衣冠楚楚，满头白发的老人在低头寻找些什么，便上前问是否需要帮助。 老人抬头，惊异地望着她。“书雅？” “您说谁？” “……”老人以一种浓烈的目光紧盯着她许久，随即自嘲地笑笑。她们只是神似，几十年了，他的书雅，哪有这么年轻。 “怎么了？老伯？”乔斯想想，还是称呼他为“老伯”比较恰当，“您在找书雅吗？” “不是……我……我认错人了。” “哦……”乔斯自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的失落，便没再问。“您丢了什么东西吗？” “嗯！我的结婚戒指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手上的。”老人戴上老花镜，低头继续寻找。 “我帮您找吧！”乔斯想他一定很着急，也就顾不上礼服，在草丛中进行地毯式搜寻。 “晚宴就快开始了，你先进去吧，我自己再找找。” “没事！结婚戒指那么重要，我一定会帮您找到。您别着急，肯定就在这附近。”乔斯找的满头大汗，还不忘安慰他。 老人赞许地笑笑，现在这样的好女生已经不多了，和当年的书雅一样善良，他更认定她们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找到了！”乔斯欣喜地叫道，“是这枚吗？” “是是是！”老人赶忙将蓝宝石戒指接了过去，重重松了口气。“还好你找到了，不然我真没办法向我老伴交代。小姑娘，谢谢你啊！” “没事！不过它有点松了，您还是找人弄紧一点吧？或者缠几圈红线，就不会掉了。”乔斯擦了把汗，笑容灿烂。 “好！谢谢你的提醒。舞会要开始了，要一起进去吗？” “我在等人，您先进去吧！” 老人执起乔斯的手，绅士地亲吻她的手背。“麻烦你代我对他说，能遇到你这样好的姑娘，真是幸运，请他珍惜你。” 乔斯脸儿红红，“谢谢您！” 乔斯等了许久，也不见欧墨的身影。再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心想他大少爷向来让人等惯了的，恐怕不知道什么叫守时。 莫少凌在众高管、经理的陪同下走来。清一色的黑色西服，非常有派头。他正和他们商量些什么，将合同转手给ric，声音冷峻。“明天我要看到完整的计划。”“是！总裁！” 真是个工作狂！乔斯在心里感叹。待他走近，心跳又不安分地加速，本能想逃。可脚好像黏在了地上，一步都动不了。 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交杂着莫少凌的脚步声，好像每一步都踏在她心口，几乎让她窒息。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肯定很像个白痴，紧张呀，期待呀，忐忑不安呀，各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以致她的眼神惊恐如鹿，胸口也剧烈地起伏。 莫少凌虽然一直目不斜视，但早已注意到她，并且几乎是一眼被吸引住了。那道水蓝色的身影，令他心神一漾，如同有一股清泉，缓缓汇入他心底，激荡起一层层涟漪。 今晚的她，很不一样。虽然仍旧用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镜遮住脸，但整个清纯脱俗，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洁莲，身上洒满了月光。 他很少注意女人的身材，但礼服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纤细柔弱，能轻易勾起他的男性保护欲。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伤。 这一念头给莫少凌的心带来了喧嚣，他惊异地发现，她是那个人之后，唯一令他有过保护**的女人。但他强行将这种念头压了下去，他只需要一个像杨采薇那么乖巧的妻子。感情的事，不想再碰。 他本想当做没看见她，径自走进去。但当她恭敬地低唤“总裁”时，还是忍不住稍稍停步，声音刻意冷静。“不进去？” “我……我在等人。” 莫少凌不会傻到问她是否在等欧墨。 欧墨是出了名的讨厌参加宴会，所以他并没有邀请他，但他竟然主动提出要来。他早该想到，是为了她。才多久，她就能改变欧墨的习性？也许她并不像他看到的那么单纯。 面色沉了沉，莫少凌一语不发地走了进去。 乔斯只觉得凉飕飕的。难道，她又得罪总裁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颠倒众生的欧墨二少才现身，嬉皮笑脸地叫乔斯丑人鱼，害她有火都无处发，最终一笑了事。 晚宴正式开始，先由总裁莫少凌致词，欧怡雪陪他跳第一支舞。乔斯不想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只觉得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在一起实在可惜。 杨采薇固然很美，但缺少欧怡雪娴静高贵的气质，始终与莫少凌有一段距离。她们这些凡人，就更难企及了。 欧墨拉住她，“走吧，跳舞去！” “我、我不会跳，你请其他人跳吧？” “今晚你是我的女伴，本少独宠你一个。”欧墨用那双迷人的黑眸凝视她，语气酥入骨髓，酥得乔斯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仿佛受了某种蛊惑般，跟上他的步伐，直到进了舞池才发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和他跳。 但她舞技本来就不行，加之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莫少凌那对，几次踩到欧墨的脚，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乔斯不敢看她的脸，跳得胆战心惊。“你、你还是找其他人跳吧……我会踩疼你的。” “别动！”欧墨单臂禁锢住她的腰，在她耳旁咬牙道：“你就不能专心点吗？老看那边干什么？” 正文 224 你帮我看着她 “我……我没有啊……”乔斯心虚地低下头，一慌，又踩上了欧墨，急得团团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笨……” 欧墨一直忍到舞曲结束，才环着乔斯离开。她的腰几乎要被他折断，强忍着没有呼痛。 不时有名媛来向欧墨邀舞，但都被他客气地拒绝了。每当这时，她们都会用一种不甘又嫉妒的目光狠狠瞪一眼乔斯。心想她们是什么身份，何等美貌，怎会输给一个四眼丑八怪，可恶！ “能请你跳下一支舞吗？”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乔斯耳旁响起，她抬头。“总监？”刚要说自己不会跳，欧墨已先一步挡在她前面，替她拒绝。“抱歉！她是我的女伴。” “就算是你的女伴，你也没有权利整晚独占她吧？”文瑞依旧保持良好的风仪，眼睛却危险地半眯起来。 其他人畏惧欧墨二少的身份，他可不怕，他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学无术，幼稚地以为能用身份压倒一切的纨绔子弟而已。 “没错，她今晚只属于我一个人。”欧墨霸道地将乔斯单臂搂入怀中，还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一举动，引得文瑞更加不悦。 但不悦的岂止他一个人，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莫少凌目光中也闪现出冰霜。 很显然，那两个心比天高的男人正暗中较劲，而乔斯则是他们争抢的猎物。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同时吸引他们为她争风吃醋？ “凌，你香槟，凌……”欧怡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是乔斯？她和阿墨、文瑞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难道他们都对她…… 但她对此只是略感意外，她真正在意的，是莫少凌对她的关注。她从未见他像曾经关注她一般关注过一个女人，而且……越来越在乎。 她有种预感，她将改变凌的生活，成为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希望……她的预感是错的。 欧墨霸道惯了的，直接忽略文瑞的脸色，将乔斯拉到莫少凌面前。“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她，别让其他男人拐跑了。”他的语气，如同让他看管他的私有物。 乔斯尴尬极了，急着甩开他的手。她不想跟着他胡闹，更不想莫少凌误会他们间有任何不寻常的关系。“别闹了，我……” “你去吧，我会看着她。” 乔斯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地望向莫少凌。但他脸色如常，依旧优雅地品酒。 欧怡雪脸上也掠过一抹异色，迅速掩去，微笑道：“快去吧，会照顾你的小女伴的。” “好好待着，不许乱跑，尤其不准和文瑞跳舞，知道吗？”欧墨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这才离开。 他一走，乔斯就更尴尬了，觉得自己像“第三者”，硬插入这对金童玉女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笑，然后往嘴里送酒。 “不用紧张，阿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也可以把我当姐姐 。”欧怡雪笑容亲和，让乔斯放松了些。“谢谢！” “你和阿墨关系好像很好？他对你和对其他女人不一样，很少看到他这么上心。”欧怡雪边说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莫少凌的反应，但他权当没听到，不免有些刻意掩饰的成分。 “你和阿墨在交往吗？” 乔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吓得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慌忙点头。“没有！我们只是朋友！”为什么每个人都问这个问题？尤其是当着莫少凌的面。 “是吗？那太可惜了……”欧怡雪幽幽道：“我觉得你和阿墨挺般配的。” 乔斯干笑几声，“您在开玩笑吗？我这么平凡，他怎么看得上我。” “依照阿墨以前的标准，确实不太可能，但现在……很难说。他对你很特别。” 乔斯无意再和她纠缠这个话题，往嘴里送了几口酒。舞曲一响，赶忙说：“你们去跳舞吧？不用管我！” “我和凌已经跳了第一支舞，你们跳吧！” 见他未动，欧怡雪推推他的手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主动些。 这一举动引得莫少凌不满。即便她不爱他，即便他们没有关系，她也无权将她推给其他女人。似是故意赌气，他直接拉起乔斯往舞池走。 她感到他的手很用力，好像牢牢地钳住了她的骨头，乔斯怀疑自己的手臂要断了。他是不愿和他跳舞吗？还是在气欧怡雪？难道他们之前真是那种关系？ 果真如此，她凭什么要成为他们之前的炮灰！她为自己感到无辜、委屈。 从乔斯身上，欧怡雪依稀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胆小、怯懦，甚至有些卑微。 那还是高中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个埋首苦读的四眼妹。所以当她被选为莫少凌毕业舞会的女伴时，也像她这般受宠若惊，忐忑不安。 莫少凌从小就是风靡全校，高高在上的王子，而她只是他脚边的泥，对他满心崇拜。他提出交往，她仿若身在云端，生怕一脚就踏空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恐怕还如乔斯这般崇拜他、迷恋他，整个世界都围着他转。 他对乔斯的特别，是因为……他和过去的自己相似吗？欧怡雪猜不透，但她希望是。那至少说明，他心底仍对她有一丝留恋。 她为自己的想法羞愧，她已经是莫尚驰的妻子，他的大嫂，怎么能对自己的小叔子产生这种想法。 可是……人的心，是最难控制的。越是刻意抑制，那些可怕的念头越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她只能无望挣扎。 尽管莫少凌的力道只差没把乔斯拦腰勒断，但她心底还是无端滋生出一股淡淡的幸福。 每次只要和他一靠近，她便感觉全世界突然消失了，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他一个，其他人统统成了黑白背凌。 她能呼吸到他的气息，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到来自于他的安全感。 原本属于他的，遥不可及的一切突然变得那样真实。她甚至觉得，冥冥中有种感觉牵引着他们，他们并不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她希望这支舞能永远继续下去，不要停。她的世界，只有他。 但再美的梦，都有醒来的一天。舞曲一结束，莫少凌就松开了乔斯。她略感失望，只能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领带有点歪了。”欧怡雪体贴地帮莫少凌整理，他也没有拒绝。两人间无形中有种默契，仿如一对相爱多年的夫妻。 乔斯心痛难耐，没有勇气继续待在这里。匆匆说了句“我去洗手间”，便落荒而逃。 但她没有想到会在洗手间门口遇到何远铭，显然他有意等她。 乔斯想当没看见，但何远铭拦住了她的去路。他坦然地站在那里，两道眉泛着柔柔的涟漪，嘴角一直带着笑意，如天上皎洁的弯月。 但那笑容令乔斯恶心，她强忍骂人的冲动，不耐烦之情溢于言表。“你又想做什么！” “这就是你对待故人的态度吗？”何远铭佯装失落地摇摇头，感叹。“你真的变了很多。”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乔斯讥讽一笑，“或许有……比如眼前的人，只是我之前没认清而已。” 即使他曾深深伤害过她，她仍念过去的情分，不想撕破脸。可他偏偏在她最心烦的时候出现，纠缠不休，她恨不得冲上去甩他一个巴掌。 “我不是说让你老实待着吗？怎么又乱跑？”欧墨突然闯入，不大高兴地扫了眼何远铭，质问道：“他是谁？” “不太熟。”乔斯冷淡地应了句，随即挽住欧墨的手臂，头往他肩上靠，颇有亲昵的意味。 她的主动示好令欧墨愣了一下，但他没多想。嘴角上扬，眼睛也亮了些。先前因为她私自逃跑，身边总围着些男人的不悦一扫而光。 他生性如此，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不开心。尤其面对乔斯的时候，就更明显了。心情波动太大，且喜怒形于色。 “我们走吧！”乔斯没再看何远铭一眼，甜甜地对欧墨一笑。 “嗯！”欧墨对她的温顺非常满意，溺宠地拍拍她的头，护着她离开了。 他们转身后，何远铭褪下翩翩贵公子的笑容，眼神冷芒毕露，算计地眯起眸子。 乔斯，你以为攀上欧墨，就能摆脱我吗？未免太天真了！你现在再嚣张，日后还不是要乖乖爬回我脚下，求我要你？ 想逃出我的手心，门都没有！ 回到会场，乔斯不免又要面对欧怡雪和莫少凌亲密交谈的画面。其实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目光就是不受控制，心痛得厉害，只能拼命灌酒。 欧墨好心阻止她，不免有些肢体接触。在其他人看来，就变成了亲昵，更加好奇他们的关系了。 欧墨二少出了名的花心，眼光也挑剔得很，对女人的身材、脸蛋都有一级要求。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饶是大鱼大肉惯了，想尝尝清淡小菜。乔斯和他之前交往过的女人相比，落差也太大了。 大少爷的口味，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 第二天乔斯一醒来，便见姚梦琪亮着一双灯泡般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斯斯……我的好斯斯……”姚梦琪亲昵地唤着，像猫一样挂在她肩膀上，贼贼地望着她。“你和枫……什么关系？” “朋友。” “哦……朋友啊……”姚梦琪怪腔怪调，“什么样的朋友，那么体贴？昨晚你喝醉了，他亲自背你上来，喂你喝水……体贴得不得了……羡慕死人了。” 乔斯头痛欲裂，懒于和她纠缠这个问题，随口应了句。“你不是说了吗？他对女人很温柔。” “可不是那种温柔，我觉得……他喜欢你！”姚梦琪跟到洗手间，一脸羡慕地望着她。 正文 225 送钻戒 “不可能！”乔斯吐了口漱口水，很肯定地说：“他眼光那么高，怎么看得上我！” “你要不戴那副眼镜，比其他女人漂亮多了！我真的觉得他喜欢你，那你呢？你对他什么感觉？哦……不用问！肯定喜欢！没有女人能抵挡枫的魅力……” 乔斯忍不住戳她脑门，“你清醒点好不好？我是单亲妈妈，不是想爱就爱的小女生。” “单亲妈妈怎么了？你还这么年轻，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我是这么打算的！”这辈子只要有小恒，就够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他培养成才。 “那你有没有为小恒考虑过？你想让他一直没有爸爸，被其他小孩子嘲笑吗？” 乔斯苦笑，“那你认为，找一个可以接受小恒的男人，这么容易？普通男人都难以接受，更是何况欧墨。他的家族，他的身份，会允许多一个‘拖油瓶’吗？” “……”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弥补小恒缺失的父爱！”乔斯也对镜中的自己暗暗发誓。为了小恒，她绝不能倒下，而且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强，她要给小恒最多的幸福。 …… 傍晚，乔斯刚买菜回来，就接到欧墨的电话。他的语气很霸道，“昨天我借给你的西装口袋里有一枚钻戒，半个小时内，送到总统酒店A5房。” “我刚……” “嘟嘟嘟……” 她撇撇嘴。真是大少爷，直接把她当奴隶了。 纵使有百般不愿，乔斯还是拦了辆的士火速赶到酒店。欧墨那张美得无法无天的脸从房门后探出，夺过钻戒只说了句“等着”，就甩上了房门。 很快，里面传出女人的呻吟。房间的隔音效果已经很好，竟然还能听到，足以间里面的战况有多激烈。乔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种猪！” 过了至少一个小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脸色娇艳欲滴，如得到滋润的花一般美丽。她理理头发，得意地瞥了眼乔斯。“哼”了一声，扬着下巴，如高傲的女王般离开了。 “进来……”欧墨的声音自房间传来。 乔斯不乐意地走进去，差点没被“美男图”刺瞎眼睛。欧墨慵懒地躺在床上，下身只穿了条三角短裤，勾勒出硕大的私物。宽厚的肩膀，健硕的肌肉，清晰的纹理及腹肌沐浴在阳光之中，引人垂涎欲滴。 “怎么？是不是想扑上来咬一口？”欧墨抿了口红酒，声音越发沙哑，有磁性。 “我、我才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了。”他眉角一挑，神采飞扬。“脸那么红，该不会没看过男人吧？要不要看得更清楚一点……”说着，作势要脱内裤。 “不要……”乔斯吓得惊叫，如被马蜂蛰了一下，慌忙捂住眼睛。他是变态吗？ “瞧你那点出息，小样儿！”欧墨觉得她受惊的样子可爱极了，心情越发愉快，就更想逗她了。“不然本少做个好人，让你尝尝男人的味道，怎么样？” “你变态！”乔斯又羞又恼！ “好了，逗你的！本少刚射过，可不想精尽人亡。”欧墨撒开双臂，扶着枕头，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舒服地叹谓了声。“嗯……” 最后一声尾音要命地撩人，听得乔斯面红耳赤。“你说话不能含蓄一点吗？” “接吻、爱抚、做爱不都这样吗？有什么好避讳的！”欧墨一脸理所当然。真不知道她是哪个时代的人，就算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也不用这样避忌吧？ “懒得理你，我走了！” “回来！”欧墨拍拍枕头，笑得魅惑至极，颠倒众生。“陪我躺会儿。” “不要！”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聊聊天而已！” “我没空，还要赶回家做饭呢！”想到这，乔斯就来气。“如果不是你突然要送什么钻戒，我早就吃完饭了。” “我还不是怕你着凉，才把西装给你穿？好心没好报！” “……那、那算扯平了！你好好“养精蓄锐”吧，我走了！”乔斯急着回家，但没想到刚打开门，一大批记者举着相机和摄像头涌进来…… 一辆黑色宾士停在十字路口，后车窗打开，露出一张日本式侧颜。璀璨的灯光下，男人的眉眼愈发冷峻。 “这是下个季度的安排，总裁？”难得见他失神，ric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楼宇大屏幕。 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欧墨将一道娇小的身影护在怀里，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镜头一转，对准地毯上的安全套盒子，场面十分暧昧。 顶端还配有鲜红的大字——花心枫少再换新女伴，不爱模特爱“天使”。酒店开房，地下恋情大曝光。 主播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欧墨是如何保护第一段“地下情”，并有意调侃他眼光下降，爱上四眼妹。 欧墨在娱乐圈出了名的花心，原本这不算什么大新闻。可对象由美艳女模、女星变为平凡无奇的四眼妹，可就大大地有料可报了，必定能成为时下最火的话题。 她和欧墨去开房？这是真的吗？莫少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股深沉的寒意由眼底弥漫开。 …… 另一边，欧墨也是焦头烂额。刚把乔斯送回家，就接到了一个令人头痛的电话。刚按下通话键，声音“噼里啪啦”传来，“臭小子，你又给我在外面闯祸！” “爷爷，我没有！”欧墨叹了口气，无力地捏捏眉心。 “还说没有，我都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该定下来了，就刚刚那个女孩吧，明天带回家看看！” “什么呀……她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你女朋友你带人家去开房？我不管，你既然和人家上了床，就一定得负责，说不定她怀了我孙子呢！” “哪有那么傻，我会做安全措施好不好？” “啊哈哈！你承认和人家那个了吧？还说不是你女朋友？” “爷爷……” “我不想听你解释！给你两条路：一，立即回来接管家族企业。二、把那女孩带回家！就这样吧！” “喂喂，爷爷……爷爷……”欧墨简直无语。真是越老越任性了！ 乔斯是个好女孩，他不想伤害她，眼下唯一能保住她声誉的方法就是承认她是他女朋友。等过段时间，大家把这些事淡忘了，再和平分手也未尝不可。爷爷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不用去接管企业。 欧墨打定主意，就这么办！ 在欧墨的保护下，除了偶尔被路人认出来，指指点点，再被办公室的女人冷嘲热讽一番，乔斯的生活并未受到大影响。 但她心里始终不好受，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声誉。她不希望其他人对她有任何看法，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尤其是莫少凌。 因而当他将她叫到办公室时，她整颗心都悬着。站着一动不动，冷汗几乎湿透了衬衫。 半个小时过去，莫少凌一直埋首工作。签完最后一份合同，才抬头，冷淡地说了句。“坐吧！” “谢谢总裁！”和他面对面坐着，乔斯就更紧张了，头皮发麻，喉咙干哑。不安地猜测着，昨晚的新闻，他看了吗？会不会认定她很随便，或者他叫她来，是为了辞退她？但他的神色一贯内敛，她根本猜不透。 “你的设计我看过了，不错。文瑞有意升你为副组长，你觉得呢？”他锐利的目光将她紧锁在自己的视线内，如猎豹，却又内敛。 这和乔斯的猜测大相径庭，她一时反应不过来，隔了半天才急忙说：“我、我觉得我资历不够！” 她当然希望能有一番作为，但她工作不到一个月，对设计部的运作并不很熟，唯恐难以胜任。更何况她资历尚浅，难免遭人口舌。 “最重要的不是资历，而是能力，你认为你有能力吗？” “……”乔斯犹豫了。如果光说设计，她有十足的信心。但组长一职涉及很广，包括组织协调什么的。她在这方面没有很多经验，只怕心有余力不足。 她犹豫之际，莫少凌也在暗中观察她。说实话，之前看她唯唯诺诺的，他对她的工作能力，态度有所保留。但没想到设计方面这么出彩，难怪文瑞对她赞赏有加。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多见了。 可她对自己貌似没有多少信心，这倒符合她的风格。每次见到他，她都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有这么可怕吗？ 只是，如果她真像她所表现的那么胆小单纯，怎么可能和欧墨认识一个月就开房？是他把她想得太过单纯，还是其中有误会？ 不知为什么，莫少凌希望这是个误会。不仅因为他眼光向来很准，不希望自己看错人，而且因为……他不想她和其他男人有瓜葛！ 他被自己的念头震惊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对她产生了“独占欲”？ 但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他必须克制这种该死的念头！ 乔斯犹豫再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决定接任，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抓起她往外拖。“走！” “总裁——”ric跟了进来，一脸为难。 正文 226 假扮女友 莫少凌挥退他，冷目望向来人。 “欧墨？”他怎么来了？乔斯被他硬生生从椅子上拖起来，拼命挣扎。“你干什么？我在工作！”他大少爷又抽什么风，生怕莫少凌不误会他们的关系是不是！ 她匆匆向他投以求助的目光，但他半分未动，似是毫不在意。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失落地往下坠，任凭欧墨将自己拖出办公室。 周围人或惊异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她不想再理会。脑子里只剩下莫少凌一脸漠然的神色。她真可笑，竟然期待他在意？ 车驶离很久，乔斯才如同从梦中惊醒，呆呆地问：“去哪？” “回家，见家长！” 乔斯愣了一下，困难地消化这句话。“见……家……长？什么意思？” 欧墨加快车速，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就是假扮我女朋友，见爷爷奶奶。” “不行——”乔斯立即予以拒绝，扯着嗓子喊。 “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啊！耳朵都快被你叫破了！”欧墨不满地嘀咕，“不过是假扮我女朋友，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可、可我不是你女朋友，会拆穿的！” “我爷爷认定你是，你就是，你忘了昨晚的新闻？”欧墨不耐烦地皱眉，“你以为我愿意？我也是被逼的！” 每隔一段时间，家里那两位老祖宗就拼命追问他有否交女朋友，并威胁他再不定性，就抓回去接手公司。 以他这样性格，怎么可能静下心来处理那堆枯燥无味的文件，更不想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那还不如杀了他！ “你你你……你可以向你爷爷解释……” “那也要他肯听。”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爷爷很固执，只要他认定，解释一万次都没用！” “那怎么办？”乔斯急了。她最不擅长说谎，尤其是对老人说谎，一定会被拆穿的。想到那一幕，她忙推卸责任。“祸是你自己闯出来的，我没有义务陪你演戏，放我下车！” “好啊！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媒体，解除禁令。我保证你现在回家，一定有一大群记者，每天跟着你，偷拍你。那样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你威胁我？”乔斯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人。他把她拖下水，损害她声誉，她不计较已经算好了。他竟然还威胁他？哪有这么坏的人！ “如果你这么认为……” 见她苦着张脸，幽怨地瞪着自己，欧墨有点头皮发麻，嚷嚷起来。“好了！不过让你假扮我女朋友而已，我爷爷又不会吃了你！你待会别乱说话，一切都交给我，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不相信我？”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一贯自信地笑着，眼神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好似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无需有任何忧虑。 “……”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我有其他选择吗？”乔斯赌气地说。只要他大少爷的决定，从来不容得别人说半个“不”字。她再怎么反抗，都仅是徒劳。 “你知道就好！”欧墨得意一笑，神采飞扬。越看她那张受委屈的小媳妇的脸，他心情就越好。他开始好奇，当她知道假扮女友的期限远超过一晚，会是什么反应？ “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至少得先换套衣服吧，不然太不礼貌了。” “你放心，我爷爷不是那么拘谨的人，很好相处的。你只要多拍拍他马屁就好了！” 乔斯莞尔，哪有这样说自己爷爷的。 “对了，你爸妈会去吗？” 话一出口，乔斯立即意识到车内的气氛陷入了冰点。欧墨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笑容也变得勉强。他没有回答，紧盯着前方未说话。 乔斯也不敢再开口。不安地猜测，难道他父母离异了？还是……有其他难言之隐？她想道歉，可那样应该会让气氛更尴尬，于是没再开口。 …… 欧墨将乔斯领到山顶豪宅，看到沙发上神采熠熠的老人，她意外地叫出来。“老伯？”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欧墨的爷爷！ 欧硕一看到乔斯就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小姑娘，你好呀！” “怎么？你们认识？”欧墨一头雾水。 “是呀！她可是个好姑娘，上次我还让她转告男伴，好好珍惜她，没想到是你这个小子。 。这次挺有眼光的嘛，没找那些阿猫阿狗！我看了就心烦！哼！”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一直很高！”欧墨得意地搂住乔斯，稍一用力，令她挣脱不开。 欧墨奶奶也走了上来，戴上老花镜，慈爱地望了乔斯好一会，才点点头。“简直和当年的书雅一模一样，太像了。” “是啊！我一开始都以为是她！” “书雅？就是您之前一直提到的那个初恋情人？”欧墨一惊一乍，“您不是说她很漂亮吗？”他推上乔斯，怀疑地指着她的脸，眉角挑得老高。“这个，叫漂亮？” “臭小子，一点品位都没有！斯斯，咱不理她，吃饭去！”欧硕亲切地拉过乔斯，把欧墨扔在一边，惹得他连连抗议。“爷爷，我才是您的孙子好不好？” 这顿饭吃得极为融洽，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一直追问交往的细节。乔斯假装忙着吃饭，欧墨倒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当然，都是编的。 其中一些情节，肉麻得乔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亏他编得出来，脸色都不变。不愧是公众人物，说谎高手呀！ 回去的路上，欧墨心情大好，还吹起了口哨。 乔斯更觉得他是个孩子，心情全表现在脸上，一点心机都没有。 “今天表现不错，说吧，想要什么？珠宝？名车？还是豪宅？你住的地方太小了，我送你一套吧？”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送房子跟送一件小礼物似地。殊不知，她这种工薪阶层，打拼十年，也不一定能买得起一套小房子，这就是贫富差距！乔斯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也没出什么力，一直都是你在打圆场！对了，这个……麻烦你还给奶奶。” “什么？”欧墨扫了一眼，脸色突变，惊得手一转，险些撞到树上。他忙将车停在一边，抓过手镯，急切地问：“这是奶奶给你的？” “嗯！”乔斯点点头，“这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我哪敢收。只是奶奶一直塞给我，我不好拒绝，你下次还给她吧！” “ｏｈ，ｍｙ ｇｏｄ！这下玩笑开大了！”欧墨无力地哀嚎。 “怎么了？难道是传家之宝？”乔斯原本是开玩笑，没想到欧墨点点头。“确实是欧家代代相传，给我未来老婆的！奶奶才第一次见你就……看来是认定你了！” 乔斯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忙递还这一烫手的山芋。“你快还给奶奶吧！要不……我们向他们坦白？” “我爷爷一定会杀了我的！”欧墨无力地捏捏眉心，“更重要的是，我不忍心让他失望！都怪你，谁叫你长得像我爷爷的初恋情人！” “可是……你奶奶不吃醋吗？怎么反倒把镯子给我？” “我爷爷真正爱的人是书雅，后来两人失散了，才听从家里安排，和奶奶结婚。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只有相互扶持的亲情。”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这个镯子，一定要还回去。” “我也知道要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爷爷知道真相，一定会很伤心的，你忍心吗？” 想到他对自己那么好，乔斯摇摇头。“当然不忍心！可是……没有其他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得吃点亏。”欧墨直起身子，认真地望着乔斯。“我们交往三个月，怎么样？” “你……在开玩笑吗？”乔斯睁大眼睛，困难地问。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那心情吗？你那是什么表情？吃亏的是我好不好？我有过很多女人，但这是第一次提出交往，你应该受宠若惊，欣喜若狂才对！” “可是……交往是建立在彼此相爱的基础上，我们没有感情……” “我又不是说真的交往，只是假装交往而已！这样既可以满足爷爷的心愿，又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我的正牌女友，总比地下情人强吧？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 乔斯犹豫了。俗话说，一个谎言要一千个谎言来圆，搞不好事情会越闹越大。 但欧墨说的也不无道理。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声誉，被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当做地下情人。 只是……如果她成了欧墨的女朋友，和总裁就再没有可能了…… 她暗笑自己傻，那不过是她痴人说梦而已，总裁根本不可能喜欢她。或许有了“欧墨女友”这个假身份，她能完全摒弃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我向你保证，三个月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这句话，与其说在说服她，不如说欧墨在催眠自己。 为什么，他有种感觉。这三个月，将成为他一生的转折点？ 欧墨二少与乔斯的恋情发布会在全市最大的酒店高调举办，并邀请了全世界几百家媒体。全程，欧墨始终紧牵着乔斯的手，呵护备至，令无数女人伤透了心。 欧墨少爷成为全世界女人心目中的神，一方面也因为他有过很多女伴，却从未承认过任何一个“女朋友”。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正文 227 公布恋情 她们一直猜测，要多优秀的女人，才能让他停下脚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四眼丑女，怎能不让她们恨得咬牙切齿。 “就算没有任何人的支持，斯斯都是我最爱的女人。希望大家不要伤害她，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说完这句霸道的宣言，欧墨珍爱地扶住乔斯的肩，温柔地吻向她。 她一紧张，下意识一躲，吻落在她额头。 虽然知道他那番话和这个吻并非真心，但她还是感到了莫大的震撼。心动如余波一般，在她心头一层层荡开。她似乎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真正的爱。 “啪——”两人亲吻的画面从屏幕上消失了，办公室内的气息更加冰冷。如同被一块乌云笼罩着，阴沉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ric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跟随总裁五年，虽然他一直很冷漠，但未曾像此刻这么……可怕！甚至是危险。原本就很冷峻的脸此刻更如冰冻了一般，满脸风雨欲来。 而他的怒气，应该来自于那个叫乔斯的女孩。他清楚记得，总裁上一次失神，也是因为他和欧墨少爷。 他原以为总裁已经修炼得没有任何常人的情绪，不会受到任何事影响，没想到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女生…… 他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但他希望如果总裁喜欢她，她能带给他真正的快乐。否则……他不敢想象后果。 …… 恋情公布后，乔斯每天在办公室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女职员们对她更为恶劣不说，连文瑞对她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 这日，文瑞找她。一进办公室，就面色不悦地问：“你和欧墨的事是真的？” 乔斯没料到他会问自己私事，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感到他的脸色更阴沉了。 “那你突然调任总裁首席秘书，也是他的决定吧？”文瑞语气间多了份尖锐的讽 “调任总裁首席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文瑞以为她在装，心里就更不痛快了。总裁做事向来公私分明，却同意欧墨的提议，调任她为首席秘书，实在令他费解。他们都更清楚，乔斯最适合当设计师，不是吗？ 偏偏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发言权。不！就算有，他也不会反对。反正她已经是欧墨的女朋友了，不是吗？ 这几天，他的情绪波动极大，每天都烦躁得要命，根本无法静心做设计，满脑子都是乔斯。她被拍到和欧墨开房时，他还坚定地相信，其中一定有误会。就连他们高调宣布恋情后，也认定她有苦衷。 直到刚刚，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是个笨蛋。人家已经在甜蜜了，只有他还傻傻地蒙在鼓里，像个白痴一样相信她。 那么，之前她在欧墨面前表现出的不情愿，都是装出来的吗？难道她想一箭双雕？ 文瑞不愿再想下去，设想越是不堪，他越烦恼，整个脑子因为她就快要爆炸了！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酸涩的液体在胸膛里翻涌，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或许她调走是好事，继续面对她，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欧墨没有和我提过。”乔斯整个都懵了，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慌张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给他……” “那是你们间的事，与我无关。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搬上顶楼。”说出这句话，文瑞如同被剜去一块肉般，痛得厉害。 “总监……” “我说了，让你上去——”文瑞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乔斯惶恐地退了几步，动了动唇，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歉意地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她立即打电话给欧墨，他正在拍片，环境有点吵。但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她耳里，闲适又带着些得意。 “是我提议的！还以为要和那块木头费很多口舌，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难得这么痛快！我欠他一个人情！得请他……” “我没心情管这些，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讨厌文瑞，也不想除他之外的男人缠着你！”欧墨的语气异常霸道，“我经常出国，没办法时刻陪在你身边，只好让莫少凌看着你了。他是块木头，不近女色，我就放心了！” “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我是你男朋友！” “可你我都知道……我们……”乔斯环视了一圈，见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道：“我们只是假扮男女朋友！” “别人又不知道！我可不想莫名戴顶绿帽子！” “你你你……你霸道、你自私！”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有资格独占你！就这样吧，你要反对，找莫少凌说去，我忙了……” “喂！喂！可恶！”他凭什么霸道地介入她的生活、工作，替她做决定。乔斯气得七窍生烟，像只困兽一般走来走去。 不行！她必须冷静！一定还有办法！她自我安慰着。 眼下，只有一个人能帮她了，她必须去找他！ …… 直到晚上十点，乔斯才在车库等到莫少凌。她忙拦住他的去路，“总裁，关于调任秘书的事，是欧墨胡闹的，您不要顺着他的意思。” 莫少凌稍停步，冷淡地说：“这是我的决定。”看出她的不解，他又补充了句。“我不需要顺从任何人的意愿。调任秘书，是我的决定！”他侧睇她，“我以为，你对设计很有热忱。” “设计像我的生命一样重要，但我真的难以胜任秘书一职，更何况是首席秘书，我……” “你不开始，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莫少凌的语气不怒自威，“秘书可以和更高端的设计师打交道，对你的设计大有裨益。” “您是说……我担任秘书的同时，还能继续设计？”哪有这么好的事？ 莫少凌的沉默表示了肯定。 “如果你一直待在设计部当个小职员，永远没有出头的一天。你不想让向全世界展示你的作品吗？” “……”怎么可能不想，那是每个设计师的梦。 “通俗点说，首席秘书的薪水是你现在的十倍不止。你不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乔斯心动了。她自己苦一点倒是无所谓，但回京都时，她曾发过誓。一定要赚很多钱，让妈妈和小恒生活得无忧无虑。 可仅靠她每月那点薪水，连房子都买不起，更别谈让他们过上优渥的生活。首席秘书的职位确实能缩短期限，让她早日和小恒相聚。 她该如何选择？ 在梦想和现实的双重压力下，乔斯最终选择了接受。莫少凌那句“你不开始，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打动了她。现在正是她努力拼搏的时候，没有理由拒绝挑战，应该迎难而上才对。 在众人嫉妒和讥讽声中，乔斯搬上了顶楼。她办公室设在莫少凌办公室外，同一办公室的还有另外两名秘书，何玥和牧棠。都是大美女，气质和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热情大方，一个冷艳傲慢。 ric向她们介绍她时，何玥主动和她握手，热情洋溢地做了番自我介绍，并说乔斯有什么不懂得的地方，都可以问她，听得她心暖暖的。 但牧棠就不一样了，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语调也冷冽如冰，告诫她没事不要来烦她。何玥使了个眼色，示意乔斯不要介意。她倒是没往心里去，相比楼下那群女人，她们已经好太多了。 “这是你的办公桌，需要处理的文件，总裁都放在抽屉里，你尽快处理。” “总裁早就知道我会接受？”乔斯怔了一怔，不太喜欢被人猜透的感觉。莫少凌是个很有能力很男人，也很善于察言观色，忖度人心，但他太过厉害，难免让人感觉有压力。好像一切都暴露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秘密。 “开始工作吧，不懂可以问我。”ric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莫少凌一共有三名秘书，一名特助。何玥负责国内市场，牧棠负责国外市场。作为首席秘书，乔斯则负责汇总，帮他安排日程。 每天都有无数会议和工作在等待莫少凌，除了睡觉外，他每分每秒都被工作挤满了。望着密密麻麻的日程，乔斯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 午饭时间到了，何玥来找乔斯吃饭。她正忙得翻天，说没时间吃。 何玥夺过她的资料，笑笑地放到一边。“再忙也得吃饭，不然下午哪有力气工作！相信我，就算你不吃饭，这堆资料也处理不完，慢慢来！” “好吧！”忙了一个上午，乔斯肚子早就打鼓了。之前在设计部，虽然经常加班，但都是些杂活。Iris从不把重要事情交给他处理，所以正常上班时间，她都很闲，哪需要这么拼命，忙得晕头转向，都有点吃不消。 乔斯望了眼总裁办公室，莫少凌还在工作。“总裁不吃饭吗？” “他经常是这样，只要有工作，就不吃饭。超级工作狂！” “那不会饿坏身体吗？” “谁知道呢？”何玥撇撇嘴，“能人自有能人之处，也许总裁有精神粮食就够了！走吧走吧，肚子都饿扁了！” 正文 228 爱心便当 吃饭的时候，乔斯一直在担心莫少凌。只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打了个包上去。“叩叩——总裁！” “进来！”莫少凌抬了下眼皮，“有事吗？下季度的计划处理好了？拿过来！” “不是……那个可能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您先吃饭吧！滑蛋叉烧饭，她们说味道不错。”她把饭盒放在桌上，“我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又犹豫道。“我知道您很热爱工作，但身体也很重要……所以……” “我知道了！出去吧！” 乔斯叹了口气。他不心疼自己，她却心疼他。 临近下班，乔斯在清洁阿姨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中午打包的饭，它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她忍不住失落。就算总裁再爱工作，还是会饿，不可能一口不吃，难道他不喜欢？想来，她确实不知道他的口味。 她找到ric，他正在忙，但还是应了句。“总裁最讨厌洋葱。” 难怪……乔斯敲敲脑袋，暗骂自己笨，居然选到他不喜欢的东西。 “那总裁喜欢什么？” 换做其他人，ric一定会认为她刻意讨好总裁，非常反感。但想到总裁对她的特别，加之他对她印象不错，破天荒地回答道：“红烧排骨、宫保鸡丁之类的家常菜。” “真的吗？”乔斯眼睛一亮，家常菜正是她的拿手绝活！ 她原本还担心他喜欢的菜色很贵，自己又不会弄，没想到他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一个人。 …… 一大早，姚梦琪就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她顶着鸡窝头，瞪向那道忙得不亦乐乎的身影。“大小姐，现在才六点，你抽什么风呢？” “做便当！”乔斯正忙着做“造型”。卖相好看一些，总裁也更有胃口吧。 “给谁做？你不会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吧？” “没有！给……”乔斯一想到要跟她解释，再被八卦一番，又忍住了。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俏皮一笑。“秘密！” 乔斯给办公室每一个人都做了一份便当，何玥开心得不得了，一直夸她厨艺了得。 。ric依旧面无表情，但还是收下了。唯有牧棠，冷淡地瞥了眼，就走了。 何玥忙打圆场，接了过去。“太好了，午餐晚餐都解决了。斯斯，我太爱你了！” 乔斯想了想，还是跟到上了牧棠，在走廊上叫住她。“如果你对我有不满，可以告诉我。如果真的是我不对，我可以改。” “改？”何玥嘲讽一笑，“你是首席秘书，我是普通秘书，您未免太抬举我了。”她补了点口红，转过头来，交叠双臂打量她。“你有本事让总裁打破惯例，破格提升你，我很佩服，哪敢有什么不满？”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不需要解释，你是欧墨二少的女朋友，有什么事做不到？只是总裁……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你最好用心一点，别出任何差错。否则，被我抓到把柄……就算是欧墨的女朋友，也得走人。” 牧棠走了几步，停下来，转头一笑。“对了，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表面上把你当朋友，心里却想着怎么害死你，你可要看清楚了，别死得不明不白……” 她的话如一根寒针，刺痛了乔斯的背脊，蔓延开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何尝不知道，大公司里到处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会踏入陷阱，万劫不复。只是，暗箭难防，想要看透别人，谈何容易。 上午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莫少凌习惯性扫了眼手表，已经一点了。他昨晚通宵处理完了一些加急件，上午的任务便轻了些，能腾出一个小时休息。这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了。 目光无意间扫到一个粉红色的便当盒，他一愣。是什么时候放在这的？他都没意识到。 盒子下面，压着一张便条，注明菜式：红烧排骨、宫保鸡丁和菠菜。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她的便当，果然很有她的风格！ 莫少凌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望向窗口时，乔斯正看着他。目光对上，像做错事被发现异样，慌忙转过身，头压得低低的。 他嘴角的笑意更开了。 “斯斯、斯斯……”何玥突然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吓了她一跳。“你看、你看，总裁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 乔斯望去，惊异地在莫少凌嘴角发现了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很浅，但对她而言，却如同干旱了许久的人突然喝到水，一时间冰雪消融，百花盛开。 他的笑意在她眼前不断扩大，盈满了她的视线，她的神经。她眼前、脑中，只剩下他的笑容。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何玥使劲揉了揉眼睛，“总裁真的笑了……五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总裁笑……太神奇了！等等……他、他、他吃饭了？斯斯，那不是你的便当盒吗？” 乔斯忙跳起来捂住她的嘴。何玥吐吐舌头，贼贼一笑，小声说：“你居然贿赂总裁……” “我没有！”乔斯红了红脸，明显底气不足。“我只是不想他搞垮身体。” “那你就是暗恋总裁……” “我才没！”这下脸更红了。 “少装了，都是女人，我会不知道？整栋大厦有几百号女人暗恋总裁，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乔斯知道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便没再开口。 “不过……总裁对她们都不屑一顾，却在吃你的便当时笑了，他该不会喜欢你吧？”何玥睁大眼睛，如同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惊一乍。 “我就说，以总裁的作风，就算是欧墨少爷推举，也不可能破格提拔你，原来你们……可是不对呀，你不是欧墨少爷的女朋友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说嘛、说说嘛……” 乔斯没想到连何玥都这么八卦，只得打哈哈，“没什么啦……我和总裁只是上下属关系……我先忙了！”她急着“逃命”，还不忘望了眼总裁办公室。 甜甜地想，他的笑容，是因为她的便当吗？ 调任首席秘书之后，乔斯和莫少凌的交集便多了起来。每天跟随他身边，出入各种场合，觉得莫少凌一举手一投足都在诠释一个概念：男人。 从前，何远铭在她心中就像山一般高大，无可撼动。她天真地认为，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是认识了莫少凌以后，乔斯才明晰怎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何远铭的虚伪冲动，与莫少凌的水波不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相比，就变成幼儿园的把戏了。 当她再想起何远铭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迷恋和狂热，甚至感觉将他们进行对比是一件极为荒诞的事。她心里已经不再有何远铭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莫少凌的沉稳内敛，锐利的神态。 莫少凌无论坐、立还是行走，总是透露出一股总裁的尊贵。面对再棘手的问题，都一贯地气定神闲。他无疑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商人和领导者，有着非同一般的智慧和人脉关系。 在任何场合，无论说话还是喝酒，莫少凌永远都是那么有节制。他总是话语不多，但每说一句，都很有分量。作为优秀的领导者，他永远顾全大局，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是他真正在乔斯心里勾勒出了男人的形象，她对他的崇拜，或者说迷恋，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有时她突然回过神来，发现刚刚满脑子都是莫少凌。他的举手投足，他锐利的眼神，他的背影……属于他的一切都那么令她心动。 她试图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他。可越是这样，那些念头越如杂草般疯狂滋长。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沼泽地，越挣扎，越是弥足深陷。 每天，莫少凌都将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在工作当中，有时一天连续工作十几二十个小时。工作时间内，他的身影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会议室，公司业绩突飞猛进。 乔斯自然担心他的身体，同时又暗暗感到高兴，因为那意味着她可以经常见到他。一如此刻，在莫少凌的办公室，乔斯又看着他失神了。 他让她知道造物主是多么地不公，不仅赋予了他雕塑般的外表，傲然卓绝的气质，以及惊人的智商，无法抵挡的领袖魅力。是他让她知道，人类能优秀到什么境界。 “叶秘书，今晚陪我出席一个晚宴。”莫少凌突然抬头，道。 乔斯正望着他失神，没有听到他说什么，直到莫少凌说第二遍，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羞得满脸红霞，尴尬地要命。 她是秘书，怎么能像花痴一样盯着自己的上司？实在太丢脸了！ “今晚八点，你没约吧？”询问的语气，却不容抗拒。 莫少凌不太参与社交活动，宴请或聚会之类的应酬，能推则推，推不掉便安排其他人代替参加，鲜少亲自出席。乔斯由此明白这个晚宴必然非常重要，犹豫了。 “总裁，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您还是带牧秘书去吧！”其实，她是没自信。怕站在他旁边，有损他的形象。牧裳那么美，又很有社交手腕，和他更为登对。 正文 229 美丽变身 莫少凌刚要开口，电话响起，他按下内线。 “总裁，今晚给仁和医院院长送什么礼物？” “他喜欢古董，挑一件白玉。”莫少凌冷峻地回答。 仁和医院院长？乔斯变了脸色，脑中“嗡嗡”作响。 莫少凌看出她脸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如果身体不舒服，我可以找牧秘书。” “不用了，我去！”乔斯急忙争取，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忙低下头，以免他看穿自己的念头。 莫少凌怔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让她先去工作。 走出办公室，乔斯松了口气，眼里慢慢沉淀出一股锐色。今晚，她一定会向何远铭证明，她早已不是过去的乔斯。 公司替乔斯安排好了礼服及造型。ric将她带到高级形象设计店，五名顶级设计师为她服务。 他们原本对她很不屑，但当整个造型出来，乔斯摘下眼镜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向来对女人无感的ric也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心跳加速。 他并未像其他人一样认为乔斯很丑，但也没有过高期望。没想到，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镜后，隐藏了这样一张清纯绝艳的脸，惊为天人。 童话中的丑小鸭变天鹅，大概就是这样吧！望着镜中不可方物的女人，乔斯微微笑了。对这一转变，她并未感到过于意外。毕竟她是了解自己的，她遗传了母亲的美貌。且正因如此，她才将自己隐藏起来。 回国之前，她也曾想过摘下眼镜，但担心其他人关注的只是她的外表，看不到她的实力，引来闲言碎语。于是，选择了低调。 可现在她血液里隐隐流淌着一股激动，这是她第一次以“真面目”见莫少凌。当他看到她时，也会惊叹她的美丽吗？ 出门时，乔斯深吸了几口气，因为莫少凌的宾士就停在不远处。她捂住心口，那里狂跳的厉害。她唯有一遍遍对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保持镇定，保持镇定。 莫少凌仍在专注地工作，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一股馨香袭入他鼻息，他转头，竟愣住了。 乔斯很美，真的很美，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月光下的女神。 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被随意挽起，独留下几缕，仿似无意地绕过天鹅般白皙优美的脖子垂到胸前。配合身上洋裙，她在鬓角缀上一个粉色的蝴蝶结，清新纯洁，映衬得她精巧的五官更加动人。 而她身上，是一条粉色花朵的洋裙，上身紧紧勾勒出身体迷人的曲线，优雅动人。下身蓬松的裙摆下，两条美腿修长洁白，粉嫩无暇，散发出初生婴儿般的淡淡光泽。 她站在那里，如发光体一般，散发出迷人的气息。清新脱俗，优雅高贵。美得就像一件瓷器，让人不忍心碰触，怕有损她的美好。 此刻莫少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独占她。 他不允许任何人分享她的美丽，她的美只为他独享。 他不知道这股占有欲是从哪里滋生出的，总之很强烈。在他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里充斥、叫嚣。他几乎要改变主意，不去那该死的晚宴，和她单独约会。 这是他第一次紧盯着自己，炽热的目光几乎将她融化了。乔斯紧张地揉搓着手臂，不敢抬头看她，脸热得像要烧起来了。 他这么看她，是出于男人的目光吗？他会觉得她漂亮吗？会……为他心动吗？乔斯的脸更热了，心更是难以自持地狂跳。她的脚好软，就快支撑不住了。 在自己融化在他目光中的前一刻，乔斯低低唤了句。“总裁。” 莫少凌倏然回神，脸突地一红。他竟然看她看得失神？实在不可思议。似是为了掩饰尴尬，他低咳了声，“走、走吧！” 该死！他竟然结巴了！ 乔斯忍不住偷笑。没想到她的大总裁，雷厉风行，不近人情上司，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的心，甜蜜得像糖！ 房车驶入格局开阔的大庄园，熟悉的一草一木映入乔斯眼里，勾起了过往的回忆。几乎每一处的记忆，都何远铭有关。曾是，他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她就像地球围着太阳转一样，将他视作生命的重心。 湖边，她曾经用一整天的时间，一遍一遍帮他画人体构造图，不允许任何瑕疵，因为他在她心里是那样地完美。 花园，她种下他最爱的蔷薇，只为他远远一瞥。他的一句感谢，一句无心的赞美，常常能让她开心一整天，她傻傻地觉得蔷薇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还有远处那棵树，是她七岁那年和他一起种的，如今已经长得那么高，枝繁叶茂。只可惜，物是人非。 她几乎忘记，他们曾有过那么多幸福的回忆。只可惜，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于他，仅仅为了维持他翩翩贵公子的高贵形象。 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骗取了她的心和信赖之后，毫不留情地说，你只是个女佣，我不会让女佣怀上我的孩子。 乔斯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有关何远铭的一切，面对回忆能做到不动心性。但当记忆扑面而来，她还是会感到心痛。 她突然很想逃，她不想再想向何远铭证明些什么，她只想彻底抛开过去。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 宾士停在别墅前，莫少凌绅士地伸手，她低声道谢，挽住了他的手臂。每走一步，被赶出何家的记忆便越发清晰，扯痛着乔斯的神经。好像伤口被人硬生生扯开，血肉模糊。 …… “两个月前，你邀我去酒店。但是，我没去。所以，这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谁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斯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可否认，我喜欢你。你约我去酒店时，我也有心动过。但……这种喜欢，不足以让我作践身份，和一个女佣上床，更别说给你怀孕的机会。”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怀了我的孩子，我也绝不会让他出世。我何远铭的女人，必须是千金名媛，比如……杨采薇！我在考虑和她订婚，所以绝不会愚蠢到和你上床。” …… 乔斯的脸失去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 “你怎么了？”莫少凌察觉出她绝不止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刚刚来的路上，她的脸色就一直不对，难道她和何家有关系？ 乔斯勉强笑着摇摇头，强自镇定。她必须坚强，决不能再给何远铭伤害她的机会。 奢华的晚宴，别墅装扮得如艺术品。名流们侃侃而谈，觥筹交错，侍者轻步来往于其间。 莫少凌的出现，吸引了全场注目。不断有人上前和他攀谈，送上名片，语气里颇有讨好的意味。 他一律客气地颔首，神情既不热络，也不高傲，只将名片递给乔斯收好。 乔斯受到了很多赞美，惹得莫少凌极为不悦。 同是男人，他不会看不出那些“饿狼”的目光。若非他在旁，他们可能已经对她上下其手了。 每一个看她超过三秒的人，在他心里已经被踢出局了。想要和他合作？下辈子吧！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乔斯的独占欲是如此强烈，几乎强烈得恐怖。 “莫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一道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那个意气风发，衣冠楚楚的男人便是今晚的主人——何远铭。 “何院长！”莫少凌伸手与他交握，态度较刚才有所好转。 乔斯心头一颤，但未表现出来。 “这位小姐是……”何远铭的目光落在乔斯身上，嘴角笑容耐人寻味。眼里闪过精明的光芒，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可否认，第一眼见到她时，他也大大惊艳了一把，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知道她只是把美貌藏在眼镜后，但没想到这么美。刚刚看到她和莫少凌亲昵耳语，他还真有点嫉妒呢。 这样的一件尤物，他很有兴趣将她从莫少凌身边夺过来，为他独占。 很快，她会是他的，何远铭在心里想。毕竟，他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得知她成了莫少凌的首席秘书之后，他故意迟迟不肯与莫氏签约，以确保莫少凌来参加晚宴。 他煞费苦心，甚至冒着损失上亿的风险，只为见她一面。她打扮得如此迷人，总算没让他失望。 “我的秘书。”莫少凌简短地应了句，连姓氏都没说。他不喜欢其他男人关注她，若非公司旗下经营化妆品，仁和医院是最为重要的货源，他早就走人了。 “莫总真是好运，有这么美丽大方的秘书。你好，我是何远铭！”他很自然地牵起乔斯的手，不顾她想抽离，轻轻一吻，抬眼对她笑得极为暧昧。 那个吻就像毛毛虫一样，令乔斯感到恶心。假装和她不认识？他又在耍什么把戏？但既然他想玩，她不作陪岂不是示弱了？ 乔斯强忍住胃液翻涌，微笑道：“何院长，久仰大名。” 两人都虚假地笑着，客气地寒暄。舞曲响起，何远铭不顾莫少凌的脸色，请乔斯跳了第一支舞。两人看似搭档得极为默契，亦是一脸笑意，实则暗潮汹涌。 “进入莫氏不足三个月，便升为首席秘书。你和莫总之间，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先是欧墨二少，再是莫总，你在男人间还真是左右逢源，令我刮目相看啊，斯斯。” 正文 230 暗潮汹涌 “是吗？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而已。哪比得上何院长，假面具戴了十几年都不厌，手段更是卓绝。在医疗界才真是左右逢源，令人佩服！” 乔斯不是笨蛋。从刚刚看到何远铭，就猜出他有意推迟与莫氏签约，是为了引她出现。五年前他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却煞费苦心。她有这么重要吗？还是他骨子里善于玩弄权术，乐此不疲？ 何远铭没想到她会对她出言讽刺。原来的小乖猫爪子越来越厉，都快变成野猫了。 不过她越野，他越有兴趣。几年前他能将她收得服服帖帖，现在照样能征服她。 对手是莫少凌，或是欧墨，他一点都不担心，那只会让游戏更有趣。他会让她认清，这些年，她对他的感情从未改变。她心里永远只会有，也只能有他一个。 何远铭佯装委屈，无力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呢……我知道，五年前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 “误会？”乔斯很想大笑。他当她是三岁小孩，或者像过去一样白痴吗？“林少爷，是不是误会，我心里清楚得很，您不必浪费力气解释。” “给我一个澄清的机会，或者……让我弥补你，好吗？” “不需要！我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样的小人物。” 一曲结束，乔斯想走人。但何远铭拉住她不放，坚持要和她跳第二支。她唯有强忍怒火，压低声音道：“何远铭，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弥补！五年前，我年轻气盛，还不够成熟，才会说出些违心的话。我向你道歉。” “道歉？”乔斯冷笑，“你以为这两个字，能够弥补我所受的伤害吗？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想清楚一切。你不是不成熟，而是成熟得可怕，没有一点人情味，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你的前途！” “你说得对，采薇那样的千金小姐才和你门当户对。一个小女佣，不过是你闲暇时的**，能带给你什么！” “我没有和采薇订婚！我那么说，只是因为我嫉妒，嫉妒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故意说出来气你。其实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何远铭扶住她的肩膀，恳切地盯着她的眸子，亟待得到她的信任。 但他越“认真”，越令乔斯觉得讽刺。这世上还有比何远铭更厉害的骗子吗？谎话说多了，是不是他自己都会相信？ 可是，她不是笨蛋，不会傻到相信是他拒绝了杨采薇，而不是杨采薇因为莫少凌踹了他。她很了解他们，他们是同类人。精于算计，一切都要求尽善尽美，宁死也要往高处爬。 相比莫少凌，何远铭可就差太多了！没有任何女人会傻得放弃莫氏总裁夫人的宝座，选择一个心机诡诈的男人。 何远铭以为乔斯会相信他，至少有所动容，但她回以他的，只是一抹冷入骨髓，充满讽刺的笑。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轻敌”了。征服乔斯，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他佯装受伤地问：“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欧墨，还是莫少凌？” “……我爱上谁，轮不到你管。” “哦？看真的是。”何远铭嘴角微微翘起，温柔的笑容转而变得邪肆而放荡。 “你一直轻贱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小女佣。在选男人这方面，眼光却高的很。不过，你确实有那种魅力，几年前吸引了我，现在又和欧墨、莫少凌走得那么近。斯斯，你是在用他们报复我吗？” “如果是，我只能说……你很成功……他们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你费了很多心思吧？” “你不觉得太高估自己了吗？”乔斯只觉得好可笑。“何远铭”三个字，早就从我生命中抹得干干净净。我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耍一些无聊的把戏。” 他的多番刺激，彻底激起了她的战斗力。她不再畏缩，直接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染上挑衅的笑意。 “你说对了，我这个小女佣，就是有吸引男人的魅力。只可惜你发现得太晚，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变态的征服欲，或者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我劝少爷你不要浪费那个时间。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 两人间弥漫起一股硝烟味。 何远铭眉头皱得更紧，眼底隐隐透露着暗恼。乔斯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番话已经埋在她心底五年，现在终于一次性发泄出来，她简直想为自己的“胜利”欢呼。 虽然她还没有蜕变到她认为完美的程度，但至少让他认清，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疯狂迷恋他，任他玩弄的傻瓜。如果他还想在她身上玩什么花样，她会让他后悔！ 乔斯昂头如女王般丢下何远铭离开了，她背对着他，但仍能想象他此刻的脸色必然好看不到哪去，心里更畅快了。 一走进莫少凌，她立即收起刺，微微一笑。他让她感觉温暖、安心、心跳加速，她喜欢待在他身边，哪怕一句话都不说。而何远铭只给她一种感觉，那就是恶心。 乔斯想起莫少凌没吃晚饭，刚想问他要不要点心。他突然拉起她，走进舞池。手用力握住她的腰，几乎要嵌入她肉里。他的脸色更是难看，满脸风雨欲来。 乔斯忍着痛，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在她记忆里，他一直很善于隐藏情绪。像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还是第一次。 只是，他为什么生气呢？刚刚好像没人跟他说过话呀，谁招惹他了？ “你和何远铭很熟吗？”莫少凌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如冰。仿佛是一座精雕细刻的冰雕，散发出危险而冰冷的气息。 “……还、还好！”乔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又不想骗他，只能这么说。 还好？这么说他们认识了？莫少凌心口的郁气更重了，闷闷地生疼。 既然他们认识，为什么还要假装不认识。她方才的神情和语气，可是自然得很。是他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吗？原来她也是个说谎高手！ 莫少凌强忍着质问她的冲动，那不是他的风格，他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镇定。更何况，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无权也立场去质问她。虽然，那种强烈的渴望几乎冲破他的胸膛，快要将他逼疯了。 她的腰，就快被折断了，好痛！乔斯皱起眉头。上次舞会他因为欧怡雪那样对她，她可以理解。但这一次呢？是她惹他生气了吗？难道她气他假装和何远铭不认识？ 也是，他这样的人，想必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而她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骗了他，难怪他生气。 只是，她也是情非得已。她希望在他眼中，她是纯洁无暇的。那些肮脏的、耻辱的过往，她永远不想让他知道。 想到自己和何远铭的过往，尤其自己有了小恒，乔斯不由觉得非常羞愧。她是单亲妈妈，而且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总裁？ 就算只是她一厢情愿地幻想，对他也是一种亵渎。她不该动那种念头，最后只是让自己伤心而已。 想到这，乔斯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忽然很想把自己藏起来。当她知道他欺骗她这么多之后，一定会很讨厌她吧？ 这支舞曲，对莫少凌和乔斯而言，都显得极为漫长，两人的心思都很复杂。多年来，莫少凌早已习惯心若止水，这样的喧嚣，是未从有过的，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当初之所以同意欧墨的建议，把她调任为首席秘书，他是有私心的。她固然很有才华，可这样的破格空降，难免显得草率，打破了他一贯的规矩。 他不想承认，他会那么冲动，是想多见她一些。 初始，他对她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但她始终如一根丝线缠绕着他的心。每每想起，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但还算能克制住。 可自从她搬到他办公室外，两人朝夕相处后，他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有些……离不开她了。 应该是从那个爱心便当开始的吧，她的手艺，让他尝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他经常在吃她做的便当时，想象她忙碌的场凌。那时的她一定是笑着的，因为有要很多的爱和善心，才能做出那么美味的便当。 而她在工作上也非常认真负责，刚来的那段时间，更是没日没夜地熟悉业务，经常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着。有时候连他这个工作狂都看不过去，想劝他去休息。 她很聪明，加之努力，很快成为他得力的助手之一。这也印证了当初他没有看错人，假以时日，她会像浴火凤凰般，绽放光芒。 可以一想到那时候，她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身边将开始出现越来越多优秀的追求者。莫少凌便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宝贝要被人抢走似地。 就像看着一件原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打理得光彩夺目后，却成了别人的东西，和自己没有了关系。心像被剜去了一块，硬生生的疼。 正文 231 再见方雅玉 对于她和欧墨的关系，他也曾一度感到不舒服。虽然他对他们突然宣布恋情有所质疑，并且以他的了解，乔斯不会选择欧墨。 但…… 欧墨对她的特别，显而易见。若是他付出真心，费尽心思追求她，她也许会接受。 毕竟欧墨那样的男人，家世一流，长相俊美，又懂得讨女人欢心，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他的猛烈追求。 莫少凌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许多，受过一次重创之后，他已经对感情彻底死心，甚至厌恶。他的生命，早就将女人排除在外。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尤其在感情方面。 乔斯和那个人，固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她曾经不是也很温暖，用她的善良攻陷了他的心吗？他不想再次陷入温柔陷阱，弥足深陷。 他告诫自己，和乔斯，只能是上下属的感觉，他绝不该对她有一丝一毫其他感情。 一曲结束，乔斯偷偷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几乎被勒断的腰肢，痛死她了！幸而莫少凌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仿若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莫总，欢迎欢迎！” 乔斯收起吃痛的表情，微笑着转头，但笑容瞬时僵在唇边。 因为来人正是何光年与方雅玉，她步伐优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年龄更添了她的高贵。只是她虽然美丽，脸色却很冷，一双眼睛闪动着恶毒的光芒，笑容也充满冷意。 方雅玉看到她，狠狠吃了一惊，眼中随即迸发出尖锐的妒意，怪强怪调地嘲讽道：“原来是你啊！” 当初她把她赶出何家，以为她穷途末路，这一生就毁了。没想到她会再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这样管光鲜亮丽，怎能不令她恨得牙痒痒。 她的举手投足，每一个眼神，都有着卓婉的影子，更加让她妒意澎湃。如果不是碍于这种场合，她早就冲上去扯住她的头发，一个巴掌甩过去了。 何光年也略微吃惊，但未表现出来，只是和蔼地点点头。“回来了！” 当初他把她们母女送去美国安顿好，卓婉便提出要和他断绝联系。他只是暗中保护她们，并未多加关心，没想到她竟然回国了，而且出落得这么美丽。 他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到今天的她，不由感到非常欣慰。 “伯父、伯母！”乔斯很客气。她自然不喜欢方雅玉，甚至有些恨她。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反正她也不打算再与何家打交道。这种场合，气度和礼貌还是要保持的。 莫少凌更加好奇他们的关系，但那不是他该管的，他没有过问。只是向他们介绍，她是他的秘书。 “首席秘书？”方雅玉冷笑，“她之前连考试都不及格，突然变得这么有本事？我看，是其他方面有手段吧？当年，她不就是这么勾引我们家梓……” “斯斯，回国多联系，当我们是自家人！”何光年打断方雅玉的话，不动声色地警告了她一眼，她只得不甘心地闭嘴。 “嗯！谢谢伯父！”乔斯暗自觉得讽刺，方雅玉不愧是何远铭的生母，这么多年了，两人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只不过何远铭是腹黑，方雅玉是不加掩饰地恶毒。她倒该感谢她将她赶出何家，帮她逃离这个魔窟。 乔斯从洗手间出来，何光年将她带到花园。“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很好！”乔斯真心答道。她也曾以为离开了何家，她和妈妈会过不下去，但反倒更自由了。 虽然她们一度过得很辛苦，生活非常拮据，但精神上是自由的，前所未有地快乐。有了小恒，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也是为什么，她拒绝何光年的帮助，这些年从来不和他联系。她不想欠他什么，更不想再和何家扯上任何关系。 “伯父，我知道您很关心我和妈妈，也给予我了我们很大帮助，我很感激您。但您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找我们吗？” “……斯斯……” “就当为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我们只想过安静的生活。”乔斯语气恳切，“您刚刚也看到了，伯母到现在还记恨着当年的事。孰是孰非，我已经不想再追究，只想彻底和何家断了关系。这样对我们都好，您说呢？” 她的诚恳的目光，令何光年动容。 虽然当年卓婉嫁给了其他人，何光年很不甘心。但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愿意倾尽所有对她们好。所以当乔斯的父亲发生意外后，他将她们母女接回何家，想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非但没能让她们过得更好，反倒给她们带去了很多麻烦。也许斯斯说的对，她已经长大了，有能力照顾自己和卓婉，他是该放手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该再干预你们的生活。但如果日后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我！” 何光年给了乔斯一个充满父爱的拥抱。 “谢谢您，伯父！” 他离开后，乔斯也觉得释然了。刚要往别墅走，方雅玉突然冲出来，一杯酒泼到她脸上。乔斯愣住，红酒狼狈地下滴，耳旁传来方雅玉的怒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勾引振雄，是你那个狐狸精老妈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小的勾引不到，就勾引老的。你下贱无耻！” 乔斯深吸了口气，忍着没有发怒，声音冷静得厉害。“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婊子、小骚狐狸、不要脸——”方雅玉一巴掌朝乔斯脸上甩去，但被她擒住。她没料到她敢反抗，更加怒不可竭。“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我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佣人了，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乔斯忍无可忍地甩开方雅玉，她踉跄着退了几步，满眼不可置信。“你你你……反了你！” 乔斯懒得理她，但方雅玉拦住了她的去路。暴跳如雷，发了疯一样要去扯她的头发。但被她闪身躲过，自己几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地，尖叫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贱货！” “闭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想把所有人吸引过来，看看“端庄”的付夫人是如何撒泼的吗？”看着她狼狈的姿态，乔斯没有一丝不忍，反倒满心快感。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恨她。压抑许久的恨意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她睥睨她大惊失色的脸，冷冷地说：“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你揉捏的乔斯，下次你再敢对我动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方雅玉气得直打冷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她一个小贱人，怎么敢——怎么敢—— 她真后悔五年前没有彻底毁了她，下一次，她绝对不会手软！ 乔斯走进别墅，在落地窗边，看到了何远铭。他手执酒杯，一派贵公子的慵懒，正对她微笑。显然，刚才那一幕他全部看见了，包括方雅玉摔倒。 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是冷血的吗？ 一股寒意由乔斯骨子里渗出来，她觉得在那副好皮囊背后，不是人，而是魔鬼！他是没有心的。 何远铭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轻松拦住她去路，皱皱眉。“啧啧……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莫总看到会不高兴哦……”说着，掏出手帕替她擦，被乔斯躲过，她冷冷地别过脸。“不用了！” “别急着走嘛……至少得先整理一下……”何远铭拉住她，仍是一脸温柔，手劲却大得她挣脱不开。“我可不想莫总误会我怠慢客人，让合作案泡汤。” “你放心，我没那么重要！”乔斯恨得磨牙。她从未像此刻这么厌恶何远铭的嘴脸，全身充斥着对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是吗？明眼人都看得出，莫总对你不一般呐……你自己也说过，你对男人，很有魅力，也许莫总早就对你……哦……不对……”何远铭轻轻摇头，邪气地笑起来，“也许你们两个早就上过床了……我有点好奇，他知道你不是处女时什么反应？” “何远铭，你简直变态！”还是同样的一张脸，乔斯却由当初的迷恋变为极度厌恶。她只恨自己当时傻，没有早点看穿他的真面目，被他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我是变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既然你已经看穿我，我也无谓再在你面前做戏。斯斯，我是真的喜欢你，回到我身边吧……”何远铭说着，倾身朝她吻去。 “别碰我！”乔斯推开他，避之如洪水猛兽。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更不懂爱，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变态的占有欲和可笑的自尊心，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甚至连你妈妈，你也可以……”她不耻说下去。 “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似自己的好意被被曲解了，何远铭一脸受挫，柔声道：“她那样欺负你和芸姨，你不是很恨她吗？你敢说，当初她把你赶出何家时，你没想过要那么做？” “我当然心疼我妈妈，可我更在乎你，所有任由你那么对她。这不是很好的证明吗？你应该很感动才对……” 乔斯觉得他已经病态了，且病态得可怕。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城府可以这么深，将自己的本性隐藏二十多年，几乎连人性都丧失了。 乔斯不想和疯子纠缠，急着逃离他。 正文 232 罕见的温柔 何远铭没再跟上来，转而道：“我们打来打个赌吧？我赌你最后还是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 “是吗？以后的事，你真的能这么肯定？我看未必……”说这句话时，何远铭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寒光，看得乔斯发憷。 她是了解他的，从小他一旦决定要某样东西，就志在必得，不管用任何手段都要得到。加之他现在变得这么可怕，真的有可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她仿佛能预见到，一场阴谋正在展开，不幸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她尽量保持镇定，稳了稳神色，然而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你想做什么？” “你不用知道！你只需清楚一点，我何远铭认定的东西，从来不会失手，包括——你！” 回去的路上，何远铭的话一直在乔斯耳旁回响，令她感到非常不安。 。 “叶秘书——” “叶秘书——” “啊！”乔斯吓了一跳，见身旁的人是莫少凌，这才安心了些。“总裁，有事吗？” 见她眼神惊恐，莫少凌的忧虑更深了。从参加晚宴开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她和何远铭之间，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这一猜测令他感到不悦。 但他对此保持沉默，只是说：“你家到了！” “嗯！谢谢总裁！”乔斯尴尬地指指身上的西装，“弄脏了，我洗好了再还给你吧？” 尽管努力克制，在她推门的那一刻，莫少凌还是忍不住问：“你今晚……怎么了？” “嗯？”乔斯眸光一漾，有些意外他竟会关心自己。这让她心头暖暖的，嘴角微扬。“没事，可能有点累了吧？最近经常加班……” “你是在抱怨我虐待员工吗？” “不是！”乔斯摇头，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睇见他眼底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在开玩笑？冷面总裁莫少凌竟然会开玩笑？天要下红雨了吗？她愣愣地反应不过来。 “如果你觉得太辛苦，我可以放你几天假，或者公费出国旅游。” “不用了，我很喜欢现在工作。”更喜欢每天和他在一起。后面那句话，乔斯只能在心里小声说。 她已经习惯了与他朝夕相处，即使工作再累再辛苦，看到他，疲惫都会在瞬间消失不见。她不敢去想，没有他的生活，那一定会很无趣。 但她明白，莫少凌始终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她不该对他有太多眷恋。与他相遇，是她的福气，是缘分，但缘分是强求不来的，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免到头来，受伤的是她自己。 “上去吧，晚安！”最后一句，莫少凌不知有意无意，语气放得极为柔和，充满磁性。听得乔斯心都酥了，不受控制地红了脸。未免被他察觉，她忙低下头，下了车。 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莫少凌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罕见地温柔。 近一个星期，公司频频召开会议，原因是一批加急发往美国的货物被海关扣住了。原海关处长与莫少凌私交甚好，但新任处长刻意扣押，货物迟迟发不出去。 原本，要通过海关，必须走关系，买通大头头是在所难免的。但新处长贪心不足，有意为难Antia，以牟取私利。莫少凌是什么人，哪会让人牵着鼻子走。新处长将钱全数退回之后，他一分都没再送。 尽管他什么都不说，但乔斯坚信，他一定有办法解决。在莫少凌面前，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是她没想到，解决的办法竟是…… 下班后，莫少凌将乔斯叫到办公室。“今晚和海关处张处长吃饭，你要穿的性感一些，明白吗？” 乔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处长不识趣，我又不可能任他摆布，所以今晚必须抓住他的痛脚，这就要靠你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胸口，语气如交代她拿文件般自然。却在乔斯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虽然之前她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也听其他秘书说过，这暗示着让她……色诱罗处长。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够是男人手里的一件工具。 莫少凌心有不忍，但不允许自己心软。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他和她不过是上下属关系。 这种事，在商场上经常发生，而且他并不会让她真的吃亏。但他依旧无法做到完全冷漠，补充了句，“这是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乔斯点点头，一语不发地退了出来。关上门，才任眼泪流出。但她不允许自己哭。 他说得对，这是工作，是秘书应尽的职责之一，她不该掺入任何私人的感情。上司的要求，下属必须遵从。更何况，她不是很想替他分忧吗？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 晚上，莫少凌和张处长一同来到总统酒店，远远就看到乔斯站在门口。她今天化了一个烟熏妆，一扫过往的清纯，显得极为妖媚，高跟鞋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十分高挑。 上身一件白色衬衣，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下身的低腰裤则凸显了丰盈的翘臀，曲线美得惊人，双腿修长白皙，风韵而成熟。 见她打扮得像个妖精，莫少凌突然感到非常烦躁。尤其张处长一脸垂涎地紧盯着她看，就让他更不舒服了，直想冲她发怒。但转念一想，是他让她打扮成这样，又有什么资格怪她？他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张处长，久仰大名。”乔斯主动迎了上来，和他握手。他的眼神令她全身发毛，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容。她打定主意要帮莫少凌搞定这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即使心再痛，也绝不能退却。 侍者将三人带上雅间，张处长黏着乔斯坐，垂涎得连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一个劲往她身上靠。乔斯 也没推搡，任他作为，还笑容满面地和他聊天。 莫少凌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了，眼中蒙上了冰霜。他端起酒杯，一口干掉红酒。“张处长，以后Anita，还需要你多多帮忙！”他骨子里透着一种傲慢，没有半分求人的意思。 张处长以为他真的忌惮他，不由飘飘然。在乔斯面前，就更想显摆了。摆摆手道：“这个再说，再说！” 察觉莫少凌脸色更冷了，乔斯忙倒了杯酒。“张处长，您权大势大，就多担待点嘛！Anita发展得好，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张处长心花怒放，“叶秘书的面子，该给！该给！叶秘书又漂亮又能干，莫总真是好福气，羡煞旁人啊！” 乔斯冲她嫣然一笑，和他碰杯，同时干了这杯酒。酒劲上来，张处长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芒。环住乔斯，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嗯！真香！” 乔斯直反胃，但还是冲他笑得一脸娇媚，甜得罗处长骨头都快酥了。 眼前的一幕深深刺激了莫少凌，他嫉妒得要命，危险气息更浓，他想杀人！ 见他迟迟不动，乔斯有些急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煞有其事地说：“莫总，您忘了，大河集团的周总让您这个钟点打个电话给他！” 她拼命使眼色，但莫少凌死死盯着他们，一脸风雨欲来。 “莫总、莫总……”乔斯几乎要求他了。 终于，莫少凌站了起来，对张处长道：“我出去打个电话，失陪一会。” 张处长的心思全在乔斯身上，巴不得莫少凌走，连忙点头。待他离开后，他更不老实了，手在乔斯身上乱摸起来，朝她脸上亲去。 乔斯稍微闪躲了一下，柔柔地望着他。张处长把这当做默许，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早已按耐不住，直接将她抱起，压倒在沙发上，粗暴地解她的领口。 但在这时，莫少凌走了进来。乔斯突然一反常态，激动地反抗起来，“放开……放开我……张处长……不要……” “张处长！你在做什么？”莫少凌冷冷地说。 “总裁……”乔斯状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推开张处长，扑入莫少凌怀里，边哭边骂张处长不是人。但她的泪，绝不是假的，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张处长懵了。“我……我……她刚刚……明明……”他猛然反应过来，是他们设的圈套，但只能吃哑巴亏。 “莫总，你要替我做主，这个亏我绝不能白吃。我现在就去找海关找领导，找张处长的老婆。就算告上法院，我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莫少凌不动声色地扫了张处长又青又白的脸，佯装安慰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先出去等着，我会给你个交代！” 乔斯恨恨地瞪了眼张处长，愤然离去。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确了，张处长自知被人抓住把柄，换上一脸讨好的笑。“莫总，咱们以后要经常合作，您可得帮帮我！”他心里却早已把莫少凌骂了个千万遍。 正文 233 他们间的距离 他早就听闻他很有手段，但想到自己的是处长，他出货必须通过他，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就壮着胆子，想要宰他一笔，没想到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钱没拿到，反被他抓住了把柄，受他控制。 “都是朋友，我怎么会不帮张处长呢！只是叶秘书性子烈得很，要真告上法院，你的官职可就保不住了。” “莫总，今天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清楚，我们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好色，被你抓住痛脚，我认栽。只要你不把这件事捅出去，以后出货的事全部包在我身上！” 莫少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了。 张处长懊丧不已，狠狠甩了自己几个耳光。 莫少凌赶到后门，一眼就看到了乔斯。她紧抱着双臂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像只受伤的，可怜的小动物。他的心，一阵阵揪痛。 他知道，以她的性格，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刚才的事，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其实在酒店门口一眼看到她，他就后悔了。他宁愿她拒绝，而不是打扮成刚才那个样子，他真的无法忍受其他男人碰她。有几次，他很想发火，几乎要杀人，但都忍住了。 他知道，他是故意想向自己证明，他不在乎她。可是他错了，他在乎她，比他想象的要在乎。任何男人对她感兴趣都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他轻叹了口气，平生第一次觉得开口是如此困难。沙哑的喉咙挤出一句话，“你……还好吧？” 乔斯自臂弯中抬起小脸，冲他笑了笑，“嗯！那件事，搞定了吗？”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开，哭化了妆，有些狼狈。 莫少凌没有回答。他不想再提刚才的事，那对他无疑是一种耻辱。他宁愿她骂他，宁愿她发怒，而不是平静得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 她不知道，她佯装笑脸更令他心疼吗？ “看来成功了呢……没有任何事能难倒总裁，不是吗？” 莫少凌原本也这么认为，可他发现，看着她受伤却无动于衷，不去心疼她，不理会他，对他而言非常困难，他做不到！ 他曾无数次试着克制自己，不去关注她，但都失败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住进他心里，而且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走吧！”莫少凌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乔斯低声说了句“谢谢”，跟上他的脚步。他的背影就在她前方，很高大。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有着她难以企及的距离。好像就算倾尽所有，都无法追上他。 即使她为他做再多事，他们间也没有可能吧？乔斯自嘲地想。可笑的是，她明明认清了这一点，却还傻傻地做着梦。 今晚的事，无疑证明她在他心里和其他女人没有不同，不过是一件工具。这个梦，该醒了！ 原来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时，心会这么痛。 “你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陌生？”莫少凌突然开口，“我刚进入商界时，也无法适应它的残酷。” “人一旦和钱、地位打上交道，就会发现原本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起来。很多原本你认为是朋友的人，不再是朋友，只是你商场上的伙伴。你们之间，唯一的牵连，只是利益。” “渐渐地，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必须强大，必须抛开一切所谓道德的东西，甚至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就像刚才那样。真相往往丑恶，这就是现实！” 他的声音和语气，依旧是冷淡的，却在无形中流露出一股脆弱，让乔斯心疼。 她知道，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必须要失去很多，包括亲情、爱情。没有任何人会选择孤单，都是身不由己，各有各的无可奈何。他表面上越是无坚不摧，越令人心疼。 乔斯再也无法克制心中澎湃的感情，冲上去从身后抱住莫少凌，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一震，敛下眼眸，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郁。 他知道自己该拒绝，可是他贪恋她的温暖。那属于她的，真实的温暖。这一刻，他不想再掩饰，不想再佯装坚强。 她总能触及他心底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在她面前，他希望做回真实的莫少凌。 “你不必假装坚强，就算你失去所有朋友，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得到真正的幸福。” 她太过渺小，无法给他幸福。但她希望，在他孤单的日子，能够作为朋友，陪在他身边。他难过的时候，为他分担。他开心的时候，分享他的喜悦。 她这句话，带给了莫少凌莫大的震撼。在他记忆里，她是第二个说愿意陪伴在她身边的人。而第一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他曾经那么那么相信她，她却无情地背弃他。如今，他还能再一次相信感情吗？ 但至少这一刻，他不愿拒绝来自她的温暖。也许是寂寞久了，他急切地想抓住每一份来自于她的关心。他抬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入发发丝，汲取她的清香。原本冰冷的心，注入了一股暖流。 灯光斜斜的投映下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紧密融合在了一起。 那次之后，每每在公司见到莫少凌，乔斯总觉得尴尬。但他仿佛当做没有任何事发生，依旧像往日那般与她相处。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感到失望。恐怕他早就忘记那个拥抱，更忘记了她那番话吧！ “大河集团的case，你做的不做！继续努力！”莫少凌依旧在埋首工作时说道，却听得乔斯心里美滋滋的。毕竟，他鲜少称赞。就连得到他赞许的笑容，都非常不容易，她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 “谢谢总裁，我先出去了！” “等等……你的便当……”莫少凌抬头，顿了顿。 乔斯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会突然在工作时提便当？是给他带去困扰了吗？ “很好吃！谢谢你！” 乔斯倍感意外，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赞他的手艺，还是在工作时？她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谁来拉她一把？ 见她整张脸都呆了，莫少凌不由觉得好笑。他真的这么吝于称赞吗？只是在这种场合，说工作以外的事情，确实不是他的风格。他怔了怔，自己竟然再次为她破例了？ “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晚上八点的飞机。” “……去哪里？” “美国，出差！” 去日本？怎么之前没听他听过？乔斯转念一想，他向来雷厉风行，这倒也符合他的作风。日本她梦想中的天堂，她一直很想去，只是没有钱，现在终于能一尝心愿，怎能不开心！ 她强稳住步伐走出办公室，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捡钱了？”何玥打趣道。 “不是！我要跟总裁去日本出差！耶！”乔斯难得像小女生一般雀跃。 何玥却皱起眉头，“这么可怜？” “……可怜？” “如果你以为可以忙里偷闲，顺带去日本旅游就大错特错。根据我的经验，总裁出差一般不会超过两天。而且那两天是从早忙到晚的那种，各个公司、各种文件，准让你头晕眼花。还有，千万不要穿高跟鞋，否则你一定会哭着回来。” 乔斯听得头皮发麻，“真的有这么惨？” “绝对有这么惨，你自求多福吧！”何玥拍拍她的肩膀。“对了，你那晚陪总裁和张处长吃饭，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乔斯有意避忌，“你怎么这么问？” “你还不知道吧？他被解职了！肯定是被搞下去的！” 乔斯脑子里“嗡”了一声，难道他是因为她才……她对他有这么重要吗？ 何玥瞥了眼办公室，神秘兮兮地说：“我怀疑是总裁。除了他，谁有那么大本事，把海关处长搞下去。不过，这种事我们听听就好，千万别乱传，办公室最忌口舌了！” …… 姚梦琪敷着面膜走进来，见乔斯在收拾行李，问道：“你要搬家？” “哪里呀！我要出差。” “是吗？正好帮我搜罗些化妆品回来，我给你写张清单。” “我是去出差，不是去逛街！你又不是不知道莫总是个工作狂，我有四个小时睡觉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力气买东西！” “你和莫少凌去出差？”姚梦琪一惊一乍，“就你们两个？” “嗯！怎么了？” “孤男寡女，一起……” “你想什么呢？”乔斯好笑地推了她一把，“我们只是去出差！” “那可难说，异国最容易发生一夜情了！”姚梦琪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你是不是喜欢莫少凌？” 乔斯收拾行李的手一僵，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笑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上下属关系。”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以为能瞒得了我吗？自从调任首席秘书之后，你每天都很开心，早上五点起来帮他做便当，经常把他挂在嘴边，不是喜欢是什么？” 正文 234 认清现实 乔斯被她说得心乱乱的，底气不足地辩解道：“我没有……他是我的上司，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乔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有孩子的女人，说不定人家已经选好儿媳妇了！” “……”乔斯被击中要害，脸倏然变得苍白。是啊！她差点忘记，总裁已经和采薇订婚了，他们的婚约是不可能改变的！她在做什么？她不可以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这不仅背叛了采薇，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她应该对他敬而远之的，为什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越陷越深？她该远离他吗？ 姚梦琪不忍见她难过，叹了口气，“斯斯，我知道这些话很伤人，但我是真的关心你，不想你被受伤害！感情的事，只会越陷越深。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感觉，希望你能早日抽身。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自己考虑吧！” 乔斯的心，彻底乱了。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奏响，“莫少凌”三个字在屏幕上闪动。吓得她一激灵，就更紧张了。 姚梦琪扫了眼手机，什么也没说，走出去了。 隔了很久，乔斯才接通电话。电话里莫少凌的声音很有磁性，像水一样有一种穿透力，似乎能穿透她的心。却又如火一般灼烧着她，撩乱了她的心。 “我在楼下！”他说话一如既往地间简洁。 “嗯！我现在下去！”乔斯想反正也不能临阵脱逃，就勇敢面对吧。她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他是她的上司，她是他的下属，仅此而已。 从上车到机场，乔斯没说一句话。莫少凌虽察觉出她安静得不寻常，但因忙着工作，也没开口。一直到上飞机，仍保持他用笔记本办公，她沉默不语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莫少凌感到肩膀有些重，转头，发现乔斯靠着自己睡着了。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这些天，想必累坏了吧！他不禁有些心疼。示意空姐拿来毛毯，体贴地帮她披好。 乔斯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可爱的小猫。莫少凌眼里泛起一股暖意，嘴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笑容。和她在一起，他总是莫名心情愉悦，不自觉就温柔些。 其实ric更了解这次的合作，带他无疑更恰当，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她，只因为更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向来公私分明，很少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但自从她到他身边之后，自己越来越多地受到她的影响，为她改变了很多。 此刻，她靠在自己怀里，带给了莫少凌久违的温暖，她总能让他安心。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呢？莫少凌想，也许是她的笑容吧！ 他喜欢她的笑，她笑起来十分纯真、温柔、干净，像一个不谙世事，不懂人情世故的单纯的孩子。和他每天面对的那些虚假的人完全不同，她是真实的。 那一抹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让他感到沐浴在一片霞光之中。温暖中透着澄澈，让他舒展、放松，在她面前不需有任何掩饰，只要做真实的自己，让他的心情轻松愉悦得得不得了。 这种感觉，在那晚她抱住他，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后尤为强烈。因为她，他的心不再冰冷。 莫少凌轻轻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就这么瞬也不瞬地凝视她。悸动如潮水般袭来，他忍不住伸手，拂开她颊边的发丝，露出如婴儿般的肌肤。 他从不强行要求下属化妆，所以她几乎都是素颜，皮肤却比上了妆的女人还好。手指拂过，就像从嫩豆腐上滑过一般，触感绝佳。 而她身上清淡的沐浴露花香，闻着也很舒服，有一种家的感觉。不像其他女人，香水味总是让他反感。 她似乎……具备了所有令他喜欢的特质，难怪他总为她失神，打破惯例。有时和她在一起，他甚至觉得自己变了个人。 他不愿，或者说抗拒去想对她是怎样一种感情，他们的未来会如何。但他很肯定一点，他需要她，他希望她陪在他身边。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感到安心。 当其他男人窥视她的美时，他会感到很愤怒。她是他一个人的，只为他独有，其他人连试图接近她都不行。 莫少凌的心，又渐渐变得坚硬，眼里沉淀出一股势在必得的锐利。但乔斯嘤咛了声，像猫一样软软地往他怀里缩了些，又让他的心瞬间变得很软，嘴角不自觉就有了笑意。 这一觉，睡得出奇的香。乔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她和莫少凌在星空下聊天。他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膀，热力一股股汇入她体内。 醒来时，乔斯发现自己真的靠在他怀里睡着了，脸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向他道歉，然后赶紧抽身。但她发现，莫少凌竟然睡着了。这种时候，他一般都是在办公的。 她咬咬下唇，红着脸，继续靠在他怀里，她贪恋他的气息。不，贪恋他的一切。 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她在心中惊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每一个角度，都如鬼斧神工的雕塑一般，毫无瑕疵，尊贵得像帝王。 他的睫毛很长，那双冷峻的黑眸总是时不时透露出一种迷离的感觉。睫毛每一次轻轻眨动，都像磁铁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令人为之窒息。 但最令她心动的，还是他墨蓝色的瞳孔。海一般深沉，如同一个漩涡，将人不断吸入，在他的世界里沦陷。 她希望自己是那个能融化他眼中冰霜的人，希望他的目光因自己变得柔和起来，更希望他的温柔是发自内心的。只有那样，她才能确定，他是真正幸福的。 她……会是那个人吗？ 意识到自己又为他痴迷了，乔斯忙阻止自己想下去。她不停在内心做拉锯战，一次次警告自己不能陷进去，但所有的誓言和告诫都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只要见到他，她的意识和自制力就被抽光了。眼中、脑里，都只能容下他一个人，并且越陷越深。 姚梦琪说的对，乔家那样的大家族，必定不会接受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更何况，她从不敢奢望莫少凌会爱上她。 她很清楚自己该远远地逃离他，也想过辞职，但……她做不到！每次都跟自己说是最后一次，但都有下一次。 乔斯，醒醒吧，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未婚妻还是你过去的好友杨采薇，你不能背叛她！更何况，她那么美又那么有能力，你争得过她吗？最后不过是落得个“狐狸精”的名声而已。 乔斯越想越难过，离开了莫少凌的怀抱，望向窗外无垠的夜空。她看到窗上自己的脸，眼角隐隐泛起了泪光。 两人下了飞机，坐车赶往北海道最大的温泉。莫少凌依旧在观察财经走势，乔斯则忙于确认资料准备齐全。两人都没说话，互不干扰。 “待会，不用把眼镜摘下来，按平时穿着就好！” “……”乔斯怔了一下。他之前从未这样叮嘱过自己。她迷惑地望向他，莫少凌依旧冷眼盯着笔记本，只是颊边似乎有一抹不寻常的绯红，被黑暗掩盖住了。 她没多问，“是！总裁！” 合作案谈得很顺利，不过半个钟，就签订了协议。大河集团总裁赤木山是个非常热情的人，非拉着莫少凌去露天浴场，说有精彩表演，乔斯只得跟着去了。 她之前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和钱去泡温泉，因此被它的奢华吓了一跳，没想到外间如此金碧辉煌。 大理石砌就的池中，蒸腾的暗流涌动。池周围铺的是精致的而鹅卵石，透过水雾能看到墙壁上栩栩如生的石雕，一道楼花玻斯的月亮门直通外面的露天温泉大浴场。 乔斯换了身泳衣，走进池中，温水一下子涌了过来，说不出的畅快。 赤木山和莫少凌用日文交谈，她听不懂，就一个人在旁边喝饮料。赤木的秘书小泽太郎走到了她身边，用生涩的中文和她交流，意思是赞美她的身材很好。 乔斯只当这是客套的说辞，没往心里去，倒是他奇怪的日本腔把她逗乐了，加之他急得通红的表情，她笑得肚子痛。没有意识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赤木山在说什么，莫少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乔斯吸引住了。 和小泽太郎聊天，她就这么开心吗？他们不过认识一个小时而已，很熟吗？在他面前，她可从没笑得这么灿烂！ 莫少凌发现自己在嫉妒，竟然嫉妒一个小小的助理。他的嘴脸在他眼中变了形，变得非常丑陋，他恨不得一拳挥向他。但他不会这么做，他是莫少凌，他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失常。 他只是猛地灌酒，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正文 235 柳下惠 笑，她还在笑，难道她没发现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吗？ 也是，她和小泽太郎相聊甚欢，哪还有空回头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理会她。反正嘴长在她脸上，她爱对谁笑都好。他管不着，也一点都不在乎。 浓浓的酸液腐蚀着莫少凌的心。 “莫总，今晚要不要准备特别节目？是我们大日本一等一的美女，我特地为你挑选的。”赤木山色迷迷地笑着，竖起大拇指。 “不需要，赤木社长自己享用吧！”莫少凌尽量让语气平和一些。虽然他很想对他吼，管好你的助理。 赤木山没想到他会拒绝。以往谈合作案时，这是必不可少的“程序”，而他竟然连想都没想就说不要，难道他的性取向有问题？但他没那么大胆子问，也只好作罢了。 泳池中间竖着一个五光十色的大舞台，没过多久，一群身材火辣的草裙舞女郎从两边涌出，随着音扭动着裸露的身子。音乐越来越high，她们也越来越兴奋，疯狂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眼神勾人极了。 乔斯看周边的男人，个个像色狼一样盯着她们，亢奋得要命。有一些按耐不住，冲了上去，和她们一起跳，左拥右抱，左右乱摸。 她偷偷瞥了眼莫少凌，他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是不停灌酒。就连草裙舞女郎走到他面前，拼命搔首弄姿想勾引他，都只是徒劳。 她身材这么火辣，他都看不上？乔斯皱皱眉。 不过也在情理中。牧裳和何玥那样的绝世美女每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都不动心性，更何况她们了，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男人中的“柳下惠”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盯着女人的胸和臀猛流口水的那种。更别说面对这种诱惑毫不动心了。换做其他男人，恐怕早就去上去当众和她欢爱了。 她的上司，绝对是男人中的特例！ 从更衣室出来，乔斯意外看到刚才的草裙舞女郎正在挑逗莫少凌。 草裙舞女郎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挂在莫少凌身上，手还不安分地在他胸口打圈圈，暧昧地在他耳旁低语些什么。 看她的眼神，不难猜出她一定是想把他勾引上床。 这女人怎么能这样！乔斯无端感到非常愤怒。但转念一想，莫少凌肯定会推开她，怒气顿时烟消云散，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 但令她没料到的是，莫少凌竟然单手环住她的腰，让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 他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看怀中女人的眼神异常温柔。手执酒杯，缓缓从她雪白的大腿上滑过。冰水刺激着女人的肌肤，她笑得更加荡漾，轻捶他的胸口，不依不饶地撒娇。 他，莫少凌，竟然和女人？ 乔斯的心顿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疼痛迅速蔓延。她以为，他是不同的，难道她看错了？他和其他男人一样，都难以抵挡美女的诱惑？ 此时的他，与平时截然不同，魅惑得要命，有种勾魂摄魄的魔力，却令乔斯觉得好陌生。她从没想过，看他和其他女人，心会这么痛，好像被生生撕裂了。 眼眶酸痛得厉害，好像用什么东西要挤出来。 是她太天真了，尊贵如莫少凌，身边怎么可能缺少女人？他肯定也需要生理上的发泄。他身边时刻环绕着美女，无数女人倾心于他，眼巴巴等着他临幸，他怎么会看上她这种平凡小女人？ 不！他有多少女人都不关她的事，他只是他的上司，她无权干涉他的私生活！乔斯告诫自己。但越这么想，心里越难受。她别开眼不去看这一幕，快步离开了。 在她转身的同时，莫少凌褪下笑容，冷漠地抽回手，他差点被女人身上的香味熏死。 刚刚她一靠近他，他便觉得但反感至极。只是眼角的斜光扫到乔斯，才故意和她亲热。 赌气地想，你能对小泽太郎笑得一脸春风，我就不能有其他女人吗？ 莫少凌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有什么必要和她赌气，还做出那么幼稚的事，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难道，他是故意想让她吃醋，让她也尝尝嫉妒的滋味？ 嫉妒？ 刚刚他嫉妒小泽太郎了吗？那种感觉叫做嫉妒？这个词给莫少凌带来了莫大的震撼。毕竟，认识她之前，这个词已经很多年没在他生命里出现过。 可笑！他怎么因为她而嫉妒？可是如果不是嫉妒，那种胸口泛酸，烦躁不堪，直想杀人的感觉叫什么呢？ 他故意和那个女人亲热，满意地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脸，满意地洞穿她眼底的一丝嫉妒。 可当她眼角泛起泪光，转身离开时。他的心，竟然很痛。本能地想要拉住她，告诉她他们之间没什么。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梁社长，怎么了？”草裙舞女郎不满他突然冷漠，又赖了上来，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有些尴尬，但还是死皮赖脸地缠上去。“社长……” 只是莫少凌回以她的，是一记无比冷漠的眼神，一直冷入她骨髓，让她背脊发凉。以免自己被活生生冻死，她只得落荒而逃。 不甘心地想，他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刚刚她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呢！ 听说这个男人是全球经济的掌舵着，丢了这块肥肉，实在太可惜了！ 莫少凌本想回房，但走了几步，终究敌不过心底的不安，转身往乔斯的方向走。 乔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棵樱花树下，才停住脚步，气喘吁吁。泪水终于冲破眼眶，滑落她脸颊，一滴滴滴落在脚上，空气中泛起淡淡的咸湿。 她紧捂住胸口，不允许它痛。可越克制，她越发现自己真的很在乎很难受。莫少凌和女人的一幕不断在眼前浮动，刺痛着她的双眼，泪水更加汹涌。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陷进去了。越不去看不去想，越努力克制，陷得越深，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她……喜欢上莫少凌了！ 上天为什么要玩弄她的命运，让她有了小恒之后，还要爱上朋友的未婚夫，它想将她逼入绝境吗？乔斯缓缓软下身子，抱住自己低低抽泣起来。 莫少凌追出大厅，一眼便看到了樱花树下那道瘦小的身体，比前一次更令他心痛。她的肩膀抽搐得厉害，是在哭吗？该死！他竟然伤害了她！ 他心痛地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干哑着嗓音问：“你……在哭吗？” 乔斯背脊一僵，忙站起来，胡乱擦了把泪。她不要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要他看穿自己的感情，那令她觉得羞耻。 她强行扬起笑容，“我、我没有……总裁，您怎么出来了？”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笑得很难看，嗓子湿湿的，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真的很丢脸！ “你哭了……”她的眼泪扯痛了他的心！莫少凌抬手，伸向她的脸，想擦干她眼中的泪，但乔斯躲开了。她低下头，干笑。“眼睛迷、迷沙子了，没事。” 她不希望他对自己温柔，尤其是这种时候，那只会让她陷得更深。她宁愿他冷漠地对她，宁愿他不理会她，不给她一丝一毫的希望，让她彻底死心。 “刚才……”莫少凌一开口，才发现那样困难，喉咙干得几乎让他出不了声。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尤其是感情上的事。但他更不想她误会，握了握拳头，逼自己说：“刚才，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乔斯愕然抬头。他在向自己解释吗？为什么？ 莫少凌避开她惊愕的眼神，这种气氛令他觉得尴尬，有些无措，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低咳了声意图掩饰些什么，但那只让气氛更加凝滞。 过了好一会，乔斯才从震撼中缓过来，暗笑自己又多心了。他怎么可能是因为在乎她才向他解释？或许，是她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让他看穿了她的感情，他可怜她而已。 但那一猜测还是令她感到不安。她只想将这段感情深埋于心底，不希望他对自己有任何看法，更害怕他因此讨厌她。 她硬挤出笑容，并让它看起来真实些。“……您没必要跟我解释的……这与我没关系。” “……”莫少凌怎么可能看不穿她在说谎。如果不在乎，她刚刚不会“逃走”；如果不在乎，她不会哭得这么厉害；如果不在乎……她不会说谎。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不快。 “我是阿墨的女朋友，只在乎他和其他女人有没有关系。”乔斯搬出欧墨做挡箭牌，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 “你和欧墨……真的在交往？” “嗯！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吗？”乔斯干笑了两声。 莫少凌紧盯着她。她不可能听不出，他是问他们是否“真的”有在交往，那她就是有意回避了。或许他该抽点时间，彻底弄清楚这件事。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继续追问只会让气氛更糟糕。 他没再说什么，转而坐到樱花树下，靠着树干，半仰起脸，望向星空。 乔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眨眨眼睛。“总裁，您在看什么？”得不到回答，她坐到他身旁，喃喃道：“星空真美！” 正文 236 梦想 “小时候，每到夏夜晚上，爸爸总会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给我讲故事，那时候……真的很幸福。只可惜……”她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你小时候有梦想吗？”莫少凌望着天空问。 “有，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摘星星。可长大了一点，才发现，星星是摘不下来的，我还失望了好一会呢。”乔斯陷入回忆里，轻轻笑了。 “大概是从五岁开始，我立志成为一名设计师。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爸爸也是设计师。我小时候，很喜欢去他的工作室玩，那些衣服很漂亮，像瑰丽的云朵。” “我在美国待了五年，是特意为了Antia回国的！在我心里，Antia就像一个梦想的王国，每个人都很精彩。” “这么说，没有加薪的！” 乔斯反应了一下，才笑出声。他也会开玩笑？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Antia的薪水应够我买房了，我没那么贪心！”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宇航员。” “宇航员？”乔斯很难将他和宇航员联想到一起。照她看，他这样绝顶睿智的人，就是适合当总裁，在商场上指点江山，身后跟着一大堆高管，众星拱月。 但她相信，无论他从事什么职业，都会成为那个领域的佼佼者。 “嗯！高中毕业时，想考航空大学，最后还是选择了商科。你相信吗？其实我对商科一点兴趣都没有。”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梦想去做呢？” 莫少凌微微眯眼，眼前浮现出一道美丽的身影。他苦笑，没开口。 乔斯也不好追问，转而道：“但事实证明，您很有金融头脑。航空界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宇航员，金融界却多了出色的掌舵者，也算一种弥补。” 莫少凌忍俊不禁。 气氛出奇地融洽。 乔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嗯……好喜欢这里，夏夜好宁静……” “喜欢，就多留两天。” “可以吗？”乔斯眼放亮光，随即又有点担心。“可林秘书不是说，你只要结束工作，就会立即回国吗？”她不想耽误他工作。 “规矩是可以改变的。人不是机器，需要休息。” 这样的话从莫少凌嘴里说出来，实实令乔斯意外。她真想录下来，带回公司给何玥听。现在的他，和最初认识的他，已经越来越不像了。相比之下，她还是喜欢更加“人性化”的莫少凌。 翌日，莫少凌和乔斯一起吃了早餐。他边喝牛奶边翻资料，而她假装看报纸，其实是偷偷看他。被他发现，忙红着脸低下头去，像做坏事被抓住了。 她可爱的模样逗得莫少凌一笑。她以为他没有发现，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他喜欢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喜欢看她像小绵羊一样害羞的模样，令他一早就心情大好。 莫少凌冒出一个念头，偶尔闲下来吃早餐，感受清晨的空气、鸟鸣，享受这份宁静与闲适，倒也不错，或许他可以考虑将它发展为一种习惯。 当然，前提是有她作陪。 原本和谐的气氛被铃声打破，“杨采薇”的名字在莫少凌手机上闪动。乔斯突然感到心慌，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有种偷情的感觉。 莫少凌也无端感到不自在，但他一贯地内敛，平静地接通了。“……是……和秘书，是她！” 他扫了眼乔斯，她一激灵。 “结束了，过两天……我在工作，就这样！” 乔斯大概能猜出电话内容，杨采薇知道莫少凌结束工作，却还要留两天，一定感到很不寻常，难免联想她和他有什么不寻常关系，这下糟了！ 虽然他们间什么都没发生，但她还是很慌，毕竟她上次已经察觉到她暗恋他。她该怎么办？ 乔斯犹豫道：“总裁，既然合约已经签好了，不如我们早点回去吧！” “你有约？” “没有！怕耽误您工作。” 莫少凌不高兴她急着回去，声音冷了几度。“工作上的事，我有分寸。如果因为采薇，那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你操心。” “哦……我知道了！”乔斯闷闷地回答。她是很想和他在一起，只是…… …… 京都，许家豪宅。 “喂，少凌、少凌……”可恶，竟然挂她电话，杨采薇气冲冲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以往，莫少凌的态度虽然冷漠，但从来没有挂过她的电话。难道因为和乔斯在一起？他在**留两天，也是因为她？她对他这么重要吗？ 那个贱女人，真是她命里的克星。先和她抢何远铭，现在又和她的未婚夫搞在一起，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偏偏事与愿违，她越讨厌她，她越缠着凌。 不行！她不能再让她缠着他，五年前的事一旦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凌。 强烈的恐惧紧逼杨采薇的心，她慌忙走出房间，对管家喊。“张伯，帮我订一张去北海道的机票。立即！马上！” 乔斯心烦意乱，又不知道该找谁说。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欧墨，哪怕瞎侃一通也好。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她刚说了句“喂”，对方就毫不客气地问：“你是谁？” 女人？ 恐怕又是他的女伴吧？这家伙，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我是他朋友，欧墨呢？” “他在冲凉，有事吗？” “没，不打扰你们了！”乔斯忙挂了电话。哎！所有人都在忙，大概只有她一个人闲着吧。 “宝贝，谁的电话？”欧墨擦从浴室走出来，光着上半身，毫不吝啬展现自己宽阔的胸肌和臂膀。 “不知道，挂了……”Lena忙殷勤地帮欧墨擦头发，湿湿的头发略显凌乱地搭在他额前，邪气又性感。如漫画中的狐狸王子，诱得她心神荡漾，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起来。 欧墨一把抱起她，抵在墙壁上。双腿缠绕在自己身上，撩高她的睡裙，在雪白的肌肤上游走。她热情地环住他的脖颈，粉嫩的嘴唇黏上他的，与她纠缠。 “嗯……枫……好棒……” 他真的很会挑逗女人，在他的抚摸之下，她迫不及待想要他了。为了刺激他，她娇吟着问：“我和你女朋友……在床上，你更喜欢谁……嗯？” 欧墨如同被破了盆冷水，脑中突然闪过乔斯的脸。好像背叛了她似地，一下子就没了。手上的动作停止了，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穿衣服。 “枫……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Lena无辜地望着她，充满的脸妖媚娇艳，却无法引起欧墨的兴趣。他没有回答，亲亲她的额头，“晚安！”径自走出了房间。 拿出手机，拨通乔斯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欧墨无奈一笑。她还真会挑时候，每次打电话过去都是关机，故意的吗？ 看他回去怎么“惩罚”她！ “叩叩——总裁！”乔斯从门后探入一颗小脑袋，笑盈盈地问：“您现在有空吗？” 莫少凌自文件中抬头，眼中的锐利褪去了些许。“怎么了？” “我想问……要不要……一起泡温泉？”乔斯突然觉得有点热，脸红红的。真是的，只是一起泡温泉，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工作时间叫她去“玩”？莫少凌的眸光闪动了一下。但他还有文件没处理完，摇摇头。“你去吧！” “还没忙完吗？”乔斯没离开，反倒走了进来，扫了眼堆积如山的文件，劝道：“您不是留下休息吗？怎么又办公了！反正事情那么多，一天内处理不完，不如忙里偷闲，来北海道不泡温泉实在太可惜了！” 莫少凌更疑惑了。她怎么了？好像有点奇怪。 他望向她，乔斯心虚地别过脸。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吃完早餐后，她回房想了很久。再这样纠缠下去，她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对他的感情，必须结束。 但她希望有个美满的ending，这样日后回忆起来，不会有遗憾。 她被看得心里直发慌，嚷嚷起来。“走吧！走吧！” 换做其他人这样“无理取闹”，莫少凌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炒掉。但对象是她，感觉就大大地不一样了。反而觉得挺新鲜，挺有趣。 就像原本静如死水的心湖突然投下了一颗小石头，荡开一层层涟漪，给他的生命注入了一股活力。 两人来到私人温泉，当乔斯脱下浴袍，露出姣好的身材时。莫少凌的喉头难以自持地一紧，眼里泛起灼热。 他知道她身材不赖，但比基尼将她的身线凸显得更为火爆，凹凸有致。 肌肤洁白如玉，晶莹剔透，因为害羞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煞是迷人。 两团洁白饱满的丰盈挺立着，胸型十分完美。 还有那修长的双腿，丰满的翘臀，无一不刺激着莫少凌的视觉神经，他感到自己浑身好像要沸腾起来。 乔斯自然知道他在看自己，羞得不知所以。她不知道要来泡温泉，所以没有带泳衣，谁知道酒店只准备了比基尼，其他款式更加暴露。 正文 237 人工呼吸 这件已经算收敛了，但对她而言尺度还是显得过大。 “总、总裁，我们还是分开泡吧，我去隔壁……”乔斯的脸火烧火燎，快步逃离了，仍感到他炽热的目光紧锁住自己。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堵鹅卵石堆砌成的墙，可以听到彼此的水流声。泡了一阵，乔斯觉得不开口好像很尴尬，便问道：“总裁……您和姚小姐，是怎么认识的？那个，我只是好奇，您可以不回答的。” 莫少凌的目光沉了沉，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他刚刚回国接手家族企业，不可避免商业联姻。于他，娶任何女人都一样。但前提是，必须温顺，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他派人打听了一下，得知许家小姐性格嚣张跋扈，专横泼辣，因而拒绝了这桩婚事，而那位姚小姐似乎也不愿意和他订婚。 但她父亲为了攀上乔家，竟然让杨采薇陪他睡，还美其名曰“增进了解，培养感情”。他迫于家庭压力，答应了。但没想到，她竟是个处女，两人在床上十分契合。 于是，他答应了婚事。而杨采薇在见了他之后，态度发生巨大转变，变得十分粘人。 后来，他们也上过床，只是他再找不到那种感觉。不仅心理上达不到契合，连身体上的配合也不默契，他甚至曾怀疑那晚不是她。 但他们已经订婚了，杨采薇又算乖巧，他便没追问，也没再和她上过床。有时有需要了，宁愿找外面的女人，也不找她。每一次和她，他都会很怀念那晚的感觉，他不想再一次失望。 那晚的女人，真的是杨采薇吗？为什么他更愿意相信是乔斯？她身上清雅的花香，还有泫然欲泣的脸，都让他联想起那晚的女人，有时他倒希望是她。 只是，这不过是他的期望，他心里清楚绝对没有那个可能。他的未婚妻是杨采薇，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乔斯以为自己触及他，惹他生气了，倍感后悔。“总裁，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莫少凌低沉而认真的声音突然传来，重重地撞了一下乔斯的心，疼痛密密麻麻地传开。 “很爱很爱……” 他的语气充满回忆的意味，似是陷入了过往的记忆中。至今，仍饱含浓浓的感情。 他现在，一定还爱深着她吧？乔斯的心更痛了。周围的空气忽然被抽光了，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很想躲起来，什么都不去听，不去想。像鸵鸟一样，躲进自己的世界里。 喉头泛起一股湿意，她强忍着心痛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 “她认为我达不到她的要求，无法成为他理想中的男人。” “怎么会，总裁您那么优秀……” “那事之后的事了！”莫少凌尽量轻描淡写，但回忆还是如抽丝剥茧一般牵痛着他的呼吸。“她离开了我，和他认为足够出色的男人结婚了。” “那个人……是欧小姐吗？” 莫少凌苦笑，难道他表现得这么明显？ 从高一第一眼见到欧怡雪，他就注意到她了，觉得她和其他女生不同。有着优良的家世，却刻意隐藏，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 别的女生都忙着打扮、钓金龟，她却雷打不动地往返于琴房和教室之间，似乎除了钢琴和读书，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兴趣，包括男生。他就这么关注了她四年，直到毕业晚会上，邀请她跳舞，并向她表白。 他们一起去美国上大学，那时他被迫选择了商科，和家里闹矛盾，非常反叛，反而对油画感兴趣。正因如此，欧怡雪认为他变了，变得没有追求，不再是她心目中崇拜的神。 她说在他身上看不到希望，无法将人生托付给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于是放弃了他。他极力挽回，她却在认识他哥不到一个月就和他订婚。 他自此心灰意冷，曾颓废过一段时间。之后像变了个人似地，拼命学习，很快在成为了全校最出色的学生。大学毕业后，她嫁给了他哥，他也接手了一部分家族企业。 他就是为了向她证明，她想要的他唾手可得。他会做得比莫尚驰更出色，莫氏总裁的宝座总有一天会是他的。他要让她为她过去的选择后悔，后悔她为了那些冷冰冰的金钱和地位放弃他。 是她让他相信爱情，感受到爱的甜蜜，可她无情地背弃了他，让他将心冰封，变成了一个无情无爱的怪物。 这些年，因为她，他过得多苦多累，心多痛，她不会知道，他也不想让她知道。等到她付出代价的那一天，她自然会明白。 时隔多年，恨意仍充斥在莫少凌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 每每想到她离去时绝情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撕裂她。他想撕开她的身体，看看那美丽的身体里，藏着一颗多么冷血的心。 有时莫少凌会怀疑，自己对乔斯的抗拒，是否因为她和曾经的欧怡雪一样温暖。 他害怕这只是幻象，甜蜜之后，他又将被无情遗弃。 而自己被她吸引，也因为那个她吗？难道潜意识里，他将乔斯当做了曾经的怡雪？ 此时，她们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有点混乱，让他分不清谁是谁。 “你呢？你曾经爱过谁？”莫少凌原本只是无意再谈欧怡雪，想转个话题。但问出口，才发现自己在意她的回答。他微微屏息。 乔斯苦笑，“我不知道……曾经以为那是爱，但后来发现，那只是个错误。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问自己，究竟迷恋何远铭些什么呢？也许，是那时候他对她好吧。又或许因为她太卑微，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她对他有种小女生的崇拜，那根本不是爱。 原来在她心里，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即使她说不爱他，但他在她心里一定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吧？莫少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之心里闷闷地，不太舒服。他知道，自己还是介意了。 想到过去的回忆，深深的疲倦从乔斯每个细胞里渗出来，她觉得很累很累，未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往下沉。 …… 迷迷糊糊间，乔斯感到有个冰凉却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唇上，一股清新的气息灌入自己口腔。 她的意识渐渐清晰，恍惚看到莫少凌英俊的面容不断在自己眼前放大，眼中充满了浓烈的担忧。 真实的触感告诉她，他——吻了她。 这一认知令意识模糊的乔斯猛然间清醒过来。莫少凌吻了她，他真的吻了他！那一刹那，她大脑充血，一片空白。 唯一的意识，只是自莫少凌冰凉的唇上传来的如触电般的感觉。 他的唇冰冰凉凉的，却好软，呼吸充满男性气息，霸道好闻，一股男人的麝香在她唇齿间弥漫开。一切的一切，都令她窒息。 她融化了，迷醉了，一开口，紧张得猛呛了好几口水，“咳咳……咳咳……咳咳……” 她分明看到莫少凌重重松了口气，好像这才恢复了心跳。但他迅速收敛起神色，将她扶起，语气如常。“没事吧？” “没……没事……我怎么了？”乔斯还有些虚弱。 “你溺水了！”刚才和正和她聊天，她忽然没了声响，叫了几句都不应。他觉得不对劲，就冲了过来，将她救起。 那时候，连向来冷静的他都慌了。好像自己也陪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玩了回心跳。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就这么离开他的生命，他该怎么办！ 总之那时唯一的念头是一定要救活她，不惜任何代价！ “……”刚刚想到那些事，她太累了，没想到竟差点溺水。乔斯有些愧疚，“抱歉，总裁，让您担心了！” 她试着站起来，却被莫少凌按住，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等等……” “嗯？”乔斯低头，这才发现莫少凌全身，他的巨物，正抵在她双腿间，这姿势要命地邪恶。她的脸刷地红了耳朵根，大脑一片空白。 莫少凌也有点尴尬，呼吸急促起来。她姣好的美体就在他怀中，呼吸间盈满她清新的发香，勾动了他某根神经，激发了身体本能的欲望。 未免精虫上脑直接在这里强要了她。莫少凌忙松开她，撩过毛巾遮住自己的下体。乔斯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他那里看，还吞口水！ 啊啊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眼睛瞎了，眼睛瞎了！ 乔斯羞得面红耳赤，忙遮住眼睛，语无伦次地辩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看到才怪！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与那东西面对面，也没有研究过什么样的size才算大，但他的算很惊人了吧！如果再涨大，一定会把女人那里撑爆的。 天啊！她在想什么，乔斯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莫少凌莞尔。她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吧？难道之前从来没看过男人那里？她该不会还是**吧？这使得他心头一悦。 “总裁，你穿好了吗？总裁……”得不到回应，乔斯偷偷由指缝间望去，莫少凌早就离开了。她叹了口气，在他面前，她总表现得像个白痴。 正文 238 微醺的吻 …… 为了感谢莫少凌的救命之恩，乔斯特地准备了一大桌寿司。蟹籽手卷、八爪鱼寿司、三文鱼刺身、樱花寿司、鳗鱼寿司，应有尽有。 她得意地冲着他笑，“当当当——寿司大集会，全部出自叶大厨之手。”她有模有样地点头致意，好像自己真的是大厨。 莫少凌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寿司，也有了胃口。再一尝，异常美味。她的手艺，他一直赞赏有加，连寿司都能吃出家的温馨。 在家庭方面，他是个传统的男人。认为妻子的基本条件，除了乖巧，就是能绑住男人的胃。她的手艺，恰恰是他最满意的那种。 “怎么样？好不好吃？”乔斯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闪动着亮光。“这是我第一次做寿司，学了好久呢！” 莫少凌颔首，算是对她的肯定。乔斯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拼命招呼他吃寿司，夹了一块，醮了些芥末，送到他嘴边。“小丸子是我的绝活，尝尝！” 尔后她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有些不好意思，红了红脸，缩回手。 空气好像又凝滞了，她的心突突跳起来，有些喘不过气，只能假装喝清酒。谁知这酒容易醉人，她没喝几口，就有点醉了。 此时的乔斯，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嘴角盈着微醺的笑，要命地诱人。莫少凌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就再也收不回，对她的渴望如洪水般袭来。 他想吻她，从那晚在樱花树下聊天，他就有这种渴望。只是一直压抑自己，却越发强烈。 她醉酒后的姿态，无疑是对他的邀请。他再也忍受不住，吻上她粉嫩的唇。 乔斯愕然睁大双眼，感觉他温柔地吻着自己的唇瓣。酒意一下子被赶跑，全世界只剩下两人。 如果她先前曾好奇，他的吻会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完全清晰地感觉到了。 他温柔地舔舐着她的唇瓣，轻巧地顶开她的牙关，侵入她口中，霸道地交缠着她的舌，引得她与之共舞。 这一吻由温柔渐渐变得激烈而彻底，霸道地需索着，他的吻就像是他的人。带着他好闻的麝香，吻遍了她口腔中每一处。 这个吻给了莫少凌莫大的震撼，全身激荡着对她的渴望。一个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他大手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头低下来，继续狠狠地掠夺她的甜美。 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只手沿她的衣襟伸了进去。 乔斯知道知道自己该拒绝，在这样下去只会引火烧身。可她早已融化在他的吻下，意乱情迷，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在房间内的气氛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时，门外突然传来侍者的声音。“姚小姐，莫总和乔小姐在里面用餐。” 伴着傲慢而急促的高跟鞋声。 乔斯猛然一醒，推开莫少凌，狼狈地扣上衣服。 莫少凌正是欲望浓烈之时，突然被破了一盆冷水，分身一下子就软了下去。不爽得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很想发火，但他忍住了。 杨采薇一走进房间，看到莫少凌黑着张脸，乔斯则满脸尴尬，立即嗅出了些什么。但她没有挑破，冷冷地瞥了眼乔斯，转而换上甜甜的笑容。“凌，我来了！” 莫少凌只当没看到她。 杨采薇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假装不在意，贴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怎么了？人家千里迢迢地过来看你，你不开心吗？” 她知道他不喜欢女人撒娇，但她就是要让乔斯看清楚，她才是莫少凌的女人，她休想勾引他。 她冲乔斯傲慢地扬起下巴，“叶秘书，我和我未婚夫有话要说，你先出去！” 乔斯心口一涩，倍感难堪。点了点头，就急忙出去了。 莫少凌下意识想起身，但被杨采薇拉住。她佯装没有察觉，继续赖在他怀里撒娇。“人家好想你！你呢？你想我了没？你明知道人家喜欢北海道，还不带人家……真坏！” 如果莫少凌此时对她有任何感觉，那一定是厌恶。他冷哼了声，抽出自己的手，语气阴沉得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杨采薇慌了，“凌，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工作时被打扰，但我真的很想你……” “是想我？还是来监视我？”莫少凌锐利如鹰的目光紧锁住她，冷冽中添了一丝嘲讽。“你怕我和她之间有什么？” “怎、怎么会……”杨采薇心虚地别过脸，“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我做什么，绝不需要经过你同意。” “凌……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杨采薇慌张地抱住他。在他面前，自尊、高傲，她统统顾不上，她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没有他，她会死的。 “你先出去！”他松开她的手，只留给她一抹决绝的背影。 “凌……”杨采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乞求他能回头看她一眼。但她清楚，他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后悔，她不想让他更烦。 …… 乔斯“逃回”房间，方才发生的事让她无比羞愧。采薇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出她和总裁……她该怎么办？ 她真该死，竟然和朋友的未婚夫接吻，还差点……是她下贱，对不起她！可是一遇到莫少凌，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斯，你还真对得起我！”一道讥讽声在身后响起。 杨采薇走了进来，恨恨地瞪着她，眼神几乎能将她杀死。 “采薇……我……”乔斯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虚地退了几步。“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少给我装糊涂！你和凌干了些什么？接吻了吗？上床了吗？是你勾引他的？” “我没有！我们、我们只是上下属关系……”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倒是挺有手段，连凌都被你骗了。不过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悔婚？想勾引我的男人，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我呸！” 杨采薇的嘴脸变得十分恶毒，说出来的话像毒箭一样刺向乔斯。 “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故意和我争男人，但你争得过吗？何远铭选择了我，凌的未婚妻也是我。而你呢？你不过是怀着野种被何家赶出去的野女人。也配喜欢凌？少做白日梦了。”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把你过去的事捅出来。但如果你再敢缠着凌，别怪我不客气。我倒是好奇，凌知道你怀了不知谁的野种是什么反应？到时候，你恐怕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见她脸色苍白，杨采薇有种血淋淋的报复的快感。 她把一张机票甩到乔斯面前，“我和凌还要留下来甜蜜，你赶紧收拾东西滚回去吧！不、知、羞、耻！”她凉凉地哼了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乔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顺着墙壁缓缓滑下身子，眼泪狂涌。 下机后，乔斯接到了欧墨的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明天要回国了。”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男朋友要回国了，你就这反应？”他不满地抗议，“我们分开快一个月了，你不想我吗？” 乔斯以为他在开玩笑，勉强说了声想。这一个月，他每隔两天就会打一个电话给她，倒真像个尽职尽责的男朋友。 “这还差不多！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海棠酒店见。” 像往常一样，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挂断了电话。 乔斯觉得更累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只想躲起来，不见任何人。 翌日，莫少凌退房时没看到乔斯，问酒店的人，才知道她前一天离开了。杨采薇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整个人被低气压笼罩着。但莫少凌什么都没说，松开揽住她的手，大步离开了。 乔斯按原定时间来到酒店，却久久不见欧墨。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打电话过来，说是发烧了，刚醒。问他严不严重，他打着哈哈说没事。但听他没精打采的声音，乔斯知道三十八度五肯定少不了。 她知道他大少爷肯定是不吃药不会照顾自己的那种，问了地址，买了些药和食物，匆匆赶过去。 按了半天门铃都没反应，乔斯担心欧墨出事了。对着门猛敲，大喊大叫。“欧墨、欧墨你怎么样了？欧墨，你没事吧？” 糟糕！难道是烧晕过去了？ 乔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抱住身子就往门上撞。但这时门开了，她撞入一堵怀抱，脚下一踉跄，幸亏被及时扶住。 她惊魂未定地望向欧墨，“谢谢……”他看起来精神很差，但依旧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分外令人心疼。像童话里的水仙少年，晶莹柔美。 “你大喊大叫干什么？耳朵都被你叫聋了。”他老大不爽地上甩上门，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多少还是感动的，那证明她紧张自己。 “我怕你出事嘛……”乔斯赶忙把东西放下，就去扶他，担忧地问：“你还好吧？”刚才一刹那的碰触，已经让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像火一样热，可想而知烧得多厉害。 “死不了！”欧墨看她急着当自己的小拐杖，不由扬唇一笑。“你个小矮个，哪搀得动我。放心，我没那么弱。” 他往床上一倒，闭目无力地哼哼。“但也好不到哪去。” 乔斯抚上他的额头，一惊。“天啊！好热！” 正文 239 照顾与温暖 “废话！不然我能成这样？” “体温计呢？” “不知道！在抽屉里吧！”欧墨抱着枕头反手一指，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乔斯拉开一看，满满的都是花花公子和避孕套。她脸一红，在心里骂了句色狼。翻了好久，才从底下找出体温计。但他大少爷死死抱住枕头，懒得动弹。“哎……别闹，让我静静躺着。” “不行啊，先测个体温，超出限度就要去医院了。”乔斯直接扑上去拉扯他的衣领。 欧墨睁开漂亮的眸子，嘴唇像花瓣般扬起，瞥了眼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调侃道：“看不出你这么心急，连生病的人都不放过，真是好主动啊……” “你、你胡说什么呢，生病了还耍嘴皮子。”乔斯硬着头皮扒开他的衣服，把体温计插入他腋下。但她刚要从他身上下来，他就拔出来，还洋洋得意地在她眼前晃。 乔斯只得抢过来，再插回去。如此几番，她终于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喜欢你扒我的衣服。”欧墨笑得一恋暧昧，还自己撩开衣角，露出雪白的肌肤，仰起脸。“来吧——” “真是烧糊涂了！”乔斯翻了个白眼，按住他的手臂不准他乱动。她整个骑在他身上，姿势有点怪怪的，怎么都不自在。尤其欧墨坏笑地望着她，更让她无所适从，忙找了个话题。“保姆呢？” “没请！我可不想有陌生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而且我在家不穿衣服。” “你这样的大少爷，没人伺候能活下去吗？” “女人，你不要太低估我的生存能力。” “是啊！知道您生存能力强，大夏天还发烧。”“你……” “好了！”乔斯抽出体温计，从他身上跳下来。“天！三十九度，必须去医院。” “我不要，我讨厌医院。”欧墨死活不肯去，任她怎么拉都不肯挪动半分。乔斯拿他没办法，心急如焚。“那怎么办？哪有烧成这样还不去医院的，烧傻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傻了都比你聪明。” 乔斯见他闭着眼睛，想必很辛苦，也没再坚持。倒了杯温水，把药送到他唇边。“不去医院，药总要吃吧！” 欧墨紧拧眉心，“一看就很苦，我不想吃。” “可是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待会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她语气温和地诱哄道。 欧墨愣了一下，有些失神。 “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起我妈了，小时候她就是这么哄我吃药的。”欧墨轻描淡写地应了句，似为了逃避，抓起药送进嘴里，然后背对她躺下了。 他的背影，脆弱而倔强，像个可怜的孩子。过去一定经历过很多家庭的不幸吧？乔斯叹了口气，很是心疼。“你先睡一觉，我去煮点粥。” 她转身后，欧墨才睁开眼睛。望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眶有些红了。 就是在这个下午，在乔斯为欧墨煮粥而忙碌的时候。他望着她的背影，他对她产生了新的感觉和认识。 她忙碌的身影那样地让他怜惜，很温暖。 那个时候，他体验到的，已经不仅仅是身体的热，而是一种温情、温暖、温馨的感觉，来自家人般的温暖。 那感觉令他回味无穷，令他对爱情及安定的生活有了向往。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未来的岁月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位妻子。能够让他欲望燃烧，又能够让他温暖舒适。 “妻子”这个词，对他而言很陌生，却填满了他心底的空洞。血液里流淌着一股温热的感觉，他希望生活一辈子这么简单、安宁。 乔斯煮好粥，见欧墨站在门边看着她，担心地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但下一秒，她被用力拥入他怀里，那种力道几乎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 她有些喘不过气，但没推开他，因为她能轻易感觉到他的脆弱。她愣愣地问：“你……怎么了？” “不要说话，让我静静抱一会，好吗？”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好像两个人的生命紧密地融合为了一体。他愿意倾尽一切，换得每一分来自她的温暖。 过了很久，欧墨才不舍地松开乔斯。她被他搂得有点脑缺氧，脸红红地。“你刚刚……怎么了？” 欧墨不喜欢承认感情，随口找了个借口。“太累了，借你靠一下。” 他知道这个借口很烂，尴尬地别过脸，嚷嚷起来。“粥好了没有？慢腾腾的。饿死了、饿死了……” “好了，上床等一下。” “上床？你想干什么？”他拉紧睡衣，漂亮的眼睛控诉地望着她，一副“你要强暴我吗？”的表情。 乔斯磨牙，“欧墨！” 一碗皮蛋瘦肉粥，一小碟青菜，散发着清香。乔斯把小桌子搬到他面前，看着他喝粥，不时提醒。“小心一点，别烫着了……” “知道，我还能……”欧墨刚说完，就被烫了一下，惹得乔斯大笑。“你看你，笨笨的……” 看到她的笑容，欧墨也很开心，他是故意假装躺烫到。想他情场高手，竟然用这种笨拙幼稚的小伎俩去哄女生，实在不可思议。 但为了她的笑容，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将他整颗心捧到她脚下。 “好清淡啊……没胃口……”欧墨嘴上抱怨，心却甜如蜜糖。她的手艺很棒，尤其有家的温暖，他很喜欢。 “生病当让要吃清淡一点了，不然你想吃什么？” “生煎，烧烤！” “不行！”乔斯一口否定，见他皱眉，又哄道：“好了好了，等你病好，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别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哄我，肉麻！”欧墨厌恶地撇撇唇。 “可你有时候真的很像小孩呀，超可爱的！” “可爱？你觉得这个词放在本少身上合适吗？”他弹了下她的额头，撇撇嘴。“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了！” “本来就像嘛，就你刚刚躺着的时候……”乔斯没再说下去，欧墨的脸色黯淡了些，但还是佯装笑容。 “我去洗碗。”“嗯！”两人都有意避忌。 天色渐渐黑下来，服侍欧墨吃完第二次药后，乔斯要走了。他的心再次被空洞捕获，极为不舍。 “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天再来。” “等等……你、你今晚留下来，不许走！”欧墨霸道地命令，脸不禁红了。“我生病了，烧得那么厉害，你忍心丢下我吗？” “可烧退了很多，应该没事的。” “万一晚上再烧起来怎么办？等你赶过来，我早就没命了。我不管，你今晚必须留下陪我。” “可是我还要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 “在这里不是一样准备吗？”“真的不行，我明天开完会再过来！” “工作就这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吗？既然你这么没心没肺，那就走吧，留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反正我死了你也不会在乎！” 乔斯傻了眼，这大少爷是怎么了？生病的人都这么无理取闹吗？ 身后没了动静，欧墨气呼呼地转过脸，哪还有乔斯的影子。她走了，她竟然真的丢下他走了？她就这么不在乎他吗？ 那一刹那，他像跌入了无底洞，心一直往下沉。空荡荡的，很难受。他支撑着起来，在空旷的房子里游荡。厨房的灯亮着，里面依稀传来些许声响。 是她吗？ 欧墨如同黑暗中的人忽然寻觅到一丝亮光，期待又害怕失望。他轻轻走到门边，乔斯背对着他，正在洗菜。她仿佛能感知到他，转头灿烂一笑。“我先把面煮好，放在保温瓶里，你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吃。” 喉头升起一股湿热，他感动得有些失语，只是一直笑。二十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令他真正从心底感到温暖的女人。 如果他们以后真的能在一起，他希望是，天长地久。 晚上欧墨说睡不着，非拉着乔斯陪他聊天。她困了累了，他索性让她睡在他身边，腾出一只手给她当枕头。 “喂……别睡，陪我聊天……” “我没睡……” “还说没睡，你以为我是瞎子吗？”欧墨的烧已经退了，精神抖擞。“你在Antia多少工资？我付你十倍，你当我的保姆好不好？贴身的那种。” “不要！” “为什么？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都不考虑一下。” “我可不想天天看活春宫。”乔斯打了个哈欠。 “我从来不把女人带回家，你是第一个。”欧墨一开口，就意识到不对劲。果然，乔斯来了精神，贼贼地笑着。“这么说，我和其他女人不同了？” “当然！你特别笨，特别丑，还天然呆！”他嘴硬道。 就知道他不会说好话！乔斯努努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积点口德吗？” “对喔，救命恩人，我还没报答你呢……以身相许怎么样？” 欧墨邪恶地笑起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扑上去挠她。乔斯笑得喘不过气来，“好了、好了，别闹了……” “我认真的，它都准备好了。”欧墨原本只是想吓她，拉着她的手伸向自己的下体。 没想到乔斯一挣扎，真的碰到了。她慌忙缩手，尴尬极了。 正文 240 惨遭陷害 欧墨也没料到自己的欲望这么容易被挑起，但确是是想要她了，而且是很想要很想要的那种。他的瞳孔染上了欲的色彩，喉头哽动了一下，“要不我们……那个……” “不要！”乔斯惊声打断他，吓了他一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说要干嘛！”看她吓成那样，和他做爱就这么恐怖吗？ 他虽然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但在和她感情尚不明晰的情况下，绝不会要她，他对她不是逢场作戏。 可她是什么反应，他又没艾滋病！ “我、我还有工作，先回房了……”乔斯试着推开他，欧墨深吸了口气，嗓音低哑。“别乱动！”她故意想玩火吗？刚刚腿又蹭到他那里了，又肿大了几分，天知道他要用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 “我要工作……”她还在不依不饶地挣扎。 “你要想我今天上了你，就继续动！”欧墨吼她，乔斯立即吓得不敢动弹。等他缓和了脸色，眼中的欲望也褪去，才弱弱地问：“好了吗？” 这种感觉简直比还耗体力，欧墨翻到一边，仰躺着，大口喘息。 上床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只有他不想上的女人，没有拐不上床的女人，几时需要忍得这么辛苦。他要是忍出了毛病，她必须负全部责任。 说起来，他为她忍，已经不止第一次了。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很少找女人。身材再火辣的，也兴趣缺缺，只有实在有需要时才会找。 最夸张的一次，他和一个女模已经真要做时。眼前突然掠过乔斯的脸，好像对不起她似地，立马没了兴致，最后也没做成。 “你累了？早点休息……”未免再发生任何意外，乔斯急着脱身，手却被拉住。 “别走，别我聊聊天。”欧墨的语气认真了许多，看她的眼神多了半分请求的意味。乔斯一下就心软了，乖乖躺好。“你想聊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见完我爷爷，你在车上问我我父母的事吗？” “……嗯！” “他们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空难。他们本来在巴黎，是为了替我庆祝生日才回国……如果不是我吵着让他们陪我过生日，也不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欧墨满心自责，声音哽咽得厉害。 这些年，他一直认为父母是被他害死的，活在愧疚的阴影里。表面上浪荡不羁，只是为了让不让亲人担心，让他们以为他忘记了当年的事。 事实上，他没有一刻忘记过。每每想起，都会悔恨得想死，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 他不愿相信爱情，一部分也因为怕伤害到自己爱的人，怕惨剧再次发生，他无法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 他的痛苦，他的自责，乔斯全明白，也很心疼。他表面上越是无所谓，心里一定越难受。 过往二十多年，他一直背负着父母离世的自责，一定活得很辛苦。而周围竟没有人察觉，没有人给他温暖，他是多么孤独。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也许这时候，静静聆听，静静陪伴他，才是最好的安慰。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是唯一能帮自己摆脱阴影的人，其他人都不能代替他。 乔斯伸手拥住他，轻声安抚道：“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他们都是爱你的，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要为了他们，好好活下去……” 这一夜，欧墨彻底向乔斯敞开了心扉，细细诉说着过往的一切。 他已经戴着坚强的假面具活了二十多年，真的很辛苦。内心深处，他也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可以给予他温暖的人。 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彼此无言。心紧紧贴在一起，前所未有地靠近。 …… 阳光从落地窗倾洒入房间，欧墨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身边的床位空荡荡的，只余下一抹馨香，他忍不住失落。 昨晚有她在身旁，他睡得很好，没有再做噩梦。一睁开眼人却不见了，心里难免空荡荡。才一分开，他竟又想见她了。 保温瓶放在床头，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我去上班了，记得喝粥，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旁边画了一个温暖的笑脸。 欧墨莞尔。旋开瓶盖，清香扑面而来，她温柔的笑容在他眼前浮现，他由心底感到温暖。 回到公司，莫少凌没再提那晚的吻，乔斯更是有意避及。两人表面上和往常一样，但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会议开始后，乔斯熟练地将准备了几天的资料发下去。但当高管们看到资料时，都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莫少凌扫了眼，脸色微变，声音冷了几度。“叶秘书，你拿错资料了。” “嗯？”乔斯一看不是她的资料，有些慌了。怎么会这样？ “重新准备。” “是……”乔斯忙在资料夹中翻找，可根本找不到原稿，心急如焚。 “怎么了？” 她一激灵，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对不起，总裁，资料原件不见了。” 高管们互使了个眼色，等着看好戏。 莫少凌破格空降她，他们本来就抱有怀疑的态度。果然，才工作一个月，就把这么重要的资料给丢了。这下看他怎么收尾。 “你知道这份文件的重要性吗？”莫少凌沉声问，脸色冷然。并非质问的语气，却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 “……是！”乔斯又急又乱。这份资料是她亲手准备的，她去哪都带着，根本没经别人的手。 除了…… 刚刚她忙不过来，让何玥帮她复印。难道是她？她的脸色倏然惨白。 “会议暂停，我给你三个小时时间准备。今天过后，停薪停职，回家反省。”莫少凌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了。 高管们对这一处分自然不满意，以莫少凌的作风，出了这么大纰漏，应该直接把她fire掉才对，哪止停薪停职这么简单，难道他们间真的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但他们不是总裁，有再多异议，也只有往肚子里吞。 “对不起、对不起……”乔斯向每一个离开的人鞠躬致歉，头始终压得低低的。待他们离开了，她才抬头，眼眶通红。 乔斯在茶水间找到了何玥，“刚才的事，是你故意害我的吗？”即使真相已经显而易见，她仍存有一丝幻想，希望不是她做的。 何玥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倒了杯咖啡，嘴角挂着抹诡异的笑容。“什么事？” “你知道，就是资料的事。”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何玥很明显讥诮地冷笑了声，就要往外走。 乔斯拉住她，“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 何玥一转身就变了脸色，大力推开她，尖笑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要是有证据，刚刚就揭发我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相比起停职，她的陷害更让乔斯心痛。 “朋友？我有说过我们是朋友吗？只是你一厢情愿认为而已！”何玥可爱的笑容不复存在，面色狰狞。 “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是你抢走了我男朋友的职位，你什么都比不上他，凭什么取代他，这不公平！我要替他报仇！”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连公私分明的总裁都被你迷得团团转，我说什么都是废话！这次算你命大，只是停薪停职，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命了！” 何玥狠狠瞪了她一眼，恶毒地磨牙。“只要你在Antia一天，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乔斯泪流满面，心早已痛得麻木。 牧裳走到门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早就说过，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好，心里却想着怎么害死你。这一课代价是大了点，但至少让你长个心眼。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 会议结束后，乔斯冲上天台，任眼泪狂涌。最伤她的不止是何玥的陷害，而是她由此产生的恐惧。人性太过可怕，她不知道以后还能相信谁。 朋友在她生命中一直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如果以后，她不再拥有可以信赖的朋友，那将多么孤单。她习惯把人想得美好，生活也更开心。但事实证明，到头来，受伤的是她。 手机震动起来，她哽咽了声，接通了电话。欧墨霸道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不过来，我饿了，快过来做饭！” “……” “喂，你听到没有？别装死啊！喂……” 乔斯哭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别哭啊……喂！我命令你别哭听到没有！乔斯，不许哭……算我求你，别哭了行不行？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乔斯挂断电话，将头埋入臂弯，泪水更加凶猛。 莫少凌站在她身后已经很久了，就那么默默凝视着她。 她的泪让他心疼，可是，他没有上前，他不想让她发现她。 他知道这件事她是遭人陷害，可是，身为总裁，他必须做到公平公正，这样才能让公司上下信服。 对她而言，这代价是大了些，但她必须认清，人性就是这么可怕，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否则，以后将伤的更深。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正文 241 他不相信她 不知哭了多久，乔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缓缓抬起脸，对上了欧墨那双焦急的眸子。他找她找了很久，气喘吁吁。眼中的担忧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有所缓和，像是心归位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乔斯抽泣了几声，眼泪流干了。 “我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吗？”欧墨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目光怜惜。“为什么哭？” “没什么……” “有必要忍着吗？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在他关切的目光中，乔斯不自觉开口，一五一十道来。 欧墨的脸色越来越冷，一把拖起她，气势汹汹。“走——” “去哪？” “当然去替你讨回公道了。那个女人，敢对你耍心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我不想去……是我自己太容易相信人，不关她的事。” “什么叫不关她的事！难道你甘心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受冤？你想让周围的人瞧不起你？” “我、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是吗？那就抬起头来对我说这句话！”欧墨逼视她，“我知道你很善良，但善良过头叫软弱。如果你不给她个下马威，她下次不止害你停职这么简单！” “你不是很热爱设计吗？你甘心因为她失去这份工作，放弃自己的梦想？” “我……” “他男朋友丢掉工作，不是你害的，而是凌的决定。你不需要对她愧疚，反而更要向她，向所有人证明。你乔斯，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看着我的眼睛，为自己的梦想而勇敢，好不好？”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乔斯开始打退堂鼓，一直往后缩。“还是不要了吧，我……”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欧墨拉进了办公室，他单刀直入。“她是被冤枉的，我要你还她一个清白。” 莫少凌的目光落在乔斯身上，她忙低下头。 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刺痛了莫少凌的眼球。他不明显地皱眉，语气沉了沉。“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你无权干涉。” “斯斯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她的事，我就会管到底。” 他对她的在乎令莫少凌更加不爽，怒焰在胸膛里燃烧起来。他们两个手牵着手站在一起，仿佛是一体的，而他被隔离在外，他讨厌这种感觉，想将她夺回自己身边。 “你想怎么管？” “我要你向全公司的人还她清白。” “如果我不呢？”莫少凌的态度比他更加强硬，毫不掩饰冷冽的神色。“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我！” 两个男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一个俊美却隐藏着危险，一个冷冽如冰，骨子里同样傲慢不屈。空气里弥漫开硝烟味。 乔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欧墨不是来替她讨回公道的吗？怎么好像和总裁杠上了？看他们的脸色，好像要打起来。 她忙拉拉欧墨的手，低声说：“我们走吧！” “在没替你讨回公道前，我不会走！”欧墨几步上前，毫不畏惧地与莫少凌对视。 “昨晚她凌晨三点还起来赶那份文件，足以见她对工作的态度。是那个叫何玥的趁她打印时换了她的资料，并偷走她的原稿。你要追究，应该找她！” 后面的解释，莫少凌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凌晨三点还和欧墨在一起这个事实上。 一个女人三更半夜在花花公子家，能做什么？上床吗？还是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难道他们的恋情是真的？那她为什么没有拒绝他的吻？手段高明到想一脚踏两船吗？她以为可以将他戏耍于鼓掌间？ 莫少凌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就充满嫉妒的怒火，冰冷的眼眸深深地将乔斯锁入眼底，理智正一点点被怒气取代。 但他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既然选择了欧墨这座大靠山，他也没必要再对她不忍心。 他强压下怒火，目光重新被冰封。“是吗？你有证据吗？”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我已经说过，你无权干涉公司内部的事。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请自行离开。”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莫少凌低头继续工作，冷漠的态度刺痛了乔斯的心。 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她也没关系，可是他的不信任，却令她心痛，好像被打入了地狱。她最在乎的人不相信她，向公司证明她的清白已经没有意义了。 “抱歉总裁，打扰了！”在眼泪流出来之前，乔斯跑了出去。 “斯斯……该死！你一定要这样吗？”欧墨愤怒地握紧拳头。他知道他不近人情又固执，但斯斯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尽心尽力为他做事，他却毫不留情面。他的心，是冷的吗？ 莫少凌表面上毫不在乎，心却像被扎了一下，闷闷地疼。他烦躁地挥开文件，一拳砸在桌子上。 …… 欧墨将乔斯载到一个小区，上了四楼，敲响了第一间房门。 “我们来这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欧墨眯眼，逼出一股冷郁的气息。 当何玥打开门，乔斯怔了片刻。她慌张地想要关上，但欧墨先一步拦住。用力一推，她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去向莫少凌说明一切！” “我……我不去……”何玥忍着惊恐，身子却颤抖得厉害。她原以为欧墨只是和乔斯玩玩，毕竟她相貌太普通了。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她亲自找上门。 “你知道后果吗？”欧墨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深眸透出的冷意，寒彻人心。 “我敢做，就不会怕。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 “我不动女人，但你男朋友就说不准了。听说他刚在法国找到工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太可惜了……” “你……”何玥惨白了脸，眼泛泪光，原本坚定的语气软了下来。“事情是我做的，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见欧墨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何玥绝望地点点头。“好，我会向总裁坦白一切，你满意了吧？”她声嘶力竭地朝乔斯喊。“你们给我出去——出去——” 她冲上去推她，却听见乔斯淡淡的声音。“不用了！你说得对，是我太容易相信别人……我要为自己的单纯付出代价。” “你在说什么？”欧墨拧紧眉头，她疯了吗？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确实比不上你男朋友，没资格代替他，明天我就向总裁请辞。你可以继续留在Antia，好好工作！”乔斯走到门口，稍稍停步，苦笑。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曾很珍惜我们的友谊。是你让我明白现实的残酷，但我还是宁愿相信人是善良的，以后也坚信这一点。” 她离开后，何玥痛哭出声。 过往的点滴浮现心头，让她愧疚。她真心待她，她却从一开始就想着怎么陷害她，真的是她错了吗？ 乔斯一夜无眠，为她和何玥的友谊哀悼，也为莫少凌心痛。或许她离开才是最好的，留在他身边，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深渊，也会给他和采薇带来困扰，她不想成为他们间的第三者。 也许离开久了，就能渐渐忘了他吧？ ……希望如此。 乔斯一大早就递了辞呈，她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后，等待莫少凌的回应。 十五分钟过去，他才让ric取走文件。扫了眼辞职信，漠然道：“我不会收。” “……” “你的工作能力，我很满意。” “可是，昨天……” “昨天何玥找过我，向我坦白了一切，然后她辞职了。” “……”乔斯呆住，怎么会这样？ “破格调任你，我确实有私心，但并非专断。我之所以辞退Jackson，是因为办公室恋情在Antia是明文禁止的，他必须走人。所以这一点，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那件事，我早就知道是何玥做的。” 乔斯愕然抬头，震惊地望着他。 “我让你停职停薪，是为了让你吸取教训。并且在这件事上，你比何玥更大责任。既然知道是机密资料，就不该假手于人。更何况是因为你和她的私人纠纷，才导致昨天的闹剧。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次发生。你先出去工作！” “可是……”乔斯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我辞职，不只是因为那件事。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我不适合这个职位。” “原因。”“……” “你是否适合这个职位，我有判断能力，我不希望你掺入私人感情。” 乔斯苦笑着摇头。并非每个人都是莫少凌，能时刻做到公私分明，保持绝对清醒的头脑。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无法和自己的上司接吻后还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潭，急着想要脱身，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你想要放弃的时候，想想当初为什么来到这里。如果你脆弱不堪一击，根本不配说设计是你的梦想。我认识的乔斯，绝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你先出去吧，考虑清楚再答复我。” 乔斯失神地走出办公室，在自己的位子上想了很久。 正文 242 她想扑上去 是啊……当初她是为了坚持了十几年的梦想，才毅然回国，来到Antia。设计也是她父亲的梦，她发誓要为他延续下去。还有家庭的负担，她说过要让妈妈和小恒过上有保障的生活。 如今，她竟为了私人感情，将他们抛之不顾，未免太过自私了。 可她真的能面对莫少凌做到不动心性吗？ 只是，除了强行克制自己的感情，她没有其他选择。继续留在Antia之外，没有任何工作能给她这么高的薪水。 这一个月，她明显感到自己进步了很多。由原先的不知所措，到现在越来越熟练，游刃有余。那种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她感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梦想，对未来充满自信。 半途而废，未免太可惜了。 也许，她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给梦想一次机会。 莫少凌一直暗中观察乔斯，她的犹豫让他有些紧张，他害怕失去她。但他肯定，她最后会留下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用她的梦想强行将她留下来，只为能每天看到她。 她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意外，而他习惯了掌控，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如果他足够理性，就应该辞退她，远离她。可是，他做不到。再多的理性，也抵不过想见她的渴望。光是想到她可能离开，他就受不了了，好像从体内剜去了一块。 莫少凌，你竟也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 …… 乔斯承认自己没骨气，再次选择留在Antia。但她强行克制私人感情，将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除了工作需要，绝不和莫少凌多说一句话，并誓要用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让所有人信服，她是有能力担任首席秘书的。 她连续加班了一个星期，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扫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一点。更糟糕的是，下起了暴雨。 她想肯定是回不了家了，打了个电话给姚梦琪，告诉她今晚会睡在公司，然后起身倒咖啡。 茶水间的灯亮着，莫少凌背对着她，空气里飘着咖啡的馨香。她愣了愣，“总裁？” “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回去？” “和你一样，加班。”莫少凌转身靠在橱柜上，神色略显疲倦，墨蓝色瞳孔却依然锐利。他举了举杯，“来倒咖啡？我煮好了。” “谢谢！” 深夜两人独处一室，乔斯不免有些紧张。尤其站在他身边时，心更是噗通跳得厉害。手猛一抖，滚烫的咖啡溅在手上。她痛得低吟，“咝——” 莫少凌几乎在第一秒抓过她的手，紧张地问：“没事吧？” “没事……”乔斯心头一暖，红着脸抽回手，藏到身后。喉头干干的，空气好像也凝滞了，她不太自然地问：“您不回家吗？” “下雨。”莫少凌抿了口咖啡，侧面英挺如雕塑，高挺的鼻梁勾勒出面部轮廓。领带有些松了，略有些凌乱不羁。 乔斯心神一漾，忙低下头。“我先出去了！” “你今晚睡在这里？”“嗯！睡沙发。” “外面冷，进来我办公室吧！”莫少凌放下咖啡杯，往外走。 乔斯停在原地犹豫不决，“这恐怕不太好吧？” 莫少凌回以一抹不明显的调笑。“怎么？你怕我吃了你？” 他鲜少开这种玩笑，乔斯心跳如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莫少凌走进办公室，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独立的卧室，吧台、床、卫生间一应俱全。 乔斯讶于自己工作了两个月，竟然没发现。 “以前经常加班，就睡在公司。”莫少凌脱下西装，松开领带丢在一边，倒了杯威士忌。“你要吗？” “不用了……那个，晚上喝酒……对身体不好。”乔斯犹豫着说，怕他觉得自己多事。 但莫少凌停住了往嘴里送酒的动作，放下酒杯。 当然，这一切他做得不动声色，他不希望她看出她的话能影响自己。 其实今晚他很早就完成了工作，暴雨也困不住他，只是看到她在加班，就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了。 过去的两个小时，他什么都没做，关了办公室的灯默默看着她。将她每一个表情收入眼底，越发觉得被吸引。 她有时可爱，有时认真，有时还喜欢和自己较劲。表情多变，着实有趣，好几次惹得他笑。将她留在身边，大概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用了，我睡沙发就好！”乔斯生怕他抢似地，一下子躺到沙发上，还弹了几下。“嗯！很舒服！” 莫少凌莞尔，“我的床更舒服，不然今晚一起睡？” “不用这么客气……我、我习惯一个人睡……”乔斯舌头打结。开玩笑，和他共处一室已经让他难以呼吸了。睡一张床，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一定会窒息而死的。 “那你睡吧，我先去洗个澡。”莫少凌关了吊灯，只留下吧台淡淡的灯光，气氛陡然更加暧昧。 浴室传来流水声，一下一下砸在乔斯心上，打起了小鼓。撩得她心神不安，更别说睡觉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一遍遍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是借他的房间睡一晚而已，他们间什么都没有……” 可她越强迫自己这么想，越是心神不宁，感觉每一秒都走得很慢，时间静止了。 当莫少凌只围着条浴巾走出来时，乔斯简直要疯了。她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形容他的肩膀有多宽厚，肌肉纹理有多清晰，倒三角肌和腹肌有多健硕，双腿有多修长。 总之，对男人身材最好的形容便是能让女人有扑上去的。 莫少凌的身材简直要人命，能在刹那间勾起女人的，让淑女变成饿狼。当然，也包括她。 天啊！她在想什么！乔斯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目光无所适从，她忙转身背对着他，脸热得可以烤熟一个红薯。可看着沙发，她脑子里还是回旋着莫少凌的好身材，他的胸肌……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她这些可爱的小表情莫少凌自然不会错过，第次因为她心情大好，嘴角微扬。有她在身边，他就像变了个人似地，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心总是暖暖的。 这样的雨夜，静寂而宁谧。雨点打在落地窗上，也在人心底激荡开层层涟漪，空气里涌动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血液也有些不安分地流动着。 乔斯能清楚听到心在胸膛里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那么安心，又有点急促。她轻轻睁开双眼，望了眼熟睡的莫少凌，眼中流露出幸福，这才安心地睡去。 莫少凌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第二天乔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望了眼沙发，上面整齐地叠放着昨晚莫少凌盖的毯子。难道昨晚他睡在那，而她在他床上睡的？他什么时候把她抱上床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莫少凌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头发整齐地上扬，整个人神清气爽，下巴干净，散发着剃须水的清香。 乔斯慌忙整整自己的鸡窝头，“总裁，早上好！”说着就急着下床。 “再睡会吧，才七点。” “不了，还有工作呢……对了，您饿了吗？我知道楼下一家早餐店很不错，我去买……” “等等……” “怎么了？”乔斯呆得像只可爱的木鸡。 莫少凌忍着笑，善意提醒道：“你忘了洗脸！” 嘎——乔斯尴尬得满脸通红，掩面像小旋风一样冲进洗漱间。捣腾了一会，又如小火箭般飞出来，匆匆说了句。“总裁我去了。”由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他。 莫少凌爽朗地笑出声。她会不会太可爱了一点？而她可爱的模样，总能逗自己开心。她有种魔力，不是吗？ …… 天使基金第二波广告开拍了，乔斯作为“有经验的人”，全然不见上次的生涩，表现得驾轻就熟。 她现在的身份是欧墨唯一承认的女朋友，加之他在片场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其他工作人员也对她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讨好。 拍摄中途，欧怡雪来探班，作陪的是一个非常霸气的男人。乔斯觉得他和莫少凌有点像，却是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莫少凌给人的感觉很内敛、沉稳，即使很有能力很霸气，也从不表现出来。却无时无刻存在人心里，给人压力。 但眼前的男人，霸气外露，优雅而野性，始终冷着张脸，目不斜视。他的瞳孔也是深沉蓝色，深得有些骇然。身形高大，略显粗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领袖的意味。令人从他身边经过，都感觉要冻僵了。 只有在和欧怡雪交谈时，他嘴角才会浮现出一丝笑意，足以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姐你见过了，那我是我姐夫莫尚驰，莫少凌的大哥，莫氏总裁。”欧墨介绍道。 “哦……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容易亲近的样子。”即使只被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乔斯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寒气入心。 “是啊！他的外号就叫冷面阎王。每天冷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地。你千万别惹他，他的脾气很暴躁，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正文 243 总裁喝醉了 “当然，我姐除外。”欧墨肯定地点点头，“那家伙脾气是差了点，但对我姐好的没话说，绝对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嗯！看得出来。”乔斯忍不住羡慕。虽然她没勇气找个冷面阎王当老公，但他对欧怡雪的独宠，还是令包括她在内的无数女人羡慕。 这世上，谁不希望有一份独一无二的爱呢？ 可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乔斯总感觉欧怡雪对莫尚驰的态度过于……客套，甚至有点生疏？好像只是出于妻子的本职。反倒和莫少凌在一起，一颦一笑都很真实，是发自内心的。 难道她爱的人始终是莫少凌，而非莫尚驰？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内心是何种感觉。 拍摄间隙，乔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忽然听到杂物房传来男女调笑的声音。女人娇笑个不停，让人听得浑身酥麻，骨头都要软了。 “只要你听话，我都买给你……” “嗯……总裁，轻点……别……” 乔斯一定。这不是莫尚驰的声音吗？他那么宠欧怡雪，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 “……你不怕你老婆吃醋吗？你对她的宠爱，大家有目共睹，人家伤心死了……” “别提她了。”莫尚驰的声音冷下来，“走吧！” 乔斯想躲进厕所，但已经来不及了，就那么直直和莫尚驰撞上，吓得呆在原地，心想这次大祸临头了。但莫尚驰只愣了一下，脸色未变，步伐依旧优雅如猎豹。经过她身边时，俯身低语了句。 “今天的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 他没有说后半句，声音却如一股寒意一直袭入乔斯心底，吓得她腿脚打颤。待他走远了，她脚下一软，忙扶着墙才不至于吓趴下。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比莫少凌还要危险！ …… 回家的路上，乔斯好几次想开口对欧墨说那件事。但话一到嘴边，耳旁就响起莫尚驰的警告，又吓得咽了回去。 她不擅长保守秘密，更何况这样对欧怡雪不公平，可是莫尚驰……他不会放过她的。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恒和妈妈考虑。 她该怎么办？ “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不像你的性格。”欧墨扫了她一眼，好笑地问。 “没、没事……”乔斯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愧疚地低下头，不敢面对他澄澈的目光。她绞着手指，犹豫着问：“你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一直很好？” “那当然，你刚才没看到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姐夫有外遇，怎么办？” 欧墨差点把车撞到树上，“你胡说什么？我姐夫心里只有我姐一个，怎么可能出轨！” “我是说如果……你姐夫那么优秀，身边肯定有很多女人。” “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哪能跟我姐比。我姐夫身边就算有女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不会和她们认真。所以你那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哦……”他越这么说，乔斯越担心。从刚刚可以看出，莫尚驰已经不止有过一个女人。欧怡雪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受打击，说不定还会和他离婚……她和总裁，还有可能吗？ 她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有些烦躁地望向窗外。真相往往残忍，她宁愿不知道这一切。 …… 深夜，莫少凌才回到别墅。经过莫尚驰房间时，发现他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争执声。 “怡雪，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如果没什么，那些床照和暧昧短信哪来的？她污蔑你吗？” “……” “好，我承认，我确实和她有过一晚情，但那是因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结婚这么多年，我觉得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就连工作都比我重要。我没办法，才……” “请不要为自己的不忠找借口。我自认我已经尽到了妻子的责任。” “尽责？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尽责！哈！所以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是吗？那在谁身上？莫少凌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忘记他？你还爱他吗？” “我不想跟你吵，我去客房睡。” “不准走，你还没说清楚！你还爱他吗？” “放开我——”欧怡雪甩开他，刚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莫少凌。她神色尴尬，但什么也没说，径自往客房走。 莫尚驰想追上去，却被莫少凌拦住，他恼羞成怒。“你干什么！” “她想一个人冷静。” “那关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怎么？你以为她心里还想着你吗？那不过是我的气话。”莫尚驰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推到墙上，警告道：“你搞清楚一点，她爱的是我，她是我老婆！” 莫少凌也恼了，“既然知道她是你老婆，为什么要背叛她，让她伤心！” 她曾是他最珍爱的人，即使她背弃了他，他恨她，他还是希望她过得好。她的眼泪，无疑像刀子割着他的心。 “我说了，与你无关！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连兄弟都做不成！”莫尚驰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黑着脸往客房走。 半夜，乔斯睡得迷迷糊糊，铃声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传入她耳朵里，“喂，你是乔斯吗？莫总在酒吧喝醉了……” 一听到他的名字，乔斯立即醒了，从床上弹起来。“怎么了？他还好吗？”他不像在酒吧喝醉的那种人。 “嗯，就是喝醉了。我在他的通讯记录里发现了你的号码，你能过来接他吗？” “好的，我马上过来。”记下他的地址，乔斯火速换好衣服，夺门而去。 当她赶到酒吧时，莫少凌已经烂醉如泥，赶走了好几个想要和他搭讪的女人。酒保恭敬地守在一旁，见乔斯来了，忙将人交给她。 “莫总醉了，我帮你们叫计程车吧！” “谢谢！”乔斯在他人的帮助下将莫少凌扶进计程车，他仰面躺着，有些粗鲁地拉扯着领带，嘴里还在咕哝些什么。 “去哪？”司机问道，乔斯想了想，“最近的酒店！” “总裁，您怎么样了？怎么喝这么多酒呢？”乔斯心疼极了。他一定遇到了很大的打击或创伤，才会这样放任自己，或者说折磨。 莫少凌呼吸间尽是浓浓的酒气，醉眼朦胧地望向她。“静儿……静儿……”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紧紧抓住，像是怕她会逃走。 “你真的爱他吗？你爱他吗？他已经背叛你了……” 乔斯心下一慌。难道莫尚驰的事被发现了，因而总裁这么失常？他一定很爱欧小姐吧！ “静儿……”莫少凌抱住她，将头埋入她侧颈，深深汲取她的发香。“回到我身边……好不好……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他哽咽着，颤抖着，像个受伤的孩子。每一句都像一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乔斯心头。她不想让他难过，即使他只将她当做替身，她也想安慰他，陪伴他。 她轻轻环住他的背，安抚道：“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不要再伤心了，好不好？” 到了酒店，乔斯刚要去拿毛巾替莫少凌擦脸，他突然拉住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她，眼神却充满乞求。“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马上回来……” “你骗我！”莫少凌咆哮道：“你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不会让你走——”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床上。他泛着红色眼睛死死盯着她，在她耳旁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换来一句分手，你的心是冷血的吗？嫁给莫尚驰，你真的幸福吗？你幸福吗？你说啊——” 他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用力摇晃她，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乔斯摇碎。 就在她要窒息的时候，莫少凌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吻上她。在她口腔里胡搅蛮缠，嘴里还喃喃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饥渴地纠缠着她的唇，粗暴扯开她的衬衣，露出洁白bra。 乔斯慌了，手脚胡乱踢打。“不要……总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欧怡雪……莫少凌！放开我——” 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野兽一般啃咬着她柔嫩的肩。 “放开我——放开我——” “静儿，静儿……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放手的……”莫少凌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欲望取代，用身子压在乔斯，急促地脱裤子。 “不要——”慌乱之中，乔斯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嘶力竭。“莫少凌，你看清楚，我不是欧怡雪——” 正处于情欲顶峰的莫少凌一阵眩晕，这一巴掌让他猛然清醒，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身下女人的脸渐渐清晰，不是欧怡雪，而是乔斯，他竟然将她当成她了。 她的衣服都被他撕开，破碎地挂在她身上，到处都是红痕。瘦弱的身子像是受伤的小兽一般，在他身下嘤嘤低泣，苦苦哀求他放过她，是那样地无助。 天啊！他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他差点强暴了她。 莫少凌无法表达自己的愧疚，默默帮她盖好被子，拥入怀里，心里充满了自责与怜惜。他想亲吻她的额头，可是愧疚让他无法这样做。“不要哭了……对不起……” 正文 244 偷吃被抓 身体上的痛，远不及心上的。乔斯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 直到这一夜，她才清楚地认识到，莫少凌爱的人，由始至终都是欧怡雪，他爱她都爱疯了。爱到为她失控，为了失去理智，将自己当做替身。 她不该不自量力去喜欢他，妄图能取代欧怡雪在她心里的地位。是她错了，错得离谱。这个梦太过残忍，永远没有结局，该醒了！ 天亮了，两人都是一夜无眠，她身上的伤痕无疑是对他昨晚暴行的控诉，令莫少凌愧疚。他在床边站了很久，才把浴巾递给她。“先围上吧，我已经让人送衣服过来了。” 乔斯扶着被子坐起来，低低说了声，“谢谢！” 莫少凌转过身去，困难地开口。“昨晚的事……” “你喝醉了……”乔斯的语气出奇的冷静，尽管喉咙酸涩得让她无法开口，心痛已经让身上的痛麻木了。“更何况，没有发生什么，你不用自责。” “可是……”为什么她越说无所谓，他越不放心？ “我们都是成年了，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只是……我不想成为欧小姐的替身。”说完这句话，乔斯从床上下来，并不看他，神色如常地问：“早餐是不是送来了？我饿了。” 望着她的背影，莫少凌疑惑了。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他伤她太深。 “叮咚叮咚——” 乔斯以为是送衣服的，没想到一打开门，看到的是满脸怒容的杨采薇。 “乔斯！你这个贱人！”她咬牙切齿，双眼喷出万丈怒火，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乔斯脸上。 但她还不解恨，扑上去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嘴里还在尖声诅咒，“你不要脸——婊子，下贱，狐狸精——我要杀了你！” 莫少凌冲上来推开她，将乔斯护入怀里。她脸上五道火辣辣的红痕，额头撞青了，在他怀里惊恐地颤抖着。他的心被狠狠扯痛，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乔斯摇摇头，可眼眶分明涨得通红，强忍着才没有落泪。 “放开她，我不许你碰她！”杨采薇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冲上来拉他，却被莫少凌挡住。他沉声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胡闹！你们背着我偷情，是你们对不起我！”她哭喊着控诉道：“我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为什么要和她上床？” “你喜欢她吗？还是图个新鲜？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她不过是个最下贱最低等的妓女，早就有孩——” “够了！停止对她的羞辱！”莫少凌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拳头紧紧握起，青筋直突，似乎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地朝她挥去。 “你要打我吗？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女人打我？”杨采薇豁出去了，过去所受的委屈如火山爆发。 “莫少凌，这些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现在这个狐狸精一出现，你就想把我一脚踹开？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乔斯，你等着，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她那天的目光，阴冷，很绝，带着不顾一切的愤怒，能一直寒入骨髓。很久之后，乔斯依然清楚记得。 事实证明，杨采薇确实让乔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终身难忘。 乔斯请了假，在家休息了一天，关了手机，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直到黄昏，突然听到欧墨在楼下喊她，喇叭按得“叭叭”响。大有她不下楼，他就一直叫下去的仗势。 她被迫下了楼，他非要拉她去吃饭。她说心情不好，不想吃。他直接把她往车里塞，说看她的样子，没精打采，再不吃饭肯定饿死。 乔斯无力反抗。 她以为欧墨又要带她去大酒店，没想到车子开进了一条很老的巷道，左拐右拐的，都快把她绕晕了。她忍不住问：“我们去哪？” 欧墨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待会就知道了。瞧你那胆小的样，难不成本少还能把你给卖了？就你那副尊容，还得倒贴呢！本少像会做亏本买卖的吗？” 乔斯努努嘴，不吭声！哪有男人嘴巴这么毒的，不损她不痛快是不是？什么白马王子，应该是毒舌王子！真该把这些话录下来，向他那群疯狂的追求者揭露他的正面目。 车子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小餐馆前，墙壁和招牌已经很旧了，里面却非常干净，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一走进去，乔斯便很喜欢，觉得在这用餐是一种享受。 店里没有客人，一对中年夫妇正在打扫卫生。转头看到欧墨，他们也不意外，胖胖的老板亲切地迎了上来，拍拍他的肩膀。“阿墨，好久没来了。” “是啊！最近工作忙。”欧墨在他们面前也没有一点少爷的架子，如对待家人般自然，显然和他们很熟。 “你经常来这？”乔斯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这样的大少爷，非五星级酒店不去，一顿饭没有一万块下不来台，没想到会钟爱这种家庭式的小餐馆，倒是让她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当然，我可不想吃顿饭都被狗仔追踪。”欧墨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望向窗外，微微眯眼，眼底闪动着安心的意味，说话时还笑了笑。“这里，安静。” 老板看了眼乔斯，胖胖的脸上漾满笑容。“第一次带女生来，关系不一般吧？哦，我在电视上见过她，她可是你唯一承认的女朋友！不错不错！” 他笑笑地看了她一眼，嘴上不在乎地应和着。“勉强算吧！凑合着过！” 乔斯朝他翻了个白眼，刚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别这么说，这位小姐很漂亮。”老板真心道。他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欧墨的花边新闻，总觉得那些女人都是奔着他的家世和脸去的，太过功利性。 但她不同，虽然不像他之前的女人，让人一眼惊艳，但一看就是那种很纯净善良的女生。他有种预感，只有她才能改变欧墨。 “还是照旧？”“嗯！你那些菜，百吃不厌，我老想着，都没法静心工作。” 老板笑得眼儿弯弯，豁气地捶了把他的肩膀。“行！我这就给你做。” 欧墨点了根烟，一只手搁在另一张椅子的靠背上，另一只手夹着烟，吞云吐雾，带着贵公子哥独有的玩世不恭。幽蓝色烟雾背后，那张脸越妖魅起来。 乔斯有些恍惚，目光被他牢牢吸引住，出神地看着他。看他轮廓优美的侧脸，看他扇子般垂下的长睫毛。 他的嘴唇很漂亮，花瓣似地，不过很薄。据说薄唇的男人多半薄情，难怪他有那么多女朋友。 他是天生这么花心滥情，还是受过伤，不相信爱？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欧墨笑得很魅，露出满口白牙，俗张地朝她喷了个烟圈。“爱上我了？” “不敢，我哪有那个胆子。”乔斯调笑道。 “如果我给你胆量呢？”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不满意她的回答，像是刻意拉远两人的距离。 “……” 见她一怔，欧墨又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他不知道临阵退缩算不算一种逃避？总之就是不愿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不满意的回答。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是不同的。他不想和她玩玩或者一夜情，不愿伤害她。 乔斯只当他又在逗她，莞尔。“你天生这么爱玩吗？不累吗？” “如果你是指感情，不累。我这人不爱拖泥带水，交往十天半个月就分手，图个新鲜。” “你就没有想过好好谈一场恋爱？” “恋爱？有！”欧墨扬唇，坏笑。“不过是小学的事了。爱情这玩意儿，最不靠谱。” 乔斯联想起五年前，她一心一意对何远铭，最后还不是遭致羞辱和驱赶？你的真心，在别人看来，可能什么都不是，随意践踏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再到莫少凌，不过也是她一厢情愿，自取其辱罢了。 她自嘲一笑，“是啊……爱情这玩意，不靠谱。”说着，灌了口啤酒。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她心头的痛。 “看不出来，你也有过去。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对爱死心塌地，满脑子不切实际想法的笨女人！”欧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太痛快。 不知为什么，就是不爽她曾经很爱一个人，还被他伤着了，反倒希望她是他说的那种从来没爱过的“笨女人”。 乔斯笑而不语，摇摇头。“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别抽那么多烟，对肺不好，也老得快。” “你管我！”欧墨越是不在乎，一口烟一口酒，嘴上还嘀咕。“最烦啰嗦的女人，真不让人清静。” “我不是替你的fans着想吗？你可得好好保护那张脸，大——明——星——” 欧墨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他确实很讨厌女人啰嗦，和他交往的女人都知道规矩，做什么都得顺着他的脾气。一旦试图改变他，二话不说，立即分手。 但同样的话由她说出来，却不让他讨厌，反倒……心底某一块暖暖的，但他本能地抗拒这种感觉。女人不过是泄欲的工具，他绝不能动感情，也包括对她。 正文 245 她是他的 饭菜端上桌后，乔斯大呼美味，说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根本顾不上抬头说话。 欧墨忍俊不禁，递给她一张纸巾。“小心别噎着，又没人和你抢！” “谢谢……”她满嘴是菜，声音含糊不清。 “喂！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丑死了！你是个女人吗？” 乔斯狠狠咽了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没办法……太好吃了！” “喜欢下次再带你来！”话一出口，欧墨愣了一下。如果这算承诺，那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承诺。 他自己都说不清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不讨厌和她待一起。不只是不讨厌，而是……喜欢。自他生病那次她照顾他之后，越来越喜欢了。 酒足饭饱，乔斯满足地拍拍肚子。“嗯……” “这下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不开心？” 乔斯的心情刚有所好转，又想起了前天的事，心情不由跌落到谷底，耳旁回响起杨采薇声嘶力竭的咒骂。 那一巴掌是她应得的，是她下贱，恬不知耻地喜欢上朋友的未婚夫。她已经有小恒了，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 可感情的事，是最难以控制的。她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做不到！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如果爱上不该爱的人，该怎么办？” “什么叫不该爱的人？” “就是明明知道永远得不到他，却无法收回对他的感情……”乔斯喉头苦涩得要命，很想哭。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永远得不到？”欧墨骨子里透出一股自信与傲慢，“没有任何女人，是我得不到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欧墨，有你的家世和外貌。有些人平凡得就像脚底的蝼蚁一样，喜欢的人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她自己也知道配不上他。” “更何况，他已经有心爱的人，或许……连未婚妻都有了。就算没有又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爱她。”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欧墨皱眉。为什么他感觉，她说的人是她自己？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他怎么不知道？ 他喉咙里像哽了块东西，很不舒服，端起酒整杯灌下。血液里莫名滋生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她是他的，他不允许她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虽然他不相信爱，更不屑爱，也不确定自己能给她幸福。但越靠近她，他越发不确定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对女人，他表面上温柔，宠爱她们，其实不过是逢场作戏，为的只是将她们拐上床。一旦从床上下来，对她们再无兴趣，觉得女人都一样，仅供发泄用。 但和她在一起时，他的耐心好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不会去想那些事，反而愿意和她聊天，看到她的笑容就很满足。 这是喜欢吗？他不知道！ 总之就是愿意和她在一起，觉得是一种享受。时不时想起她，想到的时候，会觉得心里暖暖的，越发想见她。见到了，心里空洞洞的一块就满足了。 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会很不爽。尤其她对他们笑，更令他无法忍受。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了，任何人不得窥探。 很多时候，他愿意把它归结为新鲜感。毕竟她和其他女人不同，不贪慕虚荣，很真实，对工作也很有热情，绝不依附男人的那种。至于是不是喜欢，他不愿多想。 感情这东西，他不熟，分不清楚。太过陌生，以致不想去碰触。 至于和她，顺其自然吧！也许有一天，等他玩累了，想安定下来，一抽风和她假戏真做。也有可能交往久了，他发现她也不过是那么回事，继续游戏**。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乔斯有些醉了，苦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现在脑子里好乱……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还不容易？下个月我去法国拍戏，把你带上？”他说是为她，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越来越觉得离不开她了，想时刻看到她。 “我哪有你那么好命，还要工作……” “我跟凌说一句就行，他不会为难你的！” 听到那个令自己开心过，痛苦过的名字，酸涩的情绪再一次涌上来，乔斯喝得更凶了，一杯接一杯猛灌。 欧墨看不过眼，夺过她的酒杯。“好了，别喝了！” “你让我喝……让我喝……别管我！别管我！”她直拍桌子，“咣咣”地响。 “你丢不丢人！别闹了！” 老板快步走了过来，“她没事吧？” “没事，喝多了，撒疯！”欧墨匆匆付了钱，将乔斯拖出饭馆。她不依不饶地反抗着，嘴里还大声嚷嚷。“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喝酒……” “车在那边，别乱走，喂……” 乔斯酒劲一上来，力气也大了，一把推开欧墨，踉跄着往巷子另一边跑。 “你！该死！”欧墨低咒了声，几步追上她，试图用怀抱困住她。“别动！乖乖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乔斯大喊大叫，醉眼朦胧地望向他，“咯咯”笑起来。“咦……上、欧墨？欧墨二少……你在生气吗？脸色这么难看？”她醉醺醺地戳向他的脸，被他躲开。 “别闹了！” “我没有闹！你才闹！你……你……你这个……”乔斯打了个酒嗝，挤出两个字。“混蛋！” “你说什么？”欧墨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乔斯不怕死地重复了一次，还洋洋得意。“你是个霸道的恶魔，总是欺负我，强迫我，你以为我怕你吗？我才不怕！不不不……你还是色魔，专门骗女人的感情！” 欧墨脸颊抽搐。虽说她喝醉了，但所谓酒后吐真言，她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吧？她就是这么看他的吗？这个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吗？他是怎么对她的？她怎么敢不记他的好！ “你怎么会这么坏呢？你不知道她们会很伤心吗？感情啊……是很伤人的……”乔斯眼里泛起泪光，指着心口道：“这里……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她像孩子一样委屈地抽泣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欧墨的怒气转瞬变成了心疼，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他不知道她发生么什么事，他只知道他不像她不开心，哪怕受一点委屈都不行。 她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不管是谁，只要被他发现，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好了，别哭了……”他低声安慰道，抱得更加紧。 乔斯苦得更伤心了。她好委屈，好难过，很痛很痛！为什么要让她爱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这辈子，她注定得不到幸福吗？ 究竟是她错了，还是现实太过残忍？她只是想找到一个她爱他，他也爱她的人，难道这也不行吗？ 她的眼泪像刀子一样割痛着欧墨的心，他突然希望可以倾尽一切，只为让她幸福。此刻，她在他怀中哭泣，脆弱得像个孩子，终于让他确认一点——他喜欢上她了，不止是心动。 不管过去她爱的人是谁，今后，她心里只能有一个。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 他不知道爱情的保质期有多长，也不确信自己可以爱一个人很久。但至少在他喜欢她的时候，他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不再流一滴眼泪。 欧墨眼底沉淀出一股强大的决意。斯斯，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为其他男人流泪。 酗酒的后果是头痛欲裂，第二天上班迟到。乔斯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立即被告知莫少凌找她。想起前天的事，她不免尴尬，但还是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 “总裁，您找我？” “嗯！坐！”莫少凌的脸色和平常没有不同。面对再大的事，都显得波澜不兴。 乔斯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椅子上好像有针在刺她，直想落荒而逃。但她还是极力稳住，她不想带给他任何困扰。 “我已经批准，你下个星期休假！” “什么？我……我没有说要休假！” “出国散心，调节一下心情也好！”莫少凌完全一副上司的口吻，对那天的事没提半个字。 “可是我还有很多工作，我……” “公司的事，自然有人处理，你不用担心！” “……”乔斯无话可说。他是故意把她支开，不想她影响她和采薇的感情吗？也是，发生那件事后，她哪还有脸陪在他身边。 就算他不在意，以采薇的性格，一定会闹翻天，还是暂时离开比较好。等她气消了些，再回来，向她解释。 更何况，她也需要时间调节自己的心情，否则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势必影响工作。她点点头，“谢谢总裁！” “你是陪欧墨出国，所以公司不负责提供费用。不过，欧墨一定会把你照顾好，钱方面不用你担心。”尽管莫少凌努力让语调听上去平静无澜，但还是夹杂着一股妒意。 其实前晚他就想去找她，向她道歉，只是被杨采薇缠住，脱不开身。昨晚他不顾她吵闹，到乔斯楼下等她。等了足足四个小时，等到的却是欧墨送她回来。 他抱着她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珍爱，好像怀中抱着的是全世界。 正文 246 偷香 她伤心的时候，想到的人是他吗？他对她那么好，是不是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又或者，他们的“恋情”从一开始就是真的，只是他把她想得太好了。是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喜欢他的。 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她是否伤心，反正她在他面前多难过，一转身，便可以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那个男人还是她的“正牌男友”。 莫少凌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昨晚整夜失眠，今天又无法专心工作的原因。他嫉妒，他嫉妒她和欧墨的关系。 “陪欧墨出国？”乔斯隐约记得，昨晚他好像说过要带她去法国，但她并没答应，他总是这样专断独行，从不考虑这样会让莫少凌误会她。 呵？误会？他会吗？乔斯为自己的猜想觉得可笑。恐怕他巴不得她走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同意他们出国。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顾虑的？ 乔斯笑了，坦然迎上莫少凌的双眼，语气平静。“谢谢总裁！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莫少凌墨蓝色瞳孔迸发着怒意。他该死的还是在乎了，而且比他想象的要在乎一万倍！ 刚出办公室，乔斯就接到了欧墨的电话。他刚起床，语气带着起床气，在那头懒懒地问：“凌准你假了吧？” “嗯！可你是去工作，我跟着会不会不方便？”她是想出去散心，但更希望一个人冷静一下。 “除了碍眼，也碍不着什么……好了！下班赶快回去收拾，晚上我来接你。” “这么快？”她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不就是出个国吗？有什么好磨蹭的。衣服那些都不用带，到法国我给你买新的。就先这样吧，我还想再睡会！” “等等……”乔斯喊住他，犹豫着问：“昨晚……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有，多得我都记不清了，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账。”他用危险的口气随口应了句，就挂了电话。 乔斯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跟着欧墨到巴黎后，乔斯简直沦为了他的贴身丫鬟。他的工作排得密密麻麻，她也跟着东奔西跑，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 她向欧墨抗议，这叫散心吗？比她上班还累好不好？他却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解释这叫“夫唱妇随”，体现他们的恩爱。而且，他是世界上最美的男人，看他就等于看风凌，当然叫散心了。 乔斯说不过他，只能自认倒霉，上当了上当了！ 广告拍到一半，欧墨突然想吃饺子，让乔斯给她做，并威胁吃不到饺子就罢工。她拿他没办法，只好“扑哧扑哧”地去煮了饺子，再“扑哧扑哧”地跑回来。没好气地往他怀里一塞，“喏，饺子！” “外面热吗？怎么出汗了？”欧墨一脸温柔，体贴地递给她纸巾。 乔斯翻了个白眼，他明知道外面三十八度高温还让她做苦力，现在又来装好人，当她是傻子吗？ 她没好气地往旁边一坐，抓过风扇猛吹。 “来，吃一口。”欧墨夹了一个饺子送到她嘴边。 “不用客气了，大少爷您吃吧！” “哎呀，生气了，真生气了？”他不依不饶地记过脑袋来问，还扮鬼脸，缠得乔斯没办法，忍不住笑了。推开他，“别闹！” 会撒娇的男人最让人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是个超级美男。每次她假装生气，都超不过一分钟。 “笑了，就不生气了！咬一口嘛！” “真的不用！”她刚跑得那么辛苦，反胃。 欧墨执意要她吃，好像她不张嘴就要一直这么坚持下去。“我可不介意别人看……” 乔斯扫了眼四周，女工作人员皆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瞪着她，几乎要将她射成刺猬。 这几天，他在人前对她呵护备至，一副绝佳男友的样子，害她成为众矢之的。每次想和同性聊天，她们直接把她当空气，目不斜视地走过，说不出地尴尬。 她没办法，只得吃下去。 “好了，现在到你喂我了……” “什么？你自己不是有手吗？” “我刚刚拍广告很辛苦，你当女朋友的，就不知道心疼男友吗？”他一脸委屈，眼底却是扬着捉弄她的坏笑，语气酥得人骨头都软了。 乔斯头皮发麻，咬咬牙。“那是假的。” “快嘛快嘛……待会又要拍了。”欧墨才不管那么多，塞进她怀里，张开玫瑰般的红唇。一副嗷嗷待哺的，婴儿的单纯。 乔斯咽了口口水，表示鸭梨很大。他怎么越来越不像当初认识的欧墨？难道智力退化了？但未免继续被围观，她只得照做。 “嗯……老婆做的饺子就是好吃！真乖！”欧墨满足地舔唇，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你干什么……”乔斯又羞又急，就快被女人们怨毒的目光刺穿了。 “奖励你呀！”欧墨坏笑着，凑到她耳旁低语。“如果不够，我可以在床上继续奖励……你想怎么奖励，就怎么奖励……” 乔斯像被马蜂蛰了一般弹起，整张脸羞得通红。张开嘴巴想骂他，最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跺了跺脚，一溜烟逃了。 欧墨爽朗地笑出声，心情大好。他的小女朋友，真是可爱呢！ 和欧墨在一起，乔斯虽然经常受欺负，但他大多数时候对她很好。两人吵吵闹闹的，相处倒也融洽。欧墨很会哄女生开心，很体贴也很细心，一有空就带乔斯逛巴黎，变着花样逗她开心。 有他在身边，生活中充满了快乐，她很少想起莫少凌。只在夜深人静时，才会一个人默默垂泪。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他就像一个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来，缠绕着她。越是爱，越是心痛。 她知道这辈子他们是没可能在一起了，他将成为她一生的痛。 晚上欧墨打电话到酒店，让乔斯陪他参加一个私人晚宴。她刚挂电话，门铃就响了，一群美容师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说是要帮她打扮。 乔斯像个乖娃娃般任她们折腾，等一切都弄好了，正要戴上眼镜。突然听见“嘎吱”一声，眼镜被踩碎了。美容师吓得一个劲道歉：“对不起，乔小姐，对不起……” “没事！”乔斯温和地笑笑。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是时候该以“真面目”见欧墨了。 私人晚宴在高级酒吧举行，糅合了巴黎的狂野、浪漫与暧昧。宾客们衣着时尚，甚至有些过分暴露，女人们一律超短裙，正和自己看中的猎物交谈，挑逗力十足。 乔斯的出现，像一阵清风抚平了喧闹。男人们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不舍得移开眼，女人们则对她充满嫉妒，在心里不屑，这种娇嫩的小百合，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做作！ 乔斯一袭洁白的GUCCI的小礼服，优雅高贵，又不失清纯，如一株温婉的白莲，清新脱俗。头发自然地披散而下，白皙的后背若隐若现。 虽然她一身白色，但还是不可遏制的散发出一股致命的魅惑，男人如饿狼般盯着她微露的，坚挺的乳沟。 她的肌肤细如凝脂，是一种淡淡的，健康的，粉粉嫩嫩的光泽。相较那些用粉扑出来的死人白，要赏心悦目得多，惹人想要一口咬上她苹果般的小脸。 水漾的琥珀色双眸灵动飘渺，秀气的鼻梁惹人怜爱。还有那如蔷薇花瓣般的粉唇，因为紧张，微微张开，像是无声的邀请。 她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空灵纯净的美，胸线和臀线凹凸有致，男人们简直不知道该看哪里。恨不得自己的目光是X射线，将她整个透视。 “斯斯？” 她转身，欧墨以一种不可置信的，惊艳的目光望着自己，惊得张开嘴。难得看他发呆，她不免觉得好笑。阅过无数美女的他，也有被吓到的时候？ 欧墨确实震惊了。她走进来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只是不敢相信。他不知道一副眼镜可以让人有这么大差别，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她的微笑和柔和的气息令他熟悉，他都不敢叫她。 她很美，美得不可方物。有别他认识的那种女人，是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本真的美，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同时她也是性感的，白皙的双腿，嫩藕般的手臂。还有那小巧饱满的丰盈，越是内敛，越是娇羞，越让男人想亲近，足以让人在床上变成饿狼。 饶是他有过无数女朋友，也紧张得失语，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喉咙又干又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手指冰凉，微微颤抖着。 感到周围的男人紧盯着她，好像恨不得将她拆骨吞入腹中，欧墨不悦至极，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他后悔给她选这么暴露的裙子，她的美应该是为他一人独享，不该让那群色狼占了便宜。 欧墨莫名恼怒，几步上前抓起她。“走。” “去哪？我才刚来……”他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阿墨，这位小姐是谁？怎么不介绍一下？”一个俊美的绿眸男人忽然走了出来，有意拦住他们的去路。看到乔斯，他不怀好意地抹了抹嘴。 欧墨不好失了气度，只得停步，缓和了脸色。“我女朋友。” 正文 247 只属于他的宝贝 “女朋友？”他调笑道：“我记得你唯一承认的女朋友是一个很倒胃口的四眼妹，我就说， 那种女人你怎么看得上。” “……”欧墨冷下脸。 “你好，我是阿墨的大学好友，佐治。”他突兀地倾身在乔斯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欧墨推开他。 “不过是礼节性的亲吻而已，你不是这都介意吧？”佐治不在意地笑道：“我们以前互玩女人，你也没说什么。怎么？不会认真了吧？” “美丽的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乔斯看了眼欧墨，点点头。 佐治拥着她走进舞池，手在她敏感的地方婆娑，还凑近她耳边开黄色玩笑，在她耳垂上轻蹭，令乔斯觉得非常不舒服，拼命想避开。更可恶的是，他的手竟然下移到臀上，掐了一把。 “佐治先生！”乔斯受到了惊吓，想推开他，但佐治禁锢住她，令她无法动弹。 “阿墨给了你多少钱？” “……” “他花了多少钱买你？我出双倍！三倍？十倍？” 乔斯倍感受辱，咬唇。“我不是货物！” “少装矜持了，女人本来就是男人的物品。阿墨比我还喜新厌旧，宠你只是一时的。等他没了兴趣，就会一脚把你踢开，你还是赶紧找下一个金主吧！” “放心，我比他会疼女人，尤其在床上……钱方面，你尽管开口。你把本少伺候爽了，要多少本少都给得起。” 她暗恼，沉声回应。“一百亿！” “一百亿？哈！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佐治冷笑，“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烂货，也好意思开口？” 乔斯看在他是欧墨朋友的面子上才忍他，可她实在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甩向他，但被他轻松截住。“哟！小猫还有利爪呢？你真以为阿墨对你认真了？以我们的交情，我在这上了你他也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是吗？那你试试看！”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欧墨身上，感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的气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欧墨对乔斯非常在意，只有佐治还在不怕死地笑着提议。“放心，好东西兄弟我不会独享，你先来吧，要不三P？或者我再找个女人？” “你找死！”欧墨出手快如疾风，一拳挥倒佐治。他痛得惨叫，气急败坏。“你干什么？我们十年兄弟，你竟然为了一个便宜货打我？”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惨叫，整个被踹飞出去，撞翻了桌椅，酒杯“咣咣咣——”砸落满地。 乔斯吓得脸色惨白，忙拉住他，“不要！”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欧墨这么危险，他发怒的时候，好可怕。 欧墨稍微缓和了脸色，单臂拥住她。面对佐治语气愈发冰冷危险，透出浓浓的警告意味。 “你应该庆幸我们是兄弟，否则你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佐治惊恐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寒意一直渗入骨髓。 回去的路上，欧墨始终冷着张脸，原本迷人的双眸危险地眯着。 乔斯小声道歉：“对不起……害你和兄弟反目……” 他冷哼，“那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可是……” “我不会让任何人你伤害你。”欧墨突然望向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似是在发誓。 乔斯心头一暖，同时也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她能从他炽热的目光中读出些什么，但愿不是她想的那种，她不想背负情债。 他的目光一直紧锁住自己，乔斯越来越紧张，急着转移话题，慌乱之中问出一句。“你喜欢3P？”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欧墨难得这么认真，她突然蹦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吓得他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你在想什么？” “呃……刚刚佐治不是说……那个吗？”乔斯挠挠头，硬着头皮说。 “我至于那么重口味吗？我又不是变态！” “他们说……”她吞吞口水，“有些男人为了追求刺激，喜欢几个人一起……会比较有快感……” “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心动了。”欧墨邪魅地扬唇，婆娑下巴作思考状。“看你还挺懂的，有经验？你喜欢一女二男还是二男一女，还是越多人越好？我打电话约……” “不要！”乔斯急忙按住他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瞧你吓成那样，我骗你的！”欧墨好笑地戳戳她的额头，小声嘀咕了句。“我才不舍得让其他男人分享你……” 她是他的宝贝，一个人的宝贝。任何人想抢走她，门都没有。想到这，他开心地笑了。 回到酒店，欧墨死赖着要去乔斯房间喝一杯，拿扫把都赶不走。她懒得招呼他，洗澡去了。 欧墨倒了杯酒，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回想起晚上的事，不由得笑了。两人共处一室，他难免有些躁动，总是不安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按照他往常的惯例，和女人喝完酒，洗个澡，一番，就直奔主题，翻云覆雨。可对她，他不想这么快。 一个女人无论多新鲜多有趣，和她们上完床之后，他都觉得是一样的，有种很空虚很无奈的感觉。他希望和她慢慢培养感情，水到渠成之后，再慢慢发展到那一步，那应该和之前的感觉不同。 其实，他是对爱情没信心。害怕上完床之后，觉得她和其他女人没有不同，对她失去兴趣。感情的事他之前没碰过，不想因此伤害她。 “铃铃铃——”乔斯的手机振动起来，欧墨扫了眼名字。 莫少凌？ 他怎么会在半夜打电话过来？难道是工作上的事？ 欧墨没多想，接通了。“喂——” 对方沉默了一会，一股冰冷的气息慢慢弥漫开。他的声音一贯低沉，听不出情绪。“她呢？” “在洗澡，有事吗？” 他感到气氛莫名冰冷，一阵凉风从耳旁扫过，紧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搞什么，神秘兮兮的。”欧墨皱皱眉，随即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以莫少凌的个性，在放假之前肯定就将工作安排好。即使有急事，也不会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难道是私事？ 他不会对她…… 应该是他自己吓自己，莫少凌对女人没兴趣，怎么可能……但乔斯不是普通女人，他们共事这么久，他不会一点感觉不到。上次他因为她被冤枉的事去找他，就觉得他有点奇怪。 他已经是有未婚妻的女人了，绝对不可以对她动任何念头，他也决不允许。 “谁的电话？”乔斯擦着头发走出来。 欧墨本能往身后一藏，删掉打了通话记录，平静地回答。“推销的。” “哦……”乔斯对着镜子擦爽肤水。身上只围了条浴巾，湿濡的黑发零星粘了几缕在她那清新脱俗的脸颊，有着少女的纤柔。 沐浴过后的肌肤更如牛奶一般柔滑，泛着瑰丽的光泽。一双长腿露出来，显得臀部更加挺翘。 欧墨原本只是不经意一瞥，立即不舍得移开眼。他贪恋地凝视她美丽的身体，眼里渐渐泛起了的光芒。喉头紧窒，干涩。 他忙灌了口酒，想浇灭，可烈酒滑过喉咙，yu火燃烧得更热烈了。他的呼吸变得滚烫，身体快要燃烧起来。 可偏偏乔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寻常，眨着一双柔光盈盈的大眼睛，以一种无辜的，带着些许请求的语气问：“我有点困了，想睡了……” 她的语气只差没酥软了欧墨的骨头，他很想像饿狼一样直接将她扑倒，狠狠凌虐她，占有她。让她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乞求他，用求饶的语气在她身下呻吟。 光是想想，已经让欧墨欲火焚身，他目光炽热地盯着她，脸越来越红。 “怎么了？不会又发烧了吧？”乔斯见他脸色不对，忙走过来，踮脚抚上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奇怪，没发烧呀！” 诱人的身体近在咫尺，清新的香气萦绕在他鼻息，勾缠着他，一点点瓦解他的理智。他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理智彻底土崩瓦解之前，欧墨推开她，逃出了房间。 他扫了眼下身支起的小帐篷，无奈地苦笑，看来又得自己用手解决了。他迟早被她害成性无能。 欧墨热得快爆炸，另一头的莫少凌却如同被万年寒冰笼罩。 理智多次提醒他，他不该打扰他们，那只会让他自取屈辱，他却最终没有忍住，做了这几天来疯狂想做的事——拨了个电话过去。 不为什么，只想听听她的声音也好。结果证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人家在那边浓情蜜意，洗好澡准备上床了，他非要打个电话过去。这下可以死心了吧？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怎么可能光盖着被子聊天？ 他们到哪一步了？上床了吗？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吗？ 她在他身下承欢的画面在莫少凌眼前闪过，他越想越愤怒，嫉妒得要命，有种硬生生被人剜去肋骨的痛苦。当初他就不该因为一时赌气，把她推到欧墨身边，他真后悔！ 正文 248 接受 莫少凌过酒杯一把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割伤了他的手。但他没有任何感觉，眼底的阴云不断累积，冰封般冻结了。 既然她让他痛苦，那么，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 回国的前一夜，乔斯洗漱好正要上床，服务员突然敲响她的房门，递给她一张卡片。“酒店后花园，不见不散。”落款是“神秘人”。 她不禁莞尔。他大少爷还真是记性不好，转眼就忘了上次送“水公主”给她时写过卡片。龙飞凤舞的字迹，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神秘人”？呵呵，真够神秘！ 通往后花园的路上铺满了鹅卵石，路灯幽静。沿途开满了粉红或洁白的玫瑰，如梦似幻，仿若神秘的爱丽丝仙境。 湖水荡漾，盈满一轮宁谧的月色，水波粼粼，一层层安静地荡开。 这样的月色，美得令人屏息。乔斯每走一步，都觉得置身梦境。 远远地飘来一阵悠扬的萨克斯曲，轻快的曲调水一般流淌，能一直深入人心底。乔斯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陶醉于乐声中。 欧洲风格的凉亭无比华丽，被粉玫瑰簇拥着。洁白的蜡烛高高低低地摆好，燃烧着浪漫的光芒。 欧墨一袭白色衬衫，闭眼吹奏萨克斯。乐声抑扬起伏，演绎得淋漓尽致。他的唇，比玫瑰花更美，优美的曲调在他唇齿间流淌。他像童话里的王子，高贵而深情，等待着心爱的公主。 乔斯被这画面深深打动了，她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深情优雅的欧墨，彻底被他吸引了。 这个男人，有着世上最美的外表，专注的时候，竟这样有吸引力，引起她心里一阵阵悸动。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对他动心了。 一曲结束，欧墨缓缓从音乐中走出来，睁开那双灿若星枫的眸子，温柔的目光落在乔斯身上。嘴角上扬，像优美的花。 “你来了。”这句话，他的语调饱含爱意，仿佛已经等待她千万年。 “没想到你会吹萨克斯。” “我会的东西还多着，你以后慢慢会了解。”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喜欢这里吗？” “嗯！你大半夜叫我出来，不会就想让我听你那首曲子吧。” “如果你愿意赏脸，我还想请你跳支舞。”他绅士地伸手，眨眨眼睛。“我有这个荣幸吗？” “可是没有音乐。”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欧墨打了个响指，小提琴师神奇地出现在两人眼前。他莞尔。“这下可以了吧！”先说好，不能再踩脚了。 乔斯耸耸肩，也不再推却，与他翩翩起舞。她和欧墨已经相识很久，自认了解他。可今晚，她像重新认识他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翩翩贵公子欧墨。 他对女人温柔时，是很很有吸引力的。像一个漩涡一样，把人吸引进他的世界，越陷越深。良好的风仪，俊美的外表，这一切都像罂粟，能麻痹人的神经。 若不是她心里有莫少凌，恐怕也会被他吸引，不可自拔吧！只是，他不相信爱情。爱上他很容易，受伤更容易。 夜色幽静，碧波荡漾。两人坐在草地上喝红酒，无比惬意。 欧墨忽然转头，问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三个月之期。” 乔斯微怔，“这么快……”感叹地点点头，“谢谢你，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所以，今晚要结束了吗？” “嗯！我想彻底结束，然后和你重新开始。” 乔斯愣了愣，笑起来。“你又骗我，我才不会上当。” “我是认真的。”欧墨扶住她的肩膀，目光与她直视，容不得她逃避。“当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知道我没有定性，也不能向你保证些什么，许诺你未来。但我现在真的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向女人表白，我是认真的，希望你也认真考虑。” 他灼灼的目光，像火一般灼烧着乔斯的心。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表白，除了慌还是慌，简直六神无主了。无法佯装镇定，急着逃避。“很、很晚了，我想回房了……” “斯斯！”欧墨用力拉住她，“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不要逃避我的感情。做我女朋友，好吗？我保证和你在一起时，不会碰其他女人，一心一意只对你好。” “对不起，我……” 欧墨以为她介意他的过去，着急解释。“我承认之前花心是我不好，但那只是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和她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从来没有……” “不是那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乔斯无法向他坦白自己心有所属，也不习惯拒绝人，只能说：“我、我不知道……我的心很乱……” “那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好不好？” 欧墨没有逼她，虽然他很心急知道答案，但他更不想吓坏她。他要她认真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嗯！”乔斯此刻脑子里乱得像麻，只要不让她立即答复，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 “好了，别紧张！我说过会给你时间的……”欧墨轻声安抚道，努力让她冷静下来。他掏出一个礼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蓝宝石项链，华贵优雅，散发着海洋的光芒。 “第一眼看到它，我就想送给你了。你不用有压力，我只是觉得它适合你。等有一天，你愿意接受我，再戴上它，好吗？” “……”乔斯犹豫片刻，点点头。她不确定，会有那么一天吗？ 乔斯一回家，就受到了姚梦琪热情的迎接。见她没精打采的，她以为累了，也没追问，一个劲地翻礼物。“啊——好大的宝石——”她突然尖叫起来，“你发大财了？这么大手笔。” “是欧墨送的。” “他怎么突然送项链给你，该不会向你表白了吧？”见她不做声，姚梦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收起笑脸。“他真的向你表白了？” “……嗯！”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接受了？” “没有，他说给我时间考虑。”“那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现在头很痛，什么都不想去想。” “可事情总归要解决的，你又不能一辈子当缩头乌龟。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暂时接受阿墨，试着和他发展。一来有助你忘了莫少凌，二来……不会错过他。” “缘分这东西很难说的，你现在喜欢莫少凌，不代表以后还喜欢。也许一年后，你就爱上阿墨了呢？” “那样对他不公平！更何况，我已经有小恒了。如果他知道……”乔斯叹了口气，“我不敢想……” “你呀，就是太瞻前顾后。先解决眼下的问题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姚梦琪倒是很想得开，“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阿墨有点无辜。” “花花公子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却是单亲妈妈，也太戏剧了吧！以他的性格，搞不好会天下大乱。” 姚梦琪拍拍她的肩，表示同情。“感情的事，是最麻烦的。反正我是没主意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经过再三思量，乔斯还是决定拒绝。她不想，更不能欺骗欧墨的感情，最后伤害他。他打电话约她吃饭，她答应了。把蓝宝石项链装进包包，打算还给他，并和他说清楚。 但她没有想到，他还邀请了莫少凌和杨采薇。他们似乎和好了，杨采薇有说有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看到乔斯，她冷冷一笑，眼底尽是嘲讽。 乔斯如坐针毡，但除了佯装镇定，别无选择。 “这顿饭，谢谢你给斯斯放假。这几天，我们玩得很开心，进展不错。”欧墨状似不经意地说。但这顿饭，他是有目的的。感谢只是借口，实则是想让莫少凌认清自己已经有未婚妻，并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莫少凌是个优秀的男人，每天与乔斯朝夕相处，他不得不担心。 聪明如莫少凌，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图。但他无意挑破，只是以平常的口吻回到了句。“她是我的下属，我知道怎么安排假期。” “进展不错是什么意思？”杨采薇故意插进话来，狐狸般精明的眸子在两人间来回。“看来我们欧墨二少是动真情了，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这个时候越要长个心眼，别让感情蒙了心，看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表面上越单纯的女人，越有心计。谁知道她会不会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或者脚踏两条船。刚下你的床，就去勾引别人的未婚夫。这种女人，最不要脸了！” 乔斯脸色越来越难看，默默忍受着她的羞辱。她很生气很生气，可又无力反驳，毕竟她确实爱着她的未婚夫。她感觉自己就像卑微无耻的小三，只能被任意羞辱，践踏。 但更令她心凉的是，莫少凌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不可能听不懂她在含沙射影，他对此根本不在意，或者他也认为她是那种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辱。心里酸涩得要命，眼眶涨得通红，却还要拼命假装微笑。 “当然，我不是说斯斯……不过，欧墨，你可得好好把握。不然一不小心让她飞了，可是会祸害别人的……” 正文 249 甜言蜜语 够了！真的够了！乔斯实在受不了了，抬起头来，迎向杨采薇讥讽的目光，凉凉一笑。“我和欧墨的事，轮不到姚小姐操心。我既然选择了他，这辈子只会他一个。” “……”杨采薇的张着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斯斯……”欧墨又惊又喜，眼睛闪闪发亮。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接受你的表白。替我戴上项链，好吗？”乔斯微笑地望向他，满眼幸福，实则心在滴血。她愧对他，可她一个人真的撑不下去，他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好……”欧墨忙站了起来，激动得手都在颤抖。他俯身，亲吻她的侧颈，温柔地呢喃。“很美。” “谢谢！”乔斯由眼角的余光扫到莫少凌的目光越来越冷，不由觉得讽刺。他会在意吗？如果在意，刚刚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任杨采薇羞辱她？ 或许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吧？渺小如她，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出了酒店，乔斯收到杨采薇的短信。“别以为用欧墨做挡箭牌，我就会相信。好戏还在后头，准备下地狱吧！” 她愈发烦躁，删了短信，闷闷地望向窗外。 “在想什么呢？和我在一起不许出神。”欧墨扬着嘴角，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 刚刚她只是为了堵住杨采薇的嘴，也为了不让莫少凌看不起她，才会那么做。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脑子清醒过来，乔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利用了欧墨的感情，实在太卑鄙了。 “欧墨……我……” “怎么成了男女朋友，称呼反倒更生疏了。我允许你叫我枫，只为你一个人破例。”欧墨整晚都是笑着的，一脸幸福，令乔斯越发愧疚，不忍心再说。 等到下车时，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欧墨突然探身吻向她。她一躲，吻落在了颊边。他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出来，只当她是害羞。 “知道吗？自从我父母去世后，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答应我了。一个花花公子突然这么紧张感情，很好笑对吧？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感情的事，谁能控制。” “和你在一起时，我总觉得很温暖很开心，就像有你在，失去整个世界都无所谓，是你让我重新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段认真的感情，我、我竟然有点紧张，手足无措。”欧墨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允许她逃避。 “你感觉到了吗？它跳得很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和你在一起，心跳频率就会加快。” “呼……很肉麻对不对？以前打死我都不会说出这种话。不过出自真心，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反而觉得……很甜蜜……我好像说太多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乔斯本来就心有不忍，在他这番深情的表白之后，更是感动得失语，就更说不出口了。她摇摇头，“没事！我、我想说……刚刚吃的很饱，肚子有点胀。” “小馋猪，我去给你买胃药。” “不用！待会运动一下就好。” “不能超过半个小时，影响睡眠。还有，以后只要不吃撑，想吃多少都行。女朋友太瘦抱着不舒服，得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才行。” “你以前的女朋友不是都很瘦吗？” “那是女伴，不是女朋友，OK？需要我再次强调你的特别吗？好了，上去吧，早点睡！等等……再抱一下，好像很不舍得走啊……”他什么时候也这么黏人了？ “早点回去吧！” “才交往第一天就这么冷淡？”欧墨假装拉下脸，又笑起来。“好吧，看在你没让我久等的份上，就原谅你了。晚安！” “嗯！晚安！”乔斯和他道别后，就下车了。望着他的跑车消失在转角，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泥潭，越来越不知该如何脱身。 …… 那晚之后，欧墨和乔斯的联系多了起来。每天她都能接到四五通他的电话，就算他再忙，也会在工作间隙打给她。 往往没说两分钟，就听见工作人员在叫他。他挂断前习惯对着手机响亮地亲一口，听得她面红耳赤的。 有时候连乔斯都怀疑，他们是否在真的交往。欧墨是个很体贴的男朋友，换做其他女生，一定很幸福吧，只可惜……她注定要辜负他，永远无法给他他想要的幸福。 “我在工作……” “不是到下班时间了吗？” “嗯！加班！” “那到几点？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乔斯压低声音，生怕吵到其他人。 “你不答应，我就不挂电话……” “哪有这样耍无赖的，你不挂我挂了。” “你试试看，你敢挂我就往你公司打！” “你……好了，八点在楼下，行了吧？大少爷！” “这还差不多……晚上想吃什么？意大利菜？泰国菜？还是法国菜？” “都好！”她想起他不喜欢她“没主见”，转而补充了句。“法国菜吧！好了，我真的要忙了，拜拜……” 乔斯挂断电话，笑容还没来得及褪下，一抬眼，就对上了莫少凌那张冷脸。一时冷风过境，凉飕飕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总、总裁……” “公司付给你薪水不是让你聊天的！”他的声音冷得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今晚加班，走之前我要看到下个季度的报单。” “是，总裁！”乔斯一直目送他进办公室，重重松了口气。看来，今晚的晚饭又泡汤了。 “总裁这几天怎么了？更年期了吗？”顶替何玥的是新人微微，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他之前还算人性，但从你休假那天起，就怪怪的。尤其是这几天的，好像恨不得把人当牛使，每一分钟都要榨汁光。” “斯斯，你是不是得罪总裁了？为什么我感觉他在针对你？” 经她这么一说，他对她的态度好像是比之前冷漠了很多，有时还会对她发脾气。把所有她分内分外的事都交给她做，只差没把她给活活累死。 他的改变，好像是从那晚她答应欧墨开始的。难道…… “铃铃铃……”手机铃声打断了乔斯的失神，“喂，姚梦琪，我今天又要加班，不用准备我的饭。什么……小……好了，我知道了，我一下班就回来！” 乔斯脸色大变，坐立不安，怎么都无法镇定，快步走向总裁办公室。 “总裁，我想请假。” 这种情况，之前不曾出现，她的语气也从未这么坚定过。 莫少凌抬头，她的眼神泄露了她的急切。但他只冷静地问了句。“理由。” “我、我有急事，要回家。” 回家？回她和欧墨的家吗？莫少凌在心里暗讽。 她曾说过设计对她而言很重要，现在却连工作都肯丢下，急着见欧墨，他在她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这些事本不该他管，却直接造成他的情绪波动，而且如海啸般在他心里掀起轩然大波。每次她和欧墨打电话，他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看她温柔的神情，就是很不爽，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挂断电话。 笑！笑什么笑，要笑也只能对他笑！ 可他都忍住了，他不过是和她有过意外一吻的上司而已。 虽然那个吻给他带来了莫大的震撼，让他一直心心念念，甚至在梦里也想着。可那与她和欧墨做的，根本微不足道。他们可能已经上床了！她也曾在欧墨身下娇嗔过，让他恨不能将她吞入腹中吗？ “其他人都在加班，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我明天加倍补回来好吗？拜托了，总裁……”乔斯乞求地望着他，眼里泛起了泪光，令莫少凌不忍。他很想不去看，但最终无法做到对他冷漠。“你回去吧！” “谢谢总裁，谢谢……”乔斯破涕为笑，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莫少凌冷冽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名为“受伤”的情绪。她，就这么爱欧墨吗？ 客厅里，一个风雕玉砌的小人儿一会望望门口，一会望望挂钟，皱皱漂亮的小眉头。嘟着可爱的小嘴巴，奶声奶气地问：“姚梦琪阿姨，你真的打了电话给妈咪吗？为什么她还没回来？” “大概是路上堵车吧！”姚梦琪都快被那双小葡萄似地大眼睛给萌翻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揪得她心都要碎了。啊呀呀！小家伙的爹地肯定长的超帅，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宝宝。 那眉眼，那鼻子，还有抿嘴时露出的两个小酒窝……再过十年，肯定比阿墨还要帅还要迷人。她一定要赶快怀上个宝宝，在肚子里就和他定亲，造出越来越多可爱的小宝贝。 “哦……”小家伙闷闷地点头。妈咪那个大笨蛋大路痴，但说不定迷路了。上次就是，连自己家都找不到。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个这么笨的妈咪，一定是被捡回来的。难怪别的孩子都有爹地，就他没有。想到这，他的小心脏有一点点疼。 听到开门声，小家伙立即像雀跃的小鹌鹑一样，扑入她怀里，甜甜地叫道：“妈咪，小恒好想你——” 正文 250 想骗妈咪？没门！ “妈咪也很想小恒啊！”乔斯紧紧搂住他，恨不得将他嵌入自己身体里。这三个月，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她的小恒，思念都快把她压塌了。 “你们都抱了十五分钟了，饭菜该凉了……”姚梦琪擦擦眼角的泪。 “小恒饿了吧，去吃饭！” 卓婉从厨房走出来，神色依旧温婉。“你回来了！” “妈！”乔斯也抱了抱她。 餐桌上，乔斯和小恒互相夹菜，羡慕得姚梦琪直冒酸泡。“你就好了，有个乖儿子，哪像我孤家寡人，没人关心。” “你最喜欢的，排骨。”乔斯整晚笑得合不拢嘴，夹了块排骨给她。 “姚梦琪阿姨，冬瓜美容又瘦身喔！女生吃了很棒呢，皮肤白白嫩嫩的，像鸡蛋哦！” 姚梦琪感动得要命。“小恒真乖，真懂事，阿姨亲个！”她在他粉嫩嫩的脸颊上猛亲了几口，“斯斯，咱可是说好的，以后我生了女儿，要嫁给小恒！小恒，阿姨给你生个漂亮的老婆，好不好？” 小恒摇摇头，一脸认真。“小恒不要老婆，小恒要一辈子保护妈咪。” 乔斯心里一酸。是她对不起小恒，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难得小恒这么懂事，处处想着她，她真的很愧疚。 吃晚饭，乔斯朝姚梦琪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小恒，阿姨房间有只很可爱的毛毛熊，送给你好不好？” “好！妈咪、外婆，小恒很快就回来哦！” 乔斯微笑着看他走进房里，才褪下笑容，紧张地问：“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斯斯，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何家的人知道了我们的住址？” “……怎么了？” “前段时间，总有人往门缝里塞恐吓信，说我们不离开，就对我们不客气。我怕回国给你带来麻烦，就一直没告诉你。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放火……幸好那天我不在家，便带着小恒逃回来了。” 乔斯听得心惊胆战。是谁这么恨她？竟然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 难道是何远铭？上次她毫不留情地奚落他，但他不至于恨她恨得要杀人。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直接冲着自己来。 杨采薇？ 她发誓要让她付出代价，难道是指这个？怎么说她们过去也是朋友，她不愿将她想得那么可怕。 “你们先在这住下，平时尽量少出门，我一下班就回来！”乔斯握住她的手，愧疚地说：“妈，对不起，这些年一直让你跟着我奔波。小恒出生后，我忙着上学，也是你在照顾他。现在还让你担惊受怕，我这个做女儿的，真的……” “傻丫头！母女之间哪分得这么清楚，我最大的心愿，是你和小恒幸福，我倒是无所谓。半生操劳，早就习惯了！” “我不会再让您操心，我会努力工作，买大房子，让你和小恒过上好的生活。”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妈，谢谢你……” “小恒，阿姨帮你拿大玩具哦。你看，可不可爱！”姚梦琪举着毛毛熊跳舞，却发现小恒一下都没笑。 不仅如此，他脸上也没了刚才天真的神态。一脸严肃，手交叉放在身后，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姿态。不苟言笑的模样，倒让她这个大人有些害怕。 他这副模样，让她想起了……莫少凌！对对对！就是他！ 难怪刚刚她总觉得他像谁，但又想不起来。他冷着小脸的时候，简直和莫少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他们的眼珠子都是深蓝色。 难道小恒是莫少凌的儿子？ 老天不会开这么大玩笑吧？ 也许是她多心了，小恒的脸还没长开，哪知道像谁。混血儿的脸不都长这么立体吗？ “姚梦琪阿姨，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妈咪？”小恒认真地问，漂亮的蓝眼珠里还流转着危险。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我妈咪那么笨，我怕人家欺负她！” “不会的，姚梦琪阿姨会保护你妈咪的。不过，小恒，你怎么和刚刚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生来就和其他小盆友不一样。”小恒扁扁嘴，“老师说我的智商比其他小盆友高很多，别人都在玩泥巴的时候，我已经会加减乘除了！” “是吗？原来我们家小恒是小恩才！” “可是老师说，智商太高的孩子，都有点不正常呢……我怕妈咪担心，所以装作什么都不懂，其实我都明白！不知道哪个坏蛋，一直吓我们，还放火烧我们家，我和外婆才回来的。所以，我担心有人欺负妈咪。” “怎么有这种事！” “嗯！”小恒用力点头，“不过，我会保护妈咪的，也会保护姚梦琪阿姨！” “小恒真乖！这件事，小恒要继续装作不知道，不然你妈咪会担心的，知道吗？” “嗯！那姚梦琪阿姨也不能把我的秘密告诉妈咪！” “好！我们拉钩！” “幼稚！”小恒撇撇嘴，但还是伸出小指。“拉钩不许骗人！” …… “铃铃铃……铃铃铃……” 小恒正“吧唧吧唧”地吃着零食，“妈咪，电话！” “我在洗碗，小恒先帮妈咪挂掉。” “哦……”小恒拿过手机，一张男人的照片在屏幕上闪动。欧墨？这家伙长得不男不女的。是妈咪的男朋友吗？想骗妈咪？哼！他才不会让他得逞。 他不客气地“喂”了一声。 对方一愣，嘀咕两句。“没打错电话啊……” “这是乔斯的手机！” “你是谁？” “我是他宝贝！你找她有事吗？” “宝贝？什么乱七八糟的？叫她听电话！” “她现在很忙，以后也很忙，不许打电话过来！不然对你不客气喔！” “小鬼……” “我不叫小鬼，我叫小恒！我也要忙了，拜拜，不许再骚扰我们家斯斯。”小恒见乔斯进来，忙挂关了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妈咪！” “谁的电话？” “打错了！” “哦……”乔斯也没多想，就欢欢喜喜地抱着小宝贝洗澡去了。 乔斯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餐，对着小恒又亲又抱，道别了许久才舍得离开。她匆匆赶到公司，虽然没有迟到，但还是比平时晚到了十分钟。 一进办公室，就感到阴云密布。微微指指总裁室，用口型说。“好恐怖！” 乔斯忙坐到位子上，开始处理文件。想到小恒，眉宇间满是难以抑制的笑，还忍不住低低哼起小曲。这在莫少凌看来，自然非常碍眼，把这当成了恋爱中小女人的幸福。 她和欧墨，感情进展很顺利吧？昨晚一夜情了吗？春风得意，一副十足被爱情滋润的模样。她就不知道稍微掩饰一下吗？ 不对！她谈恋爱关他什么事，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何必因为她丢下工作，赶着去见欧墨吃不下饭，一个人猛灌闷酒。 何必一大早到办公室，等着她来。 何必因为她比平时晚到，发神经一样猜测他们昨晚战况是否太激烈。一想到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床上交缠的画面，就恨不得杀人。 何必因为她春风得意的模样恼怒，她爱谁是她的事情，她为谁荡漾都与他无关！ 莫少凌觉得自己简直陷入了困兽的境地，变态可笑地自虐。而乔斯，无疑是一切罪孽的根源。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乔斯迫不及待见自己的小宝贝，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但刚要拦的士，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她面前。 一道怒气冲冲的身影朝她走来，她睁大眼睛倒吸了口凉气。“欧墨——” 糟糕！她把昨晚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他肯定要宰了她。 果然，他第一句话就是。“昨晚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在楼下等了你一个小时！” “我、我忘了……对不起呀……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我打了，但是是一个叫小恒的小鬼接的。他是谁？竟敢叫我不要再来找你！”欧墨眼睛就快喷出火来了，像只暴跳如雷的喷火龙。 “小恒？”难道是昨晚的电话？怎么没听他说过？ “就是他！他是谁？你私生子吗？” “……”乔斯吓得一激灵，本能着急否认。“不是……是、是是姚梦琪的外甥，可能是恶作剧吧。小孩子不懂事，不要介意！” “不懂事？我看他懂得很！”还敢威胁他？小鬼头活得不耐烦了！ “你不会这也吃醋吧？” 欧墨被说中心事，脸色就更难看了，大声否认着。“本少爷会跟一个小鬼吃醋？开什么玩笑！” 但他却是吃醋了，而且吃的凶呢！今天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都关机了，一定是那个小鬼头搞的鬼！敢和他抢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点。 “那就是了……对不起啊，我赶着回家，下次再陪你吃饭！” 欧墨挡在她身前，质问道：“你这么急着回家干什么？心里有鬼？” “不、不是……今天……今天是姚梦琪生日……”她扯了个谎，心虚地低下头。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也去！” “不用了……我们说好两个人过的。你去，好像不太方便！” “是吗？那天我送你回家，她可是热情得不得了，应该很欢迎我！除非，你说谎！” “我、我没有……”她都快被他逼哭了。 正文 251 占有欲 “我不管你有没有，总之今晚，你是我的！”放完这句霸道的宣言，欧墨硬是把乔斯塞进了跑车。她叫苦不迭，只好给姚梦琪发了条短信。 吃饭的时候，乔斯一直低头看手机，心不在焉的。一吃完饭，立即说：“我饱了，我们走吧！” “急什么，我还没吃完呢！”欧墨拧紧眉头，不满地嚷嚷。“你今天怎么了？古古怪怪的？家里藏了什么人？” “哪、哪有……我不太舒服……想早点回去了！” “是吗？不是因为姚梦琪生日？” 她于心有愧，“对不起……” “你给我安静坐好，再敢提回家的事，我今晚就把你拐上床！”他凶巴巴地威胁了句，乔斯果然不敢再开口。 直到深夜，欧墨才将乔斯送回家，临行前，还是依依不舍，就这么眼也不眨地望着她。 她被他看得发麻，“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真破坏气氛！”他用这么迷人的眼神看她，她不是应该被他吸引，然后两人很自然地接吻、亲昵吗？怎么各种招数在她身上都不管用？难道他的男性魅力打折扣了？ “哦……那、那我先下车了……” “喂……”欧墨在路灯下叫住她，眼神陡然间无比温柔，“今晚很开心，谢谢你！”他的吻落下，被乔斯躲开。但这次，他没放手，转而搂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乔斯面红耳赤，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女朋友？”欧墨再也无法忍受，凭着身体本能的渴望，吻上那粉嫩的红唇，她的抗议被他吞入口中。 他的唇像花瓣一样柔软，吻得很温柔，小心翼翼，唇上传来的又酥又麻的电流让乔斯忘记了反抗。睁大双眼睛，傻傻地看着他。 他的力道越来越紧，却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传递着他炙热的体温。淡淡的酒香随着舌头的舞动传入她唇齿，让她感到了醉酒般的眩晕。 他吻得极为专注，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闪动，鼻梁高挺，鼻尖微窄，像油画里看到的贵族，侧脸线条但分明……是非常迷人的一个男人，使得她失神了。 阳台上，一双葡萄般大眼睛紧盯着他们，可爱的小嘴巴不满地嘟着。“姚梦琪阿姨，那是我妈咪的男盆友吗？” “什么？”姚梦琪望去，吓了一跳。这个乔斯，也不知道收敛一些，至少也该在车里嘛！被小孩子看到这这种画面，多不好！ “为什么他可以亲妈咪？他是妈咪的男盆友吗？”小恒握着小拳头，表达自己的抗议。 “这个……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和妈咪会结婚吗？可是，我不想要他当我爹地！”小恒低下头，有点沮丧。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他长得像女生，一点都不man。” “你还小，不懂，这个叫中性美。”姚梦琪赶忙为自己的偶想说话，“他长得多好看呀，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女人迷他吗？牵着手都能绕地球几圈喔！” “可他会跟我抢妈咪……”小恒委屈地望着她，眼角闪着泪光。“小恒没有爹地，如果妈咪也不要小恒，小恒就没人要了……” 姚梦琪心疼死了，赶紧把小宝贝搂入怀里。“小恒乖，妈咪最疼小恒了，怎么可能不要小恒！她一定会找一个很疼小恒的爹地喔……”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恒先假装不知道，让你妈咪自己选择，好吗？” “妈咪真的不会不要小恒？”他还是有点担心。 “当然不会，姚梦琪阿姨向你保证！” 小恒这才点点头。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士已经停在那很久了。车内的男人侧脸冷冽，深蓝色的瞳孔紧盯着路灯下拥吻的两人，眼睛如同被冰封住了，散发出一种绝对危险的气息。 手搭在车窗上，夹了根烟，但很久没抽了，烟灰燃了一截，被风吹散。他就像隐藏在夜色中的，冰冷的幽灵。将那道娇小的身影深深刻入眼底，唇角噙起一抹冷残的笑。 一吻结束，乔斯脚下发软，倒入欧墨怀里。他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这么笨？不知道要换气吗？还有，下次接吻的时候不要睁大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 她生涩的反应证明她是个很清纯的小女人，让一点令他很满意。 见她还没回过神来，他勾勾她的鼻子，温柔又溺宠。“怎么？本少爷吻技太厉害了，你在回味？再来一次好了……”他渴望她的甜蜜。 乔斯慌忙回神，伸手一挡。“不要……”她刚刚只是太震惊了，才会……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和他接吻了，这实在太荒唐了！ “好了，上去吧！手机记得随身带着，别再让我听到那个小鬼的声音。” “小恒、小恒其实是我的……” “是你的什么？别跟我说私生子，我才不信！” “不是，他真的是我的……我的……”乔斯很想说出来，但话卡在喉咙口，就是鼓不起勇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欧墨捏捏她的脸，“我晚上还要开工，想到了给我电话。晚安！”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心情大好地上了跑车，扬长而去。 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乔斯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的懦弱。事情拖得越久，她越不敢想象欧墨的反应。当他知道真相，一定会很失望，很讨厌她吧！ 她心事重重地上了楼，宾士车里的男人目光紧随着她，一直上了三楼。 阳台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吸引了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好像有一处被扯痛了，有种无以名状的熟悉感。 这个小孩是谁？ 但那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秒，他的心跳很快恢复了正常。也许只是因为他对一切与她有关的人或事特别敏感，才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吧！ 小恒也歪着小脑袋望着车里的大叔。奇怪咧，他怎么和自己长得有点像呢？难道是克隆人进化版？ 莫少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乔斯身上，见她进了家门，又在车里坐了许久。才丢了烟头，驾车离开，消失在一片阴郁的夜色里。 …… 终于加完班了，乔斯包包里揣着给小恒的肯德基玩具和叮当猫，归心似箭。但刚要闪人，莫少凌冰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紧接着是命令式的口吻。“晚上陪我出席一个饭局。” 乔斯吓了一跳，他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人啦！ 她面有难色，讪笑道：“可是总裁，今晚我有事，想早点回去。” 他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似乎冷哼了声，声音沉了沉。“如果每一个员工都像你一样，想请假就请假，就不会有今天的Antia。给你十分钟准备。” “……是，总裁！”乔斯暗自叫苦。她答应小恒今晚要给他做饭的，看来又要失约了。她这个妈妈，当得真不称职。 乔斯以为所谓的饭局，又要陪某某处长、关长吃饭，但没想到当天请的都是知名设计师，连时尚界大腕达伦也来了。她之前就很迷他的作品，没想到他本人非常有礼貌，也很善谈，两人相聊甚欢。 “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可以找我，我随时有空。”“谢谢！” “据我所知，达伦先生档期很满。对叶秘书却如此慷慨，莫非想挖墙脚？”莫少凌以一种玩笑的语气问，眼底却暗含一抹精光，有种不动声色的危险。 “叶秘书是莫总身边的红人，我哪有那个胆子？以后不想在时尚圈混了……”达伦打着哈哈带过了。很明显莫少凌对这个秘书不一样，他也不敢再和她多聊。 平日莫少凌喝酒很有分寸，可乔斯发现，他今天来者不拒，而且喝的都是白酒。眼看着一杯杯酒下肚，她不由得担心，小声提醒道：“总裁，您喝多了。” “是吗？我看不多！”说着，又是一杯下肚。 乔斯察觉到他话中带刺，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些日子，她尽可能避免与他接触。小恒回来后，更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和莫少凌没有过多交集。但也能感觉到，他不太对劲。 以前他喜怒不形于色，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但现在，他的情绪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她看出他心情不好，但不敢多问。 中途，乔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正好遇上达伦。他说他看过她的作品，很是喜欢，对她赞赏有加。两人越聊越投契，忘了时间。 “下次你一定要去我的工作室看看……” “好的，我很荣幸！” “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还需要这么客气？” “……”乔斯开心地笑了。换做以前，她哪敢想象能和达伦这种大师级的设计师聊天，其实私下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一点架子都没有，很亲和。 “我说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来忙着聊天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秘书，莫不是为了躲我吧？” “总裁！”见他脚步虚浮，眼睛也红红的，乔斯知道他醉了。十几杯白酒下肚，怎么可能不醉！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自虐。 正文 252 她争风吃醋 达伦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莫少凌一步不稳，险些栽倒，乔斯忙扶住他，担忧地问：“总裁，您没事吧？” “没事，不用你假惺惺！”莫少凌推开她，有些吃力地靠在墙上。醉醺醺的，眼神迷离，却如猎豹般紧盯着她，冷冷地笑着。 乔斯感到难堪，咬咬唇。“那我先回去了！” “怎么？你就不愿和我待在一起吗？我让你难受了？” “没有。” “没有？那你为什么躲着我？”他莫名笑起来，“哦……错了……你不是躲着我……而是急着和欧墨约会。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干脆辞掉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他转？” “我没有！”这样的他，令她陌生，也感到不舒服。她不喜欢他说话带刺，跟针似地扎着她的心。 “没有？呵……你总喜欢狡辩。” “我……我先回去了！” “不许走！”莫少凌突然就火了，冲上来拉住她，一把推到墙上，赤红着双眼紧盯着她。“你不是已经和欧墨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勾引达伦？一个不能满足你吗？嗯？” “我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呵？朋友？你之前不是也说和欧墨是朋友吗？现在呢？还是你和每一个朋友都可以上床？”他眼中的冷静正被愤怒的火焰所替代，嫉妒正疯狂吞噬他的理智。 “我没有……”乔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她不喜欢这样的莫少凌，这不是他！ “我行吗？”莫少凌的身体重重地抵着她，一手禁锢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燃烧着怒焰的眼眸不容许她逃避。 “既然你和谁都行，为什么不勾引我？我可以给你他们给不了的东西……” 刺鼻的酒味刺激着乔斯的鼻息，她厌恶地别过脸。“总裁，你真的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她和欧墨亲吻的画面，像高清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回放，刺痛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他压抑了太多的怒火，妒火。如今已经没办法再控制了，像沉寂已久的山洪般喷发出来。 他要她说，要她的答案！ “放开我……你真的醉了……”他就快把她的下巴捏碎了，好痛！ 又是这副可怜的模样，她就是用这招对付欧墨的吗？她以为他会上她的当，心疼她？不可能！他恨她，恨她和欧墨接吻，她的吻只是他一个人的！ 莫少凌强行捧起她的脸，霸道而粗鲁地吻上她的唇。在她口腔内胡搅蛮缠，疯狂地掠夺着。他要惩罚她，他要让她知道她是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 刺激的酒味蔓延到她的嘴里，乔斯难受极了。她捶打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他却霸道地搂住她的腰，死死搂住。一再地收紧，有一刻，她几乎要窒息了。 这个吻，没有温柔，没有怜惜，更没有爱意。只有醉酒后粗暴的掠夺和占有，乔斯倍感屈辱，对他的唇，用力咬了下去。 但莫少凌并没松开她，反而她的反抗，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不甘心，凭什么她在欧墨怀里温顺得像只绵羊，却这么抗拒自己。 他要她的臣服，要她回应他的吻。就像那天在日本一样，像樱花一般在自己的吻中融化，绽放，眼里只有他！ 血腥的味道瞬间在两人口中散开，乔斯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羞愤的泪水一同滑落。她不要他像对妓女一般对她，这样只会毁了她对他的感情！ “莫少凌，你该死在干什么！”背后传来一声怒气冲天的声音。 莫少凌被猛力推开，迎面重重挨了一拳，退了好几步。他抹了把血，冷笑着望向盛怒的欧墨。他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直突，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她是我的女人，你竟敢碰她，找死！” “我就是要碰她，那又怎么样！”莫少凌眼神一厉，回了一拳。 他早就看他不爽了！ 愤怒的火焰在两个男人心头燃烧着，他们你一拳我一拳，打作一团，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不要打了——”乔斯冲上去拉开他们，凌风一拳朝她挥来。幸好莫少凌及时收手，只是从她颊边擦过。她挡在欧墨面前，朝他哭喊道。“不要再打了！” 莫少凌怔住，血液逆流，眼眶因极度的怒意更红了。她竟然为了他不顾危险，她这么爱他吗？ “你没事吧？”欧墨紧张地问，见她摇头，又要冲向莫少凌。“你找死——” “不要打了！”乔斯拦住他，哀求道：“我们走吧……” 欧墨不忍看她伤心，点点头，单臂拥住她，警告道：“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莫少凌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紧拥的背影，无力地靠在墙上，大笑起来。他在做什么？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他还在不甘心什么，争什么，到头来不过证明他是个可笑的小丑！ 呵呵，莫少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 “咝……轻点，很痛耶……喂喂……你想我毁容啊……痛……” “知道痛，那你还打架！”乔斯这么说，但力道还是轻了些，心疼地帮他吹了吹。 “废话！他强吻我的女朋友，我不教训他还是个男人嘛！”欧墨火气又上来了，恨恨地握拳。“没想到他平时这么正经，竟然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算我看错他了！” “总裁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就有理由强吻别人的女朋友吗？我看他是蓄谋已久，想抢走你。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你明天就把工作辞了。” “不，我需要钱。”现在妈妈和小恒回国了，她的负担就更重了。如果失业了，她连养她们都有困难，何谈买房子。 “你要多少，我给你！” “你把我当什么，包养的情人吗？” “胡说什么，你是我女朋友！如果你这么介意，我可以帮你找更好的工作！” “不用了，Antia是我的梦想，我不会离开的。” “那如果莫少凌再对你做那种事怎么办？”欧墨火冒三丈，“今天还好我在，救了你。那下次呢？他是不是直接把你压在床上了？” “不会的，总裁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乔斯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心里清楚，总裁能失态一次，就有可能失态第二次，但她真的不想放弃这份工作。 “只是什么？酒后乱性？你很清楚，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你要是在乎我这个男朋友，就把工作辞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乔斯摇摇头。“但我答应你，以后会小心一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算了，你不想辞职，我也不能强迫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欧墨赌气似地夺过棉签一扔，发动跑车，一路狂飙。到了公寓门口，一个大幅度刹车，车胎与地面激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乔斯的身体重重往前一倾，又弹了回来。她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欧墨，想说点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但在她拉开车门的一刹那，欧墨突然用力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声音太过激动，以致颤抖得厉害。 “我介意了，真的真的很介意！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决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 乔斯心底泛起一股暖意，拍拍他的背安抚道：“好，我答应你！今晚的事，忘了吧，好吗？” 许久，她才听到他的回答。“……嗯！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如果察觉出他有一丝不对劲，立即辞职，知道吗？不然我会担心。” “嗯！我会的！谢谢你！”乔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渴望来自于他的安全感。 今晚的事，让她很混乱，很累。她需要一个港湾，可以依赖，可以停泊。让她冷静地想清楚，她和莫少凌，究竟该怎么办？ 乔斯整晚失眠，为再见莫少凌而不安。但当第二天，他将她叫进办公室时。他的脸色，又重回往日的淡漠。即使脸上带着伤，依旧尊贵傲然。好似近半个月失常的人不是他。 他照例询问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并表示之后可以缩短加班时间，她有急事要提前离开，只需要请示Eric。 乔斯茫然地点点头，“是，总裁，我先出去了！” “昨晚的事……” 她的心紧紧悬起，屏住呼吸，背影有一丝颤抖。 “只是个意外，我喝醉了，希望你们能谅解。” 果然，只是个意外，一如在日本那个意外的吻。乔斯心口一阵抽痛，慢慢往下沉。 她不是该庆幸那只是个意外吗？为什么心这么痛？不该是这样的。 但她还是强忍着泪，道：“我知道，您只是我的上司。”说完，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莫少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他们间的纠葛，到此彻底结束了吧！她说的对，从今以后，他们只是上下属关系！ …… Antia大厅，一个穿着格子小西装，打着可爱小领结的“小绅士”手举玫瑰花，在前台询问。“漂亮姐姐，我想找乔斯，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她吗？叶是叶朝的叶，伊是伊人的伊，两个伊都是一样的哦！” 正文 253 她有孩子了？怒！ 他奶声奶气的，口齿却很清楚。“谢谢漂亮姐姐，给你吃糖！”他撒开小手掌，踮起脚尖，送上两颗花糖果。 前台小姐被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还有那对深深的酒窝迷晕了。如果她以后的小孩有他一半可爱就好了！她甜甜地笑道：“好！姐姐这就帮你拨号，她是你妈咪吗？” 小恒眨眨眼睛。妈咪说过，不能随便暴露她的身份。他摇摇头，“是我姐姐！” “哦，这样子啊，你等等哈。”她对着电话说了几句，“你姐姐现在在开会，过半个小时，我再打电话给她，好不好？你先在沙发上坐着，不要乱跑哦！” “嗯！谢谢姐姐。”小家伙乖乖点头。 “等等，亲姐姐一下。” 他用力地“啵”了一下。 “还有这边……姐姐也要亲你哦……” 他又用力地“啵”了一口，笑脸甜的像蜜糖。心里却想，女人真麻烦，连小盆友的豆腐都吃呢。他最讨厌口红了，不像妈咪的水蜜桃唇膏，香香的，甜甜的。 小恒拿着玫瑰花，摇着小脚坐等。哎，妈咪什么时候才能开完会呢？他好想她哦！她每天工作到深夜，回来时他已经睡了。早上能看到她，但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走。 所以，他特地来给她个惊喜。妈咪看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双长腿出现在小恒视线内，他抬起头，对上一张漂亮的脸。可不如妈咪漂亮，她的妆浓得有点可怕。但他还是笑眯眯地叫了句。“姐姐！” “你是不是叫小恒？” “嗯！姐姐怎么知道？”小恒有点警惕。妈咪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他们看到这么可爱，都想拐带他，会把他卖到非洲当小苦力滴。 “因为我认识你妈咪，乔斯呀！我们是好朋友。我叫杨采薇，你妈咪没跟你提过吗？”她尽量表现得很友善，但还是难掩眼底算计的精光。 小恒摇摇头。 “可能她忘了吧……”杨采薇诡异地眯了眯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也在帮她。 她动用了全部人脉，查了两个月，才查出他们在美国的下落。多次派人恐吓未遂，本想直接烧死他们，没想到火灾现场没有尸体。她到处都找不到他们，没想到逃回国了，还让她碰见。 她和凌的孩子，绝不能留。不过，她不会这么快要了他的小命。她要留下他，慢慢折磨乔斯。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恒在她眼前摇了摇手。 “哦……没什么……你妈咪在开会，还要等一阵。姐姐带你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小恒想了想，点点头。凭他的直觉，她一定是坏女人。他要跟着她，看她想做什么。如果她敢欺负妈咪，他一定会让她好看。 …… 这边，乔斯接到姚梦琪的电话，说小恒不见了，都快急疯了。丢下工作，匆匆冲下楼。刚出门口，接到了杨采薇的电话。 “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小宝贝？放心，他很安全，正在我身边吃冰激凌呢！你可真不够朋友，有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却骗我说流产了。如果不是我特地派人去美国探望他，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原来放火的人真的是她，乔斯一阵发憷，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想怎么样？如果你敢对小恒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放心，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我怎么忍心伤害，不过是请他吃个冰激凌而已。你不念旧情，勾引我的男人，我可念着。我们在古船甜品店，过来吧！” 挂了电话，杨采薇扭着腰肢走回小恒面前，拍拍他的小脑袋。“小恒乖，你妈咪很快就回来。” 好戏，就快开演了。 乔斯和姚梦琪火急火燎地赶到甜品店，看见自己的宝贝安然无恙地坐在那吃冰激凌，紧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冲上去紧紧抱住他，“小恒，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知道妈咪多担心吗？吓死妈咪了！” “对不起，妈咪。小恒只是想给妈咪一个惊喜。”他拿起玫瑰花，灿烂一笑，再送上甜甜的香吻。“送给妈咪的！” “……谢谢小恒。”乔斯感动得眼泛泪光，“小恒乖，答应妈咪，以后不能再乱跑，知道吗？” “嗯！小恒知道了！” “带你来的那个女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姚梦琪有所怀疑，“奇怪，她不可能这么好心，其中一定有阴谋。” 乔斯也觉得事有蹊跷，当她看到不远处那道身影时，立即明白过来的，整个人呆住了。 欧墨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里，周身被阴云笼罩着。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脸，瞳孔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却无法忽视，原本漂亮的眸子抿成冰冷的线。他就那么死死盯着她，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的恨意。 乔斯感到了彻骨的寒冷，轻微颤抖。“你……都听到了？” “你希望我听不到吗？”他的声音恐怖得如同从地下传出，令人毛骨悚然。冰冷的视线缓缓转移到小恒身上，“你还想骗我多久？一辈子当傻瓜耍吗？” 长长的后巷，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冷飕飕的，落在冰凉的地面上。欧墨站在乔斯面前，如一块阴云将她整个罩住。 他睥睨着她，目光已经不见方才的怒意，只有沉淀出的，极致的恨，仿佛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乔斯心虚地低着头，在雨中颤抖着，“对不起，我……” “你确实对不起我，我对你掏心掏肺，为你彻底改变自己，而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想一辈子将我玩弄于股掌中吗？”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变成咆哮。 “我没有……我、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想……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道怎么开口？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解释这一切？那我是不是该原谅你，嗯？”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除了这句话，乔斯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她对他真的很愧疚。 “真是可笑，我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想要和她过一辈子，却发现她已经有孩子了……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她是处，宁愿忍着也不愿伤害她！哈，我真傻……真傻……” 他绝望而自嘲地笑着，力气被抽光了，踉跄着往后退。 “你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对吧？哪怕有一丝心动，也不会一直隐瞒我！你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对吗？由始至终，你不过把我当成为你掏心掏肺，可以任你利用的傻瓜、白痴！” “我没有！我把你当朋友……啊……”乔斯的手被他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火辣辣地疼。 “朋友？你只是把我当朋友吗？”恨意如洪水般在欧墨心头激荡。他知道她不爱她，但由她亲口说出来，还是令他无法忍受。 “我这么喜欢你，全心全意对你好，你却只把我当成朋友？为什么——为什么——乔斯，你是冷血的吗？你不配戴这个！” 欧墨长手一伸，硬生生扯断了她的项链。那曾是他爱情的信物，如今却是对他最大的嘲讽。 一道蓝光在乔斯眼前划过，紧接着耳旁响起宝石砸在地上的声音。 “嘎啦”一声，如同她破碎的心。 一刹那，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在她脑中闪过。 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呵护，对她的关心，历历在目。她觉得心在滴血。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欧墨红着眼睛最后狠狠望了她一眼，像是要将她深深刻入记忆，再彻底剜去。 乔斯的身子无力软下，在雨中放声大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乔斯忘了第多少次拨打欧墨的手机，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姚梦琪端了杯水给她，“他还是不接？” 乔斯的眼睛肿得像两个大核桃，点点头。 “暂时不用打了，他现在在气头上，你打多少个他都不会接，反而会更生气。” “可是……”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好可是的。杨采薇那个女人还真毒，竟然利用小恒，真不要脸。明天我就上她公司教训她！” “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乔斯苦笑，“是我没早告诉他，或许这样也好……我不值得他为我付出这么多。” “你呀，就是傻！如果他真心爱你，就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小恒。等过段时间，他就会想清楚。如果他还是无法接受，那只能证明他不够爱你，你们没有缘分。” “嗯！好像松了口气，只是觉得，对他很愧疚！” “妈咪，小恒煮了牛奶哦，快喝吧！” “嗯！小恒乖！” 小恒低下头，绞着小手，自责地说：“对不起，妈咪。小恒不乖，不该乱跑，给妈咪惹麻烦了。” “没有，小恒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不是！小恒让让妈咪哭了，小恒不是好孩子。” “傻瓜，无论发生什么事，小恒都是妈咪最爱最爱的宝贝！”乔斯抱紧他软软的小身子，他也抱住她。“妈咪，对不起！” 深夜的酒吧，永远是最喧闹的地方，男女们在音乐中狂放地扭动身体，或使尽招数，吸引异性，等待一夜情的猎物。 正文 254 用身体来还 炫目的灯光下，一个妖冶的女人围着吧台边的男人，扭动着身体，浑身散发着妖媚的气息，挑逗意味十足。但那男人只是灌酒，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整个人赖在他身上，水蛇般灵活的手游走着。“枫少，好久没来了。不是说你交了女朋友之后，就不混夜场了吗？今天怎么有空？是耐不住寂寞了？还是……她背叛了你了！” 背叛两个字刺激着欧墨的耳膜，他猛地停止灌酒的动作，危险的目光扫向他，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没想到以温柔著称的他会这样对自己，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不想放过这个猎物，厚着脸皮继续赖在他身上。 “枫少今天心情不好吗？让人家安慰你嘛……我的床上功夫，可是一流的哦……”她的手游离到他下身，在他的分身上轻轻弹动，很富有技巧地抚摸着。 但她的卖力挑逗，未能引起欧墨的反应，一杯酒直接泼在了她脸上，狼狈地往下滴。她气急败坏，“你疯了！” “滚！”欧墨毫不留情，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曾经，他最喜欢的便是女人，他善于玩弄女人，让她们为他争风吃醋，为他疯狂**罢不能。他爱她的身体，认为她们都是一样的，直至遇到乔斯。 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为她掏出自己的心，却被她无情地欺骗，糟践他的心意。他的真心，在她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根本一文不值。 他该庆幸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从此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痛得窒息，就像要死掉了。再多的酒也无法浇灭心头的怒意和恨意！他还是在乎她。 呵，欧墨，你不是自诩情场高手吗？怎么到头来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像可怜虫一样在这里借酒浇愁，真是可悲！ 他一把抓过身后的女人，压在吧台上，漂亮的眸子紧盯着她受惊的脸，冷笑。“你也想一夜情吗？” “我……我不是……”她像只惊恐的小鹿，咬着粉唇。“我只是担心你，想劝你不要喝这么多酒。” 担心他？呵，多么熟悉的话。她受惊的表情，也像极了那个女人，她就是用这种所谓的“关心”欺骗他的感情！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扮清纯，用这一招吗？ 她如此煞费苦心，他不珍惜她的“心意”，不是太无情了吗？ 欧墨魅惑地笑起来，在她耳旁呼吸，感到她的颤栗，手下滑到她大腿内侧，富有技巧地轻轻婆娑、挑逗着。“我是不开心，你能陪我聊聊吗？” “……嗯……”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这里太吵了，不适合聊天，换个地方，怎么样？” “哪、哪里？”“酒店！” 她吃了一惊，犹豫了。 “怎么了？你怕我？你不是很关心我吗？你不陪我的话，我今晚会醉死哦……” “好，我、我陪你……”她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跟着他走出了酒吧。 欧墨凉凉地扬唇。呵，女人？都一样！ 第二天所有报纸头版头条报道着《枫少不改花心本色，背着女友酒店偷欢》，下面是他亲昵扶着女人走进酒店的照片。 乔斯叹了口气，更加担心。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真的对感情不认真。相反，他会这么做，正是因为在乎，这表明他一定伤得很深。而始作俑者，是她。 “怎么？吃醋了？”姚梦琪合上报纸。 “不是，只是担心他！”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他。”姚梦琪摇头叹了口气，“阿墨还真是苦命，第一次动真心，却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单亲妈妈，老天还真会折磨人。你说，他爱上的人是我，不就简单很多吗？何必在你一棵树上吊死。” “命运的事，谁说得清。我先去上班了，麻烦你照顾小恒。” “放心吧，我会的！”姚梦琪狡黠一笑。她还要和他的小女婿做件大事呢。 姚梦琪领着小恒，一大一小，昂首阔步走进了顾氏。大的扶助小的的肩，严肃道：“小恒，能不能帮你妈咪出气，就看你了，加油！” “嗯！小恒一定不会辜负姚梦琪阿姨的期望。” 小人儿点点头，走到前台小姐们面前，又换上了一副天真无暇的表情。“美丽的姐姐，我想找杨采薇。” 一句“美丽的姐姐”，把前台小姐叫得心花怒放，“小朋友，你找我们许经理有事吗？” “我……” “姐姐先打个电话，好不好？” “姐姐，不要……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了……” “为什么？你是经理的侄子吗？” 小恒摇摇头。她再问，他还是摇头。抬头时，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泪光闪闪。 “怎么了？”前台小姐心都揪疼了。 “姐姐，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其实，她是我妈咪。” “妈咪？许经理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妈咪说，我是私生子，所以把我丢在孤儿院，每年才来看我一次。我很想妈咪，所以想来看看她，只看一眼就好了。姐姐，你那么漂亮，心肠一定很好，帮帮我吧？”豆大的泪珠断了线般往下滴。 “可是……好好好，别哭了，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姐姐，不能说是姐姐带你上去的，知道吗？” “嗯！”小恒用力点头，亲了她一口。“姐姐最好了！” 前台小姐请了个假，领着他上楼。姚梦琪也以“孤儿院监护人”的身份，顺利进入了办公室。 “哎呀呀，小恒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来，ｇｉｖｅ ｍｅ ｆｉｖｅ！耶！” “姚梦琪阿姨一定要帮妈咪教训那个坏女人哦！” “那是当然的，她今天死定了。” 杨采薇开完会走进来，看到交叉手臂等待她的一大一小，一愣。“你们怎么进来了？” 她想叫秘书，被姚梦琪拦住了。“怎么？你怕我？” “哈！笑话，我会怕你？”杨采薇冷笑，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教训你！”姚梦琪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很有黑社会女老大的派头，“小恒，接下来的画面很血腥，你先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恒点点头，朝杨采薇扮了鬼脸，出去了。 “小杂种，你——”杨采薇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立即肿了起来。“你竟敢——” “啪——”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刚才那一巴掌，是替小恒打的。他是斯斯的宝贝，有名有姓，你才是杂种！这一巴掌，是替斯斯打的！” “啪——” “这一巴掌，是我看不惯你，教训你！” 杨采薇一眨眼就挨了三巴掌，一下比一下狠，她暴跳如雷，朝姚梦琪扑了上去。 她固然泼辣，但怎么打得过姚梦琪。很快就被她压在身下，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招呼，打得她眼冒金星，狼狈得像个疯婆子。 她痛得惨叫，“救命——该死的——救命——来人啊啊——琳达！琳达！” 但办公室职员们都被小恒的魔术吸引去了，掌声盖过了她的惨叫。 姚梦琪走出办公室，拍拍手掌，理了理头发。哈！打得可真爽。她的脸肿得跟鬼似地，恐怕有好一阵子不能见人了吧！ “小恒，我们走！”两人顺利完成任务，雄纠纠气昂昂地离开了。 而杨采薇被五花大绑捆在茶几上，嘴巴也被塞住，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子。直到三个小时后，琳达才进来，忙给她松绑。她恨恨地发誓，她决不会就此罢休！ 娱乐公司。 “枫少、枫少别这样嘛……人家会害羞的……不能摸那里，哎呀……”低低的呻吟从化妆间传出。 乔斯一路都在打电话，没有听见，敲了敲门。 好一阵，对方才不耐烦地回了句，“进来！” 乔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欧墨，当即愣住。他瘦了些，但还是那么俊美，风流不羁。不，是比以前更不羁了。 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能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新闻。他拥着各色美女，出入各种场合，放荡的程度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很担心他，多次想打电话给他。但一想到他那天受伤的眼神，又不敢再打扰他。如果放纵是他忘记她的方式，那么，她尊重他的选择。 “你倒挺厉害的，找到这来了。”欧墨缠绵地吻着丽莎侧颈，邪肆的目光却瞟向她，打量那张瞬间惨白的脸。“怎么了？来看我死了没有？” 乔斯僵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你还想用花言巧语骗我，看我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任你玩弄？乔斯，你把我当傻瓜吗？没有你，我活得很好，很快活！”然而胸膛里还是涌现一股怒意，他用力掐了把丽莎，痛得她尖叫。“枫少！” 但欧墨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眼里只有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他忘了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动心性，但他还是该死的在意她，甚至比之前更恨她了。 正文 255 恨意的吻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想骗我吗？那继续骗我啊！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会原谅你吗？”欧墨抓起酒杯，朝她砸去。没有砸中她，砸在了墙壁上，“咣——”碎片和酒液四溅，乔斯猛地一颤。 “说话啊——我让你说话！” “我不是来找你，”乔斯淡淡地吸了口气，“我是来找丽莎小姐，谈合作案的事。” “……”欧墨充斥着怒火的眼突然变得无比空洞，心痛得无法呼吸。他觉得自己更可笑了。 是啊！他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她又怎么会在乎他，向他解释。如果她真的在意，这些天不会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再恨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来找他解释。可是，那晚之后，她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好像他对她不过是个陌生人，转身即忘。 当她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竟然隐隐有些高兴，以为那代表她至少是在乎他的。 可是到头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她根本就不是来找他！ 极致的绝望之后，欧墨冷冷地笑起来，那笑容令乔斯恐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看到他眼中的伤。 他恢复了往日的优雅，平静地问怀中的丽莎。“人家找你签约，你给个答复吧！” “莎莎听枫少的。” “是吗？我让你拒绝。” “好！”丽莎娇滴滴地答应下来，对着乔斯却变了脸。“我是不会签约的，你走吧！”丢了这份合约固然可惜，但她更不想因此得罪欧墨。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给出的酬劳……” “她已经拒绝了，你还死皮赖脸在这做什么！”欧墨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其实他是在气她，一份合约她都知道极力争取、挽留，为什么却不肯向他低个头。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多求他几次，他是无法拒绝她的！她就是该死的不在乎，她没有心！ 乔斯知道这种情况再说都没有用，还是改天单独找丽莎吧！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她走到门口，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抓住，推到墙上。仓皇间，她对上了欧墨那双怒气冲天的眸子。“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让她签！” “这份合约是公司的，与我个人无关。”她还是淡淡的。为什么他要继续纠缠呢？她真的不值得，他应该彻底忘了她。 “你刚刚可是很紧张呢……”欧墨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咬牙切齿。“求我就这么难吗？如果我说，你求我，我就原谅你，你愿意放下自尊吗？” “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我只能说，对不起，请你忘了我！” 该死！为什么他愤怒得想杀了她，她却这么冷静？她真的没有心吗？ “枫少……” “滚——” 丽莎吓得落荒而逃，化妆间只剩下他们。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空气中燃烧着怒火。 “对不起……” “哈，一句廉价的对不起就够了吗？你真觉得对不起，就用你身体来还吧！” 疯狂的恨意吞噬着欧墨的心，怒意亟待找到出口。 他粗暴地吻上她，撕扯着她的上衣。空气中清晰地传来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她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 “欧墨……不要……放开我……”乔斯躲避着，推搡着。一股火热包围了她的身体，他吻得她喘不过气。 挣扎间，乔斯的眼镜落地，露出了那双晶莹的琥珀色瞳孔。欧墨恨它们的清纯欺骗了自己，却又不受控制地被吸引，渴望她的一切。 他滚烫的唇饥渴地舔舐着她的肌肤，手也从碎衣料里探入，大力揉搓。 他像疯了一样，力道大得出奇，令她动弹不得，乔斯自知无法逃脱，停止了反抗，任由他在她身上肆虐，默默承受着，眼角泛起了泪光。 欧墨缓缓停止了动作，望向她的脸。她的泪，令他心疼。 “如果这样能弥补你所受的伤害，我没有怨言……”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房里没有了动静，很久，他松开她，冲了出去，门被“嘭——”地一声，粗暴地甩上，整个化妆间都在震动。 乔斯强忍着泪水，默默拉上已经碎了衣服。像个被抽离的灵魂的，破碎的木偶般走出了公司。她没有注意到，从从一开始，一辆黑色宾士就跟在她身后。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精疲力竭，华灯初上，才停下脚步，靠着路灯蹲了下来。抱紧自己，哭了许久。 一件西装披在了她身上，弥漫开熟悉的气息。头顶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走吧！” 莫少凌将乔斯带回了公司私人休息室，亲手泡了杯咖啡给她。她说了谢谢，就没再开口。他也沉默着，在一旁暗中观察她。 最近他看了很多欧墨的新闻，说他移情别恋，难改本性，抛弃女友继续游戏花丛。但他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同是男人，他看得出欧墨很在乎乔斯。即使算不上爱的程度，也是很喜欢，不可能抛弃她。但其中的原委，他并未调查。 “你还好吧？”莫少凌品了口红酒，问道。 “……嗯！” “你和欧墨，分手了？” 她原本空洞的眼神这才有了一丝波动，苦笑。“可以不谈这些吗？” “他不是很喜欢你吗？怎么舍得和你分手？” “我以为，总裁心里只有工作。什么时候对下属的私事这么感兴趣了？” “那确实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看你那么难过！”莫少凌补充了句，并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可信些。“别多心，我只是不想你的情绪影响工作。这阵子，你整个人不太对劲，工作效率下降了很多。”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对了，您怎么找到我的？” “路过时看到。”莫少凌自然不会告诉她，这几天，她每次出去，他都会跟在她身后，他担心她发生意外。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他们只是上下属关系。但发生这种事，仍是忍不住关心她，想要确定她没事。 乔斯未多想，点点头。“哦，真巧。”他在她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出现，确实带给她不少温暖。 “那晚的事，你还在意吗？” “哪晚？”见他皱了下眉，她立刻会意。“哦……那晚啊……”她微微红了红脸，低下头。“我早就不在意了，你只是酒后……或许，又把我当成欧小姐了。” “如果我说不是呢？”莫少凌的目光陡然认真起来，紧锁住她，似乎执意要她一个答案。 乔斯愣了愣，心湖一阵荡漾。脸慢慢红了起来，忙避开他的目光。“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觉得，我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吗？” “……我、我不知道……”因为欧墨的事，她脑子本来就乱。他再问这种问题，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怀里像揣着只小兔子，蹦跶得厉害。 可在这时，小恒和杨采薇的脸突然闯入她脑海。 不行！她不能让悲剧再一次发生。不管总裁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她都要和他在感情上划清界限。 她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来：“不管您是否在开玩笑，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只有上下级关系。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做设计。感情的事，暂时不想碰。缘分到了再说。” 她的意思是，她在拒绝他？这一认知使得莫少凌气定神闲的神色僵住，一张脸慢慢冷下去。 乔斯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忙避开他的目光。“咖啡……喝、喝完了……我出去倒。” “吧台上还有。” “哦，谢、谢谢……”乔斯背对着他，有些紧张，倒咖啡的动作都无法自然，手臂紧绷得厉害。 她听到了他起身的声音，感觉到他慑人的气势正一点点逼近自己，不安地吞了口口水。刚一转身，就被莫少凌压在吧台上。他有力的双臂将她禁锢在怀中，不容她动弹半分。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距离，尤其对象还是他，乔斯的心都快跳出了。手指颤抖得厉害，咖啡险些荡出来。 莫少凌眼里多了一种叫魅惑的神色，抬手抚向她的唇。被她躲开，手指落在了她脸颊上，触感好得像柔嫩的豆腐，又滑又嫩。 他挑逗似地在她脸上打圈圈，撩起她一缕发丝，贴近她耳边，“如果我执意要你呢？你以为，你能反抗得了？” 这样的莫少凌，比欧墨还要魅惑，却又不失霸道和尊贵。呼吸热热的，像蚂蚁一样啃咬着乔斯的脸，引起一股股灼热。她紧绷着身子尽可能往后倒，拉开与她的距离。 但她避开一分，莫少凌就靠近两分。 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地，她往哪里躲，他就跟到哪里，用健壮的上半身压住她的。 他贴近她的脸，直至只剩下一对睫毛的距离，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泛起海水般的光芒，魅惑又深情。“你还想躲到哪里？” “……”他的呼吸就在她上方，滚烫滚烫，乔斯就快腿软了，身子控制不住向往下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总、总裁，您……您想干什么？” “你猜？我靠这么近，想干什么？” 乔斯连死的心都有了，他能不能不这么诱人？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就快抵挡不住了。 正文 256 为她受伤 “为什么躲着我？我很可怕吗？” 岂止是可怕，简直能吓死人。乔斯这才知道，原本尊贵冷漠的男人变得温柔缠绵，会有这么可怕的魔力，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莫少凌冷眼欣赏她受惊的脸，在她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之前，轻笑了声。“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想倒咖啡而已。”长臂一伸，拿起她身后的咖啡壶。 他身体抽离的那一刹那，乔斯恢复了呼吸，同时也失落了一下。 莫少凌半低下头，自我嘲解。什么时候，他也学会用“玩笑”掩饰真实情绪了？ 原来，他还是受伤了。 欧墨一推开家门，一阵饭菜香扑面而来。 “你回来了。”一道娇小的身影走出厨房，对他微笑。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发烧那天，她也是这样，亲自给他煮粥，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累不累？我帮你放洗澡水。” “你怎么还在这？”他皱起眉头。难道这个叫他从酒吧带回来，叫凌小楚的女人，半个月都没离开过？ “等你回来呀！”凌小楚浅笑盈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拿了你的备用钥匙，你不会怪我吧？” “还给我，离开这。” “可是……”她咬咬唇，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软软的语气颇有控诉的意味。“我们一起睡了。”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她长得像那个人，他把她带回家。他喝醉了，她照顾了他整晚，仅此而已。 “可妈妈说，女孩子和男人睡了一晚，就要……” “我不管你妈跟你灌输了什么奇怪的念头，总之你必须离开，回家去！” “我、我是孤儿，我没有家！我每天都做好饭在家等你，半个月没回酒吧工作了，老板早就把我辞退了，我无家可归。” 欧墨是善良的，多少不忍，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给她。“这里有几万块，你拿去用！” “不行！”她直摇头，语气很坚定。“我不是那种女人，不能要你的钱。我对你是真心的……” “哈哈，真心？世界上真的有真心吗？”欧墨冷笑，越是受伤，眼神越是残忍。“不要跟我谈什么狗屁真爱，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立刻从我家消失！” 她羞愤地红了红脸，“好，我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她回头望了他好几眼，期盼他能回心转意。但欧墨的背影，一如既往地冰冷，她不舍地离开了。 欧墨握紧拳头，将卡片揉成团，丢到一边。他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尤其是打着“真心”名号的女人。 虽然欧墨心里对乔斯有恨，但广告还是要拍的。他向来公私分明，不愿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更何况，他对她越是恨，潜意识里……越想见到她。有几次他喝得酩酊大醉，难以自控，想去找她，但最后都忍住了。 但乔斯就不一样了，她现在最怕的见到的人，就是欧墨。一进片场，就躲进了化妆间。但这一次，她没有受到上次的礼遇，化妆师动作粗鲁，就像要把她头发扯下来。 她不是傻瓜，知道她们的态度转变与欧墨有关，只好忍着。 之前她们虽然嫉妒她，但碍于欧墨的保护，对她还算客气。但现在她“失宠”了，她们就能肆无忌惮了，还不把之前的恨全部发泄出来。 “咝——” “怎么了？我力道太大了吗？”女化妆师阴阳怪气地问：“还是阿墨之前太宠你，把你宠精贵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已经分手了吧？或者说……阿墨看厌你了，把你踹了？” “要我说，麻雀就是麻雀，老天爷打了个盹，让你变成了凤凰。醒来时，还是要打回麻雀的。你样貌不出众，也没身材，少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乔斯压根不在意她的奚落，只是觉得有只苍蝇在耳旁“嗡嗡”叫，很烦。站了起来，“差不多好了吧？我先出去了。” “喂……你那么是什么态度……”化妆师嘴角一撇，“都失宠了，还当自己是王妃呢，不要脸！” 乔斯一走出化妆间，迎面碰上欧墨。她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这一反应引得他不悦。她这是什么态度？该生气的人是他好不好？怎么反倒她避他如洪水猛兽！ 做拍摄准备时，乔斯故意和欧墨隔很远，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他。 他还是那么帅，神清气爽，意气风发。天生的衣服架子，一件白色的T恤也穿得很有味道。加之漂亮的皮相，站在人群中，如同一个光芒四耀的发光体，一举一动尽是天子骄子的优雅。 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她，正轻松地和工作人员说笑，把她们迷得晕头转向。 “阿墨、斯斯——开拍了。工作人员就位——” 两人近距离站着，乔斯又开始紧张了。 欧墨像看白痴一样瞪着她，粗鲁地扳住她的肩膀，一指摄像机。“镜头不在地上，对着那说话。” “谢谢……”可无论乔斯如何努力，就是无法自然。尤其要拍和他亲密的镜头时，更是紧张得不知把手往哪放，无措得像个白痴。 广告拍了一遍又一遍，导演不耐烦了。“斯斯，你今天状态怎么这么差，都拍二十多遍了，你能不能专心点！” “是……我知道了……”她听到周围人的讥笑声。 欧墨有些不忍心，但一想到她的欺骗。故意赌气，想要证明她对他不重要似地，之后她每出一次状况，就对她一通不留情面的指责。 “乔斯，你的脑子是用什么做的？进水了吗？” “你能不能长点记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你是笨蛋吗？是木头吗？就那么几句台词都记不住吗？” “你故意折磨我是吧？你今天没带脑子过来吗？” …… 乔斯在所有人嘲笑鄙夷的目光中低下头，手指紧紧蜷缩起来。她知道他们都在看她笑话，巴不得欧墨一个巴掌扇过来。但更令她心痛的是，他的斥责。 那个对她温柔体贴，总是想办法逗她开心的欧墨不见了，但这只能怪她自己，是她欺骗他在前。 看到她眼角的泪光，欧墨心里也不好受。她以为他只是在伤害她吗？其实他也是在伤害自己，无疑等于自虐。周围人的目光令他很烦躁，他抓起她的手，“走！” 一进化妆间，欧墨就松开她，烦闷地点了根烟，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低声咒骂了句，将Givenchy打火机“咣当”砸在桌子上。吓得乔斯心惊肉跳，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对不对？就算你对我不满，也要挑个时候闹脾气，耽误那么多人的时间你过意得去吗？” “……对不起……”乔斯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许哭！”他粗声粗气地命令。 结果乔斯哭得更凶了。 “喂……喂……你别哭了，听见没有！”欧墨被她哭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几次想要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手伸到一半，想起她的欺骗，最终缩了回来。 就这么任她哭，等她哭干了眼泪，才递上一张纸巾。 乔斯也不接，抽泣了几声。 “别再哭了，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你，行不行？” 乔斯抬头，红着双兔子般的眼睛望着他，哽咽。“你在道歉？” “女人！别得寸进尺！”他说是他不对，已经够勉强了。想让他道歉，门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总之，工作就是工作，我不想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影响拍摄，我也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好了，别哭了，我看了心烦。”他把纸巾塞入她手里，就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乔斯心里浮现一丝暖意。恍惚地想，他也许还是过去那个他，从未变过。 “斯斯，待会有个镜头，需要你吊威亚，OK吗？”导演问道：“不过条钢丝之前出过点事故，你在上面尽量不要乱动。” 乔斯刚要答应，欧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你明知道那条钢丝有问题，还让她吊？” “这、这不是没办法吗？”导演面有难色，“今天必须结束拍摄，但我一时间找不到完好的。他们之前有剧组用过，没什么问题。” “不行！” “没关系的，我会小心点。”耽误了大家大半天时间，乔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想再耽误他们。 欧墨扫了眼，“我先替你试试。” “阿墨，你疯了吗？”Jones忙跳出来阻止，“你是国际巨星，全身都是宝，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再说了，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不是还有保险费吗？我要真出事，他们会负责。”欧墨朝摄影场地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乔斯拦在了他面前，“谢谢你，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想玩玩而已。少自作多情！”欧墨的脸还是臭臭，一把推开她。他决心已定，没有任何人阻止得了。穿好威压之后，腾空吊了起来。 乔斯看得心惊胆战。 正文 257 重新开始，好不好？ 大概过了一分钟，欧墨觉得没问题了，对工作人员做了个“OK”的手势。他们松了口气，忙把他放下来。但就在离地面还有几米的地方，钢丝突然“啪”地断了，欧墨摔了下来，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 医院。时近黄昏，晚霞从窗外照入，倾洒在病房内。欧墨静静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沐浴在晚霞中，有种近乎不属于人间的圣洁。 他的脸很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扑闪下来，许久才眨动一下，荡漾开轻轻的涟漪。 他如童话中的王子，即使穿着病号服，仍是那么俊美，神情仿若最纯真无暇的婴儿，惹人心疼。他不时发出一两声嘤咛，眉头皱起。 每当这时，乔斯的心便紧紧揪了起来。明知他听不见，还是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过了许久，天色即将暗下去时，欧墨才睁开双眼。映入他眼帘的，是乔斯关切的面容。他的手，还紧握住他的。 “你醒了……”乔斯的笑容柔软如棉絮，让他眷恋，但他抗拒对她的留恋。他松开她的手，将脸转过一边。 “你怎么样了？还很痛吗？要不要叫医生？想喝水吗？还是肚子饿了？” “出去。”他只回答了她两个字。 “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责任？”欧墨扯了一下苍白的唇，自嘲地笑。“你还真伟大。” 乔斯知道他又受伤了，忙绕到另一边，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不止是责任，我担心你，想照顾你。让我留下来，好吗？” 她乞求的目光令欧墨有一丝动容。但他问自己，他已经失足过一次，还要第二次陷入她的温柔陷阱吗？不！那太过伤人。同样的伤，他已经受不起第二次。 他强逼自己硬起心肠，“你走吧，是我不小心，你不需要感到愧疚。” “不仅是因为愧疚，我……” “怎么？你又想用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哄我吗？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乔斯，你不觉得你太狠心了吗？你已经狠狠欺骗过我一次，伤害过我一次，还要有第二次吗？你非要让我死才甘心，对吗？” “我……我没有……”他怎么能给她这么严重的控诉。 “你没有？可你却是这么做的！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抵御能力，却还要来招惹我。你想让我再一次爱上你，然后再狠狠伤我一次吗？你还嫌我不够惨是不是？还想继续玩弄我的感情？” “不是……不是的……” “既然不是，请你离开。不要在我快要忘记你时，让我再受同一次伤，我已经伤不起了。算我求你，行吗？” 欧墨逼自己不去看她，心却在淌血。天知道，他要费多大力气，才能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的眼眶，也随着她落泪，涨得通红。 “现在的记者真疯狂，挡都挡不住。”Jones走了进来，眼睛一亮。“阿墨，你醒了。”他瞪了眼乔斯，“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让你走吗？”都是因为她，阿墨才会受伤，他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了。 “Jones，请她出去，不准她再靠近病房。” “嗯！走吧——”Jones不耐烦地别了她一眼，见她还站在原地，乞求地望着欧墨，直接上去拖她。“还看什么看？嫌阿墨还不够惨吗？他赶你走，听见没有！快走快走——” “欧墨……不要……让我留下好吗？欧墨……”乔斯哀求着，但他决绝地别过脸，她被粗暴地推出病房。 敲门声和她的哀求像锤子砸在欧墨心头，折磨着他。他痛苦地用枕头遮住脑袋，强迫自己不去听，原来，爱是一件这么折磨人的事。 乔斯心里放不下欧墨，又没办法进去。只好等Jones离开时，在病房门口偷偷看他。他现在一定很恨她吧，自那日之后，她就没看到他笑过。 每天，他都一个人躺在床上，毫无生气地望着某一处。Jones和她说话，也不回答，就像没有灵魂一样。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变成这样，她真的很自责，她愿意用一切去弥补。 可是，她不敢再打扰他。他说的对，是她害他变成这样，她应该远离他，不再在他面前出现。 “斯斯。”温柔的声音忽然在耳后响起。 “欧小姐。”乔斯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我不去了，我先走了……” “等等。”欧怡雪追上她，“你和阿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每天酗酒，和不同女人交往，根本是在折磨自己。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吧？” 只有爱情，才会让他每天都很开心，会在想起某件事情时一个人笑，问他说是秘密。一闲下来，就打电话，语气是霸道的，却透出一种溺宠。 也只有爱情，让他在一夕间变了个人，只会喝酒买醉，麻痹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知道，都是因为乔斯，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对不起……”乔斯只有深深的愧疚。 “如果有误会，不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吗？彼此伤害，只会越走越远。” “不是误会，是我对不起他。忘了我，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能麻烦您一件事吗？我熬了些鸡汤，你能帮我给他吗？不要说是我做的！” “嗯！” “谢谢！对不起。”乔斯倾身鞠了一躬。 欧怡雪望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为什么相爱的人总要彼此折磨？ 深夜，Jones离开后，乔斯才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坐到欧墨床边。不过几天，他便憔悴了许多，疼痛折磨得他面无血色。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仍紧紧皱着。 乔斯握起他的手，眼泪簌簌落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你对我太好了，我怕让你失望。” “其实你知道小恒的存在时，我就想告诉你真相了……可是……我开不了口……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 “五岁那年，我爸爸出车祸离世了，付叔叔把我们母女接回家，一直照顾我们。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他儿子，何远铭，十八岁生日那天，把自己交给他。” “我以为，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事实却证明我是个白痴。在他眼中，我只是个佣人，根本配不上他。更可笑的是，那晚他没有赴约，我把自己交给了陌生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 “我被赶出何家，搬到美国。一年后，生下小恒，继续上大学。为了设计梦，才回国……没想到会遇到你……你是对我最好的男人，我很感激你，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也没脸出现在你面前。但请你答应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值得你爱，总有一天，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女人。祝你幸福。” 她流着泪亲吻他的额头，深深望了他几眼，才不舍地离开了。 欧墨缓缓睁开双眼，眼眶泛起了湿意。 后半夜，手机疯狂作响。乔斯睡眼惺忪地接通了，“你好，哪位？”“我在你楼下，下来。” 欧墨？她彻底醒了，着急地坐起来。“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会……” “嘟嘟嘟……” 她连衣服都顾不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冲下楼。 昏暗的路灯下，一道瘦长的身影斜靠在红色跑车上，俊美而颓废，好似失去了灵魂。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震惊而心疼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你……你怎么来了？我送你回医院……” 她想去开车门，但欧墨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脸埋入她侧颈，深深汲取着她独特的气息。像孩子般闷闷地说：“我好累……” 他真的累了，身心饱受痛苦。即使恨她的欺骗，即使介意孩子的存在，他仍无法放弃她，他做不到！失去她，他整颗心都空荡荡的，很难受。 “我们复合好吗？”他的声音颤抖着，夹杂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乔斯身体一僵，想挣脱他，又怕再次伤害他，转而温柔地抱住他。“你会受伤的……” “受伤，至少心还在。没有你，我连心跳都没有了。”欧墨深吸了口气，拥她在怀的温暖更令他确定，他已经离不开她了。“那天……你在医院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没有权利责怪你。” “一切都回到那晚之前，好吗？我爱上你了……不能没有你！” 一切真的能回到之前吗？乔斯曾不止一次问自己。恍惚回过神时，意识到那晚竟没有拒绝她。一时的不忍，以后恐怕会让将伤得更深吧？他真的能接受小恒吗？ 欧墨刚从洗手间出来，就见到一个小不点端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他怎么一个人跑到医院来了？ “胆小鬼！”小恒很嫌弃地说。 “你说什么？我胆小？小鬼，你嫌命长是不是？信不信我？”欧墨作势抡起拳头。如果他不是斯斯的宝贝，他早就把他绑成粽子挂在吊灯上了。 正文 258 当我爹地好不好？ “幼稚。” “什么？” 相对欧墨多变的情绪，小东西显得非常任静，倒更像大人。他双手交叠在背后，有板有眼地围着欧墨转了一圈，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你干什么？”奇怪，他怎么会被一个小鬼盯得头皮发麻？ 小恒停下脚步，皱皱眉头，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毫不畏惧地批评道：“我不喜欢你，你长得像女人！” “什么？我像女人？我哪里像女人了？世界上还有比我更Man的男人吗？”欧墨如同被跳蚤咬了一口，急得跳起来。 “你害我妈咪哭了好几天。” “……还不是因为你？小鬼，我也不喜欢你！” “哼！我才不稀罕你喜欢。”小鬼头酷酷地别过脸，隔了一会儿，又望向他。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地，郑重地宣布。“但我勉强接受你当我爹地。” “勉强？我……等等，谁说要当你爹地了？” “你不是喜欢我妈咪吗？” “……”点头。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们刚刚和好，没想那么远。” “借口，你就是不想负责！” “我哪有！我只是……算了，这种事小孩子不会明白……”虽然，他比大人还要精明。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早熟。 “明明是你解释不清，还说我不明白。”小恒扁扁嘴，“不管怎么样，我认定你是我爹地了。为了妈咪，我们要开始培养感情。”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培养？”欧墨饶有兴趣地问。那个笨笨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鬼精灵的小孩？他深表怀疑！ “以后你和妈咪出去拍拖，要带上我。” “那怎么行，多不方便。” “我很识相的，如果你想要亲亲，我会回避。” 欧墨忍俊不禁。这种话，哪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说的，真是人小鬼大。 “我叫小恒，今年五岁，刚回国，在英华幼稚园大大班上学。爱好是电子、算数，平时还喜欢健身。如果你想讨好我，可以给我买草莓味的棒棒糖……” 他有模有样地做了番自我介绍，末了，还伸出小手。“很高兴认识你，请多多关照！” 欧墨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和他握了握手。也学着他的样子，做了自我介绍。 “好了，现在我们知道彼此的名字和爱好了。我可以叫你墨墨爹地吗？” “当然不行！”他大声反对。 “为什么？”小家伙委屈地低下头，“别人都有爹地，就我没有。你真的不能当我爹地吗？”他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啊闪，看得欧墨直发憷，好像拒绝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小恒好不容易才找到爹地，为什么爹地不要小恒，是小恒不乖吗？小恒一定会乖的……” “好了，好了，我当你爹地，行了吧？”再说下去，他都要哭了。 “嗯！”小家伙立即破涕为笑，欢天喜地地。“我有爹地了，我有爹地了，好棒！” 欧墨也跟着笑了。这小东西还蛮可爱的嘛！或许有个“儿子”，也不是那么糟糕！ 欧墨再约乔斯出去时，指明要带上小恒。她有些意外，但还是照做。 一辆跑车停在他们母子面前，欧墨一下车，小恒立即扑到他怀里，甜甜地叫道。“墨墨爹地。” 乔斯一愕，“你们见过了？” 两人很有默契，神秘一笑。“秘密！” “哦……”乔斯抱过小恒，“叫墨墨哥哥。” “可是我想叫爹地。” “没事，就让他叫吧，这个词挺新鲜的。”欧墨倒是无所谓，还有些享受。这几晚，他偷偷和小鬼打过几通电话，对这个称呼越来越习惯，也开始喜欢上这个小家伙。 以前他一直认为，小孩子是全宇宙最麻烦最粘人的物种。但小恒不同，他表现出了超年龄的成熟。 和他聊天，一点都不觉得他是个孩子，反而能像和同龄人一般和他谈心。但孩子骨子里总有着孩子的天性，可爱得要命。 上了车，乔斯问去哪，欧墨和小恒异口同声地回答。“游乐场。”然后两人都表现得非常兴奋，像两个孩子。 乔斯莞尔。看来两人私下交情不错，她就不用再傻傻地追问这个“秘密”了。 准备下车时，欧墨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小恒奇怪地问原因。 “我是公众人物，被拍到就糟糕了！” 小恒“嗯”了声，表情有点失落。 乔斯之前以为欧墨不喜欢孩子，但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他对小恒很有耐心。他想玩什么，买什么，他立即就去，比她这个亲生妈咪还要殷勤，也难怪小恒和他那么亲。像只八爪章鱼一样一直粘着他，不肯从他身上下来。 欧墨一手抱着小恒，另一只手牵起乔斯，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说不出地感动。 那些年，她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这种画面。她能找到一个疼爱小恒的爸爸，他们一家人手牵手，幸福地在一起。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欧墨。 他在她心里忽然由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可以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欧墨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很温暖。 “妈咪，爹地，我在这里——”小恒坐在旋木上，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欧墨笑着回应他。 “谢谢你，小恒今天很开心。”他那种笑容，和平时是完全不同的，他比她想象的更加渴望父爱。 “我也很开心。”欧墨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温热的体温传递着来自于他的安全感。 “我们是不是很像一家人？”他忽然认真问。 乔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震惊地睁大双眼，久久说不出话。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考虑了很久，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想说小恒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你的孩子，而且我很喜欢他。我觉得，我可以接受他。” “……这只是暂时的，你现在不介意，以后呢？这个事实就像一根图钉一样，扎在你心上，按不进去，永远在那里。以后，你还是会介意的，我不想你后悔。就算你同意，你家人也不会同意。”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无法打消你的顾虑，只能交给时间证明了。至于我的家人，我相信他们爱我，会尊重我的决定。” “墨墨爹地……”小恒跳下木马，小鹌鹑般快乐地扑入他怀里。 “瞧你，玩得满头大汗。”乔斯忙拿出纸巾帮他擦汗，欧墨喂他喝水。 小恒觉得很幸福。原来，这就是爹地妈咪一起陪在身边的感觉，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阿、阿墨？”有fans认出欧墨，紧接着一大批涌了过来。 欧墨忙抱紧小恒和乔斯突围，但记着们闻讯赶来，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阿墨，这个小孩是谁？是你儿子吗？” “你和乔斯是因为孩子结婚的吗？“ “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场面火爆，所有问题如洪水猛兽般涌来。 任欧墨如何躲闪都避不开，索性拉下口罩，大方承认。“小恒是我的孩子。” “欧墨……”乔斯惊呆了。向媒体承认，就意味着……那一定会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影响他的事业，他疯了吗？她不值得他为她这么做。 一片哗然，所有人目瞪口呆。明星中，不乏隐婚的，但隐得这么彻底，而且一直以单身贵公子形象示人的，就只有欧墨一个，这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心碎了。 人群中，不知有哪位记者弱弱地问了句。“可是，这孩子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眼睛还是深蓝色的……” 欧墨脸色一如既往地坦然，扬唇一笑，溺宠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向所有人宣布。“斯斯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爹地。” 回家的路上，乔斯焦躁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反观欧墨，一脸轻松，还说笑话逗小恒。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一丝犹豫，记者们的曝光无疑推了他一把，坚定了他的信念。 小恒的身份公之于众，他想改口都来不及了。这样也好，他们真正成为了一家人。 …… “怎么了？我车座上有针？” “这样真的好吗？会影响你的事业的……” “不会，就算有影响，又怎么样？反正做这行也腻了，改行也不错，可以腾出更多时间陪你们。更何况，八卦传的播速度快过光速。就算我出来澄清，也没有人会相信。” “当然，我说出的话，从不会改口，尤其在这件事上。”他的语气依旧是柔软的，却透出一种天性的坚持。 乔斯叹了口气，“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为我牺牲。” “这不叫牺牲。”欧墨握住她的手，对她微笑。“我心甘情愿，很幸福。小恒，以后幼稚园的人问你爹地是谁，你就大声告诉他，你爹地叫欧墨，是个大明星，知道吗？” 乔斯被逗笑了，心里却怎么都无法轻松。她能预感到，一场狂风暴雨正在等待她。 总裁办公室，厚重的窗帘被拉上，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来自屏幕上的光线。欧墨一手牵着乔斯，一手紧抱住四五岁的小男孩，向所有人宣布他是他的孩子。 正文 259 你爸是莫少凌 初看到这条新闻时，莫少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遍遍回放，一遍遍听见欧墨重复。 “小恒是我的孩子！” “斯斯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爹地。” …… 他们认识不过几个月，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他不会愚蠢到相信。 是因为发现她有孩子，欧墨才会和她分手，借酒发疯吧！她倒挺有本事，竟然瞒了他这么久，最后还让他接受了孩子！ 这个女人是巫女，懂得下蛊吗？竟然将欧墨迷得团团转。换做是他，不杀了她已经够仁慈了，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她骗了欧墨，也无耻地欺骗了他！既然她有孩子，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在日本时为什么和他接吻？他想脚踏两条船吗？当天下的男人都是傻子，任她玩的团团转？ 莫少凌从未这般狂怒过，如果她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会一把掐死她，让她为她的欺骗付出代价！ 知道她有孩子的那一刻，他眼前一片黑白，整个世界好像“轰”地一声炸开了，手边的烟灰缸被狠狠砸在了墙上。 他按掉屏幕，一把摔出遥控器，极致的失控之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点了根雪茄，久久深陷在沙发里。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仿佛承载着千年寒冰。姿态如猎豹，随时可能出击，将猎物撕碎。 空气中只留下雪茄的浓郁味道和寒冰般的冷意，危险的气息越发浓烈，挥之不去。 果然，车刚停在楼道口，欧墨就接到爷爷的电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喂……爷爷！嗯，新闻是真的……小恒……不是我亲生的，但他是斯斯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没胡闹，我考虑得很清楚。如果您真的爱我，请理解我！我心意已定，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 “他要休息了，不方便……好，我现在回来。” “怎么样？爷爷怎么说？”听那边的声音很激动，乔斯不由得非常担心。“我陪你回家吧，向爷爷解释清楚。”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可是……” “你不相信我？” “……我……我当然相信，只是出这么大的事，爷爷一定受不了，我担心他的身体。” “墨墨爹地，是不是小恒给你惹麻烦了？” “怎么会，小恒最乖最可爱了。”欧墨亲了他一下。“抱歉，不能送你们上楼。” “没关系，我们自己可以！倒是你，千万别和爷爷起冲突，知道吗？他上了年纪，经不起……” “知道了，还没嫁给我呢，就啰啰嗦嗦的，以后我怎么敢娶你。”欧墨调笑道。 “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我们先上去了，有事随时联系，我等你电话！” “嗯！小恒拜拜，爹地明天再接你出去玩哦，先想好去哪里。” “嗯，爹地拜拜，路上小心点哦！”小恒挥挥手，欢天喜地地上楼去了。 欧墨褪下笑容，重重叹了口气，眉宇间透出一股担忧。他知道，接下来还要面临很多问题，但他决不会退去。 乔斯能预见这件事必定能给她的生活带来一场大风波，但她没有想到，她和小恒的人生，会朝着完全不同的轨道发展。 几日后。三辆加长黑色宾士驶入小区，笔直地停在路口。一个气势卓绝的中年男人从车内走出，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走进楼道。 乔斯刚给小恒穿好衣服，准备去找欧墨。推开门，见到这样的阵势，有些紧张。“请问……你找谁？” “你是乔斯。”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中年男人喉头发出的声音很沙哑，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请问您……”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保镖推开，中年男人走进客厅。待保镖帮他擦干净沙发，才坐下。他的目光很锐利，直直落在了小恒身上。 “伯伯？你怎么来了？”小恒一点都不怕他，亲切地喊道。 “小恒，你认识他？” “嗯！他就是那天在公园里帮我的伯伯。伯伯，你来找小恒吗？”他在公园摔倒了，是这位好心的伯伯把他扶起来，还用手帕帮他止血呢。 乔斯还是有点怕这个男人，忙将小恒护入怀里。“谢谢你帮了小恒。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周围的气场很强，以致她连说话都困难。 “他是我孙子，我要把他接回家。” “……”乔斯耳旁炸响一枚炸弹，“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许久，她才动了动苍白的唇，干涸着喉咙问：“您……您是不是弄错了？” “他和他爸爸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看出他是我孙子。上次他在公园里摔伤了，我帮他止血，拿血验了DNA，证明他确实是我们乔家的骨肉。”中年男人平静地说道，锐利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你和凌什么关系，也懒得过问。总之，我莫洪书绝不会让乔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莫洪书？凌？莫少凌？难道小恒是总裁的孩子？乔斯惊得无法思考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五年后，小恒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并且是莫少凌。 那么说，五年前和她有过一夜情的男人也是他？这不可能！上天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小恒茫然地看了看他，又望望乔斯，眨眨眼睛。“妈咪，伯伯在说什么？我爹地是谁？” “莫少凌。” “莫少凌是谁？我不认识。”小恒抗拒地摇摇头，倔强地抬起眸子。“我只有一个爹地，他叫欧墨，是个大明星。” “荒唐！”莫洪书一声冷哼，“一个抛头露脸的花花公子，怎么能当我孙子的父亲！你记住，你父亲只有一个，就是能莫少凌。” “我不要！我爹地是欧墨，不是莫少凌。” “我会让你承认的。把小少爷带走！” “是！莫爷！”两名保镖走了过来。 “不要——放开小恒——”乔斯推开他们，死死抱住自己的宝贝。“小恒是我的孩子，跟总裁没关系！他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们没资格带走他！” “你把我孙子藏了五年，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竟敢说我没资格？你这种低贱的女人，根本不配当小恒的母亲！只有我才能给他最好的未来！”莫洪书站了起来，冰冷的身影笼罩在他们头顶。 “看在你照顾了他几年的份上，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你不把小恒送回乔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斯无助地抱紧小恒，惨白着小脸努力微笑。“小恒乖，妈咪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小恒！” “嗯！小恒也不会离开妈咪，小恒会保护妈咪的。妈咪不哭……”小恒用小手替她擦去眼泪，母子紧紧抱在了一起。他们就像两只小船，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海啸，毫无抵抗能力，只有深深地恐惧与无助。 看到新闻的时候，杨采薇人在美国，当场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冷汗。 她把卓婉他们逼回国，是想让欧墨认清乔斯的真面目。她以为他知道她欺骗他之后，会报复她。但没想到，他非但不恨她，反而认了小恒那个小杂种！他脑子进水了吗？ 媒体曝光后，莫少凌一定也看到了新闻。小恒和他长得那么像，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出小恒是他儿子，紧接着当年的事也会一并揭露。 到时候莫少凌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她买了当天的机票回来，但还没见到莫少凌，就被莫洪书派人请去了。杨采薇知道他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而且行事狠毒，不由非常害怕，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莫洪书正背对着她给花浇水，神情无异，缓缓开口问道：“采薇，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十三。” “二十三岁……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眨眼，就过了十几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因、因为我父亲曾经有恩于您……” “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看准了你的狠和魄力。只有够狠的女人，才能成为乔家的女主人。欧怡雪固然有能力，但她心太软，无法帮助品成大业。可这一次，你真让我失望。” “如果我没猜错，五年前和凌上床的女人，是乔斯对吗？这件事是你安排的？” “我……我没有……”杨采薇颤抖着，汗如雨下。 “你骗不过我！当初你不愿嫁给凌，便把乔斯推给他，这也是你狠的地方。但你没有想到，你会爱上凌，更没有想到，乔斯会怀上凌的孩子。” “……”在他面前，杨采薇就像只老鼠一样，所有的肮脏丑恶无所遁形。 “事已至此，再责怪你也没用。我今天在公园看到那个孩子了，和凌小时候一样，是个可造之材。我打算把他接回家！不然光靠你，我进棺材了都抱不到孙子！” “不行——”杨采薇立即强烈地反对，“他、他不过是个野种，只是个意外，根本不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正文 260 他儿子？ 莫洪书一个巴掌打得她的脸侧过去，高高肿起。“是我太宠你了吗？你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说话。小恒是我们乔家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倒是你，订婚五年，连孩子的影子都没有，枉费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 “我不想吗？”杨采薇恨恨地控诉，“是他不给我机会！他根本不碰我！” “那你就该好好反省，他为什么不碰你，而不是在这怨天尤人！如果你做得够好，能讨他欢心，他会对你不理不睬吗？” “可是……” “够了！我不想听你废话。我已经决定了，过两天就把小恒接回来，我不能让我们乔家的血脉跟着一个外人。” “你的意思是……乔斯……” “哼！她那样的女人，怎么配进我们乔家。她没有机会再见到小恒！以后，由你照顾他。” “我不要！”杨采薇倔强地别过脸，“我不能帮别的女人养孩子，尤其是她，我恨死她了！” “你恨她是你的事，与小恒无关。这个祸是你闯出来的，你有责任弥补！就这么决定了，你先下去吧！” “爸……” “下去！” 见莫洪书已经很不耐烦，杨采薇有再多不甘心，也只好往肚子里咽下，甩上房门冲了出去。 乔斯唯有去找莫少凌，看能否有转圜的余地。但在半路，她接到了杨采薇的电话。 她在那边冷冷地笑着，“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正要去找凌吧？你这么确定他会帮你？据我所知，他可是很尊重莫爷呢！” “再者，如果他问起你怎么怀上他的孩子，你怎么说？不知道？要不要我告诉你？” 乔斯胸口一窒。 “五年前，我被逼婚，被迫和一个陌生人上床。我那时心里只有何远铭，不愿意，只好设下个圈套，引诱你把第一次献给何远铭，你果然傻得答应了。那个人，就是莫少凌。” “但我没想到，他比何远铭优秀千万倍，而且跟了他，可以登上莫氏总裁夫人的宝座，我当然不会错过。” “只是，让你捡了个便宜，这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我恨你，也恨那个孽种，你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当初就该让他死在肚子里！” 乔斯如同被打入了冰窖，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 后来她虽也领略到了杨采薇狠毒的手段，但五年前她们毕竟是朋友，她怎么能那么对她！ 她全心全意相信她，以为她真心对她好，没想到她只是为了利用她！人性竟然可怕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不会笨得完全没猜到吧？那就太可悲了！” 她的笑声更加猖狂阴毒了，“你是不是很想立即告诉凌这一切？但在这之前，你朋友想和你打个招呼。” 手机转移了，传来女人惊恐的叫喊。“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别碰我……走开……走开……啊……别碰我……” 姚梦琪？ “你想干什么！”乔斯急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感谢她上次的“款待”而已。几个手下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想和她玩玩。” “救命……求你们……不要啊……”她声嘶力竭地求救声夹杂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刺痛着乔斯耳膜，“住手！你有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她能不能完好地走出这里，就看你了。你不是很善良吗？应该不忍心看你的好姐妹因为你被人轮暴吧？” 眼泪簌簌落下，乔斯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她无力地哽咽着。“你究竟想做什么……” “待会见到凌，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不用我教你吧？另外，那个小野种，最好乖乖送过来。莫爷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你让他不痛快了，他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身边少几个人。话就说到这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电话，乔斯已泣不成声。她就像困兽一样，只能任人宰割，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小恒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夺走她等于杀了她。可是……她不能为了自己，牺牲家人和朋友。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欧墨扫了眼手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而那期待的人儿还未出现。换做以前，只有女人等他的份，他等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女人。但此刻，他是幸福的，满心飘着幸福的泡泡。 自从接受了小恒之后，他觉得和乔斯的心更靠近了，越发喜欢他，恋爱的甜蜜在整个身体里流淌着。看树是粉色、看天空是粉色，飘满了心形。 原来恋爱是如此甜蜜，相比之下，**一时的欢愉更笨不足挂齿。 他几次想打电话给她，但又不想表现得太心急，他不想她觉得他很烦。 又过了一刻钟，那道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才出现。他忙拿出一大束百合，疾步走过去。“送给你。” 乔斯低着头，没有接。 他以为她害羞，往她身后望了望。“小恒呢？他怎么没来。哈，那小子终于识趣了，让我们二人世界，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她扑入他怀里，崩溃地大哭起来。 欧墨未曾见她如此失常，慌了，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莫少凌？你说话啊！斯斯！” “小恒……我不要失去小恒……我不要……”她痛哭着。 “你怎么会失去小恒呢？没有人会带走他，我会保护他！” 等她哭得精疲力竭，欧墨才将她带进车里，递给她纸巾，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乔斯抬起泪眼，哽咽道：“小恒，他、他爷爷找到我们了，要抢走小恒。” “他爷爷是谁？” “莫洪书！” 欧墨极为震惊，隔了半晌才问：“小恒的亲生父亲，不会是……莫少凌吧？”见她点头，他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生平第一次脑子里乱作一团。他张着嘴巴，半天才困难地吐出一句，“查清楚了吗？” “嗯！”乔斯一五一十地将那晚的事道来，欧墨越听越愤怒，拳头紧紧握起，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气势汹汹地就要开车。“那个贱女人，我不会放过她！” “不要……”乔斯忙拉住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姚梦琪，我很担心她的安全。杨采薇手段狠毒，我怕她……”一想到她可能因自己遭遇不测，泪水又迷蒙了她的视线。 “你放心，她的主要目的是小恒，暂时不会对姚梦琪怎么样！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去找姚梦琪。” “我也一起去……” “你还是先回家照顾小恒，以免莫洪书耍花招。姚梦琪的事，先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至于小恒，也包在我身上！你不用担心。我发誓，有我在，没有人能从你身边夺走小恒。” 现在，乔斯只有欧墨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上他身上。“谢谢你，请你一定帮我！” 与此同时，莫少凌脸上也出现了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一种神情——震惊。当莫洪书告诉他小恒是他儿子时，他看着照片上那与他相似的眉眼，深邃的蓝眸中沉淀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父亲”这个词，对他而言还很陌生。他从没想过五年后会突然多了个孩子，孩子的母亲还是乔斯。 但莫少凌毕竟是莫少凌，他很快从震惊中回神，冷静地回想五年前的事。 他也曾有过女人，但发解决完生理需要后，便不会再见她们，也不会给她们怀孕的机会。就算当时没忍住在她们体内释放，事后也会亲眼看着她们吃下避孕药。他做事滴水不漏，尤其是在这件事上，绝不会给女人怀孕的机会。 除了那晚，和“杨采薇”在酒店的第一次。 如此看来，那晚和他上床的女人是乔斯。 那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之后和杨采薇做爱时，再找不到那种心灵契合的感觉。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在哪里看过乔斯的脸。 为什么他总是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尤其是身体，对她有种强力的渴望。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是从心里感到悸动。 他已经顾不上恼杨采薇欺骗了他，反而隐隐有些高兴那个人是她，她甚至还有了他们的孩子。只是命运弄人，他们间竟错过了五年。 “我去找过他们母女，给了她两天时间，让她把小恒送回乔家。她不愿意也得愿意！”莫洪书语气坚定。他是惯了强取豪夺的，不容得任何人说半个不字，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 “她替乔家生下孩子，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但那种下贱的女人，怎么配进到乔家。拿了钱，她和小恒没有一点关系。” “……”莫少凌皱眉。他是了解她，在钱和孩子之间，她一定会选择孩子。就这样硬生生夺走她的骨肉，她一定很伤心。想到这，他的心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很疼。 这一细微的情绪被莫少凌收入眼底，他冷了冷声。“你不会心疼了吧？听说她是你的首席秘书，未免以后惹出什么麻烦，你最好辞退她。” “我知道怎么做。”说完这句话，莫少凌就离开了。 但这句话不能让习惯了别人顺从的莫洪书满意，他意识到莫少凌对那个女人上心了。 正文 261 你们是强盗！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要他动心很难，但一旦动心，就会越来越坚定，最后恐怕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无法控制。所以，这种感情必须扼杀在源头。趁他羽翼尚未丰满，还对自己有所忌惮的时候。 乔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来路不明，不清不白，和其他男人传过绯闻的女人。她更没资格成为莫氏总裁夫人！ …… 欧墨急匆匆赶回家，见欧硕好端端坐在沙发上，立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爷爷，你存心吓我是不是？” “哼！我要不装病，你还舍得回来？”欧硕黑着张脸，手中的龙头拐杖敲得“咣咣”响。 他急得一刻都待不住，“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等我忙完再说好吗？” “你又在忙乔斯的事？我早就说过，让不要再和她来往，就是不听！刚刚莫爷打电话来了，说那孩子是莫少凌的，叫你不要再插手！” “莫洪书就可以抢别人的孩子？” “那是他们乔家的孩子，他当然有权利，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就不怕惹祸上身？” “他敢拿我怎么样？” “在京都，还没有莫洪书不敢碰的人。就算他得给我这张老脸点面子，你惹恼了他，他照样不会对你客气！等他使出手段，你就知道后悔了！” “就算他杀了我，我也不后悔！如果您没事，我先走了。” “臭小子，站住——站住——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欧硕气得青筋直冒，只差没爆血管。“来人，抓住他！” 事先守在门外的保镖涌了进来，将欧墨团团包围。“少爷，请跟我们上楼。” “放开——放开我！”欧墨挣脱着，一拳挥过去，将保镖打翻在地。 “反了反了，都给我抓住他！” 保镖们不再客气，一拥而上。饶是欧墨再能打，也不能以一敌十，他嘶吼着、咆哮着，硬生生被他们架上楼去了。 欧硕浑身打颤，猛敲拐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他原本还高兴阿墨终于定下来了，期盼着能早点抱孙子，谁知道……真是造化弄人！难道真像当年他和书雅一样，阿墨也和乔斯无缘？ 回家看到小恒正欢喜地玩毛毛熊，乔斯总算放下心来，紧紧抱住他。“小恒……妈咪的心肝宝贝……” “妈咪，你怎么哭了？”小恒伸出小手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是不是小恒不乖，惹妈咪生气了？” “不是，小恒最乖了！妈咪没有哭，妈咪最爱小恒了。”她忍不住亲了他好几口，舍不得放开他。 “妈咪，刚才那个老伯真的是我爷爷吗？他要把小恒接走吗？” 乔斯心头一涩，忍着泪摇摇头。“不会！小恒哪也不去，小恒永远和妈咪在一起，好不好？” “嗯！小恒最爱妈咪了。”小恒乖乖点头，甜甜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乔斯给小恒洗了澡，刚要哄他睡觉，有人来敲门。她的心又悬了起来，但还是亲亲小恒的额头。“小恒先睡，妈咪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外面套着黑色大衣，身材高大，傲然尊贵，散发车一种沉稳内敛的气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当看到她时，眼底还是闪过一抹波动。 乔斯一激灵，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慌忙关门，但他先一步抵住，力道很轻，却不容置否。他往里面看了一眼，“我有话要说。” “我没话说！请你放手！” “我不是来逼你的！我只想看看孩子。” “他睡着了……请你离开……” “妈咪。”小恒穿着可爱的草莓睡衣走了出来，看了看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放大版的自己，大概猜出他就是“莫少凌”，本能地抗拒，跑上去跳起来踩莫少凌的脚。 “坏蛋！不许欺负妈咪，出去！出去！大坏蛋！” “小恒！”乔斯忙抱住他，一松手，让莫少凌走了进来。他俯视了眼情绪激动，正对自己又踢又打的小豆丁，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毫不畏惧对手，生气的模样更像了。 但他更多的是感到无措，他从没想过，五年后会突然看到自己的复刻版。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特别！ “小恒先回房，妈咪很快过来陪小恒。” “不要，小恒要保护妈咪。”小恒双手叉腰，一副小主人的架势，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这里是妈咪和姚梦琪阿姨家，请你出去！” “斯斯，发生什么事了？”卓婉睡到一半突然被吵醒，走了出来。一见莫少凌，意识到些什么，把小恒抱进房了。 “你想做什么？”乔斯对乔家的人充满愤恨，红着眼眶警惕地看着他。“就算要抢走小恒，也还有两天期限，请你回去！” 莫少凌无视她的驱逐令，平静地问：“你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 乔斯想起杨采薇的威胁，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你在酒吧喝醉了……我……我刚好救了你……” “五年前我没去过酒吧。” “你记错了……” “你知道我不会！” 乔斯被他问得直发慌，“现在、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反应更加印证了莫少凌的猜测，他很肯定地说：“是杨采薇安排的？” “……不是！” “看着我的眼睛！”他进一步逼问。 乔斯就快崩溃了，“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已经说了不是她！是我的错！” “乔斯，你不会骗人！” “求你放过我，放过小恒，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他缺失了五年的父爱，好不容易喜欢上欧墨，我……” 莫少凌原本还心有不忍，一听到她要让欧墨当孩子的父亲。为之气结，口气变得很强硬。“我才是孩子的父亲！欧墨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能阻止这一切？” “我……我相信他……”乔斯尽量让自己坚强，但还是很没底气。 “是吗？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莫少凌把电话塞进他手里。 “我……我……我不想打！” “是不想打，还是不敢打？你怕结果让你失望？怕他帮不到你？” “他一定会帮我！”乔斯被逼到了角落，被激怒了。 “是吗？那就打电话给他问清楚！” 乔斯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拨了个电话过去。一接通，亟不可待地问：“你在哪里？找到姚梦琪了吗？” 但那头传来一道苍老而冷漠的声音。“以后不要再打扰欧墨！” “爷爷？”乔斯打了个冷颤，心瞬间被不祥的预感笼罩。 莫少凌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脸色未变。 “我知道你一个人不容易，但我们欧家，绝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孩子，更何况他还和乔家有关。莫洪书的手段，你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你真的为欧墨好，就别让他卷入这场风波。” “嘟嘟嘟……” 乔斯的心在忙音中冷下去，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自己的呼吸，整个人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下去。 莫少凌心疼她，想将她拥入怀里安抚她，但最终还是垂下手，强迫自己说。“我父亲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你还是照他说的做吧！” “除此之外，我有其他选择吗？”乔斯哀莫大于心死，泪眼冷冷望向他。“你们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她深吸了口气，鼻间尽是湿意。闭了闭眼，听到自己绝望的声音。“小恒……我会按时送到乔家……” “但请你们放了姚梦琪，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夜色深沉。莫少凌开着黑色跑车，在沿海公路上一阵快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这种无目的地消耗时间，在他的日程表上是不多见的。 今天，此时此刻，他就是想纵容自己，任着性子狂飙一气。 乔斯带泪的控诉像鬼魅般缠绕着莫少凌，脑中不断浮现她伤心欲绝的脸，他越发心烦。 但这并不是莫少凌的本意，而是他父亲的决定。他深知他的为人，只要他想做的事，不惜任何手段达到目的，就连他都阻止不了。如果他不照做，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乔斯，他要保护她！ 更何况，小恒是他的儿子，他也想照顾他，弥补对他的亏欠。 只是，这样残酷地掠夺，真的对吗？ 杨采薇刚开完会，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莫少凌，雀跃地迎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他。“凌，你怎么来了？找我吃午饭吗？” 莫少凌松开她的手，冷冽如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这才意识到异常，忙避开他的目光。“我收拾东西，你等一下。” 他一把拉住她，痛得她皱眉。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乔斯？” 杨采薇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忐忑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怎么……是……是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我自己清楚！”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啊……”杨采薇被大力甩到地上，头重重撞上桌子，肿了一大块。但莫少凌没有半分动容，居高临下逼视她，冷得像一座冰山。 “你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 正文 262 父子间的温暖 杨采薇不安地咽了口口水，“我……我是骗了你，但那时我还不认识你，不想和你订婚，我家人又逼得紧，我只好……” “只好把你的朋友骗上床？” “谁叫她自己犯贱！”杨采薇恶狠狠地咬牙，“如果不是她不要脸，自愿爬上何远铭的床，我也不能强行把拐上去！”她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当初不是她处心积虑设下那个骗局，也不会有那个孽种！ 在床上，她把他当成别人了？虽然她也是被杨采薇欺骗，但一想到她曾经爱过何远铭，是因为认错人才和他发生关系，莫少凌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够了！立刻放了姚梦琪，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在威胁我？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威胁我？”杨采薇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撒泼发野。“那个狐狸精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才是！” 从乔斯接近他，她就开始担心，她勾引他已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孩子，更是令她火冒三丈，同时也害怕因此失去他。 她有种预感，只要乔斯存在，总有一天夺走他。她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自己考虑！”莫少凌也是一肚子妒火，任凭杨采薇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乔斯接到公司通知放假，整整两天，她都陪着小恒。但她知道，就算用一生，她都无法弥补对小恒的愧疚。 每每想到即将要把他送走，她的心就像被刀割般疼。半夜醒来看到小恒恬静的睡容，又忍不住泪流满面，一个人偷偷躲在厕所里哭。 但那天还是来了，一大早，房车就停在了楼下。 乔斯给小恒穿戴好，背上她给他买的新衣服，眼眶红红的。“小恒乖，以后妈咪不在身边，小恒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小恒像是明白了姚梦琪阿姨几天未归与自己有关，没有大吵大闹，只是乖乖点头。“小恒不在妈咪身边，妈咪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哦！”他亲亲她的眼睛，“妈咪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哦！” 他这么乖，乔斯就更难受了，只能强忍着眼泪。“好，妈咪不哭！妈咪向小恒保证，很快就会把小恒接回家的。” “嗯！妈咪要早点接小恒回家哦，小恒会很想很想妈咪的。” “乔小姐——”莫洪书的管家站在门口，“小少爷该走了。” 乔斯抱着小恒下楼，怎么也不舍得松手，最后还是被管家硬生生掰开。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流了满面。 心被掏空了，力气也被抽光了，她再找不到支柱，软软地跪了下来，泪水淌满手掌。“小恒……不要走……小恒……” 莫少凌坐在车里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亦是疼得窒息，但他克制住了冲上去拥抱她的冲动。这种时候，痛哭一场，也许才是最好的。 小恒走后，乔斯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只听到微微说，“你这里错了”，“这里也错了，”“这份数据怎么偏差这么大”。 微微把一份报表反到乔斯面前，她本能地接过来。“哪里错了？我改。” “你最近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脸色也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只是……”乔斯连勉强笑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总裁叫你进去，你自己小心点。”微微拍拍她的肩膀，“这份数据我帮你改！” “谢谢！”乔斯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莫少凌，但没办法，还是走了进去。低着头，尽量不看他。“总裁。” “坐！” “不了，您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忙。” “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要不要休息？”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他着实心疼。 “不用！”乔斯急忙说。她现在只能借助工作来缓解对小恒的思念，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她害怕回家。 小恒……小恒……一想到自己的宝贝，乔斯的眼眶又红了。“总裁，求你让我见见小恒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他！我保证只见一面，立刻就走！” “你先出去吧！” “总裁……求你了……”乔斯苦苦哀求着，但莫少凌未有半分动容，残忍得令她觉得可怕。只能死心，擦干眼泪走出了办公室。 莫少凌这才抬头，因为极力克制自己，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泄露出真实情绪。他并非对她残忍，只是父亲的眼线还在。她去见小恒，只会给自己惹麻烦，甚至可能被赶出国，他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密切关注STO的走势，随时向我汇报。”莫尚驰挂了电话，正在苦思将对手置于死地的计划，身下忽然传来一阵奶声奶气的声音。 “叔叔。” 一个只到他膝盖的小豆丁正睁着那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一看到这张脸，莫尚驰就想起他爸爸，恶声恶气道：“你怎么进来，滚出去！” 小恒被他吓得有点怕怕的，小乌龟似地缩缩脖子，又抬头望着他。“叔叔，我好想妈咪，你能带我去见妈咪吗？”屋子里其他人都不理他，他只好向他求助。 他抱住他的腿，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叔叔，我真的好想我妈咪，帮帮我好不好？” “喂！放开！叫你放开听到没有。”莫尚驰不胜其烦，一抬腿甩开他，小小的身子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小恒！”欧怡雪惊呼，忙上去抱起他，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小恒摇摇头，但眼眶涨得通红，显然是摔疼了。他看看莫尚驰，又看看欧怡雪，咬咬小嘴巴，委屈地跑了出去。 “小恒……” “你追他干什么！最好这个小孽种赶快消失！” “你怎么能这样对小恒，他是你的外甥！”欧怡雪也生气了。 “就因为他是莫少凌的杂种，我才讨厌他！分明是他故意蓄谋，想抢我的位子。他赶在我前面有了小孩，老头子一定会把继承权交给他！” “我辛苦了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莫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而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你不要这么狭隘好不好？爸不是那么刻板的人，看重的是实力，而不是谁先生孩子。” “你当然会这么说。”盛怒之下，莫尚驰口不择言地讽刺道：“这不过是替你生不出孩子找借口。我们结婚几年了，要不是你一直不肯生孩子，老头子早就抱上孙子了，我的总裁之位也更稳固。” 欧怡雪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心一直一直往下坠，痛苦万分。“原来一直以来，你就是这么想的？” 莫尚驰心疼她的泪，但话已经说出口，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他是个自尊心很强，骨子里非常傲气的男人，不可能道歉。他别过脸，口气更加强硬。“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爱你，但不代表会一味地忍让，更不允许你心里有其他男人。如果你不乖乖替我生个孩子，我们不如早点离婚！外面还有大把女人愿意替我生！”他甩下她走了出去。 欧怡雪苦笑，直觉得荒唐。刚刚那个对她大吼大叫的男人，真的是曾经发誓会爱她、呵护她一辈子，对她关爱有加的莫尚驰吗？ 结婚几年，他一直对她很体贴。她以为，嫁给他是她的幸运，是最正确的选择，她也很努力想要爱上他。但终究，他还是对她和凌的过去耿耿于怀。她开始怀疑，他们能走多远？ 莫少凌工作到深夜才回家，上楼时正好遇上照顾小恒的保姆常姨，她一脸倦容。 “二少爷，您回来了！” “嗯！”他停了停步，忍不住问：“他睡了吗？” “小少爷闹了一整天，刚睡着。”常姨有点担心。“小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今天只吃了一小碗饭，怕身体吃不消。”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莫少凌走到小恒房门口，推开门，静静望着他的睡容好一会。才走进去，迟疑着伸手，将他的小手放入被子里，掖好边角。 小恒已经住进来几天了，但他们鲜少见面。这是他第一次碰他，感觉很奇妙。眼前这个酣睡的孩子，与他有相似的眉眼，相同的性格，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是他的骨肉。 血缘这种事，很奇妙，他是另一个他，是他生命的延续。 虽然他们分开了五年，但骨肉连心的感觉很深刻。看着他，他的心会变得很柔软，有一种名为“父爱”的东西在血液里流淌着，忍不住想疼爱他，弥补他缺失了五年的父爱。 他摸着他小小的脸颊，眷恋而温柔，嘴角勾起一抹温情的笑。俯身，轻吻他的额头，低低说了声。“晚安！好梦！” 待他离开，小恒才缓缓睁开眼睛。 刚刚那种感觉，是叫爹地的爱吗？也许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漠。对他，他好像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铃铃铃……” “喂，你好！”乔斯无精打采地说，但当一道童声传入她耳中，她激动得站了起来。“小恒？” “妈咪！是小恒。小恒好想妈咪……” 正文 263 救救小恒 他在那边低低呜咽起来，乔斯的心疼得都要碎了。“小恒乖，小恒不哭啊……妈咪也很想小恒，小恒过得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可是……可是他们不让我找妈咪，只能偷偷打电话，小恒想妈咪了……” “小恒……”乔斯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这个小孽种，在干什么——”一道阴毒的女声插入，电话像被抢了过去。 “放手……妈咪……我要和妈咪说话……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 “啪——”响亮的巴掌声。 “小恒——”她打他了吗？乔斯担心得不知所以，只能抓紧电话一直叫小恒的名字。 “小恒、小恒……” “怎么？心疼了吧？”杨采薇在那边冷冷地说。 “你把小恒怎么样了？” “他就在我身边，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有事冲着我来，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乔斯的尖叫变成了哀求，“求求你……不要伤害他……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求你……” “记得吗？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既然伤害他能让你痛苦，我当然要不遗余力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她的语气充满恨意，厉得像锋，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喂……喂……小恒……”乔斯扔下电话，冲进总裁办公室。“小恒有危险，求你带我去见他。求求你……”她只差没跪下了，狼狈得令人揪心。“求你了……我要救我的孩子……” …… “啊……你这个小鬼，竟然咬我，放手……”杨采薇疼得龇牙咧嘴，暴跳如雷，扬起巴掌就朝小恒脸上甩去。 “你干什么！”欧怡雪及时赶到，制止了她的暴行。 “这个小杂种咬我。” “他只是个孩子，你跟孩子叫什么劲。” “他才不是孩子，骨子里坏得很，就跟他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老妈一样！” “不许你骂我妈妈。”小恒气呼呼地扑上去咬她，被欧怡雪拉开。“小恒，你先出去，乖！” “不准走！你这个杂种，我要打死你！” “够了！”欧怡雪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推。“杂种杂种地叫，像什么样子！”她一直不喜欢她尖酸做作，对着小孩子撒泼，就更惹她厌恶了。 “你拦我做什么！”杨采薇甩开她，冷笑着讥讽道：“怎么？你想到帮那个小杂种，讨好凌？你以为他还喜欢你？少做梦了，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才是他的女人！” “我知道，你到现在还不能对他忘情，可是怎么办呢？凌已经慢慢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就算他还对你有一丝留恋，也慢慢被那个女人取代了。你甘心吗？你敢说你毫不嫉妒？” 欧怡雪被她的话刺中了要害，饶是她社交手段再高明，也无法完全装作不在意。 刚知道乔斯和莫少凌有儿子时，她是有点难以接受，一晚上没有睡着。但她不断告诫自己，她只是凌的大嫂，她不该因为他的任何事影响自己的情绪。 但在感情上，谁能时刻保持理智？一想到他有了孩子，他的心便如针扎般疼。所以，她尽量避免看到小恒。 “无话可说了吧？那就不要管我的事，你也没资格管！”杨采薇扬起下巴，像傲慢的女王般走了出去。 “小少爷、小少爷您不能走啊……”常姨和几个佣人试图拦住小恒，但又不敢碰伤他，急得团团转。 “走开！我要去找妈咪。”小恒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左右突围，红红的小脸写满了倔强。这些人都是坏蛋，尤其是那个坏女人，他要去找妈咪。 “你想走到哪里去？”杨采薇一把拉住他，指甲嵌入他肉里，疼得他哇哇叫。“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好痛……” “姚小姐，您弄疼小少爷了！”常姨心疼又担忧。 “我弄疼他又怎么样？以后他由我管，我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她说着，一巴掌扇在小恒另一边脸上，表情恶毒狂妄。“你再吵，我就打死你！” 小恒两边脸都肿了起来，眼眶涨得通红，但他硬是没有掉眼泪。像只被激怒的小兽，对准杨采薇的手，咬了下去。 “啊——小贱种，你找死！”杨采薇气红了眼，粗暴地推开他。但她没想到自己用力过猛，小恒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乔斯一冲进来，就看到小恒滚下楼梯的一幕。她吓得魂都没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小恒——” 杨采薇也惨白了脸，定在原地。莫少凌充斥着怒焰的目光扫向她，她吓得腿软，嘴唇嗡合着。“我……我不故意的……我不是……” “小恒，你怎么样了？小恒？”乔斯抱起他虚弱的身子，哭喊着、哀求着。“送他去医院，求你们了——小恒啊——” …… 医院。 营养液顺着透明的输液管汇入小恒体内，他的唇毫无血色，两边脸颊却肿得火辣辣的，五道手指印清晰可见。 乔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一个劲往下掉。虽然医生说小恒没有大碍，只是有点贫血加轻微脑震荡，但她还是很担心，愧疚得要命。 是她没有照顾好小恒，如果她能陪在他身边，一定不会发生这种意外，都是她的错！ “小恒……妈咪对不起你，小恒……” 一只大手扶在了她肩头，握了握，力道顺着手掌传入她体内。是对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他会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切有他在，她不用担心。无声的安慰，有时更加有力度。 杨采薇站在门口，激荡着妒火的目光狠狠瞪着两人。 他们站在一起，仿佛是一体的，好似他们才是夫妻，而她不过是个外人，实在可恨！她就知道，这是乔斯的诡计，他们母子设计好了，联合起来陷害她，他是故意滚下楼梯的！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夺走凌？想都别想。他是她的！ 杨采薇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恨，一拍门框，就要冲进去，但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她。 “干什么？放开我！混蛋！”她转过脸，一激灵。“爸……” 莫洪书沉着张脸，使了个眼色，杨采薇只好不甘愿地跟了上去。“爸，你为什么要拦我？那个狐狸精就要把凌抢走了！” “住嘴！这次幸好小恒没事，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杨采薇心惊胆战，但还是壮着胆子说。“我是被那个小杂种陷害的……我……” “我再说一次，小恒是我们乔家的孩子。你再口无遮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杨采薇唯有把咒骂的话往肚子里眼，不甘心地跺了跺脚。“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让她留在这里，继续勾引凌？” “我说过，绝不会让这种女人进乔家。”莫洪书的语气无可撼动。“只是眼下小恒情况还不稳地，必须留她在这，以防万一！” “可是……可是……她……” “别可是了，回家去！” “我不回！” “你是榆木脑子吗？”莫洪书戳着她的脑袋，不耐烦地说：“你留下只会让凌更讨厌你，等他气消了，再把他哄回来！快回家，我看着你都心烦！” 杨采薇自知理亏，更怕惹恼莫洪书，到时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只好气冲冲地走了。 乔斯守在小恒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整夜没有合眼。天快亮时，实在撑不住，才沉沉地睡去。她没有发现，莫少凌一直在门外。她守着小恒，他就守护着她。等她睡着，才轻轻推门进来。 睡梦中，她仍紧握着小恒的手，仍旧怕被人抢走他。像只孤单无助的母鸡，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也要守住自己的孩子。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眼睫下方黑眼圈很深，明显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很是心疼。脱下西装，轻轻披在了她身上。她不安地嘤咛了声。“小恒……不要……妈咪在这……” 他的心更疼了。很想紧紧抱住她，安慰她，呵护她，给她安全感，可是他做不到。他对她越好，越是害了她。只有离她远一些，甚至对她残忍冷漠，才是保护她。 天亮了，乔斯伸展了下四肢，又开始照顾小恒，端来水帮他洗脸擦手。 “你先去洗漱吧，我来照顾他。” 莫少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平淡，听不出情绪。她停了停，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但他走上来按住了她的手，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不容置疑，只是眼底多了分关心。 “去洗个脸，你也不想小恒醒来看到你这么憔悴。” 乔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麻烦你了！”她很客气，客气得疏离，在莫少凌心里结了个疙瘩。因为这件事，恐怕她更恨他了吧！自己的骨肉出事，他又何尝不心疼？ 她洗漱完出来，莫少凌指指桌上热情腾腾的粥。“先把早餐吃了！不要说你不饿，就当为了小恒，别让他担心。” 对他的话，她向来是没有抵抗能力的。乔斯也不再逞强，低低说了声“谢谢”，端起碗，食不知味地往嘴里送。 在公司里雷厉风行的他忽然放下身段，细致入微地去照顾一个孩子，给了乔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总之，心里有一块暖暖的，像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他能这样关心小恒，至少表明他心里不是完全没有他的。这样也好，有他在，杨采薇应该不敢再乱来。 正文 264 我爱你 她的小恒真是可怜，从小缺少父爱，好不容易找到了爸爸，又要硬生生和她分开。都怪她，否则他该像其他家庭的孩子一样，父母都在身边照顾，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乔斯更加没胃口了，把粥放过一边，接过毛巾去洗。出来时，莫洪书正好走进病房。他的脸像僵硬住了，没有任何表情，冷冰冰地提醒道：“乔小姐，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请你出去。” “可是、可是小恒还没醒，他醒过来一定会找我的，求你让我留下……” “你想等他醒来，哭闹着让你留下吗？他现在很虚弱，不能再有大的情绪波动。你为他好，就请你离开，别让我派人赶你出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乔斯向莫少凌投以求助的目光，但他只是漠然地转过脸，留给她一抹背影。 她只好继续哀求莫洪书，“莫爷，我求你了……再让我留一天好吗？我保证，明天我一定走。求求你了……小恒身边需要人照顾……你就当可怜我们母子？好不好？” “抱歉！我字典里没有‘可怜’这个词。”莫洪书不耐烦了，做了个手势，保镖立即上来拖乔斯。她挣脱开他们，一下子跪在莫洪书面前，声泪俱下地乞求着。 “我跪下求您了……把小恒还给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求求您了……没有小恒等于杀了我……” 她哭得肝肠寸断，令人不忍心看。尤其是莫少凌，忍得手臂上青筋突出，眼眶都涨红了。她就跪在他身边，苦苦哀求他的父亲，而他连扶她一把都做不到。 小恒好像也感觉到了妈咪在受难，嘤咛着有醒来的迹象。莫洪书忙让保镖把乔斯拖出了医院，他们守在住院部门口，她进不去，只好边哭边等，哭得嗓子都哑了。 这边，小恒也在哭闹着要妈妈，莫洪书怎么都劝不定，阴沉着张连走出病房，烦躁地问身后的莫少凌。“你说怎么办？他这样一直哭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又不能给他用镇定剂！” “让她进来，小恒需要她照顾！” “小恒是我们乔家的骨肉，和她没有关系！”莫洪书怒气冲冲地说。他给了她一千万，但她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无疑是想靠小恒讹诈更多的钱。这种心机狡诈、贪得无厌的女人，根本不配照顾小恒。 “她是小恒的妈妈。” “以前是，但以后小恒由采薇照顾！” 莫少凌讥讽一笑，“你放心把小恒交给她？不怕下次再出更大的事端吗？” “……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是不是意外，只有她最清楚。”莫少凌想说但莫洪书其实也知道她是个多歹毒的女人，但忍着没有拆穿。他既然已经答应和她结婚，就无谓再撕破脸，以免伤及无辜。 “按照你的意思，把小恒交给乔斯？我绝对不答应。” “那就让小恒继续闹吧！反正您只在乎他身上有乔家的骨血，至于他是否开心，根本不在您考虑之中。” “……”莫洪书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莫洪书与他对峙着，精明的脑子正进行权衡，他忖度了很久，才稍稍松口。 莫洪书精明地算计着。 “我可以答应乔斯住进乔家，照顾小恒，但仅仅是作为保姆的身份。等小恒十岁，她必须离开。” “在她住进乔家的这段日子，你绝对不能对她产生一丝不该有的感情。一旦被我发现，你知道我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另外，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把和采薇的婚约提前到明年。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提让乔斯照顾小恒的事。” …… 为了见到小恒，乔斯只能暂时接受了莫洪书的条件。搬入乔家，照顾小恒到十岁，然后必须离开。当然，她不知道另一个代价是，莫少凌答应将和杨采薇的婚约提前三年。 他站在病房外，看着乔斯和小恒紧紧拥抱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便他不爱杨采薇，为了他们母子的笑容，他也必须强迫自己。 反正，他开不开心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过得好，就够了。 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温暖，万里无云。乔斯陪着小恒在草地上玩，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她也满心抑制不住的幸福。只是一想到这种幸福只能维持五年，又难免心痛。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长远的事，五年时间，一切都能改变，也许莫洪书把小恒还给她了呢？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只有这么想，她才不至于心痛而死。 “斯斯——”一道身影焦急地跑了过来。 乔斯转过脸去，“欧墨？”她想问他还好吗？但一想到他爷爷的告诫，又止在嘴边，换上一脸淡静的表情。“你来了！” 他瘦了很多，下巴尖得令人揪心，原本的意气风发不复存在，被憔悴和担心所取代。他扶住她的肩膀，紧张地问：“你没事吧？莫洪书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她摇摇头，“我很好！” “对不起，前几天出了点意外，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把小恒还给你。” “欧墨。”乔斯拉住他，微笑着摇头。“不需要了，他已经答应我陪在小恒身边，我明天就搬进乔家。” “搬进乔家？这是什么意思？”他急了。“难道你和莫少凌……”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负责照顾小恒。” “这样怎么行！你是小恒的妈咪，又不是他的保姆，他凭什么这么做。而且，我不允许你和莫少凌住在一起！” 他承认他害怕，怕她和莫少凌朝夕相处，会爱上他。之前没有小恒，他还没那么担心，但他们现在有了孩子，有了共同的牵连，很容易…… 他甚至不敢去想，整颗心被强烈的不安占得满满的。好像踩在跷跷板上，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她。不，他感觉到自己正在失去她。 “我和总裁之间没有可能。”乔斯平静地回答道。“我搬进乔家后，会很不方便，你以后……”她深吸了口气，尽量不去看他受伤的脸，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说：“不要经常找我！” “为什么？就因为莫洪书？” “不止是个这个原因。我很累，不想再惹麻烦。” “麻烦？”欧墨眼底掠过深深的自嘲，受伤地看着她。“我对你而言就是麻烦吗？” 伤害他，乔斯的心也跟着抽痛，但她别无选择。“总之，除了小恒，我暂时什么都不想考虑。我们在一起本来就很荒唐，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欧墨的脸惨白如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绝食抗议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才求得爷爷放了他，急匆匆赶到这里，她却说，不想继续下去？ 难道他们的感情在她看来就这么脆弱吗？遇到一点波折，就可以轻易说出分手这样的话？ 他的痛苦像火焰一般灼烧着乔斯的心，可她只是不想伤害他。他为她付出得太多，她承受不起，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他。 “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因为三个月的约定。就算你后来认真向我表白，我也只当是一场闹剧，从来有想过要认真和你交往。” “闹剧？”欧墨冷冷地笑着，笑容中的苦涩令人心酸。他空洞的眼睛望向乔斯，受伤中包含着脆弱。尽管他极力想隐藏，还是难以掩饰悲伤。 “既然你从没认真对待过，为什么还要和我交往？” “……这不是你对待爱情的方式吗？我怎么能轻易相信，你对我不是一时的兴趣。等兴趣消失，就像对其他女人那样一脚把我踢开？” “其实你也未必能确定这只是一时兴趣还是真爱，保质期有多长，不是吗？”乔斯逼迫自己说着违心的、残忍的话。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这么看待这份感情的吗？我为你做的一切，难道你都看不到吗？没有任何男人会为了一个玩玩的对象付出这么多。接受不是他的孩子，为了他们，不惜对抗整个家族！” “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可小恒毕竟不是你的孩子。你现在不介意，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不想到时候撕破脸，大家都难堪！” “不会！因为我爱你！”欧墨停顿了一下，没想到这句话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但他不后悔，因为他真的爱她。 他继续动情地说：“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想试着交往看看，没有考虑过未来。但小恒出现后，我开始明白一个男人要承担的责任。” “我也曾问过自己，以后会否后悔。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甚至可以不要求你以后再生孩子，只要有小恒就够了。因为我爱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像你疼爱小恒那样疼爱他！” “相信我，好吗？” “相信我，好吗？”欧墨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得到信任，眼神紧绷，如一根易碎的弦，情绪甚至是生死都掌握在她手中。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他升入天堂，或是瞬间跌入地狱。 正文 265 凌的温柔 乔斯被彻底感动了。 这些日子，欧墨为她付出的一切，所做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真心。只是，她无法接受，不仅因为他爷爷和小恒。更因为，她不爱他。 她的心已经给了莫少凌，没有办法再分给，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她推开了他的手，强硬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我已经够心烦了，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算我求你！” “我知道！我不会逼你！”欧墨极度害怕她离开，不顾一切地想要挽留。 “你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给你，但不要说分手，好吗？”他的声音透出浓浓的忧伤和乞求，心在流血。 乔斯张了张嘴，怎么也无法给他残忍的最后一击。 “阿墨爹地——”小恒的出现缓和了气氛。 他张开双臂，像只小鸟般欢快地扑入欧墨怀里，扁着小嘴巴。“爹地怎么这么晚才来看小恒？小恒都病了好几天了。” 欧墨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恢复了笑容。“最近太忙了，向小恒道歉！以后爹地经常带小恒出去玩，好不好？” “嗯！拉钩！” 见他们这么亲昵，乔斯只能迎合着笑笑，心里却沉甸甸的。 乔斯在小恒出院后的第二天就搬进了乔家，当时家里只有欧怡雪和佣人们。三人同桌吃饭，乔斯不免有些尴尬，欧怡雪也看得出是假装平静，客气地和她寒暄了几句。 “大少爷，您回来了！” 莫尚驰走进饭厅，冷冷地瞥了眼乔斯和小恒。不等她打招呼，就拉下脸往楼上走。 “品，不吃饭吗？”欧怡雪站了起来。 “看到某些人，倒胃口！”莫尚驰毫不客气地说了句，身影凉飕飕的。 欧怡雪尴在原地，“不好意思，他可能是太忙了，心情不太好，不是针对你。” “没事！”乔斯不在意地摇摇头。她早就知道进乔家免不了遭冷遇，但她是为了照顾她的小恒而来。只要能陪着小恒，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乔斯清楚想要在乔家生活，莫尚驰的态度很关键，至少不能让他太讨厌她们母子。她犹豫了很久，还是亲自到厨房煮了碗粥，给莫尚驰端上去。 “叩叩——” 莫尚驰转头，在看清来人时，原本便不佳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你来干什么？” “你没吃晚饭，我煮了点粥。” “怎么？以为这点廉价的小伎俩，就能讨好我？”莫尚驰长眉一挑，眼神幽深，闪动着寒光，散发出危险而野性的男性气息。 “没、没有！”她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壮着胆子说：“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和小恒，但如果你有什么不满，请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小孩是无辜的。” “无辜？那个孽种突然冒出来，威胁到我的总裁之位，叫无辜？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莫少凌的阴谋，你们合伙设计我，对不对？” “我没有……总裁也根本没想过要抢你的位子。” “那是因为他不够资格！不管你们使什么诡计，休想从我手里夺走莫氏。” “莫少爷，其实我……” “闭嘴！滚出去。” “我……” “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莫尚驰一抬手，烦躁地打一把扫向粥碗。整碗滚烫的粥泼向乔斯的手背，立即烫红了一大块。碗也“咣咣”碎了满地。 “你烦不烦啊，滚！” “对不起，打扰你了……”乔斯忍着疼，蹲下身捡起碎片，快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正好遇到莫少凌，她狼狈地低下湿红的双眼，逃了。 莫少凌望向房内，莫尚驰挑了挑眉，故意挑衅似地冷冷一笑，甩上了门。 乔斯回到房间，用肥皂和冷水猛冲被烫到的地方，那里密密麻麻起了一大块水泡，火辣辣地疼。 她想起莫少凌漠然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下掉。但她忍住了，告诉自己不能哭，要坚强。为了小恒，再大的委屈都要往肚子里咽。 房门被轻轻敲响，她拉开门，没有人，地上放着个小医药箱。 难道是他？ 他会关心她吗？ 乔斯心口倏然一暖，所有的委屈瞬间消失不见。 也许，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漠。 下班后，乔斯正急着回家，一辆黑色法拉利突然停在了她面前。欧墨从车上下来，微笑着走向她，很自然地揉揉她的脑袋，就去接她的包。“下班了。” “嗯！”乔斯咽了口口水，有些无措，下意识躲了躲。 “这几天打电话给你，怎么一直不接，手机坏了吗？” “没，我、我太忙了……”她尴尬地笑笑。其实他心里清楚，她是故意不接电话，却还假装无所谓地问，更让她愧疚难受。 “哦，下次太忙不能接电话，发个短信给我。”欧墨也没再说什么，上扬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对她笑，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喂……” “嗯？” “想你了……”他温柔地说，想要拥抱她，却被他躲开。他尴尬了一下，佯装无所谓地弹了下她的额头。“小丫头，这么害羞……饿了吧？吃饭去！想吃什么？” “我……我想回家……” 欧墨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继续问：“你不喜欢意大利菜，那就法国菜吧？对了，你上次说想吃大排档，那去吧！” “我……我真的想回家了。”乔斯拉住他，神色愧疚。“我要回家照顾小恒。” “我也好几天没见小恒了，带他一起去吧，虽然不能二人世界。” “……”他越是假装不在乎，乔斯心里越难受。她宁愿他生气骂她，也不愿他这样，这是对他们而言都是折磨。她叹了口气，“欧墨，我们分手了。” 欧墨的手僵了下，原本明亮的目光黯淡了些，但他还是转头冲她微笑。“我饿了，吃饭吧。”他伸手去拉她，再次被她避开。 乔斯直直望着他的眼睛，重复了次，“我们分手了！” 欧墨尴在原地，但还是很困难地笑道：“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那天在医院……” “你那时候只顾着担心小恒，脑子还不清醒……”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乔斯捂着淌血的心，继续逼自己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长远，我以为你只是玩玩才没拒绝。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不想再错下去。” “更何况，小恒已经找到爸爸了，我们一家人……” 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欧墨的耳膜，他冷笑道：“你们一家人？乔家会承认你吗？别傻了！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全心全意爱你！” 他扶住她的肩，急切地说：“如果你担心我以后会介意小恒，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绝不……” “不是这个原因，总之，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欧墨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痛苦地望着她。“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很感激你，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那不是爱……”乔斯沉了沉，“我不爱你！” 欧墨的眸光彻底黯淡下去，心像跌入了万丈深渊，无边无际的痛苦从身体各处蔓延出来，将他笼罩。他乞求地望着她，希望她说她是骗他的。可她眼里一片冷漠，像无可撼动的雕塑，绝情得令他心惊。 “只是感激吗？”他的喉咙痛得厉害，几乎无法说下去。“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分一秒的心动？” 乔斯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自然有被他感动过，也考虑过接受他。如果不是莫洪书突然冒出来，她可能已经试着去爱他了。 可是，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距离和隔阂，注定无法在一起，她不确定以后能否爱上他，更不能让他承担不属于他的责任。 于是，她只能强迫自己冷漠。闭了闭眼，压下眼底最后一丝不忍，说。“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哪怕一分一秒的心动。” 欧墨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又是一次窒息的痛。 原来……还是不行啊…… 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爱上他，也从未爱过，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 是他傻，傻得把所有感情倾注在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身上。以为付出和收获成正比，只要他真心爱她，呵护她，她就会接受他。 可是……终究还是落得这种结局。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残忍地欺骗了他，残忍地玩弄了他。这种痛苦，就像从他身体里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肉，只剩下血肉模糊，空荡荡的大洞。 他面色惨白如纸，一瞬间变得脆弱不堪，如同随时可能倒下。 乔斯也痛苦得要命，眼眶像染了血一般鲜红。但就在她眼泪即将滑落时，一道沉稳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回家吧！” 莫少凌坚挺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扶住她的肩膀，带她离开。他感到怀中的她颤抖着，被抽光了力气，软像棉絮。不由得心疼，更加用力箍紧她，却不至于弄疼她。 欧墨空洞洞的眼神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正文 266 小恒在等我 莫少凌，是他吗？她爱的人是他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要伤害他？他的爱就这么卑贱，任她肆践踏。玩腻了，就随手丢弃吗？ 他，恨她！ …… 坐进车里，乔斯的泪水决了堤。她捂住唇，放声大哭，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淌出，一边拼命摇头哽咽着。“我不想伤害他的……我不想伤害他……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泪水像刀子扎入了莫少凌心里，一刀刀将他凌迟。她的泪，是为另一个男人而流，她一定很爱他吧？ 但此刻，他顾不上吃醋嫉妒，更多的是心疼。他喜欢看她笑，不愿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的不开心，更不愿她流泪。就算倾尽所有，他也想保护她。 这一次，他没有再迟疑，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住。扶住她的后脑，轻声安慰着。“别哭了……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他亲吻她的头顶，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安抚着。 乔斯也紧环住他，在他怀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得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她是在莫少凌怀中醒来的，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凛冽的下颚。两人的距离很近，她一抬头差点亲上他。一躲闪，才发现自己在他怀里。他的体温一点点汇入她体内，也让她面红耳赤，脸像要烧起来。 “醒了。”夜色中，莫少凌的嗓音汇入了一丝暖意，极为有磁性，听得乔斯一阵荡漾。“嗯……”尽管她依恋他的体温，还是挣扎着坐起来。 但莫少凌禁锢住了她的腰肢，稍一用力，让她更加贴他的胸膛。她意外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神色却依旧平和。 “总裁，我……” “好些了吗？”莫少凌并未松手，反倒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他的手掌很宽大，婆娑过的地方，像有蚂蚁在爬，酥酥麻麻的，惹得乔斯一阵悸动，难以自持地颤抖着。 “嗯……我……我没事……”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只觉得就快在他的关心下像巧克力一般融化了。她习惯了他的冰冷，他忽然对自己这样好，倒让她无所适从。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经他一提醒，乔斯才察觉到肚子空空的，但还是摇摇头。“还是回家吧，小恒在等我。现在几点了？” “九点。” “九点？”也就是他陪了她三个小时？乔斯愕然睁大双眼。“对不起，总裁，我耽误您的时间……” “没关系，你没事就行。”莫少凌这才放开她，手臂略显僵硬地垂了下来。他冲她笑了笑，然后望向前方，“开车吧！” 无垠的夜色在车窗上掠过，房车内静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没有工作，两人就这么安静坐着，这种情凌对乔斯而言是陌生的，同时也很紧张。 现在，他们之间多了小恒这一牵连，不仅是上下属关系，乔斯更加不知如何面对他。好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结果反倒让气氛更尴尬。 她绞着手指，一会望望窗外，一会弄弄包包，总之就是不敢抬头看他。最后还是莫少凌先开口，“你和欧墨分手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很自然，如同询问工作上的事。但只有他清楚，他是想了很久才开口，而且刻意控制语调，以隐藏情绪。 “嗯……”眼前浮现他受伤的脸，乔斯的情绪又低落下去，满心愧疚。 “舍得？” 她苦笑，“无所谓舍不舍得，反正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又何必拖着，以后伤得更重。对我来说，小恒才是最重要的。为了他，我可以舍弃一切。” “包括爱情？” “您就这么确定，我爱上欧墨？”乔斯只觉得命运弄人，他爱的人对她的心意截然不知，却以为她爱着其他男人。 “难道不是吗？”莫少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胸口涌动着一股酸气，他的语气不自觉就带着点妒意。“他对你那么好，你不动心？” “不是每段感情都会有回报，感动也不动于心动。我很感激他对我的好，但是……这不是爱情……” 她的意思是，她不爱欧墨？莫少凌心底涌现出一股喜悦。就像阳光洒入心间，瞬间驱散了阴霾，有种直抵心灵的欢愉。他甚至差点难以克制激动，本能地想要握住她的手。 他顶住喉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澜。“这么说，你并不爱他？” “总裁，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您最近很喜欢关心下属的私事？”乔斯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辜，语气却无不带着调侃的意味。 “……” 看着他突然失语的表情，乔斯差一点就笑出来了。“总裁，谢谢你！”她由衷地说。她很感激他每次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出现，虽然他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但她知道，他是关心她的，这就够了。 有些人可能不太习惯表达自己的关心，他们总是默默付出，却更令人觉得温暖。 这些日子，每天和他朝夕相处，她越来越肯定他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冰冷，他有一颗温暖的心。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因为爱他，他的关心是独一无二的，他给予她的安全感和温暖，没有任何人能代替。 后半夜，乔斯正熟睡，门突然“砰——”地被撞开。她被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门口依稀能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浓烈的酒味在房间内弥漫开。 她紧张地打开壁灯，莫尚驰正倚在门廊上，赤红着双眼怒视着她。领带凌乱地散开，像一只暴怒的猎豹。她心头一紧，但佯装镇定。“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莫尚驰踉跄着走进来，吃吃地笑着，一屁股坐到她床边。“莫少凌又接管了一间公司，你很开心吧？这就是所谓的父凭子贵？” “你呢？你又得到了什么？寄人篱下？真可怜！你以为你真能当上总裁夫人？别作梦了！等你没了利用价值，他会一脚踹开你。不如我给你一大笔前，你带着那个小孽种滚出乔家，怎么样？”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小恒是我的孩子！”乔斯气得直想一巴掌扇向他。他怎么侮辱她都无所谓，但是小恒，决不允许！ “怎么？我还需要尊重一个婊子和野种？你这个贱货，都是你惹得祸！”莫尚驰突然暴怒起来，扑上去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乔斯脸上。她的嘴角都被打破了，鲜血直流，她尝到了咸腥的味道。 “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你以为就凭你和那个野种，就能抢走我的一切吗？门都没有！” 莫尚驰赤红着双眼在她耳旁咆哮，乔斯不敢激怒他，痛苦地闭着眼睛，任他摇晃自己瘦弱的身子。 “贱人，为什么不说话？我叫你说话！说话——”莫尚驰暴怒地吼着，一把掐住乔斯的脖子，像发疯一样用力。 乔斯觉得呼吸困难，本能地抓打他的手，身体扭动着想要挣脱开他。“放……放手……救……救命……”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大脑缺氧，就快喘不过气了。 但莫尚驰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的痛苦更加刺激着他的报复欲。他死死掐住她，指间的力道一再地加重，残忍地看着她发紫的脸。 只要她和小孽种都死了，就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总裁之位。是她害他在先，死了也是自找的。 在乔斯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莫尚驰的身体突然飞了出去。她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得厉害。“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莫少凌冲上来抱住了她，紧张地问。 她说不出话，捂住脖子摇了摇头。 莫尚驰被一拳挥飞出去，头撞在了墙上。看到莫少凌，他更加狂怒了，额头上青筋直突，朝他扑了过去，两人打作一团，用拳头发泄着心中的恨意。 时间仿佛静止了，空气也凝滞住，被一股冰冷的气息笼罩着。 莫洪书坐在书桌后，逆光模糊了他的面容，但他的怒气化作危险的寒气，侵袭着空气，令人恐惧。 莫少凌和莫尚驰各坐一边，都没说话。莫尚驰用冰袋敷着额头，仍是一脸余怒未消的样子。莫少凌则收敛了神色，一贯地面无表情，只是微蹙的眉宇透露出他的不悦。 乔斯低着头，但仍能感觉到那双沧桑的黑眸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忐忑地咽了口口水，害怕他因此把她赶出乔家。 许久，莫洪书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们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架，不觉得荒唐吗？” “不是总裁的错，我……” “闭嘴！你没有说话的资格！乔小姐，你搞清楚一点，我是为了小恒才让同意你搬进乔家，如果你再不安分，惹出什么麻烦，我会直接把你撵出去，并且你的后半生都会过得很惨。” “……是，我知道！”颤抖的声音泄漏着恐惧。 莫尚驰奚落地扫了她一眼，冷笑。 “还有你，尚驰。我警告过你，不许碰他们母女。你耳朵聋了，听不到吗？” “爸，我……” 正文 267 你想不负责吗？ “如果你的心思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我如何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你趁早辞职算了！莫氏不需要无能的继承人。” “……”莫尚驰又怒又慌，但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心里更恨乔斯了。脑子里又打起了坏主意，狠狠地发誓不把她赶出乔家，他就不是莫尚驰。 “你们先出去吧！少凌留下。” 乔斯迟疑着站起来，担忧地望了眼莫少凌。他摇摇头，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 莫洪书的目光落在莫少凌身上，平静的声音波涛暗涌。“我记得我告诫过你，不能对这个女人心动。” “我没有。” “没有？以我对你的了解，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你根本不屑理会。你很紧张这个女人？” 莫少凌沉默不语。 “这次就算了，如果你再不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会再对她客气。你也不想她受伤，对吗？”威胁的话语，莫洪书说得平静无澜，却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从不在乎使用哪种手段。再肮脏卑鄙的事，他都做得出来。只要他想，他有一万种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一出门，莫尚驰就掐住乔斯的脖子，猛地把她推向墙壁，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上。他面色狰狞地瞪着她，就像个魔鬼。 她承受着他的愤怒，一笑。“怎么？你想在这里动手？” “你威胁我？”莫尚驰松了手，冷冽的嘴角扬起一道好看却残酷的弧度，警告地指指她，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等到莫少凌出来，乔斯忙小声问：“你没事吧？”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令她看不懂。“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 “早点回去休息吧！”她脖子上的淤痕让莫少凌心疼得厉害，他本能地伸手，想抚摸她憔悴的小脸。但想到莫洪书，还是收了回来，淡漠地离开了。 乔斯以为他生自己的气，愧疚得无以复加，红着眼眶望着他的背影，低低说了句。“对不起！”她受多少委屈多少伤害都无所谓，只是不想连累他。 莫少凌回到房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拳狠狠砸在墙上。他恨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她。他想要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亲吻她的泪水。告诉她他在身边，不用害怕，而不是以远离她的方式保护她。 他已经活得很辛苦，不该再拖累她。他是否应该为了她，挣脱家族的枷锁？ 那晚的事，三人之后都没有再提。莫尚驰没再找乔斯的麻烦，当然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就此作罢。这样迟迟不动作，一定有什么阴谋。她时刻提醒吊胆，等待着暴风雨的来袭。 乔斯和MS代表何硕约在酒店谈签约的事，中途他突然说不出舒服，要上去拿药，让乔斯陪他去房间继续谈。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这份合约事关重大，还是跟着上去了。 何硕吃了药，递给乔斯一杯水。她刚好渴了，就喝了几口，没留意到何硕眼底一抹寒光。 “林总，您好些了吗？关于合约……” “Antia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合约的事好说，等我先休息一下。” “嗯！好的！”乔斯就继续整理资料了。没过多久，她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甩甩脑袋，怎么也无法清醒。 “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没事……”乔斯勉强笑了笑。但过了一会，就更难受了，头晕不止，身体里如同有把火在烧，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手脚也无力了。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太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谢谢……”乔斯拒绝着，但浑身无力，半推半就着被他扶上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身体越来越热，意志力也越发薄弱。她难耐地扭动着身体，熊熊的火焰从小腹开始眼神，顺着血管传递到它身体的每一处。 模糊中，她看到一道人影从侧门走了出来。她用力甩了甩头，才看清那个人是莫尚驰，强烈的不安从心底钻出来。 “怎么？很难受吧？”莫尚驰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她。“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加拿大药剂师最新研制的催情药“一夜春情”，药效很强，听说一整晚都不会褪，再纯情的女人，也会变成荡妇。” “你……你无耻……”乔斯咬着牙，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身体内仿佛有无数蚂蚁噬咬，情欲的波涛一阵阵袭来，她无法抵挡，可耻地颤抖着。 “……你才知道我无耻吗？”莫尚驰冷笑，肆意欣赏她的痛苦。“不过，我不会让你情yu煎熬的，我会让你好好爽一把，满足你身体。” 他使了个眼色，何硕慢慢走向她，一双老鼠般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垂涎地盯着乔斯的身体。他拉开乔斯的衣服，舔着她的小腹，嘴里还发出恶心的声音。 “放开我……放……放开……嗯……”乔斯抗拒着，但抵挡不住身体的渴望，难以自持地呻吟出声。 挣扎间，她的眼镜掉了下来，那双原本清明，此刻却充斥着欲望的眼眸展现在莫尚驰面前。目光交接，他的心如同被猛地撞了一下，被强烈地震撼了。 竟然是她！ 几年前，他去美国一家酒店就餐时，遇上了火灾，是一个中国女人救了他。当时火势很大，每个人都急着逃命，只有她留在现场，疏散人群。 他吸了太多烟尘，晕厥过去，是她不顾危险，倒回来救了他。当时很黑，他意识又不清醒，只隐隐看清她的眼睛，像天使一般纯净的琥珀色。她一遍遍对他说，“坚持下去，不要睡……我很快就救你出去……”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人性是善良的。和生命相比，钱和地位都不重要。当时他在心里发誓，如果能活下去，一定好好报答她。只可惜当他出院时，她已经不知所踪。而他忙于工作，也没再找过她。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要是乔斯？ 何硕已经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在她脖子上啃咬着，她无助地哀求着。“不要……不要……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莫尚驰内心激烈地斗争着，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她是救了他的天使，他不该伤害她。 可是，只要有她存在，他的总裁之位就会受到威胁，那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他决不允许！ 她的哀求声刺痛着莫尚驰的心，是对他残忍的控诉。他心痛如刀割，无法再听下去，强迫自己硬起心肠，逃似地夺门而出。 “不要……放开我……” “小贱人，喝了春药还这么倔强，老子待会让你求我爱你……”何硕一手控制住她，另一只手抽出皮带，绑住了乔斯的手。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她的衣服，急着享受她娇媚的身体。 但他的欲望还没来得及宣泄，就被一脚踹下床。他恼羞成怒地抬头，对上莫少凌充斥着怒火的双眸，惊恐地颤抖起来。“莫总……不、不能怪我，是你大哥让我这么做的……” “滚！”莫少凌怒吼一声怒吼，他吓得落荒而逃。 他忙解开她的皮带，紧张地问：“你还好吗？”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碎裂了，到处是红痕，泪水朦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像是控诉他来晚了，看得莫少凌一阵抽痛。 他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但乔斯已经被药效彻底控制了，看清眼前的人是莫少凌，火热的唇贴了上去。他的唇冰冰凉凉的，她饥渴地吮吸着。她好热，她要更多的冰。 一阵强烈的渴望直冲上莫少凌头顶，他被她吻得喘不过气来。但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要她。 “斯斯……你现在不清醒，我抱你去浴室……” “不要……我不要去……我只要你……”乔斯饱受折磨，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莫少凌难以自持地低吼了声，被彻底击垮了。 他想要她，他一直都想要她。此刻她就骑在他身上，粉嫩美好的身子展现在他眼前，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什么理智、什么警告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只想遵循男人的本嫩——彻底占有她！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粗鲁地撕开她的衣服。红着双眼睛看着她。“我是谁？” 他不要成为她被药效驱使，可以满足她、解救她的“任何人”，他要让她认清她是在谁身下快乐着。 “你、你是总裁……凌……少凌……给我！”乔斯难耐地扭动着身体。 “爱我……” …… 乔斯在极度的疲倦中睁开双眼，天已经亮了，刺痛着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等到缓和了些，才转动着眼珠环顾四周。 奇怪，她怎么还在酒店了？身子像被车碾过了一样，酸痛得厉害。 “醒了。”一道清明的男声在耳旁响起。 乔斯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脸去，莫少凌坐着上半身，正望着他。他精壮的上身裸着，有些暧昧的抓痕。 这种情况……该不会……他们…… 乔斯脑袋像被雷劈了一下，僵硬地低下头，撩开丝绸被。她全身光光的，也到处是暧昧的吻痕。 正文 268 冰山吃醋了 一些疯狂的画面在她脑中闪过。 她和总裁……竟然再一次……乔斯吓得惨白了脸，脑子里“嗡嗡”作响。 莫少凌倒是一脸平静，嗓音冷静得出奇。“你中了药，没有其他办法。” “……”乔斯好半天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低着脑袋不敢看他。“对、对不起，我……”她急着想要下床，却被莫少凌捞回来，他精壮的身子再次压了下来，一双深蓝色眸子闪动着邪魅的光芒。 “这么急着逃走，你想不负责吗？” “负、负责？”她对他负责？乔斯懵了。 “瞧你吓得，逗你玩的。”莫少凌溺宠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他现在身心都得到了极大满足，心情大好，就是想逗她，看她惊惶无措的样子，有趣极了。 “总裁，我们……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忘了吧……”乔斯壮着胆子说，见他的眼神又开始泛起冷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你能忘，我可忘不了。”莫少凌凝视着她的双眸，认真地说：“这五年来，我从没忘记过那晚，你是唯一一个在床上令我魂牵梦绕的女人。” 乔斯的脸烧了起来，耳朵根开始发热。虽然他说明是在床上，但她忍不住将它当做表白。她知道，性也是爱情的一部分，那方面的契合也是很重要的。 其实，魂牵梦绕的何止他一个人。这些年，她也时不时回想起那个晚上，在心里描绘他的脸。 是他为她开启那扇门，身体里的某一个机关好像被打开了，他将她领入了一个美丽的天堂，让她充分领略了身为女人的快乐。 可是，性对她而言，还是羞于提起的，更何况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谁。当得知他是小恒父亲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感谢上天，让她把最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他。那种身心的契合，是世上最美好的感觉。 “脸怎么这么红？害羞了吗？”莫少凌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饶有兴趣地戳戳她的脸，还忍不住亲了一下。“你昨晚可不是这样，一直说还要还要……还主动坐到我身上……” “不许说！”乔斯捂住他的嘴，羞得只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忍不住咕哝了句。“你好坏！” “男人都很坏，你不知道吗？”莫少凌平日沉稳内敛的形象荡然无存，像一只优雅又野性的猎豹，气定神闲地逗弄着自己的猎物。 他坏坏的模样煞是迷人，撩得乔斯心痒痒，脑中又开始胡思乱想，回想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她就快被他的眼神秒杀了，像个色女一样窥觊他身体，遐想连篇，又是一阵阵的甜蜜。 “欧墨没有碰过你，对吗？”莫少凌的笑容忽然止在唇边，一脸严肃。 见他又恢复了冷脸，乔斯有点想笑，故意想逗他，眨巴着大眼睛说：“不知道，也许有……” 她话还没说完，唇突然被堵住了，莫少凌的唇重重地覆了上来，惩罚性地咬着她的小嘴唇，弄痛了她。 未免自己太过强烈的欲望弄伤她，莫少凌强迫自己离开了她的唇，啄了几下，然后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有没有？” 乔斯被吻得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乖！”莫少凌的脸色瞬间阴转晴，亲了亲她的额头，抵在肌肤上，温柔又霸道地命令。“以后你的唇，和你的身体，都是属于我的，别人不能碰。” “嗯……”乔斯软得像水，心里流淌着水蜜桃般甜蜜的汁。这一刻，她好像尝到了爱情的味道，很香很甜很幸福，心里飘满了幸福的泡泡。 她多希望这一刻是永恒，他能永远对自己这么温柔。可她知道，他们都在逃避以后，只能抓住眼前的幸福。 “饿了吗？我叫人送早餐。” “不要……”乔斯抱住他的腰，头依入他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心地闭上眼睛，眷恋来自他的温暖。 她知道，走出这里，他们又将回到现实。她渴望抓住每一分来自于他的温暖，哪怕很短暂，在她心里已经是永恒。 莫少凌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没再说什么，亲了亲她的额头，单臂拥着她，享受着此刻的宁谧。 他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脱了他的掌控。如果没有昨晚，也许他还能保持和她的距离，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如此。 但经过昨晚，他才意识到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渴望她，这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克制的。他庆幸这一意外让他及早明白了这一点。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因为他对爱已经免疫了。但有一点他很肯定，他喜欢她，比想象的超过一千万倍。他无法忍受其他男人窥觊她，无法忍受她心里有其他人，他对她有种强烈到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独占欲。 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他都不能失去她！ 莫尚驰刚走出公司，何硕便像哈巴狗一样跟了上来，点头哈腰的。“莫总，你别怪我，我全照您的意思去做，是二少突然闯进来……你看，我还挨打了呢！”他指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凑上去。 谁知莫尚驰又重重地挥过一拳头，比昨天那拳还狠，他一下子懵了。“莫总，你怎么这么对我……” “你找死！”莫尚驰拎起他的领子一拳又要招呼过去，被助理拦住。“总裁，有记者。” 他这才甩开他，警告他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理了理衣领，大步迈进车里，像只困兽一般，心烦意乱得很。 昨晚，他还是狠不下心。明知放过她后患无穷，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莫少凌，让他去救她。为什么她要是乔斯，要这么折磨他！ 尽管他一遍遍警告自己，这是唯一一次，以后他绝不会再对她留情。但心底始终有种不确定，他真的能对她残忍吗？ 莫尚驰很晚才回到家，一打开灯，就看到乔斯坐在沙发上。他原本就头痛欲裂，不由得更加心烦，语气粗暴地下逐客令。“出去！” “我想和你谈谈。”乔斯面无惧色，走到他面前。被他躲开，又执意绕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莫尚驰被那双清亮的眸子看得有些心虚，只能用更加恶劣的态度掩饰。 “你想说什么？兴师问罪吗？我既然已经做了，就不怕，有本事你告诉老头子，看他会不会为你‘主持公道’！”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请你不要用那么肮脏的手段，贞操对女人而言是很重要的！” “那跟我什么关系，我只想毁了碍眼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 “你——”乔斯气得全身颤抖，紧紧握着拳头，愤怒地瞪着她。她没有想到有男人可以卑鄙到这种程度，竟然不惜以毁了她的贞操为代价，还这样理直气壮。 “没话说了？那就出去——”莫尚驰推开她，在吧台上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和头痛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身体。 乔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怎么都气不过，扬起巴掌朝他甩去。 莫尚驰一抬手截住她，眼中冷芒毕露。“不要再惹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昨晚和你上床的不是莫少凌吗？你应该感激我给了你这个机会！虚伪的女人！” “放手——”乔斯挣脱开他，“你还想怎么样！” “我说过，我要彻底毁了你们！这次让你逃过一劫，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你们等着一起死吧！”莫尚驰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青筋一阵阵跳动，手掌因为极致的隐忍紧紧抽了起来。 乔斯自知多说无益，正要出去，突然听到“嘭——”地一声。 莫尚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在地上打滚，双手抓成拳头，狠命地瞧头颅打去。“啊——” 她忙跑回去，想扶他又被他推开，只能焦急地在一旁问：“你怎么样了？喂——你没事吧？”看好像很痛的样子，她也跟着心惊肉跳的。 “滚开！不要碰我——”莫尚驰推开她，试着站起来却又一次次跌倒，痛得冒冷汗。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头痛症发作，她曾听佣人提过他有这种病，发作起来要人命。乔斯慌慌张张地找来药，“来，先把药吃了——” “不要！滚！”莫尚驰一推，她的手猛地一抖，药洒落满地。 “都这种时候了，还闹什么脾气！”乔斯强行扳住他的手，把药和水塞进他嘴里，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唔唔……放开……”莫尚驰痛得无力挣扎。 等到他把药完全吞下去，她才放下心来，帮他擦着冷汗，一边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很快会好起来……” 她的声音如轻轻的波澜拍打着莫尚驰的心，令他安心。一如几年前发生火灾时，她在他耳旁一遍遍的安慰和鼓励，支撑着他活下来。 有她在，好像一切灾难和痛苦都变得不那么可怕。如同沐浴在光芒之中，心底感到暖暖的，一种久违的被关心的感动。 但她已经令他够矛盾了，他希望她离他远一点，不要再动摇他的决心。 正文 269 亲亲当奖励？ 乔斯照顾莫尚驰到大半夜，第二天感冒了。吃饭的时候，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未免传染，她放下筷子。“不好意思，我先上楼了……” “嫦姨，拿药。”莫尚驰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却像一块大石头，砸在平静的湖面上。所有人都意外地望着他，乔斯也愣在原地。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吗？ 但莫尚驰的脸色一点都没变，提高了几度声音。“嫦姨，没听到吗？”语气还是很不爽。 “是，少爷！” “不用了，我没事……阿嚏……” 莫尚驰好像厌恶地撇了下嘴，上楼去了。 乔斯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眨眼睛，对刚才发生的事表示怀疑。 晚上莫少凌来探望她，扫了眼桌子上的药，淡然地说了句。“他送的。” “谁？哦，是莫总送的。”乔斯耸耸肩，“我也很意外。”以致她想了半个晚上都没想通。 “昨晚他头痛症发作，你一直照顾他？还给他煮粥？” “嗯！”她没多想，随口应了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照顾他。” “刚好遇上，当然要……等等……你不是吃醋了吧？”乔斯狡黠一笑，放下手中的活，跳到他面前。眨眨眼睛，左看右看。“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 自从那天以后，他们间的冰山好像消融了。打破隔阂之后，越来越熟悉，可以很自如地交往，偶尔还能开玩笑。 “没有！”莫少凌故作冷漠地别过脸，然而颊边不自然的红晕还是出卖了他。他确实是吃醋了，还像个幼稚的妒夫般执意要她的答案。 莫少凌继续追问“你还没回答，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未免他误会，乔斯只得解释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小恒。想要在乔家待下去，就不能得罪你大哥，哪怕是做做样子，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他！你以为我愿意面对他，讨好自己讨厌的人吗？” 这番话，被门口的莫尚驰听入耳朵里，手中止咳水已经握得变形。愤怒的火焰如怒龙在他眼中肆虐，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到自己被背叛被辜负了，她背叛不止是自己，还有过去的回忆，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天使，只是一个戴着虚伪面具的小人。她根本不关心他，不过是为了自保，做做样子而已！ 虚伪的女人，他要让她付出代价！ 他没有听到，在他走后，乔斯继续说。“可我觉得，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坏，至少在我帮了他之后，他会让嫦姨给我拿药。” “不是有人说吗？再冷酷无情的人，心底始终保有一块温暖的地方。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对他好，他也不会太为难我。” “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好，才会一次次受伤。”莫少凌的语气有几分无奈，但隐藏在背后的，是他的关心和担心，他不希望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哪有，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乔斯吐吐舌头，小声嘀咕。“才不像你说的那么笨。” “感冒了早点休息，工作先放一放，我回房了。” “嗯！你也是，别开夜车了哦，好几天晚上都看到你房里的灯亮……”乔斯没再说下去，红了脸。 “你好像很关注我？”莫少凌挑眉，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她害羞的模样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好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他越来越喜欢逗她了。 “我才没有，刚巧经过而已！”乔斯死鸭子嘴硬，推搡着。“好了，回去吧回去吧！晚安！” 莫少凌拉住她，飞快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亲昵，动情且充满磁性，一直在她耳旁回响。“晚安，好梦！” 乔斯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正好有人出来，一抬头，竟是文瑞。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过，都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寒暄。 最后还是文瑞先开口，依旧是那样的气定神闲。“好久不见！”尽管这一偶遇在他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但还控制住了语气，很平静。 “嗯！好久不见！”乔斯点点头。他算是她的恩师，她对他既崇拜，又有朋友的好感。再见到他，自然很高兴。 “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不错！就是挺忙的。”她扫了眼资料，笑笑。“你呢？我看过你最新一期的时装展，精彩绝伦，有恋爱的味道。遇到灵感女神了吗？” 文瑞笑而不语，只在心里暗感无奈。他的作品，她最懂。只是她永远不会明白，他的灵感女神——就是她！ 她离开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设计不出任何东西。只有幻想与她在一起，才获得了许多灵感，设计出这套名为“蜜恋”的作品。 半夜喝醉时，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和她联系，但都控制住了。他告诉自己，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过得很幸福，他不该去打扰她。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聊聊？”他尽量不让这句话中含有期许，仅将它当做朋友间客气的寒暄，但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嗯！当然好！你随时打我电话。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加油哦，期待看到你更多作品！”乔斯留给他一抹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很长一段时间内如同一朵绝美的花，盛开在文瑞心里，久久无法忘怀。 “你和文瑞聊什么了？这么久。”莫少凌状似不经意地问，实则心里是在意的，酸泡泡一直往上冒。并非他太敏感，只是她一直很有吸引力，文瑞对她的关注早就显现出来了，着实令他介意。 “没聊什么，就寒暄了几句。”乔斯把报表递给莫少凌，他翻看了几下，又递还给她。“我要的是详细的计划。” “可这已经很详细了……” 莫少凌抬头，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在质疑我的话吗？ 乔斯忙摇头，“那我现在去改。” “就在这改吧！” “嗯？”乔斯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工作时必须安静，不得有外人在，居然叫她留下？但她不敢再质疑，坐下安安静静修改。 改到一半，突然发现了个问题，正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他，无意间扫到他正望着自己，漂亮的嘴唇向一边扬起。她傻傻眨眼，“总裁……您笑了……” “没有！”莫少凌没有一点被抓到的不自然，褪去了笑容，低下头继续工作。但嘴角分明还微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配着那张脸，煞是迷人，都快把乔斯给电晕了。之后一直处于晕眩状态，用了两倍时间才把数据修改完。 莫少凌又随手翻了翻，“过来！” “哦……”乔斯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忙凑过脑袋。但莫少凌毫无预兆地抬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做的不错，值得奖励！” 乔斯一时双颊绯红，害羞地捂住被他亲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过电似地，一阵一阵地麻。“总裁……”她怪嗔道，但语气说不出的娇媚，倒像在撒娇。 她越来越搞不懂他了，究竟之前那座冰山是真的他，还是现在这个？不过相比较，她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比较可爱。 乔斯跟着莫少凌去西班牙出差，到了才发现住的不是酒店，而是一间很有当地特色的小别墅。 沙面式屋顶，墙上盛开着色彩浓郁的花，宽敞的院子里还建有喷泉，彰显着西班牙式艳丽浓郁的风格，一切都像童话里才有的美凌。 乔斯脚下放着行李箱，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地问：“我们不是出差吗？” “是，就在这里出差。”莫少凌冲她笑了笑，提起她的行李箱，走了进去。 乔斯傻呆呆地想，如果以后每次出差都住这种地方就好了。却没想到，这是莫少凌特别安排的“出差”，实则是旅游，借机和她亲近，他只想好好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收拾好东西，莫少凌就开始喊饿，载着乔斯到附近的大商场买菜。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是陌生的，没有司机，没有公务，两人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穿行与于人群之中，很是温馨。 “午饭做什么？”莫少凌扫了眼货柜上琳琅满目的蔬菜，转头问她。 “红烧排骨，宫保鸡丁。” “那是我喜欢的，你呢？” “都好，我喜欢蔬菜。”乔斯拿起一颗西兰花，“多吃西兰花可以防癌，味道也不错。”她比较着，“唔……还是买这种吧，价钱比较合算，分量也多。” “还有这个，金针菇，营养很丰富，对眼睛也好。你经常对着电脑，需要多吃点。还有番茄之类的，可以补充维生素。” 莫少凌接过她的小推车，嘴角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你还真适合做家庭主妇，不如辞了工作，给我当厨师好了。” “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兼任，不过工资要双份的，先付定金。”她俏皮地伸出手掌，被莫少凌拍了一下。刚要缩回手抗议，手被他握入掌心。 正文 270 让我抱一会儿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乔斯紧张得不像话，心头小鹿乱撞，但更多的是甜蜜。他的手掌很宽大，可以感觉到那条长长的智慧线以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时很有力，却不至于弄疼她。好像被他握着，一辈子不会松开。 和他牵手，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一如初恋时的滋味，很甜蜜，又有点紧张，像有小蚂蚁在心上咬，说不出地撩人。脸也红红的，不敢直视他。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像一颗大红番茄。 “怎么不说话了？”莫少凌倒是很自若，像是这只手，他曾无数次牵过。 “嗯？没、没有啊……说什么？”以乔斯此刻约等于零的智商和放空的状态，已经不能思考了。 “还要买什么菜？你不是对它们的营养价值了若指掌吗？” “还好，随口说的……可、可以买些苹果回去……”乔斯想拿，却发现手还被莫少凌紧紧牵着，而他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她红着小脸说，“我……我要拿苹果……” “一起吧！”莫少凌跟了上去，一直紧随着她。像是一眨眼，她就会跑掉似地。他喜欢两个人牵着手的感觉，好像生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甜蜜又温暖。 脑海中甚至还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下半生都能和她牵着手，一起生活，倒也不错。 一回到家，乔斯就开始忙碌起来，莫少凌则斜靠在门廊上看她，多少让她不自然，讪笑道：“你……你先去沙发上坐吧，饭好了我叫你。” “我想看看饭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以免你作弊，比如偷看食谱什么的。” “需要吗？”她啼笑皆非，“我的手艺天生就这么好！” 莫少凌耸耸肩，意思是，那就证明给我看。 乔斯拿他没办法，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最近她越来越难理解他的想法了，哪还有半点过去的影子？难道男人下了床都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当当当——满汉全席驾到——糖醋排骨、水煮肉片、西兰花、宫保鸡丁、地三鲜，肉有、素有、汤有，保准你满意。”乔斯笑得一脸得意，“手艺好得没法说。” 莫少凌莞尔。哪有这样夸自己的，敢情她以前的唯唯诺诺都是装出来的？ 乔斯一边跟百科全书似地给他解释营养成分，一边拼命夹菜。 一碗……两碗……三碗…… 等莫少凌递过空碗要第四碗时，乔斯迟疑了，干笑了声。“现在是晚上，吃太多会不会撑得睡不着。” 他淡淡一挑眉，没有收手的意思。 乔斯只好帮他盛了小半碗，眼巴巴看着他把最后一颗米吞进肚子里。 “谢谢！”他转头冲她笑了笑，两个酒窝浅浅的，很好看。他探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语气柔软。“我很喜欢你做的饭菜，以后经常给我做，好吗？” 半是撒娇，半是询问的语气，听得乔斯心都快酥了。冰山融化之后的魔力，简直无法抵挡啊！都说男人是孩子，没想到成熟稳重的他也有这一面。 她的小耳垂红得快要烧起来，娇羞地缩了缩脑袋。 低低“嗯”了声，就急匆匆拿起碗筷，躲到厨房，这才得以喘息。她抚上狂跳不已的小心脏，傻傻又甜蜜地想，会有人因为心脏超负荷挂掉的吗？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专注地刷碗，可刷到一半，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她。他低下头，将脸埋入她发丝，窄窄的鼻翼轻轻婆娑着她细腻的肌肤，柔声叹谓。“好香……”更加眷恋地抱紧她。 刚刚他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么他们操劳，就感到了久违的亲情，心暖得不像话。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带给他这么强烈的温馨和感动，同时也令他心动，他想要和她厮守。 乔斯的手僵着，身体也紧绷得厉害，咽了口口水。是他比较香吧，鼻息间盈满他的男性气息，勾缠着她，她就快融化了。他灼热的呼吸就在她耳旁，滚烫滚烫，像过电似地。 她缩缩脖子，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也越发娇媚。“我……我在洗碗……” “嗯！”他深深汲取她的发香。他喜欢她的香味，有别于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是一种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金银花的香味，有家的感觉。 “你这样……我没办法洗……” “那就不洗！让我抱一会。”他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低低耳语。喃喃的语调，酥麻入骨。 当一个男人，尤其是莫少凌这样的男人，如冰山融化般撒娇请求时，没有任何女人能抗拒，乔斯自然也做不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脆弱，感受到他渴望温暖，她很庆幸在他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她就这么任他抱着，感受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汇入身体，泛起一股股温暖与感动。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了很久，莫少凌才稍稍松开她，手落在她手上，交叠在一起，帮她刷碗。 “脏……” 他没说话，动作毅然，执意和她一起刷碗，手指在光滑的盘子上摩挲着，举动说不出的亲昵，又很贴心。乔斯也没再拒绝，享受着此刻的宁谧。刷完碗，她拿来毛巾，温柔又细心地帮莫少凌擦手。 他深邃的蓝眸直勾勾盯着她，眼神复杂而深沉。许久，抬手撩开她的发丝，别到耳后，冰凉的唇瓣就这么落了下来，覆在她唇上轻轻辗转。 乔斯想要阻止，但他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吻，舌头灵活地在她口腔内游走着。她揽住了他的腰，开始慢慢回应。 …… 激情一直到后半夜才平息，两人都精疲力竭地躺在料理台上。 乔斯的头靠在莫少凌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整颗心被填得满满的。这种身心契合的感觉，如置身天堂般美妙，她觉得此刻是躺在云端里，浑身软软的，说不出的畅快。 莫少凌撩开她湿濡的黑发，亲吻她的额头，动情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即使她就在他怀里，他仍是觉得不够，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身体，融入他的骨血。 他之前从不知道，原来渴望一个人可以到这么疯狂的程度，恨不得完完全全占有她，怎么都要不够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视线。 有她在身边，心总是被幸福和满足填得满满的。她不在，就会一直想一直想，根本无心工作。看到她，就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 …… “斯斯……”他的嗓音越发低哑，颤抖着，充满磁性。 “嗯？” “不要离开我，好吗？” 乔斯怔了一下，抬头望向他，他也凝视着她，眼中的期许令她动容。好似此刻，她就是他的唯一，是他的全部，他需要她。 她的眼眶湿润了，抿唇忍着泪水，用力点点头。只要他不赶走她，她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不分离。 两人像小夫妻一样在西班牙生活了三天。夜幕降临，莫少凌抱着乔斯在沙发上看电影。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西雅图不眠夜》中感人至深的爱情吸引去了，眼角泛起了盈盈泪光。莫少凌的精力则完全不在电视上。 “他们的爱好感人……”乔斯抬起盈盈泪眼，却发现帅帅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的柔软看，这才意识到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已经在那动作了很久，她娇嗔着。“喂……别闹了……” “我有闹吗？你继续看。” “你这样，我怎么看。”她想把那只手从衣服里拉出来，奈何男女力道相差太大，动不了半分，他像看好戏一样看自己挣扎。 她鼓起腮帮子，“你怎么这么无赖！” “我就是无赖，怎么样？”莫少凌索性承认了，坏坏的笑容出现在那张原本冷冰冰的脸上，魔魅不定。 “你……不理你，我去睡觉了……” “就在这里睡！”莫少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胸膛贴着她的柔软，下身抵着她的，又开始有渴望了。 “不要……我要回房间……”乔斯挣扎着，突然察觉到一个热热的东西抵着自己，她愕然睁大眼睛。“你不会又想……” 她知道他在那方面很强，可他们白天在才浴室里那个过，他的体力也太好了吧？不是说男人那个之后都会很累吗？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又恢复了战斗力？ “你不想吗？”他墨蓝色的瞳孔又开始泛红。 “我……我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就是喜欢。”莫少凌如野兽般扑上去。 …… 一切结束，乔斯全身酸软。刚要起身，莫少凌突然一个公主式横抱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又是一个温柔的吻。 他呵护地抱着她，无限珍爱，满足的笑容如同得到了全世界。怀中传来她温馨的体香，如金银花和薰衣草混合出的淡淡的香味，他怎能不眷恋。 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喜欢到骨子里，欲罢不能，一刻都舍不得放她离开！ …… 西班牙的晴天很美，大片大片蓝白的云朵像油画一般湛蓝，金灿灿的阳光刺透云朵，倾洒下来，光芒万丈。碧绿的树叶被风吹得轻轻作响，空气里有种糖果般香甜的气息。 正文 271 不速之客 莫少凌拿着一本书，用英伦腔调念读上面的文字。低下头，才发现怀中的人已经睡着了。乔斯枕在他膝盖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被风吹动，偶然露出如瓷器般白皙的肌肤。 她的笑容很恬静，呼吸均匀，应该是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像一个美丽的公主，让人不忍心打扰。 他的心柔软得不像话，深深凝视着她娇美的容颜，手指抚摸着她漆黑的长发，她的发丝散发着他喜欢的淡淡清香。 这几天，和她在一起，他过得很开心。他从来都不知道，生活可以这么轻松愉快。相比起来，工作上的成就感不足一提。 全世界，大概只有她能让他这么幸福了吧？他墨蓝瞳孔如冰雪消融般，沉淀出一股暖意，嘴角染上了笑容。 他的吻，像蜻蜓轻轻落在乔斯额头。她嘤咛了声，像只可爱的小猫在他双腿间蹭了蹭。他担心吵醒她，停止了动作。 她洁白的面容完全展露在他面前，弯弯的眉毛，小扇子般扑闪的长睫毛。鼻梁很高，鼻尖微微翘起，嘴唇粉嫩，晶莹温润，尝起来一定很美味…… 他喉头一颤，难以抑制心底的渴望，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鼻子。见她没有醒，又继续往下，不满足地吻上了她的粉唇，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泛起一股湿热的气息。 但她的唇像蜂蜜一样甜，一旦沾上，轻轻的碰触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渴望，他小心地咬了一下，顶开她的红唇和贝齿，将舌头伸入她的口腔，深深地吮吸。 乔斯感到大脑缺氧，闷闷地睁开眼睛，一颗黑黑的大脑袋正埋在自己眼前，卖力地吃这自己的舌头。她不舒服呻吟了声，他缓缓放开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啄了几下。 她对上他漂亮的蓝眸，有些害羞，又有些甜蜜。嘴唇被他吻得高高肿起，火辣辣的。 “醒了。”莫少凌唇角含笑，笑容美得像樱花。睫毛轻轻一颤抖，就足以夺走呼吸。 “嗯！”乔斯害羞地低下头，抚摸着唇瓣，小声嘀咕。“你怎么偷亲人家？” “我有偷亲吗？没有啊……”他好无辜，一脸耍无赖，哪还有半点冰山总裁的样子。 “就是有！” “难道你不喜欢吗？如果我没记错，我每次亲你，你都会很热烈地回应我……”莫少凌不怀好意地凑近她，眉角飞扬，轻佻而放荡。 “或者你比较喜欢在床上……” “我、我哪有！”乔斯的脸都熟透了，挣扎着想逃，他却不允许，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她身下。“感觉到了吗？它想要你！” 她的身体就像罂粟一样吸引着他，让着迷。光是亲吻她，已经能让他动情，好想怎么要都要不够似地。 乔斯像摸到烫手的山芋一般，急着把手抽回来，羞得双颊通红。“可是昨晚才……太多次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但没办法，就是想要你，哪怕精尽人亡也值得了……” “不许胡说。”乔斯按住他的唇，他坏坏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你……” “我怎么样？” “你坏！” “是吗？我怎么坏了？”莫少凌索性坏到底了，压着她不肯放，还饶有兴致地玩弄她的长发。“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坏男人吗？你不喜欢？或者你比较喜欢我之前的样子？”他装作板起脸，一双深邃的蓝眸又冷冰冰的。 “不是……”她小声说，脸儿像个红苹果，可爱得惹人想咬一口。 “看来是比较喜欢我坏了？我得加把劲才行……”莫少凌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那眼神好像大灰狼看到小红帽，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入腹中。带魔力的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点燃一簇簇火焰。 “不要……不要在这里……”乔斯用仅剩的理智抗拒着，试图推开他。 “为什么？”莫少凌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脸上、唇上，缠绵转转，呼吸灼热。 “会、会被看到的……回房间……好不好？”她有些慌乱地乞求着，手推搡着他的手臂。在厨房、阳台那些已经够羞人了，门口随时有人经过，万一被看到就糟了。 莫少凌一刻都不想再等，但敌不过她超级萌，还泛着泪光的小眼神，只得强压住yu望，将她扶了起来。 两人正要进屋，门铃突然响了。 “奇怪，有人认识我们吗？”乔斯歪歪脑袋，忙理了理衣服，跑去开门。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欧怡雪。 她一袭Prada风衣，干练又不失女性的柔美，身材高挑，美得不似真人。站在镂空大铁门外冲乔斯微笑，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你好！” 乔斯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帮她开了门。“你、你好……” “我来找凌，他……”欧怡雪一抬头，就看到莫少凌。他不似往日那般，穿着正式的西服，而是休闲的针织衫和长裤，脚下踩着运动鞋。目光迎向他时，感觉一道阳光朝自己洒来。 他看到她，眼中分明也掠过了一抹意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处于礼貌似地，轻微颔首。 欧怡雪放下箱子，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动作很自然，如同阔别多年的老友。在乔斯看来，却很刺眼。 莫少凌看到乔斯低下头，知道她又误会了，下意识和欧怡雪拉开距离，平静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和品之间有点小矛盾，想出来清净一下。但你知道，我只要一在酒店下榻，他就能找到我，所以只好来投奔你了，他应该不会想到我和你在一起。” 她眨眨眼睛，流露出些许俏皮的意味。“你愿意收留我吗？”她在心里肯定他会同意，但没想到莫少凌很冷静地吐出三个字。 “不方便！” 乔斯也没想到他会拒绝，愕然望向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眉宇间透出一股毅然，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欧怡雪提行李的手僵住，半低着头尴在原地，一股浓浓的失望自她身上散发出来。但抬头时，她还是笑着的，整齐地露出一口白牙。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找其他收容所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保持着大方得体，温柔淡静的笑容，一如既往地优雅。有礼貌地朝乔斯笑了笑，就提起箱子走出去了。 “欧小姐……”乔斯追了几步，迟疑着停下，望向莫少凌。他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背影倔强挺立。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挣扎，很明显，他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 “……”乔斯刚想劝他，莫少凌已经夺门而出。他就这么无视般从她身边穿过，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只有他曾经深爱的女人，仿佛追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道阳光。 她如同被丢弃的玩偶，愣愣地、失落地望向他的背影。原来，无论她如何努力，欧怡雪始终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无可取代。 最后，莫少凌还是把欧怡雪追了回来。乔斯心里一片苦涩，做饭时脑袋一直放空，好几次差点切到手，就连欧怡雪走到身后都不知道。 “凌还是这么喜欢吃排骨，和当年一样。” “欧小姐……”乔斯忙擦擦眼睛，转头冲她笑了笑。 “叫我怡雪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或者可以像凌以前那样，叫我静儿。”欧怡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刻意提醒她他们的过去似地。或许潜意识里，她就是这个目的吧。 “你怎么了？眼眶红红的，哭了吗？” “没、没有，刚刚切洋葱了……” “哦。”聪明如欧怡雪，怎么会相信，但她没有挑破。抓起一把芹菜，利落地放进水池里。“我来做吧，你去休息。凌以前最喜欢我做的芹菜炒鸡蛋了，还有鸡蛋吗？” 乔斯默默拿来两个鸡蛋，看着欧怡雪干练的背影，只觉得她是个完美无瑕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不爱，也只有她才配得上总裁。 站在她身边，她真的逊色太多，只能望其项背。 “你和凌不是来西班牙出差吗？怎么住在这里？也没见他工作。”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闷闷地切菜。 “怎么了？该不会怪我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吧？”欧怡雪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问。 “没有，我们只是来工作。” “这样的工作方式，可不符合凌的风格，倒像两夫妻多一点。你们已经有小恒了，恐怕不只是上下属那么简单。” 欧怡雪说不出不痛快还是失望，总之心口像被大石头压着，闷闷地喘不来气。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嘴角仍挂着那种淡若清风笑容。 “你误会了，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有其他关系。”毕竟，他爱的人，是你。乔斯苦笑。 “你和阿墨，分手了吗？”欧怡雪忽然问。 “……嗯！”想到他，乔斯又是一阵愧疚。这阵子她刻意不去想他，不去关心他，但还是忍不住问。“他最近……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欧怡雪叹了口气，“那家伙倔强得很，有什么事总喜欢藏在心里，以为不表现出来，就没有人知道，其实更让人担心。” 正文 272 调任尚驰秘书 “他这阵子拼命拦工作，世界各地到处飞，无非是想借助工作忘了你。但想要忘记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他只是自虐而已！我很担心他的身体，怕他吃不消。” “你们分手，是因为小恒吗？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他，这不是个问题。更何况，爸认定了小恒是乔家的血脉，不会把他还给你。倒不如和阿墨重新生一个。” “他知道我不会放弃小恒的，一旦我和莫爷争，势必会给他带来麻烦，我不想他为了我受到任何伤害。更何况，你爷爷不会接受小恒的，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可是……” “除此之外，我们间还有很多问题，注定不能在一起。” “因为你不爱他？”她一下切中要害。 “……”乔斯低下头，没有回答。 “你爱凌，对吗？” 乔斯的手一抖，深吸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不爱！” “你在骗我，还是骗自己？感情的事，是骗不了人的！可是你不要忘记，凌还有个未婚妻，她是爸亲自挑选的，两人最后势必要结婚。如果你不趁早断了对他的感情，最后受伤的只是你。” “那你呢？你还爱总裁吗？” 欧怡雪停了停手上的活，若有所思地看看她，笑了笑。转身背对着她，声音清冷。“我是他大嫂，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乔斯听出了这句话中饱含的无奈。她现在，一定还深爱着总裁吧？只是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令他们失之交臂，本该天长地久的爱情变成了永远的遗憾。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欧怡雪一直给莫少凌夹菜，偶尔也给乔斯夹，两人都显得有点不自然。 “喝汤吧，不然冷了。”乔斯正给莫少凌勺汤，欧怡雪提醒道：“凌不吃葱的……”说着接过勺子，小心翼翼地把面上的葱拂开，才给他盛。 “凌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吃葱，我那时候还说，怎么不吃葱的人，还能长得这么聪明呢？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嗯！”乔斯笑得很勉强，低着头扒饭，味同嚼蜡。 “我那时候为了让他吃葱，偷偷在饺子里放了一点点，没想到他都能吃出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再吃我包的饺子。还让我发誓，以后不这么做……像个小孩子似地，真拿他没办法。” 心痛已经超过乔斯的负荷，她以最快速度吃完饭，站了起来。“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我等会儿会收拾碗筷。”然后就躲进房里了。 她实在无法在那种情况下还若无其事，她是人，他她会心痛会难过，受伤的时候会像鸵鸟一样躲起来，逃离这个残忍的世界。 “斯斯怎么了？”欧怡雪故作不解地问。同是女人，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些话会刺痛她，她不想伤害她的。但一看到他们，她就忍不住刺激她，提醒她他们的曾经有多美好。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更无法接受他慢慢喜欢上乔斯。这些年，他身边除了杨采薇没有其他女人，她觉得他还是属于他的。可乔斯的出现，威胁到了他们的过去。她不可避免地害怕，怕她会彻底抢走她，将他们曾经的回忆彻底抹掉。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他的大嫂，她这做很狭隘，但她就是想独占他。让他的目光只为她一个人存在，让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即使他们不在一起，他的身心仍是她的！ 她无法忍受另一个女人占据本该属于她的位子！ 莫少凌望向乔斯的背影，知道她一定介意了。她总是这么柔弱，不开心从不表现在脸上，太过顾忌别人的感受，哪怕自己伤得更深。 受伤了，只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只自舔伤口，却不知这样只会让关心她的人更加心疼、担心。 半夜，乔斯起来倒水，依稀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沙发上抽烟。夜色微凉，他的身影显得越发寂寞，隐匿在幽蓝烟雾之后，散发出一股无以名状的落寞。 “总裁？”她试着唤了句。 “还没睡。”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像凉凉的夜雾弥漫在空气里，攥住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 “……嗯……我起来倒水，你怎没睡？”她想去厨房，可脚底好像黏在地上了，一点都动不了，目光也胶着在他身上。 “在想事情！”莫少凌掐了烟。 “哦……和欧小姐有关吗？”乔斯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果然碰触到了莫少凌的神经。黑暗中，他似乎低低“嗯”了声音，透露出无奈。 “你……还爱她吗？”她强忍着心痛问。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从他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她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可是，她还是傻傻的等待他的答案。 “重要吗？”他说，“‘爱’这个字，在很多年前她背弃我的时候，就已经从我字典里抹去了。” 乔斯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力气正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空，几乎要支撑不住。 原来，他生命里早已没有爱情。他毫不在意她的感受，说出这句话，代表他心里没有她吧？亦或是有意让她认清现实，好让她对她死心？ 可他是否相信爱情，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他相信，他爱的人也不是她，而是欧怡雪。她不过是他无聊时的调剂品，甚至只是发泄生理需要的工具。 他脆弱的时候，一句话，就让她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他一句无心的甜言蜜语或逗弄，就让她失去理智，飞蛾扑火般扑向他，什么都甘愿为他做。 可到头来，不过证明她是个只会付出、一厢情愿的大傻瓜！他心里根本没有她，她还在傻傻地奢望些什么？ 莫少凌看到她的眼眶红了，有些心疼。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问：“我这么说，是不是对你太不公平了？” 其实他并不是毫不在乎她，从来没有想过爱她，只是……他不能！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再相信爱情，能否再一次全心全意地投入。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给她希望。 逼自己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也许她会恨他，但他更不想看到她日后受伤。 “没有……”乔斯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坚强。即使想哭，还是要佯装无所谓。“我说过……我们是成年人了，这几天就当做纯粹生理上的需要吧！没有感情上的牵扯，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莫少凌皱眉，“你是这么想的吗？” “不然该怎么想？难道傻傻地奢望上几次床，你就会喜欢我？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天真吗？”乔斯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急着逃离。“我去倒水，你早点休息吧！” 转身，眼泪流了下来。 莫少凌知道她故意这么说，不想让他担心，但当她把这几天他投入的感情归类为“生理需要”时，他还是失望了，甚至有些受伤。 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口？难道她就是这么看待他们的感情的吗？在她心里，他是这么冷酷无情，只在乎性的人吗？ 是否是他对她太过残忍，以致她彻底对他死心？还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个规则明确的游戏。她明知道他们没有结果，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欢愉？ …… 刚走出京都机场，乔斯就接到了莫洪书的电话，让她暂时调任莫尚驰的秘书。她自然明白，这不过是莫尚驰变着法折磨他，二来莫洪书也有意拉开她和莫少凌的距离。 但这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西班牙，欧怡雪的突然出现对她伤害很大，她需要远离莫少凌，冷静一下，否则她会发疯的。 毕竟，被莫尚驰折磨，总比待在莫少凌身边，饱受心理煎熬好吧！ 虽然乔斯早就做好被莫尚驰往死里使唤的心理准备，但工作强度还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莫尚驰原本有四名秘书，全部公费旅游去了，也就是说，她一个人要干四个人的活，比在Antia还忙一万倍。数据报表、打印、端茶递水……全部包揽，一整天就只顾得上像阵旋风似地在办公室狂刮。 但这还不止，莫尚驰嫌没折磨死她，只要是她做的报表，哪怕她做的再认真，都会被打回来——重做十次！都快把她给逼疯了 不过三天，乔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憔悴，每天都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只差累趴下了。 上午才接受完他的摧残，她还没吃两口饭，就接到了他的夺命电话。“上来，工作！” “可、可我还没吃饱饭……”她眼泪汪汪，像个饿死鬼似地含着一大口饭，支吾不清地说。 可莫尚驰哪会理她有没有吃饱，直接挂断电话。 乔斯只好硬生生咽了几口饭，打了个包上去，试图缓和关系。但如她预料的那般，莫尚驰很是不屑地扫了眼，讥讽道：“怎么？又想用这点蝇头小利讨好我？你以为会上当？” 大手一甩，就把饭盒扫进垃圾桶里。 乔斯那个心疼，那个恨啊！他不想吃，可以给她吃嘛，何必浪费粮食呢？她都快饿死了好不好？ 正文 273 莫尚驰，你不是人！ “给你两个小时，送花。”莫尚驰像打字机一样“吧嗒吧嗒”地说了一串地址，以及每个地址送哪种花，卡片上写什么，收花人是谁。 乔斯努力记住，但饥肠辘辘的她已经没有脑力去记这么多了。更何况他至少说了有十个地址，是人都记不住了！等他说完一长串，她才眨着眼睛，缩头缩脑地问：“可以……再说一遍吗？” “送错一束，你这个月工资就没了。” “啊……没得商量吗？” 莫尚驰回以她一抹冷笑，扫了眼手表。“你还有一小时五十八分钟……” “你……可恶！”乔斯跺跺脚，冲了出去，在心里把他骂了个千万遍。他以后最好不要栽在她手里，否则，她一定一定会让他比现在还惨！ 乔斯在最后一秒赶了回来，累得趴在桌子上直喘粗气，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下班之前，全部做完。”一大叠资料砸在她面前，“嘭——”地一声，听得她心惊肉跳。 她拉耸下脑袋，哀嚎。 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处理完最后一份合同，乔斯已经累得虚脱了，肚子在抗议了一个小时后，也没了力气，干瘪地贴着肋骨。她站起来时，脑中一片眩晕，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她觉得自己全身无力，脚步虚浮，就快升天了。 莫尚驰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忙把资料递给他。“总裁，我做完了，您需要过目吗？” 不要啊不要啊！她不想再通宵加班啊！ “不用了，和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莫尚驰的笑容诡异而可疑，像可怕的撒旦，看得乔斯浑身冷汗。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硬是被他拖走了。 莫尚驰将她带到一间形象设计师，把她丢给设计师。她累得无力抗争，闭着眼睛，任他们摆布。一个小时后，当她睁开眼睛时，她倒吸了口凉气。 镜子里妖艳的女人，还是她吗？ 一条豹纹短裙紧贴在她身上，勉强遮住小屁屁，衬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曲线更是高高翘起。脚下踩着鲜红的高跟鞋，两条腿又长又直，活生生像会勾人似地，妖艳而魅惑。 脸上的烟熏妆很浓，深黑色的眼线几乎要翘到眉毛。睫毛膏刷了一层又一层，眼睛大得出奇。眼角刷着银色的亮粉，像个妖精。凌乱的长发披散在她挤得快要跳出的xiong线上，显得风情又邪恶。 乔斯怀疑莫尚驰是要把自己卖去酒吧当坐台小姐。 莫尚驰坐在沙发上，撒开一只长臂，手指轻轻敲打着靠垫。他一口灌下威士忌，烈酒滑过喉咙激荡出的火焰更激起了他一种强烈的快感，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被打扮成夜店女郎的模样了。 他特意挑了最暴露的款式，目的就是为了羞辱她，让她认清自己不过是下贱的妓女，少他、妈在他面前装清高！ 可当乔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屁屁，一脸难堪地走出来时。莫尚驰的冷笑瞬间僵在唇角，眼神倏然变得幽深，放射出一股强烈的火焰。 经过特殊装扮的她确实显得很廉价，可她天生散发着清纯的气息，骨子里透出一种高贵，糅合了成熟女人的妖媚性感以及少女的清新，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综合在一起，有种不可思议的新鲜的风情，这是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的。 怒火在莫尚驰心头猛烈地冲撞着，他的手紧紧握住高脚杯，几乎要将它捏碎，青筋突突地跳动着。那种眼神是暴怒的，同时也是饥渴的，充满占有欲的。 不该是这样，他的目的是让她打扮得下贱，暴露她的本性。而不是综合了妖艳与风情，衍生出一种截然不同的美丽，如同瑰丽的蓝宝石，散发出不可思议的璀璨光芒。 连他也几乎难以抵挡！ 莫尚驰宁死也不愿承认自己被她吸引了，但他越是抗拒，越是无法挣脱开这个事实，就像陷入泥潭般，越陷越深。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妖精，故意折磨他的妖精，是蛇蝎美人。 她以为她耍这种小伎俩，就能引他上钩，把他变成莫少凌和欧墨那种傻瓜，任她玩弄于鼓掌间，耍得团团转吗？她未免太低估他了！ 今晚，他就要让她为她的无知和可笑的心机后悔！ 他强逼自己别开眼，不再看她，起身就走。 “总、总裁……”乔斯捂着随时可能掉下去的裙子，踩着高跟鞋费力地追上他。 莫尚驰当她是病毒似地，甩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问：“还有什么事？” “这、这条裙子太暴露了……还有这个妆……能不能……” “少他妈给我装处！恶心！”他瞪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厌恶，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焰。 乔斯的心被扎了一下，闷闷地疼。他就这么讨厌她，不惜用这种恶毒的话侮辱她吗？ 呵，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下贱的妓女，不是吗？ 全京都最大的夜总会，装修奢华糜烂，是大公司老板们最常来，也是最爱带客户来的“人间天堂”。和其他高级娱乐场所一样，这里云集了各色身材火辣的美女，而且那方面的技术也是一流的。 包厢内声色犬马，脑满肥肠的大老板和干部们左拥右抱，醉生梦死，还有些已经忍不住，在角落里干起那事。 昏暗而暧昧的光线中，一双深蓝色眸子清明得出奇，冷眼看着沙发角落里的一对男女。 “来嘛，乔小姐，喝一杯嘛……”秃头的林经理扭动着那颗大番薯一般的身体拼命往乔斯身上挤，凑上臭烘烘的嘴，不停劝她喝酒。 乔斯被挤在角落里，强颜欢笑。推搡着，拒绝着，别过脸躲避他的嘴巴。 她向莫尚驰投以求救的目光，但他正一边喝酒一边看笑话似地欣赏这一幕，眼中燃烧着报复的快感。她立即明白过来，这是他故意安排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乔小姐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别害羞嘛……”林经理饥渴的肥手在她大腿上乱摸乱掐，精虫上脑，早就垂涎得不了，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给‘做’了。直接开出条件，“你喜欢什么？房子还是车？我都送给你，只要你乖乖陪我一晚上……” “林总……您喝醉了……不要……” 见火候够了，莫尚驰使了个眼色，其他人陆续出去了。等求救声冲破乔斯喉咙时，才发现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她惊慌失措。 林经理直接压在了她身上，禁锢住她的手腕，急不可耐地拉扯她的裙子，脸被欲望胀得变形。“你叫啊……叫我啊……你们总裁已经把你给我了，看谁会来救你。” “放开我……混蛋……卑鄙无耻……放开我！你不得好死。” 乔斯高声叫骂着，结果迎头狠狠挨了一巴掌。林经理用力扯住她的头发，“别给脸不要脸！你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勾引我？让我签约吗？你让大爷上了，大爷就给你签约！” 他粗暴地扯开她的裙子。 “不要……救命啊……放开我……求求你……” 莫尚驰站在门外，猛地抽烟，周围很吵，可她撕心裂肺的求救声还是传进了他耳朵里。刺得他的心一阵阵发痛，烦躁得想砍人。 凌虐她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他不是应该很开心很痛快吗？为什么这么烦躁，还有一丝……不忍？ 他的作风是很狠绝，为达目的不惜杀人放火。但对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是他最为之不耻的，而他居然用这招对付……曾经救过他的女人？ 他他妈还是人吗？莫尚驰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子，推门冲了进去，一脚踹开那团肥肉，抱起乔斯。她满脸泪水，像垂死的小动物一样惊恐地颤抖着，只能低低哀鸣。 洁白的肌肤上到处是红紫的痕迹，一边脸颊火辣辣地高高肿起，嘴角流出了血丝，狼狈不堪。 前所未有的心痛如洪水猛兽般袭来，莫尚驰的心都被揪紧了。恨意全部抛诸脑后，只剩下悔恨，***他真是个禽兽！喉头一阵酸胀，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脱下西装，罩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出去。她脚下一个踉跄，他急忙揽住她的腰，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响亮的一掌划破空气，清晰传入他耳朵里。 第一次有人敢打他！ 莫尚驰眼里掠过一抹不可置信，阴恻地转过脸去，狠狠磨牙。“你敢打我？” “你不是人，是禽兽！”乔斯撕心裂肺地骂道。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恨过一个人，连何远铭都不及他卑鄙。他想活生生将她逼死吗？ “我是禽兽，你是什么，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女而已！”莫尚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将她推到墙上。 “你不是喜欢做样子吗？不是喜欢用廉价的伎俩讨好我吗？你以为我会上当？不过证明你自取其辱而已！你敢耍我，就要付出代价！”他眼里的恨意呼啸而来，恐怖骇人，手指不断收紧，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正文 274 你要多少男人？ “……”乔斯无力地挣扎捶打着，想要喊救命，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她喘不过气来，意识越来越模糊，唯一清晰的是莫尚驰狰狞的面容，她的脖子就快被掐断了。 她就要死了吗？不……她还有小恒……她不能死……可是……她好痛……好累……已经没有力气了……如同沉入水里，只能一直一直往下沉，无力抗拒。 …… 醒来时，乔斯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四周一片天堂色的洁白。手被上插着针，营养液正顺着输液管注入她体内。 她想说话，一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涸得厉害。嘴唇干得像要裂开，喉咙里只能勉强挤出一些嘶哑的声音。“水……水……” 一只手托住她的背，将她扶起，水杯递到她唇边，她喝得太过急促，猛地咳嗽起来。“咳咳……”身体一动，痛得更厉害了。 “慢点喝。” “……” 这声音…… 乔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抬头才发现，抱住她的人真的是何远铭。如同被烫了一下，抗拒地挣扎着。“放开我……” “好，我不碰你。”何远铭小心翼翼地放开她，“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不用你管。” “你是我的病人，我有职责照顾你。” “那我换医生。” “你当医生都闲得发慌，可以随便换来换去吗？”何远铭还是笑得云淡风轻，一派翩翩公子的作风，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还好，退烧了。” “你怎么会伤得这么厉害，还穿的像个……” 乔斯知道他想说“妓女”两个字，不由得想起昨晚的遭遇，恼怒地别过脸，“我说过了，不用你管！” “我也说过，你是我的病人，我就有义务照顾你。如果你还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我可以奉陪到底。” 她懒得再跟他废话。这是她最讨厌他的地方。能把别人气疯，自己却笑得像个翩翩公子，虚伪的狐狸，腹黑男，真恨不能扒掉他的伪装！ “现在的秘书挺多能的，不但上班要忙，下班也要‘忙’，陪客户花天酒地也是你们的职责之一吗？” 没等她开口，他把玩着钢笔，继续说，“不过你更厉害，直接从莫少凌的秘书调任为莫尚驰的，他是你的新猎物吗？” “如果是，那我要恭喜你，又成功了。他把你送进医院时，紧张得很，点名要我亲自到场，我还以为是他夫人呢！话说你的手段也挺高明的，连有妇之夫都能勾上手。” “斯斯，究竟要多少男人才能满足你？或者你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只要遇到新鲜的，就会想方设法勾引到手？” “……”乔斯真想骂他变态。他和莫尚驰一样，都是没心没肺的魔鬼。总是把别人想得太过肮脏，为了满足自己，不惜将他人逼死。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既然你这么喜欢勾引男人，为什么不勾引我呢？”何远铭拉过凳子，坐在她床边。如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公子般，用一种温柔若水的眼神凝视着她。 抚摸上她的脸颊，充满怜惜的意味，实则暗暗用力将她禁锢住。修长的手指沿着她柔美的轮廓婆娑着，抚弄她粉嫩的嘴唇。在她咬他时，又轻松躲开。 “毕竟，我的家世和长相，都达到了你的要求……如果你成为我女朋友，我妈一定会气疯的，这不是正好报复她吗？” “我之前拒绝你，是因为你太过无趣。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对坏女人情有独钟，也喜欢玩感情游戏。你现在勾引我，或许我会上钩哦……” 何远铭非常有耐心地诱哄着，那副皮相煞是漂亮，瞳孔里好像流转着璀璨的星枫。一不注意，就会陷入他的温柔陷阱。 但乔斯早已看透了他，除了恶心和讽刺，没有其他感觉。他的一番话不过换来她冷冷一笑，“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出去。” “看来你还在记恨过去的事，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的解释呢？”他好“无奈”，一双剑锋般的眸子蹙了起来。 “何远铭，你给我闭嘴！”叶依依实在忍无可忍。“你以为你是谁？我还会傻得被你玩弄？我曾经瞎了眼才喜欢你，但那早就是过去的事了，你凭什么以为你值得我念念不忘！” “我现在看着你，听你说话，就觉得恶心，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以为你手段很高明？其实只是个自私又幼稚的变态，趁早去看心理医生吧！” 吼出这番话，她气得全身打颤。而何远铭依旧风度翩翩，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还是用那种安然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眼底多了一摸危险的寒光，好像凶猛的狮子猎杀时的表情，阴森锐利，像是随时可能扑上来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但他并未有所动作，还是那么漫不经心地笑着，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累了，需要休息。”说着，还帮掖好边角，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乔斯一巴掌甩向他，他轻松截住，微然一笑，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我先出去了！” …… 走出病房，莫尚驰正冷冷地望着他，冰冷的目光冻得人心底发寒。但何远铭直接无视，还是那么温文有礼地冲了笑了笑，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走进办公室，他才褪下完美的笑容，一脚踹翻椅子。脱下医生袍扔在地上，一把扯开领带，连扣子都被扯掉了。他如一只焦躁的怒兽般来回走动，满腔怒意无从发泄。 不可否认，乔斯刺中了他的死穴，击垮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冷静，他刚刚差点就爆发了。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女人敢挑衅他。恶心？变态？看心理医生？在她眼里他就这么不堪吗？她说的对，他确实很自私，爱自己远超过其他人。只是，这还轮不到她来挑破，她没资格评论他。 她以为她有多圣洁？不过是嘴上厉害，私下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上过了，不要脸的婊子！ 她越是装清高，他越要撕破她的假面具。他会让她看清楚，是将来是谁爬到他脚下求他上她。他要让她爱上他，为他欲仙欲死，像下贱的妓女一样求他要她。 乔斯刚想休息，莫尚驰又走了进来，她烦闷地用被子蒙住头。 “你和何远铭什么关系！”他第一句话就毫不客气地质问。 乔斯不吭声。 莫尚驰走上来扯开她的被子，逼问：“你们什么关系？” “那与你有关吗？你凭什么问我？” “回答我！”莫尚驰突然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手指像冰块一样，刺得她全身都疼。她发疯似地试图推开他的手，但都是徒劳，情绪终于彻底崩溃了。 “莫尚驰，你究竟想怎么样！我真的很累，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可以。”他绝决地吐出三个字，“我还没把你折磨疯，就这么放过你，不是太便宜你了吗？你倒挺厉害的，我才走多久，就勾搭上何远铭了？你以为凭他一个小小的院长，能帮得了你吗？别做梦了！” “早知你这么淫荡，昨晚就不该救你，让你好好享受男人的滋味。你又装出一副贞洁chu女的样子做什么？你还以为我会相信？”他一把将她甩到床上，不屑地说。 “是，我是下贱，你就很好吗？你不过是出身比别人好一点而已，其实不过是个混蛋。” 这些日子，乔斯一直在忍，希望自己的退让能换得他的罢手。但这次的事让她认清了现实，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她宁可说清楚，让他给她一个痛快，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折磨她。她不想再像只老鼠一样任他戏耍，她就快被他折磨得崩溃了。 “我知道你恨我，但折磨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直接杀了我，别耍这些下流的手段，让人瞧不起！” 莫尚驰可不是何远铭，经她这么一挑衅，立即就怒了，暴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拖向自己，两只眼睛怒火直冒。“你他、妈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再说都是一样的，你不是男人……下流无耻……” 莫尚驰抬手，眼看着一个巴掌就要甩向她。但当她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时，那双明亮的眸子，又让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幕，他怎么也打不下去。手指紧抽着，双眼危险地眯起，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危险的狂怒中。 “想打我吗？打啊——反正你再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她闭上眼睛，冷冷地笑着把脸凑上去。“打啊——你不敢吗？” 她等着那一巴掌落下，但最后他把她扔回床上，“嘭”地一声，粗暴地夺门而去。 她睁开空洞洞的眸子，苦笑着，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痛苦的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要到什么时候，这种痛苦才能结束？是不是她的一生，注定就是个悲剧？ 听到乔斯生病住院的休息，莫少凌当即停止会议，从美国赶回来。 他回到京都，已经是深夜了，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他静悄悄坐到她床边，望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一阵阵地心疼。 正文 275 关心人也这么凶 不过几天，她迅速消瘦下去，脸只剩下巴掌大小，肤色也暗淡了，想必莫尚驰一定对她很不好。 从一开始他得知调任她的消息，他就想反对，但怕因此惹恼他父亲，让她的处境更加困难。 他有意将他派到国外出差，断了他们的联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关心她。一得知她生病，连会议都顾不上，搭专机赶了回来。 他不停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次次因他受到伤害。是不是只有彻底远离她，才是对她好？ 莫少凌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掌很凉，一直凉入他心里，痛得他窒息。他的眼眶微微红了，刺刺地疼。他抚摸着那张令他眷恋、心疼的脸，在心里一遍遍说对不起。 他希望能陪着她，亲手照顾她，可这注定不被允许。他只希望能陪伴她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睡梦中，乔斯隐隐约约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就像溺水时的救命稻草，带给了她生的希望。也像在冰窖里，突然有人温暖了她，体温一点点汇入她体内。 这对绝望中的她而言，有着异常重要的意义。 是他吗？他会关心她吗？ “凌……凌……”她无意识地喃喃着。 “我在这！”莫少凌握紧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有着深深的眷恋和怜爱。 “……”她这才安心了些，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手机在衣袋里震动起来，莫少凌扫了眼号码，‘父亲’两个字跳动着，无形中有种很强烈的压迫感。他极不情愿地松开她的手，她再次不安地嘤咛起来，手试图在空气中抓住些什么。“不要走……凌……” 莫少凌也很舍不得，但还是逼自己不去看她，快步走出了病房。一接通电话，莫洪书的逼问钻入他耳朵里。再次威胁如果他和乔斯太亲密，他就会用极端手段对付她。 挂断电话，他的心像被大石头压着，呼吸困难。隔着玻斯凝视了她许久，才毅然选择了离开。他听到了自己沉重的脚步，知道自己正离她越来越远，太阳穴痛得厉害。 …… 乔斯是被阳光叫醒的，昨晚一直有人陪在身边，她睡得很好。应该是他吧……他是特意回来看她吗？她的心暖暖，幸福地望去，却发现床头的人不是莫少凌，而是——莫尚驰，吓得忙把手缩了回来。 这一动作吵醒了莫尚驰，他甩甩头，迅速清醒了，眼神又恢复了猎鹰般的锐利，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醒了？” “……昨晚……”“嗯？” “昨晚是你一直陪着我？” 莫尚驰无言地点头，连自己都意外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明刚来不到一个小时而已，为什么要冒充昨晚那个人？而且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承认。 难道潜意识里，他想博取她的好感？ 他立即否定了这一想法，虽然他在去公司的途中莫名改道来医院，但这只是……只是……想确定她死了没有，至少不是因为关心她。他恨她还来不及，哪会管她死活。 可是一看到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他就是狠不下心走掉，就跟神经不正常一样，坐了下来。看了她大半个小时，后来才睡着。 真是离谱，他在家烦躁得睡不着，到医院反倒是睡着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嫌弃？”莫尚驰又开始暴躁了，面对她，他的情绪总是波动很大。 “没有……只是……”她觉得昨晚的人不该是他，更像是凌。也许只是她潜意识里希望是他吧，他怎么可能来医院看她？想到这，她整颗心又被浓浓的失望包裹了，无精打采地拉下脑袋。 “饿不饿？喝粥吧！”莫尚驰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粥，倒了半碗，臭着张脸，如同施舍似地递给她。“喏。” 乔斯探究地看着他，没有接。 “干什么？怕我下毒？” “那可说不准。”乔斯壮着胆子，振振有词地说。“你前天差点掐死我，昨天又差点甩我巴掌，现在又对我好，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里面动了手脚。” “你这个女人……”莫尚驰又来火了，深吸了口气才克制住，但声音还是凶巴巴的。“我会让你这么容易死吗？” 乔斯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她小心地坐了起来，尽量不碰到身上的淤痕。 莫尚驰把粥塞到她手里，她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田鸡粥？” “随便买的。”他不耐烦地忽悠过去。实际上，他早上来时，粥就在这里了。她和那么多男人有瓜葛，哪知道谁买的。想到这，他一阵不痛快。 “哦……”乔斯实在是太饿了，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喂，你小心点，别烫死了。” “……”乔斯白了他一眼，他就不能说句好话吗？关心人也这么凶。 莫尚驰又帮她盛了一碗，看着她喝下去，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这才放心了些，嘴上又忍不住奚落道：“看你挺有精神的，之前都是装出来的吧！装的还挺像！” “你被侵犯试试……” “……”莫尚驰张着嘴说不出话。 乔斯自知失言，也没再说什么。喝完粥，把碗递还他，低低说了声。“谢谢。”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补充了句，“还有，昨晚……谢谢你陪我。” “我只是还没折磨够你，不想你这么容易死掉而已。”莫尚驰嘴硬地回了句。 “哦……”乔斯想也是，他之前对她那么残暴，为了折磨她，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可能因为她住院了，就放过她？但不管怎么样，一时的和平相处，总比时刻都争锋相对强，那样太累了。 无论以后他还要用什么残酷的手段对付她，至少这一刻的莫尚驰，是令她感觉温暖的。没想到将她推入地狱，和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安慰她的，会是同一个人。 老天爷是嫌她的生活还不够精彩吗？ …… 出院不到两天，莫尚驰就给乔斯派了个棘手的工作——和LEE公司总经理谈合作案。说起LEE总经理陆锦，那可是蝉联所有女职员最讨厌，公认最难搞的客户榜首的人物。 对他的恶行，乔斯早有所耳闻。他虽然在生意上是个天才，私生活却非常乱，据说还是个性变态，吓跑过不少女职员，因此后来都是派男人和他交际。 这次换成她，莫尚驰想折磨她的意图不言而喻。 果然，两个人坐下来后，陆锦第一句话就是。“乔小姐，你喜欢做爱吗？” 如此单刀直入，乔斯吓得只差把咖啡喷出来，“陆、陆先生……那是私人话题，我们还是先谈合作案吧？” “你能接受SM吗？比如滴蜡、鞭子……我觉得很刺激，你呢？”陆锦越说越来劲，一双精明的小眼睛闪烁着邪恶的亮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游离。 乔斯觉得他的眼神比X光还要锐利，好像把她整个看穿了，浑身不舒服。心想世界大了，什么变态都有，哪有人在谈生意时问这种问题的，公司也不把他开除。 “陆总，关于合约……”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谈签约的事。” “那个问题太过私人，现在谈好像不合适，不如我们……” “怎么？你想先骗我签了合约，然后再一脚踹了我？你当我是笨蛋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种问题，我真的不想回答。” “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回答？你还是处女吗？最讨厌你们这些遮遮掩掩，自命清高的女人，上了床还不是一个个淫荡得要命，哭着求着让我不要停！” “陆总……”乔斯已经有些生气了，如果他不是重要客户，她手里的资料早就往他脸上招呼了。 “我还没说完，你不要总是打断我，一点礼貌都没有。谁不知道，现在负责签约的女人就和妓女差不多，不上床，把客户哄开心了，谁给你签约？你早就被炒鱿鱼了，还有力气在这跟我兜圈子，玩心计？”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 “你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是能有办法让我爽，我额外再送你一套房子。怎么样？其他女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但我最近喜欢刺激的，SM，尤其是虐女人，你能接受吗？” 两人未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通过花瓶下的一个窃听器传入莫尚驰耳朵里。他坐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喝咖啡，满意地勾起嘴角。 他说话已经这么露骨了，她该扔东西走人或直接和他吵架了吧？看她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陆锦还在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的性幻想，乔斯忍不住打断他。“陆总，我今天来，是为了和您谈合作案。关于那方面的事，请您和你的女伴谈！” “我们公司很重视和贵公司的合作，也请你们重视我们的劳动成果，以认真的态度对待这次的合作，好吗？” “这是我们策划部全体职员花了半个月时间，连夜加班做出来的方案，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很多次审核，凝聚了他们的心血，请您尊重他们的付出。” 她诚恳的态度令陆锦有一丝动容。换做以往，她们早就受不了，骂他变态或者泼茶水，直接走了。她是唯一一个不在乎个人感受，将公司利益摆在第一位的人，敬业的态度令他佩服。 正文 276 轻点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还想再考验她，假装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丢下餐巾就走。 “陆总、陆总等一等……”乔斯七手八脚地收好资料，追了上去，奈何鞋跟太高，没走几步就崴了脚，整个人摔倒在地。“陆总……陆……”她暗骂自己笨，还是被她搞砸了。 她努力想要站起来，但脚踝一阵阵地疼。突然被人从身后凌空抱起，落入了一堵怀抱，她尖叫着揽住他的脖子。 竟然是—— “莫尚驰？” “你叫总裁比较合适。” “你……你怎么会在这？”刚才他全部看到了？这下惨了！ “你放心，我会再找机会。还有，让我下……” “闭嘴，吵死了！”莫尚驰老大不爽地呵斥了声，她立即乖乖闭嘴，任他抱进车里。 “咝——啊——轻点。”乔斯可怜地望着正在替她擦药揉脚的莫尚驰，咬咬唇。“疼。” “疼还穿这么高的鞋？没看过女人这么笨的。” 她好委屈，小声嘀咕。“不是你规定我穿十公分的高跟鞋，不然就不让进公司吗？” “你说什么？大声点！”莫尚驰老不耐烦地嚷，“最讨厌女人小声说话。”然后很是粗鲁地放下她的脚。 “哎……痛……”他就不能轻点吗？总是一副暴躁的样子，好像谁得罪他似地，凶神恶煞的。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了。 “陆锦说了那么多猥亵的话，你怎么不一巴掌扇过去？你连我都敢扇，还怕他？” “你以为我不想……但怎么也不能打客户吧！我还不是为了公司着想，心疼策划部那班同事？他们卖命工作了那么久，可不能毁在我手里。嗯！我得想个办法，再把他约出来。这一次，说什么都得劝他签合同。” “同意和他SM？” “你怎么知道……等等……你偷听？” “我需要吗？”莫尚驰冷哼了声，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用一种轻蔑又不屑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好像她说的是多么荒唐的事。 “那你怎么知道……算了，反正这都是你安排的，看到我出糗，你满意了吧？” “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影响到我的心情？” “……”乔斯气得失语。他每句话都顶心顶肺的，实在可恶。索性闭嘴，不和他说话。 莫尚驰接了个电话，“好，我知道了！”投给她一记冷眼，“陆锦答应签约了。” “什么？他答应了？太好了！”乔斯雀跃得像个孩子，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臂，一个劲欢呼。“太好了太好了！耶！来拍掌。” 莫尚驰很鄙视地瞪了她一眼，酷酷地将脸别过一边，心里却有点想笑。不过一份合约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不过，陆锦这么快答应，倒是出乎他意料。 他应该是被她的态度打动了吧？连他都没有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而且一直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平心而论，这些天她做得很出色，细到一个数据都非常精准，不过是他故意刁难她而已。 如果不是她和莫少凌有了孩子，或许他会很欣赏她，一切也将变得不一样。 …… 莫尚驰晚上有饭局，乔斯身为秘书，不得不作陪。她以为他又找了好些个脑满肥肠、满脑精虫的，所谓的‘高官们’来羞辱她，并特地带了瓶防狼剂。但整个饭局都是围绕着工作上的事，倒是她多心了。 毕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莫尚驰的魄力丝毫不逊于莫少凌，尤其在谈判方面。即使再棘手的问题，也能从容面对。 只是莫少凌习惯了单刀直入，莫尚驰偏向于把火点着，把能推卸的、转移的问题全都转嫁给对方，打心理战。待对方的心理防线有所松动，再一举击破。兄弟两各有其招，总能轻而易举地达到目的。 送走客户后，两人走回包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防火警报突然激烈地作响。 乔斯赶在莫尚驰之前站了起来，“你先别动，我出去看看。”说着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那气势，好像她才是男人。有什么危险她该冲在前面，他则是被保护的对象。 莫尚驰不免有点感动，联想起那一次火灾。她也是一心想着别人，不顾自己危险。 “是有人不小心拉响了，虚惊一场。”乔斯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见他正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吓傻了？” 他拍开她的手，慢腾四稳地调侃道。“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保护我吗？”说罢，悠然自得地拿过酒杯抿了口。 “那倒也是！”乔斯“嘿嘿”笑了，“在美国几年，我基本上每年都要遇到一次与火有关的灾难。一次是被挟持当人质，身上浇满了汽油，打火机差点就掉下来了。” “还有一次，我工作的酒店发生了火灾，我忙着疏散顾客，差点也挂了。” “你胆子不是很小吗？不怕？”他假装不信，故意问。 “怕，当然怕了。可是我是职员，有责任保障顾客安全。等他们都安全了，我才能走。那时候，我还救过一个人呢！” 莫尚驰的心弦绷了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火灾的画面在他脑中闪过，还有她清澈如琥珀的眸子，耳旁回荡着她的鼓励。 “我去医院看过他几次，但他都没醒，后来我换工作了，也没再见过他。不过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害怕。但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毕竟那事关一条人命，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不能放弃。”为了潜在的危险置他们不顾，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宁可博一次。” 莫尚驰点了根烟，紧绷的食指轻轻一弹，吸烟的动作极为优雅。幽蓝色烟雾背后，那双眼睛若有所思。 所以说命运弄人，他曾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谁能想到，此刻能坐在一起谈论那件事。 这一刻他感觉她还是他心中的那个“天使”，善良纯真。至于她对莫少凌说的，做戏之类的话，应该只是气话吧。他那么对她，她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怨念都没有。 相较之下，倒是他小心眼了，就为了她一句话暴跳如雷，使用各种肮脏的手段对付她，他自己都为之不齿。 这些天，他变着法对付她，也累了。既然无法将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不如省点力气。其他的事，等以后她真正威胁到他总裁之位时再说吧！现在，他只想把她当做秘书那样相处。 …… 吃完晚饭，乔斯正要抱小恒上楼，突然听到莫尚驰开腔。“嫦姨，再给她盛一碗。” “嗯？我？”她指指自己鼻尖，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很饱。” “你不是说工作太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我故意虐待你吗？”莫尚驰微微停顿，又说。“还是你想故意饿得没力气，不干活？” “我哪有……”乔斯嘀咕，怎么又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了？嫦姨已经把饭端上来，她只好坐下，继续吃。 “明天可以晚十分钟起床，我载你去上班。” “真的吗？太好了！”每天挤公车，她的筋骨都快断了，有人载当然是最好的，还可以多睡十分钟。乔斯没多想，只当他一下子抽风了，或者想弥补害她入院。但欧怡雪听来，就很不是滋味了。 结婚几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莫尚驰。他是那种如果不是特别在意，根本不会管人死活的男人。可是这几天，他对乔斯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虽然表面上还是冷冰冰的，实则很关心她。 她不得不的担心，怕这种关心有朝一日会演变成……她不敢想下去。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莫尚驰，目光探究，但被他直接无视了。他这样的态度，之前不曾有过，她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小恒抱着小皮球上楼，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是坏蛋叔叔。他一直很怕他，左右躲闪不了，抬起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可怜得像只小猫。“叔叔，请你让一下好吗？小恒要回房间了。” “皮球不是用来抱的，是用来踢的。”莫尚驰接过来，颠了几下，一脚踢到楼下。 “坏蛋叔叔。”小恒气鼓鼓地扬起小手打他，被他抱了起来，抛向空中。他开始还很害怕，但越抛越觉得好玩，也察觉到他没有恶意，“咯咯”地笑起来，“高一点——再高一点——” “尚驰，他该头晕了。”欧怡雪走到了他身后。 莫尚驰一下没了兴趣，放下小恒，踢踢他的小屁屁。“自己去捡球吧！”然后就往房间走，态度很是淡漠，让欧怡雪很受伤。但她还是跟了上去，微笑着从身后拥住他，温顺得像绵羊。“我今晚回房间睡……” “嗯！我去洗澡。”莫尚驰一动，却发现她没放手。“怎么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了。”欧怡雪抬头，望着他冷峻的侧脸。“你不想我吗？” “不是我不想你，而是……你有想过我吗？我已经厌了你一声不吭出国后到处找你，下次你想去哪里，我不会再阻拦，也不再找。” 正文 277 总裁，不要 “……”欧怡雪的身子僵了僵。过去那些年，他把她当成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呵护着，不曾对她这么淡漠。是感情淡了，他累了……还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他在外面有过些女人，她心里清楚，但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心里还是爱她的。这一次，她真的不确定…… 只是她不想挑破，把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僵。 这种时候，聪明的女人应该选择更加体贴，而不是争吵。她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温柔地婆娑着。“我这几天都是排卵期，比较容易受孕……”她欲言又止，但意图已经很明显。 莫尚驰有所犹豫，但还是松开她的手，对她抱歉地笑笑。“我累了，早点睡吧！” 欧怡雪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她的求欢，鼻尖突然有点发酸。伤心地想，他对她这么冷淡，都是因为乔斯吗？他是不是已经对她心动了？ 莫尚驰走进浴室，烦躁地用水冲刷着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不是很爱怡雪吗？她鲜少向他妥协，他应该借此机会让两人重归于好才对。 可为什么，当她向他求欢时，他一点欲望都没有？脑中还闪过乔斯的脸？难道……不！只是因为他们最近见太多，所以她的样子会不经意间跑出来。 莫尚驰极力为自己找理由，他知道他是害怕了，害怕承认他对乔斯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害怕有一天……他会爱上她。 近几天，乔斯发现身体不太对劲，很容易觉得累，四肢无力。但她只当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调理，身体有点虚弱，并未多想。 未免自己饿死，她特意早起准备了个便当。一来解决了中午吃饭问题，二来节省了去餐厅的时间，可以用来工作。 忙了一整个上午，乔斯好不容易完成了工作，打开香喷喷的便当，正欲大快朵颐，便当突然被夺了去。 莫尚驰玩味地看了她一眼，霸道地宣布。“这是我的了。” “可……可是……这是我做的，您想吃饭，可以去餐厅。”乔斯顾不得怕他了，胃里像有好多只手在挠，饿得她揪心，谁抢她便当她跟谁拼命。 “在这间公司，没有‘你的’，只有‘我的’。公司是我的，里面的一切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莫尚驰振振有词，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直接无视她抓狂的小脸，走进了办公室。 红烧狮子头、芹菜炒肉，她挺懂得享受的嘛……卖相也不错，还用番茄酱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莫尚驰原本只是想欺负她，但尝了一口，欲罢不能，不多时就把整个便当吃完了，很满足地舒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上去笨笨傻傻，会的还挺多，又好欺负又好骗。将来谁娶了她，倒也是一种福气。 莫尚驰的强取豪夺，直接导致乔斯又多了份工作，每天早上准备两份便当。这和当初给莫少凌做，完全不一样。 为莫少凌做什么，她都觉得心甘情愿，并且主动去做，而且觉得很幸福。但莫尚驰就不一样了，明摆着是压迫和剥削。得不到一句赞美和感谢，有的只是无止境的剥削。就算她性子软，也不能这么欺负嘛！ “叩叩——总裁，我可以进来吗？”乔斯探入一颗脑袋，讨好地笑笑。在家里，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 莫尚驰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来，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进来吧！” 乔斯的大眼珠飞快地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找到了小足球，正慢慢向它移动。莫尚驰长腿一勾，一个颠球，球便轻盈地落在了他手中。 “总裁，我知道小恒在房间玩足球打扰打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孩子计较好不好？”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这么大个人了，还抢小孩的球，羞羞脸！ “想要？”莫尚驰递过去，在她伸出手时又缩回来。 如此几番，乔斯无奈了。“总裁……”他还是小孩子吗？怎么这么幼稚！ “想要，就过来拿。”莫尚驰站了起来，把球举得高高的。 “总裁，别玩了，小恒还等我回去呢……” 他保持姿势不动，一副你不抢我就不给的样子。乔斯没有办法，只得跳起来去够球。但她刚够一百六十公分，怎么跳也没办法从一百八十八公分的莫尚驰手里抢到球，反倒把自己累了个半死。 她扶着膝盖休息了几下，突然一跳，被他躲过了，索性扯住他的手胡搅蛮缠。 “喂……喂……你犯规了……” 乔斯还管得上犯规？明明是他无端挑事好不好？她抓啊抓，跳啊跳。 要命，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手长得像猿猴一样！ 她蹦跶得精疲力竭，看准时机，直接将莫尚驰扑倒床上，他痛得闷哼了声，她怎么这么野蛮，故意想撞死他吗？ 乔斯趁势抢过球，刚要落跑，莫尚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冷笑，“想跑？” 她挣扎了几下，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人却像大山一样，纹丝不动。 莫尚驰如同看待垂死挣扎的小蚂蚁一般欣赏她的窘态，等她没力气了，才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你跑得了吗？”语气不知怎么着就充满诱惑。 他原本只想逗弄她，双目交接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明亮纯净的琥珀，像初生的婴儿般纯洁干净。略显惊慌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他的心被撩动了一下。 她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白皙性感的锁骨展露在外面。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道诱人的甜品，勾缠着他的呼吸。他难以自持地起了反应，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乔斯也发现了他眼神中的异常，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欲望。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她一阵悸动。 霎时间，她的脸变得像苹果一般红彤彤的，连脖子也染上了红晕，像只可爱的小虾米，看得莫尚驰浑身燥热。他仿佛受了某种蛊惑般，低头吻向她的唇。 “总裁……不要……”乔斯慌忙抵住他，将脸别过一边。 “尚驰，你们在做什么？” 欧怡雪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醒了意乱情迷中的莫尚驰，看着身下人惊慌失措的脸，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想吻她。 乔斯先反应过来，急忙推开他，捡起足球，歉意地冲欧怡雪笑了下，就跑出了房间。 欧怡雪直直望着莫尚驰，希望他给她一个解释，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她走了出去。 就算他可以解释刚才只是个意外，也无法解释那一刹那的心动和这些日子的失常。感觉自己跳入了一个泥潭，越陷越深。 …… 经过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拉锯战，乔斯终于顺利完成与天品集团的合作案。站起身时，两条腿都在发抖，脑子里一阵阵地眩晕。不难想象，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但更狼狈的是，在这种时候，碰到了最不该碰到的人——欧墨。 那时她脑子犯晕，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了。倏地被人从背后揽住，落入了一堵清香的怀抱。 “你没事吧？”那人的语气很平静，但听得出是极力克制，实则夹杂着浓浓的担心。 她认得那声音，心下一慌，忙推开他。 掌心的落空让欧墨从心里失落了一下，但他佯装不在意，恢复了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环住他千娇百媚的女朋友，泰然自若地打招呼。“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 “嗯……是、是啊……”乔斯心虚地低下头，勉强笑了笑。一想到那天他受伤的眼神，就觉得这种场面说不出地尴尬。恨不得有一双飞毛腿，狂逃而去。 “这是我女朋友，琳琅。”欧墨在小女友脸上亲了一下，斜眼瞟向她。见她根本没看，失望又恼怒。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她是女朋友，且态度陡然变得这么温柔，琳琅受宠若惊。无心去想他突然转变的原因。 “这是我……” “前女友嘛。”琳琅酸酸地说，很是不屑地打量乔斯。一个面无血色，憔悴不堪的四眼妹而已，凭什么成为欧墨唯一承认的女朋友？ 不过麻雀就是麻雀，有了孩子还不是照样被甩？恐怕就因为这样脸色才这么难看吧。 “一个人来的？”他故意望了望，“凌没陪你？” “嗯，我来谈合作案。” “哦……听说你调任我姐夫的秘书了，挺有能耐的嘛。”欧墨不是滋味地说，环住琳琅的手却忍不住一抽紧，痛得她低吟。“枫……” “今天真高兴呢，有空再约你出来聚聚？” “嗯，再说吧……” 因为她这句话，欧墨的怒意再度燃起。她连客套都不屑了吗？就这么不想见他吗？他为她伤心难过，为她折磨自己，她却毫不在意，连见他一面都这么难吗？ 欧墨揽紧琳琅的腰，眼神温柔若水，呵护备至。“你不是喜欢那条钻石项链吗？我们现在去吧？” “真的吗？太好了！”琳琅踮脚亲了他一口，还挑衅地扫了眼‘失宠’的乔斯，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正文 278 再次怀孕 “抱歉，我要陪‘我的’女朋友了，再见。”欧墨潇洒地挥挥手，拦着她离开了。 乔斯意识到他称呼她为“女朋友”，而不是“女伴”，这意味着他打算认真和她交往吗？可为什么她并未感到轻松，反倒更担心他了。 算了，那已经与她无关，她也管不了。只希望他早日遇到真爱，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阿墨，怎么不走了？阿墨？”琳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他用一种沉痛的目光望着乔斯，不由妒从心来。“别看了，走吧！走吧！” “滚。”欧墨轻轻吐出一个字。 “……阿墨……不要嘛，让我陪你好不好？” 他冷冷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神厌恶，和刚刚判别两人。“滚——”他空洞地望向乔斯的背影，心痛得无法呼吸，仿佛被硬生生撕裂了。 她无情地玩弄了他，伤害了他，践踏了他的真心，让他活在痛苦之中，每天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他应该恨她的，可为什么……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激动和狂喜席卷了他的心，空洞洞的心忽然被填满了，这才重新恢复了知觉。看到她脸色惨白，又忍不住担心，心疼她。 他还爱着她吗？ 可是……即便他再爱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有莫少凌。 他的出现，只是一个笑话。她寂寞时，当做替补。玩完了，没兴趣了，就随手丢到一边，再找其他人，他永远都不是她的唯一。 …… 乔斯感觉最近身体越来越弱了，偏偏赶上公司旺季。不能正常休假不说，还得成天跟着莫尚驰东奔西跑。 他似乎很乐得带她，各种大小场合，无论她是否能起到作用，只要有莫尚驰，就一定有她。她终于熬不住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乔斯发现自己又躺在医院里。莫尚驰站在她左边，高大健硕的身体挡住了阳光，使得整个病房阴沉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意。 他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盯着她，让她有些不适应，更害怕的是他那双眼睛。像霸气的鹰，锐利得如同要将她刺穿。 她干哑着嗓子，勉强动了动唇。“对不起……我……不应该在工作时生病……” 莫尚驰还是不做声，她更紧张了，打趣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别告诉我，我得白血病了？这又不是韩剧……” “你怀孕了。”他突然吐出四个字。 “……”一声惊雷划破乔斯的世界，她面如死灰，惊愕得睁大双眼，半天才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 莫尚驰没说话。他相信她已经听清楚了，他刚刚的反应和她如出一辙。 乌云压顶，突然下起了暴雨，雨点如鞭子一般抽打着玻斯窗。灰蒙蒙的天色一直延伸到乔斯脸上，她震惊又茫然。感觉自己的世界如同天空一般，瞬间裂成了无数块，雨点猛烈地砸击着她的心。 隔了很久，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僵硬地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面，真的孕育了他和总裁的宝宝吗？他们之前一直有做保护措施，除了……她中药那次。 小恒原本就是个意外，她不希望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在这种情况下出生。更何况，现在的形势已经够混乱。如果再多个孩子，她和总裁就更加牵扯不清了，她也不想第二个孩子再受莫洪书控制。 可把他扼杀在肚子里，她又不舍得。 这个孩子，究竟该留，还是该…… 乔斯输完液，坚持和莫尚驰回家，她不想小恒担心自己。天色阴沉，如同随时可能坍塌下来。车外狂风咆哮，暴雨如注，树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几乎要被折断了。 这样的天气令乔斯更加心烦，支着头，斜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模糊不清的雨凌，心里也翻江倒海，喧嚣得要命。 莫尚驰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沉声问：“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无力地回答了句。 “打掉吧！” 一道惊雷劈开天幕，闪电照亮了乔斯惨白的脸，她猛地一阵颤栗。“打掉”两个字，如同残忍的魔鬼，听得她心惊胆战。 “如果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不允许你和这个孩子接触。他一生下来，你就必须被送走，一辈子见不到他和小恒，这只会更痛苦。更何况……莫少凌就要结婚了，你知道杨采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可能善待你的孩子？” 她低下头，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凄凉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他是无辜的，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让他生下来替你背债，在根本不该属于他的环境中成长，这样就不残忍吗？你想影响他一辈子？” 他的话好像榴弹炮一样，一阵狂轰滥炸，炸得乔斯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他所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只是她不愿去想而已。但事实不是她能逃避的，她很清楚，一时心软只会害了孩子的一生。 雨声“噼里啪啦”地砸着莫尚驰的脑袋，他极力抑制着烦躁与愤怒。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胸膛，他嫉妒得想杀人。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被背叛了，却还无处发泄。 为什么她要一再怀上别人的孩子？ 可就在这一刻，莫尚驰忽然觉得他们是如此地亲近，她的泪水几乎溺毙了他。他凝视着她清泉一般的眼睛，苍白的小脸，那么地干净，那么惹人怜惜。 喜欢上自己的仇人，是一种极致痛苦，痛苦中又包含着前所未有的快感。他恨她，也喜欢她，那种矛盾感是刻骨铭心的。 痛时如硬生生从身体里剜去一块肉，爱时又如置身云端。他被夹在痛和爱之间，感觉越是揪心，越是深刻，欲罢不能。 莫少凌站在门外，静静看了他们许久。平静的表面下，怒意早已将他掀翻，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气得直哆嗦。 不过一个月而已，她就化解了莫尚驰的恨意，让他一反常态，为她动情？是她故意勾引、讨好他吗？ 恐怕她不这么做，莫尚驰也会喜欢她吧，她是那种能让人越爱越深，最后就挣脱不开的女人。身边永远不乏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痛苦为她幸福的男人。 这样的感情，太过痛苦，他已经无力承受第二次。也不想因为她，将两兄弟的感情推入决裂的深渊。 只是放手，谈何容易？ “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不告诉莫少凌吗？” 乔斯摇摇头，“我想考虑清楚一些，不愿给他惹麻烦。在此之前，替我保密，好吗？” “他这样对你，你还考虑他？他值得你这么做吗？”莫尚驰越说越生气，眼见按耐不住又要爆发了。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当你喜欢上一个人，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如果我真的决定打掉孩子，你陪我去医院好吗？我一个人害怕……” “好！等你考虑清楚了，给我电话。” “嗯！谢谢！”乔斯很感激他在自己最孤单不知所措的时候无条件帮助她，如果没有他，她恐怕早就崩溃了。 “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总裁……”乔斯叫住他，他站在房门口，转身望着她，眼神探究。 “你为什么帮我？你不是很恨我吗？” 莫尚驰想起几年前的火灾，那时她不顾危险，救了他。现在，轮到他帮她了。他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激怒父亲，让自己陷入麻烦。但他不后悔，觉得这才是为自己活了一次。 他浅笑着回答了四个字，“因果轮回。” “因果轮回？” 莫尚驰没多解释，说了句“晚安”就出去了。她也疲倦之极，倒在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 第二天乔斯照常上班，刚走出公司，打算拦的士去会场，一辆黑色宾士停在了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拉进后座，房车疾驰而去。 “总裁……”乔斯惊愕地望着莫少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把她抓进车里。但见他面色不悦，又不敢急着下车。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往会场相反的方向走。 莫少凌沉默不语，她也不敢说话，车内沉闷的气氛就快将她压垮了。只得降下车窗，让风吹进来。风吹动着她的长发，发丝轻轻飞舞，散发出清新淡雅的花香。 她望着窗外，无意识地抚弄着长发。全然不知这样的自己知性而魅力，对莫少凌而言无疑是强烈的诱惑。 他凝视着她飘飞的秀发，还有那张清纯绝艳的面容，将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收入眼底。渴望如洪水猛兽，咆哮着要冲出他的身体。 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让乔斯沉不住气了，她犹豫着问：“总裁，您……刚好经过这？”她真笨，他的气势，分明特意来逮她。可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他不说话，她只好接着说。“你找我有事吗？” “昨天，为什么拒绝我？” “那个……是因为……”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实话实说，她怀了他的孩子，正犹豫要不要打掉，所以暂时不能跟他有牵连吧！ “莫尚驰？” 正文 279 打掉孩子？ “不是！”她立刻否决了，强烈的态度让莫少凌更加怀疑，原本就阴沉沉的脸色这下更冷了，质问道：“那是为什么！” “我……我不想说……” 不想？什么时候，她竟连他也防范了？他们水/乳/交/融/的时候，她可没对他说不想。是因为莫尚驰才不想的吗？莫少凌难以自控地嫉妒，眼神冷得像刀锋。 “你……还有事吗？莫总在等我开会，资料在我这，他会着急的……”她可怜地看了他一眼，又忙躲避他慑人的目光。 是等不到资料会着急？还是等不到她会着急？他会着急是吗？那他偏偏不让他如愿。莫少凌打定主意，今天跟她耗到底了。 手机震动起来，乔斯一看上面的名字，也顾不上身边是谁，就要接通。但还没来得及按键，就被/推/倒在座椅上，嘴/巴/被霸/道的/she/头堵住了。 这个充满怒意与妒意，惩罚意味十足的/吻/来势汹汹，侵略着她的口腔，蛮横地掠夺着，根本容不得乔斯反抗。她反应过来之后，激/烈地挣扎，捶打着莫少凌的胸/膛，企图逃脱他的wen。 但他的理智已经被耗尽了，加之积压了一个多月的渴望，只想攻略，不理会她的反/抗。欲/望一触即发，排山倒海涌来，他控制不住自己。 wen着她的同时，手早已迫不及待摸/索起来，撕/开她的衬/衫。 “不要……不要在这里……”乔斯挣扎着，闪躲着，双/腿无助地踢打着。可她柔弱得像只羔羊，除了等待宰割，没有其他办法。chun再次被堵住，就快被wen得窒/息了。 莫少凌用身/子/压/住/她，一手捧/着她的脸/颊/狂/wen，一只手探向她的下/身，顺着她晶莹如雪的肌/肤一路向上。 他像只饥/饿已久的猎豹，动作粗/暴。炽/热地、激/情地、急躁地啃咬着她的肌/肤，刺/激着她的下/身，兴奋得牙齿都在打颤。 乔斯被他来势汹汹的侵略吓到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会伤到孩子的。情急之中，她一脚踹向他的小/腹。这一脚踹得不重，但对欲/望正强的莫少凌，无疑是极大的打击，顿时欲/望全无。 他一声闷哼，捂着肚/子坐起身。不至于恼羞成怒，但脸色绝对好不到哪去。 乔斯理好衣服，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她以为自己踢疼他了，刚要到道歉，莫少凌冰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停车！” “总裁，我……”乔斯不安地望着他，心里充满了愧疚。想看他伤着了没，却被他躲开，一时尴尬在那里。 “你不是急着走吗？下车！”“可是……” “下车！”莫少凌的忍/耐/力已经濒临顶峰，紧/绷的身/体在西装内冷颤着，足见他的怒气。 乔斯不敢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无言地下车了。看着房车绝尘而去，低下水/汪/汪的泪眼，自嘲地笑了笑。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不伤害他，却偏偏伤他最深。 经过三天挣扎，乔斯最终选择打掉孩子。莫尚驰说的对，孩子生下来背负她欠下的债，过得不幸福，更加残忍，就让一切不幸结束在源头吧！ 手机响了几声，欧怡雪叫了几声，但莫尚驰在洗澡，没有听到。她拿起手机，‘乔斯’的名字在上面跳动着。已经这么晚了，她还打电话给他？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断了。过了一会，一张字条从门缝下塞进来。她认得那字，还是乔斯的。 “明天下午四点，停车场等你，不见不散。”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她用不着偷/偷/摸/摸写字条，难道他们背着她……偷/情？ 欧怡雪来不及多想，莫尚驰走了出来，她忙扔下字条，假装收拾书柜。 莫尚驰发现了字条，眉头微蹙，瞳孔里闪过一道异样的波澜。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没！”莫尚驰把字条收进睡/衣，敷衍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关掉他那边的台灯。“睡吧！” 欧怡雪望着他的背影，知道他根本没睡，他有心事时，肩膀总是绷得很紧。他的心事，是乔斯吗？他们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们真的背叛她，她该怎么办？ 她什么也没问，上/床侧身无言地拥/住他，一个计划在脑中形成。 乔斯在停车场等到了莫尚驰，说明了意图。他点点头，为免被人认出，将她载到郊区一间小的人、流医院。下车时，乔斯脚下一软，险些栽倒。他忙扶住她，担忧地问。“没事吧？” 她的脸色白得骇人，神色有些恍惚，瘦弱的身体簌簌颤抖着。还没有做手术，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在他怀里索瑟得像只可怜的小猫，让他心疼的不得了。“你确定吗？真的要打掉？” 她无声地点头，双、唇、翕动，低低抽泣了声。然后推开他，坚定脚步，走进了医院。 一辆白色宝马停在不远处，欧怡雪从停车场一路跟到这里，看着他们走进去。血液如同被冻结了，整个僵住。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尚驰的吗？还是少凌的？但无论谁是孩子的父亲，她都有一种被硬生生背叛的痛苦。 她凭什么纠缠在三个男人中间？凭什么抢了她和少凌的过去，还来勾、引她老公？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无、耻的女人吗？ 嫁给他时，她以为他会一生呵护她，全然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看着他陪其他女人去流、产，这痛苦刺骨得让她无法忍受。 欧怡雪深吸几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冲进去和他们当面对质。 不！她不能这么冲动，她必须冷静，一定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如果他们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绝不会饶恕他们！ 乔斯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手脚冰冷，打着寒战，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恐惧。一想到他们将从她体内剜去她的孩子，她就想哭。但她不能逃，她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毁了孩子的一生。 莫尚驰握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庆幸还有他陪在身边。 “二十二号，乔斯！” 她像被电击了一下，腿脚打颤。如果不是的莫尚驰扶住她，她恐怕早就逃了。 “准备好了吗？不后悔？”他再问了一次。 乔斯摇摇头，通红的泪眼冲他笑了笑，笑容绝望凄凉。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去，背影消失在冰凉的逆光里。 手术灯亮得刺眼，灯光像冰柱一般，肮脏的手术椅上残留着触目的血迹，是上一个女生的。医生洗了洗手，戴上手套，眼神漠然地望了望她，示意她坐上去。 见她像只小田鼠般惊恐地颤抖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没事，动作很快！” “……”她还是不敢上前。 医生不耐烦了，“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后面还有人在等呢！看你们衣、冠、楚、楚，不像没钱养孩子。如果不是有特别的难处，还是留住孩子吧，毕竟是条生命！” “还有，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可能导致习惯性流产，以后再想要孩子，就不可能了！” 医生的话，字句冰冷，一直凉入乔斯心底。绝望化作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冬日的京都狂风乱作，冰冷刺骨，刮在脸上比刀割还疼。乔斯一走出医院，就冷得瑟瑟发抖。莫尚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宽大的外套罩住她，瞬间就温、暖了她的身、体。 她挣扎了一下，听见他温柔地说“别动”，力气就被抽光了，任他拥着走进车里。 他给她系好安全带，她的低低的喃语在他耳旁响起。“我没有打掉孩子。”她终归还是狠不下心。哪怕以后会后悔，还是想留住他。这是她和凌的孩子，她舍不得。 “我知道！”莫尚驰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好，没有多说。从她走进流、产室，他就后悔了，想拉住她。看到她走出来，一颗紧悬的心总算落下了，重重松了口气。 他不该这么担心那个孩子，如果他理智一点，就会劝她打掉他，甚至强迫她。可是，他知道她舍不得。她舍不得，他就不忍心。他只想看她笑，伤心的表情不该出现在她脸上。 “我很累，想睡一下，好吗？”乔斯的语气透着浓浓的疲惫，闭上双眼，不一会又睁开，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你能不能陪我？我很害怕。” “睡吧！”莫尚驰如同火、焰褪去了炽、热的烈、焰，只剩下无尽的温暖与柔情。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莫尚驰的久久凝视她，不时替她拂开耳旁的发丝。她睡得像个婴儿，柔弱的模样几乎要把他的心融化了。他忍不住一再抚摸她的脸颊，恨不得把她整个揉入自己骨血。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没有察觉到，另一双沉痛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绝望而哀伤之间，激荡出强烈的，被背叛的恨意。 …… 莫尚驰一路把乔斯送回房间，她说饿了，想喝粥，他就吩咐嫦姨去准备，亲自端给他。上楼时，正好遇到莫少凌，他正要出门，冷淡的目光落在热腾腾的粥上，眼睛被刺痛了一下。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莫尚驰不理他，他抬起一只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固执。但莫尚驰不想在乔斯生病的时候和他再起冲突，忍着火气问：“你想干什么？” “如果这是你报复她的阴谋，立刻停止！” “这是我们间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 尤其是他！ 正文 280 强要 她怀了他的孩子，为了他挣扎伤心，吃了那么多苦，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曾抽出一秒钟陪伴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像守护神一样说出这种话。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他一句话都懒得和他多说。 “你这样对她，有没有考虑过怡雪？” 莫尚驰像被刺了一下，原本冷冽如冰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裂痕。这些日子，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乔斯身上，确实冷淡了她。就连她主动示好，也毫不领情，确实对她不公平。 他几乎忘记，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妻子还是他曾经深爱过的。 曾经？难道他们的感情已经被冷淡的几年磨平了激情，连爱情都磨光了？为什么最近她越来顾少出现在他脑海和梦里，取而代之的，是乔斯的笑容？ 他心烦意乱，不想多做解释。“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少管！”说着直冲冲撞开他，上楼去了。 莫少凌冰冷地望着他的背影，充满了不悦和担忧。他可以确定，莫尚驰忽然转变态度，并不是耍阴谋，而是真的对乔斯上心了。 欧墨的事都没完全解决，现在又多了个强劲的对手，他不免担心。毕竟，他曾从他手里抢走过怡雪。 杨采薇约了莫少凌去酒店，他原本不想赴约，但碍于莫洪书的压力，只好去了。他按响了门铃，站在门外，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 “凌，进来啊……”杨采薇穿了一件黑色性感睡衣，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显得风情万种。她撩动着大波浪卷，摆弄疯姿。 “有什么事，说？”他根本不看她，态度很冷淡。 “进来嘛……”杨采薇撒着娇把他拉进去，里面没有开灯，用灯台架着一排排蜡烛，烛光暧昧。桌子上摆着一瓶法国红酒，水晶高脚杯闪烁着亮光。 她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她腿上，揽住他的脖子，倒了杯酒送到他唇边。他伸出手，她又缩了回来，一双妩媚的眼睛盯着他。抿了一口，再凑上唇，被他躲开。 她托住他的脸，吻了下去，将红酒哺喂给他。娇滴滴地靠在他肩膀上，绕着他的耳垂打转转。 “凌，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太凶了……不应该计较你的过去……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小恒的。” 莫少凌根本没听她说什么，此刻最需要的只是酒，就这么任她赖在自己身上，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杨采薇见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接过酒杯，漂亮的长腿绕着他。手指抓紧他的衬衫，紧贴住他的身体，慢慢吻下去。褪去他的外套，将衬衫从裤子里抽出来，一点点拉起。 她卖力的表现未能引起莫少凌半分动容，相反令他感觉很不耐烦，他想推开她。她却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死死勾住他的脖子，眼神乞求。“凌……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爱你……” 莫少凌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乔斯的脸，她曾在他身下融化，像只慵懒的花猫，这让他眼里燃起了一簇火焰。 但一想到她在车上那么抗拒他，也许是因为莫尚驰而抗拒他，怒火瞬间燃起。 他是莫少凌，什么女人没有，连杨采薇那么傲慢的女人都要像女仆一样匍匐在他脚下，卖力地讨好她。 他凭什么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凭什么执意去纠缠一个女人，将所有精力放在她身上，到头来只得到她的厌恶。 莫少凌不知跟自己赌气，还是急于证明自己不在乎乔斯，一把抱起杨采薇，将她放到桌子上。火热而粗暴地吻着她的侧脸，引得她浑身战栗。 她剧烈地痉挛着，好像随时都可能承受不住晕过去。她揽紧他的脖子，仰起脑袋，“凌，我爱你……我爱你……” 莫少凌的身体蓄势待发，但当他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脑中突然闪过的是乔斯的脸。他像被突然浇了盆冷水，全身冰冷。他颓然停止动作，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忘记她，和其他女人上床。 “凌……你怎么了？”杨采薇捧起他的脸，亲吻着。见他毫无反应，她慌了，使劲浑身解数企图再次挑动他。但莫少凌身体冰凉，脸上也不见一丝悸动，推开她的手，往门口走。 她忙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他。“凌，不要走……”但他毅然推开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凌……凌……不要走……回来！回来！”杨采薇追到门口，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唤不回他。 她气得嘴唇发白，全身冰冷，像掉入了冰窟一般。冲回房间，把所有东西扫到地上，能摔的都摔光了。发疯一般地踩踏着，但都不足泄心头只恨。 她知道，他会突然对她没兴趣，都是因为乔斯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他心里还想着她。她已经这么不顾廉耻地讨好他了，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女人？ 现在是怎么样？他想踹开她，让一个第三者登堂入室？门都没有！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才稳定下他们的婚约，绝不可能让一个贱女人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莫少凌去酒吧喝了个大醉，拒绝了无数女人的求欢，醉醺醺地回到家里。推开乔斯的房门，用力甩上，并反锁住了。 浴室内传来水声，他踉跄着走了过去，推开门。望着眼前的春光，原本的怒火瞬间发生了变化，忘记来找她是为了质问她。 “少凌……”乔斯吓得一激灵，慌慌张张地护住自己的身子，但他先一步冲了过来，怒兽般拉住她的手臂。 柔顺的头发湿湿地贴她晶莹似雪的脸上，纤柔而魅惑，被水汽氤氲的身子散发着瑰丽的光芒。那双因惊恐睁得大大的眸子，像小鹿一般，让人更想狠狠占有。 他贪恋她的美，目光越来越炽热。捧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了下去。 “唔唔……不要……”乔斯抗拒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鼻息和口腔间全是浓浓的酒味。他的神态狂野得令她陌生，那样的火热，好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似地，令她全身发软，热潮一阵阵侵袭着她的身体。 她的双臂被他紧紧控制住，生怕她会逃掉似地，用尽全力紧紧抱住她，她就要窒息了。 莫少凌被火烧着，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健壮的身体压了下去。她的体香，她的一切，都像罂粟一样吸引着他。 他的舌化作冰冷的毒蛇，在她口腔中肆意挑逗，胡搅蛮缠，也深深纠缠着她的灵魂。 乔斯拼命用手推搡着，找到一个机会，挣脱了他的禁锢。但手刚碰到门把，就被他拉了回来，压倒在地上，呼救声也被他吞没在嘴里。“不要……你醉了……” “我不是醉了，而是疯了！为你而疯！我因为你嫉妒得快要癫狂了！”莫少凌红着双眼含糊不清地说着，扣住他的下巴，眼神狂热地烧着。他狠狠地吻她，被她咬出了血，也不松开，反而更加粗暴了。 乔斯被他疯狂的模样吓着了，这根本不是莫少凌，她深爱的那个他不会这么对自己。她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喊着。“放开我——不要这样对我！放开！” 他不该以这种方式对待她，会伤着他们的孩子！乔斯无声哭泣着，未免自己的反抗引得他更加疯狂，弄伤孩子，只有停止了挣扎，任他动作。 莫少凌很快脱掉她的衣服，她的身体嫩的像豆腐，美味多滋。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下送入她体内。 乔斯痛得脸色苍白，他的动作像刀子似地割着她的身体。她的心也好痛，痛得就快死掉了。 莫少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谓，被她包围的感觉美妙得无以言说，激发了属于男人的本能的占有欲。 …… 美妙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深夜，莫少凌在无数次释放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看着身边的女人，神色疲倦，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原本洁白的身体布满了爱痕，触目惊醒，是对他昨晚暴行的无声控诉。 他越看越心疼，越看越后悔，恨不得杀了自己向她谢罪。他昨晚对她做的，无疑等于强暴，他连禽兽都不如。 乔斯不舒服地嘤咛了声，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弥漫着水汽。看到那张曾经熟悉，此刻却让她恐惧、陌生的脸，眼泪又落了下来。 “对不起……”莫少凌悔恨得无以复加，想要拭去她的泪，却被她躲开。他知道她现在一定恨死他了，他确实该死！ 就算他喝醉了，也不能这么对待她。他当时只是因为太嫉妒太不安，急于确定她心里是有他的，急于让她接受他，所以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得到她。 乔斯很委屈，很心痛。昨晚的折磨她不愿再想起，却历历在目，痛得她就快爆炸了。她多想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但事已至此，解释还有什么意义？他会那么对她，就代表他根本不在乎她。 她什么也没说，一语不发地坐起身，像破碎的娃娃般一件件穿上衣服。全程未再看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莫少凌懊丧得一拳砸在床板上，刺骨的悔意渗入骨髓，一刀刀将他凌迟。 正文 281 温情 房间内的气氛凝滞住了，欧怡雪望向对面沙发上吞云吐雾的男人，那隐匿在幽蓝色烟雾背后的脸淡漠得令她心凉。曾几何时，他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你想说什么？我还要上班。”莫尚驰幽幽吐了个烟圈，眉头浅浅地皱起。他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因为对她心存愧疚。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吗？” “不觉得。”他回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一点感情。 欧怡雪握紧手心，眼里深深滑过了失落和哀伤，哽咽道：“你还爱我吗？” “……不知道！” 呵……不知道？欧怡雪觉得很可笑。他曾信誓旦旦地在神坛面前发誓会爱她一辈子，才几年，就说不知道？ 尽管这让她很痛苦，但她仍不想两人就此结束，放下自尊挽留道：“我知道之前是我做得不够好，太少关心你，但我以后会改。我会辞去工作，在家专心当一个好妻子。为你生儿育女，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好不好？” 她握住他的手，他看向她，神色复杂。好一会，才抽出自己的手，语气凝重。“我不确定我们能否回到过去。” “是因为乔斯吗？”“……不关她的事。” “怎么会不关她的事？如果不是她，你不会对我这么冷漠。尚驰，你清醒一点，她和少凌已经有孩子了，你们间是不可能的！” 莫尚驰被她说的更加心烦。他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如果强行要和她在一起，来自父亲的压力。但他就是倔性子，一旦认定，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想放手。 乔斯是第一个让他感觉非得到不可的女人，重要到他宁可用总裁之位去换她。 “你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如果任意妄为，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欧怡雪迫切地劝说道：“我为了你，愿意放弃事业，这就是我爱你最好的证明！” “我们之间的问题，早就出现了。就算没有乔斯，迟早也会爆发出来。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 欧怡雪眼中仅存的一丝亮光暗淡下去，所有的坚持和力气都被抽光了。她已经愿意为他牺牲，这样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甚至可以原谅他出轨，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对她？乔斯对他就这么重要吗？ 她念在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不惜放下尊严求他。是他不懂得珍惜，那就不要怪她狠心。 …… 西餐厅，落地窗明晃晃地，折射着阳光，餐厅内却令人感觉有些阴森。窗边坐着一个温柔娴静的女人，肌肤晶莹如雪，同时也毫无温度，令人有些恐惧。 她优雅地抿了口咖啡，神情泰然，谁能想到在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一身红色洋装的杨采薇走了进来，目不斜视，气焰嚣张。扔下包，她一屁股坐下，点了根烟，不耐烦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几天前的求欢被拒，令她记恨到现在，本来不想出门的。但欧怡雪在电话里说有重要事情，她才勉强过来。 “磨蹭什么呢？快说，不说我走了！” “你先坐一会，不然我担心消息太惊人，你承受不了。”她还是一派漫不经心的姿态。 杨采薇敏锐地嗅出一定与莫少凌和乔斯有关，更加焦躁了。“你烦不烦，赶快说！” “乔斯怀孕了！” “……什么？怀孕！”杨采薇差点激动得跳起来。该死的女人，她求欢被拒，努力了几年都没怀上，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怀上了第二胎？她想逼死她吗？ “等等……你怎么知道？又为什么告诉我？”她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狐疑地盯着她。“她最近不是和你老公走得很近吗？没准这个孩子他的，你想借刀杀人？” 欧怡雪确实不确定这孩子是谁的，但无论他父亲是谁，这个孩子都留不得。她有种预感，这个孩子一旦留下，将后患无穷。 她未有一丝动容，平静地望向她。“孩子是莫少凌的，但他还不知道。我这么做，只是看不过眼。你要做什么，或按兵不动，都与我无关。我不喜欢乔斯，但能容忍她的存在，你可以吗？” 从杨采薇的眼神，欧怡雪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她不会愚蠢得让自己双手染上鲜血，有杨采薇这颗棋子，她可以省很多力气，只要在后面操控她就够了。 姚梦琪打电话来，说有急事，让乔斯一下班就回家。她匆匆赶回公寓，一进门，浓郁的饭菜香扑面而来，搅得她肚子里馋虫大作。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做饭了？还弄得神秘兮兮的。 她脱掉鞋子，放下包包，很没形象地往沙发上一倒。嗯……还是家里舒服…… 她一沾上枕头就困了，闻着饭菜香，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听见莫少凌的声音，“你回来了。” 语气异乎寻常地温柔。 她一下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去。莫少凌端着一盘南煎丸子从厨房走出来，上身一件浅灰色羊绒衫，配着休闲长裤，脚下踩着略显小的机器猫毛毛拖鞋。有些怪异，可就是这样，出奇地温馨。 她吓得弹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 “等你回来。”他冲她笑笑，语气自然得如同他每天都在这等她。“洗手吃饭吧！” 烤小鸡、蜜汁梨球、南煎丸子、生菜、海带排骨汤，乔斯看着满桌子自己最爱的菜，只觉得在云里雾里，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发什么呆？”莫少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为她盛了碗汤。“先喝汤吧！” “哦……”她愣愣的，端起来就要喝。 “等等……还烫！”莫少凌接过来，细心地吹散热气，直到变得温温热热，才放心递给她。“喝吧！” “嗯，谢谢！”乔斯抿了一小口，唇齿间弥漫开一股清香，滋味妙不可言。尤其是他亲自为她做的，更觉得是人间珍馐。 “怎么样？” “很好喝！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学了两天。” “两天？”乔斯惊呼。两天就达到这种水准？叫那些苦学多年的大厨怎么活啊？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有能力的男人便是如此，做什么都容易上手，各个方面融会贯通、驾轻就熟。 “嗯！”莫少凌给她夹菜，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对自己的手艺，他勉强只能打七十分，本该追求尽善尽美，将自己最好的厨艺展现给她。但他已经等不了了，再不和她修好，他担心她会被莫尚驰抢走。 乔斯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怎么突然想起学做菜了？” “为你学的。”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是无比郑重。 当那双满含温情的海水般深蓝的眼眸与乔斯四目相对时，她被里面强烈的情感震摄了。她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否则也不会特意为了他下厨，亲手做菜给她吃。 他懊丧地叹了口气，“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一直想找机会向你道歉，但我想不到该怎么做才能取得你的原谅。我知道这样做很笨拙，但我只希望你开心。” “记得你说过，最幸福的事之一，就是心爱的人为自己下厨。我知道这不足以弥补对你伤害，但我只想尽我所能地对你好，给我个机会，好吗？” 向来高傲的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怎能令乔斯不感动。喉头都湿润了，肿胀得厉害，一说话就刺刺地疼。“那天……你……你喝醉了……我没有怪你……” “不只是因为喝醉！而是……我嫉妒了，我嫉妒你和莫尚驰的关系，嫉妒你选择他而不是我。”他不免有些紧张，“在你心里，他的地位已经超过我了吗？你为他心动了？” 她急忙摇头，“没有！我和他只是朋友，没有其他关系！” “那只是你这么认为，从他的眼神里我看的出他很紧张你！” “你多心了，他已经娶了欧小姐，而且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只是你们都不了解他，他其实是个好人，一个很好的朋友。” 莫少凌知道她思想单纯，他说再多她都不会相信，索性不再多说。只要她心里没有他，就够了，他不会让莫尚驰有机会从他手里抢走她。 “傻瓜。”他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男人的想法，你永远不会明白。答应我，和他保持距离，好吗？” “……”乔斯已经完全被他的气息迷醉，他说什么都会答应，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因为她嫉妒，代表他至少有一点在乎她对不对？这样就够了，她不敢奢求更多。人的yu望越多，就越容易失去，她只想珍惜眼前所有。 “对不起，让你误会，为我吃醋，但我是有苦衷的。至于是什么，我暂时不能说。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你，好吗？” 莫少凌没再追问，而是无限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舌头探入她口中，一股男性香气顺着她的喉管一直渗入。她的双唇如花般一般，在他的亲吻中绽放。 她也揽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翩然起舞。他的气息清新醉人，像会麻痹人神经罂粟。血液里流淌着一阵阵的快感，她觉得自己就要飘起来了。 正文 282 车祸 未免这个吻呈燎原之势，演变成一场火辣辣的欢爱。莫少凌松开了她，轻啄她的唇瓣，满意地看着它们为他绽放。 “好了，先吃发饭吧！然后我再好好‘吃’你。”他坏笑着勾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乔斯摸摸鼻子，脸迅速红了，低声娇嗔了句。她好希望这样的温馨和甜蜜能一直继续下去，如果只是个梦，那永远不要醒来。 …… 没有人比杨采薇更加恐惧孩子的降生，她已经快失去了莫少凌了，如果乔斯那边再多一个砝码，她将输得一败涂地。而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想了两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雇人撞乔斯，就算撞不死她，至少也把肚子里的孽种撞死。当下从国外找回几个人，让他们伺机跟着她。 上班时，乔斯接到一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卓婉心脏病发作，正在医院抢救。她急匆匆请了个假，正要下楼，刚巧碰到莫尚驰。他见她脸色不对，问了始末，坚持要送她去。 两人上了车，没注意到一辆黑色大卡车紧随其后。里面的人向杨采薇报告，说还有一个男人。根据他们的描述，她猜出是莫尚驰，有些犹豫。但她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不能再等了。 更何况，莫尚驰是凌接任莫氏的最大威胁，如果铲除了他，莫氏总裁之位一定是凌的了。她越想越兴奋，命令他们照常行动。 此刻，欧怡雪正坐在办公室悠闲地喝咖啡，等待杨采薇的‘好消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嫉妒，会给丈夫带来一场深重的灾难。 莫尚驰一边将车开得飞快，一边安慰乔斯。一心两用以至于当一辆大卡车从另一个路口冲出来时，他根本来不及刹车。 电光火石间，两辆疾驰的车撞在一起。莫尚驰的小轿车被撞飞出去，在地上摩擦出火光，一阵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 昏迷前，乔斯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很多腿在窗外跑来跑去，尖叫着，呼喊着叫救护车。接着她双眼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乔斯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莫少凌。他憔悴了许多，脸上到处是胡渣，头发也很凌乱，显然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过了。 看到她醒来，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紧悬着的心总算归位了。虽然医生说她伤得不重，但他还是很担心。 如同跟着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短短两三提就耗尽了全部心力。 他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她的脸这才恢复了些血色。“我……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发生车祸了。” “……”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夹杂着尖锐刺耳的，两辆车的撞击声从乔斯眼前闪过。她记得当时候她急着去医院看妈妈，然后撞上了一辆大卡车。 最后时刻，莫尚驰解开安全带，抱住了她。用身子为她挡住了玻斯碎片…… 她脸色一白，急忙问。“你哥呢？你哥没事吧？” “没事，他在隔壁病房休息！你妈也脱离了危险，正在休息，不用担心。”莫少凌平静地回答，尽管心里已掀起万丈波澜。他极力克制，隐忍着某种悲伤的情绪。 但乔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听到他说没事，稍稍安心了些。病痛让她全身无力。刚要休息，倏然想起什么，抚上肚子。 “孩子没了。”莫少凌淡淡地说，但看得出，他很伤心。 听到医生说孩子没有了时，他先是很意外很痛心，但更心疼他。孩子没了可以再有，但如果失去她，他如同失去了全世界。这场车祸让他明白，他多么在乎她，她已经成了他的全部。 乔斯震惊了很久，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眼里已满是泪光，但她努力忍着，喉咙硬生生地疼，嘴唇惨白。她终究没有忍住，眼泪簌簌落下，声音支离破碎。“孩子……我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莫少凌抱住她，温柔地安抚道：“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我们不是已经有小恒了吗？别哭了……” 她哭了很久，才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会怪我吗？” 他摇摇头，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傻瓜，我不怪你，只是心疼你。一想到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就觉得对你好愧疚。答应我，以后不要一个人忍受，让我为你分担，好吗？” 她轻轻“嗯”了声，依入他温暖的怀抱。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为孩子伤心，让他担心、心疼。“凌，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不对？” “嗯！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一定会有的！”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为了我们的孩子……”乔斯倦极，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经过一个星期的悉心调养，乔斯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大半。虽然手臂还打着石膏，但偶尔能下床走动。这段时间，莫少凌一直陪着她，让她很感动，渐渐从失去孩子的阴霾中走出来。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你一个人可以吗？” 她点点头，给了他一抹安心的笑容。“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吧！” 莫少凌仍是不太放心，问了几次才不得不离开。 门又开了，乔斯好笑地望去。“我说过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但这次进来的人，不是莫少凌，而是莫洪书。 他可怕的眼睛里迸发着怒火，气势汹汹地冲上将乔斯拖下床，一顿劈头盖脸地猛打，用脚去踢她踹她。她无力反抗，只得紧紧护住头，承受着他的暴力。 等他打得筋疲力尽，乔斯早已遍体鳞伤，身上到处是血。她惊恐地颤抖着，血从口中流下来，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去死！”莫洪书恶狠狠地诅咒，又一脚将她踹翻。“你害了凌，现在又害得品再也站不起来，你这个扫把星……” 他的辱骂乔斯已经听不进去了，耳旁嗡嗡作响，回响着几个字“品再也站不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 她匍匐在他脚下，怔怔地问：“他怎么了？” “他为了保护你，被压断了双腿。都是你！都是你——”莫洪书怎么踢打她都不解气，双眼红筋暴突。“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护士看到全身是血的乔斯踉跄着走出来，吓得大惊失色，忙扶住她。“乔小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去叫医生！” “莫尚驰在哪？” “我……我不知道……”她眼神闪烁，“莫总不让我说……” “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她拼尽力气摇晃着护士，像发了疯一般，声泪俱下地哀求，“求求你带我去见他……求你……” 护士于心不忍，只好点点头。“但你答应我，看一眼就回来，不然莫总会责罚我的。” …… 护士扶着乔斯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地动山摇的咆哮，还有“咣咣咣”砸东西的声音。 “滚——滚出去——” “莫少爷，您不能这样……小心啊……” “尚驰……走开，不要扶我……我不是废人！滚！滚啊！” 欧怡雪捂着唇跑出病房，红着眼眶瞪了眼乔斯，疾步离开了。护士们也纷纷逃了。 乔斯忍着泪，一步步走到门口，心痛地望着颓然躺在地上的莫尚驰。他身上到处是绷带，神色憔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无助与哀伤。 眼皮拉耸着，完全不见往日的尊贵傲然。两条腿仿佛也在嘲笑他，无力地瘫在那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使不上半点力气，剧烈的疼痛在他体内狂轰乱炸。好不容易才支撑起一点，又重重跌回去。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脸色惨白，浑身冷汗，疼痛几乎要将他撕裂了。 一股剧痛从骨子里钻出来，由大腿一直弥漫到全身，他痛得全身抽搐。 和病床之间短暂的距离变得无比遥远，他无数次伸手想要抓住床脚，但没有力气，又跌了回来。他恼羞成怒，抓过一个瓶子，狠狠砸向墙壁。像受伤的怒兽般咆哮，“啊——” 我想照顾他 碎片四溅，割伤了他的脸，血渗了出来。从那张惨白的脸上滴落，看得人触目惊心。但更让人心疼的，是他眼中流露出的绝望，好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 乔斯差点就哭出声了，忙紧捂住嘴唇，无无声哭泣，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 护士也看不下去了，眼泪汪汪。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为了送她去医院，他不会出车祸。如果最后一刻他不解开安全带用身体护着他，也不会…… 都是她的错，是她该死！如果老天要报复，就报复她好了，为什么要伤害她身边的人！ 他那么年轻，那么尊贵傲然，是全球最大公司的掌舵者，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完成。为什么要在这时候遭受这种噩运，他心比天高，如何能接受这一残忍的事实！ 欧怡雪冲到楼梯口，痛哭不止，高跟鞋踩在冰凉地面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抬起泪眼，看到杨采薇残忍的笑脸，朝她扑了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推到墙上，眼中迸发着愤恨的怒火。 正文 283 断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尚驰在车上——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杨采薇被狠狠甩了个巴掌，脸火辣辣地肿起。但她没有反抗，抹了把血水，冷眼看向她。“如果还不解气，再打这边！” “你……”欧怡雪扬起手掌，恨意充斥在手指间，抽搐得厉害。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应该听过这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将来是要当总裁夫人的，当然要为凌扫清障碍。而他最大的障碍，就是莫尚驰，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我不抓住这个机会，等乔斯生下孩子，死的人就是我！这次算她走运，没被撞死，但孩子保不住了。牺牲莫尚驰一双腿，换一个孩子，也值得了！” “你怎么这么歹毒！”她恨得咬牙切齿。 “歹毒？”杨采薇轻蔑地冷笑。“说到歹毒，我可不及你，借刀杀人这一招挺高明的嘛！你别忘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这场车祸也不会发生。” 她搭上她的肩膀，笑得像个邪恶冷艳的妖精。“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如果你敢泄漏这个秘密。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我好！你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权衡吧！” “说到底，害莫尚驰的人不是我，而是乔斯。如果不是她勾引他，你也不会嫉妒，向我透露孩子的秘密，也就没有之后的车祸。所以，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她！只要我们联手，一定可以让她死得很惨，你说呢？” 欧怡雪死死望着前方，眼神狰狞恐怖，凶狠戾气。 她说的对，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她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如果不是他执意选择乔斯，也不会发生车祸，这是对他们的惩罚，她根本没有错！ 是乔斯抢了她的男人，彻底摧毁了她的家庭，她该死！ 杨采薇也该死，她不该威胁她。 从来只有她欧怡雪利用别人，任何人妄图摆布她，都是自寻死路。等她解决完乔斯，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这场车祸的仇，她势必要报！ 而杨采薇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欧怡雪，她比乔斯的手段高明千万倍，真恨起来恶毒得很。她不时刻防范她，骑在她头上，将来死的就是她。她狠，她要比他更狠，否则死的人就是她。 乔斯了解莫尚驰的脾性，一定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状况，同情他。以她现在的状况，也没有办法照顾好她。 于是，她很努力地调养身体。把莫少凌买来的补品全部吃下去，并坚持复建，好让手臂早日恢复。 她把照顾莫尚驰的想法告诉了莫少凌，他没有阻止，只是劝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更何况，他身边有人照顾。” “但他始终是因为我才出车祸，我有责任照顾他。至于怡雪小姐，她工作那么忙，需要有人帮她！你放心，我只是想弥补，我们之间没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不想你太辛苦。你病刚好，应该多休息。” “可他这样叫我怎么安心？我现在做梦就想到那天他绝望无助的样子，我……”她眼眶又开始发酸了，眼见眼泪又要往下掉。 “好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莫少凌忙拥住她。他深知她很善良，如果不同意她去照顾，恐怕一辈子良心不安。“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让让自己太辛苦，不然我会心疼。” 这次的车祸，一定给莫尚驰带来了很大创伤，恐怕她要用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弥补。但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绝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 “嘭——”刚买来的粥又被打翻在地，欧怡雪握紧拳头，气得浑身打颤，怒红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吼道：“莫尚驰，你究竟想做什么！” “滚出去——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哈，你以为我想照顾你吗？那也要有人愿意替我遭这份罪才行！”看着他越来越消瘦的身体，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萎靡不振，欧怡雪怒从心来。 刚开始，她还可怜他，想好好照顾他，但后来他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每天莫名其妙发脾气。本来就是因为他出轨才造成这场车祸，他断腿活该，她凭什么承担他犯下的罪孽？ 看着这个一蹶不振，每天只会发脾气的男人，她问自己，她真的能和一个残废过一辈子吗？当初她是看中他比莫少凌有抱负才牺牲爱情，接受他的追求，但没想到……他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也跟着倒霉！ “遭罪？”莫尚驰冷冷地笑起来，憔悴的面容那抹笑容显得更加阴森。“你终于说出实话了？” “你终于说出实话了？” “……” “我知道要你照顾一个瘸子委屈你了，你可以滚，没人求你留在这！” “走就走，你就一个人自生自灭去吧！”她气冲冲地抓起包包，夺门而出。 莫尚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残废的双腿，心彻底凉了，自嘲地笑笑。她终究还是抛弃他了。 他赶她走，是不想耽误她。可她真的离开了，还是不免令他心寒。 也是，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有卓绝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怎么可能照顾一个瘸子？几年的感情和残酷的现实相比，显得太渺小了，更何况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他颓然地倒回床上。 这些天，他骂也骂够了，闹也闹够了，已经没有力气去捶打自己无力的双腿来发泄了。缓缓闭上了眼睛，承受着残酷无力的命运。 房门被轻轻敲响，他以为是护士，烦躁地赶她出去。“滚——” “是我，我煲了汤来。” 这声音……他已经有多久没听过了？如同垂死的人突然注射入一记强心剂，莫尚驰猛地睁开双眼，望向那道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看到她完全恢复了，他很开心。但一想到此刻的惨状被她看到，又急于躲起来。他忙用被子盖住双腿，用发怒掩盖狼狈。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滚！” 乔斯站在原地，还是那样微笑着。“我煲汤了，快喝吧，不然就冷了。”她刚走一步，一个花瓶砸碎在她脚下。她愣了一下，仍是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莫尚驰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砸向她，抗拒着她的靠近。飞溅的碎片割伤了她的脚踝，渗出了鲜血。他看得心疼，但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暴怒地咆哮着，怒吼着。 “滚啊……滚……”他的咆哮声到最后变成了哽咽，凄然地垂下脑袋。“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会好起来的。”乔斯覆上他的手背，不容他抗拒，坚持握住，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我问过医生，只要你坚持复建，说不定可以再站起来。” “你骗我……” “我发誓！我认识的莫尚驰，绝不会轻易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机会？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凄然抗拒着。 “不是同情，也不是责任，而是我想照顾你。”她握紧他的手，“我真的想陪你度过这个难关。” 莫尚驰落下泪来，这些天他未曾哭过。可她的一句话，压塌了他仅存的坚强。“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只是个没用的瘸子，废物，我不想连累你……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我的。” “等真的受不了再说，我现在只想遵从心里的意愿，照顾你！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莫尚驰一把揽过她，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伏在她肩上，清晰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是你说要照顾我的，我不会再放手！” “好！” 临睡前，乔斯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即便压断了这双腿，能保护你，我不后悔。”眼泪立即就决堤了。 她欠他太多，用一生都偿还不了。 …… 欧怡雪打电话到医院询问，得知莫尚驰还有半分之五复原的机会，不由得后悔。昨天她并不是有意对他那么凶，只是长久以来被他折磨，她实在忍无可忍。心想如果他真能康复，就这么把他让给乔斯太不值得了。 于是，一下班就买了些水果过去。“尚驰，我来看你了！”但她没料到会看到乔斯，她正坐在床边喂他喝粥，两人看上去非常亲密，好像她才是他的妻子。 这些天，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现在却对乔斯笑，欧怡雪不由得妒恨交加。但她不想在她面前失了优雅，忍住了上去甩她一巴掌的冲动。 乔斯慌忙站起来，有些尴尬。“欧小姐。” 欧怡雪闷哼了声当做回答，这让乔斯更加心慌。虽然他们之间是清白的，但始终不太好。“你们聊吧，我走了！” 莫尚驰拉住了她的手，不理会她的挣扎，冰冷的目光扫向欧怡雪，“你来干什么？” “我是你的妻子，当然要来照顾你了。”她刻意加重“妻子”两个字的发音，以强调她正室的身份。 正文 284 狐狸精！ “不需要，我有人照顾。” 是啊，有狐狸精，有小三照顾，不需要她这个老女人了是吧？他是故意逼走她，顺理成章让她登堂入室吗？她不在的几天，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看来他被照顾得很好嘛，有说有笑的，敢情之前的暴怒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虐待她？ 欧怡雪越想越恨，恨不能将两人凌迟。是他出轨了，凭什么还这么冠冕堂皇？好像错的人是她一样！ 乔斯已经闻到了硝烟味，未免他们再因她闹矛盾，硬是挣脱开莫尚驰的手，逃了。 “斯斯、乔斯……你给我回来！” “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她吗？”欧怡雪冷声嘲讽道，她的脸还是那么美，可眼神不复往日的纯澈，十分之怨毒，这让她看起来很可怕。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她简直觉得可笑，“我是你的妻子，你公然和其他女人亲密，居然说不关我的事？莫尚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是你先放弃我！” “我没有，如果不是你残忍地折磨我，我根本不会说出那些话，那不是我本意！你知道的，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断了双腿就抛弃你！” 她言辞恳切，却让莫尚驰更加心凉。她已经越来越不像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真实的欧怡雪了。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狡猾，虚伪？她以为假面具可以骗得过他吗？ 他很清楚她突然回来，不是因为关心他，而是从医生那得知他还百分之五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他一开始就知道，当初她是因为他的总裁之位而嫁给他。 但几年了，难道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利益是他们间唯一的牵连？ 他真的很心寒！ 但他不想挑破她丑恶的嘴脸，将脸别过一边。“你出去吧，我需要休息！” “尚驰……我……” “出去！”他的语气很绝决。欧怡雪知道再说无用，也不想再放低身份去求他。这一切原本就是他的错，他凭什么用这种态度对她？她咬牙丢下一句话，“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说着直接走了出去。 乔斯刚从上楼，正好遇到欧怡雪。刚要开口，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火辣辣的。她不知所措，“欧小姐……” “你挺有本事的嘛，把阿墨玩得团团转，怀了凌的孩子，现在又勾引我老公？”即使说着残忍的斥责，欧怡雪依旧保持着她优雅的风仪。外人看来，还以为她们在聊天。 “我没有，我和总裁只是朋友。”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让他在发生车祸时不顾危险护住你，拒绝妻子的照顾，时刻和你在一起。乔斯，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如果你还知道廉耻，就该离他远点，不要再缠着他。” “我只是想弥补……” “弥补？说的真好听！你倒会自己找借口！记住，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我等着！” 她的话狠狠地刺在乔斯心上。她害莫尚驰出车祸，是她的错，她该受到惩罚。可她从没想过勾引他，为什么她要这么对她？她深吸了口气，将鼻间的湿意压下去，不在意地摇摇头。 没关系的，只要自己知道是清白的就够了。别人的眼光，真的不重要。 莫尚驰发现了她脸上的红痕，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怡雪……” 她忙捂住脸，一个劲摇头。“不是！不是欧小姐打的！”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莫尚驰皱紧眉头，“她打你，你就任她打吗？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让人心疼。他恨自己无能，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保护她了。 “没事，她、她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吧！我用冰块敷一下就好了。你汤还没喝完呢，凉了就不好了！” 莫尚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她疼得往后缩。 “怎么？很疼吗？”“不、不疼……”她一笑，扯动嘴角，更疼了。 “傻丫头，你不会骗人！”莫尚驰叹了口气，略想一下，说：“我从下午开始复健，陪我！” 乔斯一喜，眼睛亮起来。“真的？” “嗯！医生不是说过，还有百分之五的可能吗？轻易放弃就不是我莫尚驰了。” “太好了，你一定行的！”乔斯激动得抱住他，意识到不妥，想松开，却被他拥住。他的力不紧不松，但足以令她挣脱不开。“总裁……” “不要叫我总裁，叫我‘品’，好吗？”他的下巴放在她肩上，说话呼出滚烫的热气，缭绕在她耳旁。麻痹了她的神经，抽光了她的力气，她顺从地点点头。“嗯！品！” 他如幸福的孩子般笑了。在心里暗暗发誓，要赶快好起来，保护她。等他复原后，就轮到他来照顾她了，一生一世的那种。 …… 欧怡雪气冲冲地走出医院，一眼看到莫少凌从车上下来。她忙褪去怒气，哭得梨花带雨，状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她假装没有看到他，从他身旁穿过，他拉住了她。“怎么了？”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抹了把泪。想挣脱他，他却不放手，她哀求道：“让我走，好吗？” “你哭了。”莫少凌心疼地说。在他记忆里，她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就连无情地抛弃他时，也没掉过一滴眼泪，什么事让她伤心成这样？ 欧怡雪哭得凄美，扑入他怀里。“凌，我好难过……他背叛我了，不要我了……” 莫少凌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他知道这些日子，她承受了很多。换做其他女人，恐怕早已崩溃了。她就是这样，坚强独立固执。不管多辛苦，都一个人扛着。 欧怡雪原本只想做戏，但莫少凌的怀抱给了她莫大的温暖。在他怀里，那种悬空的，飘在水上无处着陆的恐惧感觉全都不见了，他熟悉的气息令她安心。 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有些是有些人有种感情无论经过多久都不会变。在你伤心难过时，他永远是你第一个想起的人。 不过经历了多少苦难，他的拥抱能瞬间安抚你的心。外面再大风浪都不可怕，只要有他这个宁静的港湾能依靠。 这么多年，尽管她用尽全力去爱莫尚驰，他却从未真正住进她心里。因为，她爱的人始终是莫少凌。她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选择陪伴他、改变他而不是放弃她，现在就不用遭受这种厄运！ 他们间已经走到这种绝境，以后还有可能吗？ 莫少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等她哭完，才说。“他很爱你。” “爱？”这个字刺激着欧怡雪，她推开他，脸上的泪水已经消失了。苦笑。 “那早就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爱的人，是乔斯，别说你没看出来。他拒绝我，让她陪在身边，多么讽刺……他现在根本不把我当成他妻子！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乔斯比我好吗？” “……” 发泄一通后，她颓然地摇摇头。“算了，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如果他执意选择她，我也无法改变！我很难过，你能陪我吗？”她期期艾艾地望着他，一双眼睛还泪光盈盈的。 莫少凌是担心乔斯，想过来带她去吃饭。但眼下，欧怡雪这么伤心，他亦不忍心拒绝。 “你也很在乎她吧，”欧怡雪故作凄楚，“上去吧，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死不了的！” “我陪你！”莫少凌望了眼病房窗口，转身对她说。她正在陪莫尚驰，恐怕也走不开吧！晚上再来找她好了。欧怡雪现在这个样子，他放心不下。 “凌，谢谢！”欧怡雪感激又感慨。关键时刻，只有他最关心她。当初放弃他，是她一生最大的错误。 她脚下一崴，莫少凌忙扶住她的腰。两人的背影慢慢融入夕阳，看上去那样和睦，那么般配。乔斯远远望着，喉头酸涩。 他最爱的人，始终是欧小姐吧！即使她嫁给了他大哥，他始终没有对她忘情。虽然他亲自下厨为她做饭，对她很体贴，但那只是为了弥补。在他心里，她根本不能和欧小姐相提并论，永远都不及她重要。 “怎么了？一直看着窗外。” “没、没什么……”乔斯忙擦擦眼睛，冲他笑了笑。“我去帮你倒水。” 莫尚驰转头，顺着她方才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夕阳中的两人。想到她失落的脸，他知道，她一定很爱莫少凌。 老天还真会捉弄他，他喜欢的女人，都爱自己的弟弟。但对欧怡雪，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不甘心。而乔斯，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痛。他该放弃她，还是紧紧抓住她？ …… 自那天起，乔斯每天陪莫尚驰做几个小时的复健。每次看到他疼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她都很心疼，劝他休息一下。但他总是说没事，再咬牙坚持半个钟。 她可以想象，他所忍受的痛苦，对他很是佩服。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精疲力竭后照顾他，替他擦汗，端上特地熬的鸡汤。 “小恒有点低烧，今晚我要陪他，就不过来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正文 285 怀孕，就生下来 “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天的辛苦复健让莫尚驰很虚弱，但看得出，他是快乐的。“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太累了。” “知道！你平时看的那些书，我帮你放在第一格抽屉里，水在桌子上，如果想上洗手间就叫护士。还有汤煲好了，我也给护士了，明天中午如果我没赶回来，她会热给你喝，还有……” “我都知道了，啰嗦。”莫尚驰好笑地打断她，“再交代下去，你今晚就不用回去了。” “嫌我啰嗦呀？那我走还不行吗？”乔斯收拾好东西，走到门边，始终不太放心，“你一个人真的行？要不然我晚点再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见他一脸坚定，她这才离开了。 莫尚驰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很累，心里却暖暖的。原来被人关心，这么幸福。 她才刚走，他就开始想她了。 乔斯快步走出医院，莫少凌在车里朝她招了招手。她一上车，急忙问道：“小恒怎么样了？”刚才她不好在莫尚驰面前表现出来，心里可是急死了。 莫少凌笑而不语。 “你走错了，回家的路在那边……” “谁说要回家了？去吃饭！你这一个多星期都没吃过一顿饱饭吧？” “可是小恒……” “他没事，是我骗你的！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离开医院吗？再这样下去，你都要生病了。” “你怎么拿这种事骗我！害我担心死了。”乔斯既无奈又感动。但他说的对，如果不是事关小恒，她哪顾得上休息。想来，她确实很多天没按时吃过饭了，经常头晕。可只能咬咬牙忍着，怕莫尚驰担心。 “想吃什么？” 她转转眼珠，直流口水。“生煎，还有炒米粉。” “那些火气大，对身体不好。” “我不管，就是想吃！是你问我想吃什么的，必须带我去。”乔斯不管不顾地，像小孩子一般撒起娇来，让莫少凌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给当地最大的酒店，订了间包厢，让乔斯狠狠领略了把美食后的特权。 吃完饭后，他又亲自驾车带她到海边。说她最近面对的都是病人，神经太紧绷了，需要放松一下。 之前乔斯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么体贴细致，这么了解自己。好像能猜出她的心思似地，总能准确地带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 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车停在海边，两人靠在座椅上，望着夜色中的海面，听着海浪温柔地冲刷海岸的声音，内心柔软宁谧。 “他好些了没有？”莫少凌问，语气透着淡淡的无奈。 “嗯！他现在每天坚持四个小时复健，虽然目前还没有成效，但我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恢复。他很有毅力，百分之五的奇迹，一定会在他身上发生。” “但愿如此！你也多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憔悴的脸颊，语气无不心疼。“你瘦了。” 乔斯覆上他的手背，像乖巧的猫咪一样在掌心婆娑。“你的手很大，很温暖。” “是吗？我的怀抱更温暖。”莫少凌遵从心里压抑已久的渴望，伸出双臂想要拥她入怀，亲吻她的唇。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欧怡雪’的名字让两人都陷入了尴尬。 “怎么不接，也许有重要事情呢……” 莫少凌点点头，“你等一下。”然后就拿着手机走出去了。 乔斯坐在车里看着他，他似乎在安慰她，从表情可以想象语气有多么温柔。只有对象是她时，他才会这么紧张，这么有耐心。她傻傻地奢望，如若有一天他能这样对自己，那她死也甘心了。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等着等着，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莫少凌结束通话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欧怡雪向他诉苦，听得他很难受，无法拒绝去陪她。但当他坐进车里，才发现乔斯已经睡着了。她的面容很疲倦，眼睛下方有一圈黑眼圈。 莫少凌轻轻推了推乔斯，没动，睡得像个单纯的婴儿。他不忍心在这时叫醒她，更不忍心离开她去陪欧怡雪。于是关了机，默默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容。想若能一辈子这么陪着她，该有多好。 没有乔斯陪伴的夜，对莫尚驰而言极为漫长，但他又不想显得太粘人，让她分心。于是打了个电话回家，问嫦姨她是否安全到达了。嫦姨却告诉他，她没回来。 “小恒不是生病了吗？” “没有啊，”嫦姨怕他责罚，赶忙补充，“小少爷健健康康的，一点病都没有。” 莫尚驰紧皱眉头挂断电话。难道她在骗他？ 乔斯是被唇上蚂蚁爬过般酥酥麻麻的触感弄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莫少凌正在吻自己。她害羞地往后缩了缩，像只闪躲的小绵羊，声音柔柔弱弱的。“你……你干什么呢……” “吻你！”他的墨蓝色眼眸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魔性，溺宠你捏捏她的鼻尖，露齿一笑。“谁叫你这么诱人，我本来只想亲一下……一碰上，就欲罢不能……” 他顺势搂住了她的腰，他喜欢她的腰，纤细柔软，有一点肉感。不像其他女人，减得只剩下骨头，抱着不舒服。 这个吻越来越火热，乔斯被他吻晕头转向，只能无助地依附住他，就连被他抱到腿上都毫无知觉。 直到他掀起她的上衣，她才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惊慌地按住他的手。“不要……会……会被人看到的……啊！”他用力顶了她一下，吓得她惊慌失措。 “不会，这里没人。”莫少凌的欲望已经被挑起，让他放手比杀了他还难。他挑开她的衣服，埋入那对柔软，边舔边揉搓。 乔斯拒绝着，又忍不住声音，忙咬唇。殊不知欲拒还迎的姿态更加娇媚。 乔斯的身体像烧着了一般，难耐地扭动着身体。 莫少凌让她坐在他身上，揽住他的脖子，这个姿势，更方便他进入。 伴随着莫少凌低沉的嘶吼，一两人都大汗淋漓，像连体婴儿般紧紧抱在一起。喘息着，回味着。 …… 很久以后，乔斯才恢复了理智。“你……你刚才没戴套，会怀孕的……” “怀孕，就生下来。”莫少凌毫不犹豫地说，更加紧密地抱住她。他真的很喜欢身上这个乖得像猫咪一样的女人，想和她生孩子，过一辈子。 “可是……你和欧小姐……” “不要在这种时候提她，好吗？”莫少凌抽出纸巾，帮她抹去大腿和下体的热液，再擦干净自己的。温柔地抚摸着她细腻的皮肤，婴儿般滑润的身体。 怎么会有女人的皮肤这么好呢？光洁没有瑕疵，嫩得跟豆腐似地，令他爱不释手。 他忍不住又给了她一记深情的长吻，在她耳旁似请求似命令喃喃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这句话，她已经等了太久，感动的泪水从乔斯眼角滑落。她知道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他心里终于有她一席之地，不再是她一厢情愿。 她不奢求他爱她，只要留在他身边，看着他，陪伴他，她就已经很幸福。 她不确定他们的未来会如何，但至少这一刻，她觉得是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翌日乔斯走进病房时，莫尚驰已经开始复健了。她不敢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下床的，吓得直冒冷汗，忙过去扶他，却被他推开，踉跄着退后好几步，有些不知所措。“品？” “走开，不要碰我！”莫尚驰粗暴地推开她，她脸上猩红的吻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愤恨地转过脸，急于远离她，僵硬的腿部承受着身体的重量，剧烈地抽痛起来。痛得他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他捂着胸口，激烈的咳嗽声从他的口中溢出，他咳得好像随时可能痛死过去，一阵一阵窒息的疼痛袭击着他的神经。 但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硬是咬牙忍着。扶着桌子困难地向床边移动，可是他怎么都够不到床。 一气之下，直接扑了过去，结果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他更火了，恼羞成怒地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混蛋！混蛋！你这个废物！” “不要这样……”乔斯试图拉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手臂都撞青了。但她顾不上喊疼，她更担心他。 看到她受伤，莫尚驰心里很难受，很恨自己，但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就算他再努力，也不一定能站起来，他不想成为她的包袱，不想她因为愧疚陪伴他。 更何况，她爱的人是莫少凌，他不想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为了照顾他而骗他，这种欺骗对他是更大的伤害。 “你滚！滚啊——”他乱摔东西，凶狠地怒吼着。 乔斯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狼狈无助的样子，默默退了出去。而当她真的离去，莫尚驰的心，彻底空了，鲜血淋漓。 …… 待一切归于平静，乔斯才抹干眼泪，强自打起笑容，走进病房，把碎片收进垃圾篓。处理完狼藉后，又伸手去扶莫尚驰，他抗拒地拂开她的手，但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正文 286 牛皮糖 颓然地低着头，眼里的痛苦无声无息，苦笑。“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们不是约定好，一起努力吗？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莫尚驰痛苦地看着她，原本锐利的鹰眸被磨光了色彩，只剩下黯然和无助。“就算我坚持复健，也不一定能康复，难道你要一辈子照顾我吗？” “是！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在你康复之前，决不会离开。所以，无论你怎么赶我、气我，我都不会离开。”她眼角泛着泪光，笑笑。“我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你不放，你省点力气吧！” “为什么你要这么傻？”莫尚驰的眼眶开始泛红，“车祸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对我负责。” “我只想照顾你！” “傻瓜……那样会很辛苦的。”莫尚驰凄然一笑，颤抖着抚上她的手臂。“还痛吗？” 她摇摇头，“只要你不赶我走，就不痛，真的！我扶你上床吧！”她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边角。在温暖的阳光中眯了眯眼睛，柔声道：“冬天快要结束了，春天整个人精力都旺盛些。过两天，我就接你出院，回家晒太阳，恢复得快些。” “嗯……”莫尚驰不见方才的戾气，孩子般乖乖点头，听她说话。他忽然唤她，“斯斯……” “嗯？” “如果你因为见莫少凌，不能照顾我，可以对我说……”对他而言，字句困难。但莫尚驰还是强忍着心痛，对她微笑。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事先也不知道，后来才……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对你撒谎！” “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又没有怪你。”他只是是心疼她。这些日子她忙着照顾他，跑前跑后的，连孩子都没时间照顾，也抽不出空见莫少凌，一定很想他们吧！都怪他，反倒要她照顾担心。 “你不生气就好了，刚刚我还担心呢！你啊，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心态有助于恢复。还有，我问过医生了，医院里已经有好几个通过复健重新站起来的病例。你肯定比他们强，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 “知道了，又开始念经了。” 乔斯吐吐舌头，“你嫌我烦，偏要烦你！” “胆子还挺大，敢烦我！”莫尚驰故意板起脸，戳戳她的脑袋，逗得乔斯忍俊不禁。只是她没有察觉到，此刻莫尚驰的心在滴血。 莫少凌回到家，小恒跑到他面前，怯怯声叫了句“爹地”。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们间已经建立了感情。只是莫少凌平时不喜欢说话，所以他还是有点怕他。 “乖！”莫少凌柔和了棱角，微笑着俯视腿边这个小一号的自己。想到这是他和乔斯的结晶，心就更柔软了。蹲下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恒缩缩脑袋，有些受宠若惊。“爹地……” “找爹地有事吗？” “嗯！妈咪去哪里了？小恒好想妈咪……”他吸吸鼻子，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泪光闪闪。“是不是小恒做错了什么？妈咪不要小恒了。” “爹地，拜托你告诉妈咪，小恒会乖乖听话，不吵着让妈咪陪我睡觉讲故事了。让妈咪早点回来，好不好？” “妈咪是工作太忙了，其实她也很爱小恒。”莫少凌揉揉他的小脑袋，“爹地向你保证，妈咪很快就会回来，好不好？” “嗯！谢谢爹地。”小恒也踮起脚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红着脸跑开了。 莫少凌摸摸自己的脸，那里还留着小恒的奶香。他们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经过欧怡雪房里时，他看到她一个人在喝闷酒，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她醉醺醺地转过头来，冷冷地笑着。“怎么了？连和我说一句话都不屑了吗？” 他走过去，接过她的酒杯。“别喝了！” “除了喝酒，我还能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你不是说立刻回来陪我吗？为什么连手机都关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倒入他怀里，嗅了嗅，痴痴地笑起来，指着他的脸道：“原来是有更重要的事啊……和哪个女人上床了？乔斯？” “呵，我就知道是她，你昨晚和她在一起吗？就是因为她才不管我？为什么你们都被她迷惑了？她不是个好女人，她是狐狸精……” “你喝醉了，我扶你休息。” “我没醉……”欧怡雪推开他，踉跄退走了几步。“她究竟有什么好的？比我漂亮吗？比我有能力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对她那么好？尚驰是这样，现在……连你也这样……” 她哭喊着，捶打着他的胸膛。“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不能——我才是你最爱的人！” “告诉我，你还爱我对不对？你没有被她迷惑，你爱的人始终是我，孩子只是个意外！说啊……说啊！”她捧起他的脸，炽热的目光紧盯着他，亟待得到一个答案。 “你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很清醒！凌……这么多年来，我最爱的始终是你……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她揽住他的脖子，发疯一般吻上他的唇。 莫少凌将她推倒在床上。“你疯了！你是我大嫂！” “我不是！我是你最爱的女人！”欧怡雪放声痛哭，“我是疯了，是你们两兄弟把我逼疯的……我真的错了，当初不该和你分手……现在遭到报应了，我好恨自己当初的决定！” 这一刻，莫少凌曾无数次想象过。他曾经发过誓，要让她后悔。可当她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痛哭时，他没有半分快感，恍惚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心疼她，不想她这么痛苦。毕竟，他曾经深爱过她。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过去那段回忆，对他而言远不及他想的那么重要。他并非放不开，只是以为自己还陷在里面。 有一个女人，在他心里慢慢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融化了他冰封的心，让他重新看到了阳光，愿意再次相信爱情。 等他彻底走出过去，他会当着全世界向她表白。永远握紧她的手，和他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下去。 莫尚驰出院那天，欧怡雪没有来接他。反倒是莫少凌来了，两兄弟彼此无言，都不太习惯这样平和的交往方式，但更不想在乔斯面前闹别扭，每个人都想竭力表现好些。 从轮椅上起来时，莫少凌背对着莫尚驰蹲了下来。他愣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他没说什么，就保持那个动作。 乔斯劝道，“还是让他背吧，这样方便些。” 莫尚驰也没再拒绝，似乎低声说了句“谢谢”，两人都有些尴尬。自从因为欧怡雪闹翻之后，除了打架，这是两人第一次有肢体接触，能感到彼此身体里流动着的，相同的血液。这种感觉太陌生，也很奇妙。 莫少凌亲自开车，乔斯就坐在后座照顾莫尚驰。一会问他渴了没有，一会又担心他腿疼，无微不至得令莫少凌嫉妒，尽管他知道她是为了弥补。 乔斯忽然将脸贴向莫尚驰，他脸一红，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你……你干什么……” “扣子开了，我帮你扣好，别动！” 她埋首在他胸前，清幽的体香自她发丝间散发出来，萦绕于他鼻息，莫尚驰就要醉了。本能地伸手，想要抱住他，却由后视镜中感到莫少凌冰凉的目光。 他的手一抖，车子一个大幅度转弯，险些将两人飞出去。 乔斯忙扶住莫尚驰，见他没事，才放下心来。“小心开车。” 莫少凌见她这么紧张他，对自己的语气却有点生气，暗自恼怒。 如果受伤的人是他，她也会这么护着他吗？他是理解她的心，不想小心眼，但还是忍不住不爽。当初他就不该答应她照顾他，她应该是他一个人的，不能让其他男人有机可乘！ …… 欧怡雪前往德国出差一个月，乔斯便接任了照顾莫尚驰的全部任务，等同于他的女佣。天气好的时候，她就推着莫尚驰到三楼晒太阳，说阳光有助于他恢复，每天还给他准备一大盘水果。 “今天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好笑地看了眼她藏在身后的手，又玩神秘？ “什么叫奇怪的东西，水果很奇怪吗？我特地让德叔早起，亲自去市场上挑的，超级无敌新鲜的——哈密瓜！”她端到他面前，笑得像只可爱的猫咪。“是不是一看就很有食欲呢？” 莫尚驰撇撇唇。“我不喜欢哈密瓜。” “那请问梁大总裁，苹果、梨、香蕉，有哪一种水果你是喜欢的？拜托您下次能不能为挑食找另一种借口？水果里面有很多维生素，尤其你现在更需要。”乔斯威胁他，“如果你不吃，我就不理你了。” “真的？” “嗯！”嘿嘿，怕了吧？ 哪知莫尚驰长眉一挑，很是愉悦地说，“那太好了，我正好觉得有只蜜蜂天天在耳旁嗡嗡叫很烦呢！” “你……”乔斯像只龇牙咧嘴的小猫，“你说的，不许后悔！”作势要走人。 正文 287 嫉妒嫉妒 莫尚驰拉住她，好笑地说。“好了，我开玩笑的，哪这么小心眼呢！” “我每天这么伺候你，你还说我烦。干脆走了让你彻底清净的好。”她拉扯着他的手，“放开我！” 莫尚驰以为她真生气了，忙拉得更紧。“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不是真的想你走……”见她双肩抽搐，他当她在哭，更是慌得不知所措。 以前他最讨厌女人哭，可她的眼泪，他根本抵挡不了。除了心疼，就是慌乱，连在商场上泰然自若的他都乱了阵脚。 心想女人还真是男人的天敌，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哭，像刀割心似地疼。 “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吗？”乔斯这才停止挣扎，转过脸来，抹了抹眼泪，抽泣着问他。“我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嗯！” “那我让你……把整盘哈密瓜都吃了。”乔斯突然笑得一脸灿烂，将哈密瓜捧到他面前，得意洋洋。 “……”莫尚驰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堂堂一个总裁，金融届掌舵人，竟然会被小丫头骗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就知道让他担心。 但他就是喜欢他，即便被她骗，他也心甘情愿。如果这能逗她开心，他装傻被多骗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意的只有她的感受而已。 “那，你说的，不许反悔。” “知道了！但你骗我，是不是也该受罚？”莫尚驰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么亲密的接触让乔斯无所适从，挣扎着。“放开我，会被别人看到的……” “那有什么关系？” “如果传到欧小姐耳朵里就糟了！”她在这个家的身份本来就很尴尬，不想再被骂狐狸精、第三者。 “她会在意吗？”莫尚驰冷笑了声，不想再提她，他现在只想好好品尝自己怀里的小蜜瓜。“我要罚你喂我。”“啊？” 他张开嘴，坏笑的模样优雅又野性，魅人心魄，蓝眸闪动着幽幽邪光。“喂我！” “又不是小孩子！”乔斯还在忙于挣脱他的怀抱，可他的臂膀健壮如铁，她动弹不得，急得冒冷汗。“放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让人误会……” “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敢上来。” “可这样始终不太好，放开我，好吗？” 她一使出这种超级无敌萌的哀求小眼神，莫尚驰的坚持兵败如山倒，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松开她，乔斯赶忙逃离他怀抱，这才得以喘息。 她重重松了口气，继续监督莫尚驰吃哈密瓜。忽地吹来一阵冷风，单薄的身子抖了抖，背脊凉飕飕的。 眼角余光扫到一道冰冷的身影，她心下一慌，还没看得清是不是莫少凌，他的背影便消失在楼梯口。 莫尚驰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哈密瓜，淡淡的目光瞟向莫少凌落寞而冰冷的背影，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站在那里，刚才也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他不屑自己的行为，但更不愿意“不作为”。 乔斯服侍莫尚驰睡下，又去给小恒讲了床头故事才回自己房间。照顾病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是莫总裁那种难搞且花样百出的病人。一整天下来，她骨头都累散了，扭动着脖子和四肢，心想着赶快睡一觉。 一进房，却见莫少凌坐在沙发上，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她眼睛一亮，欢快得像只兔子般跑过去，揽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来了？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莫少凌冷着张脸不吭声，一双蓝眸深如冰封的大海，脸也紧绷着，冷冽如雕塑。 乔斯捧过他的脸，眨眨眼睛。“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谁？还不就是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丫头？他为她生了一个下午闷气，她居然还一脸天真地问他谁惹他生气？莫少凌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了？和我说话嘛，不然我会害怕的……”乔斯极尽撒娇卖萌之事，可对方的脸色非但没缓和，好像还越来越可怕了耶。她有点发憷，心想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如果……你坚持要生气，那我先睡了，你慢慢哈……” 她刚一起身，就被一双铁臂牢牢抓住。转头对上莫少凌可怕的冷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推到在沙发上，狂肆霸道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堵住她的唇，吻得她无法呼吸。 “唔唔……凌……你……你怎么了……不要这样……” “我怎么了？我为你嫉妒得发狂了。该死！谁给了你和莫尚驰那么亲密的权利？你当我死了吗？” “我……我们没有很亲密，我只是照顾他。” “照顾？要坐到他腿上去照顾吗？”想到下午那一幕，莫少凌胸膛里的怒焰腾腾蹿得老高，面色阴沉地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乔斯，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他如鹰一般俯身侵略着自己的猎物，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这样子……凌……”乔斯试图用手挡住自己的上身，可莫少凌强行将她的双手拉到头顶，动作粗鲁，想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说啊，你只属于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啊……我、我只属于你……”乔斯双颊绯红，眼神娇媚地喘息着。“永远……不会离开……你……” 门外，一道身影已经僵化在那很久了。他坐在轮椅上，钢铁般的双臂已经凸出了青筋，太阳穴可怕地跳动着，手中的手机也被差点被拦腰截断。 他的双眼充斥着恨意、怒意和妒意的血液，涨得通红，恐怖得如同随时会发狂，冲进去杀人。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这种痛苦，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他知道爱一个人不该自私霸道地占有她，想过要就此放手，让她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可莫尚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能允许她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更别说上床。 他恨莫少凌，恨他抢了他的一切。他不会永远是废人，他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不管用任何手段，也要将她从他手里抢过来。 乔斯，既然是你招惹我在先，这辈子别想再甩了我！ 当一切归于平静，乔斯靠在莫少凌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两人身上都是汗，紧紧地黏在一起。他的分身，还在她体内，完全水乳交融。 她懒懒地玩着他的胸毛，嘟嘟小嘴，抱怨。“你刚刚好可怕，吓死我了……” 莫少凌撩开她湿濡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嗓音低哑。“你是我的！” 充满力道的一句话，霸道又深情，乔斯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甜。“下次，不要这么容易吃醋了好不好？我和你大哥真的只是朋友！” “你误会了，我们真的……” “嘘！”莫少凌用手指抵住她的双唇，认真地看着她。“答应我，别和他太亲近，好吗？就当为了我！” 乔斯就要融化在他海水般幽蓝的目光中了，乖乖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这样，你就不会再误会我们了！刚刚你真的好坏……” “你是在撒娇吗？”莫少凌的目光倏然变得幽魅，闪烁着淡淡的魔性，动作野性，像只优雅的猎豹。 她可爱的模样软化了他的心，他忍不住咬了口她的小鼻子，一脸的坏笑。“刚刚是谁哭喊着要我进去……还让我不要停的？” “我……我哪有……不许说！”乔斯羞得脸儿通红，低下头不敢看他，小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就会欺负我！” “是啊！我是大恶狼，就喜欢欺负小白兔。”莫少凌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分身又有复苏的现象，火热热地肿了起来。 “嗯……”乔斯感觉到柔软被撑开，一条火龙缠绕着她的身体。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刚刚不是才……” 他的体力也太好了吧？ “没办法，它就是要不够你，谁叫你这么甜呢？”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尝着她诱人的小嘴，舔舐着，逗弄着，滚烫的唇沿着她的颈间游离而下，轻咬着她立体的锁骨。 这一次，他的动作极为缓慢，每个细胞都细细感受着她的美好，与她亲密地的融合。 室内的温度再次燃烧起来，一屋春色，男女的呻吟和喘息交织在一起，一夜未停。 …… 天亮时，开始下起暴雨。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雷声轰轰的，天色阴沉得如同要塌下来，雨水从落地窗上如水柱般滑落。 乔斯睡在莫少凌怀里，一夜好眠，起了个大早，满脸春风，莫尚驰房间却阴云密布。 他坐在窗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寒气将他冻得脸色发青，加之一夜未眠，眼窝深陷下去，神色疲惫不堪，却坚持着。两条眉毛拧在一起，薄唇紧抿，显现出他此刻的怒气。 “我来了。”乔斯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很暗，莫尚驰的背影也阴沉沉的，有些可怕。“你怎么不开灯？” 正文 288 两男争宠 她的手指刚碰到开关，就被他呵斥住。她吓了一跳，忙将手缩回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走到他面前，借着阴暗的光线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脸冻成了青色，嘴巴却异乎寻常的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四处是胡渣，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她握起他的手，冷得像冰一样。“天啊！你整晚没睡吗？怎么不盖被子？”她七手八脚地拿来被子替他盖好，裹得严严实实，却被他推开，“不用你管！”他的声音暴戾阴郁，如同窗外刺骨的冷风。 “你怎么了呀？是不是不舒服？腿疼吗？” “我说了，不要管我！”莫尚驰冲她咆哮，推开她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不稳地向后倾，险些栽倒。他抓住轮椅，勉强保持平衡，累出了细密的汗液，他恨自己这么没用。 乔斯担心他，又不敢再靠近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究竟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我担心你！” 呵呵，担心？她心里不是只有莫少凌吗？应付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和他上床，会担心他吗？他不过是她的包袱而已！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明知她喜欢的人是莫少凌，还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傻傻地奢望她会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不过是残废，凭什么和莫少凌抢她？ 莫尚驰自嘲地笑笑，不再暴怒，颓然地拉下脑袋，眼中流露出一股悲伤。“你出去吧！” “……”乔斯知道他又介意自己的腿了，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只得默默退了出去。在心里祈祷他能早日康复。 她离开后，莫尚驰扶着轮椅慢慢站了起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抓住窗帘，吃力地站了起来，忍受着钻心的痛苦，困难地往前挪动，累得满头大汗仍咬紧牙关坚持。 废人是没资格给她幸福的，他一定不能倒下，要坚持……他要尽快恢复，将她从莫少凌手里夺回来。 …… 莫尚驰一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送去的午饭也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乔斯很是担心他的身体。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晚饭时他竟然让佣人把他推到了饭厅。 她忙迎上去，接过他的轮椅。“你没事了吧？” 看他的脸色，好像恢复了些，人也打理得神清气爽，状态不错，她这才放心了些。 他摇摇头，还对她笑。“我能有什么事！吃饭吧！” “叔叔。”小恒扒了口饭，怯怯地叫了句。妈咪说过，叔叔生病了，不能惹他不开心。他是妈咪的乖宝贝，要帮妈咪的忙。忙跳下椅子，绕到他身边，眨眨大眼睛。 “叔叔，小恒帮你捶锤腿，很快就会好的！叔叔不用怕，小恒是超人，会保护你的哦！” 乔斯下意识拉住他，担心踢到腿的事又会让莫尚驰不开心，但他微笑地摸摸小恒的脸。“乖！回去吃饭吧！” 小恒点点头，这才乖乖坐回去，用他心爱的奥特曼筷子扒饭。 莫少凌从公司回来，意外地在饭厅看到莫尚驰，点了下头当是打招呼了。 “凌，你回来了！”乔斯高兴地迎上去帮他拿外套，掸去身上的灰尘。 莫尚驰看在眼里，妒在心里，但他不动声色。“斯斯，我的轮椅好像有点坏了，过来帮我看看。” “哦，好！”乔斯忙走过去，“嗯？没坏啊……什么状况？走不了吗？” “不知道……再帮我看看……”莫尚驰挑衅地扫了眼莫少凌，他立即看透他的把戏。“斯斯，我有点感冒，能帮我拿药吗？” “好！你先吃饭，我回来再帮你弄。” 莫尚驰拉住她，“我想喝你煮的玉米粥。” “我先帮凌拿药。”“我现在就想喝！” “啊？就一会儿，很快的！我先让嫦姨煮水。” “斯斯，我的药！”莫少凌紧盯着他握住她的手，体内凝聚起一股寒意，眼神轻蔑。 “好，我马上来……”乔斯左右为难，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 小恒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一会望望冰山爹地，一会打量火爆龙叔叔，舔舔小嘴巴。 笨蛋妈咪，这两个男人分明在争宠嘛！这么大年纪还做这种事，真是幼稚，大人的世界好难懂哦，还是乖乖当小孩子比较好！ 乔斯算是看出来了，两位大爷，她一位也得罪不起。给小恒夹了块肉，立即感到两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好讪笑着给他们一人夹一块，但他们连先后顺序都介意得要命，她只好轮流来。 一顿饭下来，她背上全是冷汗，吃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至少夹了有十个来回，手好酸，头皮也好麻，希望有个龟壳可以接她躲一躲。 …… 吃完晚饭，乔斯还要负责伺候莫尚驰睡觉。她将他送上床，端了杯温水放到他手里，见他脸色完全恢复了，心这才归位。 “早上的事……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嗯！你都不知道，你的脸色有多难看，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以后不许这么吓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我，好吗？” “好，以后不会了。”莫尚驰的脸色温柔若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一阵电流滑过，乔斯微微红了脸，觉得这动作极为暧昧，将手抽了出来。“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等等，这个送给你。”莫尚驰从枕头下抽出一个精美的红绒礼盒，放入她掌心。乔斯打开一看，是条极为漂亮的水星绿宝石项链，光彩夺目，就像一个美丽的梦，所有女人都渴望。 她一眼就被迷住了，不舍得移开目光，只是……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以乔家的家业，任何礼物都不贵重。真正珍贵的，是人心。不要拒绝我的心意，好吗？”他温润的声音里有一股令人动容的坚定。乔斯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傻丫头，一条项链就感动成这样。”莫尚驰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早点休息吧！” 他现在还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等他重新站起来，便不会再放手。 她，只能是他的！是值得他用一生去珍爱、呵护的宝贝。 …… 半夜，乔斯睡的正香，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躺在了自己身边。刚要尖叫，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嘴巴。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我！” 鼻息间弥漫开的独特麝香让她安下心来，不再挣扎，轻轻动了一下身子，转身面对他。“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莫少凌霸道地搂住她的腰，头埋入发丝。她身上总有种淡淡的花香一般的体香，像罂粟，会上瘾，一刻闻不到就想得慌。 他自己都嫌自己黏人，刚见完就想见，不停地想见她。恨不得时刻把她带在身边，那就安心了。 “我也想你。”乔斯往他怀里挪了挪，也揽住他。他总能给她很安心的感觉，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想我，白天还对莫尚驰那么好？”莫少凌压着声音，带着鼻音，听上去有点危险。 “不是说好不吃醋吗？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还不是紧张你？”说这种话，莫少凌自己都觉得肉麻，忍不住鄙视自己，但这就是他的心声。 他怕他们朝夕相处，莫尚驰会慢慢取代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光是想想就无法忍受，静不下心来工作。所以这阵子，他每天按时回来吃晚饭，就是为了‘蹲点’，守着他们，不让两人太亲密。 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到要盯梢的地步，他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偏偏她不领情，他对她这么上心，她还只顾莫尚驰的感受，把他晾在一边。 “嗯……”乔斯闭着眼睛嘤咛了句，闻着他熟悉的麝香，她就快睡着了。 莫少凌莞尔，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喜欢和她一起睡，抱着她柔软的身子，鼻息间尽是她金银花味的清香。让他想起小时候吃的一种糖果，甜甜的，香香的。以前拿到糖果，对他来说是最幸福的事，现在是抱着她。 但没过多久，他察觉到身体某一部分不对劲，热热的，有昂然抬头的趋势。他知道她这些天很辛苦，不忍心吵醒她，努力想要克制。可美人在怀，怎么能忍住，身体本能的渴望一波比一波强烈。 他想，一个吻也许能将这种yu望压下去，却燃烧得越发炽烈。短短几秒，就脱光了她的衣服，她像初生的婴儿般躺在他怀里，洁白无瑕，像猫爪子挠着他的心。他饥渴地吻着她的身体，抚摸着，逗弄着。 乔斯终于觉得不舒服，睁开惺忪的睡眼，某人正在她身上到处点火，种了一颗又一颗红草莓。她无力地推搡着。“别闹了……嗯……” “我想要，给我，好吗？”莫少凌身体滚烫，已经蓄势待发。 乔斯却不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戴……戴……” 正文 289 我不是工具！ “不舒服！”她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个？莫少凌皱起眉头，烦闷地应了句。熟悉地摸到她的蜜源，正欲进入她温暖的水泽之乡，乔斯坚持用手臂抵住他。“吃多了避孕药对身体不好！” 之前一直是她在做防护措施，可次数太多，怕影响身体，就再难怀孩子了。她眯着双眸子，如猫咪般娇媚地望着他。“好不好嘛？” 莫少凌抵挡不了她的卖萌攻势，值得不情愿地接过来。刚一戴上，就急不可耐地闯入那令他魂牵梦绕的温柔之乡。 为了惩罚她似地，一下比一下更激烈，几乎要将她撞飞出去。 乔斯配合着他的动作，就在这种半睡半醒，如梦似幻的状态中进入了天堂。 …… 莫尚驰的小羊毛毯、小恒的新书包和帽子，还有……她精挑细选了一个小时的领带，当然，是给莫少凌的。乔斯提着大包小包，正开心地往商场大门走，突然撞上了一个人，东西都从纸袋里掉了出来。 “怎么走路的？长不长眼睛？”一道指责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对不起啊……”乔斯也不管是谁先撞了谁，满地找东西。“先生，您能把脚抬一下吗？您踩着我票据了。先生？”见他一动不动，她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眸子。 欧墨？乔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还有他的新女伴，就是刚刚骂她没长眼睛的那个。 他怀里搂着个身材高挑，丰乳肥臀的混血美女，细长的腿洁白匀称，属于那种能勾住男人心魄的女人。当然，人美，她的气焰也嚣张。狠狠瞪了眼乔斯，转头对欧墨笑得一脸谄媚。“阿墨，我们走吧……珠宝店在三楼，阿墨？” 她这才发现，他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盯着眼前老土的四眼妹。难道他们曾经交往过？阿墨的眼光不至于这么低吧？ “又见面了。”欧墨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微笑是那么哀伤。 毛毯和领带，是买给莫少凌的吧？ 方才她的神情那么愉悦，如一个快乐的小主妇，给亲爱的丈夫和孩子置办东西，多么幸福的一家人。而他呢？只有回忆和还无尽的伤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的痛苦，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 “嗯！你、你和女朋友出来逛街啊！”乔斯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无所适从，掌心直冒冷汗，抓住纸袋的手一再抽紧。 她不知该说什么，匆匆道别后就逃出了商场。一路快走，累得气喘嘘嘘。直到走了很远，才停下来，大口喘气。摸摸心脏，总算恢复正常心跳了。 其实，她不想以这种方式逃避欧墨，还是希望他们和好如初，继续当好朋友。但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得出他还在意，甚至于……他还爱着她，这让她对他很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希望他命中的那个女生尽快出现，带给他幸福和快乐，而不是走马观花似地换女朋友，这样只会让他对爱情越来越心灰意冷，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乔斯发现自己走远了，正要去找公交站，一辆熟悉的红色敞篷跑车停在了她面前。欧墨墨镜下花瓣般的红唇朝她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璀璨夺目。“回家吗？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搭公车就好！” “我们之间，需要这么见外吗？” “……”一句话，便让乔斯无话可说，她道了声感谢，上了车。 欧墨是习惯了开快车的，风凉飕飕从乔斯头顶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按键合上车顶，递给她一件外套。 “谢谢！” “又是这句话，我不知道，原来我们这么生疏了。”欧墨自嘲地笑笑，墨镜遮住了失落的眼神。 “你……女朋友呢？” “不知道！”他撇撇唇，随口应了句，好似谈论一只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乔斯也不好再追问，望着窗外，张着嘴巴，喉咙干涩，局促地绞着袋子。 “领带，是给莫少凌的吧？挺不错。”“……嗯！谢谢。” “你们怎么样了？” “嗯？什么怎么样了？” “你和我分手，除了小恒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因为他吧？你爱他？” “……我……我不知道！”对他们的感情，乔斯也很迷茫，不知现在算什么关系。唯有不去想，以免徒增烦恼！ “不知道？”他冷冷地笑了声，“你当初为了他不惜狠心抛弃我，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即使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也比当我的唯一强吗？是不是人天生就这么贱，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我没有……”乔斯如同被烫了一下，惊慌无措地望向他。她不喜欢他用这次带刺的语言伤害她！ “没有？”欧墨死死握住方向盘，恨不能揪住她，咆哮着质问她。挖开她的身体，看究竟还有没有心，血液是否是黑色的。 “如果没有，你当初为什么要耍弄我？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来招惹我，给我希望。当我是一块救生板，着陆后就随手丢掉吗？” “我是一个人啊，不是一件随意利用的工具，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痛多难受？如果那段记忆是一块血肉，我恨不得将它从身体里剜去。或出车祸，彻底忘记，不用再想起你那么痛苦！” “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到你抛弃我，我跪下来苦苦哀求你的场凌，都会被吓醒。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真后悔认识你，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像活在地狱里，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我不知道会弄成现在这样……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愧疚像一条毒蛇吞噬着乔斯的心，她真的没有料到会将他伤得这么重。 她不断自我催眠，他曾是那么花心的男人，那么骄傲，不会被她所伤，很快就会认识比她优秀千万倍的女人。但事实证明，他付出真心后，比任何男人都伤得更重。 “只要能弥补，我愿意做任何事！” “是吗？你能为我做什么？和我上床？”欧墨狠狠地磨牙，喉咙里好像有些血腥的液体要喷出来似的。“如果我让你同样为了我同样背弃莫少凌，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乔斯猛地一颤，惊怔地望着他。“不……不可能……我伤害了，你不会原谅我的！” “相比起得不到你，我宁愿把你留在身边恨你！”即使身体里涌动着强烈的恨意，欧墨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恨意再浓，始终敌不过对她的爱。 他爱她，爱得自己都不敢相信，疯狂得想要毁了整个世界以换得她。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没自尊很可笑，好像癞皮狗一样死缠着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也知道勉强换不来幸福，可他就是想要她，没有她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他几乎怀疑自己活着是否有意义。 “我不能这样做，你会后悔的，我不想以后伤你更深。” “我说过我不会！我既然能接受小恒，就能忘记你们的过去，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你做不到，对吗？你爱莫少凌！” 乔斯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是！”相比起伤害他，她更不愿欺骗他。 欧墨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还是没用啊！不管他多么低声下气地请求，放低自尊，作践自己，都无法打动她。她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吗？怎么能这么残忍？ “对不起，我们做回好朋友好吗？就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欧墨苦笑，“你以为在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后，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乔斯，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为了莫少凌无情地抛弃我，又想把我留在身边？你当我是个傻瓜吗？” “这辈子我最后悔的，除了生日那件事，就是认识了你！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相信爱情！” 是她让他尝到了爱情的甜美，让他以为只要相信爱，就能和所爱的人幸福地在一起。但爱情终究不过是折世上最残忍的谎言，真相可以让人痛得生不如死。 欧墨将乔斯送到大门口，正好遇上莫少凌。他狠狠甩上车门，风驰电掣而去。 “怎么和他一起回来？” “嗯，买东西时刚好遇到了。”未免被他看到泛红的眼眶，乔斯忙低下头。 莫少凌没再追问，扶住她的肩膀。他知道她是个心软的女人，伤害欧墨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 他宁愿她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也不愿她忍着，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承担，他看了很心疼。忙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有心情出去逛街？给我买礼物？” “嗯！”乔斯也不愿在他面前泄露心情，掏出领带，故意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这个，送给你！”她挠挠头，“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太暗沉了？但感觉和你很衬。” “你是说，我很暗沉？”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文 290 他们都爱你 “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莫少凌俯身轻吻她的脸颊，“谢谢，我很喜欢！” 乔斯害羞地咬咬红唇，“可是……我没有钱买很贵的……它和你柜子里那些阿玛尼、Gucci之类的，差好多。” “价钱不重要，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我会经常戴着它。” “什么时候嘴巴这么甜了？”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脸烧得像火烧云。 “甜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嘴巴更甜？让我尝尝。”莫少凌在她柔软的双唇上偷了个香，“嗯，确实很甜。” 她捂唇，娇嗔。“讨厌，会被人看到的！” 满脸绯红的模样，如娇嫩的花朵，看得莫少凌下腹一紧，又想像饿狼一样扑上去了。 “回房间换衣服吧，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 “什么宴会？”“去了就知道。” “可我要照顾你大哥。”“我会安排佣人照顾……” “可他只要我照顾啊……” “我也只‘要’你！”他加重这个字的发音，目光毅然。“你陪了他一个多月，陪我一晚上不行吗？好了好了，快走吧！” 怪只怪他的小白兔太可爱，尤物如此，他这只大灰狼怎么可能不‘贪吃’！ …… 一袭香奈儿黑色裹胸长裙，流线型的设计让两条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衬托出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段。浑身散发出优雅高贵的气息，同时又隐隐流露着神秘感，令人探究，目光被他吸引。 黑亮浓密的长发挽起成一个髻，别着一朵黑色水晶玫瑰。露出精致秀气的五官，以及天鹅半高贵的脖颈，让人感到一种全新的感觉。 白若凝脂，吹弹可破的完美肌肤，琥珀色双眸含着淡淡笑意，眼角又上扬着诱人心魄的魔力。 乔斯一走入会场，立即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尤其是男人的目光，牢牢胶着在她身上，觉得自己身边的女伴瞬间黯淡了许多。 他们极度渴望上前和她搭讪，但她身边的男人令他们望而却步。莫少凌，莫氏二少，金融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若是因此得罪他，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全世界，大概也只有莫少凌这样的男人，有能力拥有这样迷人的女伴。而他们，只有望洋兴叹的份。想要取得他那样的成就，他们至少得努力几万年。 身为总裁秘书，乔斯早已习惯出席这种高级晚宴。不再像初始那般紧张，泰然自若，优雅大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不透露出女人的优雅高贵，那么令人赏心悦目。 “今晚晚宴的主题是什么？”她小声问莫少凌。莫名其妙被抓到这里，总该知道主人是谁，该聊些什么话题吧！ “一个好朋友公司上市。” “哦……等等……好朋友？” 莫少凌看穿了她的心思，挑挑眉。“怎么？你觉得我不该有朋友？” “不是，只是觉得……”乔斯努力注意措辞，“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呃……神奇！” 好吧，她承认，其实是很意外啦！向来鲜少与人深交的冰山总裁都会有好朋友吗？不会也是座冰山吧？ “我们是高中同学。霖何集团总裁，郑霖何。” “哦！是他啊，财经界风云人物呢！咦，你戴了我送的领带。”乔斯眼放亮光，甜甜地笑道。“颜色很衬你的西装。”光滑的面料既不失稳重，又不过于沉默，最适合他这样的成功男士。 “你送的，我很喜欢。” 她心里跟喝了蜜一样，脸也像打了胭脂般微红。他嘴甜的时候真让人难以抗拒。 “少凌，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一个同样一身阿玛尼高级西服，同样出色，同样英俊的男人上前给了莫少凌一个拥抱。他拍拍他的肩膀，“你邀请，我怎么可能不来。” 两人一看就是相交多年的老友，无形中流露出一股默契。尤其莫少凌这种冰山级人物，换做别人，恐怕近他身都难。 “这位美女是？还不快给我介绍介绍？” “我秘书，乔斯。” “原来是乔小姐！少凌的秘书不好当啊，我实在佩服你！改明儿他欺负你，需要找个垃圾桶，尽管找我哈！我打不过他，听你倒倒苦水还是可以的。” 乔斯忍俊不禁，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郑总，久仰大名，幸会！我之前在报纸上读过您的专访，很佩服您白手起家的毅力。” 有句话不是说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成为总裁的朋友，必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和他有共同的志向同样的毅力，他们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女人对男人事业的肯定，永远是最受用的赞美。郑霖何笑逐颜开，“少凌，你这个秘书不错，全世界的男人都要羡慕你了！改天我们喝酒，记得带上乔小姐。” 莫少凌笑而不语。 “乔小姐，有幸请你跳支舞吗？”郑霖何还不忘调侃道：“莫总不会吃醋吧？” 他牵起乔斯步入舞池，手绅士地扶住她的腰，在她耳旁小声道：“这几年，我一直在猜测，怡雪之后，究竟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少凌心动。今天总算见到了，很迷人。” “我只是秘书，郑总谬赞了。” “我和少凌相交十年，会看不出他对你的感觉？你爱他，不是吗？” 也许因为他们是好朋友，乔斯对他也有种熟悉感，便没否认。 “你知道最奇妙的是什么吗？我和少凌是高中同学，和尚驰是大学同学，两个人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想当年，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很好，是因为怡雪才闹翻的。我以为，尚驰娶了怡雪之后，少凌总有一天会释然。没想到，同样的事情，五年后再次发生。” “……什么意思？” 郑霖何的目光落在乔斯脖子上，“这条海洋之翼，是尚驰送给你的吧？那场拍卖会，我们一起参加，尚驰一眼就看中了，说是要送给他最爱的女人。但我从来没见怡雪戴过，没想到送给了你，意义你应该清楚。” 乔斯没想到这条项链这么重要，不由得一怔，不确定地喃喃。“你……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不可能认错。我和尚驰一起时，他经常拿这条项链出来看。” “可是……他对我说，只是为了感谢我照顾他。” “尚驰在这一点上和少凌一样，把感情藏得很深，且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知道少凌喜欢你，自然有所顾忌。更何况，他现在的状况……无法给你幸福。”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最近一定很拼命复健。”看她的眼神，郑霖何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也令他更担心。 “你多心了，他爱的人，一直是欧小姐，怎么可能对我……没可能的！”乔斯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是在说服他，还是自我安慰。 这些天和莫尚驰相处的点滴在她脑中像过电影一般，现在想来，他对她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有一些行为细想才发现，有些过于暧昧，似乎在暗示些什么。而这一切，只有用‘他喜欢她’才能解释。 难道他真的…… 不！不可能！乔斯在心里慌乱地否认着。但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动摇了。她害怕莫尚驰喜欢她是个事实，如果这是真的，她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 “他们两兄弟都是骨子里都像猎人，一旦看中，就不会松手，哪怕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我不想让五年前的悲剧再次发生，相信你也不愿见到。” 他郑重地告诫道，“所以，如果你爱的是少凌，就早点跟尚驰说清楚。现在他可能会受伤，但总比日后他觉得受欺骗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该怎么做！” 一曲结束，郑霖何又恢复了轻松的神色，将乔斯带回莫少凌身边。“人我交还给你了，不见了可别说我拐带哦！” “知道了！”莫少凌捶了他一拳，转头望向乔斯，发现她失魂落魄的，脸色也有些异乎寻常的苍白。“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不是……我去拿趟洗手间！”乔斯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落荒而逃。 莫少凌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乔斯出来。派人去洗手间找，才发现她不在那。他慌了，后悔刚刚明明看到她脸色不对劲，却没及时跟上去。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她应该不可能一个人离开，那一定还在庄园里。 他如猎鹰般锐利的目光逡巡过全场，没找到她，忙跑了出去。夜色深沉，整座庄园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哪见得到半个人影。 但他仍不死心，就算把整个庄园都找遍，都要把乔斯给找出来。他像一只失去理智的怒兽，边找边高声呼喊她的名字，“斯斯——斯斯——乔斯——” 她会去哪里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被人抓走了？莫少凌心急如焚，从未向此刻这般恐惧过。她一离开他，稍有不对劲，他整个人就急得快要爆炸了。 她已经像病毒一般深入他的身体，成了他的一部分，时刻牵动着他的心。让他为她牵肠挂肚，焦躁不安。一看不到她，就会恐惧焦虑，不敢去想她发生了什么意外，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正文 291 甜蜜 “斯斯……你在哪里……”他无力地在心里嘶喊着，双拳紧紧握起。 “总裁……您……在找我吗？”一道柔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莫少凌的心突然就活了过来，猛然转头望去。 她纤细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琥珀般清澈的双眼望着他，深深勾动了他的心。 他被这种死而复活的强烈感觉震撼了，冲上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顾不得她会痛，紧紧、紧紧地抱住，像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这样，他就不必再担惊受怕。 乔斯的骨头都快被他肋断了，茫然不知所措。但强烈的力道清晰传来，让她感觉到这个男人有多在乎自己。她不再不安，相反觉得很幸福，很甜蜜，也轻轻回抱住他。 如果这一刻是永恒，该有多好！ 这样抱了许久，乔斯忍不住小声问：“总裁，您怎么了？”看他刚才好像找她找得很急的样子，她从来没见他这么慌张过。他的慌张，是因为紧张自己吗？ “你去哪里了？”莫少凌抱得更紧，声音难以自控地颤抖着。他太过紧张她了，以至于抱着她都觉得很不安，害怕会失去她。那种痛苦，他真的承受不了。 “我觉得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怎么了？” “以后不准你随便离开我！”他半是请求，半是命令，其中强烈的感情令人无法忽视。 “嗯……我不会离开你！”乔斯认真点头。她爱他，希望时刻和他在一起还来不及，怎么会离开他呢？ 可即使得到她的承诺，莫少凌仍不满足，捧起她的脸，用力吻上她的唇，狂乱地吻着，双臂搂紧她的身体。 他吻得那样霸道，那样激情，恨不得夺走她每一秒的呼吸。火热的舌紧追着她不放，渴望索取更多，渴望她的一切，席卷着她的甜蜜，好像要把她的唇舌全数吞入腹中。 如狂风暴雨般的吻停止在乔斯窒息的前一秒，她无力地倚在他怀里。周围好安静，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是她的错觉吗？他的心也像她一般狂乱地跳动着？ 她的心如融化了的巧克力，全身软绵绵的，酥酥麻麻，声音也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妩媚，似梦似真地问：“你今晚……怎么了？” “我喜欢你！”莫少凌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这句话已经压在他心里太久，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如果不是今晚的事让他明白她对自己太过重要，可能他还会继续压着。 但现在，他一刻都不想多等。他喜欢她，亟待得到她的回应。 乔斯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句话，顿时惊愕得睁大双眼，脑袋一片空白，血液倒流，就那么红着脸愣愣地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莫少凌看她这么大反应，有点想笑。这丫头，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至于这么意外？ “你、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吧？一定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吧？总、总裁居然说喜欢她？不可能啊！ “我说，我喜欢你！”莫少凌扶住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次。 这下乔斯彻底懵了。感觉就像一直一直追着一块馅饼跑，也不敢奢望能追到，它突然“啪——”地一声，就砸她脑袋上了，把她给砸傻了。 这是她之前做梦都不敢做的！ “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夜色中，他低哑的嗓音更添了份魅惑，像能勾人的魂似地。听得乔斯心神荡漾，像着了魔似地，呆呆低点点头。“嗯！喜欢！” 一句话，如同送给了莫少凌全世界，这种满足感远远不是冰冷的工作上的成就能带给他的。 和她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不是冷冰冰的机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情绪会因她而波动，能听到自己实实在在的心跳。 莫少凌轻柔如蜻蜓般的吻落在乔斯额头，声音如宣誓般庄严，又夹杂着情人般甜蜜的呢喃。“我们在一起吧！” 他终于明白，在过去的日子里，这个女人已经完全走进了自己的生命，融入了他的骨血，如空气般陪伴着他，成为了他最不可或缺的女人。 如果说欧怡雪带来的伤害让他对女人产生了恐惧，那么乔斯，就是那道驱散他心中阴霾的阳光。为了她，他愿意再相信一次。将他的幸福，交付在她温暖的掌心。 从他说出那句“喜欢她”开始，乔斯就一直处于真空状态，脚像踩在云朵里，每一步都飘飘然，那样不真实。 不知怎么就跟莫少凌来到了一块空地，面对螺旋桨呼啦啦直转的直升机，呆头鹅般问：“我们坐这个回家？会不会太奢侈了？” 这是在拍电影吧？今晚的一切都跟做梦似地！ “不是回家，是去西班牙。” “哦……”乔斯一脚迈入直升机，突然叫起来。“西班牙？我们去西班牙做什么？” “上次那间小别墅，你不是说很喜欢吗？上次我们提前回来了，这次就当补上。” “可是、可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边还有一大堆事呢！” 莫少凌就是知道她有太多“不放心”，跟她商量肯定要被拒绝，特地来了个先斩后奏。都已经押到这来了，她总没地可逃了吧？ “我走了，你大哥谁来照顾？你的日常起居都是由我负责……” “正因为这样，更要去。你不可能照顾他一辈子，他要试着接受其他人！更何况，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你陪着其他男人，我会吃醋的。” 莫少凌牵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如此亲密的动作，像过电似地一阵阵酥麻，抵抗力瞬间就减弱了大半，仅剩下一点点理智在抵抗。“那小恒怎么办？” “我会让嫦姨好好照顾他，一切都交给我，好吗？相信你的男人！” 他都已经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了，温柔善良的乔斯当然像只乖巧的绵羊一样上了车。他说，他是她的男人呢！她真的成为了他的女人吗？今晚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谁来告诉她，这是梦境还是真实？ 对于融化冰山，乔斯的经验是——非常可怕。在她印象中，莫少凌是不近女色，基本上没有任何yu望的男人。 可在西班牙几天，他对她的迷恋就像着了火的木房子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几乎要将她焚毁了。 他的精力好的惊人，不仅每晚抱着她缠绵到天亮，就连白天，也随时可能有需要，抱着在房子各处缠绵一番。 不过是浇个花而已，也能弄到她湿身。那双深邃的深蓝色眼睛倏然像X光线一般锐利，直直地要将她射穿。 她预感到又将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天雷勾地火，想要不动声色地消失，他却快一步从身后抱住她，咬她的小耳朵，喷洒着灼热的气息。“我的小绵羊，想逃到哪去？” “呃……那个，差不多到时间做午饭了，我先去准备了。” “做？你喜欢在厨房‘做’吗？可我比较想在这吃你呢！”莫少凌恶意曲解她的话，带电的大手已经亟不可待地钻入她的衬衣。 “不……不要这样……我们回房间好吗？” “可它已经等不及了……家里每一处都有我们的痕迹，除了这里……很新新鲜很刺激不是吗？” “可是……会被人看到的……”乔斯说话间，已经被他放倒在草地上，他健壮的身体随之压了下来，将她禁锢在两条铁臂之间，炽热如火焰的吻也落在了她唇上。 乔斯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恍惚想起莎士比亚说过男人眼中最完美的女人，是在床上是dang妇，客厅里是贵妇。 想来，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主动取悦过他，应该主动一些的。 她不再挣扎，转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迫切地回应他的吻，好像也要把他吞入自己腹中。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莫少凌一阵激动。 乔斯主动解开他的扣子，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健壮的胸肌，纹理清晰的腹肌，还有那平坦的腹部，完全没有一丝赘肉，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 几番过后，莫少凌和乔斯躺在了床上，夜已深，她闭着眼睛靠在他胸膛上，享受着激情过后的温馨时刻。莫少凌也闭着双眼，两人紧紧拥抱着，像是身体已经融合在了一起，一刻都不舍得分开。 乔斯脸上的红晕仍未褪去，笑容噙着满足的笑容。和心爱的人做爱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好像攀上了天堂，满心都是幸福。 身体的交融能将感情推入另一个境界，只有身心契合，在是最完美的爱情。 “你在想什么？”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问道，声音柔魅。 “在想你刚刚的样子。”他亲吻她的额头，一笑。“很美！” “哪有！”乔斯害羞地捶了下他的胸膛，娇嗔着。换做以前，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在床上那么放得开。 “你在害羞吗？刚刚可不是这样！”莫少凌故意调侃她，“你也很享受，不是吗？” “我、我哪有……如果不是你强迫人家……” 正文 292 生人勿近 “我强/迫/你？确定吗？那刚才是谁一直喊不/要/停？害我那么卖/力。小/妖/精，我迟早被你榨/干！”莫少凌咬牙，刮了下她可爱的小鼻子。 她故意/逗/他，无辜地眨眨眼睛。“这么快就榨/干啦，人家欲/求/不满怎么办？看来……我得去找另一个……啊……”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下，雨点般的wen落了下来。 “你要去找谁？嗯？去找谁？你是我的女/人，敢去找其他男人，我就杀了他！”他咬牙恶狠狠地放话，幽蓝色的瞳孔发射出冰冷的射线。 乔斯被他wen得/喘/不过气来，气/喘/吁/吁地笑着。“霸道！” “我就是霸道，所以，你不要妄想离开我！”他用霸道的双臂禁锢住她柔弱的身/体，一双眼睛灼灼地望着她，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炽热的气息足以焚毁她的神经。 世上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抗拒得了莫少凌，尤其是此刻的他。她好喜欢他的霸道，心里充满了甜蜜和感动，倾身吻上他的wen，语气柔和，却如发誓般认真。“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记住你的承诺！” 因为她，他不再不安。为了她，他愿意再次相信爱情，所以她的承诺对他而言重要至极，无法忍受再一次被欺骗，被背弃。 乔斯自然也知道他缺乏安全感，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这是我的承诺！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谢谢你愿意陪我。”除此之外，莫少凌不知该说什么，任何语言用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动都显得苍白。他无言地用抱住她，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相濡以沫，永不分离。 就这样过了许久，宁谧的气氛被一声“咕咕”打破了。乔斯望向莫少凌，“你饿了吗？”他有些尴尬，摇摇头。 她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像小孩，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捏捏他的脸。“你等着，我去给你做！”他‘辛苦’了一天，怎么可能不饿，她也有点饿了。 “不用了，大半夜，麻烦！” “不麻烦！能喂饱你，我觉得……很幸福。”两人又难舍难分地亲了好一阵，莫少凌才放她离开，很快就传来一阵香气，让他味蕾大动。 心想这女人会不会太贤惠了一点，随便弄点吃的也能着么香，实在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他走到饭厅，她已经利落地将碗筷摆上桌。背对着他，身上还是刚才那件透明的白衬衫，两条修、长的双、腿、露在外面不止，臀、部翘、起，几乎可以放下一个茶杯。 小/妖/精，她究竟想让她吃东西，还是想勾/引他吃她？ 他从身/后抱/紧她，让她的翘/臀/紧/贴/着他的下/身，有意无意地摩/擦，充分享受这种紧/密贴合的亲昵。下/身有盎然抬头的趋势，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 乔斯感到身/后/热/热的，有些不舒服地/扭/动/身/体。“别这样，刚刚才……” “才怎么样？”莫少凌坏坏地咬了下她的小/耳/朵，尔后又用湿/热的she/舔/了一口。“才做/ai？” “你……”乔斯斜着眼瞪了他一下，“不/正/经。” “太/正/经的男人女/人不爱，难道你想我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莫少凌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和浅浅的酒窝，头发略显凌乱，煞是好看。他探头看了眼，“什么东西？这么香。” “宇宙超级营养超级无敌美味的……泡面！” “泡面？”泡面能这么香？她拥有把普通材料统统变成珍馐美味的魔力吗？ “大少爷你吃遍天下美味，就是没吃过泡面对不对？”乔斯投以一记“我就知道”的眼神，挣开他的怀抱，拉着他坐下，坐到他对面。递给他一双筷子，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另一双筷子大快朵颐。 两人间放着一大碗泡面，你一口我一口，吃得不知道有多欢快。像两个大孩子争抢着，然后哈哈大笑。这种相处模式，倒真像一对夫妻。 “喂……别抢嘛……你的在那边……” “这是我的，你又耍赖……讨厌啦……” 乔斯满口泡面，开心地笑着。不是说吗？只要彼此相爱，不在乎吃什么，就算吃的是家常便饭，也像山珍海味。 这也是她理想中的未来生活，没有大起大落，不需要很风光也不需要也能有钱。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就好！ 莫宅。 初春的空气里弥漫着寒气，一直能刺入骨髓，让人背脊发冷。窗外天色阴冷，沉沉的迷蒙着浓重的夜雾。莫尚驰坐在窗边，双眉紧皱。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听到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挂断电话，手颓然垂下，眼中流露出一股绝望和苍凉。 她不是说不离开他吗？为什么毫不留情地丢下他？既然她做不到，当初何必信誓旦旦，让他信以为真，以为可以全心全意依赖她。结果……最后被抛弃的还是他，多么可笑！ 嫦姨走进房间，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大少爷……” 这位少爷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全家上下没有人不怕他。乔小姐在时稍微好些，但这几天，简直比龙卷风过境还要可怕！任何人惹上他都很惨！ “昨天他给你打过电话？” “……嗯！二少爷确实打过电话回家！” “他说什么？” “这、这个……” 莫尚驰转过轮椅，一双深得骇人的瞳孔里凝聚着一股威仪和危险，吓得嫦姨直哆嗦，赶忙说。“少爷交代这几天要好好照顾小少爷。如果小少爷问乔小姐，就说她去出差了！” 他们确实在一起！ 莫尚驰嘲讽自己，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他为什么还存有一丝希望？到最后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莫少凌，又是莫少凌，她就这么爱他吗？爱到不在乎承诺，一声不吭地抛下他跟他走？ 不！这不能怪她，一定是莫少凌引/诱她的，否则她不会这么对他！该死的莫少凌，就算是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恨意在莫尚驰体/内如怒兽般疯狂咆哮，他咬牙切齿地发誓，等他恢复健康，这笔账，他绝对会千万倍向他讨回，让他也尝尝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夺去的痛苦！ …… 闲暇时，莫少凌就拖着乔斯的手逛小镇。这里极富西班牙特色，且民风淳朴，走在路上，他们不用担心被认出来。情到浓时，当街亲/wen，拥抱，很是甜蜜。就像古龙小说里形容的，“神仙眷侣”。 “听说那间店的冰激凌很出名，我们去吃吧！”乔斯挽着莫少凌的手撒娇。 “现在是春天，容易感冒，还敢吃冰激凌？” “我的身体哪有那么差。”乔斯不满地嘟起嘴，“你就是太多顾忌、太理智，才会变成一座大冰山的，那样要少多少乐趣！” “我这座冰山不是在遇到你之后融化了吗？”自从和她在一起，他做了太多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他激发了他热、情的一面，让他变成了另一个莫少凌。 这也是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他每分每秒都很开心，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既然融化，当让要彻底融化了！冰、山、大、人！好了，就吃一个好不好？”乔斯拖着他往冰欺凌店走。莫少凌拿她没办法，想他堂堂大总裁，竟然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不可思议！ 店外排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莫少凌让乔斯坐下等，自己去排队。他虽然是东方人，但身材极为高大，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不少女游客被他惊艳了，问他要电话。但他一律摇头，指指乔斯，她收到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确实，和这样光芒四耀的男人走在一起，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女人的虚荣心能得到极大满足。但即便他不是亿万身家的总裁，没有这么英俊的外表。她对他的爱，也不会减少半分。 她爱是莫少凌这个人，不是他的头衔和身家，只是他而已。 看着他为了她忙碌，她心甜如蜜，这就是她想要的——小幸福！ 西班牙是出名的帅哥之国，出了很多知名的男模。乔斯看街上来往的，个个都是身材一流的翘臀帅哥。当然，再帅也帅不过她的凌。 一个散发着野性魅力的碧眸男人上前向她问路，乔斯用英语回答他，她也是游客。 忽然一阵凉风袭过，一道冰冷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乔斯没听懂，但看到莫少凌那张犹如来自撒旦地狱般的脸，还是预感到有危险。 碧眸男人也被他慑人的气息吓到了，匆匆说了句什么，落荒而逃。 “你刚刚说了什么，他怎么走了？” “你舍不得吗？” “什么呀，他向我问路而已。”乔斯接过冰欺凌，欢天喜地地舔着，不顾身旁男人冷得足以将人冻僵的目光。 好吧！她其实是不敢看，希望他能主动息事宁人。但莫少凌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我刚刚说的是西班牙文，他能听懂。” 正文 293 甜甜冰激凌 乔斯背脊一凉，咽了口口水，但很快傻傻地笑起来，拍掌赞美道：“哇，你会说西班牙文耶，不愧是大财团首脑，好厉害哦！什么时候教教我嘛！” 她分明在装傻，莫少凌冷着脸直接挑破。“他冒充游客向你搭讪！” “哦……是、是吗？我不知道！好像是哦……”她使出她的杀手锏，装傻卖萌，天然呆嘛！ 天啊！这个男人的占有欲怎么越来越强了？干脆在她身上挂个‘私人物品，生人勿近，搭讪者必杀’的牌子好了！ 忽然想起有一次和欧墨逛街被搭讪，他也是这么吓走那个人的！敢情在这方面，无论是花花公子，还是冰山总裁，如出一辙，男人骨子里占有欲就强。 “如果他问你电话，你会给他吗？” “当然不会！”乔斯自知此时她应该主动示好，很狗腿地拉住他的手臂摇啊摇，靠在他肩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动着，撒娇卖萌，一脸天真。 “人家不是有你了吗？他哪有我们家凌帅啊！就算十个他，在我心里比不上凌一根手指哦！” 碧眼帅哥，请原谅她吧，她只是为了活命啊…… 虽然她讨好的意味很明显，说辞也很夸张，幼稚得要命，但莫少凌不知怎么就觉得很顺耳，臭臭的脸不知不觉就柔和下来。但还是硬邦邦地警告她，“如果有其他男人垂涎你，要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知道吗？” “知道，遵命！”乔斯认真行了个军礼，俏皮的模样将莫少凌逗笑了，压在胸口的闷气顿时烟消云散。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前一秒还吃醋吃得要死，后一秒又瞬间运转晴，很开心。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被她掌控了。看到其他男人向她搭讪，会不爽得很。恨不得直接冲上来警告但他离自己的女人远点，或者直接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这从某种程度上，和最原始的野兽很像，是她激发出了他的兽欲。 她的一句甜言蜜语，一个承诺，又让他如同拥有了全世界。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心情随时都在波动，像坐云霄飞车一般。随着她的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心情跌宕起伏，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真实的存在感。 他的心为她跳动，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知觉的人。 气氛又恢复了甜蜜，两人继续手拖手向前逛。乔斯这才有心情享受雪糕，啧啧赞叹道：“好好吃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茶和草莓味？实在是太感动了！咦，你没有买吗？” “我不吃雪糕，幼稚！”如果不是为了她，他绝不会靠近那种地方两米之内。 “哪里幼稚了，是你的面子在作祟吧？”乔斯笑他，“你敢说你小时候没有吃过雪糕？” “……”莫少凌的眼神瞬时有些黯淡。 乔斯想起嫦姨提过，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又是个那样严厉的人。他的童年，一定和正常小孩不一样，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从小就接受成人式的教育。 大家族的小孩，往往并没有一个幸福纯真的童年，从小就要承担比常人多一百倍的负担。 普通人家小孩拥有的东西，恐怕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因而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没有表现出来。表面上，还是嘻嘻哈哈。“看在你帮我买冰欺凌的份上，给你吃一口吧！”她送到的唇边，喜笑颜开。“喏——我对你好吧？” 莫少凌忍俊不禁。“我不要！” “放心，周围又没有人认识你，不用担心见报啦！” “我不喜欢甜食。”除了她。 “甜是很重要的味道，少了它，人生要少很多精彩呢！来嘛来嘛，就一小口！乖乖啦！”她像哄小孩一样哄他。真是的，小恒都比他乖，从小就不用她哄！ 莫少凌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拒绝。终于倾下他高贵的身子，但他不是吃冰激凌，而是吻向她的唇。舌头灵活地一卷，舔去她嘴角的草莓冰激凌。“嗯……真甜！很好吃！” 乔斯啼笑皆非，羞红着小脸捶了他一拳。“你又耍赖皮。” “你不喜欢吗？” 男人坏坏的样子，女人一般没有抵御能力，更不用说乔斯了。在莫少凌面前，她早就是颗小软糖，也只能嘴上硬一点。“哪有……我才不喜欢……”心里其实早就被融化了。 “不喜欢吗？真的不喜欢？可我喜欢你的味道。”语毕，他拥她入怀，双唇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在她柔软的唇上辗转着，舌尖轻轻顶开她牙齿，进入她甜蜜的口腔，汲取着她的蜜汁，交缠着。 乔斯也回抱住他，任他吻着自己，感受着他的宠爱。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散射着淡金色的光芒，如同一个光晕，将他们笼罩在另一个世界里。任何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都会被他们的甜蜜打动，在心里祝福他们，希望他们能永远这么幸福。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心满意足，乔斯还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街头热吻，将脸埋入他胸膛，不敢看其他人。 一个提着扎着羊角辫，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姑娘跑过来，拿起一朵花，用西班牙文问了句什么，大概是让他们买花。 莫少凌付了钱，摸摸她的小脸，她提起小裙子做了个感谢的动作，蹦蹦跳跳地跑了。 “送给你！”这是他第一次送女人花，多少有点不习惯，手局促地不知道该往哪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喉咙里有些干哑。 “谢谢！”乔斯心里甜丝丝的。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她呢，回家一定要养起来，等它枯萎了，就夹在书里，永远保存。 “刚才那个小女孩好可爱，我以前一直想生个这么可爱的小女生。我想亲手给她做裙子，把她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漂亮。” “那我们回家吧！” “嗯？为什么这么早回家？” 莫少凌牵紧她的手，凑到他耳旁低语了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上，她的耳垂瞬间就染上了红霞，如同有无数小蚂蚁在啃咬。两个字清晰传入她耳中，“造人！” …… 夕阳西斜，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卧室，两具赤裸的身体沐浴在光芒之中，圣洁而美丽，空气中弥漫着欢爱过后的气息，安静宁谧，令人迷醉。 他在床上很强，体力很好，连续不断的缠绵几乎将她榨干。身上酸痛得厉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闭着眼睛依靠着他，静静感受着欢爱过后残留的温馨。 莫少凌拨开她湿濡的发丝，亲吻她的额头，凝视她娇美的美容，觉得她大概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淡金色的阳光投映在她脸上，她浓密翘长的睫毛微微眨动，小扇子似地，形成两道弯弯弧度。鼻子高挺，小巧，嘴唇红润，像刚刚得到滋润的花瓣。嘴角扬着，温柔又俏皮。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喜欢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感到害怕，害怕有一天醒来时她不在他怀里。 他心里充满了依恋与爱意，忍不住伸出大掌，温柔地婆娑着她的小脸，她也像猫咪一样乖地在他掌心婆娑着。 “困了吗？”他轻声问。 “没有……”她在他胸膛上磨蹭着，喉咙里溢出满足的感叹。“只是觉得很幸福……如果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乖乖当一个好妻子，有一个疼我爱我的老公，不需要很出众的那种，也不用有很多钱，够生活就好。我在家做设计，照顾孩子。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等他回家，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就好！你是不是觉得太过平淡了？” “不是！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到莫少凌心坎里了。恍惚记得，很多年前，他也曾对欧怡雪说过同样的话，希望他们陪她过这样的生活。 她却说，她经不起平淡。她会和她在一起，一方面也因为他够优秀，是超级财阀的继承人。如果一无所有，只是个平凡人，那她不会选择他。 事实证明，她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他。他们从价值观和家庭观上，都存在着很大差别。自此以后，他把自己的心冰封起来，像机器一样不停工作，只为打造自己的王国，让她后悔。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直至她说出这番话，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年，他这个想法从未改变过，他仍希望过平淡温馨的生活，也渴望来自于她的温暖。 越贴近她，他越觉得她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女人，上天就是为了他而创造的她。 “真想不到，像你这种出身名门的超级财阀会喜欢那种平静的生活。”乔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想来也是，你之前的三十年过得那么辛苦，是时候该享受一下平凡人的生活了。” “财阀的身份是荣耀，也是枷锁，抛开一切，你会活得更轻松。只是……采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很看重你的身份，恐怕不愿意和你过那种生活。” 想到这，乔斯心事重重。“虽然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她。明知道你们最后会结婚，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们现在算什么呢？偷情？还是……情人？” 正文 294 仅仅是你 这两个字像钉子，扎着她的心。她尽量不去想，可这个事实就像阴魂一般缠着她，随时可能跑出来，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别想这么多，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莫少凌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心里却也没有底。如果他还是从前的自己，会选择远离她，保护她。 可他终归迈出了这一步，这意味着正式与父亲宣战，后果将非常严重，要面对很多问题。 但有一点，无论多困难，他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会有办法解决吗？”乔斯喃喃着，可为什么她觉得那么没把握？好像漂浮在海上，无法着陆。 “我们躲在西班牙，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但回去呢？还有那么多问题在等待我们处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她不会奢望他为了自己取消和杨采薇的婚约，也不想因此影响他们父子的关系。所以，他们有的仅仅是着十几天而已。过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只是……她的心，也能恢复原状吗？ 她无意让这种气氛延续下去，转而问：“听说你以前和尚驰感情很好，真的吗？” “嗯！我母亲很早就病逝了，父亲又很忙，所以我大哥很照顾我。即使高中时我留在国内，他去了法国，我们也一直保持联系。每年暑假，我都会飞到法国去看他。直到……” “欧小姐的出现？” “嗯！那时候，我和怡雪的感情已经有点危机了，大哥也渐渐表现出对她的好感，我们的关系从那时开始就僵化了。和我分手后，怡雪立刻和我大哥结婚。我找过他几次，发生了口角，兄弟感情就这么破裂了。” “我接管家族几间大公司后，他以为我要和他抢总裁之位，对我的态度更是恶劣，就变成了你现在见到的样子。” “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抢他的位子，我只是想证明给怡雪看。她想要的，我也能给，让她后悔因此放弃我。事实证明，这真的很幼稚！” “对我而言，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希望他能给她幸福！可看样子还是不能，命运好像还没折磨够我们，要让悲剧重演。” “……” “你能感觉到他的感情，不是吗？” “我……我不知道……”郑霖何说那番话之前，她真的没有察觉到，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怕是真的。 “如果我大哥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做？” “拒绝！”乔斯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照顾他，但是是作为朋友和亲人。他知道我喜欢你，应该不会对我……” “你错了，任何人任何事他一旦认定，绝不会放手，尤其是你！我能感觉出，他对你的爱已经超过了当年对怡雪，是不得到誓不罢休的那种。我怕……他为了抢走你，会采用极端的手段。” 乔斯心慌地摇头。“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我还有你……你会抓紧我，对吗？” “嗯！”莫少凌的眼神极为肯定，握住她的手强而有力，显示着他的决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有他这句话，乔斯的不安瞬间被抚平了。只要有他相伴，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他是她的勇气之源，真爱能给她力量。有时候她想，为了他，自己就算死也甘愿了。困难再多，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曾经喜欢过何远铭？”莫少凌忽然问。 “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算喜欢，只能算小女生的迷恋吧？”乔斯稍稍抬头，望着他，有些紧张。“怎么突然这么问？” “傻丫头，这代表我介意了啊！难怪那次参加何家的宴会，你表现得那么失常，你是不是还喜欢他？他是为了你刻意延迟签约吧？他还很在乎你？” “哪有！我后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他！至于他，只是太过自负太爱面子而已。他天生自以为是，并且很自私，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他可以随便糟蹋别人的感情，却不允许别人不喜欢他。他对我，说穿了也只是得不到的一种不甘心而已。如果我还像一眼一样迷恋他，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去世了。付伯父把我们接到他们家，我妈不愿接受他的恩惠，就在他们家当保姆。我一直负责照顾何远铭，基本上每天都在一起。那时候，他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天真地以为，那就是爱，所以听了杨采薇的话，傻傻地把第一次献给他。当时我以为是和他……可当他知道我怀孕时，竟然说，他不会让一个女佣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说我不配，杨采薇才是他该选择的女人……” “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们被赶出了何家，在伯父的帮助下，去了美国。我们没有再接受他的帮助，生活很辛苦。” “我有想过打掉孩子，但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毕竟他是一条生命。苦和罪只要咬咬牙，就能熬过去，可是孩子……他是独一无二的，打掉就再没有了！” “你看……事实证明，好心还是有好报的，这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如果没有小恒，我们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就算没有小恒，也会有这一天……” “嗯？你说什么？” “你这个小傻瓜，难道没有意识到，早在小恒出现之前，我就对你动心了吗？” “你是说……你不是因为小恒，才说要和我在一起的？”乔斯字句透露出‘不可置信’。 “你在想什么呢？”莫少凌弹了下她的额头，都快对她无语了。“我像是会被孩子绑住的男人吗？换做其他女人，你看能不能让我这么对她。当然，我不会给其他女人怀上孩子的机会！仅仅是你！” 他的话和语气既不甜蜜也不温柔，还有点霸道，却一直甜到乔斯心里。“仅仅”这个词，意味着她的特别，这也是女人最希望的！ “我是因为把你当做何远铭才……你……你会生气吗？” “过去的事，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我在乎的，是以后！除了我，你不能看其他男人，更不能爱上别人，知道吗？不然我会吃醋！” “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现在最在乎的人是你，很在乎很在乎。如果你离开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只看我一个，只陪在我身边就好，不准想其他人！” “嗯！只看你一个，只陪在你身边！”这是她对他的承诺，也是她的愿望。如果终有一天他们会分开，那么，希望在一起的时间尽可能长一些。 …… 莫洪书掘地三尺，动用了所有人脉，硬是找出了他们在西班牙的住址。两名黑衣保镖守在门口，而莫少凌和莫洪书在电话里僵持着，烦躁地在厅里走来走去。 乔斯不想让他们父子因为她争吵，小声劝莫少凌早点回去，但这次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直接挂断电话。 “我不想看到你们这样，我们回去吧，好吗？” “我很讨厌这种被控制的感觉，每一件事都要按他的计划去做。我是人，不是机器，他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儿子？”莫少凌显现出少有的激动。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像机器一样被操控！ “他是因为爱你才会这么做的，天下哪有不爱儿女的父母呢？” “爱？”莫少凌苦笑，“如果他的爱就是把人当做工具培养，一切以利益为权衡点，只有命令和执行。这种爱，我不要也罢！” “别这样，他始终是你的父亲。我们一声不响地跑到西班牙本来就不对，他也是担心你。更何况，我们不能一直躲下去。一开始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回去，不是吗？” 乔斯握起他的手，目光恳切，夹杂着乞求的意味。“就算是为了我，回去……好吗？” 这段时间，他很快乐，很开心，莫少凌自然想时刻和她在一起，可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是可以反抗他的父亲，但她呢？她毫无抵抗能力，他又不能每天守着她，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害了她。 可是，他真的不想离开她。莫少凌拥她入怀，痛苦地闭上眼，苦笑在他的嘴角掠过。“好，我答应你！再留一天，最后一天……” …… 海边，天色还阴沉沉的，海浪席卷而来，轻轻拍打着海岸，万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凌象中。乔斯靠在莫少凌怀里，凝望着天空，东方已微微发亮，太阳就快要升起来了吧！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最后期限到了。离开海边，他们就要回国了，所以愈发眷恋这最后的时刻，恨不能将每一秒无限延长。 “困了吗？你说要来看日出的。”莫少凌捏捏她秀美的鼻尖，她摇摇头，轻轻说道：“不困，只是觉得很壮阔，人在自然面前，真是渺小呢……” “是啊……” 正文 295 你只是替身 海浪咆哮着，激起了一朵朵水沫浪花，冲激着礁石，也激荡出人心底的喧嚣。此时他的心也像海浪这般不宁静，但更多的是无奈。 想到要离开，他的心就像压着块大石头，很沉重，又很想不顾一切地反抗，哪怕碰个头破血流。 他尽量不去想那些，嘴唇微扬，缓缓来到她耳边，贴在她耳垂边说：“看，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天边升腾着五光十色的云霞，波澜壮阔，色彩斑斓，美得恍若另一个世界，令乔斯不舍得眨眼睛。“好美啊……” 这是她第一次在海边看日出，以前只觉得浪漫，现在更多的觉得神圣，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在大自然面前，好像再大的烦恼都会缩小，不值一提。 她已经有小恒了，又和自己爱的人有过这么美这么幸福的一段回忆，已经幸运过太多人，何必再烦恼呢？烦恼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无论你烦恼与否，困难都在那里，无法改变，何必自找麻烦。 “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先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父亲因为车祸的事，已经很烦恼了，如果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你和采薇的感情，他一定会更生气，结果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能隐瞒多久呢？” “我不知道……隐瞒一天是一天吧？其实他们隐约都能感觉到，只是挑破与否，区别很大。答应我，好吗？” “嗯！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回去之后，和莫尚驰说清楚，以后不再照顾他！”莫少凌按住她急忙张开的小嘴，解释道：“我承认，我会吃醋，不希望你和另一个男人有瓜葛，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更担心你。” “他毕竟是有家室的男人，这样对你影响不好。而且你已经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了，还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对他吗？就算你可以，他也未必能做到。” “他们最后会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但你最好暂时远离他们，以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相信我，这样做才是对你最好的。” 太阳终于冲破了云霞，跳出了海面，光辉灿光柱十倾洒而下，将整片大海染成了火红的颜色，红得热烈而鲜艳。 天地间的一切都被照亮了，预示着崭新的一天来临。 于莫少凌和乔斯，这一天有着特别的意义，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狂风骤雨。无言地握紧彼此的手，十指相扣。 困难再大，只要彼此拥有，就一定能冲破难关。怕只怕有人在中途失去了勇气，放开了对方的手。 回到京都，乔斯看了小恒之后，就去找莫尚驰。她原以为又要面临一番狂风暴雨，想好了一大番说辞和道歉，打开门，却是一室阳光。 莫尚驰穿着白色的衬衫，神色清爽，正在复健。看样子已经坚持了很久，累得满头大汗。 听见开门声，他仿佛早就知道是她似地，抬头冲她笑了笑。“你回来了！”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她几乎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恍若另一个人，一个……像天使一般纯洁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让她感到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传递到每一个细胞。 她怔怔地，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他，不知该说什么。直到他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她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忙递上毛巾。 “谢谢！”莫尚驰一下子变得沉稳客气起来，若有所指地说：“还是你好，其他佣人照顾，总是问东问西，笨手笨脚。要么就战战兢兢，实在不习惯。所以这些天，我没叫其他人服侍，我知道你会回来，一直在等你……” 他认真地望着她，连微笑时微微挑起的眉角，都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重视，把乔斯准备好的话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宁愿他对他发飙，质问她为什么丢下他，而不是像这样冷静，这令她愧疚，更觉得自己残忍。 “怎么呆呆的？是不是在西班牙玩累了？失望呢……都没有给我带礼物，心里只有莫少凌吧！”尽管他极力表现得释然，仅仅将这句话当做打趣，当做朋友间的调侃，但还是难掩其中的自嘲和失落。 “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晚上再说！今天又准备了什么水果？不会忘了吧？你以前不是想尽办法劝我吃水果吗？说对身体好……” 乔斯红着眼眶，就快要哭了。不能再这样逃避了，这种感情不该存在！她强迫自己别过脸，硬起心肠说：“从明天开始，我不再负责照顾你！” 莫尚驰的笑直愣愣僵住，心骤然缩成一团。整个身体如同被喧嚣的海浪淹没吞噬，碾成了粉末，胸膛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那种眼神不仅仅是恨或者是怒，却凝聚着一股死沉，露骨的逼视令她恐惧。他忍痛的脸几乎变了形，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欧小姐明天就要回来了，陪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她！” “如果我和她离婚呢？” 乔斯猛地一颤，受到了极大惊吓，以致脸倏然变得惨白。“不会的……你那么爱她……” “你知道我爱的是谁！”莫尚驰狠狠将毛巾甩到地上，方才温和儒雅的脸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已经选择了让步，为什么她非要残忍地把他闭上绝路？ 怒火令他的脸看上去极为恐怖，比愤怒更加强烈，远远超过了痛苦，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我不会再照顾你！” “那你该死的为什么要对我许下那些承诺？为什么要骗我相信你之后再无情地背叛我？乔斯，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 莫尚驰愤怒地咆哮着，原本就勉强支撑的身子如筛糠办颤抖着。咬紧嘴唇，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不要来招惹我。可你是怎么说的？在我没恢复之前，不会离开我，就算我赶你都不会走！那现在算什么？嫌弃我是个瘸子了？厌烦我了？所以迫不及待一脚踹开我了？” “告诉你，你的承诺我已经刻在骨子里了。你想就这么抛下我，门都没有！少他、妈拿欧怡雪当借口！” “尚驰，你不要这样子！现在和之前不同，那时、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你对我……” “有区别吗？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又怎么样？你真以为你能和莫少凌双宿双栖？醒醒吧！他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甚至于……他不过将你当做欧怡雪的替身。” “你听他提过过去的她吗？就像你一样，胆小怯懦温顺！他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把你当成她而已。否则，以他们一起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喜欢上你！” 莫尚驰口不对心地说着残忍的话，他知道莫少凌对她用情很深，绝不只是替身。但他若不这么说，怎么让她死心？ 于是，他眼神更加寒冷凌厉，毫不掩饰赤裸的鄙夷。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暗淡下去，他也很心痛，但为了得到她，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现在她会很难受，但以后，他一定会弥补她。他要让她的脸上只有笑容，决不会再让这种神情出现在她脸上。 乔斯的心像狠狠地被凌迟着，就快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她用最后一丝意志力在支撑着，恐怕早已晕厥过去。 莫尚驰的话像一记又一记大锤，重重砸在脑袋上，砸碎了她的梦，让陡然由天堂跌落地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 这些日子，她沉醉在莫少凌的温柔里，她一句喜欢就让他上了天堂。像一个追逐着糖果的孩子一般，没有理智，满脑子都被幸福和甜蜜占据着。 从来没有想过，平凡如她，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欧小姐追回来，为了她和莫尚驰翻脸。 这些年来他从未对她忘情，一直默默陪伴她。他这么爱她，怎么可能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难道他眼中看到的从来不是她，而是她？如他所言，她不过是个替身？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实吗？ 她嘴上仍坚持着最后的尊严，“那、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和我有多大关系！”他突然抓过她，用力扳过她的身子，让面对着自己。她的抗拒让他怒火中烧，健壮的双臂猛力圈住她。 “放开我……你放开……”他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好可怕，她被他疯狂的举动和粗鲁的动作吓到了！ “别再叫我放开你！不可能！”莫尚驰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半个“不”字，她已经受够了她的抗拒，没有人可以这么对他，尤其是他人定的女人。 他粗暴地吻上她的唇，在半空截住凌风甩来的巴掌，紧紧地抱着她，粗重的喘息灼烫着她的耳垂。 乔斯的唇被他堵着，如何反抗都不能挣脱开他。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力气正被一点点抽光，只有耳旁他无比清晰、残酷的宣告。“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 正文 296 离婚 …… 逃出他的房间，乔斯狠狠抹嘴，想要把他的气息完全抹去。可它们缠绕着她，深深烙在她心上，从骨子里对她就是一种羞辱。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脱离了她的预计。 她没想到莫尚驰对她的感情已经这么浓烈了，如果他因此和欧小姐离婚，她真的难辞其咎。而且，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如果他执意要得到她，做出极端的事情，甚至伤害凌和小恒…… 不！她决不允许他这么做！她真后悔当初没听凌的劝告，和他保持距离，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她就快要被逼疯了。 她逃似地往自己房间走，却被一只手拉入小恒房间。她吓得一激灵，“凌？小恒……”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少凌搂进怀里，他的动作非常急切。力道大得如同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悸动的声音颤抖着在她耳旁响起。 “我想你……我好想你……”莫少凌动情地在她耳边说着。不过一个上午不见，他就想见她想得发疯，看到哪里都是她，好像一个世纪不见一般。强烈的不安和思念几乎要将他压垮了，就像中了毒一样。 他丢下工作，急匆匆赶回家，却得知她在莫尚驰房间。他忍住了冲进去将她拖出来的冲动，在这里等他，每一分钟对他而言都是煎熬。他害怕她太善良，不忍心拒绝他。谢天谢地，她终于出来了！ 乔斯此刻最需要的也是他的怀抱，他浓烈的感情让她很感动，耳旁却突然响起莫尚驰的话。他真正思念的，会不会是欧小姐？ 她努力不让自己多想，他是喜欢她的，她能感觉到来自于他真实的思念，她不该怀疑他的。她放松身体，轻轻环住他。温柔又甜蜜，“傻瓜……才一个上午！” “是吗？可我觉得过了好久，久到我就要发疯了。”深切的渴望从莫少凌喉头溢出，他咬牙。“你是不是对我下了毒？让我这么欲罢不能，一分一秒都舍不得离开你？” 一把抱起她，让她靠在墙上，双腿环住他的胸膛，亟不可待地去解裤链。 他和莫尚驰的气息交杂在一起，乔斯觉得自己很脏，挣扎抗拒着。“不要……会有人看到的……” “那又怎么样？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喘息着，手游离到她后背，解开了她的内衣。 她的挣扎让他很烦躁，故意半松手，她的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吓得她尖叫，忙揽住他的脖子。他邪气地笑了，亲吻着她的锁骨，在她身上制造出阵阵酥麻感…… “真的……真的不要……小恒会进来的……” “不会！我让嫦姨带他去玩了。”莫少凌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以后不许穿裤子，这样不方便。”说 他的动作引起了乔斯本能的反应，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被抽离了。她恨自己有反应，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她忍不住怀疑，难道他对她仅有身体本能的需要吗？他究竟知不知道，正和自己温柔缠绵的女人是谁？ “你真以为你能和莫少凌双宿双栖？醒醒吧！他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甚至于……他不过将你当做欧怡雪的替身。” “他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把你当成她而已。否则，以他们一起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喜欢上你！” “不要……不要……我不是替身！”乔斯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吓得满头冷汗。冰凉的液体从滴落而下，她抹了一把，才发现满脸是泪。 即使在梦里，莫尚驰的话仍像魔鬼一样缠绕着她，逼得她发狂，现在还一遍遍在她耳旁回响。她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不！凌喜欢的人是我，我不是替身，我不是我不是！”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难受？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她抱紧自己冰凉的身体，渴望得到一丝暖意，心却如坠入冰窖。 凌……在你心里，我真的只是个替身吗？ …… 欧怡雪结束德国的工作，回到家，原本想直接去客房。但经过莫尚驰的房间时，发现他与一个月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又如从前那般意气风发，尊贵倨傲，不由得猜测他的双腿是否快痊愈了。 她权衡了片刻，换上一脸温柔的笑容，推门进去。“我回来了！怎么样？好些了没有？我原本要去一个半月的，记挂着你的身体，就赶回来了。” 莫尚驰一眼便洞穿了她真实的想法，她的转变令他觉得很刺眼很讽刺，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这次出差完后，我打算向公司请一个月假，专门照顾你！”欧怡雪半蹲在他面前，覆上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握住。 “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和你吵，是我的错，但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你吵了，好不好？” 她扬起手掌发誓，却发现莫尚驰还是闭着眼睛，微蹙的眉头显现出一丝不耐烦。她很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沉住气继续讨好他。“我给你买了礼物，不睁开眼睛怎么看呢？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错……” “我们离婚吧！” 莫尚驰一开口，就让她彻底呆住了。她愣愣地望着那双波澜不兴的蓝眸，里面没有一丝犹豫。一时无法接受，喉咙像被卡住了一般，开不了口。 他之前虽然和她提到过离婚，但态度并不像这次这般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以为，他上次不过说句气话，可这次……他分明下定了决心。 他不是那种轻易决定的人，而他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会改变！ 不过一个月，他对乔斯的感情就已经到达不惜以和她离婚为代价的地步了吗？他们毕竟有五年的感情，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仅仅是因为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女人？ 她欧怡雪，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什么都比别人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老公被其他女人抢走？尤其是乔斯，她还勾引了她的少凌，她要抢走属于她的一切才甘心吗！ 嫉妒的怒焰在欧怡雪心头熊熊燃烧着，她抽紧手指，指甲几乎要把肉掐出血来。但她告诉自己不能输，遇到任何情况，她都是骄傲的欧小姐。 她扬着下巴，表情一如既往地高雅，像只骄傲的白天鹅。“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也无话可说，毕竟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我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你都事，出轨的人是你莫尚驰！你父亲应该会对此很不满吧？你想怎么交代？” “该怎么交代是我的事，不用你担心。” “确实轮不到**心，但你要考虑清楚，你的这一行为，将给莫氏带来多大负面影响。光是股市大跌引起的轩然大波……” “那些，我已经不在乎了！”莫尚驰连眼角都没动一下，全然不动心性。 “看来，乔斯确实让你改变了不少，她那套自以为人性的贫民理论已经让你信服了吗？这样的你，真让我失望！”欧怡雪轻蔑地冷嗤了声。 “我认识的莫尚驰，是个心比天高，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绝不会甘于平淡。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当初莫氏掌舵人的威仪，只是一个自甘堕落的……” “瘸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我之间，不需要掩饰。”莫尚驰一脸了然，没有觉得半点难过，反倒觉得这样直接挑明更好。他不喜欢遮遮掩掩，更讨厌她虚伪的样子。 “当初你选择我的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你不会把一生浪费在瘸子身上，我也不想耽误你！”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你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她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笑的谎言，就跟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一个道理。 “莫尚驰，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出轨？能把出轨的理由编得这么冠冕堂皇，我真该为你拍手叫好！” “医生已经给出了确切的答复，我的腿不可能好……” 欧怡雪面色一僵，“你说什么？他不是说有百分之五……” 果然，她是为了这个理由，才牺牲这么大做戏，讨好他这个瘸子！莫尚驰的心又凉了半截。 “我一辈子都是个瘸子，你不用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将轮椅转向窗外，只留给她一抹冰冷决绝的背影。 欧怡雪又恨又气，在心里一遍遍诅咒这个无情背弃她的男人。她得感谢杨采薇，当初连他一并撞了，让他下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恨只恨没有直接撞死他！ 乔斯不是喜欢勾引她的男人吗？就让她一辈子跟个瘸子在一起吧，看他们会有什么好下场！ 乔斯蓦然发现，自己原本很准时的例假迟迟未来。她等了几天也不见红，加之精神状况也不太对劲，总是觉得累，不免怀疑自己又怀孕了。忙买来验孕棒一测，结果如她猜想的那样！ 上次她不知所措，总算有莫尚驰在旁帮忙。但这次，他成了她最大的烦恼，显然不能再向他求助，她自己一个人又拿不定主意。 正文 297 重新开始好不好？ 经过再三思量，她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莫少凌。他是孩子的父亲，而且比自己理性很多。不管决定留还是打掉，都会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晚上十点在酒店见面。末了，又不放心地补充了句，“你一定要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不管多晚，我都等你！”这才挂了电话，但始终觉得不安心。 莫少凌将原定于晚上的会议推后，刚过九点就独自开车前往酒店。暗自猜测她有什么重要事情？难道这小丫头想和他玩神秘？该不会……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吧？她再替他生个孩子倒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维持几秒，“欧怡雪”的名字便在手机上跳动起来，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混着人群叫嚣的声音，显得很乱。 “凌……我……我好难过……你能过来陪我喝酒吗？” “你现在在哪里？”她那边那么乱，他担心她有危险。 欧怡雪模糊不清地说了个地址，然后就挂断了。 莫少凌扫了眼手表，还有四十分钟，接完她之后再赶去酒店应该还来得及。车头大幅度一转，疾驰而去。 欧怡雪喝酒的地方是全京都最乱的酒吧，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还有些混混在角楼吸白粉，K摇头丸。莫少凌一眼便看到了吧台边的欧怡雪，她举起酒杯泼向苍蝇般围在她身边的混混。 “你敢泼我，小贱人！”混混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挥向她，手腕却被牢牢禁锢住。一个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冰冷的双唇扯动，吐出一个字。“滚！” 他自知惹不起，夹着尾巴逃了。 “你来了……”欧怡雪醉醺醺地笑着，又灌了口酒，“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 “回家吧！”莫少凌接过她的酒杯。他不喜欢看到她这副样子。 “家？我有家吗？你还不知道吧？莫尚驰要和我离婚。那个信誓旦旦说会呵护我一辈子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不要我……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她突然激动地拉扯着他的衣服，疯妇一般撒泼。 “凭什么——凭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乔斯了？我比她漂亮有能力，什么都比她强，输给她我不甘心啊！” 莫少凌对她只有心疼，无言地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 …… “滴答滴答——”时针走到了十一点，而莫少凌还没出现。他向来守时，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乔斯有些担心，打了个电话过去，却被挂断了，再打，关机了！ 她抓起包包立即想要出去找他，但转念一想，如果因此和他错过怎么办？说不定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或者公司突然有什么事，正在开会，待会就会打回电话给她？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 另一间酒店，总统套房。欧怡雪冷眼看着灰下去的屏幕，把手机扔过一边。听到开门声，她忙倒回床上装醉。 “怡雪，醒醒，把醒酒药喝下去！” “我不想喝，我只要你。”欧怡雪借助酒劲，将莫少凌压倒在床上。紧紧贴在她的身上，高耸的胸线就快从紧身上衣里暴跳出来。 她亟不可待地脱他的衣服，死死黏住他的嘴唇，火热的舌头蛮横地撬开她的牙齿卖力地挑逗着。 莫少凌试图推开她，却被她压制住。他担心弄伤她，不敢太用力，只能躲避着。“怡雪，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乔斯可以勾引我的老公，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上床？”他越是阻止和闪躲，她越想证明他对她还有感情。 直接扯开他的衣领，发疯地吻着他的胸膛，舔舐啃咬着。 “凌，你要我好不好？我已经不是你大嫂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我也爱你，我后悔和你分手……你原谅我吧……我真的好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吧……” 欧怡雪一边声泪俱下地乞求，一边抚摸着他坚硬如铁的腹肌。她知道，那是他的敏感带。果然，她感到他冰冷的身体迅速燃烧起来，她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寒光。 莫少凌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有了生理反应。她毕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意乱情迷中的他并未发现床头一个小摄像头正对着他们紧密交缠的身体，如一对可怕的野兽瞳孔，将这丑陋的画面尽数收入眼底。 与此同时，莫氏集团大厦顶楼。危险的气息侵袭着静寂的夜，空气冰凉。但再冷，也冷不过莫洪书那张仿佛承载着千载寒冰般阴沉肃穆的脸。 雪茄燃着幽魅的蓝光，时明时暗，照亮那双密布着皱纹，却依旧有威慑力的鹰眸。他的手不动神色地握起，细微的血管正突突跳动着。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在他对面的角落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隐逆在黑暗种，嗓音低哑，威严不可撼动。“我要和欧怡雪离婚！” “不可能！我不允许！” “我是来通知你，而不是和你商量。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要和她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明天会交给她！” “没有任何人能违背我的话，包括我的儿子——你！”莫洪书和他对峙着，语气漫不经心，一贯地倨傲不容置疑。 “你应该知道，这将给莫氏带来多大的麻烦！欧家稳坐金融界第二把交椅，我不会因为你得罪他！” “那是你的问题！莫氏……”莫尚驰沉了沉，淡淡一笑，笑容里显现出强大的决心。“我不要了！” 莫洪书拿雪茄的手猛地一颤，“你说什么？” “莫氏，我不要了，我只要乔斯！” “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洪书被激怒了，“那个贱女人害得你残废，你竟然还想和她在一起？如果不是你执意让她照顾你，我早就把她弄死了！更何况她还和凌纠缠不清，我不可能让她进乔家。” “我要娶她，与乔家无关，她是我莫尚驰的女人，仅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不惜为了她，和乔家断绝关系？你不是一心想成为莫氏的掌舵者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想要她，莫氏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再者，你也不会让一个瘸子掌管乔家，迟早要给莫少凌，不是吗？我愿意拿总裁之位和他换！” 莫洪书被彻底震怒了，他没想到，自己最引以为豪，和他一样充满野心的，手段卓绝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究竟值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怡雪，你不是很爱她吗？别忘了，当初是你求我同意你娶她的！” “我曾经爱过她，但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已经耗光了！我对不起她，她又对得起我吗？”莫尚驰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上清晰放出欧怡雪和莫少凌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莫洪书惊愕地看着她如何挑逗莫少凌，一遍遍回响她激情的爱语。 “凌，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吧……要我好吗？求求你要我……” 画面不堪入目，莫尚驰为她感到羞耻。 就在这时，莫少凌突然推开欧怡雪。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 莫尚驰忙按键，画面定格在欧怡雪那张春情荡漾的脸上，和平时高贵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比讽刺。 “你看到了吧？她爱的从来就不是我，而是莫少凌！我已经忍了几年，我不想再忍下去了。父亲，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我求你……把乔斯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她，没有她我活不下去，求你了……” 向来高傲的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那个莫洪书认定他一辈子直流血不流泪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哭了，那样无助凄凉，他的心如抽丝剥茧般疼痛。 即便他自认刚强，铁石心肠，也无法面对儿子的乞求毫不动容，尤其是他的双腿已经残废。 他是他的骨肉，是他的骄傲。自从他出车祸之后，他也老了很多，一直回想从前的事，怪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他。 他鲜少关心他，只是因为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 他是否该放弃他的坚持和所谓的名誉，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般，给自己孩子真正想要的？ …… 乔斯一直在酒店等到天亮，回到家时，正好看到莫少凌扶着欧怡雪从车上下来。细心呵护的动作，令她恨不得刺瞎自己的双眼，不用去看。 昨晚，他就是和她在一起吗？难怪不接她电话，直接关机。是她不好，不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可他们之间的约定呢？他早就抛诸脑后了吗？ 他最爱的，始终是欧小姐啊，而她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时的替身而已。她真是傻，迫不及待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幻想他说留下孩子，他会像爱小恒一样爱他。 可结果呢？他整晚都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事实证明她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大傻瓜！ 她气得全身发抖，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努力表现得毫不在乎，微笑是她最后的尊严。 正文 298 我错了 莫少凌看到她，这才猛然间记起他们的约定。昨晚发生了太多事，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愧疚瞬间捕获了他的心。她惨白的脸上，眼角的泪光是对他无声的控诉，他痛彻心扉。 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对她的愧疚和心疼上升到了极点，他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她，向她道歉。可是，他不能。欧怡雪挽住了他的手臂，还虚弱地依偎在他怀里。 他只能紧紧望着她，希望她能看懂自己的眼神，看出他的无奈。知道他还是紧张她，在乎她的。 他恨自己在感情上的懦弱无能，面对自己的曾经的爱无法完全漠然，不去关心她，却因此伤害他现在最在乎的女人。 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将他们的心分隔得很远，如同成横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忽然很害怕她就此远去，永远失去她。 “你们回来了！”乔斯微笑着点点头，快步走进别墅，眼泪悄然滑落。 莫少凌上前一步，却被欧怡雪拉住，她一脸虚弱，好像随时可能晕倒似地，柔声问：“怎么办？头还很疼，不知道能不能面对待会的局面，你能陪我吗？” 莫少凌现在脑子里，心里都是乔斯，一刻都等不及了，欧怡雪说什么根本没法往心里去，随口应了句。“那是你和大哥之间的事，我不方便插手。有事打电话给我！” 然后拂开她的手，疾步追着乔斯上楼。 欧怡雪握紧拳头，气得跺脚，各种嫉妒恨。他这么着急，乔斯在他心里的地位不言而喻，显然已经超过她了，这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莫尚驰那个瘸子她想要就拿去，但莫少凌，只能是她的！ 一回到房间，莫少凌立即身后紧紧抱住乔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她慢慢止住哭泣，勉强笑了笑，静静地问：“怎么了？忽然说对不起！” “昨晚，我不是故意失约，只是突然发生了太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莫少凌眼里掠过心慌，扳过她的身子，认真望入她眼睛。“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现在她是他的全部，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她生气。虽然昨晚他最后还是推开了欧怡雪，但仍觉得对不起她。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乔斯未责怪他半分，反而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他略显苍白的脸。“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我待会炖碗红枣汤给你，好不好？还是你想喝别的？” “我的傻丫头……”她的体贴几乎融化了莫少凌的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他要有多幸运才能遇见她？ 虽然他讨厌女人烦他，但他很多时候，他希望她不这么善良体贴，能像普通的小女人一样对他耍小脾气，抱怨他失约。她的包容只让他更加惭愧，不惜一切地想要对她好，疼她到骨子里。 于乔斯，她不表现出情绪，只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 她不愿意逼他，只想给他空间，让他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爱的是谁，遵从自己的心去做出选择。哪怕他最后的选择不是她，她也无怨无悔，只希望他幸福。 “对了，你昨天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心疼你工作辛苦，去学了按摩，本来昨晚想实践的，结果你没来……” “真的只是这样？”为什么他觉得，她眼神闪烁，似乎在掩藏些什么？ “……嗯！”乔斯不敢看他，急于证明什么似地，声音不自觉扬高了几度。“真的……不信你躺下试试！” “傻瓜，你不必特意为了我学任何东西。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莫少凌揽紧她，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怀抱一秒钟。 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渴望紧紧抱住她，汲取她的气息，贪恋每一分来自于她的温暖。 即便她是罂粟，他也甘之如饴。就让毒性渗入他每一滴血吧，为了她，他甘愿沉沦。 …… “签了离婚协议，你将得到一间公司和五十亿美金补偿。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签了吧！”莫尚驰把钢笔递给欧怡雪，她只轻蔑地瞥了眼厚厚的文件，连翻都懒得翻。 讥讽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劝动了你父亲，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冷笑着感叹道：“四年……我四年最美好的光阴全用在你身上，却得到这堆冷冰冰的东西，我怎么都没有料到！公司和钱，你以为我们欧家没有吗？你这算什么？施舍？” 莫尚驰不语。他只看到她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一个字都进不到他耳朵里。 “莫尚驰，你忘了当初是如何请求我嫁给你，如何甜言蜜语发誓会一辈子爱我吗？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这么对我？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你放心，就算要遭天打雷劈，也有你陪着！”莫尚驰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可怕的微笑，语气温柔如呢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心急的似乎是你吧……” “你派人跟踪我？”欧怡雪脸色一白，狠狠地瞪着他，显现出强烈的不满。 “多亏你昨晚的表现，否则我父亲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我们离婚！” “你卑鄙无耻！”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贱格到偷拍她。 “我是卑鄙，那你呢？我们还没离婚，就急着勾引自己的小叔子，你岂不是更不要脸？”莫尚驰不屑，“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签了这份协议！” “好，你不就是想讨好乔斯吗？我成全你。”欧怡雪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把文件狠狠砸到他身上。她站起来，冷冷地俯视他，面容可憎。 “就算你不和我离婚，我也会主动提出来。你说得对，我不可能可能忍受和一个瘸子过一辈子！莫少凌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现在更是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我等着看，一个瘸子和一个dang妇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甩上门出去，门“咣咣”作响，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莫尚驰的目光缓缓落在离婚协议上，讽刺地笑起来。 这桩婚姻，原本就是一场悲剧，早该结束了。只是他没想到，它的结局这么丑恶！ …… 乔斯走出房间，正好看到欧怡雪提着箱子下楼。佣人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去帮她。她意识到些什么，但不敢往那方面想，快步上前去帮她。“你要出差吗？我来吧！” 欧怡雪避开她的手，像是将她当做令人恶心的虫子。她的手尴在那里，一脸难堪。 “你赢了，不用假惺惺的！” “欧小姐……” “怎么样？当小三的感觉很好吧？从我手里把男人勾引去，很有成就感？但你别忘了，他早就不是当年的莫尚驰了，只是可怜的瘸子，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有一天他对你厌倦了，你的下场比我更惨！” 她的眼神冷如锋芒，看得乔斯背脊发冷。她试图解释，可发现那不过是徒劳。她已经认定她是第三者，她说再多她都只当做她在开脱。 “你要记住，是我嫌弃他，而不是他甩了我，你只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而已。你别想一脚踏两船……”她俯身贴近她耳旁，勾起一边红唇危险地喃喃着。 “少凌是我的，很快，我就会把他抢回来，你就等着两脚踏空摔死吧！” 逆光中，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宇和唇角透露冷锋般的鄙夷。离去的时背脊依旧直挺，如高傲的女王。 乔斯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犹豫着走到莫尚驰房间，看到他脚边的离婚协议，胸口一窒，嗓子痛得沙哑。“一定要这样吗？我不想成为第三者……” “这不是你的问题，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要走到这一步。”莫尚驰的语气出奇得平静，透出一种释然。他转头紧盯着乔斯，目光灼灼。就像猎人认准了猎物，任凭她如何挣扎都逃避不开噩运。 “斯斯，现在我只有你了。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 乔斯只差没哭出来了，“……我们不该这样，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放过你，谁能放过我呢？”他哀戚地垂下眼睫，视线落在双腿上。它们毫无知觉，也在嘲笑他的无能。“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我永远是个瘸子！” 他的眼眶胀得通红，拳头紧紧握起，这样的隐忍比直接发怒更令人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乔斯跪下身子，哭着道歉。她宁愿将自己的腿换给他，也不愿看到他这样。 莫尚驰眼中的痛苦骤然褪去，沉淀出一股寒冬般的冷冽。“你永远不要忘记，我这双腿是为谁瘸的。只要我坐一天轮椅，你就得伺候我一天。我一辈子坐轮椅，你就得负责一辈子。永远都别想逃走！” 他的话字句清晰，冰冷地刺在乔斯心上，如同将她推入了万丈深渊。她蜷缩在门边，神情空洞，目光呆滞，仿佛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 正文 299 我很痛苦 幸福正在离她远去，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 “听说你被赶出来了，真可怜！”杨采薇一落座，就是一句毫不客气地奚落。点了根烟，俗张地朝她脸上喷去，幸灾乐祸道：“怎么？傻掉了？” “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欧怡雪向她要了根烟，吞云吐雾，兰花指优雅地轻轻一弹烟灰。无论何时，她始终保持着高贵优雅，完美得令人惊叹，毫无瑕疵。 “想什么？都已经离婚了，还想挽回他？” “我有那么傻吗？我只是在想，你当初怎么没直接撞死他！” 杨采薇一愣，“看不出你比我还狠！” “我也不想这样，但都是被逼出来的。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而已！不该是这样吗？”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要莫少凌！”她很肯定地吐出一句话，目光有些挑衅，看得杨采薇极为不安，如坐针毡，急急忙忙说：“受不住自己的老公，就去抢别人的男人，你也太无耻了吧！” “冷静点，你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能成大事。”欧怡雪在心里对她很是不屑，但眼下她还有利用价值，她只得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如今莫尚驰成了个瘸子，你以为乔斯会愿意跟他？她真正的目标，是莫少凌，所以我们必须把他抢过来！” “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是吗？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打越火热了。你再不听我的，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错，我们都喜欢凌，但得各凭本事！眼下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乔斯，先解决她，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你当我是傻子吗？会被你利用？”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有莫洪书这座靠山，谁利用谁还说不定呢！我和莫尚驰离过婚，你以为他会再接纳我？再者，没有男人愿意要一个和自己大哥过婚的女人。这一点，你的优势显而易见！” 她这么一说，杨采薇又有些心动了。她虽然有一定威胁，但总体而言还是不如她。等解决完乔斯，再对她也不迟！ 眼眸一转，她算计地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别着急，等我慢慢告诉你……”她阴毒地想着。乔斯，这次不将你置于死地，我就不叫欧怡雪。 另一边，单纯善良的乔斯并未感到危险正在临近，她一心只想着再找个机会告诉莫少凌孩子的事。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他，却收到了一条彩信。 是杨采薇发来的，照片上，她亲密地挽着莫少凌的手臂，靠在他肩上笑得一脸甜蜜，像针扎着她的眼睛。她知道他不爱她，但还是会心痛。 她发这张照片分明是想告诉她，她才是她的正牌未婚妻，只有她才有资格和他这么亲密。而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正是她的死穴！无论他多关心她，对她多温柔，他们的关系始终是见不得人的，是对另一个女人的背叛。更何况，他连心都不在自己身上。 乔斯问自己，他们间究竟算什么呢？她得不到他妻子的身份，也得不到他的心，所拥有的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宠爱而已。 他是她的全部，她却不知道是他的几分之一。他失去兴趣了，可以随时抽身。她呢？她爱他爱得刻骨铭心，能像他这般洒脱吗？ 这场“恋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她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总统酒店。VIP包厢。 杨采薇按下保存键，雀跃道：“太棒了，终于有一张和凌的合照了！”嘟着嘴抱怨道：“你平时冷冰冰的，要不是爸在，肯定又要推开我了！” 莫少凌借给她倒红酒的机会，倾声低语道：“别耍花招，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杨采薇撇撇嘴。有莫洪书当她的靠山，他能拿她怎么样？再说以乔斯那种性子，肯定是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哭的那种，她才不怕呢！ “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莫洪书道：“采薇，你父母不是去意大利了吗？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不如搬去和凌一起住吧！” 杨采薇偷偷观察莫少凌的脸色，见他紧绷着张脸，故意推却道：“这样不好吧！我和凌还没正式结婚，不好打扰他的生活，我怕他嫌我烦……” 但莫少凌怎么会看不穿她的伎俩。今天这场饭局，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明摆着是她私下和父亲商量好的，这样做戏有意思吗？他最讨厌虚伪的女人！ 但他一贯没有挑破。既然这是他父亲的安排，就已经成为了无可改变的事实。莫尚驰离婚的事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他无谓再去激怒他，殃及斯斯。 “你们迟早要结婚，就当提前体验婚后生活。就这么定了！” “爸，你真好！”杨采薇嘴巴甜，手也勤快，忙敬了杯酒。“您六十大寿不是要到了吗？酒宴的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帖帖，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少凌，你看看，这才像乔家女主人！”莫洪书言下之意。乔斯那种，根本上不了台面，他绝对不可能接受！ 莫少凌无声地颔首，将红酒一饮而尽，喉咙灼烫得厉害，令他更加心烦。他能预感到，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 夜深了，莫少凌才回到家，进房发现乔斯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段时间她没有睡好，眼睛下方一圈淡淡的黑眼圈。睡得也不熟，气息不定，令他心疼，暗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她睡得很浅，他的手刚碰到她细嫩的肌肤，她就醒了。睁开那双纯洁如琥珀的眸子，放射出淡淡的喜悦。“你回来了！” “嗯！怎么在这睡着了？也不盖被子，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责怪的语气，饱含着担心。他冰封的瞳孔一遇到她，就融化成了温柔的海洋，语气也很柔和，几乎能将她溺毙。 “不会，我身体很……阿嚏！”她尴尬地摸摸鼻子。 怀孕后，她的身体抵抗力下降了很多，很容易感冒，也很容易犯困。只是睡不好，一躺下就梦到莫尚驰威胁她留在他身边，或者欧怡雪和莫少凌在一起，半夜总是哭着醒来。 “你看，感冒了吧！”莫少凌又无奈又心疼，拿来毛毯替她盖上。 “你吃饭了没？我去帮你煮点东西吧！”乔斯刚要起身，突然想起那张合照，他们应该是在一起吃饭吧，她有什么可担心的。想到这，她黯然神伤。 “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难看？”莫少凌紧张起来，“是不是生病了？” “没……可能有点困了吧！” “嗯！那我抱你回房休息吧！” “等等……我有件事要想告诉你。” 莫少凌想起杨采薇过两天要搬过来的事，也想跟提前通知她一声，以免她一时接受不了。“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你先说吧！” “我……”乔斯犹豫着。他要跟她说什么呢？如果是说他和杨采薇的婚事，那她就不该告诉他她怀孕了，加重他负担。“还是你先说吧！” “后天，杨采薇要搬过来！” “……”乔斯如遭雷击，脸色倏然苍白。“她……她要住多久？” “我不知道！” “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阻止……” “不用，我不想让你为难！”乔斯努力让自己微笑，喉咙干涩。“再说，她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住进来也是应该的，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越是这样说，莫少凌越肯定她是介意了。他疼惜地抚摸着她的小脸，喉咙泛起一股湿意。“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替自己考虑？不高兴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我……我真的没有不高兴……”尽管眼泪快要落下，乔斯仍是笑着摇摇头。握起他的手，“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幸福，别无所求，真的！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嗯！小恒的事，我绝不会让它再次发生。我发誓会照顾好你们母子，尽快让她搬出去！” “我相信你！” “对了，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只是这两天有点不舒服……”乔斯避闪着。杨采薇行事那么狠毒，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宝宝的事，这样才能保他安全。 莫少凌怀疑地看着她，她不善于说谎，一说谎就容易脸红，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很明显，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但既然她不想说，就一定有她的顾虑，他不想逼她。等时机成熟，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 他缓和了眼神，“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我明天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我回房了！”她匆匆亲了下他的额头，急着出去，更引得莫少凌怀疑。他忍不住拉住她问：“是不是莫尚驰对你做了什么？” 她如同被马蜂蜇了一下，慌忙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正文 300 主动献吻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会这么慌？斯斯，我很担心你，你难道不能告诉我吗？”见她还是摇头，他叹了口气。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大概。他急着和怡雪离婚，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他用车祸威胁了你是不是？” “没有……” “斯斯，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有没有？” 在他的目光中，乔斯无处遁形。这些天忍受的压力突然崩塌，她崩溃地哭出来。“凌，我该怎么办？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快死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让我承担这么多？我真的很苦！” “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点！”莫少凌宁可她这样发泄，否则她会承受不了的。她的眼泪令他心碎，更是以生命发誓要好好保护她。今后的日子里，他要让她的生命里只有欢笑，没有泪水和一丝忧虑。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做到？ 接下来的两天，乔斯整日魂不守舍，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一想到杨采薇要搬进来，她就能预感到一场狂风骤雨。杨采薇如何对她不重要，她只是在意会因此给莫少凌惹麻烦，更担心小恒和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拼了这条命，她也要保护他们。 另一件令她心烦的事是莫尚驰，她已经尽量躲着他了，可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他用那种痛苦中夹杂着怨恨的眼神看她，她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内心的自责如毒蛇一般缠绕着她，每晚都发恶梦。每晚她哭醒，都想去照顾莫尚驰，弥补她的罪责，但……她不可以！他们间是没有结果的，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她真的很希望一切能回到从前，现在在这个家，除了偶尔见到莫少凌令她幸福外，每一分钟都如同在受刑，她就快心力交瘁而死了。 “在想什么？叫你也不答应。”莫少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从身后环住她。他喜欢这种姿势，身体亲密贴合，将小小的她完全包裹在自己胸膛里，好像她整个人都是他的，这种感觉很安心。 不！她本来就是他的，永远都是。她已经像毒药一般渗入他身体的每一滴血液，真不敢想象，失去她他将如何活下去。 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得如此彻底，如此纯粹。无关其他，仅仅喜欢着她，就是她，喜欢她的一切。 喜欢得无可自拔，喜欢到患得患失，连向来充满自信的他都感到很不安。只要她一离开她的视线，他就慌了，害怕她会离开他，喜欢上其他人。 这种强烈的不安感，就算在他和欧怡雪热恋时都未曾有过。 难道这就是爱？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区分。“爱”这个字看着简单，却很伤人。 欧怡雪离开他时，他曾用军刀在肩膀上用力划了一道，疤痕至今还在，就是为了提醒他，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信什么绝不能再信爱情。 因此，对她的感觉他不愿多想，只归类于喜欢，会简单很多。可如果仅仅是喜欢，他不会时刻牵肠挂肚，像小孩依恋母亲一样依恋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光是看着她就会很幸福。 有人说，无论多强大的男人，骨子里都会有恋母情结。如果他对一个女人的迷恋像小孩子对母亲一样，那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 他有种预感，无论过去那些年，他铸造了多么牢固的防线，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攻陷。这个女人将成为他的挚爱，他的全世界，他会爱她爱得发狂。 莫少凌的唇在她发丝间探索着，亲昵地婆娑着她的耳垂，深深汲取她的发香。“一直忘了问你，你用的什么香水？香得让我着迷。” “我没有用香水，是金银花沐浴露，就在公司旁边的超市买的。二十块可以买好大一瓶，够我用半年呢……” “是吗？”他觉得这样的她好可爱，忍不住轻啄了下她的小嘴巴，软软地撒娇道：“那也给我买，我喜欢我们身上有同样的气味……好像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嗯！好！”她乖巧温顺。 “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他扳过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假装凶巴巴的。“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乔斯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很难想象，原本冷若冰霜，倨傲尊贵的男人会为了让她开心，这样讨好她，她真的好感动。 凝视那熟悉的眉宇，如漩涡般吸引着她的海蓝色双眸，雕塑般的棱角，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爱好爱这个男人。 强烈的爱意如海浪般袭来，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急切地吻上他的唇。带着淡淡的麝香味，令她着迷。 这个热烈的吻带给了两人前所未有的悸动，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撩动着彼此的神经，火热的身体贴合着，温度焚烧着，就想要燃烧起来。 两人都未察觉，门外一双阴冷深沉的蓝眸始终紧盯着他们，火焰熊熊燃烧着，嫉妒得几乎要发狂。他笼罩在一股阴冷的气息中，指甲已深深嵌入了掌心。面色阴鸷，凌冷的目光怒意一触即发。 乔斯主动去解莫少凌的领带，脸色羞红，眼神妩媚，光是眼神都让莫少凌受不了。他按住她的手，气息不稳地问：“知道诱惑我的后果吗？” 她眨眨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微扬的嘴唇却挑着诱惑的意味，天使和魔鬼的完美结合，清纯又放荡，饶是再有定性的男人，也会瞬间变成恶魔。 莫少凌恨不得立刻扒光她吞进肚子里，邪恶地在她耳边磨牙。“我会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是吗？那就试试看，谁让谁下不了床。”乔斯慧黠的眸子一转，豁出去了。杨采薇马上要住进来了，今天她彻底拥有他，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小妖精！”莫少凌后喉头发出一声低吼，将她压倒在床上，邪恶地玩弄着她的肌肤，在她耳旁喘息。“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看着一场天雷勾地火的戏码即将上演，莫少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缠绵悱恻，不想去理，可电话一直响，好像他不接就不会停止。 莫少凌烦躁地低咒了声，一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掏出电话正要挂断，“欧怡雪”的名字在上面跳动。他皱了下眉，犹豫了。 乔斯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在这种时候，他没有直接挂断，足见欧怡雪在他心中的地位，残忍的事实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拥有他，即使他在她身边，他心里牵挂的仍是另一个人。 鼻头一阵酸涩，她脱离他的怀抱，坐到一旁。 “斯斯……” 她摇摇头，忍着眼泪。“接吧，也许欧小姐找你有急事……” 她这个样子，怎能令莫少凌不心疼。其实如果不是她忽然坐起来，他已经选择了挂断，他最不愿见到她这个样子。 “接吧，我真的没关系！我先去洗把脸。”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掩盖自己的哭声，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泼去。 不许哭，乔斯不许哭，你要坚强！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再多的痛苦也只有自己承担。 “斯斯，你还好吗？”莫少凌敲了敲门，关切的声音传来。她忙用毛巾抹了把泪，打开门，勉强笑了笑。“我很好，怎么了？” “你的眼睛……” 该死！他又让他伤心流泪了，他真不是人！ “刚刚水进眼睛里了，有点红。”乔斯忙低下头，转移话题。“欧小姐找你有事吗？” “嗯！她说有急事，让我过去一下。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正准备去陪小恒呢。你快去吧，欧小姐在等你呢……”乔斯说笑着把他往外推，莫少凌仍有些不放心。“你和我一起去吧，或者我留下来。”他不想她一个人再躲在角落哭。 “那多不方便，我还有事情呢，晚上回来再说吧！”乔斯由始至终不敢看他一眼，硬是将他推出门，眼泪一下自己就流了满脸。 莫少凌抬手，最终还是无力地收回，紧紧握成拳头。就算敲开门，他又能对她说什么呢？她已经受伤了，道歉有用吗？他必须尽快理清和欧怡雪的关系，那样才有资格给她幸福。 等他的脚步声远去了，乔斯才抹干眼泪，走出房间。她担心小恒看出异样，找了个热水袋敷眼睛等没那么肿了，才去找他。她答应过今天带他去吃KFC，而她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 经过莫尚驰门口，她听到小恒的欢呼声。“耶，好棒！又赢了，叔叔贴小乌龟！” 她犹豫了一下，走进去。莫尚驰立刻发现了他，眼中流露出一种浓烈的感情，喜悦、埋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正文 301 我会很宠你 她匆匆冲他笑了笑，就走到小恒身边，想带他走。 “小恒，在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妈妈，你来了。”小恒大大地香了她一口，雀跃地报告道：“小恒在和叔叔玩飞行棋呢，小恒很厉害哦，赢了好多局，贴了叔叔好多小乌龟呢。” 乔斯眼角的余光扫到莫尚驰手臂上贴了好几只“小乌龟”，更难想象以他的性格竟然有耐心陪小孩子下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吧，这令她更加自责。 “叔叔不舒服，需要休息。小恒乖，别缠着叔叔。” 小恒怕她责怪，急忙解释。“小恒没有缠着叔叔，是妈咪让小恒好好照顾叔叔的。” “……” “他没缠着我，陪小朋友玩，很开心。”莫尚驰平心静气地说了句，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尽管半个小时前，他还被他们接吻的画面刺激得暴跳如雷。 爱上她，让他承受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易躁易怒，将事情变得更糟。他学会了隐忍情绪，不再一味强取豪夺，这样才能真正达到自己的目的。 有些东西，比如感情，不是靠抢能抢过来的，有太多比这更好的方法。善良是她的弱点，他就是要利用这一点，对她和小恒越来越好，让她于心有愧，不忍心拒绝他，留在他身边。 他相信自己的魅丽和能力，只要她愿意给他时间。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她忘了莫少凌，全心全意爱她。到时就算她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也离不开他了，只能选择原谅。 如他所料，仅仅一句话，就动摇了乔斯的决心，还是忍不住关心到他。“你……怎么样？” “你指什么？”莫尚驰倒是很淡定，一边继续和小恒下飞行棋。 “……” “你看到了，我还活着，而且活得不错，没那么容易死。如果你是问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脏，冷笑。“你试试被人抛弃，在心口扎一刀，看是什么感觉？”在他眼里，有着刀锋般的冷冽。 “小恒，你先出去，妈妈和叔叔有话要说。” “哦！叔叔再见，小恒下次再陪你下棋哦！”小恒乖乖出去了，还不忘关门。 莫尚驰放下棋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我和欧怡雪已经离婚了，如果你想劝我们复婚，不需要你操那份心。”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你想谈什么？谈为什么主动把手给我，信誓旦旦说要陪着我，却像对垃圾一样抛弃我，对我置之不理？”他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怒火。 “那是因为我当时没有察觉到你的感情，我只想像朋友一样照顾你。” “是吗？”莫尚驰无所谓地耸耸肩，垂下眼睫，轻描淡写地应了句。“我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可能！除了欧小姐，还有很多问题，小恒是凌的孩子。” “我不在乎！”莫尚驰丝毫未抬眼，嘴角甚至还扬起了淡淡的笑。“感情这种事，是没办法控制的。我既然选择了你，自然会接受你的一切，包括小恒，我会像你宠爱他那样对他好。” “如果你担心我父亲，我会说服他。至于外人的眼光，我根本不在乎。”莫尚驰无所谓得有些狂妄，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压迫感，令乔斯喘不过气。 “如果你想说你喜欢莫少凌，我劝你不要浪费那个时间。据我所知，他年底之前就会结婚，你打算等他到什么时候？当第三者，当他的情人，破坏他的家庭也无所谓？你让小恒怎么看你？” “我……那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可笑的骄傲，你以为你这是痴情吗？不过证明你的愚蠢。莫少凌能给你的一切，我都能给，包括他给不起的——婚姻。我随时能和你结婚，他可以吗？陷入这种四角关系中，你不觉得辛苦？” 他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心用残忍的话伤害她，语气软了些。“我知道我过去对你很不好，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倾尽所有对你和小恒好，这样还不够吗？你太累了，需要可以依赖的男人。” “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多苦，我都会走下去。我很感激你对我好，也愿意照顾你，但仅限于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乔斯认真地说，眼神异常坚定。 她明白接下来的路很难走，很可能失去莫少凌，一无所有。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愿意勇敢爱一次。 也许，她就是为他而生的。除了他，她无法接受任何人。 莫尚驰深知她骨子里的固执，无法立即改变她的想法。但来日方长，他相信她会看懂他的心，用时间和真爱打动她。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他的眼神不再像猎鹰那般炽烈，转而变得温柔若水。“带你去看点好东西。” “嗯？好！”乔斯推着他走到阳台，上面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盆栽。鲜花衬着绿叶，生命力勃发。有郁金香、薄荷、文竹、吊篮、向日小恒还有…… “百合？”乔斯喜出望外，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清香洁白，水珠在阳光下闪动着晶亮的光芒。 莫尚驰微笑道：“这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百合，据说这种环境也能养活。”他是从小恒那得知她最爱百合，才费尽心思让空运国内。 当然，他不会让她知道，因为不想给她压力，他要让她自己慢慢发现，沉默的关心更难能打动她。 “这些都是你种的？我怎么不知道。” 以他的性格会闲心亲自种花？他越来越让她意外了。 “你处处躲着我，连房门口都不踏入半步，又怎么会知道？”莫尚驰拿起水壶浇花，语气不甚在意。但他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他心有多痛。 每次看到她避他如蛇蝎，他都会很害怕，怕她嫌弃他了，不想照顾他这个瘸子。所以他很努力复健，有时候甚至一晚上不睡。他要尽快站起来，他不要让人瞧不起，尤其是她！ “对不起……”乔斯鼻头一湿，语带哽咽。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最该承担责任的她却丢下他一个人，这么做她真的很过意不去。 “算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无奈。”他幽幽叹了口气，原本黯淡自嘲的目光亮了些，又恢复到从前自己的样子。“更何况，我又不失这些花草，没人照顾会死。” “乔斯，我不是那么懦弱无能的男人。我让你陪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的心需要你。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不想再失去你。” “是你让我明白，事业不是男人的全部。女人是用来爱，而不是征服。为了你，我甘愿放弃辛苦建立的王国，不惜与父亲对抗。”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我只有你，只想和你过平凡的生活。我可以立刻放弃一切，和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有海的地方。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这样的未来，莫少凌永远都给不了你。” “我并非逼你做选择，只是告诉你我所能给予的。你受伤了，累了，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莫尚驰用最温柔的语言，说出最真挚的告白。没有丝毫强迫，褪去火焰后只剩下温柔和真心，打动了乔斯的心扉。他对她的爱，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却除了在心里感谢他，什么都不能做。 莫尚驰没再说什么，微笑着拿出一盆开得最旺的百合，递给乔斯。“这盆，你拿去养吧，记得定时浇水。” “谢谢！”乔斯轻抚洁白的百合花瓣，对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洁白的脸颊与之相映，美得勾人心魂。为了这笑容，莫尚驰不惜付出一切。 …… 莫少凌在拍卖会现场找到了欧怡雪，低声在她耳旁问：“不是说有急事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很快就知道了。”欧怡雪神秘一笑。 唐朝古董以高价拍出后，拍卖师展示出下一件拍卖品。 “下面这件拍卖品‘dreamangel’是十七世纪德菲拉王妃最爱的项链，钻石总量为523克拉，由两千多粒钻石镶嵌而成，有粉、绿、蓝、黑五种不同色彩，现由环球集团总裁捐出，拍卖的所得的钱将会全数捐给慈善基金，起价五千万。” 璀璨的光芒映入莫少凌眼中，一些回忆浮上心头。 “六千万。”欧怡雪举牌。 “六千五百万！” “七千万！” 价码不断增加，欧怡雪依旧气定神闲，一直加到了一亿，显然对它势在必得，令人望而却步。最终，她以一亿的高价拍得了‘dreanangel’，幸福地与莫少凌拥抱。 咖啡厅VIP包厢。 “dreamangel”静静躺在丝绒礼盒里，五彩光芒在欧怡雪眼中跃动。她久久凝视它，有种晃若隔世的感觉，感叹道：“记得我第一次看中这条项链，还是大学的时候。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它吗？” 莫少凌轻轻摇晃红酒，透过酒杯中的猩红色液体望着窗外，淡漠地回答。“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执着于回忆。” 正文 302 挑破 “这句话说得轻松，要真正忘记却很难。那时候，我很喜欢这条项链，却被环球总裁夫人先一步买走了。但你不知道，后来她来找过我……” 莫少凌抬头望向她，欧怡雪淡淡地笑了一下。“她说你去找过她，愿意用高出十倍的价钱买回它。她回绝了你，但你一直没有放弃，每天都去找她，说要送给你最爱的女人，这对她很重要。” “她被感动了，但不想这份爱情与金钱挂钩，所以私下找到我，要把它送给我，说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没有接受，因为我觉得我得到了比这条项链珍贵千万倍的东西，那就是你的爱！” 莫少凌以为能对过去的事不动心性，但当她徐徐道来，他的心还是被牵动了。过往的甜蜜、欢笑，经历的每一件小事历历在目，他甚至能清楚记得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回忆往往伤人，因为刻在骨子里，一旦牵动，便如洪水猛兽般汹涌，几乎将他淹没。令他感觉对眼前这个女人，他并不是毫无感觉。毕竟他们有过那么多年的美好回忆，谁能说忘就忘？ 但这时，他蓦然想起了乔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明明不想让他去见怡雪，还是笑着说没关系。他不是说过要努力理清和静雅的关系，然后和她在一起吗？她对他那么好，他绝不能辜负她。 想到这，莫少凌刚放柔的心又硬了起来。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欧怡雪愣住，心被扯痛了一下，她不愿相信五年的美好时光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抿了抿唇，她继续说：“我知道五年前是我不对，但老天已经惩罚了我，也让我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已经不在乎金钱和名利了，我只在乎你。如今我们间已经没有障碍了，重新开始，好吗？”她紧握住他的手，却只换来他淡漠的一眼，毅然拿开她的手。 “这五年，我们都变了很多，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才发觉，它一直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胸口。说出口，顿时轻松了很多。 这就是他的感觉，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是一成不变的。真爱经得起时间的消磨，却经不起背叛。一旦有了第一次，便让人难以再相信。 欧怡雪仍不肯放弃，“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还是当年那个怡雪啊……你是因为气我才这么说的，对不对？告诉我，我要怎么弥补？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做，好生活吧！我也会有我的新生活。” “你的新生活……是乔斯吗？”欧怡雪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桌子下方那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一切。 莫少凌望着窗外所以没有看见，那双美眸闪过一抹噬血的红光，就像野兽逮到猎物时想一把将它撕裂般狠绝。如果此刻乔斯出现在她面前，她很可能会控制不住拿刀捅死她。 他是她的，只有她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任何女人想跟她抢他都是在找死！ 莫少凌的沉默说明了一切。说出“新生活”三个字时，他脑中闪过的却是她的脸。过去已经成为过去，他的未来，应该由她和小恒一起构成。 想到他们，他从心底柔软起来。如果此刻能和他们在一起该有多好，他真的好想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汲取那令他着迷的发香。他嘴角不自觉染上了温柔的笑意，软化了他冷硬的线条，归心似箭。 那笑容分明是为了乔斯！和她在一起，他竟然还想着那个女人？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欧怡雪胸口，气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但她强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你说得对，是我太过执着于过去了。时隔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离婚对我对他都是一件好事，我该放手过自己的生活了。” “但你打算怎么办？你大哥为了她不惜和我离婚，连公司都不要，足以见她的重要性。如果他真狠起来，恐怕……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再一次为女人争斗。” “注定要发生的事，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莫少凌点了根烟，静静吞吐，整张脸被幽蓝色的烟火笼罩着，半眯眼显示出他正在沉思，同时也透出一股势在必得的锐气。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不会放手！ 莫少凌连礼貌性地提议送欧怡雪回去都没有，匆匆道别后以最快速度赶回家。轻轻推开房门，一室馨黄色灯光。 乔斯沉沉地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薄的丝绸被，一双洁白的长腿露在外面，另一头是一颗可爱的小脑袋。 他坐到她床边，替她盖好被子。她嘤咛着转了个身，又把长腿露在外面。 这小丫头睡姿还真糟糕，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怜爱、轻柔地盖上被子，掖好边角，她这才没再动。 斯斯，他可爱善良的斯斯。他喉咙一紧，对她充满愧疚，胸口闷得难受。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心里想着如果能一辈子这样陪着她该多好，他愿意倾尽一切守护她恬静的睡容。 他俯下身，轻吻她的脸颊，留下他的痕迹，鼻息间清新淡雅的馨香，他的心柔软得化不开。 “晚安，我的公主！” 第二天一大早，杨采薇就搬进了别墅。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佣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两个大箱子。看着阵势，是打算长住了，乔斯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她叉着腰，在一边指挥。“快点快点，笨手笨脚的。小心点，很贵的，你赔得起吗？” 佣人们偷偷翻白眼，这个女人本来就难伺候，这下搬过来，他们要跟着倒大霉了，真希望这个瘟神赶快走。 乔斯见嫦姨搬不动，上去帮她，被杨采薇推开。她皱皱眉，语气厌恶。“少在这装好人！别碰我的东西，等下凌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说着一扬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般上楼去了。 “嫦姨，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嫦姨撇撇嘴，“乔小姐，你休息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无谓和她起争端。”说着吃力地扛起箱子，慢慢往上挪，庞大的行李箱显得她的身子更加瘦弱。 乔斯忍不住叹了口气，连佣人她都这么对待，更何况是她了，可以想见她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这些东西，都发给刚刚那些佣人，让他们闭嘴，别污蔑我让他们做苦力。”杨采薇把一包东西扔给嫦姨，眼角的余光瞟到乔斯，傲慢地喊了句。“喂！你进来。” “有事吗？” 杨采薇从皮箱里掏出一个小LV零钱袋，施舍似地塞进她手里。“这个，给你！” “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这里的佣人都有。我身为女主人，有必要打点一下。”杨采薇端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轻蔑地冷哼了声。 “虽然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这段时间，我只想好好陪凌，不想惹他生气，所以我们暂时休战。我不去惹你，你最好也别招惹我，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我知道了！”这也是乔斯所希望的，她最不愿给莫少凌惹麻烦。但愿杨采薇能说到做到，否则又将引起一场风波。 搬进乔家后，杨采薇处处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一会儿嫌这嫌那，一会儿想吃法国菜，一会儿又嫌味道不够正宗，重新做泰国菜。 总之，乔家的一切大小事务她都要插手，并且要全部按照她说的做。稍有不顺心，就大发雷霆，折磨得佣人们苦不堪言。 但在莫少凌面前，她十足十的小鸟依人姿态，对他千依百顺。一切以他为主，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像只八爪鱼似地跟前跟后，一秒钟都不愿离开他。 乔斯看在眼里，胃里直冒酸泡泡。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亲密比她想象的要痛苦千万倍，疼痛如万箭穿心。 杨采薇见她脸色惨白，更加不遗余力地和莫少凌大秀“甜蜜”，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凌，尝尝这道菜，我按照你的口味亲手做的哦……” 莫少凌不止一次拉开两人的距离，但她很快像牛皮糖一样黏过来，怎么都弄不走，恨不得一把把她扔到大西洋去。黏人的女人最招人烦，尤其是他不喜欢的女人。 乔斯难受，他就更着急了，他是看不得她有一点不开心的。真想甩开身上这块牛皮糖，把她拥入怀里，告诉她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来嘛，别浪费人家的心意，人家煮了好久……” 莫少凌抵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只有张嘴。鸡肉一滑进嘴里，他便尝到了熟悉的味道。这道菜分明不是她做的！虚伪的女人，竟然想以此讨好他。 莫少凌对她更加厌恶了，故意装出一副厌弃的表情，兴师问罪。“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香菇炖鸡吗？” 杨采薇吓得手一抖，心虚地说。“是、是厨师说的……我……我不知道！” “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这道菜真令我恶心。” 她一听他这么说，赶紧撇清关系，指着乔斯道：“这道菜是她做的，不是我！” 正文 303 一家三口 乔斯有些慌了。他是照着他喜欢的口味去做的，怎么会恶心呢？难道她走神了，放错了作料？不可能啊！给他做菜他都很用心的。 “令我恶心的不是这道菜，而是你的谎言。”莫少凌毫不留情地挑破，声音压得低沉。杨采薇无所遁形，脸红得像火烧一样，小声嘀咕。“人家还不是为了讨你欢心。” 她也想给他做菜，可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只做出一道烧焦的炒蛋。她是大小姐，身娇肉贵，养尊处优，连厨房都没进过，更别说做菜了！ 正好乔斯在旁边煲汤，她闻着香，就交代她待会说是她做的！这个小贱人，肯定是知道凌尝得出她的手艺，故意陷害她，让她出丑。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她怨毒地瞪了她一眼。 这件事稍稍安抚了乔斯伤痛的心。这至少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这就够了！ 乔斯把莫尚驰送她的百合搬到阳台，再和小恒一起搭了个葡萄藤架。“好了，等葡萄藤长出来之后，这里会有一整片绿荫，夏天在这里乘凉很舒服呢！” “真的呀……”小恒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一幕。“妈咪会在这里给小恒讲葡萄的故事吗？” “当然会了！”乔斯亲了他一口，“我们小恒最乖了！” “那妈咪我们再努力一点，帮助小种子生长吧。”小恒脱掉小短裤，顶起小肚子，将小小鸟对准泥土，射出一注喷泉。 乔斯哭笑不得，“谁教你这么做的！” “老师教的呀，妈咪你不知道吗？”小恒想，他的糊涂妈咪还真是笨笨的呢，不过笨的好可爱，难怪他这么可爱。 “老师说，小孩的尿尿是宝贝哦。妈咪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葡萄藤就长这么高这么高了哦！” 他踮起脚尖，尽可能张开双臂比划。 “小恒真乖！”看着自己的心头肉，乔斯觉得吃再多苦都不算什么，为了孩子，一切都值得。 “聊什么这么开心，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莫少凌走了上来，微笑着。“挺会找地方的嘛，这里风大，很舒服。” “爹地！”小恒张开双臂扑入他怀里，莫少凌一下就把他抱起来，架到肩上，颠了几下。“骑大马了——” “驾驾驾——马儿快点走——”小恒欢呼雀跃。 乔斯见两父子玩得这么开心，也被感染了，坏心情一扫而光。当初她还担心小恒因为喜欢欧墨，很难接受凌，看来是她多虑了。父子毕竟是父子，身上流着同样的骨血，相处起来自然比对其他人亲近。 “好了，小恒，快来吧，瞧你们父子玩得满头大汗的。” 她抽出纸巾帮小恒擦擦脸颊，又帮莫少凌擦。他趁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她满面娇羞，轻轻捶了他一拳。“小恒在呢，没正经。” 小恒立即用手捂住眼睛，偷笑。“小恒什么都没看到。” “小鬼灵精。”乔斯无奈地笑着摇头。 “爹地你看，这是妈咪和小恒一起搭的葡萄架哦。妈咪说夏天可以在下面乘凉，还会给小恒讲故事呢！爹地爹地，你会不会讲故事呀？”小恒一脸天真无暇。 “当然会，小恒想听什么故事？”莫少凌单手抱起他，走到阳台边。小恒惊奇地指着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问：“爹地，那是什么星星呀？” “那是北极星。” “哦……好大好漂亮啊……今晚好多星星呀，它们都是出来乘凉的吗？爹地给小恒讲个星星的故事好不好？” “当然好了，小恒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传说天上有个织女星，还有一个牵牛星。织女和牵牛互相喜欢对方，可是，天条是不允许他们恋爱的……” 乔斯凝望着两人的背影，那样融洽，父子俩有着相似的侧脸，连微笑的弧度都是一样的。她忽然觉得眼角有点湿，摸了一下，竟是眼泪，她太感动了。 小恒从小缺失父爱，她一直很想弥补，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幕，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莫少凌侧过脸对她招招手，她走到他身边，他单臂搂住她，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紧密相连。 这种幸福，像一道浅浅的波澜，在彼此心头荡漾，一直渗透到骨子里。 这一刻他们都等了太久，只想静心感受这种宁谧、家庭的温暖。金钱、身份跟此刻相比都显得好渺小，有什么比一家人的团聚更重要的呢？ 就在左手抱着小恒，右手拥住乔斯的那一刹那，莫少凌感到了久违的满足。终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是他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从未感受过的温情。 他渴望这种简单却温馨的生活，希望这就是一生一世。他要他的孩子从小在这种家庭中幸福快乐地长大，而不是给予他显赫的身份和财富，让他变成一个冰冷的商人。 温顺乖巧的妻子，聪明伶俐的孩子，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但这温馨的气氛很快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 “凌，你在天台上吗？凌……” 乔斯一激灵，忙挣脱莫少凌的怀抱，但还是被杨采薇看到了。三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和谐得刺瞎了她的眼睛，她恶狠狠地瞪了眼乔斯，想象把她大卸八块的画面。 贱女人，狐狸精，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人，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但她也只是在心里诅咒，不敢再大吵大闹，假装没看见似地，快步上前挤开乔斯，挽住莫少凌的手臂，做小鸟依人状。“你怎么在这里？人家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莫少凌厌恶地皱眉。她的出现实在煞风凌，哪有这么不知耻的女人！ “小恒，还记得阿姨吗？”杨采薇心里自是恨得牙痒痒，想把他一把推下楼摔死他。但表面上还是一脸讨好的笑，拿出一个棒棒糖。“小恒不是喜欢草莓味的棒棒糖吗？阿姨特地帮你买的哦。” 小恒“哼”了声，别过脸，眉宇间的厌恶和莫少凌如出一辙。 这个虚伪的女人怎么会是爹地的未婚妻，不过，他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杨采薇面子上挂不住，就一个劲往他手里塞，还故意掐了几把。 “放手，你这个坏女人，我不要……”小恒气呼呼地一把扔到楼下。 “你这个臭——”杨采薇扬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扇，突然意识到莫少凌还在旁边，目光阴沉而危险。她头皮一冷，忙换了张脸，温和地问：“那小恒喜欢什么？阿姨下次给你买，好不好？” 小恒揽住莫少凌的脖子转过头去，不想再理她。她掐得他好疼呀，虚伪的女人最讨厌了。 “小恒，到时间睡觉了，妈咪抱你下去好不好？”乔斯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说。 “不要！小恒要和爹地在一起。” “小恒乖，听妈咪的话！” “不要嘛……”小恒难得耍性子。笨蛋妈咪，爹地是他们的，为什么要让给这个坏女人，他要帮妈咪守住爹地，不能让他被坏女人抢走。 “小恒……” “爹地送你回房间好不好？” 小恒用力点头，又开心起来。“嗯！小恒还要听爹地讲故事哦！小恒最喜欢爹地了……”他甜甜地亲了他一口，偷偷朝杨采薇扮了个鬼脸。看她气得快跳脚的样子，心里开心极了。哼！谁叫她跟他抢爹地！ “小恒……”乔斯很是担心。杨采薇这个人锱铢必较，记仇得很，她怕她又做出什么伤害小恒的事。 “走吧！”莫少凌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的不安和挣扎，仍用力握住。她不敢再看背后那两道几乎要将她刺穿的阴毒目光。 有些事情她越想要逃避，就越躲不开。印证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吧！ 难得爹地和妈咪一起照顾他，小恒显得特别兴奋。一会缠着莫少凌讲故事故事，一会又要喝乔斯亲手煲的粥，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莫少凌和乔斯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倦态，但看到小恒恬静的笑容，所有疲倦一扫而光。乔斯抚摸着他的小脸，心柔软得像云朵。她的小恒，真是个天使。她好想永远这么看着他，亲吻他。 “走吧！”莫少凌用口型说，乔斯无声点头，关掉吊灯，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奥特曼壁灯。 走出房间，乔斯犹豫着叫住莫少凌。“刚才那样……好像不太好……” “哪样？” “采薇是你的未婚妻，刚搬来，你应该多陪她。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始终……” “小恒是我的孩子，过去五年我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更该照顾他。” “我知道……可是……” “傻丫头，你就是太替别人着想了。”莫少凌叹了口气，真不知该怎么说她。善良是一种美德，但太善良难免显得软弱。他不喜欢她这样子，总是把他让给别人，从不争取。 “我不是替她着想，只是……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牵着其他女人的手，对她是一种伤害。” “这是她自找的。”莫少凌嗤之以鼻，语气之中满是不屑。“她爱的是我，还是我的身份，她心里清楚。她明知道我讨厌她，还要黏上来，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正文 304 特殊手段 男人下定决心对一个女人残忍时，真的很可怕。虽然乔斯对杨采薇没有好感，但还是不免可怜她。以她那么高傲的性子，能为一个男人做这么多，已经证明了她的爱。 同是女人，她很清楚这绝不止是为了他的身份。只可惜在不爱她的人眼里，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有目的。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当他厌弃她时。她的关心在他看来也变成了一种烦恼，厌倦看到她？ 莫少凌洞悉她眼底的情绪，知道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了。 她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总是这么唯唯诺诺，患得患失的，让他心疼。 他戳戳她的小脑袋，用再认真不过的语气道：“我一旦决定对一个人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变心！相信我就够了，好吗？” “……嗯！对不起，我又乱想了。”乔斯自责地低下头。 “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回房休息吧！”莫少凌给了她一记晚安吻，目送她离开，才回自己房间。一推开门，就看到一身黑色情趣内衣的杨采薇躺在他床上，搔首弄姿。 她的身材确实很火爆，嫩白的香肩，饱满的胸露在外面。 其他男人看到，恐怕都要爆血管了。但他除了厌烦，没有其他感觉，只想赶快睡一觉。 “亲爱的，你回来了！”杨采薇撩动着大波浪卷，扭动着丰乳肥臀赖在他身上，刻意用自己的胸去磨蹭他的身体，试图挑起他的欲望。“累不累？我帮你按摩吧？” 尽管她用的是昂贵的香水，但喷得太多，刺痛了莫少凌的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染上她的香味都觉得作呕，想用到清香的金银花沐浴露洗去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清香能安抚他的神经，他眷恋那种味道。 一转头，杨采薇的烈焰袖唇凑了过来，莫少凌忙偏头躲开，胃里一阵翻涌。 是她太妖孽还是他对她讨厌得太彻底，看她哪里都觉得不顺眼，比苍蝇还要恶心，他甚至怀疑自己怎么能忍受一个这样的女人几年。 那时候，他心里只有工作，对她不甚在意，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反正爱情这东西在他心里已经死了。是在认识乔斯以后，他心里这一块才开始复活，开始考虑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厌恶什么样的女人。 正因如此，他才觉得和她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杨采薇的水蛇手已经绕上了他肩膀，在他耳旁撒娇。“凌，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很努力向小恒示好，是他不对！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小气的女人，其实我也很爱孩子的。我们早点生一个，好不好？” 她的手缓缓游动到他下半身，被他抓开，清冷地下逐客令。“出去，我休息了。” “我是你的未婚妻，当然要一起睡了……”杨采薇仍在恬不知耻地纠缠，丝毫不在乎他的眼神有多厌恶。“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那个过了……我好想要，难道你不想吗？” 她都已经这样挑逗他了，他再拒绝，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男人了。 “我对你没兴趣！”莫少凌想都不想地拒绝。 “为什么？我不够美不够性感吗？”杨采薇要抓狂了，“你心里还想着乔斯？她比我差太多了！”嫉妒的因子在她身体里咆哮着，翻滚着，她不甘心啊！ “我不介意你们的过去，主动向她示好已经够委屈了，你还想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做了也没有用！反正你想要的只是乔家少爷位子，我可以给你。其他的事，你管不了！” “你以为我是那种贪图名利的女人吗？我爱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啊……”杨采薇激动地喊道，胸口也不断地随之上下起伏。“相信我一次，好吗？” “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一点都没兴趣。如果你想在这个家继续待下去，最好安守本分，别去招惹他们母子。否则……就算这是我父亲的安排，我一样会把你赶出去！” 气氛降到了冰点，四周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寒气。莫少凌莫然起身，走出了房间。 杨采薇被抛弃在床的，气得乱砸东西。 健身房。 “吸气……呼气……放轻松……抬腿……” 所有会员都按照瑜伽老师的指示伸展身体，只有杨采薇一个人显得烦躁不安，一会又不耐烦地咒骂。而她身边的欧怡雪依旧优雅美丽，姿势优美，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神情如高贵的女神。 “搞什么，烦死了！”杨采薇忍无可忍，摔门而出，其他人都愣愣地望向她。只有欧怡雪依旧保持着优美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洗完澡后，她走出瑜伽室，见杨采薇在跑步机上疯跑，累得满头大汗，上去关掉跑步机，气定神闲地擦着头发问：“想累死自己吗？” “不用你管！”杨采薇负气地推开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水猛灌。 “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欧怡雪故作关切地问，心里却爽快得很。 “你抽什么风？把我拉来练瑜伽！” “又对身体好，又美容，为什么不？最重要的是，它能让人静心，脾气没那么火爆！”她语气中带着些奚落的成分。“凌又惹你生气了？” “不关你事！”杨采薇凶巴巴的，隔了一阵，又忍不住开口抱怨。“乔斯有什么好的，又丑又老土，哪能和我比。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和他亲昵，当我是死的吗？” 欧怡雪表面上在听，实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会抱怨的女人，别说男人受不了，就连女人也受不了。 她固然很美，但太没内涵和心机了。一个女人光靠美和耍狠，怎么能到夺得男人的心？她可比她高明多了，知道进退，也沉得住气，关键时候又够狠心。所以莫少凌最后一定是她的，没人能抢得过她。 “莫洪书只能当一时的靠山，关键还在于凌。若他真的对你没兴趣，随时可能取消和你的婚约。所以你要抓紧乔家这段时间，赶紧行动。如果怀上他的孩子，一切就成定局了。” “我怎么没有行动？我昨晚、昨晚……穿得那么暴露向他求欢都被他拒绝了，我还能怎么样！”身为女人，这是最大的耻辱。 “光是脱衣服不行，就用点特殊手段嘛……” “特殊手段？你是指……” 欧怡雪诡异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小袋东西，推到她面前。“这是德国最新研制的催情粉，我好不容易才找人要到的。本来想用在莫尚驰身上，结果没来得及就被扫地出门了，便宜你了。” 杨采薇皱皱眉，有些心动了。“真的有这么神？” “秘方来的，你说呢？我可是动用了不少人脉。” “真的假的？”杨采薇将信将疑，狐疑地盯着她。“你会这么好？” “别忘了，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帮你，也等于帮我。如果你觉得我信不过，大可以自己去买。这包东西我自己留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呢。” 她作势要拿回来，被杨采薇先一步抢走。她半垂下眼眸，掩去了算计的精光。 如她所料，这个笨女人最后还是走进了她的圈套。 莫少凌搬到了书房，深夜仍在工作。杨采薇轻声轻脚地走进去，将一杯牛奶放在他手边。“很晚了，喝杯牛奶休息一下吧。”说着，就伸手帮他按摩。 他避开，冷硬地回答：“不用了，你去睡吧！” “凌，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不开心了，你搬回卧室好不好？我睡客房。以后没有你的允许，不进你的房间。” 她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端过牛奶送到他面前，期期艾艾。“喝了这杯牛奶，就当原谅我了，好不好？” 她听到自己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手指也颤抖得厉害，只能拼命镇定。如果这时候露陷，就糟了。 莫少凌意识到她有点不对劲，目光落在牛奶上。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但他正在烦公司的案子，一心只想着赶快打发她。接过牛奶，喝了一大半。 这个过程中，杨采薇一直簌簌发抖，甚至有冲动就想抢过来。白天她实在太生气了，才会失去理智。现在才开始害怕，如果他知道她给他下药，一定会大发雷霆。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 她期待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莫少凌只是很冷静地一挑眉。“还有事吗？” “没、没有……” “没事先回房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杨采薇担心他药效发作时正好碰上乔斯，让她捡了个便宜，只好赖到底。“我想再陪你一会，好吗？我就在沙发上等，不吵你！” 莫少凌没再理她，继续工作。 杨采薇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仔细观察莫少凌的一举一动。可半个小时过去，他一点异常都没有。奇怪，药效应该发作了呀，难道欧怡雪那个坏女人骗她？没理由才对！ 她又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反应，不知怎么着就睡着了。 正文 305 效发药作 处理完工作，莫少凌扫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刚要去洗澡，突然接到了欧怡雪的信息，约他去她家。他本觉得不方便，想要拒绝，打回电话，她却关机了，他只好驱车前往。 “你来了！”欧怡雪站在门后朝他微笑。一条白色吊带丝绸睡衣优雅高贵，又透着一股魅惑。湿濡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别有几分慵懒的味道，衬着那张清纯绝艳的脸。 这个女人，无疑从每个角度看都像艺术品，毫无瑕疵。宛如陈列在橱窗里的珠宝，只可远观不敢亵玩，生怕玷污了她的纯洁高雅。 “有事吗？”莫少凌客气地问，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欧怡雪美眸一漾，打趣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 “进来吧！”没等他拒绝，她已经走了进去，莫少凌只好跟上她。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壁灯，猩红色的沙发用色夸张，空气中浮动着一种暧昧的意味。 欧怡雪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深深的乳沟正对着莫少凌，他忙别过眼。她满意地勾唇，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给他倒了杯红酒。“怎么不坐？” “你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 “我心情不好，找你聊天不行吗？虽说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但朋友的邀请，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莫少凌只好坐下。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说话永远那么大方得体，却令人无法拒绝。 “这一杯，祝你早日得到自己想要的……你知道我指谁。”她暧昧地眨眨眼睛。 莫少凌以为她完全放下了过去，也松了口气，和她碰杯。“谢谢！”一杯酒下肚，他的身体开始发热，头也有点晕。 欧怡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他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应该是药效发作了。呵呵，杨采薇那个笨女人一定没想到这种催情药一定要配酒才有用，更没想到她买通乔家的佣人，在她喝的水里下药。 以她的智商，根本猜不出她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在她昏睡时，她想要的男人正和她翻云覆雨。一切都按她的计划进行着……很快她就会得到她想要的。 莫少凌的身体越来越烫，好像有一团火在他身体里熊熊地燃烧，火势越来越强，吞噬着自己的理智。他觉得很空虚，蠢蠢欲动。 奇怪，他怎么可能喝几杯酒就醉？ 欧怡雪见药效差不多了，坐到他身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柔若无骨的手一碰上他的脸，莫少凌就更热了，莫地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不行，你现在脸色这么难看，开车很危险的。”欧怡雪拉他坐回沙发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你就这么不愿看到我吗？即使作为朋友在你身边也不行吗？” “不是……我……” 该死！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大半个浑圆露在外面，莫少凌就要疯了。喉头紧得窒息，分身内如同住着一匹饿狼，急着冲出来，他就要变成一只野兽了。 欧怡雪赖在他身上，撩拨着他的身体，泪眼盈盈地望着他。“凌……其实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我还是像从前那么爱你。我知道你喜欢乔斯，我不指望你回心转意，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莫少凌的呼吸愈发急促，理智就快要崩塌了。不行！他不能对不起斯斯！他努力克制着，想用虚弱的手推开欧怡雪，但她紧拉住他不放。 他猛力甩头想要摆脱这种快感，但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了乔斯。 斯斯？是他的斯斯吗？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身下，饥渴地吻上她，舒服的感叹自欧怡雪喉头溢出。 她还是深爱着他的，只有他的碰触才能瞬间点燃她的身体，欧怡雪忘情地与他交缠着。“凌，用力吻我，我爱你……” “斯斯……斯斯……” 乔斯？激情中欧怡雪像被人冷不丁抽了一鞭子，猛地睁开双眼，怒火迸发。他竟然把她当成她了，这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如果不是为了达到目的，她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欧怡雪握紧拳头隐忍着屈辱，她咬牙告诉自己，今天的委曲求全一定是有回报的。她不会永远是乔斯的替身，她要成为这个男人的全部，他的主宰！ …… 明亮的阳光刺痛着莫少凌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挡了挡。等待缓和之后，才睁开沉重的眼皮。昨晚他做了个梦，梦到与心爱的斯斯缠绵整晚。转眼看到凌乱的床单，想原来是真的，难怪这么累。 昨晚他不知道是不是太醉了，要了她整晚，她一定很累吧！莫少凌满心温柔地想。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在家里。他撑起身子，努力回忆，隐约记得昨晚接到欧怡雪的短信，约他来家里，然后他喝醉了…… 难道昨晚是和她？ 莫少凌霎时面白如雪。他是喝醉了，把她当成斯斯了，这是他最不该犯的错误。他脑子里正乱成一团，欧怡雪端着早餐进来，“你醒了！我煮了粥和你最爱的小菜。在房间吃还是外面？” “静雅……我……” “如果你想道歉，真的没必要。你喝醉了，我能理解。我即然已经决定和你当朋友，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至于昨晚……就当做一个意外吧，我已经把它忘了。” “放心，我又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女人，不会强迫你负责的！昨晚你情我愿，开心就好！”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该说什么。昨晚完全是因为他喝醉了，又把她当成了乔斯，否则他就算斩了自己的手也不会碰她！ “……”欧怡雪的手不明显地颤了一下，眼底掠过一抹失落。虽然她嘴上说没什么，但其实心里在乎得要命，还是希望他能够毅然抱住她，对她说“我们重新开始吧！”。 昨晚他在欢爱时一直叫乔斯的名字已经让她生不如死，他怎么能够再这样绝情地拒绝她？他的心已经完全被乔斯占据，没有一点她的位置了吗？她不甘心，她恨啊！ 但抬头时，她还是笑着的。“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对不起吗？快点吃早餐吧，有人在家等你呢！” 莫少凌还是选择了离开，他一走，欧怡雪就接到了杨采薇的电话，她在那边咆哮。“欧怡雪你这个贱人，竟敢利用我——你卑鄙无耻！” 欧怡雪现在的心情糟糕透顶，连否认都不屑，直接讥讽道：“你应该听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吧？我们在争同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无条件帮你？你当我傻吗？蠢货！” “你你你……你骂我什么？我要撕烂你的嘴！” “哈！你跟我逞什么能？有本事把凌从乔斯手里抢过来啊！少他妈在这跟我装大爷，老娘没时间奉陪！” 她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和她撕破脸也无所谓。欧怡雪狠狠灌了口酒，眼里激荡着怒焰。 莫少凌一踏进别墅，就听到杨采薇在那大声叫骂。“你就是故意的，你嫉妒我，你这个心机的坏女人！” 一看到他，她立即扑上去挽住他的肩膀，状似受到天大的委屈似的，控诉道：“凌，她欺负我！故意打破我最心爱的花瓶，还不承认。” “我没有……”乔斯急忙否认。脚边到处是花瓶碎片。 莫少凌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一定又是杨采薇惹是生非。但昨天的事已经让他很心烦，他实在没力气再处理这种事情。甩开她的手，交代嫦姨收拾碎片，就往楼上走。 杨采薇面子上挂不住，又缠了上去。“凌，那是我最喜欢的花瓶，你要为我做主啊！”他这么对她，以后她还怎么管这些佣人。 “够了！”莫少凌忍无可忍地怒斥，一把将她甩开老远。“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再来烦我！”怒气腾腾的背影吓得所有人不敢出声。 乔斯也显少看到他发火，忐忑不安。他是不是相信杨采薇的话，以为是她打碎的？是因为她给他惹麻烦了，所以他才发这么大火吗？她最害怕这样，她不想他不开心！ 杨采薇吓得大惊失色，但还是硬撑着，扬起下巴，继续嚣张。“你们听到没有？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这些下人再敢得罪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开！别挡本小姐的路。” 等她走出别墅，嫦姨走到乔斯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 “她就是个疯子，别理她。明明是她自己打破的，还赖在你身上，真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女人！还是上去跟二少爷解释一下吧！我给你作证。” “谢谢你，嫦姨。” 乔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莫少凌在愤怒地捶墙壁，忙冲上去拉住他。“不要这样——你手受伤了，我去帮你包扎！” 他对她充满了愧疚和亏欠，最不愿见到她，抗拒地收回手。“不用你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这么折磨自己，告诉我好吗？就算我帮不到你，也想为你分担。” 正文 306 拥抱 她越是关心他，莫少凌就越痛恨自己。即便是喝醉了酒，他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一看到她，他就会想到昨晚的画面，觉得自己很肮脏可耻，根本不配面对她。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没有打破她的花瓶，请你相信我。” 嫦姨忙帮腔。“是啊，少爷，是姚小姐自己打破的，还诬赖乔小姐，你千万不要相信她。” “你们都给我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莫少凌神色痛苦，压抑着咆哮的冲动。往沙发上一坐，背对着她们，只留下一抹决然的背影。 见状，乔斯更加确定他是误会她了。她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默默关上门出去了。 莫少凌强忍着没去追她。对不起，斯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求你不要怪我，好吗？ 杨采薇气势汹汹地追到欧怡雪公司，结果吃了一记闭门羹，大吵大闹都见不到人，最后还被保安轰了出来。她憋着一肚子怒火，回去就和乔斯大吵大闹。 事情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再装友善已经没有意义了，索性大家扯破脸，斗个你死我活。她稍有一点不满意就发飙，处处找乔斯麻烦，三天两头地吵架。乔家时刻处于战争之中，水深火热，人人自危，巴不得赶快送走这颗炸弹。 她的无理取闹和谩骂，乔斯都默默忍受下来，尽量息事宁人，但杨采薇得理不饶人，像只充满战斗力的母鸡，嚣张得不得了。 莫少凌本来就心烦，更加无法忍受家里吵吵闹闹，索性不回家。偶尔回来，也是直接关上门，把战争阻隔在外。 乔斯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无处诉说，人一天天憔悴下去。莫少凌置之不理的态度令她开始动摇，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乎她了？ …… 乔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莫尚驰房门口。这半个月，他一反常态，很少出门，也从不发脾气，每天待在房间里侍弄花草。对佣人也很温和，大家都说他变了个人。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眼望去，微微一笑。“你来找我？” 乔斯心下一慌，急着走。“不、不是，路过而已。” “想找我聊天就进来，正好我一个人也有点无聊。” 乔斯知道不该进去，但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或许潜意识里，她就是想来找他吧！这些天，她真的很心烦，再不找人聊天，一定会疯掉的。 “你最近在忙什么？” “一个瘸子有什么好忙的，公司的事情也交出去了，每天就侍弄这些花草，和它们聊聊天。花草比人有灵性，没那么多烦恼。” “是啊……当一株花草，生活会很简单很多。” “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 “别瞒我了，你不会骗人。”莫尚驰深深望着她的双眼，“我早就告诉过你，喜欢莫少凌会很辛苦。光是一个杨采薇已经让你受不了，更何况欧怡雪。她的手段，比她高明很多。需要我帮忙吗？” 乔斯心里很苦，真的很需要有人帮她一把，他的话让她有些许动摇，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现在已经很乱了，我不想你再插手。” “怕莫少凌误会？” “……不是！” “我虽然是个瘸子，但至少还乔家大少。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把杨采薇撵出去。需要吗？一句话而已。” 他的双眸散发着淡淡的魔性，语气轻柔，缓缓传入她耳里，**着她的神经，乔斯几乎要把心一横答应了。她对她那么狠，她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是圣人，她也会怨，会恨。 可相比起怨恨，她更在乎会不会给莫少凌带来麻烦。这段时间因为她们的争吵，他已经很心烦了，她不想再惹出更多的事，让他不开心，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思及此，她还是回绝。“不用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还能撑下去。” 她的话不免引来莫尚驰的嫉妒，他更替她不值。她所承受的屈辱，都是莫少凌带给她的。但她却处处为他考虑，她就这么爱他吗？他配拥有她的爱吗？ 换做是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不闻不问，置之不理，根本就不像个男人，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对他死心塌地？这样只会伤得越来越重。 如果他是个男人，真心爱她，就该直接把杨采薇扫地出门，而不是任她胡作非为。 这些日子，杨采薇对她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怒在心头。之所以没帮她，是想让她认清事实。她吃过苦头之后，自然知道该放弃，知道谁才是她的最佳选择，他的怀抱随时为她敞开。 他每天躲在房里，就是怕自己失手杀了杨采薇。他一直在等，等她来找他，向他求助。可他终于等到了，她却可笑地说她还能撑下去？她非要把自己折磨个半死才甘心吗？ “那小恒呢？你不在乎连累他和你一起受罪？” “……”乔斯手指抽紧，眼底掠过一抹不安。“小、小恒……我会好好保护他。”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凭什么保护小恒。”莫尚驰直接挑破，“你以为你对他死忠很伟大吗？只是证明你的愚蠢。你不是一个人，你让小恒怎么看？他妈妈是狐狸精，第三者？”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你不要再说了……”乔斯痛苦地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胸口。 莫尚驰不忍心见她这么痛苦，无声低叹了口气。每次他想要深深刺痛她，最后一秒都会的收手。原来真正的心痛是哭不出声，**喊无力，只能默默忍受的。 他无言地抱住她，她轻微挣扎了一下，被他的双臂牢牢，久违的安全感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在他怀中低泣。她多么希望这份温暖是来自于他的，可是…… 门外的杨采薇嫉妒得眼睛就快喷出火来了，眼珠子都要跳出来。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平凡无趣的女人，凭什么得到这么多男人的关注，让他们死心塌地。而她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一个。 她不是口口声声爱莫少凌吗？现在却迫不及待投入他大哥的怀抱，天底下哪有这么下贱yin荡的女人，看她不拆穿她的假面具。 她阴恻地冷笑，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莫少凌，恶毒地幻想着他看到这张照片后的反应，看这次她还整不死她？ 一道寒光闪来，她赶紧躲开，庆幸没被发现。却不知从一开始，莫尚驰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他就是想利用她把这张照片传给莫少凌。 他看到这张照片，一定会勃然大怒吧？怪只怪他不懂得珍惜，怨不得别人。 收到短信时，莫少凌正驾着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漫无目的地疾驰。自从那日与欧怡雪发生关系后，他就一直处于心烦意乱的状态。不愿回家处理那些烦心的事情，更没面目面对乔斯。 他拿过手机，乔斯和莫尚驰拥抱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她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莫尚驰的动作却是十分疼惜，亲昵地埋首在她耳旁。 他即刻被激怒，方向盘一转就要回家，但猛地刹住，险些撞衫栏杆，跑车停在了一旁。 不！她不可能背叛他，一定是杨采薇那个女人在捣鬼。看莫尚驰的样子，似乎是在安慰她？她在哭吗？是因为这阵子他的冷淡？ 愧疚一时取代了愤怒，他狠狠责怪自己。若不是他这阵子这么对她，她也不会去找莫尚驰哭诉，他有什么资格怪她？该受惩罚的是他自己，是他对不起她。 可他还是忍不住吃醋，担心她会被莫尚驰抢走。 和他在一起，她要面临来自很多方面的压力，莫洪书的压迫，杨采薇的无理取闹，还有……欧怡雪。他和她一直纠缠不清，她肯定很受伤，这下就更难理清了。 酒已经不能浇灭莫少凌的烦恼，他需要找个人聊天发泄，否则他会将自己逼疯的。 眼前突然闪过欧怡雪的脸。 她是他所认识的最冷静睿智的女人，她会告诉他该怎么做，至少可以倾听。可他们间的关系已经够混乱了，他还有面目去找她吗？ …… “叮咚——叮咚——” 欧怡雪打开门，见莫少凌站在门外，脸上没有半分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他回来。很自然地说：“来得正好，我在做三明治，你有口福了。” 莫少凌刚坐定，她端着三明治走出来，香气四溢。“我正想着做太多了浪费，你就来了，刚好帮我分担。” “这是你的晚餐？”“嗯！” 莫少凌略感意外。她是个追求高品质的女人，哪怕对食物的要求都很高，严格控制各项营养指标，且只吃大厨的菜，怎么会用三明治打发？ 正文 307 我们没有可能 “最近没上班，闲置在家也不容易饿，只好整点三明治，简单方便。”欧怡雪不甚在意，咬了一小口。“味道不错，你尝尝，我的手艺一点都没退步哦！” “谢谢！”莫少凌出于礼貌夹了一块，根本没有心情吃东西。 “来找我什么事？诉苦吗？” “……” “别否认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家里两个女人很难搞吧？以杨采薇的性子，不把屋顶掀了不罢手，也难怪你不愿回去。” 莫少凌笑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她总能看穿他的心思，和他在一起，他觉得很轻松，能够畅所欲言。 “她应该还要在那住很久，你要是不愿待家里，可以过来我这，甚至……搬过来。”她目光灼灼，有意暗示些什么，莫少凌却但没往心里去。“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别说的那么可怜，我这小庙能招待堂堂莫氏大少，蓬荜生辉。” 莫少凌燃着一根烟，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脸。他在烟雾中微微眯起双眼眸，以一种低沉无奈的嗓音缓缓道：“我现在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欧怡雪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那个‘她’是乔斯，现在他对她不再愧疚，反而更多地考虑那个女人？ “我已经说了，那不过是个意外，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她自然也不会知道，你有什么好亏欠的？” “她不知道不代表我没有做过，我现在真的很后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想到那晚，但就恨不得……”莫少凌没再说下去，烦恼得不得了，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样的话从向来倨傲尊贵的他嘴里说出来，着实令欧怡雪意外，也足见他对乔斯的重视。就连他们分手时，他也没说过后悔没有早日接管家族企业。她以为这个词，永远都不回从他口中说出来。 真可笑，她以分手为代价，都换不得他一丝后悔，乔斯却能轻易做到。 她无法再佯装不在乎，再不争取她会彻底失去他。 “坦白来说，我并不认为你和乔斯有未来可言。且不管杨采薇，光是你父亲，你就无法违抗。还有莫尚驰……他已经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没有听得到乔斯，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确定你们最后能冲破困难走到一起？” “如果你对这段感情没信心，不如早点放开她。越往后拖，她伤得越重。女人的青春很短暂，更何况是有孩子的女人。如果你真心为她好，就让她早日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那是你给不了的。” “相信我，在爱情和家庭之间，女人会选择家庭。年轻的时候，她需要的是惊涛骇浪的爱情，但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女人很脆弱，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给她幸福的男人。就算一开始她不爱他，感情日积月累，一定会爱上他。” 她的这番话，完全是从乔斯的角度去考虑，令莫少凌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他从来没给过她承诺，却霸道地要求她留在他身边。她现在没有怨言，那以后呢？会不会怪他耽误了他？ 如果他不确定能否给她想要的未来，是否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用情这么深，放手谈何容易？谁能保证他放手之后不会后悔，强行禁锢她？ “凌，也许你会觉得我这么说很自私，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杨采薇和乔斯都不适合你，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欧怡雪握紧他的手，深情凝视，恳切地说道：“也许这些年，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以前我总是想找一个强有力的肩膀，可以给我的幸福的人。经过这么多事，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是要找一个希望他幸福的人。” “我希望打你幸福，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哪怕我们一无所有。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在乎金钱名利，但我不是贪钱，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当年我父母去世后，家里陷入了一场纷争，公司亏损严重，爷爷差点被逼得自杀。我害怕同样的事再次发生，所以想找一个有能力，可以保护我的男人，只是这样而已。” “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不想给你压力，强迫你为我改变，宁愿自己不开心。”欧怡雪动情地说着，眼角隐隐泛起泪光。绘声绘色的语言和泪水是女人欺骗男人最好的法宝，她懂得如何游刃有余地利用。 当初他背弃莫少凌，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但更多的是她不愿意把青春浪费在一个看不到前途的男人身上。与其赌一把，她宁愿选择唾手可得的幸福——总裁夫人。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精于计算且善于操控自己的人生，每走一步都会权衡得失利弊，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五年前她固然深爱莫少凌，但爱情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唯有权势和地位才是永恒的，她要成为所有女人羡慕的总裁夫人。 但在此刻，稍加润色的谎言瞬时变成了欺骗他最好的武器。她要改变他的想法，利用他的愧疚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的人她要，他的位子，她也要。 “凌，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别再让遗憾延续下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果这番话是在遇到乔斯之前听到，莫少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哪怕她还是他大嫂。但现在，对她他只有愧疚。 他推开她的手，“对不起，我心里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人……” “你对她只是一时的冲动，我愿意等你忘记她，多久都愿意。” “她已经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替代！”莫少凌很肯定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清楚地说道。“错过就是错过，我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他看清了自己的心，除了乔斯，这一生他别无所爱。 刚从欧怡雪家里出来，莫少凌就接到助理电话，说东南亚那边的工厂发生了大暴动，分公司主席控制不了局面，希望他能亲自出面，正好他也想借这段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为下一步做好打算。 杨采薇正在外面做指甲，听到他回家，急急忙忙赶回来。一进门，却看到他在收拾行李，赶忙问。“你要去哪？说话呀——” 莫少凌不想理她，继续收拾。杨采薇冲上来关上他的皮箱，妒火狂冒。“你要搬出去住吗？就看我这么不顺眼吗？” “不是。” “那收拾行李做什么？你要和乔斯那个小贱人出国？你想这样丢下我不管吗？我在家已经受尽她欺负，现在连你也这样对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未婚妻！” “你吵够了没有？”莫少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实在受够了这个无理取闹，一天到晚只知道大喊大叫的女人。 她既没有乔斯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不像欧怡雪那么知性聪慧。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要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那简直生不如死。 “我吵？你是说我的错吗？”杨采薇睁大双恶毒的眼睛，气得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除了我，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突然冒出一个孩子，还把另一个女人藏着家里。你当着我的面还敢牵她的手，当我眼睛瞎了，看不到吗？我之所以当不挑明，只是不想让你难堪。” “我以为我的隐忍能换得你良心发现，回心转意，可你越来越过分了！现在还要和那个小贱人去旅游，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 “我从来没说过爱你，是你自己非要粘上来。乔家二少爷位子我可以给你，但爱谁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莫少凌凌冷的蓝眸怒视着她，危险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管好你的嘴巴。再让我听到你侮辱她，我会立即把你赶出乔家！” “莫少凌……你……”杨采薇恨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浑身颤抖得厉害。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她恨死了这个男人，更恨自己爱上他无法自拔。她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把一片真心捧到他脚下任他践踏。 她在这里受了气，又气势汹汹地冲到乔斯房间，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乔斯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杨采薇第二个巴掌甩过来才猛然间清醒，截住她的手臂，她也怒了，“你发什么疯！” “不许打我妈咪——走开——你这个坏女人！”小恒扑上去打她。 “小杂种，滚开！”杨采薇疯狂地愤怒地推开小恒，他瘦小的身子撞在了床板上，“嘭——”地一声。 “小恒！”乔斯心惊地叫道，忙要过去扶她，却被杨采薇扯住头发，她尖声叫骂着，愤怒地撕扯着。 看到最心爱的小恒受伤，乔斯母性爆发，火大地一个巴掌打回去，打得杨采薇一阵眩晕，脸火辣辣地肿了起来，嘴角都打破了。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她像个疯婆子一样扑打着，扭曲的面容狰狞可怕。但她养尊处优惯了，不像乔斯工作了很多年，力气根本不及她。 乔斯护着小恒，一只手就把她推得老远。“够了！要发疯滚出去，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该滚的人是你！” 正文 308 阴谋 乔斯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她轰出了房间。 “乔斯，你出来，滚出来——”杨采薇再怎么拍房门都没有回应，她恼羞成怒地回到莫少凌房间，指着自己肿得像猪一样的脸颊。“那个贱女人打我，你要帮我做主！” 莫少凌厌恶地皱眉。“你去找她麻烦了？” “我找她麻烦？现在被打的人是我好不好？”杨采薇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她的温顺都是装的，她是最不要脸最恶毒的女人！你不帮我是吧？那我去告诉爸，让他替我做主。” 她甩上房门冲了出去，莫少凌没心情再收拾东西，把衣服狠狠甩在床上，胸膛里难以遏制地冒着怒火。 他当初就不该让这个女人搬进来，搞出这么多事！ 她去找她麻烦，她现在怎么样了？受伤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用受这么多委屈。 莫少凌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到乔斯房间，却没见到她，忙问小恒。“你妈咪呢？” 小恒委屈地红着眼眶，摇摇头，可怜兮兮乞求道：“爹地，把那个坏女人赶出去好不好？她大了小恒，又打了妈咪，妈咪为了保护小恒才打回去的，妈咪好可怜。” 愧疚揪痛着莫少凌的心，“对不起，是爹地不好。爹地答应你，马上让她走。小恒乖，不要哭好不好？” “嗯！”小恒忍着眼泪，“妈咪很爱很爱爹地，爹地不能让妈咪伤心哦，小恒想和爹地妈咪永远在一起。” …… 莫少凌在葡萄架下找到了乔斯，她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空洞地望着前方，一边脸肿了起来。头发凌乱地散开，狼狈不堪。 莫少凌叹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心疼地问：“……还疼吗？” “你怎么来了？”乔斯忙侧过脸，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她摇摇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不能怪你！更何况，我没事啊！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没忍住，回了她一巴掌，给你惹麻烦了。” “傻瓜！你早就该打回去，谁让你默默忍受的。”他伸手擦擦她眼角的泪光，柔情万千。“我待会就让她走，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可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父亲知道会不开心的。” “你为什么从不为自己考虑，处处替我着想，你想让我愧疚而死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关系，我会处处躲着她，不会再激怒她。” “你以为你不去惹她，她就不会找你麻烦？傻丫头，你为我承受的已经够多。从现在开始，轮到我保护你。请原谅我之前的软弱，我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莫少凌在她耳旁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宣告道。因为她，他真正变得勇敢，不想再逃避。就算要面临很多困难和不知名的危险又怎么样。只要他们在一起，所有困难都能克服。 因为他的妥协，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让她遍体鳞伤，他绝不能让悲剧继续延续下去。 “……”滚烫的泪水从乔斯眼中簌簌落下，到这句话，她已经等了太久。她以为，这辈子自己再也等不到了。 她知道他有顾忌，所以一直为他忍耐，所承受的痛苦几乎让她以为自己撑不下去，就快要放弃了。这一刻，她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 “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莫少凌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光，亲吻她的额头，目光温柔。“我知道你为我吃了很多苦，心里很多委屈，但都过去了。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美好的未来。” “东南亚那边发生了暴动，我需要过去处理。一个星期后就回来，等我，好吗？”回来之后，他会给她一个正式的答复。 “……嗯！你自己小心点，好好照顾自己。”她全心全意相信他。 莫少凌送她回房休息，刚出门就接到莫洪书的电话，目光中透出一股毅然。 “我要和杨采薇解除婚约。”他第一句话就挑明了决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会改变决定。我之前之所以妥协，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母亲早逝，是你把我们两兄弟养大，所以我很敬重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害怕你。我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的女人！请不要再拿家族责任强迫我，我也不会再妥协。” 莫洪书苦笑，笑声中透出一丝令莫少凌陌生苍凉。 “你以为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公司？” 莫少凌握紧手机的手抽紧，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不近人情的老怪物，但我始终是你们的父亲，哪有做父母的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我辛辛苦苦打下莫氏的江山，还不是为了你们？”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莫氏对你不重要，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大哥？他双腿已经残废了，没有乔斯，他会死的。” “……”莫少凌的心骤然抽痛，眼底掠过一抹不忍。但他逼自己硬起心肠，沙哑的嗓音道：“没有她，他会死，我就能活下去吗？” “至少你四肢健全，而他下半生只能坐在轮椅上。当年你也很爱怡雪，最后还不是爱上了乔斯？再浓烈的感情都会被时间冲淡，但兄弟情义，是一辈子的。就当我这个做父亲的求你，把她让给你大哥，好不好？” 这是莫少凌第一次听到“求”这个字从他最尊敬的父亲口里说出来，那个永远把自尊心和事业放在第一位，无论面对多大困难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男人，竟然愿意放下自尊请求自己的儿子？ 莫大的震撼令莫少凌彻底失语，心被猛烈地撞击着。一边是自己的兄长，一边是自己爱的女人，要在这种两难的状况中做出选择无疑是一种折磨。他什么也没说，在一片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他亟须离开这个地方，好好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杨采薇原本想找莫洪书替她撑腰，结果他说他现在没心情理他们的事，让他们好自为之，她气得直跳脚。偏偏这时嫦姨来传话，说二少爷吩咐了，让她两天内搬出去。如若不然，佣人们可以直接把她的行李丢出去。 杨采薇抓狂得不得了，把能摔的都摔了，能扔的都扔了。当初是莫洪书非要安排他们订婚，她还以为他很有能耐，结果自己搞不定，就丢下她。她堂堂许家大小姐，竟然沦落到受佣人欺负，传出去她的面子还往哪搁？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怎么能忍受人财两空。 这一切都是乔斯这个贱人害的！五年前她和她抢何远铭，现在又和她抢莫少凌，她以为她斗得过她吗？总裁夫人的位子只能是她的！ 杨采薇把心一横，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把她给解决了。上次撞不死她算她命大，这一次，她要彻底将她打入地狱。等她成了残花败柳，看莫少凌还要不要她。 厨房。 英国主厨查理斯正在清洗蔬菜，一只柔软的手忽然从身后伸出来，搭在他手上。他转脸，大惊失色。“姚小姐，您要做什么？”这个女主人臭名昭著，他可不敢惹她。 “没什么，看你这么辛苦，想帮你一把，我有这么可怕吗？”杨采薇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衣，眼神娇媚，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不用了，厨房脏，您还是先出去吧！” “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您直说。”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把这个东西放进给乔斯的宵夜里，然后……”她把一个纸包塞进查理斯手里，警惕地望了眼门外。 查理斯吓得急忙缩回手，“我不能这么做。” “胆子这么小，当初在英国怎么杀人逃狱的？” “……”查理斯瞬时面白如雪，如石头般僵住。“您……您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如果你今天不帮我这个忙，我就通知英国领事馆。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想下半生在牢里度过吧？” 看他吓得不敢再说话，杨采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今晚，将是乔斯的噩梦！ 夜已深，万籁俱静。 寒意侵袭着空气，弥漫开似有若无的危险。 杨采薇房间只开了盏壁灯，绿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房间，显得愈发诡异。她喝下牛奶，安然地躺在床上，修剪着指甲，等待好戏上演。今晚过后，乔斯将从这个家里滚出去。她和莫少凌之间，将再没有障碍。 没过多久，杨采薇觉得身体沉沉的，从下腹涌起一股灼热感，很空虚，很难受。 身体滚烫滚烫的，热得厉害。她按低了几度空调，但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越来越热了。这种感觉不仅是热，还很空虚。 这几年她和莫少凌很少做爱，她有需要的时候都是靠电动按摩仪解决。难道又有需要了？可之前从没这么强烈过啊！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她虚弱地伸向抽屉，想把工具拿出来，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她送入手指抽动着，可那种灼热感丝毫得不到缓解，强烈得厉害。 正文 309 受伤 她很需要一个男人，解决她的痛苦。 房门拉开一条缝，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走了过来。杨采薇困难地睁开双眼，那个人竟然是查理斯。“你……你怎么在这……乔斯呢……嗯……” 不，她不能让凌以外的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查理斯红着脸，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就扑了上去，啃噬着她的脸。 “你干什么——放开我——滚啊——”杨采薇狠狠怒骂着，却无法阻止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火焰。她明知道身上的人不是莫少凌，仍旧无法控制身体的灼热。 理智一点点被抽离，慢慢被情欲占据，原本的放抗变成了急切的抚摸。 只剩下嘴上还在轻微的抗争，“不要碰我……不要……为什么……” 查理斯一边疯狂吻着她，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想坐牢……对不起……如果我不这么做，大少爷会杀了我的！” 情欲的泪水氤氲了杨采薇的视线，她恍惚看见，门背后莫尚驰冰冷的笑脸，残忍决绝的像来自地狱的撒旦。难道他…… 但欲望的漩涡席卷而来，冲去了她的理智。她流下了屈辱的泪水，她为乔斯设下的噩梦，却成了她的地狱，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莫尚驰目睹了这一幕，只是残忍地扬了扬嘴角。她不是喜欢给人下药吗？就让她尝尝，被人强暴的感觉。 天亮了，空气中浓浓的欢爱过后残余的浓烈气息令人作呕。杨采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死过去了一般，眼角的泪水悄无声息。 昨晚是她一生中最屈辱的一晚，她中了药，被一个恶心的男人凌虐了整晚，还疯狂地回应他，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如今她已经是个不洁的女人，还有什么面目见莫少凌。她宁愿死—— 但她不会死得这么轻易，就算要死，她也要拉乔斯那个贱人陪葬。 身体酸痛得厉害，她却毫无知觉，麻木地从床上坐起来，僵硬地把一件件衣服穿回去。冰冷的瞳孔里始终含着一抹狠毒。 她推开门，看到莫尚驰，他高深莫测地笑着，无声嘲讽她。她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的冷静令莫尚驰一怔。依他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大吵大闹才对，不可能这么冷静。那么一抹笑容冷入骨髓，令他想起了蜜蜂。 为了报复，宁愿以死为带价，用毒刺来回击，同归于尽。她这种眼神，预示着她将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莫尚驰开始有点后悔昨晚的行为了，毕竟对一个女人而言，贞操是最重要的。他最担心的是，那样做会激怒她，怕她疯狂报复乔斯。 他做事就是太冲动太欠考虑了，昨天当他在厨房门口无意间听到她让查理斯下药时，他气得失去了理智。第一反应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自食恶果。所以给了查理斯一笔钱，答应事成之后把他送往意大利。 一切都按他的计划进行，他却觉得很不安，因为她的眼神。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乔斯，她躲在暗处，随时可能报复她！ “今天这么早啊！”乔斯从房间出来，见他眉头紧锁，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关切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小恒呢？” “嫦姨和华叔送他去医院打疫苗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没去。”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了，只是最近缺睡，睡一晚就好了。”乔斯捶捶肩膀，放松四肢。这些天她的情绪一直处于紧绷和低潮的状态，晚上频发恶梦，已经很久没有试过睡得这么香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莫少凌的一句话。他说，他会保护她。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情绪全部被他掌控。他的一句话足以让她跌入地狱，也能瞬间将她送入天堂。 她现在就在天堂里，很幸福，到处开满了粉红色的桃心。 东南亚那边发生暴动，他会有危险吗？她很想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但又害怕打扰他工作。乔斯正举棋不定，莫少凌的短信进来了。 安全到达，想你，等我！ 短短几个字，却让乔斯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忙回了几个字。“我也想你，很想！” 莫尚驰觉得很不顺眼，冷冷一瞥。“他之前对你置之不理，一条短信就让你开心成这样？你不觉得太廉价了吗？” “感情没有廉价的说法，一切都听从这里。”她按着自己的心口，认真地说。眼神熠熠闪光，神采飞扬。 莫尚驰眼中流露出一股痛苦的气息，握住轮椅的手抽紧。 乔斯忙打住，换了个话题。 “还没吃早餐吧？想吃什么，我帮你做！” “不用了，你留住给你的莫少凌做吧！” “……”乔斯的话一下子就卡在喉咙口，讨了个没趣。 莫尚驰意识到自己有没控制住脾气，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在她面前，他最不该失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和粱少凌秀恩爱，显然毫不在意他的感受。 如果她心里稍微有他，也不会这样。他真的很失望，也很难过，嘲讽自己爱上了一个残忍的女人。人天生就这么贱，太容易得到的不想要。 别人把你当草芥，反倒巴巴地粘上去，像一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她稍稍对你好一点，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他自诩高傲，从不低头，却在感情面前房地身份，不顾自尊，可笑得连自己都看不起。 他越来越怀疑，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能否把她留在他身边？他已经越陷越深，沉沦不可自拔。如果他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她，他会疯的。 他不知道自己会否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比如……杀了她，然后再自杀，这样就能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了。 莫尚驰的眼神越来越阴冷，像被恶魔附身一样，脑子里盘旋的都是一些血腥的画面。当他陡然件清醒过来，被自己的年头吓了一跳。 他已经被对她的感情折磨得变态了吗？怎么可以有那么可怕的想法？他努力将那可怕的恶魔从心里驱除出去，眼神又回复了清明，嘴角也有了笑意。“刚刚我只是开个玩笑，吓到你了吧？” “嗯？”乔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说只是玩笑，可为什么她觉得不只是这样？但她也没多想，“我打算驻红薯粥，你要喝吗？” “无奈！突然想起一个笑话。小姐，你好，我要一碗红薯粥，不要红薯。” “……”乔斯小反了个白眼，耸肩。“你的笑话好冷。” “但你还是笑了，我的目的达到了。” “好吧！那我去煮不要红薯的红薯粥了。” “等等，最近你尽量少出门。”莫尚驰当心杨采薇会报复，严肃的嘱咐道。乔斯看出他很认真，也没多问，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管他处于什么原因，她相信他一定是为了她好。照他说的做，有利无害。 莫少凌一到越南的酒店安顿好，就急着赶往暴动现场。结果刚走出酒店，就看到欧怡雪站在他的宾士车旁。 “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她的语气再自然不过。好似他们是最佳拍档，或者……共同患难过的夫妻。 莫少凌顾不上和她多说，直接坐进车里。“那边很危险，你还是留在酒店吧！”但欧怡雪紧接着坐了进来，“我就是知道危险，所以来帮你。你清楚我的能力，即使我帮不上忙，也不会拖累你，让我陪你去吧！” 医院。 欧怡雪一睁开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莫少凌。方才她做恶梦梦到他离开她，吓得浑身冷汗。一眼看到他，顿时安心下来。那种噩梦令她恐惧的无以复加，她不要离开她。 她虚弱地伸出手，喉咙沙哑。“凌……” “你醒了。”莫少凌忙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满的都是紧张。“要不要喝水？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你陪着我就够了。”欧怡雪不舍得放开他。“我的头，有点痛……嗯……” “伤口已经缝合了，但医生说有轻微的脑震荡，让你再留院观察几天。”莫少凌叹了口气，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你怎么这么傻，当时那么危险还冲出来。” 他久违的温柔令欧怡雪鼻头一酸，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滑落。这才是她爱的莫少凌，她无法接受他对自己淡漠，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她愿意付出一切，抓住每一分来自于他的温暖。 “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痛？” 欧怡雪摇摇头，覆上他的手背，婆娑着自己的脸颊。“我只是太开心了……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我才要挡在你面前。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她的目光灼热，如同倾注了一世的深情，他是她的整个世界，渴望得到他的回应。莫少凌也有过一丝动容，过往甜蜜的回忆在眼前一闪过而过。 但他发现，对眼前这个女人，他只有愧疚和感动，再找不到丝毫过去的心动。 正文 310 疯狂 时间在变，人也在变，他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他的眸光黯了些，抽出自己的手掌。“傻瓜，我不要你再为我付出，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饿不饿？我去帮你买吃的。” 他的反应难免让欧怡雪失落，但她佯装没感觉，笑了。“我想喝鲍鱼粥。” 她回忆道：“以前最开心生病，可以丢下手中的活，像小孩子一样被你照顾。每次我生病，你都会很着急，为了哄我吃药，扮小丑做鬼脸，还假装生气……” “那时我觉得你真的很在乎我，所以明明病好了，还会拖一两天，就是想让你担心我。很傻，是不是？但很幸福。” 莫少凌不知该怎么接话，无疑再提及过去的事。“鲍鱼粥是吗？我现在去买，你好好休息！” “嗯！等你！” 走出病房，莫少凌松松领带，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很多，欧怡雪的深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年明明是她负了他，现在却好像他才是那个负心汉，她就是有令他愧疚的天赋。 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在干什么呢，想到自己心爱的小女人，莫少凌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刚要打电话给她，她的名字就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他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在那边紧张地问：“我看到东南亚暴动的新闻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还能接你的电话，当然没事了。傻丫头！”莫少凌的心又柔又软，她的关心让他由心底滋生出一种幸福感。 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有心爱的人牵挂着自己，幸福感不言而喻。她的一句话，便能瞬间抚平他的焦躁不安。 “这就好了……”乔斯在那头重重松了口，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不是为了让我安心，故意瞒我吧？” “哪有，我这么脆弱，受了伤当然第一个找你安慰了。”莫少凌打趣道，“我没事，真的，不用担心我！” “嗯！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过几天。怡雪因为我受伤了，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她……也去了吗？” “嗯！你不要误会，我们现在是朋友，她过来只是为了帮我！仅此而已。”莫少凌特意加重了语气，以免某个笨女人又在那边胡思乱想，一个人偷偷哭。 “我相信你！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在家等你回来。” “嗯！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准时睡觉，养得白白胖胖的，乖乖等我回家……好好疼你！” 莫少凌可以想象她在那边一定脸红了，光是想到她在床上的模样，他的下腹就紧绷得要命。**的小妖精，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她身边，在床上好好疼爱她。 “好，我知道了……等等……”她依依不舍地，用蚊子般弱弱的声音说。“我好想你！拜拜！” 莫少凌嘴角浮现一抹甜蜜的笑。他又何尝不想她。昨天发生暴动时，他脑子里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她。他想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一定要回去见她。 也许只有在生死边缘，才会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他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是喜欢足以形容的了，而是爱，刻骨铭心，生死相随的爱。 他已经决定了，一回去就向她求婚，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再离开他。 想到这，莫少凌几乎迫不及待了，血液在身体里沸腾着，激动得连牙齿都在颤动，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里一般。他开始幻想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幸福画面，他要把她宠到天上去，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要为她举行一场最盛大最奢华的世纪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乔斯是他莫少凌的女人，任何男人不得窥见。 他要买一栋只属于他们的玻斯房，像亚当和夏娃一样赤身裸体。没日没夜地和她做爱，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他们的欢爱的痕迹。 他要和她生很多孩子，组成一个足球队。男生像他一样高大，女生像她一样可爱。每年他们一大家子搭专机到国外旅游，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房产。等到他们暮年，可以在她最喜欢的普罗旺斯颐养天年。 莫少凌兴奋得不能自已。斯斯，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 乔斯挂断了电话，心里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莫少凌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强调他和欧怡雪只是朋友，让她不要误会。 忧的是欧怡雪曾信誓旦旦要把他夺回去，他们现在在一起，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和他复合。他们毕竟有过几年的回忆，他真的不会动摇吗？ 她摇摇头，坚定信心。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相信。她只用看着他，想着他就好，其他人不用理会。 放下手机，乔斯走到莫尚驰房间，询问他午餐吃什么，她去买菜。 “让叶姐去买吧，你最近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可我已经三天没出门了。”乔斯犹豫着问，“你在担心些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尚驰刚在想要不要把杨采薇的事告诉乔斯，嫦姨突然急急忙忙冲进来。“不好了，小少爷被人劫走了。” “嘭——”乔斯的电话掉在地上，心跳凌乱。“你说什么？小恒被人劫走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和往常一样，在小少爷学校对面等他，结果他刚一出来……就被一辆黑车劫走了，我和华叔追了几条街，但跟丢了！” 乔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就要往外冲，嘴里不停喃喃。“小恒……我的小恒……” 莫尚驰强行拉住她，“你先冷静一下，如果是绑匪绑票，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不……我一秒都等不了……我要去找我的小恒……”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在地板上震动起来。 乔斯赶紧接通，“小恒——你想干什么？不，不要伤害她，我都听你的……求你不要伤害他……喂喂！” “是绑匪的电话吗？” “……是……是杨采薇！”乔斯哽咽道：“她让我去仓库找她，如果报警，她就对小恒不利。” “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莫尚驰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强大得令她挣脱不开，“我坚持！”即使赔上这条命，也不能让她有危险。 废旧的仓库，传出小孩揪心的哭声。 “妈咪——妈咪——我要妈咪！快放了我，你这个坏女人！”小恒被绑在大石柱上，身上到处都被勒破了，绳子上可见血迹。 “别吵，你这个贱种。”杨采薇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头发披散着，就像个疯子一样，精神状况失常。脚步也不稳，踉踉跄跄的，浑身散发出刺鼻的酒味。 “你再哭，我就把你的手脚全剁了，把你卖到泰国去当‘不倒翁’，装在坛子里表演。” “……”小恒被吓坏了，死死咬住嘴唇，眼眶涨得通红，拼命忍着眼泪。 杨采薇忽然神经质地温柔起来，轻轻抚摸着小恒的脸颊，语气却阴森凌的。 “你和凌……长得还真像呢……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伤害你呢？小恒不哭，阿姨不会杀你的……阿姨是要让你妈死，她是狐狸精，抢了我的老公，你说该不该死？” “我妈咪不是狐狸精，你才是，你这个坏女人！” “你说什么？她才是狐狸精——她才是——”杨采薇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一个巴掌打破了小恒的嘴角。她掏出枪来指着他，“乖乖给我闭嘴，不然我杀了你！” “小恒——”乔斯匆匆赶来，吓得连心跳都没了。“不要伤害他——” “妈咪——”小恒激烈地挣扎起来。 “别过来——”杨采薇朝她脚边射了一枪。 “小心！”莫尚驰忙拉住她。 “我就知道你会来，上次的仇，我一并报了。”杨采薇阴恻地笑着，白凌凌的牙齿分外瘆人。 “那件事是我安排的，斯斯完全不知情，你放了他们，我任你处置！” 杨采薇用枪指着乔斯，狰狞地冷笑。“你这个贱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把所有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们甘愿为你死。欧墨是这样，凌是这样，连莫尚驰也是这样——” “求求你放了小恒……求求你……”乔斯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乞求着。“一切都是我的错，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了他……” “无辜？”杨采薇冷哼了声，眼睛瞪得暴突。“他是你的孩子，就该死！我不会允许你和凌的孩子出生，包括这个贱种！” “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孩子，是我撞死的。”杨采薇得意的笑起来，“我是不会让你再勾引凌的！” 莫尚驰磨牙，恨不能一把掐死她。“是你——” “没错，就是我把你撞成瘸子的，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如果不是你担心这只狐狸精，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哦……这还得归功于你的好前妻，如果不是她告诉我贱人怀孕了，我也不会那么做……” 愤怒的血液在莫尚驰身体内冲撞着，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如魔鬼般可怕。如果他现在手里有枪，一定会一枪毙了这个女人。 “你恨我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你怎么这么狠毒！” 正文 311 下辈子的约定 “我狠毒？”杨采薇被激怒了，冲上去一把拽住乔斯的头发，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会落得这个下场吗？是你抢了我的男人，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 “你快放了她！”莫尚驰着急地咆哮道，她的精神状况不正常，很可能会开枪。 “你他妈给我闭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杨采薇尖叫，“你以为毁了我的清白，就能得到凌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她扣下扳机—— “不要——” 乔斯以为必死，惊恐地闭上双眼，但杨采薇冰凉的冷笑再次在她耳旁响起。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又哭又笑的。“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我要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下辈子还怎么勾引男人！” 杨采薇掏出匕首正要往乔斯脸上划，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该死——你竟然敢报警。”杨采薇气急败坏地把她推倒在地，残冷地磨牙。“贱人，你去死吧 ——”她扣下扳机，子弹脱膛，直直朝她射去。 就在这时，莫尚驰想都没想就扑向了乔斯，子弹射穿了他的心口。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她身上。 “莫尚驰——”乔斯惊恐地大叫，血从莫尚驰胸口喷涌而出。 杨采薇低咒了声，正欲补上一枪，一枚子弹射进她手臂，她痛得惨叫，手中的落在地上。警察冲上来将她按倒，她像怒兽一般疯狂地咆哮。“放开我——放开我——乔斯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替我挡着一枪？我不要你这么做——”乔斯痛苦地哭喊着，按住莫尚驰的伤口，试图止血。可血流个不停，从她指缝间流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的唇色一点点苍白下去，气若游丝，努力挤出一抹微笑。“你没事……就……咳咳……”他咳出一大口血，“就……好了……” “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莫尚驰握住她的手，无力地摇头。“已经来不及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 “不会来不及的，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滴落在他脸上。“求求你坚持住，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莫尚驰吃力地抬起血淋淋的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他幸福地笑了。“真好……你终于为我哭了……你在乎我，是吗？” “是！我在乎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抛下我，我和小恒还等你照顾呢！” “你……你靠近一点……我听不清你说话……”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亲吻她的嘴唇，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泪水的苦涩在两人口腔里弥漫开。他紧紧缠绕着她的舌，想要借由这一吻，倾尽自己所有的爱意。 “我……我爱你……答应我……下辈子……如果……我先遇到你……嫁给我……好、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你支撑下去……我们去医院……只要你没事，我们就结婚！” “真的吗？”莫尚驰的眼睛放射出虚弱却璀璨如星枫的光芒，但只是一刹那的，如转瞬即逝的流星。“这是……我们的……约定……求你……不要……忘记……”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带着幸福的笑容，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乔斯紧抱住他，血染红了她的身体。 “品——”撕心裂肺的哭声在仓库内回响。 …… 莫尚驰的独白。 我是莫尚驰，全京都第一财团莫氏大少。与生俱来拥有他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和地位，从小生活在光环下，所有人都羡慕我，崇拜我，他人的崇敬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豪门世家表面风光，但也有着别人看不到的悲哀。我母亲在我三岁那年便去世了，死于胃癌。 我的对她的印象很模糊，隐约记得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哪怕对佣人都很温柔，我从来没有看过她对任何人大声说过话。也许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上帝舍不得她，便将她召了回去。她说过，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 我从小接受企业接班人的培训，每天面对的都是冰冷的文件和金融课程，我的性格也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暴躁，习惯了强取豪夺。 除了对我弟弟，莫少凌。 我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他。我很爱我弟弟，把一切最好的都让给他。哪怕他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我们兄弟的感情一直很好，我专注于公司，他则对艺术感兴趣，这避免了我们之间有关继承权的摩擦。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听到父亲和董事谈论，说莫少凌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他比我有能力。之前他将公司交给我打理，只是为他拓宽版图。 这些年我一直为莫氏尽职尽责地工作，努力打造自己的王国，却没想到，我不过是一个工具。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莫少凌铺路，而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公司哪怕一件小事。 我疯狂地嫉妒，觉得很不公平。我们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他这么偏心。从小时候，他就更宠爱他，但我以为这只是因为他是弟弟，原来不止是这样。 我的学业比他出色，也比他努力，一切都要求尽善尽美。七年来没日没夜地工作、出差，公司在我的带领下业绩翻了十倍。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我不甘心！ 因为我的努力，公司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莫氏总裁，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我，包括我的弟弟。 自此，我对他不再像从前那么关怀备至，兄弟慢慢之间出现了隔阂。欧怡雪的出现，导致我们彻底决裂。 我有过很多女人，但没有一个比她美，她是我认识的女人中最有气质和能力的一个。并且她的身份是欧家大小姐，如果和她联姻，我的总裁之位将更加稳固。 最重要的是，她是莫少凌的女人。只要是他的，我都要抢过来。 我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她的好感，她多次拒绝，说自己爱的是莫少凌，这更加坚定了我娶她的念头。为什么所有人都爱莫少凌，我偏偏要夺走他最在乎的人。 我看得出，欧怡雪拒绝我时其实有过犹豫，因为她欣赏有能力的男人，而我无疑是最佳人选。只有我能给她总裁夫人的头衔，给她想要的荣耀和地位。 只要我看中的东西，从不会失手，也包括女人。 果然，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她终于和莫少凌分手了。不到一个月，就成为我的妻子。 我对她百般宠爱，就是要让她看清我比莫少凌好，身份我能给她，爱情也能。但她给我的只是一具空壳，她心里还想着莫少凌。对待我就像朋友一样客气，甚至拒绝和我上床，一直以工作为借口，不肯给我生孩子。 我和她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恩爱的一对，夫唱妇随，私下却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有时候我也会想，与其和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互相拖累对方，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女人。 但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和她离婚，意味着结束和欧家的合作，这将给公司带来重大损失。而且，我不能向莫少凌认输。我知道他一直记恨我抢了他的女人，等着看我们离婚，我决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女人不过是一件衣服，相比事业微不足道。我相信就算她是一块冰，捂久了也会被他的真爱感动，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那时我以为，想要一个女人，而她配得上他，就是爱情。 直到我遇到乔斯。 那个女人的出现，无疑是我的噩梦。她不仅是莫少凌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危及我的总裁之位，我自然恨对她恨之入骨，想尽办法虐待她、侮辱她，包括给她下药。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曾经救过我，我感激了几年的女人。在我心里，她善良得像个天使，怎么可能是一个下贱的‘第三者’。 那次我放过了她，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报答她救了我一命，下次他绝不会再手软。但我渐渐发现，我居然会被原来那些他最不屑的廉价的手段讨好，会忍不住想关心她，心疼她。 事情发生陡转是在我安排她当陪酒女郎的那一天，那是我第一次挨女人巴掌，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恨他，大骂他不是人。我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很想一个巴掌打回去，但终归忍住了，我竟然舍不得对她下手。 看到她晕过去，我急疯了，大喊大叫地冲进医院，命令院长亲自照看她。活了三十几年，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疯狂。 自那以后，一切都变了。我开始发现她的可爱，想要亲近他。偶尔又想要欺负她，故意想看她生气的样子。我困难地抗拒着对她的感觉，一面却越陷越深，终于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这种感情，有别于当初对欧怡雪，不仅仅是想要得到，而是宁愿倾尽所有让她幸福。她开心，我会比她开心一百倍。她伤心，我会比她难过一万倍。我的人生仿佛只剩下她，眼中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失去双腿后，我曾想过放开她，但我做不到。我很努力地复健，隐藏自己的情绪，对她百般温柔，傻傻地期望付出总有一天能得到回报，她甘愿和我在一起。可我心里清楚，她的心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正文 312 嫉妒恨 现在，我终于等到她的承诺了。即使是以死为代价，我仍觉得很幸福。 我终于明白，我，莫尚驰，就是为爱她，乔斯而生。 两个月后。墓园。 阴雨天，天空中飘散着毛毛细雨，阴云密布，像浓得化不开的水墨画。明明是夏天，这里的气氛却阴森 凌的，让人从骨子里渗出一股寒意。 乔斯穿着黑色套转，站在墓碑前，望着照片上的男人。意气风发，尊贵倨傲，桀骜不驯，像王者一样 睥睨着这个世界，嘴角勾着一丝淡漠的嘲讽。 那样好看，那样了不起的一个男人，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她。 过往的一幕幕从眼前掠过，耳旁还能听到他熟悉又霸道的声音。 “乔斯，不许离开我！” “乔斯，你这个笨女人，又躲起来哭了！我说过我的肩膀永远任你依靠。” “我只有你，只想和你过平凡的生活。我可以立刻放弃一切，和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有海的地方。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你受伤了，累了，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爱你！” “乔斯……” “乔斯……” 乔斯早已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知道他在天上看着她，她答应过他要坚强，不能哭。 她抬眼望向天空。品……你在那里还好吗？是不是还那么霸道？其他天使喜欢你吗？苦涩的泪水悄然滑落。 已经两个月了，尽管她努力想要坚强，却仍无法从他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每次一闭上眼，就是他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是为了救她而死，她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可以以命换命，她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交换，只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永远无法挽回。 一束百合放在墓碑前，欧怡雪与乔斯并排站着，雨滴从她的黑色大伞上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他最终还是死在你手里，你满意了吧！” 乔斯微微握紧拳头，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他不想见到你，请你离开。” “我是他的前妻，来祭拜他是应该的。没资格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根本不会死！” “你住嘴！杨采薇已经说了，是你害品残废的，你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我伤天害理？你的存在才是伤天害理！我弟被你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品也是因为你而死。你才是最该死的人，为什么你还不死——你去死，去死啊！”欧怡雪激动得像是要扑上去要撕破她的脸。 乔斯冷眼应对她，异常平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的好好的。” “品和你分手，不只是因为我。如果你过去几年你曾经爱过他，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爱过他，都不会导致今天这种悲剧。” “你总认为是他对不起你，可你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做了些什么。你告诉杨采薇我有孩子的事，也是为了凌。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嫉妒，品根本不会出意外，也不会死！” 欧怡雪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以前的乔斯无比软弱，只知道哭，现在她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品是这样，凌也是这样。当年他很爱你，你却辜负了他，嫁给了他大哥，凭什么要求他对你死心塌地。人是会变的，他不是一样东西，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你再想找回来，他不可能在原地等你！” “你……”欧怡雪被刺中了要害，扬手朝她脸上扇去，但被乔斯轻松截住，她毫不畏惧地迎上她恶毒的目光。 “放手……放开……” “你外表很美，心却被杨采薇更丑恶。虚伪、自私，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但凌不是傻瓜，总有一天他会看穿你的真面目。我不会跟你抢男人，但我相信，他最后的选择会是我！你等着看吧！” 乔斯冷冷地甩开她的手，转身面向墓碑时，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品，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你在天上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欺负其他天使，知道吗？”“ 欧怡雪气得牙齿都在打颤，狠狠瞪着她的背影，几乎要将她刺穿。 乔斯，我绝对会让你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欧怡雪气冲冲地走出墓园，脑中一直回响着乔斯的话。她是什么姿色，竟敢跟她叫板？她堂堂欧家大小姐，会比不过一个俗不可耐的扫把星？ 她说凌最后会选择她是吧？她倒是要让她看看，凌最后会选择谁。她刚掏出手机要给莫少凌打电话，他就给她打过来了，说要约她见面。 她得意洋洋，果然他心里还是想着她的。乔斯凭什么跟她斗，不自量力！ 两人相约在咖啡厅见面，欧怡雪落座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了？想我了？” 莫少凌笑了笑，没有作答。“我想请你帮个忙。” “让我帮忙直说，以我们的关系，用‘请’字太见外了吧！” 莫少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推到她面前。 难道他想……欧怡雪的心跳狂乱地跳动起来，期待地看了他一眼，颤抖着伸出手去。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粉色钻戒，晶莹剔透。款式简单，却优雅大方。 她屏息，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漂亮吗？” “嗯！” “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欧怡雪已经等不及他求婚，主动去取那枚戒指。戴在她手指上，一定很好看。但她的手还没碰到钻戒，莫少凌的一句话将她推入了地狱。 “我打算向斯斯求婚。” 欧怡雪的手猛然僵硬，全身的血液凝结了，世界仿佛崩塌了，变成了碎片。她努力微笑，可她知道那笑容一定很难看。“你……你说什么？” “我打算向斯斯求婚，但不知道这枚戒指她会不会喜欢，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这样做不太好，但你是我最好的女性朋友，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听到你说喜欢，我就放心了。” 也就是说，他不是想向她求婚，是她自作多情了？欧怡雪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他明知道她爱他，还让她帮忙参考和其他女人的婚戒，他不觉得对她太残忍了吗？还是他现在心里只有乔斯，根本看不到她，所以也不会理会她的感受。 那枚钻戒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冰刃，刺痛了她的眼球，也在嘲讽她。 她不允许他们结婚，她绝不会让乔斯如愿以偿！ 欧怡雪强自镇定，难堪地笑着。努力隐藏慌张，试图劝阻他。“你……你不觉得这太快了吗？你大哥才过世两个月，还是为了救她而死，这样未免太对不起他了。而且，乔斯一定很愧疚，未必有心情谈婚论嫁。” “我知道，我就是不想让她继续难过下去。”莫少凌神色苦恼，“这些天，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我真的很心疼。也许结婚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记我大哥的事！” “其实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完全是我的责任，该自责的人是我。但她太善良了，把所有罪过都往身上揽，我怕她会胡思乱想，离开我。” “我现在很爱很爱她，已经离不开她了。再不牢牢抓住她，我怕她会不见，我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他的话，字句刺在欧怡雪心上，脓血直流。她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他爱上了乔斯那个贱人。那她怎么办？他们的过去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了吗？ 这太荒谬了，他们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会建议你再等待一段时间。你现在向她求婚，她未必会答应，反而会给她压力。等她彻底走出阴影再说，好吗？” “可我已经等不了了！你不明白我的心情，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莫少凌的语气异常坚定。“我已经决定，明晚向她求婚。如果她拒绝，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答应。” 他的举棋不定已经让他们错过了太多了，他害怕再等下去会彻底失去她。既然他已经认定，就不会再迟疑。她是他的，只是他的！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欧怡雪如同被判了死刑，无力地倒回座椅靠垫上。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耳旁不断回响着他要娶她的话。难道她付出这么多努力都是白费吗？ 乔斯回到家，莫少凌已经煮好晚饭等她。他系着米白色围裙，馨黄色的灯光映照下，异常温暖。“你回来了！” 他走过去帮她拿包，“又去墓园了吗？” “嗯！我怕他在那边孤单，想多陪他聊聊天。” “傻丫头，那边有很多人陪他，他不会孤单的。最近是雨季，你经常去墓园会生病的。听我的话，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好吗？” 这段时间，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他真的很担心。她本来就瘦，这下更成了皮包骨，好像一阵风都会刮走似地，他心疼得要命。却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帮她走出阴影，无谓再沉湎于悲伤之中。 “嗯！我知道了。” “饭菜刚做好，吃饭吧！” “不用了，我不饿！” “你每天都这么说，不吃饭怎么行！你想饿死自己吗？”莫少凌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是因为太担心了。他请了两个月假照顾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这样下去了。 正文 313 层层意外 他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更要找回从前那个开朗的乔斯。 “可我真的没胃口。”也许是因为怀了孩子，这阵子她吃什么都想吐。加上心情压抑，就更不想吃东西了。 “那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就当为了我，好吗？”“嗯……” “乖！”莫少凌这才松了口气，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又是盛饭，又是端汤。“这锅老鸭汤我煲了几个小时，很滋补的。就算你不想吃肉，也把汤喝下去。” “嗯！谢谢！”他的关心，让乔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段时间，她因为莫尚驰而忽略了他，他却始终对她关怀备至，一直包容她，令她更加愧疚。 汤面的油已经被莫少凌细心拂去了，但一入口，乔斯还是觉得很腻，胃里一阵翻涌，不由皱眉。 “怎么了？很难喝吗？”他尝过，味道应该很清甜才对。 “不是，我真的没什么胃口，对不起！” “你是不是感冒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累，想上楼休息了！” “斯斯……”莫少凌拉住她的手，她转头，他已经单膝跪在了她面前。将准备已久的粉钻捧到她面前，“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乔斯愣住，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向她求婚。这一刻她期待了仿佛一万年那么久，幸福唾手可得，她很想答应，但她却犹豫了。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心情！”乔斯很困难地说出这句话。 天知道她有多想成为他的妻子，她的一生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可是，她忘不了莫尚驰死在她怀里的画面。她没有办法在他因她而死后的两个月，就转身投入他弟弟的怀抱。 “我知道你是因为大哥，但他已经过世了。你再难过，他也不可能复活。我相信他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不开心。” “我知道，我也想嫁给你，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想结婚的事。” “我不是逼你现在做决定，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但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乔斯潸然泪下。“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莫少凌动情地将她拥入怀里，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两人血脉相容，永不分开。 “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想和小恒、妈妈回美国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莫少凌万分紧张，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不要离开我。你觉得压力太大，我可以给你时间……” “别紧张，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的问题……”乔斯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疲惫。“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事情，已经很累了。”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冷静一下，不想再继续自我折磨。留在这里，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尚驰是为我而是这个事实，我会疯的！” “那我陪你！” “不用了，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我不想耽误你。而且，你在我身边，很多事情我根本没办法冷静地想清楚。给彼此一点时间和空间，好吗？就当对我们的考验。如果我回来时，你还愿意娶我，那我们就结婚！” “傻丫头。这枚戒指，你先保管好吗？等你愿意嫁给我再戴上。” “那时再说吧，我现在只想轻松地离开，不想再被羁绊。如果你爱我，就给我足够的空间。如果我回来了，那就代表，我永远属于你！” “你会不回来吗？” “我不知道……但我确定，我想回来，我想和你在一起，想成为你的妻子！” “嗯！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充满了太多不舍。 乔斯离开那天，天空飘着毛毛细雨，气氛显得更加悲伤。佣人们都自发来送乔斯母子，眼里充满了不舍，嫦姨更是几度垂泪。 莫少凌送她们上车，怎么都不舍得把包包给乔斯。向来坚毅的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喉头哽咽。“我……还是送你们去机场吧！” 乔斯的眼睛也红红的，“不用了，那应该会更感伤吧！有华叔送我们就够了。” “爹地——”小恒坐进车里，又跑了出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小恒舍不得爹地……” “小恒乖，爹地也舍不得你啊！爹地答应你，很快就去看你，好不好？” 小恒不舍地点头。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全都明白，也知道妈咪为什么要回美国。所以即使很舍不得爹地，他也不得不和他分开，妈咪更需要他照顾。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乔斯想接过自己的包，莫少凌却几次不肯放手。她听到他喉咙里的哽咽，不敢直视他眼中的不舍。怕自己一心软，不舍得离开。她硬起心肠，用力抽了过来。 “斯斯……”感情如洪水猛兽，冲塌了莫少凌最后的坚持。他狠狠将她搂进怀里，直到两人都喘不过起来，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男儿泪。“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求你！” 房车停在国富大厦门前，乔斯拨通了卓婉的电话。“妈，你在哪？不是说一个小时前就到了吗？” “嗯！振雄说有事想见见我，就耽搁了一会，我现在走过去，就快到了！” “他找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看到你的车了，见面再说吧！”乔斯看到卓婉在马路对面朝她招手，但当她走到马路中央时，一辆卡车呼啸而来，将她撞飞出去，鲜血四溅。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世界瞬间被血染红了。 “妈——”乔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对的惨叫，冲过去抱起卓婉的身体。“妈，你怎么样了？妈……” “斯斯……你……过来……妈有件事要告诉你……”卓婉满脸是血，气若游丝地在乔斯耳旁说句什么，便咽了气。 “妈……不要……不要……快叫救护车啊啊！求求你们！”她痛哭着向路人求救，对面轿车里，一张冰冷的脸映入她眼里，墨镜下，嘴角勾出一抹阴毒的冷笑。 她动了动唇，司机发动轿车，疾驰而去，消失在鲜血淋漓的街头，却永远刻进了乔斯骨子里，尖锐的恨意从心底钻出来，渗入五脏六腑。 …… 灵堂，四周悬挂着黑布，庄严肃穆。卓婉的黑白照片端正安放，照片上的她依旧美丽，眼里流露着女性的温柔。 卓婉生前的熟人并不多，只有些年轻时的朋友过来凭吊。灵堂空荡荡的，显得分外冷清。 乔斯跪在右侧，半低着头，一身黑衣。她的眼泪已经泪流光了，眼神如死水，眼眶四周浮肿的厉害。姚梦琪跪在她身边，不时低声安慰她。她就像没听到，死气沉沉的。 “别这样了好吗？死者已逝，难过也没用。你这样，小恒会担心的。就算你不提自己着想，也要替他着想啊！他还需要你照顾呢，你不能这么倒下啊！坚强点，嗯？”姚梦琪拍拍的肩膀，很是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她深知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也不能不吃不睡呀，这样子身体迟早会拖垮的。想来她这位好友的命运还真是够惨，身边的人接二连三过世，感情又不顺畅。换做是她，早就疯了。 “有客到——” 姚梦琪望向门口，竟然是何远铭。他这个禽兽，来这做什么？假惺惺，真恶心！如果不是碍于这种场合，她早就冲上去把他轰出去了。 衣冠禽兽！伪君子！ 再看身旁的乔斯，她原本空洞的瞳孔突然激荡开万丈恨意。那种尖锐的恨，让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朝他扑过去。但她忍住了，手指上的青筋抽搐得厉害。 姚梦琪一怔，敏锐地嗅出其中的不对劲。她为什么会这么恨何远铭？难道他和卓婉的死有关？ 何远铭一身黑色西装，眉宇低垂着，满是化不开的悲伤，好像卓婉是他至重要的亲人。他走到她的遗像前，恭敬地鞠躬。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家属谢礼。” 乔斯恨恨地瞪着她，丝毫未动，想要按捺住扑上去的冲动比杀了她还难受。她听到恨意在体内疯狂叫嚣的声音，就像野兽一样亟待冲出来。 “死者已矣，节哀顺变。”何远铭叹了口气，伸手向乔斯的肩，她突然站起来，失控地尖叫。“别碰我——你给我滚！滚啊！” “斯斯……”姚梦琪忙拉住她，阻止她冲过去。 “放开我……你给我滚！滚——你没资格拜祭我妈！” 何远铭隔离她几米，还是那么客气，语气柔和。“你妈刚过世，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希望你早日走出伤痛。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你走啊……我妈不想看到你！”乔斯激烈地踢打着。 直到何远铭走出灵堂，她才平息下来，扑入姚梦琪怀里痛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啊……” 正文 314 悉心照料 “别哭了，为那种人不值得，你还有我们呢！”姚梦琪也红了眼眶。 临近黄昏，几天不眠不休的乔斯终于睡着了，姚梦琪小心翼翼地用毛巾帮她擦脸。她的脸颊已经凹了进去，脸色惨白，憔悴得令人心惊。她真希望自己能替她承担一些。 莫少凌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买了些乔斯最爱吃的东西。 姚梦琪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两人走出了房间。 “她今天怎么样？”莫少凌关切地问。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时刻陪在她身边的。偏偏公司那边出现了状况，他无暇分身，只好两边奔波。 突然发生这种悲剧，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她了。只恨自己没用，只能干着急，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还是老样子……”姚梦琪耸耸肩，“不过……今天何远铭来凭吊时，斯斯的情绪突然很激动，一直赶他走。你说，他会不会跟伯母的车祸有关？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她们刚要去美国，伯母就发生了意外。”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今天辛苦你了，先回家休息吧！” “嗯！那我明天再过来接班。” 莫少凌坐到床边，抚摸着那张憔悴的小脸，心一阵阵揪痛。她看起来好小，好苍白，好像随时可能消失一般，他担心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裙子，她的膝盖已经跪得血肉模糊，疼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她非要折磨死自己才甘心吗？ 他拿来医药箱，帮她擦药，她痛得龇牙，却累得睁不开眼皮，无声呻吟着。 莫少凌悉心吹干药水，才用纱布帮她包扎，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琉斯瓷器。她的呻吟渐渐平息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俯身轻吻她的脸颊，在她耳旁无奈地低语。“斯斯，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 乔斯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梦中，她伏在一块木板上，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飘荡，一直无法着陆。她漂了很久很久，喊得嗓子都哑了，都没有人来救她，只剩无尽的绝望像海水一般包裹着他。 画面一转，她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左边是卓婉，右边是莫尚驰，他们都浑身是血，用血淋淋的手朝她招手。她不知该选择哪一边，急得就要发疯了。 “不要……不要……”乔斯不安地嘤咛着，一下坐了起来，背上全被汗水湿透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房间里，阳光很亮，明晃晃地刺得人眼睛疼，这让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疲惫瞬时漫过全身。 莫少凌伏在她床边睡着了，他的脸对着她，背脊不自然地弯着，看得出很辛苦。两道浓眉紧紧皱着，轮廓瘦削，颊骨都凸了出来。下巴上和两颊布满了青色的胡渣，显然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这些天，她虽然很少和他说话。但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母亲发生车祸后，是他第一个赶到医院。母亲的身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每个细节都安排得很妥当。 公司很忙，他脱不开身，每天两头跑，还要照顾她、安慰她，就算是钢筋铁骨也受不了。她什么也没说，但她都懂，也很感动，只是母亲去世的痛让她无暇顾及这么多。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愧对他。 从他们相识到现在，经历了很多事情，她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又何尝不是？她恨自己不像欧怡雪那么懂事，帮不到他，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惹麻烦。 她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他却处处为她着想，一定很辛苦吧！ 他会不会嫌她麻烦，厌倦她了？ 乔斯无声叹了口气，拿起床头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莫少凌没有熟睡，轻微的动作便惊醒了她。他揉揉眼睛，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你醒了！”看得出，他真的很开心。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担心你会一直睡下去。” 乔斯勉强笑了笑，动动干燥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里发出来的。“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睡美人。” “怎么了？是不是喉咙痛？” 她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哭多了，嗓子有点哑，过两天就好了！”她覆上他的手背，感激地说：“谢谢你！” “傻丫头，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睡了这么久，该了吧？我让嫦姨把粥热一热，你最喜欢的桂花粥。” 乔斯不想再辜负他的用心，乖乖点头。“谢谢！” 没过多久，嫦姨就端着桂花粥进来，房间内弥漫开桂花粥的清香。 嫦姨的眼睛也红红肿肿的，用衣角擦了擦眼泪。“你醒了就好了，担心死我们了。真是苦命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为什么好人反倒没有好报？老天真不公平……” “谢谢你，嫦姨，辛苦了。” “我们倒是不辛苦，辛苦的是少爷。你昏睡的这两天，少爷一直衣不解带地陪在你身边，吩咐我们买了你最爱吃的东西，说你醒来会饿，要好好补充身体。小姐，你虽然经历过很多不幸，但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还有少爷呢，不能辜负他的心意啊，不然他会担心的……” “好了，嫦姨，先下去吧！”莫少凌道，不想让乔斯有负担。 乔斯张张嘴，刚要说什么，莫少凌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如果你想要说谢谢，我知道了！把这碗粥喝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他勺了一勺，悉心吹散热气，温柔的动作让乔斯再次红了眼眶。她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他却对她这么好。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他。 “来，张嘴……” 乔斯抿了一口。桂花粥清清淡淡，总算让她有了些胃口。 “怎么样？好不好喝？我是按照你上次教我的方法煮的，不过过了一夜，可能会影响口味。” “不会……很好喝！” 眼眶一阵阵胀痛，大颗大颗泪珠从乔斯眼中滑落，莫少凌急忙放下碗，七手八脚地帮她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不喜欢喝桂花粥，我再做其他的。别哭了，好不好？” 她一哭，他的心就乱成了麻，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乔斯一个劲摇头，酸痛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求你别哭了……”莫少凌手足无措，只能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安抚着。隔了一会，她的哭声才渐渐停息，喉咙里挤出一些破碎的哽咽。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我不值得……” “傻丫头，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莫少凌拭去她眼角的泪，一双海水般的瞳孔里涌动着深情。“过去，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我说过，现在轮到我对你好，我就会全心全意对你好。你什么都不要想，把自己乖乖交给我就好，知道吗？你可以对我发脾气，骂我打我都没关系，就是不要哭，也不准不理我，好吗？” “……嗯！” 莫少凌的心这才归位，夸张地喘了口气。“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下次不许这么玩，不然我心脏受不了。” 乔斯这才破涕为笑，“对不起嘛！” “终于笑了，这才是我的斯斯宝贝。你知道吗？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我喜欢你笑，爱你对我笑。哭多了对眼睛不好，以后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你看，小恒都没哭。你这个当妈咪的，怎么没孩子坚强，羞羞脸！”他溺宠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故意板起脸。“我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 “真的吗？”乔斯担心得脸都皱了起来，一颗小心脏停止了跳动。 莫少凌噗嗤一笑，“我的傻丫头，我说着玩的。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她还真是单纯呢！有时候磨人，有时候又天真可爱，每一个她都让他爱到骨子里去。 “你欺负我……”乔斯总算松了口气，嘴上却不饶他，腮帮子鼓了起来。 “好，我欺负你，我错了，行吗？”莫少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并乐此不疲地拉着她的手去打他。见她笑了，也跟着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煞是好看。 “但是斯斯，”他忽然认真地握住她的手，一直望入她眼底，幽深幽深的眼神，如同能将她吸进去。“我真的不想再看你哭，我只想你幸福，脸上永远只有笑容。” “我知道你伤心，我愿意给你一段时间去缓冲，但不会太长。过了这段时间，你要做回从前开朗勇敢的乔斯，好吗？那才是我爱的女人。” “好！我答应你！”乔斯感动得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对她实在太好了，好到她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否在做梦。他的百般宠爱，是她从前不敢想象的。只要有他的爱，她别无所求，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嗯！这才是我的好斯斯。”莫少凌扶住她的后脑，一记轻吻落在她额上。“好了，爱哭鬼，赶紧把眼泪擦擦，不然粥又要凉了。” 莫少凌喂她喝完整碗粥，问：“还要吗？”她的身体瘦得像柴火一样，他恨不得把所有食物塞进她肚子里。 正文 315 她也会演 “不用了。你这两天也没好好吃饭吧？你的身体也要紧。”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你。”莫少凌放下碗，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母亲的死，是不是与何远铭有关？” 乔斯的笑容僵在唇角，显然有些不安。“你……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姚梦琪说，追悼会上你的情绪很激动，一直赶何远铭走。” 她不善于说谎，从她的眼神，莫少凌很肯定自己猜对了一半。 “没、没有……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何家的人。” “不止这么简单吧？你和你母亲去美国当天，她就发生车祸，未免太巧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命吧……”说这句话时，她紧抓住床单，眼前拂过发生车祸那天，车里那张残忍冷笑的脸，恨意再次占领了她的心。 她眼里掠过一抹寒意，被莫少凌敏锐地收入眼底。 但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说：“无论事实如何，我不希望你做傻事。一切交给我，如果真的与何家有关，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多心了。”乔斯轻描淡写，故意转移话题。“对了，小恒呢？” “他在隔壁休息，这两天他也没睡好，一直在担心你。” “我这个妈咪当的很不称职对吗？还让自己的孩子担心，我真没用。” “别说这些了，你要赶快好起来。” “叩叩——少爷，欧小姐在楼下，说是来探望乔小姐。” 莫少凌向乔斯投以询问的目光，她点点头，“让她上来吧！”她固然知道她来者不善，也没力气应付她，但她更不想让莫少凌难做。 她已经这么惨了，她还能让她更惨一些吗？ “我和她只是朋友。”莫少凌仍有些许不放心。 “我知道！我不会介意你们的过去。”乔斯拍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诚然，她还是会担心欧怡雪耍手段把他抢过去，但她不想表现得那么小气。只要是他说的，她就愿意相信。 欧怡雪捧着一束花进来，敲敲门，“我进来了！”她一袭粉色香奈儿套装，还是那么雍容华贵，优雅得体。俏丽的粉色和乔斯苍白的脸一对比，显得她更加憔悴，她则更加高贵迷人。 她冷冷地在心里嘲讽，以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凭什么和她争男人，不自量力！ 但她表面上一脸的担忧，放下花就握起乔斯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还不舒服吗？我知道最近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谢谢！”乔斯不想陪她做戏，只生疏地应了句。 “你还恨我吗？”她突然一副愧疚的表情。 “……”乔斯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我知道，当初尚驰要和我离婚时，我对你的态度很不好，甚至伤害过你。但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完全不嫉妒。” “但后来我想通了，我们之间的问题，确实存在，你只是刚好在这时出现而已。怪只怪我没能挽留他，不是你的错。” 欧怡雪煞有其事地说着，还配合地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凌已经对我说清楚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作为朋友，我祝福你们，也感谢你带给他幸福。你能原谅我的过错，重新和我当好朋友吗？” “……”乔斯只觉得背脊被人戳了一下，很想大笑。 这样的欧怡雪，比甩她巴掌，在墓园发疯的她更令她觉得陌生。杨采薇固然狠毒，但绝不会伪装。在她柔弱得像羔羊的外表下，是一只恶毒的狼。 真正难对付的女人大概就是这种吧，永远“优雅大方，温柔善良”。有这副皮囊作为伪装，就算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怀疑她，甚至会同情她。 她是想把这个问题抛给她，试探她的容忍度？还是想刺激她，逼她发怒，然后伪装成弱者，好像她才是受伤的人？ 她果然很有心计！ 但她太小看她了，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成长了。她喜欢演戏是吗？那她就陪她演到底，看谁是真正的赢家。 乔斯露出她标准式的善良笑容，大度地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呢！你肯原谅我，我感激还来不及。” 欧怡雪眼角闪烁着冷芒。 “还有，谢谢你成全我和凌。”乔斯抽出被她掐住的手，握起莫少凌的，他温柔地凝视她，她也回以幸福的笑容。 “我原以为，凌爱的人一直是你。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抵不过你们的过去。但凌让我明白，回忆不过是回忆，他早就不爱你了，只是把你当朋友而已，我很高兴你也是这么想。”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彼此真心，只看得到对方，任何人都别想插进来，还是不要白费力气，让自己难堪了。” 欧怡雪面前维持微笑，紧抽的手指泄露出她此刻的愤怒。这个下贱无耻的女人，竟敢当着她的面炫耀和凌的感情，她想死吗？ 他们恩爱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呢！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不爱她，有什么资格说回忆不过是回忆，她不配！ “我很爱凌，他也很爱我。能得到你的祝福固然好，但就算没有你的祝福，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乔斯一字一句，无比坚定的说，俯身亲吻莫少凌的嘴角时，眼角的斜光，瞟向欧怡雪，充满挑衅的意味。 她满意地看到她被自己激怒，那张永远完美无瑕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那样恶毒，那样丑陋，这才是真正的欧怡雪。 原来才拆穿一个人的假面目是如此有趣，她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跳动着愉快的血液，前所未有的畅快，简直痛快极了！ 害死尚驰的凶手，她也是其中一个，甚至比杨采薇更可恨。她不会让品死不瞑目，她会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爱情能迷蒙人的双眼，眼中只能看到自己爱的人。莫少凌忘记了欧怡雪的存在，眼前只有乔斯。捧住她的脸，加深了这一吻。舌头在她口腔内温柔地辗转着，盛开一朵朵甜美的花。 他忘记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吻过她了，久违的甜美让他欲罢不能，极度渴望她的甘泉，好像怎么都尝不够似地。他用舌头勾缠她的，吮吸着，交换着彼此的蜜源。 温柔又霸道地缠住她的舌，好像要把她吸干似地的。吻是最甜美的罂粟，他激动地颤抖着，连大脑都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她，她的全部，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欧怡雪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乔斯恬不知耻就算了，竟然连莫少凌都这样？他当她不存在吗？他真的这么爱这个女人，而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她好生气，就快气死了，恨不得扑上去扯开他们，一人一个巴掌。她隐忍着极致的怒意，轻咳了声。“怎么说我也是你前女友，不用在我面前秀恩爱吧！” 她眼底泄露出了一丝怒火，咬着牙发出的声音，颤抖着，怒极。 莫少凌这才意识到她的存在，依依不舍地松开乔斯。换做之前，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但此刻，他却觉得再自然不过，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只是望着乔斯，动情地喃喃。“抱歉，我只是太爱她了。” 乔斯双颊绯红，全身如同过电似地酥麻，他的表白让她飘飘然，就要升上天堂了。 刚才她只是为了挑衅欧怡雪，莫少凌的吻却麻痹了她的神经。除了和他唇舌交缠，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被他吻得失去力气，只能靠在他胸膛里，悸动地喘息。 她苍白的唇得到了滋润，水盈盈的，双颊也红嫩嫩的，眼神似水，眉宇间透着那么一股妩媚，更是刺得欧怡雪想爆发。 她就是靠这副模样勾引男人的吗？不要脸的狐狸精！ 她真想毁了她这张媚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莫少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乔斯，她还没开口，欧怡雪接过话去，“我会照顾你的小爱人的，先去接电话吧！” 他离开后，房间顷刻变成了战场，弥漫着硝烟味。 欧怡雪狠狠盯着乔斯，火星“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她则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得意地勾了勾唇。“很抱歉！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如果让你生气了，真不好意思……” “你以为这样就能抢走凌吗？未免太天真了。”欧怡雪轻蔑地冷哼，语气竭尽所能地不屑。“雕虫小技而已！” “是吗？如果雕虫小技也能惹怒你，我不介意多做几次。” “你……你少得意了！凌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趣而已，你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你以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能蒙蔽凌吗？总有一天他会识破你的！” “论下三滥的手段，我可比不上你。”乔斯也不是这么好惹的，反讽道：“你装了几年，他都没有识破，未必能看穿我……更何况，我不像你，我对他是真心的，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问心无愧，你能做到吗？” “你……” “我不想与人为敌，但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会再退让！如果你想玩，我绝对奉陪到底！” 正文 316 三个月的游戏 “跟我玩？啊哈！你配吗？凭你的姿色，还有你那愚蠢的‘善良’，能够斗得过我？” “换做以前，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乔斯故意停了停，邪气地扬起嘴角。“女人一旦下定决心要狠，谁又会输给谁呢？” 欧怡雪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乔斯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即使受了委屈，也只会躲起来哭的可怜虫了。她的眼神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连她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但她决不会认输，她从来都没有输过，永远能到自己想要的，包括莫少凌。 卓婉火葬那天，乔斯站在火葬场门口，看着滚滚浓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恍然想起从前的很多事情。母亲这一生过得很艰难，除了年轻时嫁给父亲的那段时间，之后的日子恐怕没有走很正笑过。 为了照顾好她，不得不寄人篱下，忍受方雅玉的刁难。又因为她的错误不得不移民去美国，过着艰难的生活，帮她照顾孩子，还要被人恐吓。 逃回国内后没过多久，她搬进乔家，她只能和姚梦琪住在一起。她为了逃避自己的痛苦，再次去美国，她又毫无怨言地跟她回去。 算起来，她母亲这辈子都是为她而活，她却从来没有敬过孝道，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让他过她过上，反而让她过着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生活。 直到她去世，她也没能为她作什么，只留下无尽的愧疚。 母亲这一生为她付出了所有，而她……也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枉死。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一定要替她报仇。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乔斯坚定了决心，眼中陡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势在必行。 …… 醒来时，乔斯发现自己又躺在医院里。而且很不幸地，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又是何远铭。 她苦笑，难道全京都只有他一间医院吗？他不是院长吗？怎么好像闲得只有她一个病人一样？他是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吗？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何远铭忙按住她的手，“别动，还在输液。”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面对他，乔斯像只刺猬，浑身到处是刺。 “我只是尽一个医生的责任而已。” “医生？”乔斯冷笑，看他的眼神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锐利。“我看你是狗还差不多吧？一闻到我的气味就跟过来了。我有这么大吸引力吗？让堂堂院长像狗一样围着我团团转。” “你说话还是那么刺耳……”何远铭轻笑，“不对，是比之前更刺耳了。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我上午去火葬场，想送你芸姨最后一程，没想到看到你晕倒在门口，就把你送来医院，你应该感激我才对。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分好歹了？” “是吗？那我真该感谢你！”乔斯的嗓音冷入骨髓，“我现在没事了，可以走了吗？” “可以，但如果你因此再动胎气，保不住孩子，可不能怪我。” 乔斯立即紧张起来，“孩子怎么了？” “你几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孩子，看来你挺紧张的嘛！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不加强营养，很难保住孩子。” 乔斯暗自责怪自己，光顾着难过，没有照顾好肚子里的小生命。她真是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这个孩子，不是莫少凌的吧？” “……” “难道是莫 的？” 乔斯恨恨地别过脸。 “咦，看来我说对了呢。”何远铭语带几分得意，奚落地侧睇她。“你倒是来者不拒，替莫少凌生了个孩子，现在又怀上了他大哥的孩子。怎么？想一女侍二夫，稳坐莫氏总裁夫人的宝座吗？看不出，你胃口这么大……” “不关你的事！” “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莫尚驰突然死了，就只剩下莫少凌。你说，如果他知道你肚子里怀了他大哥的孩子，会是什么反应？你有脸面对他吗？” “你无耻！” “我无耻？”何远铭摸摸鼻子，笑得异常张狂，在她耳旁低语。“我不过是关心你而已……以我对莫少凌的了解，如果他知道你背叛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他吧！” “你现在怀了孕，又没有人可以投奔，怎么养活孩子都是个问题。倒不如跟了我……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我会对你们母子很好，怎么样？” “你是说……你愿意娶我，照顾我们母子？” 何远铭犹豫了一下，又笑着把问题丢还给她。“只要你愿意！”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会相信你的话？何远铭，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我对你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恶心。” “你确定？” 乔斯一记冷眼说明了一切。 “既然我的诚意无法打动你，那不如玩个游戏吧？你应该猜到，芸姨的死与我妈有关，所以那天才会急着把我赶出灵堂吧？就用这一点，玩个游戏，怎么样？” 乔斯眉心一皱，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那天在车祸现场，她看到的人确实是方雅玉。所以她很肯定，车祸一定是她安排的。但他怎么会知道？ “你一定很想报仇，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吧？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在何家找证据，如何？” “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有交换条件的，在这三个月内，你必须断绝和莫少凌的关系，和我交往。如果三个月内，你找到了证据，我们再分手。” “呵，听上去好像在拿自己做交易。” “反正你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你自己作为赌注了。如果我妈知道我和你交往，一定会疯掉的。你既可以找证据，又能折磨她，一举两得，不是吗？”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诡异的眸光在何远铭眼中转动着，他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灼灼地望着她的眼睛。“当然是你了！不管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三个月内，你一定会爱上我。” “你不觉得你自信得可笑吗？” “我对我自己向来有自信，你现在只是被莫少凌迷惑了。我会帮你看清你的心，你爱的人……始终是我，一分一秒都没有变过！” “你就不怕我找到证据，你妈要坐牢？” “我这个人公平的很，这件事是我妈做的，她付出代价无可厚非，不值得同情。”他笑了笑，“而且，我能够挽回你，很值得！”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为了自己变态的占有欲，不惜牺牲自己的亲人。”乔斯为之齿寒。何远铭绝对是她见过最可怕的人，不，魔鬼！ 在这个世界上，他爱的人只有自己，不惜将亲人推入火坑。如果她答应他，等于与魔鬼共舞。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可如果不答应，母亲的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 他真的很狠，也很厉害，懂得抓住别人的弱点，知道对方最想要什么。她现在最想做的事确实是报仇，为了报复卓婉，她什么都愿意牺牲。 “仔细想想，你没什么损失。你的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到时候莫少凌知道了，也会抛弃你。倒不如趁早跟了我，无谓到时被赶出来，面子上难堪。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该如何选择，好好考虑……” 何远铭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乔斯眼里沉淀出一股尖锐的恨意与冷嘲。 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设下陷阱等她钻。料定她怀里孩子走投无路，必须跟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莫少凌的，这是她制胜的法宝。 一切都是他们何家害的，她不仅要报复卓婉，还要报复他。等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时，一定会为自己的自负感到可笑。他这一生，就要毁在这上面。 …… 莫少凌给乔斯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她都关机。他都快急疯了，到处找她。听佣人说她回家了，急匆匆赶了回来。 见她好端端地在饭厅里，这才恢复了心跳，从上去从身后搂住她，激动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早上去哪了？为什么关机？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对不起！我忘了带手机。我又不是小孩了，这么担心做什么？”她感动又无奈，“我只是去超市买了些你爱的菜回来。” 莫少凌望向桌面，都是她亲手做的菜。 “饿了吧？快去洗手，我帮你盛汤。” 他站在原地，好像还没从意外中走出来。 “怎么了？我做几个菜而已，至于这么吃惊吗？”乔斯笑笑，语气再自然不过。“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事情都过去怎么久了，我也想通了，无谓一直难过下去。”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为那些事情折磨自己了。” “真的？”可为什么他还是很不安，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嗯！真的！好了，别怀疑了，快去洗手吧，不然饭菜要冷了。”乔斯嬉笑着推他，等他走进厨房，忧郁悄悄流露出来。 正文 317 可以吗？ 对不起，凌！ 吃饭时，乔斯一直给莫少凌夹菜，自己的胃口好像也很好，还不停和他聊天，讲笑话。莫少凌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好像在故意以此掩饰些什么。反正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心里很不安。 他放下碗筷，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没事啊……你不是希望我开心一点吗？” “可我总觉得不太正常……”从吃饭起，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哪有！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敏感了。”乔斯给他夹了个大鸡腿，“我只是觉得前段时间你照顾我太辛苦了，想好好弥补而已！” “你不欠我什么……” “但我想对你好，不行吗？你呀，肯定是被我之前的样子吓到了，所以我恢复正常，你反倒觉得不对劲了。难道你想我像以前一样，病恹恹的，也不说话也不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希望你开心，只是……” “好了，我最后解释一次。我真的是因为想通了，不想再让你为我担心。你说得对，即使我把自己折磨死，他们也不可能复活。与其这样，不如好好活着，他们在天上也能开心一些，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答应我，有事不要一个人承受，让我为你分担，好吗？我担心你！” “嗯！你呢？最近公司怎么样？” “我刚接手总公司，很多业务要忙，对公司的人手也还不太熟悉。” “这样啊……看来你最缺的是一位得力助手……让我帮你，好不好？” “可是你的身体……” “你放心，我不会再傻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已近闲了几个月了，再待在家里，只会让我胡思乱想。或许重新工作，能帮我尽快忘记这些不愉快。” “你忘了我曾经说过，设计是我的梦。即使面对再多的挫折，我也不会放弃。就当为了我，让我重新当你的秘书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需要什么，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搭档。” “嗯！”莫少凌点头。有她在身边，他的工作效率确实更高，而且能随时照顾她，不用那么担心。“那你也答应我，不能让自己太辛苦。” 乔斯转转眼珠，笑得一脸慧黠。“那就要看你了，如果boss是个工作狂，还是不近人情的大冰山。我们这些打工的，也只有跟着受罪了。” “小丫头，居然敢笑我。”莫少凌戳戳她的额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是啊！你没听过女人宠不得吗？一受宠，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给你个机会，现在后悔还了得及……” “这样吗？”莫少凌作势忖度，突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不后悔，一辈子都不后悔。我愿意倾尽所有对你好。 “这样呀……你就不怕我恃宠而骄？” “不怕！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把这条命给你，又怎么样。”他亲吻她的手背，郑重地许下诺言。“我愿意宠你一辈子，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莫少凌洗完澡，一走出浴室，就看到乔斯坐在床头。半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些什么。洗澡时他一直都在想她，想着要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来了。不由觉得很幸福，也许他该考虑让她搬到她的卧室了。 房间内的灯光很暗，玫红色的光芒倾洒在她身上，给她优美的身材染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芒。她如天使般圣洁，又透出些女人的妖媚。 乌黑柔亮的长发披散在她肩上，轻轻拂过她秀美的脸颊，浓密长翘的睫毛眨动着，平添了份迷离。淡淡的阴影轻微闪动，失神的模样愈发惹人怜爱。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丝绸睡衣，衬得她的脸色粉嫩粉嫩的，像清晨带着露珠的花朵，惹得他忍不住一口一口慢慢将她吞入腹中。 “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莫少凌坐到她身边，一只手从她身后钻到了前面，握住了她的娇小。 乔斯这次才停止失神，有些害羞地笑了。娇嗔着想抽出他的手，他却霸道地罩住，还恶意弹了一下，惹得过电般颤抖。“别闹了……我给你煮了点红豆糖水。” “这么晚还喝糖水，想把我养成一个胖子吗？”他故意曲解她的话。 “不是……你这阵子忙公司的事太辛苦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可是怎么办？我比较想吃你！”他挑起一边浓眉，撅起嘴，送上自己的红唇，好像小孩子一样抱怨。“我们两天没有接吻了。” 乔斯拗不过他，只好亲了一下。 他仍不满意，“敷衍！” “哪有，唇吻有时比舌吻更浪漫不是吗？” “好吧！算你有理。”莫少凌这才满意地松开他，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 “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最近这阵子太少健身，肩膀有点痛。” “我帮你按摩吧！”乔斯示意他趴在床上，自己轻轻坐到他身上，温柔地按摩。“力道够吗？还要不要大力一点？” “不用！这样就好！”莫少凌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好像全身的筋骨瞬间舒展了。她的手法没有按摩师那么专业，却胜在掌心柔软，手指修长，而且力道也够。每次都能按中他的穴道，说不出地爽。 看他的感觉好像还不错，乔斯更加卖力了。她很想为他做些事，不管是什么！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厉害！” “之前没事的时候看电视，后来自己研究了一下。” “我的宝贝真聪明！不过，以后只能给我按摩，这是我的特权！” “嗯！”乔斯乖得像只猫咪，“凌，你的肌肉好结实啊……像欧洲人的身形，平时怎么看不出这么壮？”一块一块像烙铁似地，按都按不进去。 乔斯想，难怪每次他抱她的时候她都动弹不得。男人和女人在身体构造上的差别还真大，男人是铁做的，女人是水做的。 “我本来就是混血，而且平时有健身。”莫少凌半拱起上身，把她的手拉到他腹肌上。指尖敏锐地感觉到他八块健硕的腹肌，纹理那样清晰，还有坚硬的胸肌。光是摸着，就让她忍不住吞口水。 莫少凌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吓得她低声惊叫。他用手臂压住她，一只手婆娑着她柔嫩的脸颊挑逗着，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刚刚是不是流口水了？” “我、我哪有……”她只是喉咙发干，呼吸不畅，然后……有一点点扑上去的冲动而已。 “小骗子，我都听到你咽口水了。”莫少凌主动送上自己的香肩，“来，让你咬一口。” 乔斯还真的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上去，力道还不小，他啼笑皆非。“喂……你还真咬啊……你是小狗吗？” 她一双大眼睛闪啊闪，振振有词，“不是你让我咬的吗？我不但要咬，还要吃呢！”说着就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香吻。两个人都迫切地吻着对方，好像要将对方吃进肚子里似地。 莫少凌的大手在乔斯娇嫩的身躯上游走着，探入她的睡衣，抚摸着晶莹如雪的肌肤，两个人紧密贴合，空气仿佛要燃烧起来。他突然停下来，赤红着双眼，望着她困难地喘息着，“……可以吗？” “你不想要我吗？”乔斯媚眼如丝，手指像轻柔的羽毛，缓缓围着莫少凌健硕的胸膛打转转，像猫一样挠着他的心。 “我当然想！”他想得就要发疯了，身体的燥热令他感到万分痛苦，就快要崩溃了。“可是你的身体……” 乔斯回以他的，是更加火热的吻。莫少凌再也忍不住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令他一下子到了天堂，他动情地、嘶哑地喃喃着。“斯斯……斯斯……我的斯斯……” 这辈子就算死在她手里，他也心甘情愿。 乔斯主动配合着他的动作，享受这美妙的契合。她爱他，远胜于一切。这辈子，她都是他的！ 另一边，欧怡雪独守空房，只能用酒买醉。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拨打莫少凌的手机，得到的却都是“关机”的回音。 她醉醺醺地哭闹着，“凌……为什么要抛弃我……我们几年的回忆，难道还比不过乔斯那个贱女人吗？她……她凭什么和我争……你最终还是会属于我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只有你不会抛弃我……”她把枕头当成了莫少凌，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凌……我爱你……我不……会让……让任何人抢走你……” 天就要亮了，余月散发着银色的光辉，温柔地倾洒在大床上，可爱的星星眨着眼睛，看着床上深情紧拥的两人。 方才那几场缠绵如骨髓的欢爱已经耗光了他们的力气，心理上却是异常满足。莫少凌单臂拥着乔斯，手指在她手臂上婆娑着，像小蚂蚁在爬，酥酥麻麻的。 她乖乖靠在他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两人的身体还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一刻都不舍得分开。 “斯斯……”莫少凌温柔地唤她，声音如同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每一声都有直抵人心的力量。 “嗯？” “斯斯……” 正文 318 做戏 “嗯？” “没什么，只是怕有一天我叫你，你不在了。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对吗？” “嗯！我会永远陪着你。” “谢谢！我很幸福。”他轻吻她的额头。“斯斯，我们结婚吧！我和杨采薇取消了婚约，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 “因为这些人，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时间，我不想再浪费了，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你，成为我莫少凌的妻子！” “我也爱你，想成为你的妻子。可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乔斯抬头，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好！” “这段时间，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都请你相信我，我一定有我的理由。我爱的人，只有你！” “你想做什么？报仇？” “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答应我。”她亟待得到他的承诺。 “可是，我担心你，我不能让你冒险。”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相信我，好吗？” “……”她恳切的目光令莫少凌无法再拒绝，即使他很担心她。他无声地点头，“但你也要答应我，绝不能冒险。如果遇到了麻烦，立刻告诉我。永远不要忘记，你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得到他的承诺，乔斯丝毫没有松气，反而更加担忧了。凌，希望你能理解我做的事情，不要怪我。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 乔斯约了何远铭在咖啡厅见面，他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找他，眨眨眼睛。“怎么？想我了！” 她回以他一记白眼，“关于那个游戏，我同意了。” “我就知道你聪明，”何远铭去摸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露出雪白的牙齿，有些危险地坏笑。“你就是这么对待男朋友的吗？” “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要继续留在莫氏上班。” “我没听错吧？那天我提出的条件好像是让你离开莫少凌，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耍我？” “你怕了？” 何远铭最容不得人激他，果然上当了，轻蔑一笑。“我会怕？你已经是被人用过的烂货了，我也不在乎你再和他多上几次床。好，我答应你，还有一个条件是什么？” “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你不能碰我？” “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这个游戏未免太不公平了。” “有区别吗？你何远铭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在乎我的身子。说穿了，你不过是想满足变态的占有欲而已。征服我的心，不是比征服身体更有成就感吗？如果三个月内，你能让我爱上你。我的身子，自然是你的。” 何远铭摸摸鼻翼，忽然就笑了。“听上去很有趣，我答应你！” “那么，游戏开始了？”乔斯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何远铭，总有一天，我会撕下你那副洋洋得意的伪装。让你知道什么叫一败涂地，认清你的自负有多可笑。 当你知道你被自己曾经踩在脚底的女人耍了，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 盛夏的阳光灿烂无比，倾洒在蔚蓝的海面上，海水涌动着，轻轻拍打着海岸，咸湿的海风吹拂着。辽阔无边的大海，总能包容一切。 卓婉很爱海，乔斯曾经答应过她，要带她和小恒去海南和三亚旅游。只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只能让她的骨灰归于大海，永远和海在一起。 她把骨灰撒入海中，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妈……你安息吧！” 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哪怕牺牲所有，也在所不惜。 夜深了，乔斯走到镜子前面，望着镜中的女人，取下那副笨拙的黑框眼镜，露出晶莹慧黠的美眸。她把长直发烫成了波卷，披散在肩上，显得慵懒又妩媚。全然不见往日的清纯，倒有点像妖精。 这样的打扮，令她如换了一个人似地。一如破茧成蝶的蝴蝶，绽放出惊人的美丽。 床头摆满了她刚买的化妆品和香水，她画了个淡妆，掩盖了苍白的脸色，略点朱唇，整个人显得明亮耀眼，光彩夺目。微微上挑的眼线加之桃红眼影，显得非常诱惑。 她拉开橱柜，里面不再是清一色的白衬衫，黑制服，多了很多性感的裙子。她从中挑出一条黑色裹胸短裙，凹凸有致的臀线暴露无遗，裙下露出两条洁白的长腿。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更加高挑，冷艳得无懈可击。 她抹上深红色的口红，对着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世美人，满意地笑了，笑容里含着一股刺骨的冷意。 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乔斯，她要向所有伤害过她的人进行报复。 方雅玉，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千万倍惨痛的代价。 总裁办公室。 “报告少爷，乔小姐今天约见了何院长。之后，买了很多化妆品和新衣服。她刚刚出去了，说晚上不回家吃饭。” 莫少凌皱眉。她约何远铭做什么？还有那些反常的行为……都不得不令他担心。 难道她想…… 何家别墅。 方雅玉让佣人把所有珠宝首饰都拿了下来，摆在茶几上，左右试戴，总觉得不合心意。忍不住向一旁的何光年抱怨。 “我嫁给你几十年，才这么几套珠宝首饰，李太太和张太太那些，都够摆几个柜子了。你啊，真该庆幸娶了我，为你省了不少钱！” 何光年闷哼了声当做回答。 张姨忙讨好道：“太太这些都是法国设计师为您量身设计的，李太太那些不过是些次品，哪比得上您啊！再说，她们那样的中人之姿，戴什么都不及您高贵。” 方雅玉得意地掩唇一笑，“你啊……就是嘴甜！”她翘着兰花指，从中挑出两条最名贵的，放在脖子边比划。“振雄，你看，哪条好看？蓝宝石衬我还是红宝石？” “都好看！”何光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你根本就没看。”方雅玉一瞪眼，抢过他的烟一把掐了。“你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黄了，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 “你胡说什么！”何光年不耐烦了，“戴哪条不是一样吗？” “怎么一样！儿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我当然要打扮得隆重一点了。不知道是哪家名门千金，但愿能光耀门楣。就算她大小姐脾气，我也要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何光年站起来想走，方雅玉气冲冲地拉住她。“你现在连听我说话都嫌烦吗？你是不是还在想卓婉那个狐狸精？” “人已经去世了，你留点口德行不行？” “她是死了，可她在你心里没有死！自从她发生车祸后，你每天苦着张脸，我叫你也不应，故意给我脸色看吗？我就知道，这些年你根本没有忘记她。她走的那天你找她想说什么？挽留她吗？” “你怎么知道我找过她？” “……”方雅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有些慌张地别过脸，急于用发脾气来掩饰。“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不允许你再想着她。” 为了留住这个男人，她冒了天大的风险派人撞死她，她不相信自己在他心里还比不上一个死人。 “我懒得和你废话。”何光年冷哼了声，抓起报纸挡住脸，不再理她。 方雅玉满腔怒火无从发泄，气得干跺脚，指着张姨骂道：“你像个死人一样杵在这干什么，还不把这堆东西收起来！笨死了！” 黑色敞篷宝马停在别墅门口。 何远铭示意乔斯不要动，下车亲自为她打开车门，绅士地伸手。“美丽的公主，请！” 他越是这样，乔斯越觉得反胃，但还是把手搭在了他手臂上。“谢谢！” “你今晚真美。”何远铭撩起她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波浪卷更适合你，很风情！难怪莫少凌兄弟为你争破头，你确实值得。” 他私下也有过不少女人，但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多变。前一秒还清纯得像朵小百合，下一刻却摇身变成了高贵风情的野玫瑰。浑身带刺，却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喜欢坏女人，更爱有挑战性的坏女人。一根一根拔掉她的刺，应该很有趣，他开始期待了。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管家通报道。 方雅玉只得收起怒容，挽住何光年的手臂。“样子总是要做做的，我可不想丢何家的脸。” 她换上一脸明媚的笑容，却在见到乔斯的那一刹那变成了可怕的怒兽。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眼珠子如同要跳出来。“南风，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 何光年也显得很吃惊。对儿子的占有欲，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不解为什么斯斯会答应他。 “她是我的女朋友。”何远铭温柔地凝视了眼乔斯，她也回以微笑，两人配合默契，如同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乔斯柔波一挑，扫向方雅玉，勾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正文 319 真心，假意？ “什么？你这个贱女人是南风的女朋友？这不可能！我不能接受！”方雅玉失控地叫嚣。除了愤怒，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们母女都是贱人，一定是有目的的！说不定，说不定她是知道车祸是她安排的！ 尖叫、咒骂……她的反应，完全如乔斯所料。这个老女人，除了大吵大闹，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她在心里暗暗嘲讽。她越抓狂，她就越痛快。 乔斯脸上还是挂着礼貌的笑容，“很抱歉，伯母，让您失望了，我确实是南风的女朋友！” “我呸，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忘了当年南风是怎么羞辱你，把你赶出何家的吗？” “您也说了，那是当年。如果我还是个小女佣，自然不敢奢望。但现在，我是国内第一财团莫氏的首席秘书。” “哈？秘书？妓女还差不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和好多男人有关系。狐狸精，凭什么和我们家南风交往！” “楚红！注意你的言辞！”何光年正色道。对乔斯和那些男人的关系，他确实有所耳闻，但他绝不相信卓婉的女儿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连你也护着这个小狐狸精？”方雅玉又向何远铭发飙，“南风，你一直是妈***骄傲，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疯了吗？你想气死妈妈吗？” “对不起，我不想让您不开心，但我真的很爱斯斯。”何远铭握紧乔斯的手，字句清晰地表白。“我不能没有她！” 他的表情，堪比韩剧中那些深情的男主角，乔斯却只觉得好笑，拼命憋着才没笑出来。 以他的演技，不去演戏，实在是台湾演艺界一大损失！ “爱？你说你爱她？”方雅玉受到了极大刺激，眼前一黑，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而他们都没有来扶她，她更是气得快吐血。 “这个女人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毒，把你迷得团团转？你忘了当年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时你是怎么说的吗？她已经不是处了，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的烂货，你还要她？” “不管怎么样，我都爱斯斯。过去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何远铭连眼角的余光都荡漾着无限温柔，显得那样大度深情，却暗暗掐住了乔斯的手，疼得她直想一脚高跟鞋踹过去。 恶心的腹黑男，只会暗地里报复！ 是他提议要玩这个游戏的，凭什么介意她爱的是谁，和哪些男人有过关系，他有那个资格吗？ 但眼下，她要报复的首要目标是但方雅玉，还是得陪他演戏，继续装恩爱。 “你……你……”方雅玉胸膛里涌出一股血气，就快气得脑溢血了。“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接受她！我们何家的儿媳必须是千金名媛，你这种烂货，永远别想进我们何家的大门！” “恐怕由不得您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和南风在一起。”乔斯像猫咪一样撒娇，“对吧，南风……” “当然了，我的小猫咪。”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刺得方雅玉的眼睛都瞎了。她见怎么撒泼都没用，咬牙狠狠丢下一句。“我不会让这个小贱人得逞的！”一跺脚，气势汹汹地上楼去了。 看她的样子，就快爆血管了吧！乔斯在心里暗爽。如果她连这样都接受不了，以后有她受的。希望她的命长一点，否则她还没完全实施报复计划她就挂了，那就不好玩了。 何远铭掐着她的手心，在她耳旁低语道：“满意了吧？” 乔斯也轻笑着回应他，“这还远远不够！” “你真狠心……” “再狠也不及你们母子！” 何光年低咳了声掩饰尴尬，“饭菜做好了，先吃饭吧！”席间，他只对乔斯说了一句话，“做任何决定，都先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害了自己。” 晚饭过后，何远铭带乔斯上了二楼的房间。 “还记得这里吗？”他递给她一杯香槟，自己斜靠在墙上，轻轻摇晃高脚杯。指了指衣柜，“以前你很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每次都会躲在柜子里。” “我担心你没有成就感，每次都假装找很久，有时还要装作找不到。呵呵……原来从小时候，我就这么在乎你的感受。” 乔斯抿了口香槟，笑而不语。小时候，她确实认为他是世界上除父母外对他最好的人。不嫌弃她是女佣，像对亲妹妹一样呵护她，陪她玩闹。每次她出了差错，他总会替她向方雅玉求情，让她免于皮肉之苦。 现在想来，他确实给她的童年带来了很多快乐和欢笑，也难怪那个时候她会全心全意依赖他。那时候懵懵懂懂的暗恋，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只可惜…… 人性太过复杂，你永远不能奢望别人像你一样单纯。 “你以前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时时刻刻跟着我，甩都甩不掉。还记得以前每次晚上打雷闪电，你都会像个小可怜虫一样，拿着枕头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要跟我一起睡。七岁那年，我第一次亲了你。就在这里。” 他伸向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都过去了。” “你还真狠心呢……这些年我心心念念的回忆，在你眼里不过是不重要的过去。” “现在没有人，再装有意思吗？省点力气吧？真实一点，会轻松很多！” “假面具戴久了，说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了……”何远铭自嘲一笑，灌了口香槟，眼里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愁绪。 过去的回忆，他原以为不重要。一经提及，才发现会牵动很多神经。回忆慢慢就涌了上来，像海水包围着他的心脏，缓缓侵袭着它的坚固，一点一滴将它软化。 他以为一个人只爱自己，就会无坚不摧，没想到他也有软肋。 他不免有些怀疑，过往对她的好，究竟只是为了维持他善良亲和的假面具，还是……出自真心？ 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他说真话，她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他爱的只有自己，根本不在乎她相信与否。 于是，他决心用更加不羁的姿态对待她，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肩头，汲取她的发香。“好香啊……” 他的呼吸，肌肤相贴的触感都像毛毛虫在爬，令乔斯反胃。“放开我！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有违规。”何远铭轻微托起她的身体，让两人紧密相贴，动作更加缠绵。“你真不专业，刚才我那么配合你，你稍微配合一下不行吗？” “现在没有人，做戏不累吗？” “习惯，就成为一种本能了……慢慢你会发现，连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 “抱歉，我没你那么专业，也不想！” “你真扫兴。”何远铭兴趣缺缺地松开她，漫不经心地打量那张绝美却毫无感情的脸。“什么时候搬过来？” “需要吗？” “难道你还打算和莫少凌住一起？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了，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何远铭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乔斯懒懒地推开他的手，“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我还以为……你比我想象的更能沉住气，原来不过如此。明天我就会搬过来。” “需要帮忙吗？” “还是算了吧，不劳您大驾。” “那我就在家等着你了。”何远铭举杯，“祝我们的游戏越来越有趣，cheers！” 伪装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短短几个小时，乔斯却像打了一场仗一样，每根骨头都充斥着疲惫。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她一走进房间，就迫不及待踢飞高跟鞋，险些砸中莫少凌。他默默捡起她的高跟鞋摆放好，冷着张脸，看上去不太高兴。 她只得强打起精神，跳上去拦住他的脖子撒娇。“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得罪你了” 莫少凌抿着冰冷的嘴唇，没有说话，负气地往沙发上一坐，交叉着双手，背脊的弯弧都显得极为冷硬。 “怎么了嘛？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嗯？”乔斯环住他的手臂继续撒娇卖萌，问了一遍又一遍，莫少凌终于开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充斥着质问的意味。 “怎么了？不好看吗？” 莫少凌冷哼了声，别过脸不看她。 不是不好看，而是太美了！可她的美，不是她为了他，这令他无法接受。他不希望她的美暴露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她只能是他的。而且，她在他心里就像清纯的小百合，突然变身，他一时无法接受。 “为什么生气，告诉我好不好？”乔斯捧著她的脸，不容许她逃避他的眼神。“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莫少凌原本不想表现得像个妒夫，但嫉妒的火焰在他胸膛里燃烧着，他还是忍不住质问道：“你为什么要 穿成这样去见何远铭？” 她一怔，“你派人跟踪我？” 正文 320 介意 “我只是担心你！” “可你说过你相信我！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至少告诉我理由，是不是和你母亲的死有关？如果你怀疑是何远铭或是他的家人做的，告诉我， 我会帮你查清楚一切。” “我不想什么都靠你！我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我不想一辈子都是那个软弱无能，只能被人欺负的 乔斯。你让我为自己做一件事，好吗？” 她恳求的目光令莫少凌动容，但他始终无法完全放心。何远铭那个人城府太深，她要跟他斗，迟早会吃亏的。他不能陪在她身边，教他如何能放心。 今晚他没有冲去何家抢人，已经用了很大克制力了。 “还有，我打算明天搬入何家。” “不行！”莫少凌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一向自持冷静的他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斯斯，你太冲动了，根 本没有仔细考虑清楚。住进何家，你会有危险！” “我说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独立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够为自己 的行为负责。”未免自己投降，乔斯站起来不去看她，硬起心肠。 “我不是在求你同意，而是告知你。就算你阻拦，我也会这么做！” “斯斯，我没有要束缚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我关心你，害怕你出一点意外。你至少 考虑清楚了再做，好吗？”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就是我的决定。” “斯斯……” “我很累了，想睡了，晚安！”乔斯握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的背影看上去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莫少凌站在她身后，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无奈地退了出去。“早点休息，晚安！” 听到关门声，乔斯才转过脸，浓烈的愧疚涨红了她的眼眶。 对不起，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是任性，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为我妈讨回一个公道。请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你，我，小恒，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家四口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二天清早，乔斯在饭厅遇到了莫少凌。她不免有些尴尬，莫少凌倒是很坦然，好像昨晚并没有任何事发生。 “起床了，我煮了桂花粥，过来吃吧！” “呃……其实，我并不是很饿。”乔斯倒了杯果汁，“我喝这个就好了。” “光喝果汁怎么行，会饿的！”莫少凌过来牵她的手，“怎么了？还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 “没有！那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我当时的情绪太不稳定了……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的。” “我明白你最近承受了很多压力，我不会介意你对我说过些什么。只是很担心你……住进何家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教我怎么放心！” “关于这个话题，我不想再讨论下去，这只会让我们的关系陷入僵局。不管怎么样，相信我，好吗？我今天搬进何家，明天开始上班！” “我还是……” “好了！说好不再提的，不然我又没胃口喝粥了。” “……嗯！” 乔斯喝了半碗粥，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段时间，我可能没有办法经常陪着小恒，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傻丫头，他是我的儿子，怎么能叫麻烦呢？如果你真的想做，就抛开一切，放心去做吧！我会在你身后，支持你。有什么事，只要叫我一声，我就会出现。” “谢谢！”除了感激，乔斯再找不出其他的语言。她一定要加紧进程，尽快找出方雅玉的犯罪证据。 …… “一杯咖啡，谢谢！”欧怡雪落座，笑容可掬地望向莫少凌。“怎么有时间约我喝咖啡，不用陪你的新女友吗？” 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嫉妒，但声音还是从齿缝间逼出来。 他把她当工具吗？ 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在一边，她给他打一百个电话也不接一个，只顾着陪乔斯那个小贱人。 需要的时候，一通电话把她叫出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他以前可不是这么对她的！ 最可恨的是她自己犯贱，还是赶了过来，希望事有转机。 莫少凌无言，喝了口咖啡，淡淡地望向窗外，流露出一股愁绪。阳光明晃晃的，模糊了他的脸。 “怎么不说话？不开心？把我拉出来，不就是想找我聊天吗？你不说话我就走了。”她作势要起身。 “我心情不好！”莫少凌忽道，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早上因为他的妥协，他们之间的关系暂时得到缓和。但只要她和何远铭在一起一天，这样的争吵就必不可少，迟早会将他们折磨得精疲力竭。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更何况她还要冒很大危险。 一想到她和何远铭那只饿狼混在一起，他就烦躁得抓狂。但他又不能强迫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用问，一定和乔斯有关了，只有她才会让你这么烦恼。”欧怡雪嘲讽了句，“她又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莫少凌不说话，抿咖啡的动作有点像赌气且不知所措的孩子。这种神情，很少在那张向来自信满满的脸上出现。 若非心烦到了极点，他也不会找欧怡雪。毕竟她是他的前女友，他不想让乔斯误会，但她同时是他唯一的知己。除了她，他不知道还能找谁。 “你别说我马后炮，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你身为总裁，公司已经有很多事情要烦，需要的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太太。不但把家里布置得井井有条，在工作上也能帮你分担。” “可她呢？除了带给你烦恼，什么都不帮不了你。恕我直说，她还是个心智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感受，而不是你。” “她已经为我付出了很多。” “是吗？如果是这样，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心烦了。”欧怡雪很想落井下石，添油加醋。但为了维持她‘天使’的形象，只有忍住，装出一副处处替他着想的样子。 “凌，我知道这些话很难听，但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担心你！”她放在桌上的手缓缓向他的靠近，他却不知有意无意，端起咖啡杯，躲开了她。 “算了，我说再多你都没用，关键是你的自己的想法。” “我……我很爱她。”莫少凌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饱含深情。“即使很累，我也不想放开她。” 欧怡雪受到了重创，已经不仅是嫉妒和不甘，而是被深深伤害了。难道她做什么都不能挽回他吗？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放弃，她也放不开这份爱。越是得不到，他越想得到。 “既然如此，你只有忍受她带给你的一切了。人总是这么贱，宁愿被伤害，也不愿回头看看身边的人，选择唾手可得的幸福。” 莫少凌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下来，“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这些，影响你的心情。” “傻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愿意帮你分担。” “你……不怪我吗？” “怪有用吗？你爱的不是我，我做再多事都是徒劳。感情这种事，靠抢是抢不回来的。与其最后两败俱伤，不如以朋友的身份陪伴你、关心你。在你不开心的时候，为你分担。” 她万千温柔、万千体贴的说着，心里想的却全然不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相互的，他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他好。 他辜负了她，她不报复他已经不错了，凭什么当他的垃圾桶，听他说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问题，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但另一方面她也清楚，男人这时候最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烦恼的对象。只要她竭尽所能地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自然会知道谁才是最合适她的人。 是那个一天到晚只会给她惹麻烦的乔斯，还是她这个在他最需要时陪在他身边，善于倾听的女人。她相信如果他还有心，一定会记住她的好。 攻陷男人的技巧，她游刃有余，乔斯凭什么和她斗。就靠那张倔嘴？简直是侮辱她的智慧。 “谢谢！你永远是最了解我的人。”莫少凌真的很庆幸有这个‘红颜知己’。如果没有斯斯，他会选择和她复合吧！ 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个‘如果’，他一旦认定，就是一生的事。即使有再多麻烦和困难，他都不会放弃。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都决不会有。 …… 佣人们刚把乔斯的行李提下车，方雅玉便气势汹汹地冲下楼堵在门口。像个泼妇一样尖声怒骂，“是谁让你们把她的行李提进何家的，都给我停下来！” 佣人们战战兢兢地看了看方雅玉，又看看乔斯，不知该怎么做。 “你们这帮蠢货，还拿着她的行李做什么！”方雅玉抢过行李箱，一通狂踢，衣服散落了一地。 但乔斯丝毫没动怒，任她作为，如同看待猴子耍马戏，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喜欢就全扔了吧，反正都是旧衣服，你儿子会给我买更贵的更新的。” “你这不要脸的贱女人，凭什么用我们何家的钱。” 正文 321 尖声怒骂 “你昨天没听到吗？我是他女朋友，他就爱给我花钱，别人……管不到！” “你……你你……”方雅玉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扑上去就要打她，但被佣人拉住。 “夫人，您别动怒啊……” “放开我，放开！你们拉着我做什么，我要教训她！” “不管你同意与否，我在何家住定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去找你儿子，”乔斯冷冷一瞥，“少来招惹我！”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南风是想报仇，把何家搅得鸡犬不宁！” “我为什么要这样？除非……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要报复你！”‘ 她幽冷的眼神看得方雅玉一阵发憷，眼前闪过卓婉发生车祸那幕。 难道她看到了？ 方雅玉不敢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抓狂地叫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烂鞋、下贱的女人……” 乔斯没心情再应付她，依旧保持着冷艳高贵的姿态，踏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径自往别墅走，完全将到方雅玉的怒骂抛诸脑后。 她尽管发飙抓狂吧，她越是这样，她越开心。 耍猴还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方雅玉一路尖声叫骂着，踹开门，愤愤然往沙发上一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贱女人，不得好死！” “夫人，您先消消气，喝杯参茶。”张姨狗腿地捧上杯子，却被方雅玉一挥手打翻，滚烫的参茶泼了她满手，烫的她直想尖叫，但她不敢。 夫人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要再惹她不开心，她就惨了。 “喝什么喝，我现在还有那心情吗？”李楚红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你刚才干什么拉着我，我要打死那个小贱货。” “夫人，您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得啊！她是什么身份，您是什么身份，犯得着吗？” “你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那您也得为少爷考虑，他夹在中间，多难做。” “我为他考虑？他怎么不为我考虑？我这辈子的心血，全耗在他身上了。我一直以他为骄傲，可他、可他……气死我了！他是脑子进水了吗？” “依我看，肯定是那个小妖精勾引少爷。目的是为了报复您！” 李楚红眉头一紧，压低声音。“你是说……她知道车祸的事了？” “这倒未必！但您当年是怎么对卓婉的，她都看在眼里，肯定一直在找机会报仇。莫总一不要她，就黏上少爷了！” 张姨分析着，“她就是故意想气您，您千万别上她的当。她和少爷好不了多久，您为她气坏身子就不值得了。” “可那个小狐狸精天天在我眼皮底下走来走去，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好不容易解决了个老狐狸精，又来个小的，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不是让您忍气吞声，只是别生气着了她的道。论阴的，她可不是您的对手。” 方雅玉想了想，阴恻地点头，眼睛眯得像危险的猎狼。“你说的对……她越想激怒我，我越不能生气称了她的意。我得想个办法对付她，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 乔斯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感到有东西在搔她的脸，痒痒的。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张清俊且意气风发的脸。 何远铭张扬地笑着，一边嘴角高高扬起，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瞳孔漆黑深邃，眼中心明亮皎洁，像天上的月亮。 她还没完全苏醒，只觉得这张脸真是好看。皮肤白修，嘴唇染着淡淡的桃红色，五官俊美，衬得他的气息更加温柔，让人看了很舒服，如沐春风。 “醒了。”他的嗓音低沉却温和，带着那么股英伦强调。 他俯身吻向她的额头，乔斯才猛地清醒过来，伸出双臂抵挡他的靠近。她一定是睡懵了，竟然会觉得何远铭帅。她现在看他哪里都不顺眼，哪里都不舒服，胃里一阵干呕。 “反应这么强烈做什么？我又不是艾滋病携带者。”何远铭挺无奈的样子，那笑容像是无辜的孩子。 乔斯坐了起来，厌恶地撇撇嘴。“你比艾滋病更可怕。” “是吗？那你以前为什么喜欢艾滋病，还整天黏着？” “那是我太小，还没看穿他。” “呵呵，你说话还真伤人……小时候你也这么贪睡，每次我用羽毛挠你，你都会笑醒。”他撒开手掌，轻轻一吹，洁白的羽毛飘飘扬扬，从两人眼前飘过。 “你能不能别再提以前的事？没意思！” “是吗？可我觉得有意思极了。我很期待，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回过去那只温顺的小猫。” “抱歉，你永远都等不到了。”乔斯对着镜子补妆，懒得和他多废话。 “听说你又和我妈吵架了。” “是她闹翻天，我没和她吵。”想到她刚才气得跳脚的样子，乔斯忍不住“噗嗤”一笑。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何远铭走到她身后，从镜子里欣赏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和五年前一样的五官，神情却截然不同了，她还真是蜕变得彻底。 “我的衣服都给你妈扔了，你得给我买新的。” “好！我的女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何远铭掏出一张金卡，放在梳妆台上，两眼溺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何院长出手真是阔绰。”乔斯的语气略带嘲讽，两指夹卡在他眼前扬了扬。“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午就去买一套晚礼服，明晚陪我出席一个晚宴。” “我们的游戏里好像没包括这一点吧？” “是吗？你不认为陪自己的男人参加晚宴，也是身为女朋友的职责之一？”即使是笑着，即使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微抿的嘴角仍是为何远铭添了一份危险的气息，不容抗拒。 “既然你这么说，我这个‘女朋友’只好从命了。但我有一个条件，明晚我要戴你***珠宝。” “你是在替我省钱吗？” “需要吗？”乔斯巧妙地反问，“我要那条紫水晶项链，你应该记得吧！” 何远铭眯了眯眼，了然一笑。“女人，你还真记仇！” “记仇是女人的天性，你不知道吗？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她的指腹如弹钢琴般何远铭领带上轻巧地游走，颇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他单手握住她的手腕，送至唇边轻吻。“你的要求，我怎么舍得拒绝？”眼神幽黑深邃，暗含某种特殊的意味。“相信在晚宴上，你也不会令我失望。” 十年前。 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屋内也如同被低压控制，阴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年仅十二岁的乔斯跪在卓婉身旁，两人的背都被汗水浸透了。都压低着头，不敢有眼神接触。 方雅玉坐在她们面前，冷眼看着母女俩以卑微的姿态跪在她面前。她的手搭在古日本式的座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声音不时打破冗长的沉寂，听得人心里很不安。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深红色旗袍与椅子的的颜色相映衬，显得高贵而矜持。面容像壁画一样，美丽却毫无感情。 “知道我今天找你做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夫人！”卓婉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你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掩盖你是小偷这个事实吗？” “我……我没有偷您的东西。” “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方雅玉使了个眼色，张姨将一盒紫钻项链递到她面前。钻石熠熠生辉，光芒璀璨，中间最大的一颗紫钻却不见了。 “这家除了你，谁敢偷我的东西。” “夫人，我真的没有，您相信我吧！” “还敢嘴硬。”方雅玉眼底放射出阴毒的光芒，“你这个下贱的女人，就是嫉妒我！” “夫人，我妈真的不会偷东西，我……”乔斯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卓婉忙护住她。“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拿孩子出气。” “哈！说得好像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老爷不在国内，没人给你撑腰。你再不承认，我就打死你！” 卓婉急忙否认，“我真的没有拿，夫人，请您相信我！” “不承认是吧？那我就打到你承认为止。给我拖下去，用家法！她不肯说，就给我往死里打。” “不要啊……妈……夫人……我求您了，求求您……”乔斯急得拼命磕头，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跟上去，试图拦住他们。 她眼角的余光扫到张姨撒开手掌，里面正是那颗“被偷”的钻石，两人狰狞地笑着，像可怕的巫婆。 …… “啪——” 紫钻项链被扔在桌面上，如同垃圾。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乔斯还是会恨到骨子里。当初，方雅玉不止一次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陷害她们母女，现在是她赎罪的时候了。 她很喜欢这条项链是吗？她冷冷地勾唇，举起锤子，一下杂碎了中间的紫钻。 正文 322 一晚五次 看着它碎成粉末，她说不出地痛快，随手丢掉锤子。拿起包包，以优雅的姿态走出了房间。 灯火璀璨的晚宴，处处可见名流绅士，还有一些试图嫁入豪门的小明星。她们身姿曼妙，各有各的美。但和乔斯一比，瞬间黯淡无光。她的美，让所有男人为之惊艳。 看着他们钦羡的目光，听着他们的低声赞叹，何远铭不禁有些飘飘然。在这种高级宴会，女人绝对是男人最好的门面，他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尤其是男人。 乔斯倒是没多少感觉，只是在心里嘲讽何远铭的肤浅。对这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金钱和权势，而是面子，迟早有一天他会惨败在这一点上。 她深知他的品性，所以特地选了一条较为暴露的晚礼服。略带旗袍款式，完美地勾勒出她窈窕的曲线，高衩的裙摆使得她的美腿若隐若现。 旗袍别具匠心的设计也为她增添了一股东方风情，神秘而特别，一眼便能牢牢锁住所有人的视线。 接过何远铭递来的香槟，乔斯优雅地喝了一小口，露出天鹅般的白颈。她听到不少低喘和叹息，男人啊，都是下身思考的动物。哪怕名流绅士，都会在瞬间变成饿狼。 何远铭和她碰杯，盯着她雪白的大腿，故意调侃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偏性感的款式了？这么多男人垂涎你，我会不开心哦！” “是吗？可你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你很开心。而且……”乔斯在他耳旁呵气如兰，“你巴不得我再穿暴露一点。越多男人看我，你就越得意，我也不过是你的一个门面而已。”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太聪明，会让人有点不舒服。”何远铭笑得像只优雅的狐狸，“这种伎俩，一两次就够了。太多了，只会惹人讨厌。” 两人看似亲密耳语，实则充满了硝烟味。彼此的眼神轻柔无害，却在暗中较劲，谁都不肯认输。 “何院长，幸会幸会。”远南集团总裁的出现暂时打破了这一僵局，他略有些吃惊。“这不是莫总的首席秘书吗？怎么会成为你的女伴。” “她是我的女朋友。”何远铭语气中透出一股得意，好像巴不得像所有人宣布。他扶住乔斯的腰，动作霸道，兆示着自己所有权。 “哦……这样啊！”他没再追问。上次的宴会，明眼人都看得出乔斯和莫总关系不只是上下属那么简单，怎么一转身就变成他的女朋友了？ 不过美女男人都想要，她游走在几个男人之间也就不足为其了。只是什么时候这种好运才能落到他身上？她绝对值得男人一掷千金。 “说曹操曹操到，莫总也来了。” 乔斯背脊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进了陷阱。 她太低估何远铭了，他做每一件事都事先安排好，这才是他的目的。 她顺势望去，一袭手工西服，尊贵傲然的莫少凌走进了大厅。而他身旁的女伴，竟然是欧怡雪。他们怎么会一起出席？ 虽然他说过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但她还是免不了吃醋。他们站在一起是那样地般配，好似一对金童玉女，天生的璧人。任何人都会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是一对。 莫少凌锐利的目光穿透人群，一眼就看到了乔斯，冰冷的蓝眸隐隐闪动起寒光。 她是那样地高雅迷人，身姿曼妙，及腰的波浪卷风情优雅，肌肤晶莹似雪，嘴唇红嫩如美丽的玫瑰花，令人心醉神迷。 但莫少凌看到她若隐若现的长腿时，怒火更是蹭蹭直冒。他爱她的打扮，可这只能为他一人独享，其他男人贪婪的目光都是罪恶，他恨不得将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一个个掐死。 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站在何远铭身边。他的手和亲密地环着她的腰，刺得他想直接把他的手剁下来。 她是他的，他决不允许任何男人抢走她。 在这种场合遇到乔斯，确实令欧怡雪像吞了只苍蝇一样不舒服。但当她看到她身边的何远铭时，红艳的嘴唇恶意地勾起，更加亲密地揽住莫少凌，挑衅地冲她扬起下巴。 愚蠢的女人，怎会蠢到为了何远铭放弃莫少凌呢？还是她如此下贱，一个男人满足不了她，想脚踏两条船？ 这种淫荡的女人在以前应该被活活烧死，亏莫少凌还为她难过。 “需要过去打个招呼吗？”欧怡雪故意刺激他，巴不得挑起事端。 莫少凌不语。眯起冰冷的黑眸，灌了一大口威士忌。火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非但没平息他心头的早怒，反倒让怒火燃烧得更旺。 这是何远铭期待已久的一刻，没有比将一个男人最心爱的女人抢过来更令他受打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京都金融界的传奇，这从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他更是毫不余力地展示自己的所有权，和乔斯贴得更近了。不容得她退缩，扣紧她的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你干什么……松开。” “情侣间这种程度的亲密不是很正常吗？即使只是个游戏，也请你敬业一点。否则，我随时可能叫停。” “你……”他的嘴脸令她只想狠狠一巴掌甩过去。这男人简直恶心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嘘……冷静一点……我可不想让人看出端倪。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凭什么替你妈报仇。既然你选择了这个游戏，就该忍受一切。” 何远铭拍拍她的手臂，温柔地安抚道：“放松一点，你会发现和我在一起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看了眼欧怡雪，道：“你之前的对手挺强劲的，我很好奇你靠什么赢？床上功夫？改天我可以试试吗？” “你真变态。”她连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男欢女爱变态吗？那三个男人的床上功夫，哪一个更好一点？” 乔斯气得全身冰冷，连骂他都不屑了。 “你不想试试我的吗？我以前的女伴可是给了我很高分数，我一个晚上五次，他们行吗？而且，我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知道怎么才能让女人爽。温柔有激情，很在乎女人的感觉，绝不是野蛮的掠夺派。 “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面对他，我们可以现在回家试试，我保证你会爱上！” 乔斯冷淡一笑，很肯定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真没意思，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装什么纯情。”何远铭喝了口香槟，继续讽刺。“不过女人一开始都嘴硬，我敢打赌……第一次，你就会求着我爱你！” “是吗？我不知道会有人喜欢和野猪上床。” “这个比喻我不太喜欢……” “sorry，请原谅我的直接，但这就是我的感觉。”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毫不示弱地回击，尤其是直接拆穿他的虚伪，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 “你牙尖嘴利的样子真不讨喜。”何远铭没有把怒气表现出来，心里却自是不痛快。 他以为不用多久，这个女人就会臣服在他脚下，百般讨好他，但没想到她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他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才多番忍让，但不代表她可以随意践踏他的自尊。 他发誓要拔掉她的毒牙，等到她离不开他之后，再狠狠甩了她。 “我从来也没有要讨你喜欢。” “那你想讨好谁？莫少凌。”何远铭轻蔑地冷哼，“别傻了，他刚踹了你，就和欧怡雪复合，你觉得他心里有你吗？除了我，谁会捡你这个烂货。” “那倒不一定，这里有很多男人对我感兴趣，只要我钩钩手指，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其中任何一个都比你好千万倍。我之所以选择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真话真是伤人啊……”何远铭笑笑地感叹，和女人辩驳真是一件费力的事情。也许他该考虑不那么‘君子’，直接把她压倒在床上，让她‘尝尝’他的厉害，这应该会容易很多。 他放下酒杯。“走吧，过去和你的旧情人打个招呼。” “我不想去！” “你必须去。这是你的义务！”何远铭危险地眯起黑眸，高大的身体禁锢住她，逼她往那边走。 乔斯不情愿地走到莫少凌面前，拼命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他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死死盯着她，似乎要用眼中的怒火将她烧成灰烬。 欧怡雪不有余力地挑事，“斯斯，你真令我感到惊奇。上次看到你还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让凌时刻照顾你。今天却这么光彩照人，以何院长女伴的身份出席晚宴。” “是我误会了，还是你们之间……”她欲言又止，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 何远铭趁势呵护地揽住乔斯的腰，“如你所想，我和斯斯正在交往。” 说完这句话，他立即感到莫少凌想要杀人的目光射向他。但他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微挑，挑衅的意味更加明显。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危险的气场，空气里弥漫开一股硝烟味，将两人包裹在低压中心。 莫少凌的目光充满警告的意味，冷得足以将人冻死。何远铭则依旧保持他翩翩公子的姿态，嘴角上扬着优美的弧度，有些邪恶，有些恶意的挑衅。 正文 323 警告 强烈的不安侵蚀着乔斯的心。再这样下去，两人恐怕要打起来了！ 她拉拉何远铭，他却丝毫不动，就那么气定神闲地与莫少凌对峙，好似就算打起来也奉陪到底。 莫少凌的确很有杀人的冲动，霸气而危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凶狠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扑上去将对手撕裂。 若不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这里已经变成了战场，何远铭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哪里还有命在这和他叫板，简直是不知死活。 欧怡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很期待莫少凌的反应。 在他眼里，乔斯不是最纯洁善良的天使吗？现在她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由另一个男人亲口宣布她**，他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吧？ 他是瞎了眼才会选择她，辜负自己，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她就是想他睁大眼睛看清楚，他究竟选择了一个多么下贱的女人！ “我知道斯斯曾经和莫总有过一段过去，但她现在是我的，希望莫总记住这一点。”何远铭不怕死地继续激怒他。 乔斯能清楚地感觉到，莫少凌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冰冷，一股强烈的恐惧占领了她的心。音乐声一响起，就把何远铭拖进了舞池。怒火直冒。“你刚刚在做什么！” “做什么？跟你的旧情人打招呼而已。”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是不是疯了？故意激怒他有意思吗？” “我有吗？”他好无辜，反问。“我只是宣布我的所有权而已，难道你不是我的吗？” 她恨恨地咬牙，压低声音。“你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和莫少凌断绝关系？”他勒紧她纤细的腰肢，寒郁地盯着她的眼睛警告道：“你别想玩什么花招，串通莫少凌一起耍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乔斯的腰都快被肋断了，脸色一白，闷声呼痛。她讨厌死了这个自私霸道又变态的男人，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欧怡雪的目光从他们转移到莫少凌身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间发生过什么，不过貌似她背弃你了。这就是你烦闷的原因？” 莫少凌一言不发地拉起欧怡雪，走入舞池。跳到他们身边，“可以换个舞伴吗？”他对何远铭说，目光却死死看着乔斯，几乎要把她射穿。 没等他回答，他直接把欧怡雪塞进他手里，将乔斯夺了过来， 何远铭的脸色起了些变化，眼底不动声色地掠过一道寒光。 “看来我被抛弃了呢……”欧怡雪满不在乎地自嘲了句，“不知何院长能否好心接收我，陪我跳完这支舞？” “当然，我的荣幸。”何远铭很绅士地与她翩然起舞，目光却一刻都未从乔斯身上移开过。 欧怡雪喉头酸酸的，难免嫉妒。“怎么？你也看上她了？你们男人的目光，我真不敢苟同。” “欧小姐无论从身份、能力还是美貌都胜她千万倍。如果先遇到你，我当然会选择你。” “何院长真会说话，难怪五年保持全台湾最受欢迎医生榜首，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我有个疑问，乔斯一个星期前还和凌在一起，怎么会突然成了你的女朋友？” “缘分的事，很难说的。欧小姐之前是梁大少的女朋友，不过几个月，就和他弟弟出双入对，不也很神奇吗？” 欧怡雪在心里诅咒这个男人。果然是只狐狸，说话滴水不漏。她非但没从他嘴里套出点消息，反倒给自己惹上了麻烦。 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越狡猾，越能帮她。如果能成为她的盟友，将大大增加她把莫少凌夺过来的几率。 看来，她得在他身上多花些功夫。 何远铭也在心里盘算如何让欧怡雪成为自己的利用工具。如果利用得当，她将成为他完全得到乔斯的重要砝码。 莫少凌充满占有欲地揽住乔斯，健硕的身体死死贴住她的，鹰眼射出锐利的寒光。 乔斯咬住疼得苍白的嘴唇，试图解释。“凌……我……” “你是他的女朋友？”莫少凌对这个问题介意到死，眼中的冷意如寒冰般刺骨。公然和另一个男人在他眼皮底下亲昵，她还真是有够大胆的。她是吃定他疼她，不会对她怎么样是吧！ “当然不是，你听我解释啊……”乔斯刚想开口，舞曲就结束了。 “我在外面等你。”莫少凌用那双怒火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何远铭走了过来，狭长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满是探究的意味。 “与你无关。” “你是我的，怎么会与我无关！” “何远铭，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乔斯满眼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已经按我们的游戏规则做了，我的心，你管不着，也别想管！” 她扭头就走，何远铭没去拉她，那张总是扬着自负笑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危险的裂痕。 “这种女人很难让人心烦不是吗？”欧怡雪走到他身边，嘲讽地盯着乔斯的背影，轻蔑一笑。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把所有男人都玩弄于鼓掌中，偏偏你们对她这套很受用，甘心被玩弄。” “谁玩谁还不一定呢！”何远铭意味深长地挑眉。她再骄傲，也不过是他的一件玩物，她会心甘情愿臣服在他脚下。 乔斯一走出别墅，就被莫少凌推到墙上，背脊抵着冰冷的墙面，刺着她娇嫩的肌肤，硬生生地疼。 他像猎豹一样紧逼她，脸颊几乎贴上的她的，让她直视他怒火狂燃的双眼。知道他有多愤怒，两条健壮的手臂已经冒出了可怕的青筋。 “疼……” “疼？你知道疼，就没想过我这里会疼吗？”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狂怒地咆哮。 “对不起……但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究竟是什么该死的原因，让你站在他身边笑靥如花？” “我……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哈！多么可笑！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没想到你不这么认为！” “不是的……凌，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如果你一直达不到目的，就死守在何远铭身边吗？” “不会的，最多三个月，相信我！” “三个月？哈，你说的真轻松，可我一刻都等不了！一想到你在他身边，他随时可能对你不利，我就气得要爆炸了！你是我的，你知不知道？” “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不说过会相信我，给我时间吗？” “可不包括把你让给他！你说要我相信你，却连理由都不给我一个，这样对我公平吗？告诉我，我要知道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我，我不想说，请你不要逼我！” “不说是吗？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家，我不允许你再见何远铭！”莫少凌粗暴地拉起乔斯往外拖，她拼死挣脱不开。“凌……你冷静一点……我真的不能走……” 眼见着要被他塞进车里，乔斯心急地叫喊道：“好！我告诉你！”她拼尽全力甩开他，“我这么做，是为了替我妈报仇！发生车祸那天，我在现场看到方雅玉了，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我要报仇！”她瞳孔中迸发着怒意。 莫少凌虽然大概猜出了与卓婉有关，但没想到事实如此。他心疼她，也心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我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你，我从没为我妈做过什么，亲手为她报仇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我一定会找出她的犯罪证据，让她血债血偿！” “可这样只会让你身陷危险，何远铭和方雅玉都很有心计，你都不过他们的。你妈在天上也不想你冒险！” “不会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乔斯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臂乞求道：“答应我，不要插手这件事好不好？另外，不能让何远铭知道我们还在交往的事。” “我和他有一个约定，他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找证据。只要我找到了，他就会放我离开。而且他答应了我，在我没有同意之前，绝对不会碰我！” “他的话你也相信？” “他虽然很虚伪，但更要面子。他要的是我的臣服，不会破坏约定强要我！就算他真的那么做，我也有办法自保！” “斯斯……你已经被仇恨吞噬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很清楚！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请你相信我，让我为我妈做一件事！” 莫少凌焦躁不安得像只怒兽，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 如果他不是爱她爱到骨子里，如果他对她有的仅是占有欲，他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直接把她拖回家锁起来。偏偏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即使知道这样做会带来很大危险，还是无法强行禁锢她。 他一拳狠狠砸在车上，强烈的感情冲撞着喉咙，使他的声音异常低哑，带着一丝哽咽。“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正文 324 借酒浇愁 乔斯抽紧裙摆，挤出一个字。“是！” “如果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还是执意要这么做吗？” 将她撕裂的痛苦和不安几乎让乔斯想要妥协，但她一想到卓婉倒在血泊里的画面，恨意又让她无法就此罢手。她深吸了口凉气，闭上双眼。“……是！” 她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她不得不如此。 她不想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哪怕一丝一毫都不想，可是……她也没有把握。她只能尽力将时间缩到最短，危险降到最低。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莫少凌咬牙，唇冷得打颤。“我不会再干预。”他坐进车里，狠狠甩上车门。漆黑的玻斯将两人阻隔，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 他逼自己不去看车窗上她的身影，害怕自己忍不住冲出去，将她拥入怀里，求她不要这么做，把一切都交给他。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如果她足够在乎他，就不会不考虑他的感受。如果她不够在乎他，他再怎么请求也无济于事。 除了尊重她的选择，他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就在他以为他们即将得到幸福，为未来憧憬的时候，她却将他阻挡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们之间注定有很多问题，这一路走来，他真的很累了。 莫少凌疲惫地闭上双眼，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无力。他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你对男人还真有手段，”一声讥诮在乔斯身后响起。 她眼中的哀伤瞬间褪去，又变回了那个冷艳坚强的乔斯。反讽了句，“说到手段，我可比不上你。” “所以你现在是攀上了何远铭，放弃凌了？还是贪心不足，想要一脚踏两船？”她仍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尽是名门闺秀的风范。“别怪我没提醒你，一脚踏两船的人，多半死的很惨。” “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乔斯忽略她眼里的寒霜，暧昧一笑。“即使我和何远铭在一起，凌还是无法对我忘情呢！” “真是可怜啊，即便我不要他，你还是无计可施。你一定很无奈吧？”她的眼神陡然一厉，“他是我的，别人想抢都抢不走。” “你别得意，凌现在已经认清了你的真面目，他最后的选择必然是我！” “是吗？那就等着瞧吧！你会为你的自信感到可笑。”乔斯如骄傲的女王般越过她离开了。 欧怡雪愤恨地瞪着她绝美的身影，气得直哆嗦。总有一天，她会狠狠把她踩在脚下。她拦了辆的士，前往乔家。 得意地想，这个时候，某人应该很需要人安慰吧？ 宝马驶入何家大宅，却停在玄关处没有进去。乔斯支着头，望着窗外，淡淡地说：“你又想做什么？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你刚刚是去见莫少凌了吧？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你们旧情复燃了吗？”何远铭危险的魅影缓缓贴近她，盯着那张毫无感情的脸。黑眸危险地眯起，一丝凉凉的笑意爬上嘴角。“只有他才能让你这么烦躁……” “你有完没完？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何远铭突然掐起她的下颚骨，指骨用力，骨头被掐得“咯咯”作响，听得人心寒。他的唇停在离她不到两毫米的地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 “我尊重你，但不代表会一味地忍让纵容。你若惹恼了我，后果很严重。” 乔斯有些恐惧地望着那张残忍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何远铭很可怕，那种冷冰冰的危险像恶心的虫一样在她心里钻来去。咬出了一个又一个洞，让她很不安。 她宁愿他直接爆发，而不是像这样似有若无地警告，未知的危险往往是最可怕的。她忍不住哽了口口水，将危险往肚子里咽。 何远铭看穿她极力想掩饰的恐惧，忽然邪气地笑起来。温柔地用指腹婆娑着她的额头，感到她恐惧地颤抖，轻声诱哄道：“傻瓜，我这么疼你，怎么可能伤害你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乔斯非但没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害怕了。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眉眼打转，顺着她的鼻子，缓缓游移到她的嘴唇，轻柔抚摸，冰冷的手指一直凉入她心底。 “但你千万别耍什么花招，否则我不敢保证我回不回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如果伤害到你，或者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你要乖，知道吗？”他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托住她的后脑勺，冰凉的唇印在了她额头上。 “可、可以回去了吗？我肚子疼……大概是动了胎气……”她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你以为能骗得过我？” “我没有，我是真的不舒服。” “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没人要的野种，流掉不是更好？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生很多个！”何远铭无视她的痛苦，不徐不缓地发动了车子。 乔斯虚弱地靠在车窗上，痛得窒息。 凌说的对，为了报仇，她真的要付出很大代价。 腹部疼得厉害，乔斯硬是咬牙支撑着，不让人看出她丝毫异样。如果他们仔细一些，就会发现她的被全被汗水湿濡了，额头也直冒冷汗。 何家之前的佣人全部被换掉了，剩下的全都是方雅玉的眼线。她必须时刻保持强大，不让她有机可乘。 回到房间，她才露出极致虚弱的一面，踢掉高跟鞋躺上床，虚弱地蜷缩起身子。腹部一阵阵剧烈地绞痛，她紧紧抓住被单，咬紧牙关才不至于痛得尖叫出来。 怀孕初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加之她之前的两个月没有好好调理，身子很虚。穿高跟鞋又很辛苦，每次回来都累得喘不过气。 今晚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加之被何远铭吓到，必然是动了胎气。他也真够狠心，把她丢下就走了，她只差没晕倒。 即便她瘦弱，再过两个月肚子大起来，还是能看得出。她必须尽快找出方雅玉的犯罪证据，不然被她发现她怀孕，一定会对孩子不利。 她抚上肚子，愧疚对说：“对不起，宝宝，要你陪妈咪一起受罪。但妈咪答应你，这种痛苦很快就会结束。无论发生任何事，妈咪都会好好保护你，决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等疼痛缓和一些，她才支撑着坐起来。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到镜子前面，里面的人脸色惨白得像鬼一样，头发湿漉漉的，搭在毫无血色的嘴唇旁边，憔悴得心惊。 她细细用毛巾擦去汗液，补了些粉，再抹上鲜红欲滴的唇膏。她又恢复了往日的身材，冷艳高贵，且强大无可撼动。 她拿起紫钻项链，刚走到方雅玉房间门口，就听到她在面摔东西。 “如果不是你拿的，项链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那是振雄送给我的结婚项链，是我最重要的首饰！” “夫人，我真的没拿啊……”张姨惊恐地战栗着，“会不会是下人偷了？” “还不快去找？一间间房间给我搜，找不到我要你好看。” “是、是，夫人……” 乔斯嘴角讽刺的笑意更深了，走进去，扬扬手中的盒子，轻飘飘地突出一句话。“是在找这个吗？” “你这个小偷！”方雅玉眼里压抑着怨毒的光芒。尽管她不断克制自己，绝不能生气称了她的意，但弥天怒火还是疯狂燃烧着。 “你误会，我不过是喜欢这条项链，让你宝贝儿子向你借而已，谁知道他没通知你。”她无辜地耸耸肩，“这可怪不得我！” “贱人！”方雅玉恨恨地夺过来，打开盒子，看到紫钻碎成了粉末，太阳穴上青筋跳动，两眼冒火。“你竟敢——” “忘了告诉你，我不小心弄碎了。”乔斯语气里没有半分歉意，倒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何家家大业大，一条项链而已，不至于和我计较吧！” “我要杀了你——”方雅玉气得失去了理智，扔下到项链，像疯子一样冲向乔斯。张姨和闻声赶来的佣人忙拉住她，她扭动着，双腿拼命踢打着，要和乔斯拼命。 她缓步走近她，看着那张充血的，尖声叫骂的丑陋的脸，轻轻皱了皱眉。“以优雅高贵著称的大慈善家付夫人也会撒泼骂街？这副样子被外人看到，一定会成为明天报纸头条吧？ “这条项链的链坠不是已经在十年前丢了吗？我不过是让它成为事实而已。否则我妈当年所遭受的屈辱，就太不值了。” “……”方雅玉脑中闪过当年冤枉卓婉的一幕，心头一跳，野兽般发出一声阴厉的低咒。 “想起来了吗？你当年是怎么对我们母女的，我每一幕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指指自己的脑袋，“现在到你偿还的时候了……”乔斯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阴森可怕的微笑。 “我会让你为你过去所做的一切，付出千万倍惨痛的代价。” …… 欧怡雪推开莫少凌的房门，里面凌乱不堪，到处是酒瓶，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酒味。房间的主人正狼狈地坐在地毯上，斜靠着沙发，抓着酒瓶猛灌烈酒，一张俊脸呛得通红。 正文 325 联盟 西装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领带歪斜松垮，凌乱糟糕。他一边灌酒，还一边喃喃着乔斯的名字，眼神看上去异常痛苦。 欧怡雪默默走到他身边，接过他的酒瓶。他抬眼，眼睛亮了一下，却又黯淡下去，分明将她当成那个人了。 她把酒瓶放过一边，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最不屑借酒浇愁吗？怎么现在也学会了？” “除了喝酒，我还能做什么……”莫少凌苦笑。他心爱的女人正为了报仇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把他丢在一边。他不喝酒，难道眼巴巴等着她吗？他会被活生生折磨死的。 可酒越喝越清醒，越清醒就越痛苦，连大醉一场的机会都不给他！ “不想和我聊聊吗？以我对斯斯的了解，她不会毫无理由地抛下你，和何远铭在一起。她一定有目的的，比如……报仇？”欧怡雪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见他的瞳孔抽紧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讽刺乔斯水性杨花是一回事，心里却很清楚其中一定暗藏玄机。稍微调查了一下，就知道来龙去脉。卓婉突然发生车祸，肯定何家脱不了关系。 依她对乔斯的理解，这件事她一定会亲自去调查。 她所做的推测能解释一切问题，只是还有一些细节不太清楚而已。 莫少凌狠狠踢飞了脚边的酒杯，“咣——”地一声砸在墙壁上，碎片四溅。 欧怡雪坐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安抚着，试图从他嘴里套话。“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告诉我好不好？我想为你分担。” “很晚了，你回去吧！”莫少凌扶着沙发站起来，可他喝得太醉了，脚下一踉跄，重重倒在沙发上，好几秒钟脑子都缓不过来。 “你没事吧？”欧怡雪顺势按住他，让他的头搁在自己腿上，温柔地帮他按摩太阳穴。“你太醉了，需要好好休息……” “凌，我知道那是你们间的秘密，我无意窥探，但我只是担心你。就算我帮不上忙，也想为你分担。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 她的话一点一滴软化着莫少凌的心，他心里很苦，再忍下去就要发癫了，而她无疑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只是…… 见他有所动摇，欧怡雪抓紧时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她扬起手掌，被莫少凌握住。他闭上眼睛，用疲倦沙哑的嗓音道：“不用，我相信你！” “斯斯接近何远铭，确实是为了报仇，她……在车祸现场看到了方雅玉。何远铭和她约定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在何家找证据，条件是和我分手，成为他的女朋友。” “那……你们分手了？” “没有！只是做戏给何远铭看。” “……”欧怡雪的眼神起了些异色。看何远铭的表现，确实不知情。她正可以利用这一点…… 光是在脑子里幻想何远铭对乔斯发怒的画面，她已经兴奋到不行，恨不得立即打电话告诉他。 “她说让我给她时间，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可我还是很不安。我怕会失去她，更怕她有危险，但我又不能阻止她。我该怎么办？”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你爱她，就放手让她去做。若是她真心爱你，就会回到你身边。如果她最后选择何远铭，那证明她根本不爱你。” “凌，身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尽早放手，再拖下去只会让你们两个人都累，伤得更重。” “她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你的感受，足以说明她不够在乎你，或者远不及你在乎她，这样不平等的爱是没有未来的。相信我，你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我不想你到头来后悔！” “可是我爱她！”莫少凌痛苦地抱头，两种情感在脑中激烈地交战，一方面放不开她，一方面又觉得很累，他就快爆炸了。 “好了，暂时别想太多，看她如何选择吧！”欧怡雪轻轻靠在他头上，像母亲诱哄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如催眠曲。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才能给你幸福，你很快会认清这一点。” 莫少凌在她的安抚中沉沉睡去，如同被催眠了一般，耳旁不断回旋着欧怡雪的话。 是否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选择？和一个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或许会轻松很多。 …… “叩叩——何院长，有人找您！”娇俏的院长秘书风姿妖娆地斜靠在门上，大摆S造型，刻意展现自己的暴乳肥臀。 这种‘制服诱惑’，四年来几乎每天都要上演。 为了钓上这个全台湾最年轻的院长，顺利荣升院长夫人。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买衣服化妆，绞尽脑汁勾引他，甚至不惜深更半夜在他办公室跳艳舞。 他却毫不心动，总是回以她礼貌的微笑，也从未和其他勾引她的护士传出过绯闻。“正人君子”得令她几乎要怀疑他的性取向，恨不得扑上去直接验证。 “我现在很忙，另约个时间吧。” “可她说她叫欧怡雪，您一定会见他。”女秘书有些嫉妒。难道她是他的女朋友？ “请她进来。”何远铭放下钢笔，往皮椅上一倒。他正想去找她，没想到这颗棋子主动找上门来了。为了表现对她的充分重视，他还特意起身到门口迎接她。 “欧小姐，请进。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这种天气，还是喝茶吧！”欧怡雪的目光落在茶几的茶具上，很古朴的款式，古典简约。“何院长不愧是名门公子，这么有闲情逸致。” 他泡茶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举手投足无不透露出贵族风范。面容清俊，笑容如春日的阳光般的温暖。给人一种明媚且意气风发的感觉，永远都是这么光芒耀眼，处事不惊，也难怪这么多女人喜欢他。 虽然他家世不如莫少凌，长相也略逊色几分，但贵公子的头衔已经足以让他成为女人竞相追逐的目标。只是连这样的男人都被乔斯迷惑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但阅人无数的欧怡雪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柔无害。他是只狐狸，骨子里充满了野兽般的占有欲，心机也够深沉，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利用好了这颗棋子，可以帮她省很多功夫。 绿茶缓缓注入紫砂杯，茶香袅袅，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清香。 “欧小姐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吧？” “何院长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谈一笔交易。我想要莫少凌，而你的目标是乔斯，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这样对彼此都有好处。” 何远铭早就知道她的目的，这也是他的计划。但他还是故作姿态，假装沉吟片刻，微然一笑。“斯斯已经是我的，我看没这个必要。至于莫少凌，只能祝欧小姐好运了。” “你确定，他是你的？如果我告诉你，他们只是假装分手……” 何远铭握住茶壶的手一抖，慵懒的眼神中陡然透一丝凌厉。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一向以聪明自诩的何院长也会有被蒙蔽的时候？我很清楚乔斯的目的，包括你们的约定。如果没有我，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可以从莫少凌嘴里探出很多你不知道的消息，所以和我合作，绝对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看他的脸色，欧怡雪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天底下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更何况他们目标一致，她不相信他会傻到拒绝。 “你骨子里就是一匹狼，又何必装正人君子，答应乔斯不碰她。你以为你做到了，她就会履行承诺吗？女人，狡猾得很。”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一切，何远铭也不想再装了，毫不掩饰被欺骗的愤怒。“你说我该怎么做？” “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我建议你直接强要了她。只要你攻陷了她的身体，攻占她的心只是时间的问题。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自己知道该如何选择。” 欧怡雪抿了口绿茶，透过指尖的缝隙观察何远铭的反应。再聪明的男人，都会被感情吞噬掉理智，他也不例外。 今晚必定会成为乔斯最终身难忘的一夜。 …… 深夜。 乔斯洗完澡刚要上床，门突然“嘭——”地被撞开。何远铭怒气腾腾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中，他很了多酒，头发凌乱，眼睛发红，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和平时衣冠楚楚的他判若两人，令乔斯感到一股深沉的恐惧。但她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钻进被子里。 “你还爱莫少凌吗？”他粗嘎的声音响起，异常冰冷。 乔斯紧缩着身体，心剧烈地跳动着，不敢回答他的话。 “说——你还爱他吗？” 许久的不到回应，何远铭怒了。他讨厌她这种冷漠的态度，讨厌她的不在乎，没有人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他气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拉开她的被子。“我叫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乔斯“腾”地坐起来，“你又发什么疯？”尽管她很害怕，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直接迎上她的冲火的眸子。 “我发疯？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发疯的！”何远铭直接扑上床搂住她，粗鲁地撕扯她的睡裙。 正文 326 她的计谋 “你快放开我，放开——”乔斯也不顾一切地挣扎，使劲推搡他的胸膛，胡乱踢打，但还是抵不过他的力量。 她喜欢莫少凌是吗？他偏要得到她。 乔斯的手背都快被他勒青了，她再怎么反抗，都抵挡不住。 “放开我……何远铭，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乔斯拼尽全力捶打他的身体，可对他不过是隔靴搔痒，还是被他死死压住。“你答应过没经过我的允许，不会碰我！” “你也答应过和莫少凌分手，做到了吗？”被欺骗的怒火和妒火在何远铭胸膛里胡乱冲，她震惊的眼神换得他不屑的嘲讽。 “怎么？你以为能瞒得了我吗？既然你不守信用，我他/妈也无谓当正人君子，今晚老子就yao了你！”何远铭满口粗鄙的脏话，与混混恶霸无异，饥渴而粗暴地掠夺着。 乔斯躲避着他的吻，“不要……等等……你先放开我……” “现在求饶已经来不及了。”何远铭掐住她的下颚，眼神如两条毒龙。 “我知道！但我不想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我要保住我的孩子！” “你想怎么样？” “你先起来……”乔斯推搡了几下，才勉强坐起来。昏暗的灯光中，她的笑容愈发娇媚，媚眼如丝。“你说得对，我不在乎贞操。反正已经和几个男人做了，再多你一个也无所谓。但我不想被你侮辱。” “……”何远铭撑着上半身，困难地喘息着，等待她的下文。 乔斯拢拢头发，下了床。 “你去哪？”何远铭着急地拉她，被她躲开。她半侧过脸，对他妩媚一笑。那样地风情万众，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他的喉咙更加燥热了。 “我喜欢玩角色扮演，小野猫怎么样？”她荡漾地叫了声，酥到何远铭骨子里。“那你快一点，我等不及了！” “知道。等我哦……”乔斯笑的千娇百媚，走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房间的灯突然熄了。 何远铭想打开…… “别开，这样更有神秘感，不是吗？” 借着淡淡的月光，何远铭隐约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一套黑色的睡衣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头顶那两只猫耳朵更添了几分情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好好虐待她了。 “小妖精！”何远铭激动得浑身颤抖，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肆意妄为…… …… 直到第二天早晨，男人才停止“运动”，满意地睡去。 洁白的大床，黑色丝绸睡衣，波浪卷披散在乔斯脸颊边。一夜的激情让她脸透出几许倦态，双颊却依旧红润，嘴唇如鲜艳的玫瑰，天生的尤物，妩媚又清纯。 何远铭单手撑着头，长久凝视她。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这个女人，征服她带给他的满足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尤其和她之前牙尖嘴利的样子相对比，他更有一种畅快的胜利感，浑身说不出地舒服。昨晚她恬不知耻地在他身下求他爱他，就像一个中了毒的人。经过昨晚，看她还有什么面目在他面前骄傲，扮高贵。 他真后悔没有把昨晚激烈的场面录下来给她看，让她知道自己多下贱。不过还有机会，从现在开始，他每晚都要好好享用她。 除了酣畅淋漓的欢爱带来的征服感，何远铭还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心莫名变得有些柔软。开始会有一丝丝牵挂，一丝丝他令他无能为力的复杂的悸动。这是他之前从未经历过的。 但他不会，也不想把这归类为“爱”。 父辈的婚姻让他深刻体会到爱情是多么地荒谬不可信，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战和丑恶的争吵，以及女人怨毒的嘴脸，恶意的谩骂，他不想自找麻烦。 他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包括他的父母。他爱的只有自己，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如此。 如果他结婚，唯一的目的只是出于壮大家族的需要。换句话说，他以后的妻子也只是他的工具。 乔斯缓缓睁开那双琥珀色的美眸，何远铭的脸立即投射入她瞳孔。 “morning，dear。”他俯身吻向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执意扳过她的脸，让她面对他。“我可以理解为，你害羞了吗？” “我为什么要害羞？因为昨晚？”乔斯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你说过，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不会当真了吧？” “是吗？你忘了昨晚是谁一直求我要她？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 “用情欲控制女人是你唯一的伎俩吗？或者说，你只有在床上才能征服女人？” “不要试图激怒我，我很享受昨晚的气氛。”何远铭的鼻尖在她耳鬓厮磨着，“怎么办？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你觉得这种谎话有人信吗？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让何院长动情……” “不试试怎么知道？”何远铭挑起她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我喜欢你的味道……也喜欢你在床上的浪劲，果然是只小野猫。看你昨晚的反应，好像对我很满意。我的床上功夫和莫少凌他们相比，谁更厉害？” “男人都喜欢在那比较吗？就算你更厉害又怎么样？没有爱情的性，不过是一种生理反应，当不得真的。” “是吗？可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在床上得到满足，不是更没用？” 乔斯耸耸肩，不容置否。“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也不会影响这个游戏。三个月内如果我找到了证据，你就得无条件放手，请遵守你的诺言。” “我这个人向来很有信誉，如果不是你欺骗我在先，我也不会打破约定。怕只怕到时候你离不开我……我赶都赶不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喜欢一只戴假面具的狐狸。”乔斯不带感情地推开他的手，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何远铭不屑地冷嗤了一声。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不过是嘴硬一点而已，看她还能骄傲到什么时候。 “瞧你笑得一脸得意，昨晚发生什么好事了？”欧怡雪一坐下，就不怀好意地调侃道，心里期盼如她所猜想的那样。 “一夜情。”何远铭的薄唇轻轻勾起迷人的弧度，飘然吐出四个字。 “是吗？”欧怡雪强忍住激动，“你确定？” “我会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在床上骚得紧，我们至少做了五次。” “这么厉害啊……”欧怡雪恭维着，对他的及时行动感到很满意。如今乔斯已经是个不洁的女人，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对凌。 虽然与她预想的奋力反抗相悖，但总算上了她。而且让她看透她骨子里是个淫荡的女人，更加没资格和她抢男人了。 “只可惜她昨晚太温顺，否则我会把她肚子里的野种一并解决。”何远铭不免有些后悔。 昨天下午他已经计划好，要粗鲁地强暴她，让她流产。如果不是她用美色迷惑他，让他忘了这件事，那个孩子早就没了。 难道她的主动迎合只是为了保住肚子里那个贱种？ 想到这个可能，他心头一阵不舒服。 欧怡雪气定神闲的脸色突然像镜子一样碎了，手指猛力一颤，咖啡险些溅出来，她激动地大声问：“你说她怀孕了？” 何远铭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意识到事有不妥。 “是，她怀了莫尚驰的孩子！” “不可能！”欧怡雪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是她告诉你的？” “她没有否认。” “你怎么这么蠢，那是她骗你的！那个孩子一定是莫少凌的。”欧怡雪扬高声音朝他发难，“亏你还自诩聪明，竟然看不出她这么做是为了保住那个野种。” 她实在嫉妒她的运气，普通人顺利怀上一胎已经不容易。她和莫尚驰结婚几年，也一直没有消息。 她的孩子才被撞掉多久，居然这么快又怀上了。难道连老天也都在帮她？这不公平！ 何远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那个贱人，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实在可恨！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被人骂蠢，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不过事情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方法，趁她还没发现，你想办法弄掉这个孩子。”欧怡雪点了根烟，烦闷地吞吐着，恶毒的计划在脑中像乌云一样凝聚。 “有了，你照我说的做！” …… 何家。 “叩叩——乔小姐，燕窝好了。” “进来吧！”乔斯从镜子里望向那个女佣，和她差不多的身形，黑框眼镜的遮盖下，那眉眼和神情，都与自己有几分神似。 她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纸袋，递给她。 “谢谢！” “不数数吗？” “不用了，我相信你！”女佣把钱收进口袋里，抬起那双同样透明纯澈的琥珀色眸子。“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你暂时留在何家帮佣，有事我会再找你。记住，晚上一定不能离开。” “是，我知道了！” “昨晚辛苦你了……”看到她锁骨上的吻痕和淤青，乔斯有些愧疚。 “没什么的，我本来就是小姐，这种事经常发生。而且，你给我的报酬很丰厚，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但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文 327 流产药 为什么？ 乔斯眼中闪过冰冷，眉心更是紧紧一拧。 昨天她去医院拿安胎药，无意间看到杨采薇走进何远铭的办公室。当下怀疑莫少凌把那件事告诉了她，以她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怂恿她强要她。 于是找了个与她身材和轮廓相似的女人，预先安排她藏在浴室，然后以变装为名和她交换，等他睡着后才和她换过来。所以，昨晚和他做爱的人并不是她。 过程中她还是很紧张的，怕他会突然打开灯，幸好何远铭那个只会用下身思考的野兽并未发现。 为了防止他突然发疯，又想对她做什么，她安排她在这里帮佣，以备不时之需。 乔斯挤出一丝微笑，拍拍她的肩。“理由你不用管，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不会亏待你。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陈小楚。”她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好像刻意想让她记得真切，眼神令乔斯觉得有一丝莫名的恶意。 但她想肯定是自己多心了，她不认识她，她怎么可能有阴谋。也许是最近神经太紧张了，让她变得多疑吧！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乔斯的思绪，她示意陈小楚先出去。“何远铭”三个令人倒胃口的字眼在屏幕上跳动。 “有事吗？”乔斯的语气还是很冷淡。 “昨晚辛苦宝贝了，作为慰劳，我想请你吃顿饭。” “不用了，我没胃口。” “车已经在楼下等了，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司机面子吧！等你哦。”他恶意地吹了口气，又低声说了句调戏的话，才挂断。 乔斯美眉一挑，嘴角逸出一丝讥讽。 这顿饭恐怕和鸿门宴无异吧？ 她倒想看看，他又要耍什么把戏。 司机将乔斯载到一间五星级西餐厅，她刚走到门口，何远铭就迎了上来。托住她的腰给了她一记缠绵的额吻，“宝贝真美。” 乔斯一阵酥麻，忍不住抖了抖。但不是过电的酥麻，而是像有毛毛虫在蠕动那种，全身起鸡皮疙瘩，不舒服得要死。 “走吧！”何远铭一路护航，又给她拉开座椅，忙前忙后的，殷勤得不得了。 乔斯收到了不少女人嫉妒的目光，想他何远铭也是圈子里有名的贵公子，操守更是好得不得了。向来洁身自好，从未闹过绯闻。 这次公然带女人来这里用餐，且举止亲昵，恐怕要让不少女人心碎了。 还有女人埋怨男伴不像何远铭那么体贴，乔斯忍不住翻白眼，心想算了吧。她宁愿他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 “想吃什么？” “随便！我没什么胃口。” “你经常不吃东西怎么行？”何远铭一脸关切，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你看你已经这么瘦了，再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的孩子？以你昨晚的力道，更像要谋杀他。” “你多心了，只是你太美了，我忍不住……”何远铭魅惑地笑道：“再说，女人不也喜欢男人在床上粗暴一点吗？看你昨晚的样子都要爽飞了，也没怎么顾忌孩子嘛。” 乔斯只想朝他竖中指，她不动声色地拍开他的手，拿起菜单。“有什么好推荐？” “鹅肝酱和汤不错，煎银鳕鱼和穆赞小牛排也可以。” “那由你做主吧！反正吃什么对我而言都一样。” “你还真懂得让我伤心。”何远铭佯装受伤，有些哀怨地望着她。“这间餐厅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从没带女人过来。” “是吗？包括之前最有资格成为你妻子的杨采薇？”乔斯用他五年前的原话讽刺他。 “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女人真是记仇的动物！说起来，她也真够惨的，她父亲亲自出面也保不住她，被判终身监禁，这辈子就毁了。” “她惨？那莫尚驰呢？”乔斯激动起来，原本冷静的脸上怒意如火焰般燃烧。“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会出事，她应该拉去枪毙！”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何远铭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无辜姿态，“你看你，已经怀孕了情绪还真么激动，对肚子里的孩子多不好！” “你要是真的在乎莫尚驰，就好好照顾他的孩子。”他轻柔缓慢地抚摸着她的肚子，仿佛能感觉到那个小东西在里面跳动。 她骗了他！她肚子里是莫少凌的孽种！他们根本没有断绝关系！何远铭越想越恨，手指忍不住用力，真的很想捏他。 “你干什么——”乔斯被他抓得好痛，她分明看到他凌厉的目光中闪过杀意，那种一种比野兽还要可怕的杀机。但他在瞬间恢复了轻柔无害的表情，还是那么温和，气定神闲地收回手。 “孕妇天生这么敏感吗？我不过是跟我们的孩子打个招呼而已。” “他是我的，不是你的孩子！” “是吗？”何远铭缓缓贴向她的脸，在耳边吹着气，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诱哄道：“看来，你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我又想把你带上床了，这次我会把我们恩爱的画面记录下来，看你这只小狐狸怎么抵赖。” “你真变态！”乔斯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你会爱上我的变态……”何远铭邪恶地笑了笑，招来waiter，点了份煎银鳕鱼和穆赞小牛排。“鳕鱼营养丰富，对孕妇好。再不好好进补，我怕你孩子保不住。” “不用你操心！” 席间，何远铭不断找话题讨好乔斯，但都被她一两句话打发了。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反正他今天的目的不此，而在于她肚子里的孽种！ 乔斯只吃了半份鳕鱼就饱了。 何远铭也放下刀叉，“我就知道没胃口，特地为了你准备了开胃的东西。”他打了个响指，侍者端上来一杯酸梅汤。 “孕妇喜欢吃酸的，清凉解暑，应该是你的最爱。” “你总算做了件正确的事。”乔斯抿了一小口，无声微笑。 就在这时，何远铭的手机响了，“……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有人发生车祸，急需做手术，我必须赶过去，你一个可以吗？” 她点点头。 他急匆匆跑出了餐厅，一坐进车里，却换上了一副悠闲的表情，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眯起双眼，瞳孔中透出狠绝。 四个小时后。 医院。 妇产科医生轻轻关上病房门，转到走廊尽头，向那道颀长的身影恭敬地颔首。“我已经按照您交代的，告诉她她是因为身体太虚弱及情绪波动导致流产。” “做得好。在升主治医生的讨论会上，我会投你一票，好好干！”何远铭拍拍的肩膀，让他下去了。 在那杯酸梅汤里，他下了足够的流产药，总算把那个孽种杀死在肚子里了。 她敢欺骗他，就得承担后果！ 何远铭理理医生袍，像个高贵的贵族般走进病房。 乔斯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病怏怏的，全然不见往日的骄傲，这令他有种报复的快感。没有人可以无视他，挑衅他，这就是激怒他的下场。 但他表面上装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走过去握住她插着针头的手，轻抚她的脸颊。“好些了吗？还痛不痛？” 乔斯呆滞地望着门口，嘴唇干硬，动都没有动一下。 “别难过了，莫尚驰已经死了，你也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亲生父亲吧？你就当他去天堂陪他了。” “……” “斯斯，你别这样，我心疼。” 乔斯的眼珠动了动，发出一声绝望的冷笑。“心疼？你不是巴不得这个孩子死吗？心里都乐开花了吧？”她突然激动地捶打他，“是你害死孩子的，是你！是你！” “你冷静一点，你还在输液呢！”何远铭按住她。挣扎间，针头跳出血管，血珠溅在了他雪白的医生袍上。他紧抱住激动的身体，任她发泄。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把孩子还给我！”乔斯奋力挣扎，想要摆脱他。却被他越搂越紧，无法动弹。她大喊大叫着发泄了一通，终于精疲力竭，倒在他胸膛里，嘤嘤低泣。 “好了，别难过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宜太激动，好好休息！”见她这么激动，何远铭先前报复她的快感也减少了大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用这么卑劣的招数对待一个女人。毕竟孩子对女人而言是最重要的。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是她欺骗他在先，活该受到惩罚。更何况如果不及早弄掉这个孩子，以后他会有更多麻烦。他不该心软，尤其是对她。 他是无心的，只爱自己，只要对他有利的事都是正确的。 “呜呜……我的孩子……呜呜……”乔斯伤心地哭泣着。 “难过就哭出来了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整整三天，乔斯都处于活死人的状态。每天都呆呆望着天花板，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何远铭一忙完就过来陪她，哄她吃东西，或是跟她聊天。但都如同面对一潭死水，得不到半点回应。 正文 328 争吵 他提着保温瓶进来，旋开盖子，鸡汤的清香飘散开。他侧着脸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是不想说话？” “我特地炖了些乌鸡汤，加了人参和一些补药，对身体很好，趁热喝吧！”他勺了一小勺，送到她唇边。以为又试徒劳，没想到乔斯张开嘴。 他一喜，接连喂了几口，她都乖乖喝了下去，保温瓶很快见底。 何远铭满意地用纸巾帮她擦嘴，“今天真乖！晚上想吃什么，我再让佣人做。” “别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恶心。”乔斯厌弃地撇撇嘴。 何远铭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高兴。“你终于愿意说话了！”每天对着一个哑巴，他都要得抑郁症了。 “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而已。” “这不是说了吗？”何远铭嘴角泛开微笑。 “我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我们的游戏，我要继续玩下去。”即使她憔悴得像个破碎的娃娃，眼中强大的光芒依然无法忽视。 “当然！如果你那么脆弱，游戏就不好玩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解释清楚，你流产不是我害的。” “我问过医生，你之前发生过车祸，已经有过流产的先例，加上没有好好调理，导致自然流产。如果以后再不注意，很可能会形成习惯性流产。” “不过不用太担心，我是医生，知道怎么帮你调理。如果你之前肯听我的话，这个孩子也不会保不住。” “你是在奚落我吗？” “我没这个意思，你太敏感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先休息吧，下午我再来看你！晚上想吃什么？喝粥怎么样？” “随便！” “那就红枣粥吧！”何远铭很高兴她没再拒绝他的好意。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他离开没多久，之前替乔斯看病的医生走了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好一会，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关上门。贼贼地笑着，“他没怀疑吧？” “没有！你做的很好！”乔斯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卡给他，“这是你的酬劳。” “谢谢！”医生老鼠般的贼眼里闪动着亮光，兴奋得直抽气。“有了这笔钱，我这辈子都不用愁了，主治医生算得了什么。” 乔斯勾起冰冷的樱唇，不屑地讥笑。钱果然是最好的工具！ 何远铭以为在酸梅汤里面下流产药，再安排医生陪他演戏，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他的孩子？真是天真！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用反间计吧！ 如今他以为孩子没了，必定会减少对她的防范，她正好利用这个机会。 她真的很期待，当他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反被她玩弄于股掌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两日后，乔斯出院，进入莫氏就任首席秘书。 当她走进总裁办公室时，莫少凌火热的眼神几乎瞬间将她烧毁。 他瘦削了些，下巴更尖了，显得越发有男人味。眼神也比之前锐利了，紧紧锁住她，很有压迫感。强烈的感情在里面激荡，好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乔斯倒是泰然自若，有意打趣。 莫少凌坚毅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说话的样子更加骇人了。 “你打算用眼神把我射穿？” 他还是不说话，拳头握得紧紧的。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这阵子他拼命用工作麻痹自己，克制自己不去想她。害怕一想到就会失去控制，把她抢回来。 而她也没有给过他一通电话，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 “喂……你还要看多久？我们今天的工作量很大。” “你不是已经抛弃我了吗？还来做什么？”莫少凌一开口就是负气的质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哪有？我是给你时间消气。”乔斯眨眨眼睛，一副好无辜的模样。对付他，绝对不能硬碰硬，以柔克刚才是王道。 “你既然知道我在生气，为什么把我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你是当我死了吗？”莫少凌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整个人简直像被一团火焰包围着，怒火蹿得老高。 “我哪有！”乔斯好无奈，“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无暇分身。” “你的事情就是和何远铭在一起吗？我挖空心思对你好，像疯子一样担心你，你却用一个‘忙’字打发我？你觉得我是可以任你招之则来挥之即去，有事就随便丢在一边的工具吗？” 黑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她无辜的模样令莫少凌更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 对她，他有太多的怨言和苦水，凝聚成一条火龙，疯狂地咆哮。 她知不知道，她对他的不在乎无异于在他心里深深插了一刀？ 乔斯焦急地站起来解释，“我没有这么想，是你太多心了。” 他想她，她又何尝不是，刚一处理完那边的事就迫不及待来找他。 她知道她现在做的事很自私，对他不公平，不奢望他会对他温柔，关切地询问她累不累，成为她依靠的港湾。 可他的责难真的令她很失望很心痛，难道他就这么不相信她吗？ “我多心？”莫少凌冷笑，“这一个多星期来你把我丢在一边，连通电话也没有，我发疯似地想你在干什么，何远铭有没有伤害你，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担心你，都快变成一个神经病了，你却说我多心？难道我应该什么都不想吗？” 他感到自己的心意都白费了，她根本不屑，甚至可以任意践踏。 “如果你相信我……” “够了！不要再提这个词，不是任何问题光靠‘相信’就能解决！” 乔斯眼底闪过深深的失落，扬唇一笑。“是啊……就像我相信你，你却随意出卖我的秘密。”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你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好像是我对不起你！” “莫须有？”乔斯也火了，“难道不是你把我们假装分手的事告诉欧怡雪吗？” “……”莫少凌一僵，很快回答。“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找她倾诉！” “你把她当朋友，可她对你呢？你明明知道她还爱你，为什么要和她走这么近，还把我的秘密告诉她？你不知不知道，她转头和何远铭联合起来，差点害死我！”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做！”他很肯定地摇头。 “她不会？”乔斯忍不住想大笑，“我亲眼看到她从他办公室出来！” 莫少凌定了半刻，沙哑地解释。“也许……也许，她只是找他看病，是你多疑了。” “我差点被她害死，到头来却成了我多疑？”乔斯被深深伤害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她的心。 再多的苦难，她都能咬牙熬过去。他第一句话，却轻易摧毁了她所有的坚持。 她可以忍受任何人的冷眼和嘲讽，就是无法忍受他的不信任。她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们间已经建立了无坚不摧的信任，没想到还是比不上他和欧怡雪的过去。 见她脸色倏然苍白，好像随时可能晕过去，莫少凌心有不忍，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残忍。他上前想向她道歉，她却推开了他的手。 “斯斯……” “如果我说欧怡雪心机很深，一直想害死我，莫尚驰的死也与她有关，你相不相信？”即使痛得窒息，她仍不愿意完全放弃，想要他给她一个答案。 “我……”莫少凌有些犹豫，脸紧绷着。一面是他爱的女人，一面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他都相信，不知该如何回应。 如果这番话是由欧怡雪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就像此刻，他不愿意相信欧怡雪如她说的那般不堪。 “你宁愿相信她，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忍着没有挑破她的真面目，是不想让你失望。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不相信我！原来最傻的人是我！害怕你受伤，到头来证明自己不过是个白痴！” “既然你选择相信她，我无话可说！希望有一天你知道她的真面目时，不要后悔！”乔斯失望到了极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全心全意爱着，愿意将自己托付的人。 他不值得她对他好！ 她冷冷地别过脸，不再看他。他的不信任就像针扎着她的心，她要逃离他身边，逃离这残忍的事实。 “不要走……”莫少凌冲上去抱住她，手劲很大，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强烈的不安令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他未曾见她如此绝望过，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他，即将离开他的世界，强烈的不安令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她。 骨头被他勒得“咯咯”作响，很疼，乔斯却几乎感觉不到。心已经痛得麻木了，身体还有会痛吗？ 她深吸了口气，强忍着眼眶肿胀的痛，哽咽道：“放开我……”她只想大哭一场，但她不想在他面前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 “不要……对不起……对不起……我放不开你！一切就当是我的错，好吗？”莫少凌乞求着。 正文 329 该相信谁？ 他不想再和她僵持下去了，不想再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谁对谁错，那样很累。他只知道他放不开她，他不想失去她。如果道歉能挽回她，他愿意，只要她不离开他！ 他终究没有说一句他相信她。 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信任。他宁可相信欧怡雪，而不相信她。已经证明在他心里她比较重要，至少她比较可信。 如果是这样，他们以后会有很多问题，她不愿将自己托付给一个不信任她的人。 也许他们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清楚，他们是否适合在一起。 再睁开眼，她眼中已恢复了一片清明，嗓音也冷静得厉害。“总裁，我还有工作。如果没什么事，请你放开我！”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求你，我受不了！”莫少凌说什么也不愿意松手，脸埋入她侧颈。“斯斯，原谅我好吗？我不该那么计较，不该不信任你！” “我很累，求你放开我！”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力，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莫少凌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一股深沉的疲惫从四肢百骸蔓延至他全身。他知道，再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只会让两人陷入更不堪的境地。 他无奈地松开手，任她离去。 隔着一扇门，她的泪簌簌滑落，他的眼眶也湿红了。 “叮咚——叮咚——” 欧怡雪打开门，欣喜地微笑。“你来了，我刚好在煎鱼，你有口福了！” “我有件事想问你！”莫少凌一句话道明来意。虽然这么直接问她，她未必会承认，但他愿意再相信她一次。 “等一下，鱼要烧焦了。”欧怡雪跑回厨房，铲子利落地在锅里翻转。美眸警惕地眯起，声音却无比愉悦。“什么事？” 莫少凌望着她的背影，优雅高贵，在温馨的灯光下，恍洪书使，真的会做出那种事吗？他犹豫了，但一想到乔斯受伤的脸，又硬起心肠。“你是不是把我跟你说的话告诉何远铭了？” 欧怡雪握紧铲子，努力保持镇定，装得很无辜。“什么话？” “就是我和她假分手……” “咣——”铲子从欧怡雪手里滑落，掉进锅里，她慌忙熄了火，转身震惊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莫少凌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做戏的成分，可是没有。她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以及一丝被怀疑的受伤。 “是乔斯告诉你的吗？” “……”莫少凌沉默着。 “她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欧怡雪状死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急着解围裙。“我现在去找她！” 莫少凌拉住她，“也许她误会了。” “那我更要找她解释清楚，我以为她把我当朋友，没想到在她心里我这么不堪。”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如果不是你告密，他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只能纸得住火吗？”欧怡雪反问，“我上次就想跟你说，何远铭聪明透顶，不可能猜不出你们是假装分手。她稍有一点差错，他就会知道！” “她说看到你从他办公室出来。” 欧怡雪回想了一下，好像感到很荒唐似地，无奈地笑道：“那是我们电视台邀请他做采访，一直请不到他，所以让我去劝说。” “真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必了！”莫少凌松开她的手臂，“对不起！”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苦恼，不知该相信谁。 “我知道我们做朋友会让斯斯不高兴，她嫉妒，胡思乱想，甚至故意诬陷我，我都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在乎的只有你的感受，她怎么想我无所谓。”欧怡雪灼灼地望着他，亟待得到信任。“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莫少凌烦闷地叹了口气。她们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像在说真话，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我也不想她对我有误会，我会找个机会向她解释清楚，哪怕道歉。只要她不生你的气就够了。” 向来把自尊心摆在第一位的她说出这种话，多少令莫少凌感动，也有些愧疚。为什么斯斯不能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呢？冷战和逃避只会拉开他们的距离，让他们越走越远，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提这件事了，你还没吃饭吧？先坐，鱼很快就好！” 见他不动，欧怡雪笑笑地安慰着。“好了，别再想了，我认识的莫少凌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打起精神来！” 莫少凌突然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欧怡雪在他怀里软得像水，温柔万千。她扬唇轻轻一笑，这个男人的心已经越来越向她靠拢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让他完全属于他。 …… 何远铭在欧怡雪面前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她的失神。“笑得这么甜，看来你也有好事。” “当然！凌昨晚在我家过夜的。”欧怡雪得意地挑眉，神采飞扬。 “你们……” “那倒没有！不过他肯在我家留宿，代表他依赖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们间的关系已经陷入了冰点。” “是吗？确定？” “那当然，昨晚他向我大吐苦水，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你呢？那边有什么新进展？” “还是老样子。”何远铭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眼底却闪动着寒光。“那个女人嘴上倔强得很，一点都不肯退让。” “不过流产后，她倒是不再拒绝我的示好。” “那当然，女人流产期是很脆弱的，身边自然需要一个男人陪着。加之她和莫少凌吵架，你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她不会傻得把你往外推。” “但有一点我很好奇，你在她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是因为真心喜欢她，还是玩玩而已？” “你觉得我可能喜欢一个被无数男人上过的贱人？男人都是掠夺性的动物，得到反倒没兴趣了。” “这句话还真伤人，不过我爱听！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还用问吗？当然是不遗余力地把他们的分手变成事实了。”何远铭慵懒地笑着，轻柔无害。斜靠在椅子上的姿势优雅斯文，贵气十足，眼神里却隐藏着不怀好意的寒光。 “那我先预祝我们合作成功了……” …… 他们的话透过窃听器一字不漏地传进乔斯耳朵里。她不屑这种行为，但特殊情况得采用特殊手段，否则她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 欧怡雪做这么多事，无非是挑拨她和凌的关系。 虽然昨天他们有过争执，但事后想起来，是她太不冷静了。任何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接近其他男人，他有过激反应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她没有证据证欧怡雪和何远铭狼狈为奸，他有所怀疑，并不等于他的心向着欧怡雪。 如果她因此和他闹矛盾，甚至分手，不是称了她的意，让她有机可乘？ 她才不会那么傻！ 他们以为配合得天衣无缝，实则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深夜，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会客室回响，格外清晰。 乔斯从一堆密密麻麻的英文数据中抬头，疲惫地捏捏眉心，扫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仍旧紧闭着，依稀可以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交谈声。 在外人看来，首席秘书的工作无比风光，可以跟随总裁出入各种高级场合，只要把他伺候好就行，其他事都不用管。实际上，事无巨细，都需要她亲手操办。 而且她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一连接下来几单棘手的case。她正在处理的，尤为麻烦。 在对手公司给出的利润高于莫氏的情况下，将它的客户抢过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不，是一定要做到！ 她的筹码是莫氏的庞大规模及信誉，虽然眼下她能提供的利润不及对手公司，但合作看重的是长远利益，她相信对方也会考虑到。她正可以利用这一点，扭转局面。 秘书走出总裁办公室，有些无奈。“抱歉，乔小姐，我们总裁还在忙，可能没时间见您，我明天再帮你安排好吗？” 乔斯听得出这是推托之词，如果今晚她见不到他们的总裁，明天就没有机会了。她摇摇头，很有耐心。“没事，我继续等。” 秘书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只好走回总裁办公室。隔一会儿，她才打开门。“乔小姐，请进！” 此刻在莫氏总裁办公室，莫少凌俯视着脚下的夜色，烦闷地吞吐着雪茄。他无意间瞟到落地窗上的人脸，瘦削的下颚，紧皱的眉头，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于烦闷。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冷酷无情，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莫少凌吗？ 他曾多么地尊贵倨傲，冷眼看待这个世界，对感情更是嘲讽不及。可现在？他竟然也会为感情困扰，沦为他最不屑的“情种”。为了感情无心事业，变成了一个废物，感情的可怜虫。 莫少凌，你真可悲！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 正文 330 我们才是一对 他现在才清楚，太过在乎一个人，也会成为感情的羁绊。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到那个人的名字，隔了一会才接通，烟熏得嗓子有点干哑，显得愈发低沉。“喂！” “还在忙吗？”欧怡雪的声音温柔得如同窗外的月色，淡淡的，很容易触碰到人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嗯！” “你们是在故意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吗？一个深夜躲在办公室，一个还在和人谈签约的事，都不要命了吗？” 他心弦一紧，“她在哪？”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很在乎她。” “她在哪？”他用更为低沉的声音再问了一次。 “林氏。你们继续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女人有时比男人更爱面子，得要男人哄。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去接她吧！我相信她心里是有你的，只要你肯道歉，她一定会和你重归于好。你自己考虑吧！” 莫少凌没有半分犹豫，抓起西装一路冲下楼。 与此同时，欧怡雪发了一条短信“行动”，收件人是——何远铭。 莫少凌一路狂飙，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全身的血液激动得沸腾起来。 和她冷战简直是一种锥心的折磨，他已经受够了没有她的生活。他打定主意无论这次她再说什么，他都会顺着她。哪怕是放低自尊向她道歉，都和要她重归于好。 跑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疾驰着，突然“嘎——”地一声尖叫，停在了路旁。 莫少凌下了车，直接冲向花店。铁门已经关上了，门缝里隐隐透出些灯光。他敲了敲门。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里面传来男人懒懒的哈欠声。 “我真的很需要一束花，拜托你开门好吗？” “明天吧，我们要休息了！” “我今晚就要，这对我很重要！我愿意出一百倍的价钱。”莫少凌急切地劝说着，站在门口不肯走。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觉得自己疯了，现在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但为了心爱的女人，再疯狂又有什么所谓？ 凌晨一点。 乔斯抱着刚签好的合约走出林氏，庆幸自己之前熬的三个通宵没有白费。 一心记挂着工作时，她好像上了发条一样，忙忙碌碌也不觉得累。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了，才发现全身每一处都酸痛得厉害，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夏夜的风微凉，侵袭着她瘦弱的身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里地段比较偏僻，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如果遇到歹徒什么的就糟糕了。 她正低头疾走，一辆白色宝马缓缓停在了她面前。何远铭从车上下来，一袭白色西装，如同童话中的白马王子。 无论何时，他对自己的形象都极为在意，永远意气风发，光芒耀眼，连走路的姿势都传达着那么一股贵 族气质。 “你怎么来了？故意看我笑话？” “你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想吗？我专程来接你。”他的眼神温柔如月，还脱下自己的西装给她披上，十足的‘好男友’。 “谢谢！”乔斯很累，没心情和他斗嘴。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有专车接送总归是件好事。 就在街对面，黑色法拉利跑车旁站着一个冰冷如神祗的男人。他远远望着他们，眼睛像阴冷的兽类般眯起，温度降到了冰点，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讽刺的是，他手里竟然拿着一束洁白的百合。 他的手指倏然抽紧，将百合猛地砸向跑车，花瓣飞溅。他彻底失控了，一脚踹向轮胎，像发了狂一样狠狠地踹着，却怎么也不足以宣泄怒气。 他发誓，不弄死何远铭，他就不叫莫少凌！ 乔斯一坐进车里，到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响香气。但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总之就是很香，好像小时候吃的一种东西，馋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她像小狗一样仰着鼻子嗅啊嗅，终于找到了发香体是一个纸袋。“里面装了什么？” “你猜？” “我猜不出来，但感觉很熟悉，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在他面前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那当然，”何远铭得意道：“你小时候的最爱。” 乔斯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难道是……芝麻糊？”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钻进她鼻子里，馋得她直流口水，又惊又喜。“何味堂的芝麻糊不是很早就不做了吗？” “这是我做的。” “骗人！”乔斯顾不上烫，大口往嘴里送。这味道分明出自何味堂的老师傅之手，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我骗你做什么？家里还有。” “真的？” “千真万确！你就不许我拜师学艺吗？” “哦……”乔斯三两下功夫就把一大碗芝麻糊解决了，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这才问他。“你怎么想到学做芝麻糊了？” “还不是为了你？”何远铭的瞳孔一下就变成了温柔的海洋，荡漾着浓浓的深情。月光似地，从他浓密的睫毛中倾洒下来，愈发有迷离有诱惑力，撩人心魂。 他贴近她的脸颊，挑起她的发丝在唇边轻吻。好似柔弱的孩子受到了伤害，不满地嘀咕。“我为了做出地道的芝麻糊取悦你，学了两三个晚上，你却对我的心意视若无睹……” “两三个晚上？”她笑，“以你的智商不是应该一个小时搞定吗？” “你就只听到这个吗？”何远铭好生无奈，“女人，你还真懂得伤我的心。说真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清楚对方的喜好，是天生一对。你安心跟了我有什么不好？我会永远这么体贴。” “我困了，快开车吧！”乔斯直接忽略他的表白。打了个哈欠，靠在窗子上，疲惫地闭上双眼。过了一会，车子还没发动，她闷闷地出声。“别再看了，我的脸都被你看出一个洞来了。” 何远铭忍俊不禁，她又知道他在看她？这女人果真精明得像只狐狸，不是这么容易讨好的。 一路上何远铭不再自讨没趣，专心开他的车，一边在肚子里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熄了火，才发现乔斯睡着了。 她像只小虾米一样蜷缩在他宽大的西装里，显得越发瘦小。一张脸更是只有巴掌大小，可爱极了。 时隔五年，这是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完全放松警惕，酣睡时像个安逸的婴儿，比平时牙尖嘴利的样子顺眼多了。 波浪卷像黑丝绸一样包裹着她的脸，几缕发丝在夜风中飘飞，带着几分慵懒。女孩的清纯与女人的成熟，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综合。 她还真敢把自己交给他，就不怕他做出什么野兽的事情吗？ 月色撩人，加上清静的环境，在车里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欢爱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 但说不上为什么，相比起做爱，此刻何远铭更愿意这样静静凝视她，她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他如此有耐心的人。并且这种耐心，发自内心，与占有欲或得到她的阴谋无关。 “女人，你究竟有什么魔力？难道我最后也会栽在你手里？”何远铭暧昧地喃喃着，伸手擦掉她嘴角一点芝麻糊，修长的手指在她粉唇上缓缓游走。 她的唇软得像花瓣，他不厌其烦地婆娑着，恋恋不舍。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天敌，再强悍的男人都难过温柔乡，他开始有些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了。他就愿意宠着她，对她好。 很久后，何远铭才把乔斯抱出车子。她的脸往他胸膛里蹭去，像只撒欢的猫咪，这个动作显现出她对他的依恋，惹得他温柔一笑。 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在她头顶烙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才不舍地离开了。 门缝里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乔斯缓缓睁开眼睛，瞳眸一片清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和恶魔在一起，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刚才不过是为了让他以为她对他放松了警惕，做戏而已。 他以为学做芝麻糊就能博取她一丝好感吗？未免把她想得天真了。他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只令她恶心。 何远铭关上房门，一转头就看到怒气冲冲的方雅玉。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妈，怎么还不睡？” “你眼里不是只有那个小狐狸精，还有我这个妈吗？” “怎么会！她不过是个女人，在我眼里连妈您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少说这些没用的。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就把她赶出去！” “这恐怕不行……”何远铭耸耸肩，薄唇泛开笑意。“我们现在正在热恋期！”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她跟过多少男人？乔家不要的烂货你也捡过来，就不怕别人笑吗？” “我不管她之前跟过多少男人，现在她是我的！”何远铭充满占有欲地说，狐狸般精明锐利的眼眸，闪动着危险的精光。 “你疯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方雅玉也发狠了，“你不把她赶出去是吧？那我只有用自己的办法对付她了。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死了，或者缺胳膊少腿，别怪我没提醒你！” 正文 331 越来越有感觉？ 何远铭轻描淡写的笑容瞬间被担忧所取代。他知道他母亲在这方面的手段有多狠毒，如果她下定决心要乔斯的命…… 不行！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Linda，这份合约帮我打印三份，交给策划部经理。还有天通集团的资料，调出来给我。” Linda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叶秘书，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总裁已经暂停了您的职位。” 乔斯眉心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具体原因你亲自问总裁吧！不过他刚刚出门，去法国参加会议，两天后才回来。” 乔斯一刻都没耽搁，追到停车场，对着莫少凌的背影喊。“总裁、总裁，请您等一等！” 他好像没听到似地，大步迈入房车。 乔斯心急如焚，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张开双臂拦住车子的去路。幸好司机及时刹车，才没撞上去。 那个笨女人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莫少凌又担心又愤怒，立即想冲下车确认她是否受伤，却硬生生忍住了。拳头紧握，手臂冒出了青筋。 “总裁！总裁，我有话跟您说。”乔斯曲起手指猛敲车窗。 莫少凌降下车窗，面容如冰天雪地的雕塑般寒冷，坚毅的唇线僵硬地扯动。“我很忙，如果有你要谈停职的事，我没兴趣。” “给我一个理由！”乔斯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不需要！” “可我需要，我为公司尽心尽力，完成了几单最难的case，为什么要停我的职？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请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为什么？哈！她是真的不知道吗？那他就给她理由！ 莫少凌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子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冷冰冰的蓝眸紧盯着她的双眼，磨牙道：“因为我没有办法和你待在一个空间内。” 乔斯一颤，目光不像刚才那样坚定，多了些闪躲。“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以为我还能若无其事地面对你？不去想你和何远铭做的那些肮脏的事？” “请你不要侮辱我！” “我侮辱你还是你自取其辱？前晚我去接你，可是看到了什么？他还真是个贴心的好男友啊！”莫少凌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毫不掩饰愤怒与嫉妒。 “我也没想到他会……” “可你还是很开心地上了他的车，你们在车上做过些什么？接吻了吗？还是直接……”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做爱”两个字，就连想到都气得想杀人。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可我看到的不是这样！我是否该怀疑，你们已经假戏真做了，被耍的人是我！”莫少凌冷笑。 他努力想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表现得像个妒夫。可他越是试图压下胸膛里的那股怒火，它燃烧得越旺盛，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殆尽了。 爱情能让人幸福，也能摧毁人的理智，让人变得像只野兽。不顾一切地想要爆发，哪怕颠覆整个世界。 “凌，请你相信我……”乔斯不想他们再争吵，努力想解释。 但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角落里的一辆迷你跑车，车里的女人正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欣赏”这一幕。 她没有办法，只能改变初衷，强迫自己说违心的话。 “就算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你也不能停我的职，工作和感情是两码事，你不能这么霸道！”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们在一起了？” “我没有这么说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胸狭隘了？” “我心胸狭隘？”莫少凌心里的火山就要爆发了，狠狠地皱着眉头。“你每天和他出双入对，难道我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我只是为了报仇！” “报仇，报仇，你心里就只有报仇。除了这两个字，任何人对你都不重要了吗？哪怕牺牲掉我们的感情，你也执意要这么做？” “我不想的……可如果你无法忍受，我无话可说。”乔斯冷漠地别过脸。 她这是什么态度？连解释都不屑了吗？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乔斯去哪了？为什么越来越令他觉得陌生？ 莫少凌讨厌她这副样子，愤怒地伸手想抓住她，却被乔斯躲开。她避开他健壮的身躯，抗拒地退了几步。 “你什么意思？我连碰都不能碰了吗？难道只有何远铭可以？”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乔斯眸中没有一丝波动，冷淡地说着。 “我报仇已经很累了，不想在辛苦的时候还要接受你的质问，向你解释和何远铭的关系。就算我解释一千次一万次，你也未必会相信。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分手？”说出这两个字，莫少凌如同被人从心头剜去了一块肉，鲜血淋淋，痛得无法呼吸。 “我没这么说，只是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如果你真的无法忍受和我共处一室，我可以辞职，这样你满意了吧？”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乔斯……乔斯！你给我站住。”莫少凌对着她的背影咆哮，可她连头都没回一下。那样地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她一遍遍在心里说“对不起”。，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可是……她不得不做戏。 凌，我向你保证，这种折磨很快就会结束，请你再忍耐一会，不要放弃这段感情。求你……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风“嗖嗖”地在莫少凌耳边呼啸，如野兽可怕的咆哮。他红着双眼紧盯着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突突地跳着，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两旁的凌物像光线一样从飞速倒退，快得根本无暇顾及。 等到莫少凌看清一辆轿车朝他冲过来时，车距仅剩不到两米，强烈的灯光映得他的脸如失血般惨白，瞳孔剧烈地张开。 他一个大幅度调转，车撞上了旁边的栏杆。 何远铭接到欧怡雪的短信，立即赶回家，乔斯果然躲在房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里自然是幸灾乐祸，表面上还是得做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万分担心的样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乔斯的脸埋在臂弯里，不理他，哭得更厉害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他试图捧起她的脸，她却压得更低，哭喊着。“滚开，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你。”何远铭不理会她的挣扎，硬是搂住她，越搂越紧。她慢慢停止了反抗，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他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他邪恶地勾着薄唇，不带感情地说着些安慰的话，眼里还在精明地算计着。 等哭声稍微平息下来，他才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吧，哭得这么难看！” “不用你管！”乔斯低头一把推开，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敢情你真把我当工具啊，利用完了就丢。你看我的衬衣都被你哭湿了，不会是口水吧？” 乔斯破涕为笑，抡起粉拳捶他。“谁像你那么脏。”嗓音还哽咽着，湿湿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何远铭心痒痒，几乎控制不住将她压倒在床上的**望。 “好了，哭够了吧！”他用纸巾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水，用深情得足以将她溺毙的语气安抚着，像在哄小孩。 乔斯不再抗拒，任他帮她擦。 “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哭？因为……莫少凌？” “没有！”乔斯的反应有些激烈。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彻底断绝关系。” 乔斯不说话了。 “我没再提及，是因为我愿意等你。等你爱上我，心甘情愿和他分手。” “如果没有那一天呢？” “我相信会有，不，我很肯定！因为我们是天生一对。”何远铭用指腹温柔地婆娑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蜗缓缓打转，灼热的呼吸刺激着她的耳垂。“我们注定是为彼此而生的……会永远在一起。” “是什么让你这么有自信？” “以我的资本，不该有自信吗？”他不自觉就透着股骄傲。亲密地与她的耳垂缠绵，呼吸如羽毛般轻轻滑过，引起她一阵颤栗。“你对我越来越有感觉了，对吗？” 乔斯没再否认，只留给他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似暧昧似淡漠，暗含无限玄机，引人遐想。 何远铭想当然地将它理解为她故意留给他想象的空间，他们间存在无限可能。或者只是她羞于直接承认而已。无论哪种，都意味着他即将得到这个女人。 他已经等不及要彻底占有她了！ …… “你不是说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加头部擦伤吗？为什么还没醒？” 女人的质问声传进莫少凌耳朵里，越来越清晰，他辨认出那是欧怡雪的声音。 只是头沉沉的，眼皮也好重…… 他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了床边的人，欧怡雪和医生。 正文 332 久违的温馨 “莫先生醒了！”医生欣喜地叫道。 “少凌……”欧怡雪喜出望外，急忙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哪里不舒服？” 嘴唇动了动，挤出沙哑的声音。“渴……” “你等一下。”欧怡雪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把杯子递到他唇边。两杯水下肚，莫少凌总算恢复了些血色，人也精神了些，低低说了声，“谢谢！” “还要休息吗？” 他摇摇头，她扶起枕头，让他靠在上面。“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用！我怎么了？”脑子晕晕的，他什么都想不起。 “你发生车祸了，幸好只是轻微脑震荡，额头擦伤了些。”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们间要这么见外吗？我只是太紧张你！” “她……没来吗？”问这句话时，莫少凌并不看她，喉头紧绷得厉害。向来自信满满的蓝眸里添了一抹到脆弱，像易断的弦，期待又害怕受伤。 欧怡雪的心被刺了一下，勉强扬起笑容。“没有，可能……她还不知道吧，要不要我帮你通知她？” “不用了！”莫少凌的心一直坠，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怎么会管我的死活！” 他早就猜到了，可为什么喉痛这么酸，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般受伤？ “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会陪着你的！”欧怡雪微笑道：“别再难过了，看你为她弄成这样，我真的很心疼。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谢谢！”这是莫少凌唯一能说的。在他心里，有一个人，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其他人说再多话，做再多事，都比不过她一句关心。只可惜，他在乎她，她却不知道。 “这样……你不累吗？与其拖下去，伤痕累累，不如早点放手，大家都解脱。”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莫少凌苦笑，“感情的事，哪能说放手就放手！” “这种话真不像从里嘴里说出来的，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她！当初我们分手时，你冷静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以至于我怀疑你是否真的爱我。现在却为她搞得自残……”欧怡雪感叹着，“我做再多事都比不上她，对吗？” 她说这句话原本是想试探他，希望他会否定，给她希望。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好像根本没不在意，冷漠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害怕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她了，就算把他抢过来，也不过是一具空壳。 难道错过就是错过，不管她多后悔多给努力，再想挽回已经不可能了？ 欧怡雪寸步不离地守在莫少凌病房，照顾了他两天。他的态度总是很客气，不停说“谢谢”。除此之外，并不和她多交流。每天就那么出神地望着窗外，等待着某人，望眼欲穿。 有时候在欧怡雪觉得，他几乎要在这无止尽的等待中耗尽所有心力。她已经无力嫉妒，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更担心他的心，有时她甚至希望乔斯能来看他。 可恨的是那个女人没心没肺，他为她出了车祸，她居然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就那么任由他折磨自己。她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出院那天，欧怡雪开车送莫少凌回家，他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疤痕几乎看不出来。只是脸色很差，惨白惨白的。 “记住你答应过我，这两天不能自己开车，不能工作，一定要多吃补品。菜单我已经交给佣人了，可能偏清淡些，但有利于你恢复伤口，暂时忍一忍吧！” “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然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吧，方便照顾你！” “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莫少凌望着前方，显得没什么精神，不想多说话。 见状，欧怡雪也没再开口。她不允许自己放弃，即使现在他眼里没有她。 她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他会记住关键时刻是谁陪伴他照顾她，最终会被她打动。 …… 尽管欧怡雪每天至少打五通电话来查勤，莫少凌照样不误工作。他害怕闲下来的感觉，只要他一停止工作，乔斯的身影就会占据他整个大脑，折磨他的神经。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再去找她，他不要爱那么卑贱！ “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欧怡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莫少凌开了免提，一边工作一边回答她。“嗯！” “是不是在工作？” “没有！” “又骗我，我听到翻资料的声音了。下个星期我可以请假，我们去马尔代夫旅游好不好？” “我没时间！” “是没时间，还是没心情？我之所以提议，旅游散心是一方面，关键是分散你的注意力。再待在台湾，和她呼吸同样的空气，你会疯掉的。” “旅游是最好的疗伤方式，去到另一个地方，你会轻松很多。相信我！话我只能说这么多，你考虑好了再给我电话。” “等等……下星期几？” “……嗯！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订机票，不许放飞机哦！失约的人要长猪鼻子的。”欧怡雪挂断电话，心情大好。 见鬼的散心！ 那不过是个幌子。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把他拐上床。 异国旅游能让人抛弃一切烦恼，最容易激发性欲。一番推心置腹加上几杯红酒，再配上浪漫的气氛，她不相信她不能将他拐上床。到时就算出于愧疚，他也会乖乖对她负责。 眼下她要做的事就是买几套情趣内衣，临时学钢管舞也不错。一切有利于勾引他的技巧，她都要学。 …… “乔小姐，欧怡雪订了两张去马尔代夫的机票。” “什么时候的？” “明天上午十点。” “好！我知道了！继续帮我留意她的动向。”乔斯挂了电话，一丝几不可闻的轻笑逸出嘴角。想勾引他的男人去国外浪漫？那就看她们谁更有本事了。 …… 莫少凌今天提前下班，说不上为什么，特别很心烦，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在工作上。他刚走进别墅，就听到乔斯如银铃般的笑声传出。 最近他们之间除了争吵还是争吵，这样甜美的笑声已经很久违了，久违到令他怀疑这是幻听。他停在原地，不敢进去，害怕这只是个幻觉，进去看不到她。 乔斯和小恒正笑着闹做一团，桌上摆满了五彩缤纷的礼物和大蛋糕。 “妈咪，你今天会留在家里吗？”小恒一双紫葡萄般的大眼睛期期艾艾地望着她。 “当然会了！今晚妈咪给小恒讲故事好不好？” “妈咪，你最近很忙吗？为什么都不回家？小恒好想你哦。” “妈咪也想小恒。”乔斯满心愧疚，眼眶湿润了。她捧起小恒的脸，郑重地许诺。“妈咪答应你，最多半个月，妈咪就会搬回来，每天陪着小恒，好不好？” “好耶！小恒最爱最爱妈咪了，来，么么！”他响亮地亲了她一口。 “小恒真乖！”乔斯拍拍他的脑袋，忽然感觉到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望去。莫少凌站在不远处，紧盯着她，眼神复杂得令她揪心。 他又瘦了，憔悴了许多，身影孤寂如冰弧，好像已经孤单了很久很久。似乎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他逼出一股锐气，嘴唇抿成冷硬无情的弧度，假装对她毫不在意，旋身离去。 “凌……”乔斯忙上去拉住他。 “有事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足够冰冷，冰冷得不动心性，好像对她完全不在意。 “今天是小恒生日，我们能暂时休战，好好陪他过这个生日吗？” 莫少凌有一丝动容。 “爹地、妈咪，快过来嘛！小恒要吹蜡烛了哦！” 她压低声音，“求你！” 莫少凌一语不发，推开她的手走向小恒，嘴角总算有了一丝微笑。“今天是小恒生日吗？为什么不告诉爹地。想要什么礼物？爹地明天补给你。” “不用了，妈咪已经给小恒买了好多礼物。你看，这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变形金刚哦！而且，只要爹地和妈咪一起陪小恒，就是最好的礼物。” 儿子的懂事令他们愧疚，在心里责怪自己没有尽心照顾他。 “小恒吹蜡烛吧，记得许愿哦！” 乔斯点燃蜡烛，让佣人关了灯，烛光闪烁着，三人的面容被烛火映得格外温馨，彼此心头涌动着一种感动，这是融入骨血，彼此相依的温暖。 这是小恒和父母一起庆祝的第一个生日，他们一直陪他到深夜，直到他睡着。 莫少凌先走出房间，乔斯忙跟了上去。在他关上房门的前一刻用手抵住，“凌，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很累，想休息。” “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很久。” “我无话可说。”莫少凌的态度很冷漠，实则是为了保护自己。他不想再和她争吵，受伤。 她总能随心所欲地说出伤害他的话，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伤不起了。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避，即使这很懦弱。 正文 333 和好 “可我有话想对你说，给我五分钟，好吗？”乔斯请求着。 莫少凌无法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转身走到办公桌旁，背对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很想你！” 他的心猛然一颤，很想冲上去抱住她。但他忍住了，他不是她可以任意对待的，他的心经受不起大起大落。 “你呢？你想我吗？”她喃喃着轻问，声音温柔如月光。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爱你！”她动情地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每一处都令她思念如潮。“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吵，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然后呢？你把我安抚好，又回到何远铭身边，为此我们继续不断争吵吗？我很累，不想再和你吵了。与其这样，不如维持现在的状态。” “可这样你不累吗？为什么我们要彼此折磨呢？” “是你在折磨我！”莫少凌眼中射出一股恨意，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我放下自尊挽留过你，甚至哀求过。但你是怎么对我的？有时候我怀疑你是冷血的，复仇已经改变了你，冷漠得令我觉得陌生。” “我没有！我只是逼于无奈才说出那些话，我还是原来的我啊……刚才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那只是做戏，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你是多么绝情地伤害我。” “我知道这段日子对你很不公平，可那是我的妈妈，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我已经说过，你可以把一切交给我，我会让方雅玉付出代价。” “我就是不想再像藤蔓一样依附着你，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话可说了。你出去吧，我很累了！” “凌……”乔斯用眼神求他。他们间的隔阂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向他解释清楚。她走上去，试图让他面对她。 可她的手一碰到他的肌肤，就被他躲开。她没有放弃，执意拉住他。“回头看我一眼，好吗？求你！” 莫少凌经受着一波又一波的侵袭，防线就快崩溃了。他实在无法再忍受，粗暴地推开她，疯狂咆哮。“够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嫌我不够惨吗？如果你还有一点同情心，就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乔斯冲上去抱住他，死死抱住，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我说过我会陪着你，即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你现在说得好听，等会还不是要回到何远铭身边？算我求你，不要再招惹我！我受不了这种折磨！”咆哮的声音里添了一丝哽咽。他真的很累，无力再挣扎。 他所受的伤害远远超过了乔斯的想象，她充满了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你和小恒就是我的全部，没有你，我会死的！” 她的乞求，她的气息，她熟悉的体温，一点一滴软化着莫少凌的心，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想要紧紧拥抱这具令他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身体。 这种场凌，只出现在他梦里，天知道他多么渴望她，就连梦里都全是她的身影。 可是……他不能，她的温柔像毒药，他不想越陷越深。 “我真的很累了，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段时间冷静，看是否真的适合……” 莫少凌未说完的话被乔斯用唇堵住，她不想再听到他的拒绝，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刻，再多的语言都不及一个吻。她所有的思念，深情，都寄托在这个吻中。 他紧抿着嘴唇，仍在抗拒。她轻轻一咬，趁他张嘴之际，将自己火热的舌伸了进去，缠绕着他的，湿热的舌尖在他口腔内翻搅逗弄。 莫少凌知道自己该推开她，可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觉得每个细胞都在躁动地叫嚣着对她的渴望。她是罂粟，是他的毒药，即使焚毁世界，他也不能拒绝她。 他气自己爱她入骨，气自己是如此地渴望她，将怒气全部灌注于一吻之中。夺过主动权，托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吻得缠绵悱恻，像火焰一样热烈，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而乔斯也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两人倒在床上。她不顾一切地去脱他的衣服，手伸进他衬衫，抚摸着他健硕的肌肤。 他带电的大手拉起她的裙。 这具身体的每一处都令他爱得要死，瞬间将他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已经太久没碰过她了，体内充满了力量，渴望像以前一样在她的温暖中驰骋。 洁白的耳垂受到刺激，她一阵欢快地轻颤。 “是啊……”沙哑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缠绵暧昧。两条嫩藕似地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正好露出雪白丰腴的线条，“你接受诱惑吗？” “你说呢？”莫少凌用行动证明自己有多爱这种诱惑。 她的身体那么香，肌肤如洁白的凝脂。 因情欲染上妩媚色彩，蒙着薄薄雾气的琥珀色美眸。如醉酒般绯红的脸颊，微张的小嘴，清香的喘息，像猫一样挠着他的心，就算死在她手中他都甘愿了。 此刻，没有什么比一场惊天动地的欢爱更能化解两人间的隔阂。再多的恨，再多的怒，也会在水乳交融间消失殆尽，被爱欲的潮水抚平。 他们探索着，彼此感受，彼此拥有，爱意在身体交融中激荡。 …… 一夜欢爱，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乔斯靠在莫少凌的臂弯里，像猫一般眯着眼睛，望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呢……” “嗯！” 别墅建在地势很高的山顶，可以俯视一切凌物，火红的霞光自山后面映射出来，将天空渲染成了淡金色的画幕。 “这种感觉真好……”她眷恋地在他怀里轻蹭，有一下没一下地卷弄着他的胸毛。 “是啊……”莫少凌闭着眼睛，声音由鼻息间发出。他的心已经太久没这么安定过了，真想就这么抱着她老去，一步都不让她离开身边。 “你还在生气吗？” “不了。”莫少凌轻吻她的额头，“那样太辛苦了，我只想好好爱你！” “我也是！”乔斯俏皮地眨眨眼睛，“早知道把你拐上床就能解决问题，我早就这么做了！” “你在暗示我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这可以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她好无辜，倒像是他冤枉了她。 “傻丫头！你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暂时没有发现方雅玉和那些人联系，看来我必须得推她一把。” “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完全想好，先等等看吧！如果她想害我，应该会继续用上次害死我***人。” “你打算拿自己当饵？不可以！”莫少凌担心得心跳都停止了，“我不允许你让自己身陷危险。” “别紧张，我还没完全想好，或许有更好的办法呢！眼下，何远铭也是一个麻烦，光是应付他就让我精疲力竭。”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莫少凌的目光倏然阴冷，泛起一股杀意。 她笑道：“你该不会想借帮我为名，行谋害情敌之实吧？” “他本来就该死！”想到他占用自己的女人，莫少凌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丢到狼群里去喂狼。他那种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真霸道！我喜欢。”乔斯奖励他香吻一枚，“不过这种小事就不劳总裁您亲自动手了，我还可以应付。” “如果他敢对你不轨，立即告诉我！” “知道了，暴君！”乔斯捏捏他的鼻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占有欲这么强？动不动就火山爆发，还直接停我的职，总裁了不起呀！某人好像说过，不想和我同处一室，那我走了。” 她作势要起身，被莫少凌一把捞回床上，牢牢实实压在身下。他危险又邪气地眯起眼睛，“想去哪？” “不知道……大概是去找何远铭吧！”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落在她脸上，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求饶。“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真的知道错了？”他大男人的气势彰显无遗，撑住身体的长臂展现着他男人的力量。丝绸被单只遮住他的臀部，勾勒出健美的线条。 古铜色的背脊沐浴在阳光中，姿势如猎豹般野性优雅，极富侵略性。 “错了……”乔斯可怜兮兮地认错，嘴里还娇嗲地撒娇。“凌，你最好最最好了，原谅我好不好？” 莫少凌这才满意地扯唇一笑，在她额头烙下一记轻吻。“这还差不多，暂时放过你。” 阳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将他的线条衬得更为冷冽，高挺的鼻梁勾勒出整个面部轮廓，鼻翼处窄窄的，形似西方油画上的贵族。 “你长得真好看！” “你才知道你的男人长得好看吗？”莫少凌得意地勾起唇角，对她的赞美很受用。 “一直都知道，只是今天感觉特别强烈嘛！”乔斯用手指轻轻描绘他的轮廓，抚摸着他的肌肤，缓缓落在他坚毅的嘴唇上。 就是这张唇，明明冷冰冰的，接吻的时候却霸道又激情，时而温柔。每次都能点燃她内心深处的火焰，焚毁她的理智，让她只想和他一起沉沦，哪怕下地狱。 正文 334 甜蜜 莫少凌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吮吸。“嗯……真甜！” 她笑笑地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手指饼。” “比手指饼还甜！不知道其他地方呢？”他暧昧地俯身，吻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双手在被子下膜拜着她的身体，惹得她轻喘娇吟。 她也不受控制地握住了他那里，修长洁白的双腿勾住了他健壮的腰。莫少凌倒吸了口气，粗重地喘息了声，两人的身体再次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呻吟和喘息，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在房间内回响，交织成了一首美妙的乐章。 在一次宣泄后，莫少凌精疲力竭，沉沉睡去。乔斯也累垮了，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机在地上震动，上面跳动着“欧怡雪”的名字。 她冷然一笑，满足地闭上双眼。 “奇怪，怎么没人接电话？难道睡着了？还是不舒服？”还是去他家找他吧！欧怡雪挂断电话，提起行李箱出了门，一边在心里抉择该穿红色睡衣还是黑色。 阳台。翠绿的葡萄藤缠绕着架子，下面阴阴凉凉的，隔绝外面的炎热，如同另一个清凉的世界。 乔斯和小恒一大一小站在葡萄藤架下做早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右边。” 小恒按照妈咪的口令，有模有样地扭着腰部。还不时提醒她，“妈咪做错了，反了……老师说腰要挺得直直的才正宗哦！妈咪，是右手啦，妈咪好笨哦！” 她居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孩嫌弃？乔斯啼笑皆非，捏捏他肥嘟嘟的小脸。“敢说妈咪笨，胆子越来越大了。” “好嘛好嘛，妈咪不笨。”小恒一脸讨好。心里却暗暗吐舌头，他的妈咪大概是世界上最笨笨最糊涂的妈咪了，还好他爹地聪明，不然他一定被人笑小笨笨。 “这么有活力？”一道轻笑在两人身后响起。 乔斯转头，扬起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凌，你起来了。” 她刚走过去，就被他顺势搂住，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别，我身上有汗。” “我就喜欢你有汗的样子，”莫少凌邪恶地在她耳旁吹气，“尤其是在床上。”一阵红潮侵袭着她全身，她脑中闪过自己在床上放荡的画面，脸一红。 显然莫少凌也想到了同样的画面，笑容更邪恶了。她可爱的模样令他喉头一窒，忍不住俯身吻上她诱人的红唇，饥渴地挑逗着。 乔斯推搡着他健硕的胸膛，“别……小恒……” 莫少凌不情愿地放开她，朝小恒送了个飞眼。“小恒支持爹地，对不对？” “嗯！”小恒很认真地点点头，捂嘴坏笑。“爹地要像大灰狼一样把妈咪拐上床，吃抹干净哦！” “小恒……”乔斯羞得只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捶了莫少凌一拳。“你怎么教孩子的。” “冤枉，我可没这么教他，不过他遗传了我的优良基因，天赋异禀。”莫少凌单臂搂住她的腰，目光灼灼。“小恒都这么说了，我们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不如回到床上，再大战三百番？” 她无语了，“你是超人啊，体力这么强！” “你应该庆幸你男人在这方面天生能力超强。昨晚不过是小case，还没完全满足我呢！你能下床，证明还有力气，这叫我颜面何存？我应该做到你下不来床才对……” “你呀！没个正形，不给小恒树立好榜样！”乔斯拍开他的俊脸。被他说得脸儿红红，好像端着只小兔子似地，心跳飞快。 “你们父子两快吃早餐吧！昨天的蛋糕还剩下很多，不要浪费，再不吃就坏了。” 莫少凌皱起一张俊脸，“你就给我吃隔夜的东西？真没诚意。” “放在冰箱里又没坏，现在的蛋糕很贵的好不好？你呀，典型的大少爷，不知道赚钱有多不容易。”乔斯叉了块蛋糕，送进小恒嘴里。“对吧，小恒？” “嗯！妈咪说的对，钱是省出来的，爹地也要学会省钱哦。妈咪说，浪费食物的人上帝伯伯会不喜欢呢！以前我们在美国的时候，一个星期才用一百美元哦，很了不起吧！” 一百美元？三个人？ 莫少凌简直不敢相信，虽然她说起来云淡风轻，但他知道那时候她一定过得很辛苦，不由得心疼得厉害，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说什么傻话呢，又不是你的错。再说，我们那时候生活虽然拮据了一点，但很开心。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吗？重要的不是钱多钱少，而是一家人团聚。” “嗯！” 他一直认为，亲情远比金钱可贵，尤其和她在一起后，更是这么想。 但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希望自己的妻儿过得好一些，能够给他们一切最好的。 “喏，你的蛋糕。” “我不要，我要这一块。”莫少凌舔了口她嘴角残余的蛋糕，舌头灵活地一勾。“嗯！果然很甜！” “你每次都耍赖皮！”乔斯嘟起红唇，一跺脚。 小恒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嘿嘿”地偷笑。聪明的爹地和笨笨的妈咪真是天生一对，妈咪被欺负的样子好可爱哦。他以后一定要找个像妈咪这么可爱的老婆，天天欺负她，那样一定很有意思，嘿嘿嘿！ “欧小姐，您来了。” “嗯，二少爷呢？” “在天台。” “好，我上去找他！” “可是、可是少爷他……” “没事，你先去忙吧！”欧怡雪兴奋得要命，无视嫦姨为难的脸色，直接上了天台。 但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幕令她猝不及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少凌和乔斯正在打情骂俏，两人看上去亲密极了。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他们怎么可能…… 这不可以！ 欧怡雪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如同被冰冻住，僵立在原地，眼里的怒气如可怕的风暴般凝聚，充斥着强烈的恨意。 他们两不是吵架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和好，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在莫少凌发生车祸，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是她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他。现在他康复了，乔斯就想窃取她的果实吗？ 她恨她，也很莫少凌！她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一点感动都没有吗？他不想想是谁伤害了他，又是谁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他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难道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垃圾桶，他需要时就大吐苦水，不需要则抛之脑后吗？他不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呵！她正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心想着能在马尔代夫与他重归于好，兴冲冲地买了几套情趣睡衣，学钢管舞，学做当地特色小吃。 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却和乔斯在缠绵！ 手机震动了两下，进来一条“欧怡雪”的短信，我在机场等你。 莫少凌皱眉，这才想起他们的约定。早上她打了四五通电话给他，他都没听到，她一定很着急吧？ “怎么了？有事吗？” “嗯？没事！”莫少凌冲她笑了笑，迅速按下几个字。“对不起！” 乔斯能猜出是欧怡雪的短信，但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问：“……是不是欧小姐找你。” “……嗯！”莫少凌尽量轻描淡写，“我们本来约好去马尔代夫。” “你要去吗？” “不去！”莫少凌双手揽住她的腰，“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 “傻丫头，为什么说谢谢？” “之前我们闹矛盾，都是她在陪你吧？你突然爽约，她会不会不开心？” “应该不会，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如果她生气了呢？” “那也没办法，谁叫对方是你。我宁愿拒绝全世界的人，也不愿对你说一个‘不’字。” 乔斯温柔地依入他怀里，“凌，你对我真好！” 他全心全意爱着她，她却将他拉入计划，利用他对付欧怡雪，甚至欺骗他、伤害她，真的很对不起他。但她敌人太多，不得不如此。等一切结束，她会加倍对他好！ “傻瓜，我爱你，对你好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舍得离开。” “凌，对不起，因为我的自私，让你承受了很多，我一定会加紧找出方雅玉的犯罪证据。然后我们永远不分开。” “好！我相信你。”莫少凌抚摸着她的长发，在她耳旁轻声低语。“上次你说得对，我确实做得不够好。在你最心烦无助的时候没能理解你，帮你，反倒一直和你争吵，我这个男朋友当得真糟糕！” “不是、不是的……那只是我一时心急说的气话，你为我忍受的已经够多了，我没有资格再要求你为我做那么多。是我的错！” “我们要一直这样互相道歉吗？” 她被逗笑了。 “以后，我不会再和你吵，你也不用顾忌我。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好保护自己，我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成为我的妻子。” “嗯！”乔斯感动得鼻头湿湿的。“凌……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不然你上帝怎么会把你这样的天使送给我？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天使？早上不知道是谁叫我暴君！” 正文 335 对策 “还不是因为你霸道……”乔斯不好意思地嘟嘟小嘴，惹来他一阵热吻。她忽然挣扎起来，“等等，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需要在这种时候吗？”哪有在热吻时还问问题的，他还想着趁势把她带上床呢。见她目光坚定，莫少凌没办法，只好说。“你想问什么？” “这段时间，你和欧怡雪接吻了吗？” 他无奈地笑着戳戳她的小脑瓜，“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在的时候，她不是每天守着你吗？” “是！但我只把她当朋友，感激她而已。” “你这么想，可她不是。你分明很清楚，她还爱着你！” “所以呢？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要怎么想，我管不了。我只求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你！”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归不安心嘛！”乔斯不想再为她和他吵，就算她把真相告诉他，他也未必会相信吧！ “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莫少凌扶住她的肩膀，紧盯着她的双眼。“相信我，好吗？” “嗯！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和她走那么近。” “当然不会，小醋坛子！如果不是你丢下我，我和她根本不怎么联系。说到底，还是怪你这个狠心的小丫头。”莫少凌勾了下她的小鼻子，作为惩罚。 “好嘛……是我不对！”乔斯努努嘴，犹豫着问：“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欧怡雪变了，你会怎么做？” “你是指，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 “她已经向我解释过了，我宁可选择相信她。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毕竟是朋友，我不想把自己的朋友想得那么不堪。” “同理，如果你们换个位子，是她对我说那番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也不会来质问你。相反，我会反驳她。” “我相信她，只因为她是我朋友，并且我并不是很在意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我相信你，是因为我爱你，我相信你就想相信我自己一样，你就是我的生命。”莫少凌将她的手捧到他心口，紧紧握住。 “我们经历了太多，这份感情坚持到现在很不容易，我很珍惜，希望能一直走下去。不要再互相猜忌，也不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我们的爱。好吗？” 这是乔斯听过最感动的表白，为了他这番话，她愿意付出生命。 是啊，他们冲破重重困难，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她不能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至于欧怡雪，他是否相信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爱着她，她做再多坏事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更何况，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理，丑恶总有一天会暴露在世人面前，她和方雅玉都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 “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请我吃早餐？” “发生这种事，我哪还有心情吃早餐！”欧怡雪“咣”地将杯子放回碟子上，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 “这么大火气？谁得罪你了？”何远铭依旧保持他翩翩公子的形象，似笑非笑地扬着薄唇。 “还有谁，当然是莫少凌和乔斯了！他们和好了！” “怎么可能？”何远铭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亲眼看到的！”欧怡雪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责难道：“你怎么不管好她，放她回家！” “她又不是狗，我总不能拴住她吧！”何远铭原本就心烦，更受不了她的质问。“是你说他们吵架了，我以为再见面情况会更糟糕！再说，她现在好不容易对我有了些好感，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做吧！”欧怡雪头痛地捏着眉心，“他们俩还真是难对付，都闹分手了还能和好，像用胶水黏住了，掰都掰不开！” 两人各点了支烟，边吞云吐雾边在心里想对策。 …… “那个贱女人到现在还没回来？”方雅玉挑了挑眉，如玉般的容颜阴恻恻的，只余下无尽的寒意。 “是，夫人。”张姨答道。 “又不知道去哪里勾引野男人了，我得打个电话给南风，挑破她的真面目。” “夫人，您先别激动。依我看，少爷可能知道这件事。” “你是说，是他故意诱惑那个贱女人？”这一猜测使得方雅玉更加愤怒，“她是给他灌了什么迷汤，把他迷得晕头转向。我怎么都说不听！难道我只能眼睁睁放任他这么做？” “这倒未必，您想对付她，有很多种方法，何必激怒少爷，让你们的关系搞得更僵。到时候他完全站在她那边，情况将更加糟糕。” “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杀了她吧！上次雇的那两个撞卓婉的人，到现在还不肯离开台湾。隔三差五打电话来问我要钱，说我不给就去告发我！我都快烦死了！” “这段时间您神经绷得太紧了，不妨先冷静一下。我炖了血燕，现在让人端上来。” 方雅玉心烦意乱地往椅子上一倒，凤眸掠过一抹冷光，在心里盘算着最恶毒的手段。 “叩叩——夫人，血燕来了。” 女佣低着头，手捧着血燕走进房间。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将热腾腾的血燕递给方雅玉。 她心情烦闷，眼睛看着别处，根本就没有留意。一不小心，血燕就倒在了她手上。虽然不是很烫，但还是痛得她尖叫。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女佣脸上，打飞了她的眼镜。 “你是怎么做事的？瞎了吗？”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女佣跪下，惊恐地颤抖着。 方雅玉怒火噌噌直冒，本来就要发难，在看到那张神似乔斯的脸时，更是火冒三丈。将她当做她，一下一下狠毒地掐着她的手臂，“你是那个贱人派来折磨我的吗？嗯？我要让你死，掐死你，掐死你！” “不要啊……夫人……”女佣痛得在地上打滚，痛苦地躲避着。 方雅玉掐累了，一脚把她踹开，赤红着眼睛气喘吁吁。“把她关进地下室，三天不准吃饭。” “夫人，不要……”女佣吓哭了，忙爬到他脚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我不会再犯错了，求您原谅我。” 看着那张与乔斯相似的脸，方雅玉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她越是哀求，她越想要折磨她，在心里幻想着是乔斯在求她。 “张姨，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等等，夫人……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求你不要把我关进地下室。” “你以为，我会无聊到对一个下人的秘密感兴趣？” 女佣颤抖着，惶恐地抬头望向她的眼睛，鼓足勇气才哽咽道：“这个秘密……是……是关于少夫人的。” …… 烟灰缸里横七竖八都是烟头，烟雾模糊了两人的脸。何远铭深深吸了口烟，嘲弄道：“你不是说，我们联手，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吗？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想出办法？” 欧怡雪白了他一眼，一副“好像你多聪明似地”的表情。 手机震动了一下，何远铭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瞳孔骤然抽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叫我回去，没说什么事，但一定是关于乔斯的。”何远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地站了起来，急着要走。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欧怡雪狐疑地盯着她，“别告诉我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换做平时，何远铭肯定会好笑地反驳。但现在，他的心乱作一团，已经没心情去理会这么多了。他什么也没说，疾步走出了酒店。 他的反应让欧怡雪警惕地皱起眉头，担心他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心了。 她怎么都想不通，一个那样水性杨花，**荡下贱的女人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男人的青睐。她嫉妒，疯狂地嫉妒，嫉妒的火焰就快把她烧死了。 她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她对她恨之入骨，已经不仅仅要抢回莫少凌这么简单。她还要将她打入地狱最底端，一辈子不得翻身！ 与此同时，乔斯也接到了方雅玉的电话，说要请她看好戏。她在那边得意地奸笑了声，就挂断了。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莫少凌走了过来，“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小恒在等你！” “抱歉！我不能在家吃午饭了，我得回何家。” “为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方雅玉叫我回去，说要看好戏。” “那个老女人，又有什么阴谋。”莫少凌柔和的脸色起了变化，危险而冷佞。“我陪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只是要让小恒失望了，不能陪他吃饭，你代我向他道歉。” “傻瓜，我们都会理解你。我只是心疼你，你一个人，怎么承担的了这么多？”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的乔斯了。”她的目光坚毅沉稳了许多，“我妈去世后，我学会了坚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更何况，我有强大的后援团，不是吗？” “嗯！小心一点，我等你消息。” 正文 336 出卖 “妈，有什么事急匆匆找我回来？该不会我的斯斯又惹你生气了吧？”何远铭一派云淡风轻地调笑着，抚上方雅玉的肩膀，却被她冷笑一声推开了。 “你待会就知道她不是你的！” 何远铭讪讪地松了手，坐到一边。目光无意间扫到方雅玉身旁的女佣，她戴着黑框眼镜，看不太清脸。但大致轮廓有点像乔斯，而且他对她莫名有种熟悉感。 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噔噔噔——”高跟鞋声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人心头。方雅玉冷冷的笑弧更深了，眼中燃烧着报复的快感，恨意如毒芒。 何远铭则不明显地皱起眉头，分明闻到了浓烈的硝烟味。 方雅玉端坐在大厅中央，如傲慢的女王，何远铭则坐在一旁。这种阵势，倒是与封建时期私审犯人的阵仗差不多，敢情她就是那个可怜的犯人了？ 乔斯不甚在意地勾勾嘴角，倒想看看她又想耍什么把戏。 但她的笑容很快僵在唇边，因为她捕捉到了那抹从身形到神色、轮廓都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身影。 陈小楚？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站在方雅玉身边？ 她突然抬头，阴森凌地对她一笑，露出白得骇人的牙齿。乔斯的心瞬间被不安捕获。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面带微笑，保持着她的高贵。“不是说有好戏看吗？在哪呢？” “斯斯……”何远铭起身，却被方雅玉呵斥着坐下。 她如毒箭般的目光扫向乔斯，“你不就是我口中的好戏吗？你做了那么多欺骗南风的事，实在很精彩。怎么样，南风？你要不要听听？” 何远铭没说话。 方雅玉使了个眼色，陈小楚走到乔斯身旁。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她们很像？关了灯，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小楚，把你刚才说过的话给少爷重复一遍，每一个字都要说得清清楚楚。” “是，夫人！” 乔斯紧抿红唇，表面上依旧如无可撼动的女神，眼底的火焰却燃烧起来，手指也紧紧抽着。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每个细节都筹备得万无一失，最后却会被自己人出卖，这种感觉荒唐也残酷。 “半个月前，乔斯来夜总会找我，说要陪我陪一个男人上床。只要我按她说的做，她就会给我五十万。” 上床？难道是指…… 何远铭的心如同被硬物重重撞击了一下，骇人的怒气在眼底凝聚。凌厉的光芒狠狠地扫向乔斯，仿若要将她硬生生撕裂。 “那晚，我躲在厕所里。等她进来，就和她换装，所以和少爷做爱的人，其实是我！后来乔小姐又给了我二十万，让我留在何家帮佣，以备随时和少爷上床。” 陈小楚面无表情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刺进何远铭心里。 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接受他，一切的委屈可怜都是她装出来的！ 在他为慢慢接受她而感到得意时，她却躲在暗处嘲笑他，嘲笑他的愚蠢，得意自己能够将他耍得团团转。 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把别人当做棋子，耍弄于股掌间，没有人能这么对他！ 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如同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耳光！ 何远铭感到强所未有的愤怒，暴躁得想掐死她。阴冷的气旋将他包裹在气压中心，他的怒气足以燃烧整个宇宙。 太阳穴突突跳着，脸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乔斯表面上毫不畏惧，身体却在轻微颤抖，不明显地往后缩了一步。 她不是没有见识过何远铭的可怕，他看着正人君子，无论什么都不足以激怒他，实则非常危险。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比野兽还要疯狂。 何远铭怒气腾腾的脸令方雅玉很满意，她继续落井下石。“五年前，她怀了别人的野种，诬赖是你的。现在，又欺骗你，让别的女人冒充她和你上床，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我们何家家法很严，对待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会手软。南风，你想怎么做，妈都支持你。哪怕你打死她，妈也不会说一个字。” “……”乔斯身陷危险中心，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仿佛有无数只恶魔之手从何远铭那边伸过来，紧紧缠绕着她的身体，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 一旦他失去理智，她今天很可能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在等待何远铭做出反应，猜测她会怎么处置这个欺骗他，挫伤他男人尊严的女人，她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何远铭的野兽之瞳紧盯了乔斯很久，缓缓站了起来，每一步都透出危险的气息。他走到她身边，俯视那张绝美却残忍的脸，没有在她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欺骗我？”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如情人间的呢喃，却远比狂风暴雨的咆哮更加危险。 乔斯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从脚心钻出来，她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恐惧。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和母亲有同样的感受，开始不安地动作，轻轻抽痛。 “嗯？为什么？” 她不语。原因他会不知道吗？既然已经挑破了，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怎么忍心伤害我？还是……你怕我对你的身体厌倦了，让我尝尝其他女人的味道？我的宝贝还真贴心呢……”何远铭忽然笑起来，眼神又恢复了优雅，流转着暧昧的色彩。 “不过我心里只有宝贝一个，对其他女人没兴趣，所以……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游戏哦，我不喜欢。” 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如同和她打趣，甚至还溺宠地点了下她的鼻子。“小淘气，这次就原谅你！下次我要打你屁股了。” 他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所有人措手不及，众人都傻了眼。眼见着少爷要上去给她一巴掌，怎么又变成打情骂俏了呢？ 少爷是不是脑筋不正常，她做出这种事，他居然还有心情和她说笑？ 乔斯也完全没料到。但她并未因此松口气，反而更加不安了。她无法忽视他眼底一抹冰冷，更也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会“原谅”他。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做戏。 他爱面子胜过一切，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发怒，无疑也让自己难堪。唯有假装不在乎，以挽回一丝尊严。 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方雅玉恶毒地睁大双眼，失控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斥。“南风，你在做什么！” “妈，我知道您为我好。但如今已经不同了，日本有很多女人为丈夫准备女人。我想，斯斯也是想效仿，增加情趣。对不对？斯斯？” 他把脸凑到她面前，近到只剩下一对睫毛的距离。瞳孔漆黑，如一只咆哮的野兽。嘴角的冷笑分明在说：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但既然他要做戏，乔斯也只好奉陪到底。柔柔地挽著他的手臂，娇嗔。“是啊……还好亲爱的你理解！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事先和你商量。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乖宝贝！”何远铭温柔地笑着，亲吻她的耳垂，却恶意地咬了一口。 乔斯疼得眉头紧蹙，差点失声尖叫。他是要把她的耳朵咬下来吗？ 陈小楚不甘心，急忙解释。“少爷，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 “闭嘴！我最讨厌下人挑拨是非。立刻离开何家，否则……”他凉凉地眯起瞳孔。 “她总算帮了我，我送她一程吧！”乔斯道，斜瞟了陈小楚一眼，“走吧！” “回来！你这个贱人，我还没说完呢……”方雅玉扑上去想打她，何远铭却挡在了她面前。“好了，妈，消消气，我……” “啪——” 何远铭脸上结实地挨了一巴掌。 方雅玉气得浑身打冷战，泼妇一般叫嚣着。“你以为那几句废话能骗得过我吗？我我我……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没用的畜生！你已经被那个女人迷得失去了心智，无药可救了！你再执迷不悟，总有一天她会害死你的！” 她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何远铭缓缓转过脸，抹了把高高肿起的嘴角，连自己都觉得荒唐，自嘲地冷笑了声。他这样又何苦呢？ 他望向阳光中那道美得动人心魄，却更让人恨到骨子里的身影。脸上没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怒意。 他们说的对，乔斯真他妈是个贱人！ 走出玄关，乔斯从身后一把抓住陈小楚，冷静地质问：“你为什么出卖我？” “哈？出卖？好像我曾效忠于你似地。”陈小楚的表情突变得十分怨毒，甩开她的手。“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目的是为了置你于死地！” “为什么？我们之间并没有过节。”可她对她的恨意却丝毫不亚于欧怡雪或杨采薇。 “你还记得欧墨吗？” “……”她颤了颤，手指微微抽紧。 “你当然不记得！”陈小楚冷嘲道：“你像只花蝴蝶一样游走于各个男人之间，又怎么会记得一件被丢弃的利用工具呢？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要招惹他！” “那是我们间的事！” “可你抢走了我的幸福！”她恶声控诉，“我一眼就爱上了他，把自己最美好的第一次献给了他，可他第二天却要赶我走。” 正文 337 你不是男人！ “我像只癞皮狗一样死缠着他不放，还让人一起演戏，假装被歹徒袭击，这才住进他家，求得他把我留下，当他的佣人。我为他做尽一切，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我。因为他心里只有你！”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么光鲜亮丽。只有我知道，他每晚都喝得烂醉如泥，一遍遍叫你的名字。还把我错认作你，质问我为什么要欺骗他的感情！” “他活得多痛苦你知不知道？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伤害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陈小楚激动地叫喊着，恨得眼眶都胀红了。 “后来，他发现我骗他，不再收留我。我只好去夜总会工作，没想到你会找到我。我假装顺从，其实一直暗中筹划该怎么害死你！” “我以为，把真相抖出来，你会被赶出何家，没想到何远铭那个疯子竟然没有责怪你！这次算你走运，不过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你的机会，你等着吧！” 她的眼神，让乔斯想起了当年的杨采薇。她也这么恨她，疯狂地报复。害死了她的孩子，害死了莫尚驰，最终自己也落得终身监禁的下场。 她真的很怕陈小楚是下一个杨采薇，她担心她的家人，也不想她再为了报仇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可此时，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女人一旦恨起来，就是一辈子的事。比男人还要狠，手段也要毒辣过千万倍。 呵，人活在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无奈。 你努力相对每一个人好，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却免不了要辜负很多人，背上无数莫须有的罪名。明里暗里，都是敌人，随时可能将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真的**吗？答案她自己清楚。由始至终，她只爱莫少凌一个。 她想要的幸福很简单，既不奢望奢华的生活，也不想当什么总裁夫人，只求过一家四口最平淡的生活。可别人却总是认定她贪心。 是人生来就要受这么多折磨，还是她比较倒霉，老天安排给她的命运特别多舛，不把她折磨死决不罢休。 一想到还要面对何远铭，疲惫从每一个细胞滋生出来。 她很累，真的很累。 乔斯在门口站了半个小时，始终不敢推开那扇房门。她知道，危险正在等待她。 算了！始终要面对的，逃避有用吗？ 她苦笑，几乎是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推开了那扇地狱之门。 一股刺鼻的酒味夹杂着浓郁的雪茄味扑面而来，刺得她想吐。房间的窗帘紧闭着，只剩下几缕光线，映得沙发上的男人忽明忽暗。 他交叠双腿，紧盯着门口，显然已经等她这只猎物等了很久。 “在门口站了那么久，终于敢进来了？” 她听见他阴沉沉的笑声飘散在空气中，心跳了跳，紧张地握紧拳头。 烟雾缭绕，模糊了彼此的视线，何远铭看乔斯却看得无比真切。他似笑非笑地紧盯着她，捞过桌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连喉头哽动的声音都透着股危险。 乔斯没做声，脚刚向前挪一步，水晶高脚杯便砸在她脚边，碎了一地，她吓得一激灵。 “害怕？”何远铭阴森凌地问，可怕的笑声从胸腔里溢出来。“你胆敢那么欺骗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你倒挺聪明的，知道在外面找女人代替你和我上床。只可惜，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很失望吧？” 何远铭的声音越来越冷，交叉双手活动着手指，传出“咯咯”的声响，如同野兽在磨牙，随时准备扑上去将猎物撕咬致死。 “你……想怎么样？”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乔斯的恐惧。 “你说呢？”何远铭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她。“你已经不止一次欺骗我，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他像个危险的狩猎者一般围着她转，在她耳旁轻语道：“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希望你同样有勇气接受惩罚……从来只有我玩弄别人，别人胆敢玩我……下场会很惨。” 乔斯刚要开口，就被何远铭一巴掌甩在床上，头发凌乱地散开，像个疯妇。这一巴掌大概用尽了他全部力气，她的脸高肿，清晰地印出五道手指印。 她被打得一阵晕眩，半天才反应过来，甩甩头，冷笑着转过脸。拂开头发，让肿起的一边脸对着他，扯唇讥讽道：“就这样吗？我以为你有更多手段。” 何远铭压下身体，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别试图激怒我，否则……” “否则怎么样？杀了我？”乔斯已经痛得麻木，丝毫感觉不到恐惧。 就算她求饶，他也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她宁愿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宁死也不愿向他求饶。 “你以为我不敢吗？”何远铭的力道足以将她的下颚骨捏碎，残忍的光芒在眼底闪动着。 “敢，你为什么不敢？你爱的只有自己，别人的命不过是草芥。” “你说对了，你在我眼中，连草芥都不如，我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你。”他猎鹰般的手爪落到她脖子上，倏然加大力度，狠狠地掐住，阻隔了她的呼吸。 乔斯困难地喘息着，求生的本能令她拼命反抗，捶打着他的胸膛。“咳咳……放……放开我……”她的脸已经涨成了紫色，反抗越来越没力度。 她就要死了吗？不……她不甘心……她要报仇…… 何远铭突然松手，久违的空气灌入她口腔，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被他掐过的地方火烧火燎。 看着像脆弱无能的蚂蚁一样在他身下大口喘息，艰难地求生，何远铭觉得很痛快。 她就该像只卑贱的蚂蚁一样在他的仁慈下求生，竭尽所能地讨好他，取悦他。而不是故作姿态，欺骗他、愚弄他。 他嘲弄道，“你不是想死吗？干嘛还反抗呢？死了不是更好？” “我就算死，也不要死在你这种人手里！” “是吗？我也舍不得你死呢……有一种办法，应该让你更痛苦。生不如死，不是更好吗？”他一下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衬衣。 “你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你说呢？”何远铭已经没了和她兜圈子的兴致，饿狼本性毕露。“你不是不想和我上床吗？我偏要上你！” 他一边骂脏话，一包狂躁地侵略她的身体，“你他、***贱人，biao子，真把自己当圣女了？不过就是玩腻的烂货，sao货！” 乔斯的反抗激得他怒火直冒，一连甩了她几个耳光。他怎么都吻不到她的唇，便埋入侧颈，恶狠狠地啃咬着她的肌肤，好像要把它们要咬下来。 “不要，放开我，求你……”乔斯痛苦地哭叫着，哀求着，拼尽全力挣扎，却都无法阻止他。她声嘶力竭地尖叫。“何远铭，你不是男人！” 他突然停下来，粗暴地掐住她的脖子，充血的眼睛怒视着她。“你说什么？” “你不是男人！”乔斯满眼鄙夷，笑容冷得如同会扎人。“你不是很自负，信誓旦旦地认定我会爱上你吗？现在呢？变成了只会靠暴力强迫女人？你这样，和野兽有什么差别，真让人瞧不起！” 何远铭气得直哆嗦，“你给我闭嘴！” “怎么？我说中事实了吗？你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差劲，我不可能爱上你，所以只能靠暴力了？只能靠暴力征服女人的男人，真是可悲呢……” “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和莫少凌分手，我爱的人由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你在我眼里不过是条可怜虫，连给他擦鞋都不配。” “你知道每次你说我会爱上你时，我觉得有多可笑吗？我都在笑你的可悲！你什么地方都比不上莫少凌，就连在床上，也不及他万分之一。被你强暴，就像被一只狗一只猪强暴，恶、心！呸——” 她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如同看待一只滑稽的跳梁小丑。“如果你觉得只有兽欲的宣泄能证明你是个男人，你就来吧！” 许久，在乔斯就快绝望时，何远铭终于从她身上下来，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留下一句话，“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 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不一会儿，门被粗暴地甩上。 一滴泪自乔斯眼角滑落，她睁开双眼，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身上布满了他粗暴对待留下的痕迹，很痛，她却已经感觉不到。 她用力抹了把泪，不允许自己委屈，更不允许自己哭。从下定决心要报仇，就预料到了这一切，这是她必然要牺牲的代价。 但当莫少凌的名字在手机上闪动起来时，乔斯再一次红了眼眶。就像一个孩子，自己跌倒了可以忍住不哭。有人关心，便觉得很委屈，酸楚被放大了千万倍。 她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喉咙口的酸胀。“喂……”然而声音还是低哑得厉害。 “还好吗？方雅玉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她不就是说一些是非吗？能做什么。我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她试图用笑容掩盖心伤，但越佯装坚强，越是难受，一声低泣逸出嘴唇。她忙捂住嘴。 但莫少凌还是听出了她的异常，紧张地关问：“怎么了？你在哭吗？” 正文 338 我不可能爱你 “没、没有……有点感冒……” “真的吗？你真的没有哭？” “傻瓜，好端端我哭什么，你多心了。” “这样……”莫少凌大概是有意不想挑破，没再追问，只是叮嘱道：“生病就要吃药，小感冒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引发其他问题。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是孩子。” “你要不要回家？我煲些驱寒的汤给你喝。你自己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不用了，又不是很严重，我自己会买药。” “嗯！” “凌……” “我好想你！”说出这句话，乔斯的眼泪终于决堤，溃不成声。她好累，好想抛下一切，什么都不去管不去想，立即回到他的怀抱。 “我也想你！”莫少凌静静听她哭泣，等她哭完，才温柔地问：“好些了吗？” “嗯！”她已经隐忍了太久，太需要大哭一场宣泄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傻丫头，我希望能分担你的一切。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假装坚强，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够了。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伴你，哪怕只是电话，我也很开心。” “谢谢……” “妈咪、妈咪，你要加油哦，小恒会支持你哦！”稚气却清亮的童声加入进来，乔斯破涕为笑。“谢谢小恒，妈咪一定会加油的，不会给小恒丢脸！” “嗯！这才是小恒的乖妈咪，小恒大大地香一口哦，么么么！” “小恒真乖！”乔斯也响亮地对着手机亲了一口。他们的支持就像一股强大的力量汇入她身体，所有痛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 不管她要承受多少，只要有他们的陪伴，一切都值得。 …… 第二天一早，在餐桌上，乔斯又遇到了方雅玉。她想自己还真是倒霉，一场口舌之争又不可避免了。 果然，方雅玉故意问张姨，“你说，一个人脸皮厚的极限是什么？做了那么下贱的事情，竟然还有脸留在何家，世界上有比这更不要脸的女人吗？” “就是，浑身透着股狐狸精的骚味，看着真恶心。” 乔斯不想理她，权当没听到，自顾喝牛奶看报纸，但方雅玉和张姨两个人一直在那唱双簧，冷嘲热讽。她终于忍不住，放下杯子，笑笑地问：“莫非两位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我？” “我说的是谁，心知肚明。识相的，早点滚出何家！” “很抱歉，你儿子没叫我滚。至于其他人……没那个资格。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天，我就会住在何家。你看的过眼也好，看不过眼也好，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我劝你还是不要操那份心，做那么没用的事。女人操心重，很容易老的，尤其是老女人！” “你……” “今天的早餐怎么没有三明治呢？我去厨房看看，失陪了。”乔斯悠然起身，优雅地朝厨房走去。 方雅玉气得想掀桌子，刀叉“咣”地扔回瓷盘里，捶胸顿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夫人，您别动怒。你这段时间身体本来就不好，气坏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她每天像个冤魂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能不生气吗？你再去给我开点安眠药！” “您那盒这么快就吃完了吗？那样很伤身体！” “不然我能怎么样，我现在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卓婉和这个小狐狸精，不靠安眠药我根本睡不着！可是一睡着，我又会梦到卓婉全身血淋淋的，要找我报仇。我该怎么办？都快疯掉了！” 方雅玉的头发白了很多，如同一夜间苍老了十岁。她们母女日夜阴魂不散地折磨着她，她就快精神紧绷而死了。 “您先别急，我帮您开点安神药，再去庙里做做法，很快就会没事的。” 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墙后的乔斯听去。她喝了口牛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心虚害怕是吗？那她就让梦境成为真实！ …… 欧怡雪走进总裁办公室，坐到莫少凌对面的皮椅上。“Hi，好久不见！” “嗯！你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永远不见我吗？” 莫少凌微笑不语，态度刺伤了欧怡雪的心。 “你最近怎么了？故意逃避我吗？打电话也不接，如果我不找上来，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很厌烦吗？” “没有！”莫少凌简略地吐出两个字。 “那是为什么？突然被好朋友抛弃，总该有个理由吧！”尽管原因欧怡雪心里很清楚，但仍希望听他如何解释。她宁愿他欺骗她，或者给她一丝希望。 莫少凌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上次马尔代夫的事，我很抱歉！” “原来你还记得……”欧怡雪凉凉一笑，不知在嘲讽他，还是在讽刺自己。“知道吗？那天我在机场等了你一天。” “虽然你说了不来，但我还是傻傻地期待，希望你会突然出现。但直到深夜，你一通电话都没有，我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 “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有这句话吗？”欧怡雪苦笑，眼底的绝望如水一般静静流淌，却深得刻骨。 她太累了，已经无力声嘶力竭地控诉了，更何况控诉根本没有用。她疲惫地支着头，低垂眉眼，沉默了很久。再抬头，眼眶湿红了，隐隐闪动着泪光。 “又是因为乔斯对吗？你们和好了？” “……嗯！” “为什么？你忘了她是怎么伤害你的吗？你忘了你为她痛苦，为她出车祸，她却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有多残忍吗？现在她一句话，就把你哄回去了？你就这么……下贱吗？” “相比感情，尊严算得了什么。”这句话，莫少凌自己都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他真的觉得，如果请求和挽留有用的话，放低尊严有有什么所谓呢？与她相比，面子上的事都是虚的。 “为了她，我宁愿放弃整个世界。更何况，她是爱我的，我很清楚这一点。她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报仇，身不由己，我应该多体谅她。这件事过去后，我们又会像从前一样……” “如果回不到过去呢？她已经不是你从前认识的那个乔斯了，你们回不到从前的。” “如果回不到，我会尽一切努力让它回到。我已经认定她了，就绝不会放手。我爱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这份爱都不会改变。” 欧怡雪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莫少凌这番话，几乎断绝了她的全部希望。好似无论她付出多少，哪怕她为他死，他都不会改变心意，甚至不再看她一眼。 但她还是要个答案，自己在他心里算什么。 “……那我呢？我为你付出这么多，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一次又一次，你被她伤害，都是我陪在你身边。你出车祸，寸步不离守在你身旁的也是我！如果我要为过去伤害你赎罪，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知道，你并不欠我什么！你为我付出的，我铭记在心，也很感激你，但那不是爱情。我们彼此了解，在我难过时，你是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 “可我不止想成为你难过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我还想成为你开心时想到的人！凌，你以为我做这么多事，真的仅仅是把你当做朋友吗？我爱你啊！” “你知道每一次你受伤后，我安慰你，有多心疼你，心又有多痛吗？我多么希望，你能暂时忘了她，看到我，哪怕只有一秒钟。” “我全心全意爱着你，一切以你的感受为主，宁愿自己心痛也要安慰你。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就像以前一样。” “乔斯呢？她给你的只有痛苦。就算这件事过去了，还会有其他事。她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但我很确定一点。如果不和她在一起，我一定不会幸福。”莫少凌毫不掩饰眼中深深邃如海洋般的感情，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大锤砸在心上般坚定。 “我很爱她，很爱很爱，每分每秒都在想着她。除了她，我眼中根本看不到别人。”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也什么都不是吗？我们曾经的幸福和甜蜜你都忘记了吗？”欧怡雪不顾一切地想要说服他，“你只是一时被这段感情蒙蔽，很快就会忘记她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对不起！”莫少凌尽量想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但这种事情如果不及早说清楚，她以后会伤得更重。“我对这段感情很认真。我很肯定，她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可你们认识不到一年，你根本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而我们彼此了解，彼此在乎，我们才是命定的一对。”欧怡雪声泪俱下。 “我曾经也这么认为，可是那已经是一段过去。认识斯斯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心跳加速得窒息，爱一个人有多么幸福，又有多么痛苦，甜蜜时如置身天堂，痛苦时又噬人心魂。” 正文 339 女鬼 “那是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热烈地活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想到她，就会觉得很幸福，迫不及待丢下一切去找她。无论醒着还是睡着，满脑子都是她，就像中了毒一样……”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欧怡雪捂住耳朵，崩溃地哭喊。“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不想伤害你，但这就是事实！怡雪，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在你有需要的时候也愿意帮你，但仅仅是出于友谊。” “我最后认真地告诉你一次，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可能！所以，你不要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我已经找到了我一生的真爱，你也该去寻找你的幸福。你很善良，很美好，一定会得到幸福的。我和斯斯，也会很幸福。” 后半夜狂风暴雨乱作，雨倾如柱，树枝如鬼魅一般在墙上闪动，如同要将人吞噬。 窗子被狂风拍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更加恐怖，阴森得如同树林中的鬼境。 空寂如城堡的房间，只有方雅玉一人躺在血红色大床上，好像送给魔鬼的祭品。她深陷在一个噩梦里，不安地嘤咛着，挣扎着想要醒来。“不要……嗯……不要……啊！” “不要杀我！”赤红的双眼猛然张开，她如诈尸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背脊早已被汗水浸透。 她警惕地盯着四周，害怕鲜血淋淋的卓婉会突然从某个角落蹿出来，掐住她的脖子向她索命。 她摸摸脖子，还好，只是一场梦。 “啪啪——”窗子疯狂作响，好像随时可能掉下去，瓢泼大雨打湿了窗帘，暴雨中仿佛有无数野兽在咆哮。 方雅玉惊恐地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下床，伸长双手将窗子关上。雨水滴落在她手上，冰凉，一直凉入她心底。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缝越来越大，透出猩红色的灯光，一直投射到方雅玉脚下，好像有一只魅兽在张牙舞爪。 寒风入侵，方雅玉打了个冷战，轻声轻脚地走过去想要关上门，突然发现窗帘后还有一个人。她吓得大声尖叫，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那“人”缓缓从窗帘后走了出来，穿着佣人服，长发披散在前面。 寒风吹过，她白凌凌的面容若隐若现，眼睛和嘴里都在流血……一张开嘴，也全都是血，声音嘶哑。“还我命来……” “安、卓婉？”方雅玉以为自己又在做恶梦，惊恐地往后退去，撞在了床板上，冰凉的触感刺醒了她。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她是鬼！ “你、你别过来……走开啊……” “还我命来来……”她的声音更哑了，血顺着嘴角流出，一直流到脚下。 卓婉退无可退，只能惊恐地蜷缩着身体，抓起被子扔向她，企图阻止她靠近。“走啊……别过来啊！求求你放了我，别再折磨我了……” “还我命来来……还我命来……”她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抓，扑向她，好像要把她拉进地狱。 “啊啊啊——救命啊——张姨——张姨——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卓婉的‘鬼魂’突然停下来，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她的脸惨白如纸，两只眼睛空洞洞的，她寒如骨髓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我女儿……会替我……报仇报仇报仇……你等着下地狱吧！“ “啊……不要杀我……”方雅玉吓得钻进床底下，胆子都快被吓破了。全身像抽了血一般惨白惨白的，汗淋淋地抽搐着。 女鬼阴冷冷地勾唇，消失在房间。 回到房间，乔斯走进洗手间，打开灯。里面女人披头散发，眼里的嘴里还在流‘血’脸上堆着厚厚的粉，白得惊人。 这样的打扮，都可以演鬼片了，难怪方雅玉刚刚吓得连魂都没有了。 她满意地笑了，抽出纸巾擦掉脸上的番茄酱和粉，脱下身上满是鸡血的衣服，扔进垃圾里。 三天前，她查出今晚有暴雨，便选了这个特别有“气氛”的晚上，演了这场好戏。 看方雅玉吓成那样，这几晚恐怕别想睡好了。她的神经越紧绷，对她越有利。她就是要把她逼到死角，逼得她失去理智，做出疯狂的事情。 …… 方雅玉在床下躲了整晚，早上张姨才发现她，将她拉了出来。她怎么都不敢抬头，一直指着窗帘那边说有鬼。 张姨走过去掀了掀，“什么都没有啊，夫人，您是不是又作恶噩梦了？” “不是梦，这里真的有鬼！”方雅玉仍在惊恐地尖叫。 “我去帮您泡杯参茶，压压惊！” “不要走，不要走……”方雅玉急急忙忙拉住她，像个疯子一样，草木皆惊。“卓婉的鬼魂就在这间房，会缠着我的……你昨晚不是守夜吗？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就在门口，没听见您叫我啊！” “不可能！” “是真的！我也没看到有人进来，难道真的有……”张姨睁大眼睛，眼里弥漫着一股恐惧，‘鬼’字怎么都不敢说出口。 “有件事，我怕您听了害怕，不敢跟您说。下人们私下都在传，说在卓婉母女之前住的地方，看到了卓婉的鬼魂。” 方雅玉吓得一阵眩晕，险些抽过去，张姨忙扶着她躺好。“夫人，您别担心，也许是下人们看错了。” “没有看错，真的是她！她要找我报仇。”方雅玉饱受心理折磨，一夜间变成了枯槁的老人，面容憔悴不堪，泪水直淌。“真的是她……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昨晚还说，她会让乔斯报仇。” 方雅玉紧紧抓住张姨的手，神经紧绷成了一根线，好像稍加一点力度，就会让她整个崩溃。 “好了，好了，您别多想了，睡一觉就好了！我哪儿也不去，就陪在您身边。” 方雅玉闭了闭眼，一会又惊恐地睁开。“你真的不会走吧？”如此几番，才在恐惧中睡去。 这一觉，方雅玉还是睡得很不安稳，没隔几分钟又会被吓醒，一直喊有鬼有鬼。睡醒之后，她也好像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不时恐惧地环视四周，看到人都会害怕。 “夫人——” 方雅玉骇然转头，乔斯的脸和卓婉血淋淋的脸重叠在一起。她吓得尖叫，抱头蜷缩成一团。“不要找我报仇——不要——”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东西掉了。”乔斯捡起她的耳环，俯下身，逼她与她对视。“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要找你报仇？” “没有没有……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求你不要再缠着我……” 看她像个疯子一样求饶，乔斯很痛快。 只剩最后一击，她就能报仇！ 接下来几天，乔斯都留在何家，随时关注方雅玉的一举一动。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连吃饭都是在房里，不敢见人，看样子吓得不轻。 经过她房间时，乔斯听到她在打电话。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丝房门，方雅玉焦躁地在房间内暴走，对着手机喊。 “当初说好了五百万，我已经给了你们一千万，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已经没钱了，你没想逼死我吗？好啊……你们有本事就去告我，大不了一起死！” 她狂怒地将手机摔了个稀巴烂，一通乱踩。“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乔斯轻轻关上房门，拿起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喂……我是乔斯，帮我查一个电话。” 没到五分钟，那边就给了回应。 “很抱歉，乔小姐，那个是公共电话，没办法追查那个人的行踪。” “谢谢，我知道了！” 知道在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证明他们很小心，不是真的想告发方雅玉，只是想多讹点钱而已。如果是这样，他们应该会再行动。她要做的，只是推他们一把，促成他们的下次合作。 …… “叩叩——” “谁？”方雅玉警惕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是我，夫人。” 得到允许，张姨捧着盅汤走进去。见方雅玉还是躲在角落里，她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夫人，没事了！明天我找道士来做做法，不会有女鬼的。” “那你快一点……我昨晚，昨晚又梦到卓婉了……不，不是梦，是真的……她掐住我的脖子，说要我赔命。” “只是梦而已！也可能是您服用太多镇定剂，产生的幻觉。您应该把药停一停。” “不……没有那个我根本活不下去！你帮我多弄些那种药，越多越好！”方雅玉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向张姨求助。 “你一定得帮我，不然我会死的！那两个人一直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再给他们一千万，不然就告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啊！” “依我看，他们并不是真的要告发您，只是想多要点钱而已！不如……” “不如怎么样？你快说啊！” “不如再给他们一千万，杀了乔斯，以绝后患。” “什么？还要杀人？如果、如果被查出来……” “我知道这样要冒很大风险，但她在这一天，您一天不得安宁，我担心你的身体会垮掉。乔斯勾引少爷，明摆着就是想报仇。您不早点出手，死的就是您了！” 正文 340 欺负人 方雅玉用仅存的理智考略一下，眼中冷芒毕露。“你说得对……如果我不先下手，死的就是我！只能怪乔斯自寻死路……” “嗯！反正那两个人只是要钱，多杀一个人对他们根本没有影响。事成之后，你把他们送去美国就可以了！乔斯时刻盯着您，您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 “总裁，叶秘书找您！” “请她进来！”挂断电话，莫少凌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乔斯笑得一脸灿烂，扬扬手中的纸袋。“当当当——爱心午餐到！” 对于她的突然来访，莫少凌自然开心到不行。紧盯着那张令他思念如狂的到脸几秒钟，突然俯身吻向她的脸，被她躲开。 她斜瞟了眼身后，娇嗔。“还有人呢，进去再说。” 娇.媚的双颊如同染上了粉红的桃花，美得动人心弦，莫少凌看得一阵心跳加速。连忙将她拉进来，推到墙上，霸道的双臂将她禁锢住，充满占.有.欲。“小.妖.精，我想死你了。” 说着就覆住了她柔。软的滣瓣,好像要把她整个吞进肚子里才甘心。 他越是心疼她，越是爱她，越难控制自己的力道，缠着她，逼她与他共舞。 空气热烈地燃烧着，wen已经不足以满足他。 乔斯因为他的wen意.乱.情.迷，身体像水一般融化，只能回应着他。如果不是他的托着她，她早就软下去了。 “啪——”包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激.情中的乔斯，她这才意识到是在办公室，无力地推搡着。“不要……不要在这里……” “没有人看到……给我，我想.要.你。”莫少凌缠.绵.辗转，用一种低哑的嗓音.诱.哄着。他已经顾不上现在身在哪里，只想要.她，彻底占.有.她。 她不乖的小手还在抗拒，阻止着他的侵略。他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到她头顶，缓缓解.开她的的衬.衣…… 莫少凌邪恶一笑，“它们比你更诚实……” 一切的挣.扎抗拒比不上身体诚实的反应，乔斯不再反抗。任由他抱起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健壮的身躯覆了上来。 两人再一次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交融与战栗，达到了盛开着鲜花，芳香缭绕的天堂。 三个小时后，这场欢爱才渐渐停息。 莫少凌倒在乔斯身上，满头大汗，剧.烈地喘.息着，体力完全被榨.干了。 两人仍未从刚刚惊天动地的悸动中缓和过来，彼此相视一笑，整颗心被填得满满的，幸福地笑了。 “怎么今天这么乖，过来给我送爱心午餐？”莫少凌调整了个姿.势，让乔斯舒服地靠在自己胸.膛上。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亲昵地婆娑着她如瓷器般的肌肤。 她的皮.肤怎么会这么嫩.滑，身.体怎么会这么香？让他为她心醉神迷，欲罢不能。 “想你了，就过来了。”乔斯像只乖猫般在他怀里轻蹭着，汲取着来自于他安心的气息。她最喜欢躺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沉稳有力，传达着他的爱意。 心，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那我希望你每天都想我，不然我又要独守空房了……” 乔斯稍稍抬头，点了下他的鼻尖。“这么深的怨念啊，好像我很冷落你似地……” “没有吗？这是我们这个星期第一次见面。”莫少凌有些抱怨地提醒着，咬了口她的手指。“这像热恋中的人吗？” “我们在热恋吗？”乔斯忍着笑，眉角飞扬。“连孩子都有了，我以为我们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老夫老妻就不能热恋吗？真伤心呢……我现在有十分的热度，你却只有五分，不公平啊……看我怎么捂热你！” 他突然挠她痒痒，乔斯在他怀里躲闪着，“咯咯”直笑。 “热了没有，热了没有？” “好了，热了，热了，十分行吗？” 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你就爱欺负我！” 就这一眼，已经足以勾起莫少凌的情-yu，刚刚得到满足的又有盎然抬头的趋势。他闭了闭眼，将那念头压下去，幽蓝色瞳孔还是残留着一丝yu-望的色彩。 “为什么我总是要不够你？”明明接连做了三次，已经精.疲力.竭了。 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又能在瞬间点燃他。 “那是因为某人占.有.欲.强，而且自己宣称在某方面能力过人。” “自己宣称？”莫少凌似笑非笑，恶意地添了下她的耳、垂。“好像你没试过一样……你说，是事实还是自己宣称？”他目光灼灼然，有些威胁地噙起嘴角，手又要往她敏.感的腰肢上伸了。 乔斯连忙说：“是真的是真的，你真的很强……” “这还差不多！”莫少凌满意地露出白牙，刚要收手，听到乔斯狡黠地补充了句。“真的很喜欢强迫别人……” “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一个翻身，上下其手，乔斯只能狼狈地躲闪，笑得喘.不过气。“好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莫少凌可没这么容易相信她，邪恶地轻笑，用沙哑而暧昧的嗓音低喃。“真的不敢了？” “嗯……不敢了……”乔斯缩着小脑袋，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眼角泛着泪光，盈盈地望着他，我见犹怜。“凌，你最好了，原谅我好不好？” 这个小妖精，绝对不是诚心认错，她分明是想诱惑他。 莫少凌又好气又好笑，下面高高支起了一个帐篷。 而她也发现了这一点，故意装作不小心，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腹肌，落在他那里。还像孩子受惊般睁大眼睛，无辜地问：“哎呀，是什么？” 她心里早已笑岔气，谁叫他就爱挠她痒痒。而她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挑逗，然后扮无辜。 这种游戏，其实也蛮好玩的嘛！ 她最喜欢看他抓狂的样子了，实在太可爱了！ 果然，莫少凌猛地一激灵，浑身如过电一般。 那里一阵痉挛，差点就出来了。他的眼神倏然一紧，越发幽深。抓狂地咬牙低吼，“你这个小.妖.精！” “怎么了嘛？你生我气了吗？”她娇滴滴地问，天真又单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晶亮的光芒。 衬衫却褪到了肩下，显得清纯又放-浪，简直是天使和妖精的结合体。正在展示着自己最美的一面，对他进行无声的邀请，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种you-惑。 “你这是在引火自焚。”莫少凌野.兽.般扑了上去，又是一次占.有。 可正是这种粗.暴的占.有，令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男人自古以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强势的掠夺者。 女人则相对柔弱，渴望被保护，渴望被占有，甚至渴望自己的男人更加强.势，掠夺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愿意臣.服在他健.壮的身.下，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猎.物。 …… 天色已近黄昏，一片暮色倾洒入办公室，窗外不时传来车水马龙的鸣笛声。 男女的衣.衫凌乱地散落一地，空气中似乎还能嗅到欢.爱后的气息。两人再找不到一丝力气，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谁都没说话。 隔了一会，乔斯小声问：“凌，你睡了吗？” “没有。” “你说，他们会不会猜到我们在里面做什么？” “猜到又怎么样？” “我们还没对外公开关系，之前又是老板和秘书。办公室恋情，难免惹人非议。” “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吧，我在乎的，只有你。”他捧住她的后脑，亲她光洁的额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乔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来。“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不知道又有多少女职员要伤心了，公司的业绩一定会下降。” “傻瓜……” “我是认真的，我之前就是迷恋你的女职员之一，我很明白她们的感受。” 乔斯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莫少凌忍俊不禁。 “是吗？原来你从小职员的时候，就开始对我心怀不轨了。” 乔斯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拍了他一把。“什么叫心怀不轨，这是纯洁的暗恋，暗恋好不好？” “谁叫你长得这么帅，进进出出身后都跟着一大堆高管精英，比拍电影还拉风。人家只是个小女生，自然会有点小女生的幻想了！” “是吗？原来只是小女生的幻想啊！”莫少凌饶有兴趣地逗她，“你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看中了这副皮囊？” “当然不止，还有你总裁的身份嘛！”乔斯煞有其事地说着，“你看呀，现在的富商，哪个不是四五十岁，秃头谢顶，脑满肥肠的。” “有几个像你这么帅，一张脸有型得跟雕塑似地。我要是攀上你，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从小职员一跃成为总裁夫人呢！” 正文 341 绑架 “你光光看中了我的身份和长相啊……亏我还以为你看中的是我这个人，还被你骗到手了。” “嘿嘿，我演技好嘛！”乔斯扯扯他的俊脸，“我上辈子积了大德，所以上天把你派给我了！你呀，想逃都逃不掉。” “你这个小骗子！”莫少凌牵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画了颗心，“我把我的心交给你了，你可要牢牢抓住，不能让它飞了。”他握紧她的手。 “嗯！我会一辈子抓住它。”她也在他掌心画了一颗，“这是我的，你也要牢牢抓住哦！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和帅哥是很多很多的，万一哪天我……” “不许！”莫少凌咬了口她的嘴唇，霸道地宣布自己的占有欲。“你是我的，只能看我，只能想我。” “可是看多了会腻的……”她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煞有其事地说：“每天都看同一个人，再帅的看多了也会觉得普通。” 她捧着他的脸左右打量，“咦，好像也不怎么帅了嘛……” “小傻瓜，故意气我吗？刚刚还不够是不是？要不要再来？”莫少凌雄壮的身体再次撑了起来，如猎豹一般，充满爆发力，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要侵略自己的猎物。 “你还有力气吗？”乔斯淡淡地扫了眼他的绵软，坏坏地轻笑着。 “你要试试？” “好吧好吧，你最厉害，我不敢了。” 她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女人都希望自己找个在这方面能力特别强的男人。尤其是三十岁之后，女人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比男人的欲望还强。有时候因为男人满足不了自己，还出去偷情。 那时候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尝到了性爱的美好之后，才知道这真的是两人之间必不可少的。 她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他，每一次都很美好。 而且他们不仅有“性”，更有“爱”，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噬骨的欢愉，不能将它与生活分割。 “这还差不多。”莫少凌方才满意。 和她在一起，他完全抛开了自己原来冰冷的面具，不想像对其他人一样对她。 那些原本在他看来很无聊很幼稚的事情，因为她变成了一种快乐。 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斗斗嘴，说些家常，像孩子一样吵闹，都是一种幸福。 “对了，你上次在电话里，为什么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乔斯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果我没推测错，方雅玉应该近期就会有所行动，我很快就会找出她的犯罪证据。” “有所行动是什么意思？”莫少凌警惕地皱眉，“难道她想对你……” “我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我们应该开心才对。这段时间，我真的做的很不好。再不解决，我怕你下次又生我的气，不要我，和欧墨在一起了。” “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我只爱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几天前，怡雪来找过我，希望能和我和好，但我拒绝了。” 乔斯有些吃醋，酸溜溜地嘀咕：“我早就说过，她还喜欢你，时刻不忘把你抢回去。你还坚持说你们只是朋友……” “你听到的只有这句吗？我还以为你会很感动呢！”她吃醋代表她紧张他，莫少凌很开心，溺宠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我们家有只小醋坛子呢！” “如果我和欧墨是‘朋友’，你会不吃醋吗？” “不许！你是我的。”莫少凌霸道地圈住她的腰肢，“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们间是没有可能的，让她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进退。” “如果她不知道呢？”乔斯不满地嘟起小嘴。欧墨的心机那么深沉，就跟狼似地盯着他。只有他把她想得那么单纯。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看穿她的真面目！ “再说，你现在是这么想，我们以后闹矛盾，她借机插入怎么办？谁知道你那时候会不会一冲动和她……”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闹矛盾吗？你往好的方面想，不行吗？” 他许诺地在她颊边印下一吻，动情地表白，“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还有小恒，应该是世界上最甜蜜幸福的一家人。我向你保证，任何人都无法插入我们的世界，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 “嗯！我相信你！”乔斯也亲了亲他的俊脸，“好了，快起来吧，不然晚饭要变成宵夜了。那是我亲手做的便当，一粒米都不许浪费。” “遵命，我亲爱的小厨娘！” 两日后，乔斯从商场出来没多久，感到后面有人在跟踪她。 她加快脚步，后面的脚步声也更密集。她停下了，后面也没了声音。 她转头，身后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装作很害怕，疾步往前走。没走多久，一只手突然将她拉进巷子里，一块洒满乙醚的手帕蒙住了她的鼻子。 她挣扎了几下，就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乔斯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 “大哥，她怎么还没醒？该不会药下太重，死了吧？” “你个蠢货，有听过被乙醚毒死的吗？把刀子拿过来，赶快解决了，拿钱走人。” “可这妞长得不错，身材也辣，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不如……反正她昏迷了，我们做什么都不知道。等爽完了，再一刀把她解决。” “要做快点。” 乔斯已经清醒了很多，听到悉悉索索解裤带的声音。她缓缓睁开双眼，两个大汉站在她面前。 强烈的光线模糊了他们的脸，但那两双充满欲望的目光却分外清晰。 她惊恐地往后缩了几步，奈何手脚都被绑住了，无法逃跑。 “大哥，她醒了。” “醒了正好，老子对奸尸没兴趣。还是老样子，你后面，我前面！” “是是……”秃头男人不怀好意地笑着，一步步逼近乔斯，老鼠般的眼睛在她的身体上流连。用一种极为恶心的声音，油腻腻地说：“小妞，别怕……大爷会好好让你爽的……” “别过来，滚——”乔斯着急地扭动着绑成麻花的身体，只能拼命往后缩。“别过来——” “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砍了你。”另一个络腮胡的男人亮了亮手上银晃晃的刀子，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刀刃抵在她脖子上。“老实点，老子爽了，给你个痛快。” 秃头男人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乔斯身后，解开她的身子，刚要脱裤子，乔斯抬起高跟鞋往他下档一踢。他痛得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啊——” “***！”络腮胡男人一巴掌狠狠将乔斯甩在地上，她顾不得痛，急忙爬起来。但没跑几步，就被她追上来压倒在身下。 她抓起一块砖头砸向他，却被他躲开，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哗——”胸前的衣襟被粗暴地撕开，络腮胡男人眼冒欲火，急不可耐地在她脖颈上啃咬舔舐着，一只手解着自己的裤子。 但他还来不及行凶，工厂的大铁门“咣——”地被推开，紧接着自己就被扔飞出去。 “没事吧？”莫少凌忙扶起乔斯，见她脖子上的红痕，气得两眼冒火。 “找死！”络腮胡男人拿着刀冲向莫少凌，被他闪身躲开，一脚踹翻。 两辆警车疾驰而来，警察举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不许动——放下武器！” 两大汉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扔了刀子，乖乖抱着头蹲下。 莫少凌抱起乔斯坐进车里，心疼地抚摸着她浮肿的脸颊。她痛得嘤咛了声，扯痛了他的心。“对不起，我来晚了，害你受伤了。” “没事……不痛……”乔斯勉强笑了笑，“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应该感谢自己，在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并交代我如果你出现在偏远的位置，就表明有危险。我才能及时通知警察，赶到这里。你早就料到方雅玉会对付你，是吗？” “嗯！我扮鬼吓她，就是为了给她压力，让她神经紧张。就不能像上次计划周全，找不到证据。另外，我买通了张姨，让她提议找这两个人对付我。好在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仇终于能报了！” “你怎么能冒这么大险，把自己当饵呢？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你叫我……”莫少凌红了眼眶，拳头紧紧握起。一想到她刚才在那个男人身下的样子，他就心痛得要命，连魂都没了。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才走了这步险棋。”乔斯握住他的手，微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好吗？” 她依入他怀抱，轻轻闭上双眼。“我很累了，想睡一下，到了叫我！” 这段日子，她真的很辛苦，时刻提心吊胆。幸好老天有眼，她做了这么多事，总算有回报。 妈，您在天上看到了吗？女儿终于靠自己的力量帮你报仇了。 您安息吧…… “该死，他们怎么都不接电话，不会出事了吧？”方雅玉挂了手机，在大厅里暴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他们被警察抓住，一定会把我抖出来的……我不能坐牢啊……” 正文 342 打情骂俏 她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惶恐不安，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夫人，有警察来了。” 警察？方雅玉吓得差点软在地上，“你告诉他们，我不在！”她急着逃上楼，但警察已经进来了，拦在了她面前。 “付夫人，我们刚刚抓获两名绑匪，他们指控是受了你的命令。并且，你在一个月前，用一千五百万买通他们撞死美籍华人卓婉女士。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没有！这是诬陷！”方雅玉失控地大喊，我不会跟你们走。“一切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这是他们的恶意诬陷，你们没有其他证人，无权逮捕我！滚——滚出去——” “警察先生，我可以证明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夫人确实买凶杀人，并且让他们谋害乔小姐。” 方雅玉不可置信地转头，望着那张熟悉而平静的脸，怒红了双眼。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出卖她的人竟然是跟随她身边二十年的——张姨！ 乔斯做完笔录，就离开了警察局。莫少凌在车里等了她三个小时，忙迎上去。“累不累？” “还好。”她指着自己的心，“这里很开心，就不累！现在证据确凿，方雅玉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嗯！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吧！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解决完这件事，莫少凌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换上了轻松的笑容。 “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像吃什么？老公请客。” “都还没嫁给你呢，贫嘴。”乔斯也完全松懈下来，一脸甜笑。“我们回家吧，我好想小恒。”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看看她的小恒，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段时间，她几乎没睡过好觉，神经时刻紧绷着，比方雅玉好不了多少。就像打了一场战一样，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疲惫，只想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 “嗯！回家！我们的家。”莫少凌紧牵起她的手。 两人刚上车，一脸奔驰忽然拦在了他们面前，何光年急匆匆下了车。 莫少凌向乔斯投以询问的目光，她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下了车。 “伯父！”她在他开口之前道：“我知道你想为方雅玉求情，但没用。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斯斯，我知道楚红罪有应得，但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精神又开始失常，你就当可怜她，放过她好吗？” 何光年的头发一夜间花白了许多，急红了眼，“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要报仇，但我没有阻止，因为她该接受惩罚。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狠。” “她毕竟是我妻子，请你看在我照顾你们母女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她好吗？让她做一辈子牢，还不如让她去死！” “那她就去死吧！”乔斯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动容，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何光年一震。他记忆中那个善良的乔斯已经不在了，从她重新踏入何家开始，他就该认清这一点。如果他出手阻止，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可怜，那我妈就该死吗？她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已经忍气吞声了，可方雅玉还不肯放过她，非要将她置之死地！这次如果不是她想杀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乔斯不想再看他脸上痛苦的神色，转头就走。何光年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她的背影痛苦地喊，“我求你了，放过她吧！我求你……”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回头扶起他。 这些年，他对她们母女好的没话说，在她心里就像是她的第二个父亲。即使她恨方雅玉母子入骨，依旧尊敬他。 他就跪在她身后，叫她于心何忍。 但她清楚，让方雅玉付出代价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给他希望？ 乔斯握起拳头，硬逼自己硬起心肠，坐进了车里，别过脸不看他。“开车！” 车开出了好一会，乔斯才睁开眼睛，低垂着眉眼，散落在颊边的长发遮盖了她涨红的眼眶。 莫少凌握住了她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传递到她身上，“没事吧？” 她吸了口凉气，摇摇头，努力微笑。“没事！凌，我是不是太狠了？他就像我的父亲，可我却搞得他家破人亡……我真的……我不想伤害他的，可是……”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你没有错，错的是方雅玉。如果不是她这么狠毒，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别想太多，好吗？你依旧是那个善良的乔斯。” “我是吗？我真的不知道……”她苦笑。想到这些天她所做的事，她自己都觉得恐怖。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工于心计，麻木不仁了？ 在她内心深处，仍有一个善良的声音在问。这个结果，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房车驶入花园，乔斯刚下车，小恒便像只小鹌鹑一样欢天喜地地张开双臂扑了过来，“妈咪、妈咪，你回来了！”他抱着她亲了好几口，“爹地好棒，把妈咪带回来了。” 小恒抱住她的脖子，可怜兮兮地问：“妈咪，你明天又要走吗？” 乔斯的心一下就酸了，连忙摇头。“不会，妈咪再也不会走了，妈咪会一直陪着小恒！” “真的吗？”小恒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但又有点担心，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拉钩。” “嗯！拉钩！” “耶，太好了！妈咪不会再丢下我了！”小恒扬臂欢呼，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乔斯的眼眶湿湿的，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莫少凌环住她，温柔地低语。“好了，回家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小恒兴冲冲地拉着乔斯搭积木，她后来实在太累了，就枕在沙发上眯了下眼睛，一会就睡沉了。直到一阵诱人的饭菜香钻进她鼻子，撩动了她胃里的馋虫，她才睁开眼睛。 莫少凌的俊脸立即映入她眼帘，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晚上好，我的睡美人！” “晚上好……”她舒服地往沙发里缩了缩。好久都没睡得这么香了，这一觉好像把之前缺失的统统补回来了，精力又回到了她体内。 “饭刚做好，请老婆大人入席。”莫少凌半弯下身，很绅士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乔斯莞尔，搭上他的手臂。 一桌子全是乔斯最爱的菜，光是闻着，已经让她馋得直滴口水。 “饭是吃的，闻不饱。”莫少凌贴心地帮她拉开椅子，“好老公守则之一，每星期至少煮一桌老婆爱吃的菜。” 乔斯夹了块鸡肉，好笑地问：“哪里听来的？” “需要听别人的吗？我自创的。”莫少凌得意地勾唇，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还有一口洁玉似地白牙。 看得乔斯一阵晕眩，感叹有酒窝的男人伤不起啊伤不起，怎么会好看成这个样子。 酒窝配上棱角分明的脸，更是无敌，有人能抵御这种魅力吗？绝对没有！她当然也不例外。 莫少凌很狗腿地剥了只虾放进乔斯碟子里，“老婆大人最爱的濑尿虾，特地从广东那边运过来的。” 乔斯自是心甜如蜜，嘴上却还故意逗他，“别乱叫，谁是你老婆了。” “难道你不是吗？” 她美眸一挑，神气极了。“好像我答应了似地……” 莫少凌转向小恒投诉，并声色俱佳地苦着张脸。“小恒，你妈咪不要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小恒慢悠悠地从他的奥特曼小碗中抬头，嚼着白嫩嫩香喷喷的大虾，含糊不清教育她，“这样不行哦，妈咪，小恒不能没有爹地的。” 他慢条斯理地，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没有爹地的孩子心理上会有阴影，影响发育的哦……” 乔斯又好气又好笑，这种话哪像小孩子说出来的，肯定是某人教的。她瞟了眼莫少凌，眼神分明在说：我知道是你教的。 莫少凌无辜地耸耸肩，“我们小恒聪明，明事理。” “是有个会教坏小孩的爹地吧？” “我坏吗？我哪里坏了？”他不怀好意地笑着指指自己的嘴，“是这里坏，还是……” “喂！怎么这样……”乔斯羞红了脸。真是拿他没办法，哪有大人还这么没正经的，孩子在这也不管不顾的。 “怎么样？”莫少凌不依不饶地逗她。 “妈咪，你什么时候和爹地结婚？”小恒解决了几只肥美的大虾，擦擦小嘴巴，认真地问她。 “不知道呢……你爹地那么坏，妈咪还在考虑要不要给小恒换个好一点的爹地呢？” 莫少凌直想捶胸顿足，大呼冤枉。他只差没把心挖出来碰到她脚下，哪里不好了！ 这个女人是冷血的吗？全世界最爱她的人就是他了好不好？ “可是小恒觉得爹地很好呀！”他天真地眨眨眼睛，“小恒很喜欢爹地，妈咪再给爹地一次机会好不好。” 莫少凌摸摸他的小脑瓜，感动得想哭。“还是我家小恒好，哪像你妈咪。小恒，爹地跟你说哦，以后找女朋友，千万不要找你妈咪这种，太会让人心碎了。” 乔斯拍了他一把，嗔怪。“就会教坏孩子！” 小恒又不明白了，“为什么呢？小恒也很喜欢妈咪啊，就像喜欢爹地一样喜欢妈咪！小恒觉得爹地妈咪很般配呢，所以才会生出小恒这么可爱的孩子哦！” 正文 343 怎么惩罚你？ 小恒的笑容单纯得像个天使，心里可是什么都明白。 这个叫打情骂俏，越说不喜欢，心里越喜欢，爹地妈咪一定很爱很爱彼此，好幸福哦！ “好了，小恒别问这么多，快吃虾吧！” 莫少凌凑到她耳边，“待会看我怎么在床上收拾你！” 乔斯一走进房间，就被一只大手卷进怀里，压在墙上。 冰凉的墙壁婆娑着她的背脊，微刺，泛起一股敏感的悸动。 莫少凌一张帅得无法无天的俊脸贴了过来，在她唇上暧昧地喷洒着热气。“你刚刚说……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乔斯妩媚一笑，揽住他的脖子。“是啊……你要怎么在床上收拾我呢？”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容易脸红害羞的小菜鸟，这种暧昧的挑逗，她未必逊色于他哦。 “嗯哼，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莫少凌光着上身，故意磨蹭着她柔软的胸线，浑身散发出无可抵挡的诱惑力。 他微微张开嘴唇，缓缓贴近她，在即将碰上时，又抽离。欲擒故纵，好似在逗弄自己的猎物，要把她整个吞进肚子里。 在欲的熏陶下，他坚毅的侧脸如融化了，变得邪气而阴柔，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妖魅。 这是乔斯未曾见过的，不由得从身到心都一阵剧烈的颤抖，就快要溺毙在他温柔里了。 莫少凌突然一笑，将她打横抱起，扔在床上，自己健壮的身体也压了下去。抵着她的胸部，饶有兴致地逗弄着。“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我的小野猫……” “随便……”海藻般的长发凌乱地散开，衬得她的脸愈发娇艳，红唇白齿。配着那晶亮迷人的瞳眸，无意是最好的诱惑。 “是吗？那我想……”莫少凌捏起她一缕长发，缠绵地汲取着清香，眼中闪动着不好意的光芒，一点点向她贴近。 乔斯口干舌燥，就快比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诱惑得疯掉了。索性闭上眼睛，主动送上红唇。 但期待的吻并未落下，莫少凌笑着弹了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小妖精！我只是想帮你按摩而已。”他温柔地转过她的身体，充满力道的大手在她背上按摩起来。 乔斯一时羞得小脸通红，娇嗔。“讨厌，你故意误导我。” “有吗？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某人自己想歪了，主动送吻……”莫少凌邪肆地欣赏她那张红苹果般可爱的小脸，得意洋洋。“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某人很想……” “难道我上次没把你喂饱吗？放心，我今晚一定好好努力，让你下不了床！” 他用正经的公式化口吻说着情话，惹得乔斯频翻白眼，这还有点当初冰山总裁的样子吗？十足的流氓嘛！可这种挑逗竟撩得她心痒痒，下腹开始发热，涌起一股莫名的空虚感。 “怎么样？力道够不够？” 他恰到好处地按中了她的穴位，说不出地爽快，乔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谓。 “嗯……好棒……你要是不当总裁，可以去当按摩师，一定有很多女顾客光顾，队伍都排成长龙了。” “笨丫头，我就只能当按摩师吗？这项特权只为你所享用。” 乔斯心里甜丝丝的，赶紧争取自己的权利。“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有效期……一百年！” “一千年一万年都行！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在一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们下辈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你很丑，我很漂亮呢？” “你敢嫌弃我？”他一加大手劲，立即引来她一长串既痛苦又舒服的感叹。 “那你很帅，我很丑呢？” “那就把你抓去整容。”他想都不想就说，因为实在受不了这颗奇异的小脑瓜子。他爱的是她这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爱她。 “讨厌！如果我们都是男的怎么办？” “搞gay！女的就拉拉。还有其他问题吗？淘气三千问小姐。” 乔斯噗嗤一笑，“你才是淘气三千问，人家在很认真地分析可能性好不好？” “那我也很认真地告诉你结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漂亮与否，我都一样爱你！所以，不要再冒出那么多无厘头的设想好吗？我可爱的老婆！” 她这才满意了，乖乖点头。“好！” 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全心享受着他的服务，一旦融入其中，发现那种感觉真是美妙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忘我地叫着，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一脸无奈。女人的叫声是最好的催情剂，她不知道这样会让他口干舌燥吗？ 他苦笑着扫了眼身下，只能靠想工作上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否则，他早就想饿狼一样扑上去，把这只小红帽吃抹干净了！ 谁叫她这么会折磨人！ 乔斯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字——爽！爽得她连动都不想动，久久仍在回味那种美妙的感觉。 “凌……嗯……好舒服……” 莫少凌轻笑，悄悄从枕头下拿出准备已久的钻戒，套入她无名指。 当那颗晶亮的粉钻映入乔斯眼帘，她一时间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惊喜地捂着嘴。“你……” “上次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我能理解你暂时不肯收。但现在，我们之间再无障碍，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请求。” 莫少凌单膝跪下，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道：“经过这么多事，我对你的爱越来越深，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希望这一生，还有下一生，都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他轻吻她的手背，目光深邃。“嫁给我，好吗？” “嫁给我，好吗？” 乔斯感动得不能自已，只有拼命点头。喉咙发出一些湿哑的声音，“嗯……我……我……” 喜悦的泪水簌簌滴落，她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用口型无声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这一天，他们都等待了太久，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其中经历的辛酸、困难、甜蜜，或者喜悦。 那么多次的争吵真的让她很害怕，怕她会因此失去他。她经常做噩梦，梦到争吵过后，他丢下她。无论她如何在他身后苦苦哀求，他都不回头。 这段时间，他为她付出了太多，也经受了很多折磨，却一如既往地对她好。遇上这样的男人，是她一生最大的幸运。 “傻丫头！”莫少凌捧起她的脸颊，轻轻吻干她的泪水，温柔又深情地喃喃。“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乔斯破涕为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愿意！不管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愿意！我也要陪在你身边，一起相守到老，永不分开！”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莫少凌的心终于也安定下来，整颗心被幸福包围得满满的。他将自己深爱的女人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她是那么耀眼，那么聪明，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色色出众的男人。饶是他再自信，也很不安。 即使她就在他身边，即使她爱他，他仍害怕失去她。生怕一闭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完完全全确定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他才感到她的真实。 他就像得到全世界的孩子，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停地亲吻她，在她耳旁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爱意。“斯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我好幸福……”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转圈，欢快地欢呼。“斯斯同意嫁给我了……乔斯同意嫁给我了……” 乔斯也抱紧他，恨不得让两人的身体嵌入彼此，就这样到天荒地老。 直到一阵不适从胃里钻出来，她忙让他停下，跑到洗手间。像虾米一样蜷缩着身体，一阵干呕。 “怎么了？不舒服吗？”莫少凌担心不已，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乔斯顾不上回答他，胃里如掀起了一阵浪潮，难受极了。胸口闷得发慌，却什么都呕不出来。隔一会，这种不适才渐渐缓下去，她的脸色方才恢复红润。 她接过莫少凌的纸巾，擦了擦嘴，摇摇头。“没事了！” “是不是我刚才太快了？” “不是！”乔斯幸福地微笑，将他的手拉到她肚子上。“是这个小家伙不安分。” 莫少凌倏然张大眼睛，表情如同僵住了。望望她，又望望她的肚子，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你……你是说……你……” 乔斯被他的表情逗笑，点头。“嗯！还有半年，你要做爸爸了！” 莫少凌眼中放射出喜悦的光芒，激动得抱起她，又赶忙放下，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我又要做爸爸了？我又要做爸爸了！” “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实在太突然了！” 心理准备？这个男人会不会太可爱了一点？但这也证明，他是真的真的很爱她，也很爱这个孩子。 她觉得，很幸福，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她偏头低笑，点点他的鼻子。“还有六个月孩子才出生，你可以慢慢做心理准备。” 正文 344 爹地爱妈咪 “你也是的，怀着孩子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万一伤着他怎么办？”光是想着，莫少凌都觉得惊险。如果她早告诉他，他一定会阻止她。 “不会，我是个好妈咪。就算赔上这条命，我也会……” 莫少凌捂住她的嘴，厉色道：“不许胡说，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 “你现在怀了孕，事事都要小心一点。”他轻手轻脚地扶着她走出浴室，好像对待一件琉斯瓷器似地，生怕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了。 “用不用这么夸张？我都已经是第三胎了，身体好得很呢！上次在办公室，你那么粗鲁，孩子都没事！” “还说呢，如果你早告诉我，我也不会……”莫少凌又不忍心责怪她，叹了口气。“幸好有惊无险！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你是说，之后的半年，你都不会碰我？” “当然不是！但一定会温柔很多。我可不想自己的**望伤害到孩子。”莫少凌开心极了，咧着嘴一直笑，将耳朵贴到她肚子上。“小鬼头，我是你爹地，能听到吗？” 他抬头，眼神亮亮的。“他好像听到了。” “哪里有这么快，才四个月。”人家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会降低，照她看，是要当爸爸的人智商会降低吧！不过，笨得好可爱，她好喜欢！ “可我真的听到他在说话……之前你怀小恒时，我没能陪在身边。这一次，我一定会时时刻刻守着你和我们的孩子。”莫少凌握紧她的手，“我要给你们最好的照顾。” “到下一个孩子，我要从你怀孕一直照顾到他出生，每一天陪伴你们。” “三个？你当我是猪吗？生这么多。” “三个还不够，你得给我生一支足球队，再生一支篮球队。美国不是有一个家庭生了十二个孩子吗？嗯！十二个也差不多了。” 她嘟嘴，“那我的身体一定会变形得不能看的。” “不会！你怎么变都这么美，我一样爱你！”他的话不是虚假的甜言蜜语，每一字每一句都饱含深情，是最真挚的诺言。 “我以前就想好了，小恒的全名是梁子小恒，如果你生个女孩，就叫梁子馨、梁子甄。男孩就叫梁子睿、梁子湛。” “孩子他妈一定要加把劲，把这些名字都用上才行。” “霸道！”乔斯好像被泡在了蜜糖里，身后飘起了无数粉红色泡泡。 她全心全意爱着这个男人，依赖这个男人。和他在一起，她总是这么安心。她爱他的温柔，爱他的霸道，他的一切都令她爱得无法自拔。 一想到将成为他的妻子，和他共度一生，便好像整个世界满满的都是爱。 她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他在公司忙碌，她就在家照顾孩子，为他洗衣做饭。闲暇时，做一些设计。等他有假期，他们一家四口出国旅游。 世上最幸福的生活，莫过于此。 莫少凌躺到她身边，单臂拥着她柔软的身体。她发丝间的清香萦绕在他鼻息间，一直深入他骨髓。“斯斯，我们下个星期就结婚好不好？” “这么快？” “我已经等了一年，还快吗？再拖延下去，我怕会失去你。我想完完全全拥有你，答应我，好不好？” “可是……我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再等等，好吗？” “你还在等什么？犹豫？你还不相信我吗？”莫少凌支起双臂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俯视着她。“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够好？让你不能完全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不是！只是……女人嘛，多少有点婚前恐惧症。你突然就提结婚的事，我……我有点……猝不及防。还是等……” 不等她说出更多话，莫少凌直接将它们吞进肚子里，把吻得晕头转向。“嫁不嫁？” 乔斯晕乎乎的，脸儿娇红。“嗯？” “嫁不嫁？”他又啄了下她的嘴唇。 “……” 见她还在犹豫，莫少凌决定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的承诺。 乔斯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了，眼睛里也蒙上了嫣红的色彩，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那种恐惧感。“凌……我……” “想要我吗？” “……想……” “那就答应我！答应我，我就给你，好不好？”他的声音放得最轻，语气也柔软酥如骨髓，在她耳垂上打着圈圈，诱惑着。 “我……我不知道……”乔斯就快急哭了。他好坏，居然用这招逼她。 “快说……”莫少凌红着双眼，又用力顶了一下。该死！他就快爆炸了！她再不答应，他会疯掉的。 乔斯受到巨大刺激，失去理智地尖叫起来。“我答应你……” 自从知道乔斯怀孕后，莫少凌简直把她宠上了天，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他。 他特意请教了一位为孕妇调养身体的高级营养师，按照她列出的食谱，每天亲手帮她做好早餐才出门。下午四五点又回来准备晚餐，带一大堆补品回家。忙前忙后地，准备好伺候她吃。 乔斯吃得好腻，只好躲到阳台上。 但莫少凌又找了上来，手里拿着一盅补品。“刚煮好的燕窝粥，趁热喝！” 她光是闻到味道就皱起眉头，抗拒地缩缩脑袋。“不要了吧！早上才刚喝了什么人参……这样喝要喷鼻血的，还会爆肥呢！” 其实她是讨厌那种味道，孕妇这段时间本来就容易害喜，喜欢吃口味重一点的食物。天天大补，哪里咽得下去。 “哪里会！你现在是两个人，需要补充双份的营养。更何况，你之前没好好照顾自己，瘦成这样，再不补哪来得及。我可不想孩子生出来像只小猴子。” “已经够了吧？”味道钻进乔斯鼻子里，她捏住鼻子。“真的够了！” “乖！就喝这一碗，好不好？”莫少凌使出他的美男计，朝她猛放电，软声软气地劝说着。 “你每次都这么说，然后又继续煮更多给我吃。”乔斯委屈地嘟起小嘴，接了过来。 “那是因为我爱你，想把你养得胖胖的啊！”莫少凌的表情像在哄一个小孩子，耐心得不得了。 他在公司总是冷着张脸，冷厉风行惯了。这副样子要是被下属看到，肯定跌破眼镜。 但没办法，外表再强势的男人，碰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只有乖乖融化的份。只想掏心掏肺地对她好，时刻照顾她，哄着她。她开心，他会比她开心一百倍。 “可是太胖了，你就不喜欢我了。”乔斯有点担心，“到时我肿得跟球一样，你肯定会嫌弃我！哎呀，怎么办？我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想被你看到丑丑的样子！” “小傻瓜！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里最美的女人。更何况，那是怀孕的正常现象，很快就会消退，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那可说不准。”他越宽慰她，她越钻牛角尖。“听说怀孕后期女人会特别容易生气，脾气很不好。你一定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如果我们吵架了，你去酒吧找其他女人怎么办？你这么帅，一定会有很多狂蜂浪蝶涌过来。她们都比我漂亮，身材又好……而且啊，我们不能做ai，你有需要怎么办？” 莫少凌轻笑着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小脑瓜在想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听说很多男人在女人怀孕时出去偷吃。” “那是其他男人！按照你的理论，我和欧墨分手的几年，只有过三四个女人，不是活不了了？” “才三四个女人？怎么可能？”乔斯将信将疑，“你有钱又帅，身边一定不乏投怀送抱的女人，就一点都不动心？而且……你**望那么强……有需要的时候怎么办？” “那是因为遇到你，我沉寂几年的**望才爆发出来！相比和陌生女人上床，我宁愿……”他扫了眼自己的右手，“自己解决。” “好可怜哦……” “傻瓜，这有什么可怜，每个人需求不一样。在我看来，这种事一定要和自己爱的女人做，否则和野兽有什么差别？难道你喜欢种马？”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男人也这么有原则。”乔斯的脸瞬间阴转晴，大大地香了他一口。“你真是个好男人，值得奖励！” “我的原则是对其他女人，对你可不适用。”莫少凌一脸坏笑，在她嘴上偷了个香。“嗯，好甜！乖老婆，晚上好好奖励老公哦……” “刚夸你，又不正紧了。”乔斯害羞地捂住脸。 “好了，快喝吧，不然要冷了。”莫少凌督促她一勺一勺喝下去，这才放心。他希望尽到父亲和老公的责任，能给她们最好的照顾。 “爹地，妈咪，你们在亲亲吗？小恒要上来了哦。” “小鬼头，上来吧！”莫少凌咧唇一笑。 “爹地，你又在逼妈咪吃东西了。”小恒指控道，“爹地不能欺负妈咪哦。” “爹地没有欺负妈咪，爹地是疼爱妈咪。” “哦……妈咪好像熊猫哦！” 乔斯立即紧张地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有黑眼圈吗？还是很胖？肿起来了吗？” 正文 345 一无所有 “不是啦，妈咪还是很漂亮！可是老师说，熊猫是受保护动物，大家都很爱它们。爹地那么关心妈咪，妈咪不是熊猫吗？” 乔斯被这一无厘头的想法逗笑了，小孩就是小孩，满脑子奇怪的念头！ “小恒，爹地告诉你哦，你妈咪肚子里怀了只小熊猫，小恒就快当哥哥了。” “真的吗？好棒！我有小弟弟了！”小恒高兴得跳起来，拉着乔斯地手。“妈咪妈咪，弟弟什么时候出生？小恒好想快点见到他哦！” “为什么小恒这么肯定是弟弟？也可能是小妹妹哦。” “小恒喜欢小弟弟嘛！小弟弟有小弟弟，妹妹木有，就不可以和小恒一起尿尿，比谁射得远了！” 小恒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声音特别响亮。 乔斯愣了半晌，突然发出一阵爆笑，只差没笑岔气了。这是谁教他的？也太可爱了吧！ 三人气氛正是融洽之时，乔斯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怎么了？” “没事！何远铭约我明天去医院找他！” “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还找他做什么？不要去！” “我还是想最后和他说清楚。” “那我陪你去。” 她点点头。何远铭是个疯子，随时可能做出疯狂的事。有他作陪，会安全很多。 乔斯推开院长办公室门，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厚重的黑窗帘紧闭着，只剩下门口投射进去的些许灯光。 一道身影隐匿在光线之后，暗得几不可见。当黯淡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乔斯才看清那个人是何远铭。 在她印象中，他永远是那么意气风发，衣冠楚楚，整个世界好像只存在于他睥睨的一角。 可现在，他如同在黑暗中待了几十年，整个人意志消沉，如死一般沉寂。头发凌乱地搭在他额头上，眼窝深陷下去，一大片都是灰蒙蒙的黑眼圈。 瘦削的脸颊凸显得下巴更加尖锐，锋利的同时瘦得令人心惊。 下巴和嘴唇上随处可见胡渣，邋遢不堪。两眼空洞，毫无神采，就像已经濒临死亡。 如果不是认识他多年，乔斯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何远铭。短短几天，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颓废不堪，可见这次的打击对他有多大。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试图强占她、扼杀她的孩子。落得今天这种地步，也是他自己导致的，怨不得别人。 电视里正播放着方雅玉背叛终身监禁的新闻，她跪在法官面前，声嘶力竭地请求着，说她不想坐牢。 她也在一夜间苍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大半。面容枯槁，头发散乱如疯妇，全然不见从前贵妇的雍容华贵，更加讽刺。 “你满意了吧？”何远铭的声音幽幽在空气里响起，嗓音沙哑，像针刺在乔斯背上，她轻轻一颤。 “从我搬进何家，你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是吗？但我确实没想到你这么……狠！你从一开始下定决心害我家破人亡吗？” “我没有！我只想让方雅玉付出代价。” “可你却间接导致了现在的结果，我爸气得高血压，公司乱作一团，股票大跌，我也被医院总部停职了。”何远铭把玩着高脚杯，透过猩红色的液体看她。她的脸残忍得像魔鬼，正狰狞地嘲笑他的狼狈。 “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何必假惺惺？故意来看我有多惨吗？你现在看到了，为什么不笑？” “我原以为我会很开心，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她接受了应有的惩罚，仅此而已！我们间已经没有恩怨了，以后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 “呵呵？陌生人？”何远铭冷笑一声，眯起眼睛逼出一股强烈的寒意。“你以为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会放过你吗？” “记仇和复仇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只会毁了自己的生活，何必呢？你在医学方面很有才能，完全可以去其他医院工作。” “你说得容易。”何远铭莫然起身，怒气顿时蹿得更厉害了，瞳孔中如同燃烧着万丈烈焰。 他咬牙恨恨地控诉，“我花了五年时间才爬上了院长的位子，却被你害得一无所有！就算杀了你，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他生来就是天子骄子，万众瞩目。从来都是一帆风顺，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可这个女人，却一再挫伤了他的自尊，害他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 他不会原谅她，做鬼也不会！ “在这件事上，你以为你没有责任吗？我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你要怪只能怪方雅玉和你自己！是你们自私狠毒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不是！是你！”何远铭突然冲上来擒起她的手腕，将她推到墙壁上。身体压了上去，捏起她的下巴，冲火的眸子几乎要将她焚毁。 “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一切都是你害的！”他控制不住地咆哮，擒住她下巴的手一再用力抽紧。“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乔斯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冷冷地回应了句。“他就在楼下，如果我十五分没回去，你也走不出这栋楼。” “你在恐吓我？” “你可以试试！”她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我来，只是想和你化解过去的仇恨。如果你执意认为是我把你害成这样，要找我报仇，我不会躲也躲不了。我只有最后一句话，不要让仇恨毁了你自己！” 两人在僵持着，一个怒火狂燃，一个冷静自若，火焰与冰山碰撞着，整个房间深陷在冰火两重天的气氛之中。 最后，乔斯实在没那个耐性，推开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我希望再见面时不是敌人，仅是陌生人。” …… 走出医院，乔斯眉宇间才流露出担忧。 何光年入院、何远铭被停职，真的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想过要牵连这么多人。 报了母亲的仇，她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谁知道…… 不知这场风波，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再斗了！就算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她担心太多也没有用，唯有小心一点，不让他找到机会。 “他怎么说？”莫少凌为了她开了车门，问道。 “没说什么。” 以莫少凌对何远铭的了解，他心气高傲，在这件事上，一定会有所行动，他必须时刻守着她。 “好了，别不开心了。明天就要拍结婚照了，我可不想和一只苦瓜拍照。” “我才不是苦瓜呢！”乔斯故意把嘴咧得大大的，嚷嚷。“我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是吗？这才是我的乖老婆。”莫少凌啄了下她的小嘴巴，“嗯！我老婆真香。” “油嘴滑舌！” “哪里，真心话来的。我老婆就是很香嘛！咱们回家吧，乖老婆！” 骄阳似火，盛夏的天气热烈而灿烂。阳光斜映在明晃晃的落地玻斯上，婚纱店如同童话中的世界般梦幻，甜蜜而浪漫。 冷气隔离了外面炎日的世界。 婚纱店内四处用粉红色的纱绢点缀着，处处透露出甜蜜的气氛。 乔斯站在用古铜色雕花栏装饰的巨型镜前，四五名店员正忙着帮她整理婚纱。婚纱的裙摆很长，披散在地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边角用细碎的钻石点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雪白的头纱随风轻轻飘动，高贵而圣洁。 婚纱的款式很简单，欧洲古典风格，只用淡金色的珠片串成的百合点缀。设计优雅大方，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就像西方童话中神圣高贵的女神。 **浪卷发只是随意地挽成一个髻，别着小朵百合，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不时掠过脸颊。在高贵之外，又添了几分女性的纤柔，让她如天使和女神的结合体。 美，却不令人觉得难以亲近。 镜中的女人有着完美无瑕的五官，一颦一笑尽是风情。琥珀眸中偶尔一丝波光流转，便如同有星星沐浴在星河之中。光芒璀璨，无比耀眼。 皎洁如凝脂的肌肤，温柔典雅的气质，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颈，玲珑曼妙的身线。无数灯光照在她身上，就像一个美丽的梦，美得几乎不真实。 女店员也看呆了，赞叹道：“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这套婚纱真的很合适您！” “谢谢！”乔斯微笑道。莫少凌原本想请意大利最著名的设计师亲手帮她设计，但她不想这么铺张。只要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婚纱如何并不重要，适合自己就好。 更何况，这已经是全台湾最昂贵的婚纱了。所以一上身，那种别具匠心的设计感及低调的优雅，完全展露出来。 她自己也承认，这件婚纱是真的很合适她。低调、简约，不过分华丽，却自有一种韵味，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心爱的人，加上这件婚纱，她的婚礼一定会很圆满。 乔斯打了个电话给莫少凌，他正从公司往这边赶，路上有点塞车，让她稍等片刻。 正文 346 我不会祝福你们 “好，你慢慢来！”她温柔地挂断了电话。 “很美……”一声饱含深情的感叹从她身后传来。 乔斯转头，那张久违的俊容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她的心。 欧墨！ 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看到她穿婚纱的男人！ 这是老天有意捉弄她吗？ 每次看到他，他都比之前消瘦。虽然愈发俊美，就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但她清楚，这是他自我保护的面具。只是不想让人担心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好。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痛苦。 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她害他这么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她恨自己没用，只会一味逃避，让他伤得更重。 欧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如海水，强烈的感情在里面撞击着。 他倾心于她的美，为这一切迷醉。同时，一种几乎将他撕裂的痛苦强力扯痛着他的心。他的心好像被匕首从中间硬生生割开，鲜血淋漓。 因为，她的美不是为了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她即将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 一想到这，他便痛得无法呼吸，恨不得发生一场意外立即死在她面前。 那样，她便会永远记得他了吧！ 他知道这样想很懦弱，可这就是他最真实的念头。 他以前最不屑的便是爱情，游走于无数女人之间，看着她们为他伤心自我折磨也没有半分动容。 却不知他是一颗情种，一生只为她而生，也注定为她而死。 如果得不到她，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切荣耀，可笑的贵族身份，俊美的皮囊，什么都不是，都不及她的一个微笑。 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得她一天的爱。今生如果能得到她哪怕只有短暂一秒的爱，他死也值得了。 他真的不想再过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每天好像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僵硬地对着一些他更本不认识不在乎的人笑。 在外人看来，他除了少了些夜生活和绯闻，和从前无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与其这样麻木地活着，他宁愿不计后果地博一次。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半夜飙车到他乔家，想要不顾一切地把她拉下来，带她去另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 慢慢地，她就会爱上他吧！ 可这种冲动一旦缓和，他又会嘲笑自己。就算他绑架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心里只有莫少凌，根本没有他的一点影子。 他那样做，不过是自取其辱，证明他是个得不到爱只会恼羞成怒掠夺的可怜虫！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她不幸福，哪怕是这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想要却得不到，不忍心伤害她，又不想让自己活在黑暗的地狱。唯有自虐，把自己的心撕成碎片，一遍又一遍，狠狠折磨。 …… 十字路口，红灯。 莫少凌不时焦躁地探向窗外，松松领带。“今天的交通怎么这么糟糕？” “下班时间，自然会拥挤一些。是少爷急着看乔小姐，所以觉得特别挤吧！”司机调侃道。 莫少凌被说中心事，向来冷冰冰的脸上竟染上了些许红晕。他翻开手机，又想给她打电话，但担心她觉得太烦，忍住了。 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却觉得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好像有虫子在他骨子里钻来钻去，急躁不安。他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立即飞到她身边。 他想成为第一个看到她穿婚纱的男人！ 也将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个男人，他的丈夫。 斯斯，等我！ 婚纱店。 灯光依旧明亮，照在那个身披洁白婚纱的女人身上。头纱披散在她颊边，轻轻拂动过她柔美的脸颊，琥珀色的瞳孔闪动着星枫般的光彩。 她站在那里，犹如一个美丽的梦，仿佛有着无可企及的距离，遥远而飘渺。 欧墨在脑中幻想着，她的婚纱是为他而穿，他将成为他的新郎。 那一定很幸福吧…… 店员见他们认识，默默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气氛有些凝滞。 “你，怎么会在这里？”每次遇到她，乔斯的心都会因为愧疚而抽痛，以至于不知该说什么。每一个字，都害怕伤害他。 “为这间影楼代言，正好来拍片，没想到会遇到你。”欧墨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狼狈。可还是窒息得厉害，无论说什么都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他不自觉握紧拳头，手指冰凉，掌心直冒冷汗。 “哦……这样……” 又是一片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婚纱很美……” “嗯！谢谢！你……你也很帅！”说完这句话，乔斯意识到有些不妥。两人都是一身白色，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很般配的一对。 “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下次吧！我今天拍婚纱照。” 欧墨的手指倏然抽紧，眼中唯一一丝亮光也暗淡下来。“他怎么没陪你？我以为你只是试婚纱。” “他在路上，就快到了。” “哦……他还是这么忙。可是拍结婚照这种大日子，新郎怎么能迟到呢？”欧墨不动声色地嘲讽了声，嘴角逸出一丝冷嗤。 如果是他，一定会妥善安排好一切，时刻陪在她身边。而不是一个人过来，让其他男人成为第一个看到她穿婚纱的人。 讽刺的是，若不是他迟到，也不会让他捡了个‘便宜’，他还真是可怜。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星期。” “这么快？不打算给我这个老朋友派喜帖吗？” “如果你愿意来，我很欢迎你参加。”乔斯由衷地说。她希望能在婚礼前得到他的原谅，那将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这么说，你是为了顾虑我的感受才不邀请我的？”欧墨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她，“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对不起！” “你们结婚，一定不要给我派请柬，我也不会祝福你们，绝对不会！”欧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恨意和不甘让他原本鲜艳的红唇失去了血色。 他不想在他面前失了尊严失去了优雅，连仅存的一点自尊心都踩在脚下。可他抑制不住自己那如怒龙般疯狂咆哮的恨意，冷静正被怒火取代。 “建立在玩弄其他人感情基础上的爱，根本不配得到祝福。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以伤害我为代价得到的感情，究竟能幸福多久！” 他恨得咬牙，几乎是以一种诅咒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漆黑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炽烈的恨意直直撞击着乔斯的心。她被那恨意刺激得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 即使得不到他的祝福，她也不想他这么恨她。 “请你听我解释，好吗？”乔斯不想让他继续恨下去，有些话，是到该说的时候了。 “对于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承认，我没有爱过你。但小恒很喜欢你，你对我们母子都很好，我曾考虑过和你在一起！可是后来，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 “你还记得莫洪书把小恒抢回家那段时间吗？我除了妥协，根本没有其他选择。你爷爷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远离你，不要害了你，所以……” “就因为这个，你就放弃了我？我说过一切交给我，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无能的男人吗？” “不是！是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我不值得你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前程。我毕竟是单亲妈妈……” “够了！我说过，这个不是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你由始至终只爱莫少凌，可你却从不告诉我！给我希望，让我像傻子一样围着你团团转，掏心掏肺！” “如果你真的考虑过给我机会，就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阻挠就放弃，而是全心全意相信我。说到底，我只是你溺水时的一个水瓢而已。用完了，就丢到一边！别说你没有这么想过……” 他的话直抵乔斯心底，她反问自己，是否真是这样。 她把他当好朋友而非利用工具，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那时自己动接受他的念头，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依靠，而他恰好在那时出现。 她只考虑自己需要安全感，给小恒一个爸爸，却没有真正认真地考虑过他的感受。 她真的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对不起……” “呵呵，你无话可说吗？不再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彰显自己的伟大，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吗？你终于认清是你无情地抛弃了我？” “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让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请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你们一定不会幸福！”欧墨狠狠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了。 “……”乔斯追上几步，最后还是停了下来，黯然垂下眼睫。她仍是那么美，只是眼里一片空洞。心像被戳成了个无底洞，一直往下坠，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深渊。 “莫总，乔小姐在里面。” 听到店员的声音，乔斯忙抬头，努力微笑，不允许方才的失落残留一丝。“你来了！” “嗯！”望着自己美丽的妻子，莫少凌定在原地，灼灼地望着她，不舍得移开眼。心狂乱地跳动起来，整个世界瞬间消失了，眼里只剩下她。 正文 347 婚纱照 雪白的婚纱，迷人的新娘。丝绸般的长发，修长白皙的脖颈，曼妙的身姿……一切如置身梦境一般。如果这是个梦，莫少凌希望一辈子不要醒来。 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波折，以至于当真正的幸福降临时，显得那样不真实，他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害怕往前走一步，这个梦就会消失。 乔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他呆愣在原地，只是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她，满眼惊艳。 她转了个圈，微笑着问。“好看吗？” 莫少凌这才回过神来，喉头哽动了一下，快步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很美……亲爱的，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是我莫少凌一生的最爱。” “你说过，你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遇到我。其实是我做了很多好事，才有幸遇到你！”莫少凌紧紧拥著她，在她耳旁道。 “很多时候，我甚至庆幸当年怡雪背弃了我，否则我永远不会知道，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你曾经不是很爱她吗？” “我以为是，但我们之间，缺少一种感觉……当初我以为互相了解，相处起来合适，在一起合拍就是爱情，但遇到你我才知道……没有惊涛骇浪的激情，根本不叫爱。” “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心跳加速，吃醋嫉妒。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占有，而是努力想让对方幸福，即使建立在自身不快乐上，也甘之如饴。” “我不要你委曲求全……”乔斯捧住他的脸，如阳光般美丽，温柔的眸子里盈满了爱意。“我要我们都幸福！” “嗯！会的！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乔斯耳旁突然响起欧墨的声音。 “我不会祝福你们，你们一定不会幸福！”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脸失去了血色。 “怎么了？” “没，没什么，抓紧拍婚纱照吧，快去换衣服！”“好，等我！” 乔斯望着他走进试衣间，才褪下笑容。拍拍自己的脸，不允许自己不开心。这是怎么了？拍婚纱照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什么总觉得不安？ 不要再想欧墨的话了……她应该对他们的爱情有信心，真心相爱的人，最终一定能得到幸福。 …… 摄影棚。 莫少凌生平第一次换上了白色的西装，让乔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依旧沉稳霸气，却少了一分难以企及的冰冷，多了一种亲和力，英俊如神祗。 昂贵的西装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奢华，边角剪裁恰到好处，衬托出他混血儿高大的身材。优雅尊贵，浑身散发出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 乔斯温柔地帮他整理衣领，他微低头，深情凝视她，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近距离感受他，她几乎要被那浓烈的男性气息溺毙了。他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一股刚强的力道，好想光靠双臂就能托起整个世界，让她无比安心，确信他是她值得她依附终身的对象。 摄影师忍不住偷拍了一张。 工作十几年，他见过无数出众的夫妻，但未见过比他们更为耀眼的。 混血儿新郎天生有优势，身材高大，棱角分明，面容英俊。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无不散发出一种成功男人的味道。即使同是男人，也不得不在他脚底仰望他。 这样的男人，难免引人猜测是否有女人足以配得上他。但新娘的光芒丝毫未因他减弱半分，反而相得益彰，就像星辉相互辉映，显得非常般配。 她不是美得特别令人惊艳的那种，却很耐看，五官精致，挑出一点瑕疵。清纯得像百合，很有韵味的百合，比那些让人一眼惊艳的妖娆百合更有吸引力。 而她看起来也非常善良，优雅高贵，令人惊叹于她清纯绝艳的气质。 他们浓烈的爱意从每一个动作，乃至一个眼神中透露出来。两人站在一起美得像画，又如同在诉说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连旁人都不禁深深沉醉于他们的爱意中。 “怎么样？你老公我是不是帅呆了？”莫少凌快乐得像个孩子，从走进婚纱店，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他在商场上是无情的撒旦，此刻却单纯得要命，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时刻洋溢着喜悦。 冰山瞬间变成了火焰，倒是让人难以想象他在商场上狠绝的样子。 “就知道臭美！”乔斯努努嘴，才不能让他骄傲呢，那样就把自己给比下去了。 哎哎，她就不该挑个帅得这么无法无天，身家还上千亿的老公。光是拍婚纱照，就让她倍感压力。 一辈子那么长，叫她怎么办才好？ 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可要配得上她家的帅老公，必须得漂亮。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谁叫她当初也外貌协会了一把，一眼就挑中了全公司外表最帅，身材最火爆，又最有全势的男人。 就算外面的女人知道他们结婚了，照样如飞蛾扑火扑向他，挤破头勾引他。如果她不时刻保持最佳状态，变成了个黄脸婆，一定会被她们有机可乘，那就亏大了。 老公太帅，也不全是一件好事，她就表示压力灰常滴大！ 殊不知，在她担心自己的帅老公会被其他女人抢走时，他也在考虑怎么守住自己的漂亮老婆。 对莫少凌而言，乔斯绝对是他生命中最美丽最珍贵的稀世珍宝。他所认识的优秀男人大多倾心于她，这种情况以后肯定要发生。就像欧墨，到现在还没对她死心。 即使是婚姻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他必须比从前更疼爱她，牢牢占据她的心。这样，他们才更能够永远在一起，永远像现在这么相爱。 他希望他们的爱情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 “准备好了吗？开始拍了！”摄影师干劲十足地指导着，“看这里，对，新郎靠近一点……好！就这样，很美！很甜蜜……” 莫少凌和乔斯几乎不需要指导，也没有刻意摆动作，就像平时一样交流，很自如地做一些亲昵的举动，耳鬓相交，轻蹭鼻尖，甜蜜亲吻…… 旁若无人地亲热着，默契已经融入到了骨子里。 这画面美得令人心跳，对另一个人，却是一种折磨。 阴暗的角落，一道身影斜靠在墙上，远远望着他们，嫉妒、恨意、不甘激烈地燃烧殆尽后，变成了一片灰烬，只剩下哀伤、绝望和自嘲。 明知看到这一幕自己会伤心，欧墨还是控制不住地来了。 她的笑容那样幸福甜蜜，却不是因为他，而是源自于另一个男人。对他而言这世上没有比这更残忍的打击。 他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放手，让她追逐自己的幸福。她开心，他要比她开心一千万倍。可是，正因为他爱她，他没有办法眼睁睁放她离开。 爱情是自私的，那些所谓宽容的爱不过是电影或小说中瞎编的狗屁情节！ 现实中，根本没有那么伟大的男人。更多的是自私和嫉妒，自己得不到，宁可毁了她也不愿别人得到！是霸道的占有和掠夺，是不顾她幸福与否，强行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开心，就够了！ 乔斯，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你的！ …… “嗯……好舒服……啊啊啊……” “不要停，求你不要停……再来……” 一声声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从房间内传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长在上演一场天雷勾地火的好戏。殊不知…… 莫少凌放下乔斯的手臂，她不满地睁开眼睛。“怎么不按了？好舒服！” “你叫成那样，我还能按吗？佣人一定会误会我们正在……”他没再说下去，无奈地扫了眼早已竖立起来的分身。 乔斯不好意思地捂住小嘴，脸儿红红。“哦，不好意思嘛！实在太舒服了！” 莫少凌长臂一伸，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垂，用一种低哑、暧昧的嗓音在耳旁道：“我比较喜欢你在做爱的时候叫我不要停。” 他一口含住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撩弄着她的耳朵，痒痒的，撩得她心如鹿撞，害羞地想要挣脱她的怀抱。 “讨厌。”乔斯娇嗔的样子更加妩媚了，看得莫少凌目眩神迷，无意识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像只灵活的小兔子一样逃了出来，“我现在有精神了，写请柬吧！” “斯斯……我想……”莫少凌赖了过去，却被推开。 乔斯倒是无比镇定，“先解决完这些事情再说，下星期就要举办婚礼了，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莫少凌叹了口气，有点失落。“早知道我就不安排这么快了！”他的性-福啊…… 乔斯捧住他的脸，像只小老虎般凶巴巴地问：“你什么意思？后悔了？不想娶我了？” “怎么会？我巴不得今晚就把你娶回家！” “这还差不多。”她开心地笑了，用力亲了他一口。“真乖！好了，开始吧！我这边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姚梦琪和几个高中同学。我想请姚梦琪当我的伴娘，你说好不好？” 正文 348 婚礼 “嗯！老婆说的算。我也没什么朋友，都是些生意上的伙伴，不请也罢，反正你希望一切从简，不用举办太大型的婚礼。” “已经很大型了好不好？按照你之前的意思，简直要把整个台湾的人都请过来，就不怕吃穷你啊！” “你放心！你老公什么都有，最多的就是钱，你请多少人都无所谓。而且，我巴不得让全天下的男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那就没人敢抢了。” “真霸道！” “是啊！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当然得霸道一点了。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到的，被人抢了我会伤心死的！”莫少凌从身后环住她，轻轻摇晃。“老婆……我的老婆……” “好了，好了，知道了！”乔斯越发觉得他像个孩子了。不过无论是冰山的一面，还是孩子气的一面，她都好爱。 “对了，你会派请柬给欧怡雪吗？” “当然！为什么不？” “可她对你……你不怕她伤心吗？”同是女人，她知道这是多大的伤害。 “我不管她怎么想，我只知道，我会派给我朋友。这样做，也表明了我的态度，不是吗？我现在是宁可辜负全世界，也不想让你有一丁点不开心。别人的感觉，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她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做有点不近人情哦……不过，我喜欢！”乔斯拦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必须和第三个人保持距离，对吧？这样，也是为了不伤害她！” “相比那些优柔寡断，不忍心拒绝的男人，我还是比较欣赏我们家亲爱的的作风。”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够男人！” “是吗？我在床上更男人，试试吧……” 房间内很快响起了男女粗重的喘息，整夜没有停息。 房间内只留了一盏壁灯，酒瓶散乱在沙发上、地毯上，空气中的酒味浓烈得发臭。 欧怡雪瘫软在地，只能靠沙发的力量支撑住自己虚软无力的身体。 她抓起一瓶威士忌往嘴里猛灌，酒很烈，刺激着喉咙，但她几乎感觉不到了。接连几天她都在酗酒，不分白天黑夜，一通猛灌。 她痛得快死掉了，只有酒精才能麻痹她的痛苦。 最痛苦的莫过于醉醒后，脑子越发清晰，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极致的痛苦。她只有拼命灌拼命灌，希望能再次醉过去，忘记一切。 可到后来，她越喝越清醒，莫少凌和乔斯的身影就像两个魔鬼一样时刻缠绕着她。她越想躲，他们越无处不在，一下就从某个角落突然冒出来，要将她抓进地狱。 她现在的状态与街上的乞丐无异，浑身散发着酒臭味，头发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身上的衣服已经很久没换了，到处都是斑斑的酒痕。面红耳赤，呼吸吞吐间都是酒味。 一大瓶酒告罄，她胡乱地在茶几上摸索新酒。突然摸到一张硬硬的卡片，她抓到眼前，鲜红的请柬差点刺瞎她的眼睛。 这就是她痛苦的原因…… 他明知道她爱他，他明知道她爱他爱得发狂，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地对她？ 他真的不知道这张请柬是多么残酷的打击吗？还是……他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他和那个女人的“幸福”！ 呵呵，真是可笑！ 几年前，她曾那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认定她就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 现在他终于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这是上天对她背弃他的惩罚吗？一旦放手，便永远不能再得到！ 可她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她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还不足以挽回他吗？ 新郎：莫少凌。 新娘：乔斯。 他们的名字被一颗心圈在一起，仿佛是一体的。 几个字像针扎在欧怡雪眼球上，一想到他们幸福的笑脸，她抓狂地将请柬撕碎。不顾一切地用力撕扯，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请柬上。好像只要撕碎它，这场婚宴就不会举办！ 不……莫少凌是她的，她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欧怡雪踉跄着想站起来，但酒精已经麻痹了她的力气。她一下踩在酒瓶上，脚下一滑，又狼狈地跌回地上。“嘭——” 一切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就算她去到又能怎么样呢？他不会因为她停止婚礼！ 而且、而且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她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尤其是他…… 心急之下，欧怡雪眼前闪过另一道人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急忙拨通了电话，怒吼道：“他们要结婚了！” 一道高瘦的身影伫立在阳光中，逆光。 光线很明亮，一身黑衣的他却依旧冰冷，浑身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令人一眼就发凉。 树影在他眼前闪动着，不时掠过那双可怕的野兽之瞳，闪动着勾魂摄魄的魔魅。美，却充斥着冰点一般的危险。 他听到对方着急的咆哮，只是冷然一笑。扫了眼不远处树荫间露出的教堂一角，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我知道！” “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乔斯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就这么放过她？那种女人，本来就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你说的对，她该死，她很快就会付出代价……”他意味深长地喃喃着，挂断了电话。 野兽般的瞳孔眯起，恨意凛冽如寒冰。 乔斯，我一定会送给你一件终身难忘的结婚礼物。 …… 安德烈大教堂。 今天注定是个幸福的日子，天朗气清，夏风徐徐。湛蓝的天空中飘着洁白的云朵，仿佛连云都是心形的。 通往教堂的林荫道，高大的梧桐树上系满了粉红色的纱绢和气球。 教堂外的绿草地上，搭着粉红色的帐篷，洁白雪纺铺在餐桌上，一律用古典银质餐具盛放精致的糕点，还有西方糕点大师现场制作。 特地从德国请来的乐团演奏着悠扬的乐曲，快乐的音符每位宾客心头跳动着。他们低头轻声交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侍者捧着酒水轻步来往于他们之间。 受邀的宾客都是莫少凌的至交，或是生意上最密切的伙伴，因此人并不多。但每位都是极有名望的名流贵族，皆盛装出席。 这场婚宴之隆重，细节之奢华，无不令他们啧然称赞。 莫少凌是商场上有名的撒旦，非常有手段，以冷面著称。而他也从无绯闻，令人怀疑他是否有性取向。但这个盛大的婚宴由他亲手操办，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用心，足见他对新娘的重视。 他们事先打听过，这位神秘的新娘子并不是名门千金，身份普通，因此排除了商业联姻的可能。那么，他会娶她，仅因为他爱她。 他们由此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无情无爱’的金融撒旦甘愿为她停步，与她共度一生。 莫少凌站在教堂门口，微笑着欢迎每一位宾客。 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不自觉间洋溢出的快乐，是他们未曾见过的，他甚至快乐得像个孩子。 显然，这个婚礼带给了他莫大的幸福，也让他们亲眼见证了冰山被融化的奇迹。 幸福软化了他凛冽的棱角，使他散发出不可思议的迷人魅力。柔软而真实，不再是那个令人恐惧，除了工作之外，绝不多说半个字的撒旦。 那个女人，赋予了他新的生命。 “莫总，恭喜啊，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莫少凌主动与他握手，热情的态度令宾客受宠若惊，忙伸出手来，连连说了几句“恭喜”。 莫少凌望向礼堂，期待即将开始的婚礼。 他们将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为彼此戴上婚戒，在上帝面前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将成为他的妻子，他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想到这，一股热力从莫少凌四肢百骸涌出，冲撞着他的胸膛。那么多的幸福，几乎冲破他的身体，让他承受不住，浑身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很快，他们的生命就会融为一体，永不分开！ …… 婚礼休息室，不时传出姚梦琪激动的叫声。“啊——好美哦——” “天啊天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 乔斯笑而不语，像美丽的娃娃般任人打理，脸被固定住了，没办法回答。 化妆师帮她涂腮红，发型设计师帮她梳头发，还有服装师帮她整理婚纱，她就像高贵的公主。 姚梦琪像只吵闹的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要结婚的人是她。 乔斯则淡静很多，只是微笑，美丽而安静。 外人看来，她由麻雀变凤凰，完全是命好。殊不知，他们之间经历过很多波折才能修成今天的正果。 她在乎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这个人！ 也许上天冥冥中有意安排他们在一起，所以六年前她误打误撞和他上床，因为不忍心怀上他的孩子。 再后来，她认识了欧墨。他不让她和文瑞亲近，直接导致她成为莫少凌的首席秘书，之后他们间才慢慢产生了感情……突破重重困难，有了今天的婚礼。 命运真的很奇妙，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像珠子一样一颗颗穿起来，穿出了她和他的姻缘。 正文 349 救我 最奇妙的是，他们故事的开端，竟是因为杨采薇。 有时候，真的很难分辨，某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是好事还是坏事。 …… 眉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惊慌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乔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化妆师惶恐地道歉。 “没事。”她望向镜子，眉毛间被划伤了一道痕，渗出了些细密的血珠，染红了修眉刀。 血刺进她眼睛的那一刹那，她眼前掠过欧墨的脸，他的诅咒突然在她耳旁响起。 “我不会祝福你，你们一定不会幸福……” “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以伤害我为代价得到的感情，究竟能幸福多久！” …… 她吓得一激灵，嘴唇倏然惨白。 百合捧花从手中滑落。 望着散落一地的百合，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捕获了她的心。 仿佛为了摆脱这种预感，她忙弯腰去捡，被姚梦琪阻止。“花掉到地上，已经不能用了，我再去帮你找吧！” “幸好伤口不是很深，用眉笔能够掩盖！”姚梦琪叮嘱化妆师动作快一点，轻一点，赶忙出去捧花。 化妆师帮她话画好眉毛，乔斯就让她们先去外面忙。她们互相望了眼，唯恐得罪她了。 “对不起，乔小姐，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她的笑容令她们安心了不少，这才出去了。 她望向镜子，嘴唇已经补上了口红，令她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光芒耀眼，刚才那一刹因心惊而苍白的脸色就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她甩甩头，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统统甩出脑海。 今天是她结婚的大好日子，她应该开心才对，不该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他们真心相爱，一定会得到上帝的祝福。他会保护他们，绝不会有任何不幸的事情发生，他们会永远这么幸福。 乔斯翻盖手机，对卓婉的照片微笑。“妈，你看到了吗？我今天要结婚了……是不是很美？你一直期待这一天，现在，你的女儿终于长大了，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您安心了吧？” “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好妻子，好母亲，让我的家人得到幸福。你在天堂，也要幸福哦！” 她用指腹婆娑着她的脸，幸福的笑容到又重新回到了嘴角。 她打起精选神，对着镜子补了些妆，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 整个早上一直忙着换婚纱、化妆，现在闲下来，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为即将开始的婚礼到既紧张又期待。 结婚是每个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是由女孩到女人的转变。今天过后，她的生命即将和另一个男人紧密连接在一起。 各种感情冲击着她的身体，她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脸红发热，都快要晕眩过去了。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想保持镇定。没事的，没事的，这是每个女人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只是一场仪式而已，他们将接受宾客和牧师的祝福，许下爱的誓言。 这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决不能出任何差错。镇定，微笑，微笑就好。 乔斯闭上双眼，静静调整自己的情绪，狂乱不安的心跳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余下的都是幸福。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乔斯听出那是男人的脚步声，兴奋地转头，“凌！” 可当她看清来人时，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边，心紧紧绷了起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何远铭单手插在裤袋里，缓步优雅地走了进来。他又恢复了往日贵公子的翩翩姿态，头发整齐地向上梳，脸上干净利落，散发着淡淡剃须水的香气。 他全身黑色，黑衬衣敞开，显得雅痞。但这样的装束出现在婚礼上，难免显得格格不入，令人感觉冷凌凌的。就像是可怕的撒旦突然出现在天堂，目的是为了掠夺，浑身充斥着肃杀的气息。 “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这种盛大的婚礼，怎么能不邀请我呢？” “很抱歉，我以为你抽不出时间。”乔斯自知不该激怒他，努力镇定，淡然微笑。“婚礼马上要开始了，请你去教堂入座。” “婚礼……呵呵……”何远铭忽然笑得极为妖冶，在静寂的房间内来回踱步。就像沉积中的猎豹，逗弄着自己的猎物，伺机寻找机会，一下扑上去咬破她的喉咙。 他随手拈起一支百合，放在鼻子尖轻嗅，优雅缓慢地让玩转着。“你以为，在你害我一无所有之后，我会眼睁睁看着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你想干什么？”乔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盯着他，害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落到这种下场，当然要找个人陪我了……我这么爱你，怎么能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请你出去，我的伴娘马上就会回来！” “她不会回来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而已。多余的人，我不会花什么心思。”何远铭危险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我的目标是你。” 听到姚梦琪没事，乔斯稍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她绝对不能激怒他。 她一边盯着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藏到身后。 “你今天真漂亮……”何远铭缓缓朝她走去，将她逼到桌子边，退无可退，伸出长臂“啪——”地将她困在他与桌子之间，以一种灼热、危险但且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着她，她背脊泛起一阵冷芒，索瑟成一团，颤栗地躲避着。 “躲什么？我很可怕吗？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乖……我只想好好宠爱你……” 何远铭以一种情人间呢喃的语气温柔地诱哄着，手指缓缓地抚上她的脸颊，拨开她耳边的发丝，露出洁白的耳垂，凑上前轻轻耳语。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漂亮？嗯？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你早就是我的了，我们也不用错过这么多时间……” “跟我走，好不好？我会一辈子疼爱你的！”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呼吸灼热。“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温柔却令人感觉万分恐怖，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乔斯急促地呼吸着，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拼命往后缩。他的气息就像毒龙一样，令她浑身战栗。 手指寻找到通话键，拨通了莫少凌的电话。 快点接……求求你快点接…… 她在内心焦急地祈祷。 何远铭同眸寒光一闪，突然又快又狠地将手机抢了过去，摔了个粉碎。“咣——” 他突然发狠，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逼得她高高仰起脸，直视他怒火腾腾的瞳孔，阴冷地磨牙。“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你不珍惜？莫少凌就这么好吗？” 她的头皮都要被他扯下来了。乔斯紧咬牙关，不肯向他求饶。“我早就跟说过，他什么都比你好，比你好一万倍！” “你妈已经落得那种下场了，不要再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 “毁了自己？哈！我不是已经被你毁了吗？我这次来，就是要让你一起下地狱……” 乔斯在桌子上胡乱摸到一个花瓶，朝他砸去，被何远铭躲开。她趁势挣脱他，逃向门口，却被他先一步关上门。 她只能像困兽一般在房间里四处窜逃，抓起手边一切能砸他，试图阻止他的靠近。“不要过来，滚开……滚开啊……” …… 一脸鲜红的法拉利停在树荫下，车头正对着休息室。 敞篷跑车内的男人有着比花还要美的轮廓，下巴勾起优雅的弧度，唇角微扬时，仿若有无数花瓣轻轻飘飞。 他的眼睛很美，黑亮得像星星，却黯淡无光。 仿佛一颗星星落进去，也会瞬间沉落在无垠的黑暗之中。 他以一种复杂的神色凝望着休息室，眼角透出淡淡的忧虑和忧郁。偶尔又闪动起一丝亮光，但很快黯淡下去。如此几番，他的血液一时沸腾，一时冷却。 这几天他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来，都快被这两种念头给逼疯了。 即使那天他说了那番近似于诅咒的话，即使他很想不顾一切地把她掳走。他还是如何试图硬起心肠，都下不了这个狠心。 毕竟他再恨她，也不及对她的爱那么深刻，他做不到伤害她。 但他还是来了，当车子停在门口时，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问自己，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他还来做什么呢？ 想了很久，才想到也许他是来做最后的请求。希望能打动她，让她和他在一起，或者取消婚礼，重新考虑。 但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吧？ 她那么爱莫少凌，怎么可能因为怜悯自己，离开他……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会后悔一辈子。他希望在一切成定局之前，再努力一次，哪怕跪下来哀求她。只要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做什么都愿意。 也许，奇迹会降临呢？ 欧墨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对着后视镜把自己整理好。 正文 350 新娘被抓走了 他穿了最正式的白色西装，手捧洁白的百合，如漫画中的王子一般俊美，令人心醉神迷。 他大步往前走，紧张得连双腿都在颤抖。 心中惴惴不安，奇迹，会降临在他身上吗？ …… 休息室，东西碎了一地。乔斯再找不到任何可以抵挡何远铭的东西，他已经没了耐心，面色狰狞得像个变态，嘴里粗暴地咒骂着，一下子扑向她。 乔斯迟了一步，被他搂进怀里，奋力抗争，大声尖叫。“放开我、放开……救命啊……” “闭嘴！”何远铭后捂住她的嘴巴，从裤袋里掏出洒了乙醚的手帕，封住了她的鼻子。乔斯挣扎着，捶打着，双脚胡乱踢打，却推不开他。 乙醚沁入她鼻息，她意识越来越模糊，力气正一点点被抽离。 耳旁回响着他残忍的声音。“一起下地狱吧……” 在她合上双眼的前一刻，隐约看到门被踢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凌……救我…… 欧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乔斯的求救声，一脚踹开门，冲向何远铭。 他闪身松开乔斯，她直直往地上栽去。欧墨忙扶住她，心急如焚地。“斯斯、斯斯，你没事吧？醒醒！” 迎面一阵疾风，欧墨忙用手臂抵挡。何远铭抓住椅子用力砸向他，“咣——”。 椅子的腿都被砸碎了，一阵剧痛传递到他四肢百骸，但他仍用另一只手紧紧护住乔斯。 何远铭已经杀红了眼，一脚踹开他，趁他没爬起来，掏出电棒击中了他。 “啊——”欧墨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敢跟我抢女人，你还嫩了点。”何远铭双眼充斥着猩红的血丝，就像一个变态杀人魔。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嗜性的血液在他体内疯狂流动着。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谁敢挡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个人！ 他又狠狠踹了但欧墨几脚，确定他已经被电晕过去，才扔下电棒，抱起乔斯，露出野兽般白凌凌的牙齿，阴冷一笑。 “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 教堂，阳光从苍穹大顶照射进来，被七彩玻斯折射成炫目斑斓的色彩。 牧师手持圣经站在圣坛上，所有宾客已经坐定。唱诗班的儿童们面带微笑，低吟浅唱，烛光照得他们的脸庞如天使般纯净，歌声在教堂内回响，一切显得那么庄严而神圣。 莫少凌站在神父面前，如西方中童话中的神祗一般俊美，眼神如深邃的海洋，跳动着点点喜悦的波光。 笑容出现在那张棱角凛冽的脸上，彰显着他的喜悦。连眉宇都轻轻飞扬着，如同有无数快乐的因子在上面跳动。 他望长长的红地毯，屏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刻，想象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朝她走来。那一定很美…… 宾客们的心跳也随着他加速，期待那美丽的新娘。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穿着白色礼服，伴娘打扮的女人冲了进来。她的头发凌乱地飞扬，边跑边焦急地大喊。“不好了，斯斯被人抓走了……” 莫少凌只僵了一秒，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声音乱得不像话。“你说什么？什么被人抓走了？” “斯斯……斯斯她……”姚梦琪满头大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怎么样了？” “她被何远铭……抓走了……欧墨已经去找她了！” 就像一颗石头砸在寂静的湖面上，一下子就荡开无数波澜。宾客间炸开了锅，低声议论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新娘被抓走了？ 莫少凌如同被烙铁烫了一下，甩开姚梦琪冲出了教堂，坐进车子里，飞快地按下电话。“立刻帮我找出何远铭的下落！” 该死！都怪他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忽略了何远铭是个危险的人物。如果他派几个人守住它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莫少凌懊丧得一连捶了几拳方向盘，恨不得自杀谢罪。 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斯斯，你一定要等我，一定不能有事……求你坚持住！ …… 阴冷的房间，寒气从每一个角落钻出来，刺痛着乔斯的身体，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清醒。血液里流淌的全是疲惫，她觉得全身都好累好累，眼皮也好重，无法睁开。 窗帘随风吹拂，唯一的一道光线在她眼皮上闪动着。她慢慢有了些意识，身体里好像有某种力量在抗争，不允许她这么沉睡下去。她转动着眼珠，吃力地挣开了眼睛。 她在哪里？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天……不是她结婚的日子吗？ “你醒了！”一道比寒风还要阴冷的声音从角落飘过来。 她陡然意识到些什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手被捆在床头。 “哒哒哒——”鬼魅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 映入她眼中的，是何远铭忽明忽暗的脸。他一身奢华的西装，衣冠楚楚，俨然一副新郎的打扮，吓得乔斯怀疑他是不是要和她‘殉情’。 她一切都想起来了，是他把她迷晕抓来这里的！她挣扎着朝他怒吼，“放开我！绑架是要坐牢的！” “那得有人能到我们……”何远铭拉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气定神闲地俯视着她，瘦峭的脸部线条像冰冷的刀锋。 “凌一定会找到的！你最好立刻放了我，不然他不会放过你。” “是吗？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何远铭很不屑地冷哼了声，“你少拿他来压我，先顾好自己吧！你现在就像砧板上的猎物一样任我宰割，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乔斯狠狠咽了口口水，指尖寒冷如冰。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跟我走，还是……” “你休想！我就算死，我也不会跟你走！” “是吗？那就怪不得我了！既然你想死，我就好心成全你。”何远铭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轻笑，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毒药！” 乔斯打了个冷颤，连牙齿都在颤抖。他竟然用这种语调说出这种话，证明他已经疯了。 难道她今天注定死在这里？ “你不是想死吗？我就送你一程。”睫毛垂落在何远铭白皙的皮肤上，黑与白强烈的对比衬得他如魔鬼一般残忍。 “我已经够把我的财产全部转移到国外了，杀了你之后，我就出国，没有人能找到我！” “你别异想天开了！凌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可他发现你的尸体，至少是三天后的事情。那时我早就离开台湾，在另一个国家以新的身份生活，他要怎么找我？我说过，我想你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不该来招惹我的，更不该把我害到这种田地之后，再愚蠢地激怒我！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很自私，只爱自己！所以杀了你我一点都不觉得心疼，那样我就完全得到你了，任何人都别想抢走……” 恐惧刺骨，乔斯就快被他逼哭了。 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像一个疯子，随时可能要了她的命！她不想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候被他害死。 见她眼眶胀得通红，紧抿着嘴唇，何远铭像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戳戳她的脸，“咯咯”笑起来。“怎么了？你不是害怕了吧？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骂我呀，我喜欢你听你骂我……” 乔斯张嘴，只能勉强挤出一些破碎嘶哑的声音。“求求你……放、放了我……” “你说什么？”何远铭的兴致更高了，像发了狂的儿童一般，高声叫嚣道：“大声一点！” “我错了……求你……放了我……” “哈哈哈哈……”他如得了失心疯一样，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连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你……你不是一向很傲慢吗？怎么会这么卑微地求我？我是什么？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魔鬼，一只令你恶心的臭虫！你现在居然求一只臭虫放过你，不会太可笑了吗？” 乔斯恨他恨入了骨子里，想要不顾一切，大声咒骂他，拼了这条命反抗。可她不能，她要为她的丈夫和孩子留住这条命。 她一定要活着见到他们！ 她忍受着何远铭的羞辱，眼泪滑落，乞求着。“求你放过我……我真的错了……” “你确实错了！可现在求饶，已经太晚了！”何远铭突然又像变了一个人，紧绷着脸，怨毒地瞪着她。“你以为你求我，我就会放过你吗？别作梦了！我何远铭得不到的东西，其他男人也休想得到！” “那我跟你走！”乔斯急忙说，“如果你杀了我，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任何意义。我愿意跟你走，去哪都行！” “你当我是傻子吗？这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而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不是的！”她拼命摇头，努力博取他的信任。“我是真的愿意跟你走！我和你一样，都很自私，我不会为另一个男人丢了这条命！在这方面，我们是同类，你应该相信我的！” “我只是个女人，只想找到一个疼爱我的男人。谁可以给我优越的生活，我就跟谁！你不是说过会疼爱我一辈子吗？那我愿意跟你走！” 正文 351 愿意跟我走？ 何远铭冷漠不可撼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挑起一边眉角。“真的！” “嗯！只要能当阔太太，跟哪个男人都一样！更何况，我们已经有十几年的感情，我们是天生一对啊……我以前不是还想献身给你吗？足见我根本不把贞操当一回事，它只是我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工具而已！” “莫少凌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你放了我，我现在跟你走，好不好？” 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时间凝固住了，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乔斯惶恐地望着他，瞳孔抽搐。心紧悬着，狂乱地跳动，如同要出嘴里跳出来。 她不安地猜测着，他会相信吗？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 她根本不敢去想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不想死在他手里！ 何远铭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神耐人寻味，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隔了半晌，他像是有些动摇了，试探地问：“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 “对不起，总裁，公司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找不到何远铭！” “该死，继续给我找！就算把台湾倒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莫少凌狂怒地摘到蓝牙，车子风驰电掣，耳旁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如无数野兽在怒吼。 就在莫少凌满世界找乔斯的同时，欧墨也在焦急地搜寻她的下落。头还是很痛，他用手掌用力顶了几下，努力让自己清醒。眼前一阵模糊，险些撞在树上。 他被迫停在一旁，做短暂的休息，心里就快要急疯了 凌冷压抑的房间，空气凝滞，弥漫着危险的硝烟气息。 何远铭挑着一边眉毛，将信将疑，神经质地问乔斯，“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嗯！”她忙不迭点头，“莫少凌就快找到了这里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先松开我，好不好？” 何远铭突然笑起来，奖励地在她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乖女孩，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我现在松开你，不许调皮哦……” “嗯嗯嗯！”乔斯努力压住心头的激动，在他为她解开绳子的同时，偷偷环视四周，寻找有力的武器，并准确地找到逃跑的方向。 何远铭松开绳子，疼惜地朝她到处是勒痕的手上吹了口气。“疼吗？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 “不疼！我们快走吧！” “好！”何远铭扶起乔斯，她忽然“哎哟”了一声，脚下一软。 “你怎么了？” “没事，脚有点麻，扶着床站一下就好，你先去开门。” “嗯！”何远铭的脾气陡然变得非常温和，就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不见方才的戾气，眉宇间尽是怜惜，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 等他转身，乔斯不动声色地往茶几挪。 “对了……”他突然转头，吓得乔斯一身冷汗，忙跑回床边，尽力稳住情绪。“怎……么了？” “你想去什么地方？挪威好不好？” “乖宝宝，就知道你会喜欢！”何远铭心情大好，朝她送了个飞吻，却是吓得乔斯心惊肉跳的。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挪向茶几的方向，一边盯着何远铭，一边伸手去够水果刀。 锁的齿轮“咯咯”轻响，每一声都如同她的心脏和血液碰撞的声音。 这是乔斯一生中最为紧张的一刻，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神经急速**着。 终于，在阳光照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她将匕首收进了袖子里。 “走吧！”何远铭在阳光中朝他微笑，一声黑衣和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凸显了他的凌冷。 “嗯！好！”自由就在眼前，乔斯心头的鼓点越来越密集。在即将迈出门口的那一刻，她如脱了笼的小鸟一般，撞开何远铭，冲了出去。 但令她没有料到的是，院子里的铁门竟然锁住了，她怎么都拉扯不开。 “原来……你还是在骗我……”何远铭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和自嘲。但更多的，是被激怒的阴郁，两道浓眉阴沉得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乔斯抽出匕首，指着他。“快放了我，不然我杀了你！” “就靠你？”他不屑地冷哼，丝毫没有被吓退，反而愈发逼近她。“我已经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你自己寻死，怨不得我！” “别过来！”乔斯的神经已经被他逼的崩溃了，声嘶力竭地朝他咆哮着，泪水狂流，双手颤抖个不停。她真的快要疯了！ “乖，放下匕首，我会给你一个好死。”何远铭温柔地诱哄着，伸手想接过来。乔斯抓着匕首一通乱砍，他连忙退了几步。 “啊——”乔斯握住匕首朝锁猛砍，她要出去——她要出去—— “咣咣咣——”匕首的力度，又怎么足以砍断锁呢？ 乔斯急红了眼，举着刀朝何远铭砍去。今天横竖都是死，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何远铭毕竟练过的，轻松躲避着。看准时机，一把擒住乔斯的手腕，手掌一劈，痛得她一松手，匕首掉了下去，他一脚踢得老远。 “放开我！放开！”乔斯踢打着拼命挣扎，却被他越勒越紧，往房间内拖去。她疯狂地哭喊着，“不要——救命啊啊！救命啊——” …… 手机一响，莫少凌就接了过来，紧张地问：“是不是有消息？” “嗯！琳琅村有村民报案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好像囚禁了一个女人。根据他的描述，那个男人很可能是何远铭！” 莫少凌眼神一紧，将马力加到最大，眼前的凌象像一道光一般掠过。 斯斯，我来了，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 何远铭甩上房门，将乔斯扔到床上。像匹野狼一样覆在了她身上，粗暴地捏起她的下颚，冷冷地勾起唇角。“你敢骗我，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呸——”乔斯朝他吐了口唾沫，恨恨地怒视着他。 何远铭闭了闭眼，似乎正努力将怒火压下去，抹去她的唾沫，忽然邪气地笑起来。“你生气的样子，好像更浪荡了。” 他撑起一只手臂，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她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撕裂了，高耸的胸一起一伏，乳白色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妖艳、妩媚、火辣，很够带劲。 强上一个恨他的女人，那种快感一定很强烈。 “你这么美，我都舍不得杀你了。可是你浪费了我最后的机会，我不得不杀你……你说怎么办？”何远铭轻笑着问，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她恨恨地别过脸，他又俯身在她耳边缭绕，时轻时重地轻吻着她的耳垂。又突然用力咬了一口，血腥味在他唇齿间弥漫开，他这才满意地放开她。 雪白的牙齿染上了猩红的血液，就像来自地狱的嗜血魔鬼。他卷了下舌头，恶心地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连血的味道都这么甜……尝起来味道一定很好……” “念在你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在你死之前，我再好好满足你一次……” 何远铭眼中的欲望如狂风骤雨般凝聚，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把扯裂了她的婚纱。“哗——” 她的内衣完全露出来，姣好的身线暴露在他面前。 因怒意显得更加迷人的脸庞，光裸的肩头，一切都如蚀骨的毒药渗入何远铭体内，逼得他欲火直窜。 “你这个畜、生，别碰我！”乔斯惊慌失措地扭动身体挣扎着。 何远铭骑在她身上，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衬衫。 “你叫吧，再大声一点，我喜欢听你的叫声……嗷……”他甚至学某些电影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声恶心的叫声。 那些声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听得乔斯反胃。 他真的疯了，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变态，这也更加令她恐惧。 他俯下高贵的身子，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强行抓起她的手，按向自己坚硬如铁的某一处。“它在叫嚣着要你，你也很想要它，对不对？” “恶、心！”乔斯很不屑地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你——”何远铭扬起大巴掌，乔斯毫不畏惧地瞪着他，眼神里仍是深深的嘲讽。 她等待那一巴掌落下来，何远铭却轻轻垂下手，尽管他的指骨已经被愤怒的血液冲得通红。他维持着那‘优雅’的笑容，缓缓道：“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待会我会让你爽翻天。” 他突然压了下来，开始强取豪夺。 乔斯狠狠捶打他的健硕的身体，脚下乱踢乱踹。“放开我……你这个畜生、疯子、变态……放开！”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你吗？那只会叫我更快乐。”何远铭一边啃咬着她的脖颈，一边如野兽般咆哮：“大声一点！你他、妈给我再叫大声一点——” “放开我……我们不能这样！” 情急之下，乔斯失控地大喊。“我们是亲兄妹——” 何远铭突然停止了动作，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们是亲兄妹……”乔斯哭叫着。她原本也不知道，直到卓婉去世前一刻，才告诉她。 这也是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她就阻止他们太过亲近。但她比她更了解何远铭，知道他是个功利性很强的男人，不可能接受一个女佣，所以也没有太过强硬地禁止。 正文 352 打架 她让她永远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绝不会告诉他！ 她以为他们间只有恨，并没有兄妹的亲情。可当那天看到他颓然地坐在院长办公室时，她才知道，他们并不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血缘是他们永远无法挣脱的羁绊。 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他不肯放过她！ 何远铭皱眉，眼珠动了几下，蓦然一笑。“你又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你！” “这是真的，我可以发誓……我妈临死之前告诉我的……”她试图说服他，“我们虽然没有感情，但毕竟是亲兄妹，求你念在我们有相同的父系血液，放了我，好不好？我保证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哈！妹妹。你真是愚蠢。你以为我会因此心软？不过是让我更恨你而已！”，何远铭轻蔑地冷笑一声，觉得一切都太过荒唐！ 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得到过温暖，性格越来越孤僻阴冷，只能用优雅的皮囊来伪装自己。表面上比任何都优秀善意，实则内心对一切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他要让所有人对崇拜他，关心他，极度渴望找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因此，当乔斯不再向过去一样以她为中心时，他会发狂，不惜任何代价、任何手段地将她抢过来。 他因为她落得这种下场，她却告诉他，她是他妹妹？ 世界上有比她更加残忍的女人吗？他会落得今天这种地步，都是她害的。 她该死，就算死一千万次都不足够以弥补她的罪恶。 怒火冲顶，何远铭红着那双充血的眼睛瞪着她，脸扭曲地抽搐着。“是你们母女毁了我们，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亲爱的妹妹……” 何远铭坐了起来，穿上衬衣，危险地冷笑着俯视她，如同看待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 长臂一伸，将毒药瓶拿到她面前，拍拍她的脸。“我的好妹妹，这是哥哥送你的结婚礼物，喜欢吗？” “不要……不要……”乔斯已经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摇头。“放了我吧，我们是亲兄妹啊！” “嘘……不要吵……哥哥喂你哈……”何远铭拔出塞子，掰开她的嘴，往她嘴里灌去。 乔斯紧抿嘴唇，拼命扭头挣扎。 “***别乱动！”何远铭没了耐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恐怖。 “我不要——”乔斯奋力直起身子，头往前一仰，将瓶子撞飞出去。“咣——” “贱人！”何远铭前所未有的暴怒，粗暴地甩了她几个巴掌。 他死死抓住她的头发，在她耳旁咆哮，“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我吗？嗯？”他粗重地喘息着，“你去死吧！去死吧！”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按住她的脑袋往墙上撞。 “去死——你这个贱女人！” 空气里弥漫开刺鼻的血腥味，死神的气息越来越近。乔斯已经痛到麻木，意识正在抽离。 她仿佛看到死神在朝她招手，妈妈在天堂向她张开怀抱…… 她就要死了吗？ 对不起，小恒，对不起，凌…… 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 莫少凌踹开房门，一眼看到何远铭抓住乔斯的头往墙上撞。他急疯了，冲上去扯开他，抓起地上的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砸，一把将瓶口狠狠插进他心口，鲜血狂流。 何远铭捂住心脏，痛得惨叫不止。像狗一样狼狈地往外挪，但没挪两步，就被冲进来的警察逮捕了。 乔斯倒在床上，额头上的血已经将婚纱染红了，长发凌乱地散乱在血泊里，身体抽搐着。 莫少凌紧紧将她揽入怀里，愧疚的毒龙撕咬着他的心。如果他能早一点，她也不会伤得这么重。“斯斯、斯斯……你醒醒……不要吓我……”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如果她就此离开他的生命。他该如何活下去……他宁愿出事的人是他，也不要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斯斯……你醒醒……求你……” 泪水滴落在乔斯眼皮上，她缓缓睁开眼睛，黯淡无光的瞳孔中忽然闪现出一丝光亮，手虚弱地抬了起来，莫少凌忙紧紧握住。 “凌……是你吗？” “是我！是我！我来救你了……” “嗯……”她幸福地微笑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很努力地坚持。我好困……想睡了……” “不要睡！我们现在去医院。”莫少凌抱起她往外跑，一边和她说话。“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怎么能睡呢？宾客都在等着我们呢……不要睡，好不好？” 眼泪一直涌出他眼眶，他真的很怕她就这么睡过去，永远都醒不过来。他不要失去她…… “对……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我不能睡……”可她真的好累，血液里流淌着无尽的疲惫。阳光越来越黯，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 她很努力地想要抓住它，可它最后也消失了…… 凌，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 手术室的红灯疯狂闪烁。 莫少凌焦躁地在外面暴走，一有医生出来，就急忙询问，但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姚梦琪一直安慰他，“不用担心，斯斯这么善良，上天一定不会对她那么残忍。” 莫少凌突然失控地大叫，一拳砸在墙上，血流了满手。他恨自己无能，没有及早防范，更没有及时找到何远铭，才会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看到何远铭抓住她的头发往床上撞的那一幕，他恨得想往他身上插个十刀八刀，将他凌迟处死。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冲到监狱去把他大卸八块！ “斯斯怎么样了？”欧墨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焦急地问道。 没等姚梦琪回答，莫少凌挡在了他面前，怒火熊熊燃烧。“你来做什么！滚——” “我只想知道她的情况！”欧墨想靠近手术室，却被莫少凌拦住，一把推后几步。“你不配出现在这个地方，滚！” 此刻他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任何人试图靠近乔斯，都会燃起他的弥天怒火。 “你为什么去休息室？也想掳走她、伤害她吗？” “我没有！我只是……”欧墨的眸光抽紧几分，黯淡下去，声音嘶哑无力。“我只是想求她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无耻！”莫少凌一拳挥了过去！ 欧墨也怒了，抡起拳头回击。 “你是你没有保护好她！该死的人是你！你没有能力照顾她，为什么还要把她抢走！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去死吧——” 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狠狠地挥向对方，把对彼此的怒和不满都宣泄在拳头里。 莫少凌更多的是焦躁不安，想要将怒火和担心统统通过拳头发泄出来。 如果不是这些妄图得到她的男人，她也不会伤痕累累地躺在里面。 欧墨则从一开始就对莫少凌充满了不满，他是个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工作的男人。从没为乔斯付出过什么。相反，总是让她伤心难过。 她爱他，他没有办法阻止。 但他得到她的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应该感谢上帝，誓死抓住这份感情。换做是他，珍惜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他要替她打死他！ 欧墨越想越愤怒，拳头更是毫不留情，发了狂一样砸向莫少凌的头，他亦是拼尽全部力气。 两人打作一团，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别打了……别打了……”姚梦琪试图阻止他们，但盛怒中的他们怎么听得进别人的劝阻，都想把对方打倒。 她握紧拳头，忍无可忍地高喊。“你们这样，叫斯斯怎么安心做手术！” 一句话，总算让两男人住手，拳头停在了彼此的脸颊边。他们愤恨不甘地冷哼了声，这才松开对方。 原本两张俊美无比的脸都受了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异常狼狈。 姚梦琪只有去取了些冰袋，分别递给两个人。 他们一人占据走廊的一边，紧盯着手术室。目光无意间对上，都会很不屑地别开。 姚梦琪叹了口气，看来，有太多男人爱也不是好事。她只求有一人真心对她就够了。 这三个小时，对莫少凌和欧墨都是煎熬。他们一会站起来在走廊上暴走，一会望向手术室门缝，试图看到些什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终于，在两人等得都要发狂，直接冲进去的前一刻，手术室的等熄灭了。 莫少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手术还算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孩子也保住了，只是……” 两人的心又紧悬了起来。 “病人头部受到了重创，可能会压迫神经。进一步的情况，还要等她醒来才能知道……” “那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可以，不过病人需要休息，最好不要太多人，一个就够了。” “谢谢医生！” 护士将乔斯推出了手术室，莫少凌忙握住她的手。“斯斯……斯斯……” 欧墨也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担忧地凝望着她。 她如同被抽光了血，脸上毫无血色，惨白惨白的，看得他心痛如刀割。 他想抚摸她的脸颊，可她的肌肤如脆弱的琉斯，一碰即碎，他害怕弄伤了她。 她是那样地善良，像天使一样。老天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为什么要一再让她受到伤害？他宁愿代替她受伤。 正文 353 失明 “请让一让。”护士为难地看着两个俊美如神祗，却满脸是伤的男人。“你们堵在门口，我没办法进去。” 两人这才慌忙让开，等护士把她推进病房。 欧墨走在前面，却被莫少凌一把推开。他拎起他的衣领，一双蓝眸如激荡着万丈的怒焰。“别再打扰她，否则我会杀了你！” 他甩开他，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上门。 他走到窗口，但他把窗帘也关上了，他被完全阻隔在外。 看不到她，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担忧。他多希望自己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可是……他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人不是他，而是莫少凌。 而他，只有在远离她的地方默默守护她，祈祷她赶快苏醒。 …… 护士把点滴调好，就出去了。看到在门口守望的欧墨，她无声叹了口气。 病房内只剩下莫少凌。 他望着她虚弱得随时可能消失的小脸，怒焰退去，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自责与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全所未有的无助占据了他的心。 他只能嚅嗫嘴唇，一遍遍说“对不起”。他这个老公当的真的很不称职，没有好好保护好自己最心爱的新娘，在结婚当天居然发生这种事情。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上天想要惩罚就惩罚他好了，为什么让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她身上？她只是个善良无辜的女人，她应该得到幸福的！一切痛苦和折磨都不该由她承担。 他真的很恨命运！ 如果他注定得不到爱情，他宁愿放手，而不是让她承担。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温柔地轻吻。泪水控制不住，潸然滑落，湿润了她的手掌，滑落在被子上。 “斯斯……我知道是我的错……你醒来打我、骂我都好……但求你不要不理我……赶快醒过来，好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命，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不是爱我吗？那就醒过来，不要让我担心……” “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可我却从来没有让你真正幸福过。赶快醒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会用我的一生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哪怕丝毫的伤害。” 莫少凌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自己竟会有这么多的泪水，无止境的痛苦几乎要将他压垮了。 后知后觉方才最可怕，他不敢去想的，如果自己晚去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他庆幸老天没有残忍地将她带走，可是，即使只是受伤，也足以令他心跳停止。 爱一个人爱到骨髓，会变得很胆小，总是患得患失，担心她永远远胜于自己。 就像此刻，即使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莫少凌仍旧很心痛很担心很自责很害怕，心几乎要被硬生生撕裂了。 除了乞求她快点醒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憎恨自己的无能！ 他多么渴望她能起来骂他、打他，说莫少凌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好好保护我！ “斯斯，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你答应过，我们一家四口要幸福地在一起……赶快醒过来啊……” 他将脸埋入她掌心，强烈的痛苦已经让他的喉咙肿胀得就要爆炸，说不出话来。 欧墨无声伫立在门口，他知道他在哭，**的肩膀泄露了这个强硬的男人脆弱的一面。 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很爱她。 但，这并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他始终坚信，他不是能带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等她苏醒后，他一定会再问她一次。如果她动摇了，他会立刻带她离开，去天涯海角。 让她的生命中只有幸福和欢笑，不再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 莫少凌没日没夜地在床边守了两天，但乔斯一直没有苏醒。他问过医生很多次，但他无法完全下定论。 他只能守着她，陪她说话，哀求她，希望她赶快苏醒。 这天夜已经很深了，睡梦中莫少凌隐约感到乔斯的手指动了一下，他陡然清醒过来。发现乔斯的手指真的在动，眼珠滚动着，隐约有醒来的迹象。 他欣喜若狂，呼唤她的名字。“斯斯、斯斯……” 她吃力地睁开了双眼，喉咙里挤出一些沙哑的声音。“凌……是你吗？” “是我，你终于醒了！”莫少凌忙到了杯水，扶她喝下，她这才恢复了点力气。茫然地转动眼珠，“为什么不开灯？” 莫少凌脑中闪过一道霹雳。 他方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着了，所以房间内一直亮着灯，她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 他不敢去想！ 忐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似乎毫无感觉，仍在问：“为什么不开灯？好黑……我想看看你……凌、凌？你还在吗？” 莫少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怔怔地，耳旁掠过医生的话。 “病人头部受到了重创，可能会压迫神经。进一步的情况，还要等她醒来才能知道……” 难道她失明了？ 许久得不到回答，乔斯慌了，挥舞着双手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到他。“凌，你在哪？为什么不回答我？”黑暗让她极度不安，“你快开灯好不好？我害怕……凌……求你了……快开灯！” “斯斯……” “为什么不开灯？难道、难道……你开了？为什么我看不到？我是不是瞎了？”乔斯急着想坐起来，可是黑暗让她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又跌回床上。 她心急如狂，再次想要爬起来。 “斯斯，你别这样，冷静一点！”莫少凌按住她。虽然他也很震惊，但这种时候，他必须冷静。如果连他都慌了，她会更加没有安全感！ “你不要乱动，我去找医生！” “嗯……”乔斯刚一松手，又着急地地抓住他。“快点回来，我害怕！” 医生给乔斯做了个彻底的检查，将莫少凌单独叫到办公室。 “病人头部受到重创，形成了血块，压迫视神经，所以出现了短暂性的失明。” 莫少凌的心跳漏了一拍，困难地问道：“能够治好吗？” “由于它压迫的神经太过敏感，如果强行做手术，很可能会有危险。目前国内的医术有限，我建议你立刻联系国外的知名专家。” “这段时间，你最好时刻陪在病人身边，稳定她的情绪。这次勉强保住了胎儿，如果她情绪太过激动，很可能造成滑胎。” “另外，病人如果能一直保持乐观的心态，也许血块自动消失了也不一定，医学上曾发生过类似的奇迹。但奇迹毕竟是奇迹，不能抱太大希望，还是尽快请专家过来吧！”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莫少凌握紧拳头，逼自己面对这个问题。即使，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永久性失明……” …… 出办公室时，莫少凌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步，耳旁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 一想到她可能永久性失明，他好像被人从头顶砸了一锤子，脚下瘫软，几乎站不住。 他靠在墙上，身子无力地滑下，懊丧地抱头，痛苦地嘶喊。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失明两个字有多残酷，几乎能将一个人硬生生摧毁。 她还这么年轻，如何能接受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更何况，他了解她，她本来就有点自卑。如果再失明，一定会因为害怕连累他而离开。 他将如何留住她？ …… 通往病房的路显得那么短，任莫少凌如何踟蹰，还是走到了病房门口。他深吸了口，压下鼻头的酸楚，轻轻推开门。 乔斯立即转过头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你只是脑部受到了撞击，引发的短暂性失明，很快就会恢复。”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尽管他的眼眶已经涨得通红。 “真的吗？”乔斯抓住他的手，“那是多久？” “这个……他暂时还不确定，但不会很久，你相信我！等你好了，我们在举办婚礼好吗？” 乔斯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不对劲，眉心紧拧。“你在骗我？” “我没有！” “不！你就是在骗我。”她突然推开他，情绪非常激动。“我的眼睛好不了对不对？我永远都是个瞎子对吗？” “不会的！我已经给你请了最好的眼科专家，他们会尽力治好你的！现在的医术很发达，你先冷静一下……”他试图安抚她，可她根本不让他碰她。 “我要瞎了啊！你叫我怎么冷静！”乔斯仓皇地哭喊着，如同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精神崩溃到了极致。“我不想失明……” 在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和死里逃生后，她以为一切都会告一段落，她总算能得到幸福了。可为什么，不幸的事情要再一次发生？ 上天既然要她这么悲惨，为什么不干脆在六年前就让她死掉算了？活着不是更痛苦吗？ 即使发生了这么多不幸，她仍对生活抱有希望，热爱这个世界，希望永远当一个善良的人。 可是……她却失明了，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看不到她最爱的男人，也看不到她的孩子，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不要放弃希望好吗？”等她激动地发泄完，莫少凌才扶住她的肩膀。“就算倾尽一切，我也会把你治好！” 正文 354 我不想当个废人 她苦笑，浑身的气息就像眼神一般暗淡。“如果治不好呢？” “会治好的，一定会！”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他不能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哪怕把自己的眼睛捐给她，他也一定要让她康复。 “如果治不好……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么照顾你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许你这样说！你为我承担了太多，应该由我照顾你！” “你又能照顾我多久呢？瞎子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负担……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我，我不想我们的关系以那么丑恶的方式结束。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分手……反正我们还没有正式举办婚礼……” “不可以！你已经是我的新娘，这辈子都是，我绝对不会放手！”她的语气让莫少凌很恐惧，不顾一切地抱住她，紧紧抱住，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不让她离开。 “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你！如果你失明了，我就是你的眼睛，是你的拐杖，你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可我不想拖累你，你明不明白？我不想小恒有一个失明的母亲！我不要成为你们的拖油瓶！”她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默默垂下泪来。 失明的感觉真的很恐怖很不安，她很害怕，渴望抓住每一份温暖。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耽误了他们。 如她所言，他现在爱她，自然愿意照顾她。可那能持续多久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她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盲女，根本配不上他！ 总有一天，他会忍受不了她古怪的脾气，忍受不了每天照顾她，被她绑住。会想要逃离她，寻找更合适的女人，比如欧怡雪。 如果那是注定的结局，不如让一切错误停止在原点。 离开他，才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你不是我们的拖油瓶，你是我全部的爱！”莫少凌捧起那张因自卑和脆弱不断低下去的脸，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信自己，也相信我，好吗？你一定会康复的！我向你发誓。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战胜一切困难！” “可这种事情……不是相信就能改变一切的……”乔斯泪流满面，疲惫地依入他怀里，用尽最大力气抱住他。 “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怕自己变成个废人，只会连累你们……怕你嫌弃我，后悔今天的选择……” “不会！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你已经是我莫少凌的妻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改变。我会永远像现在这么爱你，疼惜你！” “把一切交给我，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斯斯，我求你……不要推开我……” 她的担忧，她的胆怯，他都明白。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心，他有信心会自己的爱足以战胜一切，他会永远这么爱她！ 他要的，只是她的信任，给他照顾她的机会！ …… 对于乔斯而言，白天和黑夜已经没有区别。 她每天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空洞地望着前方。有时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就像一潭死水一样。她日益消瘦下去，就像一个被魔鬼抽离了灵魂的破碎娃娃，毫无生气。 每当看到她这个样子，莫少凌都会很心疼，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不想提及眼睛的事情。 他知道，以她现在的状况，无论他说什么，都但没有用，真正能帮到她的只有她自己。只有她的心能告诉她，她该如何做。 如果她连自己都不愿相信自己，没有人能帮她走出这个困境。 每每走进病房，莫少凌的心事都会很沉重。但他很快打起笑容，轻松地询问她的情况，即使多半得不到回应。 “斯斯，我买了粥回来，是不是很香？”莫少凌提着盒子在她鼻子前扬了扬。“猜猜是什么粥？” 乔斯的眼睛终于起了一丝波澜，却是自嘲地笑了声。“喝什么有区别吗？反正我只是个瞎子！” “不许你这么自暴自弃。”莫少凌勾了下她的鼻子，“只要你相信，事情就一定会有转机，很快你的眼睛就会恢复！” “是吗？”她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那为什么你绝口不提检查的结果？连那些国外的名医都说我的眼睛没治了，是吗？” “当然不是！他们还在商量对策！血块压住了你的眼部神经，如果贸然动手术，很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他们在寻求最佳解决方案，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正好用这段时间好好调理身子，储存足够的体力做手术，那就一定会成功！” “成功……呵，有可能吗？我已经把自己当个瞎子了！” “你怎么能轻易放弃？我认识的乔斯是最坚强乐观的天使，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 “天使？”乔斯忽然怒了，情绪难以自控，指着自己的眼睛控诉。 “他们就是这么对待天使的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个瞎子？我不配见到光明吗？我再坚强乐观又有什么用，只是个没用的瞎子罢了！” “这不是惩罚，这只是上帝对你的考验，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可在我看来……永远都没有结束的那一天……” “别想这么多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忍心让他受苦吗？” 乔斯的背脊猛地颤了颤，这才想起自己肚子还有一个生命，不由替他心疼。 他已经跟着她受了很多罪，为什么要让他一出生就面对一个双目失明的母亲？这太残忍了！ 她不想他日后变成别人的笑话！ 她甚至可以想象几年之后，一群孩子追在他后面笑他妈是个瞎子。 而她是这一切罪孽的罪魁祸首。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孩子也会受不了的。吃一点，好吗？” 乔斯缓缓坐直身体，伸出手去。 “我喂你！” “不用！我不想当个废人！”乔斯摸索着碰到了碗。 “小心，还很烫！” 她急于证明自己的不是个废人，动作太过迫切，没等莫少凌把碗放好就夺了过来，一不小心打翻了碗。她听到莫少凌闷哼了一声，慌忙问：“怎么了？烫伤了吗？有没有怎么样？” 莫少凌手背上已经肿起了一大片水泡，但他忙说没事，把碗放回桌子上。 “这么烫，怎么可能没事？你的手呢？手在哪里？” “真的没事！” “让我摸摸你的手……”她碰到他的手，忙拉过来，清楚地摸到一大片水泡，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对不起！” “傻丫头！我们间需要说对不起吗？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莫少凌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不要哭……我没有怪你！” “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我会舍不得离开你……” 越是爱，越是依赖。她害怕最后她无法硬起心肠，等到以后，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她连一只碗都拿不好，还能为他做什么？她最害怕成为他的负累。 “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既然能成为夫妻，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不存在谁是谁的负担。不要再因为眼睛的事抗拒我，好不好？我们之前经历过那么多难关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我最怕的，是连你自己都失去信心！如果你爱我，就请你和我一起努力，不要再退缩了！” 他的一番劝说，终于让乔斯点头。她擦干眼泪，露出了这么久以来地一个笑容。“好，我答应你，不会再退缩……我们一起努力！” 即使最后失败了，她也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数日后，莫少凌将乔斯接回了别墅。 一切都是老样子，除了，房子里不再有乔斯活跃的身影。 很多时候，她都是静静坐在床边晒太阳，小恒像个天使一样在她身边跑来跑去，逗她笑，绝口不提眼睛的事情。 家里的每一个佣人，也都有意避忌，假装她还和从前一样。 但乔斯心里清楚，他们是太顾及她的感受，心里多少是有些怜悯的吧！ 怜悯很多时候无疑是一种残忍的感情，乔斯知道他们关心她，可她希望他们能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而非处处小心翼翼，这样对她更是一种伤害。 她不想在他们看来她是一个残疾人，一个弱势体。 这样，她会想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装聋作哑，躲在自己的世界不让任何人真正走进她心里。对外界人的看法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也不会那么难受。 她每天还是那样微笑，假装很开心，但都是为了不让莫少凌担心。她不希望给他带来太重负担，让他工作时还要分心照顾他。 那样，他很快就会感到疲倦的。 她不知道以她现在的状况，他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多一天是一天吧…… 至少在离开时，能留有一些美好的回忆，不至于整个世界都崩塌，无法活下去。 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安然微笑。“你回来了！” 正文 355 我也爱你，宝贝！ “爹地爹地。”小恒欢快地扑入他怀里，“么么！小恒很乖，一直在陪妈咪哦，妈咪笑得好开心呢！” “嗯！小恒真乖！爹地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在房间里。” “好耶~那妈咪，小恒先下去咯，马上就上来！”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咧嘴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小恒已经开始想妈咪了呢！么么~” 他连送两个飞吻，一直甜入乔斯心里，对她而言多少是个宽慰。 整个家，大概只有小恒不以怜悯的目光看待她吧！ 在他眼里，妈咪只是暂时被天使蒙住了眼睛。 天使离开后，又能重见光明。 呵，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恐怕这辈子她都要活在黑暗之中了。 莫少凌走到她身边，习惯先亲吻她的脸颊。“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阳光很好。” 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阳光照耀在脸上的温暖。仰起脸，还能听到和煦的风从耳旁吹过的声音，闻到泥土和树木的清香。 也许失明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放慢脚步，用心感受平时察觉不到的人或事。她现在觉得身边的每一件事物都很神奇，造物主的恩泽无处不在。 生命，本生就是最美丽的奇迹。 有时候她会想，虽然她失去了光明，但至少还活着，这已经是一种恩赐，是她奢求太多了…… 每每这么想，她才能稍稍看开一些，不会再有寻死的冲动。 “多出来晒晒太阳，对身体好。等过些日子，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做手术，好吗？医生说，你的眼睛康复的可能性很大。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希望，就一定可以！” “嗯……”乔斯已经很难分辨这些话是真是假，也许他只是为了让她不放弃才这么说的。反正，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她也无谓去想太多。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平常心就好。 “秋天快来了吧？”她嘴角染上了些许微笑，“我闻到枫叶的味道了。” “嗯！现在已经十月了。再过半个月，就正式进入秋天了。等天气再凉一些，我们去公园里放风筝好不好？这几天小恒一直缠着我买风筝……” “好！他从小就很喜欢看人放风筝。以前，他总是说，要和爹地一起放风筝。如果你能陪他，他一定很开心。” “我已经将公司的事情交给Eric打理，接下来会有很多时间陪你们。” “是因为我的眼睛吗？”她有些着急，急于证明自己并不像他想的那么脆弱。“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 “不止如此，我自己也想陪你们啊！”他的眼神柔和宁静得如午后盈满阳光的海面，流动得尽是爱意。 “想来，从我们交往开始，我都没有好好陪过你，我真的很愧疚。” “男人还是以事业为重，我理解！公司有那么多事情等你去处理，你不该分心在我身上。” “我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劝我了，好吗？我是真心想陪着你们！过去几年，我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日没夜地工作，已经累了，想好好休息。” “更何况，那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既然我已经找到了我心中真正所想，为什么要还去理那些冷冰冰的工作呢？” 莫少凌握起她的手，轻吻她白皙的手掌。她指尖散发着迷人的幽香，一切都令他眷恋。“我爱你！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以后我的重心会转移到家庭上，我们一家人的幸福，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是工作上的成就感不能带给我的！” “你不要总想着耽误了我的时间和工作，爱是相互的。你想和我在一起的同时，我也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着，也很开心。” 他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胸膛上，心在她掌心跳动着，诉说着对她的爱意。 因为失明，感觉器官愈发灵敏起来。 随着他心脏一下又一下充满力量的跳动，将深刻入骨髓的爱意传递到她指尖，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内膨胀的血液，那些都不会骗人 这个男人对她的爱，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乔斯的心被彻底软化了，感动的泪水溢出眼眶。她忙低下头不想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又哭又笑的，百感交集。 “傻丫头，怎么了？这么爱哭！” “我……我只是太感动了……”她摇摇头，“你不要理我，我哭一下就好了！” “呵，真是拿你没办法！我是你丈夫，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好感动的！”莫少凌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亲吻她的发丝，动作亲昵自然。 “好了，快把眼泪擦擦干，哭多了对眼睛不好！”他一边帮她擦，一边低头与她亲昵耳语。“哎呀呀，我怎么娶了个爱哭鬼回家呢？之前那个只会笑的乔斯藏到哪去了？快还给我！” 乔斯破涕为笑，娇嗔着捶了他一拳。“讨厌！人都已经嫁给你了，不许退货！” “是吗？这么霸道呀！那我只喜欢爱笑的乔斯，不喜欢哭鼻子的乔斯怎么办？你把她变回来，好不好？嗯？”莫少凌的语气颇有些撒娇的口吻。 冷冽如冰的男人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乔斯的骨头都酥了。 他的热力从四周密密麻麻地涌向她，感觉越发强烈。就跟触电似地，麻得不得了，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神经了。 “对了，你猜这是什么？”莫少凌撒开她的手掌，放了些东西在她掌心。 乔斯的指腹从一颗颗小‘石头’上滑过，“是……种子？” “真聪明！之前大哥给你的那些百合已经干枯了，我重新让人买了些种子。它的生命力很顽强，即使在秋天也能存活。” “到时候，我们在阳台上摆十几个花盆，都种上百合。你眼睛恢复了，一眼就能看到，阳台上飘满百合的清香。你可以在这里画设计图，陪我们的小宝宝玩耍，就跟在花园一样。” 眼见她的眼眶又泛起湿意，莫少凌无奈地摇头。“不是这也能让你感动得哭吧？傻丫头……” “凌，我好爱你！”乔斯不习惯言爱，这种话并不喜欢挂在嘴边。 可这一刻，她胸膛里涌动着极为强烈的感情，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爱很爱身边这个男人。 在她一生中，除了他，她不会在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像他对她这么好。 她真的愿意相信，他们的感情是失明不能阻隔的！ “我也爱你啊，宝贝！”他爱她爱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该怎么对她好的地步了。 很多时候他希望她对他有所要求，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拼了命也会帮她拿到。 幸好他们的路还很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他的爱。 也许现在她还有所担心，怕他因为她失明嫌弃他。但十年过后，二十年过后，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那样才是真正的爱情。 至死不渝，生死相依！ “过两天，我们一起去祭拜你大哥吧？我已经很久没去了，他会不开心的。” “好！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我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不过不可以聊太久哦……”他点了下她的小鼻子，“不然我会吃醋的。” “你至于吗？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当然！谁叫你这么诱人，身边的男人都垂涎你！婚礼那天，欧墨也去了。” “原来是他……”她恍惚记得，当时有个人冲了进来，她还以为是凌。“他来做什么？” “求你给他一次机会，想让你跟他走。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你会心软，和他离开吗？” “当然不会！”乔斯很肯定地摇头，“愧疚并不等于爱情，即使我一时心软，跟他走了，以后也不会幸福。既然我已经决定嫁给你，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任何人都不能把我带走。” “更何况……我现在是个瞎子，除了你，谁会要我。”她尽量用笑容掩饰失落，但还是流露出淡淡的感伤。 “你又多心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很迷人。我要好好把你藏起来，让你的美丽只为我一个人独享，任何男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傻、瓜！没人会抢我的，我这辈子赖定你了，不许逃跑！” “你让我逃我都不会！” 两人打闹着，说着缠绵的情话。 有那么一瞬间，乔斯几乎忘记了自己失明的事情，感觉两人还像从前那样。 那种感觉已经太过久违，一波波的热潮牵动着她的心。 如果一直到八十岁都能这么幸福，就算失明也没关系！ 只要有他，她别无所求。 …… 乔斯失明的消息传到了欧怡雪耳朵里，她原本醉得像一滩烂泥一样，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确定？她真的失明了？而且很难恢复？”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大笑着挂断了电话，整个房间回荡着她阴冷恐怖的笑声。 老天总算开眼了，让那个无耻的贱女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本来就比不上她，这下变成了瞎子，更没资格和她抢！ 正文 356 我帮你 就算凌再爱她，也无法忍受一辈子照顾一个瞎子。到时候，他就知道谁和他最般配。 怎么说她们也是朋友，她应该去看看她，看看她有多凄惨，那一定让她很痛快！ 全身濒临垂死细胞的重新活跃起来，欧怡雪踉跄着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面色枯黄，满头乱发，像个乞丐一样的疯女人，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相信是自己。 是那个贱人把她害得这么凄惨，现在轮到她报复了。 她要好好睡一觉，做个全身美容，光鲜亮丽地走到她面前，无情地嘲笑他。 夜深了。莫少凌在小恒房间陪他。 乔斯拿起女佣预先准备好的睡衣，摸索着往浴室走，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她安心地笑了，“小恒睡了？” “嗯！他白天玩疯了，晚上一会就睡着了。我扶你进浴室吧！” “嗯……”她由他扶着走进去，摸索到浴缸，把睡衣放到旁边。“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可以吗？” “嗯！之前女佣有跟我说过，我大概知道在哪里。”乔斯想找毛巾，可是一下寻不到准确的方向。 越是急于向他证明她可以，越是找不到，她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 “可以帮我拿一下毛巾吗？” 他从架子上抽出，却没有递给她，“还是我来吧！等熟悉一些，你再自己洗。” “可是……”乔斯面有难色，缩了缩脖子。 “不是害羞吧？我们是夫妻，你有哪里我不熟悉？”莫少凌忽然从身后揽过她，俯身在她耳旁吹了口热气。“不如我们洗**吧，浴缸够大……” 明知道他故意逗她，乔斯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脸，气息不稳。“不要……我、我想一个人洗……”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女人向来是抵挡不了他的魔力。 尤其她失明后，感官变得无比敏感。肌肤相贴间，她能清楚地感到他那结实的肌肉，充满雄性魅力的身躯，还有那强烈的男性气息。 这种感官刺激，比失明前放大了一万倍，她都要腿软了，浑身跟过电似地。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说不出地难耐。 可她只有拼命克制住这种在她看来还是很羞人的情绪，她不想自己好像很想要男人的寂寞女一样，实在太羞于启齿了。 但她发红的耳朵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每次她动情时，耳朵都会很红很热。 莫少凌在心里窃笑一声，故意含住了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侵袭着她的身体。 她想抗拒，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动情呼唤。 她忙捂住嘴，害羞地想要推开他。 “你想了，是吗？”莫少凌扳过她的身体，坚实的身体与她的柔软似有若无地摩擦。 她过电般的悸动和战栗传递到他身体，他的笑意更深了，眼神也倏然变得幽深，多了一抹异动的色彩。 “我……我不知道……这样会伤了孩子……”她无力地推却着，他却恶意地顶了下一下她，她发出一声尖叫。“啊……” 她的声音无疑是对他最好的邀请，但莫少凌并不急于侵略，他只想慢慢品尝她美妙的滋味。 “还是我帮你洗吧，我喜欢帮你洗……好吗？你答应……我就放开你……” 乔斯像只砧板上的小鹿斑比，眨着双空洞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他，就更有诱惑力了。 莫少凌恨不得像只大灰狼一样直接扑上去，把他的小猎物直接吞进肚子里。 尽管隐忍得很辛苦，他还是拼命克制住。 乔斯蜷缩在浴缸边，抱着自己颤栗的身体。 她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x光线一样锐利，几乎要将她硬生生射穿。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脱下外面的水袍，只剩下一条粉红色的吊带睡裙。 粉嫩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光滑，就像只剥了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吞掉。 他发现她爱极了她那种羞怯的表情，还有那种茫然四顾，好像不知道猎人什么时候出现的警惕感，显得越发懵懂。 男人都是掠夺性的动物，骨子里天生有种强烈的占有欲。她表现得越是怯懦，他越想要狠狠侵略。这种刺激远远超过以平常的方式得到一个女人。 尤其是自己爱的女人。 他打开蓬头，温水哗哗地注入浴缸，雾气氤氲，似幻似真。 乔斯皎洁的身子被水气染上了一层瑰丽的红晕，雾气缭绕在两人之间，似幻似真，更加迷人。 隔着水雾，他看到她缓缓褪下了裙子，玲珑有致的曲线更添了一股虚幻的美感。 那精致小巧的面容，小鹿般惊恐地大眼睛，微微开启的红唇，还有如天鹅般修长优雅的脖颈，无一不凸显着女性的魅力。 还有那双手遮盖着的深深的沟壑，不堪一握的纤腰，修长的美腿…… 老天！她晶莹粉嫩，水盈盈的，让他想要扑上去。 他甚至觉得她的纯真无辜是故意为了诱惑他，但他知道，她不是一株热力四射的玫瑰，而是一朵清纯的小百合。 经历过那么多次之后，她在床上上甚至从来不敢放大叫，每次都咬牙克制。要等他拼命地、狠狠地凌虐她时，她才会忍受不住，大声叫出来。 可越是这样的女人，越让人想看到她在做那种事情时变成荡妇的样子。 她每次都能轻易点燃他的身体，让他为她发狂，欲罢不能，自己却仍旧像株不懂情事的小百合。他也想看看她想要得快要发疯的样子。 因此，他并不急于行动，像一只猎食动物一样在暗中观察、等待，他很想知道，当她也被情**折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会是怎么样一副绝美的画面。 光是想想，已经叫他如痴如狂，身体硬得难以忍受。 许久等不到他的下一步行动，乔斯睁着双茫然的眼睛，问：“凌……你……你还在吗？”她那样小心翼翼，就像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凌……” “凌……不要走好不好？”乔斯像孩子一样，茫然空洞地望着一点，请求着。 浴室内，空荡荡的，回响着她的声音。 乔斯的心一直往下沉，跌落到了谷底。 自嘲地苦笑，“你真的好笨……他怎么会要一个瞎子呢？” 心一阵阵抽痛，她努力想不那么难过，但还是克制不住那如海潮般的痛苦。 但下一秒，乔斯被一只充满力道的大手一把拽过去，跌入一堵健硕的怀抱，熟悉而浓烈的男性气息在她鼻息间弥漫开，她又惊又喜地揽住他的脖子。 “凌！” 他没有走，他没有丢下她！ “你刚刚说什么？我不要你？”莫少凌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 真想打她的小屁屁，或者撬开她的脑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他被她的美迷得失了心魂，她却在自卑，说他不要她了。 她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她这个小妖精，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乔斯可怜兮兮地抽抽鼻子，“那你为什么不应我？我以为你走了……” “那是因为……”莫少凌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多想要她。 他炽热而深沉地凝视着她的小脸，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力道略有些粗暴地婆娑着她娇嫩的红唇。让它们在他的指腹间绽放，开出鲜艳热烈的花朵。 乔斯什么都看不到，更加紧张了，只能感觉到他火热的男性气息迎面扑来。 “凌……我的心……跳得好快……就快失去控制了……”她急促地说着。 “那是因为，你也想要我！”莫少凌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带电的大手在她嫩得像豆腐般的肌肤上摩挲着，寻找到了她的敏感点。 他的声音因饱含欲望而沙哑，一下将她抱进浴缸里，水高高溅起，一如他们澎湃的激情。 气温不断燃烧，两人湿黏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热力透过肌肤传递到彼此心头。 莫少凌托起她的后脑，对着那渴望已久的红唇，用力吻了下去。 乔斯环住他的脖颈，激烈地回应着他的吻，热力不断燃烧，身体也在疯狂燃烧。 但就在两人吻得热情似火，难舍难分，恨不得把彼此吞进肚子里时，莫少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大有他不接就不挂断的仗势。 他低咒了声，不想理会，乔斯却恢复了些理智。 “去……去接电话吧……也许是公司……嗯……”他在她敏感的耳蜗打转，惹得她一阵颤栗。“有……重要事情！” “待会再说！”莫少凌烦躁极了。现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吞掉这只小草莓。 手机停止了，就在两个人要重新融入对方的激情中时，它再次奏响。如果它就在手边，莫少凌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从窗子里扔出去！ “它一直响，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去接吧！” 莫少凌这才不情愿地停止了这个热吻，唇抵在她额头上，剧烈地喘息。 该死的电话！ 就算他不去接，方才那种气氛也被破坏了，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正文 357 很好，不是吗？ 乔斯知道他不高兴，忙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安抚道：“我在这等你，快点回来……” “嗯！别乱动哦，就保持这个姿势，我喜欢！”莫少凌这才有了一丝笑意，因情**变得愈发邪气的眸子深深打量了她一眼。 她全身光luo着，美好的身姿若隐若现，肤如凝脂，正是因为这一丝微妙的神秘感，使得她散发出不可思议的迷人魔力，迷得令他目眩神迷，一秒钟都不舍得移开眼睛。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 很困难地起身，走出了浴室。 他无奈地扫了眼身下高高顶起，又热又硬却无法得到满足的大东西，怒从心来，自然迁怒到电话上。 竟敢在这种关键时候破坏他的‘性福’，简直是找死！ 他看都没看一眼手机，接通电话正要发难，欧怡雪柔柔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怒气被硬生生止在了喉咙口，他用三秒将它压下去，尽量冷静地回答。“没听到！” “哦……”大概是听出他语气中暗含的不满，欧怡雪试探着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有事吗？” “斯斯的事……我知道了……我想来看看她，不知道放不方便。”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会替你转达。” “我没别的意思……自从你上次明确地拒绝了我的感情后，我就死心了。事实上，这段日子我正努力接受其他男人，所以我绝对没有要缠着你的意思！也不会因为斯斯失明，就对你心存幻想，和她抢你！” “但身为朋友，我还是有点担心。她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完美了，你真的能接受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吗？我不是看不起她，只是你的身份特殊，经常要出席一些高级的宴会，我担心……被外界知道，恐怕也……” “我不管外人怎么看，怎么说，我只要她一个！这辈子，她都是我莫少凌的妻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挂了……” “等一等……希望你能理解，我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立场关心你，不要因此对我有误解好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幸福！” “谢谢……”莫少凌刚要挂电话，突然听到浴室“砰——”地一声巨响。忙扔下手机，冲了进去。 欧怡雪本想继续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的优雅大方，善解人意，突然听到对面“乒乒乓乓”一阵吵闹声，还有莫少凌紧张呼喊乔斯的声音，想是那个瞎子又闯了什么祸。 她现在跟一个废人无异，用不了多久，莫少凌就会厌倦照顾她。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她是他的唯一，统统都是狗屁。 她就不相信了，凭她一个瞎子，也能配得上莫少凌？ 流言蜚语往往是最毒的利剑，她倒要看看，他所谓的‘爱情’，能抵挡得了流言蜚语的狂轰乱炸？ 听别人说太多次她配不上他，他一定会越看她越不顺眼，最后毫不留情地抛弃她。而她有智慧有美貌，无疑是他最佳的选择。 就算她从前是他大嫂，也照样能凭自己的能力让别人无话可说。 他们才是天生的绝配！ 欧怡雪对自己身体每一处都充满了自信，她点燃了根烟，对着落地窗上的人影悠闲地吞云吐雾。微微眯起眼睛，透露出一股狐狸一般的狡猾和势在必得的气息。 她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她要逼得乔斯无处可逃！ …… “斯斯……”莫少凌冲进浴室，看到乔斯狼狈地跌倒在浴缸边。她红了眼眶，如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抓过浴巾，胡乱包住身体。“不要过来！” 她试图站起来，可是脚下太滑，她又抓不住浴缸，身体摇摇欲坠，一次次滑倒。 她恼怒地捶打着浴缸，痛苦地嘶喊。“我是个废人，我连自己洗澡都不行！求你不要看我，不要管我！” 莫少凌心疼她的伤，想去扶她，她却根本不允许他靠近。慢慢地，咆哮变成了乞求，“我求你……不要看我……我真的好没用……”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我心疼！”他叱咤商场，却独独对她没有办法。看到她痛苦，他比她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他很明白那种无助无力的状态，可是……那些都无法改变现状。他不要她这么自卑，这么难受！ “这不是你的错……”等她冷静一些，莫少凌才走到她身边，怜惜地捧起她的脸，心疼令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的害怕，可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即使你的眼睛永远无法复明，还是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 “我会一直陪着你，慢慢适应，重新学会每一件事！刚开始，都会很恐惧，但渐渐的，你会习惯这一切，最终找回乐观生活的勇气。” “失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放弃自己！如果你一直困在失明的阴影里，根本看不到未来。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好吗？” 莫少凌轻轻吻住了她的唇，如对待琉斯瓷器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他的吻专注而深情，热切却不过于粗暴。他知道她还有轻微抗拒，他想借助这一吻让她知道自己有多爱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一样爱她。 乔斯刚开始因为自卑，有意躲避他的吻。可他吻得那样轻柔，那样呵护，魔力的大手温柔却不失激情地在她身上游走，很快便占据了她的理智。她由最初的抗拒犹豫，渐渐开始回应。 “斯斯……你感觉到我了吗？我好爱你……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都充满了对你的渴望……求你接受我，不要再抗拒了，好不好？这样我真的会很痛苦很痛苦……你忍心折磨我吗？” 他忽然加速的动作令她难以自控地扭动，喘息，说不出话来。 “不要再说我会嫌弃你，你是我的负担之类的话，我的心会流血……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嗯……难道我们所经历的一切，还不足以让你完全相信我？” 她的身体失控，思绪抽离，几乎以为自己要飞起来了，嘴里的呼喊更加密集，更加高亢，回应着他剧烈的动作。 乔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感觉却好像升入了天堂。那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磨人，折磨得她就疯掉了。眼前盛开无数旖旎的花朵，好美…… “说啊！” “嗯！好美，好美！”她失控地尖叫起来。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的内心的冲动了。 一切的承诺、蜜语甜言都不及这种最原始的交融带给她的安心，她这才觉得这个男人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他们彼此拥有，彼此的爱已经渗入到了对方的骨髓。 她什么都不愿再想，也没有力气去想，只想牢牢抓住这一刻美妙的交融，那将是她人生中的永恒。 当一切归于止息，两人都是精疲力竭，像两条鲶鱼一般，赤裸着身体在一起，汗水、喘息混合在一起，灵魂上也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莫少凌把玩着乔斯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ji情褪去后，嗓音仍是那么低哑有磁性。 “你刚刚真热情，我喜欢你刚刚的样子。” 她已经无力为自己辩驳，毕竟她刚刚真的很疯狂，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可是失明使得她的感官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切都比之前放大了千万倍，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累就休息一下吧！”莫少凌像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婆娑着她的后背，如同有细小的蚂蚁在爬来爬去，很酥很麻，却很舒服。 乔斯渐渐有了睡意，就在她快要进入梦想时，隐约听到莫少凌在她耳旁低语。 “我说过，一切不会因为你失明而改变。我们一样生活，一样交谈，一样zuo爱，并且会永远像这样……” 会吗？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好累，刚刚的欢爱耗尽了她所有的热情，疲惫的身子已经无法再承受新一轮的风雨侵袭。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天亮了。 微凉的晨风吹动着洁白的窗帘，阳光像小精灵一般在乔斯眼睫上跳动，唤醒了沉睡中的睡美人。她闭着眼睛，用心感受阳光照在眼皮上的温暖，就像能一直倾洒入她心底，让她整颗心为之暖起来。 这种感觉太过美好，好像她失明前一样，令她眷恋。 她翻了个身，发现大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只残留着男性的气息。 那一刹那她有点心慌，害怕他离开她了。 但很快安慰自己，他不会抛弃她。他一定是怕吵醒她，有事情所以先出去了。 想到这，她才稍稍安下心来，但还是难以抑制地有点失落。 这些日子，他每分每秒都陪在她身旁，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一离开，她就像失去父母的孩子一般慌张，很没有安全感。 但她尽量克制这种如蔓藤般疯狂滋长的依赖，尽管他说他爱她，自愿陪在她身边。但她不想时刻依附着他，让他疲倦，她不要成为毫无生存能力的蔓藤。 她必须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正文 358 你配不上他 乔斯打定主意，再眯十分钟就起床，但还没等她完全苏醒。 门轻轻打开，熟悉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他没走！ 甜蜜和安心又重回她心头，她微微一笑。但不想破坏这种微妙的感觉，假装还在睡。 一个轻吻落在她额头上。 “早安，我的睡美人！”男性温柔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 她像只小猫似地舒服地蹭了蹭，发出一声嘤咛。“早，凌！” 感觉他向她吻来，她忙用手一档。“还没刷牙呢，不卫生！” “我们交换口水的运动还少吗？老夫老妻了，需要介意这么多？”莫少凌分开她的手，执意吻上那柔软的唇边，辗转缠绵，汲取她香甜的蜜津。 她的唇齿间弥漫着玫瑰花的清香，胜过一切甜蜜的果实，引得他不愿罢手。但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恢复，不想自己强烈的欲望弄伤她，很困难地结束了这个吻。 “小乖乖，起床吧！我给你准备了早餐。” “这么好呀？你知道我想吃什么吗？孕妇的胃口可是很挑剔的哦。”乔斯无所顾忌地和他撒娇。这令莫少凌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这代表她已经暂时忘记了眼睛的事吗？ 这样的她，他已经太久没见过了，久到令他怀疑是否会有这么一天。 但，终于让他等到了。他会慢慢将她从自己圈定的牢笼中解救出来，帮她重新找回自信和乐观。 “那请问挑剔的小孕妇，您想吃什么？” “呃……红薯粥。” “有！” “你骗人！” “你老公什么时候骗你了？”他把碗送到她鼻子前面，“闻闻看，是不是红薯粥？”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那个？” “因为你昨晚做梦的时候，一直喊着要喝红薯粥。” “讨厌！我才没那么馋嘴呢！快说！” “没什么，就是早上突然闪过一刹那的念头，觉得你可能想喝红薯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谁知道呢？再试一次。我想吃奶油小馒头，这下没有了吧？” “你还别说，真的有！香不香？”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对呀！小蛔虫要钻回你肚子里了……”莫少凌去挠她的肚子，乔斯笑得“咯咯”叫，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肚子疼！” 莫少凌忙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动胎气了？” “不是，是骗你的！”她得意洋洋，龇牙咧嘴。 莫少凌哑口无言，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故意害他担心很好玩吗？这个小东西，也就只敢欺负他了。偏偏他在外人面前强势，对她却温柔得不得了，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也只好乖乖任她欺负了。 “凌……我好感动哦，你竟然一大早就为我下厨。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乔斯挽住他的手臂撒娇，乖得不行。 莫少凌和她咬耳朵，“你只要像昨晚那么热情地报答我就好了！” “讨厌！”她娇嗔着捶了他一小拳头。 “我讨厌吗？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我们重温一下你昨晚是怎么讨好，求我再卖力一点的？”莫少凌作势又要把她扑到在床上。 乔斯忙认错，“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全世界就你最好了！来，亲一口！我的好老公最乖最乖了，人家好爱你的！” “我老婆也很乖，老公也爱你哦！” 甜言蜜语不时从房间内传出，这个清晨因此格外美丽。 生活似乎也没有因为失明完全崩塌，有了莫少凌和小恒的支持，乔斯渐渐发现失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至少，她不是一个完全的废人。 她开始学着在黑暗中做很多事，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澡，自己进出，有时候还能做一些家务。 失明后，感官变得比以前灵敏了很多，她的记忆力也瞬间提升了，大致把整个房子的构造都记了下来。不需要佣人帮忙，也能准确找到各个房间。 但对她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如果一辈子失明，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比如盲文。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因此放弃设计这一梦想。她要学会在黑暗中作图。 也许因为失明，她能设计出比以前更加精彩，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毕竟，她现在的世界，与常人完全不一样。她感觉到了很多之前忽视的东西，这都能成为她新的灵感。 重新拿起画笔，乔斯不免有些紧张，就像第一次学习设计时一样。 她用手感觉画纸的大小，找到中心，然后拿起笔，在上面绘出心中所想的那条美丽的裙子。 她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清阳光，她希望设计出一条如云朵般轻盈，阳光般璀璨的裙子。通过色彩的渐变，展现出清晨、午后、黄昏三个不同时段的阳光，其中也蕴含着人的一生。 手飞快地在图纸上运作着，她不知道自己画得怎么样，只能在心中描绘它的形状。 也许她太过激动，以致连笔都抓不稳，手一抖，笔掉在了地上，滚出了一段。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椅子，半伏在地上摸索，却摸到了一双冰凉的鞋子。女人动物型的香水味钻入她鼻息，她认得那香水，是欧怡雪的。 她的心如弦一般绷紧。 “好久不见，乔斯！”她怪腔怪调道，尾音夹这一丝足以将人心冰封的寒意。 乔斯不想理会她，继续摸索自己的笔。 “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她俯视着趴伏在她脚底的瞎子，浑身说不出的痛快，每个细胞里都如同有一个魔鬼在叫嚣，疯狂而狠毒。 摸到了！ 乔斯一喜。正要将它抽出来，欧怡雪的脚却踩了上去。 她皱眉，“请你抬脚！” “sorry，我踩到你的东西了吗？我怎没发现！”欧怡雪故作惊讶，声音令乔斯发毛，她能够想象她掩唇娇笑的样子有多么恶心。 她自然知道她来的目的，但她告诉自己，无论她说什么，都决不能往心里去。她无非是想打击她的自尊，让她退出罢了，她不能上她的当。 她相信凌对她的感情！ “你在画什么？是衣服吗？幸亏你眼睛瞎了，不然会很难过的。你不是一直很骄傲，把自己当做了不起的设计师吗？如果你看到这个鬼东西，一定会气晕过去吧！” 欧怡雪毫不留情地讥讽着，想尽办法挖苦她。 “你以为一个瞎子能当设计师吗？真是可笑死了！” “哗——” 乔斯听到画纸被撕裂的声音，隐忍着胸口的怒气，拳头已经握得紧紧的。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无所谓，她说什么根本不能决定她的命运。 可是…… 正如她所言，她只是个可怜的瞎子，她真的能继续设计吗？ 那是她的梦想，如果她永远不能再继续自己的梦，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你只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一条可怜的毛毛虫，只能被我踩在脚下。就凭你现在这个比废物更没用的样子，凭什么和凌在一起！你以为，他会允许自己一辈子和一个瞎子在一起吗？”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乔斯站了起来，努力把背脊挺得直直的，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怯懦。但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你现在霸占了我的男人，怎么可能与我无关！” “我没有！这是他的选择。” “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他不会受到蛊惑，和你在一起！失明前，你就处处比不上我。现在变成了个瞎子，更没有资格和我抢！” “你有没有想过，他堂堂金融财团总裁，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妻子是个残疾人。你不怕成为他的羞耻吗？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耻笑他有个瞎子老婆？” “真要真心相爱，别人的看法我们根本不在乎！凌爱我，这就够了！”她大声驳斥，更像是在给自己信心。她怕一旦自己有丝毫的动容，就会被她有机可乘。 “就算他爱你，也是过去的你！我承认，我是输给了你，可那是以前……你现在只是个可怜的瞎子，凭什么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你？” “即使他现在对你还有一丝感情，那都是出于怜悯。很快他就会厌倦你，受够了照顾你这没用的废物！废物——”欧怡雪的语气越来越狠，咬牙切齿，眼中怒火如毒龙般疯狂燃烧。 各种嫉妒怨恨一时全部涌上胸膛，她恶狠狠地将乔斯推倒在地上，恨不能冲上去踩几脚。 乔斯狼狈地撞翻了椅子，一下失去了方向感。她慌乱地试图爬起来，就像一只落水的鸭子拼命扑腾着翅膀，却连欧怡雪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真的很恨自己没用，在对手面前，毫无还击能力。 不仅因为生理上的缺陷，更因为她每句话都刺痛了她心上的要害，针针见血。 自卑是她的软肋，她却揪住它不放，狠狠袭击，几乎将她置于死地。她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让她看到她这么凄惨狼狈的样子。 “你连站都站不起来，凭什么和我斗？如果你真的爱他，就离他远一点，不要拖累他！这是你这个废物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欧怡雪狠狠瞪了她一眼，迈着骄傲的大步离开了。 乔斯软倒在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总西餐厅。 一袭阿玛尼手工西服的莫少凌一出现，便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众人只消一眼，便知道这个男人不仅有如神祗般英俊的外表，更有一流的身世。 正文 359 一顿饭而已 暴发户不管身上的衣服有多昂贵，开的车有多豪华，始终让人觉得缺少那么一种气度。但莫少凌不同，一看便是出自豪门，从小便是天之骄子。 那种翩然的仪态，乃至行走坐姿，无一不体现出与生俱来的倨傲气质。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般睥睨天下，所有人只配在他脚边顶礼膜拜，望尘莫及。 听到周围的人低低抽了口气，无数女人向自己投以羡慕的目光，欧怡雪不禁觉得飘飘然。 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光芒耀眼，如神一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和他在一起，她身为女人的虚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也只有这样身家一流，长相一流、头脑一流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他也只能和她这种女人在一起。 而乔斯那个废物，根本和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他娶了她，简直是暴殄天物。 幸好，他们的婚礼还没结束就被何远铭插了一杠。她给他打电话，原本只想他破坏他们的婚礼。但没想到，他竟把她弄成了个瞎子！ 这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痛快，她要好好琢磨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今天下午她狼狈的样子，欧怡雪连做梦都会笑醒。 她要多去拜访她几次，彻底摧毁她仅存的信心。 她要是还知道廉耻，就该主动放弃莫少凌。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厌倦照顾她，和她重归于好。 “你来了！”欧怡雪起身，不遗余力地展现着自己优雅的仪态。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狂喜’，以‘朋友’的身份和他相处。 “嗯！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莫少凌拒绝了waiter的询问，显然没有久坐的打算。 “不喝点什么吗？” “不了，斯斯在等我回去。” “哦……也是！你现在要两边跑，很辛苦吧。” 莫少凌只微笑，不语。 欧怡雪能看出他的疲惫，心疼地说：“你瘦了。” “有吗？你多心了！” “天天照顾她，能不瘦吗？你还是请个护工全天照顾她吧，公司老交给助理也不行。” “嗯！我自己知道权衡。眼下这样的状况，我什么都不想多考虑，只想好好照顾她，陪她走完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我知道，可是公司也要紧。你不能为了她一个人，把整间公司丢下。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辞掉工作，替你照顾她。”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 “怎么？你怕我欺负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她误会……尤其是这段时期，她比较敏感，所以……” “我能理解。既然这样，你就好好照顾她吧！”欧怡雪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实际上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她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去照顾一个瞎子。 只是很多时候，她还得在莫少凌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良。 她要他对她有所亏欠，时刻念着他的好，那样就能慢慢将他软化。 “其实……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如果她的眼睛一直好不了……” “那我就是她的眼睛。”莫少凌不带半分犹豫地说出这句话。“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一旦我认定，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改变。” “即使她再也看不见，即使要照顾她一辈子，我也决不会后悔。所以这件事上，你不用再劝我了。照顾自己心爱的人，哪怕再累，都觉得很幸福！” 莫少凌微微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一家三口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你是知道我的，事业只是我之前用来伪装自己的武器，其实什么都不是。我想要的，只是幸福温暖的家庭。”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令欧怡雪吃惊，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虽然从前的他闲云野鹤惯了，并没有什么事业心。但这几年，他将全部心血放在工作上，没日没夜地工作。凭借自己睿智的头脑和卓绝的手段打下了莫氏半壁江山，他以为他已经转变为一个事业型的男人。 但没想到，骨子里他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以家庭为重心。 乔斯就是以此打动他的吗？ 那些廉价的甜言蜜语，还有她那番毫无意义的理论竟然足以令他心动？ 看来，她得转变方法，多在这方面下功夫才行。 她勉强笑了笑，“那很好啊！希望一切如同你所希望的发展。” “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家了，斯斯和小恒在等我。” “可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了，陪我吃顿饭有这么难吗？我知道你一心记挂着她，可我要求的不过是朋友之间吃一顿饭而已。算我以朋友的身份拜托你，一顿饭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 莫少凌本能想拒绝，但对上她请求的眼神，又狠不下心。 确实只是一顿饭的事，他没必要将它看得太重要。 他打了个电话回家，交代佣人要做的菜，再转给乔斯，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嘱咐她好好吃饭。 两碗饭一点都不能少，不许挑食，一定要喝汤，多吃蔬菜，补品也要全部喝下去。 他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欧怡雪耳朵里，恨得她磨牙。 他们之前热恋时，也不见他对她这么关心。为什么偏偏对那个贱女人—— 叫她怎么能甘心！ “好了，我一个小时后就回来，乖乖等我哦……知道了，我会专心开车，小老太婆，回去咬你耳朵。” 莫少凌的语气无不甜蜜，完全忽视了欧怡雪的存在，她的胸口就快被酸气腐蚀光了。 莫少凌一吃完饭就匆匆赶回家，踏上走廊就开始喊乔斯的名字。以往，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就会出来接她，但今天叫了几次都得不到回应。 他快步走进房间，见乔斯呆呆望着窗外出神，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在想什么呢？叫了几遍都没听到。” “嗯？你回来了……”她这才从臂弯中抬头，怔怔地望向他。“吃了吗？” “嗯！你又不乖了！嫦姨说，你没有喝汤，补品也没有按时吃下去。你现在一个人要补两个人的份，这样怎么行！我不在，你就可以钻空子了吗？” 尽管她看不见，莫少凌还是板起脸。他爱宠着她，什么都纵容她，唯独有关她身体方面的绝对不行。他必须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生个健康的小宝宝。 “我有点反胃……不想吃东西！” “又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 “不用了，普通的妊娠反应而已，不用那么紧张。你今天……和谁吃的饭？” 莫少凌想直接说欧怡雪的名字，但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朋友。” “哦……”乔斯能感觉到他有所隐瞒，他口中的那个朋友，就是欧怡雪吧！她苦笑。她是个极为有野心有毅力的女人，一旦认定就绝不放手。 她没失明前，她就想尽办法抢凌。她失明后，更是不遗余力吧！才刚嘲笑完她，立刻就去找他吃饭了。 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会被她抢过去！ “你先坐一下，我去把补品给你端上来。” “凌……”乔斯拉住他，像小孩子害怕大人离去一样，紧紧抓住，眼中隐含着哀求的意味。 “怎么了？” “你今晚是和欧怡雪吃饭吗？” 莫少凌生怕她误会，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只是不想你多心。我们只是吃了顿饭，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什么都没有！” “我相信你。但我能求你不要再见她吗？” 莫少凌没有立即回答，每一秒的迟疑都折磨着乔斯的心，让她更加担心他会被抢走。“凌，答应我好吗？” “她是我朋友！”他很在乎她的感受，也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但他和里欧怡雪认识了十几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出现，陪在他身边。 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事情，这份情谊怎么能说割舍割舍。 且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只要同意了，这辈子都不会见欧怡雪，她不想他说他骗她。 所以，他不能立即答应她。 “可她还爱着你！”乔斯有些慌了。她害怕欧怡雪在他心里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以朋友的身份，一点一点侵占他的心。 她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也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一旦她下定决心要抢走他，她根本无力招架！ 她现在只是个瞎子，她怕他越看她越觉得一无是处，而欧怡雪各方面都很优秀，他会不会觉得和她更有话题，而她永远不如她懂她的心。 与其每天两头奔波，照顾一个一无是处的瞎子，不如和她在一起。 她怕他陪她的时间越来越长，躲着自己，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仅仅是因为怜悯她，对她过意不去才继续将她留在身边。 与其接受他的怜悯，每天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彻底离开她。 乔斯越想越觉得害怕，仿佛已经能预见到自己在这间空房里终老，而他却和欧怡雪在一起的那天。一股寒意从她骨子里钻出来，凉至她的四肢百骸。 此刻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如同决定着她的生死。 正文 360 刺猬 她就像悬在天平的一边，只要稍微一点点重量，就能将她压垮。神经紧紧绷着，如易断的弦。 “但我不爱她！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她不是那么死心眼的女人，知道为自己着想，她已经开始接受其他男人了！” “她不会的！她一直在等你，时刻伺机把你抢过去！她今天约你吃饭，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没有！她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我而已。她一句劝我离开你的话都没有，相反，她主动请辞，要过来照顾你！” “照顾我？”想起昨天她那番恶毒的嘲讽，乔斯冷笑一声。“她是故意想看我的惨状，踩我几脚吧！” “你不要把她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 “是我把她想得不堪，还是她原本就是那么心机的女人？”她激动起来，“甚至乎，她根本就是打着照顾我的名号接近你！你们每天朝夕相处，谁能保证不产生感情！我只是个可笑的瞎子，就算你们在我眼前打情骂俏，我也看不到！” “够了！你对我们的感情就那么没有信心吗？”莫少凌真的不愿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她有所担心，不想她和欧怡雪接触，他都能够理解。可他无法接受她这样侮辱他们的关系，这无疑也是在亵渎他们之间的爱情。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够用心了，对她的宠爱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可为什么她还是对他充满怀疑？ 难道真的要他把自己的心逃出来给她看，证明他有多爱她吗？ “我是没信心……你要一个瞎子多有信心呢？”她的笑声充满苍凉与无助，浑身每一根神经都被满满的无力占据着。 “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像个疯子一样想象你们在做什么，说了些什么，你对他笑得又多温柔……这些念头都快把我逼疯了！ “我恨我只是个瞎子，配不上你，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可是……我真的很爱你……我不想离开你……”她受伤又挫败地垂下脑袋，痛苦地捂住脸，泪水在指缝间流淌。 一看到她的眼泪，莫少凌立即软了下来，俯身亲吻她的泪水。“好了，别哭了……是我错了，行吗？别哭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我只是……很害怕！怕你会离开我，我真的受不了啊！”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你患得患失，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斯斯，你的担心害怕我都了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我只能尽我所能对你好，可能你觉得还不够……但我真的不知还可以做些什么了。” “算我求你，对我和对自己有信心一些好吗？不然我们都会很累，真的只是彼此折磨……”莫少凌说这句话，只是想让她振作起来，全然不知她对乔斯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刚有所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像突然被人用力推进地狱，一直往下坠。身体失重，却又无法抓住任何东西，只能这么任由自己坠落下去。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开始感觉到累了吗？他觉得和她在一起，向她解释是一种折磨？ 呵呵……谁说不是呢？ 他已经尽他所能地照顾她，她却贪心地想要控制他的一切，隔离他身边的人，也难怪他会感觉疲倦。换做是她，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可是……失明使得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不想那么多。 她一想，就会失控，就会忍不住质问他。一旦他的回答无法让她安心，她就会失去理智，说出一些伤害彼此的话来。 她就像一只刺猬一样，只能拼命用刺去刺痛他，让他感到同样的痛，以此让他感觉到她的痛苦。 只要她失明一天，这种情况就不可能有所好转，反而会越来越严重，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 他能忍受她一次两次，再多几次，他也会崩溃的。她不想让那一天毁了他们从前的爱，让这段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以丑恶的方式结束。 她只能把心里的苦楚默默压下来，强行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对不起……是我多心了，我不该对你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对我们的感情，究竟有多少信心！我只想你安心地和我在一起一辈子，而不是时刻担心我会嫌弃你、离开你。” “虽然我们最终没能举办婚礼，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并且，我很爱很爱你！” “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瞎子。生完孩子后，我就安排手术。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补办一个婚礼。请你相信我，我只要你，一辈子不会放手！” 他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借以表明着自己的心意。 可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乔斯看不到，更感觉不到。她的心，已经被愁绪占据得满满的。 即使他现在很爱她，诺言再甜蜜又怎么样呢？这都只是短暂的，她相信他现在确实是这么想，可是一辈子很长，谁能保证他会永远这么爱她？ 时间往往是爱情最残酷的刽子手，可以磨平一切的美丽，让残忍和丑恶暴露无遗。 …… 欧家别墅。 欧怡雪敲了敲门，端着一盘水果进去。 “姐。”欧墨窝在沙发里，微然一笑，显得没什么精神。西班牙风格的沙发色浓艳热烈，衬得他的脸更加‘妖孽’，犹如漫画里的狐狸美男，线条充满柔和的美感，下巴却微扬倨傲的弧度，一如骄傲的贵族。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每次看到自己的弟弟，欧怡雪都会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人。 她自认已经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长相出众，身材也很傲人。可她这个弟弟，竟然比她还要美上几分，完全展现了造物主的恩泽。 男人长成这样，是连女人都要嫉妒的！ 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虽然说他是弟弟，但小时候一直是他保护她，照顾她。有他这个弟弟，一直是她的骄傲。 “怎么搬来这里住了？你不是喜欢一个人在外面无拘无束吗？爷爷最讨厌你身边那些阿猫阿狗了，你不怕他生气？” “你弟弟我已经很久没沾花惹草了，洁身自好得很！在这里有人做饭，当啃老族有什么不好？”欧墨慵懒地交叠着长腿，还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脸半眯眼问她：“你怎么来了？” “来关心一下你啊！我们姐弟好久没有谈心了。”欧怡雪拿起一只苹果，娴熟地削皮，一边回忆道：“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每隔三天，就要开一次座谈会，你每次都向我炫耀你那些女朋友。” “就算上大学以后，我每次从美国回来，你也会拉着我讲一整个晚上。你还记不记得SarahLee？” 欧墨耸耸肩。 “就知道你这个花花公子记不住女朋友……她以前还为你堕过胎呢！那次我好好训斥了你一番，逼得你去给她道歉，结果她又黏了上来，还跑到家里来闹，搞得鸡飞狗跳，爷爷气得血压飙升。” 想到过去的事，欧怡雪又好气又好笑。 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花心，为他自杀过的女人不止十个，也从来不见他发愁过。他生下来，就是坑害女人的。幸好她是他姐姐，否则他的把妹技术那么强，说不定她也要落入他圈套了。 “我以前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绑住你的心。没想到……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欧怡雪胃里泛起一股酸液，削苹果的力道又重又狠，仿佛将她当做乔斯。 她一直引以为傲，以为绝不会对女人动情的弟弟，竟然也喜欢上了她的情敌，叫她怎么能不恨。 对于乔斯有什么魅力，欧怡雪实在不能理解。她只不过是一个满口廉价谎言，自私极力得近乎无情无义的女人，却毁了两个她在乎的男人，又抢走了一个她最爱的男人。 只要是个人，都会咽不下这口气，尤其是她！ 她从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从眼皮底下溜走，对于自己心爱的男人，更是势在必得。 她之前熬得太辛苦，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好在老天有眼，让她变成了个瞎子，胜负就显而易见了。 只要她发一点功，莫少凌最后还不是她的？ 欧怡雪越想越high，恨不得现在就开一瓶香槟庆祝。 听到这句话，欧墨原本慵懒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有意不想提及，也不想接她的话。 但欧怡雪继续说下去，“听说你推掉了好几个代言，还向公司请了一个月假，都是因为她吗？” “没有……我只是……工作太久了，有点累。” “别骗我了，我是你姐，还不了解你吗？”欧怡雪把苹果递给他，“你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吧？” 他笑了笑，咬了口苹果，很甜，他却觉得味同嚼蜡。 “你还爱她，对吗？” “……”欧墨回以她的，仍是微笑，既不否定，也不肯定，总是那么淡淡地笑着。笑容却透出一种无以名状的愁绪，令能看了心里沉甸甸的，替他难过。 “既然还爱她，为什么不争取？她现在失明了，更需要人照顾。” “会有人照顾她的。”欧墨苦笑。他也想照顾她，可她需要的不是她。就算他陪在她身边，她也看不到他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易认输了？我认识的那个阿墨可不像现在这样，只会躲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也不去争取。” 正文 361 晚宴 “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争取就能得到的……” 如果可以，他一次次放下自尊乞求她，早就换得她回心转意了。 “我爱她，但更希望她幸福，而她的幸福……是莫少凌！” “那是之前，现在已经不同了。你觉得，她变成了一个瞎子之后，凌还会爱她吗？他们分开是迟早的事。如果你爱她，真心为她着想，就应该趁现在把她抢过来，这才是为了她好！” 欧怡雪找尽理由说服他，希望他有所动作。但欧墨不是何远铭，他比他理智很多，也善良很多。 面对激动劝说他的欧怡雪，他发出一声不容置否的淡淡嘲讽。“姐，你变了！” “你今天根本不是来看我，而是来说服我把斯斯抢过来，好促成你和莫少凌，不是吗？” 欧怡雪被一下拆穿了，脸突然间涨得通红，张着嘴半天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解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红了脸，也是欧墨第一次目睹自己姐姐的难堪。他突然觉得，他似乎并不了解他。 他以为世界上最亲的就是他们，她永远不会骗她，但没想到，在有利益牵扯的时候，她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利用，并打着为他好的名号。 他知道她现在最恨的人无疑是乔斯，可她竟然为了自己的目的，把她推给他，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也很失望。他宁愿她开诚布公地告诉他，而不是以这种手段。 “我……我没有……我是为你好……”欧怡雪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勉强从嗓子里挤出来，不敢看他的目光，心慌得很。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希望你为了自己伤害别人，那不是我尊敬的姐姐。尤其是乔斯，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欧怡雪被他的目光看得无比慌张，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威胁你姐，难道我们二十多年对你兄妹情还比不上她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也会第一个挡在你面前。” “我也同样会为了你这么做！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自私。但你有没有站在我的角度想过？她间接抢走了我丈夫，并害死了他。我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不是她的错！” “那是谁的错！难道是我吗？我活该被人赶出家门？你姐再坚强也是一个女人，需要人照顾。我努力争取自己的爱情有什么不对？我和凌错过了几年，已经不能再错下去了！” 姐弟恋心，当向来在他心里如山一样不可撼动的姐姐说出这番话，欧墨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很理解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痛苦，有时候真的会无法控制，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他不知该如何说服她，也知道她一旦下定决心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索性不再开口。 深深望了她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欧怡雪颓然地坐下，撑着头，肚子里都是火。 这是二十多年来，他们姐弟第一次不合，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对他说话，两人的感情无疑陷入了冰点。而始作俑者，又是乔斯！ 她要将她逼死才甘心吗？ 可她不能就此放弃，虽然莫少凌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但她不愿再等一两年，她要将时间缩短一半，欧墨无疑是她最好的帮手，接下来很多事情都得靠他。 他说她利用他也好，恨她怪她也罢，她都不能就此罢手。 她相信血浓于水，即使他现在恨她、不理解她，她动之以亲情，他还是会原谅她的。 欧怡雪越想越觉得这是一箭双雕的方法，她这么做不单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弟弟，他以后会感谢她的。 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很伟大，已经迫不及待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乔斯察觉到莫少凌今天异乎寻常地高兴，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仍感觉到他在笑。 吃完晚饭，他才问她，“今晚陪我参加一个宴会好不好？” “什么晚宴？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不然以他向来讨厌参加宴会的性格，一般人是请不到的。 “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像郑总那种好朋友？” “比他关系还要亲密，他举办的晚宴，我自然要去参加。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变化。” 从莫少凌的语气，就能听出他们的关系有多好。她很想多认识一些他的朋友，这也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眼睛，乔斯又犹豫了。 看出她又自卑了，莫少凌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耐心问道：“怎么了？不想去吗？” “不是！只是……” “我的朋友都很想见见你。” 听他这么一说，乔斯觉得压力更大了，掌心开始轻微冒汗。“我……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怕给你……丢脸。”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很小声。 她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凌，在光鲜奢华，觥筹交错的晚宴上，人们谈笑自若，他却不得不牵引着她，时刻守着她，无法和他的朋友们叙旧。 当他向他们介绍她时，他们肯定都会很意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都会想尊贵倨傲如他，怎么会娶了个瞎子，她不要他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 “你怎么会给我丢脸呢？小傻瓜。你一直是我的骄傲。”莫少凌但抚摸着她滑嫩的脸颊，轻声安抚着。 “每次你出去，你都会立即成为焦点，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害我不得不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担心你被其他男人抢走了。不过……他们得不到只能垂涎的目光，我还挺享受的。” 他故意开玩笑，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有谁会看中我这个瞎子呢？明天，我还是不去了，这样你你不用分心照顾我，有比较多时间和他们叙旧。” “可我希望你去，我希望把你介绍给我朋友认。他们不会介意这些的。更何况，明晚是慈善晚宴，所筹得的资金都会用于资助失学儿童，你是善良的天使，不应该去出一份力吗？” “……” 看出她心动了，莫少凌继续劝说，连撒娇都用上了。“我的好斯斯，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她忖度了一阵，才缓缓点头。 “乖宝贝！”莫少凌像开心的孩子，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他之所以劝说她去参加晚宴，一方面为了将她介绍给他朋友，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她勇敢地迈出一步，不要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那样只会越来越自卑。 他相信，只要她多接触人群，一定能重新找回之前的自信和乐观。发现整个世界不会因为她的失明而改变，她还是那个充满魅力，令所有人着迷的乔斯。 他正这么想着，手机响了。见是欧怡雪的电话，他先挂断了，找个机会出去拿东西，再打回给她。 “Eason回来了，你知道吗？” “嗯！刚收到消息。那家伙，回来还神神秘秘的，突然发来一张邀请函，我还以为是另一个Eason。” “那他的晚宴你会去吧？” “嗯！” “你的女伴……是斯斯？” “是！我想把他介绍给所有同学。” “你还是暂时不要带她去参加宴会吧，我听说，林康也会去。” 莫少凌的笑意僵在唇边，一段不好的回忆浮上心头。 林康曾经是他大学的好友，但因为一直被他压在第二名的位子，心里的不满日积月累。 直到大四快毕业时，他才爆发出来，两人反目。他自此处处针对他，冷嘲热讽，夹枪带棒，还处处陷害他。 “你知道林康为人心胸狭窄，如果你带斯斯去，他一定会嘲讽她，那对她是很大的伤害。” “我会保护好她！” “但你能保证她一定见不到林康，或者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吗？你我都了解他的为人，即使他什么都不说，私下一定会找机会接近乔斯，到时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让她出现，这才是保护她。我是因为担心她才这么说的，希望你仔细考虑。” 欧怡雪说完就挂了，把烦恼留给了莫少凌。 换做其他人，他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在晚宴现场，更别说接近乔斯了。但……他曾经毕竟是他共患难的好友，即使他后来他使了很多手段陷害他，他还是把他当朋友。 欧怡雪早就料到他不会对他那么绝情，所以她的担心是有理由的。他的出现，将会给斯斯带来不可预知的伤害，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莫少凌打定主意，找其他机会将她介绍给Eason。 至于宴会，只能暂时说取消了。也许给她多一点时间考虑，才是最正确的。 …… 挂断电话，一双手从身后揽住了欧怡雪，头靠在她侧颈上。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并不特别帅气，却自有一股男人味，煞是迷人。 “我为了你特地从德国赶回来，还大费周章举办了这个晚宴，你不该奖励我吗？”说话的人正是Eason。 “你想要什么奖励？” 正文 362 可怕的女人 “陪我一晚！”他直接开出条件，“我已经爱了你十年，你的目光却未曾在我身上停留一秒。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想得到你的人。” “你的价码未免太高了。” “是吗？可这是建立在有可能给凌带来伤害的基础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为了你，连他都……除了你，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兄弟。” 做出这个决定，Eason也是万分艰难。但谁叫他爱了她十年，只要能接近她，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没有强迫你，是你自愿这么做的。”欧怡雪骨子里透着股高傲。她知道该如何利用男人的爱，却又不与他扯上任何关系。 “你总是这么懂得如何伤我的心……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也是。凌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手？” “他没有！那根本不算结婚。他现在做的事是会害了他一生，我是在帮他。”欧怡雪振振有词地辩驳，“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回去吧！” 她倒了杯红酒，悠然坐在沙发上，安静茗品。瞟了眼僵立在原地的Eason，紧皱的眉头透着不耐烦。“你怎么还不走？” “你变了！以前的你很善良，不会这么心机地利用别人，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是吗？”她满不在乎地反问，“那说明我以前伪装得很成功……不是吗？” “我后悔我的决定了。” “但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了解你，即使伤害全世界，你也不会对不起我，对吗？”欧怡雪一点都不担心，显然已经将他吃定了。 Eason略微握紧拳头，有种被人耍弄的感觉。她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做吧，可偏偏他无法对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绝情。 他扭头，愤然离开了。 欧怡雪瞥了眼被重重甩上的门，嘴角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再有成就的男人，都会有软肋，而痴情就是Eason的软肋，她早就算准了他会帮她。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敢索取那么高额的回报，简直是自不量力。 虽然说她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对贞操也不是那么在意。有需要的时候，甚至会去夜店招牛郎。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她，让她用身体作为回报。 而且，一旦她与他发生关系，莫少凌一定会知道，她才不会引火上身。 愚蠢的男人！不过是她的利用工具而已。 …… 莫少凌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乔斯挂断电话，心顿时又揪了起来。 现在他一不在她身边，她就会胡思乱想，害怕他和欧怡雪在一起。可她又不敢在电话里问他，就算她问，恐怕他也未必会承认吧。 晚饭她只吃了一点就上楼休息了，一直睡睡醒醒，总是无法安心。半夜时，她被“咣”地一声巨响吵醒了，外面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十分恐怖，窗子剧烈地拍打着，瓢泼大雨洒在她脸上。 她摸索着起身关了窗，想起小恒最怕打雷，却没有过来和她一起睡，不由得有点奇怪。摸索到他房间，轻唤。“小恒……小恒……” 她隐约听到他痛苦的嘤咛声，却什么都看不到，更加担心了。 她几乎是扑到他床边，摸到他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像着了火一样。身体还在不停抽搐，半昏迷间痛苦地嘤咛。“妈咪……痛……痛……” 乔斯慌了，忙大叫嫦姨，一边紧张地问：‘小恒，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回答妈咪啊！哪里不舒服？小恒……” 他滚烫的身体像火一样炙烤着她的心，她急得掉眼泪。“小恒……你说话啊……妈咪害怕……” “少奶奶？怎么了？”嫦姨披着外套急匆匆冲了进来。 “我不知道……小恒是不是生病了……”她恨自己眼睛瞎了，什么都做不了。 嫦姨一看小恒的状况，也跟着慌了。“小恒少爷可能是食物中毒了！” “食物中毒？怎么会这样！”乔斯吓得脸都白了，“快叫医生啊！” “林医生出国了！我现在叫华叔上来，送小少爷去医院。” “快去啊——小恒，妈咪在这，你不要害怕……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不要吓妈咪啊……小恒……坚持住啊……” 觥筹交错的晚宴，名流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莫少凌和Eason已经许久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Eason却总是出神，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担心。 “怎么了？今天一直不在状态。”莫少凌问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不等他回答，欧怡雪已经先接过话去。“大概是被台湾的美女迷花了眼吧，不知看中了哪位名媛？需不需要我帮你拉红线啊？” Eason灌了口酒，掩饰尴尬。 她的演技越好，越令他后悔昨天的决定，他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这令他更不安。对莫少凌心存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家伙，什么时候也有这兴致了？”莫少凌调侃了句，“女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是啊……”Eason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欧怡雪，她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介绍斯斯给你认识。” “再说吧！”Eason苦笑。他做了这种事情，哪里还有脸见她。 莫少凌意识到他今天很不对劲，但没多问。他尊重其他人的**，即使是自己的兄弟，他也从不过问他的私事，只当他时差还没调过来吧！ 想到自己心爱的妻子还在家，莫少凌打算回去了。但欧静雅一直拉着他去见其他同学，太多人凑在一起聊天，连手机震动都没有发现。 欧怡雪趁他聊天之际，偷偷走到角落，发了个短信给欧墨。 见Eason走过来，忙收起手机。 “你究竟想做什么？”Eason压低声音，质问道。已经不见往日对她的温柔。 “你这么紧张干吗？”她拍拍他的肩，笑容一如既往地优雅。“放松，我又不会害了他，是吧！” “我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可怕。” “哦……谢谢你的赞美。晚宴很成功，恭喜！”她随口敷衍了几句，就走回莫少凌身边，谈笑自若。 “怎么样？还是没打通吗？”乔斯焦急地问嫦姨。 “嗯！少爷一直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嫦姨也很急。少奶奶现在身体不好，他应该在她身边陪着她才是，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小恒……小恒……”乔斯急得一个劲掉眼泪。“嫦姨，能看的到里面吗？小恒怎么样了？呜呜……”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很少生病，刚才他的状况真的很糟糕，她怕…… 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慌乱之中乔斯没有听清，循着声源就抱紧那个人。 “你终于来了……小恒……呜呜……我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 这声音……乔斯突然察觉到他的气息并不是莫少凌的，像被烫了一下，慌忙躲开，有些仓皇地说了句“对不起”。 怀抱的空落让欧墨的心也沉了沉，好像整个世界突然从他身体里抽走了。 他暗自嘲笑自己，明明知道她将他当做了莫少凌，竟然也甘心当她的替身。想要给予她拥抱和安慰，贪恋来自于她的气息。 他努力用平和的脸色掩饰自己的狼狈，“小恒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抢救……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才让他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欧墨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联想到欧怡雪的短信。是她通知小恒生病，让他赶来医院，难道这件事与她有关？ 他不愿把自己善良的姐姐想得那么不堪，但他也很了解她的性格。她是那种一旦认定，就绝不放手的女人，比他还要固执。 他现在真的不确定，她会否为了得到莫少凌，做出这种事情！ “别太担心，医生一定会治好她的。”见她伤心得随时可能倒下，欧墨犹豫着扶住她的肩。“别哭了，好吗？小恒那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 乔斯已经焦灼了整晚，心力交瘁，此刻最需要无疑是一个温暖的、可以依靠的港湾。尽管这个人，并不是莫少凌。 她疲惫地靠在他肩头，声音虚弱无力。“谢谢你！” 尽管她曾无情地伤害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始终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她真的很幸运，能够遇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欧墨比凌更花心，但很多时候，但很多时候，他比他更能令她安心。 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即使她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他都会不离不弃地照顾她，更不会背叛她。 也许这段感情来之不易，一开始又是她先爱上他的，所以她会很胆怯，对自己没有信心。害怕有一天，他突然就不爱她了。 这一刻，靠在欧墨的怀里，乔斯竟然很安心，原本焦躁不安的心跳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爱上的人是他，就不会这么辛苦吧……即使失明，他们还是能很幸福地生活。 在爱情与安全感之间，她选择了爱情，真的是正确的吗？ 正文 363 后悔 …… 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欧怡雪打着哈欠，懒懒地捶了捶肩膀。“宴会什么的最累了，要不是看在Eason的面子上，我宁愿在家睡觉。” “确实，改天我们几个单独聚一聚吧！” “嗯！顺便把斯斯介绍给他，他可是好气得不得了，一直问我谁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这座冰山融化。”欧怡雪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精光，假装不在意地问：“你出来这么久，她应该会担心吧？打个电话给她吧！” “嗯！”莫少凌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 “小恒住院了，我得赶过去，你一个人回家行吗？” “我和你一起去吧！” 莫少凌本想拒绝，但欧怡雪已经坐进车里。担心让他顾不上一切，驱车疾驰而去。 他一赶到医院，就见到欧墨抱着她，两眼怒火直冒。什么都顾不上，冲上去扳过他，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将他击倒在地。 乔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急忙拦住他。“你干什么！” 他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冷着脸指着欧墨。“我警告过你，不准靠近她。” 欧墨仿佛听到了很大的笑话，冷笑着一抹嘴，站了起来。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丢下她，竟然还有资格说这种话？他不觉得自己太荒唐可笑了吗？ “他是来看小恒的……”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暴行’，乔斯也有点生气了。 他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打人，他是不相信她吗？ “看小恒？”莫少凌冷笑，嫉妒的怒火冲撞着胸膛。“如果他只是为了看小恒，为什么把你抱得那么紧！他分明想……” “那是因为我别无依靠！我最需要的时候，你在哪里！”乔斯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明知她没有安全感，为什么还要丢下她？如果不是欧墨及时赶到，她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我……” “小恒怎么样了？”欧怡雪追了上来。 乔斯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不是说今晚要开会吗？原来是和她在一起！ 他骗了她！ 莫少凌知道她误会了，刚想解释，欧怡雪忙抢在他前面。“你别误会，我们是在宴会上遇到……” “怡雪……”莫少凌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乔斯一刹那间像被人打入了地狱，这对她无疑是更大的打击。 他不是说宴会取消了吗？ 难道他觉得带上她丢脸，所以最后选择了欧怡雪？ 如果他嫌弃她，一开始就不要邀请她，为什么要在她好不容易建立了一点可怜的信心之后，再将它彻底摧毁！发现这不过是个谎言！ 他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气氛一时间就胶着住了。 抢救室门口，时间停止了流动，每一秒都令人觉得那么难熬。 莫少凌的焦急，乔斯的心冷，欧怡雪的算计，欧墨的怀疑，多种情绪碰撞在一起。 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斯斯，你听我解释……”莫少凌去拉她，却被乔斯躲开。她冷静了许多，握紧双拳，如同强大到无可撼动，面容冷硬。 “一切等小恒出来了再说！” 她不要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让欧怡雪有机可乘。 “姐，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没等她拒绝，欧墨便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 欧怡雪不忘虚伪地安慰了乔斯两句，快步跟了上去。还没等她站定，欧墨一句话直击要害。“小恒食物中毒是不是你做的？” 她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即使心里有一丝慌张，还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姐姐？我在你看来就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欧墨心里很乱。今晚突然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根本没有力气去理清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相，太乱了！ “我承认，我是在乔家安排了眼线，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下毒。我通知你，是想给你个机会。她很感动，不是吗？” “可我不想要这种手段带来的感动！”欧墨一拳砸在栏杆上，拳头青筋暴突，如同快要跳出来。“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 “我只是争取我的幸福而已，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让我像你一样，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暗自痛苦吗？我不会那么傻！更何况，你觉得他们在一起真的会幸福？” “你刚刚要看到了，他们根本互相不信任。如果他们的爱真的够深，也不会怀疑彼此。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不要放弃她。你心里很清楚，你才是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不是吗？” “在这方面，我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女人觉得爱情更重要。可等成熟了才会发现，原来一切都不及一个温暖的家庭。这个家，只有你能给她。凌最终会和我在一起，他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你真的想等她伤透了心之后，再去争取？还是从现在开始，努力给她幸福？”欧怡雪知道他已经动摇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坦白说，我已经认定了莫少凌，哪怕用尽一切方法，都会将他们拆散，并不需要你帮助。我之所以会通知你，只因为你是我弟弟，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哪怕我讨厌她，为了你，我还是愿意接受她。” “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你，你考虑清楚……” 她的一番话，对欧墨而言确实是很大的冲击。 他最希望的，莫过于让她幸福。 如果莫少凌是能带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退出，即使这是建立在他终生痛苦上。 但现在，他的种种行为让他非常愤怒。 每次看到她，她都很不快乐，他越来越怀疑他之前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 默默守护她，还是不顾她意愿将她抢过来？究竟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快乐？ …… 乔斯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看上去非常疲惫，眉宇间的疲倦如流水般静静流淌着。 莫少凌以为她已经睡着了，默默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却被她推开。她别过脸，又闭上眼睛。 他坐到她身边，恳求地望着她，试图牵她的手，却被他挣脱。 “斯斯，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听我解释，好吗？”莫少凌真是后悔死没向她坦白了，他原本是因为顾虑她的感受才骗了她，没想到现在倒让她伤的更深，他真是错的厉害。 “我承认，我骗了你，但那是因为我之前并不知道我的一个死敌会来参加宴会，我怕他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所以才跟你说宴会取消了。” “如果没发生今晚的事，你永远不会向我坦白，对吗？”乔斯沉沉地闭着双眼，嘴角的笑容无力得令人揪心。 “我以为我们早就约定好了，不会欺骗彼此，但没想到……我们终究对对方不够信任吧，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我真的很累……我知道，你也很累……”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再拖下去，只会让彼此伤痕累累。” 莫少凌急忙抓住她，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我知道这次的事是我不好，你怎么责怪我都行，但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对他这些话，乔斯总是没有办法抵挡，到最后都会心软。但这一次，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不再动容。 她这么做并非只是赌气，而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她不想到最后两个人都很伤痕累累，无奈结束这段关系。 “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想这些，我只担心小恒……如果我没失明，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不能怪你，你已经是世界上最好最尽职的妈咪了。小恒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好吗？” 她什么也没说，稍稍点了下头。 一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出来了。 她也松了口气，“我刚给病人洗完胃，已经没事了！好险，如果再晚来半个钟，可能就……我知道你们忙，可也不能不管孩子啊！食物必须得清洗干净，再发生这种事，可就……” “你们进去看他吧！不过不能留太多人，病人需要安静，让他好好休息吧！” 小恒经过一夜折腾，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乔斯守在他床边，紧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松开过，尽管她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疲倦。 莫少凌面对欧墨的目光还是很冷，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对欧怡雪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陪她。” “不用了，阿墨留下来就行了。” 众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莫少凌一时觉得很难堪，但更多的是受伤。他才是小恒的爸爸，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要把他往外推吗？ 就因为刚才的事，她就决定接受欧墨？ 他努力压制下怒气，尽量让声音冷静一些。“斯斯，赌气也要分时候。” “我没有赌气，你先送欧小姐回去吧！”她的声音很轻，但没眉宇却透露出一股令莫少凌陌生的决然。 这种表情出现在她脸上，他立即意识到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正文 364 抢过来 换做其他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但现在，她要照顾小恒已经很累了，他不想让她更疲惫。 更何况，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她现在在气头上，他说再多都是废话，反而会让情况更糟糕。等她气消了，他再向她解释吧！ 他相信他们的感情不会因为一次误会而结束，绝不会给欧墨有机可乘。 “那你今晚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过来。”莫少凌温柔地嘱咐她，转头警告地望了欧墨一眼，他也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他们离开后，乔斯整个人如同被松了发条一般，所有佯装出来的坚强和冷淡统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无止尽的忧伤。 “你没事吧？”欧墨握了握她的肩膀。 她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陪小恒就好。” “不用了，我想守着他。如果你有其他事，就先走吧！对不起，刚刚我……” “你知道，在我心里，没有任何事比你重要！”尽管他知道这样说很不妥，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 尤其刚才欧怡雪说了那番话之后，他整个人如同充血一般，对她的感情强烈地在胸膛里激荡着，他几乎克制不住，不顾一切地想要争取。 他不指望她立即回应，但他希望能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打动她。 同时，他对她也有些愧疚。他刚刚的态度，几乎等同于同意了与欧怡雪合作。尽管他是为了她好，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但的目的总归是为了拆散他们，这势必会让她伤心。 他只祈祷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他是真心为她好，想要给她幸福。 他绝不会因为她失明就嫌弃她，反而会对她更加好，用这一生好好呵护她，珍爱她。 “谢谢！”乔斯能对他说的，也只有这句。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一生的事。即使，她最后不能和莫少凌在一起，也不会接受欧墨。 因为感动而在一起，与利用无异，并不能让他幸福。 她宁愿选择短暂的伤害，放他去寻找真正的爱情。 莫少凌和欧怡雪一前一后走出医院，见他脸色阴沉，她也没不识趣地上去搭话。 她看得出，两人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乔斯那个女人更是愚蠢，竟然主动将他推给她。既然如此，她当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的选择是什么？”她上前几步，和他并排走，故意卖了个关子。 莫少凌没心情搭理这些，坐进车里。“我送你回去吧！” “要不要去喝杯酒？聊聊天？不然以你现在的状况，我怕回到家要把整栋房子炸了的。” 莫少凌紧绷着脸，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关于宴会的事。” “没有！” “其实……如果我是乔斯，我应该会很感动。毕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虑她的感受。她却这么对你，我实在没有想到……” “能不说这些吗？” “Ok，fine！你真的不打算去喝点酒？” “不了！我送你回去，就回来！” “可是……我弟在上面……” “那我就在楼下等！”莫少凌不知跟自己赌气还是跟她赌气，车子一下子就飚了出去。 想到她刚才的态度，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竟然赶走自己的丈夫，让另一个男人留下来陪她和儿子？她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难道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可即使他再恨她，也无法做到完全抽身离开，还是想要默默守着她和孩子。 他真的很爱很爱这个女人，爱到骨子里去。即使有一天被她辜负了，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她，想要拼尽一切挽留她。 一见不到他，他的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一方面，他告诉自己要相信她，给她空间，尊重她的选择。 另一方面，他又会很害怕，怕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对他失去信心，选择欧墨。 他就快被这两种情绪给折磨疯了，没有任何事情足以缓解他的痛苦。 欧怡雪一怔，“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回去不是自取其辱吗？到我那好好睡一觉吧，或者我陪你喝酒聊天，把不痛快的事情都说出来，那样会好很多……” “不行！现在我脑子里除了她什么都想不到，我不能离开她！”莫少凌突然刹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凌……”就这样在半途被丢下，如同在欧怡雪脸上狠狠刮了一巴掌，她的自尊心受不了。 莫少凌一刻都不想多等，直接拉开车门，“下车！” 欧怡雪厚不起脸皮，只好不情愿地下了车，车子立即飞驰而去，她就这么被扔在了路上，气得只能干跺脚。 欧墨自窗口望去，莫少凌的车就在楼下。 他斜靠在车上，一根又一根地抽烟，衣领不羁地敞开着，有些凌乱，与他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脚边横七竖八都是烟头，越抽越烦闷。 他淡淡地往楼上瞟了一眼，正好看到窗边的欧墨。 两人的目光对上，颇有些挑衅、对峙的意味，谁都不愿主动离开，仿佛那样就是认输了。 最后，还是欧墨先移开了眼，他没有告诉乔斯莫少凌在楼下的事。 “你饿不饿？我下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你饿的话下去吃吧！我没关系的！” “听说你怀孕了，应该多补充点营养。这么瘦，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嗯！谢谢！” 欧墨坐到她身边，医院馨黄色的壁灯照在他身上，将两人笼罩在一起，看上去好似他们是一对夫妻。这令欧墨的手指一点点暖了起来，心里也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她的侧面很美，温柔同时也脆弱。他忍不住抬手，想要抚摸那张美丽得并不真实的脸。 她却忽然微微侧头，他一时失去了勇气，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忙缩回手。 “今晚，谢谢你！”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了，需要这么见外吗？”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原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话，没想到在她最需要时帮助她的人，竟然是他，这种叫做永远的好朋友吧。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陪伴在她身边，令她无比安心。 “你和莫少凌……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我觉得……你并不像我希望的那么幸福。” 乔斯苦笑。“我也希望自己知道怎么做，可是……如果没发生这么多意外，我们会很幸福吧，只是现在……我真的不确定！” “任何困难都是上天的考验，如果你们能经受住，感情会变得更坚固。如果经受不住……只能证明你们并不适合，就算勉强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幸福。” “你是说……我们并不适合？”她的心像突然被根针扎了一下，闷闷的疼。 她一直都试着逃避这个问题，当他指出时，她无从逃避，这种感觉很痛苦。就像一直很努力想要伪装，却突然被人拆穿。 “我不知道，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但适合与否，只有你自己清楚，没有人能代替你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考虑清楚。” “如果你对这段感情没有信心，那我还是劝你及早放弃，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我知道！可是放弃并不像说的那么容易……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也结婚了，不是一句简单的分开能解决所有问题。最重要的是……我还爱他！” 欧墨胸口一阵窒息。他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痛，可是，痛苦就像毒药一眼渗入到他五脏六腑。 每个器官都紧紧抽了起来，像有一把大锤在重重砸着他的心。 乔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先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小恒。”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静静说过话了，这种感觉很久违，不是吗？” “是啊……好久违了，我曾经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成为朋友，你会一直恨我。” “我也这么想，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明明知道靠近你会让自己受到伤害，还是忍不住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你。很傻，对不对？” “感情的事，谁能控制。”如果一切都像口头上说的那么干脆坚决，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她其实都明白，她和莫少凌之间有太多差距和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明知会受伤，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她靠近，渴望和他在一起。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还甘之如饴。 感情上的伤，往往是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没有人逼自己非要去爱一个人，一切都是心在作祟。 两人都沉默了。 很久之后，欧墨发现乔斯快要睡着了，只是勉强支撑着。他拍拍她的肩膀，劝她回到沙发上睡。 她摇摇了头，“我想陪小恒。” “我帮你把沙发搬过来，好不好？” “……”她点点了头。 正文 365 出院 他把沙发搬到病床边，扶她躺下。乔斯闭上眼睛，仍有点不放心。“小恒醒了就叫我！记住……” “知道了，你先睡吧！” “嗯！”她实在抵挡不住困意，很快便睡着了。 欧墨坐在她床边，安静凝视着她的睡容。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安静，显然她对他很信任。睫毛垂落下来，闪动着淡淡的阴影。就像个酣睡的婴儿，足以将人的融化成云朵。 他恍惚想起很久前的那个黄昏，他发高烧时，她来照顾他。 他靠在门口，看着她像个小主妇一样为他忙碌，担心他，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正是他爱上她的那一天！ 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守在她床边，陪伴她，哪怕一辈子他也甘愿。 只求她给他这个机会！ 这几个月来他从未放下过她，她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尽管总是令他痛苦，可他依旧爱她如狂。她是他这辈子爱上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最后的一个。 终其一生，他都无法爱上其他人。 一股信念在欧墨心头慢慢凝集，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保护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最终彻底战胜了他之前的一丝犹豫。 他下定决心，要将她抢过来，永远像这样守护她。 这一觉睡得好沉，迷迷糊糊间，乔斯感到有人在叫她。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她眼睫上，轻微有些刺痛，天应该亮了吧！ “妈咪，你醒了！”小恒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斯的睡意一下就被赶跑了，急急忙忙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还险些摔倒。 欧墨忙扶住她，“小心一点，小恒就在旁边。” “妈咪，不要怕，小恒在这里。”小小的手握住了乔斯的，她急忙反握住他的，寻找着他的脸，发现没那么烫了，才稍稍安心下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妈咪……” “没有，小恒现在很棒很健康哦。妈咪不用担心！刚刚阿墨叔叔还买了粥给我喝呢，胡萝卜粥哦，老师说很有营养的。” 方才忙着照顾他，欧墨没有留意到，这下才惊觉他叫他‘阿墨叔叔’，而非‘阿墨爹地’，不禁有些失落。 他和莫少凌毕竟是亲生父子，他很快接受他也是预料之中的。但他一直把小恒当做自己的儿子，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珍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从心头最重要的地方剜去了一块肉。 同时，他很清楚在乔斯心里，小恒是最重要的人。他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她的。 如果小恒想和莫少凌一起生活，那么，为了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她一定宁可委屈自己。 他不希望她委曲求全，也不想自己输在这一点上。 所以，小恒是这件事的关键，他必须努力。 “我不是说过，小恒一醒来就告诉我吗？” “我看你睡得这么沉，不忍心叫醒你，更何况，不是有我在照顾吗？没事的！对不起……” 乔斯暗自自责，他也是为了她着想，她只是太担心小恒了，语气才有点重。 “不……是我不好，我……你昨晚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经常工作通宵，早就习惯了。医生说小恒可以出院了，等会送你们回去！” “可他刚洗完胃……” “小恒最讨厌医院了，妈咪带小恒回家好不好？小恒会乖乖吃药的。”小恒撒娇道。一闻到医院的药水味，他就不舒服，一张可爱的小脸皱了起来。 “好！”她心肝宝贝的话，她怎么可能拒绝。“那麻烦你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嗯！我很快就回来！小恒再等一会哦！好好照顾妈咪！” “遵命，阿墨叔叔！” 乔斯一把将小恒揽入怀里，好像怕他会突然不见似地，拼尽全力紧紧抱住。“小恒，你昨天吓坏妈咪了……妈咪还以为……” 喉头一阵湿意，她哽咽道：“对不起，都是妈咪没有照顾好你！” “没有啦，妈咪虽然有点小糊涂，但是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妈咪哦！是小恒不好，害妈咪担心。”他伸出小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小恒是男子汉，应该照顾妈咪才对！以后一定不乱吃东西了。” “你昨天吃了什么？” 小恒吐吐舌头，“昨天我在冰箱里看到有冰激凌，就偷偷吃了一个。” “就只是冰激凌吗？” “嗯！” “你确定。” “一百分确定哦！” 小恒的食宿一般都是由嫦姨亲手照料，如果他像平时一样正常饮食，绝对不会发生食物中毒的事。难道是那个冰欺凌？ 乔斯这才想起欧墨突然出现在医院，难道这件事与欧怡雪有关？ 以她对她的了解，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确实可能做出这种事。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可以走了。” “好耶！”小恒开心得从床上蹦起来。 欧墨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小恒骑大马。” “谢谢阿墨叔叔。对了，妈咪，爹地为什么没来？” 乔斯的心被刺了一下，表面仍不得不佯装微笑。“爹地有事要忙，一会直接回家。阿墨叔叔在不是一样吗？” “哦……”小恒语气里还是透着些许失望。 走出病房，乔斯忍不住问：“你昨天怎么知道我们在医院？” 欧墨眼里掠过一抹惊慌，努力稳住气息。“昨天正好有个朋友在医院见到你们，我担心发生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乔斯也没再追问。也许是她失明太没安全感，所以太过敏感吧！ 不管怎么样，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至于这件事，还是等她调查清楚再说吧！ …… 莫少凌一夜未眠，半躺在座椅上，凌乱而颓唐。 他扫了眼手表，七点。 才过了四个小时，他却觉得比过四个世纪更加漫长。他的妻儿就在楼上，还是由另一个男人守护。 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冲上去，却被硬生生克制住了。只因为她淡漠的眼神让他恐惧，望而却步。他们因为这件事已经很不开心了，他不想关系弄得更僵。 欧怡雪叩了叩车窗，对他微笑。“就知道你没吃早餐，特意带了你最喜欢的糕点。” “不用了，我没心情！”莫少凌呼吸间尽是烟味，喉咙里也被烟气哽住，很不舒服，声音越发沙哑。 “你不吃饱，哪有力气接他们回家。”欧怡雪把糕点放在车盖上，伸手去替他整理衣领。“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小恒看到了，他会笑你的，哪有人这么狼狈地接家人出院。”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莫少凌不想和乔斯以外的女人太过亲昵，“你怎么来了？” “作为朋友，我不该来接他们出院吗？更何况，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的斯斯解释一下宴会的事。” “我已经解释过了。”莫少凌叹了口气，“她不愿相信，还是等她气消了再吧！” “那样也好……如果她不愿意相信你，我可以再向她解释的。这件事本来就因我而起，我有责任。” “再吧……”他现在已经没太多心情去考虑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他们接回家。 他实在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她再和欧墨待一秒钟，他都会疯掉。 莫少凌正要冲上去，耳旁响起小恒天使般的呼唤。“爹地——” “阿墨叔叔，麻烦你放我下来。”小恒像只鹌鹑一样扑入莫少凌怀里，大大地亲了好几口。“爹地，小恒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不来看小恒呢？” “爹地这不是来了吗？”看到自己心爱的宝贝没事了，莫少凌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血缘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他的一切都牵动着他的心，紧密相连。 “可是爹地来得好迟，小恒会想爹地嘛！” “爹地答应你，以后每天陪在小恒身边，好不好？” “嗯！拉钩不许骗人哦！” “小恒，恭喜你出院，这是阿姨专程给你买的新款变形金刚哦！” 听到欧怡雪的声音，乔斯方才有所好转的心情又降到了谷底。昨晚他们一直在一起吗？ 她是因为赌气才让他送她回去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 既然他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又来做什么呢？虚情假意有意思吗？ “斯斯，我们回家吧！”莫少凌快步走到乔斯身边，不动声色地挤开欧墨，充满独占欲地揽住她的腰，语气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乔斯较昨晚已经冷静了很多，尽管心里有怨气，也不会傻到再把他推给欧怡雪。她挽住了他的手，态度亲核不少。“嗯！走吧！” 欧怡雪原本还想厚着脸皮跟上去，但欧墨拉住了她。“让他们好好聊聊吧，你现在跟上去，只会自讨没趣。” 她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脚步却停下了。 刚走到车边，乔斯就松开了莫少凌的手，牵着小恒坐到后座。 他察觉到了什么，但没表现出来，帮她关上了门。 小恒很快意识到车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望望爹地，又望望妈咪，有些奇怪。“妈咪，你怎么不和爹地话？”他们平时不是很多话聊吗？ “妈咪有点累……不太想话。” 正文 366 需要时间冷静 “哦……”小恒脑瓜子十分灵光，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就这一直沉默，莫少凌好几次想开口，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淡漠的面容，又只得把话吞回去，心里好像有把火在烧似地。 再这样冷战下去，他的神经就要被折磨疯掉了。 回到家之后，她也是直接拉着小恒回房，由始至终没跟他一句话，他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总想帮她做点什么，可又害怕惹得她不高兴。 在生意场上，面对强劲的对手他都不曾这么无力过，现在却…… 她真的是他命中的克星，也是他的最爱！ 终于找了一个空挡，莫少凌忙抓住机会。“小恒，你妈咪累了，爹地送她回房间，小恒自己回去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累！” 莫少凌这次什么也不肯放开她，拉住她的手在她耳旁低语。“别生气了好吗？我想和你聊聊。” 乔斯拗不过她，只好被他拉进房里。 …… 黑色法拉利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里播放着贝多芬的钢琴曲，时而悠扬婉转，时而百转千回。 欧怡雪闭眼倾听，一边幻想着汉少凌在一起的场凌。 “你的事，我同意了。” 她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故作不懂。“什么事？” “需要的那么直白吗？” “如果你连自己的目的都不敢大声出来，更不用去实行了。” “我同意和你联手，拆散他们。”欧墨鼓足很大勇气才出这句话，紧紧握住方向盘，给予自己勇气。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也许他还能忍耐。但经过昨晚整夜的思想斗争，他确定莫少凌不能给她幸福，而他无疑是最佳人选。 所以，不管是为她，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要将她抢过来。 也许过程残酷了些，手段卑劣了些，但结局一定是幸福的。如果从长远考虑，他绝对是为了她好。 “这才是我弟弟，不会轻易认输！”欧怡雪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保密，你很快就会知道。需要用到你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吗？” “当然不，你是我弟弟！我只是暂时还没考虑周全，所以不能贸然行动。” “我不管你想对莫少凌做什么，一定不能伤害斯斯，否则……” “知道了！她可是我未来的弟媳，我发誓不伤害她，行了吗？”欧怡雪眼里流转着狡猾的波光。她发誓自己不伤害她，可没不让别人对她做什么。 她之前把她害的这么惨，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她！ 就算把她从凌身边赶走，也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好戏，还在后头呢！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反对我的行为吗？” “我是不屑你的所作所为，但为了她的幸福，我不得不这么做！我要保护她和孩子。” “需要的这么伟大吗？你直接你想得到她不就好了。” “在感情方面，我不像你那么自私。如果我只是想得到她，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放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哪怕她最后爱上了别人，只要她幸福，我什么都愿意。” 他的表白令欧怡雪震惊。她从来只想到自己要得到莫少凌，却从来没想过他是否会幸福。 难道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一切以对方的幸福为准？ 不！这种想法简直愚蠢、荒唐。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对方也绝不能幸福，否则不是对她的折磨吗？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只有一种解决的办法，就是毁了他。 她绝对不允许看着其他女人抢了她的男人，还在她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她坚信自己的幸福比任何人的幸福都重要，人都是自私的，而幸福完全是靠抢过来的。 不管任何手段，任何代价，只要最后赢了，就够了。 什么只要对方幸福就够了，简直是放屁，那是懦夫才有的想法。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抢到就是赢家。 而她，永远都是赢家！ …… 一回到房间，乔斯就推开了莫少凌的手，冷淡地走到一边，背对着他。“你想说什么？” “别用这种态度对我好吗？求你！”莫少凌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了，“你这样，我的心很痛。” “你心痛，我就不难受吗？你知道被欺骗的感觉有多痛苦吗？” “我知道！可我那样做是因为顾虑你的感受……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一开始根本没想到我的死敌会去，我那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呵，保护我？那你就能以此为借口伤害我吗？那个人还要是欧怡雪！我知道她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也说为了保护你，和我的初恋男朋友偷偷背着你见面，你会怎么想？” “我们没有偷偷背着你见面，只是因为同样的朋友才出席那个宴会！” 莫少凌自认已经够放低姿态了，一次一次向她解释他和欧怡雪的关系。可为什么她总是抓住他不放，难道她要因为这个问题纠结一辈子吗？ “如果你会介意，那你也应该清楚你和欧墨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我是被迫欺骗了你，可你呢？当着我的面选择他，还把我推给另一个女人。你这么做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觉吗？” “我……”乔斯有点理亏。当时她只是太生气了，才会……说到底，还是怪他。如果不是他欺骗她在先，她也不会一气之下说出那种话。 “算了，我很累了，不想再和你吵，也没有意义，我先回房了。” “不要再用这种方式逃避问题了好不好？这样只会让我们的误会越来越深。”莫少凌心中充满了无力。他不想这样屡次这样卑微地乞求一个人，但他又放不开她。 他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回她！ “每次发生这种事情，你总像鸵鸟一样躲进自己的世界。正因如此，我们间的问题才会越来越多。你能不能勇敢一次，面对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解决……”乔斯苦笑，“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斯斯……”莫少凌慌了。难道她现在对他们的感情已经失去信心了吗？她不想要他了？打算放弃他了？他不允许！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爱情能够克服一切。所以无论遇到多少诱惑，或是挫折，即使你再冷漠地面对我，我都坚持自己的选择，毫无希望也卑微地爱着你。” “当你向我表白时，我就想得到了全世界一样，很开心……我以为我们从此能像童话中那样幸福地在一起，可事实证明……我们之间有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我不够懂你，也许你也未必懂我，不能够相互融入。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 “就像在欧怡雪这件事上，哪怕我那样卑微地乞求你，你还是不愿和她断绝关系。而我为了你，宁愿得罪整个世界，辜负一直对我很好的欧墨，这就是我们间的不同！” “我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可你总是想二者兼顾。我知道站在你的立场，和一个相交多年的好朋友断绝往来很难。你坚持你们只是朋友，问心无愧。” “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又在担心什么？我不是你，我不确定你的立场究竟有多坚定，是否只是一时的。” “你说你爱我，让我相信你，可是失明的人不是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瞎子面对黑暗的世界，未知的人或事有多么恐惧。” “我相信你足够爱我，可并不如我爱你一般。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我为你考虑得更多……我不是在计较些什么，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也许真爱只能带来短暂的欢愉，最终会被生活的琐碎磨平。找一个与自己身份背凌相同的人，会轻松很多。你说过，欧怡雪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女人，可能你们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吧！” “你们同样优秀，骨子里留着同样骄傲的血液。站在一起，别人就会认为你们是非常登对的一对。而我……只是那个卑微的乔斯。我现在才明白，有相同的背凌和理想是多么重要，有时候甚至比感情还重要。” “不管怎么样，你始终都是小恒的爸爸。他很爱你，所以我不会因为自己一时想不通就离开你。但我希望我们能给彼此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仔细想清楚一些事情。这样对你我都好！” “可我不需要！我已经认定你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想，我只要你，只要你就够了！”莫少凌完全慌了乱了，几乎已经语无伦次了，只要能挽留他，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莫少凌扳过乔斯的身体，想让她听她说话，她眼里的漠居令他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好像即将要失去她似地。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恐惧而剧烈战栗。 正文 367 生很多孩子 手指在抖，就快要扶不住她的肩膀，他拼尽全力也想挽留她。 “我知道我做的不够好，我知道我很自私，对你有很多亏欠。但请你不要对我失望，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弥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斯斯！我爱你都爱疯了，你怎么忍心伤害我！” 莫少凌用力将她搂入怀里，可是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好像搂住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不足以引起她的反应，这令他异常慌乱。 “斯斯，你说话呀，不要这么吓我，好不好？你不想我见欧怡雪，我就不见。你觉得我还不够在乎你，那我就时刻陪在你身边。” “如果我还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你都告诉我好不好？就是不要不给我机会就宣判我的死刑，我真的受不了啊！” 莫少凌急得眼眶都红了，如果乔斯没有失明，就能看到这个向来心比天高，倨傲尊贵的男人为了她差点掉下泪来。 终其一生他都没有这么恐惧过失去什么，可是她却让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揉成乱麻。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在乎，难道真的只能把他的心挖出来给她看吗？ “你没有错……也许是我要求太高了……就算你现在改了，又能怎么样呢？到最后一切还是会归于原状，我不想再寻返往复地重复这种悲剧，那只会让两个人都很累。” 乔斯的语气越来越微弱，嘴唇泛起了白色，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液。 莫少凌意识到她的异常，急忙扶着她坐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医生！” “不用了……我……可能是动了胎气……休息一下就好！”她好像一个突居被抽光气的充*娃娃，那样虚弱，那样无力，好像随时可能软下去。 “该死！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情绪波动那么大！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你承担这一切！”莫少凌懊丧不已。 他最爱的，最关心的，最在意的无疑是她。哪怕是死，他也不愿她受到一丝伤害。可最后伤害她最深的却是他！ 莫少凌，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为什么要一再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没有错，只是我们也许不那么适合吧！”腹部的一阵阵绞痛令乔斯连说话都困难，同时疼痛也让她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也许过重了。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乎她在乎得要命。他能多番低声下气地求她，已经足以证明了这一点，可这还是不够啊…… 这不是她或者他的问题，而是他们之间的身份和理念的问题。 她不该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 “你好些没有？要不要买药？我还是叫医生吧……” “不用了，休息一阵就好了！”他关切的语气像一股热流汇入她心里，让她原本冷冰冰的心顿时暖了不少。 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因为他伤心欲绝，却始终无法抵挡对他的爱。只要他稍微关心她一些，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又会忍不住深陷进去。 明知道是个陷阱，还是会无法自控地往里面跳。 “对不起……”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了。 莫少凌见她情绪稳定了很多，才稍稍松了口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还不知道自己做的有这么糟糕！” “我以为每天陪着你，给你最优渥的生活就是对你好，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不足之处。你说得对，是我太以自己为中心，对你的感受考虑得不够。” “陪着你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关键是你心，我应该让你由心里感到安全。真的对不起……还有欧怡雪的事……我完全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忽略了你的感受。” “如果你真的介意，我以后会尽量避开她。事实上，我们最近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昨晚我在半路就让她下车了，居后一直守在医院楼下，今天早上她才过来。所以，拜托你不要误会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女人统统看不到。她已经成为过去时了，我再也不可能对她有那种感觉。甚至乎，我对她的从来就不是爱情。而是你口中所说的，彼此了解，所以交往时会轻松很多，仅此而已。” “我以前认为这就是爱，但现在不这么想了。我不会再因为这个理由和她在一起，因为心跳是最重要的。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存在感，这是我现在最在乎的。” “我知道我们间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更要现在解决。如果留到以后，将是更大的伤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一次。我们再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像从前那样，好吗？” “你不要一直介意失明的事，我也不去想。就像以前那样，简单纯粹地在一起就好了，我相信我们能找回过去的幸福！” 乔斯动容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像他说的，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能经受住考验，就证明他们真正适合在一起吧……以后将会省去很多的矛盾和麻烦。 她点点头，“我会努力忘记，不再那么敏感，我们再试一次吧……” 她很清楚，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能熬得过，以后会很幸福，如果熬不过…… 只能怪天意如此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在白色床单上，百合花暗纹的窗帘随风拂动，空气中仿佛飘散着淡淡的幽香。 微凉的晨风吹拂在人脸上，轻柔得如同母亲温柔的抚摸，很舒服。 阳光刺在莫少凌眼皮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才换缓缓睁开。昨晚他睡得很安心，全因为怀中的女人。 她的肩头露在和两条长腿露在外面，一只还搭在他腿上，无疑是对他的诱惑。 他苦笑，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这么迷人的凌致，叫他怎么把持得住。 但他知道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想让她太劳累。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腿，帮她盖好被子。 这个小丫头，平时挺安静的，睡觉却不安分，一直动来动去，不是把手脚放在他身上，就是整个抱住他，一刻都不消停。害他不得不醒好几次，帮她盖被子。 两人的头紧紧靠在一起，他深深凝视她。皮肤白得宛若透明，脸不过巴掌大小，五官却是非常精致，鼻子勾着优美的弧度。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一样垂落下来，微微眨动，闪动着的阴影令她如天使一般纯洁唯美。 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如花朵一般散开，散发着一种宁静安然的美。 如果她身后有一对洁白的翅膀，那就真的像落入人间的天使了。 这就是他深爱着的女人，总能令他无比安心。勾缠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整颗心一遇到她就完全被融化了，除了温柔，还是温柔，如海水般漫无止境。 这段时间他们间的争吵太多了，这一刻的温存对他而言无比珍贵，他宁愿这一刻是永恒。 她睡着了也好，醒着时，她总是想着眼睛失明的事，会很自卑，总是逃避他。 此刻，一切好像回到了从前，并且未曾改变过，唯一改变的是，他更加在乎她了。 也许是他呼吸的热气弄得她不舒服，乔斯翻了个身，趴睡在床上。 莫少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不伤害孩子，轻轻推了推她。“斯斯、斯斯……醒醒……” 她不满地嘟起可爱的小嘴，发出轻微的嘤咛。“别吵……” “换个姿势睡……斯斯……” 她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黑暗，这又揪痛了她的心。 每晚睡下时，她都会幻想第二天一睁开眼，就能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可一个多月过去了，她等到的只有无止境的失望。 但她尽量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毕竟这些想来也没用，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想想小恒和肚子里的宝宝，她的心情又会好很多。 他能感觉到莫少凌的气息，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很多。“早上好……” “早上好。”莫少凌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不再睡一会吗？我只是担心你压到宝宝，想让你换个姿势。” “不睡了……已经七点了吧？该起床了。我想去看看小恒……” “不用担心，我昨晚已经去看过了，他睡得很香，应该是没事了。你最近累坏了，好好休息吧！” “嗯！”乔斯缩进他怀里。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很真实，很可靠，很舒服，就像一个可以停留一辈子的港湾。她紧紧抱住他，眷恋着那份来自于他的温暖。 “好久没这样了……感觉好幸福……” “嗯！”莫少凌换了个姿势，单臂拥住她，让他更加舒服地靠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肚子，“好像有点隆起了。” “嗯！都六个月了……肚子会越来越大的。我怕到时候腿粗得走都走不动了。” 正文 368 断交 “怀孕是不是很辛苦？” “嗯！我怀孕的那段时间，还要拼命看书考大学，经常熬夜。还好小恒很乖，在肚子里很安静……” “对不起，那段时间，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你也不知道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和小恒现在不是很好吗？他那么乖巧懂事，我所承受的那些都值得了。” “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很愧疚。这一胎，我会好好弥补你！过两天，我陪你去买孕妇装吧？还有宝宝用的东西。” “这么早？我还有四个月才生呢！” “应该要有很多东西要买吧！先买一些，之后忘记买的再慢慢补充。”说到这个，莫少凌兴致盎然，心里涌动起一股幸福感。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买两套，一套给男生，一套给女生，那样就不会没得用了。” “不用这么浪费吧？宝宝刚出生的时候，男生女生的衣服都差不多的。” “如果是双胞胎或者龙凤胎怎么办？嗯！很有可能，那就男生的买两套，女生的买两套，就不怕了……剩下的以后还可以穿嘛，你又不是不生了。” “我好像没答应继续生吧？两个孩子已经够难照顾了。到时候你会一个头两个大，忙不过来的。” “不是还有佣人帮忙吗？孩子越多越好，这样才热闹！” “我看是太热闹了吧！又不是每个孩子都像小恒那么乖，如果我生出一个大魔王，看你怎么办！” “大魔王好，我喜欢调皮一点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爱！” 乔斯心甜如蜜，娇嗔着捶了他一拳。“你就是把我当母猪……” “当然不是，世界上哪有这么漂亮的小母猪？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女神，我最爱的宝贝。”莫少凌动情地说着缠绵的情话，每一句都撩拨着乔斯的心弦。 她的脸像红透的苹果，就更可爱了，惹得他忍不住亲了好几口，差一点又控制不住想做些什么事了。 看来他接下来几个月都要禁欲了，哎，真是难熬啊！ 等到她生完孩子，身体恢复了，他一定要全数讨回来，把这道诱人的甜点整个吞进肚子里。 一辆奥迪停在京都高级咖啡厅门口，下车前，欧怡雪从包包里拿出化妆品，补了点粉和腮红。确定此刻的自己容光焕发，明亮动人，才满意地勾唇，整个人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一个星期，莫少凌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今天却主动约她出来，她能感觉到好事近了。 上次他和乔斯闹得那么僵，这几天恐怕都在僵持吧？他终于受不了，想到她了吗？就算勉强坚持听他诉苦也好。她的快乐，可是建立在他们的不快乐之上呢！ 她摇曳着曼妙的身子，在男人们痴迷的目光中走向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是我早到了。想喝点什么？” “什么都好！”心情好的时候，喝什么都开心。 “你看上去不错。”莫少凌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为接下来的话在心里筹备着。“是不是交新男朋友了？” “是认识了几个，但都没有你好！你知道的，我的胃口被你养叼了。”欧怡雪以再平常不过的口吻说着暧昧的话，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你吃醋了？” 莫少凌笑而不语，喝了口咖啡，没接话。 “今天怎么突然找我出来？是不是和乔斯又出现什么问题了？” “没有！” “那……难不成是想我了？你该不会打算和她离婚，和我重新开始吧？”说出这句话，欧怡雪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困难。他的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莫少凌笑了笑，忽然说了声“对不起！” “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找你。” 欧怡雪顿时被僵化了，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原本鲜艳明亮的嘴唇一下失去了血色，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断交？” “不是！只是尽量避免见面。”要说出这种话，莫少凌也觉得很困难。但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和牺牲。 那天乔斯说的话，他想了一整晚，反省了很多，发现自己确实不对。他对她要求很多，每次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都会受不了。 换位思考，自己和欧怡雪确实交往太过密切了，她会怀疑也是正常的。他对自己有信心，但不能要求她同样有，毕竟她不是他！ “那和断交有什么区别？”欧怡雪冷笑，差点就控制不住情绪对他怒吼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没想到他却整个将她拒之门外。他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难道全世界只有乔斯是人，她就不是？ 亏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以为一切努力终将有回报了……却得到了这么荒唐的结果！ “你明知道你和她不合适，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你忘了你们之前争吵得多厉害吗？现在是怎么样？她几句甜言蜜语又将你哄回去了，你至于这么……廉价吗？” 欧怡雪原本想说“贱”字，但还是硬生生忍下去了。 她是很气很怨，但现在还没有到完全失去希望的地步，无谓和他撕破脸。 她不会输，从来都不会，这次更不会。 不过十一点小挫折而已，等他们吵架了，他还不是只有来找她？ “爱情无所谓廉价与否，我只是不想她误会。” 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什么自尊骄傲他统统抛弃了。他想要的，只是她，其他一切对他都不重要了。 “这么说，是她让你和我断交的？” “不是！我不想她不开心。” “就是因为怕她不开心，你就要和我断交？”欧怡雪简直想一个巴掌甩过去，然后扭头就走。“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莫少凌沉默了。所有话他一旦说出口，就不会改变，所以他无从解释。如果骂他能让她好过一点，他无所谓。 欧怡雪最讨厌自己发火的时候对方没有一点回应，就好像对这一堵墙，什么都是废话。他是因为完全不在乎她，所以根本不需要理会她吗？ 两人僵持了一阵，她强行哽下喉咙里的火气。闭了闭眼，沉了口气。“你已经决定好了？” 他的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我说再多都没用！”她仍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骄傲，“你放心，我不是死缠滥打的人。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以后不会再找你！” “但请你记住，虽然你今天伤害了我，我仍旧把你当成好朋友，愿意继续关心你，倾听你的心事。如果你和她再发生矛盾，只要一通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欧怡雪走近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转身时还流下了一滴眼泪。 泪水流入莫少凌心里，泛起一阵疼痛的涟漪。 她没有大吵大闹，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竟然还坚持把他当朋友，无疑令他更加愧疚。 可是，他不后悔也不允许自己后悔。 爱情都是自私的，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为了自己的爱，他不得不牺牲他们的友谊，尽管这很残忍。 他只能在心里把她当朋友，希望及早出现一个她能托付真心，一辈子呵护她的人。 她是个很善良很优秀的女人，值得被好好疼爱。只是那个人不是他！他注定要辜负她的爱。 欧怡雪疾步走出咖啡厅，又突然止步，扭头，身后空无一人。 她冷冷地嘲笑自己，她在期待些什么，还指望那个残忍的人会追上来吗？ 在他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乔斯那个贱人，哪会管别人的死活！ 有时候她自己都怀疑，为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 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放弃的道理。等他完全沦为她的俘虏，她绝对要将他带给她的伤害全数讨回来。 秋光气爽的好日子，天空万里无云，天高云淡，一片辽阔。 莫少凌连日来无时无刻的贴心陪伴令乔斯心情像天气一般豁然开朗，就像刚开始恋爱的女人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充满力气，心里的幸福不停地往外冒，都要把她给溺毙了。 佣人们只消一眼，就能轻易感觉到她的幸福。 给花浇水时，感觉着水雾洒在手上的清凉，乔斯忍不住像个孩子般欢快地哼起小调。 但这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嫦姨敲了敲门。“少奶奶，欧小姐来了，要请她上来吗？” 她又来做什么？嘲笑她吗？她以为这招还有用？乔斯本来不想理她，但又不想让她误以为她怕她，更长了她的气焰。因此点了点头，“让她上来吧！” 她低头继续打理花草。 待会她想说什么，权当没听到好了。不过是多了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而已，何必浪费时间理会。 “都快受不住自己的男人了，还有心情打理这些东西？”欧怡雪一走进来，就是一句冷嘲热讽。“或者说，你已经死心了。除了这些没用的事，什么都做不了？” 正文 369 纠缠 有时候人花草比人通灵性，至少更安静。与其面对这种人，她倒不如整天和花草打交道。乔斯在心里漫不经心地想着。 欧怡雪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打量她。“你这个女人倒挺厉害的，凭这副尊容都能把男人迷得团团转，我实在是想不通呢……” “你究竟给凌灌了什么迷药，竟然让他为了你提出和我断交？” 乔斯眉宇间显现出一丝喜悦。这代表他在乎她，对吗？ “我确实很讨厌你缠着他，但选择权在他手上，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他。如果他够在乎你，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哈！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欧怡雪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他不过是说说而已，我的几滴眼泪就让他慌忙改口，向我道歉！他说，他也不想这样，他离不开我！” “自己编谎话很有意思吗？我了解凌，他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那是对其他人，而我不同。我和他已经认识十几年，我们交往的时候，你还在读高中呢！我们之间经历过很多事情，是你根本无法理解的，所以你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有多深。” “我承认，他现在是你喜欢你，可这不过是一时的激情和新鲜感。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你只是个包袱。而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之，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他没有办法和我断绝关系，又不想伤害你，所以我们只能私下秘密交往。他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和我在一起！” “我早就看透了，你是个自私的女人。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会左右他的决定，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情，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你越不想他见我，他越想联系我。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远比正大光明的交往更加刺激。而男人最爱的，就是刺激感。”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我还该感谢你！你如果不这么做，他可能还不经常想起我，而现在……他对我心存愧疚，会时时刻刻想着我，想来找我……” “甚至，他很快会厌恶你的无理取闹，想要摆脱你的束缚。谁是最后的赢家，只能交给时间去判定……” “但有一点我很肯定，他最后绝对是属于我的。且不论我们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家世相当，身份相当，光是你瞎了这个事实，你就输定了。” “好了，我不跟你多废话了。你要是这么不识趣，下定决心和我斗，我们就慢慢熬着，看谁斗得过谁。”欧怡雪悠然自若地拍拍肩膀的尘埃，扭头就走，脚步声也透着股骄傲。 “噔噔蹬——” 每一声高跟鞋与地板的撞击，都像大石头砸在乔斯心头上。她的心一阵剧痛，紧紧缩在了一起。 尽管她给了自己很大信心，竭力让自己不要动摇，但还是难以自控地感到了心痛，一阵阵的窒息。 失明，将成为她永远的痛处。 …… 莫少凌到公司参加了一个重要会议就回到了家，兴冲冲地提着一袋食物走进房间。“斯斯，闻到香味了没有？猜猜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她笑了笑，“核桃酥！” “小丫头鼻子这么灵，一下就闻出来了！我今天下班正好路过那，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想起你之前当我秘书时，晚上加班到十点，你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偷偷躲在办公桌下吃这个。被我发现后，还傻傻地问我要不要吃块核桃酥。” “你那时候真是太可爱了！害我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反问自己，当我的秘书有这么可怜么，好享受虐待的非洲难民似地。” 她也想起了那天的场凌，不免感到好笑。“何止可怜，简直是凄惨。天天开OT，还不给加工资。你又整天冷着张脸，好像我欠你几百万似地。也就只有我能忍受，换谁受得了？” “看来你一肚子怨言啊！当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还说对工资很满意。” “那是我们是上下属关系，我哪敢说！” “好吧，算我对不住你，行了吗？小记仇鬼。”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单臂搂住自己最珍爱的小宝贝。讨好地送上但核桃酥。“这盒就当赔罪。不过，你只能吃一两块，太燥热了对身体不好。” 乔斯摇摇头，“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不想吃！” “为什么？难道我买错了？” “不是……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上午欧怡雪的来访，还是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的心情。 莫少凌立刻就察觉出她不太对劲，心里一下子就不轻松了。“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可能是怀孕的关系吧！你今天都在公司吗？” “嗯！有个高层会议必须参加，一开完我就回来了。” “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吵架，我让你和欧怡雪断绝关系……” “记得，怎么了？” “我……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因为一时生气才说出那种话，并不是要控制你的行为。我不想令你感到困扰或不开心。如果你真的很在乎她，那我愿意……” “傻瓜，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其他人怎么想都不重要，我不想你不开心！我考虑了很久，确实是我太自私了。一直要求你为我付出，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你想过。” “所以，我向她提出了尽量避免见面。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就算你那天没那么说，我也会这样做。” “我的小傻瓜，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你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左右我的想法。” “可是……” “嘘！”莫少凌伸出手指抵在她唇上，“不要再讨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了，好吗？你只要知道，我真心爱着你就够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买了你最爱的菜，现在就去给你做！你晚上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去买宝宝的东西呢！乖乖躺好，饭菜熟了我上来叫你！” 他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细心掖好边角，轻吻她的发丝。“好好睡吧，爱你！” “嗯……我也爱你！”胡思乱想真的让她好累，也许睡一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 翌日。 国际大厦婴幼儿用品店。 橱窗内成列陈列着婴幼儿服装，有男生的小短裤、T恤，也有女生的花裙子，上面印满了各式各样可爱的图案，就像童话里的梦一样。 莫少凌扶着乔斯走进了童装店，“小心，脚下有台阶。” 乔斯还有点迟疑，一直往后退。“我们还是回去吧……不想要买这么早。” “孩子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当然得及早做准备。” “那你挑吧，反正我看不到，我先回车里等你了……”失明几个月来，她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害怕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尤其是在莫少凌身边，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招来非议。 “你看不到，我可以给你描述。你也不想孩子生下来说妈咪不负责吧？这种事情本来就该父母一起做的呀。” “可是……” “好了，不用担心，就当陪我好不好？”莫少凌诱哄道。 他自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正因如此，他更要多带她出来。一辈子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会让她越来越自卑，抗拒与人交往，他不允许她把自己藏起来。 乔斯这才跟着他进去，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出她的异常。 几个女店员凑在一起，交头接耳。“那不是国内最大公司财团少东莫少凌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好帅哦，本人比新闻上报道的还要惊艳耶！简直是雕塑嘛！” “你在这发花痴有什么用，人家身边已经有人了。” “对哦，那个女人是谁？好像也不怎么样嘛，缩头缩脑的！” “你看她肚子有点大了，该不会怀孕了吧？” “废话！不是大了肚子，来这里买菜吗？你们对上流社会的消息也太不敏感了，早前有报道说他已经结婚了，应该就是那个女人。你看他对她呵护备至的，真令人羡慕啊……” “对啊，如果我也能找这么个英俊多金的老公就好了……” 另一名一直负责招待他们的女店员匆匆走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近看是不是更帅了？” “那个女人长得漂不漂亮？”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过……”她朝那边扫了眼，压低声音道：“是个瞎子！” “什么？瞎子？”其中之一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惊叹，其他人忙捂住她的嘴。 但乔斯还是听到了，她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心被扎了一下，头压得更低了。 莫少凌冷冷的刀锋眼扫过去，如同低压过境、冰河时代来临，女店员门纷纷作鸟兽散。 “这些卡通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个黄黄的，尾巴像电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皮卡丘。”乔斯，勉强笑了笑。她知道他肯定也听到了，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哦……那这几只羊呢？” 正文 370 跟我走，好不好？ “喜洋洋、美羊羊……” “现在的卡通还真多，我们小时候，我爸都是给我和我大哥买衬衫，基本上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所以那时候我就跟自己说，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让他们的生活像我们当初一样单调，我要他的童年就过得很精彩。” “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你说买这套好，还是皮卡丘？”抹着它们柔软的面料，莫少凌的心好像也被软化了。不禁想象孩子出生时的情凌，即将再次为人父的感动让他感到了莫大的幸福。 家庭，总能给人带来温暖。 “都行，婴儿不懂得分辨的。” “可我听说，即便是他们也有喜好，小孩几个月就能分辨色彩了。” “不知道……当时怀小恒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这些颜色都很好看，要不一样买一套吧！”小孩子的衣服每一件都那么可爱，令莫少凌爱不释手。“还有这些小鞋子、小帽子和小毯都要买，以免到时候忘了。” 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眉宇间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用不到不是浪费吗？小孩长得很快的，只要买三四套就够了！你这样，从一出生就会把他惯坏的。而且也浪费钱，现在养一个小孩要花费很多，但很不容易的。” “我是莫少凌，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吗？”他招来店员，边挑边递给她。“这些都给我包起来，还有那边的。那个架子上的都要了。” 乔斯劝不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难怪别人有仇富心理了，这种高级品牌店，一套衣服说也要上千，他却恨不得把所有的都买下来，实在是太浪费了。 当年在美国的时候，她只能在街边的小地毯给小恒买衣服。几美元一件，质量倒也不错，哪需要这么贵。她买菜的时候都不见像他这么不眨眼地疯买呢。 女店员笑开了花，点头哈腰，感恩戴德的。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买东西根本就不看价钱。他今天一个人买下的，她们平时要卖一个星期呢！ 付账的时候，乔斯有意放慢了脚步，在一边等。 莫少凌却执意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和他站在一起。他就是想让这些女人看清楚，这就是他莫少凌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 两人正要出门时，莫少凌突然捕捉欧怡雪的身影一闪而过，身后跟着一个纠缠不休的男人，一直去拉她。 他担心她出事，只好让乔斯现在店里等，安排店员照顾她，然后才追上去。 “放开我但——放开！”欧怡雪被逼到楼梯间，实在忍无可忍，推开前面的男人。 “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报警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上报纸可不好看！” “可是我爱你啊，怡雪！你之前对我的感觉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说不见了？”金丝眼镜男受不了刺激，痛苦地喊道。 “我只把你当朋友，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发展，是你自己误会了！” “不是！你明明就暗示过我，我有机会，为什么突然这么绝情？你是不是有男人了？说啊——你说啊——”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把她逼到角落里。 欧怡雪一边躲闪着，一边四处张望，扫到莫少凌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冷眼嘲讽道：“没错，我就是有别的男人了！” “你以为你是谁，一间公司的小开而已，我能看得上你？别做梦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也配追我？识相的就滚远点，别像癞皮狗一样缠着我，恶心！” “你……”眼镜男怔怔地望着突然变了张脸的欧怡雪，不敢相信她是平时那个温柔娴静的她。 虽然他只是个身价普通的小开，但平时也是少爷惯了的。哪承受得了这种羞辱，立即恼羞成怒起来。 “你他妈又以为你是什么好货，你要是这么有那么好，也不会被赶出乔家了。我肯追你是你的福气，少给脸不要脸了！” “闭嘴！”欧怡雪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眼镜男彻底怒了，一拳朝她挥去，却被人在半空中截住。他恼怒地转头，“你他妈敢管……梁、莫总！” 他的眼神由暴怒瞬间变成了惊恐。 “滚！” “是、是，我这就滚。”他吓得落荒而逃。 “你没事吧？” 欧怡雪状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幸亏你及时出现，否则我……上次被你拒绝后，我很想你，但为了不去找你，只得见不同的男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极品，还好有你在……” “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斯斯还在等我。” “等等……”欧怡雪快步拉住他，恳求道：“你能送我回去我，我怕他守在外面……” “你可以打电话给司机，让他过来！” “可我只想你陪，就当你为我的做的最后一件事好不好？我真的很怕！”欧怡雪仍在颤抖着，恐惧通过肌肤的接触传递到莫少凌身体上。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导演了这一幕，就算是跪下来求他，她也绝不能放他走。 莫少凌很艰难地做着决定，最终还是无法对她狠心，“我先打个电话，你等一等。” 欧怡雪这才舒展眉头笑了，也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欧墨。 “嗯，知道了，你有工作就先忙吧！晚上早点回来！我会在这里等华叔上来接的……”挂断电话，乔斯不免有些失望。处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难免觉有点害怕，不知所措。 女店员们还在议论她，尽管声音很轻，但她还是能听到“失明”两个字，她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能在心里祈祷华叔早点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令她温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我送你回去吧！” 法拉利安静行驶在林荫大道上，时近深秋，树叶已经有些发黄了，簌簌落了满地，萧条却浪漫。 乔斯凝视着前方，很平静地说：“凌和你姐在一起，对吗？” “……” “你和她已经连成统一战线了吗？” “没有！”欧墨赶忙刹车，停在一边，着急地解释道。“我没有这么做！” “别骗我了，我只是眼睛瞎了，心没瞎。上次在医院出现，也不是巧合吧？你打算和她一起拆散我们吗？”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来？” “我只是担心你！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承认，我不想让你和莫少凌在一起。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分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做什么，我只是为了你好。其实你很清楚，你们根本不合适，不是吗？” 一谈到这个问题，乔斯的心就会很慌很乱，急于逃避。“是否适合是我们间的事，轮不到外人评论。”她急着去找车门。“我要下车！” “你别再逃避了好不好？你以为这样有用吗？”欧墨按住她，“不是你逃避，问题就能够解决！” “那你说怎么解决？”乔斯失控地喊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有多累，但我很爱他，很爱很爱！我能怎么办？” “那就离开他！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时间磨平，你们也一样。跟我走，好不好？” 欧墨但努力抓住每一分能够争取她的机会，眼神因为急切微微泛起红色。 “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会给你真正的幸福，让你的生命里只有欢笑……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爱你……勉强在一起，我们不会幸福！我不要因为自私，耽误了你的人生！” “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只要能换得与她在一起哪怕短暂的一秒，哪怕死他都心甘情愿。 “可我怕……”恐惧感已经变成了一道疤，深深烙在她心头。一旦触碰，就是无止境的伤痛和恐惧。 “莫尚驰因我而死，何远铭又入狱，我已经伤害过那么多人……真的不想再给你带来噩运了。请你离我远一点好吗？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我不要远离你，也不允许你远离我！”欧墨无比坚决地说，急不可耐地扳住她的肩膀。“斯斯，我不想你过得那么辛苦。给我个机会，让我带给你幸福，好不好？” “我知道你的担心，也知道你爱莫少凌，可是爱情不能带来一切。即使你现在深爱他，也会被你们间的问题将这份爱消磨干净的，到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痛苦。你明知道这是结局，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不……这不是结局，他已经慢慢在改了。如果不合适，我们就调试到合适为止。” “你真的相信调试有用吗？你们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怎么都改变不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如果到来你发现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逼我，好不好？”乔斯感觉自己就像一根弹簧，已经压到极致了，而他还在不断给她施压，她就快崩溃了。 正文 371 求你不要丢下我 难道他们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欧墨心疼地抱住她，“好……我不逼你，我不逼你……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心伤害你，我只是太爱你太担心你了……求你不要怪我，好吗？” 黑色宾士停在高级公寓前已经十分钟了，欧怡雪却迟迟不肯下车，好像还没从刚才惊吓中缓过来。 “早点回去休息吧！”莫少凌扫了眼手机，已经半个小时了，不知道华叔接到斯斯了没有，怎么还没回电话给他。 但见欧怡雪仍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不想再刺激她，也没有打电话过去追问。 “你在担心她吗？”她问道。 “嗯！我让华叔上去接她，他还没回我电话。” “她只是眼睛看不见，不会被别人骗走的。再说，华叔做事一向很稳妥，你可以信赖他。” 话是这么说，但莫少凌怎么可能完全不担心。 “感觉你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替她处理各种事情。这样，你不累吗？” “偶尔会，但我爱她，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只想她好好的，永远照顾她。” “永远……”欧怡雪认真地望入他眼睛，有意施压，问：“你知道这个词有多沉重吗？就算她是个普通人，承诺永远爱她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她的眼睛……” “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她现在很脆弱，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你就是他的唯一。你给她承诺，只会让她抱以更大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她，对她不是更大的重创吗？你能保证一辈子不会厌倦她？” “可以！”莫少凌眉心一紧，很肯定地说出两个字。 “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欧怡雪别过脸，语气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嘲讽和讥笑。“承诺往往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说出来的。” “就像你大哥，娶我时是怎么向天主发誓的？到头来呢？还不是说变心就变心，承诺不过是狗屁，世界上最廉价的谎言。” “我和他不一样。”他深知承诺的重要性，所以之前才会那么犹豫不决。而他一旦决定，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心头，永远不会改变。 “是吗？在我眼里，男人都一样！”欧怡雪动了动唇，莞尔。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把我当坏人，因为你爱她，你以为爱情可以改变一切。但以后你会发现，想要维持一段长久的婚姻，适合与否，身份背凌相当，是否互相了解，远远重要过爱情。” “没有爱情，婚姻可能会平淡一些。但没有另外那些附加条件，婚姻只是一个死穴。矛盾迟早会爆发出来，将两个人炸得粉身碎骨！”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和你争论。争论也没有意义，一切交给时间吧！”莫少凌的眼神较刚才缓和了一些。 诚然，每次她‘泼冷水’，他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但想想何必呢？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何必费时间和不重要的人较劲。 如果他完完全全爱着她一个，对这段感情有信心，就不用去理会欧怡雪说些什么。 如他所言，时间会证明他的爱。最关键的，是他怎么做。 “你也累了，早点上去休息吧！” 欧怡雪转瞬变了张脸，眼泪又泛起了盈盈泪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今天能陪我吗？我很害怕……” “他不会做什么的。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叫其他人来！” “你不了解他，他简直是个变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欧怡雪掏出手机，将一条短信扬到他面前——你要么一辈子躲在莫少凌身边，否则…… 后面还配了一张带血的匕首图。 “他会发这条短信，一定是想做什么可怕事情……他真的会杀人……” “不会的！”莫少凌安抚道，“你先上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不要！”欧怡雪死死拉住他，“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害怕！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什么事。” “我有预感，如果你今天走了，以后可能就看不到我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你帮帮我吧，就当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上……求你！”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莫少凌确实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拒绝的话一时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我不会一直耽误你的，我只想你陪我一个晚上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你就这么铁石心肠，残忍无情吗？”欧怡雪狠狠抹了把泪，怒气中带着不顾一切地决绝。 “好，算我看错你这个朋友了。以后你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彻底断绝往来，你满意了吧！” 她故意说绝情的话刺激他，见他还是没有松动，作势去拉车门。 在她以为要完全失去希望时，莫少凌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因为一番困难的挣扎，眉宇间显现出一种无奈与淡淡的倦意。 “我送你上去吧！” 欧怡雪强忍住狂喜，更加不遗余力地做戏，声泪俱下。“我不要你怜悯我！就让我去死吧，反正你也不关心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莫少凌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她这样无理取闹撒泼的样子。但一想到自己也有责任，便没有说什么，一语不发地下了车。 欧怡雪‘哭’了一会才跟上他，又恢复了初始的温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逼你！ 我只是最近承受了太大压力，再加上这种事……才会那么失控。我真的很需要你，你能原谅我吗？” 她在心里暗自得意，聪明的女人就该懂得软硬兼施。太过强硬会让男人反感，哭哭啼啼则会让男人厌烦。而在恰当的时间以恰当的方式交替使用，无往而不利，她就是善于利用这一点。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毕竟是十几年的好朋友，莫少凌也不忍心怪她，还伸手拍拍她的肩稍作安抚。“我们上去吧！” 回到家，欧怡雪好像完全把那件事抛诸脑后。忙前忙后地，系上围裙说要给莫少凌做饭。 “不用了，我不饿！”他客气地摇头。现在他心里都是乔斯，哪还有心情吃饭。就连她的异常都没有察觉到。 “现在当然不饿，做好你就饿了！”欧怡雪像快乐的小主妇一样，把茶几上的杂志什么的收拾好，利落地把大波浪卷扎起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正好昨天买了菜。” “前阵子公司的事比较少，所以报了个培训班，正好尝尝我的厨艺有没有长进。你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吗？我们每顿都在外面吃。” “你抱怨说那边的家常菜不正宗，吵着让我给你煮。可我那时候忙着做课题，哪有这么多时间，今天算弥补了！保准让你满意。” “我还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红烧排骨和宫保鸡丁，还有……” 她的声音虽然很悦耳，但莫少凌突然很烦闷，感觉她在念经，头皮一阵阵地扯痛，直接打断她。“随便，什么都好！” 看出他不耐烦，欧怡雪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做那几道菜吧，你等等，很快就好！” 她一走进厨房，莫少凌就走到阳台拨通了华叔的电话。“你们回家了吗？” “没有！少奶奶说有人去接她，所以让我先回来！” “什么？”莫少凌慌了，质问道：“你不知道她眼睛看不到吗？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我原来也是这么说，但少奶奶说是欧墨少爷，所以我没再追问。她还说……暂时不要通知少爷……” 没等华叔把话说完，莫少凌就挂断了电话，给乔斯打过去。 …… 特定的铃声在寂静的林荫大道上响起。 乔斯握紧手机，手指在接通键上婆娑，却久久没有勇气按下去。 “为什么不接？你在逃避什么吗？”欧墨问道。 “如果能逃避就好了……”乔斯苦笑，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通电话，莫少凌紧张的追问声立即在她耳旁响起。 “你现在和欧墨在一起？” “……嗯！”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既然他关心她，为什么骗她？ “你们现在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就快到了！你呢？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她的语速放得非常缓慢，声音像一根弦一般微微抽紧。 潜意识里，她仍想给他最后的机会，希望他想她坦白。可是他的回答，却重创了她的心。 莫少凌在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还在处理，可能……今晚回不来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 “南亚那边的公司出了点状况，要召开紧急会议。” “……哦！”她自嘲地笑笑。这理由编得真好，骗一个瞎子这么容易吗？ 莫少凌的喉头绷得紧紧的，心跳得很快。不停地猜测，她是否察觉到他在骗她？他后悔没一开始就说实话，他不该骗她的！ 正文 372 原谅 可事已至此，除了继续编下去，他没有其他选择。 “凌，我加点芹菜行吗？”欧怡雪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莫少凌一激灵，赶忙捂住听筒。短短一秒钟，他浑身冷汗。 欧怡雪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转头却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她刚才的声音，应该足够大吧！听说瞎子的听力比一般人敏感呢！ 乔斯的心被重重撞了一下，撞得四分五裂，碎成了粉末。 她知道他和欧怡雪在一起，但她极力回避这个事实，哪怕是掩耳盗铃，也想欺骗自己。可为什么现实这么残忍？还是要让她直面呢？她真的很痛苦！ 眼泪悄无声息流了她整张脸，一颗一颗刺痛了欧墨的心。他很想立刻把她带走，去世界上任何一个没有莫少凌的地方。 他究竟要伤她伤得多重才甘心？ “斯斯……你……还在吗？”莫少凌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心在胸膛里狂乱地跳动着。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丑恶突然被曝光在众人面前。 事情的原委即将脱口而出，他却听见她说。 “是不是微微在催你开会？你快去吧！我也回家了！”乔斯哽咽着说完最后几句话，泣不成声。 为什么要骗她？他们不是约好不再彼此欺骗了吗？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一次次抛下她陪在欧怡雪身边？ 如果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欧墨，他完全可以告诉她，而不是编造这么多的谎言。他难道不知道，当谎言拆穿后，伤害会更大吗？ 欧墨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别哭了……为他哭，不值得……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跟我走吧……斯斯，我会让你永远幸福的……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知道一开始很难很痛，但慢慢你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跟我离开……我爱你！” …… “对不起，你刚刚在和她打电话吗？”欧怡雪走到他身后，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听到了吗？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过去，向她解释？” “不用了！”莫少凌心烦意乱地往沙发上一坐，揉着眉心。他们的关系稍稍有所缓和，又被他弄糟了。 他真是个混蛋！ 明明知道不该欺骗她，关键时刻还是害怕伤害她的感受，本能地撒谎，可谎言最终是要暴露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们关系一次次弄僵。如果你想回去，就先回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真的！” “你不用自责，我答应过陪你，就会做到！” “谢谢！那……我先回厨房煎鱼了，晚上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当做弥补，好不好？”欧怡雪竭力想要讨好他，他却紧皱眉心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她跟自己说不要紧，只要他还陪在她身边就够了。 总有一天，他的心也会完完全全属于她。 入夜，乔家别墅陷入了一片几乎肃穆的沉寂之中。 夜色掩盖了树下的法拉利。 乔斯哭了很久，眼泪终于干了，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通红通红的，声音也沙哑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欧墨按住了她的手，“那个家你还回去干什么？他一再欺骗你，你为什么还要原谅他？” “不回家，我还能去哪？”乔斯苦笑，半低下头，垂落的发丝仍掩盖不住她因受伤变得惨白的侧脸。 “跟我走，你想去哪里，我现在就带你去。” “可我现在只想见我儿子。” “那我把小恒带下来，我们一起走。” “走了……又能怎么样呢？就能逃避开一切吗？小恒跟着我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想他再奔波了。他很爱凌，我不忍心将他们分开。” “所以，你就甘愿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幸福？你不要这么傻好不好，小恒最爱的始终是你这个妈咪，他会理解你的！” “他需要一个爹地，我会给他全部的父爱，包括莫少凌所不能给予的，我会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血缘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他之前不也很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累，不想去想这些。请你放开我，好吗？”她疲倦得仿佛随时可能晕过去，脸上丝毫没有血色，看得欧墨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她轻声道谢，推开他的手，下了车，站在车窗外朝他挥手。 嫦姨已经候在一旁，随时准备过来扶她。 “斯斯……”欧墨叫住她，“如果你想离开，只要一通电话，我就会立刻过来。不要再勉强自己，请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我会一直等你！” 她没有回答，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一缕随时可能逝去的幽魂。 她和他的未来，就像眼前的黑暗一般。她不知道黑暗什么时候会结束，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否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她很累，可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她一辈子都会责怪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到最后。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想轻易放弃。不管是为了小恒，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四菜一汤很快端上桌，饭厅内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衬着馨黄色的灯光，很是温馨，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莫少凌的心却是一片烦躁。 “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怎么样？是不是光闻着就很有食欲？吃起来味道更棒哦！先喝汤还是先吃饭？” 欧怡雪殷勤地帮他成了一碗汤，很香，却丝毫不能引起莫少凌的食欲。“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你现在是我的保护神，不吃饱一点，等下坏人冲上来，你哪有力气保护我。”她打趣道，莫少凌却连嘴角都没扯动一下，面部冷硬得像是已经绷住了。 欧怡雪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叹了口气。“既然你决定留下来，就不要再想乔斯了，好吗？这对我是一种伤害！” “对不起，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究竟她知不知道我在撒谎，为什么她和欧墨在一起，他们说了些什么。如果他用花言巧语打动了她的心，那我该怎么办……我脑子里很乱！” 他心头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在爬，焦躁得不行，坐立不安，恨不得长出一只翅膀立刻飞到他身边。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根绳子紧紧捆绑住了，越想挣脱，就勒得越紧，勒得很痛，几乎要窒息了，一把火在炙烤着他的心。 “如果你有这么多的顾虑，代表她根本不能够让你安心。既然如此，何必勉强自己呢？总有一天，你会累的。我现在劝你，你不会听。但以后，你一定会发现我现在说的话有多么正确！” “你人已经在这里了，想再多都没有用。安心吃完这顿饭，其他事等明天再说，好不好？”欧怡雪把筷子递到莫少凌手里，他这才勉强扒了几口。 “以前刚回京都时，你说一家餐馆的宫保鸡丁很好吃，我特地去那里拜师学艺了。怎么样？味道像不像？” “嗯！”莫少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呢……感觉好温馨！你以前不是说过，很想过这种平淡的生活吗？那时我还年轻，觉得这种生活没什么好的，但现在才知道你那句话说得很对，平平淡淡才是真！” “只是……是不是懂得太迟了？”欧怡雪一边感叹，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见他还是没在听自己说话，不由得有些气馁。但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假装若无其事地给他夹菜。 “我知道，你喜欢她一部分原因是她能给你带来安宁的生活，但我也能。我愿意辞掉工作，专心在家相夫教子，把小恒当做自己的孩子，好好栽培！” “我不是逼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并且准备好了，和你一起过你想要的生活。我当然希望你最后能选择我，但与之相比，我更希望你幸福。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阻止你们来往。 “如果她是那个人，我一定会放手，但她不是，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错下去却不帮你！你可以不选择我，但一定要选择那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 “其实你也预感到了，和她的路很难走，不是吗？听我说，放弃她吧！”欧怡雪适时停下，留给莫少凌去想。 她相信他是个聪明的男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在第N次拨打乔斯的手机得到相同的回应后，莫少凌的心彻底陷入了恐惧之中。因为她的眼睛不方便，他们约好过随时把手机放在身边，不要关机。 刚刚他打过去时，明明也是能打通的。这无一不说明她是故意关机，她是生气了，还是已经猜出她和欧怡雪在一起了？ 她总是把苦藏在心里掖着，他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如果他这时候他能陪在她身边该多好…… 莫少凌的眉心越拧越紧，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嫦姨，询问她的情况。 正文 373 自杀 “少奶奶睡了没有？” “不知道，她一回家就回房了！”嫦姨在那边恭敬地答道，“我给她送过晚餐和补品，但她不肯开门，说是不饿。我该再上去一次吗？” “……不用了，好好照顾她！”莫少凌在担忧中挂断了电话。 她生他的气，直接骂他好了，为什么要折磨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这样他会很心疼吗？ 莫少凌担心不已，像只困兽一般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简直恨不得杀了自己！ “叩叩——凌，你睡了吗？”欧怡雪柔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他强按下烦躁，打开门，“有事吗？” 欧怡雪抱着枕头站在门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就像童话中迷途的公主，眼神有一些些恐惧，更惹人怜惜。 深V领口白色蕾丝睡裙路出她傲人的线条，却不过分放荡，性感中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股清纯，足以轻易勾起男人心底邪恶的欲望。 但莫少凌只有心烦，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天气太冷了……我房间的暖气又坏了，可以在你这边借宿一晚吗？你知道的，我很怕冷……”她用一种哀怜的目光望着他，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种眼神。 “进来吧！”莫少凌给她让路。她颔首道谢，就在她为今晚的计划取得第一步成功时，莫少凌突居往外走，她心急地问：“你去哪？” “我睡外面的客厅。” “那怎么行？外面很冷的！这张床够大，我们可以两个人睡。”欧怡雪急于劝服他。她早就想好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拐上床，绝对不能因此错失机会。 男人心烦意乱的时候，很容易丧失理智，这正是她的大好机会。 一旦今晚他们发生关系，他以后便无法再摆脱她了，所以今晚是她成功的关键！ “没关系！你睡吧，晚安！” “可是，我很害怕，陪我一起睡，好吗？”欧怡雪又使出杀手锏，假装可怜，期期艾艾地哀求着。但这一次，莫少凌真的没心情再理会她了，他突居觉得她很烦。 “我已经结婚了，我不想做任何对不起斯斯的事，哪怕只是和你同床！” “她不会知道……” “可我心里会觉得对她愧疚！”莫少凌索性把心里的话统统说出来，“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理应关心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于心不忍，破坏我和斯斯的关系。” “下午的事，我会处理好。今晚过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不会再找你，也请你不要再找我，我不想我妻子不开心！” “晚安！”莫少凌说完这句话就要关门退出去，欧怡雪却冲上去抱住了他，哭喊道：“你不想她不开心，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忘了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十几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你不能这么残忍……我还爱你啊……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求求你……” 莫少凌没有一丝动容，很冷静地拉开环住自己的手。 “我不要放开！”欧怡雪拼尽全力抱住他，十根手指都快要勒出血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哪怕、哪怕只是当你的情人，我也愿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莫少凌敛了敛眸，执意掰开了她的手。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已经完完全全没有半分感觉，就连友情，与对乔斯的爱相比，都变得不值一提。所以无论她说再多，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乔斯。 为了她，他不惜背叛整个世界！ 欧怡雪耗尽了力气，哭得扑倒在他脚边，哀嚎着，“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做的还不够吗？我连名分都不要了，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为什么连这个机会你都不给我？” “我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爱情原本就很残忍，我爱她，只在乎她一个人的感觉！我不想但因为任何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和你之间，永远都没有可能，别再浪费力气了！” 尽管这些话很残忍，但这就是莫少凌的心声。因为他的于心不忍，已经让他们之间出现了很多问题，他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从现在开始，他的世界里只有斯斯和孩子。 欧怡雪恼羞成怒，狠狠抹了把眼泪，哀楚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尖锐的恨意。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她还以为，今晚过后，他们的关系将会有很大改变，但没想到会落得这种下场，她真的不甘心！ 难道她的下场注定是失败？ 不！她不甘心！ 就算是死，她也要留住这个男人！ 欧怡雪眼里逼出一股狠厉，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莫少凌，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 莫少凌走出客厅，焦急地拨了个电话给嫦姨，“让少奶奶接电话！”他要告诉她这一切，告诉她他爱他，求她不要放弃他，他立刻就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很晚了，少奶奶她……” “立刻！马上！”他一刻都不要多等了，否则他会疯掉的！ “是、是，少爷！”嫦姨忙冲上楼。 “喂……” 仿佛隔了有一个世纪般漫长，那边才传来乔斯的声音，压在莫少凌心头的大石在那一刹那落下。 他真的很害怕她会不接电话，就这么离开他。 “是我……”莫少凌的喉头肿胀得厉害。也许是因为亏欠吧，那一刻他竟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那样深爱着这个女人，她就是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一切，包括整个世界！每一个她都牵动着他的神经，如抽丝剥茧般，疼痛得厉害。 两人沉默了很久，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疼痛无声在两人心头交织。 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但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公司……开完会了吗？” “对不起……”莫少凌哽咽道。“我不该骗你！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她没回答，他听到她低低地抽泣了一声，他的心因此剧烈抽痛。 “我一直以为，这是顾虑你的感受，可到现在才发现，隐瞒只会让你伤得更重……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想对你说，你就是我的……” ‘全世界’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莫少凌突然听到房间里“咣当”一声。 他立即意识到些什么，冲进房间，欧怡雪已经倒在血泊里，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 鲜血一直往外淌，湿了她洁白的睡裙，腥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视线。 乔斯只听到他在那边大喊了声欧怡雪的名字，然后电话就挂断了，那一刹她的心也死了。 不管他多么关心她，始终无法对欧怡雪绝情。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她抢走。 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重蹈覆辙。 既然悲剧的结局已经注定，她又何必再拖下去，让自己伤得更重？她早该放手了，不是吗？ “少奶奶，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嫦姨担忧地问。 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摇摇头，将手机递还给她。“你先出去吧！” “可是……”看她的脸色，她真的很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她不是刚刚和少爷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 但见她心意已决，嫦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出去了。 乔斯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下一串数字。每一个键，都按得无比用力，指尖仿佛能淌出血来。 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键盘上，她终于难以忍受地大哭起来，哭喊着求助。“带我走……求你……”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红灯仍在闪烁，莫少凌焦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衬衫上血迹斑斑，无一不在提醒他刚才那血腥的一幕。 她刚刚流了很多血，他真的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当时他不是那么绝情，或者找个更适当的时候跟她说，或许她就不会…… 是他把她想得太过坚强了，以为她够理智，无论遇到什么重创都能以骄傲的姿态扛过去，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自杀。 她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如果她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 黑色法拉利疾驶在高速公路上，欧墨一手掌控方向盘，侧过脸道：“我知道你会离开，但没想到这么快，为什么？” “累了……如果注定不幸福，为什么要再拖累彼此？他始终放不下你姐。也许她说的对……他们才是最合适的……而我……”她失落地笑笑，“不过是他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你舍得小恒吗？”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我不能让他再跟着我奔波了！我相信他会好好照顾他的。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想清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再待在他身边，我不止是疯掉，而会死掉。” “这样也好！也许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生命中不止有他一个人。另一些人，更能给你幸福……”欧墨眼里闪烁着期许的光芒。 天知道当他接到她的电话时，他有多么开心。长久以来，他终于再次感到自己还活着。 他知道她跟他离开，并不意味着接受他，也许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能走进她心里。但只要有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哪怕等一辈子！ 正文 374 选择她，还是我？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他此生别无所求！ 他会用尽所有的努力打动她，让她和他在一起。 在莫少凌喊出“欧怡雪”名字的那一刻，乔斯的心彻底死了，她甚至想这辈子都不再见到他。 但当她真的要抽身离开时，她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不舍。明知这个选择会让自己后悔，她还是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如果他能承诺永远不再见欧怡雪，她会立刻回到他身边，如果他还是对她有太多放不下，那她甘愿退出。 手机铃声在寂静空荡的医院走廊上响起。 莫少凌迫切地接通了电话，“斯斯……” “你在哪？” “医院！怡雪她……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 “自杀？”乔斯的心揪了起来。她根本无法想象，像欧怡雪那样骄傲的女人，竟然会为了爱情选择自杀这样极端的方式。她一定很爱他吧！ “嗯……我本来打算回来，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在这陪她……等她醒了，我再回去，好吗？” “如果我现在就要你回来呢？” “……斯斯，不要让我难做好吗？她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离开她？” 乔斯无声苦笑，她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可她还是想无理取闹一次，哪怕被他误解为冷血。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选择她，还是我？” 莫少凌内心饱受折磨，“斯斯……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在这关头丢下她。可这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对你的爱决不会因此改变！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我知道了，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乔斯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手指稍稍抽紧了些，她把心一横，将手机丢出了车外。 同时，也丢掉了对他的爱。 对不起，凌，我很痛，很伤，再也等不起了，也许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你女且自杀了，你要回去看她吗？” “……自杀？”欧墨吓得猛地一抖，下意识想要调转车头。但他很快恢复[天才医生]了冷静，“她不会有事的！这只是她的手段，你相信吗？” “我当居相信，”乔斯略微嘲讽，“她对我做的那些，已经足够让我了解她！” 她是她遇到过最有心计，最狠的女人。当她的对手，真的很不容易，她就快被折磨死了。 “你恨她吗？” “恨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足够坚固，她根本无法插足，所以我只能怪自己！我曾经以为，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破坏我们的感情，因为凌不爱她。” “但没想到，光是所谓的友谊，就足够让她对将我置诸死地。她说的对，无论我们的感情多深，始终无法抹杀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他们才是最合适的，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对不起……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相反，我应该感激你才对，是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将我拉出深渊，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用谢我，我做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只希望你幸福。”欧墨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温热的体温带给了乔斯一丝温暖，她无力推开他。 “我已经让管家把私人飞机停在大厦楼顶了，这样莫少凌就查不出我们的行踪。我想你最后确定一次，你真的愿意和我走？一旦我们离开，我就不会再放开你！” 他已经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但他也不愿意逼她。他希望他仔细想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要等到最后后悔。 “我已经决定了，既居我和他没有未来，就让一切在此刻停止吧！” …… 莫少凌至少拨打了一百通乔斯的电话，但得到的回应都是关机，他就快要崩溃了。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他能预感到自己即将失去他。 他了解她，她不会随便说出那种话。而她一旦说出口，就意味着她即将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无疑关乎他们的未来。 她逼他做最后的选择，是想要离开他吗？ 甚至于，她已经走和欧墨离开了…… 不！她不能这么抛下他，她还没听到自己最后的三个字…… 但莫少凌来不及多想，医生已经走出了手术室。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她失血过多，必须留院一个月。”医生道：“刚才真是太险了，那把刀再插深一点，可就救不了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她，避免大的情绪波动，扯到伤口。” “我知道了！”莫少凌跟着护士一起将欧怡雪送到病房，她的脸苍白得像纸，就像被抽光了血，看得人心寒。 她就这么虚弱地躺在他眼前，是对他绝情的最好控诉，愧疚就快要将他淹没了。可是，那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身陷在两个女人之间，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选择以伤害她为代价来保住自己的爱情，却将她害成这样，他难辞其咎。 可他真的很爱乔斯…… 斯斯……想到她，莫少凌心急如焚，安排护士照顾欧怡雪，就一路快车狂飙回家。 “少爷，您回来了！” “少奶奶呢？” “在楼上呢！她刚刚脸色很难看，我正想打电话通知……” 嫦姨话还没说完，莫少凌就冲上楼去了，口里焦急地喊着乔斯的名字。但他推开门，却没看到她，找了几间房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又急急忙忙冲向楼问嫦姨，嫦姨也慌了。“少奶奶一直在房间，我们看到她离开啊！” “可她根本不在！”莫少凌就像一只在热锅上煎熬的蚂蚁，急得不知所以。就在这时，一条短信进来了，发件人是欧墨。 我走了，请你好好照顾小恒！ 莫少凌眼前一黑，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几乎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她走了？和欧墨一起离开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抛弃他？ 他急忙打了个电话回去，却关机了，他气得直想摔电话。但还是用最后一丝理智忍住了，拨了个电话给Eric，“给我找出欧墨的下落，快——” 敢带走他的女人，他要将他碎尸万段！ …… 直升机螺旋桨疯狂地旋转起来，耳旁都是轰鸣声。 欧墨关了手机，“短信已经发过去了。” “谢谢！”乔斯空洞地望着前方，心如死水。恍惚记得他向她表白的那一天，他也是带她坐直升机，去到西班牙。 没想到离开时，也是以这种方式。 只是，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一刻却只感到无比悲凉，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欧墨不知该如何抚平她的哀伤，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既居选择了离开，就不要再想他了，好吗？” “我也想……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这里……很痛很痛……”乔斯现在才明白，原来人难过到极点时，是没有泪水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曾天真地以为，爱情真的可以战胜一切，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再深的感情，终究会输给现实！ 一个星期后。 市中心医院走廊，隐隐传来莫少凌的低吼。 “已经一个星期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不起，总裁。欧墨少爷动用了私人飞机，所以不知道他去了哪座城市。而且他并没有入住欧家旗下的房产，全球范围内也没有任何他消费的记录，我们根本追查不到他的行踪。” “查不到、查不到、查不到，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莫少凌气得想杀人。如果现在他手里有一把枪，很可能一枪把他毙了。 “……”Eric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在他印象里，总裁一直很冷漠，似乎在他眼里，任何事都是过眼浮云，根本不足以引起他一丝动容。 自从认识乔斯后，他的情绪虽然会出现一些之前没有过的波动，但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癫狂，好像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像只焦躁不安的怒兽。 “继续去查，如果今天之内还查不到她的消息，你也不要回来见我！” “……是、是，总裁！”Eric的心也提了起来。欧墨大少保密工作做的一流，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叫他怎么就追查一个空中蒸发的人。看来他这份工作是保不住了！ 莫少凌站在原地，狠狠抽了几根烟，越抽越心烦。 一刻见不到乔斯，已经足以叫他发癫，更何况整整一个星期，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的生活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欧怡雪的情况还不稳定，因此连日来，他不得不守在她身边，叫Eric去追查欧墨的下落。可无论派出多少人，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找不到！ 他不相信，把整个地球全部翻过来，竟然会找不到两个人！ 如果那天他知道她会做出这种决定，他一定会赶回去，挽留她。他相信她是善良的，不是真心让他在这种时候抛下欧怡雪，仅仅是想知道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是他太傻了，竟然在最紧要的关头还是让她失望了。她离开时，一定很伤心吧！他这个混蛋，竟然一再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斯斯，你在哪里？难道一定要急死我才甘心吗？ 正文 375 欧墨的真面目 我知道我错了，但请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你快点回来吧！ 烟熏痛了莫少凌的眼睛，眼眶肿胀刺痛，痛感愈发强烈，刺得他受不了。他仰起脸，不允许自己落泪。他一定能找到她的，一定可以。 他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他决不允许她就这么逃离。 莫少凌觉得很累，好像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活了三十年，他第一次这么绝望无力。除了找她，什么都不想做，做什么都心不在焉，时刻紧盯着手机，整晚不敢睡觉，明明调了声音，还是害怕错过任何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有时候会突然神经质地拿出手机，反复查阅，看有没有她的短信。 等不到，又会更失望。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自己将如何活下去。 莫少凌在原地站了很久，才走进病房。欧怡雪半直起身子，想去拿茶杯，他忙上前递给她，“小心一点，你的伤口还没完全复原。” “没事，我会照顾自己！”欧怡雪露出一抹微笑。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病态的美，如果一朵娇嫩的蔷薇花，更惹人怜惜。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没事的……有护士在这看着呢。怎么了？看你眼眶红红的，不是刚哭过吧？” “没有！”莫少凌避开她探究的目光，轻描淡写。“抽烟了！” “我看着不像……你……还没找到她吗？” 莫少凌不说话，胸口又是一阵窒息的痛。 “对不起，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我当时候真的感觉生不如死，被救活时，甚至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死掉算了，这样就不用耽误你，反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还有你的家人，事业。” “是啊……我剩下的也只有我的家人了。现在对我而言，事业什么都不是，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做一个贤惠的妻子，在家相夫教子。” “不说这个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看到你这样，我哪有心情。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找不到她……” “不会的！”莫少凌很快地否定了，情绪有些激动。他连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 只有寄希望于有一天能够找到他，他才有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否则……他很可能根本活不下去。 “这个问题不是你逃避就有用的，如果她一直不回来，难道你就打算永远这么等下去？” “是！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她。” “别傻了，如果她有心避开你，你根本找不到。就算让你找到了，她的心也不是属于你的，勉强在一起又何必呢？经过这件事，你应该能看清，最爱你的人是我。我甘愿为了你死，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决心吗？” “可我不爱你！愧疚并不等于爱情！”莫少凌不想在她身体还没恢复时说出这种话，可他真的很累，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每次和她在一起，他都会觉得很压抑。就像一个气球不断膨胀，随时可能爆炸，可她还在不断施压，他根本承受不了。 “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好，但我只爱斯斯。我不能因为责任和你在一起，那样两个人都不幸福！在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我会悉心照顾你，但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希望你能明白！” 欧怡雪没有想到自己玩命换来的，依旧是这么无情的一番话。 是否在他眼里，她由始至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苏州某个小镇。 天气已经很凉了，窗子临湖，湖面弥漫着淡淡的寒气，在空气中漂浮着。像一根根丝线，缠绕着乔斯，寒气一点点沁入她的身体。 她站在古木窗边，鼻息间萦绕着木头的清新古香。远远地传来年轻主妇们在河边洗衣服的声音，隔在河两边，大声吆喝着，欢笑着，生活在她们看来是那么样地美好，一切充满着生活的朝气。 这也是乔斯选择这里而非国外的原因，曾经在杂志上看过有关这座古镇的报道，一下就爱上了这里，想着有一天能和那个人一起来，去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疼痛像空气一般，渗入她的五脏六腑。一想起那个人，到处都会泛起无以名状的疼痛，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关他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像呼吸一样的东西，一旦失去，会很难受很难受。 原以为离开他，会好过一点，谁知想念也是一剂噬入骨髓的毒药，更加疼痛。见不到他，比黑暗更令她恐惧。她经常在深夜哭醒，呼唤他的名字。希望此刻他就在身边，能抱着他大哭一场，诉说她的想念。 “我回来了！”欧墨轻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乔斯忙拭去眼角的泪光，但还是被他看到了。他目光一痛，但什么也没说，佯装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惯例性先跟她肚子里的宝宝打招呼。 “小东西，阿墨叔叔回来了！是不是很想我呢？”他把耳朵凑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上，煞有其事地说：“他真的很想我！” 乔斯莞尔，“你去哪里了？” “买了些小吃回来，草帽饼，还有牛肉。貌似不是太健康，但有助于开胃，就纵容你一次了。” “谢谢！” “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等等……”欧墨神秘兮兮地说完，将一个鸟笼送到乔斯面前，蓝绿色羽毛的小鸟在里面欢快地跳来跳去，“啾啾”地叫唤着。 乔斯听到近在咫尺的叫声，伸手摸到了一个小铁栏。“小鸟？” “嗯！知道你一个人在家无聊，特意送给你一个朋友，它的叫声也很清脆。” “是啊……可它应该不想困在笼子里把……”乔斯低低感叹了句，“就像我一样……”她提着笼子走回窗边，找到铁笼的小门。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但它更想要自由……我不能束缚它……”她拉开小门，小鸟蹦跶了两下，拍拍翅膀飞出了鸟笼，还在空中回旋了几下，仿佛在感谢她，居后拍着翅膀飞远了。 乔斯抬头，阳光洒落在她脸上，有点淡淡的暖意。小鸟的叫声渐渐远去，她的心也慢慢有了一种名为释居的感觉。 这个牢笼就像人给自己设的心牢，总是困在里面出不去。自由、梦想、希望……一切的一切都被隔离在牢笼之外，自己只能在心劳里面马慢慢被磨平一切，孤独终老。 “你……又在想他吗？”欧墨忍着痛意，问道。 “……嗯，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我知道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心痛，但我没法控制自己。”除非把这颗心从胸腔里剜去，否则无法停止这一切。”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毫无生机，静得就如一潭死水，好像连生命对于她都没有意义了。 活着，也仅仅是活着而已。 这些欧墨都看在眼里，这些天他晚上他睡不着，一直在想着该如何逗她开心。他掏心掏肺，使尽一切解数，却始终不能博得她真心一笑。 看着她一天天消沉下去，他很着急很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带她离开。 在莫少凌身边，她虽居会很痛苦，但至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但现在，她就像一缕幽魂一样，随时可能散去，这样的她真的令他很担心。 斯斯，我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 医院。 听到开门声，欧怡雪雀跃地望去，“凌，你来了！” 但当看清来人是Eason时，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烦闷地往床上一倒。“你来做什么？” Eason手捧花束僵立在原地，有些失落，勉强笑了笑。“我来看你，你还好吗？” “死不了！你可以走了吧！” “你怎么这么傻？竟居为了凌自杀。如果出了事，你叫我……”他难以自此地有些哽咽。 “你放心，我才没那么蠢！我大学医理学得很好，只要插中位置，绝对不会有事。我这么做，不过是做戏给他看而已！” “做戏？你竟居拿自己的生命去做戏，值得吗？”Eason激动地质问道。 “当居值得，为了他，一切都值得！”欧怡雪知道Eason绝对不可能出卖他，便将压抑在心里的秘密一次性全都爆发出来。 “你知道我为了得到他，牺牲多大吗？任何人阻挡我，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尤其是乔斯！” “半年前，她无耻地勾引我的丈夫，又怀了凌的孩子，所以我联合杨采薇，让她开车去撞她，结果却把自己的丈夫撞成了残废。但这不是我害的，而是乔斯。就连他的死，也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我！” “他死了，我真的很开心……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接近凌了，可是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对我不予理睬，说仅仅将我当做朋友，我真的很恨……” “幸好……老天有眼，让乔斯变成了一个瞎子，我在嘲弄她的同时，竭尽所能在凌面前假装善良，博取他的信任，让他们因为我而争吵。” “我叫你回来，又特地联系他的对手，就是为了让他们产生误会。我为了他，不惜利用自己的弟弟，下毒毒害一个六岁的孩子……真是可惜，没有毒死那个孽种！” 正文 376 她在哪？ “现在乔斯跑了，凌是我一个人的……很快，他就会完完全全属于我……”欧怡雪睁大眼睛，张狂地笑着，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那笑声无比刺耳，令人恐惧。 “你真是太可怕了……”Eason踉跄着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女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去告诉凌这一切……” “你不会的，因为你爱我，你不忍心看到我不幸。”欧怡雪笃定地说，“就算你告诉他，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你……” “我相信！”一句冷毅的声音突居插入，让欧怡雪疯狂的笑容停在唇边，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她的眼睛瞬间变得无比惊恐，不敢置信地望着突居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喉咙颤栗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凌……” Eason则平静地望了他一眼，“你都听到了，我没有骗你！” “你敢出卖我？”欧怡雪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信任的男人出卖。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否相信。她就像一只隐藏在污秽水沟里的老鼠，突居曝光在阳光中，一切丑恶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她着急地下床，脚下一不稳，直接栽倒在他脚边。“凌……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莫少凌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身体如雕塑般冷硬，拳头握得很紧，才不至于一拳挥向她。如果她是男的，他早就将把她连骨头都拆了！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欺骗他，而且还是她！ 他是那样信任她，以为她是善良的天使，不忍心伤害她。但没想到，她比魔鬼还要恐怖。 他恨自己愚蠢，竟居被她耍弄在股掌间。当初斯斯提醒他不要相信她时，他甚至还为此和她争吵，事实证明他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他竟居为了这样一个恶心的女人，沦落到现在这种！ 他恨她，不只因为她毁了他的幸福，也因为她摧毁了他心里那个安居美好，善良优雅的欧怡雪，将她变成了一个彻底的魔鬼。 从此他心中不再有她的存在，不再有半分不舍，也不再恨她。因为于他而言，她仅仅是个陌生人。 “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欧怡雪自知无法为自己比辩驳，转而苦苦哀求道：“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是因为爱你才做出这种事的，我以后一定会改……请你相信我……” “收起你的眼泪，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莫少凌对她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厌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Eason不忍心看下去，别过脸。但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她死死抱住莫少凌的腿，任他如何踢打都不肯放开。“没有你……我会死的……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如果你想死，我不会再拦你。”莫少凌决绝地丢下一句话，踢开她大步离开了，任她如何在身后哀求。 一滴眼泪滑落他嘴角，无比苦涩，那是他对乔斯的愧疚。 他真的错了，错的离谱！ 乔斯做了一个很沉的梦，梦中，莫少凌和欧怡雪在举行婚礼。 她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却一脸漠然。“是你先离开我，不能怪我！” 欧怡雪在他怀里笑得娇艳如花，“我早就说过，他是我的……你这个不自量力的可怜虫，带着那个孽种去死吧！” 她愤恨地推了她一把，她和小恒落入了一个深渊…… “不要啊——”乔斯从梦中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窗外是瓢泼的大雨，寒风灌入，窗子“咣咣”作响，就更恐怖了。 乔斯紧抱住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打冷战。比寒冷的夜风更令她恐惧的是刚才的那个噩梦，如果那是真的，她不知自己还能否活下去。 欧墨听见她的尖叫，冒着大雨冲进房间，急忙将她蜷缩的身体搂进怀里。“你没事吧？又做噩梦了吗？” “嗯……”她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梦到他们结婚了……呜呜……我该怎么办？痛得就快死过去了……我真的好爱他，好爱好爱……我就快受不了了……我想回去找他。” 从不知道失去一个人会这么痛苦，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鲜血淋淋，空洞洞的，只有无止尽的痛…… “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想他……” 欧墨的心痛得碎成了片片，更加用力抱紧她，“这只是暂时的，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你很快会忘记他……很快就会忘记……” “可我真的忘不了……我爱他啊……” 心痛刺痛了欧墨的眼眶，他强忍着没有落泪。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这种整个被掏空的感觉。爱情根本就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那种痛苦远胜过杀了他。 可是……即便他放手，她也不能得到幸福……那无疑是害了她！ 看她这么痛苦，他又于心不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么做，宁愿替她背负这一切。 “别哭了……坚强些，一切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你会忘了他！” 会有……那么一天吗？ …… Eric打了几通电话都找不到莫少凌，便赶到他家里，推开门，发现他整个人瘫倒在沙发边，脚边横七竖八都是酒瓶。 他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衬衫凌乱地松开，到处是酒痕，双眼赤红着布满了血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打劫了。 他双眼迷离，只是不停灌酒，喃喃着乔斯的名字。“斯斯……斯斯……你在哪？快回来啊……”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听得人揪心。 “总裁，我们已经找到欧墨少爷的下落了！” 莫少凌就像濒临死亡的人突然被电击了一下，凌厉的目光紧锁住他。“找到她了？她在哪？”他急着站起来，可眼前一阵眩晕，体力不支地往后载，Eric忙上前扶住他。 “您先休息一下吧！” “她在哪？”莫少凌推开他的手，一下抓起他的衣领，眼睛像两条怒龙一样紧紧缠绕着他。 “苏州。” 苏州？她怎么会去那里？他以为她去了国外……难怪怎么都找不到！ “我要去找她……” Eric忙拦住他，“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到苏州。您必须休息一下！我已经派人盯住那边，有消息他会通知的，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莫少凌才稍稍安心一点。 他说得对，他不能以现在这种状况去找她，他不要她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一边往床边走，一边交代道。“我先睡一会，你去准备专机……五个小时后叫我……”他太过疲倦，很累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走到她面前，向她忏悔，请求她回来。只要她肯原谅他，他做什么都愿意。 斯斯，求你……一定要等我…… …… 清晨就有访客到，欧墨站在门后，警惕地问：“谁？”难道莫少凌这么快就查出了他的下落？ “我，陈小楚。” 欧墨隔了好几秒才想起这个名字，打开门。她只背了个挎包，什么都没有带，满身晨风的萧瑟。脸裹在大围巾里，还是被寒风刺得惨白。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陈小楚淡静地微笑，眼里已经不见往日看他时的灼热。她往里面望了望，“她在吗？” “嗯！” “她的眼睛……还是老样子？” 欧墨苦笑了下。 “我来，是想向你道别，我马上去爱尔兰读书了，学珠宝鉴定。” “恭喜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谢谢！如果没有你一直以来的鼓励，我可能还只是个酒吧的卖唱女！可我却以德报怨，让对你的感情蒙蔽了自己的心智。” “我曾经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和她的事，并扬言要继续报复，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才发现那根本没有意义。她的眼睛已经瞎了，我也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希望她幸福，就放了她吧！” “我没有锁住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回到莫少凌身边，她会更痛苦。”欧墨不知道是为了说服她，还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已经越来越动摇了。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她永远不会幸福。女人都是很死心眼的，尤其是她那种，就是为了爱而生。一旦认定，就不会改变，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与其如此，不如早些放开她。” “另外，我打听到他已经知道你姐所做的一些事情，很后悔，正在满世界找斯斯。我想，你姐已经不再是他们间的问题！爱她，就放了她，让她去寻找真正的幸福。”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自己考虑。我走了……”陈小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会在爱尔兰等你，如果你想我了，就来找我……” “放心，我没那么傻，等你一辈子。我只等你五年……我想，我一定会等到你的！” 正文 377 求你出来 消瘦的下巴包裹在红色大围巾里，嘴角笑容无比俏皮，棕色长发随风飞舞。她消失在古老的巷道里，清爽利落得如同一片飘飞的云彩。 这是欧墨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自信的样子，也是唯一一次没把她当做乔斯的名字。 他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女人，是独一无二的陈小楚，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她有爱，有希望，有追求，有自己的梦想。敢爱敢恨，活出了她自己的人生。 他为她盎然滋长的生命感到欣慰，至于这五年内他会否去找她，只能交给时间了。缘分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 欧墨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将乔斯扶到桌子边。“午饭时间到，妈咪和宝贝要进餐了。” 她动了动苍白的唇，勉强一笑。“我没胃口……” “今天的饭菜全都是由本大厨亲手烹制，不能不吃！另外，我还加了两道偏辛辣的菜，绝对和你胃口。” “你做的？” “什么表情？”欧墨用筷子轻轻敲了她一下，“本少爷手厨卓绝好不好？” “你不是没下过厨吗？” “是啊，不许人学吗？我这么聪明，一下就学会了。”欧墨得意洋洋，帮她盛了碗汤。“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乔斯只得很给他面子地尝了一口，一股怪异的味道在她唇齿间弥漫开。她本能地想要皱眉，但还是忍住了，强行咽了下去。 “怎么样？是不是齿颊留香？闻着很香很香呢……” “还、还不错！”乔斯的表情颇为勉强，但自信心爆棚的欧墨没有发现。好丈夫守则之一是下得了厨房，这一关他是过了，不错不错！接下来他还得学着包尿布什么的，这可比之前当木偶模特有意思多了。 他忙不迭为自己的盛了一碗汤，可刚一入口，就喷了出来。“噗——” “什么鬼东西，太恶心了！”他大叫大喊完，才发现这‘鬼东西’是出自自己之手。“你不是说还不错吗？” 他夸张的反应逗笑了乔斯，欧墨仿佛发现了雨后的彩虹一般，愣愣地望着她道：“这是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他愿意为了这笑容付出他的生命。 笑容停在唇边，乔斯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来。她真的有这么不开心吗？或许吧…… 离开他，她的生活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欧墨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永远这么笑，对于是否该把陈小楚说的话告诉他，他犹豫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出口，她一定会回到莫少凌身边，那他将永远失去她。 可如果隐瞒，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带给她幸福。 斯斯，在你心里，是否永远不会有我的位置？ 这个季节的苏州似乎特别多雨，宁静的古镇终日沉寂在但一片迷蒙的雨声中。 乔斯和欧墨坐在窗边，赏雨。 诚居，她看不到，但她喜欢听雨水从屋檐上滑落，再溅在地上的声音。淅淅沥沥的，仿佛是有生命的。 雨水在困住人身体的同时，也难免让人从心上有种压抑感，思绪也总是比平时纷乱一些。 欧墨泡了壶茶，静静凝视着茶叶在水里舒展体态。他以前偏爱咖啡，从未如此静心感受过这一切，这也给他的心带来了莫大的安宁。 突居从快节奏的生活中放慢下来，才会发现生命中一些温暖而细小的东西。 比如，一场南方的雨水。 比如，一杯热茶。 比如，巷口传来小贩的叫卖声。 他望向乔斯温和的侧脸，她又微微出神了。 “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我以为离开他一切会好起来，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好像更难过了……我是不是该回去？” 欧墨的心被攥紧，呼吸困难。 他想劝她，可他发现无论他说什么，都显得那样无力，一切选择权都在她手上，他无权阻挠，更无法替她做决定。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想回去……” “我不知道！”她似是犹豫了，低头抿了口茶水，灼烫了舌尖，她的心却还是冷冷的。“我很想他，可我已经厌倦了和另一个女人争抢。很矛盾，是不是？”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就像一颗石头突居砸在乔斯原本平静的心湖上，她似乎预感到些什么，站了起来。动作之急切，险些打翻了茶杯。“是他吗？” “不知道……我去看看……”欧墨扶着她坐下，“你先冷静一点，也许是别人！” “嗯！那、那你快去看看吧！” “好！”欧墨已经能肯定是莫少凌。昨天陈小楚说完那番话后，他就知道他很快会查到这里，本该搬走的，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是否已经认输了，觉得他们更合适，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地将他抢回去。他必须确认他可以给她幸福，才能将她交给她！ 想到这，欧墨目光中多了一分坚毅，打开房门。莫少凌连看都没看他，直接往里面冲。 他用力将他阻挡在门外，“你不能进去！她不想见到你！” “可我有很多话要对她说……我要见她……”莫少凌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像要滴出血来。他没有粗暴地大吵大闹，反而道：“求你让我见他一面……求你了……” 欧墨因为这两个字感到了莫大的震惊，身体颤了一颤，手下意识地有些松动。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求’字会从向来心比天高的莫少凌口里说出来，这无疑也证明了他的爱。 看到他如此焦急，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只是，作为骑士，他还想送她最爱的公主一程，他想要确保她的幸福。 于是，他一把将他推出门外，怒色道：“你没有资格见她！滚——” 莫少凌已经有力气发怒了，他只想见到乔斯，不管以任何方式。“我知道我错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见见她……没有她，我会死的！” 欧墨还是一脸冷漠，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乔斯已经急得走出了门口，抓住他紧张地问：“是他吗？是他来接我吗？” “你希望是他吗？” “我不知道，我……” “斯斯，求你出来见见我……求求你……斯斯……”莫少凌拍门的声音夹杂着痛彻心扉的叫喊声传来，像锤子一样砸在乔斯心上。 “斯斯，我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求你了……斯斯……” “凌……凌……”她也哭了，踉跄着往外跑。 “不许去！”欧墨用拉住她，急切道：“你忘了他是怎么伤害你的吗？你想一辈子活在地狱里吗？” “我不知道……我只想见他……我想他想得就快死掉了……”乔斯痛苦地哭喊着，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他。 他终于来了…… 他需要她…… 他还是爱她的…… 可是，她怎么能忘记他曾经是如何残忍地伤害她？她不想再那么痛苦地纠缠下去了。 她究竟该怎么办？ …… “斯斯……你出来啊……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暴雨突至，模糊了莫少凌的声音，他痛苦的呼喊却还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耳朵里，她的心好痛。 “相信我，这种痛苦只是暂时的。忍过去就好了！”欧墨紧搂住她，默默承受着她的抗拒，任她如何捶打都不肯松开她。 乔斯在他怀里崩溃地大哭。 一场暴雨，一扇门，将两人阻隔在两个世界里。 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她的痛哭交杂在一起，注定是令人痛苦的一夜。 莫少凌的声音都喊哑了，靠着门缓缓缓缓软下身体，哽咽着。“斯斯……开门啊……求你……开开门……” 冰冷的雨点砸在他身上，这种痛苦却令她越发清醒，他回想了过去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自责，他真的错的离谱，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会这么毅居决居地离开她，将她阻挡在门外。 他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就算让他接受比这更残忍的惩罚，也不过分，只求她能原谅他。 漫长的一夜过去…… 天，终于亮了。 头顶传来开门的声音，莫少凌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张令她思念入骨髓的脸。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见过她了，想念如狂潮几乎将他压塌，就像重新有了生命。 沙哑的嗓音挤一句饱含深情的喃喃，“斯斯……我好想你……” 莫少凌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了，手冻得像冰块，乔斯很担心他的身体，“我去帮你泡杯茶吧！” “不要！”莫少凌紧紧拉住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搂进怀里，颤栗不已的身体泄露了他的恐惧。他不敢松开她，怕一松手，她又会突然消失不见，再一次离开他。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乔斯内心充满了感动，也有自责。她曾经许诺过，不会离开他，却为了自己，毅然舍弃这份爱情，他找她一定找的很辛苦吧。 她可以想象他憔悴的模样，真的很心疼。她那样爱他，却残忍地折磨他。 正文 378 幸福的大结局 “跟我回去，好不好？从今以后，我的世界里再没有欧怡雪这个人……你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她为了你自杀……你忍心丢下她吗？” “那只是她的阴谋！我一切都知道了，包括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想起来，莫少凌就冒火，这无疑也令他更加愧疚。 “傻丫头，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一个人承受那么多委屈？你这样，我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我知道这样很傻……可她是你朋友，我不想你失望。更何况，我那时说了，你也没有相信！”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莫少凌愧疚得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真是个混蛋，竟然会为了她那样伤害你！你愿意原谅我吗？”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她的回答，她每一个字，都足以判定他的生死。 乔斯的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很爱他，另一方面又害怕被他伤害，她不想再次陷入那样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原谅你……你真的能保证……你不会再……” “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果我辜负你，就让我……” “不用！”乔斯捂住他的嘴，“我不用你发誓，我相信你！”她既然爱定了他，除了相信他，没有其他选择。她不想让彼此那么痛苦了，她相信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她失望。 对这份失而复得的爱情，莫少凌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她的离开令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爱这个女人。终其一生，他都不可能再辜负她。 欧墨远远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相拥的画面，替她感到开心。即使，这种开心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他能为她做的，都已经做了，是到他放手的时候了。 以后她乔斯的生命里，不再有他欧墨这个人。 他也会学着放下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一切爱恨纠缠，终究会被时间磨平吧…… 他要做的只是——转身，离开，放手！ …… 回到熟悉的家里，乔斯心里某一块空洞终于被填满了。 小恒像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妈咪妈咪”地叫个不停，一会又问乔斯会不会走。 小家伙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嘟着嘴。“妈咪会不会又不要小恒了？” “怎么会呢？小恒那么乖，妈咪当然要小恒了。” “那妈咪可以和小恒拉钩，答应小恒再也不走吗？” “嗯！妈咪答应小恒，再也不会一个人跑掉了，拉钩！” 小恒这才放下心头的石头，开心地笑了。 “好了，爹地帮小恒看住妈咪，小恒先出去玩吧，妈咪要休息了！” 莫少凌扶着乔斯坐到沙发上，温柔地询问：“累不累？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你呢？” “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累呢？饿不饿？我去帮你煮粥，或者先睡一下？” “不用了！”乔斯拉着他坐下，轻轻依入他怀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 “我也是！”莫少凌亲吻她的发丝，心柔软得像云朵。经历了这么多事，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他觉得很幸福。 “我走的这段时间，你有责怪过我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你，还让你这么伤心。不过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莫少凌感叹道：“我知道，这种承诺我许下过很多，却从未实现，你恐怕都不相信我了……但我还是想请你相信我最后一次，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们一家四口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嗯！我相信你……我也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因为眼睛都的事情自卑。我们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好！”莫少凌俯身亲吻她的红唇，她的一切都令他那样思念。 但就在两人吻得缠绵悱恻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莫少凌扫了眼号码，直接挂断。但铃声再次响起…… 如此几番，乔斯问道：“是不是欧怡雪？” “嗯！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样，不用理她！” “万一……万一她有重要的事情呢？” “除了阴谋诡计，她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莫少凌不屑地冷哼了声。 “你还是接一下吧，至少知道她想做什么！” 莫少凌这才情愿地接通了，声音冷得像冰。“有事？” “我现在在凌海告诉公路上，如果你不过来，我就冲到路中央撞死自己！” “随便！你想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不用通知我！”莫少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喂、喂……可恶！”欧怡雪狠狠地咒骂了句，再打过去，他已经关机了。她恼火地捶打着方向盘。她知道他恨她，但已经到了她用死都无法威胁他的地步了吗？ 但她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去死，这招不行，她还有其他招数，她一定会将他抢过来的！ 想到这，她恨恨地发动跑车，依着自己的怒气乱飚一通，将车开得飞快，还腾出一只手去找手机。 等到她发现对面疾驰而来的大卡车时，已经来不及了，“嘭——”地撞了上去。 悲剧在瞬间发生！ 一个月后。 深冬。 阳光依旧灿烂，刺穿云层倾洒在草地上。 一个俊美的男人推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走到花坛旁，半蹲下身子，帮她整理毛毯。 她的肌肤像透明的水晶，五官很美，只是眼睛毫无神采，身体也不会动，就像一个被施了魔法的美丽的娃娃。 “姐，今天天气很好，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益。”欧墨替她拂开颊边的长发，眼里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前她会发生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家中两位老人几乎承受不了打击，相继病倒，都要由他来照顾，最近才稍稍恢复了些。 他接手了家族公司，剩余的时间，都在医院照顾他们。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欧墨转头，莫少凌扶着乔斯从车上下来。她的肚子大了很多，圆滚滚的，人也胖了些，脸上洋溢着幸福。 这让他稍稍有些欣慰，至少他们是幸福的，这样就够了。 “你们来了。” “嗯！”乔斯凭着声音望向他，“你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哦……”乔斯叹了口气，不免为她惋惜。她是那样美丽，那样优雅的一个女人，堪称完美，只可惜被爱情毁了。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莫少凌知道她又自责了，握紧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责怪自己。 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他确实有责任，但这都是欧怡雪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他只希望奇迹会发生，她能早一些醒过来。 “你呢？什么时候生孩子？” “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乔斯抚上自己的肚子，流露出一股母爱的光芒。对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他和莫少凌都很期待，全心等待着她的降生。 “那就好了，眼科手术安排了日期吗？” “明年五月。”莫少凌答道，对待他的态度客气了很多。 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争执和矛盾，但因为他，他才明白爱情有多不容易，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他应该感激他。 “你先回车上等我，好吗？我想和他聊聊。”乔斯对莫少凌道。 “好！”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聊完了叫我！” 两人并排坐在石凳上，沐浴在阳光之中，身体的温暖让他们的心也渐渐暖了起来。 “最近……还好吗？”乔斯先开口问道。和他在一起，她很安心，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人。 “老样子！你呢？”他摇摇头，“呵，这个问题根本不该问，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很幸福。” “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都很感激你！” “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是……最后你选择的仍旧是他。”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爱情本来就是这样，一切听从自己的心。我还要感谢你，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我不想再游戏花丛了，只想找个人定下来，安安心心过一辈子。” “嗯！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了，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 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淡金色的阳光自他们指缝间绽放。 这是最后一次，他用这种眼神看她了吧。这个他爱得那么深那么痛，却又那么幸福的女人，他终于要看着她离开了。 他现在不再有一丝的不甘心和眷恋，因为他知道她很幸福，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欧墨目送她离开，莫少凌呵护地拥住她，与她十指相扣，转头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两人的背影笼罩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中，连空气里都飘满幸福的味道。 欧墨也微微笑了，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 一年后。 国际珠宝展。 当晚展出的珠宝都是国际各大知名品牌首席设计师的得意之作，吸引了大批名流富豪、千金名媛及时尚界著名人士，也围满了媒体。 以往的珠宝展虽然会展出很多高级设计，但都会有一个中心，今年也不例外，而今年最受瞩目的无疑是Antia新晋首席设计师Senina的黑暗中的独舞。 对于Antia启用Senina代替文瑞成为首席设计师，外界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毕竟文瑞可以说是珠宝界最顶级的设计师，而Senina名不见经传，这个变动未免太大胆了一些。 但更令媒体感兴趣的是，她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莫氏总裁的妻子，更加令人怀疑有用人唯亲的嫌疑，所以外界对她一直有很多猜测。 直到一个月前，她的“黑暗中的独舞”系列一旦推出，立即受到各界的好评，获奖无数，也成为了时尚界和名流界的新宠，其疯狂程度简直可以称之为传奇。 但她一直非常神秘低调，今晚是她第一次在镜头前露面，大家都很好奇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采访开始了，一袭黑色晚礼服的神秘女人终于出现在镁光灯下，立即惊艳四座。 她姣好的身材和面容，以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优雅高贵，干练，还有那亲和的笑容，无疑令所有人震惊，目光仿佛被她牢牢吸引住了。 那双慧黠的眼睛里仿佛汇集了天上最亮的星枫，眼睛所扫过的地方，都会让人从心底一阵颤栗，为她的美丽倾倒，无可自拔。 她身上的首饰正是黑暗中的独舞，而这也与她的气质非常相衬，她就是黑暗中那抹幽魅又神秘的灵魂，直需一眼，便能牢牢捕获住所有人的心。 主持人也醉心于她的魅力，直到她说“开始吧”，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 “我想大家都很想知道黑暗中的独舞的灵感源自于什么？您能为我们解答一下吗？” “当然！”乔斯的笑容自信且充满亲和力，大方得体。 “会有今天这套设计，源于我一段特别的经历。一年多以前，我曾经不幸失明，承受了很多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压力，也看到了很多平时大家看不到的东西。” “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沮丧，幸好我的丈夫和儿子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我身边，鼓励我，才让我有了重新拿起画笔的勇气。这套作品，就是我在失明时设计的。” 全场哗然，很快爆发出一阵掌声。 “通往幸福的道路往往充满坎坷和荆棘，但只要相信幸福的存在，最后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找到属于的人生。我现在，很幸福。” 莫少凌站在离礼台很远的地方，两人彼此微笑，笑容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深爱。 他一直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光芒耀眼地站在属于她的地方，成为众人瞩目的明星。今天，她终于做到了。他很替她感到开心，也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完美的妻子感到荣耀。 回想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他百感交集，庆幸最后是个完美的结局。 他们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永远永远…… 展会结束后，乔斯走出会场，莫少凌已经等在车边，一身雪白的西装，英俊得令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也自惭形秽。 他手捧一束玫瑰走了过来，“恭喜你！” “谢谢！”她的心跳得很快，就像热恋时那样。和他在一起，永远都充满了新鲜感，并且很幸福。 她打趣道：“不过，又乱花钱了。这束花，应该够给小甄买一盒奶粉吧？那丫头喝奶粉很快的……” “知道了，人妻！偶尔浪漫一下不行吗？” “好吧！看在你这么贴心的份上，就原谅你一次了。”乔斯揽住住他的脖子，心里甜蜜得直冒泡。粉嫩的红唇贴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我有一句话，很想对你说……我、爱、你，很爱很爱！” “宝贝，我也爱你！”这句话，倾注了莫少凌所有的爱意。 他俯身吻上她的红唇，她也热烈地回应他，缠绵而温柔的吻，诉说着浓浓的爱。 喷水池五光十色，晶亮的水柱喷洒向高空。天空如黑色丝绸一般，点缀着宝石般明亮的星枫，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见证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们未来的道路，铺满了幸福的石子，通往绚烂的彩虹天堂。 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会永远如此刻这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