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叔》 作者:木兮娘 文案: 李稚被交往三年的男友绿了。 阴差阳错,和前男友他叔在一块儿了。    几周后,梁墨带着一帮兄弟出现在李稚面前—— “大嫂,请对头儿负责!” 整齐划一,铿锵有力。    李稚被压着进民政局盖章,出门口,梁墨递给她一新婚红包。 红包里安静躺着五张红票。 “……” 吓得烟都掉了。    家宴上,前男友和小三喊梁墨:“三叔。” 李稚扔掉烟,慈祥的微笑:“叫三婶。”    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我没想过别人。——《岁月无声》 【括弧】 这篇之前有很多个名字,我自己不确定要取哪个。有个名字被和谐,于是我又产生了选择困难症。 目前就一个文艺版《遇见你之后》,一个简单粗暴版《嫁给前任他叔》 让我好好思考思考,等哪天确定了可能会再改个名字吧。 排雷: 1、烟是茶烟,对人体无害。 2、有问题请文明指出,语气不好带嘲讽我会怼。 3、作者取名无能,笑笑就行,别diss。 4、这篇和《情书》背景更改了许多。 5、架空世界,警衔参考香港制度。不要代入任何现实地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甜文 主角:李稚、梁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不太好说。   李稚想了想,决定还是选择先抽根烟冷静冷静。   吞云吐雾中,她捋了下思路,顺便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所廉价旅馆以及……身旁睡的男人是谁。   前几天被梁子齐那孙子绿了,心情不好。昨天他打来电话,大概意思汇聚成一句话‘咱俩以后还是朋友,你快来跟我家人解释清楚,别闹太僵’。   李稚十分优雅的不带一个脏字儿骂得梁子齐快厥过去后,干脆利索的挂断电话。   心情也被个贱人弄坏了,无聊刷朋友圈,刷到好友白素衣的动态。   正巧白素衣得空,一个电话过去约出来喝酒。   灯红酒绿的酒吧,男女混战跟个妖魔窟比也不遑多让了。   好友白素衣天生一张仙女脸、仙女气质,但胃口大,酒量好。   喝到最后开始拼酒,再后来……断片儿了。   李稚拧眉,重新整理了下回忆。   她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过去。   ——   昨天晚上,蓝河酒吧。   李稚握着啤酒杯,摇晃了几下,光影绰约。啤酒杯倒映着她那张漂亮夺目的脸蛋,吸引酒吧大半男人的目光。   醉眼蒙眬,笑得慵懒勾人。   当下就有不少男人走上前搭讪,企图能和她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人还没得手,就开始动手动脚。   李稚一脚往那个想占她便宜的男人裆下踹,用尽力气,可惜喝了酒,废不了。   男人被惹怒,直接就要动手。   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喝酒,娴静美丽的白仙女猛地端起酒瓶子磕掉半个,巧捷万端,身姿优美的扎在闹事儿的男人颈动脉一厘米处。   手一抖,不小心划了道细细的血痕。   男人哀嚎一声,腿软半天站不起。   李稚扬唇轻笑,揽上白仙女的肩膀继续窝回去拼酒。   只是经此一事,再没人敢上门骚扰。虽然偷看的人越来越多,男人女人,都在偷看。   这年头,不是只有男人才会对有魅力的女人动心。   白仙女喝了七扎黑啤仍旧面不改色:“听说你被绿了?”   李雉蝶漂亮狭长的眼眸乜着白仙女:“老陈菜的事儿了。”   白仙女:“需要帮忙吗?”   白仙女口中的帮忙一般指的是断腿,断男人的第三条腿。   李稚:“你得罪不起。”   白仙女:“我会记得盖麻袋。”   李稚摇头:“算了,我自己收拾。”   白仙女也不说其他,端起黑啤猛灌下去。然后眯着眼睛盯舞台上开始跳脱衣舞的男舞者,扬唇无声的笑:“今晚要快乐吗?”   李稚顺着她的视线过去,拒绝,然后反问:“你想要?”   白仙女笑而不答。   李稚轻嗤一声:“终于舍得放下你的小狼狗了?”   此时,两人对面走过一个男人,单手插兜,停在原地,侧身对着她们。男人四下张望,似乎在找人。   身高大概是185以上,衬衣搭配藏青色轻薄软糯的圆领毛衣,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结实的肌肉和戴在腕间的名表。轻薄新春款的长风衣挂在小臂间,黑色长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   十分优雅低调又禁欲的装扮。   李稚唇角弯弯,眸里带笑,颇为肆无忌惮的欣赏男人的身材。   那男人突然转头,清冷的眼对上李稚的目光。   猝不及防间,李稚愣了一下。   大约是她这副模样醉态明显,男人只看了一眼就转回头,没有感到厌恶也没有猎艳的欣喜。   但那一眼也足够李稚看清男人的相貌了。   该说是不出所料,也稍微令人感到惊艳。   五官干净俊朗,轮廓挺深,像是混血。   眼睛最特别,双眼皮,略长,内勾外翘,眼尾上翘着,翘度适中。不会过于轻佻,也不会黯淡无形。   眼睛是双凤眼,威严清冷、深不见底,增添距离感。   白仙女推她:“你看中了?”   李稚本来想否认,转念一想,到嘴边的话一囫囵再吐出来就变成了含糊的回答。   白仙女唇边带笑:“这边的规矩,睡过后才给出价格。满意了,几千几万都有。普通,几百几百的给。要是嫌弃技术,又觉得还行,就意思给够五百。”   酒壮怂人胆。   李稚贯彻了这句话,把自己灌得断片儿后找快乐去了。   ——   回忆到此中断。   李稚夹在手中的烟停在唇间,目光有些呆滞。   估摸现在这情况,就是她喝断片之后真去找快乐了。   快乐的对象应该就是昨晚上对上眼的男人。   李稚吐了口烟圈,神情萧索。   抬手按掉茶烟,起身穿衣。   刚动了下腰身,李稚整张脸都扭曲变绿。   妈的,疼!   腰部以下的酸疼,大概跟七八十岁还强撑一字马的感受是一样一样的。   动一下仿佛还能听到骨头咯吱咯吱大合唱。   李稚按住腰部,又是一阵刺疼。   低头看,腰侧两大片青紫。   李稚抿唇,严肃的思考——   她这是被打了吗?   一定是被虐待了吧。   欺负她喝断片儿没印象,可劲儿虐待吧。   两股颤颤的起身,穿好了衣服,李稚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垂眸看床上的男人。   白色的床单盖在男人身上,到腰腹处。   男人背对着她,侧睡。背部一片纵横交错的伤痕。   李稚轻咳了几声,不太自在的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又移回来,盯着那片小麦色肌肉看。   背肌厚实,肩膀宽阔,线条流畅性感。背部那一块倒三角形,性感完美,诱惑着人上手触摸。   拇指指腹不自在的摩挲几下,李稚目光落在床垫上,顿时又被上面的痕迹刺激到。   简直辣眼睛。   她对昨晚的事情没印象,但从刚才艰难的寻找衣服以及两人身上的痕迹,大概能想象得到昨晚战况激烈。   醒来后这么长时间,李稚也算勉强清醒了。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五百块压在床头。   她对男人的相貌和身材很满意,但她怀疑男人昨晚虐待她了。   所以只给五百。   当李稚起身时,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扑倒在床上,吓得她尖叫了声——就是声音太沙哑了,基本上喊不出声儿。   抬头,撞进一双清冷威严,深不见底的眼眸。   两人对视许久,李稚感到有些炽热。   他们靠得太近了,他俯下身,或者她起身,就能亲在一起。   男人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淡淡的烟味迎面扑来,让她产生一阵眩晕。   李稚酡红了脸颊,声音沙哑,几不可闻:“你……走开。”   好重。   压得人闯不过气。   梁墨盯着眼前这张恢复了神智,娇艳漂亮的脸好一瞬,低头想再次攫取甜美的红唇。结果亲到了李稚的手掌心。   皱眉,稍微倾身,无声的询问。   李稚诡异的从那双几乎没什么情绪的清冷眼眸里看出了询问的意思,抿紧唇,深吸口气:“你压得我喘不过气,胸口疼。”   声音还是沙哑得难以辨识,好歹是听清了。   梁墨起身,坐在床沿,仅就把床单围在了腰间,大大方方露出他完美性感的身材。目光时刻落在李稚的脸庞上,没有移开过。   李稚起身,莫名的心虚。   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你情我愿的事。   梁墨开口:“你昨晚没喊重。”   李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听。咬字清晰,但带了点腔调,不仔细听不会察觉到。声音非常温柔磁性,很苏,听得耳朵发痒。   那痒意,一路撩到心口处。   过了一会儿,李稚猛然反应过来。脸一下灼烧起来,烫红烫红的,估计她发高烧到四十度都没这么烫过。   梁墨见她不说话,于是解释:“昨晚我压着你,你没喊重,还抱着我背不让离开——”   李稚瞪着他,一脸沧桑:“行了,别说了。”   梁墨:“你的名字?”   李稚警惕:“要什么名字?”   梁墨皱眉:“我的妻子,我总要知道她的名字。”   李稚:“你妻子是谁?”   大概她宿醉后遗症也影响了智商吧。   梁墨这样想,同时回忆起昨晚火辣辣的小妻子。心里食髓知味一般,蠢蠢欲动。不过醒来的时候看到小妻子两腿颤颤,明明很疼还要逞强,他就心疼了。   于是大手伸出去,按在小妻子秀气白皙的后脖颈,轻松的捞过来亲了口小嘴。   “你。”   李稚:“哈?”   “我的妻子,你。”   李稚:“……”   沉默半晌,李稚挣脱开梁墨怀抱,下床穿上鞋子。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干笑:“先生,兄弟,伙计,咱俩不熟。”   梁墨:“负距离接触还不熟?”   李稚被噎了一口:“我们没有交流过。你看,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   所以说这种话就是在开玩笑吧。   李稚完全不把梁墨的话当真,谁会把one night stand当真?还信誓旦旦要嫁娶。   梁墨:“我们昨晚已经深入交流了,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继续。”   李稚:“……懒得跟你开玩笑。”   梁墨拧眉,神情严肃,语气危险:“你不想负责吗?” 第2章   梁墨洗澡的时候,李稚偷偷溜了。   大约是求生的强烈意志迫使她在身体‘残疾’的情况还能拔足狂奔,以至于当梁墨察觉到不对劲,匆忙围了浴巾出来,只看到空荡荡的旅馆。   刚才他问李稚是不是不想负责,李稚漂亮的脸蛋立即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梁墨抿唇,坐在床沿。眼神不小心瞥到床头,看见一叠粉红色,被压在枕头底下,露出一角。   掀开,几张红色钞票静静的躺在床头。   梁墨神色不明,捡起钞票,数了数,一共五张。   五百块。   梁墨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却让人无端感到危险。   “琥珀……amber?”   梁墨轻笑:“连名字都不说,看来是不打算负责。”   脸上笑着,眼里半点笑意都没有。   将五百块收起来,梁墨心情不受打扰的穿衣服,今天还有事务要忙。   至于人,只要在南城,由不得她敢不负责!   .   城中村,白仙女家。   白仙女端来泡好的茶,递给李稚。   “你睡了个男人,对方要负责。你吓得慌不择路,跑我这儿来了?”   茶烟袅袅,清澈见底的碧绿茶水,散发着醉人的芬芳。   李稚喝了口,皱着脸:“你昨晚怎么不拉着我?”   白仙女垂眸喝茶,表情寡淡,如吃斋念佛的信徒。她说:“我喝醉了。”   李稚惊讶:“你也会喝醉?当年大学你喝趴理工科学院两个班的事儿到现在还是个传说。”   要知道理工科学院汉子最多,轻易不会醉。   白仙女问她:“那个男人叫什么?知道你是谁吗?”   李稚:“梁墨……啧,又一个姓梁的死渣男。”   白仙女挑眉。   李稚:“……好吧,我是迁怒。”   白仙女:“和你前男友有没有关系?”   李稚想了想,摇头:“没有。虽然都姓梁,不见得有关系。我家跟梁家也算世交,没听过这名字。”   白仙女点点头,说道:“要么那个男人真是个绝种好男人,夺你清白就要负责。要么他就是别有居心,贪图你家财产。”   李稚沉默,一口喝光茶,伸手又要了一杯。   白仙女瞥她:“自己倒。”   李稚:“我不。你好看,倒的茶好喝。”   白仙女:“……”   李稚单手撑着脸颊,整个人要趴在桌子上,懒懒散散的说:“如果他不认识我,我告诉他的是假名字。如果他认识我,总会再出现,到时一块儿收拾。”   白仙女:“之前我就想问了,你真的给了五百块?”   李稚点头:“不是你说的吗?勉勉强强就给个五百意思。”   白仙女:“……我指的是鸭。”   李稚捧脸颊:“你好不害臊哦。”   白仙女:“出去。”   李稚:“好嘛。咳,那还不是你说的,我就误会了。”   白仙女:“昨晚,我看的是舞台上跳舞的小哥哥。”   李稚:“……所以你指的快乐跟我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白仙女耸耸肩。   李稚:“五百亏了。”   原来真的是one night stand。   这也不能怪她,本来就醉得稀里糊涂,大早上醒来,冲击太大没能反应过来。等梁墨醒了,她就发现情况不太对。   至少以梁墨的气质和相貌,不像男公关。   白仙女:“五百块没拿回来?”   李稚:“没有。”   白仙女:“嗯。恭喜你,拉下一波仇恨。”   李稚默默喝茶。   任何人,被当成是出来卖的,估计都能涨一波仇恨值。   这时,木门被拉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耙着头发走进来,边走边说:“衣衣,我衣服呢?”   李稚看过去,禁不住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只穿了条长裤,露出八块腹肌和人鱼线的上半身,极性感。头发乱糟糟,垂了下来,衬得那张脸更年轻。   显然是刚醒,胳膊上还有抓痕,脖颈处也有咬痕。   他看到李稚显然愣住,没想到家里会出现其他女人。反应过来后,赶紧双手挡住胸膛,活像个遭玷污的良家妇女。   白仙女稳如泰山,只一个眼神过去:“滚回去。”   年轻男人可怜兮兮的叫了声衣衣,不过滚出去的速度倒是挺快。   估计是受不住李稚太放肆的目光。   李稚:“啧啧啧,我说呢,你怎么就醉了。原来是酒不醉人,美色醉人啊。啧啧,战况激烈呀。还是一条小狼狗,白仙女,你的口味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白仙女撩起眼皮:“还是那条狗。”   “yoooooooo。兜来转去,还是逃不了命定的那个人呀。”   李稚摇头晃脑,像个痞里痞气的少女。   她那长相,十七岁显得太成熟,二十四岁又显得年轻。实在是占尽了便宜。   李稚口中的小狼狗,是白仙女的小狼狗。以前养过,后来跑了,没影没踪。差点没让白仙女狂化,小狼狗消失四年,白仙女就从假仙女熬成了真仙女。   没料到小狼狗消失四年后又回来了。   白仙女:“你不觉得自己在立一个flag吗?“   白仙女弯唇一笑,李稚却从中读出了强烈的恶意。   她耍赖般的在桌子上滚来滚去:“嘤嘤嘤,诅咒反弹,反弹。不依不依我不依,我的小仙女变坏了。嘤嘤嘤……”   白仙女淡然的喝茶,不为外物所动。喝完后,放下茶杯,起身:“晚上五点钟前自己滚出白家武馆,这儿不招待废物。”   李稚泪眼汪汪:“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仙女打开门:“不。我没变,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你说过你爱我的。”   “呵,你只是我的玩物。”   李稚哭得肝肠寸断。   .   中西区是南城十六区其中一区,是最早发达地区之一,如今发展为著名的‘富贵区’。   李家和梁家都在中西区发展起来,本家自然也在中西区。   中西区月屿山。   如果说中西区是因为金融中心、商业中心和政府机构而成为南城的‘富贵区’,那么月屿山则是因为金融巨头、南城首富和政客聚集而成为中西区的‘富人区’。   月屿山流沙湾别墅区。   铁门自动打开,黑色车子开进山顶别墅。   梁墨进入客厅,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的梁子齐和孟怀呦。   听到动静,梁子齐回头,一见是崇拜的三叔便恭敬的低声唤道:“三叔。”   梁墨‘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并不打算理睬。   他跟梁子齐不算熟悉,更何况这几天他做出糊涂事,气坏了家里老人。因此很难对梁子齐产生好感。   不过他没见过孟怀呦,一时好奇,看了过去。   孟怀呦似有所感,怯生生抬头撞进梁墨淡漠冰冷的眼眸里,慌忙的低头。唇瓣抿紧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手捂着腹部,抓着衣服,指关节泛白。   梁墨很快就移开视线,不再关注。   他扯了扯衣领,越过两人向楼上走去。   管家金婆早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一见到梁墨,立即满脸慈爱的说道:“金婆在厨房里听到门口大铁门拉开的声音就猜到今天三少要回来,金婆煲了汤,三少要喝一碗吗?”   大铁门距离这里隔了个花园,听不到声音。但在场人都知道金婆只是说话夸张了些。   梁墨:“等下再喝,谢谢金婆。”转而又问道:“妈妈在楼上?”   金婆应道:“在。楼上书房。”   梁墨:“我先上去。”   金婆连声笑道:“三少有心,刚回家就探望太太。太太今天还一直念叨您呐,看见您,她一定很开心,说不定今晚能吃多碗饭。”   梁墨微不可查的笑了下,然后上楼。   金婆则是面带笑容又走回厨房,全程忽视坐在客厅处的梁子齐和孟怀呦。   两人此时尴尬不已。   梁子齐不敢发怒,心里理亏。   这里是梁家老宅,梁家子孙没人敢在这里发脾气。   金婆是梁家的管家,当了三十多年,心里向着老太太。她的态度就是老太太的态度,很明显,老太太不待见梁子齐和孟怀呦。   要不然他俩在这儿干坐一下午,老太太连个面儿都不见。   金婆更是连端水都让别人去,除了上楼陪老太太就是猫在厨房里。煲了汤也没说半句话,直到梁墨来了才殷勤的招呼。   行为挺打脸,让人心里不舒服,梗着难受。   孟怀呦低头咬唇,手紧紧绞着腹部的衣服。   梁子齐拍拍孟怀呦的手,说道:“今天奶奶不会见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孟怀呦摇摇头,勉强笑道:“要是现在我们走了,梁老太太会更生气。我们……还是再等等吧,毕竟是我……对不起李小姐。”   提起李稚,梁子齐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嗯,听你的吧。如果再晚一些还不见,再走吧。”   孟怀呦:“好。” 第3章   梁家在南城名气很大,出门说一声姓梁都感觉倍有面儿。   梁家这一代的大家长是梁世政老先生,如今八十五岁。曾任南城的行政长官,退休后任南城大学校长,不能说桃李满天下,但在各行各业都能挑出一两个精英喊声老师。   如今梁世政老先生也是退休在家,过上老年人的生活。   但梁家下一辈,梁家三子。   两子从政,一子在教育界,也都混得风生水起。   况且梁家第三代也都成年,分别在律政界、政界和教育界从事。人丁兴旺,各有出息。   所以梁家家世,可以说在南城是头一份儿,没人敢得罪。   梁墨在梁家辈分挺高,是梁世政老先生的第三子,也是老来子。年纪跟第三辈的大侄子比,还要略小几岁。   书房里缓缓流出吴侬软语的小调,动人心弦。   梁墨开门进去,瞧见躺椅上的老太太。   梁老太太今年七十五岁,满头银发,但保养得宜,看上去大概是五十多岁。   她穿着一件素色旗袍,戴着老花眼镜,在躺椅上翻书。   梁老太太年轻时是南城有名的才女作家,写的书好几本都拍成了经典电影。现在封笔,不再写书,不过还是会坚持每日阅读。   梁墨走过去,喊了声:“妈。”   梁老太太头也没抬,半个眼神儿也没扔过去。   不理不睬。   梁墨:“您在看书,那我不打扰了。”   梁老太太闻言,重重的哼了声。   都这情况下了,梁墨也不能说真的就走。   拉了张椅子往梁老太太身边一坐,问她:“谁又惹您生气了?”说罢,抬起手腕看时间:“还不准备跟您的姐妹去占地盘儿。”   梁老太太每晚爱拉着一帮姐妹跳广场舞。   梁老太太:“七点才开始。”   梁墨:“哦,金婆熬了汤。下去喝碗?”   梁老太太瞥小儿子一眼,说道:“楼下有糟心事儿,不去。”   楼下也就梁子齐和孟怀呦那档子事儿,老太太心烦得不行。   按理来说,梁子齐和李稚也还没结婚,男婚女嫁也正常。可梁李两家是世交,梁子齐和李稚交往了三年,快到订婚的时候了。   临到头,出现这事儿,还是梁子齐先出轨背叛了人家女孩子。   这就让一辈子正直清白的老太太很不喜欢。   况且老太太很喜欢李稚,李稚没和梁子齐谈朋友的时候就把她当成孙女来疼。   现在老太太都不好意思去找人家女孩子聊天,可不糟心?   老太太:“要不然,你和小乖试试?”   梁墨:“小乖?”   老太太:“哎呀,李家女娃儿呗。”   梁墨:“她可差点儿成我侄媳妇。”   老太太:“差点儿就是没成。小乖是个优秀的好女孩,漂亮又聪明。过了这村没那店。”   老太太就是想要李稚进他们梁家大门。   梁墨淡笑:“妈,你在这头热心肠的搭桥牵线,问过人家女孩了吗?”   老太太:“这倒是没有。”   梁墨:“人家现在说不定不待见咱们,您还是别乱点鸳鸯,反生嫌隙。”   老太太闷闷不乐:“你们都不让我开心。”   梁墨失笑,看了看时间:“快六点半了。您要再不下去吃饭,等会儿来不及跳舞。”   老太太一听,急急忙忙看时间,发现还真快到六点半了。赶紧起身:“哎呀,你快跟妈一起下去。妈不想跟他们说话。”   敢情老太太是把儿子当成挡箭牌了。   梁墨:“妈,我还没洗漱。”   老太太:“梁宗砚,你是不是不爱妈妈了?”   梁墨无奈:“我陪您下去,行吗?”   老太太小孩儿脾气的哼了哼,勉强同意。   梁墨这一辈,是宗字辈。他出生的时候也叫梁宗砚,写户口本上也是这名字,后来算命说是五行缺土,就给改成梁墨。   户口本上是梁墨,对外介绍还叫梁宗砚。   梁墨十四岁的光景就留学德国,一去十一年。前不久才回国,一回来就坐稳南城总警司的位置。   可谓年少有为。   两人下楼,楼下的梁子齐和孟怀呦一见老太太,连忙起身。   梁子齐期期艾艾的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没好气的说:“来我这儿干什么?我可拉不下脸再去替你上门提亲。”   老辈人尊重传统,在人生大事上也格外看重传统。就拿梁子齐这事儿来说,他和李稚自由恋爱,两家人没得说,都挺看好。   但谈到结婚,那程序就得走传统。   梁子齐想跟李稚求婚,来找老太太帮忙。   老太太分量重,也特别喜欢李稚,才应声特意到李家谈了谈。好不容易两家商量着要先订婚,梁子齐突然就出轨。   幸好请帖没发出去,要不然以后让李稚怎么见人?   虽然错在梁子齐,但女人在这些事情上面容易吃亏。人们总会出于偏见怀疑错处在女方身上,然后指指点点。   一想到这种可能,老太太都要被愧疚淹没了。   梁子齐:“奶奶,对不起。”   老太太冷言:“你这对不起别朝着我来,去跟小乖说。”   梁子齐一听李稚就陷入沉默,看样儿,是不觉得自己犯了多大错。   也是,现在年轻人,不是婚内出轨都不叫出轨。   没有婚姻子女,劈腿都不用背负责任。   老太太摇头,不再多言。   要是听得进去,她就多说两句。   听都听不进去了,她还费这口舌干嘛?   梁子齐还想跟上去,他想让老太太去跟李家说说情。   老太太的分量重,出面了,李家就不会追究。   梁墨向前一步,挡在老太太前面。   他比梁子齐高半个头,站他面前有些居高临下。眼睛清冷狭长,垂下眼睑看人的时候就无端让人产生压迫感。   梁子齐:“三、三叔。”   梁墨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回头喊:“金婆,带老太太喝汤去。”   金婆早听到动静了,从厨房走出来高声应‘哎’。然后带着老太太喝汤去。   客厅剩下梁墨、梁子齐和孟怀呦三人,气氛有些凝重。   梁子齐对于这个不熟悉的三叔实际上是比较怵的,并不因为年龄相近而感到放松。反而像是在面对严厉的父亲,甚至比面对父亲还要紧张。   梁墨坐下,抽出根烟点燃吸了口。   梁子齐硬着头皮:“三、三叔,我只是不想跟李家闹太僵硬。我想跟他们道歉,但李家不让我进门。”   梁墨弹了弹烟灰,烟头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这一瞬间,梁子齐仿佛觉得自己在面对领导上司。他拉着孟怀呦一起挨着坐下。   梁墨:“你上李家道歉,没跟李家女孩道歉?”   梁子齐:“她不见我。通讯、微信、微博,都把我拉黑了。联系不到。”   梁墨:“还算正常。”   梁子齐:“……找不到她,我才去李家。”   梁墨:“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   梁子齐情绪激动:“我找了她,给她打电话,想好好道歉。她先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挂断电话后,把我拉黑。就算我想诚心诚意道歉,她不给我机会能怎么办?”   梁墨:“你觉得她做错了?”   梁子齐语噎:“我……没有。”   回答得不太甘心情愿,大概真不觉得自己错了吧。   梁墨:“别来打扰老太太,你这事儿她不管,自己解决。”   梁子齐:“我——”   梁墨语气一冷,如挟带着霜刀雪刃:“长这么大了闯祸还要长辈给你擦屁股?”   梁子齐浑身一抖,不敢再多说什么。   孟怀呦鼓起勇气:“三、三叔,子齐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诚心诚意要道歉,每次上门都被李家赶出来。上次带了礼物去,还被人拿东西砸中额头,差点流血——”   梁墨:“孟小姐,非亲非故,担不起三叔这称呼。”   孟怀呦神色一僵,勉强一笑,低头不说话。   梁子齐握紧了孟怀呦的手,猛地站起,深吸口气:“三叔,我和怀呦先回去了。您代我跟奶奶说声,我想她现在不想看到我们。”   说完,他就带着孟怀呦离开。   孟怀呦有些左右为难,似乎还在低声劝着梁子齐。但梁子齐怒气冲冲,根本听不进去,匆匆离开。   大概今天受气太多,一时难以平静。   客厅留下梁墨一人,按灭指缝间的烟。起身,朝餐厅走去。   全程表情没什么变化。   .   “好啰,今天的新春桃花妆教程就到这里了。祝大家周末愉快……嗯?情人节?呵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是撒狗粮的日子?”   李稚一边收拾桌上的化妆品,一边和网友聊天。   她是音客直播平台上有名的美妆博主、时尚达人,只在周五晚直播。   由于她的美妆教程简单美丽,妆容效果特别好。再加上她从不接质量差价格昂贵的化妆品软广,介绍的化妆品价格昂贵到平民价都有,唯一共同点是效果好。   因此平台上有将近三千万粉,微博上有两千万粉。   唯一受网友诟病的,就是她从不露脸。   每次直播化妆都请模特。   李稚看向直播屏幕:“等等,我念一下问题。一个叫‘独家秘密’的网友问我是不是要过情人节?嗯,关于这点我想说明一下,我呢,是动物保护者协会会长,关爱保护动物,尤其是单身狗。绝对不会惨无人道的做出虐狗行为的。”   下面的弹幕清一色的‘yooo~amber女神单身吗?’、‘amber小姐姐果然单身,我就放心了’、‘amber小姐姐,我爱你’!   当然也有一两条不太和谐的弹幕‘美妆主播不敢露脸,一定长得丑’,不过很快就被管理员清除掉。   李稚无视不和谐的弹幕,轻笑道:“早睡早起身体好,新陈代谢对皮肤更好。各位,晚安。” 第4章   关掉直播,送走模特。   李稚伸了个懒腰,开始卸妆。   拿出卸妆棉,在上面倒了卸妆水。刚擦了一会儿,微信发出叮咚的声音,提示有最新消息。   李稚一顿,点开最新消息。   一张截图。   她没有点开截图看,而是率先发了个问号过去。   发微信的人是白仙女,她的微信名也叫白仙女。   白仙女:[自己看。]   李稚点开,挑眉。   截图是白仙女的朋友圈,正巧截下child的ID发的朋友圈。内容是【#偶遇一对爱侣,一起吃晚餐,被狂塞狗粮,想报复社会[带血的刀][带血的刀][带血的刀] # 附图一 图二图三】   图一是一对恩爱爱侣,图二是两个女人,图三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图二图三的女人是同一个,图二的另一个女人和图三的男人就是图一的爱侣……顺便说一句,这对爱侣就是绿了李稚的梁子齐和孟怀呦那对狗男女。   名为child的ID真名为关爱童,和白仙女、李稚是大学校友。同时和李稚不对盘儿,当年关爱童拐弯抹角加李稚微信,成天在朋友圈发些乱七八糟的图片,炫耀给李稚看。   而且只专门设定给李稚看,操作也是很骚了。   李稚其实也没懂关爱童发的朋友圈什么意思,就直接把她拉近朋友圈黑名单,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她朋友圈。   但之所以说这位爱童姑娘操作骚就在于她能拐弯抹角通过白仙女,刺激李稚。   譬如说今晚这事儿,明知道梁子齐劈腿,还故意发朋友圈恶心人。   李稚:[智障妹妹学会迂回战术了,懂得恶心你,顺利达到恶心我的目的。]   智障妹妹这外号是有由来的,其一是关爱童的ID,child从小用到大,从扣扣到微信,从微信到微博。那意思有‘孩子’,也有‘幼稚的人’,白仙女和李稚结合关爱童以往行事,一致认为关爱童不是个幼稚的人,她是智障。   白仙女:[知道我是被殃及的池鱼,要怎么赔偿看着办。]   李稚:[穷到出卖肉体.jpg]   李稚:[让我们做一些肮脏的交易.jpg]   白仙女:[别以为你脸皮厚就以为刀砍不进去.jpg]   李稚:[#图#queen会馆电子券#]   李稚:[深藏功与名,不要谢我。]   白仙女:[什么东西?]   李稚:[情趣会馆。]   白仙女:[……]   李稚:[久旱逢甘露,珍惜这段缘。骚年,好好浪。]   白仙女:[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好友申请#]   李稚:“……”   李稚转而给白仙女另一个号发信息:[刚才那张电子券是情侣会馆的入场券,在中心商业街老巷那儿,粉丝送的。非会员没有预约进不去。]   发完信息,李稚就去洗手间卸妆了。手机放在桌面上,洗完后回来,发现白仙女发来了信息。   俩字:[谢了。]   擦干净脸,撕开张面膜贴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似乎将所有因为炎热天气带来的黏腻感驱走。   李稚躺下玩手机,率先翻开朋友圈,把关爱童从小黑屋里拉出来,翻了几下很快就找到白仙女发给她的那条朋友圈。   看了下时间和地点,差不多是九点钟左右,在中西区附近的商业街。   倒是离梁家本宅不远,梁子齐这是带孟怀呦回梁家了?   她记得梁子齐早就搬出去住了。   梁子齐那一辈没有住在本宅,而是跟着父母在中西区的别墅住。梁子齐大学毕业后就搬出家里,另外购置了一套公寓,在悦贝区。   那儿地段不错,房价也挺高。   梁子齐住进那公寓后好几次邀请李稚同住,都被拒绝了。   她还没考虑好,后来下定决心搬过去,就被给了好大一‘惊喜’。   原来梁子齐那公寓早就住进孟怀呦了,要不是被她发现,估计还想继续瞒下去。   看了看,又觉得实在没意思,转头又把关爱童拉黑了。   说实话,李稚不太理解关爱童这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让她处处与自己作对。   大学时候,关爱童就爱跟她争,争学位、争奖学金,争会长位置和男友,有段时间也勾引过梁子齐。   现在跟那对贱人好得像老友,不觉得尴尬吗?   李稚摇头晃脑:“啧啧,贱人的心思我不懂。”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突然来电,吓得李稚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定睛一瞧,来电人是她的经纪人于姐。   李稚跟音客直播平台签了五年约,今年是最后一年。   “喂,于姐,这么晚来电是要约火锅吗?”   那头于姐一听,失笑:“去去,你一美妆主播还敢吃火锅?清汤火锅要不要?”   李稚啧了一声:“那多没味儿。再说我直播也不露脸,用不着。”   于姐:“不跟你贫,是跟你说合约这事儿。你不是就剩半年的合约了吗?音客这边是想着还跟你续约,十年。我看你表态。”   李稚:“十年?我不成了卖身的小奴婢。不签。”   于姐:“你可真干脆利落。半点儿情面不给?音客可是你老东家。”   李稚:“所以我不是给当了五年头牌么?”   于姐:“好好说话。这说的像话吗?”   于姐今年四十几,从李稚出道就带着她,一直把她当成女儿那样管着、宠着。   李稚耸肩,声音懒洋洋的:“于姐,音客现在成了行业里的领头羊,不能说功劳全在我,但也有我的一份儿流量。我给他卖命五年,他还签十年,够意思吗?”   于姐:“你就每周录一次直播,可没把你懒死。”顿了顿,她也知道这事儿是音客做得不地道,大约是现在做大了,心也大了。   当李稚还是个新人,好拿捏。   殊不知以李稚现在的人气,换个平台,粉丝跟着她,音客也会损失巨大的流量。   于姐:“音客那边估计要你带新人,不管你续不续签。”   李稚续签,公司要她带新人分流量,她不能拒绝。她要是不续签,公司更要趁合约还在拼命踩踏李稚捧出个一姐,好分流量。   李稚不太在意:“带谁呢?”   于姐:“冷音。”   李稚:“干嘛的?没听过。”   于姐:“你啥都不管,耳根清净。冷音是去年签的新人,一签进来目的很明显。公司是要把她捧成一姐,取代你的位置。为此不惜砸大把资源,还让夏蛊、朗诵怪客带她。”   夏蛊和朗诵怪客都是音客的老人,前者是恐怖游戏主播,后者是各类国产联机在线竞技游戏主播。粉丝流量不比李雉蝶差。   李稚:“冷音直播游戏?”   于姐:“确切来说,直播恐怖游戏。操作还不错,人长的漂亮,会撒娇。”   点到为止。   于姐没说的还有冷音成名之初在于她直播恐怖游戏靠着一把‘娇喘’柔软嗓音才火了,后来不小心露出真容,又带了一波颜粉。   李稚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跟我说说,公司让我带她,是要美妆直播?”   于姐声音带上同情:“让你先跟着夏蛊直播一段时间恐怖游戏,然后再跟冷音搭档。”   李稚岔了气儿,面膜都给呼噜下来,干脆撕开扔垃圾桶。   “不是姐,音客那边是不是疯了?病急乱投医啊,我从来没玩过恐怖游戏,直播个头。”   于姐:“要的就是你不会。”   李稚一阵无语。   音客可真缺德。   好歹她给音客带来那么多流量,临到头要走不给走,还要亲手把自己头剖下来供新人作阶梯。   音客打的好主意,先吸引李稚的流量去看冷音直播,再用她的渣技术衬托冷音的神位。   打的可不是好主意?   李稚呵呵冷笑:“行吧,既然音客都撕破脸,也别怪我了。于姐,你那边替我应了,什么时候和夏蛊直播?”   于姐:“下周日。”   李稚皱眉,只有一周时间,她去哪儿练来那手速。   “能给我夏蛊的微信号吗?”   于姐:“没问题。”   说完,她发了个微信号给李稚。   李稚点开来一看,微信名也叫夏蛊。   发了添加好友申请,一时半会儿没动静。她就先去洗把脸,洗完回来拍打爽肤水等一系列护肤产品,最后涂上面霜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虽然经常对粉丝喊要早睡早起,实际上她也就勉强早起这点偶尔做到。没办法晚睡的情况下就只能采取复杂的护肤措施来保护皮肤,不然再好的皮肤也经不住摧残。   做完一切后,打开微信,发现已经夏蛊已经添加了她。   夏蛊似乎是个比较冷淡的人,添加微信后没有发过来一句话,似乎是在等别人先开口。   李稚率先问好:[你好,我是音客的amber。于姐说请你先带我直播一段时间。请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   虽说李稚名气比夏蛊大,但在游戏直播方面还是小白一只。所以对话的时候,她还是尽量放低姿态。   过没一会儿,那边发来一条链接,然后又发来一句话。   [先试玩,周三一起玩一次。周五直播。]   李稚看完,笑了一下。   打下一个字:[好。] 第5章   梁老太太离家和她那帮老姐妹跳广场舞的时候特意叮嘱梁墨:“蓁蓁今天过来住,一个晚上都待在房间里忙她的事业。金婆叫不动她,你去说说。”   梁墨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闻言说道:“既然是她的事业,支持就好了。”   梁老太太:“我也没反对,就是你二嫂跑我这儿来抱怨了两句。说是前段时间从家里闹着搬出去,在外头租个小房子,窝在里头一个星期不出门儿。你说这像话吗?好歹每天出去跑跑步,见见朋友。”   梁墨:“嗯。我等会儿上去跟她聊聊。”   梁老太太:“那行,蓁蓁最崇拜你,你说话,她会听。”   梁墨起身送老太太出门儿,微微弯腰仔细叮嘱了几句,又叫了人陪着去。   老太太嘟嘟囔囔的还不乐意,觉得被小瞧了。   梁墨可没跟她客气,他那是命令又不是商量。   广场离别墅还有段距离,要是半路上摔跤,出了事儿怎么办?   梁墨:“您要是不乐意,我让爸回来跟您说声?”   老太太跟被掐了七寸的蛇:“不孝子。”   目送老太太出门,梁墨回头跟金婆叮嘱了声,端了碗汤上楼。   梁家主宅早年建的,圈了山头一块地。建了几栋别墅,房间挺多。现在主宅除了老先生和老太太,就是一些佣人。   子孙都搬出去另买了房住,只有在过团圆的节日时才回来。那时几乎所有的房间都要住满。   不过梁家小辈也偶尔回来主宅住,陪两个老人。   梁墨敲了门,听到里头清脆的女声后进门。   一进去就听到恐怖的尖啸,令人毛骨悚然。   梁墨没被吓到,端着盘子的动作稳如泰山。他走上前,看到一张恐怖扭曲的女鬼脸陡然出现,像是要冲破屏幕一般。   将盘子放下,磕在桌面上的轻响在死寂般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啊!”   梁蓁吓得尖叫,跳起来回头一看梁墨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松了口气。   “三叔。”   梁墨敲了敲桌子:“关掉。吃饭。”   梁蓁:“玩到关键时候呢。”   梁墨:“要我动手?”   梁蓁赶紧端起碗筷,但不关电脑:“三叔三叔,拜托你嘛。这是我工作,不能不玩。”   梁墨看向电脑屏幕,里面的游戏人物因为没有人操作而停留在原地。   画面荒凉,音乐恐怖。   一个恐怖单机类游戏。   “你玩直播?”   梁蓁眼睛一下亮起来:“三叔真聪明。”   梁墨:“你不是怕鬼吗?”   梁蓁嘿嘿笑:“怕什么才玩什么呀。”   梁墨无奈的摇摇头。   “有空出去走走,待房间里也不怕发霉。”   梁蓁:“嗨呀,那不是有人成天给我找事儿做吗?”   梁墨笑了笑。   梁蓁扒了口饭:“不过我和平台的合约也差不多了,再忍他半年。到时一解约,撒丫子就跑,不带回头。让他天天嚷嚷带新人,技术辣鸡只会撒娇,还想捧出个一姐。啧!”   梁墨:“吃完把餐碟带出去,明早出门跑步。”   梁蓁行了个不太标准的敬礼:“行咧。对了,三叔,问你个问题呗。”   梁墨:“嗯?”   梁蓁:“我听奶奶说,你以前也玩联机游戏?”   梁墨:“你想干嘛?”   梁蓁:“帮我带个人呗。”   梁墨扫了眼她身后的屏幕,凄厉恐怖的气氛,干脆利落的拒绝。   梁蓁:“三叔,求您啦。”   梁墨:“没时间。”   梁蓁:“您不都是总警司了吗?还像以前那样工作,忙得连收个学生都没空啊。”   梁墨摇摇手,转身:“走了。”   门关上,梁墨离开了。   梁蓁泄气了一会儿,瞧见屏幕玩到一半的进度,赶紧的扒完饭调出存档继续玩。   她是四年前开始和音客签约,一直就玩的恐怖游戏直播,有时候联机,大多数时候是单机。玩了四年,早就是音客上有名气的恐怖游戏主播,夏蛊。   近年来也有国内国外的恐怖游戏类寻找她试玩,以及解说。就算是和音客解约出去单干也能凭着经验、手速和粉丝迅速东山再起。   其实如果不是音客高层这两年来胃口太大,对他们这些老人打着尽可能压榨,然后扶持新人的做法太让人心寒,梁蓁也没想着要和音客解约。   毕竟是大学就开始的事业。   刚碰到鼠标,手机微信来信息了。   点开来看,名为amber的微信号要加她。   梁蓁知道amber,也是音客的老人,美妆方向的直播。粉丝比她和朗诵怪客还多,前两天她被通知要带amber玩几次单机恐怖游戏直播。   这种没有提前通知,直接命令式吩咐的行为差点惹火梁蓁,直接跟音客闹翻。   上次让她带冷音好歹提前商量,这次连个准备都没有。   梁蓁是最烦带这种人,虽然知道amber可能也是被音客骗了。   但她就是烦。   原因还出在冷音那儿。   带她玩个游戏,装备不行,操作不行,还鬼吼鬼叫。拖后腿不说又装嗲,老大一朵白莲婊。   梁蓁通过amber的请求,态度很冷淡。   她决定先看看amber的手速,实在不行求也得把三叔求过来。   .   梁墨没在主宅那儿留宿,而是在九点多钟的时候驱车回到位于渝秀区的南河公寓。   公寓是二十二岁回国时买下来的,到现在也有三年。   买下后不久又出国,公寓也跟着空置了三年。几个月前回国,才又重新住进去。   洗完澡一通忙活下来也差不多十点多钟,梁墨回到卧室等头发自然干。顺便打开笔电看新的案宗,眸光瞥见摆在床头桌的相册。   顿了顿,伸手拿过来,放在眼前看。   照片是四年前在x国伯尼尔拍的照片,那时出任务,以记者的身份混进一次BMX锦标赛。那一届的BMX锦标赛冠军被一个华人女子夺走,照片里的主角就是她。   明光艳彩,炫目夺人。   梁墨迅速按下快门,拍下她举起奖杯的那一瞬间。然后,心池投落一颗石子,荡起涟漪,一圈接一圈,四年未息。   蓝河酒吧那晚偶遇,久远的记忆一下变得鲜明无比,彷如昨日相见,仿佛心动一如昨日。   她喝得醉醺醺,用着万夫莫当的气势,拨开人群,拉着他的衣领,一口咬了上去。   真咬。   磕在肩膀上,连位置都咬错了。   梁墨喝的酒不多,酒量也好,但还是醉了。   醉死在明光艳彩的琥珀里。   她说她叫琥珀,肯定不是真名,但也不是毫无关联的名字。   因为三年前她参加BMX锦标赛时,他听见别人喊她‘amber’。   右手捏着相册,目光不离相片焦距的人。半晌后,收回目光,左手发了条信息过去:[老顾,帮我查个人。]   想了想,又编辑了些信息过去。   没过多久,老顾那边回信息:[没问题。有照片不?]   梁墨:[信息不够?]   老顾:[那不是,主要是我这边吧,刚在吃火锅。大家都聚一块儿喝酒,上头了。不巧,您那信息一来,先让乌头那小子看了,转头就嚷嚷您是要找媳妇儿。您也知道,乌头那小子,嘴巴上没道门,关不住又爱瞎胡说。可大家都喝上头,信了乌头的话,也闹着要照片。]   挺长一段话,还有些颠三倒四,大概老顾也醉了,否则没胆过问上司的私事。   梁墨发了个字:[嗯。]   那头老顾发完那段话,醉眼蒙眬的看见这个字,没闹懂什么意思。想了想,就把手机扔桌上,继续喝酒。   等他第二天醒来,重新看了这段话就觉着,头儿春天到了。   找媳妇那就是天大的事儿,老顾秉持这一信条,当天就把李稚所有资料堆办公桌上。   可也就是这么一查,发现李稚跟头儿还有头儿的侄子,那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老顾犯愁,就把这故事简化了和同事这么一说。   同事听完这掐头去尾的故事,一拍掌说道:“A和B肯定男女主角,C就是传说中的男配炮灰。老顾,放心的遮掩嫂子的真实身份,把资料呈给头儿吧。”   老顾:“……”   .   第二天早起,李稚打算回趟家。   为了方便工作,她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住进渝秀区的南河公寓。   这次回家主要也是为了和家里人商量怎么处理和梁家的关系,毕竟是世交,也不好以后都不相往来。   往深了说,梁家在政界的关系,南城也没哪家比得上。   李家从商,有些程序免不了和梁家打交道,闹翻了只会对他们没好处。   李稚是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梁子齐一个人弄坏这关系,但家里人心里那口气咽不下。   尤其是最为疼宠她的父亲,恨不得上门亲自打断梁子齐的腿。   李城昊拦不住父亲,李稚只能赶紧致电早已经嫁到北市海城的大姐李东蔷。   家里除了已逝的母亲能劝动盛怒的父亲,也就剩下大姐能管得住父亲。   半夜的时候,李东蔷就到了南城,也没打扰到谁,只悄悄的住进酒店。早上八点钟左右才通知家里几个人。   李稚这才匆忙赶回去,走在南河公寓二楼处的空中花园,整理了下衣服,一抬头,迎面跑过来熟悉的人影。   清冷的眼眸,俊朗的脸庞,颀长身形以及大长腿——   哦豁!   one night stand先生。 第6章   李稚立刻掉转方向,绕过花坛,打算从另一边走。   南河高级公寓四年前建成,采用的是非常现代化的住宅区结合商场的设计。一楼、二楼都是商场,二楼商场走出来则是一个空中花园,三楼以上就是高级公寓。   公寓共三栋高楼,呈三足鼎立之势。   二楼中间有个大花坛,花坛里灌木丛很茂盛,人走在其中一边绝对看不见另一边。   梁墨远远的就看见李稚,开始挺诧异,还以为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   直到看见她毫不犹豫躲避的动作,一下就气笑了。   李稚埋头匆匆赶路,忽然眼前一个挺拔的身影堵住她的去路。   没有犹豫一秒,非常干脆的转身原路走回。可惜刚迈开步伐,衣领就被揪住,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看见我就跑?嗯?”   李稚扭头,抬眸,对上梁墨清冷狭长的眼眸,心肝儿微颤。   这角度有点危险。   李稚低头,轻咳了几声:“那个,大兄弟,你先松手。”   耳边传来梁墨的轻声哼笑:“你要是敢跑,我现在就扛着你上民政局。”   李稚惊悚:“你想干嘛?冷静点。登记解决不了问题。”   梁墨:“还跑吗?”   李稚感到牙疼。   踢到块大铁板,后果就是上民政局埋了自己。   “不跑了。你先松开,不好看。”李稚声音闷闷的,手肘往后拍了拍梁墨的手臂:“我保证不跑,你冷静点,我们谈谈。”   梁墨松手,但拦住了李稚所有的去路。低头目光牢牢锁住了她,见她懊恼的模样,眸里曳出笑意:“谈吧。你要说什么?”   李稚抬头,陡然发现梁墨太高。她都穿上高跟鞋,头顶还是只到梁墨下巴处。两人靠得太近了,这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陌生男人的气息下,有种被侵略的不安。   稍稍后退两步,站定。李稚拿出和对手谈判的气势:“先生,咱们都是成年人。”她比了个手势,指了梁墨,然后又指了自己:“是吧?”   “嗯。”   李稚:“所以,你不需要负责。”   梁墨声音一冷:“你不想对我负责?”   “……”李稚:“不是——”   “既然不是,那下周登记吧。”梁墨打断她:“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挺突然,所以留点时间让你考虑。你觉得下周六怎么样?那天我休假,如果你不喜欢,周一到周五,哪天都可以。”   李稚微微张着嘴巴,要是嘴里有烟,那真是吓得烟都掉了。   “我不结婚,就算要结婚,也不是跟你。”   梁墨沉默的盯着李稚,良久:“所以,你还是不肯负责。”   “不是,你怎么老抓着这个……行吧,就当我不负责。”   梁墨轻飘飘的说:“你睡了我。”   李稚:“……”   “我当时拒绝,反抗,跟你讲道理。你还是把我拖进房间……”   “……”李稚当时脑海里全是纨绔恶女强|暴民男的画面,还带台词的那种。   “你别骗我,你骗不了我。”   “喝断片的你,知道什么样儿吗?”   还真不知道。   梁墨淡淡的瞅着她,眼眸清冷干净,不带半点谴责和难过。   李稚还挺心虚,一般来说她是绝对不信梁墨那话。   说到底梁墨比她高出个头,全身都是匀称的肌肉,一看就是常锻炼的那种。要是他自己没点儿意思,她能说强迫就强迫成的?   但,架不住她喝断片儿了。   梁墨:“你说会对我负责,我才让你睡。”   李稚:“呵呵,段子精彩。”   梁墨点头,赞同。在李稚松口气的时候突然说道:“不过你说对我负责这话是真的,不然我不会让你睡。”   “……”   梁墨突然低头,从左手臂的手机臂带中拿出手机。   此时李稚才注意到对方穿着灰色系运动衫,长裤短袖,有力的臂膀上一层汗。左手胳膊上绑着手机臂带,手机嵌在里面。对方右耳上带着一个灰蓝色蓝牙耳机。   应该是晨跑的时候在听歌。   梁墨将解锁的手机放到李稚面前:“加个联系。微信、手机号,能联系到你都可以。”   李稚拒绝:“我say sorry——”   “试试吧。”梁墨打断她。   “啊?”   面前的男人直视她的眼睛,唇角微勾,眼含笑意和情意,认真的模样意外的成熟性感。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不熟悉,也是因为突发的意外,下意识的抗拒。那就试试看,和我交往。”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是你想直接结婚。”   李稚反射性拒绝:“不了不了。先试试。”   梁墨淡笑:“乖。”   李稚输入自己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回头又在自己的微信上点了申请通过。   梁墨拿回手机,拨通号码过去。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李稚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尴尬。   梁墨轻笑出声,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很苏。   举手抬足,自带苏气。   李稚在心里狠狠的撞了一下脑袋,把苏气替换成骚气。   明明是个骚气十足的男人,苏什么苏?   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没出息!   内心很有志气的李稚怂怂的划掉来电显示,有些心虚的说:“我赶时间,先走了。”   梁墨将李稚额前一缕发撩到耳朵后,动作自然:“要我送你吗?”   李稚:“不用。我有车。”   梁墨:“那行,中午见。”   “哦、哦,中午见。”   “你也住南河公寓?”   “……嗯。”   “那巧了,我在A栋。”   李稚在C栋,但她闭紧嘴巴不说。   梁墨见她这样,清楚她这是心存防备。于是保持一定的分寸,向后退一步:“中西区老街,中午见。”   “??”   直到握着方向盘,李稚才猛然清醒,头磕在方向盘上,哀叹:“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啊!”   李稚打档,转了下方向盘,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去。在过自动道闸的时候放缓了速度,然后车窗被敲了两下。   抬头看,窗外是微喘着粗气的梁墨。大概是跑得太急,额头和鼻梁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和唇是运动过后的健康颜色。双眼黑亮,少了些清冷。   黑发被耙过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几缕汗湿的发垂下,增添几许野性。   李稚心口猛地一阵窒息,吞了吞口水,艰难的挪开目光。手脚有些机械性的动作,将车开到旁边,然后打开车窗,抬头。   梁墨抬起长腿走过去,手里提着一个简易的套子,递给她:“家里佣嫂晨早送过来的汤,暖胃。”   李稚目光落在梁墨提着套子的手,十指修长,骨骼分明。手指上有些细小的疤痕,手背上有道疤,比较长,蜿蜒到手腕,可以想见当时流了多少血。   “谢谢。”她接过套子,垂眸看。   套子里是个小巧的南瓜造型的汤盅,样式很可爱。   李稚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是懒,二是睡得晚。以前梁子齐追她一年半,天天给带早餐。追到手后得知她不吃早餐,也就不再带了。   李稚知道后也没说不是不吃,只是睡得晚,懒得去吃。   之后持续一年半没吃早餐,胃病是有,偶尔饿了闹胃疼,但也没有到上医院的严重地步。   “别告诉我你跑那么急就是回公寓拿了汤盅又跑过来送我?”   要是这样,跑得还真是快。   梁墨静静的望着她,淡笑不语。   李稚心跳跳得有些快,她挪开视线,小声的说:“至于么?”   “嗯。”   梁墨好笑的看着李稚红彤彤的耳郭,又白又红,有些透明,小巧可爱。碎发散着,将耳朵后面的淡红色痕迹遮盖得若隐若现。   他摩挲了下手指,压抑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去忙吧,别耽误时间。”   李稚‘哦’了声,心里有一半因为不自在疯狂的想逃跑,一半又赖着不想走。她轻咳了几声,还是说道:“那个,谢谢。”   虽然这人半句话不叮嘱不关心,却会为了她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只为了送她一盅暖胃的汤。   有那么一瞬,李稚能听见心脏雷鸣般的响动,闹得她胸腔疼痛。   所以她还是理智的拽回赖着不走的另一半自己,忙不迭的跑了。   转弯的时候,通过后视镜还能看到梁墨站在后面,目送她离去。   李稚一边看路,一边看后视镜的人。直到看不见了,才把视线放在汤盅上。   “试试看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第7章   GYRO……   什么意思?   陀螺?回转仪?还是……陀螺仪?   李稚晃了晃手机,扔回包包里,懒得去想。   gyro是梁墨的微信名,她猜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名字具体什么含义。   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红灯,还有二十秒。路面上人比较少,旁边也有几辆车在等红灯。   突然一辆折叠电动车越过李稚的车,闯了红灯,被撞了。   事故发生在一刹那间,谁都没有料到本来没什么人的路面会突然冲出一辆大卡车,撞上闯红灯的折叠电动车。   马路边很快围了一圈人,也有人赶紧拨打120。   卡车孤零零停在一边,司机从里面出来,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李稚收回目光,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虽然事故与她无关,可发生在面前,还是难以接受。   交警很快先过来设了路障,疏通交通。   绿灯亮起,李稚踩上油门,开了很长一段路,仍旧心有余悸。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李稚往包包里瞥了一眼,来电标注:大姐。   戴上蓝牙耳机,接听电话。   “姐,我正赶回家呢。”   耳机另一头是温柔如水的嗓音:“我在浅花涧,到这儿来。”   “行,我这就过去。”   “嗯,开车注意点,路上小心。”   “好。”   李东蔷先挂了电话,李稚扫了屏幕黑下去的手机,脸上一阵颓丧。   大姐特意到外头找她聊天,估摸是要问话。   李稚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一个兄长一个姐姐,大姐排老大,早几年嫁到北市海城。   李东蔷从小冷静优雅,商业天分颇为惊人,连顽固的李父都会听取她的意见。   李稚的母亲生下她难产而亡,李东蔷十一二岁就开始带着小五岁的李稚,当妹妹又当女儿的养大。   因此,梁子齐劈腿的时候,李稚没敢让大姐知道。如果不是盛怒下的父亲只有大姐劝得了,她也不会请来大姐这尊佛。   她赶紧调转车头,开往浅花涧。   幸而浅花涧离这儿不远,十几分钟后就到地方。   停好车,李稚进入浅花涧。   浅花涧是南城挺有名气的一家私家餐馆,装横古香古色,走高端路线,专门为钱和权服务。   刚走进餐馆,迎宾小姐就过来询问。   李稚摆摆手,只说有约。那迎宾小姐就聪明的退后几步,做了欢迎的手势。   径直朝里面走,中间穿过竹林、曲桥,桥下流水淙淙,竹林之中隐有琴音。   清静雅然,十足的风雅了。   餐馆真正供客人吃饭的地方在后院的包房,穿过竹林就到了。   浅花涧一直都有包房留给李家,所以李稚轻车熟路的走进包房,看见一个娇小清瘦的身影背对着她煮茶、斟茶,动作十分优美。   李稚冲上去抱住娇小的身影撒娇:“姐~想你了。”   李东蔷回头,典型的南方水乡长相,柔弱温婉,小鸟依人。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位三言两语能杀得生意上的对手节节败退。   仔细打量了疼爱的妹妹,发现她的精神并没有颓丧怨怒,反而一如以往,神采奕奕。   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想我,还一年半载不去海城见我?”   李稚嘿嘿笑:“那不是没空么?”   李东蔷冷笑:“没空还是懒?”   “姐最懂我了,爱死你,亲亲=33=——”   李东蔷推开她,轻声呵斥:“坐好。像什么话?”   李稚嘻嘻哈哈的坐在靠近李东蔷的位置,还是歪歪斜斜,没骨头一样。   心里却在叹息,嗨呀,大姐说话越来越像老爸了。   李东蔷率先瞧见李稚手里的汤盅,南瓜形状。   不是家里用的汤盅。更不可能会是小乖的,她全身上下都是懒骨头,别说炖汤,估计做顿饭都够她呛。   “谁给的汤?”李东蔷边说着,边端了杯茶给她。   李稚这才回神,原来把梁墨给的汤带进来了。   摸了摸后颈,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些窘迫。   以前不是没人送她东西,她都能坦坦荡荡的说给姐姐听。现在反而……挺不好意思。   “就……一个朋友。”   朋友?朋友会心虚的摸后颈吗?   李东蔷笑了笑,没拆穿她的谎言。瞟了眼她的后颈,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垂眸询问:“和梁家那小子分手,你过得挺滋润。”   李稚干巴巴的说:“哪有?你看看,皮肤多干燥,都快起痘了。”   “昨晚熬夜了?”   “呃……太难过,睡不着。”   “那要不要给你张卡浪一浪?”   “好啊……不了不了,我这么伤心,区区一点钱抚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李东蔷冷笑一声,拎起她的衣领:“是啊,伤心得留这一身痕迹。”   李稚匆忙捂住衣领,尴尬得脸色通红:“姐,我那是喝断片儿。”   “你活了二十四年,喝得烂醉一共也就四次。一次你成年,一次我嫁人,一次你毕业。还有一次,庆祝你结束BMX选手生涯。这次是第五次,因为梁子齐?”   李稚:“不是。”   “嗯?”   李稚有些犹豫:“是有一些……但不全是因为伤心,还有憋屈、烦闷、厌恶……很多情绪掺杂在一块儿,我觉得很烦,就去喝酒。”   “然后顺便酒后乱性?”   李稚摩挲着后颈:“这个……喝断片儿了。”   “上医院查过没?”   “他没问题。”   “认识的?”   李稚赶紧摇头:“不认识。”   李东蔷目光落在桌上的南瓜汤盅:“他送的?”   李稚装糊涂:“大姐说谁?”   李东蔷温言:“你就装吧。你也成年了,我不管你太多,但安全一定要保证。”   “嗯。”   “人这一生,难免遇到人渣。认清人渣真面目,趁早摆脱是你幸运。为人渣伤心,顶多是祭奠一下自己错付的爱情。为人渣伤害自己,那就是蠢!”   顿了顿,李东蔷:“懂了吗?”   李稚忙不迭点头:“我知道,姐。我不是因为梁子齐而伤心买醉,就是烦。他做出那事儿,让我丢尽脸面。还天天上门堵我,让我亲口说出原谅,让爸不能怪他。我可去他的,你说哪个人像他那样,渣就算了,还无耻。”   李东蔷放下茶杯:“堵你?”   李稚点头:“没事儿,我都给拉黑了。现在他只能去家里找我,但他不敢。”   李东蔷:“公寓呢?”   “他没钥匙。”顿了顿,李稚又说道:“没事啦,姐,我能应付。姐,爸怎么样?”   “劝住了,别在他面前提起梁子齐就行。”   “我就知道姐最厉害。”李稚端起茶喝了口,悻悻的咽下。   李东蔷抬眸:“喝你的汤吧。”   别看李东蔷泡茶的姿势特别优雅,实际上泡出来的茶并不好喝,里头沉淀一堆茶渣。   李稚咧开嘴娇俏的笑了下,然后打开汤盅:“这南瓜造型的汤盅还挺可爱,改天问问看哪儿有卖的。”   打开盖子先舀了一汤勺到李东蔷嘴边:“姐,你先尝尝。”   李东蔷偏开头,拒绝:“你男人送的汤,不喝。”   李稚脸色一下红了:“姐,你别胡说。你不喝,我自己喝。”   尝了一口:“还挺好喝。不喝是你损失了。”   李东蔷笑了一下,不予置评。   “姐,你跟姐夫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小孩?”   “你想要个小侄子玩?”   “我更喜欢侄女。”   “闭上眼睛。”   “……然后在梦里就能看见是吗?”   “聪明。”李东蔷疼惜的捏捏李稚的脸颊。   李稚:QAQ   李东蔷:“对了,城昊什么时候离的婚?”   “嗯?半年前。”   “半年前的事,我到现在才知道。”   李东蔷平静无波的语气,却让熟知她脾气的李稚知道,她生气了。   “他们早就该离婚,你知道也没用。还不如不去烦你。”   “城昊处事不妥当。”   “所以被摆了一道。”李稚耸耸肩,并不同情出轨离婚但被前妻摆了一道的大哥。   “我听说江陵出国了?”   江陵,李城昊的前妻。   “得偿所愿吧。”   李东蔷语气平静,对此也没再评价,转而说道:“前段时间,关家的货物被扣在龙湾港口。”   李稚挑眉:“犯法了?”   “被阴了。”   关家是北市海城的龙头老大,海城船王,到现在都还有船王的称号。同时,李东蔷的丈夫是关家长子。   但照李东蔷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估计是关家其他人惹出来的麻烦。   关家人员众多,关系挺乱,不太和谐。   “需要我帮忙吗?”   “梁家三少前几个月从德国回来,直任总警司。海关那边多少说得上话。”   “我不认识梁家三少。”   “但你认识梁奶奶,梁三少是梁奶奶的老来子,从小受尽宠爱。长大后也很孝顺,梁奶奶的面子他都会给。”   “姐认识梁三少?”   李东蔷摇摇头:“不是同个圈子,但我们曾经同班。他也就比你大一岁,那时候跳级到我们班,高中毕业直接出国。那时候……也就14岁吧。”   李稚肃然起敬:“人生赢家。”   李东蔷温柔的笑了笑:“帮姐这个忙,你会为难吗?”   李稚知道,如果她说出为难两字,大姐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让她帮忙。   “还行,梁奶奶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   如果求的人是梁子齐的母亲,李稚就会觉得为难。但求的是梁奶奶,情况就不同了。   她跟梁奶奶关系挺好,哪怕是梁子齐也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关系。   再者,南城这边的习俗,孩子是父母该操心的事儿。至于孙辈,他们只负责含饴弄孙,无论是孽障还是福缘,就全是他们父母该操心的事儿。   所以梁子齐绿了她,关系尴尬的是她和梁子齐的父母,而不是她和梁奶奶。   李东蔷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对李稚开口。   “行吧,这事儿我会办妥。姐,你就别老是替关家收拾烂摊子。关家的船运行业,迟早被败光。你还是跟姐夫思考怎么生个侄子侄女给我玩玩才对。” 第8章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李稚赶紧拿起手机接通。   免得那句特立独行的铃声让李东蔷听见。   “姐,我出去一下。”   “嗯。”   李稚拉开门,走到外面的廊道上,看着竹林和流水。   “梁墨,有事儿?”   梁墨:“没事。”   “哈?”   另一端的梁墨轻磕了几声:“没,就是……我在上班,在北区环城新竹山路2号。负责检查一些事务。”   “??”李稚:“哦。”   梁墨:“……我想了想,要不中午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有车子。”李稚干脆的拒绝。   梁墨沉默。   不知为何,李稚觉得他好像很失落。甩甩头,赶紧把这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想什么呢这是。   “我车子坏了。”   李稚:“所以……我去接你?”   “好的,谢谢,我在北区环城新屿路的十字路口等你。”   “……”李稚冷漠的拒绝:“你车子没坏吧。”   “坏了。”   “什么时候坏的?怎么坏的?哪个地方坏了?”   梁墨淡定的回答:“刚刚,二十五秒之前。引擎被烧坏了。”   二十五秒前……不就是他说中午要来接她但被拒绝的时候吗?   梁墨又说道:“你不信的话,我叫个人来作证。”   话音刚落,李稚就听到梁墨在另一端大声喊:“老顾,你嫂子不信我的话。你说两句——”   大概是梁墨声音太大,那么一喊,大半的人都听到了。顿时起哄声烧得人耳朵滚烫滚烫。   李稚嗔怒:“梁墨,你瞎说什么?”   [哦豁!嫂子!]   嫂子?   李稚整张脸都红了:“行了行了,我信你。中午去接你,你不用找人作证了。赶紧让他们闭嘴。”   耳朵传来充满磁性的低沉笑声,像火舌灼了耳朵,又烫又红。   李稚被撩得心脏砰跳,受不住似的求饶:“你快点让他们别叫嫂子了,臊不臊啊你。”   娇声软语,带着鼻音,哼哼的撒娇。   饶是梁墨钢筋铁骨都给听得化了,眼眸一下就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依你。”   温柔的吐出俩字,转头就朝那群兔崽子大吼:“喊什么喊!滚去训练!今天训练加倍!”   训练?   “你做什么工作的?”李稚一手扶着栏杆,撑着身体:“手底下挺多人嘛。”   “为人民服务。”   李稚肃然起敬,然后说道:“挂了。我姐等我呢。”   闻言,梁墨笑了笑。   也许李稚自己也没察觉到那么自然的脱口而出的话,交代了自己的行踪。   对话之间,俨然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梁墨:“喝汤了吗?”   “喝了。”   “怎么样?”   “就算我说好喝也不是夸你。”   她还记得梁墨说过那汤是家里佣嫂送过去的,不是他亲手炖的。   “你要是喜欢,以后都给你带。”   “别,还没那么熟。”   “不是说试试?男朋友送汤给女朋友,天经地义。还要论熟悉程度?”   “当然。只是说试试,又没说一定答应你。”   那头梁墨不说话,保持了挺长时间的沉默。   “我以为‘深入交流’应该算很熟悉了。”   “跟我耍流氓呢?”李稚突然觉得什么清冷、委屈、安静、成熟的男人,统统是自己眼瞎。   这哪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男人?   分明是匹满嘴跑火车的豺狼!   .   关爱童从包间里出来透口气,对着竹林和流水点了支烟。   她和朋友一道来浅花涧,遇到梁子齐和孟怀呦,立刻就抛下朋友和他们俩人聚一个包间里。   聊到半道,她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的出来。   孟怀呦怀孕了。   原来这才是梁子齐绿了李稚的原因。   关爱童吐出烟圈,笑了笑。   早知道一个孩子能拴住梁子齐,她就该先下手。   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包间门从里面打开,有人走出来。   关爱童还没看到那人的脸就先从声音听出来是谁。   李稚。   关爱童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躲到一旁偷听李稚的通话。   越听越感到惊讶,李稚那模样、对话,分明是谈了恋爱。   她才刚和梁子齐分手,那么快就交上新男友?   还是说,李稚也绿了梁子齐?   关爱童唇角微勾,露出愉悦的笑容。   这倒是有点意思。   关爱童进包间的时候,梁子齐正给孟怀呦夹适合孕妇吃的食物,细心温柔,百般体贴。   “啊啊啊,闪瞎我的狗眼。子齐哥,你又在狂喂狗粮。我不想吃啦。”   关爱童坐在梁子齐身侧,像个邻家妹妹那样亲密的抱怨。   梁子齐闻言,夹了一碟子葱给她:“呐,给你。”   关爱童皱着小脸:“我不吃葱。”   话虽如此,还是把梁子齐夹的葱全吃了。   梁子齐揉了揉关爱童的脑袋,笑她口嫌体正直。   孟怀呦见状,眸色闪了闪,笑容略淡了一分。   “鸽子汤不好喝吗?”梁子齐低头在孟怀呦耳侧询问。   孟怀呦:“腻味。”   “别挑食,鸽子汤营养丰富。我特地询问了,最适合孕妇补身体。”   孟怀呦低头甜蜜的笑,眸光瞥向关爱童。   后者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兀自挑着喜欢的菜吃。吃到一半,状似不经意般的提起:“对了,我刚刚出去透气的时候,看见李稚了。”   提起李稚,梁子齐和孟怀呦两人之间的氛围立刻就凝滞尴尬起来。   关爱童无所察觉一般,愤愤不平的说道:“我听见她在打电话,态度亲密,语气甜蜜。应该是谈恋爱了。她怎么那样?才刚跟子齐哥分手就立刻交男朋友。”   她这话抱怨得,仿佛错不在出轨的梁子齐,和撬了墙角的孟怀呦一样。   让两人都倍觉尴尬。   梁子齐神色淡淡:“我们都分手了,交男朋友也是她的自由。”   关爱童:“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她是在子齐哥还没跟她分手前,跟别人好上了。”   气氛再次凝滞尴尬起来。   梁子齐和孟怀呦两人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只是一个是因为关爱童的猜测,一个是因为提起了厌恶的人。   .   李稚推开门,春风满面的走进来。   “姐,你点那么多菜呀。”李稚一边脱衣服,一边看着堆满桌的菜感叹。   李东蔷拿起筷子夹了点鱼肉:“比不上你,有人说情话,可以让你填饱肚子。”   “你可别瞎说,我饿着呢。”   “真是情人来电话呀。”李东蔷下巴搭在右手背,优雅动人。   李稚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反驳李东蔷说的那句话,反而是默认了。   耸耸肩,默认就默认,也不是丢人的事儿。   “我们也就试试,不一定有结果。”   “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儿认识?”   “姐,你查岗啊。”   “我得确认你是不是被甩了,伤心难过之下,什么人都能趁虚而入。”   “哎,看不起你妹还是贬低自个儿呐。”   李东蔷直起身:“看来你很满意,各方面都很满意。”   说到‘各方面’的时候,她加重了语气,视线还往她脖子上的痕迹那儿飘。   李稚愣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颇为惊恐:“姐,你变h了。”   李东蔷正要接话,忽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李稚跳起来:“我去开门。”   拉开门,看到门外梁子齐和孟怀呦两人,李稚迅速拉下脸。   李东蔷:“小乖?”   李稚:“他们走错了。”   说完,就想关门。   梁子齐连忙喊道:“蔷姐,是我!”   李稚恼怒的低喊:“梁子齐,别给脸不要脸!”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小乖?”   李稚用力把门甩开,发出啪的震响,直接转身回到李东蔷身边。   梁子齐和孟怀呦一起走进去。   .   北区环城新竹山路2号,是警队机动部队训练总基地。   梁墨作为机动部队的主管兼任校长,负责部队、各大队以及特殊连的训练事务,有时候还要检查部队内部的战略策略等等。   今天是他定期来检查部队训练的日子,身边仅仅跟了老顾一人。   不过基地很多兵都认识他,尤其是面前的这个队。   没担任总警司前,他是这个队的教官。训练过几个月,后来不再接管。但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熟稔。   当他挂断电话,这群警员就嘻嘻哈哈的询问:“头儿,还没追上嫂子?”   “头儿,嫂子漂亮不?”   “漂不漂亮不重要,头儿,关键是身材。”   梁墨眼神一冷,杀向围着他的年轻警员:“训练都做完了?”   闻言,十几个年轻警员一哄而散,撒丫子就跑了。   再不跑,恐怕训练要加倍。   梁墨回头,老顾就走上前,把查到但是又删减了些重要信息的资料递给他。   “李稚?”梁墨喃喃,唇角带笑。   名字也那么好听。   老顾见状,微微松口气。   同时心里为自己开脱,不能怪他啊。他已经把真名给出来了,谁让头儿连侄子女友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顾:“头儿,什么时候带小嫂子出来见见?”   梁墨清冷的眼眸淡淡一扫:“等着吧。”   老顾一懵:“??”   啥意思?   梁墨以拳抵唇,轻咳几声:“快了。” 第9章   梁子齐一见到李东蔷,动作和神色间反而开始犹豫,扶着孟怀呦的腰也不知道是要不要坐下。   李稚拿起筷子在纸巾上戳齐了,夹起菜放到李东蔷的小碗里。   “姐,这菜心很鲜嫩。”   李东蔷笑了一下,也夹了片鱼肉放到她碗里。   “你也吃,别让不相干的人弄坏心情。”   梁子齐眉头紧皱,开口:“蔷姐——”   “坐。”李东蔷打断他的话,扬了扬手,示意他坐下。   梁子齐扶着孟怀呦要坐在李东蔷的旁侧,李东蔷淡淡的说道:“坐对面吧。人挤在一块儿,空气不流通。我不舒服。”   梁子齐动作一顿,猛地抬头。   却见李东蔷神色淡然,慢条斯理的挑出鱼肉里头的刺,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出自她的口。   孟怀呦左手揽着梁子齐的臂弯,右手摸着肚子,温声细语的说道:“齐哥,我们坐对面吧。空气不流通,对宝宝也不好。”   闻言,李东蔷动作一顿,率先抬眸朝妹妹看过去。   李稚似有所觉,抬头朝着她俏皮的眨眼。   对孟怀呦怀孕这件事毫无意外之色。   李东蔷笑了一下,将挑了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   心情却越发沉重,看妹妹对这件事全然没有惊讶就知道她早就发现了。   那么梁子齐出轨的时间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早,妹妹在家里人看不到的地方,受到的伤害要更多。   然而小乖还要考虑梁家和李家的关系不能闹僵,整件事情都要轻拿轻放,不能痛快的教训梁子齐。   李东蔷心里一阵刺疼,她一直把妹妹当成女儿疼宠着长大。   李家一直把李稚当成公主那样捧在手心宠着长大,半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她受。   李东蔷突然后悔为了关家的事儿,让李稚求到梁家头上。   “姐,我没事儿。别担心,我不难过了。”   李稚附在李东蔷耳旁悄声说道。   但那话,让李东蔷险些粗鲁的翻桌子暴打梁子齐和孟怀呦这对狗男女。   不难过了?   那就说明曾经难过。   李东蔷放下筷子,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再抬头时,冷静优雅,一如和对手谈判时的模样。   威严强大、优雅美丽。   “姐,”李稚打断李东蔷想说的话:“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李东蔷沉默片刻后,重新拿起筷子:“姐在。”   李稚抿唇笑,微微侧头,精致的侧脸对着梁子齐和孟怀呦。狭长的眼眸瞥着俩人,竟有不输于梁墨的清冷。   “梁子齐,你我两人的事,今儿就全都说出来,彻底解决。以后你别来烦我,外头遇见了,希望也当作谁都不认识谁。像是今天这样的事儿……”李稚微微眯眼:“再发生一次,别怪我撕破脸皮。”   梁子齐有些恍惚,似乎很久没有见到李稚这副骄傲冷漠的模样。   大学同级生里,李稚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冷艳傲慢,难以接近的。   尽管她其实总是懒懒散散,爱撒娇,好说话,对心里认可的人从来都不会拒绝。   以前,梁子齐不是李稚心里认可的人,于是对着他,就是这样冷艳傲慢,不可接近。   后来,追到手了,她就把懒散冷漠的外表剥开,让你看见她最柔软的部分,也只给你她最好的一面。   现在,他背叛了李稚,所以再次被拒之门外。从今往后,都不会再为他敞开那扇门。   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梁子齐猛然回神,低头看了眼身侧的女人。   唇角微勾。   虽然对不起李稚,但他不后悔。   因为他选择的女人比李稚更好,更爱他。   “好。”梁子齐说道:“我对不起你,所以向你道歉。”   李稚点头:“我不接受。然后呢?”   梁子齐皱眉,叹气:“李稚,你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谈。更加没办法和解。”   “为什么要和解?”李稚放下筷子,说道:“你移情别恋,我可以理解。你出轨,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请了梁奶奶到我家谈订婚的事儿,临到头还是我发现你俩睡一张床。要是我没发现,你还真坐享齐人之福了?”   “梁子齐,我告儿你!你有那齐人之福的念头,你也得有那命!”   “我理解你,但我不原谅也不谅解,因为我他妈恶心你们!恶心透顶!我不原谅不是因为还惦念你或是怨恨你,纯粹是觉得原谅就是认同你们。可我看见你们就觉得恶心,怎么原谅?”   梁子齐张口想要反驳,李稚赶紧摆手:“你别说话,听你说话我感觉跟听拉屎的声音一样一样的。”   “你说话能客气点吗?”   “现在跟我眼前说客气啦?早先背着我跟她在床上翻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对我客气?说真的,梁子齐,你要是当初第一次背着我跟她滚上床,回头跟我面前磕头道歉,咱俩就这样散伙。说不定以后见面还能聊个天。”   梁子齐气得直喘气儿,他就一文科生,从事的工作也是动笔杆子的功夫。嘴皮子虽然也要求练得利索,但都是需要文明用语。   哪儿遇到像李稚这样张口闭口刺到人心里去,鲜血淋漓的。   可他以前也真没见过李稚这样,一直以来,李稚要么傲慢冷漠,要么懒散温和。从来没有说出一句脏话。   他不知道,李稚曾经是花式BMX圈里有名的高手,常混迹街头。   李稚勾唇讽笑,手背撑着下巴,目光在梁子齐和孟怀呦身上来回。   “你俩也挺配,渣男贱女。”   梁子齐猛然拍桌,站起:“李稚!你嘴巴能再贱点吗?”   “没你们贱。”   “你当我梁家怕了你们李家?我一再跟你诚心道歉,是看在过去的情分,看在梁李两家的交情,否则不会一次次被你骂的狗血淋头还到你面前道歉。你别给脸不要脸。”   李东蔷将手里的碗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抬头,气势威严强大。   “梁子齐,你还没到代表梁家的地步。”   梁子齐一愣,想要反驳,却在李东蔷冷漠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势面前,灰头土脸。   梁家是能人倍出,但子孙多。   怎么样也轮不到梁子齐一个小辈出头代表梁家的地步。   至于李东蔷,哪怕她嫁出去,她也是李家的大小姐,曾经的李氏集团执行人,如今的关氏远东航运集团首席执行官。   论起话语权,梁子齐还要奋斗十年以上才追得上如今的李东蔷。   “梁家是权大,可南城从政的,不只有一个梁家。”   言外之意,李家可以跟梁家合作,也能跟其他人合作。   梁子齐悻悻的,带着孟怀呦离开。   “站住。”   梁子齐回头:“李稚,你还想怎样?”   李稚慵懒的开口:“忘了我说的?今儿把话撂这儿,以后见面当不认识。别来找我说一字半句。”   梁子齐脸色铁青。   孟怀呦皱眉,眼带责备的看向李稚:“李稚,你们都没有结婚,齐哥不用承担婚姻的责任,不必一定要对你负责。齐哥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就算他跟你分手,他也不应该被你们责怪。他是背着你跟我在一块儿,但也倍受煎熬,也诚心跟你道歉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李稚撩起眼皮,轻浅的一句话:“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孟怀呦脸色巨变,伤心溢出眼眶。   梁子齐顿时心疼,瞪了眼李稚。   眼里满是嫌恶。   “既然你这么要求,那就如你所愿。”   然后他搂着孟怀呦离开。   门关上了,李稚便松了口气似的,扑到李东蔷怀里,软软的,委屈的喊一声:“姐。”   李东蔷心疼的抱着她:“梁子齐那样对你,你怎么不早说?”   李稚:“他以前是对我真好。”   “所以你现在还念着他?”   “不是。”李稚闷闷的:“我讨厌这种撕破脸变得面目全非的感觉,提醒我曾经瞎眼,影响我的睿智形象。”   李东蔷失笑,说道:“龙湾港口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   “为什么?”   “之前不知道梁子齐这态度,现在……求到梁家头上,以后再见面,你就气短。”   “我求的是梁奶奶,又不是他。”   “他们才是一家人……算了,不说那么多。总之龙湾港口那件事,我自己解决吧。而且找上梁三少也不一定开口帮忙,我那儿……还有条人脉。”   “省事儿吗?”   “比梁三少那里省事儿。”   “好吧。”   李东蔷垂眸,想到将要上门求见的那人,心里就涌起抗拒和憎恨。   .   离开浅花涧,和李东蔷分别,李稚先是跑到城中村白家武馆那儿找白仙女。   结果被摁在地板上,掰开嘴巴,强行灌了一碗又一碗的狗粮。   李稚打嗝儿,泪眼朦胧:“我要踹翻这碗狗粮,干翻你们这对狗男女。”   白仙女:“门在那儿,自行绝交。”   “绝交……”李稚捧着脸颊,羞涩的说:“很舒服的体位吗?”   噗!   离不开亲亲女朋友化身缠人小奶狗的荣翕隔个几分钟就要过来亲亲抱抱,这会儿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李稚这话,一下就喷口水了。   李稚一见荣翕,立即端正了身体,非常端庄优雅的模样。   简直是无缝切换的戏精。   李稚微笑:“荣妹妹好。”   难得荣翕接得上话茬儿,表现出新人该有的恭谨。   “李姐姐好。”   李大奶奶抬高下巴,要笑不笑的:“姐姐我也不说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咱们白家不讲究城里那些规矩,但入了咱们白家的门,就要一心一意伺候老爷。”   荣姨娘眨巴眼,小狼狗变身温和无害的小奶狗。   “姐姐说的是,妹妹谨记在心。”   “嗯。一三五七归我,二四六归你。”   荣姨娘脸色一变:“凭什么七是你的?”   “凭我是正房!比你早进白家门六年。”   “我才是老爷的真爱、小心肝儿,我比你早认识老爷。”   “呦呵!小浪蹄子,刚进门就学会顶嘴。好!好!”   李大奶奶气得摸着胸口顺气儿。   荣姨娘倔强的仰着下巴,角度45。   好一副清纯不造作的做派。   白老爷稳坐正中,泡茶倒茶,一气呵成,泰然自若。   李大奶奶一个转身扑进白老爷怀里:“说,我还是不是你的小乖乖?”   荣姨娘桃花眼亮晶晶的,可怜兮兮,抿着唇:“老爷,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奶狗了?”   李大奶奶活生生打了个大寒颤。   差点没给肉麻死。   白老爷淡然:“周日我吃斋念佛。”   闻言,李大奶奶和荣姨娘都一笑泯恩仇。   李稚:“敢问哪所学校毕业的?”   荣翕:“中央戏精学院。”   “哟,巧了。我12届。”   “我13。”   “学弟好。”   “学姐好。”   李稚和荣翕握手言和,白仙女就开始赶荣翕。   “别隔三差五跑出来,影响工作效率。”   荣翕笑嘻嘻的凑上去,要了一个亲吻后,高高兴兴的回书房继续工作了。   他有自己的事业,这段时间为了陪白仙女,把工作事务全都搬到白家武馆。几乎每天都要进行视频会议。   李稚瞧着白仙女看似嫌弃,实则比以往要活泼许多的样子,心里也为她高兴。   白仙女:“快到午饭时间了。”   “中午做什么菜呢?”   “没备你的份儿。”   “又开玩笑。”等确定白仙女真的没开玩笑,李稚不敢置信:“你真要赶我走?就为了那个小贱人?”   戏精之魂再次熊熊燃烧。   “他有八块腹肌,你没有。”   李稚挺起胸膛:“我有C。”   白仙女勾唇一笑,坐直了身体。   D。   李稚气弱的弯腰驼背,哼唧唧:“好,我走,我走。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白仙女:“又来电话了。”   李稚拿起手机,别别扭扭的。   “都不是同一个,姐我行情好。”   白仙女嗤笑一声,挥手赶人。   “滚去约会吧你。” 第10章   北区环城新屿路十字路口。   李稚停车,打开车窗。   梁墨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他站在一个画着荷叶尖尖的配电柜旁边,背部轻轻贴着配电柜,实际上仍旧站得挺直。   简单的卡其长裤,裤脚处卷起过脚踝,脚下一双卡帕板鞋。上身一件藏蓝色长袖衬衫,衬衫半扎半放,袖子挽到手肘处。   单手插兜,侧脸线条流畅自然。垂眸的时候,俊美又性感。   另一只手在身侧,中指吊着一个墨镜,百无聊赖的左摇右晃。   随意一站,就是一道吸引人的风景。   周遭等红绿灯的人,都在偷偷觑他。甚至有几个女生在他面前来回走了几次,最后又聚集在他身侧偷偷觑,然后又红着脸笑成一团。   热辣甜蜜的心思,比之炎热的天气还要烫舌灼口。   李稚挑眉。   这怎么……变得妖起来了?   前两天睡完后,见到的梁墨闷骚古板。今儿早上看见的,是个成熟稳重的型男。   现在看见的,又变成个时尚年轻的男人。   李稚舌尖顶了顶上颚,眯起眼睛。   她想到一句话,闷骚而近妖。   李稚踩下油门,向前滑了一段路,恰好看到个小女孩被推着挤到梁墨面前。   梁墨抬头,等着那女孩说话。   女孩青春漂亮,应该还是个学生。红着脸,抬头勇敢热烈的询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梁墨笑了一下,抬起头,漂亮清冷的眼睛对上李稚。   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你得问我老婆。”   .   李稚摸了摸脸,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烫了。   轻声咳了咳,问道:“现在去中心商业区老街,那边餐厅很多。你有推荐吗?”   梁墨眼眸带笑:“我之前都在国外,很久没回来。那边格局变了很多,不过有一家餐厅开了十年以上,还在。”   “十年老店啊。”李稚拉长了声调:“那就去那儿呗。”   “可以听音乐吗?”   李稚单手做了个随意的动作。   梁墨点开车载蓝牙,然后询问:“介意我配对吗?”   “随意。”   李稚看路,不太敢和梁墨的视线对上,那会让她的心跳失序。   梁墨的眼睛特别漂亮,深邃又清冷,像水墨画出来的一样。   本来就很吸引人,偏偏他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的清冷融化,点点不自觉的笑意碎在里面。   像整个星空都被纳入其中。   像是……看见了星空。   她会误会,她就是那片星空。   这样的假设太过吸引人,会让人堕落。   所以李稚不敢看过去。   梁墨将自己的手机和车载蓝牙配对后,又问:“你有喜欢的歌曲吗?”   “你决定吧。”   梁墨抬眸,盯着李稚的侧脸。   从他上车后,李稚的态度就很冷淡。似乎不太愿意和他见面,惜字如金。   心里有些忐忑,难道是穿着出错了?   还是……后悔了?   梁墨挺直背,神色严肃,做好了长期抗战准备。   既然答应,就绝不容许她退缩。   后悔可以,红本本还是要领的。   梁墨大拇指翻着手机里的音乐,失神间错手点了一首歌。   轻快的音乐离开弥漫在车里狭窄的空间,甜蜜又有些小失落的感情,节奏轻快加上假音部分推向高潮。   梁墨心有所感,歌词仿佛完全贴合了他此刻的感情。   爱情中的甜蜜,又渴求爱得更深一点,又怕得不到回应的小失落……   李稚轻咳了声,这歌也太甜了。   两三年前的流行音乐,她还记得MV是在婚礼上唱的,祝福好几对的新人。   一首很甜的情歌。   好像让车里的气氛变得更暧昧了。   “要不,换首歌?”   李稚建议。   梁墨瞥她一眼,有些气闷,冷淡的回答:“这首挺好。”   李稚也就不再要求了。   但那首歌却没有再换过,一直循环播放。从北区到中西区的商业街,从车里下来,那音乐才关掉。   李稚稍稍松了口气,暧昧的气氛和尴尬的感觉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只想不要再听那首歌了,虽然很好听。   但是循环播放十几次,什么感觉都没了,只想关掉。   其实梁墨也挺想关掉歌曲,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类过于软甜的情歌。   听一遍能接受,一直听就很腻。   李稚刚想摘了安全带,梁墨就靠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   梁墨的脸就贴在她脖子附近,低头垂眸甚至能数一数那长睫毛了。   靠近了看,发现梁墨更好看,皮肤没有什么痘印或色斑。眉眼特别好看,靠近了看更加吸引人。   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似乎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醉人的烟草味。   李稚心脏如擂鼓鸣动一般,控制不住的挪不开目光。   突然就看到梁墨额角处,有道浅色印记的疤。疤痕蜿蜒进头发里,不仔细看就不会知道。但若是仔细看了就会发现那道疤痕挺长,而且深。   应该做过手术,磨平了疤痕,只是没能彻底驱除。   李稚食指点上那道疤痕,轻声问:“怎么伤的?”   梁墨的身体猛地僵住,抬头,眸光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沙哑着声音说道:“炸|弹碎片划过去。”   “当时……严重吗?”   “缝了七针。”   李稚比了比那个伤口,四五厘米的样子,不算多长的伤口。但伤在头部那样重要的位置,尤其是炸|弹碎片。   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当时的危险。   “疼吗?”   梁墨笑了笑:“送医院缝针的时候,冷静下来只觉得庆幸。那碎片是划过去,而不是嵌进去。”   要不然,不死也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   李稚心口跟被只大手拽住了一般,紧缩的一阵疼痛。   “你们那工作太危险了。”   “也不是经常都处于危险中……至少现在基本上不会接危险的任务了。”   李稚收回手,装作其实不感兴趣的样子。   “哦,那挺好。升职了吧。”   梁墨抓住她收回去的手,大掌包裹住小了一号的手,十指交叠。握的不是太紧,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挣脱开。   “总算牵手了。”   李稚一愣,抬眸,猝不及防的撞进那样仿佛看见绚烂星空的眼睛里,躲也躲不开。   她意识到梁墨是真的很高兴,因为第一次牵手,总算牵到手而高兴。然后又毫不掩饰的将自己高兴的心情表现出来,让她知道。   赤忱,真心,热烈。   她好像听到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的声音,迫不及待的要跳出来宣告激动的心情一般。   “下、下车吧。”   李稚逃也似的下车,梁墨随后跟上去。   长腿迈开,追上李稚。   李稚走得挺慌乱,走动间,手甩动幅度过大。不小心手背就碰到梁墨的手背,霎时跟被烫到一般就要缩回。   但梁墨反应很快,抓住了她要缩回去的手,包裹住,坚定有力。   “牵着手,才像情侣。”   李稚反射性反驳:“才不是……”情侣。   梁墨笑望着她,像看闹情绪的女朋友在跟他划清界限,他只负责宠溺的应声。   ……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都听你的。   ……   李稚唇动了动,嘟囔了几句没意义的音调,没挣脱开手。   乖乖的,被牵走。 第11章   梁墨口中的那家店就叫老店,名副其实。   老店主食是面条,也有各种小菜。不过来的顾客大都喊面。   此时是正午时分,中心商业区老街更是人山人海。   老店虽然位处偏僻,没有熟人带就找不到。   好歹是开了十几年的店面,熟客带新客,新客变熟客,竟然也来了许多人。   好在梁墨实在熟悉老店,居然在座无虚席的情况下还能寻到一个极为偏僻的位置。   梁墨一边给她擦了擦老木桌椅一边笑道:“以前想吃面了,就来这里。有时候大半夜,有时候大中午,没位置又不想走。到处找位置,就真找到这块死角。”   李稚坐在他对面,四下找了找,没菜单。   梁墨说道:“十几年都没菜单。”   李稚不解。   “来的都是熟客。”顿了顿,梁墨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菜单,那儿。”   李稚顺着梁墨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柜台的前面挂着一块发白的布。   布上面是漂亮的手写毛笔字,仔细一看,全是菜名。   “原来那才是菜单。独树一帜。”   梁墨正拿起桌面上的茶水,又拿起两个瓷杯,洗漱了一遍倒掉茶水。然后再倒上两杯,递给李稚一杯。   “听店主说,那还是他爷爷亲笔提的菜单。祖传宝物。”   李稚轻笑,说道:“我不知道点什么,你推荐一个。”   “能吃辣吗?”   “能。”   “那来个臊子面,招牌。”   “行。”   李稚还是信任梁墨的,也不多扭捏就应了。   梁墨到柜台去点餐,李稚就单手撑着脸颊看。   不得不说,梁墨颜值是真高。再加上今天穿得年轻时尚,亮眼程度不比明星差。   就单单站那儿,不凹造型也能吸引那么多欣赏爱慕的目光。   连点餐的女孩看见他,问话都要细致再细致,希冀能多说一会儿。   看他谈吐教养都挺好,家世应该不错。   还是个警察。   正直善良。   这样的人从不缺乏爱慕者,怎么就才见过几面就看上她了?   李稚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或者说她早就过了单纯的年纪。   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难道还真是睡了一次就要负责的绝种好男人?   梁墨转身走过来,李稚及时收回目光。   “等十几分钟就能吃。这是店主自制的腌黄瓜。”   梁墨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碟酱黄瓜。   李稚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次性塑料叉子叉了一块咬在嘴里。   酸辣清爽,很可口。   李稚点头称赞。   连小吃都制作得这么可口,可以想见招牌面条味道有多美味。   这么一想,李稚倒是对那臊子面很期待。   梁墨问她:“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李稚耸耸肩,说道:“周末是放假时间,一般我不出门。”   “别人是趁着周末出去玩,你却趁着周末不出门。”梁墨轻笑:“那要是有人邀请,你愿意出门吗?”   “看情况。”   “怎么说?”   李稚正想说话,服务员就端来两碗臊子面。   黄色鸡蛋皮、黑色木耳、红色萝卜、绿蒜苗和白豆腐,色彩鲜艳,夺人眼球。   红油浮面,香气扑鼻,看着就觉得辣味直呛脑门,酸辣爽口,令人食指大动。   李稚正要拿筷子,却发现梁墨早就洗好筷子,递到她面前。   愣了一下,接过筷子,道了句谢谢。心里一瞬间就柔软下来,被这体贴俘获了一分。   “如果讨厌的人约我出门,肯定拒绝。如果普通关系,看出门干什么,急事就应。如果是朋友关系,看我心情,心情好就答应。”   “朋友关系还要看心情?”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会因为没心情直接拒绝。周末本来就是出去玩的时间,心情不好的话也会影响到别人。最后大家一起变得不开心,反而让关系变差。这叫量力而行。”   “那有没有一定会答应的情况?”   李稚正将筷子插|进面里,搅动了几下,闻言停下动作,点头。   “三种情况。至交好友,亲人,以及……男朋友。”   说完,李稚埋头搅了一圈面皮在筷子上,张口咬了下去。   朦朦胧胧的,就听见梁墨轻声询问,穿过人声鼎沸,钻进心里。   “……那,下午一起逛街?”   梁墨仔细又耐心的等了许久,才听到李稚软软的回应。   “嗯……”   梁墨勾唇低笑,俊朗迷人。   .   李东蔷食指按压着太阳穴,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抽痛不止。   心里烦躁。   原本挺平静,她也以为能够平静的面对,不曾想到了地方却开始心烦意乱。   关氏货物被扣在龙湾港口,时日拖得越久,损失就越大。   原本是想走梁家这条路,现在只能放弃。   李东蔷不愿意让一向宠爱着的妹妹欠梁家人情,她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愿意求到那人头上。   叹口气,偏头看向对面那栋大楼。   那里是荣氏科技大楼,电子游戏和网络相关产业在全国内首屈一指,甚至能够跟国外的科技一较长短。   如果李家不是老牌家族,恐怕首富地位早就被荣氏推翻。   不过也没差了,荣氏市价估值没有全露底。   实际上早有些人心知肚明,南城首富早就易主。   李东蔷要求上门的人就是现如今荣氏总裁,荣远恒。   荣氏科技还没在南城站起来的时候,荣远恒就在南城一些圈子里出了名。   敢闯敢横,眼光放得长远,也有谋略。   年轻时结交了不少人,那些人到现在都在各个行业的顶尖。   她记得龙湾港口那块有个管事儿,是荣远恒的拜把兄弟。   李东蔷刚才在荣氏科技门口徘徊了一阵,还是不愿进去。   于是拨通了那个在黑名单里积尘六年的号码,听着手机另一头沉稳的男声,她竟然是很冷静的把话说完。   最后是约在了荣氏科技对面的咖啡厅里见面。   李东蔷才坐下不到两三分钟,就见一个高大沉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荣远恒四下看了看,和她对上目光就立刻大步走过来。   步伐竟然是有些急切。   “宝宝。”   荣远恒驻足,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在李东蔷面前露出惊喜激动,像个看见恋人的毛头小伙。   李东蔷扫了一眼荣远恒,就厌恶的撇开目光。   荣远恒笑容凝滞了一下,假装若无其事的轻声细语询问。   “我能坐下吗?”   李东蔷嗤笑:“堂堂荣氏科技总裁,连个位子都要请示?”   “宝宝不喜欢,我就不坐下。”   “别叫我宝宝!”李东蔷低喊,满脸厌恶:“恶心透顶!”   荣远恒脸色惨白,还是低微的笑着,姿态放得很低。   李东蔷把来意说完,又说道:“以后荣氏海外航运可以和关氏合作,关氏会让出百分之五的利润。”   “不用了,宝宝——你要求的事,我都会尽快办妥。”   “非亲非故,还是算清楚。免得落人把柄,误会我和你的关系。”   “如果一定要答谢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吃顿饭吗?”   李东蔷眼神平静无波,陡然讽笑:“荣先生总是用这招沾花惹草,到现在也没变。”   荣远恒急切的解释:“这么多年我身边都没有人——”   “跟我没关系。”李东蔷一字一句,冷漠至极:“我早就结婚了,荣先生。”   荣远恒脸色灰败。 第12章   中心商业区老街是购物和美食一条街,老巷则是各种手工制品和情怀老店,游乐设施齐全的地方。   老巷多情侣,成双成对。   以前李稚常来这里,大多数时候是和朋友。   她和梁子齐在一块儿,也来过几次老巷,但次数不多。   梁子齐对外称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是三年。   实际上只有一年半,但要再仔细清算,其实不到半年。   梁子齐追了她一年半,从大三开始追求李稚。   大四下半年的时候,李稚同意了。   梁子齐却要出国留学一年,李稚想了想,二话不说就跟着出国。   不到半年,李稚就回国。   国外的半年,梁子齐总时不时提起同居的事情,李稚一开始觉得没准备好,拒绝了。   后来梁子齐主动放弃,不再提及。   李稚松了口气,那时候她的直播正好火起来,就忙着直播。   梁子齐回国后,两人在一块儿就半年时间。   这半年时间里,梁子齐就迅速和孟怀呦勾搭上了。   李稚发现后,就有朋友帮她查了事情始末。   她才知道,梁子齐和孟怀呦早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了。好几次成双成对出入,别人都以为两人才是情侣。   回国后虽然分开了,但因缘巧合的是孟怀呦变成了梁子齐的小侄女,梁缇的幼师。   两人藕断丝连,又干柴烈火,就背着她勾搭上。   后来的事情就那样,李稚撞破两人奸情,梁子齐顺水推舟分手。   本来事儿要简单点的话,李稚也就当自己倒霉撞上个渣男。   偏偏事儿不简单。   梁子齐原先就没想要分手,打的好主意。   一边和她商量订婚的事儿,一边外头养小三。   事情败露,又想平息李家的怒气。三天两头来堵她,说是道歉。   要不是他姓梁,李稚绝对废了他!   至于孟怀呦,那也不是朵纯良无辜的花儿。   早就知道梁子齐有女朋友,还硬凑上去。   从国内追到国外,再从国外追到国内,硬是从狭缝中挤出条路来,也是够贱。   李稚当初撞破他俩的奸情,里头可没少孟怀呦的手脚。   梁墨在排队等榨果汁,前面后面都是一整条长龙。   李稚就在阴凉处等,一边看梁墨一边想梁子齐。   这么一对比,真是高下立现。   同样都姓梁,差距怎么那么大?   一在天,一在泥泞里。   “压根没法儿比。”李稚嘟囔,然后捧着脸颊,眼神不自觉的入迷。   瞧瞧这身材、这腿,光是背影就撩得人心口痒痒。再看那脸,那眼睛,还有那把声音,上镜都不比明星差。   咳,还有那体力,也不错。   李稚这时眼神就有些飘了,不太好意思。   但那心思,还是蠢蠢欲动的。   那晚上虽然喝断片了,但身体的记忆告诉她那晚有多激烈。   李稚拍拍滚烫滚烫的脸颊,呼出口气。   “不想了,不想了。想太多是病,没法儿治。”   “想什么?”   喝!   李稚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梁墨贴得很近的脸。   “没什么。”   “我在这儿站了半天,你都没发现我。”   李稚摆摆手:“那不是走神了……哎,买的什么果汁?”   梁墨把果汁递给她:“鲜榨果汁。”   “什么味儿?”李稚接过果汁,发现是双拼果汁,抬眸扫了眼梁墨:“嗯?一杯双拼?”   梁墨轻声咳了咳,移开目光,态度倒是挺自在。   “第二杯半价。”   “第二杯呢?”   “拼成一杯了。”   李稚低头看手里的果汁,一个大杯子,中间切成一半分隔开,分装了两种口味的果汁。   “原来这就叫第二杯啊。”   梁墨声音变小:“说是……情侣杯。”   李稚忍住笑,故意板着脸。   心里却觉得梁墨这小心思好可爱。   “你几岁了还学别人玩情侣杯?”   “就比你大一岁。”   “你知道我几岁?”   梁墨将放空到不知名处的目光重新挪回到李稚脸上,轻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查过。”   顿了顿,他又解释:“当初你只留下amber这个名字,不动点手段查,根本找不到你。”   李稚斜着眼睛瞥他:“瞎说。今早不就在南河公寓见面了?”   “那是巧合。”   想到这个巧合,梁墨忍不住就笑。   李稚晃了晃果汁:“有吸管吗?”   梁墨拿出两根红绿色吸管,吸管居然还卷了个爱心。   这充满了恋爱画风的东西,梁墨怎么好意思拿在手里的?   画风太不符合,不会被笑话吗?   李稚一边嫌弃,一边心里摇旗呐喊:梁先生真可爱!   梁墨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橙汁和西瓜汁,你选哪样?”   李稚手抖了一下,耳边有些滚烫。   “橙汁。”   “哦,我刚才听榨果汁的店员说,橙汁代表对你诚心诚意。”   李稚把吸管插|进果汁里,吸了一口,特别甜。   “这你也信啊。瞎说的。”   “嗯,我没信。”   过了半晌,李稚又问:“那,西瓜汁呢?”   “店员没说。”   “哦。”   李稚稍微有些失落。   “不过对我来说,西瓜汁解渴。”   西瓜汁本来就是夏日消暑解渴的水果,有什么不同吗?   李稚奇怪的瞥着梁墨。   梁墨勾唇:“像你一样。”   看见你,就解渴。   李稚连忙偏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真是,瞎话乱说一堆。   这梁先生,肯定偷偷背着她喝了一大杯橙汁和西瓜汁!   梁墨追上李稚,自然的牵手,然后说道:“老巷变化很大。”   “这几年,中心商业区发展起来,一些玩乐设施也起来了。老巷和老街毗邻,两条街都跟着发展。”   梁墨侧头看着李稚兴致勃勃的介绍,心情似乎也被感染得愉悦。   “你对这儿很熟悉。”   “以前常来。”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李稚兴奋的说道:“带你去看很好玩的。”   “嗯?”   “走吧。”   李稚拉着梁墨快步走,穿过几条巷道,过天桥,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再穿过几条巷道,终于是没什么人。结果在拐弯的时候就听到热烈的喝彩声。   梁墨听那喝彩声和口哨声,心里一动,大约猜到了什么。   从巷道中走出,面前是一个大型的废弃广场,但已经被改造成为年轻人的游乐场。   广场正中央是一个大型U型平台,上面有好几个年轻人在玩滑板、BMX。   此时,一个年轻人在U型台上成功完成了一次BMX后空翻,引来全场欢呼。   李稚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却不做评价。   “动作很熟练。”   李稚漫不经心:“嗯。”   梁墨又说道:“我以前见过有人连续四个后空翻。”   李稚提了点兴趣:“谁呀?”   “不认识。”梁墨笑道:“我是真不认识,几年前在国外无意中看见的。”   “哦。你不讨厌吗?”   “讨厌什么?BMX?虽然我不玩,但不可否认很有意思。有时候单是看视频,都会产生蠢蠢欲动,也想试一试的想法。”   闻言,李稚心情倒是好转了些。   “BMX是极限运动的一种,然而很多人都认为年轻人玩极限运动全是哗众取宠,嫌命活得太长。国外有主播玩极限运动直播,一旦失事,传到国内几乎全是嘲讽。”   这是无可奈何的社会现象,人们普遍不认可这种危险的运动。   以前,李稚带梁子齐来过一次。   但梁子齐全程冷嘲热讽,最终李稚没告诉他自己也玩。   “我也玩极限运动。”   李稚感兴趣的询问:“越野?滑水?还是攀岩?”   “冲浪。”   “酷!”李稚吹了声口哨:“浪人先生。”   梁墨抬手,用大拇指和小拇指比了个‘六’的手势。 第13章   “不上去玩?”   李稚垂眸:“不玩。”   “为什么?”   “老了。”李稚侧头,微笑着咬下吸管:“胆子小。”   梁墨摇摇头:“才二十几岁就说自己老。”   李稚眨眨眼,含糊的说道:“过了十八岁,就会丢失一半的勇气。过了二十岁,又会丢失一半的勇气。没有勇气,就开始老了。”   “瞎说。”   “梁先生哎,你可不能这么说。”   李稚摇头晃脑的,等吸引来梁墨全部的注意力才说道:“你应该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永远年轻。不比十八岁小女孩差。’”   梁墨没忍住,伸手揉搓了她的耳垂:“你是喝可爱多长大的吗?”   “那可不!”李稚挺骄傲:“喝到十八岁,戒了。”   梁墨笑了笑,没忍住,拳头抵在唇边,肩膀一抖一抖的笑。   “我想,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早点藏起来。”   李稚皱了皱鼻子:“那你一定获得了世界上最好的宝藏。”   恬不知耻的自夸。   “没那么好的事。”   末了,下结论。   梁墨大手笼在李稚头上,大力揉搓了一把柔软的头发。   “现在也不晚。”   凑上前,轻轻点了一下李稚的唇角。退开,梁墨笑道:“最昂贵的宝藏。”   李稚低头啃住吸管,灌了自己一大口橙汁。   甜丝丝的味道浇灌五脏六腑,甜得腻人。   梁墨扫了眼U型台的BMX,眼里闪过一丝沉思,很快消失。回头说道:“玩过冲浪吗?”   “没。”   “下回带你去。”   “你教我?”   “教你。”   “收学费吗?”   “教女朋友,不收。”   两人在广场旁边看了两三个小时,到黄昏的时候才踩着夕阳回去。回去的时候没有沿着来路,那边夜市正开始,人来人往,比白天热闹许多。   现在走过去,估计只剩下摩肩擦踵能形容了。   所以两人绕了路,沿着河岸走。   河岸落日余晖,江面波光粼粼,路面上也有不少行人散步,或是遛狗。当然也有像他们这样的,情侣。   李稚从包里掏出烟,询问梁墨:“要吗?”   梁墨摇头。   “平时不抽烟?”   “抽。”   李稚点头,她也闻得到梁墨身上淡淡的烟味。   点燃烟,夹在指间,突然说道:“不是香烟,是茶烟。”   “嗯?”   李稚耸耸肩:“高中的时候叛逆,周围的人都吸烟。其他人不吸就不合群,我讨厌抽烟,刚好有喝茶的习惯。就选择茶烟来装逼。”   梁墨笑,这像是李稚做得出的事儿。   小机灵爱面子,可爱得要命。   “至于讨厌抽烟,不是因为会得肺癌。”   “那是因为什么?”   李稚神色严肃:“因为会伤害我惊人的美貌。”   说话间,还珍惜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梁墨跟着点头附和,心里恨不得捞起这瓶可爱多藏起来。   真是稀罕得要命。   逛了一圈,回到老街,顺道吃个晚饭。   李稚:“中午是你介绍的老店,晚上我带你吃个海底捞。虽然也就开了两三年,胜在新鲜,服务态度好。很有意思,吃的东西也多,不贵。每次来都能吃到饱。”   梁墨挑眉:“海底捞?我还没来过。”   梁家的家世摆在那儿,就算是吃个火锅也在高档餐厅里,愣是整出格调来。当然食材的确对得起价钱。梁墨也不是没在平价餐厅里吃过饭,毕竟有时候和同事聚餐,街边烧烤摊都去过。   不过认真说来,还真没有女孩子在他跟前大咧咧说要去吃便宜、东西多、管饱的店。   以前有推不开的应酬,对方是女孩,一般更为倾向于高级西餐厅或者私人菜馆。   “落伍了吧。”李稚得意:“我们就喜欢这种热闹的平价餐厅,服务好,料足,吃上一两个钟,最后抱着肚子瘫在椅子上感受人生。跟你讲,天大的烦恼都没了。”   梁墨在一旁静静的笑望着李稚兴致勃勃的介绍,那模样,仿佛在发光。   昂贵的珍宝啊,真想藏起来,永远藏起来。独属于他一个人。   梁墨低低发出喟叹。   老街的那家海底捞的服务员认识李稚,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给她端来各种小吃,又递给了她一个小礼物。说是活动,本来要购满一定价格才送。   但李稚是老熟客,一见到她直接就送了。   李稚不扭捏,接过来:“谢了。”   小礼物是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熊,毛绒绒,很可爱。   李稚一边捏着小熊,一边跟梁墨介绍海底捞的吃法。陡然间瞥见一个略熟悉的身影,稍加犹豫了会儿,就起身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你自己先吃。”   梁墨点头。   李稚便朝着那个略熟悉的身影走过去的方向走。   梁墨在她转身后也跟着转头看,李稚的心思几乎全在脸上,遮掩不住。   或者说,在梁墨眼里,除了职业骗子或心理学家能在他面前欺瞒,很难。   梁墨回头,竟然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颇为惊讶,起身先跟服务员说了一声便走过去。   “梁蓁?”   梁蓁回头,见是梁墨,便惊喜的叫了一声:“三叔!你也在来吃海底捞?”   “嗯。一个人?”   “陪着奶奶。”   “老太太能吃这些吗?”   老太太八十多岁的人,平时吃喝都是营养学家给出的养生食谱。   “没事儿,我有分寸。只是带奶奶来尝个鲜,不会多吃。出门之前问过付医生,说是适量没事儿。”   付医生是梁家的家庭医生,也是老太太的养生专家。   “三叔,你跟同事来的?”   梁蓁对自家三叔的性格多少还是了解一点,他会来海底捞,估计是跟同事。   梁墨顿了一下,应道:“嗯。” 第14章   李稚在去洗手间的路拐了个弯儿,绕到了角落。   果然瞧见角落处头发银白,气质高雅的老太太正拿着捞勺和漏勺在锅里头搅拌,看着像是要捞出些什么。   李稚没好气的走过去,站定在老太太跟前。   “我说梁奶奶,您跟这儿学人小年轻吃海底捞,够时尚啊。”   老太太手一抖,反射性想反驳。   可乍一听这训人的话,熟悉。   抬头一看,还真是熟悉。   老太太笑呵呵的招手:“小乖,快来奶奶这儿。奶奶想死你了。”   李稚不情不愿的凑过去,把脸蛋自动放到老太太手里,还亲了亲老太太。   “我也想死你了。”   “骗人。”老太太控诉:“想我你都不来看我。”   李稚摸摸鼻子:“那不是避嫌么。”   老太太不开心:“子齐做错事,要你避什么嫌?”   “嘿嘿,我又不是避您的嫌。我就是怕麻烦……哎,别说那些。说说您,没事儿出来吃这海底捞干什么?嫌弃自己身体太健康,想吃坏不成?”   “就是来看看。”   “不吃?”   老太太坚定的摇头:“不吃。”   李稚呵了一声,“问过付医生没?”   老太太赶紧小声说道:“付医生说可以适量吃一点。”   “所以就偷偷来?”   “不是。蓁蓁带我来的。”   梁蓁?   李稚对于梁蓁不太熟,印象中是个不错的姑娘。   梁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太太和老先生一样明事理,李稚对于梁家人有不错印象的,除了两老,也就梁蓁和梁蓁那个被家里人驱逐的二哥梁子任。   “您有分寸就行,我不跟梁爷爷说。”   老太太立刻眉开眼笑,拉着李稚的手不放。   “你也是陪朋友来吃的?”   李稚想起那朋友,轻声咳了咳。点点头,耳朵微烫。   那模样,不打自招一般告诉旁人。   她口中的朋友非比寻常。   老太太是过来人,小女儿家的情态,她看得分明。   心里一阵遗憾,本还想把她介绍给小儿子。做不成孙媳妇,儿媳妇也成啊。   谁料一个顾虑之下就错过了。   老太太惋惜,但也仅止于此,脸上半点情绪没露。   没缘分就没缘分,至少还跟她亲近。   “不然,叫你朋友一块儿过来?人多热闹。”   李稚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知为何,李稚不太愿意让梁墨知道梁子齐和她的过往,那些事儿太糟心。   只是拒绝得太快,有些生硬。   李稚一时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老太太是人精,一瞧李稚表情心里就门儿清。   渣前任的家人和现任见面,同一张桌上吃饭,怎么样都不太合适。   老太太挤眉弄眼,特别逗趣。   “男同志吧?一定很帅!”   李稚噗嗤一笑,心情放松:“没有。”   老太太一脸‘别骗我了,我全都知道’的笃定表情。   李稚抱着老太太:“哎呦我的奶奶,您咋这么年轻啊?”   心态也年轻得特别可爱。   “那还不是天天跟小姑娘待一块儿,这叫近朱者赤。”   话也没说错,老太太天天准时报道广场舞,周遭都是四五十岁的妇女。相比起来,老太太大了二十多岁,是成天跟一群小姑娘待一块儿了。   “那可不一样,您比小姑娘还潮。”   老太太也被逗乐了。   两人的嘴巴一个赛一个甜,互相不要脸也不要钱的夸对方。双方都被夸得心花怒放,差点儿不想分开。   梁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儿,颇为吃味。   “你们俩更像祖孙。”   李稚皱眉:“胡说。明明更像母女。”   老太太附和:“就是。蓁蓁快叫姑姑。”   梁蓁翻白眼:“我服了你们。”   又多聊了几句,李稚才离开,回到原位。   “路上遇见个熟人,多聊了几句。抱歉。”   梁墨摇头:“吃吧。”   李稚桌前放了一碟食物,全是梁墨在她不在的时候弄的。   “谢谢。”   .   晚上回去倒是方便,两人都住同个地方。   走上二楼的空中花园,发觉人还是挺多的。两人干脆就沿着花园多走了几圈,当是消食。   最后分开,站在两栋楼门口互道分别。   “我送你。”   李稚摸摸后脖颈:“不用了,我……住C栋。C栋八楼,搭电梯几分钟就到了。”   “我在A栋。到了给电话?”   李稚比了‘OK’的手势:“进去了。”   梁墨点头。   李稚走进楼里等电梯的时候还看见梁墨在外面目送她,心里一暖,抬手摇了摇。   梁墨回应。   此时电梯门开了,李稚就走了进去。   电梯门一关上,见不到梁墨,李稚心里有点惆怅。   回到家后,给梁墨的微信发了一条信息报平安。然后打开电脑下载了个比较受欢迎的多人联机恐怖游戏,下载的进度条有点慢。   李稚没耐心等就低头看了眼微信,那边回了个简单的‘嗯’。   没有了?   有点冷淡啊。   李稚食指点了点自己额头,赶紧点开一个夏蛊的直播视频看,转移注意力。   这一点开,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   紧张又恐怖的气氛渲染得很不错,最主要的是夏蛊的操作很熟练,直播风格偏向于糙汉子,有话直说。人比较直爽,时不时蹦出一两条金句。   直接逗翻全场,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李稚点开的这个视频是个单机恐怖类游戏,实际上夏蛊更多是直播单机恐怖类游戏。   毕竟多人联机恐怖类游戏不是太多,而制作精良的恐怖游戏多是单机类。   恐怖游戏名字叫《恐怖》,剧情也的确很恐怖。   李稚瞄了眼时间,大概只有半个小时。   算是很短的直播时间了。   《恐怖》分为几个阶段,还分简单版和升级版。   夏蛊的这个视频是简单版的第一阶段,只需要逃离恐怖就好。   恐怖的剧情是发生在一个无人荒岛,曾经是二战时期留下来的实验基地。   据说里面有死去人的鬼魂在里面飘荡,也有很多变异了的怪物。   曾有人去岛上探险,无一生还,全都失去行踪。   夏蛊操作的主人公暑假选择到无人荒岛旅行,开头就是这样一张老旧的黄纸,沾了一两滴晕染开来的血。   交代了一下故事开头。   【不是我说,哪个傻逼暑假到这种一看就送死的荒岛旅行?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啊。】   李稚忍不住笑了下,开头就是这么句吐槽,还挺接地气。   夏蛊操作的主人公踏上荒岛,起先是见到一个大型的工厂房,几乎是看不到头尾。   主人公开门进入房子里,房子空空旷旷,共有四个门。   夏蛊挑了其中一个门打开,又是另一个房间,同样是四个门。但这回房间里有张桌子,桌子上有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头是一些绷带和食物。   将绷带和食物放进背包里,又继续向前走。   这回打开门看见的是一条走廊,走到走廊尽头,下面是楼梯。楼梯前面是个门,没有关。   陡然间,远处门飞速闪过一道阴影。   【卧槽那是什么?!刚刚那是什么?】   李稚吓了一跳,心里特别紧张,气氛全都上来了。   主人公嗒嗒快跑几步,又停了下来,慢慢向前靠近。   李稚特别害怕当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就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现在主人公的视角就是玩家的视角,同时也是她的视角。   想想都觉得害怕。   幸运的是前面没有,但是当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走廊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畸形的身影。   灯摇曳着,灯影闪烁。   李稚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随着主人公靠近而渐渐的看清背对着她的畸形身影。   【喂?你是谁?还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人,哎呦我去,这大暑假跑哪不好跑这儿……你们说它会不会突然攻击我?】   就在逐渐靠近的时候,陡然畸形的身影消失,再回神,一张恐怖扭曲的脸孔出现在屏幕前——   【我去!】   “啊!”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一看来电显示,于姐。   李稚松了口气。 第15章   梁墨回去后就一直盯着手机看,收到李稚发来的平安归家微信。   盯着微微发光的屏幕,信念一动,点进李稚的头像。   李稚的微信名为amber。   这样看来,那天早上也不算在骗他。   梁墨笑了笑,然后点进李稚的朋友圈。   李稚的朋友圈设置了查看权限,只能看到最近三天的消息。   不多,但对于不怎么爱发朋友圈的梁墨来说,还是挺多了。   基本上都是一些美食、美颜和化妆品之类的介绍,偶然出现一两条比较暴躁的言论,可以看出心情不好。   第一条暴躁的言论是昨天。   【卸磨杀驴,我是那头驴。配图:#仰天嘶鸣的驴#】   第二条是前天。   【人间至渣!配图:#磨刀霍霍向猪羊#】   第三条是大前天,一整天只有一条朋友圈。   可以想见,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   【看到我头上的草原了吗?羊儿在上面快活的奔跑:)】   梁墨笑容消失,凝视那条朋友圈,眉头皱起。   老顾给的资料里,确实有提到李稚的前男友,却没有明说是什么原因才分手。   现在看来应该是劈腿。   怪不得李稚那天晚上在酒吧喝断片儿。   梁墨心疼,他把李稚当成仙女,恨不得宠着爱着,什么都给她。   可有些人不珍惜,伤害他的小仙女。   梁墨正想给李稚发微信,但那头梁蓁来电话了。   “梁蓁,老太太出事儿了?”   说话间,梁墨已经站起。   不怪乎他这么想,实在是今天才见到老太太去海底捞。今晚梁蓁就来电话。   平时梁蓁没大事儿绝对不敢给他打电话。   “不是……是出事儿了。”梁蓁挺急:“哎呀,不是奶奶身体出事儿,是爷爷知道了。”   梁墨一顿,重新坐下:“哦。”   “就这样儿?”   “不然?”   “不是,三叔,你快跟爷爷说句话。你没看到奶奶被爷爷训成什么样儿了。呀,呀,快哭了。”   梁墨冷笑。   他爸训斥他妈的时候,就跟严厉的家长训女儿似的。谁来劝都没用。   老先生平日里把老太太身体健康放第一位,看得比什么都重。   所以哪怕付医生的免死金牌放那儿,一旦被老先生发现,老太太还得被训。   “我爸罚你什么了?”   老先生不敢怎么罚老太太,但对梁蓁肯定不会手软。   “三叔英明神武。那不是……前段时间梁萦回一趟主宅,跟爷爷面前告我一状。说我挂科的事儿,掐头去尾,现在爷爷翻旧账。把一个交流生位置给我申请了……”   梁萦是梁子齐大姐,梁墨大哥的长女。平日里比较爱嚼口舌,搬弄是非。   “挺好。”   “哪好了?你知道跑哪儿交流吗?非洲大草原!”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我就想知道谁弄的这破交流项目,沃日!”   “梁蓁!”   梁蓁吓了一跳,连忙认错:“我错了,三叔。”   直播习惯,粗话不断。   一时忘记暴露在三叔面前,梁蓁心里忐忑不已。   “你玩的那些阴郁血腥的游戏,是跟你工作有关。这点我不多说,但是爆粗口,说脏话。接下来还会什么?”   梁蓁喏喏:“没有了。真的,我保证。那个,三叔,我就是想请您帮个忙。”   “不帮。”   梁墨想都不想就拒绝。   “别啊三叔,这跟我工作有关。非洲大草原那块儿没网络,要是不直播就违约了。”   “赔不起?”   “不一样……唉,我经营了挺久。这次是跟一个美妆主播一起直播,就只需要跟她一起玩一次游戏就好。不用理别人,不说话也行……”   梁墨铁石心肠的拒绝。   “听说那个美妆主播很漂亮的!叫amber还是什么……就是特别漂亮……”   梁蓁越说就越没心虚,听说amber直播至今就没露过脸。   美妆主播里还能红成这样儿,头一份。   “叫什么?”   “啊?”   “amber?”   “啊——对对!amber!”   梁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amber的直播平台是哪个?”   “三叔想看吗?我给你个链接——”梁蓁小心翼翼的询问:“三叔,你同意了?”   梁墨点开链接,直达音客直播平台。   听声音就知道,的确是李稚的美妆直播。   另一边举着挂断的手机的梁蓁等了半晌终于等来梁墨的一句话:账号、密码。   梁蓁喜不自胜的把自己音客直播的账号和密码给了梁墨,顺便说道:“谢谢三叔。”   .   李稚暂停视频,接起电话。   “于姐,还有事儿?”   昨天才刚来电话,没道理今天又来一次。   于姐有些踌躇:“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还行吧。刚看夏蛊的直播视频,操作不错,关键挺有意思。”   “你知道冷音今晚直播吗?”   “不知道。”   李稚挺诚实,的确不知道。   冷音跟她又不是同个领域,不关心也正常。   于姐叹了口气:“今晚冷音直播,‘一不小心’把你要跟她一起直播的事儿漏了出去。”   “一不小心?”   “现在论这没用,公司上层决定趁这机会把消息推出去。”   换句话说,公司完全没有怪冷音自作主张,反而推波助澜。   李稚眼神完全冷了下来,冷音和公司出这手太阴了。   完全没给她准备,甚至连通知一声都懒。   怪不得于姐匆匆忙忙就给她电话,要是于姐不说,还没人通知她这当事人之一了是吧。   “姐接下来说的,你别生气。”   李稚眉头一凛:“又作什么妖?”   “冷音曝出这事儿,带了点舆论和偏向。大意就是你要涉足游戏直播,所以公司推你上位,踩她这个新人。所以现在两边的粉都挺激动,掐起来了。”   李稚冷静的说:“我知道了,谢谢于姐。”   “你怎么想的?”   “关键不在我,在公司的态度。行了,就这样吧。于姐,挂了。”   说完,李稚挂断手机。   回头登上微博账号,果然下面撕成一团。   冷音粉开始跳,最先挑事儿。   在李稚的微博下私信、评论,甚至开始谩骂她欺负小新人,还嘲她拿新人当踏板。一见新人有点名气就开始嫉妒。   李稚的粉也不乐意,下水开始撕。   【哈哈哈,终于有人来撕下amber的白莲女表面具。】   【平时装得多清高,不接广告。实际上还不是偷偷接了,虽然数量少。但人家一支广告比得上多少小网红的一百支广告,珀粉们还天天自我高·潮,炒女神清高人设。现在终于崩了,可喜可贺。】   【她以前在大学里也是这样子,清高冷傲,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形象。可惜颜值衬不起来,化妆前和化妆后两张脸。】   【免鉴定,以前和她同个系。你们整天艹高材生人设,还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神?呵呵,大学靠关系塞进来,毕业靠男友抢别人的留学名额。至于脸,呵呵,就那张脸,你们还好意思叫女神?甩图#附图#】   ……   李稚瞥了眼自己主页,个人资料里面有自己大学名称。   所以就有‘校友’出现了。   不过单凭一把声音就能听出她是谁,也是一项技能。   她兴致勃勃的点开图片,然后微妙的沉默。   这图片,下了不少功夫P吧。   不然能畸形成这样儿?   ……   李稚的粉也下水撕。   【谁白莲谁绿茶,又是哪个女表天天直播装嗲卖萌?实际上连爆粗口,带生殖|器问候队友全家。素质简直跌爆眼球。】   【哟哟哟,这照片花了不少力气P的吧。amber女神就没露过脸,傻逼你从哪知道女神照片?】   【冷音粉出了名智障脑残,爱泼脏水。说实话,真本事没有,泼脏水能力6得一批。】   ……   李稚倒是看得挺乐,网友都是人才。   翻着翻着,一个小时后,冷音姗姗来迟的道歉又把落下去的热度炒了起来。   冷音:【大家不要为了我吵架,我们做一个乖乖的好宝宝[心][心][心]。】   冷音:【amber小姐姐,我女神啊[拥抱][拥抱][拥抱]。我太笨太激动,说错话了。对不起,原谅我[卖萌][卖萌][卖萌]@amber】   李稚笑了一声,扔掉手机。   懒得搭理这人,心思都这么明显了。   踩在她头顶炒了一把,现在又想赶紧和好。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等着自己作死吧。 第16章   李稚先把冷音的事情放到一边,不太着急。   然后敷上面膜看夏蛊的直播,心惊肉跳的看完全场,面膜早就被她甩到沙发脚底下了。   李稚抽抽额角,干脆洗了脸,涂抹上护肤品后,查找冷音的直播视频。   好奇心驱使下,她先查找了夏蛊的照片。   没有查到。   夏蛊完全是靠操作火起来,从不露脸。   不过也因此被认为长得丑,颜值低,不敢露脸。   毕竟游戏主播普遍颜值较低,尤其还是恐怖游戏主播。   之前很多平台举办的活动也不见她参加。   李稚倒觉得夏蛊应该是个很低调的人。   关掉页面,开始搜索冷音。   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猛然顿住。   皱眉:“孟怀呦?”   李稚有些不敢置信,搜索了冷音的直播视频,还真是孟怀呦。   她不由气笑,眸光渐冷。   “我到底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怨?都这样了,还阴魂不散。”   李稚敲着桌面,心情越来越冷静。   越冷静,越理智。   梁子齐被抢走,她虽然失落却并不怎么难过。   她也不是多喜欢美妆直播,只是当初退役,闲来无事的调剂。   一做就是将近五年。   但不那么在乎,不代表能被人步步紧逼,鸠占鹊巢还姿态高调的在她面前炫耀。   李稚现在不确定孟怀呦是不是知道她就是amber,毕竟她从来没有在直播中露过脸,也从不参加平台节目。   因此还被很多黑粉攻讦长相。   如果孟怀呦不知道她就是amber,那就太巧。   如果知道她就是amber,那就是有备而来。   她反而要查一查跟孟怀呦有什么恩怨了。   李稚围观了一圈,寻思一会儿后,编辑了一段话。   amber:【第一,说我拿新人当踏板。莫不是瞧不起我两千万的粉?   第二,我两千万的粉犯不着嫉妒一不到两百万粉的‘新人’。   第三,要真想转游戏直播,我会先选夏蛊、朗诵怪客。而不是从来没听过的冷音。   第四,说我大学靠关系,留学名额靠男友,2 加5 加2工程望了解。说那张不知道P成什么外星人样儿的照片是我…………爱信不信,反正爸爸不靠颜值吃饭。   第五,说我狂的,没错,我就是狂。你咬我啊。】   点击发送,又编辑了一条。   amber:【我真不靠直播赚钱,毕竟是个有家族股份要继承的小公主呢。附图#一屋子智障哈士奇#】   发送后退出。   扔掉手机,懒得再去看网友和冷音有什么反应。   直播本来就是兴趣,她又不需要靠这个赚钱。   李稚将自己扔床上睡觉,临睡前摸了摸唇角。   喃喃自语:“橙汁和西瓜汁好像也挺好喝,不会太甜。”   侧着身子,把脸埋进柔软干净的枕头里,憋足了气又大口呼出来。   李稚失神的盯着天花板:“好吧,其实很甜。甜滋滋的,味道不错。”   说完,偷偷笑起来。   “睡了睡了。”   拉上被子,安静了一会儿。从被子里偷偷伸出一只手,快速的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抢过去。   打开微信、短信,倒是来了挺多条信息。   有关心,有来约周末出去玩,也有很多推送的广告信息。   唯独没有梁墨的信息。   屏幕上只有一条信息,一个字。   李稚点开输入框,打了几个字后停下。   盯着输入框上面的几个字,想了想,删掉。把手机扔到一边,脸埋进枕头里。   懊恼没一会儿,听到了‘叮咚’的微信信息提示音。   连忙爬起来,打开来看——   【睡了吗?】   梁墨来的信息。   李稚输入一行字,要发送的时候陡然停下。   “我是不是回太快了?不行不行,好像我在等他信息一样。”   这么想着,就把原来编辑好的一行字全都删了,换成一句简单的回应。   【没。】   【十一点了,还没睡?】   【明天周日。】   过了一会儿,梁墨发来一段语音。   李稚迟疑着点开,贴近耳朵,像是梁墨就靠在她的背后,贴近她的耳朵说话。   仿佛气息吐在耳后,李稚一下就软了腰。   梁墨:“家里佣嫂明天还带汤,我给你带一盅?”   【嗯……谢谢。】   梁墨:“我带过去给你,还是你下来?”   【我下去拿吧。对了,你喜欢吃苹果派吗?】   那边沉默良久才回复:【你亲手做的?】   【当然。】   梁墨:【说个OK都是爱你的形状.jpg】   李稚一下就笑倒在床上。   梁墨:【早点睡吧,别熬夜。】   【熬个夜都是爱你的形状.jpg】   李稚红着脸,差点就想撤回。   不过又很好奇梁墨会是什么反应,所以原封不动。   下一刻,梁墨就发起了视频聊天。   李稚连忙坐起,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觉得能见人后才重新躺下去。   “嗨!”   视频中的梁墨似乎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嗯,十分保守的老干部风。   但是有颜值和气质撑着,就变得禁欲。   那边的梁墨看到李稚这边的情况,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打扰到你了吗?”   李稚:“没有。有事儿?”   “有。”   “嗯?”   “想见你。”   “……”李稚咳了咳:“那……见到了?”   “更想了。”   “…………”   “Gute Nacht。”   “啊?”   “德语,晚安。”   李稚垂眸。   之前就觉得梁墨的腔调有点怪异,现在一听他说德语,怪异感就消失了。   异常的和谐。   她挺意外梁墨会一口流利的德语,更重要的是,好听。   “你再说一句德语。”   “说什么?”   “随便。”   梁墨轻笑了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目光灼灼的直视李稚,全然没有半点掩饰眼中的情意。   “du bist das passwort,zu meinem herzen。”   “什么意思?”   梁墨没回答,只说晚安。   李稚:“晚安。”   挂断视频聊天,李稚立刻搜索语音翻译。   尝试着将梁墨的那句话翻译出来,但一来读音不太正确,二来忘掉了一些单词。   三来嘛,她对德语不熟悉。   “神神秘秘。” 第17章   李稚没料到自己表明态度的微博一发出去,立即引来粉丝的疯狂点赞和大喊666。   【666,拥有两千万粉的amber女神就是霸气。】   【666,拥有两千万粉的amber女神吊打小网红,打到她爸爸认不出。】   【666,两千万粉的amber小姐姐感觉好嫌弃两百万粉的冷音——没错,就是嫌弃。#滑稽.jpg】   【哈哈哈哈,好一群家族股份要继承。我amber小公主人美有才华,还有资产呢。:)】   【我狂故我狂,你跪下叫爸爸。】   【我女神就是狂,毕竟是拥有两千万粉的人呢。】   【哈哈哈,打脸了吧。以我amber的咖位,还真犯不着要一听都没听过的新人来当踏板。要合作的对象也应该是夏蛊和朗诵怪客那种级别。】   【钢针,我女神火的时候,那什么冷什么音,还是个小平台的小主播吧。搞笑,被原东家各种资源堆砌起来,转头甩了老东家。现在也好意思踩我amber女神上位?】   【那什么冷音,火起来难道不是靠会撒娇和卖弄身材吗?操作技术?不存在的,不存在。】   【冷音的粉全是宅男吧。靠被YY起家,还被封为宅男女神。恶心。】   【说我珀拿你们家新人当踏板,难道不是你们家新人拿我珀当踏板?音客也够意思,我珀给他直播五年,快到解约就拿我珀给那什么新人当踏板,捧新人。我可去你们的吧。】   【层主什么意思?快说说。】   【这么说来,我发现到现在珀珀都没有转发@音客。】   【仔细看看冷音的上位史,几乎是踩着音客直播大神头顶上去。夏蛊、朗诵怪客……都是音客的老人,流量担当。现在换成amber。说实话,我对这个消息既感到惊讶但又觉得——终于来了。】   【层主话说得我好焦急,到底音客和冷音怎么我珀了?】   【阴谋论来了……】   【是阴谋论还是真阴谋,另当别说。】   此时,有个微博挺有名气的博主发微博,分析了一段:   【冷音原本是盛世直播平台的当家花旦,盛世直播平台之前不是一手把她捧起来了吗?结果冷音火起来后直接就和老东家撕,跳槽到音客。一开始,冷音当陪衬,资源不多。毕竟音客当红主播很多,怎样也轮不到冷音来担当流量。   然而就在今年,冷音资源突然充足。从一开始搭着朗诵怪客,到最近的夏蛊,路线也很明确。很明显可以看出音客平台开始捧冷音。企图把她捧成当家一姐。   现在换成amber,我们都知道amber一向只直播美妆。从来不跟别人互动,十分高冷。   怎么可能突然说转型就转型?   还是跟冷音搭档。   搞笑。   如同amber自己说的,她两千万的粉跟两百万粉的冷音搭档,谁给谁当梯子爬,一目了然。   另外,据内部人员透露,近一年来和冷音搭档当陪衬的都是合约即将到期的主播。   再说颜值,冷音原来也艹技术流人设,可惜没水花。后来直播途中不小心露脸……嗯,她的‘不小心’真多。   冷音就开始艹美女主播、游戏技术流人设,还真火了。   但老实讲,她的颜在一众网红脸中也就中等。离开镜头谁知道什么样子。   至于骂amber长得丑……老实说你们信吗?   我记得有一期,amber直播将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生化成混血美女。   就凭她这美妆技术,要是靠脸,绝对能把自己化成上等美女。   所以amber其实很可能就是不靠脸,毕竟有家族股份要继承#手动滑稽。   事情真相如何,你们自己看吧。】   【我去,经博主这么一分析,音客和冷音未免恶心透顶了吧。】   【amber好歹是音客老人,从音客平台还是个小平台的时候就一直在。amber火起来的时候,音客还没上市呢。现在音客直播平台起来了,就要宰amber?】   【太令人寒心了吧。钢针,要不是amber,谁乐意留在音客?顾客体验差劲到爆炸。】   【反正现在有微博,国内也不是就音客一家直播平台。五年合约到了,amber女神咱走吧。你走,我们也跟着你。】   【层主用心险恶,居然趁机拐走amber女神。先问过我手里的长刀。】   【事件很明朗化,音客明显拿老人捧冷音。要不然amber一美妆博主跑去直播恐怖游戏,搞笑哦。】   【话说今晚冷音直播的时候,到底是不小心说漏嘴呢?还是不小心说漏嘴?】   【amber女神到现在都没有@音客哦。】   【垃圾anber,白莲女表。整天艹女神人设就真以为自己女神了?美妆直播镜头都不露脸,一直请模特。藏头露尾,恶心丑逼。至少我们阿音面貌真实,纯天然美女。】   【yooooo~纯天然美女噗……不好意思,我只能说,多看看世界……算了,你开心就好。】   【我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特别智障。#:)】   【是的,垃圾anber。对的,没错,白莲女表anber。】   【是的,丑女anber。对的,没错,美颜镜头下的anber。】   ……   【是的,丑女冷音。对的,没错,绿茶女表冷音。——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跟着队伍走就对了。】   【破坏队伍,拉出去斩了。#滑稽.jpg】   .   李稚在微博发声这事儿,并没能让事情热度下去。   反而愈演愈烈,到第二天的时候几乎要掐成微博热搜。   原本是冷音的粉谴责谩骂李稚,那些粉都是脑残粉。   张口闭口就是诅咒带生殖|器官,哪怕是路人都看不过眼,更何况是李稚的粉。   李稚的两千万粉妥妥压死冷音的两百万粉,一人一句把那些到处蹦跶的粉压了下去。   但到了后期,冷音有个脑残死忠粉,花钱雇佣水军重新把这事儿炒了起来。   基本上是把锅推到了李稚身上,甚至上升到攻击颜值的地步。   还是因为李稚是个美妆主播却不露脸的缘故。   现在互联网时代,只要长相稍微清秀都会迫不及待的露脸。李稚不露脸,就是长得丑。   后来冷音的脑残粉又挖出来一件陈年旧事,原来曾经业内大佬星辉传媒公开表示愿意以最优等合约签下amber。   当然这只是谣传。   如今这件往事也被翻出来,作为笑柄。   【当初星辉传媒根本就不是要签amber,是amber自己迫不及待自我代入炒作,粉丝自我高|潮。结果后来什么事儿都没有,啪啪打脸。   最后粉丝还要吹一波amber不入肮脏的娱乐圈,不忘初心。】   这舆论一出,就引来一波路人极差的观感。   说到底,人们对于网红都有偏见。潜意识里认为网红没有本事,爱炒作,爱作怪。   这波意外来得太突然,连李稚的粉都没能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但是,还没到粉丝出手,转折就来了。   不知道应该怪猪队友还是脑残本智障,太跳。   跳就算了,还要拉踩。踩到了几个目前来说挺红的网络主播,不仅如此,星辉传媒那事儿一拉出来,又踩了几个当红小花。   这就惹众怒了。   操作也是令人窒息。   第二天李稚起来刷微博的时候,刚知道这事儿,冷音的粉已经被人怼得孙子一样。   不仅如此,冷音当初上位装嗲坑队友爆粗口的黑历史全被挖出来,算是把她绿茶一角撕开。   现在冷音的微博底下沦陷,如同海洋,淹死了大批脑残粉。   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冷音却安静如鸡。   半句话不敢说。   音客那边公关倒是处理及时,但被李稚的粉骂得狗血淋头。   同时还有夏蛊和朗诵怪客等几位当红主播的粉,齐齐涌入音客官网,要求给出解释。   他们粉的爱豆凭什么要给一个绿茶女表当梯子!   有志一同的是,老东家焦头烂额应付公关之际,夏蛊等人却都保持沉默。   音客这回,算是民心尽失。 第18章   音客那边让于姐负责联系李稚,希望李稚能在微博发个声儿,好把这事揭过去。   到了现在,音客还是没把冷音舍出去。   估计觉得花了大功夫捧出来的一姐,舍不得就这么弃了。   转头却要委屈李稚。   音客到底哪来那么大脸?   李稚被欺负到这头上,他还好意思要她微博发个声儿。   讲真,哪怕李稚真把直播当吃饭家伙,但凡有点血性,这会儿都该跟音客撕破脸。   李稚一没把直播当吃饭家伙,二来她觉得自己就是弱小无助可怜娇滴滴的小女孩儿。   哪来的血性和音客撕逼呢?   于是她选择了无视。   于姐叹口气,知道这事儿完全是李稚受委屈。   “你现在先别跟音客撕破脸,没必要在快要解约的时候还拼上名声,赔掉不需要赔的钱。”   “嗯。”   李稚回应得漫不经心,她不确定于姐是不是向着她这边。   虽然平时于姐对她挺好,但那是利益相关。   现在利益冲突,防着点总没错。   于姐在那头也听出来点意思,便说道:“你解约的时候,也是我离开音客的时候。”   “怎么这么突然?”李稚皱眉。   “不算突然,去年就有的打算。正好你要解约,我也不放心把你交到别人手中,干脆就等你解约了,我也递上辞呈。”   “有打算吗?”   于姐笑了笑,说道:“星辉给我递了橄榄枝。”   星辉传媒,业内有名的经纪公司。当下一线巨星,有三分之一是星辉传媒的艺人。   “近来直播平台很火,发展势头不错。星辉有意打造一个直播平台,条件和资源都不错,而且有自家艺人能上直播。我挺看好。”   李稚点点头:“那挺好。”   “你呢?解约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有空就直播,没空就玩。”   “没点理想?”   “理想是什么?能吃吗?”   于姐被她逗笑,笑了一阵后认真的问:“你那么优秀,也不缺钱。真没什么目标吗?不然还跟我一起到星辉。”   “不了。音客五年约就够我烦的了。没什么,于姐,反正我还年轻。”   “随你吧。音客让你在微博上发声的事儿,别管。他们自己作死,现在平台上的老人虽然都不开口。不过我估计有一些人会松口,在微博上发声儿。你要是觉得无所谓,不理睬也没事儿。”   “我知道。”李稚转而说道:“于姐,你到星辉,要是需要帮忙,就跟我开口。”   于姐心下一惊。   她早知道李稚身份不简单,她在微博上那句有股份继承的话不是在说笑。   可也没想到她跟星辉还有丝缕关系。   她心知,李稚开了这口,就一定能说上话。   这承诺,分量重。   “于姐谢谢你。”   “嗯,那就这样。有空常联系。”   “算了吧你,恋爱的人还有时间和我联系?别烦我就好。”   李稚摸摸后颈,镇定的否认:“没有的事。”   于姐笑了笑,仿佛什么都知道,但不戳破。   “挂了。”   “嗯。”   李稚又登了一次微博,看了看情况。   发现的确如于姐所说,有主播开始转发音客官网,并为冷音说话。   主播的话就带动底下的粉丝,粉丝不知情,只知道支持自己的爱豆。   这些主播的话真假不知,可以想见他们的合约捏在音客手里,或是想要继续在音客平台待下去,想要资源,就得听音客的安排。   不过令李稚感到惊讶的是夏蛊和朗诵怪客都没有转发,全程安静如鸡。   倒是另一个跟他们一样的游戏主播,第七骑兵转发@音客和冷音。言谈之间和冷音极为熟稔,而冷音也和他互动。   两人自顾自唱戏,无视底下一些谩骂,竟然也带动了两边粉丝,凑起cp。   原来这第七骑兵也露过脸,五官还可以,加上会打扮。直播的时候不小心将家里一些限量手办拍进去,言谈之间又总透漏一些自己时常出国旅游散心的消息。   长得帅,又有钱,圈了一批萝莉粉。   现在第七骑兵要跟冷音组CP,音客乐见其成。   只是两边粉丝有些乐意,大部分却破口大骂。   乐意凑CP的估计是音客找的水军,不乐意的就是真粉丝了。   第七骑兵的粉多是萝莉粉,冷音的粉又多是死宅。   两边粉丝当然不乐意自己男神\\女神被抢走,于是开始骂。   倒是把之前撕amber的事儿揭了过去。   吃瓜群众围观吃瓜,不亦乐乎。   李稚猜测,音客是打算捧第七骑兵和冷音。   之前两边粉都太过极端,容易控制,但也危险。于是想抛弃这些粉,留下一些真粉以及吸收新粉。   有什么比组CP更吸粉的?   尤其是帅哥美女主播,一起游戏一起甜蜜撒狗粮。   哪怕是当偶像剧看,也有很多人乐意吃狗粮。   不过——   李稚勾唇一笑,有些坏。   他们知道冷音现实中有男友吗?   梁子齐知道孟怀呦背着他跟男主播组CP吗?   这么想,李稚反而希望两人组CP,最好大火。   “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孟怀呦的确不知道我就是amber。”   要不然,她怎么敢明目张胆和别人组CP?   哪怕梁子齐从不涉及游戏直播类娱乐,要是孟怀呦知道她就是amber,恐怕要担心她是否会拆穿。 第19章   两天后,孟怀呦被曝出怀有身孕三个月。   梁子齐的父母即使不满孟怀呦,看在长孙的面子上,也不得不接受了孟怀呦。   毕竟孩子不能没有母亲,梁家清贵名声也不能容许他们做出去母留子的事儿。   然而说到底,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声。而是害怕政敌攻讦。   梁子齐刚当上父亲,家里人又接受了爱侣,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就趁着机会,当众向孟怀呦求婚。   求婚现场声势浩大,请了很多大学同学来见证。   梁子齐在国外留学一年,倒是学了很多新意的东西。   把求婚现场布置得别出心裁,而且合年轻人的口味。   当时有路人把求婚现场录制了一遍,传到网络上,一时小火了一把。   纷纷感叹羡慕这对恩爱情侣。   豪门圈子里也都知道了这对的事儿,还知道孟怀呦怀孕三个月。但三个月前,梁子齐和李稚还在一块儿。   知道这么回事儿后,大部分圈内人看孟怀呦和梁子齐的目光就有些异样了。   李稚那可是豪门圈子里最漂亮的一朵花,大学的时候被梁子齐死缠烂打摘下,惹来多少人嫉恨。   万万没想到梁子齐最后劈腿,还选了朵野花。   这些人都是豪门圈子里混的,就算有纨绔,也是个人精。   再蠢,也知道要是得到李稚,得像供菩萨一样供起来。   李稚长得漂亮……应该说是漂亮极了,走娱乐圈的路子,分分钟红起来。   更何况,李稚还是南城首富李家的小女儿。   李重庵最疼惜她,当成宝珠一样宠着长大。虽然李稚和她大哥李城昊关系不是太好,但李东蔷宠她呀。   李东蔷的分量,比李城昊还重。   或许在其他豪门里,女孩子地位总是比不上男孩子。但在李家,情况就相反。   李东蔷经商才能高,早几年就是李氏集团执行人。后来嫁出去了,还能成为婆家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独得关老爷子信任。   挤掉一大帮正统龙子嫡孙,李东蔷的能力没人敢小看。   南城李家和海城关家,两大巨头护航,李稚绝对是豪门圈子里最受人追捧的联姻对象。   就是这么一个金疙瘩,梁子齐愣是能给扔出去,还要糟蹋两脚。   这缺德失智的名声在圈子里是传开了,所幸他走的政途,暂时还没能和豪门圈子里交叠。   要不然,他得被嘲得面子里子全掉光。   至于政途上,同事上司多半看在他背后的梁家,不会给他难看。   但梁子齐这一招,的确把李家得罪狠了。   再说回孟怀呦,没谁看得上眼。   小三上位,未婚先孕。   品性不行。   话又说回来,有人嘲梁子齐,自然也有人嘲李稚。   笑她平时那么高傲,还不是被人绿了。   这些事儿全都传出来,传来传去传到李父耳朵里,可没把他气炸。   当天就狂call李稚,让她立刻回李家主宅。   “回去干嘛?”   “相亲!”   李父的话掷地有声。   李稚当即就挎下脸,给了李东蔷电话。   “大姐,江湖救急。”   手机另一头传来李东蔷淡淡的、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她轻轻咳了声,压低了音量说道:“别叫了,我在家。”   “我去。爸是要绝我后路。”   “梁子齐和孟怀呦订婚了,今早上,爸出门和老友聚会,遇到陈老爷子。”   李稚狠狠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   陈家和李家不对付,原因在于陈老爷子年轻追求过李稚妈妈,岳秀珠女士。可惜半路让李父截了,两人就两看两相厌。   她爸绝对,绝对是让人给刺激了。   “爸受刺激,找我撒气干嘛?”   “爸心里不痛快,还不是心疼你。”   “姐,爸不会真让我相亲吧?”   李东蔷回头看了眼客厅里,正和管家翻着一堆相亲资料的父亲。心里是有些同情,不过还是说道:“你就当哄哄爸。”   李稚哀叹一声。   “不然……你就跟爸说清楚,你不是有新男友了?”   提及梁墨,李稚额头就往方向盘上磕,小声的说道:“还没确认呢。”   “嗯?”   “……好感是有,但不确定是不是要结婚。”   李东蔷诡异的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原来你已经考虑到结婚这步骤了。”   “姐!你爱不爱我了?”   “爱,爱。”   感觉到李东蔷的随口敷衍,李稚很心酸。   曾经会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姐姐,果然嫌弃长大后的她。   抬眼看到绿灯亮了,李稚说道:“不聊了,我正开车。”   “嗯,挂了。”   挂掉电话,李稚踩上油门,开了出去。   另一头,李东蔷刚挂电话,又来了电话。   提示人为空,号码却很熟悉。   刻印在骨子里,想忘掉都难。一看到就想起荣远恒,心脏就疼,疼到极处就是强烈的恨。   李东蔷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一片淡漠。   “荣先生。”   “宝宝——”   “荣先生自重。”   荣远恒被噎住,心里难受,一时陷入沉默。   李东蔷皱眉,十分不耐:“荣先生,有话请说,我忙。”   荣远恒苦笑,以前这话是他常挂在嘴边说的。   他以为回头,李东蔷就一直在他身后,像株浅淡的花。   沉默、优雅、温柔的等候。   他不知珍惜,后来那人就不等他了。   “我们能见一面吗?”   “是为了被扣在龙湾港口的货物?不是已经谈完了?”   “不是因为那事……我想跟你聊聊。”   “荣先生,”李东蔷垂眸:“我跟你,没什么好聊。”   “如果是为了兰兰的事呢?”   李东蔷猛然握住栏杆,情绪有些激动:“你有兰兰的下落了?”   “别激动,你先别激动。我只是有了点眉目,还不确定。只是想着,要告诉你一声。”   李东蔷喉咙酸涩不已,眼泪迅速漫上眼眶。豆大的泪珠滚下来,无声的,静悄悄的。   很快,那眼泪又干了。   声音镇定,若无其事般:“确定是兰兰?”   “我们见个面,聊一聊。”   “你想威胁我吗?”   “我不是。”荣远恒无声的叹气,说道:“我只是想跟你当面聊聊,行吗?”   李东蔷沉默良久,在荣远恒差点就要放弃,差人将资料拿给她的时候松口。   “地点。”   “啊?地点……浅花涧怎么样?”   李东蔷没回答。   荣远恒担心她不乐意,又赶紧说道:“要不然,你说个地点,我过去?”   小心翼翼,伏低做小。   荣远恒和当初在她面前的模样,差了许多。   他总是意气风发的,人群中的焦点。   如今在他面前,总像是做错了事,感到亏心。   底气不足。   李东蔷却毫无感觉:“就浅花涧。什么时间?”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   “现在吧。”李东蔷看了眼腕表:“十一点钟见。”   “好——”   李东蔷挂断电话,抓着栏杆的手太过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   只是现在激动的情绪,不是因为恨和怨,而是因为期待。   “爸,我出门了。”   李重庵抽空抬了下眼皮,看了眼大女儿后又垂下眸。   “眼睛怎么红了?”   “刚才站外头,让风沙吹了。”   “让李叔拿点棉签,帮你揩出来。”   “不用了,已经不难受。”   “出门应酬别喝酒,让属下挡回去。”   “知道了,爸。”   李重庵摆摆手:“注意安全。”   李东蔷点点头就出门了,恰好和回来的李稚错过。   李稚蹑手蹑脚的踏进家门,先是和管家李叔对上眼,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李叔微笑,倒是配合。   李父背对着她,戴着老花眼镜正翻看资料。   李稚就走他身后,探身瞧了眼那资料。   正好翻到一页介绍,李稚随意扫了眼基本简介。   “哗,1.74。我穿个十公分的高跟鞋,都要比他高了。”   李父回头,瞪了眼李稚,继续翻看资料。   李稚坐下沙发,跟李父挤在一块儿。   李父嫌弃:“坐对面去。”   “我不。这位置好,舒服,风水佳。我就选这位子。”   李父没好气,懒得理睬她。   李稚也不主动搭话,就是在一边探身看那份巴掌厚的资料,一边挑剔。   “啧啧啧,这长相,只要现场有两个人,绝对看不见他。哟哟哟,这位,听说贼风流。十五岁就搞大小女孩肚子。被他害去打胎的女人能组成个足球队了。欸欸欸?这位,这位好啊,长相端正,身高一米八,硕士双学位,无不良嗜好。为人严谨,还特别孝顺。”   李父斜眼:“既然不错,那就这个?”   李稚郑重点头:“当然好!最重要的是他特别孝顺呀,晚上都还跟母亲一起睡呢。以前有个女朋友,跟他妈发生点口角,他一脚踢过去,把孩子踢没了。”   李父脸色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这种人就没去坐牢?”   “被判拘留,后来花钱摆平。不过名声在圈里传开了。”   李稚倾身拎起这份资料,说道:“不是我说,爸,你女儿我身价没跌份到这份儿上吧。把这种人渣的资料塞进来,让我去相亲?”   李父想通了这一层,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第20章   李稚瞟了眼李重庵脸色,赶紧的装乖卖巧。   “爸,您别生气呀。”   李父回头瞪了她一眼:“我生什么气?别人算计你,又不是算计我。”   “哎,这话就说的不对。”   李父端起茶杯抿了口,润润嗓子。   闻言,问道:“哪儿不对了?”   “我可是咱李家的门面担当,别人算计我,不就是想算计您么?”   “呵,你还李家门面担当?”   李稚厚着脸皮把自己那张脸蛋凑上去:“您瞅瞅,您瞅瞅,这还不是门面担当?”   瞧着这张形似亡妻的脸,李父怎样也说不出否定的话。   摇摇头,转过脸去不看,就着茶喝。免得看一眼,气坏自己。   他的亡妻,相貌美丽,性情温婉,知书达理。   结果这相貌最像亡妻的小女儿,性情上却大相径庭。也不知道像的谁。   李稚阴谋得逞般的笑了一下。   其他方面她不敢打保证,就这张像妈妈的脸蛋,说是李家门面担当,家里人没人会反对。   “嬉皮笑脸。”   “不笑难道还要哭?”   “女孩子家家,笑不露齿。”   李父这训斥,不带半点恼意。   李稚眨眨眼,特别认真的说:“爸,您知道国际标准微笑是露出八颗牙齿吗?我这才露几颗呀。”   “牙尖嘴利,还不是让人欺负了。”   “那是你们眼里看到的,我自己不觉得被欺负。”   闻言,李父放下茶杯,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那你是觉得真爱无悔?”   李稚差点把嘴里的茶水都喷出来:“我说爸,有空您多带带孙子,不然看多点财经新闻。别老看真爱无悔的媳妇剧。”   李父哼了声:“我看你对梁子齐出轨的事儿半点感觉都没有,还半点儿怨气都没有。要不是根本不爱梁子齐就是爱惨了。”   “两者都不是。”   李父两手抄在袖子里,像个文弱书生的样子。   他穿着一件绣龙纹的唐装,鬓间斑白。模样儒雅,深藏不露如一只老狐狸。   “说说。”   “感情是有点儿,可一想到梁子齐背着我出轨。还想一边跟我结婚,一边跟他情人睡。我就只剩下恶心。所以伤心不是没有,只是恶心的感觉盖住了伤心。再说了,难道我还要为这种人渣哭天抢地不成?”   “就怕你是关起门来哭。”   “我像是那么善解人意吗?”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可是深谙这个道理并始终贯彻到底,心受伤了,那肯定要在爱她的人面前使劲儿委屈呀。   李父面无表情的和李稚对视,后者嬉皮笑脸。   半晌后,李父没忍住,笑了起来。   李稚见父亲笑了,就悄悄的把那本相亲资源扫进垃圾桶。   “没伤心就好。”李父陡然话音一转:“相亲还是要去的。”   李稚挎下脸:“不是吧,爸。您看看,我这种人生赢家白富美,需要相亲吗?”   “不小了。”   李父慢悠悠的喝茶,可淡定了。   “行啊,相亲就相亲。就照着这本资料里来,相个把女友肚子踹没的妈宝男,相个私生子无数的人渣,轮流着来。李叔,赶紧的打电话约起来——”   茶杯磕在桌子上的清脆响声打断了李稚的话。   “你要相亲的对象,我已经约好了。”   “……不是吧?”   效率这么高?   “谁啊?”   李稚考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的老父亲,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儿了。   要是再逼她,指不定周六就上民政局花九块钱把自己埋了。   “荣家的小儿子。”   “……”李稚:“没听过。”   李父没好气的瞪了眼李稚。   李稚:喵喵喵?   李父:“荣氏传媒的继承人。”   “荣景?”   荣氏传媒大本营在国外,近几年国内传媒行业发展飞速。荣氏之前就在国内留有市场,这两年就开始将重心放在国内市场,未来不容小觑。   荣氏家大业大,枝繁叶茂。   哪怕是在观念开放的国外,也是走的国内旧时代大家族经营模式。   荣氏嫡系一脉子孙单薄,年轻一辈就一子一女。   荣家女孩子没有家族企业的继承权,因此荣景是唯一的继承人。   不过荣景前几年出车祸,变成植物人躺了好几年。   “他醒了?”   李父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   荣家还有其他继承人?   “荣翕。”   荣翕……等等。   李稚突然想起白仙女的小狼狗好像就叫荣翕。   没那么巧合的事儿吧。   “荣翕之前经营国外家族产业,上个月才回国接受荣氏的传媒产业。荣老太爷跟我商量起这事儿,本来想让你们俩看看。但那段时间你和梁子齐还好着,我就拒绝了。”   上个月才回国……白仙女家的荣小狼狗好像也是最近才出现的吧。   “我怎么没听过荣家嫡系那一脉还有个叫荣翕的?”   “私生子。”   李稚挑眉:“荣家那么老古板的家族会让一个私生子上位?”   她敢肯定,荣老太爷就算是把位子给旁系也不会允许私生子上位。   “荣翕的母亲家世不比荣家差。”   “哦。”   懂了。   在荣家这种老式家族的眼里,只有地位不匹配的小三和私生子身份肮脏,不能得到承认。   但是如果地位相当,那就另当别论。   古代还有平妻继室的说法,反正荣景母亲早逝,那就当荣翕的母亲是继室。   李父瞥了她一眼,说道:“严格上说,荣翕也不算是私生子。”   “什么意思?”   李父摆摆手,懒得多说。   “荣翕人不错,我看过了。”   说完,又把约定好的时间地点说出来。   “到时我会让李叔跟着你,要是你敢中途跑了……”   “懂。”   李稚本来想拒绝,听到荣翕的名字就忽然改变主意。   巧合那么多,荣翕是白仙女的那只小狼狗可能性就很大。   她想看看,荣翕明明和白仙女在一块儿了,怎么还敢相亲?   玩儿白仙女吗?   李稚拧眉,眸光渐冷。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熄火的声音。   李叔过来说道:“小少爷放学回来了。”   接着就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相貌俊俏的小少年踏进家门。   那是李城昊的儿子李少言,也是私生子。   不过现在不能这么说了。   因为李城昊和李少言的母亲结婚了。   李少言乖巧的让佣嫂牵着手,走到李父和李稚的面前,礼貌的问好。   “爷爷,姑姑。”   李稚笑了笑。   李父点点头:“去喝完汤,填填肚子。”   说完,示意佣嫂牵着他去餐厅。   李稚左手撑着脸颊:“小言好像安静了不少。”   之前刚见面的时候,小孩虽然骄纵了些,不过还算活泼。   现在一看,安静了许多。   不过倒是懂礼貌多了。   “把小言从父母身边带走,真的好吗?”   “不然?跟着他父母,迟早被养废。”   李稚耸耸肩,不好附和。   毕竟说的人是她大哥,至于另一个女人……说实话,李稚心里是不认同的。   虽然她和原来的大嫂,江陵的关系不见得多亲密。   李稚起身:“爸,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李父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是,李稚就离开了。   李稚一走,李父立即冷下脸,将那本相亲资料从垃圾桶里拿出来房在桌上。   李叔赶紧将干净的手帕递给他。   “查查,谁把这本资料送到城昊手里。”   “是。”   实际上,这本相亲资料是李城昊拿来给李父的。   正因如此,李父更为盛怒。   李城昊作为李稚的大哥,将相亲资料塞到李父面前,却没有对里面的人仔细排查。   态度不认真,不负责,对自己亲妹都这种态度,更何况是对待自家企业!   李稚回去的途中跟白仙女打了个电话确认荣翕的身份。   白仙女:“不知道。”   “……你俩现在都这关系了,还不知道?”   “那你除了知道你那位是警察,还知道他家庭什么情况呢?”   李稚扶额:“好吧。”   良久,李稚又问道:“你不怕荣翕骗你?”   “他骗不了我。”   白仙女语气淡淡,但能听出其中的笃定。   “你是从哪儿听到什么谣言了?”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现在事情不确定,李稚也不好随口猜测,免得破坏白仙女和荣翕的感情。   白仙女也没再追问下去,只说道:“下午有活儿,现在要热身去。”   “那行,你小心点。”   白仙女家里开武馆,她本人除了是白家武馆馆主,还兼职武替。 第21章   梁墨三天没见到李稚了。   电话和微信倒是正常联系,感情明显能感觉到,一日日升温。   但双方都不太得空。   主要还是梁墨忙,一个总警司,管着一个分区,五处十一部。层层叠叠累积起来的工作量,一天下来也很惊人。   更何况底下还有个重要的罪案调查科,负责有组织犯罪等罪案。   最近又正巧有单较为复杂的集团式犯罪案件到了要收网的时候,忙起来甚至要加班到深夜。   有几次的电话联系都是在办公室内。   虽然这样,梁墨还是尽量挤出时间约李稚。   李稚体谅他工作忙,拒绝了约会,只是提出让他把空出来的时间拿去休息。   原本以为两人都住在南河公寓,见面不难。   可惜梁墨上班的时候,李稚在睡懒觉。下班回来时,李稚又睡了。   梁墨:“抱歉,没时间陪你。”   “嗯?没什么。”   李稚带着鼻音,哼哼说道。   梁墨沉默了会儿,说道:“睡吧。”   李稚摇摇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不睡的声音。   梁墨唇角勾起,清冷的眼神变得柔和。   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想象得到手机另一头的画面。   穿着睡衣的李稚蜷缩在沙发上,上下眼皮欢快的打架,几乎要握不住手机。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努力和他聊天。   “夜深了。”梁墨扫了眼腕表,12:04分。“去睡吧,乖。”   “不,等你呢。”   “……等我?”   梁墨明显的愣住了一瞬。   “嗯……等你下班。一起吃宵夜去。”   梁墨自己都没有发觉笑容不由自主的爬到脸上,无法克制住的甜蜜柔软了整颗心。   连回答的声音都柔和了好几个度。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宵夜以后再吃,反正有时间。”   “咱俩唔……三天没见了吧。”   “嗯。”梁墨应了声,又说道:“想你了。”   李稚慢慢的抬手捂住脸,半晌后,说道:“所以,等你下班嘛。”   见一面,解相思苦。   梁墨呼吸微重了几分,他压抑着失序的心跳。   “李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也……想我了吗?   “没有。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梁墨轻笑:“你怎么知道我指的是哪个意思?”   “……就是,没有。”   李稚耳朵发烫,脸颊也发烫。   她才不会承认,也想梁墨了。   不然这男人尾巴要上天了。   “那我想你,很想很想。每次回南河公寓都会想,要不要去看看你。又怕唐突,吓到你。”   “你又知道我住哪间?”   “不难猜。”   “就你最聪明。哈——什么时候下班呀?”   梁墨听到她打哈欠,挺心疼。   “不然别等了。”   “你不想见我呀。”   “已经见到了。”   “哈?”   “你在我心里。”   “……流氓。”李稚补充:“不过我喜欢听。”   嬉笑一阵后,李稚说道:“你下班的时候给我个电话,我就下楼。听好,不准不给,要不然会害我等到天亮的。”   “好。”   ……   警局调查科。   同样熬夜的同事各司其职,老顾一边探头看向外面打电话都已经半个小时的头儿,一边推了推同事。   “头儿跟谁打电话?”   “你猜?”   “嘶——太不正常了。我记得头儿面对处长的来电,都是说完事儿直接挂电话的那种。绝不废话。”   另一名同事凑上来,靠在老顾身上,眼睛却是往外面的梁墨身上放。   “别说你,我也没见过头儿打电话超过十分钟。”   “除了谈恋爱,还有什么拥有这样的魔力?”女同事站起来:“说了你们这群单身狗也不懂。”   老顾跟着起身,反驳:“我也是有女朋友的。”   “呵,有过。”   老顾无言以对。   梁墨挂了电话,站在外头笑了一阵才走回去。   几个偷偷观察的同事看过去,梁墨神色淡淡,眼神清冷,丝毫不见刚才的温柔。   老顾偷偷摇头:“啧啧,头儿看到我们就一张冷脸。难道我长得那么丑?”   “难道……你今天才知道?”   “信不信现在我让你扫厕所?”   梁墨扬声唤道:“老顾。”   “在。头儿。”   老顾立即转身,站直了。   梁墨手里拿着份文件交给他:“拿去记录。”   随后又说道:“大家辛苦了。再忙二十分钟就下班,我请客吃宵夜。地点你们定。”   众人一听,立即欢呼。   老顾拿着文件又拐了回来,欢呼了一阵问梁墨。   “头儿,你也来吗?”   梁墨摇头:“你们去吧。”   “头儿,是不是和嫂子约会啊?”   这话一问出来,所有人都盯着梁墨看。   梁墨面不改色,十分淡定的看了眼腕表。   “还有十五分钟,赶紧把案子记录下来。”   说完,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梁墨平时不再调查科办公,他有自己独立办公室。   今天是例外。   没得到八卦机会,所有人都感到遗憾。   幸好快要下班,下班后还有免费宵夜。   想想还是挺幸福的。   真正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感觉只过了一会儿,二十分钟就到了。   大伙儿都开始收拾东西下班,到楼下的时候,有车的同事就载着没车的同事准备出发。   走的时候还跟梁墨打招呼。   梁墨笑了笑,手里拿着车钥匙。   “梁警司。”   梁墨回头,看见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女孩。   女孩挺漂亮,长马尾,白衣衬衫搭配一条高腰牛仔阔腿裤。   青春美丽,活力十足。   车里有个女同事看到这一幕,连忙推搡了下身旁的同伴。   点了点下巴,说道:“你们看。”   几个人看过去,立即悟了。   “张可丽啊。她不是早就溜得没影儿了?”   “噗嗤——天真啊姑娘。梁警司在,她怎么可能会溜?”   “晚上忙活的时候没见着她……不会躲起来偷懒了吧?”   “正解。现在正勾搭梁警司呢。”   “猜猜,几分钟内张可丽会吃瘪?”   “两分钟。”   “我猜一分钟。”   “想多了。最多半分钟。”   “我说姐姐们,可以走了吗?”   “别吵吵。”   “保持安静,年轻人。”   ……   梁墨微点了一下下巴,示意女孩有话就说。   “梁警司,你也住渝秀区?”   “嗯。你知道?”   张可丽羞涩的笑了一下:“上次见到你的车往渝秀区兴东路开,我家也在那边。”   梁墨点点头,看了眼腕表。抬头说道:“抱歉,我赶时间。先走了。”   张可丽愣了一下,本以为梁墨会继续问下去,然后顺理成章送她一程。   但看梁墨完全没那个意思,她就有些急了。   “梁警司可以送我一段路吗?我想着顺路,这个点也不太好叫到车。嗯……太晚了,我想直接回家。所以想麻烦你。”   梁墨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完。   “不顺路。”   “啊?”   “我们不顺路。”   张可丽结结巴巴的说:“可、可是你住渝秀区——”   “是住渝秀区,但不走兴东路。抱歉,我真的有事儿。另外,我记得你有车。”   张可丽脸色顿时变得尴尬。   她的确是有辆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原本没想到梁墨会留下来加班就开着车来上班,再说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拒绝女孩子这么明显的请求吧。   梁墨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车里打赌半分钟的女同事摊开手掌要赌资。   “知道为什么姐能赢吗?”   “直说吧。”   “因为今早我和梁警司在四楼走廊遇见,打了声招呼。正好看见张可丽开车进停车场……哦,对了,她还迟到了。”   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最重要的是,她那辆车是保时捷,大概百万左右。上班第一天就炫得整个调查科都知道了。所以找上梁警司搭顺风车,行不通哒,行不通。”   同车的女同事都笑作一团,可见张可丽平时人缘多差。   .   梁墨到南河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他站在楼下,给李稚发了语音。   如果李稚等得睡了,铃声不会吵醒她。如果她没睡,也能看到这条语音。   梁墨就在楼下的空中花园等,点了支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抬头静静的看着李稚住的房间阳台,阳台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在没有星子的夜色中,格外温暖。   直到一根烟抽完,又等了十几分钟,李稚还没下来。   梁墨猜她应该是睡下了,于是起身要回去。   走了十几步就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抬头看,正对上李稚匆忙跑出来的样子。   李稚一见是他,松了口气般,慢悠悠走过来。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吵醒你。”   夜色下的梁墨,温柔如水。 第22章   李稚抿唇笑:“事实上我设了闹钟。”   “夜凉。”   梁墨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套在李稚肩上。   随后,退开一步,说道:“那我岂不是多此一举?”   李稚耸耸肩:“正好教教你,以后多听我的话。”   “我听老婆的话。”   李稚瞥他一眼:“怪不得。”   “从现在开始,听你的话。”   “少占我便宜。”   梁墨把李稚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牵着她走。   “反正是以后会发生是事情,早点听、晚点听都一样。”   “梁先生这么自信?”   “要是没自信,就不敢追你了。”   李稚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你太好。”   李稚一下就被哄得笑逐颜开,什么睡意都不翼而飞。   “不去吃宵夜了,没胃口。”   梁墨瞥了她一眼,点点头。   “随你。”   梁墨带着李稚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拉起安全带系紧,李稚才想起要去哪儿的问题。   “油门都踩上了,现在才记得问?”   李稚:“又不晚。”   梁墨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儿,开了出去。   闻言,不太明白。   “嗯?什么意思?”   “所有约会,没到目的地前的询问,都不算晚。”   梁墨笑了一下。   “所以是去哪儿?”   “我在考虑是直接告诉你,还是带你过去,给你惊喜。”   李稚一拍手掌:“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感觉要去的地方挺远,我没太大耐心去酝酿那个惊喜之前的情绪。”   “那不是丢失了很多乐趣?”   “如果等待的时间在我能承受的范围,惊喜就会让我感到快乐。如果超出了这个范围,等待之前的焦急和期待就已经耗光了我的精力。”李稚话锋一转:“这是上山的路?”   梁墨点头:“去过渝秀峰吗?”   “去过几次。”   渝秀峰位于渝秀区西南方向,也是南城有名的第一高峰,平常许多人都去那里爬山。   李稚曾被白仙女拖着去爬了几次,回来直接瘫了一天才恢复元气。   “夜里去过吗?”   “倒是没有。夜景很漂亮?”   “很漂亮。”   “我开始期待。”   车子在黑暗中行驶,车窗外的景色变成一条条光线飞速掠过。   绚丽、寂静无声。   光影明明灭灭,梁墨的侧脸倒映在车窗玻璃上,也跟着明灭闪烁。   背后是无数的光线,模糊的绿化道、路灯、高楼大厦。   他像是在烟火中伫立,垂眸等待,忽然就把距离拉远了。   靠不近。   李稚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倾身,将身后的梁墨挡住,车窗玻璃就只剩下自己的倒影了。   她无声的笑,得意又愉快。   靠不近又如何?哪来那么多愁善感的情绪?   统统挡住,人就在眼前,看什么倒影。   李稚回头,盯着梁墨侧脸看。   那视线,灼热得跟拿着火把烫脸上似的,不注意到都难。   梁墨抽空看她,既想她一直看着自己,又觉得自己被勾引了。   最后还是理智占上风。   他叹口气,说道:“你要是不想咱俩出事儿,还是别盯着我看。”   李稚倾身,轻声说道:“害羞了?”   “心神不宁。心湖澎湃。”   连续两个四字词语,十分的强调语气和心情了。   李稚坐回去,收回目光。   “那行,不看你了。”   梁墨沉吟半晌,说道:“还是要看的。分情况,除了这种情况下,其余情况你可以专心的看我。”   “这种情况下……是哪种情况下?”   梁墨瞅了眼李稚,见她眼里都是促狭的笑意。   “比如开车的情况下,要分地点。外面和在家里——”   “咳咳。空气有点闷。”   先撩人的李稚率先认怂。   梁墨就笑笑不说话,时不时瞥来一两个促狭的眼神。   这叫风水轮流转,撩不过两秒就被KO。   李稚闷声:“你再这样,真的会失去女朋友的。”   梁墨直接笑出声。   李稚眼神幽怨:“你要失去爱情了,知道吗?”   梁墨……梁墨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憋笑啊。   失去女朋友没关系,反正还能抗起来登记,升级成老婆。   爱情就不能失去了。   车子开上山路,人烟稀少,仅有路灯孤零零的伫立路旁。两旁树木林立,风吹过,哗啦啦的响,也算是挺热闹了。   前面转弯,再向前开了一段,路面逐渐陡峭起来。   虫鸣声迭起,在寂静的夜里添了点生气。   山间半夜,林叶飒飒。   车停在半山腰的平地上,打开车门,山风吹来,全无热气。   李稚抱着胳膊,摩挲了几下。   她感到有点冷。   梁墨见状,将被她丢在车里的外套拿出来,给她套上。   “都说了夜凉,怎么出来还是忘了拿外套?”   那外套是刚才梁墨给她披上的,他自己的外套。   李稚抽了抽鼻子,笼着外套。   “不是有你么?”   闻言,梁墨顿了一下,垂眸注视李稚毫无所觉的侧脸。   可以肯定,刚才那话是她脱口而出,没经过思考和掩饰。   她依赖他,信任他,亲近他,这个认知令梁墨很高兴。   “往哪儿走?”   “这边。”   李稚看过去,是条阶梯,通往山顶。阶梯边是一个竹子扎成的门,门上面缠绕着藤蔓,开着几朵粉色小花。   阶梯的旁边是条水沟,沟里的水是从另一个山面留下来的山泉水,干净清澈。   李稚探头看了看:“竹门上有锁,锁着呢。”   梁墨走过去,手里一根不知哪儿来的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打开了。   李稚佩服:“厉害。这手哪儿学的?”   “以前国外留学,有段时间跑去贫民窟跟了一群混混,从他们手里学到这些。”梁墨一边推开门一边说:“上来。”   李稚伸手搭上梁墨的大手,跨步上去。   “梁警官还有当混混的时候,我以为从小正直到大呢。”   “年少不懂事,加上父母不在身边。那个时候,同龄人对于混混比较崇拜,为了学会怎么当混混,我就跑去贫民窟跟群混混学。”   “学得怎么样?”   梁墨摇摇头。   “嗯?”   “后来才知道,贫民窟的混混和学校里的混混不一样。”   李稚沉默。   她也留学过,知道两者的区别。   学校里的混混最多欺负软蛋儿、泡妞打架,偶尔吸点□□。贫民窟的混混却是抢劫、强|奸、贩|毒,甚至是杀人。   虽然这有些以偏概全,不能否认贫民窟里也有努力生活的好人。但上述的确是贫民窟的普遍现状。   “你后来离开了?”   “离开了。”   “什么原因促使你——”顿了一下,李稚重新说道:“如果让你为难,也不用说。”   “没什么不能说。他们想要强|暴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我揍了他们。”   李稚停下,于黑暗中凝视梁墨的脸。   执起他的手——两人的手还牵在一块儿——轻轻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我因你骄傲。”   梁墨呼吸陡然加重,眼神深邃,因夜色的掩饰而肆无忌惮的将掠夺和占有欲释放出来。   他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从第一眼见到就有个念头在叫嚣着拥有她。   理智和任务让他们彼此错过,他也以为已经忘记这个人。   后来的两三年里,看到那张照片,总有种怅然若失。   他以为只是遗憾,没错,是遗憾。   但遗憾里还有强烈的不甘心。   四年来藏在心底深处的遗憾、不甘心、惆怅,终于在蓝河酒吧再次见到李雉的时候,如水汽翻滚成云朵无法承受的重量,于是下了一场汹涌的暴雨。   淹没理智,淹没冷静,只剩下自私的占有欲。   哪怕是现在,心被一遍遍撩动,梁墨还是要掩藏起占有的欲|望。   小心翼翼的,伪装成儒雅温文的形象,慢慢靠近。   免得吓坏了好不容易拴在身边的李稚。   梁墨伸出手掌抚摸李稚的脸颊,微微倾身,压低音量。   “我想亲你。”   李稚一瞬间脸红,被碰到的脸颊部分更是滚烫。   她低头垂眸,花瓣一样的唇微微张开,像在邀请。   梁墨小心翼翼的轻吻两下,稍稍退开,眼里漾出笑意。   李稚正紧张的闭着眼,明明更亲密的关系都发生过了。   但这一刻,羞涩和紧张的心情意外的强烈。   睫毛轻微颤抖,轻轻的触碰停下来了。   李稚心里紧张得没了边儿,思绪到处跑。   她想到,唇膏是香橙的味道,梁墨是不是不喜欢?   或者她应该换个其他味道。   香橙味是不是幼稚了点儿?   李稚猛地睁开眼,然后发现鼻息间被那淡淡的熟悉的烟草味侵占,唇舌被掠夺。   恍惚间觉得,好像自己要被拆吃入腹了。   又过了一阵,深思恍惚,只剩一个念头。   好像……挺舒服。 第23章   半山腰有个凉亭。   人站在凉亭里,可以看见山脚下的万家灯火。   大概是四五十个台阶的样子,走起来不会太累,腿还是有些酸的。   凉亭旁边有四盏灯,还有打火机。   梁墨打开灯,里面有燃了一半的蜡烛,挑出灯芯,点燃。   四盏灯同时亮起,朦胧微光,特别有情调。   李稚站在凉亭边向下看,身后梁墨靠近。   “现在是半夜,大多数人都睡着了。如果是九点钟到十点钟过来,底下万家灯火,很壮观。”   “八点钟不能来?”   “那时人有些多。”   李稚笑了一下,又抬头看。   “要是天空有星星,山脚下是万家灯火,那景色不是更美?”   “嗯。可惜现在时间不太对。”   梁墨是觉得有点可惜的。   如果时间恰恰好,星光、灯火,那才是他想要分享给李稚的美景。   同样想要分享的,是那份心情。   所有美好的、喜欢的,都迫切想要分享给她。   李稚说道:“我觉得时间很对,没有问题。”   说完,又重重的点了下头,肯定自己说的话。   “怎么说?”   “身边的人对了,无论什么地点、时间都会是对的。”   李稚回头,眸光闪亮如星光熠熠。   “我说的对吗?”   梁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觉得心里的喜欢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喷涌。   “我感觉自己快要装不下对你的喜欢了。”   李稚压不住笑意:“那你要变成气泡水了吗?”   她一边笑,一边比手画脚:“一打开盖子,‘砰’的冒出气泡。”   “气泡一冒出来就会消失,没有多少水。”   “那该说是什么?”   “冰。热胀冷缩。”   冰冻起来的时候只看到克制,一旦融化,就会变成踊跃而出的热烈的爱意。   李稚歪了歪头:“我记得德国人性格最严肃,你在德国留学那么多年,不应该学到的是他们的严肃吗?你先说说,是不是骗我,你不是留学德国,而是留学法国。”   梁墨伸出手,摩挲了一下李稚的耳垂,然后缩回来。   他觉得这样的李稚很可爱,忍不住就想捏捏她的耳垂。   “步|枪总伴随鲜花。”   李稚悄悄伸出小尾指碰了碰梁墨的手背,后者有些惊讶的挑眉。   “咳咳,那个……那是什么?”   “你在转移话题吗?”   “是呀。”李稚大大方方的点头,然后提出要求:“你不要拆穿我。以后都不能拆穿我。”   以后?   梁墨喜欢这个词。   “我肯定听你的话。”   老婆嘛,不听她的话,还要听谁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悄悄说话。偶尔撒点腻死人的甜言蜜语,悄悄羞涩一下,继续腻歪。   说实话,这个点儿的山顶上,没什么风景。   黑漆漆,天上没星星,山脚下灯火稀疏,温度还有点低。   这幸好不是什么大夏天,要不然一堆蚊子在脚底下充当第三者。   分分钟拆散一对爱侣。   可是有情饮水饱,饶是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眼里都只有彼此的情侣,仍是觉得这样的景色很美。   李稚打了个哈欠。   梁墨问她:“困了吗?”   李稚:“还好。你让我靠靠。”   梁墨动了动,伸手揽到李稚肩上,揽着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低声询问:“会不会不舒服?”   “还行。让我眯一下。”   “要不然回去?”   “来都来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半小时。看个日出。”   梁墨干脆把李稚整个人抱起来,放在怀里。   李稚迷迷蒙蒙的:“干嘛?”   “这样睡起来舒服点。”   李稚换了一下姿势,靠在温暖的怀抱里。箍着自己的手臂很有力度,即使半边身体悬空也不会让她产生害怕的情绪。   反而觉得,格外安全。   “那我眯一下下。”   梁墨笑了笑:“睡吧。”   说完,压了压围在李稚身上的外套,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   第一缕晨光洒下来的时候,李稚醒了。   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依偎进梁墨的怀抱里,极为亲密。   “醒了?”   头顶上传来梁墨的询问,李稚抬头,看到梁墨带笑的帅气的脸。   忍不住抬手摸了把梁墨的脸,笑得有些流氓。   “皮肤真好。”   一整夜没睡,大清早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满脸油腻。   看着都觉得有点嫉妒了。   李稚起身,亲了亲梁墨唇角。   回头看日出。   太阳从山头升起来,半隐在云海中,橙黄色的太阳光透过层层云海洒下来。   万丈金光。   群山沐浴金光之下,连绵不绝似的,分不清到底是群山藏在云海中,还是云海落在群山山头。只觉得巍峨庄严、壮观非凡。   好似瑶池仙境。   良久,李稚才从激动的心情中恢复过来,慢慢镇定下来。   她从梁墨身上下来,甩了甩手臂说道:“该走了。”   “恐怕不行。”   “啊?为什么?”李稚回头。   梁墨苦笑:“腿麻了。”   李稚眨眨眼,愣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现在我宣布,你这个男朋友当得很合格!”   说完,兀自笑了一下就走过去,蹲在梁墨身前。   “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不了。”   腿麻之后,轻轻一碰,那种酥软的感觉实在难以承受。还不如静静等麻痹的感觉过去。   “那你错过一次最佳服务了。”   “我比较想询问,什么时候把我地位提升一下?”   “等着呗。”   “有期限没?”   李稚抬头,两只手撑着脸颊:“先不说期限,目前这种情况下你好意思让我提升你的地位吗?”   “那你怎么说?”   梁墨洗耳恭听,俨然一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妻奴态。   “哎呀呀,没有房子那么大的钻戒,你好意思喊提升地位吗?”   梁墨以拳抵唇,轻咳了几声来冲淡差点压不住要冲破喉咙的笑意。   “房子那么大的、咳,钻戒?”   “对呀!没有那么大的钻戒,怎么配得上高贵的我?”   李稚做出一副嫌贫爱富高贵大小姐的表情。   梁墨默默的被萌到了,实在想把小可爱捞起来放进兜里偷偷带回家。   过了一会儿,梁墨的腿不麻了,于是起身和李稚一块儿下山。   开车的时候,李稚先把钥匙抢过去,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我开车吧。你到后面睡一下。”顿了顿,她又满脸严肃的补充道:“疲劳驾驶,要被吊销执照的。”   梁墨没多想就同意了。   没说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两天两夜没睡还跟匪徒在山道上飙车的事儿。   乖乖的到后车座躺下,开车门要进去的时候还偷偷在李稚脸上亲吻。   速度很快,李稚没反应过来他就溜进车里,头一沾座椅就睡下了。   李稚哭笑不得,也没打扰他。   车子开到南河公寓地下停车场,熄火后,李稚回头叫醒梁墨。   刚喊了两声,梁墨就边捋头发边坐起:“到了?”   “到了。”   李稚干脆就双臂搭在旁边的座椅上,下巴搁上去,双眼亮晶晶的看梁墨。   刚刚梁墨起来的那瞬间,又把她帅到了。   梁墨拍了拍李稚的头,说道:“出去了。”   李稚点头。   分开的时候,李稚问梁墨:“今天还去上班吗?”   “嗯。最近有单案子比较复杂。”   “那不是很累?”   “还好,有休息时间。你今天有安排吗?”   “没有。”李稚摇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我回去补个觉。”   “晚上见?”   “你还是多休息吧。”   “见不到你,心静不下来。”   李稚连忙退开两三步,面对梁墨一脸义正言辞:“为了你的生命和健康,我单方面决定咱俩要保持距离。”   梁墨静静的看她,突然快跑两步把她捞了过来。   跟捞只小鸡仔似的,咯吱窝里夹着。   “别闹了你。”李稚嘻嘻哈哈的笑。   “那么,我的生命和健康就交由你保管了。”梁墨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稚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直觉得哪里不对。   仔细看梁墨脸色,还是能看得出疲累。好像纵·欲过后的样子,再联想一下那句话。   “污!”李稚嗔怒。   “那你管不管?”   “不管。快回去休息。”   李稚把梁墨推搡进A栋电梯,自己站在电梯外:“走啰。”   梁墨直直看向李稚,“嗯。”   李稚被那直白的目光盯得耳朵发烫,垂眸躲闪了一会儿后,又抬头和梁墨对上。   梁墨见状,笑意加深。   电梯门缓缓关上,李稚就在电梯门外,直到电梯上去了,她才离开。 第24章   李稚匆匆跨进一家餐厅门口,收伞后掸了掸肩膀上的水珠。   转身跟侍者拿了一个一次性伞套|套在雨伞上面,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广式茶餐厅,在南城颇负盛名。   李稚刚走进去,就有侍者上前温声询问。   “有预约。”   说完就四下看了看,朝着一个较为偏僻的方向走去。   这家茶餐厅平时人声鼎沸,此时下午两三点左右。少有人来吃下午茶,反而显得幽静。   李稚坐下去,抬眸就看见荣翕。   果然是他。   荣翕正专注看手中的平板,头也不抬的说道:“对面有人。”   态度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我来了。”   荣翕不耐烦的撇嘴,顿了几秒,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平板。   “身为相亲对象,你大可以无视我。反正回头我如实向长辈说一声就是。”   “嘁。”   荣翕厌恶的抬头,然后对上神色傲慢、乜着他的李稚。   李稚:“哟。好巧。”   荣翕一下子笑逐颜开,从冰冷的态度变得暖如春天。   “妹妹。”   李稚当场给他表演什么叫不寒而栗,鸡皮疙瘩落一地。   “会不会叫人?”   “衣衣把你当妹妹,以后你要叫我姐夫。”   “滚,两岁的差距你是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辈分不能乱。”荣翕一脸正经。   别说,白仙女家的这只小狼狗,正经起来也是人模狗样。   妥妥高富帅形象。   李稚肩膀靠着椅背,抱着手臂斜斜的睨他:“白仙女知道你出来相亲吗?”   “不知道。”荣翕恢复运筹帷幄的样子:“我能自己解决,不想让她觉得麻烦。”   白仙女平生最讨厌麻烦,遇到麻烦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拿出她的竹刀劈开条路,淡泊飘然的避开麻烦赶紧跑。   家族逼婚之类的事情太麻烦了,荣翕不敢去麻烦挚爱。   “呵呵,你是不是自家娱乐公司待久了,脑子里都染上那些弯弯绕绕十足脑残的剧情?”   荣翕赶紧摆手自证清白:“我不看国产电视剧很多年。”   李稚冷笑,说得好像国产电影就没有坑一样。   “你想怎么解决麻烦?啊?要是今儿来的不是我,是别的女人。恰好你又是荣氏传媒的新任继承人,多少媒体盯着你,等着抓你这个年轻的荣氏掌舵者黑料。尤其是这种风月韵事,要是别的女人这时候联系上哪家媒体报社,随便拍一两张角度暧昧的照片,再配上一些误导人的文字。传出来不说别人怎么想,起码白仙女第一个废了你。”   荣翕反驳:“衣衣才不舍得废我。”   李稚冷漠脸。   说了那么多,他脑子里也就只记得最后一句?   还要在她面前秀个恩爱?   “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骗骗荣家那群老不死。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这就有点尴尬了。   相亲对象是爱人她姐妹。   怪他当初被荣家一群老不死逼迫的时候,连个相亲对象名字都懒得看。   李稚目光冰冷,直视荣翕。   半晌后,缓缓勾出一个邪气的笑。   倾身,单手撑脸,李稚说道:“打算怎么贿赂我?”   “实不相瞒,我贼穷。”荣翕低声说道。   李稚二话不说就要给白仙女一个电话过去。   “讲点义气行不行?”   李稚:“养家糊口,卖笑的勾当都不容易。义气也要分时机讲的。”   荣翕无言以对。   李稚一两千万粉的博主,跟个当红明星名气比也不差。随便接个广告就入手几百万,自己还有李氏股份分红。   这都要卖惨!   “抠!”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维持奢侈的生活?”   都是抠出来的呗。   正当荣翕和李稚讨价还价的时候,老顾从对面的火锅店出来,一眼就瞧见马路对面那家广式茶餐厅窗户边的两人。   此时大雨歇了。没有雨幕遮挡,看得清楚。   老顾认识李稚,当初梁墨就是让他查的李稚。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越过马路过去看个仔细。   还真是。   老顾倒吸口凉气,大嫂跟个野男人谈笑风生,头儿地位不保。   梁墨今天刚把那单复杂的案子了结了,一时高兴又请客。   这回是上班时间,他也赖不掉,就被同事们一块儿拖过来。   身边有人落坐,梁墨眼皮也没抬就知道是老顾。   “东西买回来了?”   老顾刚是出门买果酒去了。   同事里挺多女士,吃完一顿还要回去上班。   虽然有部分女士喝起白酒来不输给男人,但也有几个人喝点啤酒都能醉。   老顾就出门到商超买了点果酒,连酒味都几乎没有。   “买回来了……哎,赶紧把果酒发下去。毛肚还不放进去烫?”   老顾重新坐下去的时候,梁墨问他:“看见什么人了?”   “没……哦,就是个不太熟的。以前同学。”   老顾很淡定的回答。   梁墨瞥他一眼,眼神淡然,却有无形压力和威严。   老顾自然的对上梁墨这个眼神,然后讨好的笑了笑。   梁墨放下筷子,起身。   “头儿,您上哪儿去?牛肉都烫熟了。”   老顾站起来,看上去像是要跟着一起去。   梁墨回头:“上个洗手间,你也要约?”   众人哄堂一笑,朝着老顾‘嘘’了声。   老顾连忙扑到身旁一个新人男同事身上:“别闹,我只爱小鲜肉。”   顿时起哄声更大了。   那个新人男同事则一脸懵逼,万万没料到上班时干练帅气的同事,下班会是这副鬼样子。   幻想有点破灭了。   等梁墨一走,老顾赶紧的摆手:“大伙儿都安静点,听我说。”   大伙儿一下都安静了,等着老顾说些什么。   老顾却一下子不说了,满脸纠结。   “老顾,够意思不?吊起大伙儿胃口就跑,信不信把你扔锅里煮了。”   “别,浪费汤底怎么办?”   “怕什么?头儿请客。”   “老顾,快说。”   老顾呷了口酒,下定决心般,小声的说道:“有人挖咱头儿墙角,骚扰大嫂。”   “……”   老顾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你们不信有大嫂了?”   “不是不信有大嫂,毕竟头儿那条件,一等一。但不信有人能挖动头儿墙角,毕竟头儿条件一等一。”   “我刚看到的,挖墙角那对象条件也好。”   “不是,老顾。”有个女同事放下筷子说道:“你就那么确信是挖墙角?不兴人家好朋友见个面?你说说,他俩有啥暧昧不?”   老顾想了想,发现当时俩人中间隔着张桌子,还真没什么暧昧。   “我糊涂了。”老顾用力一拍自己脑门。   “再说了,要真有挖墙角的敌方出现,你要告诉的人是头儿。不是我们。老顾,不地道啊你。”   老顾懵了一瞬,就说道:“我就想大伙儿出个主意。”   “喝酒吧你。”   大伙儿各自爱吃毛肚捞毛肚,爱吃海虾就捞起海虾来吃,统统把老顾之前说的话选择性忘掉。   可混在里头的人心思各异,面上是忘掉了,心里忘没忘就不知道了。   其中张可丽就捏紧了筷子,无比希望老顾说的是真的,最好挖墙角成功。   她想知道梁墨女朋友是谁,之前也没传出消息。   怎么一下子就有女朋友了?   张可丽嫉妒的戳着碗里的牛丸。   她周边几个女同事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   过后,老顾偷偷问身边的一个女同事,他今天是不是做错了。   女同事挺敷衍:“没呢。”   那厢热热闹闹的起哄,梁墨拐个弯儿就从火锅店后门出去了。   按照老顾去商超会走的路,走了一遍。   老顾在撒谎,撒的还是跟他有关的慌。   梁墨一眼就看出来,借口上洗手间。其实都听到了老顾那些话,因此走了出来。   他倒是不觉得李稚能背着他跟别的男人搞暧昧,他喜欢上又念念不忘的人,哪儿会差?   关于这点,梁墨倒是自信。   中途跑出来,不过是想见见她。   同时,对于另一个据称‘挖墙脚’的男人有敌意罢了。   信任归信任,他也容忍不了有人觊觎怀中的珍宝。   当梁墨站在店门口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对面的李稚和荣翕两人。   他走过马路,进店,一走进就听见俩人砍价抬价的对话。   “……一股两块六?你还不如去抢!”   李稚回话挺无赖:“我就是明目张胆的抢啊。”   “那不行,这样我还怎么赚钱?最多降五毛,一块就别想了。”   “啧,你手里那么多大头。一个小小的直播平台赚的那点小钱,你也看不上眼。我就买点股份,价钱给低点怎么了?一块五毛的事儿,有必要这么抠吗?”   那是一块五毛的事儿吗?   一股降一块,买个几十万股就是几十万的事儿。再过几年,平台上来了,股份升值,那又是几百万、几千万的事儿。   “我就抠了。养家糊口不容易。”   “各退一步,降七毛。”   “不行,六毛。”   “成交。”   荣翕无语。   “李老爷子怎么不让你当李氏行政执行官?”   李稚摊手:“我贪玩懒惰,不是那块料。”   “谦虚了。”   “谬赞。”   此时,梁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乖。”   李稚回头,一秒变软萌。 第25章   李稚刚站起身,梁墨就走到她身边,一手搭着她肩膀让她重新坐下。   “你怎么在这儿呢?”   李稚软了声儿,抬头问他。   那模样儿,挺娇。   梁墨瞧见了,眼里心底都是她,哪还顾得上对面的‘情敌’。   “我跟同事在对面火锅店聚餐。”   李稚眼神亮了亮,特别可爱。   “火锅呀,有口福。”   梁墨没忍住,捏了捏她耳垂,又摩挲了一下她的后颈。   “等会儿你要是有时间,还有胃口就过去。”   “时间大把的有,我,不务正业。”李稚拍了拍自己胸口,又拍了拍自己胃:“饿着呢。”   梁墨轻笑:“那你跟我一块儿走?”   李稚点头点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同事都在,我去合不合适?”   “反正以后也是要认识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双方介绍一遍。”   “那行吧。”   李稚拿起包包就起身:“走吧。”   荣翕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来着,觉得看见李稚变脸挺好玩儿。没料到人小两口直接把他无视了,这就提包走人。   “哎哎,我还在这儿呢。”   “哪儿呢?”李稚抬头,茫然四顾。转而询问梁墨:“你听见有人说话吗?”   荣翕坐不住了,这不就暗讽他不是人么?   “李稚,你过河拆桥啊。”   李稚摊手,“拜拜。”   说完,挽着梁墨的手就想把他拖走。   荣翕叫住梁墨:“梁警司。”   梁墨也凑巧认识荣翕,点了点头,清清冷冷:“荣先生。”   “你俩认识?”李稚干脆整个人都往梁墨身上倒,来回的看俩人。   梁墨:“前几天因公务见过一面。”   “哦。”李稚大大方方的介绍:“梁墨,我男朋友。荣翕,我好友她家那位。”   李稚这介绍让荣翕心情好,连带着笑容消融脸上的冰霜。   这倒让梁墨微微惊讶,因为之前见过一面,这位年轻的荣氏总裁一脸冰霜,难以亲近。   “行了,你俩有事儿聊不?没事儿就走了。”   荣翕叫住李稚:“这回真麻烦你了。”   “回头你把自己事儿都解决,别伤害白仙女就成。”   说完,李稚就拖着梁墨走。   梁墨边走边问:“有麻烦?”   “没。”李稚顿了顿,对他说:“我来相亲。”   然后就静静的等待梁墨反应,等了半晌,抬头看。梁墨正直视她,脸色平静。   李稚忍不住问:“你不生气吗?”   梁墨答非所问:“我听你的解释。”   实际上梁墨的反应才是情侣间出现矛盾时的正确处理方式,但李稚偏又觉得梁墨的反应……也太平静了。   不生气、不吃醋吗?   李稚没能克制自己胡思乱想。   梁墨大手罩住李稚的脑袋,将她恹恹的情绪收入眼底。自己却不动声色。   “说吧。”   “我爸安排的,我本来想拒绝。但是一看相亲对象是荣翕,就来了。因为他正跟我好友在一块儿,我怕他对不起我朋友。”   说完,李稚耸耸肩:“事实证明,这只是一场误会。”   梁墨深深的看了眼李稚:“所以你没提到我?”   呃……   李稚摸摸鼻子:“相信我,如果对象不是荣翕,我爸还让我相亲的话,我就跟你上民政局花四块五领证了。”   “四块五?”梁墨表情有些奇怪。   “当然。”李稚戳了戳梁墨肩膀:“你不会是不想出四块五吧?”   梁墨失笑:“不。我只是在想,我的小乖果然勤俭持家。不过如果你愿意,我身上现在就有九块零钱。”   现在出门带个手机就行,还带零钱?   “刚好九块?”   “嗯。自从遇见你,我钱包里就一直放着九块钱。”   “……”李稚心情复杂:“你还真是未雨绸缪。”   梁墨倾身,在李稚耳边低沉的说道:“谬赞。”   立时,耳朵边就一阵酥软,腰也是一阵酥软。   李稚垂眸,眼睫毛轻颤。   “你听到我相亲的消息,好平静。”   一想到这代表着梁墨根本就不在乎她,李稚情绪就恹恹的,提不起劲儿。   “因为你主动跟我解释,而我又刚好知道荣翕有对象。你们相处更像朋友,我无处吃醋。”   “你反应还挺快……”   李稚眼神挺幽怨。   “职业习惯吧。”   李稚眼神更幽怨了,抱着梁墨胳膊却更加用力了。   梁墨胸腔里都盈满笑意一般,揽住李稚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我刚开始听到有人说,你有追求者。我当时先进洗手间。”   “啊?为什么?”   “先打扮自己。光鲜亮丽之后到你身边,亮瞎你的追求者。我还想过偷偷盖他麻袋,打到他知难而退。”   李稚脑海里先是描绘了一只临水而照的开屏孔雀,然后就是偷偷摸摸盖人麻袋的小痞子。   无论哪一个,跟梁墨的形象都完全相反。   而且莫名具有喜感。   李稚嗔笑:“幼稚。”   此时,正走到对面的火锅店。   梁墨拉开门,让李稚先进去。   老顾他们远远的看见梁墨和李稚亲密的样子,推了推身边的人:“嘿,头儿跟大嫂。”   其余人都看过去,心情激动。   以至于李稚刚走进就受到了热情的注目和款待。   梁墨往李稚面前一站,清冷眼眸扫视一圈,起哄的全都讪讪后退。   老顾训斥:“几百年没见着嫂子怎么的?瞎起哄什么?”   这训的,好像刚刚起哄最大声的人不是他一样。   梁墨指着他:“晚点收拾你。”   牵着李稚的手走到自己的位置,老顾早在他的位置旁边又添了个位。   “李稚,我女朋友。”   “大嫂。”   齐整的称呼,逗得李稚哈哈笑。   几个人互相介绍,李稚记忆力比较好,都记下来了。之后也没喊错,加上她善于交际,很快就获得梁墨这些下属的好感。   不过其中倒有个人脸拉得老长,那人就是张可丽。   小姑娘什么心思都写脸上,瞒不过在场人更加瞒不过李稚。   不过人家不喜欢自己,李稚也不会干巴巴凑上前就是了。   她又不缺人喜欢。   梁墨倒了点果酒给李稚,换掉她手里的啤酒:“不是空腹吗?先吃点肉。”   他捞起烫熟的牛肉,沾了自己调的酱放到李稚碗里。   李稚夹起那肉就吃,觉得好吃就说道:“还有没有?再来点儿。海虾烫熟没?”   “熟了,你喜欢?”   “肉质特鲜嫩。就是剥壳太麻烦。”   “行了,我给你剥。”   李稚嘻嘻笑,顶了顶梁墨肩膀:“谢了。”   眼见李稚跟在场人玩得越来越好,又见梁墨对李稚多番迁就和照顾,张可丽心里跟钻了条虫子似的,啃噬心口。   既是嫉妒又是心酸。   “肉要别人夹,虾壳要别人剥。自己不会动手吗?矫情。”   张可丽这话一出来,全场都冷了一瞬。   梁墨冷眼扫过去。   张可丽心中一凛,撇开脸,却还是满脸不忿。   老顾:“张可丽,你说什么呢?”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入什么座?”   李稚含着筷子,似笑非笑的睨着张可丽。   按住身旁的梁墨,示意他安静。   这种事儿她自己解决。   “你叫什么?”   张可丽凉凉的哼了声:“你查户口?”   “不是。”   “那你问什么问?”   李稚笑意加深:“问你是社交礼仪,是对你的尊重,张可丽。我又不是聋了听不见老顾叫你,只不过你不需要我对你的尊重。”   “嘁,装模作样。”   李稚贴在梁墨耳旁问:“她怎么进的你们组?”   就冲着这份智商情商以及这份态度,不合格。   “不是我们组,她是内勤室档案管理员。这几天需要用到档案,才和她一起工作。”   梁墨垂眸,低声告诉她。   张可丽见两人又明目张胆的咬耳朵,姿态亲密,更加嫉妒了。   她本来还想嘲讽李稚,但李稚早就不理她了。   李稚端起酒杯吆喝其他人一块儿喝,跟梁墨的态度也更亲密了。   肆无忌惮一般。   张可丽气冲冲,嘲讽的话全都被笑声淹没。   撂开碗筷,张可丽起身很突兀的离开。   全场静了一秒,没人挽留。全都继续聊天,间或偷偷瞧一眼李稚。后者若无其事一般,倒是和梁墨的距离分开了些,不再像张可丽在的时候那样腻歪。   有些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对李稚充满佩服。   这叫兵不血刃。   半句话没骂回去,还把人气走。既赶走碍眼的人,又保持了自己的气度。   高明。   “还要海虾吗?”   李稚抬头一笑:“你先吃吧。我碗里还多着呢。” 第26章   散会的时候,梁墨那帮同事全都起哄,让梁墨把李稚送回去。   李稚:“别瞎起哄,不用上班啊。”   老顾:“头儿都是老大,还上什么班?”   另一女同事打了下老顾胳膊:“不会说话别说话,咱头儿现在就在上班。执外勤呢。”   “哎,对。执外勤。”   梁墨摊手:“他们都这么说了,我得顺从民意。”   “我自己带了车,你还送我?咱俩谁送谁呀。”   众人停下来,左右看看。集体把老顾推出去,老顾一边嚷嚷‘谁推我?谁推的我,站出来’一边顺从的被推到梁墨身上,顺道抢走他手里的钥匙。   钥匙一被抢走,老顾就被踹了一脚,赶紧跑。   梁墨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反抗过的。”   李稚哭笑不得。   “走吧你。”   梁墨跟上去:“去哪儿?”   “回家。”   梁墨一时不解。   李稚指了指他的脸:“看看你的黑眼圈,像是一年半载没睡过。”   “嫌弃了?”梁墨从背后揽住李稚,贴在她耳边说道。   “特嫌弃。”   嘴上这么说,李稚也没推开梁墨。   梁墨就爱她关心自己时候的口是心非,特别可爱。   两人回了南河公寓,要分开的时候,梁墨静静的不说话,抱住李稚肩膀,下巴搁上去。   “才刚见面又要分开。”   声音挺沮丧。   本来要推开梁墨的手改成轻轻抱住,李稚:“那不然……上我那儿休息?”   “好啊。”   李稚一把推开梁墨,后者脸上果然都是笑。   “坑我呢?”   梁墨抓住李稚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放唇边吻了吻,笑得很迷人:“你答应的,不能反悔。”   李稚假笑了一下:“以后再收拾你。”   “那就以后收拾。”   李稚打开门,在门关处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梁墨:“这儿还没你号的男士拖鞋,先将就吧。下回再去买一双。”   不知道曾经在哪儿听过的话,一间房子里备了你尺码的拖鞋,说明把你当成了房子的主人之一。   梁墨换上拖鞋,抱住李稚,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   不过抱的时候很有技巧,看似整个人都笼罩住李稚,靠在她身上。实则大半体重都没放李稚身上,没压着她。   “喜欢你。”   李稚脸颊一下就滚烫通红。   梁墨从背后看,洁白如玉的细长脖子和小巧的耳垂,全都染上胭脂般的红晕,美而诱人。   后颈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李稚心里轻轻颤了两下,腰身一下就酥软了。   后颈一直都是她的敏感|点,别人碰不得。   和梁子齐交往那会儿,李稚一直都拒绝被碰脖颈那一块儿。   她能感觉到,被轻触到的那块儿皮肤起了一颗颗小疙瘩。   耳旁传来梁墨的轻笑:“这儿真敏感。”   李稚手肘往后朝着梁墨肋骨的方向击打:“别耍流氓。”   梁墨哈哈大笑,胸腔贴着李稚后背,能够让她清晰的感觉到宽厚有力的胸膛。   李稚两手捂着滚烫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跟你说话了。赶紧休息去。”   “你陪我。”   李稚表情严肃:“我有工作的。”   她也是个要努力养家的好姑娘呢。   “休息去,不准打扰我。”   李稚把梁墨推到客厅的软沙发上,那是张长两米、宽一点八米的懒人沙发。完全可以当床来用。   懒人沙发上面随意扔了两只公仔和一两本美妆类的书籍,还有一条毛毯。   梁墨躺上去,长腿有一半靠着沙发边沿,脚抵在地板上。清冷的眼眸漾满笑意,专注的凝视李稚。   他之前是穿着休闲西装,一进门就把外套脱了,领带松了几下。这回一躺下,锁骨若隐若现。   男色生香。   李稚脑海里闪过这个成语,差点就想扑上去脱掉梁墨衣服,上手摸一摸那诱人的锁骨,还有腹肌。   她记得梁墨那八块腹肌和倒三角的背部,完美性感的身材。   “怎么了?”   低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像在诱惑李稚那紧绷的神经。   李稚目光游移,她现在可以肯定梁墨在勾引她。   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利用自己优秀的外型和身材,还故意压低嗓音,制造暧昧。不就是想勾引她主动扑上去,回头好耍赖要她负责。   李稚内心愤愤不已,她以为自己现在很强硬,坚强的抵抗住了一切外在不良诱惑。   实际上,她两颊绯红,眼神迷离,整个人软软的像一团掺了酒的水。摇一摇,整个人就会晃一晃,闻一闻,就有浓郁的酒香。   “你、你睡,我、我去书房!”   说完,趿着拖鞋就往书房方向跑,差点就撞倒。   砰的一声巨响。   门关上了。   “……”   梁墨右手手掌覆盖住眼睛,静默半晌,忽然颤动着肩膀笑起来。   笑不可遏。   愉悦至极。   李稚背贴着门板,听到客厅梁墨的笑声,有些懊恼。   良久后,李稚轻轻开门,隔着门缝朝客厅看。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懒人沙发上的情况。   梁墨睡着了,腋下盖着她那条蓝鲸鱼毛毯。   李稚蹑手蹑脚的出房门,拿起遥控器把窗帘降了下来,又调了一下空调温度。   外头又下雨了。   灰蒙蒙一片,从窗户往下看,空中花园只看到模糊的一片。窗户关上、窗帘也拉上,隔绝了外头的声音,屋里一片静谧,光线也暗了下来。   外头本就下着暴雨,天空阴沉沉,乌云蔽日。天色暗,窗帘一拉上,屋里也就能看到个轮廓。   李稚往懒人沙发上坐下,顿了顿,倾身上前,靠近梁墨。   食指对着他那张毫无防备的俊脸指指点点,无声的叨叨。   叨完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扭头回书房,干活儿去了。   李稚一转身,梁墨就睁开眼睛。   他本来睡着了,李稚一靠近,立刻就醒。   身体本能,于是就偷偷看李稚什么反应。   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梁先生稍稍失望。   还以为能得到个甜蜜的偷吻。   梁先生心里惆怅。   李稚可不知道梁先生心里的惆怅,搜出夏蛊的直播视频来看。   之前约好的周三一起玩儿,因为有些事儿都集中在一块等处理,再加上要思考周五的美妆直播……哦,忘了,为了跟夏蛊直播玩儿恐怖游戏,她把美妆直播推到周六了。   总之就是周三忘了跟夏蛊的约定,今早上发信息过去道歉,至今没收到回复。   李稚猜测夏蛊可能生气,所以不回复。   这倒是情有可原。   李稚又发了一遍道歉过去,这回很快就收到回复。   amber:【那什么时候一起玩儿?】   夏蛊:【二十分钟后。】   amber:【OK.jpg】   李稚扫了眼回复,夏蛊就说了一句,再没搭理。   她不置可否,这夏蛊还挺高冷。跟游戏里画风不一样啊。   客厅里,梁墨退出微信,搜了梁蓁提到的恐怖游戏,并下载了手游版。   梁蓁周一就包袱款款,被家里老爷子赶上飞机。把自己的游戏账号、密码和微信账号、密码也都给了梁墨。   她的微信工作账号和私人账号一向分开来,干脆就把工作账号给了梁墨,让他以自己的名号跟李稚联系。   梁墨忘记退出自己的微信,也没有查看关联微信账号消息的习惯。于是忽略了过去,刚刚才看到。   想了想,他又给微信设了个□□。保证两个账号同时登陆,同时收到消息。   李稚开始观看夏蛊以前的直播视频,梁墨则在外头先试玩恐怖游戏。   同样是之前就看过的名为《恐怖》的游戏,不过这回看的是升级版。   简单版的《恐怖》之前玩过,练了下手速,感觉还行。逃跑的速度得到了保证。   升级版的《恐怖》是多人联机游戏。   同样是在一个荒岛上,不过他们从荒岛之前的工厂房到了一个巨大的医院。医院外面是坟堆,和灰蒙蒙的雾。   根据背景介绍,荒岛医院是二战时期留下来的,曾被德国纳粹分子占领。听说以前常在这里做各种人体实验,肢体割得到处都是。   二战结束,荒岛医院荒废了。   医院阴森恐怖,墙壁斑驳,有时候甚至能够看到隐蔽的墙角泼满了污垢。可以想象,那是风干了几十年的鲜血,层层渗透进墙壁里,融为一部分。   《恐怖》是十年前就推出来的单机游戏,在全世界都有很多老粉。后来随着联机和手游的兴起,《恐怖》也跟着改革更新,制作精良、画面逼真、故事性也很引人,吸引了一大批玩家。   游戏体验感好到爆,导致《恐怖》升级版在去年以及今年都爆了。在一众联机对战类火热游戏中脱颖而出,大爆特爆。   连带着带火了一波夏蛊等恐怖游戏主播,要不然音客也不会在捧冷音的时候,让她玩《恐怖》。   叮咚。   李稚划开屏幕,看到夏蛊的信息。   【现在开始吧。】   【行。】   说完,李稚退出视频观看,登录《恐怖》。   叮咚。   【你游戏账号?我加你。】   【amber。】   过了一会儿,李稚看到好友申请提示,点开通过申请。   李稚打开队友聊天:“现在先排位吗?”   夏蛊并没有打开语音聊天,而是直接输入聊天框:【嗯。你跟我一起。】   “好。” 第27章   李稚发现夏蛊没有打开聊天室,但聊天框输入的速度很快。   基本上只要她有问题询问,对方都会秒回。   回答简练快速,不拖泥带水。   总体来说,跟夏蛊相处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等待排位的时候,他们是在一个酒店大厅。   因为根据《恐怖》前情提要,所有玩家都是被一封信邀请至酒店。等时间一到,就送他们上荒岛。   可以看到酒店大厅进来不少人,头顶上有提示名字的就是自己队友。   一组排位赛,队友一共是五个人。   李稚朝着夏蛊走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夏蛊高冷的回复:【嗯。】   下一刻,他们全都到了荒岛,前面就是一扇铁门,铁门后面就是医院。   “赶紧跑,等一下雾气弥漫进来,就会被迷雾里的怪物撕碎。”   冷不丁一声提防,李稚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是他们组的一个队友开了聊天语音,提醒他们。   一开始所有玩家都在荒岛的各个港口上岸,上了岸之后要尽可能的向医院跑,进入医院。因为在某个特定时间,医院外面就会笼罩上一层迷雾。   迷雾好像有意识一般,逐渐蔓延。   迷雾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玩家跑慢一步就会被迷雾吞噬,发出惨叫声。   玩家在医院里的时间是有限制的,必须在迷雾完全笼罩住整个医院之前完成任务卡上的任务,并迅速找到防空洞躲起来,直到天亮离开。   限制的确很多,既要完成任务,又必须找到防空洞躲避迷雾。   小乖乖:【走。】   李稚:“好。”   说完,操纵着人物就向前跑。   可以看见很多玩家都开始拼了命的跑,这是《恐怖》游戏里的一大特色。一看到迷雾就能出现所有玩家集体丢盔弃甲、玩命儿的跑。   集体大逃亡。   大铁门一落锁,后头还有两三个玩家跑得慢,立刻被迷雾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声和背景音乐融合在一块儿,格外渗人。   李稚站在原地,看到夏蛊发过来的询问:【别怕。】   笑了一下,她回答:“不怕,谢谢。”   看来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孩。   队伍语音聊天又有人说道:“你们都在哪儿?先到医院门口集合。”   李稚这才抽空看了眼队友,她自己、夏蛊,还有另外两个人。   原本是五个,其中一个刚刚掉线了。   另外两个人,一个名字叫‘Churel’,另一个名字叫‘幽灵便车客’。   李稚抽抽嘴角,这俩名字,还真是简洁明了,一看就是经常玩恐怖游戏的玩家。   Churel是流传于印度、孟加拉等国的女鬼形象,缘于难产死亡而产生极重的怨气。徘徊于人世,不时报复。   幽灵便车客则是流传于美国民间恐怖传说,从四十年代起就有司机于夜路遇见一个小女孩。如果让她搭上便车,就会车毁人亡。   而这两个恐怖传说的形象恰好是《恐怖》游戏里很典型的两个形象,前者churel是难产而死的产妇,医院里也多产妇。   二战时候的这所医院,送进来很多女俘虏。   有些女俘虏怀孕,之后又难产或是因其他原因死去,怨恨难消,就产生了churel。   至于幽灵便车客,好像是在《恐怖》的另一个版块里的小boss。   《恐怖》升级版有十几个版块,通关解锁就能进入下一个版块。   荒岛医院是第一个版块。   李稚和夏蛊走到医院门口,医院外面都是荒草,还有灌木丛。   医院外表是红砖墙,很有特色的建筑。但在此刻,只觉得阴森。   路灯微亮,大概只能看清周身两三米的环境。   当他们路过一个窗户,朝着里面看的时候,发现医院内部陈旧阴暗,并且荒凉。   幽灵便车客:“你们都得到什么技能?”   《恐怖》游戏的玩家在进入游戏后,得到一张任务卡的同时也会得到一种技能。技能能够帮助他们对付医院里的鬼怪。   小乖乖:【力量。你们是什么?】   李稚和夏蛊来的时候,幽灵便车客和churel已经在原地等他们了。   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先结盟。   别以为是队友就可以信任,《恐怖》最变态的一点就在于玩家可以选择鬼怪的角色。   有可能他们这一队的某个队友,是某个鬼怪玩家,躲在背后,捅他们一刀。   幽灵便车客:“第六感强化。”   李稚和churel便相继回答“速度”、“幸运值”。   四个人面面相觑,居然只有一个人具有攻击力,却意外的互补。   幽灵便车客:“你真的是amber?”   李稚:“你认识我?”   幽灵便车客声音是男声,要是认识恐怖游戏主播类似于夏蛊这样,还情有可原。可居然还认识她一美妆主播就奇怪了。   幽灵便车客:“夏蛊放出她要跟你直播的公告,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你真的是?”   李稚:“是。”   churel惊喜的尖叫:“真的是amber吗?”   这是个女孩子。   churel:“我是你的骨灰珀粉啊。今天超幸运,居然跟大神排位赛。不行,我先截图发微博。”   幽灵便车客:“珀女神,有没有什么绝招?”   闻言,李稚下意识巴巴的瞅着夏蛊,等她解围。   小乖乖:【逃跑的速度要快。】   “……”   李稚:“散了散了,没啥绝招。”   客厅里的梁墨闻言,抬头朝着书房看了一眼,哼笑了一声。   幽灵便车客:“还是我指挥是吧?那行,不过我刚玩这游戏,不太熟。丘利尔也是刚玩——”   李稚:“我也是。”   幽灵便车客:“那小乖乖你——”   小乖乖:【1】   幽灵便车客:“……好吧,都是新手。但愿我们都能活下去。”   李稚摊开任务卡,他们的任务是要到院长办公室拿到一份医院的死亡名单。   李稚:“你们都知道院长办公室在哪儿?”   幽灵便车客:“知道。之前玩过一局,也是挑到了这任务。”   李稚:“成功了?”   幽灵便车客:“没,在院长室刚拿到死亡名单,院长就拖着大斧头进来。把我砍死了。”   小乖乖:【院长还在?】   幽灵便车客明显是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在。他是医院的boss之一。”   小乖乖:【我跟amber去仓库。】   幽灵便车客:“仓库那边虽然物资丰厚,但有一只护士长。没有光,跑起来贼快,还可以在天花板上面爬。”   小乖乖:【我们能解决。】   幽灵便车客:“那行。我跟丘利尔先进去。”   这么一商量,李稚和梁墨两人就跟幽灵便车客他们分开了。   李稚在微信上和夏蛊聊:【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院长室?】   夏蛊:【不确定他们是人是鬼。】   李稚:【还是你考虑周到。那现在去仓库找药品吗?】   夏蛊:【找武器。】   武器?   李稚愣住,老实说,玩这个游戏,大部分玩家的技能来源于每次进入游戏时游戏随机赠与。鬼魂不能进行物理攻击,因此很少有人会想到要去拿武器。   不过确实可以使用武器,对于被附身的人是可以造成伤害的。   夏蛊的直播里有用武器杀死附身在人身上的鬼。   夏蛊:【试试看。】   梁墨看了眼游戏里的进度条和时间:【还有时间。】   与此同时,第七骑士的直播间。   当看到amber出现的时候,立即就刷屏了。   【太幸运了骑士,你居然跟amber排到一起!】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amber的初次在我爱的大神手里。】   【已举报。恶心!猥琐!】   【哈哈哈,骑士你说自己是新人的时候心疼不疼?】   【呼叫阿音,你家骑士装鬼骗人啦。】   过不了多久,amber的粉都涌了进来。   第七骑士看了眼蹭蹭上涨的人数,心里颇为惊讶。   这人数要是再涨下去,估计要破直播记录。   没想到amber的名气比冷音还大,早知道当初就跟amber捆一起算了。   转念一想,第七骑士又放弃这个念头。   音客摆明了要捧冷音,amber现在是很火,过两年没人捧,估计冷得没人知道。   第七骑士暂时关掉队伍聊天,转而对看他直播的观众说道:“今天后幸运,居然和你们女神排到一起。不过可惜我是鬼,要是我杀了你们女神,别怪我。”   【我艹!骑士居然是鬼?】   【什么女神?谁封的?别什么阿猫阿狗就是我女神。】   【骑士,你要给音音报仇,虐死那个白莲。】   【哪哪都有冷音脑残粉!上次自己作死,惹全网叼,现在又来踩珀神。简直跟shi一样,又臭又毒。】   眼看评论间要吵起来了,第七骑士却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只是说道:“我要开聊天了,为避免暴露,先不跟你们说话。”   但第七骑士直播《恐怖》和amber排到一块儿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引来第七骑士、冷音和amber三方的粉以及路人。   第七骑士和冷音的CP已经炒了出去,这回第七骑士肯定是要虐杀amber。尤其他还是鬼。   冷音的粉乐见其成,amber的粉则是愤怒不已。   双方剑拔弩张,几乎要撕起来。 第28章   医院仓库包括固定的资产库、物资材料库和药品库三大库,药品库在一楼。但资产库和物资材料库都在地下室。   他们要去资产库,那里存放着设备器材,如果有武器,很大可能性就在资产库。   资产库在地下室二楼,一楼门诊部大厅有一块牌子,上面有各个地区的指示牌。如果他们要到资产库,就得穿过门诊部,走电梯或者防火门。   李稚挨着夏蛊走进大门,门内是前厅,左侧是门诊部。穿过门诊部就是电梯和防盗门。   大厅内闪着惨白的光,空无一人。   气氛特别渗人。   还有恐怖的背景音乐。   李稚:“你说我要不要关掉背景音乐?”   小乖乖:【害怕了?】   李稚:“有点儿。”顿了顿,又假装镇定的说道:“主要是音乐渗人,你知道的吧,恐怖电影都靠音乐渲染气氛。同样的场景,换个音乐就能变成言情偶像剧。”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全通过第七骑士直播放了出去,观众全都听见了。   喜欢她的人觉得又怂又爱面子的她可爱至极,讨厌她的人总能挑刺。不过路人缘还不错,因为李稚嗓音挺好听。   【女神原来还有这么怂的时候,贼可爱。】   【哈哈哈,女神怂了,关键还不承认。可爱到爆炸。】   【女神,没想到你是这么怂(ke ai)的女神。】   【装模作样,人丑多作怪。】   【yoooo~~,你的确是人丑多作怪。都这么丑了,还出来丢人现眼干嘛?】   【大家都知道你丑,你还出来说话干嘛?】   偶尔几条攻讦李稚的留言都被攻讦回去,涌进来的大多是amber的粉。剩下四成有三成第七骑士的粉,其次才是冷音的粉。   而第七骑士的粉还没有全部接受他跟冷音的CP组合,因此偶尔一两条攻讦李稚的留言都被李稚的粉狠狠怼了回去。   【声音还挺好听,哈哈哈,应该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吧。】   幽灵便车客:“关掉声音就不好玩了。讲究个气氛嘛,不然还玩什么恐怖游戏?之前跟一个女孩子玩儿,她不仅不怕,还把声音调得贼大。我被吓了一跳,她还嘲笑我。哈哈,不用害怕的,都是心理作用。”   李稚:“……”   幽灵便车客那话,听上去是在安慰,可是仔细一听就怎么觉得不得劲儿。   他跟一个女孩儿玩,那女孩儿不怕跟她什么关系?   她就不能怕了?   好像在嫌弃她既然害怕就不要来玩恐怖游戏,玩了又怕。   说句不好听的,跟当了女表子还挂牌坊一样。   churel也安静下来,其实她也有点怕。但幽灵便车客这话一出来,她也觉得心里不爽。   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毕竟玩了恐怖游戏,再来嚷嚷害怕,给路人的感觉就是有点儿矫情。   【emmmmm,玩恐怖游戏就是为了刺激。关掉音乐什么气氛都没有了,还玩个屁。】   【骑士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冷音吧。哈哈哈,我看过上一期骑士和冷音的直播,冷音太调皮了,骑士都被吓了一跳。话说回来,玩不了恐怖游戏就别玩。逞什么能?】   【骑士男友力max!】   【冷音是谁?听你们说好像很有意思。】   ……   【什么鬼?害怕就不能玩恐怖游戏谁规定的?游戏你家开的吗?】   小乖乖:【人类对于非线性不和谐的声音本能排斥的反应,属于生物性。除非你不是人,能够抵抗这种生物性。望周知。】   李稚看到了小乖乖输入聊天框的一行字,忍不住憋笑了一下。   churel倒是没能忍住,直接笑出声。   她似乎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笑得挺乐。   直言道:“大概我要卸掉游戏,毕竟我也是关掉了背景音乐。”   第七骑士笑脸僵了一瞬,选择对那条信息和churel的话视而不见、视而不听。   不过他看不见,观众倒全都看见了。   【emmmm……生物学家早有研究,人们对于各种可怕声音产生联想和恐惧属于生物性,能够激发人的本能的情绪反应。只要是学音乐的都知道,三全音发出的音符刺激人产生恐惧的本能。MJD,中央音乐学院音乐生。】   【我玩恐怖游戏也害怕呀,有时候会害怕得关掉音乐。难道我就不能玩了?】   【性别男,我也会感到害怕。我就得卸载游戏?】   【主播论调好奇怪,有迷之优越感。】   【amber是新人,刚玩这个游戏。没适应,感到害怕有什么好嘲的?你和冷音都是恐怖游戏主播,早就习惯,两者之间可比性在哪里?】   【踩一捧一,6666。】   【我玩恐怖游戏也关音乐,感情我就是矫情。不多说了,脱粉。】   第七骑士笑脸僵凝,对那些脱粉言论尽量做到视而不见,干巴巴的解释:“我开个小玩笑。”   说完,也就不再说话了。   但心底下定决心,狠狠的把他们都虐杀一遍。   李稚给夏蛊发了个微信:【谢谢。】   梁墨琢磨了会儿,发了个圆滚滚的笑脸过去。   李稚弯唇,笑了笑。   【门诊部鬼魂最多,要怎么过去?】   夏蛊:【我吸引那些鬼魂,你跑过去。】   李稚:【那你怎么办?】想了想,她输入一行字:【你跑得快吗?】   夏蛊:【???】   李稚:【嘿嘿嘿,让你看看我这段时间练的手速。】   然后梁墨就看到李稚操纵的角色风一般的卷过门诊部,那些鬼魂被惊动,刚站起来,李稚就已经跑到防火门那儿等他。   李稚:【快点过来啊。】   幸好梁墨练过拆除安装枪械,十指很灵活。操纵着角色躲过那些低级鬼魂的攻击,跑到李稚身边和她一起到地下室。   夏蛊:【你跑得还真快。】   李稚得意:【叉腰仰天大笑小人.jpg】   李稚:【练了一周,就专门练逃跑的速度。】   只剩下一周时间就要直播,找什么诀窍、练手速等等都不如跑得快,只要跑得快,关键时候还能遛鬼。   梁墨无声的笑,他的小乖乖果然是喝可爱多长大的。   可爱极了。   贼稀罕。   李稚:【撮着苍蝇手.jpg】   李稚:“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地下室走,墙壁上有开关,梁墨打开那开关。   灯管昏暗,橙黄色。渲染了诡异的气氛。   李稚:“资产库好像在二楼吧。”   小乖乖:【嗯。】   李稚:“怎么这么阴暗?心里毛毛的……对了,不是说仓库会有一只护士长吗?你猜她会在哪个仓库?”   小乖乖:【资产库门口。】   李稚:“你怎么知道?”   小乖乖:【攻略。】   李稚想了想,就在微信上问她:【你打字会不会太麻烦了?还是不方便开语音吗?】   夏蛊:【不方便开语音。不麻烦。我打字速度快。】   看出来了,打字速度不比说话速度慢。   夏蛊:【护士长在仓库守着,没有灯光,跑得很快。还能跳到天花板爬行,速度很快,而且防不胜防。有灯光照着,她会害怕后退。一旦退出灯光范围又会选择攻击,很难对付。】   李稚:“有办法应付吗?”   夏蛊:【我来吸引她的视线,你先跑进去。】   李稚:“行。”   她相信夏蛊大神的能力。   说话的同时,不忘操作角色前进。到第二层地下室的时候,灯光坏了,幸好每个人背包里的物资都有一把手电筒。   梁墨打开手电筒,下楼梯,转个弯儿,长长的廊道上,资产库大门口肢体扭曲、浑身缠着绷带,露出绷带的皮肤能看出焦黑皴裂。   角色只有走到距离护士长三米左右才能触发攻击,李稚越过梁墨,看了眼远处的护士长。   “我去,贼可怕了。”   churel听到她的语音,于是询问:“你们遇到护士长了?”   李稚:“遇到了。浑身缠着绷带,肢体扭曲。我仿佛看到《寂静岭》里面的大长腿护士。”   churel:“关于护士长的背景,之前有人解锁在论坛涛了一下。好像是二战时候,被纳粹浇上汽油活活烧死。因此怨气强大。”   李稚:“怪不得。谢谢提醒。”   churel有些不太好意思:“女神开心就好……上次你说的那个CHANEL四色限量套装在官网上已经停止售卖了,我就是想问问还有没有其他购买途径?”   李稚:“啊,那个啊。我那儿还有两套,等会儿下了游戏,你给个地址,我寄过去。”   churel:“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真的吗?女神我爱你!”   李稚:“乖,把这局玩通关。”   churel:“保证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观看直播的观众都被李稚的壕、爽快,以及churel的幸运给震惊到了。   【羡慕让我的眼睛红得滴出血,为什么不是我?】   【我去!这谁啊?太壕了吧。】   【emmmm,你们不知道amber最宠粉的吗?随手就是一套CHANEL限量口红送出去,原价是三百左右。并不贵,但在刚发布时就已售罄。听说现在炒到一千五左右了。】   【口红而已,要不要这么贵?】   【就算用不到,也想要收藏啊。何况这套限量口红原价不贵,可惜买的人太多,速度还贼快。】   【你们还记得这是个恐怖游戏直播吗?】   【为什么不是我跟amber排队组赛?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有这个钱还不如去捐款做善事。】   【有钱吃你家大米了?】   【慷他人之慨的圣母来了,大家快来看。】 第29章   当他们距离护士长三米的时候,护士长动了一下。   猛然一个后仰,整个躯体从腰部折叠成两半,像是断掉一般。   护士长原本背对着他们,这一后仰,脸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   白绷带裹住的头颅仍然能让人感到一种扭曲的恐惧。   李稚吓了一跳:“我去!这也太渗人了。”   churel:“女神也被吓到了吗?我当初被吓得直接跑了,没敢进仓库。其实很多玩家都不敢去仓库,因为护士长太可怕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护士长猛地消失不见。   李稚:“不见了。跑哪儿去了?”   小乖乖:【天花板。】   李稚赶紧提起手电筒照射到天花板上面,果然看到护士长四肢扭曲的在天花板上面攀爬,露出绷带的两只眼睛阴邪的盯着他们。   要是晚一秒提起手电筒,估计护士长就会从天花板上面扑下来啃他们的脖子了。   李稚和梁墨用手电筒照着护士长,一边后退。   护士长虽然惧怕灯光,但是头却跟随他们移动,一直牢牢盯住他们。   李稚一直盯着护士长看,还是觉得有点辣眼睛。   “她就不能化个妆吗?”李稚忍不住告诫:“就算死了也不能丢弃审美观和爱美之心呀。”   梁墨无声的笑,然后输入一行字。   小乖乖:【你先跑进去,我吸引护士长的注意力。】   护士长现在就攀在资产库大门上的天花板,门打开的时候就会挡住灯光,护士长就会趁机扑下来,直接咬死玩家。   很多玩家就是死在这里,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害怕,不敢来。   长长的地下室走廊,空无一人,灯光昏暗。尽头还站着一只曾经被烧死、全身缠着绷带的护士长,胆子小的直接掉头就走。   李稚:“那你小心。”   说完,准备发挥她苦练多天的技能。   当梁墨将护士长吸引过去的时候,李稚跑到资产库大门,想要推开大门却发现推不开。低头一看提示,大门被锁了,得找到钥匙。   幸好旁边有提示钥匙就挂在墙边上。   李稚匆匆拿走钥匙,赶紧开门。   气氛越来越紧张,程序设定下的游戏开门时间却有条不紊,慢悠悠的,这感觉太磨人了。   李稚急得抖脚:“能快点吗?都这时候了还慢悠悠,急死人啊。”   屏幕上显示开锁到了89%,但是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忽然,小乖乖发来警告:【小心!】   李稚猛地回头,对上一张扭曲苍白的绷带脸,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护士长跑到了她身后,贴着她的后脑勺。   护士长猛然挣开嘴巴,绷带仿佛有弹性一般,紧绷到极致都没有断。而护士长的嘴巴也张开到极致,扭曲恶心。   一条尖尖长长的舌头从嘴巴中间伸出来,眼看就要触碰到脸上。李稚的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屏幕上显示的开锁到了100%,门开了。   李稚迅速向后退,而梁墨操纵的角色也快速的跑过来,把护士长的头砸扁。   他的角色天赋技能是【力量】,对鬼魂有一定伤害能力。   护士长被砸开后,李稚惊讶的发现夏蛊身后还有一只护士长正蹒跚着走过来。她连忙将手电筒照过去,说道:“快进来。”   两人一起进去后,合力把门关上。   门关上后,上面的窗户小口猛地贴上两张脸,似乎还想要进来。   李稚拍着胸口,停下操纵角色时发现手臂僵硬酸疼。   估计是太紧张了,不自觉的手臂用力。   李稚:“怎么会有两个护士长?bug还是隐藏boss?”   churel:“怎么会有两个护士长?攻略里只有一个护士长呀。”   这时,幽灵便车客说道:“物资室本来就有两个护士长,另一个是隐藏boss,一般人不知道,也不会倒霉的触发而已。”   churel:“你怎么不早说?”   幽灵便车客:“小姐,我又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倒霉!一般人根本不会触发隐藏boss,我还想问他们做了什么,居然触发隐藏boss。”   他这话说得怪让人不舒服的,但也没法儿责怪他。   只是他本来就是小队队长,负责带队。   之前李稚和梁墨一直在商量怎么去物资室,也聊到了护士长。甚至连churel也插嘴进去科普了一番,可队长却直接忽略到那么重要的信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责怪吧,他们也是随机组队,人家本来就没有义务给他们科普。   不放在心上吧,又觉得怪怪的。   但幽灵便车客这态度的确不太友好。   李稚也没说什么,只安慰了一下churel。   随后夏蛊微信发了消息:【注意幽灵便车客。】   李稚扫了一眼,回复:【嗯。】   目前不知道幽灵便车客是人是鬼,只是他的态度让他们不得不警惕。   物资室挺宽敞,里头东西挺多,不过都落了灰。   李稚:“要去哪儿找枪械?”   小乖乖:【跟我来。】   李稚跟上去,也不知道夏蛊怎么找的,左拐右拐就找到了挂在墙壁上的匕首和枪械。   匕首和银枪都很精美,泛着美丽的银色光泽。   小乖乖:【都是银制品。】   李稚:“看出来了。”   西方银制品可以用来驱魔除邪,银色子弹对于邪魔更有杀伤能力。   银制品枪械对人和鬼都有伤害能力,简直是利器。   李稚:“你太厉害了。”   她由衷的夸赞,不愧是恐怖游戏大神夏蛊。   梁墨操纵角色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味刚才李稚的夸赞。   勾唇一笑,要是这句话当面夸奖他,他会更高兴。   李稚:“那么现在就不用害怕门口的护士长了。”   来一个,怼一个。   来一双,怼一双。   第七骑士和churel看不到李稚他们那边的情形,但是听得到李稚说的话以及小乖乖的那句【都是银制品】。   玩这个游戏有几年的第七骑士自然也知道银制品对于鬼怪有多大的伤害值,而一般银制品武器都很难找到。   基本上没人乐意花时间去寻找这些银制品武器。   不管身为人还是鬼的第七骑士,银制品都能够杀死他。   因此他有点好奇,也有点着急。   幽灵便车客:“你们找到什么了?”   李稚:“一把银质匕首。”   梁墨本打算先忽悠幽灵便车客,一听李稚的回答,就把输入一半的回答删除。   幽灵便车客:“就一把银质匕首?”   李稚:“不然呢?难道这里除了银质匕首还有其他武器?小乖乖,我们再找一圈——”   幽灵便车客:“没有了。我之前去过那里,只找到银质匕首。”   李稚不信,追问:“真的只有一把银质匕首?没有其他了?”   幽灵便车客:“没了。不过你们真幸运,拿到银质匕首。那玩意儿能弄死鬼。”   李稚:“我知道,所以现在我打算弄死外面的护士长。”   幽灵便车客:“不太容易。”   李稚:“嘻嘻,没事儿。我跑得快。”   一边跟幽灵便车客扯皮,李稚一边在微信输入信息。   amber:【王八孙子坑我们呢。现在估计能肯定,幽灵便车客是鬼。等会儿咱再测试一下他。】   夏蛊:【行。】   梁墨发送信息,微微眯起双眼,盯着‘王八孙子’四个字。   amber:【就是不知道churel是不是鬼了。】   夏蛊:【等一下一起测试。】   另一边,第七骑士关掉语音聊天,跟观众互动。   “我估计他们应该只找到匕首,毕竟是新手。不过他们居然还知道先跑物资室找武器,估计是提前看了攻略。可惜现在网络上的攻略全都没有提及隐藏boss以及银质枪械,至少我还能骗骗他们。”   【666,跟骑士一起组合的队友倒霉了。但我还是看得好爽。】   【给骑士跪了,这么骗人家真是……棒dai了!】   【……莫名其妙,这么坑骗女神,未免过分了吧。】   【啊啊啊好想微博@女神,告诉她真相。】   【别傻了,现在女神沉迷游戏,根本不看微博。】   【白莲绿茶女表还是什么鬼?我这是在看直播吧,哪儿来那么多奇怪的生物?】   【拜托,美妆直播粉能不能不要来恐怖直播间刷屏?你们家女神角色是人,但我们骑士是鬼。鬼骗人有什么奇怪?】   【现在是在直播玩家鬼全灭玩家为人的恐怖游戏,接受不了右转离开,不谢。】   第七骑士匆匆掠过屏幕上的留言,微不可查的笑,然后说道:“好了,接下来我要先杀一个人了。你们说,杀谁好?” 第30章   【别杀我女神!】   【emmmm……你开心就好。】   现在amber和那个小乖乖跟他们分开,目前来说不能有任何暴露自己身份的嫌疑,所以第七骑士选择杀死无辜的玩家。   那些玩家被杀死的前一刻还以为是来抢资源的,下了线后怎么暴跳如雷都没什么用了。   第七骑士大笑:“放心吧,现在还不是对队友下手的时机。现在……还是先拿到医院的死亡名单吧。”   虽然第七骑士身份是鬼,但任务卡拿到手,他仍旧是要完成任务。   他也必须在完成任务的同时,逃到防空洞,否则就会作为一个鬼魂永远的留在迷雾中。   另一边,李稚和梁墨走了一圈物资室,倒是发现了不少线索。   只是这线索大多没什么用。   可能对于其他玩家来说,有用。   李稚:“我们要走了吗?时间好像过了一半……”   小乖乖:【走吧。】   李稚转身朝着门口走,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手从背包里拿出匕首,对着空气挥了两下。   “戳死护士长。”   小乖乖:【等一下。】   李稚回头:“发现了什么?”   梁墨停在一个半人高的小门旁边,手电筒照着那小门。   李稚走过去:“这儿什么时候有个门了?消防栓吗?”   小乖乖:【打开看看。】   捣鼓了一番,还真打开了小门。   李稚:“我还以为只是个没用的装饰……跟着大神果然有肉吃。”   第七骑士正巧打开语音,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幽灵便车客:“你们遇到大神了?”   李稚:“对呀。未来大神。”   churel:“噗!大神求罩。”   第七骑士明白过来,讪讪的没有再搭话。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被待见。   【emmmm……大神就在你们身边,别舍近求远啊。】   【哈哈哈,真相知道当他们发现幽灵便车客是第七骑士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   【我就等着最后反转下饭了。】   第七骑士瞟了眼评论区,唇角微微得意的扬起。   先让他们得意几分钟吧。   李稚和梁墨蹲着从小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档案室。   李稚:“没想到居然连在一块儿……有电梯。”   她跑了过去,看了眼电梯:“还能使用。我们可以直接搭乘电梯到院长室所在的楼层……”兴奋的语气顿住:“那不是没机会弄死护士长了?”   表示十分遗憾。   【……一般人看到小boss只想跑,amber却还想弄死小boss。我只想说,这还是辣个害怕想要关掉音乐的美妆主播吗?】   【贼幸运啊有没有?谁说触发隐藏boss倒霉的?脸疼不疼?人家拿到对鬼魂有伤害值的匕首,还找到直接到达院长室楼层的电梯,省略掉中间门诊室、手术室等等鬼魂重灾区的地方。根本就是幸运值max嘛。】   【厉害了我的女神。】   【你们是不是忘了churel技能是幸运值?说不定是她给队友加持了幸运值。】   【……我第一次知道幸运值还能远程加持?】   【等等,电梯不是鬼魂经常出现的地方吗?】   李稚回头,见夏蛊的角色停在档案柜旁边没有动,于是跑过去。   “你在找什么?”   梁墨将找到的档案递给她看。   李稚:“又是隐藏性……你怎么发现的呀?”   小乖乖:【有提示。】   其实这类游戏都会有提示,不至于让玩家无头苍蝇样的乱找。   李稚翻开档案查看,发现是这所医院二十年前发生的大灾难记录。   小乖乖:【先收起来吧。】   李稚:“嗯。”   总觉得这份档案很重要,还是收起来为好。   小乖乖:【走吧。】   李稚:“好。”   他们走进电梯,按下七楼按键。   幽灵便车客:“你们找到什么了?”   李稚‘嘶’一声:“你怎么那么关心我们找到什么?”   幽灵便车客:“我们是队友。”   李稚无声的笑了声,当她没玩过联机游戏还是怎么的?   随机排一起的队伍,谁也不认识谁,自顾自活下去都难。还会随时关注没和自己走一块儿的队友找到什么?   就算他们找到什么东西了,也该避嫌。脸皮没厚到什么都问的地步吧。   李稚:“你该不会是鬼吧?”   幽灵便车客:“怎么可能?”   小乖乖:【反问否认某种情况下,属于心虚。】   churel:“……不会吧。”   她跟幽灵便车客一起行动的,这么一看好像是有些问题。不由得稍稍远离幽灵便车客。   幽灵便车客当机立断否认:“我真不是!我第一次玩,忍不住就想问。”   “哦。”李稚靠在椅背上,神情和语气都很懒散:“那你怎么知道物资室门口有两个护士长?”   她倒是要看看幽灵便车客怎么圆回来。   本来她是打算见了面,再弄死他。   可他自己老犯蠢,撞枪口上,那先拆个台。   churel:“呃……”   赶紧的退后十几步。   幽灵便车客:“我看攻略。”   churel:“我看的攻略里面没有这个。”   幽灵便车客:“废话。一般人都不知道物资室有隐藏boss,普通攻略里当然也没有这条记录。我是花钱买的特殊攻略。”   李稚:“玩个游戏还特意花钱买攻略啊。”   幽灵便车客:“嘁,我有钱。”   李稚见好就收,免得把他刺激坏了,直接弄死churel。   第七骑士见她不再追问,稍稍松了口气。   MD,警惕心太重。   差点就瞒不过去。   他又关掉了语音,笑着说道:“看来我太掉以轻心了,好吧。我要认真玩了。”   【好惊险,骑士差点就被拆穿。】   【骑士就是恶趣味,明明可以直接弄死他们,非要先耍一下。】   【女神好聪明。】   【难道没人觉得小乖乖也很聪明吗?感觉很冷静。】   【为什么是她?难道不能是他?感觉小乖乖很宠amber。】   【小乖乖,这名字一看就是女孩子!】   【……只是对话,你就能感觉出宠。是不是平时太缺爱了?】   电梯门打开,七楼到了。   李稚刚跨出去一步,就听到一句‘小心’。然后眼前猛然垂下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张牙舞爪的朝她扑过来。   她被吓到,差点把手里的鼠标砸出去。幸好反应快,掏出匕首朝着眼前的鬼脸扎上去。   ‘嗷’的一声惨叫,走进所有人的内心。   刚从防火门走出来的幽灵便车客和churel心里抖了两下,面对凶残屠杀鬼魂的李稚,齐齐后退两步。   李稚眼疾手快的跳出电梯,松了口气。   “可没把我吓死。”   抬头看到两人,于是打个招呼。   “你们也到了?刚刚电梯门口出现一张鬼脸,把我吓坏了。”   churel:“…………看到了。”   李稚:“院长室在哪里?”   幽灵便车客:“往前走。”   李稚:“院长呢?”   幽灵便车客:“你想干嘛?”   李稚:“扎死他。”   敢情是扎上瘾了。   churel:“我、我支持。我在旁边看。”   小乖乖:【我可以抓住院长,让你扎。】   李稚看到小乖乖的留言,顿了一下,随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幽灵便车客:“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到医院的死亡名单吧。”   李稚:“死亡名单不就在院长手里吗?”   幽灵便车客:“死亡名单在院长室。”   李稚:“院长不就在院长室吗?”   幽灵便车客:“……”   李稚:“那就这样定啰。churel,你站我们这边,给我们加点幸运值。小乖乖,你抓住院长,我扎死他。”   幽灵便车客已经懒得掺和进去了,哪个玩家在玩《恐怖》游戏低版的时候不是想尽办法避开鬼魂,完成任务就赶紧跑的?   他们还要亲自跑去杀boss,不知死活。   幽灵便车客:“那我去拿死亡名单。”   李稚:“行啊。”   商量完毕,李稚跑去吸引拿着大斧头的院长。   boss果然是boss,即使李稚专门练逃跑的手速,还是差点就被抓住。   幸好有churel的幸运值加持,让李稚幸运躲过boss 的大斧头。小乖乖用【力量】拖住boss,李稚则用匕首扎boss。   boss血厚,扎了好几次,差点折腾死在场三个人,才终于把院长扎死。   扎死院长没有获得大礼包,平平静静。   李稚绕着院长的尸体走了几圈,“不应该呀。半点儿礼包都没有,好歹是个boss。还真没有?”   惊讶到最后变成无语:“这游戏也太抠了吧。哪个公司研发出来的?”   churel:“原本是国外一家老牌游戏公司,不过三年前被荣氏科技购买。经过研发投入市场,一跃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恐怖游戏。打败了一系列国外老牌经典游戏,荣氏科技超厉害。”   李稚:“荣氏科技?”   她倒是听过。   好像跟荣家有那么些渊源。   李稚:“走吧,我们去完成任务。”   刚转身,他们就看到从院长室走出来的幽灵便车客。   churel:“你拿到死亡名单了吗?”   幽灵便车客:“是啊。”   churel:“那我们现在出发到防空洞吧。”   幽灵便车客:“恐怕不行。我能去,你们不能。”   churel:“什么意思?”   李稚:“意思就是说,他不是人,是鬼。”   幽灵便车客:“你猜出来了?不过晚了。”   下一秒,警报声响起。   churel:“火灾报警铃声?糟了,会把鬼魂都吸引过来。”   李稚:“已经看到了。”   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鬼魂,足以将他们淹没。   幽灵便车客站在鬼魂中间:“有缘再见。”   砰。   小乖乖收起枪,打了一段话:【有缘再见。】   第七骑士不敢置信,久久无言。   他……被杀了?   【呃……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   【前面的,就算你眼睛瞎了,也无法否认事实。骑士被一个新手杀了。】   【所以,这一局谁赢了?】   当然是李稚他们赢了。   面对众鬼围绕的困境,李稚表示:“我来吸引他们,你们赶紧跑。”   churel感动的拒绝了,表示不能让女神去送死。   李稚:“……信我,我跑得快。”   然后churel就有幸看到一群鬼被玩家到处遛的场景,仿佛是撒了欢的二哈遛着愚蠢的铲屎官。   churel:“女神……果然与众不同!!” 第31章   李稚他们赢了,所有在这场游戏中获得的物品都将保留在他们的仓库里。直到进入下一轮游戏都能继续使用,可以说是个挺大的惊喜。   系统宣布他们赢了的时候,churel还很惊讶:“我们没有拿到死亡名单啊。”   李稚拿出之前在档案室里拿到的一本资料,实则是一本日记。   “当年看守档案室的人员有写日记的习惯,于是将死亡人员的名单记录下来。因此,拿到日记等同于拿到了死亡名单。”   churel震惊不已。   同时感到震惊的还有观看这场直播的观众。   【所以说抽到[幸运]技能的根本不是churel,而是amber吧。】   【我去一趟物资室,身首异处。人家去一趟物资室,触发隐藏物品掉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我们不一样~】   【哈哈哈哈女神遛鬼跟遛狗一样,牛逼了。】   【毕竟是特意练过手速的人,逃跑速度贼快。#狗头#】   【心情很复杂,跟amber组队,不仅毫发无损的赢了,还能得到限量版CHANEL四色系口红。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emmmm……仔细回想骑士之前放下的豪言壮语,再到现在被秒杀,不觉得很讽刺吗?】   【骑士……被新人秒杀了?】   【哈哈哈,我只能说‘小乖乖’干得好!谁让骑士跟冷音互炒CP踩amber上位?人贱自有天收!】   【什么鬼?这真的是新手吗?我记得我刚玩这游戏,连路都分不清。他们该不会是有外挂吧?】   【yooooo~感情天赋异凛就是有外挂?赢了你家骑士就是有外挂?承认现实不好吗?】   【你是你,人家是人家。大家不一样~】   【明明就是amber幸运值爆表。】   ……   第七骑士关掉直播,盯着屏幕愤怒的砸掉鼠标。   他坚定认为amber用了外挂,不然刚玩能这么熟练?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第七骑士给冷音发过去微博私信。   第七骑士:【下周你要跟amber组队直播?】   冷音:【怎么?】   第七骑士:【带我一个。】   冷音:【理由。】   第七骑士:【有仇,行吗?】   冷音:【可以。】   孟怀呦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赶紧关掉微博,换上平时浏览的妈妈网。上面全是一些怀孕、育儿信息。   梁子齐走进来,手里端了碗补汤,温声道:“你又上网了。”   孟怀呦温柔的笑,接过补汤抿了小口:“刚打开电脑。”   梁子齐自动自发的关掉电脑,然后蹲下,摸上她稍微显怀的肚子。说道:“头胎还是注意点好,这些有辐射的东西能远离就尽量远离。”   “嗯。”孟怀呦的手覆盖上梁子齐的手背,垂眸说道:“关小姐又来了?”   “爱童要搬家,找我帮忙。”   孟怀呦睫毛轻颤,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关小姐那么多朋友,怎么独独叫你?”   “爱童认我当大哥,你别多想。”   孟怀呦抬眸,笑道:“我没多想,就是担心你太累。”   梁子齐摇头:“不会。有你和宝宝,我充满了干劲。对了,这周六你跟我回趟家。爸妈想见你。”   “好。”   “快喝补汤,这是妈特意让家里佣嫂带过来的。”   孟怀呦忍住恶心将补汤全都喝完,梁子齐把碗带出去,过了一会儿,关爱童来电话把他叫走了。   送走梁子齐,孟怀呦关上门,脸上的笑容迅速冷下来。猛地将沙发上的书本推到地上,抓起抱枕疯狂的撕扯。   “关、爱、童!”   真当她半点看不出来关爱童对梁子齐什么心思吗?   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还没有彻底嫁入梁家,只是订婚而已。还没有做真正得到梁子齐,她得冷静,她要忍!   她能花费三年时间,一点点接近梁子齐,把他从李稚手里抢过来。难道还会担心一个关爱童?   “宝宝,妈妈能不能嫁进梁家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是个男孩,知道吗?”   梁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不认她,没关系。反正梁子齐不住主宅。   梁父梁母虽然不满意她的家世,但看在她腹中胎儿,仍旧接受了她。   所以孟怀呦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腹中胎儿。   孟怀呦勾唇,慢慢的摸着肚皮,温柔的说道:“宝宝,妈妈的好宝宝……”   amber?   她讨厌这个名字。   .   李稚抱着胳膊出房间,看到梁墨在沙发上熟睡。   来回走了几圈,不时看一眼梁墨。   李稚坐下,手搭在沙发上,靠近梁墨:“别装睡了。”   梁墨没动静。   李稚悄悄捏住梁墨的鼻子,又盖住他嘴巴。   “再不醒来,我就不松手。”   梁墨睁开眼,眼里满是笑意。   伸手揽住李稚腰身,一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脑袋搭在她肩膀上,闻着馨香。   “听到了?”   “我要是没听到,你还打算瞒我呢?”   刚刚梁墨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虽然快速短暂,但李稚完全听出来了。   “没想瞒你多久。”   “那还是想瞒我,说,夏蛊跟你什么关系?”   “你不怀疑我就是夏蛊?”   “我看过夏蛊的直播,明确她性别为女。”   梁墨轻笑:“好吧,她是我侄女。”   李稚当下盯着梁墨看,两只手从他的口鼻处移开,揉捏着他的脸。   “让我瞧瞧,是不是打了针?”   梁墨亲亲李稚的脸蛋儿:“我是老来子,跟侄女岁数相差不大。”   李稚两手食指顶着梁墨脸颊,说道:“真这么巧?”   “不然?”   “嗯……比如你是为了我,专门和夏蛊交易。假扮她,靠近我。”   “靠近你,然后呢?”   “追求我呀,我这么美。”   李稚又去捧着自个儿脸蛋陶醉了。   梁墨被她逗得大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确实美得我情不自禁……”   声音和话语逐渐消失在两唇相叠间,温情缠绵的一吻完毕。李稚酡红着脸颊,眼睛里满是醉人的亮光,两手搭在梁墨肩膀上,从推拒变成了拥抱。   梁墨一见,眼神暗下来,哑了嗓音问道:“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李稚娇声:“梁先生,抱也让你抱了,吻也让你吻了,现在还问这句话,该说你笨还是虚伪?”   “随意。”   话音一落,便如一场音乐盛典,前奏慢条斯理,极尽温柔。间奏如狂风骤雨,直叫人如狂风浪潮上小舟,飘来荡去,没有着力点。   间奏时间最长,华丽、高亢、激烈,到尾奏时,余音缭绕、余味回响不绝。   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完全暗下来。外头的雨从倾盆大雨变成淅沥小雨,屋内温情脉脉,缠绵入骨。   梁墨拨开李稚肩膀上的发,在她赤|裸的肩膀上烙下一个个轻吻。   “饿了没?”   李稚闭着眼,还在平复乱了的呼吸,闻言:“有点。”   “厨房里有什么?”   “你给我做啊?”   “嗯。”   李稚略微惊讶,回头像看见什么似的,打量着梁墨:“你会做饭?”   “很惊奇?”   “我以为你应该是那种……在外面枪|林弹|雨,回到家就会打开留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喝咖啡。至于吃的,应该是佣嫂早早备好。”   “没那么娇气。”梁墨起身,开灯。   毛毯滑下来,露出他流畅的上半身线条,惹得李稚控制不住的伸手摸了又摸。   梁墨抓住她的手:“别闹。”   李稚抬眸,见到梁墨眼里浓郁的暗色,吓了一跳:“你不是才……”   梁墨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你以为一夜五次是开玩笑的?”   “……不是七次吗?”   然后她就看见梁墨满是揶揄笑意的脸,羞得她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我去厨房看看。”   亲了亲李稚,梁墨套上条裤子,腰带没系,松松垮垮的搁胯骨上,格外性感。   李稚趴在沙发上,看着走进厨房的梁墨,微微眯眼。   捧着脸颊陶醉,真帅气。   过了一会儿,梁墨在厨房喊:“过来洗手吃饭。”   李稚裹着毛毯走过去,看见桌上摆着一碗面。   碗是大碗,黑面红底,朴素典雅的漂亮。里面是八分满的汤和面,上面放着一个漂亮的糖心蛋,一根火腿肠和几根青翠欲滴的蔬菜。   面相有了,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李稚拿起筷子,卷了一筷子面放在嘴里尝,眼睛亮了一下。又喝了口汤,眼睛更亮了。   “好吃!”   简单一碗面,都能做得这么好吃。   “我相信你的厨艺,足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家庭煮夫。”   梁墨挑眉:“家庭煮夫?”   李稚拍拍胸脯:“我,家庭娇妇。”   “这是什么形容词?”   “咱俩结婚后,你要宠我呀,爱我呀。你负责炊金馔玉,我负责赚钱养家美美美。”   结婚?   梁墨喜欢极了这个词:“我宠你,爱你,负责煮饭扫地,还兼职赚钱养你,让你每天都美美美,快快乐乐的。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李稚埋头吃面,咬字不清:“都……阔以,这周六都可以。”   梁墨眨了一下眼,清冷的眼睛头一次出现迷惑的感情。   “你……说什么?”   “嗯?”   梁墨猛然站起,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你说周六就可以结婚。”   李稚点头。   “那我们去登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歇住了声音。   “还得拜访双方父母,先订婚、再结婚。婚纱、婚戒、婚礼……都没办。”   “干嘛准备那么多?先上民政局领了证不行?”   梁墨抿唇:“没有三媒六聘,怎么能算结婚?” 第32章   李稚硬着头皮,愣是在梁墨清冷如冰的眼神下坚强的扛了过去。   她挥挥手:“上班路上小心。”   梁墨:“你是不是故意忘记?”   “哈?忘记什么?”   梁墨不说话,盯着她看。   李稚心虚:“路上小心”   然后赶紧关门。   梁墨面对紧闭的门,驻足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说道:“你先做好准备。”   李稚双手掩面,做好什么准备?结婚的准备啊。   昨晚上脱口而出,后来想想,跟梁墨领证也没什么不好。可梁墨觉得结婚不能草率,得三媒六聘。李稚觉得麻烦,于是装糊涂,打算揭过这一页。   梁墨没那么好糊弄,李稚好不容易松了口,他就更加要抓住机会。   幸好他今天还要上班。   李稚揉了揉脸颊,洗把脸,窝回沙发上习惯性刷微博。凑巧刷到今天的头条,‘某传媒老总一天内幽会一线女星和千金小姐,女星VS千金,谁会笑到最后?’   她本想划下去,这都是些抓人眼球实则捕风捉影的八卦,没什么意思。只是往下滑的时候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于是点开来看。   上面放的果然是昨天和荣翕在那家广式茶餐厅见面的照片。   李稚皱眉,匆匆浏览一遍内容。   内容挺能勾起观众的好奇心,弱化了她的存在感,重点放在荣翕和某一线女星的绯闻上。放的照片全都没有正脸照,不容易引起刑事纠纷。   “R姓传媒老总与某L姓千金共进午餐,相得甚欢。”   不得不说,照片角度照得好。明明是正经的谈话内容,看起来却无比暧昧。就连她撑着脸颊威胁荣翕的时候,看上去却像是在撒娇。   “晚八点,该老总驱车前往阳和小区与H姓一线女星共度良宵,至第二天八点才离开阳和小区。”   下面不是照片,而是一段视频。   视频有些模糊,应该是经过处理。不过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其中男主角是荣翕,他在电梯门口遇见那个一线女星,两人似乎交谈了一会儿,电梯来了就一起进入电梯。之后再都没有下来过。   视频的角度有些怪,看上去两人似乎挨得近,但实际上也没什么特别亲密的举动。   “H姓一线女星?”   网友猜测了几个女星,其中最符合猜测的女性是何文姗。   李稚倒是肯定H姓一线女星就是何文姗,因为白仙女就是何文姗的专属武替。而且阳和小区是明星小区,她那位新大嫂以前就住阳和小区。   “啧啧。”   李稚摇头,她的猜测还真对了。   虽然今天重点不是她,但荣翕风流的名声大概是定下来了。   给白仙女发了条微信,海底捞约起。   被拒了。   李稚瞬间丧。   白仙女:【未来三天已有约,勿扰。】   “…………”   看来是完全不被影响了。   李稚顿时无聊,她抓着手指数了数,好像今天没什么事。   想起自家大姐回南城,姐妹俩还没怎么聚过。于是拎起包,换上衣服就出门。   李东蔷平时也没住在主宅里,十八岁的时候就搬出去住了。   唐湾区中心的公寓,八年前市价就达千万。现在升值,凭李稚自己的能力要买的话,估计要缩紧腰包过一阵。   李东蔷十八岁时就凭自己能力买下那儿一套公寓,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李稚甩上车门,边走边放钥匙,然后听到一些动静。不由驻足好奇的瞥过去一眼,匆匆掠过,眉头一皱,退出去再看。   发生争执的是一对男女,他们在一辆阿斯顿马丁里。吵架的姿态过于……怪异了些,像是情侣吵架。   情侣吵架嘛,随处可见。   李稚留下来观看的原因却是因为刚才匆忙一瞥间发现车里那个男人,是熟人。   她走过去,越发确定。敲了敲玻璃,引起里面两人的注意。   里面两人吓了一跳,齐齐看向李稚,迅速恢复冷静。   车里的男人下车,甩上车门,朝抱着胳膊的李稚笑道:“李稚,来看你姐?”   关燕生,李东蔷的丈夫。关氏远东航运上任首席执行官的长子,长得倒是高大俊俏,只可惜对商业贸易不感兴趣,偏偏世界各地跑,当摄影师。   李稚抱着胳膊,脸色不虞,目光落在被他挡在身后的女人身上。   虽然只看了一眼,但已经认出来那女人是谁。   半隐退的影后郑培宁。   李稚似笑非笑:“工作对象?”   关燕生点头。   “还送到家门口?”   “顺路而已。培宁也住唐湾区,你姐说过这儿有她一栋房子。我就顺便到这儿落脚,所以就送培宁一回。”关燕生回头:“是吧?”   郑培宁已经出来了,微笑点头。   气质优雅,跟刚才吵得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姐夫,你知道姐回南城了吗?”   关燕生一愣:“那她住哪里?”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我刚从国外一场摄影展回来,还不知道你姐回南城了,她没跟我说。她住哪儿?”   李稚微笑着看他。   关燕生反应过来:“回来住了?那真巧。”   “是挺巧。一起走?”   “呃……”关燕生回头看了眼郑培宁,后者撇开脸。于是他说道:“我跟培宁还有一些照片没弄好,她那边可以冲洗照片,我想先过去。”   李稚来回看了看两人,微微眯眼:“那我先走了,回去跟姐说一声。姐夫不介意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关燕生一脸茫然。   看上去好像确实没发现李稚的猜忌,难道两人关系真没什么?刚刚的吵架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否则态度怎么那么坦荡……   想通后,李稚态度变得温和许多。   “成吧。晚上一起吃一顿,郑影后要不要一起?”   郑培宁笑笑拒绝了。   “刚从国外回来,时差没倒回来。我想休息。”   “那行吧,我先走了。”   李稚跟他们打完招呼,转身就走。走了四五步之后就听到关燕生关心的话语:“……还是很累吗?”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人距离有点远,这样看起来那句关心反而像是朋友间的关心。   真是自己多心了?   李稚摇摇头,搭乘电梯到李东蔷公寓所在的楼层,站在她公寓门外,按了门铃。   没人应。   李稚又按了几下,还是没人应。   难道不在?   李稚拿出手机拨通李东蔷的号码,过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姐?”   “……”李东蔷的气息不太稳:“小乖,怎么了?”   “你在唐湾区中心公寓吗?”   “在。”   “我在门口,按了门铃。快来开门——”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头传来砰的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   李稚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这儿的公寓隔音效果都很好,这会儿站门口都能听到声音,难不成是出事儿了?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来,门就开了。   李稚进门,换上拖鞋:“姐,我刚听到屋里有声音。怎么了?”   “没——”李东蔷脸上一丝慌乱闪过:“没什么,撞到东西了。”   李稚狐疑的望着李东蔷,眼尖的发现她头发有些乱,唇有些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靠近李东蔷,鼻子像小狗似的耸了耸,闻到酒味,还挺浓。再看她按着额头,一副宿醉后的模样。   “姐,你该不会酒后|乱性吧?”   李东蔷耙着头发的动作一顿,瞪了眼她:“瞎说什么?”   李稚差点被这一眼给瞪酥麻了身体,娇俏妩媚,极具风情。   “这唇,又红又肿。”李稚虚空点了点李东蔷的唇:“不是被人啃的?”   “不是。谁敢啃我?”   “不是就好。我就怕你们夫妻俩异地相处、聚少离多,耐不住寂寞。”   李东蔷喝了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闻言回她:“别瞎猜。”   “我刚看到姐夫了。”   “燕生?他从国外回来了?”   李稚挪了下位置,单手靠在布艺沙发上,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夫妻俩,结婚都快六年了。结果一个从国外回来,一个从海城回来,都在南城,都到了唐湾区居然还都不知道!姐,你老实说,是不是七年之痒到了?”   李东蔷拿着水杯又倒满了,说道:“不才六年。”   “别闹。我刚看到姐夫跟郑培宁一块儿。”   “哪个郑培宁?”   “影后。”   “哦,她啊。合作关系吧。”   “你可真淡定。”   “不然呢?我相信燕生,他不会做让我难堪的事情。”   “你对他就那么有信心?”   “他是我丈夫,我不对他有信心,该对谁有信心?”   话音刚落,卧室里传来一阵响动。   “什么声音?”   李东蔷神色淡然:“狗。”   “你什么时候养狗了?”   “流浪狗,等会儿就送走。”   “我记得你有洁癖啊,怎么还把流浪狗带上来?”   “死皮赖脸跟着,赶不走。”   李稚眯眼,满脸狐疑。猛然跳起来跑到卧室门口,作势要打开。   然后李东蔷淡定的坐在原位,一副任君作为的样子。   李稚放开,悻悻然。   “你还真淡定。”   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打开李东蔷的卧室,对方的隐私她还是很尊重的。   哪怕里面真藏了什么,没经过同意,她也不能随便打开。   李东蔷是成年人,远比任何人都理智。   她是相信她能处理,不会犯糊涂。   “真闹不懂你们夫妻俩搞什么。”   一个两个都背对着另一半跟别人貌似有什么暧昧,偏偏态度一个比一个淡定,而且信任对方。   说没感情,不像。   说有感情,更不像了。   不像夫妻,倒像朋友。   “情趣。”李东蔷凉凉的说道:“夫妻间的情趣。”   卧室里猛然传来一声巨响。   面对李稚‘你继续编’的眼神,李东蔷十分淡定:“估计发|情期到了,回头送出去顺便阉了。”   卧室彻底的安静下来。   “你看上去挺闲。”   李稚摊手:“毕竟我是个富三代。”   “哦,你还不知道荣家要跟李家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吗?”   “……荣家跟李家?谁要联姻?李若?李嫣?跟谁呀。”   “你,跟荣翕。”   李稚不敢置信:“我俩昨天才刚见面,彼此对彼此虽然倾盖如故,但只是触发了友谊之魂。别闹啊。谁传的谣言?”   “爸。”   “…………”   爸爸威武。   “哦,对了。城昊被爸训了一顿,这几天估计会把气撒你身上。”   “我不见他,撒不到我身上。”   “他跟叶琪丽的婚期在即,你不见他也得见。还有,过几天就是梁子齐和孟怀呦的订婚宴。梁家给你发了请帖。”   “毛病啊!还给我发请帖?”   这是期盼她大闹订婚现场吗?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梁曹怀君女士,特意吩咐。”   梁曹怀君,梁子齐的母亲。   她之前对于李稚这个儿媳倒是挺满意,家世、学历都好。不过对她的容貌不太满意,经常念叨她相貌过于艳丽,不够温婉。   直到梁老太太明确表示她就是喜欢李稚的容貌,常夸赞她的容貌,甚至当众说过她最闻名的小说女主角相貌描写,便是遵照李稚的母亲岳秀珠女士而描述。   这才讪讪的停止对李稚相貌的挑剔。   由此可见,这位女士的性格有多一言难尽。   做得出邀请李稚出席订婚宴这种事情,似乎不足为奇。   “她想什么呢?”   不觉得尴尬和羞愧?   “大概是想,给你们制造机会,旧情复燃。等孟怀呦生下孩子,离婚,重新娶你。”   李稚一阵恶寒:“不会这么无耻吧?”   “又不是没做过。”   李稚想到几年前在南城闹出的一件丑闻,梁子齐的二叔梁宗垚的二子梁子任,一位汉语言教授。因为爱上比自己大几岁的寡妇,执意求娶。   梁子任父母不同意,便用了一些腌臜手段,甚至企图灌醉梁子任让他和中意的媳妇人选生米煮成熟饭。   事情传出来,一时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据闻,这些手段还是从梁曹怀君那里传出来的。   李稚翻白眼:“不去。”   “爸替你应了。”   李稚差点一口血喷出:“爸搞什么?”   “他让荣翕陪着你去,高调的出席。”   这是让她去打脸。   “爸还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太较劲儿了。   “你自己搞定,带谁去随你。”   两个小时后,李稚从李东蔷公寓里离开,她决定回去跟她爸做点思想工作,免得一腔打脸激情无处发泄。   李东蔷送走李稚,回头踢了下卧室门:“可以滚了。”   良久,从里头传来有些可怜的声音:“宝宝……”   “滚!”   冰冷,毫不留情。 第33章   李稚回家,没遇到父亲,倒是遇见了大哥李城昊和叶琪丽。   她径直走过去,随意打了声招呼,当没看见叶琪丽。   叶琪丽露出委屈的表情。   李城昊叫住她:“看到大嫂不会叫吗?”   李稚回身:“江陵回来了?”   李城昊和叶琪丽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我跟江陵离婚了,现在我的妻子是琪丽,你要学会尊重她。”   “你的妻子是谁,我不关心。我的大嫂是谁,得我决定。”   “胡言乱语什么?”李城昊不太明白李稚的话,只是斥责:“下个月,我跟琪丽举办婚礼。你对珠宝首饰都熟悉,也知道哪家高定礼服好。到时带琪丽去。”   “我不。”李稚笑呵呵的拒绝。   “李稚!!父亲都松口同意,你还端着态度像什么样?江陵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殷勤?圈子里都传你看不起江陵,难道就因为知道她是余杭江家的人,你就改了态度?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嫌贫爱富?”   “哎,有一点你是说对了。我就是嫌贫爱富呀。我就是看不起叶琪丽,谁让她是个小三来着?踩我痛脚了呗。”李稚打量了下叶琪丽,说道:“知道你什么最贫穷吗?”   叶琪丽勉强笑了一下,拉着李城昊的胳膊:“城昊,算了。”   李城昊大怒:“你倒是说来听听。”   “道德、三观、人伦,都挺贫穷。对了,Zoisite款式挺别致。挺贵的吧?”   “啊?还、还好,穿起来挺舒服。”   其实叶琪丽根本不知道Zoisite是什么。   “黝帘石,也叫坦桑石,一种新发现的名贵宝石。”李稚抿唇笑:“看来眼界也不怎么样。”   “江陵是珠宝设计师,琪丽是演员,不知道很正常。你不要拿她跟琪丽比。”   李稚语气一冷:“至少江陵不会不懂装懂,丢人现眼。如果这个问题不是从我嘴里问出去,而是豪门阔太,她还这么回答,整个李家的脸面都会丢光。人家不是笑她眼界狭小,而是笑你鱼目混珠!要么,你以后都护着她,不去宴会、不去周旋,不需要经营人脉和李家长媳的名声,不需要她的扶持和理解。只要你已经强大到那个地步,你说什么、做什么,我不会去置喙。你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置喙一句,你的妻子是谁我也不关心,但我的大嫂是谁,也请你别来管。”   李城昊怒极:“妈妈就不应该生下你!如果不是你,妈妈也不会死。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李稚眸色一暗,勾唇冷笑:“至少我知道我是妈妈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她爱我。”   李城昊脸色极其难看,却也没再说什么。   大约他是知道自己刚才说出去的话有多伤人,原本有些后悔,只是看着李稚冷酷骄傲毫发无伤的样子又拉不下脸道歉。   他甩了下手,冷哼一声上楼。   叶琪丽和李稚对上一个眼神,有些被那骄傲到带了点刻薄的眼神灼伤,闪烁着躲开。跟着上楼。   她敢在江陵面前发威、自信又骄傲,哪怕被撕扯下虚伪的皮囊都毫不畏惧,却怕极了李稚的眼神。   心里自卑,她就彻底矮了李稚一头。   她跟李城昊纠纠缠缠差不多有十年,对李稚无比熟知。   荣华到极致的家世,漂亮艳丽的相貌,高贵的气质和丰富的学识足以让人感到自卑,即使她拥有那样糟糕的脾气和骄傲到近乎刻薄的性格,仍旧有那么多人捧着她。   所以当知道她被甩了的时候,叶琪丽其实心中暗喜。   她甚至接下了梁曹怀君的请帖,打算出席梁子齐和孟怀呦的订婚宴。   就在李城昊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李稚突然叫住他:“上次是你把那本相亲册子给了爸?”   “是。”李城昊最近正因为这本册子而被父亲训斥,于是说道:“但我原本看里面每个人的资料都不错,家世也配得上——”   李稚打断他:“谁给你的册子?”   李城昊迟疑了一瞬:“二叔。”   “你也信李重容的话。”   “他是你二叔。”   “行了,我知道。几个月没见也不至于失忆。”   李城昊又被气到,快走几步,远离李稚。   李稚抱着胳膊,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坐着,陡然皱起整张脸,还翻白眼。   鬼脸做得贼丑。   “王八孙子。”   小声咒骂了一句。   李重容是李稚的二叔,没什么本事,野心倒是挺大。在李氏一家分公司那儿当总经理,就这样儿还不安分,非得使点儿坏,让人心里不舒服。   李城昊小的时候在他二叔那边住过一阵,因此对那边很有感情。   这回李稚被梁子齐绿了,就给了李城昊一本相亲册子,里面全是些渣滓。侧面害李稚,要是她没遇上梁墨,不知道那些人中有几个人渣,还真会去相亲。   心思挺歹毒。   一害就是害她一辈子。   够狠。   李城昊和李稚感情不太好,原因是岳秀珠女士生下李稚就难产而亡了。李城昊认为是李稚害死了妈妈,对她很讨厌。   虽然不至于狠心害她,但也不会费心为她张罗。   “二小姐。”   李稚吓了一跳:“李叔,你走路都没有声音。”   李叔憨厚的笑了笑:“小姐想事情,没注意到我的脚步声。”   “爸呢?”   “去了趟荣家。”   李稚一掌拍向自己额头,悲叹一声:“天要亡我!”   什么去趟荣家,就是去跟亲家商量婚事的吧。他怎么就这么有劲儿呢?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怎么能热衷成这样儿?   “李叔,你老实跟我说,我爸是不是特嫌弃我?”   “先生最疼爱您了。”   “那他怎么那么想让我嫁出去?就是不想见到我是吧。欸?这不应当啊,我条件这么好,不恨嫁呀。他怎么比我还恨嫁?”   李叔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了憨厚的笑。   李稚也没想李叔能说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只苦恼了一会儿便抛开了。   下午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朦朦胧胧连成一片。山脚下全都看不清了,一片雨雾和树木混合成的灰绿色。   李稚的卧室在二楼,设计挺巧妙,站落地窗口能看到山脚下,一览无余。   李父恰在此时回来,院子里传来汽车熄火声。李稚走出去,站在楼梯口,靠着栏杆看到李父跨进大门,接过李叔手中的毛巾掸了掸肩膀上的水珠。   大约是被雨溅到了衣服,没湿。   李父擦完后,抬头看了眼李稚。后者立刻扬起一个如花笑靥,李父没好气的哼了声,径直做到沙发上。   李稚三蹦两跳的下去:“爸,你言而无信啊。”   本来打定主意不理她的李父闻言,抬头:“说来听听。”   “你自己定下规矩,车不能开进来。你自己好像开了进来。”   李父年轻时定下条规矩,汽车要停在五百米远的地方,不能开进来。   “这规矩有没有都一样。”   李稚倾身:“为什么?”   既然有没有都一样,怎么这规矩还执行了二十几年?   “这条规矩定下来是因为你母亲浅眠,来往汽车太多,二十几年前的汽车消音效果不像现在,熄火开火的声响大,吵到你母亲。我才定下规矩。”   “浪漫。”   李稚毫不怀疑李父对她母亲的宠爱,母亲去世二十几年,也不见李父身边出现其他女人。   “既然你俩都是真爱,就该明白婚姻幸福必须建立在感情基础上。所以,爸,别瞎扯姻缘线了。”   李父冷漠的拒绝:“我跟你妈先婚后爱。”   李稚扯扯嘴角,她爸真时髦。   还先婚后爱。   “你再这样,我叫我男人来信不信?”   李父动作一顿:“荣翕?这么快就叫上了。”   “不是他。”   “那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   “你不说我当然不认识,说。”   “不说。”   “反了你?”   “略略略,我就不说。谁让你乱牵线的?还特别想我嫁出去,你这就是嫌弃我,我妈都没嫌弃。我就不说,让你心痒痒,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己查。”   李父看着李稚那眼神,赤|裸裸‘老父亲看自家傻女儿’,没有慈爱,只有轻蔑。   “你别瞎捣乱。”   “过不了我这关,免谈结婚的事儿。”   “嘿,我也没想到结婚的事儿。”   “你还不想结婚了?”   “……”李稚一言难尽:“行吧您,没事儿多去旅游。世界很大,别局限在儿女婚姻上了。”   “谁管你婚姻了?你三十岁结婚我都不管,但梁家那混小子的订婚宴你得风光出席,让他们后悔莫及。”   李稚沉默。   良久,憋了半天还是开口:“您可真能较劲儿。”   感情李父这段时间提及相亲、姻缘都不是想让女儿嫁出去,只是内心还不爽梁子齐绿了他女儿这事儿。非得找个机会打脸回去,至少在伴侣这方面要压一头。   所以不肯放过荣翕,相比较起来,荣翕身份绝不输梁子齐。   估计整个南城的青年才俊,李父都相了一遍,这才挑出个荣翕。   “退休老人的悲哀。”   李稚摇头叹息,神色悲戚。   李父抽出拖鞋作势要打,李稚快一步跳起来,跑向门口。   “外面还在下雨。”   “我开车,走了啊。”   李父摇头,转首吩咐李叔查查李稚口中的男人。   虽然嘴里说着不管女儿结不结婚,但对方交往对象还是要查清楚。   这种行为是不太尊重人,但就怕对方心怀不轨,刻意接近。   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精神饱满的李稚本来想约梁墨和大姐、姐夫一起吃晚饭,顺便把梁墨介绍给大姐。   梁墨倒是同意了,李东蔷却拒绝了。   言明今晚就会回到海城,这让李稚稍微失望。   “今晚我送你?”   “不用了。我订的六点机票,现在正赶过去。”   李稚看了下时间,四点半左右。   只能表示遗憾。   “姐夫呢?”   “他留在南城,还有工作。”   “那好吧,路上小心。”   李稚到了警局门口,车子在非机动车道的停车位上停下,走出来倚着车门,等梁墨。   老顾在楼上看到,立刻跑进调查科跟同事嚷了一番。   同事们正收拾东西下班,见他这鬼样就不客气的怼:“见到前女友了?”   “大嫂来接头儿下班。”   闻言,众人好奇的伸头看,还真看到李稚。恰巧对上眼,李稚还朝他们招手。   “……头儿真有福气。”   “就是,大嫂又漂亮又有气质,关键是很宠头儿啊。”   “还接下班……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等你跟梁警司一样帅、一样年轻有为的时候。”   “那不是下辈子?”   “哎呦,你还想下辈子呢。可能下下辈子都没有啊。”   “铃姐,你要不要这么打击我?”   “我在教你接受现实。”   “欸?那不是张可丽吗?她干嘛呢?”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张可丽确实出现在李稚面前,颐指气使的样子,好似在找茬。   老顾撸起袖子:“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兄弟们,上。”   “好。”   下一秒,全被打头了。   “打我干嘛?”   “用得着你们出手吗?这种时候该呼叫梁警司。”   “不用叫了,喏,早下去了。”   李稚刚放下手,就看到张可丽不怀好意的朝她走过来。   “违规停车,驾驶证拿出来。”   李稚愣了一下,反问:“你什么时候当交警了?”   她记得梁墨说过张可丽是档案室管理员吧。   再说了,她也没违规。   当下就明白,这姑娘就是看她不顺眼。   李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不顺眼想出口气,起码带点脑子啊。   别说她没违规停车,就算她违规停车了,张可丽不是交警,也轮不到她来罚。   张可丽拿出一张交警证,笑得挺得意。   “驾驶证拿出来,不然我把你的车拖走。”   李稚还就不乐意了。   “你拿别人的交警证,到我面前开罚单——不是我说,你是真不怕我把这事儿捅到你上司那儿,把你俩都革职了?”   张可丽:“你违规停车,我按章处理,公平公正,我不怕。”   “既然是按章处理,那行。小成,把末尾那辆没停在非机动车道上的保时捷拖走。”   身后突然传来梁墨的声音,张可丽回头,看到梁墨和他身边的小成,再一听他的话,脸色一下变惨白。   小成恨恨的夺过张可丽手里的交警证,说道:“走吧,人家的车没违规。你的车才违规停放了一整天,赶紧过去开罚单。不然就拖走。”   他原本还挺喜欢张可丽,谁知道对方没经过他同意就把交警证拿走,跑这儿来狐假虎威。偏偏要对付的人居然还是顶头上司的女朋友。   她是有个好老爸,但他没有。   要是梁警司追究起来,他得拿处分!   张可丽既是不甘心又是无可奈何,毕竟她还是很宝贝那辆价值百万的保时捷。   等对方一走,李稚朝着一脸冷漠的梁墨笑,上前挽住他胳膊娇声娇气的说:“梁警司,好帅啊!”   梁墨眼里露出笑意:“你说谁帅?”   “你最帅。”   梁墨失笑,亲了亲李稚脸颊。   后面一群同事瞎起哄,老顾还大声嚷道:“大嫂,你可要对我们头儿负责。”   “就是就是。我们头儿纯情着呢,单身到现在,您是初恋。可一定要负责哎呦!打我干嘛?”   “因为你笨。”   梁墨打开车门,让李稚先上去。转身,手指压得咯咯响。   众人一顿,飞速作鸟兽散。   老顾慢了一步,让梁墨揍了一拳。   梁墨还冷漠的说道:“手脚迟钝,周末到新竹山路机动部队训练基地报道。”   老顾苦着脸,哀嚎。   他得给剥下层皮。   说完,梁墨回车上,坐驾驶位,发动车子。   李稚还沉浸在梁先生的帅气中不可自拔,捧着脸蛋儿挺陶醉。   梁墨问她:“户口本带了没?”   “干嘛要带户口本?身份证倒是带了。”   “你户口本放哪儿?”   “家里啊。”   “明天带出来吧。”   “干嘛?”   梁墨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登记结婚啊。” 第34章   “登记结婚?不要三媒六聘了?”   李稚打趣梁墨。   “肯定还要,不过我想了想,可以先领证,再补办酒席、婚礼、蜜月。关于这点,我是深思熟虑过的,如果三媒六聘下来,蜜月是一定要跟着。婚假加上晚婚假,大概是一个月时间。身为总警司,要挪出一个月婚假,要先申请、等审批,还要先把相关事情处理好。所以想了想,还是先登记。”   “你这想了不少时间吧。”   “没。”梁墨打了下方向盘,瞥了眼李稚:“就想了一天。”   换句话说,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这事儿。   李稚双手掩面闷笑,她怎么觉得梁墨那么可爱呀。   居然一整天都在想这事儿。   “你不务正业。”   “我用左脑办公,用右脑想你。分工明确。”   左脑理性,右脑感性。左脑工作,右脑恋爱。   李稚直勾勾盯着梁墨的侧脸,倾身亲了亲他脸颊,非常快速的退回去,靠着椅背和车窗笑望他。   “我用左脑来处理生活所有的琐屑,致使右脑不被生活一切烦琐拖累到无聊,好用来爱你。我所有的艺术和创造灵感来源于爱,而我的爱来源于你。”   梁墨开着车,不时朝李稚那儿瞥去一两眼。唇角慢慢扬起,逐渐扩大,到难以抑制的地步。最终,他随意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踩下刹车。   摘下安全带,侧身盯着李稚,手肘搁在椅背上。舌头顶着左侧上颚,忽而又笑了。伸手耙了下头发,露出俊美的五官。   李稚垂眸,视线落在梁墨修长的十指上,慢慢往上挪,挪到他挽到手肘处的白衬袖子,最后落在解了一颗扣子的锁骨上。   往后仰,拉开两人的距离。   梁墨现在的姿势,完全把她笼罩进去,带着过于重的压迫感、侵略感。   “你想干嘛?”   问是这么问,但李稚偏偏要微翘红唇,露出点点舌尖。眼神如水,带点凉意、湿滑,像在勾人,但又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在炎热的夏天里,淌进冰凉的溪水,溪水缠绕着腿弯,牢牢包裹住,却又任你来去自如。   李稚那相貌,本来就偏于艳丽,这么故意诱惑人,谁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梁墨靠近李稚,捧住她的脸蛋,直视她的眼睛,低声:“我想吻你,想亲你,想抱你,想……”   最后两个字差点淹没在梁墨的唇齿间,最后还是吻上了李稚的耳尖,送入她的耳朵里。   李稚抱上梁墨的脖子,笑着说道:“这说明我的练习是有效果的。”   “练习?”   “嗯哒,勾引你的练习啊。我专门学了一下午,你看我是不是天资聪颖?”   梁墨叹口气:“你站我面前,对我笑一笑。我就已经被你勾引到了。”   李稚亲亲梁墨:“嘴真甜,我开心。赏你的。”   “再亲一个……”   “唔——”   这一吻格外激烈,让李稚产生一种自己即将被吞吃入腹的错觉。李稚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只猛兽给放出来了?   第二天上午,梁墨去上班的时候把李稚从被窝里挖出来:“记得拿户口本、身份证,下午要去登记。别忘了。”   “嗯嗯,知道了。”李稚抱着被子不撒手,闭着眼睛跟赶苍蝇似的:“走开。”   梁先生一时有些心塞,觉得自己好像被用了一晚后,没用了。   不忿的梁先生抱着李稚把她吻到差点窒息后,看到她睡意全无就开心的说道:“我上班去了。”   李稚不敢置信:“梁警司,你还能再幼稚点吗?”   “乖。”梁墨起身走出卧室,边走边说:“早点起来,早饭给你做好了,放桌上。趁热吃。”   “啊!”   李稚倒回床上,捶了几下枕头,半点睡意都没了。   这幼稚的男人!   磨磨蹭蹭到中午,李稚才驱车回主宅,户口本在她爸那儿。   主宅里只有李叔一个人,李稚跟他打完招呼后拿走户口本,下楼的时候撞见李父正在客厅坐。   李父回头:“回来干嘛?”   李稚扬了扬手里的户口本:“拿户口本。”   “拿去干嘛?”   “结婚呗。”   李父哼了声,没把她的话当真。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要是真敢就这样拿着户口本出门结婚,我就打断那狗男人的腿。”   “哎,怎么说话呢爸?那我不成了狗婆娘。”   李父瞪了眼李稚:“别抬杠。”   李稚耸耸肩:“我真结婚去了啊,跟你说一声。我走了。”   李父挥手让她赶紧滚,压根没当真。   以前学业和工作各方面都要用到户口本复印件,李稚每次拿走户口本都跟他面前胡说八道。好几次都说拿走结婚登记去,头回信了,李父也不可能再信。   导致这回,他也没信。   李稚早把自己以前糊弄李父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还以为自己通知到位,一看父亲没反对,那就是赞同。   她就更加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就这么登记结婚去了。   老公没带回家让家人见一见,婚礼的事儿没跟双方家长谈一谈,拿着个户口本比两袖清风还两袖清风的上民政局去,把自己埋了。   李稚觉得自己这是让梁子齐那事儿绿出阴影来了,倒不是梁子齐伤她心了。主要是给恶心到,说真的,恶心到心理阴影出来了。   想想看,原本两家人都商量好了,高高兴兴置办酒席、婚纱和请帖,等着下聘订婚、结婚。谁知道男方还有个藕断丝连的情人……不对,这就没断过。   要是当初没发现男方出轨,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订婚、结婚。婚后发现你丈夫在外头还有个温柔小意的情儿,那情儿怀孕还比你早、比你柔弱,好似一朵小白花。   回头冲你面前哭一顿真爱求成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绿了小白花。   再可怕点,男方心疼小白花,来上那么一句‘你失去的只是婚姻和丈夫,她失去的是爱情’。   李稚被自己的想象整得浑身恶寒。   她倒不觉得自己想象过于夸张,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脑子有坑的人。   生活远比国产影视剧狗血。   另一边,梁墨跟他的顶头上司申请批假。   警务处助理处长铁面无情:“理由。”   “结婚登记假。”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阵混乱,很快就安静下来。警务处助理处长公正无私的声音传来:“和哪位妇女同志?”   “……给不给批?”   “你先说是哪位妇女同志。”   “麦娜丽贝。”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好像是椅子倾倒的声音。   “你娶了个外国女人?你爸妈知道吗?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婚假就一次,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那可不一定——”   “闭嘴。”   “我说错话了,抱歉。但是,宗砚啊,你真在德国有女朋友了?还跟对方结婚?”   “你先把下午的婚假批下来。”   “行。没问题,宗砚啊,你得给赵伯伯说说这件事儿。你是不是真跟个国外女人结婚了——喂?嘿,这小子!过河拆桥。”   警务处助理处长赵处长跟梁家算是交情不错的,他以前就是梁墨父亲,梁世政的下属,是被一手提拔和扶持上来的。   可以说,没有梁家,就没有现在的警务处助理赵处长。   赵处长也算感激梁家,跟梁家关系挺好,也很照拂梁墨。   梁墨归国不久就能当上总警司这位置,有他推上去的一份力量。   此时赵处长在自己办公室里转悠来转悠去的,挺烦恼的薅薅本来就没几根草的脑袋。   感觉更秃了。   “麦娜丽贝、麦娜丽贝……嘶,怎么听怎么觉得怪?不像是德国女性惯用的名字。麦娜丽贝……Meine liebe——我被耍了!”   Meine liebe,德语,意为我的爱。   赵处长先入为主的以为梁墨的结婚对象是外国人,一开始就没怀疑。冷静下来就发现不对了,气得他赶紧就给梁世政老先生致电。   “显扬?”   “先生,打扰您了。我刚刚得到一个大消息,关于您小儿子……”   梁墨和李稚约定在民政局见面。   “户口本、身份证,都带了?”   李稚扬了扬手里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带了。你的呢?”   “早就准备好了。”   “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   站在民政局门口,李稚顿住,认真询问梁墨:“你确定真的要跟我结婚?”   梁墨:“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肯定过。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之间改变主意,就这样草草的跟我结婚?”   “不是草率而为,我怕你跑了,或是后悔了。”   “如果我想跑,一纸婚约、一段婚姻,不可能将我束缚住。”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会背负一段婚姻的责任。如果我们有了这一层法律上的关系,至少当你觉得有点累的时候,第一想到的不是退缩逃跑,而是会跟我一起分担,会来寻求我的帮助,会把你的烦恼告知我。至少给了我机会,让我有机会和时间挽回你。” 第35章   李稚打了个响指:“过关。”   “考验我?”   “最后一关嘛,你不是过了么?标准的完美答案。”   “手给我。”梁墨拉起李稚的手,十指相扣:“走吧,反悔无效了。”   李稚一手被牵着,另一手干脆挽上梁墨胳膊,宛如每一对爱侣走进民政局。因为之前还有一些手续没有办全,因此花费了比较长的时间办理手续,终于登记完毕。   两人拿着新鲜出炉的小红本本,站在民政局门口。   李稚:“梁先生,我现在该叫你老公了。”   梁墨:“梁太太,我该叫你老婆了。”   “口头上都占我便宜啊,让着点儿老婆懂不懂?”李稚抱住梁墨胳膊:“现在该商量什么时候见父母了。”   梁墨驻足。   李稚抬头,瞧见梁墨神色有些怪。   “怎么?”   梁墨苦笑了下:“我好像忘记通知我爸妈了。”   李稚瞪着梁墨半晌,抖着肩膀笑得差点厥过去。   “梁先生,你想了一天先领证后补婚礼,结果没想到要通知父母吗?”   梁墨摸摸鼻子,挺无奈:“光想你了。”转而询问:“你呢?”   李稚止住笑,摸了摸后脖颈:“应该算是通知了吧。”   “应该算是?”   李稚摊手:“反正我跟我爸说了,他没反对。回头你到我家去一趟,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梁墨摇头:“太仓促。”   “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见个面而已嘛。”   “什么都没准备,不行。得挑个日子。”   拜访岳父,那必须得隆重。   梁墨想了想以后自己要是生个女儿,含辛茹苦养大,当成宝珠似的捧在手掌心爱护。结果哪天一个不留神被拐走了,对方还敢舔着脸上门。   那他绝对要拿出自己的配枪,先把对方狗腿打断再说。   将心比心,他还是觉得要慎重对待。   李稚点头:“那行吧。接下来是……住你那儿,还是我这儿?”   “反正都在同一小区,住哪儿都一样。”   “那不然住我那儿?我东西都在那边,挺多,要搬走也麻烦。”   “可以。我也才刚安置下来,东西不多。收拾收拾就能搬过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前面有个商超,在那儿停车。我们得购置点两个人的用品。”   汽车停下,两人下车进入商超,梁墨推着推车,李稚在前面挑选商品。   李稚挑了一对陶瓷马克杯:“情侣杯。”   两个杯子合在一块儿,杯柄部分合成了一颗爱心。李稚透过爱心看向梁墨:“心都送给你了,收不收?”   “收。”梁墨接过杯子,放进推车。   李稚跳到他身边,问他:“梁先生,请问你一件事儿。”   “问。”   “你收了这个马克杯,要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用?”   “在办公室用。”   “为什么?”   “因为形象跟我十分不搭。”   “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   梁墨瞥了眼李稚,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推着推车径直朝前走:“这样别人就会问起我怎么用这种杯子?我就可以回答,这是我跟我老婆的情侣杯。”   李稚笑起来:“回答满分。梁先生,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报名参加了什么情话班、甜言蜜语班?”   “相比起这个,我更想纠正一点,梁太太,请叫我老公。”   “老公。”   梁墨低头给了李稚一个亲吻:“乖,老婆。”   顺手还拿了一样东西扔进推车里,李稚抽空瞥了眼,顿时脸红如脂玉,低低咳了两声:“你这禽兽。”   “老公睡老婆,天经地义。”   李稚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这么流氓的话出自梁墨口中。   梁墨神色如常,眼眸冷淡,充满禁欲感。这要不是右手紧紧箍住李稚的腰,刚刚又在她耳边说那样的话,不穿制服都觉得正义凛然,难以亲近。   “流氓。”   李稚手肘屈起,朝着梁墨肋骨处撞。   “你都骂我流氓了,我不能不听话。回家就流氓给你看。”   李稚捂着心口,总觉得自己好像识人不清。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她控诉道。   “乖,别多想。”   都是拿枪的兵,混个四五年,风度翩翩、温文儒雅都是假象。   “我就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李稚幽幽说道:“我还真荣幸。”   梁墨笑而不语。   这副模样,君子十足,高冷禁欲。   李稚看得心脏砰砰跳,但有深为此人表里不一感到痛恨不已。   “果然到手了,连表面功夫都省了。这才结婚几个小时呐。”   “……你想要什么?”   “来点制服诱惑呗。”李稚兴致勃勃。   “……”梁墨幽幽说道:“挺会玩儿啊。”   “没呢。也就只玩过你这一个。”   梁墨挑眉,这话听着挺流氓,跟之前娇软的模样有点儿差别。   “我的荣幸。”   李稚挑起梁墨下巴,仰头说道:“知道怎么做了?”   梁墨撇开那手指,咬了一口,恶狠狠的说道:“回去收拾你。”   李稚勾唇一笑,咬住下唇,挑衅:“敢吗你?”   活像个妖女。   最终导致两人都只购买了一点东西就急忙开车回家了,李稚还在车座上优哉的说道:“开慢点,别闯红灯呀。”   态度真可谓是悠闲,气煞了人,也勾得人痒,痒到心坎处。   .   李叔把调查来的资料递给李重庵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他先倒了杯茶,放到李重庵面前:“先生,您还是先喝茶吧。”   李重庵奇怪的看了眼他,说道:“怎么?小乖有男朋友了?”   李叔迟疑了瞬,点头:“有了。”   “交往多久?”   “大概一周。”   李重庵算了算时间,居然是在跟梁子齐分手不久后交往的。于是满意的点头:“不愧是我女儿。”   分分钟能找到男朋友。   “对方怎么样?”   “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比起梁子齐呢?”   “梁子齐比不上,差得远。”   李重庵更高兴了,新找的男朋友分分钟碾压渣男。   不愧是他李重庵的女儿。   这么想着,李重庵打开资料,李叔又说道:“您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这个月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心情起伏过大,不太好。”   “什么?”   “没。先生,您还是先喝杯茶吧。”   李重庵狐疑的看了眼他,说道:“你实话跟我说,瞒着我什么了?”   “没有,先生。”李叔放下茶杯,站起来,远离李重庵一米远:“您看资料吧。都在里面了。”   李重庵打开资料,看完后沉默良久。   他沉默得太久,反而让李叔感到不安。   难道刺激过大?   “先生……”   李重庵叹口气:“想不到还是跟梁家扯上关系,先是小的,小的不靠谱,现在又是个老的。”   “岁数也不大。”   “辈分都能当小乖他爸了。”   “辈分而已嘛。小姐嫁过去,辈分不也高了?”   “……你忘了我怎么称呼梁老先生和老太太的了?”   李重庵跟梁家长子是平辈,老了都得称呼老先生、老太太一声叔、婶。当年岳秀珠还没嫁给他的时候,老太太极其中意岳秀珠,一直给她和大儿子牵线。谁知两人没成,反倒是岳秀珠跟李重庵成了好事儿。   认真说来,老太太还是李重庵和妻子的媒人。李重庵挺尊重这位长辈,哪怕是梁子齐对不住他女儿,他也没迁怒到老太太身上。   可现在,他俩居然成了亲家,平辈。   关系怎么看,都觉得尴尬。   李重庵摇摇头:“算了。反正不一定能成,小乖跟梁子齐交往三年,还不是没结果。这俩人只交往一周,估计也不会有结果。”   “……听说梁宗砚那小子,还在国外生活了十一年吧?肯定花心。”   李叔犹豫了瞬,说道:“先生,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那别说了。”   “好的。”   李重庵瞪了眼不按套路出牌的李叔:“说。”   李叔:“我说了,希望先生能保持冷静。”   “我很冷静,快说。”   “今天下午两点二十分左右,梁宗砚先生和小姐在北区的民政局花了二十五分钟登记结婚了。”   “……哪个小姐?”   “先生,接受现实吧。”   “…………”   “先生?”   “我没事。”   不像没事的样子,冷静得可怕。   “梁宗砚那小子,的确不错。南城新一辈里,没人比得上他。家世、才学,还有他自己的能力,要是没能力,怎么推也推不上总警司的位置……我没事儿,我很冷静。”   李重庵冷静的掏出根烟,想要点燃。   奈何他戒烟多年,打火机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老李,借我点火。”   李叔:“先生,我不抽烟。”   李重庵沉默片刻,起身去厨房找火。   不到一会儿,他扔掉烟走回来,拿起电话就给李稚拨过去:“立刻,马上,领着梁宗砚回家!”   李稚:“???”   梁宗砚?   谁啊?   梁墨:“……我。”   .   梁老先生放下电话,背着手在老妻面前走来走去。   梁老太太看得眼花:“你别走了行不?晃得我眼花。”   梁老先生停下来,琢磨了会儿,问老妻:“你看,要是老三结婚了,你会不会反对?”   “这是好事儿。”   “要是……要是不满意女方——”   梁老太太打断梁老先生的话:“你敢不满意我三儿媳妇儿?”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只要她不是德行有亏的人,我都能接受。”   “那要是……是个外国儿媳妇儿呢?”   老太太皱眉,想了想说道:“老三喜欢就成。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刚才显扬跟我来电话,老三下午跟他请了婚假。对象吧,可能是个外国人。”   老太太当即站起来,老先生一见,忙按着她肩膀:“事儿没个定头,你急什么?好好坐着,别扭伤骨头。”   老太太瞪他一眼:“没那么脆弱。快点说说,老三媳妇……不是、婚假?他跑去结婚了?”   老先生:“这事儿也不确定——”   “还怎么不确定?明确的请婚假了,还不确定?结婚了连个媳妇儿都不带到面前,不孝!”   “臭小子,欠抽。”   “我儿子,你敢抽。”   “……你抽。”   “哼。不行,我得看看儿媳妇去。快点走。”   老先生拿了件外套,给老妻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免得她不小心摔倒:“走了,慢点,小心点。”   “啰嗦。”   “去北区民政局?”   “去那儿干嘛?万一他们见到我们,吓到不结婚了怎么办?”   “那你说去哪儿?”   “老三不是住在渝秀区吗?去那儿等着。”   .   李稚:“你……叫梁宗砚?”   梁墨点头。   “不是梁墨?”   “也叫梁墨。”   “怎么回事儿?”   “以前的名字,后来改了。”   李稚按着头,有点迷糊:“让我想想。”   梁宗砚?   那不是梁子齐他三叔的名字吗?嘶——梁家?   “你跟梁子齐什么关系?”   梁墨愣了一下:“我侄子。”   李稚差点被口水噎到:“你侄子?!”   梁墨点头:“你认识他?”   李稚冷漠:“我前男友。”   “……”梁墨:“你就是我妈口中的小乖——”   是了,他都叫了那么多次小乖,亲密的时候,俩字就纠缠在舌尖,腻歪极了。   他之前真没在意李家的小乖叫什么名儿,结果现在就闹出这么个误会。   梁墨倒是没担心别的,只担心李稚介意。   “我事先并不知道——”   李稚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姐说过你十四岁出国,刚回来不久。不认识我也正常。”   说完,摸着下巴桀桀笑。   “……笑什么?”   “哈哈哈,我竟然成了梁子齐那王八孙子的三婶,大快人心!”   梁墨一阵无语,叹口气屈指弹了下李稚的额头:“骂什么不好,骂王八孙子。你不是把自己骂进去了?”   梁子齐是王八孙子,他不就是王八儿子?李稚不就成了王八儿媳妇?   “对哦。呸呸,吐出去的话都不算数。”   两人挽着手走进小区,边走边说,身份揭穿的这一刻意外的没影响到感情。   李稚:“太震惊了。回头我得静静,捋捋咱这关系。啧,可真错综复杂。”   “不是应该先对咱爸解释清楚吗?听声音,可气得不清。”   “你还挺上道,这么快就叫上爸了。”   “先练习练习,免得到时紧张。”   “你还会紧——”   “小乖?”   李稚抬头,驻足,瞧见梁老太太和梁老先生,习惯性扬起笑脸:“嗨,我说今天怎么感觉有好事儿发生,果然就撞见您二位了。”   这小嘴儿甜的,连不苟言笑的梁老先生都露出和蔼的笑脸。   “小乖,你俩……”   李稚这才迟钝的意识到,她身边刚结婚的老公,貌似是眼前两位老人的……儿子。   梁墨:得,都知道了。 第36章   李稚躲在厨房里不出去,一把白菜择了半个小时。   梁墨盖上锅盖,从背后抱住李稚,下巴搁她肩膀上说道:“还不出去?”   李稚皱起鼻子:“尴尬。”   停顿了会儿,又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捋清我们这关系,就被抓包了。你爸妈,我爸,全都知道了。关键是我们俩也才知道双方身份,唉,连个冷静时间都没给。冲击太大,得亏我没心脏病。”   “我爸妈都挺喜欢你。”   “那是,我长得多好看啊。”李稚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另外,我爸可能会打死你。”   “我应该要受的。”   “行啊,梁先生,觉悟高。”李稚拍拍胸口:“放心,我爸打你的时候……”   “帮我挡?”   “帮你求情两句。”   “就两句?”   “要不……三句?”   “……”   “逗你的。”李稚沾了点水洒向梁墨的脸,后者飞快的躲过去,掐着她的腰翻转过来抱了起来。   李稚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嘴,捶打梁墨的肩膀,闷声闷气:“瞎闹什么啊你?!你爸妈还在外面呢。”   “什么你爸妈,得把‘你’这个字去掉。”   “还有点不习惯。”   “多叫几次,不就习惯了?”   “对,多叫几次。早点习惯。”   梁老太太突然窜出个头,把李稚吓了一跳。梁墨无奈,放下李稚,却还抱在怀里不松手。   李稚挣脱不开,干脆就埋进他怀里,掩耳盗铃一般当没被看见。   “妈,回客厅坐着去。”   老太太就喜欢看他俩同框的画面,悄摸摸溜过来偷看了好一阵,听到李稚说喊爸妈不习惯的时候忍不住就出声儿了。   可惜,梁墨没让她发挥婆婆的关爱,只说道:“妈,你先回客厅去。饭菜还没好,不然我叫爸来了。”   “不孝。”老太太压根就不害怕。“我跟小乖说话,你插什么嘴?”   梁墨:“……”   李稚攀上梁墨的肩膀,露出眼睛,正巧和老太太笑眯眯的眼睛对上。心里一下就软了,亲切和熟悉的感觉回归。尴尬和不习惯好像一下子就销声匿迹一般。   她朝着老太太打了声招呼。   老太太赶紧说道:“还叫啥老太太,快叫妈。”   “……妈。”   老太太应了声,眉开眼笑。   正想拉着李稚再多聊会儿,培养培养婆媳之间的感情。谁知梁墨挥挥手又打算把她赶走:“厨房油烟重,妈您还是回客厅待着吧。”   老太太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于是对李稚说:“小乖,跟妈妈出去客厅吃水果。厨房重地就留给梁墨镇守。”   梁墨不乐意:“我俩新婚,正是需要独处的时候。”   “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的。”   “您还想一两个小时?”   老太太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苛刻了,于是说道:“那就一个小时,我就跟小乖聊一个小时。”   “不成。”   梁墨干脆利落的拒绝,还把心动的李稚拉回来。   “您要想聊天,找爸去。”   “那老头我都聊了五十多年,没话可说了。”   “是吗?”梁墨:“爸,这大概是妈的真心话了。”   李稚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梁老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老太太身后。   梁老先生背着手,有政治家的严肃果决,也有身为教育者的儒雅气质。哪怕是个八十多的老头,也是个迷人的老头。   他淡淡的说:“原来你跟我已经没话可说了。”   不知为何,李稚觉得严肃淡漠外表下的老先生,好像很委屈。   老太太看了眼老先生两秒,又朝着李稚看了眼,垂下头默默的回客厅。   老先生背着手转身,走了几步又驻足回头,朝梁墨说道:“你得给我个交代。”   李稚感觉到梁墨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直。   “我知道,爸。”   “小乖。”   “啊?梁爷爷——”   一大一小两父子齐刷刷看向她,虽然不说话,但压迫力十足。   李稚:“……爸。”   父子俩满意的收回目光,梁老先生:“你们结婚的事情,告诉你爸了?”   “告诉了……”   梁老先生目光如炬,只是静静的盯着李稚看,就让李稚产生巨大的压迫感。仿佛见到了小学时候的教导主任,胆战心惊,不敢撒谎。   “我爸没信。”   “这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婚姻观念?不告诉家长,没有三媒六聘,不办婚礼——”   “爸。”梁墨打断梁老先生的话,说道:“回头我跟您详细说。”   梁老先生摆摆手,没再说话,回到客厅找他老妻算账了。   他一走,李稚松了口气。   虚脱一般靠在梁墨身上:“吓坏我了。”   “我爸有那么可怕?”   “你根本不懂中国学生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怖。”   “??”   李稚双手掩面:“好吧,我是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有点冲动。”   梁墨拉开她的手,说道:“那,你后悔了?”   李稚仰头,亲在梁墨的嘴唇上,笑道:“虽然觉得挺冲动,但是不后悔。反而觉得,冲动挺好。”   娇俏绵软。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嗯?”   “这样我们结婚的时候,身边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就没有理由打扰我们两个人相处了。”梁墨叹口气:“你看现在,我希望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明天,别来打扰我们的两人世界。”   李稚推开他,重新择菜:“梦想是美好的,但从来不会照进现实。赶紧做饭吧,还得回去见我爸呢。”   “你手里这颗白菜择了半个小时了吧。”   “哦对。”李稚淡定的扔下白菜,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交给你了,老公。”   梁墨接过她手里的白菜,说道:“不陪我了?”   “为了避免我有个残疾老公,我觉得现在需要跟我爸来一场心与心的负距离交流。”   .   李父情绪低落,处于失望、恼怒和伤心三种情绪中。   李叔把碗放到他面前:“先生……”   “我不喝茶。”   “……这是汤,不是茶。”   “喝不下。”   “先生,您还没用晚饭。还是喝吧,清热解毒汤。”   李父端起碗,拿着汤勺转了一圈,沉重的叹口气:“梁家那二位也知道小乖和他们家三儿结婚的事了。”   “没有为难小姐?”   “他们敢?”李父瞪眼,随即又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就跟小两口一块儿晚餐,小乖还说,得晚餐过后他们才能回来。”   李叔一听这话就明白,李父这大概是老父亲在女儿心里地位不保的酸涩心理发作。   “你说,这是不是梁宗砚那小子撺掇?要不然小乖第一时间不是回来跟我解释?”   李叔其实想说,先生您想多了。   不过他还是说道:“先生,梁宗砚改名了,叫梁墨。”   李父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梁家二老毕竟先到两人的公寓,说起来现在也是小姐的公婆。总不能抛下在面前的公婆,转而拉着丈夫跑来见您吧。”   李父哪儿能不懂这些,他就是没事儿借题发挥。   毕竟是捧在掌心上的宝珠被拐跑了,不酸一下都觉得意难平。   李父叹口气后,站起来,战意凛然。   “走,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换什么造型,能在第一时间震慑梁墨。”   .   晚饭过后,梁墨和梁老先生在书房里谈话。   李稚时不时看向书房门口,老太太见状,便把她叫过去。   “小乖,坐这儿。”   李稚跟老太太毕竟熟,刚开始是有些不习惯,一顿饭过后那种亲昵又回来了。一听老太太招呼,立刻过去,坐在老太太身侧,揽着老太太瘦弱的肩膀说道:“我还有点懵。”   老太太笑了:“我也有点儿懵,更多的是开心。”   她是真挺喜欢李稚,一直想让她嫁进梁家。   虽然同样家世里其实挺多人并不会喜欢李稚这样的人作为媳妇,因为她家世太好,脾气和性格却不是太好。外人看来,高傲刻薄,那些人自然担心李稚嫁进他们家难以伺候。   唯恐自己婆婆的权威遭到挑战,担心闹得家宅不宁。   李稚相貌过于艳丽,这在一些人看来就是不安于室的表现。别看现在时代发展,可站得越高的人在某些方面上反而越刻薄。   看看她的大儿媳妇对李稚的评价就知道了,当初她也不是很满意李稚,尤其是她的相貌。相貌艳丽,性格不柔顺不妥协,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不讨喜。   可在老太太眼里,却很喜欢。   她要的是儿媳妇,又不是媳妇,哪来那么多要求?   况且,只要深入了解李稚这个人,谁都会喜欢她。   刻薄高傲只是表面,内里柔软贴心,还特别爱撒娇,简直是一团小可爱。   梁老太太觉得刻薄高傲好,不会让人欺负。至于维持家世门面,她倒是完全不担心,毕竟是南城首富李家的女儿。   李家底蕴深厚,教出来的女儿不会差到哪里去。   最重要的,她就是喜欢李稚这张脸啊。   真是漂亮。   “我也挺开心。”   老太太捧起李稚的脸蛋,眉开眼笑:“哎呀,以后都能看见小乖这张漂亮的脸蛋,我真是太开心了。你终于还是入了我梁家的门,儿媳妇可比孙儿媳妇还亲近。”   末了,又是一声感叹:“我真是开心。”   李稚:“……您就只看中我这张脸?”   老太太:“也不全然是。”   李稚:“大半是了?”   “是。”老太太担心李稚误会,便连忙说道:“我也喜欢小乖其他方面,都喜欢。”   “不用说了。”李稚捧着自己的脸蛋,也很陶醉:“我就是这么漂亮,没办法。”   老太太被逗得又是好一阵笑,捏着李稚的脸蛋:“小可爱。”   李稚就抱着老太太:“大可爱。”   婆媳俩跟母女俩似的亲密。   书房里,梁老先生关上门,坐下来。梁墨则是站在他面前,像下属面见上司。   “下手倒挺快。”   梁墨意思一下谦虚:“还好。”   “你早就知道小乖身份,还追求她?”   跟自己侄子抢女人,怎么看都不光荣。   梁墨抬眸:“之前不知道。今天才知道。”顿了顿,他又说道:“就算知道,小乖还会是我的妻子。”   “也就是说,就算她是你侄子的女友,你也还是会抢?”   梁墨沉默。   梁老先生微怒,拍桌:“国外十几年让你连礼义廉耻都忘了?”   “没有,爸。”梁墨解释:“您说的那种情况不存在,事实上就是我在追我老婆的时候,她跟梁子齐已经分手了。而且还是梁子齐先出轨。再说当初我的确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我没必要为这份不存在的假设背负没有礼义廉耻的罪名。”   “巧舌如簧。”   “我只是在说事实,爸。”   “哼!连假设都不敢面对。”   “没有可能的事情,我何必要去面对?小乖已经是我的妻子,结婚证书就在客厅的柜子上。再说,您当初追我妈的时候,也没见多少礼义廉耻。”   梁老先生怒喝:“你说什么?!”   “妈说的。”梁墨表情还挺无辜。   梁老先生动了动嘴唇,老妻出卖他,他能说什么?   当然是骂儿子了。   “婚礼的事情你们不能插手,梁家跟李家必须再办一场婚礼,宴请宾客。这件事你们不能反对,也不准插手。”   梁墨沉默良久:“行。”   梁老先生挥挥手:“出去。”   看见这儿子就心烦。   梁墨:“爸,我岳父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跟小乖结婚的事儿。”   梁老先生久久一阵无语,小子比他老子当年还强横,双方家长都没通知就直接拐跑人家女儿结婚。   这要是换成他女儿,不得把那男人打断腿。   “说出你的目的。”   “爸,救场靠您了。”   梁老先生:“……” 第37章   李稚让梁墨跟在她身后,自己悄摸摸的在前面探路。   “小姐。”   吓!   李稚吓了一跳,回头看发现是李叔:“嗨,李叔。这么晚还没睡?”   李叔笑呵呵:“才八点半。”   “八点半上床,九点睡才是养生之道。”   李叔:“先生在书房等您。”   “……”李稚让梁墨先在客厅坐着:“李叔,招待我老公。”   李叔笑呵呵点头,目送李稚离开,转身给梁墨倒了杯茶:“姑爷,您请。”   梁墨:“……叫我梁墨就行。”   李叔从善如流:“梁先生小的时候,我还见过。想不到已经这么大了。”   大得都能骗走他们家小姐了。   李家和梁家算是世交,商政不分家。以前常合作走动,李叔又是李家的管家,认识他也不足为奇。   “梁先生喝茶,梁先生和我家小姐初次见面是在哪儿?”   .   李稚敲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二字,于是推开门。   李父正带着眼镜一本正经的拿着报纸看,头也不抬。李稚绕过书桌,走到李父身边:“哟,爸。这么晚还看报啊。”   李父抬头,见是李稚,就把报纸扔回书桌上,不看了。   “你出去。”   “你说的啊。那我走了。”李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走了,我老公肯定要跟我一起走。”   “站住。”李父真是烦死她了:“没通知家长,突然结婚,你还有理了?”   “我通知啦。”李稚表示自己就是一个乖宝宝:“今天早上拿走户口本的时候,不是跟您说了吗?”   李父胸口一窒,哪里想得到她是真去结婚了!   “那是你骗我!”   “我哪骗你了?字字句句……‘拿户口本’、‘拿去干嘛’,结婚呗。我可就是这么跟你说的,你不信而已嘛。”   “我也跟你说了,如果你真去结婚,我就打断那个狗男人的腿。”   “……所以别再说狗男人,我快成狗婆娘了。”   李父大手一挥:“离了。”   一了百了。   李稚瞪大眼,开始胡说八道:“那您未来外孙岂不是没爹了。”   “你有了?”   “没呢。我就是替未来做个假设。”   “…………”李父指着她:“少贫。这事儿不追究到底,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   “真的吗?”   “废话!”   李稚叹口气:“那我也只能私奔了,我们两个东奔西躲,艰苦度日。为了躲避父亲您的追踪,不得不生活在贫民窟里。梁墨不敢出去干抛头露面的活儿,我身体羸弱,只能在家里操持家务。生活的落魄侵蚀了我美丽的容颜,还没有钱买面膜和护肤品……”   李父冷漠的看着她说拉弹唱,别人是‘艰苦的生活压垮了我的健康’,而她却是‘美丽的容颜’。说到最后还真把自己吓得一个激灵:“太可怕了。”   李稚拍拍胸口:“还好我有私房钱。”   虽然她是个富三代,但是自力更生。开的银行户口全是自己的,放里面养起来的钱也都是自己挣的。就算到时候真要私奔,那她还是个小富婆,能够保证继续美美美的生活。   “你还想私奔到哪儿?”   “ 渝秀区南河公寓。”李稚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儿还有我两套公寓房产呢。”   “不是一套?”   李稚理直气壮:“我一套,梁墨一套。夫妻共有财产。”   “出去。”李父指着房门:“让那姓梁的臭小子滚进来。”   李稚犹豫了:“我老公长得贼帅啦。滚进来挺破坏形象的,要不然让他翻个跟斗?”   “李稚!你别给老子皮!”   “爸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爱护老公有啥错?怎么能说皮呢?爸您这话可太伤我心了,唉,我这颗被我至亲之人伤害到的赤子之心啊。”   李父本来就被李稚嘴里的‘老公’给刺激到,这会儿又被她皮得无可奈何。纵然原先满腔怒气,到了这时早就跟被针扎了的皮球,‘噗嗞’泄了气。   “出去出去,叫那臭小子滚……叫那臭小子进来。”   “好喔。您不会让我当寡妇吧?我还靠他养呢。先说好,我拒绝当啃老族的。”   不当一名啃老族,只当一名光荣的啃夫族。   李父真是烦死她了:“我就跟他聊聊。”   “那行,我出去叫他。”   “等等。”李父突然叫住她:“你和梁墨初次见面地点在哪里?”   酒吧。李稚面不改色的回答:“国外。”   “不是酒吧一夜|情?”   如果她回答是,李父绝对会棒打鸳鸯,先打断她的腿再砍断梁墨的腿。于是李稚再次发挥戏精本色回答:“怎么会?爸爸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们只是旧情复燃而已。”   “旧情复燃?”   “这是很长的一个浪漫爱情故事。”   “出去。”   “好的,爸爸。”   李父脸皮抽抽,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他这个鬼灵精小女儿,只有心虚撒谎的时候才会叫他‘爸爸’。这就更让他笃定两人初识是在酒吧,根据查到的资料确实就在酒吧。   另一边,梁墨对李叔的回答是:“国外,我对小乖一见钟情。”   李叔点点头,笑呵呵邀请他吃东西。   李稚下来的时候,见到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于是跳下去说道:“梁墨,我爸叫你,在书房。”转头说道:“李叔,你带梁墨去一趟书房。”   梁墨站起来:“不用了,我知道路。”   “来过?”   “没。李家主宅的构造跟梁家差不多,所以我知道路。”   李稚拍拍梁墨肩膀,脸色沉重:“千万要活着回来啊,老公!”   梁墨抽抽嘴角,在李稚额头上弹了一下:“至于这么妖魔化?”   “我只是帮你建设一个适合面对岳父的心理。”   恐吓心理。   “……我上去了。”   梁墨越过李稚,走上楼。李稚则是一把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拉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满脸无辜的对上李叔:“李叔,我饿了。”   李叔:“没有饭吃。”   “一口都没有?”   李叔摇头。   这真是很遗憾的一件事情,李父特意叮嘱的不让留一口饭。   李稚:“你可以留两口啊!两口!我跟梁墨一块儿回来,哪能留一口饭,肯定得两口。”   “……”李叔恍然大悟:“老了,反应力比不上以前。”   “没,一般人跟不上我爸那思路。李叔还能跟着,说明宝刀未老。”   李叔被哄得开心,于是说道:“我偷偷藏了布丁,去拿来给你吃。”   李稚顿时眉开眼笑,这嘴甜的好处大概就在于此了。   不知道梁墨和李父在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们聊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出来,一出来就见到坐在餐厅里抱着半片西瓜吃得欢乐的李稚。   旁边还有李叔陪着。   桌上还有其他碗碟,一看就是全被李稚吃光的。   家里两个男人都在为她商量终身大事,她却吃撑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顿时有种无言以对之感。   李稚朝他们招手:“吃西瓜不?无籽,甜。”   李父:“难为你了。”   梁墨:“能吃是福。”   李父对这个答案满意,走了过去,顺道瞪了眼李叔。   李叔表示他挺无辜,这些东西都是偷偷藏起来的。不算特意留下来给他们吃。   梁墨坐在李稚身边,拿走她手里的西瓜:“晚上别吃那么冰的食物,担心脾胃坏。”   李稚正好也吃了挺多,感觉有点饱,就没说什么了。   两手湿淋淋的摆在梁墨面前,梁墨抽出纸巾细心的帮她擦干净。   看见这一幕,李父脸色缓和了许多。   梁墨:“等会儿吃粒健胃消食片,今晚才吃完晚餐,又吃这么多,恐怕会胃胀。”   闻言,李父便似不经意的询问:“你们今晚都在哪家餐厅用餐?”   “不是。我老公自己做饭。”   李父脸颊就是一抽,他到现在都还没习惯李稚当面喊梁墨‘老公’,每喊一次就让他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梁墨要揍,女儿也要揍。   她就是故意的!   不过梁墨会做饭,这就更让李父满意了。   “请个佣人就行了,你正值事业上升期,不要花费太多心力在这些无用的东西上。”   梁墨现在是最为年轻的总警司,过个一两年,升为南城最年轻的警务处处长不足为奇。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是做个饭而已,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就是。做饭而已嘛,能花多少心力?况且我也有帮忙的。”   “你帮什么忙?别帮倒忙就行!”   “我帮忙择菜。”   “呵,一把菜择半个小时。”   梁墨挑眉,盯着李稚看。   原来当时一把白菜择半个小时不是为了逃避见公婆,而是她的确花了半个小时来择菜。   李稚:“……那不是,干净么。”   梁墨失笑,哪怕是窘迫时候的李稚都让他觉得可爱无比。   李父偷偷观察梁墨的反应,发现对方确实没有露出嫌弃不悦的眼神,反而全是欣喜、疼爱和甘之如饴。便也渐渐放下心,转而充满对这个女婿的满意和欣赏。   说起来,子女中也就李稚眼光好,挑了个让他满意的女婿。   梁墨家世好,志气高,能力也不错。关键是能让他们看到他对李稚的喜爱。   李父对于大女儿李东蔷的丈夫关燕生是很不喜的,对待他的态度也是半冷不熟。   关燕生眉眼风流,不安分。常年在外,走哪儿哪儿都是花边新闻。这怎么可能让李父对他欣赏得起来?   李父曾经对李东蔷提过如若不然,离婚也好。   李东蔷拒绝了,言道她信任关燕生。   夫妻俩,最难得的是信任。   出于对大女儿的信任,李父虽然不喜欢关燕生,但也勉强接受了他。   至于李城昊,那就更别提了。   虽说第一任长媳,他是很满意,可惜那注定不会成为他的儿媳。   倒是现在这一任长媳,让他连想起来都心烦。   三个子女另一半姻缘颇为波折,李稚和梁子齐那档事儿出来之后,李父更是走哪儿就被笑到哪儿。差点让他生心魔,因此就格外关注李稚的姻缘。   不多时,有访客到来。   李叔去开门,来的人是梁家二老。   李父和李稚同时转头看梁墨,后者一脸茫然。于是便都想着,大概是巧合。   李父起身迎接梁家二老,与他们寒暄。   原来二老是来商量婚礼事宜,这婚礼照传统来办,不容易。   三媒六聘、宴请宾客,还要挑个黄道吉日。种种事情下来,没有个把月准备不起来。更何况这件事情,两家家长都得亲自把关,只是担心双方意见不合,因此才上门商讨。   结婚这种场面是绝对没有李稚和梁墨说话的资格,谁让他们把资格都给作没了。因此就被三位家长挥手赶走。   李稚耸肩:“那我回去了。”   李父:“走。”   梁墨也跟梁老先生道别,无声的对视。   说好的救场?   梁老先生:不是来了?   梁墨:事情都解决了。   梁老先生冷笑,当人女婿,拐跑人女儿,哪能没点考验?   梁墨:“……”   李稚离开的时候,抱了抱李父:“爸,谢谢你。”   李父叹口气,眼角有些湿润。   “爸,二十几年前的婚服穿在您身上,还是一样帅气哦。”   眼角丁点的湿润立即消失不见。   李父:“滚。”   于是李稚圆润的滚了,拉着梁墨一块儿。   今天刚到书房见李父,李稚就认出他身上穿的那套西服,是当年和岳秀珠女士结婚穿的西服。放到现在,仍旧是经典款。   李父穿着那套西服一共四次,一次是和岳秀珠女士结婚。另外两次分别是李城昊结婚、李东蔷结婚,最后一次是今晚。   李稚刚结婚的日子。 第38章   李稚趴在梁墨胸口上问他:“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能说上个把小时?快点说。”   梁墨抱住李稚,笑着说道:“没有,就是告诉我有关你的事,让我好好待你。顺便问我对婚礼有什么期望——”   “婚礼?”   “婚礼由长辈操办,我们是插不了手了。”   “哦。”李稚没所谓的,婚礼对她来说很麻烦,有人布置挺好。   “你半点不感兴趣?”   李稚皱眉,叹了口气:“你不知道……”   听起来有故事。   梁墨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李稚说道:“当年我姐结婚的时候,她还在忙公司一个大单子。我就自告奋勇和海城关家接触,操办婚礼。结果……”她一脸痛苦:“不提也罢。总之只有痛苦两个字能形容。”   当年李家这边说得上事儿,又真正上心的,也就李稚一个。由她应付关家那边的亲戚,说实话,关家人心不齐,乱是在海城出了名的。各路神仙都跑来掺一脚,哪怕是个婚礼都想着使坏。   更何况那时候关老爷子放出话来,只要李东蔷嫁过去,他立刻退位把关氏船运首席执行官的位置给李东蔷。这么一来,惹来许多人眼红。   那会儿,多少人抢首席执行官的位置抢得眼红。谁让关老爷子正儿八经正室夫人生的儿子,关燕生对自家产业不感兴趣,那谁都能抢、谁都有机会。   谁料关老爷子出这么一招,竟然是把产业交给了儿媳妇。   自然就引来许多人明面暗地的破坏,各种手法层出不穷。偏李家这边就只有李稚一个人真正说得上话,她的堂姐妹各个都不上心,甚至恨不得乱起来,让李稚焦头烂额。   “我告诉你有多乱,乱到凶险的地步。”   梁墨皱眉,抱紧李稚。   用到‘凶险’这个词,可以想见情况不是多么乐观。   “我差点死掉。”   梁墨神色一肃,不自觉的搂紧李稚。   李稚拍拍他的肩膀:“我喘不过气了。”   梁墨低头,放开手,抿唇道:“抱歉。”   李稚摇头:“你别担心,都过去了。”   “跟我说说吧。”   “受得住?”   梁墨笑了笑。   李稚指尖点了点梁墨的脸颊,刚才有一瞬都变了样,像是出笼的老虎,逮着人吃似的。   不过她不怕。   “有人在婚礼闹事儿,吸引目光,想要抢劫新娘。抢错了人。”   那人就是她。   “半道上发现了,恰巧我看见匪徒的脸,对方想杀人灭口。我跳车……别担心,我玩过那么多极限运动,知道用什么姿势落地最安全。我没事儿,一落地就赶紧跑,对方追过来,穷追猛舍的。”   “后来呢?”   “后来?有人路过救了我。”   李稚轻描淡写的说道,实则当时情况凶险至极。   那年她也才19岁,正是叛逆得厉害的时候,经常玩BMX。身体很灵活,还是跑不过几个成年男子的追踪。而且对方明摆了要弄死她。   当时跳车的地点不是太好,僻静处,没多少人。   跑没多久就被追到,对方抽了条生锈的钢管朝着她背部就是猛力一击。李稚浑身力气都给卸了,倒在地上迷晕着,对朝着她头部而来的钢管无力躲开。   本以为死定了,谁知下一秒有个青年挡在她前面,钢管尖锐部分顺着他手臂划到手背,鲜血淋漓。青年抓住钢管,夺了过来,三两下动作敏捷的卸掉对方的力气。   然后又听到还有人过来,那青年把她背起来藏到隐秘的地方,自己出去引开那些人。   李稚当时迷迷糊糊的,又累又痛,看不清青年的脸,只记得他的声音,好像格外温柔可靠。   后来李家人凭借着藏在她项链里的定位追踪仪救回李稚,李稚醒过来却找不到那救了她的青年。   李稚一直记得那个青年的身影,令人觉得安全可靠。   如果不是梁子齐某些方面看上去很像那青年,让她产生触动,也不会一时冲动答应和他交往。   既然答应了交往就要履行责任,因此李稚也就没有说出分手的话。   “说起来,你才更像——”李稚猛然顿住,起身盘腿坐起,抓着梁墨右手:“我看看你的右手。”   梁墨也起身,没有反对的把右手给她看。   他的右手有道疤痕,挺长。   以前很狰狞,吓坏过小侄女。所以去做了祛疤手术,还是不能完全去除。   “你这疤痕怎么来的?”   梁墨想了想:“大概是二十岁的时候,去一趟郊外。回来途中听到有人喊救命,替人挡了钢管——那人是你?”   李稚压下兴奋和激动,说道:“描述一下情形。”   “当时先听到声音,跑过去看正好看到钢管朝女孩头部砸下来,我没多想就用手挡下了。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真的是你?”   李稚兴奋不已:“我当时找了你挺久,愣是没找到人。”   “那之后没多久我就回德国继续学业。”   “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造化弄人,只是没想到人最终还是那个人。   “那你怎么没认出我来?”   李稚当时被打得快昏迷,什么都看不清。认不出梁墨还算正常,怎么梁墨也认不出她?   “……你当时挺狼狈。”   “你说我丑?”   “没。我只是说你当时挺狼狈——”   “你就是说我丑。”   梁墨不解释了,压着李稚在身上把她亲得神魂颠倒再说道:“你滚地上,灰尘沾得满脸都是,何况情势危急,我就没多看你。所以认不出来,小乖,别怪我迟到,好不好?”   他故意压低了音量,变得格外性感迷人。   李稚本来就被亲得迷晕,这会儿更是色令智昏。   “没、没关系。”   不是说她丑就行。   李稚乖巧的揽着梁墨的肩膀,软绵娇俏。   想了想当时的情形,再想想现在是她老公的梁墨,就是一阵得意的偷笑。   “你看看,我眼光多好呀。蓝河酒吧那晚,偏偏挑中你。”   梁墨抓起李稚的手指,放嘴里咬了一口。   “嗯。你眼光最好。”   “那是,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回头我跟我爸说一声,他肯定对你印象加分。”   梁墨轻笑,搂紧了妻子,让她在怀里自顾自描绘着未来美好的蓝图。   听那样的假设,竟也让他真的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和快乐。   他没有说出其实自己几年前就对李稚一见钟情的事,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当初会心动,也许是因为她漂亮的容貌,也许是因为人群中她耀眼又骄傲,让他一眼相中,心动不已。然而他毕竟克制,多年后,心悸的感觉还是存在。   所以他不打算再克制下去。   反正,现在拥有李稚的人是他。   并且将永远、一直拥有下去。   他们会相互扶持、白头到老,恩爱到老。   这就是目前最大的意义。   “对了,过几天我得参加梁子齐和孟怀呦的订婚宴。”   “怎么还去?”梁墨摩挲着李稚的肩膀说道。   “我爸替我应下的。”   “……爸爸威武。”   “我爸都不在,你不用拍马屁。”   “时刻不能放松警惕,才是好女婿的标准。”   李稚被逗笑,推了下梁墨的肩膀:“去你的。虽然之前我很烦,但是现在……嘿嘿嘿,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们叫我三婶时候憋屈的样子。”   “我陪你去?”   “当然……嗯?这么说来,你原本是不打算去的?”   “嗯。”   “为什么?”   “没必要去。”   “不错。”李稚‘啵’的一声亲在梁墨嘴唇上:“我真是越来越爱你啦,老公。”   梁墨对于她的告白,唯一能回应的就是拉起被子盖上去。   “再来一次……”   “不唔!”   .   第二天李稚还在睡,梁墨已经穿好衣服,走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李稚先说道:“你要是敢把我的睡意全吓跑,晚上你回自己家睡。”   梁墨轻咳几声,讪讪的说道:“早起吃早餐。”   李稚眼睛没睁开,指着他说道:“你要是能克制下自己,我肯定能早起。”   老婆都有了,还要克制,那还是人吗?   梁墨不敢说这些,怕今晚真被赶出房门。   刚结婚没两天就被赶出房门,太丢人了。   “我不吵你。”   李稚微睁眼,盯着一表人才、面容清冷的梁墨:“禽兽!”   一提到自己睡,立刻改变原则。   梁墨笑了笑,亲亲李稚脸颊、嘴唇:“早安吻。”   李稚现在很困,半点柔情蜜意都没有。闭着眼感受雨点般的吻轻柔的落在脸上,反而更昏昏欲睡。即将入睡时感觉自己的手被抬起来,无名指有点凉意。   随即便是梁墨抽身离去的感觉:“我上班了。”   李稚沉沉入睡,再醒过来的时候公寓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转头看了看闹钟时间,8:10。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眼角被手指上的银光吸引住。伸到眼前看,发现是枚钻戒。   造型不是很华丽但胜在别致,钻戒闪耀着亮眼的光芒,套在无名指上,让李稚心里涌起莫名的感觉。   盯着看了半晌,忍不住笑起来。   倒回床上,捧着戴了钻戒的无名指滚了好几圈。滚完之后,坐起身拿出手机对着无名指摆拍良久,选择光线最好、手指和戒指都最美的角度连拍十几张。   默默挑中最漂亮的九张,发朋友圈。   编辑的时候,删了好几次,最后只输入一个字,然后发送。   【嗯。#附九宫图#】   不到十分钟,她的微信号就炸了。同学、亲戚、朋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发信息来问真假。李稚挑了几个熟悉的回答,当然都是肯定的回答。   对方也都是祝福。   至于白仙女,极为干脆。   白仙女:【进坟墓了?】   李稚:【幸福的坟墓,心甘情愿。】   白仙女:【#恭喜发财,大吉大利。领取红包#】   白仙女:【份子钱,不必多谢。】   李稚领下红包,9.999。   差点没心肌梗塞。   白仙女:【长长久久。】   李稚:【你可真能扯,咱俩姐妹一场,你就这么对我?】   白仙女:【穷。】   李稚:【咱俩什么情分全靠这份子钱体现出来了,你看着办吧。】   白仙女:【…………】   李稚:【别沉默。沉默无效。】   白仙女:【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好友申请#】   李稚:…………   肝疼。   下一刻,白仙女另一个号发来红包。李稚点开,9999。   眉开眼笑。   李稚:【我放心了,说明咱俩不是塑料姐妹情。】   白仙女:【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好友申请#】   李稚:“……”   无所谓,份子钱到手,不心塞了。   李稚嘿嘿笑,然后开始逐个催交份子钱。   不小心发到关爱童那儿,她直接语音询问:“你真结婚了?对象谁啊?”   李稚撇撇嘴,晾了她一段时间才回复:【你不认识。】   关爱童:“你不说,我当然不认识。”   李稚:【婚礼上,你不就知道了?】   关爱童:“你该不会被子齐刺激到,随便找个人嫁出去了吧?”   李稚:【我又不是你。】   关爱童:“你什么意思?”   李稚没回她,把她拉黑了。   过没多久,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李稚一边啃早餐一边接通:“不买房和保险,谢谢。”   那边沉默良久,才说道:“李稚,我是梁子齐。”   李稚二话不说要挂断。   “等等,我就跟你说两句话。”   李稚:“说呗?”   “我听说……你结婚了?”   “关爱童说的?”   李稚早就把梁子齐拉黑了,他不知道她朋友圈的内容,那就应该是关爱童说的。   “行吧,我的确结婚了。别担心,我不会给你发请帖,也希望你到时候别来。”   虽然这话是这么说,不过李稚猜到时候梁子齐还是会来参加他俩的婚礼。毕竟是他三叔,长辈来着。   “你……我对不起你。”   李稚感到不对:“我知道你对不起我,但是我现在并不想听到你这句莫名其妙、自以为是的道歉。说吧,关爱童还说了什么?”   “没——”   “她是不是说我是被你刺激到,随便找了个人结婚?”   “……”   “不是,我就问你一句。梁子齐,你脸到底有多大?你就那么自信我能被你伤害到?洗洗睡吧。”   说完,李稚挂断电话,顺便把这号码拉黑。   个二逼玩意儿。   脸是大到没边儿了。 第39章   今天是李稚直播美妆的日子,照常没有露脸,只是请了模特。   然而观众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美妆和模特,而在于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李稚放下眼线笔,说道:“今天的美妆教程就到这里了,有疑问的话就问吧。”   每次直播都会留下十分钟时间给观众提问,一般不涉及隐私问题,她都会尽量回答。   【啊啊啊啊女神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戒指戴在无名指很酷根本不是因为结婚了?!】   【女神,你是不是故意带错戒指?太皮了。】   【amber女神在左手无名指戴上了戒指?不,一定是我眼花。】   【快来个人告诉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   李稚将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伸到屏幕前放大:“啊,对。我结婚了。”   【我不信!!我女神怎么会被一头猪给拱了?】   【机智的舔手。】   【手控癌的福利,赶紧舔。】   【我不管,女神嫁的人一定也是男神!】   ……   “没错,我嫁的人肯定是男神。我老公超帅!”   【emmmmm……爆照】   【爆照我就不说话。】   【话不多说,爆照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总觉得不想知道真相……】   【前面的,请说出你的故事。】   ……   “爆照就算了,我就是通知你们一声,我结婚了。我老公超帅。”   【emmmm……一共说了三句话,两句都在夸‘老公’。呵,我绝对不是羡慕嫉妒,更没有想□□的念头。】   “那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我关掉直播啰。”   【等等,女神,问个正经事儿。下个月是音客五周年庆祝活动,你会出席参加吗?】   音客周年庆每年都举办,每年都会邀请当红主播参加,吸引很多粉丝前去。今年也会举办,李稚的粉丝想知道她会不会露脸参加。   毕竟这是李稚跟音客最后一年的合约,粉丝都在想她会不会参加。   李稚挑眉,她倒是没注意到周年庆时间到了。   之前都拒绝出席,今年是最后一年,她倒是没考虑好要不要出席。她对这种场面不是过于热衷。   【冷音和第七骑士表明会出席,女神还是不出席吗?】   李稚突然就改变主意了:“我会出席。”   她的粉丝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争相奔告,引来音客高层注意,并让于姐跟她联系。音客高层虽然打着踩李稚捧冷音的主意,但也很在乎李稚的人气。   她参加周年庆,无疑会引来很多人关注。毕竟她是美妆主播却从来没有露脸,光是这点就引来很多争议。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来许多关注。   冷音和第七骑士的粉,不知是否因为前几次合作都和李稚撕过,导致这次音客官网刚说李稚将出席周年庆的事情,就立刻涌进来在下面舞。   【没脸的美妆主播终于要露脸了,我得先准备十瓶滴眼液,随时抢救我的眼睛。】   【amber粉快来看,见证你们真心的时候到了。千万不要看到真人幻想破灭就脱粉啊。】   【还是我音和骑士好,真性情,就不藏藏掖掖。关键还是颜值高。】   【垃圾amber,有她在我根本不想看周年庆直播好吗?!】   这些言论简直是莫名其妙,只是简单的一个宣发就有那么多智障跑进来指天画地的舞,而且多是冷音和骑士的粉。   李稚的粉彻底被激怒,这群平时佛系关键时刻能手撕小学生的粉纷纷登录微博音客官网,把这群智障粉撕得抱头鼠窜。   整个事件中,一言不发的冷音和骑士也被拉出来轮了一遍。   先撩者贱。   对方的粉先挑事儿,莫名其妙攻击amber,身为他们的爱豆,冷音和骑士半句话没说,更没有约束自己的粉丝。分明就是拿粉丝当枪使。   冷音和骑士被拉出来轮了一遍后,迫不得已道歉。   冷音的道歉有些推锅的意思在,但也不好揪着不放,毕竟言辞挺微妙。骑士的道歉则是明显的推锅,他说是自己没及时发现粉丝在撕amber。   然而不幸的是他曾经在撕得最火热的时候@音客官网,而他下面的评论有不少是在骂amber以及将事件@给他看。   锅甩得如此没有水准,也让网友揪住大嘲特嘲。   【今天你的锅甩了吗?】   【什么锅?我不知道啊,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上网呢。】   ……类似段子层出不穷,导致第七骑士在微博上沉寂了两天。然而这两天里,他的音客直播账号却格外活跃。之前一天直播两个小时,那两天里却直播了十几个小时。   这番操作竟然没让他掉粉,反而既虐粉又固粉。   关于这些,李稚还真不知道。   她忙着在梁李两家来回,她和梁墨结婚的事情还没公布出去,梁家决定要先商量好婚期、确定宾客名单后再公布出去。   外界其实也一直关注梁李两家的事儿,本来以为两家关系就这么冷下来。没料到双方竟然重新活络起来,而且还是梁家二老和李重庵走动得频繁。   再过不久就是梁子齐和孟怀呦的订婚宴,这么一个关节口,突然频繁走动起来,让人不得不深思。   梁子齐倒是以为梁家二老已经原谅他,虽然面上冰冷无情的拒绝承认他和孟怀呦的婚姻,但还是为了他去修复和李家的关系。   他是要走政途,继承自己父亲的位置。   在这条路上,少不得金钱的帮助。之前舍不得和李稚分手,有个原因就是需要李家金钱帮助。如今得不到李家帮助,但只要李家不去选择他的对手就行。   因为二老的态度,梁子齐的父母对他和孟怀呦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政途上坦荡,爱情和亲情都顺逐,近来梁子齐可谓春风满面。   .   梁墨当着众人的面脱下手套。   今天他穿着制服,两手都套着白手套。   没有穿制服的梁墨都已经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穿上制服后,帅气、禁欲、高冷……完全是一个发光体。坐在位子上不说话,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当他摘下白手套时,所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盯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看。   赵处长眼尖看到梁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微一皱眉,反应过来之前梁墨跟他请了婚假。   难道还真结婚了?   半天时间,速度挺快。   梁墨抬头,正好捕捉到赵处长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于是笑着说道:“结婚戒指。”   赵处长抽抽脸颊,虽然他是挺好奇,但没有当众探寻属下私密事的爱好。所以看了眼那婚戒就想收回目光,谁知道梁墨自己回答。   这下再不知道梁墨这臭小子是想炫耀,他也不用当这老奸巨猾的警务处助理处长了。   正好开完会,其余人一听立刻围上来。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一会儿,整个警务处上下都知道最年轻的总警司,梁警司已经结婚了。   据说妻子相貌漂亮气质佳,脾气温柔家世好,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女人。   张可丽嫉妒又不屑的说道:“夸张,就算要拍梁警司马屁也遵照点事实,不要夸得偏离现实好不好?梁警司那么低调冷静的人,听到这些传闻不是要气死?”   闻言,周围一圈人盯着张可丽看,一脸奇怪的表情。   “让一让。”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可丽回头,却见正是梁墨。她立即羞红了脸,退到一边。   梁墨走过去,驻足回头说道:“你认为是偏离现实,我却觉得不够真实。我的老婆比那些流传出去的夸赞要更好。”   说完,他便走了。   张可丽不甘心。   周围的人纷纷散开,离开的时候有人对她说道:“你听到的那些‘拍马屁’的话,其实都是梁警司说出来的。他的原话比你听到的还要‘偏离现实’。”   闻言,张可丽脸色难堪。   然而没人同情她,梁警司已经结婚,跟人家妻子感情好得让人羡慕。她却还在这里摸不清自己什么身份,不值得同情。   这段时间,李稚和梁墨都分别疯狂的用各种姿势跟自己的朋友、亲人秀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以及另一半。   偏一问及另一半是谁,都不说。   李稚不说,是因为到时候要出席梁子齐和孟怀呦的宴会,吓吓他们。   梁墨不说,那是李稚吩咐不能说。   她说:“你一说出去,梁子齐不得知道了?到时候怎么吓到他?”   梁墨无奈:“听你的。”   他不是很能理解李稚想要吓梁子齐和孟怀呦的做法,不过支持就是了。   李稚没告诉他,梁子齐误以为她结婚是因为伤心过度,刺激过大。要不然,梁墨绝对能抱着她在当即回梁家,在梁子齐面前大秀一场。   转眼,就到了梁子齐和孟怀呦订婚的日子。   李稚把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和梁墨一块儿参加宴会去了。   这场宴会上,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就看看,谁才是笑话! 第40章   梁子齐和孟怀呦的订婚宴在中西区一家五星酒楼举办,梁家二老没出席宴会。   李家那边倒是只有叶琪丽出席宴会,她和孟怀呦说笑了一番后,便站在梁曹怀君也就是梁子齐的母亲身侧,同她聊天。   梁曹怀君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但看在她捧场的份儿上,不时同她说一两句话。   这份态度倒也没让其余人对叶琪丽冷脸得过于明显,说实话,叶琪丽这上赶着贴梁家的样儿,让人看不起。   梁子齐是绿了她小姑子的人,孟怀呦是抢了她小姑子男朋友的女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直接推掉邀请。偏她接了邀请,还同孟怀呦有说有笑。   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她也不看看她丈夫李城昊,虽和李稚关系不太好,但在这事儿上不算糊涂。至今都没给梁子齐好脸色看,身为李家长媳,却打自己的脸,怪不得南城豪门圈子里的人都不看好李城昊干的糊涂事儿。   在场不少人都盯着叶琪丽窃窃私语,大半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她跟个小三交好,还不是因为自己就是小三?”   “所以我说,像这种女人,养在外面当个解语花就好。头昏脑涨娶进家门就是个祸害。”   “按我说,以前的江陵也就是出身不好,其他方面没得说。”   “不说这些,我倒是听说李稚会来。”   “那有场好戏看了。”   “不能吧。场面好尴尬。”   “尴尬就好,哪边尴尬我都开心。梁子齐和孟怀呦尴尬,我看得开心,李稚尴尬我也开心。”   “哈哈哈,你不是说自己是李稚的同学吗?”   “你不也自称是她朋友?”   几个女人笑成一堆,恨不得见到比自己好的人倒霉一万倍,这样她们就开心了。   关爱童掀唇,无声的笑了一下。她看到孟怀呦似乎是有些不舒服,起身到里间包房休息。于是她也跟着站起来,跟了过去。   门一关上,外面的吵闹全都被阻隔,里间包房格外安静。孟怀呦坐在里间沙发,背对着门口,闭着眼睛休息。   关爱童站在她面前,看着妆容精致的孟怀呦,目光落在她的腹部。轻轻的覆盖上去,摸了摸。   孟怀呦惊醒,睁开眼看到关爱童立刻甩开她的手:“你干嘛?”   关爱童微笑:“孟姐,我摸摸你的肚子。”   “没什么好摸的。”孟怀呦勉强的笑,拒绝了关爱童的要求。   不知为何,关爱童让她感到害怕。   关爱童:“三个月了吧。”   孟怀呦点头:“嗯。”   “还没显怀?”   “没,医生说大概四月份就会大起来。”   “哦。”关爱童点点头,拉起张椅子坐在孟怀呦对面,捧着脸颊扮天真可爱:“孟姐,我真羡慕你啊。”   “羡、羡慕我什么?”   孟怀呦直勾勾的盯着关爱童,她不认为关爱童是单纯羡慕她结婚了。   “子齐哥被你抢到手了呀。”   孟怀呦瞬间拉长脸,阴鸷的盯着关爱童。   关爱童见状,哈哈一笑:“别担心,孟姐。我不会跟你抢子齐哥的,我只是没想到子齐哥原来那么好抢走,只需要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她盯着孟怀呦的肚子,面无表情。   孟怀呦有些担心她伤害自己,于是稍稍后退。   关爱童突然上前,抓住她的双臂:“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害你的宝宝,也不会抢走子齐哥。我希望你能幸福,嗯……希望你能抓住这偷来的幸福。”   说完,她起身离开。   孟怀呦被她吓到,猛然叫住她:“你什么意思?”   “嘘,别吓到肚子里的宝宝。”   关爱童笑容诡谲,好似个疯子。   这让孟怀呦更加感到危险。   关爱童摆摆手,又是天真爽朗的模样:“我是说真的,孟姐。我真的不会跟你抢,但是你能不能留住子齐哥,那就不一定了。”   孟怀呦大喘气:“你住嘴,子齐爱我!”   “啊,爱呀。能保持多久?”   关爱童不屑的嗤笑一声,开门离开。留下孟怀呦捧着肚子,极力平复不安和怒气。   关爱童一走,李稚就从角落里走出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说实话,她真的只是路过,没打算听墙角。   那个门也没关紧,她又没办法捂住耳朵。   所以一些貌似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就这么进入耳朵里了。   不过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关爱童居然到现在还对梁子齐念念不忘。她还以为关爱童只是热衷于跟她抢东西。   另外,关爱童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正常。   李稚耸耸肩,算了,反正不关她的事。   她给梁墨发了条信息:“我到了,你到了没?”   梁墨:“我在前厅。”   李稚:“我立刻过去。”   宴会大厅,梁墨被人群包围。   他一进来,挺多人认出他来,于是都围上来想攀关系。梁家在南城势力挺大,梁墨又是新一辈中最年轻有为的,多数人都想跟他攀好关系。   最好是能结点姻亲关系。   他们听说了,这位年轻的梁警司还单身。   家中或是亲戚关系家中有什么适龄女孩,都恨不得推到梁墨面前,让他们发生点关系。   不知道是太混乱,还是压根没注意,全都对他的婚戒视而不见。   大概是认为结婚了,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梁墨还算应对得宜,过了一会儿,身边就空下来。   宴会中一些女孩见他身边空下来,便都蠢蠢欲动,刚开始迈步上前。便见他转身坐在了家属位置上,和自己的大哥大嫂坐在了一块儿。   这让其他女孩没办法孤身上前,除非被长辈带过去。   某种程度上避免了烂桃花缠身。   梁子齐对于跟自己年龄相近的三叔还是挺推崇的,男人很难不追崇力量。更何况梁墨以前在驻国外部队待过,回国即任总警司。   这份成就足以令人仰望。   于是他走到梁墨身边,敬了他一杯酒:“三叔。”   梁墨对梁子齐其实不算熟悉,原本对他的行为就反感。当知道他伤害的人是李稚,反感就变成了厌恶。   放下酒杯,没沾半点。梁墨淡淡说道:“我老婆不喜欢我沾酒。”   梁子齐笑容僵了一瞬,下意识看向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愣了一下。   “三叔结婚了?”   梁宗启夫妇也跟着看向梁墨手中的戒指,颇为惊讶。尤其是梁宗启,他竟然不知道三弟结婚了?!   “爸妈知道了?”   梁墨点头:“正在准备婚礼。”   “女方是谁?”   “你也认识,等下她会来。”   梁宗启便在心里过滤南城适龄女子,又恰巧跟梁墨在同个警局的女孩,最终落在张家的小女儿身上。   当下他便朝张家那桌看过去,张家家世比不上梁家,但也还算可以。他的小女儿年纪正好,模样也不错,也在警局上班。   梁宗启询问妻子:“张家的小女儿叫什么?”   “张可丽。”梁曹怀君不太满意。   她对这个消息也不甚欢喜,因为她想让自己娘家的女孩嫁给梁墨。本来就把梁墨归属给自己娘家了,这会儿出来个张可丽横插一脚,就更不喜欢了。   梁宗启不太关心妻子的想法,因为他猜得到。   在他看来,梁墨足够优秀,不必要妻子的扶持。只要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就行。   “把她叫过来,看看。”   梁曹怀君不情不愿,却也不太敢违抗丈夫的要求。因此叫来张太太以及张可丽,那两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变得热情应对。   话说回来,张太太不知实情就算了,张可丽知道梁墨已经结婚,以及知道他的结婚对象,居然还能做出娇羞的表情也是……智商感人了。   至于梁墨,只是安静坐在位子上等老婆,不时和梁宗启说话。   李稚进来,看到梁墨,刚想说话就被梁子齐叫住。   原来在梁墨不搭理梁子齐之后,他就顺势被朋友拉走,李稚一进来就有人推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于是他就走过来,说实话,他有些担心李稚闹起来。   李稚驻足,随意打了个招呼。   “小乖——”   “打住!”李稚浑身难受:“要么李稚,要么李同学,就这么叫吧。”   “李稚。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梁子齐满脸无奈,衬得他本人越温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深情,李稚多渣。   李稚瞪着梁子齐:“你是金鱼吗?只有七秒记忆?你配得到原谅?”   她记得之前就怼过这人,永远别想祈求她的原谅。   因为对于她来说,原谅就等于是认同他的做法。   况且,谁爱当圣母谁当去。   原谅渣男不是她这种标榜烈性时代女性会干出来的蠢事。   梁子齐讪讪:“李稚,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   “……”李稚指了指旁边长桌上的一个大餐盘:“看到那个盘子没有?”   梁子齐看过去。   “你的脸比它还大。”   梁子齐脸色难看:“你有必要这么毒吗?”   “不想我毒就闭嘴滚开,少在我面前遛。”李稚按了下眼睛:“看到你,我眼睛疼。”   想了想,她再补充一句:“被毒的。”   “李稚?你一个人来参加子齐哥的订婚宴?”关爱童梁子齐身后走上前,站在梁子齐身边。   她穿着白色礼服,跟梁子齐那套西装搭衬起来,倒像是一对新人。   李稚:“不是,跟我老公来的。”   “你老公,在哪?”关爱童看向她身后:“没跟你一起来?”   “他先来了。”   “哈哈,是吗?真是你老公啊?闪婚?别是租了个共享男友吧。”关爱童捂住嘴巴:“说错了,应该是共享老公。”   李稚没生气,表情淡淡的说道:“要是真租了个共享老公,我想你也能够一眼认出来。”   “那是当然。”   关爱童猛然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瞪了眼李稚。   过了一会儿,孟怀呦也走了出来,挽住梁子齐的手,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孟怀呦,然后朝李稚点了点头:“李稚,你来了。”   宣告了主权。   “嗯。”   “李稚,今天是我和子齐订婚的日子,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哦,不用。只要我订婚、结婚的日子你们别出现就行。”   孟怀呦表情僵了一下,随即说道:“对了,我听说你结婚了。你先生呢?”   “在里面。”   “不如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你当耍猴呢?”   还叫出来看看,傻逼不是?   孟怀呦再次被噎了一下,勉强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还怪我,所以曲解我的意思。”   “行了行了,知道你俩爱脑补、金鱼记忆,还爱往自己身上套小白花人设。你们爱演就演,别拉我下水。”   李稚忍了忍,还是没皮一下。   不然后面肯定得再加一句‘像我这种富三代没有几千万是不会友情参演的’。   人设肯定一下子就蹦了。   对外,她可还是那个刻薄高傲的李稚。   “别挡道了,你们仨堵我跟前,我还怎么进去找我老公?”   梁子齐和孟怀呦讪讪让开,关爱童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稚,眼里全是兴趣。   这大概是个有病的,李稚远离关爱童伸过来拦住她的手。   梁宗启看到李稚,招手让她过去。   对于差点成为儿媳妇的李稚,他还是挺感抱歉,又对她能来参加儿子的订婚宴而感到高兴。   她的态度表明了李家的态度,至少政敌不会拿这一点来攻讦。   梁曹怀君也起身,配合丈夫招呼李稚。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梁墨也站了起来。   李稚微笑跟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把手递到梁墨伸过来的手心里,被握住。   “老公!” 第41章   “!!!”   在场人都震惊得不行,来回看梁墨和李稚两人。   心里一遍遍确认,这就是他们认识的那两个人。   可是,怎么搞一块儿了?   他们还打算内部平分这两人(各自追求),没料到人家内部解决了。   一个梁家最小的儿子,一个李家最小的女儿,差了个辈分,却还是走一块儿。   等等。   他们陡然想起来,李稚似乎曾经是梁子齐的女友,谈婚论嫁的那种。梁墨则是梁子齐的三叔,如今在他的订婚宴上,三叔跟前女友结婚了。   换句话说,前女友变成了他三婶。   哦,真是人间处处有惊喜。   于是这群人就静静的看戏。   梁子齐目瞪口呆,瞪着两人相牵的手,手指上的戒指还有点闪光。   同款戒指。   恍惚想起,李稚说她结婚了,原来是真的。结婚对象,他也认识。   这也是真的。   李稚,变成了他的三婶?   梁子齐脱口而出:“你想报复我?”   李稚差点没给噎到,看着梁子齐神情变得很奇怪。猛然偏头,拍着梁墨的肩,靠在他颈窝里憋笑。   “老公,他说我嫁给你是为了报复你。”   梁子齐这才猛然回神,李稚的对象是他三叔。   令他敬畏不已的三叔。   梁子齐抬头,触及梁墨冷漠的眼神,心惊的低下头,撇开目光。   “三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胡闹。”梁墨拍了拍李稚的背,让她坐直后,朝梁子齐说道:“过来叫你三婶。”   梁子齐整张脸都抽起来,紧咬牙关,瞪着李稚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   李稚歪头,笑意盈盈。   “子齐?”梁墨皱眉:“你在不满我的妻子?”   梁子齐一个激灵,看向父母。谁知父母也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没人能替他解围。   他勉强笑道:“我没想到……你们会一起来参加我的订婚宴,我很高兴。”   “所以,别转移话题哦。”李稚撑着脸颊,伸出无名指上的戒指给他看:“看到了吗?”   当然是看到了。   刚才还看到男版戒指。   梁子齐僵硬的点头。   “已经登记结婚了,婚礼补办。”李稚眨眨眼:“所以就算你现在不叫,也躲不过日后的相处。我是你的长辈哦,不要再随便脑补了。”   脑补得她都生气了。   她的老公,比梁子齐优秀百倍。   偏偏梁子齐还要臆想她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她,脸大先不说,她就是特别生气。   梁子齐看向梁墨,希望他能清醒点,看出这个女人的不怀好意。   梁墨:“叫三婶。”   “…………”   昏庸到底了。   梁子齐一口气塞在胸口呕得不行:“三、三婶。”   “哎。乖。”   李稚从包包里掏出一封红包,递给梁子齐。   “拿去花吧。”   梁子齐脸都绿了,却迫于梁墨淫威,不得不拿下。   李稚慈祥的看着梁子齐,转头,慈祥的目光落在孟怀呦身上。   孟怀呦出人意料的表现得很平静,在李稚目光落在她身上后,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叫了声:“三叔、三婶。”   李稚挑眉。   孟怀呦这表现,可比梁子齐好多了。   不过这也说明,她不在乎李稚是否成为她的三婶。更甚者,也许她还松了口气。   李稚成为她的三婶,就再也不能跟她抢梁子齐。   她安心了。   倒是没料到。   李稚微笑,递给她一封红包。   孟怀呦接过红包,再次道谢。   她这态度,倒让人高看了几分。   怪不得能翘了李稚墙角,进入梁家门。   只是虽让人高看几分,却又让人由心而生警惕,无法信任她。   梁子齐和孟怀呦喊完李稚后,就远离他们去招待宾客了。   宾客在看完好戏后,便都将各自心思藏起来。面上笑容无害,实则心底把这件事儿八卦了个底朝天。回头不知道要怎么编造故事。   不过这些事都不会牵连到李稚身上就是了。   有时候,实力和眼光都会成为不被非议的助力。   当梁墨优秀到梁子齐需要仰望的地步,那么非议就会落在梁子齐和孟怀呦身上。   谁都不会来议论李稚被绿的事儿,反而会赞她幸运,会谈论她该谢梁子齐当年辜负之恩。   这些言论不会令李稚感到多开心,正如当初她被梁子齐绿了的事儿传出去,多是非议她刻薄高傲活该被甩一样不会令她感到多难过。   左右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事物而已。   她讨厌梁子齐,也是对方先膈应的她。   自然,她也要膈应回去。   心情舒爽了,外界的风言风语就不是她所在乎的。   梁子齐相反,没李稚那份定力。   在这些非议中艰难度日,脾气和性格越来越差,甚至有些迁怒于孟怀呦。只是因对方怀有身孕,不便刺激,于是整日流连在外。   昔日意气风发全然不见,脆弱得被三言两语击倒。以致于后来顺理成章的出轨。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会发生的事,目前还在订婚宴上,消息还没传出去。   李稚侧头,跟梁曹怀君说了两句后,发现了张太太和张可丽。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梁曹怀君和张可丽,打了声招呼。   张太太事先不知情,但是在跟梁曹怀君交谈几句后也发现了她的意图。以为自己女儿嫁给梁墨有望,便越发热情的攀谈。   谁料李稚一来,竟然是早就跟梁墨结婚了。   那这不是拿他们当消遣吗?   虽然事实证明梁曹怀君也不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令她感到尴尬,迁怒于梁曹怀君身上。拉起女儿,朝着李稚笑了一下便离开,回到原位。   原位几位熟悉的太太本来嫉妒羡慕,现在全成了嘲笑。   但张太太也只能沉着脸,什么都不能说。   李稚,李家,那是她张家比得上的人家吗?   张可丽不认识李稚,悄悄问她母亲,言语里有些不服气。   张太太冷脸告诫她,并将李稚的身份告诉了她。   一时间,张可丽脸色青红皂白轮番上场,恨不得挖个地洞埋了。   母女俩竟然没能撑到宴会结束就提前离开了。   梁宗启夫妇盯着梁墨和李稚看,半晌才回过神,神情复杂。   一个是三弟,一个是曾经差点成为儿媳妇的人,现在结婚了。   世事难料。   他们心情复杂。   “大哥。”梁墨朝梁宗启敬了杯酒。   梁宗启沉默半晌,叹口气,接下这杯酒。喝完,问道:“什么时候登记?”   “前几天。”   “家里半个人没通知?”   “爸妈知道。”   “胡闹!”梁宗启大了梁墨二十几岁,能当他父亲了。观念还是挺保守的,要不然就不会顶着妻子的不满要求梁子齐负起责任。   要不是妻子拦着,他早就把梁子齐赶出家门了。   骂了一句话,他才想起李稚也在场,于是歇了话头转而说道:“婚礼的事有在筹备吗?”   “两家都在商量。”   梁宗启想起近来梁李两家走得近的传闻,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们啊,真是胡来。”   他看向李稚,和颜悦色的说道:“小乖。”   “大哥。”   “……”   梁宗启不知为何,感到胸口有些闷。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怎么说好呢?   好端端的儿媳妇变成了弟媳妇,冲击太大,稍微不能适应。   只是没料到李稚适应得那么快,上来就喊大哥。   以前都乖巧甜腻喊梁伯伯的。   李稚笑眯眯,表示她连对方父母都改口喊爸妈了。从‘伯伯’改口‘大哥’,很轻松的嘛。   毫无心理压力。   相较于梁宗启的坦然,梁曹怀君却有些不自然。   梁曹怀君思想上还有些旧观念,重男轻女、溺爱儿子。认为女人不能生得太艳丽,不然就是不安于室的表现。   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因此当初梁子齐出轨孟怀呦,在她看来其实没什么。   男人在外,总会逢场作戏。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只要保证正室的位子就行。   孟怀呦小家子气,她是看不上。但对方会生,肚子里可能怀着她的长孙。李稚虽然性格和长相都不合她意,可光是家世就能胜过孟怀呦。   梁曹怀君当初其实打着让李稚忍忍,干下去母留子的事情。梁家是李稚的后盾,只承认她是梁子齐的合法妻子。   当然她没有能把这番观念说出去的机会。   因为李稚速度太快,当场踢了梁子齐,切断所有联系,消失不见踪影。   梁曹怀君还没上李家当和事佬,李家先震怒不已。吓得她也不敢再说出那些话了。   可直到刚才,她还是那么想的。   李稚表现得毫无转圜余地的样子,让她不喜。   亲自把请帖送到李家去,也是存了故意的心思。   这叫什么?   ‘你拒绝了我儿子,我就让你到场亲自感到后悔莫及。’   不得不说,幸好梁曹怀君从来没有明面上说过这些话,否则此刻她会成为众人笑柄。   现下,她和李稚成了妯娌,更让她感到不悦。   好在,她都当了二十几年的梁家长媳,面上没露出丝毫不满。   毕竟是儿子的订婚宴,怎么也不能丢份儿。   李稚看着梁宗启夫妇接过梁子齐和孟怀呦的茶,各自将见面礼给了对方。算是走完了订婚程序。   她感叹道:“都是足金的啊。早知道当初不该省事儿,先把订婚宴办下来,一场能拿到好多私房钱。”   梁墨夹了菜放她碗里:“乖,晚上回去躺床上,闭上眼睛。”   想想就行了。   李稚幽怨:“你是不是不想给首饰?”   “……”梁墨顿了顿,说道:“宴会结束,去逛珠宝店?”   “你结账?”   “嗯。”   “我记得总警司工资没那么高。”   月工资差不多十万,买不起珠宝。   梁墨:“有投资。还算可以。”   李稚抱住梁墨胳膊,亲了下他的脸颊:“爱你!”   梁墨淡笑,面露宠溺。   倒是一旁有人看不顺眼,又羡又妒,便含沙射影:“有些女人不知道爱的是钱和珠宝还是老公,明知道工资不高,还要花钱买珠宝。别到时候养不起,破产了。”   “老公,你会破产吗?”李稚露出紧张兮兮的表情。   梁墨配合她:“不会。”   “真的吗?”   “嗯。要不然,我把银|行户口都交给你?”   “不了吧。”李稚假兮兮的推辞:“那是你的钱,我只要你这份心意就好了。”   “没事。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老公,你真好。”   “你更好,爱你都是应该的。”   “那我要买一套高定珠宝。”   “买。”   “春夏时装……”   “全买。”   “好贵的哦。”   “没关系,反正都衬你。”   “老公,我爱你。”   “嗯。我也——”   ‘啪’的一声,那个开口含沙射影的女人起身离开,脸色极难看。   没过多久,同一张桌子上看好戏的人都陆续离开,离开时的表情好像被撑到腻味似的。   李稚低头偷笑,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定爆笑。   “梁先生,感谢配合演出。”   “妇唱夫随。”   “干得好。”   “谢夸。”   “话说回来,你真不怕我花光你的家底?”   “花得掉再说。”   李稚挑眉:“挑衅我?”   “不,我的意思是说,等你花光了再说。花光了,还能赚回来。”   “对我这么好?”   梁墨侧头,轻描淡写的亲了下她的耳尖:“你是我老婆。”   言外之意,不对你好对谁好?   赚来的钱,不给老婆花,给谁花?   李稚眉眼弯弯,她自己就是个小富婆,倒是不太在乎钱。   只是梁墨那话,还是把她哄得很开心。   梁墨放下筷子,趁李稚高兴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对了,你还没跟我解释,当初放我床头那五百,什么意思?”   李稚:“……”   花容失色。 第42章   李稚眼睛眨个不停,上下两瓣唇来回动,说不出一个字。   “关于这个,是有原因的。”她抬手摸着后脖颈,眼神定定的望向梁墨。   梁墨仿若不经意般的瞥向李稚摸向后脖颈的手,点了点头:“我听着。”   “解释起来太麻烦。”   “我不介意。”   我介意。   李稚吞了吞口水,把话噎下去。   “其实……是白仙女的错。”   李稚毫不犹豫的把锅推给不在场的白仙女。   “你那位朋友?”   “对。”   李稚力持镇定,但不自觉摸向后脖颈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梁墨似笑非笑,夹了菜放到她碗里:“吃饭啊。”   李稚拿起碗和筷子:“食不言寝不语。”   “没那么多规矩。”梁墨轻飘飘的说道:“边吃边说。”   李稚义正言辞拒绝:“不行。我要为我的小孩做个榜样。”   梁墨愣了一下,随即眸中带笑的问:“有了?”   “……没。”李稚小声:“提前习惯。”   “要么解释完再吃,要么边吃边解释。”   “能吃完再解释吗?”   梁墨不为所动。   “懂。”李稚已经在腹中打好草稿,肯定能顺利把这个锅甩出去:“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吧,白仙女说做人要负责。”   “然后?”   李稚振振有词:“我觉得她说得对。我要当个负责任的人!”   梁墨静静的看着她。   “所以我睡了你,当然要给钱。”   “你把我当——”   李稚捂住他的嘴,深沉的说道:“相信我,那是我的第一次,没经验,下次不会了。”   “下次?”   梁墨挑眉。   “反正睡的都是你。”李稚摊手:“再说了,现在咱俩啥关系呀?嗯?谈钱多伤感情。”   “……”   这是钱的问题?   “说说看,什么关系?”   “合法睡觉的关系呗。”   不用给钱,不犯法。   “对了,那五百块记得还我。”   现在已经是合法关系了,那之前第一次就不能给钱,给了性质就变了。   李稚这般想着,拒绝承认那是她抠。   “不是我抠,我要养你的。”   梁墨捏住李稚的后脖颈,营造森冷的恐怖气氛,成功把李稚吓到之后才松手:“回去……我们再好好聊聊。”   “聊啥?”   “你说聊什么?”   “我觉得无话可聊。”李稚颓丧,闷闷的大口吃菜。   梁墨拿起酒杯,笑睨了眼埋头苦吃的李稚。   脸上全是宠溺喜爱的表情。   可没把偷偷观望他们这边的人齁死。   梁子齐脸色漆黑,紧紧绷着,心里滋味复杂。说不大清楚到底是怒气更重一些,还是嫉妒。   他摇摇头,收回目光。   嫉妒?   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情绪?   梁子齐不知道自己脸色难看吓人到何种地步,让敬酒的人都不敢靠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嘲笑一瞬间兴起的所谓‘嫉妒’的念头。   他不是嫉妒,而是厌恶。   厌恶李稚分手了,还故意让他难堪。   在他的订婚宴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甩了李稚,对方却找了个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他强的对象。甚至,结婚了。   梁子齐不断的说服自己,并让怒气充盈胸口,企图越来越厌恶李稚。   只是每当他不经意的瞥向和梁墨坐在一块儿的李稚时,看见她撒娇、笑意盈盈,做出亲近、信任、喜爱的小动作时,便是一阵神思恍惚。   他记起来刚追上李稚以及和李稚交往的那段时间,李稚聪慧骄傲,对亲近信任的人就会卸下心防,欢迎入住她的心里。   这份特别曾经让他骄傲欣喜万分。   只是后来他觉得李稚太难哄了,那样一个娇贵又骄傲的女人,偏还独立聪慧。常常让他觉得哪怕没有自己,李稚也照样快乐。   自己在李稚心里是可有可无的地位,甚至还比不上她的那位朋友。   在李稚的心里,有一份明确的重要人物表。   梁子齐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排位有多后。   这让他不安也不悦,恰巧孟怀呦视他为生命的唯一,于是他选择了孟怀呦。   有时候,李稚的思维太跳脱,他根本跟不上。   有时候,他也觉得李稚的思想太过绝对单一。而他更相信事物的复杂性,他们经常为这份差异观念而争吵。   最后不欢而散。   他们不适合。   ……   梁子齐在说服自己,将这些分手的理由一一摊开在自己面前,如同第一次出轨那样说服自己。   可是,他忘了,当他开始将错误从自己身上推开的时候,就注定了当有天他正视自身的时候,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孟怀呦的手覆盖上梁子齐的手,担忧的问:“子齐,你没事吧?”   梁子齐摇头:“没事。”随即看向她的肚子:“宝宝没闹你?”   “还好。”   孟怀呦低头垂眸,露出优美柔顺的侧脸和洁白的脖子。   不必细看,就能发现梁子齐一如以往般的柔和了眼神。   她早就知道,梁子齐只喜爱柔顺温婉的女孩子。   李稚,注定是输了。   眼前这对夫妻,心思各异,却不知道被他们颠来倒去揣测许多遍的李稚,其实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李稚报复他们,只是顺势而为。   正巧有个机会摆在面前,她就选择了能让自己开心的。   除此之外,她绝不会让这对渣男贱女占据自己生活的任何一个角落。   “人生嘛,重要的是开心。”   信奉及时行乐的李稚这样教育梁墨。   “跟着我,你要懂得及时行乐呀。”   梁墨点头,照做。   扛起她就往卧室走。   两个在宴会中制造出最大话题性的人中途离场,梁墨兑现‘高定珠宝’的承诺,不过不是到珠宝店去。而是私人预约。   因此两人没浪费太多时间,而是直接回公寓。   李稚被扛起来,吓了一跳,捶了一下梁墨肩膀:“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没必要。”   “怎么说话呢?”   “反正我提醒了,你的反应还没我动手快。”   “挺骄傲啊你。”   “没——”   李稚横他一眼,梁墨转而说道:“我谦虚点。”   李稚一屁股坐在床上,梁墨就压了上去。   两手抵在梁墨胸前,李稚说道:“我浑身难受,腰还酸着呢。”   “嗯。要不我给你揉揉?”   “不要。”李稚冷漠的拒绝:“手劲儿那么大。不知道还以为你杀猪呢。”   静默半晌,李稚抬头看到梁墨眼神怪异的看着她。愣了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倒是没忍住笑了。   “看我干嘛?”李稚边笑不可遏边说道:“我犯蠢骂了自己,你也跑不了。”   可不是?   她是猪,梁墨那也是猪。谁让娶猪随猪来着。   梁墨也笑了,一个翻身,让李稚趴在他身上。拉了被子盖住两人,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李稚震惊:“面对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居然只想睡?”   “…………”   梁墨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你居然只想单纯的睡?”   好像还是有歧义。   “要不然……”梁墨作势拉开被子。   李稚赶紧把被子压回去:“睡了睡了。哎,好困呀。”   闭上眼睛,发出呼噜声,怎么叫也叫不醒。   梁墨觉得,这真的就是个大宝贝。   太可爱了。   可算是捡到宝了。   今生最大的宝。   李稚本来是假睡,可眼睛闭上,躺在梁墨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侧头,梁墨早已经起床。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6:00。   震惊了一下,自从有了手机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   李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严肃的思考,这样的早晨里应该干什么事情才不算辜负好晨光。   最终她觉得重新躺下,拿起手机,刷上一两个小时。   伸出手去摸手机,没摸到。   摸到了个天鹅绒盒子。   李稚坐起身,看那个蓝色天鹅绒盒子。   熟知珠宝的她一眼看出这是个珠宝盒子,而且里面装的还是她不认识的新珠宝。   联想昨天梁墨说的,李稚兴致冲冲的拿起盒子,酝酿了一番打开。   笑容僵硬并迅速消失,甚至有点冷漠。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好丑。”   这是一串叠层项链,用蓝宝石和白金链子打造而成。白金链子不是细雅的款式,而是粗粗的盒子链款式。如果是单独一条,或是长短有致的叠层,那还是优雅时尚。   但是这叠层紧堆在一起,一戴上去盖住脖子和锁骨,直接斩断了一截脖子似的。   宝石和链子颜色、款式都不搭,除非在造型上十分给力,才hold得住这项链。   李稚思考了自己柜子里的衣服,最终决定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就让这条链子永远成为一个美好的礼物,放在盒子里欣赏吧。   正当她将链子放回盒子时,卧室门打开。梁墨走进来,看到那条链子,于是询问:“喜欢吗?”   李稚沉默两秒,笑得很虚假:“喜欢。”   梁墨:“你迟疑了两秒。”   李稚:“……”   “而且笑得很假,眼里没有笑意。”梁墨叹口气:“算了,不喜欢也没关系。”   他倾身,想要抽走李稚手里的首饰盒。   李稚躲开,瞪着他:“你干嘛?”   那护食的动作,好像抢的是她命根子。   “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不准收回去。”   梁墨静静的望着她:“你不喜欢。”   “谁说的?我喜欢——”她看了眼那项链,太丑了。“好吧,我很喜欢。”   “别勉强。”   “你送我的,我很喜欢。”   “会戴吗?”   “不会。”李稚晃了晃手里的首饰盒:“我喜欢,是因为你的送的心意。不是珠宝本身,戴珠宝是为了漂亮。这很分明,我不觉得不对。”   “没人说你不对。你的道理一大堆。”   “不是歪理就好。”李稚松了口气一般。“你会讨厌吗?   “我会不习惯。”梁墨坦诚的说道:“但我会习惯,习惯你的想法、思维和习惯。”   李稚愣了一下,他这反应跟其他人不一样。   其实李稚思维方式跟很多人都不同。   她不喜欢背负责任,但也不会抛弃应该背负的责任。贪图享乐,开心至上。不喜欢和想要,不想要和喜欢在她看来是可以并存的,但在其余人看来,这就是悖论。   不能共存。   就像是梁墨送的珠宝,太丑。   李稚不会戴,但她仍旧喜欢。因为这是梁墨的心意,她比喜欢珠宝本身还要喜欢的心意。   可是总有人认为喜欢的话就一定会戴上,不然就是勉强,认为她根本就不喜欢。   非要将喜欢心意和珠宝本身等价。   在李稚的眼里,这分明就是不能等同的两种心情。而在其他人眼里,却觉得她很怪。   有些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她有了嫌隙。就算是李父,也很难理解她的思维。   当初梁子齐追求她,正因为她与众不同的思维。   真正在一起后,却要求她抛弃这种与众不同的思维。   李稚的朋友很少,大部分人对她的观感都不好。   唯一的好友,白仙女其实也不能理解她的这种思维。只是她生性淡泊,不爱与人争论。反而相处得来。   只有梁墨会坦诚的说他不习惯,可还是会努力去习惯。   “这是我做的项链。”   梁墨指了指那串项链,在李稚惊讶的目光中淡定的说道:“以前出任务,藏在珠宝学徒里,当了一个月的学徒。这是成品。”   “……带你的师傅,怎么说?”   “他在得知我是个警察后,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   “感谢上帝。”   李稚点头,心有戚戚焉。   梁墨无奈:“我知道丑,不过还是想送给你。”   “是挺丑的,看久了还可以。”   李稚抚摸那项链,动作小心宝贝。   可以看出她很珍惜那项链,珍惜这份心意。   其实,梁墨挺高兴。   心意被珍而重之,自然是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快速虐渣。 本来重点虐小三是在和她的游戏直播,不过之前的游戏铺垫太多人不喜欢,导致我心态挺崩。一写到游戏就写不下去,所以会砍掉游戏方面的线。 第43章   今天早上,于姐打来电话,跟李稚确定了音客周年庆日期。   音客周年庆每年都会在南城举办一次,邀请众多当红主播参加,并且同步直播。大部分直播公司周年庆节目相似,有些老牌直播公司或者是背靠大东家,还会请来当红明星增加热度。   诸如星辉直播平台,背靠星辉这个老牌经纪公司,前段时间上市就请来旗下当红女星助阵。   音客那边没有询问李稚的相貌,在他们看来,只要这次有李稚的人气就足够了。   如果是有心维持李稚一姐的地位的平台,此刻应该是制定一系列的方案,在确定李稚真身亮相之后是否会导致人气下滑,再来确定是否要李稚出席周年庆直播。   可是这一系列方案是制定了,但不是对李稚,而是对冷音。   对方捧冷音为一姐的目的,已经到了不需要掩饰的地步。   李稚平时只是上平台直播,对于平台采取的措施和内部大权交替之类的事情并不关注。因此,她对音客平台的决策者感到十分好奇。   正是因为对方弃她而就冷音的行为,过河拆桥的手段毫不掩饰。出了事儿,公关也不给力。   现在所有事情都被暂时压在平静的湖面下,等到周年庆结束,估计会有一场大动荡。   “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堪称愚蠢的做法?”   哪怕是觉得留不住老人以及老人的流量,想要捧新的一姐也用不着这么急切的手段。完全不怕得罪现在的老牌主播。   说实话,五年前直播平台刚兴起。   音客是刚好撞上直播兴起的大好时机,现如今,资本力量涌入直播平台。很多老牌娱乐经纪公司都开始开辟直播平台这一块,不仅是为了网剧,还为了巩固明星粉丝和明星流量。   那些平台背后都有大资本支持,虽然目前比不上音客,但再给个一两年,恐怕会把音客挤下去。   相比起音客,背靠娱乐公司的直播平台,资本、资金、流量和人脉都要广。而且他们都有一套成熟的公关流程。   如同音客这般,过河拆桥不说,还把老人踢到新人面前当桥。这些老人的流量甚至甩出新人一条街。   这方面的公关、决策能力,表现得太差。   跟以前比起来,仿佛是两个公司。   难道是膨胀了?   于姐说道:“决策和公关换了。”   “哦?什么时候换的?”   怪不得。   可以理解了。   “……”于姐叹口气:“你真是除了直播,什么都不关心。去年十二月份就换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本来打算循序渐进捧冷音变成了急功近利的做法。现任决策信奉‘脸才是直播流量’的真理。”   李稚摸了摸脸,点点头。   微微眯眼,觉得自己更美了。   “……冷音不小心露脸,直播摄像头忘记关的事情也是公关策划的。之后又买通稿和宣传,把她推了上去。”   “那怎么不来推我?”李稚好奇的问。   虽然她不屑于露脸,但是她承认自己长得美呀。   于姐沉默良久,才说道:“自信也是一种美丽。”   “不是我说,于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也不是我的意思,”于姐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其实音客内部员工和老总都认定你长得丑,不能见人。要不然怎么会直播不露脸?还是美妆直播……”   越说越没声儿。   李稚眨眨眼:“姐,于姐,您听听我这声音,多美,多动听。美人标配呀。听我这声音,还不觉得我就是个美人?”   “稚儿,你这话说的,别闹。于姐懂。”   那么多人声音甜美,然而见光死。   这是于姐没说出口的心里话。   “行了,我知道。”   李稚沉重的呼吸,静默半晌询问:“难道就没人觉得我应该是个美人?”   “……你的脑残粉?”   “这话怎么说的?那能叫脑残?那叫透过现象看本质。透过我那声音就能见到我漂亮的容貌,始终如一的相信我是个声音和美貌一样的女子。”   那话是这么用的吗?   于姐不敢再刺激李稚,说道:“别激动,别激动。届时不是出席周年庆么?到时候用你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惊艳全场,闪瞎公关和策划的狗眼,亮瞎冷音,乖啊。”   “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李稚哼了哼:“我要裸妆出场!”   “啊?裸……别冲动,稚儿。”   “于姐,你再叫我稚儿,我就天天给你发骚扰短信?”   “…………小气。”   “挂了。”   李稚想了想,搜出有关自己相貌和出席音客周年庆的消息。   悲伤的发现大部分猜测是认为她相貌丑陋,不能见人。甚至在赌她和其他露脸见光死的美妆博主相比,会不会更丑。   乐观一点的想法,觉得她化妆技术牛逼,再丑都能化成个美人。   所以完全不必担心脱粉的可能性。   至于黑粉,那别说了,上蹿下跳,姿势不要太好看。   忠心的粉,喊出‘哪怕amber再丑,绝不脱粉’、‘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颜’、‘他们不是肤浅的粉’的口号。   李稚抽抽嘴角,希望他们更肤浅一点。   她继续往下滑,看到有条评论,回复还挺多。   【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的可爱,喜欢你的才华,更喜欢你的美貌。】   李稚喜欢这句话,悄摸摸换了个小号点赞。   不过下面的回复不太友好,不管是她的黑还是粉,都不约而同的怼上这人。   【amber高级黑。】   【反装忠滚。】   【冷音脑残粉滚。】   【这才是脑残的至高境界,amber才华有吗?没有。美貌有吗?美妆直播五年没露脸了解一下。】   【说实话,我喜欢amber五年,从来不觉得她有美貌。但这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去纠结不属于自己而自己又没有的东西?我喜欢的是amber的美妆视频和直播,又不是她的脸。】   【好不好看,我不关心。反正我就看看美妆视频,再看看游戏直播,无论是amber和冷音,我都喜欢。】   ……   可以看出浑水摸鱼的还不在少数。   李稚啧了一声,转发了这条微博。   用的大号。   【周年庆裸妆@挚爱发光的星#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的可爱,喜欢你的才华,更喜欢你的美貌#】   不到一个小时,这条微博就有了破百万的评论。   【略略略,大言不惭。】   【千万不要见光死,请多坚持十分钟#手动滑稽#】   【十层粉底的裸妆,666.】   【我珀,千万别被激怒。我靠,难道没有经纪人或者公关出面吗?】   【为什么音客不控评?任由那些浑水摸鱼的垃圾评论激怒女神,让她伤心。音客太过分了@音客官网。】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女神也许很漂亮?会化妆的女生都不会丑啊。】   【emmmm……那是你没见过化妆时和卸妆后,连苹果脸部识别系统都无法开机的情况。】   【我……先默默看吧。】   【虽然觉得那些激怒女神的评论太过分,但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女神太冲动了。……锅盖送给你吧,女神。】   李稚撇撇嘴,扔掉手机,抓起抱枕哼哼唧唧。顺道在宽大的沙发上滚来滚去。   这时,门开了。   李稚侧头看过去,是梁墨回来了。   穿着制服的梁墨。   李稚眼睛放光,穿着一身墨黑色制服的梁墨杀伤力是平时的一百倍。关键是他还戴着帽子,帽檐投下的阴影打在立体的脸上,格外迷人。   她两手交叠,捧在心口,着迷的说道:“玩角色扮演吗?”   梁墨刚想摘下帽子的动作一顿,看过去:“嗯?”   那样清冷的眼睛,配上制服,简直完美到没办法拒绝的地步。   李稚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仰头用非常欣赏的目光看着梁墨。   “梁先生,你好帅!”   “谢谢。”   梁墨摘下警帽,头也不回的朝后面扔,准确的套在衣架上。   李稚被这动作帅到了:“太帅了!!”   梁墨耙了一下头发,一缕发垂在额头处,眸光深邃黝黑,靠近李稚,轻飘飘的说道:“这样呢?”   李稚跳起来,扑到梁墨身上。   两腿缠在他腰间,两手捧着他的脑袋,龇着一口小白牙:“梁先生,我要吃掉你!”   梁墨快速的咬住她的唇,舔了两下后才有闲心的问:“你要怎么吃?”   “先煎后煮。”   “怎么煎呢?”梁墨那语气越发轻飘飘,从咬着李稚的唇转战到她小巧洁白的耳垂。   那样儿,分明就是利用自己的男色,在诱惑李稚。   李稚微微眯眼,两只手掌分别固定住梁墨的脸颊,不让他动。面对面,眼对眼,严肃的对望。   “小乖,我的小乖,怎么了?”   “我问你,我美不美?”   “……”   “嗯?”   “你是我平生所见,最美最灿烂的星。”   “为什么是星?”   她以前听过最多的夸赞,是赞她像朵花,艳丽的、多情的、倾城的,总归是俗气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说她像颗闪亮灿烂的星。   多清新脱俗的比喻。   不愧是她李稚的男人!   梁墨轻笑:“因为你就是我心里最灿烂的星啊。”   “比太阳还灿烂?”   “你是沃尔夫-拉叶星。”   沃尔夫-拉叶星,具有辉明谱线的0型星。热量和温度都比太阳高的恒星,自然比太阳还要灿烂的星。   “你关注我了?”   “发现了?”   “万绿丛中一点红,不想发现都困难。”   “你不喜欢?”   “不。”李稚吻住梁墨的两片唇:“深得我意。”   那样明显的评论,也就梁墨能留。   可她就是喜欢那样的评论,深得她意。   因为她本来就是个美人呀!   李稚美滋滋,梁墨把她抱起,压在沙发上。   两个人的吻越发深,也越来越投入。因此没注意到门把从外面被拧开,门也被推开了。   “咳嗯!”   两人惊醒,侧头看过去,两家父母站在玄关口。   李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雨来,死死的瞪着梁墨搂着李稚的手。恨不得砍掉似的。   梁老先生背过身,深谙非礼勿视。   梁老太太没跟着一块儿来。   李父凉凉的说道:“还想继续抱着?”   梁墨若无其事的松开手,拉起李稚帮她整理有些凌乱的领口。   李稚悄声抱怨:“爸,非礼勿视。”   “你们也知道自己干的‘非礼’事儿?”   “合法的。”   李父被噎了一下,指着李稚无话可说。   “小乖,别胡闹。”   李稚越过李父,发现李东蔷竟然跟在身后走了进来。   “姐,你怎么也跟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先斩后奏的事?”   李稚摸摸后颈,嘿嘿笑了声。   李东蔷摇摇头,招手让他俩站起来。   三个大佬齐齐坐下来,对站着的小夫妻说道:“我们呢,已经确定你俩婚期了。就下个月,黄道吉日。办个中式婚礼,先下聘。”   李父接着说道:“下聘前,按照规矩,你们不能见面。不过看在你们新婚夫妻的份儿上,结婚前一周不准见面。”   李稚瞪眼:“不是——”   “你想一个月不见面?”   “不……”   “那就行。”   梁父接在李父后头说道:“梁家跟李家都是大户人家,梁家从政,李家从商,这次两家结合,也是圈内的大消息。所以先通知圈内亲朋好友。”   “最后,再通知媒体。昭告全国,我们梁李梁家结亲,自然要大气。”   最后,由李东蔷结语。   李稚张大嘴巴:“这前面的步骤,我能理解。最后一个……通知媒体、昭告全国什么意思?”   “我们李家嫁女儿,当然要普告全国。”   “哈?姐,虽然我不经事,但我不是不懂。你别骗我,你结婚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   李东蔷抬眸,淡淡说道:“谁说的?当年我结婚,是代表海城和南城商圈的重整,哪怕我不宣传,媒体都能宣扬得满天飞。”   “可是我又不是代表商圈。”   “你代表李家。”   “可我普通没用一无是处好吃懒做,不能代表李家。”   她这么贬低自己,梁墨都有些心疼了。   李东蔷不为所动:“姐很高兴你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所以现在是体现你价值的时候了。千万hold住气势,别丢脸。”   说完,她偏头询问两老意见。   两老满意的点头。   “……”李稚:“你们根本不是来问我们意见的吧。”   李东蔷惊讶的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们只是来通知你们而已。”   面前的,都是大佬。   李稚捂着心窝口,痛心不已。   她问梁墨:“你不反抗?”   梁墨:“反抗得了吗?”   一位是老父亲,一位是泰山大人,另一位则是堪比岳母大人的姐姐。   反抗不了。   梁墨拍拍李稚的肩膀,凑她耳边低语:“大不了,私奔。” 第44章   “你们在说什么?”李东蔷问。   李稚:“夫妻间的悄悄话。”   李东蔷眯眼,半信半疑:“梁墨,你说。”   “我们在商量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不用你们商量。”李东蔷拿出平板,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东西。“我已经请来高级服装设计师,过两天就来替你们量尺寸。”   闻言,李稚说道:“时间不够啊。高定礼服,只有一个月时间怎么足够?”   李东蔷抬头,用怜爱的目光看向李稚:“不说话,没人会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李稚扁嘴,转身扑到梁墨身上:“有钱了不起啊。”   就是这么了不起。   谁让她赚钱能力比不上李东蔷?李东蔷穿的衣服全都是es高定,出席晚宴、会见客户,在不同场合都有不同的高定套装。   ……李东蔷将之统称为战袍。   出差的时候,她可以不带任何东西甚至是化妆品。唯独高定套装和U盘不能没有。   李稚对穿的倒没有那么多要求,家里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供她无度挥霍。除了固定给的零花钱,大部分时候花的都是自己赚的。   相比起高定服装,她会把钱花在珠宝和化妆品上。   不过珠宝也只是每个季度买那么两三件,加起来花的钱也许还比不上李东蔷一个季度高定套服中的一套。   这就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差距。   李稚委屈。   听完李稚的这些哭诉,梁墨无言以对。   他开始思考是否要再投资,要不然养不起老婆怎么办?   “不用担心。”李东蔷算了算,加加减减之后说道:“这次你们的婚礼礼服费用由我出。”   闻言,梁墨拒绝。   婚礼和礼服的钱,他还是出得起。   李东蔷眼神一冷:“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李稚抖了一下,更加抱紧梁墨。   好吧,李东蔷不是没有生气。只是从现在开始都不允许任何人反抗和拒绝,尤其是李稚跟梁墨。   李父和梁老先生就是李东蔷坚实的后盾。   李东蔷勾勾画画了好一会儿,又跟他们商量了婚礼事宜。最后询问他们:“还有疑问吗?”   她笑得很温柔,越温柔越可怕。   李稚打了个激灵,迅速摇头。   “乖。你很冷吗?”   李稚摇头:“没有啊。”   “那贴那么近干嘛?给我松开!”   李稚反射性松开梁墨,想要跳开。梁墨把她抱住,李稚赶紧摆出无辜的面孔,推卸责任:“他不让我走的,不关我事。”   李东蔷倒扣平板,挑眉:“嗯?”   李稚小声的对梁墨说道:“忍辱负重。事急从权。老公,我心里是爱你的,精神上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下一秒,她用力挣开,跑到李东蔷身侧。   梁墨无奈:“小乖和我结婚了,亲密点很正常。”   李稚狂点头,触及三位大佬的眼神,立刻变成摇头。   “怂样儿。”   李父指着李稚,说了句。   李稚撇嘴:“我不怂,你们还不乐意了嘞。”   “说什么?”   “没。”   大佬难伺候。   她需要体谅他们辛苦种的白菜让一头帅猪拱了的心情。   梁老先生朝梁墨使眼色:有点儿眼力劲,多顺着你未来泰山和姐姐。   梁墨:您也来添乱?   梁老先生:怎么说话呢?你妈叫我来——   梁墨:来帮忙?   梁老先生:来看戏。回头说给她听。   梁墨:……是亲生的没错了。   李东蔷说是李稚的姐姐,可说实在,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李稚的母亲了。   长姐如母,更何况李稚一出生母亲就去世,她的生命里一直都是李东蔷在扮演母亲的角色。如今李稚无声无息登记结婚,不得不说,李东蔷是挺生气的。   不过疼爱李稚的心情占上风,从海城赶回来接手婚礼事宜。至少婚纱得是她亲自监工,幸好梁墨这人她认识,信得过。   只不过曾经需要仰望的同学,如今变成她的妹夫。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李东蔷叹气:“小乖也算是我一手养大,我总觉得她还是小小只,蹒跚爬步朝我走来要亲亲抱抱。我去上学她就拽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小小的手掌也只能包裹住我的一根手指头。每次我放学回家,她就从门口跑出来撞进我怀里……眨眼间,却可以嫁人了。”   李稚心酸:“姐……”   李东蔷握住李稚的手,笑了笑,却红了眼眶。   “对不起,姐。”   李稚挺着急,怕李东蔷真哭了。   梁墨上前一步,极为诚恳的说道:“我会对小乖很好,让她快乐、幸福。”   他知道李东蔷只想听到这些话。   其余承诺不需要,只要李稚好。   李父拍了拍李东蔷的肩膀,无声安慰。   梁老先生也表示如果梁墨敢欺负李稚,家法伺候。   梁墨第一次知道他家有家法这种东西。   李东蔷欣慰:“辛苦养大的猪被白菜拱了,我心里挺难受,一时难以接受。不过现在好多了。”   慈爱的目光落在李稚身上。   辛苦养大的猪啊,花费多少心力才拉扯到如今白白胖胖的样子。   李稚嘴角抽抽:“姐,你先搞清楚主谓关系好不好?有我这么风华绝代、美艳绝伦的猪吗?”   “再美,你也是姐心里辛苦养大的猪。”   李稚:“…………”   李父心有戚戚焉的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表示赞同。   “爸你别瞎凑热闹。不是我说,你们莫名其妙跑这儿来打断我跟我老公的亲热就算了,包揽我俩婚礼一切事宜也无所谓,但是你们怎么能说我是猪呢?说真的,你们见过我这么美的猪吗?你们不能为了达到贬低我的目的就这么忽略事实,胡乱编造。”   李父:“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是不是你?”   李稚:“我——”   李东蔷:“没事儿跟猪滚泥潭里一样滚出门溜两圈,是不是你?”   李稚:“也不——”   李父:“遛完回家吃饭,吃完上床睡觉,是不是你?”   李稚:“……”   李东蔷:“让你到公司上班,第一天就跑了。是不是你?”   “……”李稚受到一连串的暴击。   梁墨赶紧把她抱过来藏在身后,皱着眉不太喜欢岳父和李东蔷打击李稚:“小乖挺好,聪明漂亮,机灵活泼。我就喜欢她这样,吃饱睡,睡饱吃,说明健康,无忧无虑。多少人得厌食症、失眠症,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小乖多好,看见她我都开心。”   李稚感动。   李东蔷斜眼瞪了她一眼。   梁老先生也侧身说道:“小乖多可爱呀,懂事孝顺,嘴甜心美。怀玉每次见完小乖,都能多吃一碗饭。出门溜圈好啊,吃饱睡足就应该出门多走走。对身体好。”   怀玉就是梁老太太的名字。   李稚从梁墨背后探出头,不断点头。   就是就是。   李父一个白眼投射过去。   梁墨又说道:“小乖不喜欢拘束,上班对她来说太辛苦了。反正养得起,她快乐最重要。”   听到没有?   有人撑腰,李稚可嚣张了。   尾巴都翘上天。   其实以前李父就常和李东蔷一唱一和,打击打击李稚。   免得她越发无法无天,不打击两下估计就头昏脑涨可以上天了。   李父和李东蔷嘴里这么说着李稚,实际上对于梁墨和梁老先生维护的行为很满意。   他们自己怎么对待李稚没关系,可容不得别人欺负她。   李稚从梁墨背后抱住他的腰,问道:“我是不是最漂亮的猪?”   三位大佬好整以暇的看向梁墨,后者面不改色。   “你是最闪耀的星。”   李稚眉开眼笑。   三位大佬见没戏可看,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   李稚好想赶人,于是她开口赶人。   “没什么事儿了吧?”   “爸,梁伯,你们还有事儿吗?”   梁老先生把开口的机会让给李父,李父说道:“私事没了。”   李稚皱眉:“你们还有公事?”   李东蔷点点头:“我们空着肚子来的。”   李稚:“什么意思?”   李父:“没吃饭。”   梁老先生:“有点儿饿。”   “那不如留下来吃?”李稚皮笑肉不笑。   “就这么定了。”   “……”李稚:“没人会做饭。”   梁老先生对着李父说道:“梁墨厨艺还行,希望你们别介意。”   李父也笑道:“小乖洗菜洗得干净,还算有用。”   李东蔷负责点头。   李稚被梁墨拖走,进厨房。   她叉着腰,嘟着嘴,愤愤不平。   梁墨亲亲她、抱抱她,见她还是不开心,便询问:“要举高高吗?”   李稚:“不。”   “还气?没事,”他看了看时间:“最多四十分钟就能做好饭,你要是累,菜就让我洗。”   “谁在意这些小事?”李稚抱着胳膊,气鼓鼓:“姐怎么可以说我是猪呢?”   ……还在意这事儿呢。   “你是最可爱最漂亮的——”   “那也是猪。你居然是白菜?”   李稚越想越气,于是拿出棵白菜,把手里的白菜当成了梁墨,搓洗了好几遍才勉强解气。捧着脸蛋自我陶醉:“我真美!就算是猪,也是最美的猪!你拱了我,就是最幸运的白菜,懂吗?”   梁墨:“……”   能干什么呢?   除了点头赞同他还能干什么呢?   “你拱了最美的猪,就是万里挑一的白菜,白菜里面的赢家。”   梁墨目光充满怜爱:“你为什么非把自己当成猪?”   “你不懂来自于长辈强加给你的buff,完全无法挣脱。”   所以就会陷入纠结中,直到自己适应这个buff为止。   .   “裸妆?”   孟怀呦回头,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小海。   “amber真要裸妆出席周年庆?”   小海调出amber的微博,告诉她:“她自己冲动说出口的话,当然是真的。如果她没有裸妆出席,那就是自打脸。相反,如果她真的裸妆,那完全没办法遮盖相貌上的瑕疵。反正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孟怀呦:“有没有可能她的确长得很好看?”   小海‘噗呲’一声笑出声,“不可能。如果她真的好看,怎么会五年直播没露脸,全请的模特?游戏主播不露脸不奇怪,美妆主播不露脸,除了长得丑还能有什么原因?”   不怪小海这么想,实在是于美妆主播而言,脸也是吸粉固粉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是没有像amber这样不露脸的美妆主播,但也在直播了一两年之后禁不住网友请求,当然也有可能是更想出名或者自信心爆棚。   结果可想而知,见光死。   浓妆上阵,整个人都失真了。   仍旧能够看出相貌很丑,而且有些在直播中是个美女,到了现实或者大荧幕,没有美颜、滤镜,皮肤状态差,浓妆艳抹充满廉价。   或者是身材差,总之三百六十度见光死。   相比之下,孟怀呦是真的很不错。   脸很清秀,十分上镜。哪怕化上淡妆都是个十足气质美女,再加上一米六三左右的身高,凹凸有致的身材,绝对能成为主播中的清流。   小海有信心,这次孟怀呦出席周年庆,绝对能再吸一大波粉。   孟怀呦听到‘amber’这个名字,就想到李稚。   心里有些不安,以及厌恶。   她甩甩头,扔出这些思虑。专心在直播这项事业上,这是她从大学就开始的事业,也是支撑她从南城追到国外,一直可以站在梁子齐身边的金钱支持来源。   不过,她就要结婚了。   孟怀呦垂眸:“海哥,我不想跟骑士组CP。”   小海笑容收起:“不行。你跟他的CP正火热,能带粉和热度。”   “如果被发现是假的——”   “没人出来说,就不会有人发现。”   “如果我要结婚了呢?”   “你说什么?你要结婚?!”   小海的眼神和脸色都很恐怖,颇为狰狞的盯着孟怀呦。   孟怀呦眼睫毛轻颤,镇定的说道:“没有。假设而已。”   “真的只是假设?”   孟怀呦抬眸:“我骗过你吗?”   小海松了口气:“没有最好。你的路线可是宅男女神,不能结婚懂吗?已婚|少|妇直播除了午夜|档,没人会看,更没有粉丝。”   “……我知道。”   “那就这样吧。你也不用太担心,公司只是想让骑士带起你的热度,等差不多了就会把你跟骑士解绑。”   孟怀呦点头。   “我知道了。”   “接下来就好好准备周年庆的事吧。” 第45章   音客平台周年庆在南城格林酒店举行,同时音客平台进行同步直播。到场共有六十多位有粉丝基础的主播,涉及游戏、美妆、美食以及歌唱跳舞等娱乐性方面。   类似于李稚这样的美妆直播就有六位,其中一位主播才跟音客签约两年,人气几乎要逼近李稚。因为她的颜值挺高,美妆方面偏向于韩妆,时尚美丽。   不仅吸女生粉,还吸男生粉。   李稚到的时候,周年庆才刚开始,主持人在台上热场。   梁墨在停车场停车,陪着李稚一起进去,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人群拥挤,便说道:“有没有别的路能进去?”   人太多了,容易受伤。   “我问问于姐。”   李稚给于姐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掉电话:“我们从工作人员后台走,你跟我一起。”   “没关系?”   “那当然,周年庆有家属位子的。我专门给你留了,走吧。”   梁墨牵着李稚的手,绕过人群走了内部通道。   卢晓因为路上耽搁,慢了几步才到。朋友已经进入场内,打来电话催她快点到。她一边回应朋友一边匆匆走去,挑的人少的一条路走。   猛然和对面走来的两人打了个照面,匆匆扫了一眼又猛地看过去。   这一眼,看呆了。   等到两人走过去,她在朋友的催促声中回过神,压住过快的心跳随意应付了朋友几句。然后回头伸长脖子看,发现那两人走进一个门。   卢晓跑过去,却被保安拦下。   “请问里面是明星见面会后台吗?”   “音客周年庆后台,非工作人员不能进。”   卢晓眼睛一亮:“那刚刚的两个人是音客内部工作人员?还是主播?”   后面那句纯粹是随意问出来凑数的,她根本不认识那两个人。   如果真是主播,靠那颜值,她早就是那两位的粉了。   天天舔屏不多解释。   所以很肯定那两个人绝对不是主播。   卢晓忘了还有不露脸的主播。   保安说道:“是工作人员。”   其实他只知道是工作人员,但不知道是不是主播。可是这么回答总是不会错的,主播也算是音客的工作人员。   卢晓点头,挺遗憾见不到他们了。   颜值真的太高了。   乍一见,她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在酒店里举办明星见面会。差点就想弃音客周年庆而就那两人的签名。   “卢晓,你还来不来了?”   “来、来。”   卢晓赶紧进场,和朋友会合后,赔笑着应付朋友的抱怨。   朋友说道:“今天一定要拍到冷音和骑士的合照,回去撒糖。”   卢晓这位朋友是冷音和骑士的粉,她则相反,是amber的粉。   “今天你的女神也出席周年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卢晓不悦,自从amber和冷音对峙后,朋友就一直攻击amber的颜,转而自豪冷音和骑士的颜,一直在她面前夸并踩一脚amber。   这让卢晓感到十分不悦,但却无法反驳。   因为amber从来不露脸,网络上关于她丑的言论甚嚣尘上。她甚至不能理直气壮的反驳。   卢晓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冷音和骑士到底好看在哪里,但我敢肯定,就我刚刚看到的两人颜值,他们就绝对比不上。”   朋友皱眉:“今天晚上六十几位主播,除了四个从不露脸,其中还有两个不参加之外。其他主播我都看了一遍,的确还有好几位美女主播。但我敢肯定,冷音绝对不比她们差,而且冷音还是冷门的游戏女主播。另外,骑士在一众男主播中也算是清流。我觉得,今晚冷音和骑士会是CP组合中的颜值担当。”   “我这么说吧,我刚才看到的那对情侣,跟冷音和骑士比。冷音和骑士就是给人提鞋扫地的丫鬟和仆人,懂不懂?”   朋友立刻生气了,当场和卢晓闹翻。   “要么现在跟我音和骑士道歉,要么我们就别当朋友了。”   “呵呵,再见。”   说实话,这朋友,卢晓还真不在乎。   不过是以前同个公司出来的同事,恰巧又是音客直播的忠实顾客。一开始的确都挺粉amber,但是后来关于amber颜值争论的出现,这朋友就立刻取关amber,转而喜欢上那位化韩妆露脸的美女美妆主播。   后来玩游戏,成为冷音脑残粉,在网络上到处撕逼,还转头踩amber。   完全忘了当初她没钱还不会化妆,靠着看amber的平价化妆品推荐以及美妆教程找到工作。当初多感谢热爱,后来就有多恶劣。   仅仅因为她觉得amber藏头露尾的样子,根本是长得丑。她绝不会用丑女的美妆教程。   这想法把卢晓恶心到,但也不至于立刻撕破脸。   这次参加周年庆,是因为amber说要出席。卢晓才来,朋友得知后邀请她一起。   卢晓觉得可有可无,应下了。   没料到她竟然是想当着她的面踩amber捧冷音,这令卢晓起了跟她断绝关系的想法。   .   李稚进入后台,四处看了看,又给于姐打了电话。   “各方面的主播都聚集在一个房间里,你是美妆类,向前走第四个房间。我在这里,你自己进来。对了,你自己带了礼服吗?这边没有化妆师,你们都是美妆主播。化妆师都在其他房间帮其他主播化妆,轮到咱们的时候可能时间不太够。”   “我自己穿了礼服,妆也化好了。对了,我老公也来了,前面路太堵,我让他走内部通道。现在我先送他出去外面家属位子上。”   “你老公?”   “前几天结婚了。”   “哦,对。你前几天朋友圈发过戒指,还跟我要了999的红包……等等,你不是开玩笑的?”   “我是那种会拿结婚开玩笑的人吗?”   “……”   那也没见这么匆忙连个酒席都不办的人啊。   于姐:“先别走,我出去见见。”   “那行。我穿着裸色印花齐肩长裙,跟我老公站在一块儿。反正您一出来,见到最漂亮的女人,那就是我。最帅气的男人,那就是我老公。”   “李小稚,能不能谦虚了你?”   “我说的是大实话。”   “呵。”   “你出来见见。”   李稚挂断电话,朝梁墨说道:“先等会儿,我经纪人出来。她想见见你。”   “嗯。”   李稚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穿西装的梁墨,不知为何,梁墨格外适合穿制服。无论什么制服,他都能穿出禁欲感。   “我老公真帅。”   美滋滋。   梁墨轻笑:“我老婆最美。”   李稚笑眯眯,喜欢听这话。   于姐一出来,就见到李稚形容的两个身影,看背影确实很登对。走近了却听到两人商业互吹,抽抽嘴角,咳了咳两声。   “李小稚?”   李稚回头,举手:“哟,于姐。你今晚真漂亮。”   于姐近距离正面对上李稚的脸,眼神一下恍惚了,满眼都是惊艳。   “你、你是李稚?amber?”   李稚大大方方的点头。   早便猜到于姐这反应了。   毕竟她这相貌可是几乎完全像极了岳秀珠女士,而岳秀珠女士在南城豪门圈子里有着第一名门美女的称号。不仅是相貌极美,气质也好得不像话。   当年岳秀珠女士走在南城中心商业街,一天内起码能收到三四张星探的名片,哪怕是梁老太太,都是岳秀珠女士的颜粉。   可以想见,承袭自母亲容貌的李稚,有多漂亮。   于姐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李稚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好一阵叹息。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干嘛呢?于姐。”   “你早告诉我,你长这样儿,我用得着担心受怕?用得着让着冷音还让你被音客高层欺负?我早怼回去了。”   李稚摊手:“我早告诉你啦。我长得很漂亮。”   她还挺无辜。   于姐指着她:“故意的吧你。”   “嘿嘿。”   “狡猾。”于姐转而看向梁墨,微微收敛了表情。   梁墨朝她点点头,笑了一下,问声好后自我介绍:“梁墨。”   于姐一对上那清冷的目光、俊美的面孔,都有一瞬间恍惚。幸好她及时想到自己丈夫,不过很快就被她嫌弃的抛到脑后。   “你跟李稚一样,叫我于姐就行。我应该比你们都大。”   于姐迅速在心底盘算,颜值这么高的一对,比起冷音和骑士那对还处于炒作期的CP,这对可是真正的夫妻。   而且李稚的话题性很高,她有预感,今晚绝对能引起巨大的轰动。音客这次可算是走错了一步,之前把李稚得罪得太死,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之后恐怕要元气大伤。   于姐没有担忧,反而挺幸灾乐祸。   别看她被星辉传媒挖走,实际上之前音客高层就嫌弃她年纪大且只带老人。冷音一开始是被塞到她手里,于姐拒绝了而已。   如果新人不搞心眼,于姐是乐意带的。   有野心是好事儿,但没那个能力撑得起野心又爱走邪路,于姐就不乐意了。   于姐偷偷跟李稚商量:“等会儿有个家属互动环节,你要不要考虑让你老公上去?”   这是直播。   李稚微微眯眼:“我问问他。”   “那行。上不上去都是你的事儿。反正你合同也到期了,对了,还没想好去哪儿?”   “星辉吧。”李稚摸了摸下巴。   白仙女前段时间也跳到了星辉传媒,如今事业如日中天。   “你之前不还说不考虑?”   李稚笑,露出白牙:“之前星辉跟我没关系,现在就不同了。我总得给自己股份升值。”   “???”   于姐听不懂,也就不问了。让她赶紧进房间,等会让上场。   李稚比了个‘OK’的手势,回头跟梁墨商量,问他介不介意等会儿在直播场上露脸。   “给你长脸吗?”   “既给我长脸,又替我打某些人的脸。”   梁墨微微眯眼,刚才于姐那话他也听到了。而且之前关注amber的账号,多少知道音客高层欺负李稚的事儿。   替她出口气,他挺乐意。   “行。你做什么,我全力配合。” 第46章   房间里包括李稚在内,一共是六个美妆主播,这还是因为他们在音客平台上粉丝超过三百万,才得到邀请。此时各自占据一处角落,却都不约而同的偷看李稚。   amber,一直是音客美妆主播里的传奇,一个从不露脸只靠化妆技术就拥有将近两千万粉的主播。哪怕是lean,近两年来爆火的韩式彩妆主播,人气值和amber比起来虽然相差几百万,实际上里面水分一比,差距就明显了。   amber的粉几乎都是真爱粉,虽然有些粉是买来造势,但也只有几百万粉是买的。至于lean,被音客推出来要顶替amber在美妆直播这一块的位置,大半的粉是买来的。   甚至因为这点,有人专门开了个贴嘲她。不过这方式倒的确带火了她。   此时lean盯着李稚看,神色复杂。   来此之前,她信心满满。   本来就长得好看,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彩妆,一定能够惊艳全场。人气超过amber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想到amber会发微博告知粉丝,她将亲自出席周年庆。   还是裸妆出席。   lean差点笑死,amber自己作死,她就静静的看她为自己作嫁衣裳。   谁知道,人家不丑,反而……过分美丽。   lean心情复杂,相比之下,她那精致的妆容在amber的裸妆衬托下,像是拙劣得难以忍受的浓妆艳抹。最重要的,五官的优势摆在那里。   太美了。   那么漂亮,为什么藏藏掖掖不露脸?   害别人误会。   lean不由得有些埋怨李稚。   另一个彩妆主播名阿元,她跟李稚一样,之前没露脸直播。但在一次周年庆,粉丝热情要求下出席,结果见光死。   几乎被全网嘲。   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倒也不再惧怕镜头。反而大大咧咧的将自己面部的缺陷展现在网友面前,然后告诉他们如何用化妆技术遮掩这些缺陷。   这份洒脱自黑的性格,反而系列一波粉。   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五官绝对完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阿元的直播教会他们如何正视这份缺陷,并去使缺陷变得吸引人。   阿元之前也以为amber是跟她一样,没料到居然这么美。   她倒是没有嫉妒,反而很高兴。   她觉得amber这样替完成了一个打脸某些自以为是正义使者实则是一群嘴毒心毒的垃圾网友,当初她不露脸直播,一是因为五官不是那么完美。   二则是她不适应在镜头下直播。   然而总有人嘲她哗众取宠,人丑多作怪。幸好周年庆直播是面照妖镜,把她丑得跟妖怪有一比的样子暴露在观众面前。   “嗨,你就是amber?”阿元主动跟李稚打招呼:“我叫阿元。”   李稚回头,看到阿元,笑着点头:“我知道你,看过你的视频。”   阿元惊喜不已:“真的吗?”   这么美,美妆技巧又那么完美的人也看她的视频?   阿元激动又兴奋,还有点不敢置信,觉得李稚可能是客套。   李稚点头:“就是上期,如何完美利用高光,使得面部轮廓加深,修饰过于扁平的五官的那期。”   “你看过那期了吗?”阿元开心的笑:“但是你五官这么完美,完全可以不用高光。”   “不是。我是根据你那个视频,反过来弱化我的面部轮廓。”   “…………”   阿元默默的嫉妒。   李稚:“我这相貌,侵略性挺强。弱化一下轮廓,会显得柔美一些。”   她那相貌,偏于艳丽。如同牡丹,大片大片盛开,那样的美丽完全能够夺走欣赏之人的呼吸。可惜侵略性太强,让人产生不安感。   很多人没接近她,就先害怕她,远离她。   李稚相貌像极了岳秀珠女士,可岳秀珠女士气质好,通身是书香气。别人见她,首先是见到那身书香气,其次才注意到相貌。   那时候已经完全放下对岳秀珠女士的心防,李稚则相反,她的性格随相貌,张扬热烈、高傲活泼,衬得那相貌越发艳而不俗,如骄阳当空。   “我给你投了二十个大菠萝。”李稚咧开嘴笑,露出大白牙。   这样笑的她一下子把之前冷艳高贵的气质冲淡,变得漂亮又可爱。   超级大菠萝是音客平台的打赏虚拟币,一个大菠萝是100,二十个就是2000。   阿元突然就想起那个直播里,有个土豪给她投了二十个大菠萝。   竟然是李稚?!   “最可爱的小乖?”   “是我啦。”   阿元这下彻底相信李稚看过她的直播视频,还是真心喜欢。   不然不会舍得打赏两千,虽然两千在她的打赏名单中不算高,但在一期直播里打赏也算是很高了。尤其这人还是音客美妆主播一姐!   性质就很不一样了。   阿元受宠若惊。   “你之前怎么都不露脸?”阿元羡慕又嫉妒的看着李稚的脸:“我要有这颜,早就卖脸去了。”   李稚挥挥手:“不差钱,直播就是个爱好。”   阿元捧着心窝口,“让我静静,不然我怕抑制不住嫉妒之心。”   “没关系,我不在乎。”   “大佬,求包养求带飞。”   “我结婚了。”李稚挥挥左手上的结婚戒指:“我不搞婚外情,我老公贼帅,你比不上的。”   阿元:“年纪轻轻,居然踏入婚姻的坟墓。怎么这么想不开?”   李稚捧着脸蛋,迷妹状:“因为我老公帅!”   无时无刻不在炫老公。   “……”阿元盯着李稚的脸看,发现她真的是裸妆,完全是靠五官惊艳人。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华美不已。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穿的该不会是高定礼服吧?”   “嗯。”   阿元倒抽口凉气。   此时,同屋有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牛皮吹大了。”   阿元看了那边一眼,安慰李稚:“不用理她们,勾心斗角特别会玩,快成一出宫斗剧了。”   李稚点头表示知道,她说道:“礼服不是我买的,我借来的。”   借用李东蔷,虽然李东蔷还没穿过这礼服,并表示直接送给她。   “我穷着呢。哪买得起一件高定礼服?”   一件高定礼服能有多贵?分分钟几百上千万一件。   阿元松口气,她就说嘛。人长得这么漂亮还有才华,要是家世好,那真是不要人活了。   不过,这么漂亮的人,合该样样好。   不得不说,阿元这种想法在同屋主播中可以说是一股清流。   因为她们不互踩就好了,哪可能真心为对方好?   同行相忌,更何况她们本就是靠人气来保证每个月的高收入。人气不足,就需要去抢了。   李稚笑眯眯的跟阿元攀谈。   反倒是屋内几人冷笑的看着她们,心里既认为李稚吹牛皮,又认定阿元是在讨好李稚。   那件高定礼服……虽然是很好看,可一定是山寨货。   不说一件高定礼服有多贵,单说李稚自己亲口说出‘借来的’这话。要知道,高定礼服很难借,除了固定的能长期发展的客户,他们会给面子。   当然,既然是固定客户了,怎么可能还会借?   直接买。   一般来说,只有明星才会借高定礼服。可是大品牌的高定不容易借,超一线明星和国际上有影响的明星才能借到。   毕竟高定需要足够身价的明星为其广告,才能不堕身价。   所以她们认定了李稚在撒谎吹牛,长得再漂亮又如何?情商这么低,等会儿出场在几百万观众直播观看下,肯定被扒出来。   到时候会怎么说?   美妆主播为炫身价穿山寨高定。   其中lean倒是不像其他人那样幸灾乐祸,而是皱着眉看那身高定礼服。   华美璀璨,上面还镶钻。   看上去是真的。   别人或许认为李稚撒谎,她却不这么认为。   高定借不来,却能够买下来。   说不定……   总而言之,lean打定主意不去和李稚作对,相反,她倒是挺想看到跟李稚作对的冷音、骑士是什么反应。   以及,音客高层是否会出现后悔莫及的表情?   .   舞台下足有六千观众,线上直播也有两百六十万观众。线上直播的观众数目还在增加,呈现在舞台上的视屏墙的数字告诉了观众。   主持人例行长篇大论的开场白,惹得观众嘘声不少。现场来的观众还算友好,只是主持人背后的大屏,接连滚动网上直播网友的吐槽,就让主持人有些尴尬了。   不过倒是增添了些趣味性。开场白过去后,就是将主播一一请出来,主播都有粉丝基础,一请出来就有粉丝及其他粉丝捧场。   只是不知道音客是不是就爱卖关子这套,明知道场上和线上观众等得心焦,纷纷呼吁自己粉的主播出场。音客就偏偏把那些主播放到后面,好像压轴似的。   这也导致开场观众不是太热情,主持人见状,转而喊出真正重量级的主播。开头便是冷音和骑士,这俩人组的一对CP,自然是一同上场。   他们的粉丝坐在同一块区域,纷纷呐喊:“啊啊啊‘音士’无敌甜!!”   大屏幕上也瞬间被弹幕刷屏:【666,我音和骑士终于出场了。不枉我忍过前面无聊的开场白。】   【前面无聊冗余的开场白终于过了,等来我音和骑士,开心。】   ……   这样的弹幕刷一条足以,刷太多就让人心生反感。   什么叫前面是‘无聊的开场白’?感情那么多主播上台,在他们眼里就是无聊的开场白?   一开口就得罪人顺便拉踩,这就是冷音和骑士的脑残粉。   情商感人而不自知。   前面那些主播也都是有粉丝的,虽然比不过冷音和骑士,但是加起来能怼得他们不敢说话。   很快,弹幕清洗了一波,几乎都在怼冷音的脑残粉。   主持人见到,哪怕内心尴尬,面上还得笑着当看不见,赶紧暖场。   好在他功底深厚,很快把场面暖了起来。   冷音和骑士从两边虚拟投影下来的门走出来,对唱一小段情歌后,小高·潮部分还签了手。结束后站在一起朝观众鞠躬,观众席上再度沸腾。   尽管有些人不喜欢他们的脑残粉,但看在俊男美女又广撒狗粮的份上,都哄叫起来。   梁墨坐在家属位上,看到冷音——也就是孟怀呦。   眉头紧皱。   cp?   在外满瞒着梁子齐和别的男人组CP,她是否忘了自己已经和梁子齐订婚并怀有身孕?   梁墨抿唇,唇角拉出不悦的弧度。   他虽不在意梁子齐和孟怀呦这对的事儿,可梁子齐到底是梁家的子孙。他们已经订婚,如果传出去孟怀呦这档事儿,梁家的名声怕是要落一层。   而且,李稚怕是又要被带出来讨论一番。   在场观众六千多人,网上直播观看的观众也有两百多万人。孟怀呦是有多自信梁子齐不会看到?或者多自信梁子齐爱她,爱到不在乎她跟别的男人组CP?   梁墨对孟怀呦的观感直线下坠,到了有些厌恶的地步。   “你……你是冷音的粉?”   梁墨回头,看到后面一个小女生怯生生的问他。他抬眸,看到身后坐满了人,中间还有人竖着一块表爱意的灯牌。   灯牌上的名字是amber。   她们是李稚的粉。   梁墨放松了表情:“不是。”   那女生原本看他盯着冷音看,还以为他是冷音粉。顿感不悦,因为这块区域是amber粉的区域,虽然他坐在家属位置上,但还是让她感到不爽。   谁知他一回头,俊美的脸孔让她一瞬间深思恍惚。待听见他不是冷音粉,对他观感就好起来。   “我是amber粉。”   梁墨说完这句话,转过头看台上。   那女生捂着心口怔怔许久,真好看。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真是缘分。   这女生就是卢晓。   介绍完冷音和骑士,主持人接下去说道:“接下来的这位,我想在场观众和线上观众都格外期待能看到她真实相貌……”   省略一连串连篇累牍的话,观众纷纷催促。   【换个主持人吧。这个太啰嗦了。】   【啊啊啊,好想打死主持人。快把我女神请出来啊。】   【女神,女神,不管你长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女神,我会一直粉下去的。】   “……她就是美妆大神——amber!!掌声欢迎。”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李稚走了出来。   大屏幕放大李稚的相貌,让在场观众都得以看清。   看清的那瞬间,掌声戛然而止。   鸦雀无声。 第47章   “这就是……amber?”   第一时间,观众心里闪过这个想法。   “好美!”   第二时间,观众是感叹。   最后才是疯狂的呐喊和刷屏,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早已经被刷屏,滚动式评论占据了整个屏幕,密密麻麻。甚至差点卡屏了。   【啊啊啊啊我女神赛高!】   【天啊!怎么可以这么美?】   【女神说裸妆,真的是裸妆。#激动哭.jpg#大屏幕把她的脸放大无数倍,贼鸡儿好看。简直完美无缺了。】   【哈哈打脸了。那些说amber丑的快过来看!】   【妈妈,有仙女!】   【我就看看冷音和骑士怎么圆场。】   【不知为毛,我激动到不行。你们还记得音客捧冷音的原因吧?因为她长得好看啊。你们还记得音客捧lean打压amber和阿元的原因吧?因为她长得好看啊。emmmm……我现在就想问音客高层,脸疼不疼?】   【哈哈哈,我更想问骑士脸疼不疼。你们是否忘记他曾经说过的只爱跟漂亮小姐姐玩,因为只有漂亮的小姐姐才是心底善良……呕!】   【我艹,骑士真说过这么脑残智障的话?】   【给你链接。】   【emmmm……上次游戏里,随机排到骑士和amber,结果骑士被吊打。之后他的直播间,话里话外就在嘲讽amber‘没脸’见人。】   【不是吧。我不是骑士粉,没看过他直播。】   【emmmm……不然你以为那么多人黑amber?不就是他煽动的脑残粉?!】   【恶心,刷臭鸡蛋去了。】   ……   大屏幕上滚动的弹幕虽然飞快,但架不住人多,揭了骑士老底。骑士面色难看,主持人都不敢去看骑士的脸色,但心里也是不屑的。   不说现在被打脸打得多惨,单说他不过是输了一次游戏,就抓住amber的‘弱点’攻击并且煽动粉丝。   这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骑士咬牙,他的粉丝都是低龄女学生。此时见状就愤怒的喷音客内幕,想害骑士。当被其他人喷这是线上直播连线,几百万人观看直播,不可能有暗箱操作时,她们就一副‘我不听不听,你们都想害我家骑士’的态度。   观众:emmmm……   爱咋地咋地吧。但愿她们回家后被父母逮住没写作业,然后被狠揍一顿。   倒是音客高层,在看到李稚出场的那一刻,变了脸色。那高层就是于姐说过的,未来主播是美女的天下那位。   此时见到线上和在场都有些混乱,立刻下令:“控评。”   控谁的评?   自然是冷音和骑士,将对于他们不利的评论减少。因为他在这两人身上投入那么多心血,怎么能因为一个amber就毁了?   听到这命令的属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上司,难以置信这种人是不是足以担任公司领导!音客会不会毁在他手上?   属下心里偏向于肯定。   因为自从上一届高层走后,来了新的领导,做出的很多决策都乱七八糟。任何一个公司,哪怕老员工没有价值了,也会做好表面功夫。   这位倒好,老员工身上还带着巨大流量呢。他就忙着剥削压踩。   果然是小作坊出身,比不上那些老牌公司。   这高层振振有词:“amber不跟音客续约,公司就不会把资源浪费在她身上。”   属下吐槽,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除非人家是傻子才会续约。   再说了,就算不续约,以后也在同一个圈子里混。关系搞好,音客又是amber老东家,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现在嘛,唉,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能当上高层。   这属下面无表情的吩咐控评,实际上心里明白眼前这CEO其实是董事长亲侄子。董事长自己没儿子,就把侄子当成儿子疼爱。   公司迟早也要交给侄子。而这音客平台早年有几个人一起合作创建起来的,慢慢走上收费和直播之路。只是后来其他人逐渐被赶出去,音客就成了现任董事的一言堂。   原先还有个海归CEO带领音客决策,换了这个,音客风光不了几年。   台上,所有主播都齐了,走了一遍。留下十几个人气高的主播,其余再次下场。十几个人气高的主播坐在后排的椅子上,等到主持人叫到才上前。   一般是三四个人走到台前,先由主持人问一些问题,或是根据网友提出的问题询问。互动完之后,会要求主播才艺表演。   李稚坐在后面,看着前面主持人和其他人互动。孟怀呦坐在她身侧,死死的瞪着她。   李稚脸带微笑,高贵美丽:“直播呢。还这么凶的盯着我,都会以为你恨死我了。”   闻言,孟怀呦勉强将目光挪到主持人身上:“你故意害我?”   “欸欸?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要不是你突然在直播说漏嘴,跟我组游戏直播。我一美妆直播还能去打游戏?”   从头到尾,就是孟怀呦先来招惹她。   “再说了,我也没想去报复你。狗咬了你,你也不能跟畜生较劲儿,是不是?”李稚微笑弧度完美,笑不露齿,红唇微张,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她在说话。   孟怀呦脸色铁青。   “那你为什么跟梁墨结婚?为什么出席周年庆?”   为什么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脸?!   李稚跟梁墨在一起,孟怀呦一开始没甚感觉。反而庆幸她已经结婚,不再会跟她抢梁子齐。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真正意识到,这有多难堪。   梁子齐的母亲对她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嫌弃她的出身和手段。梁子齐的父亲对她也是不冷不热,没甚熟稔。梁家二老更别说,见都不见她。   她极力融入梁子齐的圈子,却被孤立、嘲讽。让她心头焦虑不已。   偏偏还有一个关爱童,在梁子齐的面前充当乖巧的妹妹型角色,对着她嫂子长嫂子短。背着梁子齐的时候却在不断的刺激她,甚至常用恶毒的眼光盯着她的肚子瞧。   让她心惊不已。   偏偏不能告诉梁子齐。   而梁子齐,似乎因为梁墨跟李稚结婚的事情,受到不小的刺激。在仕途上也不顺心,回家来虽然不会对她发脾气,却常阴沉着脸。   思及此,孟怀呦更恨李稚。   李稚处处比她好,比她优秀。容貌、家世、才学,可她性格那么糟糕,却还是有那么多人追捧她。大学的时候,不管她怎么追求梁子齐,对方视而不见。   反而用尽一切方式去追求李稚,追到手后又捧在手心宠爱。   孟怀呦嫉妒得要发疯。   后来成功抢到梁子齐,她高兴到要疯。迫不及待想见到李稚狼狈落魄、歇斯底里的样子。   这种千金小姐,最受不了背叛。   谁知道,狼狈落魄的是她和梁子齐。   李稚潇洒的蹬了梁子齐,似笑非笑的模样,好似那是个垃圾。好似她孟怀呦捡了个她不要的垃圾。   现在,她又来抢走她的事业,轻而易举的,抢走了。   孟怀呦陷入这种癫狂的情绪,完全没有想到,她的爱情是抢来的,她的事业是建立在其他主播的名气上。而李稚,事事都比她先。   李稚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高傲矜贵。仿佛高高在上的公主,在睥睨尘土一般,尘土弄脏了她的鞋袜,也不过是掸掸,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跟谁结婚,你还要脸大的管?出席周年庆,自然是因为我的粉丝要求。嗯……你该不会认为我抢了你的事业,所以恨我恨得要死吧?”   孟怀呦没说话,只是表情说明了一切。   李稚呵呵笑了两声:“别闹,我像是需要抢你事业的人吗?”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反而是孟怀呦意图抢走她的人气。更何况,李稚五年前入行,孟怀呦入行却不过三四年。   “你别来蹭我的人气,说那话我倒觉得有点儿底气。可是现在,你三了我,又踩着我的人气作势,到底什么勇气让你觉得都是我的错?”   李稚偏头,笑得格外甜美:“还是你觉得,错的永远不是你,而是世界?”   “醒醒吧。你都二十四了,穿着孕妇装呢。就别瞎装中二恶心人,中二至少能拯救世界,就算是毁灭世界的反派型人物的中二性格,也是有原因造成的。你呢?你什么原因导致你三了别人、恶意踩踏他人还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错?”   孟怀呦穿着一套娃娃仙女裙,格外减龄,只是在李稚嘴里就成了孕妇装。   听了李稚那番话,她几乎要维持不住笑脸。   恰巧此时,镜头切换到她。她不得不挤出一个笑,皮笑肉不笑,谁都能看出她来不及掩饰的憎恶。反观李稚,笑容甜美。   两厢对比,高下立现。   【冷音那是什么表情?就算关系不好,现在直播中至少掩盖一下真实情绪吧。心理素质和职业修养都好差。】   【情商好低。笑得我尴尬症都犯了。】   【这女人又白又婊,之前踩amber人气又踩她颜值。现在好了,完全被打脸,笑都笑不出来。】   【战斗力,负值。】   【心疼我amber,笑脸相迎,还被恶意对待。真是不知道冷音私底下说了什么伤害amber女神。】   【笑得……好美…………沉迷女神颜值,不想起床。】   【气质也好优雅,气度十分赞了。简直像个名门小姐。】   【+1】   ……   孟怀呦看到那些弹幕,再也绷不住笑脸。   至于李稚,笑容继续甜美。   以前面对那些笑里藏刀,话里话外暗示她克死生母的刻薄言论,她都能笑到让她们讪讪闭嘴。何况如今不过是面对战斗力为渣的孟怀呦。   继续,优雅高贵、大方得体。 第48章   原本上台互动的时候,应该是同个领域的人被叫上去。   比如游戏和游戏、美妆类和美妆类。   李稚还以为冷音会跟骑士一起上场,谁知道主持人把她跟冷音排在了一块儿。   难道没看到她俩已经连面对面笑一下都艰难的地步了吗?   李稚轻笑一声,走上前。冷音虽眼神晦暗,还是起身向前走。   观看的网友开始刷屏:【哈哈哈哈主持人搞事啊。】   【搞事好啊,我就喜欢搞事情。】   【早就看冷音不爽了,amber狠狠打她的脸。】   【美啊!完全没有粉错人。】   …………   于晓虽然在现场,然而手机里也开着同步直播,时不时上去刷一两句弹幕,为李稚加油打气。   她回头,看向朋友。朋友离她挺远,周围都是情绪激动的粉丝,神色愤怒不已。   她们基本上都是冷音的粉。   她那朋友……不,前朋友在一群激动的粉丝里,格外镇定。神色还有些尴尬。   于晓回头,嗤笑了一声。   她就知道,前朋友粉的不是主播,而是主播的人气。   主持人说道:“amber真是漂亮,长这么漂亮为什么之前都不露脸?要知道网络上很多人都说您相貌平平无奇。”   事实上,平平无奇已经是很含蓄的形容词了。   各种难听的话还有更多。   李稚笑了笑:“不习惯,不想。”   主持人:“哈哈哈,我们amber真是任性。”   【什么你们amber?是我们的!】   【这是明星吗?好漂亮,冲着颜我决定粉她了。】   【女神任性,也任性得这么可爱。】   【emmmm……讲真,我要是有这颜,早就直播露脸万人追捧。】   【岂止万人!!】   【和那些直播中不断显摆自己五官,炫自己长得格外好看,艹颜值和才华共存的主播,差距不要太大。】   【我想起了某个主播粉丝不断给自己主播艹的人设:明明可以靠脸,偏偏靠才华。讲真,脸也就在主播里脱颖而出,才华就是靠踩大神人气。emmmm……不说了。】   【有完没完?主持人见风使舵,太恶心人了。一直问amber,完全没有给阿音说话的机会。强烈要求换主持人。】   【主持人不就是看amber人气大,就一直不给阿音说话。真是,恶心。】   【人家主持人才问了amber两三个问题,就这么让你们不爽?本来就是正常程序,其他队伍上场的时候也这样,你们又看不到了?再说了,amber就是人气高啊。人气高本来就会被特别关注,你以为人家做慈善?】   ……   主持人看到那些弹幕的时候,神情有一瞬间僵硬。好在后面有理智冷静的粉替他说话,将那些脑残言论驳回去。   因为到后面,一些脑残粉甚至出现了阴谋论,空口骂他色眯眯盯着李稚看。   气得他心绪难平。   他孩子都十岁大了!   那些理智冷静的观众大多是李稚的粉,因而主持人也对她心存好感。在接下来的环节中,不留痕迹的偏向李稚。哪怕是抽选观众提问的问题也没有多为难她。   倒是冷音,没有被为难,但也没被特别关照。   光是没被特别关照,冷音就能被为难死。隔着屏幕和网线的网友,不担心被报复、记仇,哪怕被谩骂也不疼不痒。大不了换个ID或者换个小号。   因此,跟观众互动的环节,没有主持人把关筛选,挑选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就很难说了。   主持人拿出手机摇一摇,最终确定是什么问题,该问题就会出现在身后的大屏幕上。   在拿出手机前,他询问李稚:“amber,你是要自己摇一摇,还是我来帮你摇一摇?”   “我能请求场外援助吗?”李稚笑着说道:“我运气不好。”   “哇哦!那么看看现场谁是幸运儿,能被amber请来为她摇一摇。”   主持人夸张的叫。   底下观众疯狂举着手大叫:“选我!我,我超幸运!”   “选好了吗?”   “好了。”   李稚笑眯眯的指了家属位置上的梁墨,“就他吧。”   “那就请这位幸运观众上台吧。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幸运观众——”主持人一边说一边看过去,等看清梁墨后哑了几秒后说道:“amber,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帅吧。”   李稚:“对啊。被你发现了。”   主持人:“呵呵。”   孟怀呦看到梁墨,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神情惊恐,向后缩了缩肩膀。   她这模样暂时没人看到。   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李稚和她请的外援身上,于晓看着前排的梁墨站起来,激动的拍着刚认识的伙伴的手。   “我就知道是他!!坐在家属位置上,姿态亲密,啊啊啊啊啊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我去,这届观众颜值太高了吧。】   【好帅!】   【流鼻血。】   【随便请个外援都能请到帅哥……我也要!】   【别傻了,前提是你要有颜!】   【场内还得有帅哥!】   【还得帅哥看到你,不会直接掉头就走。】   【世道艰难,命运多舛。】   ……   主持人询问梁墨的名字。   “梁墨。”   主持人:“能够被amber挑中,果然很幸运。”   梁墨清冷的目光瞟向李稚,后者弯弯的眉眼极其漂亮,眼里都是星星。   “嗯。”   梁墨忽而弯唇,笑了一下。   【啊啊啊啊小哥哥一笑苏炸天!】   【真是幸运啊,被女神挑中。羡慕又嫉妒。】   【哈哈哈,幸运也是一种实力。】   ……   梁墨走到李稚身边,站定不动。   主持人:“……”   他本来想让梁墨站他身边的。   “那么现在就由梁先生来摇一摇,抽出问题,大声念出来。”   梁墨接过手机,看了眼。然后慢慢的摇动起来,十五秒后停止。问题出现在大屏幕后面,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念出来。   梁墨看向镜头,眼里似笑非笑:“第一个问题,”说话间,目光挪到李稚身上,挑了挑眉:“有没有男朋友?”   李稚镇定:“没有。”   “!!!”   喧闹声翻天。   女神单身,让人想尖叫。   【这说明,我还有机会。】   【别闹,女神没有男朋友。但是很可能有老公啊。】   【嘘——!!】   【不!世间有千千万万种可能,有千千万万种选择。但我只能接受女神单身。】   【不觉得那个叫梁墨的观众跟amber超配吗?】   【邪教!】   【……盲生发现一个华点,梁墨坐在家属位置上。】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谁的家属?】   ……   主持人:“那这么说来,amber还是单身啊。难以置信,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还是单身。那么接下来,第二个问题——”   梁墨摇出第二个问题:“amber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九州游轮共度佳期?”念到后面,眸里泛出寒意,笑容消失。   主持人站在他身侧,感受到那股寒意,不自在的抖了一下,看向梁墨。   梁墨神色淡淡:“我想应该是没兴趣。”   主持人精神抖擞,这好像有什么内幕:“为什么?”   九州游轮是国内最大的一艘豪华游轮,出自于海城关氏远东航运集团。一张船票炒到高价,不说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就说是有钱人也买不到票。   因为九州游轮极其豪华,设施齐全,是早年关老爷子送给妻子的婚礼。每两年出航一次,可以说订购船票的人,能从前年排到明年。   所以说没有人脉,有钱也买不到。   这个问题的提问者,明确表示了他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潜规则amber。   “第一点,他穷。第二点,他丑。”   “……”主持人:“先不论美丑,预约到九州游轮的船票还叫穷吗?”   梁墨:“有本事,买下来。”   “……”   【6666,有本事买下来哈哈哈哈,怼得我TM爽!】   【什么垃圾堆里走出来的垃圾玩意儿?!有点儿钱就能问这话?不就是把我们amber当成随便的女人吗?想潜规则,我先骂死他!】   【呵呵,来吧。垃圾,哥先送你人道毁灭去。】   ……   主持人:“呃,那我们amber怎么看?”   “我先对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先生说声谢谢。感谢他的邀请。”李稚礼貌的笑道。   【……这种情况下还不生气,真可以说是‘情商高’!】   【呵呵,说反话就明白的说。当谁不知道你们黑粉那点儿心思?】   【amber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主播,就算她不愿意,心里很生气,脸上还是得赔笑吧。】   【emmmm……谁知道是不是不愿意!】   【黑子滚粗。】   ……   李稚接着说道:“不过还是算了,我对九州游轮没什么兴趣。毕竟……挺腻的。”   “腻……是什么意思?”主持人问。   李稚:“这算一个问题吗?”   主持人愣了一下,没料到李稚这么狡猾。咬咬牙,点头做出屈辱的表情:“算!”   李稚轻笑:“因为九州游轮是我姐夫家的,以前每次出航都会收到邀请。所以现在就腻了,说实话,什么游乐设施都玩腻了。”   主持人彻底愣住,随后反应迅速,夸张的大叫一声:“富二代!!”   李稚摇头:“我不是。”   “??”   “我是富三代。”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   主持人也跟着笑,心里惊讶。其实已然是相信她的话,如果是其他人或许他不信,只当是解围的话。   但李稚不同。   她直播五年,人气居高不下,却没有露脸签约更加很少接广告。换句话说,直播对她来说只是玩票性。   很多网友都知道她很可能是个隐形富二代,只是没有往更高的方向想。   主持人在李稚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她身上的高定,上面镶嵌的钻石全都是真钻。   还有气质,举手投足间,是豪门家庭才会培养出来的优雅。   【这逼装得我给满分!】   【本来对amber挺有好感,现在一看,又是个想艹有钱人人设的肤浅女人。】   【没人信amber吗?我信她。具体请看她身上的衣服。】   【她的衣服有什么特别?别说是高定,前年、去年和今年的高定服装秀我都看过,没有这一件。】   【所以说你们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摆在秀场里的衣服才叫高定?知道真正的高定吗?亲自量身打造,用最好的布料和手艺,请最好的设计师、裁缝师,纯手工制作。那才叫高定!】   【amber衣服上的宝石亮闪闪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DIOR前任设计总监助理,这件礼服是在今年完成,从设计草图到成品共耗时500小时。世界上独一无二,绝不会出现仿品。因为是保密的高定客户定制,不会出现在任何秀场,所以没有仿品。这就是真品。】   【所以,amber真的是富二代?】   【不是富二代,是富三代。】   ……   “最后一个问题,amber要不要考虑谈恋爱?”   李稚:“不考虑,因为我有对象了。”   主持人惊讶:“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还有老公啊。” 第49章   主持人瞪着李稚,李稚微笑回望。   “真的?”   李稚点头,顺便把戴了钻戒的左手亮出来给他看。   主持人:“摄影机,拍大点、清楚点。”   不必他吩咐,摄影机早就放大她左手上的那枚钻戒,呈现在身后的大屏幕上。这下,别人再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李稚唇角勾起,瞥了眼梁墨。   梁墨虽没料到李稚会直接将自己结婚的事情曝出来,但身为丈夫,此时无条件支持就好了。   因此他也不说话,不搭腔,任李稚玩去。   站在她身侧,像个守护任性公主的骑士。   主持人用遗憾的语气说道:“今晚有无数人失恋。”   【只想唱首失恋的情歌,分手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   【醒醒,失恋的前提是你们要有女朋友!!】   【我不听我不听,在我心里,女神就是我唯一的女朋友!!】   【女神还没结婚,我是不会信的。】   【我知道,女神一定是因为露脸会有很多人骚扰,所以骗大家她已经结婚了。】   【女神真善良,为了不让我们争抢而骗自己结婚。不用假装自己已经结婚,我们都懂行规,女神。】   ……   从一开始的大受打击到不信,最后欺骗自己的弹幕弹满了身后的大屏幕。让人啼笑皆非。   于晓脸上挂着姨母笑,目光在台上的李稚和梁墨身上来回转。抿着唇时不时笑一下,特别诡异。   她身边的伙伴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该不会刺激过度犯病了?   “没。你觉得amber的老公会是什么人?”   “不可能!”   “啊?”于晓陡然愣住,看着眼前突然激动起来的小姑娘:“什么不可能?”   “amber绝对不会结婚!她只是为了我们,留下这善意的谎言。”   于晓:“……醒醒。”   自欺欺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主持人:“好吧,看amber一提到老公就好开心好幸福的样子。可以想见,amber和丈夫感情一定很好。不过amber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记得以前直播都没见到你戴结婚戒指。”   “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了?”   主持人:“赠送,好不好?当是赠送给粉丝的礼物。”   底下的观众激动的嚷起来,齐刷刷,震天响。   主持人:“看,都这么激动。不满足一下他们就不够意思了。”   “好吧。”李稚耸耸肩:“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们。”   “说吧。”主持人做出‘放马过来’的表情。   “我最近一次直播里说过,我结婚了。怎么没人记得吗?”   李稚也挺惊讶,结婚后的那几天很开心,直播的时候戴上钻戒故意炫一波。   网友也很配合的询问,结果居然没人记得!   “…………”   空气突然的安静,就连背后的大屏幕滚动的弹幕都慢了许多。   随后观众席上出现窃窃私语声,还有懊恼声。几秒之后,身后的弹幕疯狂的刷起来,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   可以想见网友有多震惊。   于晓愣住,她身旁的伙伴拽住她的手臂,一脸希冀的问:“没有对吧。”   “什么?”   “上次直播,amber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直播的字眼对吧?”   “好像……有吧。”   小姑娘一脸泫然欲泣。   于晓搔搔头,似乎是有的。一开始挺震惊,但是后来amber说要出席周年庆。对于真爱粉和黑粉来说,这绝对是个绝无仅有排第一令人震惊无比的大消息。   以至于之后圈子里铺天盖地的宣传amber出席周年庆,直接把她结婚的事情压了下去。   真爱粉忙着激动兴奋终于得见amber真颜,并且和黑粉战斗,忙得不亦乐乎。   黑粉连她的直播都不去看,怎么知道她结婚的事情?   于是,amber结婚的事情就这么华丽丽的被……忽略了。   “这么一说,好像有这回事儿。不过当时我脑子里都是amber终于露脸,开心得忘了一切杂事。”   “我也……”   “心好疼。我恰好漏了上次的直播没看,居然就错过这么一个重大的消息!”   “上上一次直播,amber说自己是单身狗,上次直播,amber说自己结婚了。果然漂亮的人,结婚也特别快。”   ……   底下观众窃窃私语,台上的弹幕也是相差无几的内容。   主持人看着刷屏的弹幕,心里有种诡异的欢乐感。   “所以amber是在上次直播中,把自己出席周年庆的事情和结婚的事情一并说了吗?”   “对啊。”李稚点头:“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会更加关注我的脸,而不是感情。”   主持人哭笑不得:“amber怕是不知道网上关于你的真实相貌快闹翻天的言论,开了很多个帖子在争吵。所以相比起突然宣布结婚,脸更加重要。”   “我理解,看脸的世界。”   【早知道,上次直播我就该阻止女神,让她别冲动。】   “我刚才看到弹幕,说是amber上上次直播还是单身,上次直播就结婚了。我记得amber是每周直播一次,不过这次中间空了一周,也就是说你跟你老公从认识到相爱再到结婚,只花了两周时间?”   【哗!闪婚!】   【闪婚好,闪婚妙,闪婚的人离婚快!】   【机会来了!】   李稚这回没开口,梁墨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在各种危险任务中摸爬打滚,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气势绝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也许其他人离得远,感觉不到,但离得最近的主持人却有些腿软。   【欸?帅气小哥哥说了什么?】   【感觉更加帅了!】   【咦?小哥哥突然帅得我合不拢腿。】   主持人抹了下额头,点头。   “那还问?”   主持人摇头:“下个提问,冷音。”   【……不知为何,总觉得主持人转得好生硬。】   【被威胁了吗?】   【小哥哥,跟amber什么关系?】   【emmmm……别是个长得好看的,就跟amber扯一块好不好?】   【amber有老公的,不要乱组cp。】   【是啊是啊,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amber的。明明结婚了,还挑个长那么帅的男人。在台上眉来眼去,水性杨花。也就你们会粉这种人。】   【难道没人看出来台上帅气的男人三番两次维护amber吗?讲真,好暧昧啊。】   【这么一说……好像是,眉来眼去,好几次还对视一笑。emmmm……要么那帅气男人就是amber丈夫,要么……呵呵。】   【青青草原羊儿奔跑。】   【滚粗!!!谁组CP了?天天跟这儿丢人现眼,就问你们作业写了没?写、了、没?!】   【礼貌的对视、微笑,在他们眼里就是勾引、就是水性杨花。呵呵,估计是觉得女人结婚了,连跟别的男人站在同片天空下吸共同的空气都错。】   ……   网上吵得沸反盈天,台上李稚转身挽住梁墨的胳膊就从孟怀呦身边走过去,跟着梁墨到家属位置上。   “…………!!!”   空气一瞬间安静。   吵得沸沸扬扬的场上观众和线上观众都惊愕的盯着他们,连要吵什么都忘了。   主持人张大嘴巴,连忙叫住他们:“你们、你们什么关系?”   梁墨低头看了眼李稚,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抬头:“夫妻关系。”   “!!!”   【精神恍惚,怪不得小哥哥那么配合amber。】   【回头看一遍,卧槽,小哥哥全程宠溺笑啊。】   【小哥哥坐在家属位置上,是谁的家属呢?女神!】   【哈哈哈,打脸了吧。水性杨花?眉来眼去?勾引?不不不,人家是合法夫妻关系。】   ……   梁墨和李稚坐一块儿,没有理会弹幕。只看着孟怀呦在没有主持人的帮助下,被网友的问题刁难。再加上看到梁墨,心虚不已,难以正常发挥。   李稚:“生气吗?”   梁墨:“不气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是由我来处理,大哥的家事,他自己处理。这件事,别让爸妈知道。”   刺激到老人家,不好。   李稚点头:“我知道。”   其实她不太明白,孟怀呦既然千方百计都要得到梁子齐。怎么偏偏得到了却不洁身自好?   两个人组CP,虽是炒作,但前提是两人都单身。   此时,台上孟怀呦抽到问题,问及她跟骑士的关系。   公司的安排是让孟怀呦给出含糊不清、引人遐想的回答,但她现在却不敢了。   她硬着头皮,顶着可能会被高层责骂的压力,否决了和骑士的CP关系。   说出口的瞬间,孟怀呦感到一阵颓然。   她很清楚,一旦否决两人关系,那些因为他们CP撒狗粮而吸过来的粉,将会变成多可怕的黑粉。   这就是弄虚作假的下场。   李稚勾唇,孟怀呦很快就能知道何为困境中的绝望。   “我想报复孟怀呦,你会阻止吗?”   “你才是我的妻子。”   “那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没人要求你当个圣人。”   李稚定定的望着梁墨,不说话。   梁墨叹口气:“不会讨厌,我希望你开心。”   李稚一笑,亲了亲梁墨唇角。   这一幕恰好被拍下来,差点没甜死观众。   【现实独唱单身情歌,网上还要被塞狗粮。冷漠。】   【装出来的快乐.jpg】   【看我那单身狗疲惫的目光,虽然我吭哧吭哧啃得很快乐。】   主持人看了眼原本靠CP吸粉的孟怀呦,再看向坐在家属位置上和丈夫亲密的李稚。心里颇为感叹,下一句话就是甩出一个问题,把她们两人牵在一块儿。   “amber跟冷音将携手直播,amber做好准备了吗?”   李稚抬头,看向冷音:“哦,没准备。”   “啊?为什么?”   “我游戏渣啊。”   “哈哈,上次你跟骑士组队,把骑士秒杀。还说自己游戏渣?”   李稚不置可否。   上次玩了一次,才知道骑士直播。   “我是美妆,又不是游戏主播。”   “那amber还是会和冷音直播游戏吗?”   “消息不都发出去了?”   “呃,对。冷音之前说amber是你的女神,对这次直播,你很期待吧。”   “……对。”   李稚似笑非笑,捏着下巴:“周哥,你厚此薄彼啊。”   主持人姓周,李稚叫他一声周哥,挺给他面子。所以他也很配合李稚:“周哥一直都偏心你,你说说,周哥怎么厚此薄彼了?”   “我站台上,您一个劲儿问我感情生活。我这一坐到台下,您倒是温柔了许多。”   “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主持人,我可不是。”   主持人叹口气,“好吧。”对着观众说道:“大家可以见证,我是被逼的。绝对不是我八卦。”   场下哄堂大笑。   孟怀呦则是脸色难看。   主持人:“盛情难却之下,我只能得罪冷音了。冷音,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孟怀呦微笑面对李稚,形容镇定。却不敢看一眼梁墨。   梁子齐是她未婚夫,的确可以说不是男朋友。   主持人:“amber的前车之鉴啊,我已经变聪明了——有没有老公?”   “……没有。”   李稚静静的观望,不骄不躁。   孟怀呦眼里带着挑衅,她已经失去了冷静。   “哎?没有八卦了?”   孟怀呦抿唇笑:“周哥就只想看八卦吗?”   “八卦娱乐身心嘛。没有男朋友、老公,单身美女。amber,学学人家,别这么早——”   梁墨淡漠一眼扫过去。   主持人把原话吞了回去:“找了这么个帅气男人结婚,真是有本事。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哈哈哈,话题转得好硬。】   【怂了。】   【换我我也怂。】   李稚突然开口:“没男友、老公,那不是还有未婚夫吗?”   主持人恍然大悟:“对!冷音,快说说你有没有未婚夫?”   孟怀呦冷着脸,眼神慌乱。   李稚笑望她,看她会怎么回答。 第50章   孟怀呦嘴唇颤抖,死死的瞪着李稚,久久不语。   李稚微笑以对。   渐渐的,在场观众和线上观众都察觉到不对。吵闹变成了安静,安静变成了窃窃私语。   【冷音的表情……不太对啊。】   【她干嘛不回答?难道真的有未婚夫?】   【有未婚夫也不用这样吧。照实回答也没关系啊。】   【emmmm……新人啊。你大概不知道冷音和骑士组CP互炒,在直播游戏过程中各种亲密举动和暧昧话语。如果她真的有未婚夫,那之前的举动就……呵呵。】   【话说,冷音的脑残粉到哪里去了?快点出来替你们主子说话啊。之前不是在嘲amber吗?现在你们家主子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不说话了?】   【你们太过分了,咄咄逼人,隔着网线就能肆无忌惮的诋毁他人。嘴脸恶毒,你们是要逼死阿音吗?】   【嘻嘻,比不过你们。嘻嘻。】   【脑残的言论,脑残的粉。】   【你们家主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什么逼阿音?恶毒!】   ……   李稚:“说不出来,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怀呦看向梁墨,被那冰冷的眼神冻到,向后踉跄一步。她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李稚在逼她。   要么爱情,要么事业。   无论她选哪一个,都会被毁掉。   李稚不可能轻易放过她,那样刻薄高傲的女人。   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她抢走梁子齐的事?   果然在这里等着她。   孟怀呦抬头,四顾茫然。   底下的观众黑黝黝的目光全都成为逼迫她的刀剑,划伤她的皮肤,让她感到疼痛无比。   孟怀呦感到肚子有些疼,她摸向肚子。   李稚皱眉:“孟怀呦不会出事了吧?”   这么不能打?   她是不喜欢孟怀呦,逮着机会能报复就报复回来。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想因为大人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小孩子身上。   梁墨拉住李稚,把她拉回来:“她没事。”   李稚回头:“她装的?”   “嗯。”   这么点距离,梁墨还看得清楚,孟怀呦额头上连滴冷汗都没有。眼里的神色只有慌张,没有痛苦。   分明就是假装的。   李稚:“装什么不好,装肚子疼?”   “骗你就行了。”   “嗯?”   “别人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台上出了事儿,负责人只会紧张让她下台。她就过了这关,之后就是你咄咄逼人,逼得她犯病。她是可怜的人,你是骄横有钱人。而且算准了你我会因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计较。”   可惜,她算漏了一点。   梁墨看出她的伪装。   李稚叹口气:“我就不该信她。”   孟怀呦虚伪、野心大,耐力又强,可以为了梁子齐跟到国外,又跟着他回国。当了他半年的情人,最后算计到手。   进入音客一两年,就能让高层力捧她。   虽然不乏有其他种种原因,但也不可否认孟怀呦这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光是这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就不会活得太差。   可惜,其心不正。   李稚和梁墨冷漠的注视孟怀呦,让假装肚子痛的她心惊不已,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   主持人看她神色痛苦,急忙询问:“你没事吧?”   孟怀呦:“痛……”   却不说是哪里痛。   主持人见她脸色惨白,便信了。叫保安过来把她扶下场。   此时,场上和线上观众分成了两批。一批认定孟怀呦在装病,只为了逃避问题。另一批人是孟怀呦的粉,觉得是李稚咄咄逼人。   场上也有一批观众是孟怀呦的粉丝,众所周知,她的粉丝几乎都是未成年人和宅男,前者没什么是非辨别能力,后者容易情绪激动。   当场他们就闹起来,如果不是保安拦着,他们早就冲上台暴打主持人。因为他们认定是音客在害冷音,虽然保安极力拦住。   然而还是有个男人冲了进去。   他太不起眼了,穿着暗色的衣服,长而凌乱的头发。背着背包,散发着孤僻懦弱的气息。   这个现实生活中懦弱的男人是孟怀呦的超级粉丝,好几次私信她、骚扰她。却越来越沉迷,此时,他越过人群,眼里只有坐在家属位置上的李稚。   于晓眼角瞥见一点寒芒,转头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猛地举起弹簧|刀,凶神恶煞的扑向李稚。她尖叫:“小心啊——”   李稚转头,瞳孔紧缩。   弹簧|刀尽在咫尺。   梁墨猛然抬腿一个侧踢,朝着中年男人的脑袋踢过去。中年男人被踢飞,趴在地上半天没能动弹。   李稚被梁墨护在身后,梁墨满身寒气:“保安!报警。”   保安队长脸色苍白的指挥人擒住那中年男人,自己站在一边报警。   而中年男人起初没有反抗,在被抓起来的时候猛地挣脱保安,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液体,朝着李稚泼过去。   梁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便转身扑到李稚身上,把她整个人牢牢护在身下。   刺鼻的腐蚀衣物和皮肉混合而成的味道刺激着李稚的鼻子和神经。   硫酸。   中年男人被保安擒住,压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贱人!你欺负阿音!贱人!我要杀了你!”   孟!怀!呦!   李稚眼睛泛红,鼻头酸涩,却无比冷静。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梁墨,看到他肩胛骨那一块,衣裳全被灼开,烫到皮肤上。   那该有多痛?!   李稚:“先叫救护车。”   保安队长连忙点头。   李稚对梁墨说:“把衣服脱掉。”   她说话时,声音止不住的抖。   梁墨笑着安慰她:“稀释过的硫酸,没那么严重。”   李稚猛地抬头瞪他:“闭嘴。”   梁墨噤声。   李稚沉着脸,红着眼,抬头:“谁有剪刀或指甲钳?”   “我、我有指甲钳。”   “我有把小剪刀。”   李稚接过那小剪刀:“谢谢。”又问道:“有没有水?”   有人拿来水,还有人脱下身上的棉布衫,递给她。   李稚一一道谢,然后小心翼翼的剪开梁墨背后被腐蚀坏的地方,先用棉布擦过,再用了好几瓶水清洗。等救护车到的时候,跟随梁墨上车。   到达医院,医生诊断,不是太严重。   因为硫酸稀释过,再加上量少。毁个容绰绰有余,造成多大的伤口却不会。而且李稚处理得很好,所以只需要在医院里养个一两天就行。   梁墨是不想养,但李稚压着他,对他说:“你今天要是从床上下来,咱俩就离婚。”   梁墨沉默,半晌后:“上厕所呢?”   李稚瞪着他:“这个除外。”   “生气了?”   “你不气?”李稚冷笑。   “唔,气的。我怕你气我。”   李稚冷冷一笑:“我现在想想,之前真是善良。”   “嗯?”   “我容忍了孟怀呦在我面前蹦跶好几年,我以为那是个小喽啰,我以为就她那种货色不足为惧。我以为她伤害不到我。但我的这种‘我以为’却是让她绿了我,试图夺走我的人气,还伤了我的男人。”   ‘我的男人’?   “笑什么?”   “没……”   李稚皱眉:“闷骚。”顿了顿,她说道:“我想弄死孟怀呦。”   “杀人犯法,老婆。”   “杀她脏手。我只是想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但我的做法很可能会伤害到大哥的颜面。”   李稚不会去在乎梁子齐和梁子齐的母亲,但梁墨的大哥,却是她会担心的。   她担心伤到梁墨兄弟之间的和气。   所以以前只是口头上怼一两句,这回,她真的生气了。   “不会。做你想做的吧。大哥狠不下心,你代我做。”   李稚点头。   隔天,网络曝光当时中年男人朝李稚泼硫酸,结果伤害到李稚的丈夫。嘴里还嚷嚷着脏话,好像是个疯狂的粉丝。   网民群情激愤,尤其憎恶这种情况。并且查出那个中年男人是冷音的粉,纷纷涌到冷音微博下怒骂。甚至抗议要求音客开出冷音,让她滚出直播界。   这种三观不正、装腔作势又爱骂脏话的女主播,教坏了多少未成年小孩。   她的粉也很恶心,三观感人。经常跑到别的主播直播间里踩主播,败坏路人观感。   这事情一爆出来,公关还没出面,又有件事曝出来。   原来冷音早就有未婚夫,甚至已经有了三个月大的孩子。   可是之前她却和骑士打得火热,各种撩骚撒糖。   得知此事后,多少人被恶心得纷纷取关。   冷音没有出面,音客公司联系不到她,高层气得怒摔桌子。   他本还想力挽狂澜,让公关出面。但在之后紧跟着曝出来的一件事,让音客高层彻底放弃冷音。   而原本的策划和决策CEO也被联名,取消决策权。   因为这件事,他们失去了最闪亮的宝石,甚至曾一度把宝石扔在地上,反而把一颗石头握在掌心。   #音客未来一姐插足他人感情,小三上位。#   #女主播未婚先孕,倒贴犯贱,死缠烂打,小三上位。#   如果说,之前只是让人觉得冷音虚伪、粉丝脑残,那么这件事就是彻底的暴露了她人品差,甚至是恶毒。   无论何时,小三都是令人感到恶心、厌恶,无法原谅的生物。   冷音名声,一落千丈。   此时,梁宗启夫妇急召儿子梁子齐和孟怀呦,当着两人的面,将不知何人寄来的直播录像扔在梁子齐面前。   孟怀呦脸色惨白,如覆死灰。   .   李稚在病房里给梁墨削苹果,心情很好。   还哼着小曲儿。   “你心情很好?”   “讨厌的人倒霉了,我当然开心。”   梁墨微笑,聪明的没有追问。而是笑望着李稚,接过她削好的苹果:“谢谢。”   “对了,那个打算朝我泼硫酸的人。我请了律师,打算告他,让他多坐几年牢。”李稚抬头,面无表情:“我不能原谅他伤害你。”   梁墨吻了吻她的手:“我理解你,支持你。”   幸好他当时在场,受伤的是他。如果他不在,李稚受伤,他会直接把那个男人杀了。   那个男人年迈的母亲,在今天早上对他们下跪,求他们放过她儿子。   李稚请保安将她架了出去,她说:“我可以同情世界上任何一个可怜人,却绝不会去原谅一个罪犯。”   尤其是企图伤害她的罪犯。   尤其是伤害到她在意的人的罪犯。   决不可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李稚之前是真没想搞小三的,只是打打脸、怼怼他们。因为梁家当官的,李家从商,商政相关,所以她就算被绿了,也不会失去理智的报复。 后来跟梁墨在一起,考虑到他们亲人间的关系,也没想过要报复。再加上她也不至于low到要去伤害一个孕妇。 不过不去伤害和被激怒是不一样的,李稚可以理智的处理贱人,却不能容忍贱人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她要想对付别人,就是吊打。 第51章   李稚对梁墨说道:“借我几个人。”   “可以。”   梁墨毫不犹豫的回答,并且把老顾借给了她。   “老顾看上去不着调,本事儿不小。”   李稚:“不问问我要干嘛?”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李稚轻笑了声:“关于犯罪,你比我清楚。”她猛地冷下脸:“那个男人除非有人指使,不是指使也该是被暗示或刺激到,否则怎么可能准备齐全的出现在周年庆上袭击我?”   如果他只是拿弹簧|小刀杀她,那还可以解释是一时受不了刺激想袭击她。   可是硫酸呢?   随身携带的硫酸除了毁容能用来干嘛?   她之前在网络上一直都没有露出真容,所以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儿。   言论多是提到她长相丑陋,既然是长相丑陋、比不上孟怀呦。那中年男人怎么还会想让她毁容?   任何一个犯罪举动背后都有原因。   毁容是因为对方相貌对犯罪者本身有一定威胁性,在周年庆之前,相貌绝不会威胁到孟怀呦。   同理,作为孟怀呦的狂热粉丝,也不会是那中年男人的威胁。   所以只能说明一件事,犯罪者的行为有被教唆的可能。   梁墨怕也是想通了这点,才毫不犹豫的将手下借给她。   “谢谢。”   过了两天,梁墨出院。   老顾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梁墨,最终感叹:“头儿,嫂子真牛逼。”   梁墨瞥他一眼,想起李稚,唇角带笑:“我的。”   老顾没胆子翻白眼,想起这几天李稚干的事儿又是一阵唏嘘:“头儿,您知道这叫什么吗?一怒冲冠为蓝颜。不过您大哥,也就是梁大先生家里可就不太平了。”   到了这份儿上,老顾只能对梁子齐表达同情,并顺道幸灾乐祸。   好好的宝石揣兜里,他还要去捡路边上的石头。捡到手又把石头当成宝石,又把真正的宝石扔掉。   眼光差不说,把小三当成宝,偏小三还能怀着肚子跟别人光明正大玩暧昧。   现在梁大太太可是放出话来,决不允许孟怀呦进她梁家的门。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随意。   生下来,要么给他们梁家,梁家不缺这口饭。要么她孟怀呦自己养,他们给点钱。   不生下来,更无所谓,他们出得起这打胎钱。   态度是格外的强硬。   连梁大先生都没反对,可见他们的确对孟怀呦失望到极点。   之前他们愿意接纳孟怀呦,一是看她怀了身孕,二是怕对梁子齐仕途有影响,三则是因孟怀呦性格温婉,应不会害得他们鸡犬不宁。   谁知如今,梁子齐鱼目混珠早成了圈内的笑柄,头顶上绿得发光。领导知道这件事后,提携他的意图便搁浅下来,转而培养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梁家对孟怀呦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看中,注定她绝无可能踏入梁家大门。   梁子齐也怀疑孟怀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只是现在不好检查。只能等生下来再检查。   孟怀呦留在两人的公寓里,不肯走。   梁子齐赶她,她也不走。   梁子齐就自己离开,多日不曾回到那栋公寓。   唯一一次回来,却是带着关爱童,和她睡在了一块儿。   孟怀呦从外面商超里买了东西回来,看到他俩睡一块儿,刺激过大,冲上去和关爱童扭打在一起。后面不小心摔倒,把孩子摔没了。   梁子齐彻底和孟怀呦分手。   他俩成了南城豪门圈子里的大笑话。   梁子齐和关爱童在一起后,在关家的帮助下,仕途重新一帆风顺。   因此,对于孟怀呦的愧疚和可怜转瞬间消失不见。   并且为了不让她影响到自己,还威胁孟怀呦不准出现在他面前。   李稚敲了敲门,梁墨和老顾齐齐回头。   一看是她,老顾:“嫂子,来接头儿下班?”   “嗯。你们在工作?”   “没。瞎聊。我先走了。”   说完,老顾赶紧走,留下她和梁墨共处一室。   李稚走过去,温声问道:“伤口没疼吧。”   “结痂了。”   “挺快。有去挠吗?”   “忍得住。”   “奖励你。”   李稚倾身,捧着梁墨脸颊吻了上去。   一吻完毕后,她说道:“老顾把事儿都告诉你了?”   “嗯。”   “我没想害孟怀呦流产。”   她不至于迁怒到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却没想到梁子齐可以low到这个地步。   居然趁此机会和关爱童勾搭上,还害得孟怀呦流产!   梁墨:“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失去所有倚仗的孟怀呦,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倚仗。   因此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保住孩子。   李稚使出什么样的报复手段都不会刺激到孟怀呦流产,唯一能刺激到她的,也就只剩下梁子齐了。   梁子齐的做法,也的确让人不敢苟同。   李稚:“我当初怎么就看上那玩意儿了?”   “他骗了你。”   李稚想了想,点头同意。   梁子齐皮囊不错,最爱扮成温文尔雅的样子。翩翩有礼、尊重女性,追求人的时候简直是把人放到心坎里,谁都无法拒绝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深交之后,才能明白伪君子也不过如此了。   “他是你侄子,你不生气?”   “大哥家的事情,我不能管,也不会管。”   因此就没有生气的说法。   “只要他不去打扰爸妈就行。”   梁家二老也是不管梁子齐的,他们都不会去管孙辈的事情。   开明通达。   “梁子齐在关爱童的帮助下,倒是仕途顺利。”   “走不长。”   梁墨淡然的评价。   李稚耸耸肩,将之跑到脑后:“走吧。到时间下班了。”   梁墨起身,两人并肩离开。   李稚驱车,把梁墨赶到副驾驶:“先去趟医院拿药。”   “已经结痂,过两天痂掉了就全好。不用再吃药。”   “梁先生这么大了,还怕吃药?”   “只是觉得不需要。”   “没得商量。”   “好吧。”梁墨只能举手投降。   谁让老婆的话得听呢?   他们到医院后,李稚突发奇想,让梁墨再去检查一遍伤口,最好问问会不会留疤。   梁墨无奈:“你嫌弃我留疤吗?”   “我不嫌弃你身上的疤痕,但我不喜欢疤痕。”李稚振振有词:“如果能够不留疤痕,当然是要选择不留疤痕。”   梁墨:“…………”   “快点进去。”   李稚推搡着梁墨进去看医生,自己先去拿药。排队拿完药之后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关燕生和郑培宁。   他俩来医院干嘛?怎么还腻在一块儿?   李稚跟上去,发现郑培宁脸色苍白、神色疲惫,看上去不太好。   应该是生病了。   关燕生陪着她,手里拿着挂号单。另一手则是揽着郑培宁,郑培宁靠在关燕生怀里,闭着眼休息。   姿势太亲密了。   即使是朋友,对方又生病,姿势也太亲密了点儿。   看上去不像朋友,更像是情侣。   他俩在走廊里坐了一会儿,起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李稚跟上去,见他们走了进去。抬头看,先是妇科的牌子。联想郑培宁的样子,好像有几次都捂着胸口,不舒服很想吐。   不知为何,李稚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   预感成真。   B超。郑培宁怀孕七周,关燕生欣喜若狂的表情告诉她,那就是关燕生的孩子。   李稚闭上眼,叹口气。   她姐被绿了。   晚上,李稚在阳台给李东蔷打电话。   李东蔷听闻梁墨被袭击的事情,本就想询问,这会儿趁着机会便问。   李稚说道:“没事儿。我和梁墨的婚礼事宜照常办理。哦,对了,尽量比梁子齐和孟怀呦的婚礼早些吧。不过我想他们的婚礼很大可能办不成了。”   “需要我帮忙吗?”李东蔷没有问她做了什么,发生这种事情还不报复,就不是李家人。   李稚垂眸:“不用。”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东蔷。   “姐。”   “嗯?”   “我……呃,我是说,如果我要对付关爱童,你会不会受影响。”   关爱童是南城关家的小女儿,南城关家跟海城关家也有那么丝亲缘关系。   “不过是懒得走动的亲戚关系,你要对付她,我也许能帮上忙。怎么?梁墨受伤的事儿,她也有份?”   “嗯。有人查到,是她刺激到那个中年男人。还把我的消息告知那个中年男人,目的是利用我来陷害孟怀呦。”   “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姐在你后面。”   “谢谢姐。”   李东蔷轻笑了声:“好了,那些事情都说完了。说说看,你找我什么事儿?”   “没、没事儿。”   “没事能跟我扯那么久?小乖,你有事儿瞒着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扯那么多不相干的事情,来掩盖你想说但是又没考虑好要不要说的事情。而且是跟我有关的事情。”   “没的事儿……”   李稚挺心虚。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李东蔷。   “呵,跟我有关,又在南城。那就是燕生的事儿。”   李稚心里一跳,还真怕被猜到真相。   “姐——”   李东蔷兀自猜测:“让你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只有两件事,一是燕生出轨,二是燕生跟郑培宁走得太近……我好像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你在医院?”   “……”李稚:“是。”   “哦,那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姐……知道什么了?”李稚小心翼翼的询问。   “郑培宁怀孕了,对吗?”   李稚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该说她姐是聪明还是敏感,只是李东蔷的反应太过平静。   她不由担心。   “姐,你不生气?”   “啊,”李东蔷声音里带笑:“替我说声恭喜。我这两天忙,你先别戳穿这事儿。过两天我再去南城。”   “哦。”   李稚闷闷的应了声,实在不知道这对夫妻到底在搞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是婚礼、大姐的事情,渣男还会再虐一把。 第52章   李稚怔怔的盯着液晶屏幕,上面正播放一档综艺节目。   明明是爆笑的综艺节目,她愣是能看得面无表情。   梁墨端了盆切好的水果走过来,将水果放在她面前,坐下去询问:“想什么?”   “你说,”李稚犹疑着,还是说出口:“一个女人不在乎自己丈夫出轨,还有了私生子。甚至还对丈夫说恭喜,是什么原因造成?”   “爱得太深,思想传统。”   “我跟你认真的。”   “一是不爱,渴望离婚。”   “二呢?”   “还是不爱,但两人关系挺好。”   “什么意思?”   “属于合作伙伴。”   李稚猛然瞪大眼:“契约婚姻?!”   梁墨点头,然后侧过身,望着妻子:“告诉我,谁让你苦恼成这样儿?”   李稚皱着脸,颇为苦恼。   梁墨:“算了。”抬手捏了捏李稚脸蛋儿:“以后能说出来的时候再说。”   李稚抓起个抱枕放怀里掐着,半晌后说道:“不是不能说,反正过两天这事情也会曝出来。”顿了顿,说道:“是我大姐。”   李东蔷?   “大姐的话,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嗯?怎么说?”   “以大姐的性格,跟关燕生可以成为朋友,爱侣就不行。况且,关燕生配不上大姐。”   李稚笑眯眼,最后一句话深得她意。   梁墨:“关燕生出轨了?”   “我昨天不是陪你去医院么?刚巧看到关燕生带着郑培宁去妇产科看,郑培宁怀孕差不多两个月了。”李稚叹口气:“我试着探了探大姐口风,被大姐猜出来。她一点都不意外,还让我去说恭喜。”   “那只能说明大姐并不是太在意和关燕生的婚姻,或者说,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应该只是一场合作关系。”   “为什么?大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婚姻的当成筹码?她什么都不缺,海城关家也没有什么是她能得到的。除了远东航运首席执行官的位子。可是如果她不嫁过去,李氏首席执行官也是她的。爸并不逼我们,也不会让我们商业联姻。他一直都看重婚姻,希望我们能和自己爱的人结婚。”   李稚想不通李东蔷跟关燕生契约婚姻的原因,也想不通海城关家有什么是李东蔷想要的。   海城关家的复杂,就是生在南城的她都知道。当年李东蔷结婚,结果绑架到李稚头上,可以想见这些年李东蔷在海城关家有多凶险。   她身边仅有关老爷子支持,可关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总有护不到的地方。关燕生常年在外,全世界各地的跑,完成他的摄影梦想。   那么大个烂摊子,还不如李氏集团。至少能保证不会有人敢害李东蔷。   李稚一直以为李东蔷跟关燕生之间是有感情的,而且认为是李东蔷爱惨了关燕生。否则怎么会为了让关燕生自由的实现梦想而担下关氏船运的重担。   没有利益,没有感情,那是什么驱使李东蔷跟关燕生的契约婚姻?   “也许是大姐不想留在南城。”   “为什么?”   她的家在南城,她的朋友、事业都在南城,为什么不想留下来?   “失败的感情,刻骨铭心的伤痛,无法留下来面对熟悉的环境或是人,所以迫切的想要逃离。这时候,如果恰巧关氏有意和李氏联姻,就成了救命的稻草。”   李稚颇为疑惑,李东蔷结婚的那一年,她正沉迷于极限运动,又叛逆。经常性跑国外参加各类极限运动比赛,对于家里不太投以关注。   甚至是一度想要逃离那个家。   因为那个时候,李城昊娶了不喜欢的妻子,又在外面跟叶琪丽住。外头风言风语,主宅里静谧沉默,连个呼吸声都被扩大无数倍一般。   李城昊因为父亲的要求而和他决裂,两人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吵架。   李父同样不满李城昊的没有担当,见面就挑剔。   两人越吵越凶,谁都没有注意到李东蔷。   李东蔷太过坚强,哪怕是家里人都只见过她坚不可摧的样子。她又早就搬出去住,所以没人知道那一年她发生了什么。   过了几个月后,李父松口,答应李城昊夫妻搬出去住。   家里才算恢复了平静。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李稚满脸感慨:“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大姐很开心,像得到了全世界。我还打趣,偷偷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把我打发走,但我很肯定,她就是谈恋爱了。后来我一直以为对象是关燕生。”   李稚叹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再后来,大姐被爸和李叔带回家。脸色苍白,家里请来医生,来了一个多月。大姐病了一个月,我从来没有看到那么虚弱可怜的大姐,我吓坏了。大姐醒过来的第二天,我偷偷站在门外,然后听见大姐哭了。”   从未哭过的人,一旦哭出来,竟然会那样绝望痛苦。   她不知道李东蔷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哭得那么绝望。   李稚甚至一度害怕李东蔷会自杀,但李东蔷坚强得令人瞠目。   她恢复过来,并和关燕生结婚。   李稚有段时间很讨厌关燕生,还刁难他。想为李东蔷出气,不过也不敢刁难太过,怕把人吓跑,让李东蔷又伤心了。   “现在想想,以大姐理智冷静、宁为玉碎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跟一个让自己哭得那样绝望痛苦的男人结婚?”   梁墨抱起李稚,把她放在自己的怀抱里,搂紧了亲亲几下,安慰她:“不是你的错。”   李稚还是感到愧疚。   “我现在真怕知道当初大姐遭遇到什么。”   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会被愧疚和难过淹没。可她又必须得知道。   “你说我要不要调查一下?”   李稚不敢直接去问李东蔷,怕揭开她可能还未愈合的伤口。   “你可以等一下。”   “等什么?”   “等爸的反应。”   “我爸的反应?”   “嗯。如果关燕生出轨还有了私生子,你爸知道但很平静的接受。表示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以及大姐契约结婚的事情。如果他反应暴怒,那就表示不知道。到时候你再去查。”   “好吧。”   两天后,李东蔷从海城飞回南城,先和关燕生见了一面。双方不知聊了些什么,却都各自心满意足。   之后,她又回到家里,跟李父通知了此事。   李稚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城昊被责令跪在岳秀珠女士灵位前的样子。   她诧异的询问李叔。   李叔:“大少跟叶小姐闹分居了。”   李稚无言以对。   “他俩不是浓情蜜意了八年吗?”   以前自诩真爱的时候,恨不得将他们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的错怪到全世界头上。现在名正言顺了,感情却又出现裂痕。   她不是很懂。   李叔:“不顺逐的时候,就会拼命抗争,然后感动自己。顺逐的时候,没有逆境前行,感动经不起时间损耗。”   精辟。   “李叔,一针见血。”   李稚朝他竖起大拇指。   李叔谦虚的笑笑。   “李叔,我姐在哪?”   李叔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李稚跑上去,偷偷将书房的门推开一条缝,看到里面的情形。   李东蔷站着,背对门口。李父坐在李东蔷前面,中间隔着书桌。   李稚勉强能看到李父的脸,还好两人说话的声音很清晰,她都听得见。   “决定了?”   “嗯。”   “关家那边能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稚心里暗赞,霸气。   “你的事,我管不了。但你是我女儿,你得跟我保证!”   “我向您保证,爸。”   李父陡然软了声音,柔和了脸上严肃的表情,让那日益增多的皱纹明显又碍眼的露出来。   “别让自己受伤,身体上、心里,向我保证,别受伤。”   良久,李东蔷轻柔一声答复:“我向您保证,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爸爸。”   李稚陡然酸了鼻子。   李东蔷很少叫李父爸爸,这样类似于撒娇的称呼。   她早熟、坚强,强大得令人仰望。   好像什么都无法伤害到她,她不像李城昊那样目下无尘、毛病多得让人烦心。也不像李稚,爱撒娇爱闯祸,偏是这样得了全家人肆无忌惮的宠爱。   李东蔷把所有的情绪藏起来,全家人都信任她、依赖她,却都忽略了她不过是个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女人。   她也会怕,也会受伤。   李稚吸了吸鼻子,一回想几年前李东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心疼。   “那就离婚吧。”李父大手一挥:“无论你做什么,李氏都是你的后盾。”   “谢谢爸。”   “……找到了吗?”   “嗯。”   “好。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   李稚看到李父笑容更柔和了,不由好奇他们找到了什么。   “还是有些怕。”   “那就慢慢来,血缘关系是不可磨灭的。”   血缘关系?   李稚慢慢长大嘴巴,他们到底找到什么了?   下一秒,门猛然被拉开。李稚差点摔进去,连忙稳住身形,抬头笑容灿烂:“姐,你回来啦?”   “站这儿偷听?”   “没。刚巧路过。哟,爸您也在?”   李父没好气的瞪了眼她。   “你回来干嘛?”   “见见我那坐拥大别墅孤身一人高处不胜寒的老父亲。”   “滚。” 第53章   李父让李稚滚,李稚可不敢从善如流的滚。   她要真这么滚了,她的老父亲可就要心情抑郁好几天。   况且,她还要从李父口中探出些什么。   李东蔷:“小乖来得正巧。”她笑容慈祥:“跟我去试婚纱吧。”   李稚刚想缠着李父,闻言惊讶:“婚纱订制好了?”   居然这么快?   “当然没有。”李东蔷说道:“不过新嫁娘穿婚纱的时候都会紧张,多试试几次当排练,就不会紧张了。”   “……是结婚本身才让人紧张,而不是婚纱吧。”   “有意见?”   “没……”   “那走吧。”   “哦。”   李稚挽着李东蔷的手向外走,边走边回头,满脸是亲生骨肉分离的不舍。   爸!不想离开您!!   李父读懂了这句话,朝着李稚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走。   李稚:“……”   果然是亲生的。   李东蔷坐姿优雅,捧着杯茶抿了口。   抬头看到李稚穿着一套鱼尾婚纱走出来,李稚身材凹凸有致,视觉看上去就觉得高挑,穿上高跟,有一米七四左右。   眼前这套鱼尾婚纱倒是将她高挑的身形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   可惜李稚仿佛跑完一场马拉松的疲惫脸色和快要翻白眼的模样破坏了这套鱼尾婚纱。   “不行,表情太差。”李东蔷摇头。   李稚大大的叹了口气,拖着鱼尾婚纱瘫坐在李东蔷旁边。   一旁的女经理走过来提醒她,刚开口就被李稚打断:“我买下来好不好?”   女经理微笑:“诚惠三十二万。”   李稚露出肉痛的拿出卡,女经理则是将POS机拿出来,速度之快令人赞叹其业务能力。   刷完卡之后,女经理就任由李稚穿着那套价值三十二万的婚纱瘫坐在沙发上。   李稚控诉李东蔷:“姐,你故意坑我。”   前面让她换的几套婚纱都不会太贵,算准了她会受不了而买下婚纱,结果最后就让她换上这么一套店里最贵的婚纱。   “婚纱不嫌多嘛。”   李稚扯了扯裙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偷偷瞥一眼李东蔷,下定决心询问:“姐,你跟姐夫……不是,你跟关燕生真没感情?”   “谁说没有?”   “那关燕生出轨,还给你整出个私生子,你就半点感觉都没有?”   “有啊。我很开心。我要当干妈了。”   李东蔷眼里都是笑意,的确是真心实意说出这话。   “……”李稚:“你跟关燕生是契约婚姻?”   “共同合作,双方互赢。”   “哪有什么互赢?分明是你吃亏。”   李稚嘟哝着,早在得知李东蔷和关燕生这场婚姻也许是契约婚姻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李东蔷跟关燕生合作的原因,但关燕生的原因却很好猜。   关燕生是关老爷子的长子,是他第一任也是最爱的妻子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妻子早逝,关燕生也就成了关老爷子最疼爱的孩子。   关老爷子的态度很明显,关家船运只会给关燕生。可关燕生爱摄影、爱自由,偏不爱自家产业。全世界各地漫天跑。   李东蔷嫁过去,就等于替关燕生守住了家业和父亲的期望,而关燕生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说白了,嫁过去替人守住家业,卖命的。   “我也得了关家船运的股份。”   “股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李氏不也有你的股份吗?”   “那可不一样。自己挣来的,和捧到手心上的,算一样吗?”   “姐!你少跟我作对比!关家就是一个烂摊子,关老爷子年轻时多风流大伙儿都知道。关起门来,多少个姨太太庶子少爷小姐,学以前官宦人家妻妾儿女成群。在外面还不知道多少私生子、私生女,乱得不行。你过去还能好?”   “现在,还不是很好?”   “那就说明以前不好。”   “小乖,”李东蔷微笑抬眸:“姐享受的是驯兽的过程。把笼子里一群自相残杀的野兽驯养起来,很有意思。”   李稚生生打了个寒颤,发现她大姐好像更变态了。   她忘记李家人骨子里都是爱冒险的人。   李稚热衷于极限运动,李东蔷则是热衷于在各种危险的人际关系中游走,称之为驯兽。   她隐约记起,关氏好像的确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闹出大风波,平白让人笑话。   “平静不了多久。”   “啊?”   “野兽,就算驯服了也不可能在一个笼子里相安无事,只是把兽性和野心藏起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互相残杀,一击毙命。”   李稚惊恐而担忧:“姐,你别想不开。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我们都交给警察。”   李东蔷眼神古怪:“你以为我要杀人?”   “嗯呐。”   “小乖!”李东蔷语气严肃:“少看电影多看书。”   李稚撇撇嘴:“小说是最没有法律意识的东西。”   “我是让你看法治类文学书。”   “哦。”李稚转转眼珠子:“姐,你还没说,你结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李东蔷低头抿茶:“征服大海,开拓疆土。完成霸业,一统天下。”   李稚:“……”   翻转过身体,趴在沙发上,李稚双手撑着下巴,两眼乌黑晶亮如同藏着星光。   “姐姐——”   “语气正常点儿。”   “……我以前这么喊你,你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还会亲亲抱抱举高高。   果然变了。   “你以前也就四五岁,现在是二十四、五岁了。”   李稚满脸无辜:“多了二十年而已嘛。”她伸出食指戳戳李东蔷的大腿:“姐,是时候进行一场心灵交流的时候了。”   “跟梁墨交流去。”   “交流好多次了,没有秘密。现在是咱姐妹俩,姐,梁墨说你是因为感情受挫,才和关燕生契约婚姻。”   “梁墨?”   “嗯呐。”   李稚满脸乖宝宝表情,俨然是只小乖乖。毫不犹豫的出卖梁墨,半点心虚都没有。   “梁墨被你卖得挺快。”   “夫妻本一体。”   有难全他当。   李东蔷垂眸,盯着茶杯里一抹茶叶。茶叶在茶水里起起伏伏,看得她有些恍惚。   “说起来,是情伤也没错。”   “真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那天藏在你卧室里的人?嚯!你和那个男人藕断丝连,关燕生则和郑培宁谈恋爱……关系好复杂,你们真会玩儿。”   李东蔷没忍住,弹了一把李稚的额头。   “别瞎说。上次……是个意外。”   “那你们还有联系?”   “有联系。”   “哦豁,旧情复燃。”   “没有。”李东蔷眼神冰冷:“永远都不可能旧情复燃。”   李稚愣了一下,看得出李东蔷态度坚决。   想必,是真被伤得很重。   “能……说一下吗?要是不想说的话,那、那就不说了。”   李稚既想知道,又害怕揭人伤疤。   苦恼得不行。   “也没什么。就是年轻不懂事,好男人不爱,爱上坏男人。”   再提起当年事,却没了心疼的感觉。   李东蔷神色淡淡:“他风流,身边女人多,我自己送上门,勾引他、诱惑他,以为能捕获他。最终失败了而已。”   李东蔷从小到大,越是难得到的东西,越能激起她的征服欲。   自见比她大了十岁的荣远恒,就起了强烈的征服欲。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两人纠缠不休,既像猎人又像是猎物,双方都想征服对方。   双方都视自己为猎人,对方为猎物。   那时候的李东蔷,比起现在无论哪方面都稚嫩许多。所以注定要输给比她多走十年路的荣远恒。   荣远恒本来就是个风流浪子,招惹了不少女人为他生为他死,至始至终没人能留住他的脚步。他还是个天生的冒险家,骨子里全是强烈的征服欲,明明背靠荣氏这棵大树,偏偏白手起家。   他的荣氏科技成为南城无人能够撼动的电子科技大树。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身边还有其他人。不是我自甘下堕,只是那时候我太自信。”   自信能够征服一头野生野长的狼,那是头猛兽,驯服不了。   “我有过一个孩子。”   李稚猛然站起:“孩、孩子?在哪儿?”   “丢了。”   “丢了?”   李稚脑袋有些混乱,良久才算屡清楚。   丢了,不是流了。   说明曾经生下来过。   可是,拥有过、切切实实抱在怀里的孩子,丢了。才是让人无法承受的绝望和痛苦。   所以当初李东蔷才会哭得那么绝望,因为丢了亲生骨肉。   “找到了,对吗?”   李稚蹲在李东蔷面前,握住她的双手,抬头直视李东蔷。眼里盛满泪水。   “哭什么?”李东蔷抹去李稚的眼泪:“找到了。他找到的。”   “那是他应该做的……他是谁?”   “反正以后没有什么交集,不必知道也好。”   李稚抽噎了一下,说道:“要是知道,我就能偷偷盖他麻袋,揍他一顿。”   “那你得找专业打手,至少十个以上。”   荣远恒年轻时在南城一些帮派里混过,逞凶斗狠,在最出名的时候急流勇退。   好像参加帮派、快意恩仇都不过是一场有意思的冒险,当觉得没意思了,就迅速抽身离开,毫不留恋。   突然楼下传来喧哗声,好像有人在楼下打架。   李东蔷皱眉:“在这里等吧。免得被误伤。”   李稚侧耳倾听:“姐,我好像听到关燕生的名字。”   一个女人用凄厉的声音喊出这个名字。   “还有郑培宁。”   李东蔷起身:“去看看。” 第54章   楼下是一个陌生高大的男人在和关燕生打架,说是打架,其实是单方面压制。   关燕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郑培宁在旁捂着嘴,满脸担忧。   她正要过去阻止,李东蔷拉住了她。   郑培宁回头,一见是李东蔷愣住:“李、关太太……”   李东蔷笑了一下:“过不了多久要换个称呼了。小心些,有孕在身就该当心。”转首说道:“小乖,把郑小姐扶到边上休息。”   李稚便过去,扶着郑培宁到边上沙发坐下。   原先她对郑培宁怀有敌意,现在知道前因后果,敌意就都消失殆尽。   “郑小姐,我们女孩家就坐一边,别去凑合男人间打架的事儿。”   郑培宁表情有些懵,似乎没料到李东蔷对她的态度可以这么和善。以至于一时竟忘了关燕生被打得凄惨。   李稚看过去,发现打关燕生的人是荣远恒。   荣氏科技总裁。   这人在南城,可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   年轻的时候混黑的,大赚一笔急流勇退,转头响应国家号召办了个科技公司。一跃发展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科技公司,之前大火的《恐怖》游戏也是荣氏科技买了国外版权又自主开发。   看荣远恒暴打关燕生的架势,好像对方绿了他似的。   荣家跟关家没什么仇恨吧。   正在思考时,李东蔷站在两人面前,轻描淡写的一句:“荣远恒,闹够没?”   打得跟头猛兽似的,毫无理智的荣远恒迅速停下动作,回头看见李东蔷,眼里迸发出惊喜:“宝宝!”   随即看到李东蔷冰冷的眼神,嗫嚅着嘴唇又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想到自己好像还打了李东蔷的丈夫,一时间惊慌不已,手脚无措的松开关燕生。   李东蔷走过去,细长的高跟儿在地上砸出‘叩叩叩’响亮清脆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一楼婚纱店,冰冷无情如同审判的鼓点。   她扶起关燕生,细声询问:“燕生,哪里伤到了?”   关燕生摇摇头,抹了下唇角的血迹。疼得‘嘶——’了声。   “去看医生吧。让郑小姐陪你去。”   “不行!”   李东蔷回头看荣远恒:“荣先生,你为什么打我丈夫?”   ‘丈夫’一词从李东蔷嘴里说出来,荣远恒瞬间觉得嘴巴里全是蔓延开的苦涩,苦得他整颗心都在颤抖。   “他……我看不惯他。”   话音刚落,果然见到李东蔷冰冷厌恶的眼神。   荣远恒其实有更多理由解释,只是赌气般的选了最愚蠢的理由。   他本可以说出真相,但他又怕李东蔷猝不及防受到伤害。   她看上去那么信任关燕生和郑培宁。   “荣先生,我们聊聊吧。”   荣远恒心里陡生恐惧,害怕李东蔷直接跟他摊牌,或者让他别再靠近她,永远滚出她的生活。   现在找到女儿,她完全可以将女儿带走,让他永远都见不到。   反正……她要是想藏起来,谁都找不到她。   荣远恒内心苦涩:“下回好吗?”   “今天吧。”李东蔷回头叮嘱关燕生,让他立即去医院,别觉得丢脸就不去。言罢,又说道:“抱歉,连累你。”   “不用。”   “谢谢。”   谢谢他即使被打了也没解释两人婚姻不过是合作,感谢他明明和郑培宁是自由相爱,却要背负渣男名声。   关燕生挠挠头,这是他第二次得到李东蔷郑重的道谢。   第一次是结婚,第二次是现在。   老实说,他挺敬重李东蔷的。能得到她一声谢,莫名荣耀。   “我跟培宁的事情,我会主动跟我爸说的。”   李东蔷挑眉,颇为讶异。   关燕生笑了笑:“那个,我也想在我爱人面前表现,让我孩子知道,他爸爸很勇敢。”   “行吧。恭喜。”   关燕生傻傻的笑。   荣远恒远远的看他们融洽的相处,嫉妒又心酸,心里别提多复杂了。   李东蔷起身,走向较为安静的另一边。   荣远恒跟了上去。   看完全程的李稚大概知道大姐曾经的男人是谁了,荣远恒。   她竟是半点都没想到荣远恒跟李东蔷有交集,李家跟荣家向来没什么生意来往。而且李父对荣远恒的态度也不好,不愿提及荣远恒。   李稚在知道李东蔷可能受过情伤后,将南城所有大概符合条件的人都筛选了一遍,却完全没把荣远恒考虑进内。   听闻荣远恒年轻时挺风流,但在她对荣远恒有些许印象后,听得最多的反而是他不近女色的传闻。   啧啧,难道是在她大姐结婚后陡然发觉大姐才是真爱?   于是为她大姐守身如玉、可怜巴巴跟在后面求原谅?   李稚冷哼了声,感动谁呢?   让她大姐那么绝望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踏进李家大门。   “我今天出门烧香了吧。看个婚纱都能撞见你们。”   李稚回头,身后站着笑脸盈盈的关爱童。   “啧,出门忘记看黄历。”   关爱童笑脸一僵,随即看向关燕生和郑培宁,又看向李稚和荣远恒,笑容诡谲。   “真是巧,遇到表哥和表嫂。”   “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血缘,还是别乱叫为好。免得丢人现眼。”   “李稚,你嫉妒我姓关啊。你姐嫁进关家,就是关家人。说来,咱俩还是亲戚。”   “信不信,关燕生看见你都想不起来你是谁。”   关爱童是信的,因此她不理睬李稚这句话,反而说道:“李稚,你怎么不叫姐夫了?”   “你管人家未婚夫都管到床上去了,现在已经闲到来管我怎么叫别人了?你就不怕……梁子齐被人抢了?反正他能被抢走两次,应该还能再被抢走第三次。”   关爱童眸里含笑,不太在意。   “关燕生跟荣远恒打架的时候,我恰好看到全过程。你说,要是关老爷子知道关燕生跟你姐貌合神离,关燕生出轨郑培宁,他会怎么样?”   “先杀你灭口。”   关爱童猛然沉下脸。   李稚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半点儿不担心关老爷子知道关燕生和郑培宁的事儿。   说实话,这事儿迟早要说出来。只是不该由关爱童来说。   不过她也知道,依照关老爷子的性格,估计不会同意关燕生和李东蔷离婚,也不会让怀有他孙子的郑培宁离开。   应该会让关燕生在外头养着。   老头子上个世纪走过来的,骨子里自信强势又瞧不起女人。   虽说被他知道了也无妨,只是比先斩后奏要麻烦许多。   “上次音客周年庆直播事故中,有你的手笔吧。”   “什么事故?我都不知道。”   “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我要想对付你,也不是件难事。关爱童,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也知道我的能力。别激怒我。”   关爱童向后退一步,直起腰瞪着李稚,面无表情。   她的确忌惮李稚。   李稚虽总是懒散的模样,却不是好对付的。一旦激怒她,孟怀呦就是前车之鉴。   关爱童:“我开玩笑而已。”   “你要分清楚玩笑的界限。”李稚敲了敲桌面:“如果今天发生的事情走漏一丁半点的风声,我都算在你头上了。”   “你!”   “对了,”李稚打断她的话:“你来看婚纱?”   “对。我要结婚了,跟梁子齐。”   “一个人来?”   关爱童:“李稚,如果我把主意打到梁墨身上,你会怎么样?”   “嗯?”   “如果,梁墨跟自己的侄媳妇搞上,会怎么样?”   “哦,我想你在有这个想法前,梁墨会先把枪口对准你的脑门。”李稚向后仰,偏头,目光落在关爱童身后:“对吧,梁先生。”   关爱童猛然回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梁墨。   “我不是……”   梁墨直接从她身侧走过,半个眼神没施舍给她。   握住李稚伸过来的手,梁墨吻了吻她的手:“穿着婚纱的你真漂亮。”   “平时就不漂亮?”   “不是。”梁墨摇头,倾身附在她耳侧:“不穿更漂亮。”   李稚瞪着梁墨一本正经、严肃清冷的脸,深深感叹他可真是人面兽心。   “怎么过来了?”   “大姐发信息给我,说你在试婚纱。让我务必空出时间陪你。”   李稚轻笑:“大姐一定强调‘务必’两个字。”   “幸好大姐提醒,不然我今天就见不到穿着婚纱的你了。”   “这套婚纱我买下了。”   “所以?”   “新娘装的,我还没试过。”   梁墨挑眉,看向会玩的妻子。眸里清冷逐渐被一片火热吞噬:“你别又到一半就后悔。”   “ojbk!”   李稚越过梁墨,发现关爱童走了。   “嚯,亲爱的梁先生,你刚才听到关小姐的豪言壮语了吗?”   “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可能还看得见别人、听得见别人说话?”   此时,关燕生正巧走过来拉着郑培宁的手,听到这句话,眼神儿都呆滞了。   兄弟是个人才。   简直是送分答案,一般人想不到。   关燕生直接走过来跟梁墨自我介绍,完毕后还互换联系方式,方便以后交流。   “交流什么?”   关燕生感叹:“以后遇见送命题,能找梁先生帮忙。”   李稚:“……”   郑培宁颇感丢脸,拉走关燕生。   李稚斜着眼瞥梁墨,梁墨无辜的耸肩。   “哎,你有没有几个人,武力值高点儿?”   “你想干嘛?”   “盖人麻袋。”   “你看我行吗?”   “可以。人能多点吗?”   “你想打成什么程度?”   “废了就行。”   “五个人。”   李稚摸了摸鼻子:“咳,我说得夸张了点。教训一顿就行……你不问原因?”   “我老婆做事不需要原因。”   换句话说,都是对的。   “你……刷了多少送命题?”   梁墨咬了一口李稚嘴巴,轻笑:“我心里想着你能开心就好,自然而然什么好听话都说出来。”   “严肃点。”李稚推了推梁墨肩膀:“帮我不留痕迹的教训荣远恒。”   “荣远恒?”   李稚笑眯眯:“对啊。第一次看见我姐哭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找出那个狗男人,好好教训一顿。”   时隔五年,为时不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姐跟荣远恒是一对,之前就说过要撒狗血。不过他们具体故事会放在番外讲,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看。现在写到主要是剧情铺垫。   本来不想提前剧透什么的,不过担心你们看了心情不好。所以就提前说,荣远恒没像大姐以为的那么渣,跟她在一起后其实身边也没其他女人。   只是两个人都骄傲,谁都不肯先认输。双方都想先驯服对方,结果就是现在这局面了。 第55章   蓝河酒吧后巷。   一对男女拉拉扯扯行进,男的将女人压在墙角,大手顺着女人大腿滑到裙底下。毫无顾忌的亲热。   陡然,一道光亮闪过,伴随光亮还有清晰的‘咔擦’声。   有人偷拍!   女人猛地推开男人,追了出来。路灯照亮她的相貌,赫然是关爱童。   马路上人来人往,根本找不到可疑的人。   关爱童脸色铁青,手指掐进掌心肉最多的地方,刺痛却让她更为兴奋。   身后跟她亲热的男人走上前,拉住她还想扯回去。   关爱童一把将他甩开,愤怒的低吼:“滚!”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恼怒不已。抬起手就想扇过去,结果一触及关爱童的眼睛,心里一凛,竟感到害怕。   那双眼睛,像疯了一样。   那男人讪讪放下手,骂骂咧咧的回酒吧。   关爱童转身就对着墙角泄愤,右脚不听的踢着墙角。动作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还有些机械神经质。   十分钟后,关爱童才停下踢墙的动作,垂着头盯着墙面。然后转身抬头,脸上挂着兴奋开怀的笑,重新进入酒吧里。   不远处有辆车,车里是李稚和梁墨。   刚才偷拍的人正是梁墨。   说来也是巧合,他们不过是开车经过,恰巧见到关爱童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进入后巷。原本以为她是喝醉了,被人欺负。   李稚就让停车,虽然她不喜欢关爱童,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梁墨担心她去有危险,于是停下车,让她在车里等,自己走进后巷。   他倒是比李稚多几分冷静,很快就发现关爱童并非不情愿。这时候上前,反而算是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可关爱童跟梁子齐婚事在即,她却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打得火热。   梁墨也有些不懂关爱童的心思,拍下照后快速回到车里。   两人就在车里,隔着车玻璃看完关爱童踢墙全过程。   李稚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顿了会儿说道:“我现在原谅梁子齐了。”   梁墨偏头:“嗯?”   “他绿了我一次,自己却被绿了两次。”   偏偏两个女人都是从别的女人手里把他抢走,搞得好像他有多抢手,别人多喜欢他似的。孟怀呦和关爱童之前不就是摆出了一副非梁子齐不可的态度?   机关算尽,从另一个女人手里抢夺走。   夺到手,却又好像变得廉价。   一个两个,在婚期将近和别人暧昧。   孟怀呦还好,不过是闹点暧昧。关爱童嘛,看她熟练程度不知道给梁子齐戴了多少顶绿帽。   “我觉得吧,男人做到这程度,也不容易。”   “愿打愿挨,自作自受。”   梁墨倒是半点不同情。   管好自己下半身,什么事都没有。   李稚笑了一下,然后扑到梁墨身上:“所以还是我眼光好。”   “对。”   梁墨这句应得挺快,且铿锵有力。   李稚被逗笑:“我怎么觉得咱俩像一对琢磨怎么害人顺道落井下石的狗男女?”   梁墨摩挲着李稚柔软的头发:“我们只是琢磨将真相公之于众而已。说害人就严重了。”   害人的前提是嫁祸。   无论是孟怀呦还是关爱童,所有事情都是她们自己先做下的。别人不过是将她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放到明面上,让人知道而已。   李稚拿过刚才拍的照片看,光线有些暗,正脸是拍着了。   拿出去给人看,谁都不会怀疑。   实在是太过明显,连舌头都伸出来了。   “我以为关爱童有多爱梁子齐。”   以前跟她在一块儿就想抢,后来又从孟怀呦手中抢。   “现在想想,大概是得不到在作祟。”李稚将手机还给梁墨,说道:“反正我是不能理解关爱童爱抢别人东西的习惯。”   仿佛抢来的东西,就是比主动送到手上的东西更有吸引力。   到手了,又不屑。   “正常人都不能懂。”   李稚挑眉:“话里有话。”   梁墨不会随便骂人,通常说出口的话都有一定道理。   “关爱童精神有问题。”   李稚神情一怔,“怎么?”   “正常人会对着墙角木讷的踢了十几分钟?盛怒中的人会来回走,踢倒眼睛能够看见的任何障碍物。以此来发泄怒气。而且,你认为一个被偷拍到和其他男人亲吻照的时候,应该是心虚多点还是愤怒多点?”   心虚。   “……但关爱童明显是愤怒多点。”   如同被冒犯一般,发泄愤怒的情绪也更像是发疯。   这样看来,确实奇怪。   “也许她喝醉了。”   梁墨指了指窗外,“看。”   李稚看过去,外面有个醉汉,走路歪歪扭扭,嘴里骂骂咧咧。见到酒瓶就踢酒瓶,看到垃圾桶也上前踹了两脚。   “我知道了。”   仔细想想,关爱童某方面的行为确实不太像正常人。   “那就好对付了。”   关爱童想对付孟怀呦,却拿她当筏子,结果害梁墨受伤。这笔账,她暂且不算,可不是真的忘记。   “上次的事情,你找到证据了吗?”   梁墨:“关爱童跟那个意图伤害你的狂热粉有过交流,她很谨慎。从未与那个狂热粉见过面,都是在网上交谈。之前派人偷了她的手机,发现聊天记录都删了。”   “这么狡猾?”   “不过我找到人将删除掉的聊天记录恢复过来了。”   李稚点头,拍手赞叹:“找的你们警局技术人员?”   “荣氏科技。”   “荣远恒?”   梁墨点头,李稚皱眉:“你怎么跟他交集上了?”   “不打不相识。”   他还真带人去盖荣远恒麻袋了。倒也不全是因为李稚,还有就是梁墨也想借此跟荣远恒打交道。荣远恒以前混过,对于一桩旧案也许有帮助。   李稚皱着脸,倒也没说出不准梁墨跟荣远恒来往的任性话。   “关家人不可能会把关爱童送进监狱,而且只是教唆犯罪。关爱童还是能被捞出来。”   闻言,梁墨颇为讶异的看了眼李稚:“小乖,你是不是忘了你先生做的哪一行?”   警察,还是总警司。   关爱童教唆犯罪,被犯罪对象就是梁墨。   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傻得去讨好关家。想要把关爱童捞出来,难。   “不过依照法律,关爱童教唆犯罪,属于从犯。判处刑罚不会太严重,直接这样太便宜她了。”   李稚敢肯定,依照关爱童的精神状态,恐怕被判刑后会变本加厉。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有精神病,那么她将无罪。   “她还说要把你抢走,梁先生,荣幸吗?”   梁墨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在谁手里,还怎么可能被抢走?”   李稚眯眼,眼里全是倾泻而出的笑意:“说得也是。梁子齐被抢走是我不作为,你要是被抢走……不,有谁敢打抢走你的主意,我先开战,摁死对方。”   小模样斗志昂扬。   梁墨心里就喜欢李稚这因为自己而斗志昂扬的小模样,比可爱多还可爱。   “梁先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对付关爱童?”   梁墨沉吟片刻,轻飘飘的说道:“关爱童精神上不是有问题么?既然有问题就该好好医治。”   放哪儿医治?   自然是疗养院。   要么,关爱童把自己当正常人,住进牢房里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买单。要么,她就出示精神病病历单,送进疗养院里。   南城关家权势是大,可也打不过梁李两家。   别看整件事儿,李稚最火大。梁墨半点情绪不露,实则心里打算不比李稚少。   关爱童真正想害的人是李稚,梁墨能坐得住?   不过是陪着李稚,让她出气。真正实施之后一系列报复计划的还是梁墨。   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总警司位子的人,就不可能整颗心都是红的。   李稚让梁墨把拍到的照片发给梁子齐,又发了酒吧地址。   不过梁墨发过去的同时还说道:“效果不大。”   李稚不相信。   这是绿得发光的帽子,至少比孟怀呦那暧昧性质要更严重。   梁墨不置可否:“看着吧。”   出乎李稚意料,照片发过去了,梁子齐那边没有动静。   梁子齐和关爱童的婚礼照常进行。   几天过去,李稚算是明白梁子齐真没打算跟关爱童分,她是不知道梁子齐想什么,反正她很震惊。   李稚捧着平板压向梁墨的背,惊奇的说道:“梁子齐心胸什么时候这么宽广了?”   梁墨背脊没有弯一下,承受着李稚整个压在背上的重量。闻言说道:“不是心胸变广,而是他不能随便跟关爱童解除婚约。”   “怎么说?”   “传出去,他又被绿了。他的仕途就走到头了。”   “不说出去呗。”   “他还要靠关家。”   “不是吧。孟怀呦当时还怀着他孩子呢,严格上来说只是跟同事关系暧昧了些。直接取消婚事、分手。我当他多受不了绿帽,原来不是绿帽难以忍受,是权势更让人心动。”   孟怀呦无法得到原谅,在于她的家世帮不上梁子齐,反而会拖累他。关爱童则相反,在关家帮助下,梁子齐近来仕途顺利不少。   再说了,接二连三订婚、结婚,取消婚约,传出去就是个大笑话。   “孟怀呦那事儿闹大也是原因之一。总的来说,梁子齐本质上就是这么个人。”   “啧!渣!”   她以为梁子齐当初那么对她,已经算很渣。   没料到人家还是看在她背后李氏的份儿上,没渣得那么过分。   李稚啧啧不已,“你大侄子,你怎么看?”   “两眼睛看。”   “跟你说正经的。”   梁墨:“回头我跟爸妈说一声。”   提一句,梁子齐不适合从政。   他这自私凉薄的性格,愚蠢的智商和狭小的眼界,不会帮助梁家,反而对梁家不利。   梁子齐,必须舍了。 第56章   梁墨只将事情经过告诉梁老先生听,没半点添油加醋。   梁老先生自己做出决定,将大儿子叫回来,关在书房里说了一通话。梁宗启离开的时候,脸上有烦躁也有决绝。   过不了多久,梁子齐就被调离南城,到了南方某个县里当县长。   那里生活水平还算富裕,梁子齐不会受苦,但也很难做出什么功绩来。熬上四五年,再转回南城,也只能捞个闲散官职。难以再往上爬。   可以说,官途到此为止。   很明显,他是被梁家放弃了。   这对梁子齐来说,绝对是最大的打击。   他和关爱童的婚事自然是取消,先不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有关家这么个大靠山,那小县城距离南城那么远,出什么事儿也是鞭长莫及。   单说关爱童明目张胆给梁子齐戴绿帽的事儿,梁子齐就不可能跟她结婚。   此时此刻,梁子齐才感到深入骨髓的后悔。   当初他要是经得住诱惑,不嫌弃李稚的高傲刻薄,与她观念不合的时候,不是厌烦而是努力适应习惯,也许就不会出轨孟怀呦。   他见过梁墨和李稚的相处,也听到李稚说出她奇怪的观点时,梁墨如何回应。   原来不需要费心竭力的争吵,更不需要强制性的要求对方必须附和自己,也可以相处得很融洽。   李稚原来也能卸下高傲刻薄的一面,展现小女人娇嗔的一面。   梁子齐越想越后悔,如果没有出轨,现在跟李稚结婚的人就是他。按部就班的照着家里人铺的路,一步步往上爬,哪怕不能做到爷爷曾经做过的位置,至少他父亲的位置还是能坐上的。   不至于现在,孤身一人,前途渺茫。   梁子齐的母亲不能接受自己最优秀最疼爱的孩子被放弃,到梁家主宅二老面前哭过几次。她倒是不敢闹,梁老太太身体不是太好,闹坏了恐怕梁家不会轻易原谅她。   梁宗启将妻子训斥了一顿就离开,过后不久,梁宗启的小儿子,梁子齐十五岁的弟弟梁子正就被送到梁家主宅,由梁世政老先生亲自教导,俨然是要亲自培养。   这是梁家二老对于大儿子的赔偿,他们本来是不管孙辈的。   梁子齐就不是他们教导出来,而是梁宗启亲自教导。   可梁宗启事业忙,多是请来德高望重的老师教导,同时又深受梁曹怀君的溺爱,所以最终梁子齐长成了眼高手低的模样。半点不像个梁家人。   梁家二老会教人,基本上教出来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梁家三子都是他们亲自教导出来的,梁世政老先生还当过南城大学校长,教导出一批人才。   可以想见,有他的教导,梁子正不会差到哪里去。   解决了这档事儿,还有关爱童。   本来拿着关爱童教唆犯罪的记录跟关家谈一谈,就算不能把关爱童送进疗养院里,至少能把她往国外送。免得惹人烦。   谁知关爱童主动送上门,她给李稚打了电话。   李稚赶紧拿来录音笔录音。   关爱童冷着语气让李稚在浅花涧见面。   李稚:“不去。”   “李稚!”   “哎,打住打住。你可别叫我名儿,好像咱俩多熟而不是你想害死我的关系一样。别这样,你也知道我讨厌你,我也知道你想害死我。咱俩有话,电话里说完。”   李稚那流氓痞子似的声调,皮那么一下,欣赏不来的人得给气死。   关爱童就气得不轻,似乎来回走在平复怒气。呼吸声很重,吐出一些听不清的呢喃。   神经质一样。   李稚微微眯眼,还真病得不轻。   “李稚,咱俩好歹从小认识。同个学校出来,又上了同所大学。”   “对啊。要么我倒霉催的,要么你阴魂不散。”   “李稚,你说话还是那么刻薄。”   “针对谁而已。”   关爱童轻笑了声,说道:“所以我就是讨厌你,你老是针对我。”   李稚真心觉得自己冤枉:“搞清楚一点,是你总爱来跟我抢。小到班里职位,大到人缘男人。除了梁子齐不是你从我手中抢走的,我从小到大哪个朋友不都是被你抢走的?不过也无所谓,能被抢走的都是垃圾。”   “是啊,都是垃圾。我抢走的都是垃圾,可惜我抢不走白素衣。”   “白仙女不是凡人。”   在李稚心里,白仙女就不是个普通凡人。   “你眼里还是只能看到她!”   “……不,我没瞎。”   她眼里看到的人很多,贼多了。   “你眼里从来就没有我!!”   关爱童突然爆发。   李稚浑身鸡皮疙瘩起,沉默半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同性通婚,不会有幸福的。”   关爱童挺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我性取向男,我爱我老公。”   “那又关我什么事?等等,你以为我爱你?李稚,你的脸可真大。”   李稚:“……”   那还不是你自己说话暧昧吓死人?   “你宁愿跟那群垃圾做朋友,也不跟我做朋友!你可以跟白素衣那个婊|子做朋友,偏偏不跟我。白素衣那个贱人,为什么无论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李稚愣了一下,没料到关爱童居然是这种想法。   但那又怎样?   只能说明她的确有病。   难道要她在知道关爱童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跟她交朋友后就应该改观同情吗?关爱童对她的伤害仍旧历历在目,所谓的为了她,只不过是掩盖关爱童本质上的自私。   关爱童从小到大抢走她的东西,逼走她的朋友,将她隔离,让她变成一个高傲冷漠的人。但她没有错,她只是想跟自己做朋友,她只是有病……神经病!   李稚嗤之以鼻,并对关爱童更加厌恶。   她想自己大概真的就是个高傲刻薄的人。   “你对白仙女做过什么?”   关爱童神经质的笑了一下:“所有你能想象的校园霸凌,我都对她做过。”   李稚脸色猛然一变,愤怒不已:“关爱童!你怎么敢!!”   “你还真都不知道?”关爱童惊讶的说:“我还以为白素衣会跟你哭诉呢。”   白素衣不会跟她哭诉,她就像一柄竹刀,永远挺直屹立不倒。与她相交多年,李稚自然熟悉白素衣,她也就只在家里遭逢巨变的时候,向她求助过一次。   之后她也用其他方式回报李稚。   白素衣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大仙女。不急不慢,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一般,安全感爆棚。   一般来说,让人产生这种感觉的人,都有能力能支撑一片天。   想通这点,李稚反倒平息了怒火:“你没讨着好吧。”   “什么意思?”   “白仙女要是能被你欺负,她也不用在刚进娱乐圈遭封杀后还优哉游哉的继续混了好几年。”   “当个烂武替,连个脸都没露出来就叫好?”   “所以你不了解白仙女。”   大仙女的境界,岂是凡人所能窥探的?   “我不需要了解,但我能伤害她。”   “你想做什么?”   “哈!我知道你在收拾完梁子齐和孟怀呦之后,就轮到我了。梁家、李家还有海城关家,你们联合起来,就算我妈再疼我也保不住。我总得先下手,其他人我报复不了,至少白素衣我还能弄死她。”   欺负的就是白素衣无依无靠,没有背景。   李稚冷下脸,声音结了冰一般:“你敢动白仙女,就等着荣家的报复!”   关爱童不知道这关荣家什么事,但她以为是李稚虚张声势,挂断电话得意不已。   她早就派了人去劫持白素衣,打算把她绑起来好好折磨。   折磨她,等于折磨李稚。   谁让李稚一直忽略她!宁愿跟一堆垃圾做朋友也瞧不上她!   李稚挂断电话后,急忙打电话给白仙女。   手机另一头铃声响了许久,不见有人接听。挂断后,李稚又连续拨通好几个电话,还是不通。她担忧不已,连忙拨给荣翕。   接通后将事情告知荣翕,荣翕那端紧张不已,迅速起身寻找白仙女。   李稚知道他应该有办法知道白仙女的行踪,于是转而寻找梁墨。   梁墨表示他知道了,会尽快找到白素衣。   李稚担忧不已,过了三十分钟后,铃声响起。   她一看来电,白仙女。   赶紧接通:“白仙女,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你在哪儿?”   “派出所。”   “啊?你怎么跑派出所了?”   她以为白仙女现在正躲哪个犄角旮沓联络她,等她派人去救命。   白仙女:“……你是无逻辑电影看多了吗?”   “……没,就最近跟梁墨约会去看了几部。”   “少看电影,多看书。”   李稚:好歹你是娱乐圈的,能别这么埋汰电影么?   “那你怎么在派出所?”   “几个混混拦路抢劫,不送派出所送哪儿?”   李稚脱口而出:“白家武馆。”   白仙女:“……”   “别这样,小乖。我也是个知法守法的良民。”   说得好像以前没干过似的。   李稚松了口气,又觉得啼笑皆非。   于是把关爱童干的事儿说了出来。   他们几个紧张得不行,倒是完全忘记白仙女的武力值有多高。只要不是带枪,区区几个人,没法儿绑架白仙女。   白仙女:“哦。我做笔录去了,先挂。”   “好。”   李稚挂断电话,神色一瞬间冰冷。   好在白仙女有武功傍身,若是没有还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   李稚当即联系了梁家、李家和李东蔷,请求说得上话的人都到关家走一趟,又把关爱童的录音和教唆犯罪证据各发了一份过去。   她不知道他们如何操作,只知道第二天关爱童就被直接送到国外疗养院,保证五年内不会让她回国。   李稚还以为至少会让关爱童留在南城疗养院,谁料竟然是直接送到国外。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不只是梁家、李家和海城关家施压,还有荣翕以及荣远恒。   荣翕施压她能理解,荣远恒为什么出手?因为李东蔷?   后来李稚才知道,原来白仙女五岁大的妹妹,白兰就是李东蔷丢失的女儿。   这件事太过戏剧性,白家人她是见过的。只不过不常见,因为白家人除了白仙女都出国了。   白父在四年前生了场大病,需要到国外治疗。但他舍不得变卖白家武馆,可是不卖白家武馆就没钱治疗,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白仙女找李稚借了钱,把白父白母以及白小弟一同送出国。   白母可以照料白父,白小弟则是考取了国外常青藤。   白仙女借到钱,就跟打包似的,把三人打包扔到国外。自己在国内一边挣钱还李稚,一边给家里寄钱。白家另外三个人都怕白仙女,不敢反抗。   本来他们是不同意留白仙女在国内,可惜白仙女淡漠的眼神飘过去,他们就怂了。   白兰就是他们在去机场的路上捡到的小孩儿,也才一岁左右。   这家人当时鬼迷心窍,被小宝宝迷住一时昏了头带上飞机到了国外。一下机场,面面相觑。   没办法,自己捡的小孩跪着也要养。   结果养到了四岁大都不敢跟白仙女提一句,白仙女偶然发现以后,笑了。   大仙女的笑,堪称魔鬼,还是魔王级别的。   荣远恒顺着当年抱走白兰的线索一路追查,断在了被白家人抱走那儿。好在千辛万苦找到当年的录像,还原回来才找到白家人身上。   所以严格说来,白家还是荣远恒和李家的恩人。   整件事情就是这么戏剧性。   李稚:“……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第57章   李稚近来可谓无事一身轻。   碍眼的人都消失,喜事临近,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除了李城昊跟叶琪丽的关系越来越僵,不过这与她无关。反正她跟李城昊关系一向不太好,对方怎么折腾,只要李氏属于她的股份没给折腾完就行。   除此之外,李稚顺利跟音客解约。   上次周年庆,李稚差点出事。音客不敢再耍手段,倒是有尝试挽留。甚至开出股份分成,不过在亲自与李稚交谈,得知她的家世后,便一言不发,干脆的解约。   原先还能用股份当筹码,可惜这点股份还进不了人家眼里。   解约后,李稚又拿着星辉的股份,索性把直播地点也搬到星辉。倒是给刚开起来的星辉带来了庞大的流量,至于于姐,还是作为李稚的经纪人,不过还带了其他新人。   上次露脸后,李稚还是习惯请模特,不过没有再把脸挡住。她的粉丝数直线上升,开始都冲着她的颜,后来确实折服于她的美妆技术。   有人询问上次替她挡硫酸的小哥哥怎么样了,李稚看到这个问题,当即纠正:“不是小哥哥,是我老公。要么叫amber的老公,要么叫女神的老公。”   粉丝都逗乐,取笑她。   李稚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事儿了。已经完全好了。”   【嗯……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我好像见过女神的老公,貌似在某次执勤中。】   【执勤?女神老公是警察吗?】   【看身手应该是,太敏捷了简直。】   【怪不得反应那么迅速。】   “他是警察。”李稚肯定了一句,倒也没说梁墨是什么职位。很快又转移话题:“对了,下周我要举办婚礼。所以下周直播取消。”   【不要啊!!!】   【女神,可以不要直播美妆。但求直播婚礼!直播蜜月!】   【但求直播婚礼!】   【万人血书直播婚礼!】   李稚:“直播婚礼……也没问题。行吧,你们不嫌无聊就行。”   【啊~~怎么会嫌弃无聊呢?穿婚纱的女神啊!】   ……   此时,梁墨开门走进来:“小乖,吃饭了没?”   【啊~~声音好好听。】   【小乖?女神老公居然叫女神小乖,好甜的昵称。】   【要晕了要晕了,被甜晕了。】   【女神,快让男神过来,让我们舔屏。】   【男神是什么鬼?】   【女神就应该配男神!】   梁墨毫无所觉,一边走过来一边扯开领带,附身亲了亲李稚的脸颊。眼角余光瞥见几乎刷屏的弹幕,顿了一下,大大方方露出正脸:“在直播?”   李稚:“嗯。跟他们打个招呼?”   “嗨,大家好。我是小乖的老公。”   【啊啊啊啊啊迫不及待宣告主权吗?】   【哈哈哈小乖的老公,猝不及防好大一口狗粮。】   【小乖的老公,请问你怎么追到女神的?】   梁墨看到很多条询问他怎么追求到李稚的弹幕,挑了挑眉说道:“一见钟情。”   顿了顿,补充插刀:“我们俩一见钟情。”   李稚用手肘偷偷拐了梁墨一下,却也没拆穿。   【emmmm……不知为何,我感觉到成吨的伤害。】   【一万把刀子把我捅成了筛子。】   【无辜脸,路人怎么就被误伤了?】   【啊?什么意思?】   【一见钟情的前提要有颜。】   【靠,被伤害了。】   【这就过分了啊,小乖的老公。】   …………   梁墨低声问道:“还要直播?”   “时间还没到。”   “那你继续,我去厨房做饭。还没吃吧。”   “要可乐鸡翅。”   “我没买鸡翅,买了条鱼。”   “那就吃酸菜鱼。”   梁墨想到厨房里还有包酸菜:“那行。”   说完,亲了亲李稚脸颊,跟网友道别就离开房间。   【好宠!】   【emmmm……做饭呢。还会可乐鸡翅和酸菜鱼这种复杂的菜……默默的看了眼身旁除了吃只会睡的男友。这一秒,他变成了我前男友。】   【明明我老公是厨师,为什么我还莫名的啃到狗粮?】   【我是个女的,最拿手是炒鸡蛋。可乐鸡翅?我的菜谱里是不存在的,不存在。】   ……   李稚又陪着观众多聊了一会儿,直到时间到了才关掉直播。   毫不犹豫的关掉。   她规定的直播时间,到点了就一定会关掉。往常是正常的美妆教程,最后留下几分钟时间互动。   今天互动的时间比较长,因为美妆部分准备的不是太多。在把模特送走之后,剩下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互动的时间就长了点。   李稚出房间的时候,发现梁墨正把一盘酸菜鱼端到饭桌上。她三蹦两跳的跑过去,闻着那醉人的香气,口水分泌。   拿起筷子就夹了最嫩的鱼肉伸到梁墨嘴边:“你先吃。”   梁墨咬下那块鱼肉,唇角微勾:“今天怎么提前想到我?”   “我每次都把你放在前面。”   梁墨哼哼了两声,并不想提醒她某人每次见到饭菜的时候眼里就看不见其他。   “哎哎,好啦。我把最漂亮最大的一块鸡翅给你,把最好吃的鱼肚子那块肉给你。行不行?”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   李稚斜着眼睛瞥他,二话不说动手就想把挑到他碗里的鸡翅和鱼肉夹回来。   “还我。”   “给都给了。”   梁墨的筷子夹住李稚的筷子,夹回原地。   李稚:“矫情。”   梁墨看她,眼里、嘴角都漾着笑意。   “我今天跟上面申请一个月假期。”   “干嘛请一个月假期?”   “蜜月旅行。”   李稚愣了一下:“我还真没想到。”   关键是他俩结婚就是拿着户口本上民政局登记,回头要不是被家里人发现了,估计婚礼都懒得办。   但在梁墨看来,婚礼是肯定要办。时间早晚的问题。   婚礼办完,那肯定得蜜月旅行。   步骤绝对不能省。   “你想去哪儿?”   “骑着自行车在南城逛一圈得了。”   “…………”   梁墨:“李稚,你是不是没把婚姻当真?”   李稚愣了会儿,这倒是梁墨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再看梁墨面无表情,双眼清冷却能见其认真。   回想这几天,自打要婚礼如火如荼的办起,梁墨似乎都乐在其中。甚至为此早早想上面申请一个月婚假。足见他的认真。   认真即重视,重视即珍惜。   梁墨很珍惜他和李稚的婚姻。   即使婚礼和蜜月不过是形式,却是表达珍惜的方式。   李稚倒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态度,不管别人怎么忙着她和梁墨的婚礼,她都没把心神放进去。相比较下来,态度的确不太端正。   “抱歉。”   李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然后心虚的触碰了下脖子,说道:“我之前以为你也不是很重视婚礼程序,也就没太在意。”   “不是你的错。”   梁墨垂眸,他之前就知道李稚很多观念想法都和常人不同。   于她而言,婚礼、蜜月这些程序都是婚姻里可有可无的步骤。举办了,无所谓。不举办,也不影响感情。   李稚:“但你很在意。”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我们两人之间的婚姻。”   李稚耸耸肩:“我不可能因为这些原因而感到后悔……你应该跟我直说。”   “嗯?”   “我是说,你在意的,我也会在意。”   她不在意蜜月,但其实在意婚礼。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对身边人炫耀她的婚礼,可她在意婚礼并非因为婚礼本身,而是因为梁墨的在意。   换句话说,她只是在意梁墨所在意的。   她喜欢一个人,就会完全将对方放在心里。喜欢对方喜欢的,在意对方在意的。   所以外人对于李稚高傲刻薄的评价并没有错,爱则如珠宝,恶则如野草。   于旁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刻薄?   如果被这种人喜欢,就是一种幸运。   梁墨懂李稚说的这句话,因而所有的担忧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拉着李稚便吻上去,说道:“你所在意的,我也在意。”   因为爱上了,所以就会爱屋及乌。   李稚:“你刚才说的蜜月之旅,我想好了,就到瑞典。”   “瑞典?”   李稚双手揽着梁墨的脖子,直视他的眼睛:“我看见你放在房间床头柜底下的照片。”   梁墨反应过来。   他房间床头柜底下只放着一张照片,就是四年前在瑞典伯尼尔对李稚一见钟情的照片。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我偷偷跑到伯尼尔参加BMX大赛获奖。原来你也在那儿。”   “执行一次秘密任务,扮成个记者。见到你,偷偷拍下来。”   “梁先生,那会儿,就心动了?”   “心动了。”   梁墨毫不犹豫的承认。   “蓝河酒吧那次……”   “巧合。”   的确是巧合碰见。   “但是我把你当成出来卖的,你也没拒绝。”   现在想想,她那时候也没醉到完全失去意识,至少失去意识是绝不可能跟人上|床。那梁墨肯定也知道,还趁机占她便宜。   “那不是……意外么。”   “意外还是故意占便宜?”   “恰巧碰见你,我还心动。换成你,也不会放手吧。”   李稚直起身,望着微笑的梁墨。突然发觉梁墨的心肯定和他这双清冷的眼睛不一样,所谓表里不一。   肯定跟墨汁儿一样黑。   李稚凉凉的说道:“我说呢,怎么那么轻易就睡到梁总警司。”   “因为是你呀。”   梁墨颇为厚颜无耻的承认。 第58章   结婚的日期猝不及防的到来,在最后一周时间里,李稚和梁墨被迫分开。   老人家信这一套传统,没结婚前俩人不能见面。   李东蔷也信这套,派了人看管李稚。   梁墨那边则是被叫去忙这忙那,全是些琐事。   李稚撇撇嘴,表示自己乖乖不反抗,回头跟梁墨视频聊天上了。   现在科技发达,一个视频聊天能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什么。   后来被李东蔷发现,直接把网给断了。   可够狠。   没法儿,李稚就抱着小外甥女白兰玩儿。   白兰可逗趣儿,大概是被白家人在国外养了四年,逗趣得不行。   活泼激灵,人见人爱。   李父本身是不喜欢荣远恒,对于当年李东蔷未婚先孕还瞒着家里人这事儿也是不太喜欢。但看到小白兰,整颗心都化了。   白兰找回来了,却还没决定把姓氏改回来。   李父和李东蔷自然是属意改回李,荣远恒不敢说什么。可惜他远在国外的父母想抱孙子想疯了。好不容易得知有个孙女,赶回南城,自然是属意改姓荣。   不知道荣远恒同他们说了些什么,第二回见面倒没再说什么。   白兰不改姓,主要还是小白兰对白家感情深,不太想改。   “姨姨,大仙女姐姐来了。”   小白兰像枚小炮弹,冲过来抱住李稚大腿仰头就说道。   白家人对外都把白仙女喊成大仙女,执掌家规的大仙女。   李稚抱起小白兰,起身走下楼。在客厅见到正和李东蔷谈天的白仙女,因为小白兰的事情,李东蔷对于白家人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好感。   自打她跟白仙女见过面后,快把她当成忘年交,李稚都要往后排了。   李稚好几次幸运大学的时候家里人还不认识白仙女,不然得天天在她耳边叨叨白仙女作个对比。   “姐,白仙女。”   “姐姐,妈妈。”   一大一小站在楼梯口,乖得跟什么似的,齐齐喊出口。同一个对象,不同叫法。   白仙女对着小白兰微微一笑,李东蔷瞬间柔和了表情,朝小白兰说道:“兰兰,过来妈妈抱抱。”   小白兰跑过去,先是看了眼白仙女,见后者没什么反对就扑进了李东蔷的怀里:“妈妈!”   李稚坐在白仙女身边,打趣:“哎嘿,大明星,你还有时间来看我?”   白仙女自打跟荣翕重逢,演艺事业开始逢春,近来又有荣氏科技的广告代言和李家、关家有意无意的投资,可谓是娱乐圈中风头无两。   再加上她无意间暴露自己高强的武艺,引来粉丝狂热的追捧,迅速挤上当红小花旦的宝座。   “我婆婆还专门给你写了个剧本,你经纪人舍得放过你?”   李稚的婆婆自然是梁老太太,老太太早就封笔了。可一见白仙女,眼睛就亮了。她喜欢能给自己带来灵感的美人,于是就着白仙女为主角,想为她量身打造一个剧本。   白仙女撩起眼皮,淡淡的说道:“剧本没那么快好。”   其他的,她没说。   目前在白仙女心中,也就梁老太太的剧本分量重。其他综艺、广告不重要。至少比不过李稚的婚礼。   “不是说好,我来给你当伴娘?”   李稚一拍手掌:“你同意了?”   之前提过,就是白仙女的反应是直接删了李稚的微信号。   白仙女没回话,当是默认了。   小白兰坐在李东蔷怀里,好奇的问:“妈妈,什么是伴娘?”   李稚:“就跟你到时候当我的花童一样。”   小白兰知道花童是什么,“可以打扮成小仙女对不对?”   “对。”   白仙女留在李家住了一晚,因为明天就是李稚的婚礼。   南城的传统,伴娘要陪着新娘一晚。   半夜两点左右,李稚就从床上被挖起来:“干嘛呀?”   李东蔷指挥化妆师、服装师等人:“把她拖进浴室,洗澡、护肤全套,然后化妆、穿衣。”下一句话是对着李稚说:“赶紧起来。忙完就到九点,男方那边就会来人。”   李稚拧眉:“哪有那么夸张?”   “我当年结婚的时候,晚上十二点就开始准备了。去不去?”   “好好好,去,我去。”   李东蔷站她面前,白大仙女也站她面前,两个女人好像不困似的。明明大家都是同个时间睡的,怎么就她一个人困得不行?   李东蔷又出去吩咐事情,幸好李家还有李叔在。李东蔷当年出嫁的时候,也是李叔从旁协助一切婚礼事宜。   李父穿着那套当年结婚的西装,西装烫得笔直发光。   他坐在自己书房里,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看着妻子的照片。良久,叹道:“秀珠,小乖今晚出嫁了。”   “真快,是不是?”   当年,李东蔷出嫁,他也在书房里坐了一晚上,对着亡妻的照片聊了一晚上。   李重庵,作为李氏集团的裁决者,无疑很成功。作为父亲而言,实则不算是个合格的父亲,但其实他已经做到最好了。   只是很多时候,为人处世的习惯让他更为倾向于对待每个人都有不同种方式。这也就导致了他和每个子女相处的方式不一样,李稚对他亲近,李东蔷对他尊敬,李城昊则是敬畏。   除了李稚,另外两人都不够亲近。有时候甚至无法自在的相处。   李东蔷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于是推门进去。   “爸,不去睡一觉?”   “人老了,浅眠。”   “我让人安静点儿。”   李父摆摆手:“还撑得住,明天要忙一整天。”   李东蔷:“还是多休息,不至于累坏身体。”   李父固执。   “爸,您是想让我亲自请您到回床上吗?”   李父一愣,李东蔷从未这么跟他说话。   李东蔷抿紧唇,垂眸不语。   为人父母后,方知父母辛苦。   尤其李父,为了母亲同时也为了三个孩子,孤身一人,从来没想过再娶。   “爸,回去休息吧。到时间,我亲自叫您,不会耽误。”   李东蔷心里柔软,连着声音也温柔许多。   李父无奈:“行吧。我就在书房里休息。”   书房里也有个小房间,供他休息。   李东蔷点头。   李父问她:“你跟关燕生的事……确定离了?”   “嗯。”   “关家那边不好交代。”   这两年,关老爷子为拉拢李东蔷,给了她不少股份。李东蔷离婚,那股份也等于送给她。   恐怕关家那边不答应。   李东蔷垂眸:“我能处理。”   她的能力,李父自然相信。不过……“你跟那人怎么说?”   “以后就是陌生人。”   “他也是兰兰的父亲。”   “但也是因为他,兰兰才会丢。”   李东蔷眼里闪过寒光,冰冷不已。   李父叹口气:“荣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东蔷一意孤行,注定树敌无数。   “有问题,来找我。我老了,也还是能帮自己女儿。”   “谢谢爸。”   李父摆摆手,走进小房间。   李东蔷站在原地半晌,才转身离开。   天亮的时候,李稚才算做好了全身护肤和脸上护肤,出来的时候全身皮肤都水润光滑,白里透粉。白仙女和李东蔷也跟着做了一套全身护理。   然后任由化妆师上妆,本来李稚想自己上妆。但李东蔷吩咐了,新嫁娘不能自己上妆。   上完妆,再打理好头发,李稚就被推进去换上婚纱。   那套婚纱耗时一个月才完全,纯手工定制。下半身像是星空裙,一扬一摆间,像落了无数星辰。碎钻熠熠生辉,发着璀璨的光芒。   李稚走出来的时候,那美貌连看惯了的李东蔷和白仙女都不由一愣。   美得像是用红色的宝石、青葱色的祖母绿精心雕刻出来的牡丹,盛大华美、雍容闲雅。   服装师想为她披上头纱,李东蔷接了过去:“我来吧。”   头纱上绣着镂空的花朵,一簇一簇蔓延,花朵上镶着碎钻,却很轻盈。   李东蔷温柔的为她固定好头纱,盯着她看:“我的小乖,嫁人了。”   “姐。”   李稚不知为何,竟有些哽咽。   她本是不看重婚礼的,觉得只是一场形式。可是此刻好像能懂,为什么耗时耗力,那么多人烦恼抱怨却还是愿意花钱办一场婚礼。   因为聚集了所有人的爱和期待,所以宁愿承受婚礼所带来的各种麻烦,也不愿放弃这种感情。   “你要幸福,我不期待你多有成就多伟大,你只要快乐就好。”   “嗯。姐~”   李稚软软的唤了声,像是小时候跟在李东蔷后面当个小尾巴,软软的甜甜的叫一声。李东蔷就把她当成女儿来疼。   李东蔷放下她的头纱,隔着头纱望着李稚的眼睛:“姐祝你幸福。”   白仙女早换好了伴娘装,也是一身高级定制礼服。穿在她身上让她更像个仙女,好在不会喧宾夺主。   “楼下有人来了。”   李东蔷起身:“应该是李家的亲戚,我去招待。”   房间里只剩下李稚和白仙女,白仙女笑望着她,难得温柔。   “恭喜。”   李稚笑眯眯的:“不知道什么轮到我对你说这句恭喜。”   “早着呢。”   “哈哈,荣翕不是要着急死?”   白仙女耸耸肩。   “你不心疼你家小狼狗?”   “他家的关系,麻烦。”   荣家那亲族关系,确实麻烦。   白仙女:“你说要直播的事情,我请了人专门拍摄。”   “谢谢。”   李稚之前答应网友直播,在白仙女面前提了一句。白仙女就把这事应承下来。   “快到了。”   八点半的时候,梁墨那边就来接人了。   那样子,迫不及待似的。   直播比梁墨到来早了十分钟,李稚先对观众打了个招呼:“嗨,大家好。”   弹幕一骨碌的刷满屏幕:【女神好,女神结婚快乐!】   【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同心永结!】   【同心永结,比翼齐飞!】   ……   李稚:“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女神真的超级漂亮!天啊,穿着婚纱的女神真的美惨了。我的心脏都窒息了。】   【我正流着鼻血和口水,美炸天。】   【美颜盛世,今天好幸福。】   【哇哇哇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女神身上的婚纱超漂亮吗?裙子上的碎钻是真的吧。没错,是真的吧。一定是真的吧。】   【房间墙角的那堆最新款名牌包包,我确信应该不是眼花……上百万堆积在那里,我有点虚。】   【干嘛那么惊讶?女神都承认自己是隐形富三代了,上次直播不就见到她穿着高级定制了吗?】   【……可是女神不是说,借的吗?】   【能借来高级定制,你以为女神身份能差到哪去?】   ……   白仙女走过来:“男方到楼下了。”   【!!!!我刚刚是不是眼花?我居然看到大仙女也在女神的房间里!我一定眼花了。】   【大仙女!!!你不去斩妖驱魔跑来这里干嘛?】   【我靠!我只是莫名其妙点进来看结果看到大仙女是怎么回事?】   【不行,我要疯了。我要呼朋唤友,我居然在女神的结婚直播里看到大仙女!】   【大仙女跟女神是什么关系?不会是……】   ……   李稚:“啊,大仙女是我闺蜜。现在当我伴娘。”   【……666,大仙女都是你的闺蜜和伴娘,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   【我窒息!】   【我踩在肥皂上摔断脊椎连墙都不扶就上医院,此刻我只服你。】   【大仙女和女神?舔屏舔屏!】   李稚把弹幕指给白仙女看,白仙女扫了眼,勾起唇角:“大家好。”   弹幕再次疯狂的刷起来。   楼下的梁墨和他那帮属下进了屋,不知道他怎么说动荣翕成了他的伴郎。就连荣远恒都在他的亲友团里,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可惜遇见李东蔷,迅速叛变。   好在其他人战斗力还算强,很快就到了门口。   房间里只有李稚和白仙女,之所以没有安排那么多人,纯粹是因为白仙女一个就足够了。   荣翕先来敲门:“开门。”   白仙女开了条小缝:“红包。”   荣翕一见白仙女,立刻就怂了。二话不说把自己身上的红包都塞进去,还把其他人的红包也塞进去给媳妇。   白仙女满手的红包,却不开门。   “还有没有红包?”   “没、没了。”   砰。   白仙女把门甩上了。   【哈哈哈哈大仙女那帅气的甩门,简直了。】   【大仙女威武。】   【大仙女今天也很‘见钱眼开’。】   梁墨没好气的把成事不足的荣翕拎走,让属下把他拖开解决掉。   “怎么才能开门?”   白仙女:“打一场。”   “……”梁墨:“小乖?”   唯恐天下不乱的李稚:“打一场!打一场!”   【哈哈哈女神好皮!】   【今天又能见到大仙女秀武技,开心。】   白仙女打开门,一拳就朝着梁墨脸上砸去。梁墨偏头躲过,攻击回去。   两人都算是高手,你来我往,拳脚相加的互相切磋。旁边的人看得兴致勃勃,一边聊天一边赌博。   【哇喔,都是高手。】   【女神老公毕竟是警察,肯定不会差。】   【……呃,我好像看到了海城关氏远东航运集团首席执行官李东蔷。我可能眼花了吧。】   【李东蔷?姓李?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可能也眼花了吧。因为我貌似看到荣氏科技总裁荣远恒,还有星辉传媒大佬荣翕。嗯……我一定是眼花了,否则怎么可能看到这么多大佬齐聚一堂?】   【好像不止吧。还有其他公司集团的……呃,还有李氏集团总裁李城昊。好像也姓李……】   【你们还记得南城首富……姓李吗?】   【!!!!】   【我居然粉了个首富?】   【富三代……也是首富啊!妈妈,我粉了个什么主播?】   ……   打斗很快分出胜负,毕竟只是切磋而已。不过白仙女的武力值是真高,梁墨在她手里是凭着以往的丰富经验对抗。   同时使眼色给小伙伴,小伙伴会意,趁着白仙女被缠住扛起新娘就跑。李稚被塞进婚车里的时候还一脸懵。   白仙女见被坑了,一个眼刀杀向荣翕。   荣翕力证自己反抗过,就是反抗不过。   梁墨见好就收,飞快的跑进婚车里,载着新娘就往教堂跑。   一路上婚车快成一条长龙,引来无数人围观。   到教堂后,李稚发现李父、李东蔷和白仙女他们早就在教堂等着了。   李稚刚下车,就被一群人从梁墨手里拉走。急急忙忙准备了一阵后,就由李父带着她从教堂门口走进去。身后是小白兰和另一个小男生抱着小花篮,玩乐似的撒花。   梁墨站在神父面前,西装笔挺,隔着长长的廊道,望着她。   李父把李稚亲手交给梁墨,梁墨握住了李稚的手。   两人互望,俱都露出笑。   神父问他们:“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女人)成为你的丈夫(妻子)与他缔结婚约无论……都爱他(她)……永远对他(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梁墨/李稚:“我愿意。”   神父:“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底下众人:“我们愿意。”   “我不愿意。”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小白兰喊出来的。惊讶之余,梁老太太问小白兰:“为什么不愿意?”   小白兰:“电影里都这么演。”   众人哄堂一笑。   小白兰被李东蔷拉了回去,又被一众长辈抱在怀里逗。   神父:“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花童把戒指拿给他们,两人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   梁墨亲了亲李稚手里的戒指。   “请新郎——”   梁墨撩起李稚的头纱,“吻新娘!”   在起哄声中,矮身进入头纱,叼住李稚的唇,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呼,可算完结了。   会有甜甜的番外。 第59章   李稚收拾好行李箱,拉着行李箱下楼。   梁墨在旅馆门口等她,看到她从电梯走出来,便走进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另一手握住李稚的手。   扛起行李箱放进车后箱,梁墨坐上副驾驶座。驾驶座被李稚抢先一步占领。   他们在度蜜月,到了瑞典已经有三天时间了。一开始的旅程是到达斯德哥尔摩老城,瑞典的首都。   斯德哥尔摩有很多典型的北欧特色建筑,只是参观这些建筑就花费了他们三天的时间。   李稚戴上墨镜,说道:“接下来去哪儿?”   梁墨拿出记事本,说道:“锡格蒂娜小镇,你说过想去那里看看宁静的北欧小镇。”   李稚摸了摸脖子,说道:“不然换一个地方吧。”   “不想去了?”   梁墨头也不抬的反问,顺手将位于梅拉伦湖畔的锡格蒂娜小镇从旅游记事本上划掉。   “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基律纳的冰旅馆住一段时间,接下来是到阿比斯库看北极光。”   “那先去基律纳冰旅馆。”   “不幸的事情要告诉你,”梁墨划掉了基律纳的冰旅馆:“冰旅馆只在11月到5月开放,现在是六月。”   “那就只剩下看北极光,行程就结束了?”   “大概连看北极光这个行程都要取消。”   “为什么?”   “现在是六月份。”   同样是11月份到2月份才是极光较为频繁出现的时候,如果是三、四月来旅行也许还有几率能碰到极光。六月份就别想了。   李稚:“……”   拍了拍脑门:“我就不该相信网络上搜索来的旅行攻略。”   那些旅行攻略基本上都是冬天出发,他们现在是夏天,虽然大部分行程还是能实现。唯独特殊景观必须在特点时间内才能参观。   “我们还可以去芬兰。”   瑞典之行是李稚筹划的,她疑惑:“我没把芬兰考虑进旅游攻略里。”   “我把它加了进去,芬兰还不错。”   “但是我更想去冲浪。”李稚偏头,望着梁墨:“你说过教我冲浪。”   “我说过教女朋友。”   “老婆你就不教了?”   “教。”   梁墨抬头,墨色的眼里全是笑意。   李稚有点受不了美□□惑,于是主动送上门:“快点亲一个。”   梁墨自然如她所愿,亲完后,他说道:“那就不去芬兰,现在出发去机场,然后到新西兰冲浪。”   “对嘛。”李稚心满意足:“大暑假就应该去冲浪。”   “那是谁说要到瑞典的?”   “我啰。”   李稚可没想否认,当初没想过要去度蜜月,随意点了一个地方。到来之后起先确实挺有新意,只是后来觉得没太大意思。倒不如去冲浪来得有意思。   这么想着,她也踩上油门,出发先去还车。车子就租借来用的,然后搭乘计程车到机场,飞到新西兰。   梁墨在决定去新西兰的时候就先订好那边的旅馆,一下飞机直奔旅馆。   新西兰四季温差不大,拥有数千公里的海岸线,以及无数的湖泊、河流,当之无愧的水上乐园。当天到达,梁墨先去准备一系列冲浪、潜水器具,这些当地都有租赁。   梁墨以前来过无数遍,对这里很熟悉。因此倒不需要李稚陪同。   李稚脸色有些难看,不太舒服。   梁墨就让她现在旅馆里休息,李稚当天晚上就恢复精神,跟着梁墨参加当地的沙滩派对。   第二天就去冲浪,李稚学冲浪很快。大抵是常玩极限运动,平衡性都很好。   梁墨教了她一会儿,就能独自冲浪。   李稚划着冲浪板,在远处朝梁墨招手,忽的一个浪扑过来。李稚猝不及防,迎面被打个正着,直接摔进水里。   李稚钻出水面,趴在冲浪板上面,看到梁墨似乎担忧的过来。她坐在冲浪板上面哈哈大笑。   梁墨没一会儿就到她面前,看她没事便松了口气:“你吓到我了。”   “我没事。”   “需要我带你玩吗?”   李稚摇头,她就是个新手,梁墨是老手,能在巨浪里穿梭。   那样子,帅呆了。   李稚就是被在海浪里穿梭的梁墨帅到,才想冲进浪里玩一番。不过当真正的海浪扑过来,差点被卷走,她就知道目前还不能到远一点的区域玩。   突然,李稚朝着梁墨勾了勾手指。   “过来。”   梁墨不知道李稚想干什么,但看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就知道在打坏主意。   他倾身向前,靠近李稚。   李稚忽然伸手揽住梁墨的脖子,用力一推,两个人都掉进海里。   蔚蓝色的海水清澈可见底,阳光洒下光点,光斑随着海水晃荡。李稚和梁墨对视,不知谁先动,搂住对方,唇便相互贴上纠缠。   海里的小鱼从他们身侧游过,并不明白两个大型生物在干什么。   梁墨咬着李稚的唇,与她唇舌交缠,到了胸腔开始感到疼痛的时候才要分开。分开的时候都感觉到不舍。   平静的水面陡然破开,梁墨和李稚从海底探出头,相视而笑。然后看到不远处也有一对情侣吻得难分难舍。   李稚:“看,他们真热情。”   闻言,梁墨咬了下李稚的耳朵尖:“你在暗示我?”   “不。我很保守的,你可别想歪。”   说得好像一切都是梁墨自己想歪的一样。   李稚趴在梁墨肩膀上笑得直颤抖,“我笑得没力气了,你把我带上岸。”   梁墨搂紧李稚的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是因为冲浪或者水下接吻到没力气,而是笑到没力气回岸上的人。”   李稚:“那你多幸运。总能因为我而见识到新奇事。”   “是。遇见你就很幸运了。”   李稚趴在梁墨的背上,被他带到岸上。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拿了瓶冰饮,打开来喝了一大口。舒服的呼出一口气,陡然觉得肚子疼。   一开始没注意,却发现肚子越来越疼。   李稚赶紧揪住梁墨的手:“老公,我肚子疼。”   梁墨拧眉,按住她的肚子揉了几下,询问是哪儿疼。根据回答后断定:“吃坏肠胃了。先送医院。”   匆忙拿了件长衬衫套在李稚身上,然后抱起她坐上附近的计程车到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李稚肚子已经不疼了。不过梁墨还是决定看医生,以免发生问题。   闻言,李稚点点头,神色如常的说道:“那就挂个妇科,看看。”   梁墨愣了一下,看向李稚。那话好像随口说出一般,他没问什么,顺道在妇科挂了个号。交完费用后李稚就去做了尿检。   这所医院今天不是太忙,因此大约一个小时后就拿到结果。   梁墨拿着报告单看了半晌,问医生:“HCG阳性……什么意思?”   “怀孕了。”医生顿了顿,又说道:“一个月。”   梁墨如遭雷击,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李稚‘咦’了一声:“还真有了?”   梁墨僵硬的转头:“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没,猜测而已。”   “猜测?!你还玩冲浪?”   李稚捂着耳朵,只觉得梁墨稳重的形象好像在这一瞬间破灭。   “我也没想到那里去,就是有那么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到医院了,就顺便做个检查嘛。”   梁墨差点被她刺激得心脏病发,赶紧问医生冲浪对宝宝有没有影响。   医生就问李稚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李稚摇头。   梁墨却回答她刚才肚子疼,紧张兮兮的询问需不需要手术。   李稚惊讶的看向梁墨,第一次知道智商滑落到谷底的人可以智障到这种地步。   医生倒是淡定,毕竟她看到过无数个傻爸爸。比梁墨傻的都见过。   她说:“吃坏肠胃而已。”   梁墨紧张兮兮的再三确认,真的只是吃坏肚子而不是其他问题。   医生再三保证之后把他们赶出医院。   梁墨拿着报告单傻兮兮的看了半晌后,盯着李稚看,从脸看到肚子。眼里发着奇异的光芒。   李稚抖了抖,他就赶紧问:“冷吗?”   又是关空调又是盖被子。   李稚唇角扯了扯,推开梁墨:“正常点,行不?”   “你不高兴?”梁墨反问。   “没那么夸张……”   李稚是挺高兴的,不过高兴全被梁墨夸张的反应冲没了。   梁墨握住李稚的手,蹲在她面前,另一只手覆在她肚子上。   李稚拍了一下:“现在就一颗小豆芽,摸上去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我就感受一下。”   李稚翻个白眼:“你能感受到什么?”   梁墨严肃的说道:“父女间的感应。”   “……父女?”   “我相信会是个女孩。”   “呵呵。”   “像你一样美。”   李稚没忍住,笑起来。   温存一阵后,梁墨起身收拾东西。   李稚:“你干嘛收拾东西?”   “回国。”   “回什么国?咱才刚来新西兰两天。”   “乖,以后有时间再来。”   “我不。”   李稚坚决拒绝。   梁墨盯着她看半晌,妥协的说道:“那行。不过要爸、妈、岳父还有姐姐同意才行。”   “关他们什么事?”   “我刚刚一时兴奋,把化验单拍下来放群里了。”梁墨摸着鼻子,颇为心虚。   梁家跟李家结了亲家后,就有个家庭群。时常有人在上面炫儿子、女儿和孙子孙女,梁墨没忍住,发上去炫了。   李稚赶紧掏出自己手机,发现上面发来的信息全都是催她回国。   尤其是李父和李东蔷,直接勒令她回国,就怕她在国外浪,把孩子浪没了。   李稚扔掉手机,倒在床上:“梁墨,我咬死你啊。”   梁墨沉默不语,心里想着,咬吧咬吧,回国就行。   手下动作还挺快,三两下把行李收拾齐整。   他也不是真就那么在紧孩子,关键是回想蜜月期间,李稚浪的程度,还真担心她一个不注意就把孩子浪没了。   李稚嚎了两声,其实也没拒绝。   之前只是有那么点预感,所以毫无顾忌的浪。真正确定怀孕,她也不敢再浪了。回国也好,医疗比国外方便。说实话,只有真正出过国,才能知道国外某些吹到天上的医疗制度,实在比不上国内方便。   踏上回国的飞机,在空中看到熟悉的南城,梁墨回头想提醒一声李稚,只看到李稚搭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熟。   梁墨柔和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毛毯底下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未曾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