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度爱恋:陆少的掌中宝妻》 作者:吾夜梦洄   文案:   盛慕和小初恋的婚事,被陆大少截胡了。   为此,陆大少还吃了三年牢饭。   哥们儿都说他犯贱,可陆冶不觉得。坐牢三年,能抵回一个媳妇儿,值!   哥们儿又说,你家媳妇都不稀罕你,就你自个儿瞎嘚瑟。   对此,陆大少霸气回应:多大点儿事,我稀罕她就行!   婚后多年,陆大少的生日宴上,陆太太高举话筒,深情高唱:老公老公,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众哥们儿傻眼。   陆大少不禁暗自大喜,又拍着大腿傲娇:以后谁再说我家媳妇不稀罕我,我就缝了谁的嘴!        第1章 以身试药   海城,茗茶酒楼。   盛慕拎着盒子走进长廊,才到门口,就听见包厢内,林经理对客户谄媚的声音。   她犹豫几秒,推开门。   林经理回头见她来,拉着声音就吆喝道,“小慕,你可迟到了啊,快过来给陆总敬酒。”   林经理五大三粗的身材,挡住了盛慕一半的视线。她看不清那个叫陆总的模样,只觉对方身形有些熟悉。   正琢磨着,又听林经理对那陆总讨好,“陆总,这是我公司员工盛慕,挺乖巧伶俐的一姑娘,重点是她的业务能力好。如果合作了,您一定会对我们的服务感到满意的。”   林经理的语气,娘到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鸨。   盛慕恶寒。   “小慕,你还愣着干什么?”林经理又喊她了。   为了钱,为了业绩,她硬着头皮也得上。   林经理将红酒塞到她手上,盛慕绕过他身后,正欲倒酒,可那坐在位置上的人,突然对她抬起头。   虽然雪茄的白烟,朦胧了他的面目,可盛慕还是认出了人。   顷刻间,她手中酒瓶滑落,猩红的液体洒满了一地。   她仓皇着想逃,那如恶魔般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这就是所谓的伶俐?”   “对不起,对不起,陆总,我们小慕今天不在状态。”林经理上前解围,又将毛巾递给她,“盛慕,还不快给陆总擦干净!”   盛慕没有接,林经理压低声音推她,“你要是得罪了陆总,一分钱都别想拿!立马给我滚蛋走人!”   林经理咬牙恨恨,又在盛慕背后推了下,盛慕终是弯下身子,去擦对方的裤管子,可她的手还没碰上他的裤腿,那带着火光的烟蒂忽然滑落。   烟蒂正好落在她的手背上,高温瞬间熔化皮肤,焦黄色混着血肉的模糊。   盛慕疼的起身,可那座位上的人却传来一声揶揄的歉意,“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失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新泽。”   一双麦色修长的手到她眼前,盛慕抬眸,便见他冲她露出一丝微微笑意。   可是,她知道,他不叫陆新泽。他是陆冶,是那个恶魔……   盛慕落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   气氛顿时沉默又诡异。   陆新泽却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从容地收回手,继而从桌上拿起一支烟,火柴燃起的光照在他脸上,映衬着他五官立体,宛如优雅的贵公子。   “不介绍介绍你们的产品么?”在不缓不急地吐了口白烟后,他才又开口。   “这是我公司刚研发的,审批没有问题。您可以瞧瞧,若是满意了,等审批通知书下来,就可以给您产货了。”林经理眼疾手快地拿过盛慕带来的那只盒子,将里头的药瓶拿出来,像呈现给皇帝似的,双手奉上。   陆新泽直接省去了说明书,只睨了眼瓶子上边写着的字,“强力玉露娇?”   这是春药……   “这玩意,有多强?”   “保证客户尝试了之后身心倍爽,用了还想再用。而且它的副作用很小,是我们这季度新研发的核心产品。”   “在没有亲眼见证效果之前,我恐怕不能下订单。”陆新泽打断他的话。   “那陆总的意思是……?”   “吃了它,让我瞧瞧成效。”   这以身试药的事,也不是没遇到过。都说药代这行不好干,可既然选了这行,再难也得干。不管什么要求,金主至上,不然这百万合作可就打水漂了。   “我立马找人试药。”林经理说着就要打电话,陆新泽打断他,“林经理,我的时间很宝贵,等你找来人,我得错过和别家好几单合作了。”   林经理捉急。这药是针对女性的,他一个男的吃了没有用啊。   陆新泽却目光幽幽地看向盛慕,“我看,就她吧。”        第2章 需要男人   陆新泽说这话时候,脸上表情依然是微笑着,只是那笑意却比刚才还要阴森几分。   盛慕看着他,脑海里不禁闪现出三年前,在法院大堂里的那一幕——他带着手铐站在被告席上,而对面站着的原告是她。   开庭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可在庭审快要结束的时候,却突然雨过天晴。   盛慕认为,这是个好征兆。   果真,她赢了官司。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陆新泽因犯强奸罪,被判有期徒刑六年。   陆新泽被警官带走的时候,却是冲站在原告席上的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就和此刻的如出一辙。   盛慕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陆新泽是来找她报仇的……   “小慕,你还想不想干了?”林经理将盛慕拉到角落,好一顿说,但盛慕伸手一推,就将他手里的药丸撒了一地。   她坚定,“我不吃!”   “盛慕,你别忘了,你还欠着我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现在想过河拆桥,未免太早些了吧!”   “工资,我会还给你,宽限我两天时间。”哪怕不要这份工作了,她也不可能低头!   “盛慕,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那才十九岁的弟弟着想吧?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林经理知道盛慕的软肋是她弟弟,所以,这么一言两语后,原本坚定的人,瞬间犹豫了……   而座位席上的人已起了身,对他们这样的磨蹭已然不耐。   林经理见陆新泽要走,连连拉住他,“陆总,您别着急,我们小慕愿意试药。”   “可我很不喜欢浪费我时间的人。而且,我不做强迫买卖。”陆新泽站立在包厢的正中间,许是他身材高大挺拔,所以,显得气场格外凌厉。   他一脸不屑地和盛慕擦肩而过,正要推开包厢房门时,盛慕喊住了他,“等等——”   “是不是只要我吃了,你就同意签合同?”   “那要看你……能不能让我看到诚意了。”陆新泽中间故意停顿了会,可那说话的语气,却很折磨人。   盛慕知道他在羞辱她,但是,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为了弟弟,她又有何不可?   盛慕从地上捡起药丸子,就塞进嘴里,陆新泽的虎口却一把捏住她的嘴,接着朝外头喊了声。   很快,就有服务生拿着摄像机进来,立在地上摆好,镜头对准了盛慕。   她不知他这要做什么。   他却松开她,问道,“盛小姐,这药可是你自愿吃的?”   盛慕点头,艰难地吃下,中间却卡着她食道,十分难受。   “这次我可没有强迫你,视频为证。”陆新泽扯着唇角,话里有深意。   盛慕捏紧了拳头。   不过才十五分钟的时间,药效就上来了,她感到脸上发热,全身都有热流在沸腾,抓着她身体里的某个点,有如蚂蚁般挠着。   她已经二十三岁了,知道这种难受意味着什么。   她需要慰藉,男人的慰藉。   但眼前,她又必须镇定自己。   是的,必须冷静。        第3章 不会要你   “难受么?”陆新泽见她颤抖的身子,忽而一笑。   盛慕咬着牙,摇头。   “看来你们公司的药,并不怎么见效嘛。”   “我,我很难受……”她不得不示弱。   陆新泽稍感满意,又问,“那你需要什么?”   此刻的盛慕,口干舌燥,意识薄弱,她的脑子已经很难思考出什么了,只顾摇着头。但他并不就这放过她,手摸着她脸蛋,哄道,“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男人。”她下意识呢喃出声,可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荡妇!”   盛慕一阵晕乎,还没回过神,又被他一把抓住衣领。   她半个身子都被他提在空中,“可惜啊,就你这种货色,跪舔我都不会要!”   “不过呢,你要是真求我,我倒是可以好心赐给你几个男人。”   陆新泽呵呵笑出声。那笑声如鬼魅般,让盛慕无处可逃。   她从空中又被他只手提到圆桌上,桌上的菜被甩了一地,碗筷在地砖上噼里啪啦作响,就如她那颗破碎的心。   她不知他的羞辱何时能够停止,她浑身无力,已然没有心思应对。   可陆新泽偏就喜欢欣赏她的狼狈。   “盛慕,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可以在花名册上帮你挑几个猛力的来慰藉你。”   “我……不……需要。”盛慕摇头,两眼泛着泪光,身心的折磨快让她哭了。   “你这一下说‘不’,一下又说需要,到底要还是不要?”   “……”   盛慕发出的声音,几近成了嘤咛。她只能死命地摇头,陆新泽却戳着她胸口处,“可那里不是难受地紧么?”   “不要……”   “你还真喜欢口是心非。当初求我上你的时候,多粘人。事后却翻脸不认账,你说你这种人该不该死?”   陆新泽压低着声音在她耳旁吼着,盛慕对那些词感到羞耻至极。可生理的折磨,更是让她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   她开始本能地拉扯衣服……   盛慕是个身材好又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五官精致,媚眼如丝,只稍一眼,便能勾动男人的心魄。更别说,此刻,她所呈现的画面是如此香艳。   林经理站在角落,不禁垂帘起盛慕的美色,当然,他也没忘生意上的事,所以,趁热打铁道,“陆总,那个合同……”   他想问两家公司的合作是不是可以签约了,但陆新泽回眸就丢给他一个犀利眼神。   “滚出去。”   “……”   见他站着不动,陆新泽浓眉一拧,拿过桌上的酒杯就飞向他,“听不懂人话么?”   林经理是个胆小之人,早前也听说这陆总脾气不好,不可得罪,所以明哲保身,连连离开了包厢。   盛慕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瞬间,一颗心沉落到了谷底。   她知道,她完了,没有人会来帮她了。   她绝望到深处,陆新泽捏着她那张满是泪花的脸蛋,笑意越发疯狂,“盛慕,你是不是喜欢肥头大耳的男人?或者,我把那林经理给你叫回来也不错。”   “不……”   “不?”   “既然你想不出要什么男人,那只有这个能帮你了。”他将手上的长颈酒瓶递给她,“片子看过吧,知道怎么安慰自己吧?”   “……”        第4章 耍了她   盛慕此刻的内心除了羞耻还是羞耻。   可是,药物控制着她的意识,眼前的恶魔还逼迫着她的身心。   她能怎么办?   她都不知她是怎么进行的,也完全没发现不远处的摄像机记录着她这难堪的一幕幕……   当这一切结束,陆新泽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他走到摄像机前,拿出存卡就要离去。   盛慕混沌地躺在桌上,见他开了包厢门,着急地喊他,“合同……”   “合同?”   陆新泽回身,伸手轻拢慢捻着她脸颊,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欣赏了她很长时间的狼狈,才开口,“盛慕,和你这种人合作,我觉得脏呢。”   “……”   陆新泽侮辱完她就要走。   盛慕抓住他衣角,可他嫌弃地脱下西装,大步流星地离去,徒留盛慕扯着衣服在空中……   他耍了她!   盛慕后悔自己竟如此天真!   她居然会相信一个恶魔说的话!   她恨死自己,同时又不甘心。她付出这么多,却签不下合同,拿不到提成金,让她如何去救正陷入危难中的弟弟!   她不能让陆新泽就这么走了!决不能!   盛慕裹着西装,从圆桌上下来,一路冽阻地跑到酒店门口。   正巧陆新泽上了一辆劳斯莱斯,她从阶梯下三步并两步地下来,车子却扬长而去。   盛慕追着他的车,不停地喊着,最终因为体力不支,狠狠地摔在地上。   “老大,你刚回海城,还是别太过火了。万一,那个女人又给你整什么幺蛾子……”说话的人,是坐在驾驶位上的陈策,也是陆新泽出生入死的兄弟皆助理。刚刚他守在在包厢外,自然知晓里头所发生的事。   “可我回来,不就为了玩死她么?”陆新泽看着后视镜里摔在地上的人,一脸不屑。   三年前,盛慕不仅害他家破人亡,还让本是天骄之子的他,成为人人喊骂的阶下囚……   这笔账,他要一点一点地慢慢算。   *   盛慕到家的时候,直接冲进了卫生间,拿水将自己冲刷了好几遍,可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脏。   被陆新泽戏耍的委屈,让她在出了卫生间瞧见那件西装时,拿过一旁的剪刀就剪了好多下。   可陆新泽的西装,材质太好了,任凭她怎么剪都剪不成稀巴烂。   闺蜜许蜜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像发了疯似的盛慕,连连跑着上前,夺过她手中的剪刀。   “小慕,怎么了?”   “别剪了,你都把自己的手给剪出血来了!”许蜜使了很大的劲儿,才让盛慕平息下来。   可她依旧一脸恍惚。   “到底发生什么了?别怕,有我在。”许蜜抱住她。   盛慕哽咽着,清泪纵横,“他出来了……”   “谁?”   “陆冶……他出狱了。”   许蜜愣了几秒,“不是被判刑六年么?这才三年,可以减刑这么多?”   “不知道,我不知道……”盛慕两手抓着头发,快要崩溃,“蜜蜜,我感觉他要报复我……”   “他的眼神,好狠……他的表情,阴森森的……就和三年前在法庭上一模一样。”   瞧她如此惶恐,许蜜不由心疼,环手抱着她更紧了些,“小慕,先别自己吓自己。如果他敢对你如何,我们照样可以报警,照样可以让他继续坐牢。我们要相信正道。”   “而且,当年你没有错。你也是受害者,他那么对你,就该接受法律的惩罚。”        第5章 掐死她   许蜜的安慰,多多少少让盛慕缓和了些心情。   但陆新泽的突然出现,仿佛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   以至于,这一整晚的她,都处在噩梦中。   她梦见陆新泽掐着她脖子。他眼神冰冷,宛如阴曹地府的阎王,他的狠劲儿仿佛要将她吞噬……   梦境,杂乱又清晰。   她挣扎着醒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恍惚地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田平芳。   她的小妈。   盛慕估摸着,小妈是来问弟弟盛倾的事的。   果不其然。   她才接起,那端着急的声音便传达过来,“小慕啊,只剩下三天期限了,你凑够钱了吗?”   “暂时没有。”   “不过,小妈,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的。”盛慕安慰她。田平芳本想说些什么,转念又小声回她道,“你爸醒了,我先挂电话。”   弟弟盛倾的事,她和小妈一直瞒着父亲。   父亲身体不好,若是让他知道盛倾开车撞死了人,怕是又该恼着进医院了。   盛慕和盛倾,是同父异母。盛慕两岁时就没了母亲,盛师曲一年后再娶,接着,田平芳就怀了盛倾。   虽是如此,但她和盛倾的感情,从小就很要好。   而且,田平芳是个生性淳朴之人,对她甚至比对亲儿子盛倾还要照顾。   哪怕盛师曲几年前因生意失败,破产,被刺激后突发脑中风,虽捡回一条命,可到底成为了半瘫人。但田平芳依然对这个丈夫不离不弃。   弟弟盛倾更懂事了,小小年纪,外出兼职,补贴家用。   盛慕常乐观地想,就算家里破产也没关系,只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她和盛倾早晚会把钱赚回来,可偏偏上天不看好他们。   那晚雨夜,在兼职配送货物的途中,盛倾意外出了车祸。   虽然盛倾平安无事,可对方却因抢救无效,死亡。   为求私了,盛慕必须得在一个星期内筹集一百万,补偿给死者家属。   不然,对薄公堂,盛倾面临的是牢狱之灾。   可盛倾,才只有十九岁啊!刚上大学的年纪,美好年华,前途无量。   怎么能因为一次意外,就此被印上人生污点?   盛慕不忍心,在心里一万遍地提醒自己——她一定要救盛倾,哪怕付出代价!   *   盛慕起床后,大早就去了公司。   虽然昨晚和陆新泽的合作没有谈判成功,但她好歹听了林大发的话,放下自尊,以身试药。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在林大发那拿到属于自己的补偿。   但林大发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在知道她的来意后,当下就讽刺道,“和陆总的合作都打水漂了,你还好意思来问我拿钱?”   “盛慕,你昨晚试药试傻了么?”   林大发话里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在侮辱着盛慕的自尊心。   她控制住情绪,林大发却又从文件中抬眸,赐给她一个微笑,“盛慕,我知道你缺钱。但你要拿钱,总得给我办出点业绩来吧。”   呵,她这几个月做出的业绩,都是喂狗了吗?   盛慕知道林大发是个黑心之人,若不是当初急需用钱,她也不会被提前预支工资这诱饵,而入狼窝。   她的劳动合同,差不多就是一张卖身契。只有拼命努力地出业绩,她才能早日解约。但令人气愤的,是她每每谈下一笔生意,都被林大发归为己有。   她对林大发而言,就是一个听话乖巧的赚钱工具。        第6章 冤家路窄   “这批新药品的审核,我费了很多财力物力,如果找不到合作的大金主,就会亏本。一旦亏本,你这个月的提成也就没了。我瞧着陆总那儿,是没多少合作希望了,你重新物色一个吧,如果这批新药销售的好,那么,救你弟弟的钱,也就有了。”林大发诱惑着。   可救盛倾的期限,只剩下三天,这么短短的72个小时,她上哪儿去找大客户谈合作?   盛慕感觉自己要崩溃,林大发却是突发‘好心’与她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小慕啊,既然做了药代,进入销售这行,有些事,就不该那么坚持了。你看那小玉,和你是同一时间进公司的,可人家这都晋升为组长了,你还在这底层呢。别说我偏心,我同样教你俩,但人家小玉悟性大。你呢,性子倔,好处全都被小玉给捞了。”   林大发一脸语重心长,盛慕却感到恶心。   所谓的悟性,不就是让她接受行业内的潜规则么?   林大发当初看中盛慕,也是瞧着这女娃长得好生漂亮,以她这皮相,只要和客户们撒撒娇,唱唱小曲,必要时暖个床,什么大订单拿不下来?   可惜,盛慕不开窍,偏偏当什么冰美人。   但即便如此,她的美,依然吸引到很多有色之心的大客户。   这大概就是她不接受潜规则,业绩不如同行小玉,但林大发依然扣着她不让她走人的原因。   *   盛慕到达皇家酒店时,在门口徘徊了一会。   林大发给她提供的机会,是皇家酒店今晚里有个小型宴会,其中被邀请的嘉宾就有海城情趣自动售货机连锁的大老板。   她销售情药,也只能找这类老板合作。   其实,一开始她挺排斥这类药物的,当初她售卖的是些保健品,也不知林经理是听了谁的意见,竟开发出情药。   本来她不打算接这次销售任务,可偏偏盛倾出了事。没办法,她只能为钱所迫。   盛慕硬着头皮进入宴会厅,凭着印象,寻找林大发给她指定的大老板。   她寻望了一圈,没瞧见人,却在回眸的瞬间,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三两个人,她要找的王老板就在其中,而站在那王老板身旁的,是一身西服笔挺的陆冶……   不,他现在应该是叫陆新泽。   陆新泽很高,站姿又挺拔,在人群中十分引人注目。   不知是偶然还是什么,她看着他的时候,陆新泽也正好将视线投放在了她这边。   他目光虽淡,却未离,好似给了她一种他在等她走过去的错觉。   盛慕望着不时和陆新泽交谈的王老板,眉心一蹙,脑子只剩下四字——冤家路窄。   她站在角落里,一直等到王老板和陆冶隔开了些距离,她才上前寻求攀谈。   其实,她和王老板是见过一面的。所以,一见她,王老板便了然。   盛慕跟着王老板上了三楼包厢,还没进入主题,包厢门便被人拉开。   陆新泽手握着高脚杯,如贵公子般优雅地立在门口。   可他没看谁一眼,目光只围着玻璃桌上的那瓶红酒打转。        第7章 不近女色   “哟,王老板,你在这呢。”陆新泽总算从红酒上移开目光,然后恍然地瞧了眼包厢门牌号。   “我好像走错地儿了。”他说着,就要转身。   王老板连忙喊住人,“陆总,既然上来了,就一起坐下喝杯吧。82年的拉菲,很醇的。”   “你这不是有客人么?”陆新泽眉头轻佻,睨了眼盛慕。   “盛小姐找我谈生意呢。”   “哦?什么生意?”   王老板见陆新泽似有兴趣,便滔滔说了一番。他来这宴会的目的,就是想要拉拢陆新泽做投资的,据说陆新泽背后实力强大,不过才半年时间,他便成为海城新晋企业家,由此可见,此人能力超群非凡。若是能攀附上,定少不了好处。   只是陆新泽对他的滔滔商机,并不太感兴趣。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小酌了一口。   王老板时务地给他倒上,他握着快满酒的杯子,却是冲盛慕道,“盛小姐,敬你一杯。”   他的语气,表情,都像是第一次见她似的。   盛慕也不慌不乱,见招拆招。他朝自己敬酒,她便起了身,只是,在就要碰杯时候,陆新泽手中的高脚杯忽然翻了……   能把高脚杯拿翻了的人,也就只有陆新泽了吧。   他酒杯中的酒一半多洒在盛慕的衣袖上,偏偏还无辜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手抖。”   呵,怎么不抖成癫痫呢!幼稚!   盛慕气,却也无可奈何,转身去了隔壁的卫生间。   她这一走,包厢里就只剩下了两人。王老板又开始说生意上的事,陆新泽却意兴阑珊。   王老板是个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瞧着陆新泽进包厢开始,目光就没从盛慕身上离开过。想来,这陆总是看上盛慕了。   如此一想,便借花谢佛道,“盛小姐挺漂亮的,陆总可以试试。”   反正盛慕是来找自己谈生意,若是能帮他拉拢陆新泽,他自然可以答应和盛慕合作。   这利益链条,很不错。   王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倒进盛慕那只高脚杯里。   陆新泽全程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唇角一扯,眼神有些冷,但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不发表什么,王老板喜笑着对他讨好,“陆总,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传闻这新晋企业家不近女色,很多人想要拉拢他,却无从下手。如今来看,这传闻也不过只是传说。   不过,不得不提,盛慕那姑娘,确实长得漂亮。一张小小的鹅蛋脸,五官小巧精致,肤如凝脂。今天还穿了那么一件贴身的礼裙,真是将她的性感身段,展现的完美无疑。   若不是利益在前,他都舍不得将这美人献给旁人。   盛慕在卫生间里整理了一通,全然不知包厢里的‘阴谋’正守株待兔。   她回了包厢,王老板异常热情地给她敬酒,“盛小姐,我替陆总干了这杯,你就不要介怀刚才的事了。”   王老板的话,挑不出毛病。   盛慕一心想着谈合作的事,便也不计较,一口闷下后,略带嘲讽地看向陆新泽,“想不到光芒万丈的陆总,居然有手抖的毛病。这是中风的预兆,可得及时就医啊,不然小心哪天半身不遂了。”        第8章 正室来了   “啊呸,不说不吉利的话。”盛慕假笑着,自说自话。   但她先前的那几句,着实惹怒了陆新泽。   只见其目光发冷,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像冰窖似的。   他忽然从位置上起了身,盛慕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些什么了,可他却是没看她一眼,冰冷的目光转而望向一旁的王老板,“王总若是自己喜欢,自个儿留着就行了。此等女色,陆某并无兴趣。”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陆新泽话落,就离开了包厢。   他的那一番话,盛慕却听着莫名其妙。   不过,她也没心思分析陆新泽的话中之意。她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得尽快拉拢王老板这个大客户才行。   盛慕正打算把合作计划递给王老板浏览,可当低下头拿文件时,眼前忽来一阵眩晕。   她揉了几下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可她的酒量在这几年的销售路程里,早就锻炼出来了,不可能一杯就倒。   但,还是感觉晕乎乎的……   盛慕疑惑着,下一秒彻底陷入黑暗。   *   这厢从酒店里出来的陆新泽,走到座驾旁,助理陈策正坐在驾驶上看着言情剧。   见到陆新泽,连忙将手机按回了主页面。   “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陈策惊讶,陆新泽却从他手中拿过手机。   “老大,别删!”   陈策央求,要知道陆老大是最讨厌他手机里的那些婆妈剧的。常说,一个八尺男儿看什么言情,要看就看爱情动作片。不看动作片,动画片也比这有趣。   陆新泽丢给他一个眼神,指尖已触及通话页面,接着,利落地输了一串号码,然后递还给他。   “帮我请王夫人来皇家酒店看出戏。”   陈策还没弄明白过来,陆新泽拉开车门,坐进里头,又道,“她要是不来,你就直接说,她老公在外面玩女人了。”   “……”   *   包厢里的盛慕在被人拖进房间的大床上时,略有一丝清醒,但脑袋依旧昏沉,她感觉自己全身毫无力气,而四肢却又被束缚着。   当她看清脱她衣服的人,竟是王老板时,还是惊讶了一下。   她知道干她们这行,处处存在潜规则。但王老板这种下药的行为,也太过肮脏了!   她不接受,所以反抗。奈何药力的发作,让她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她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没有人来救她,又有什么用?   盛慕内心开始恐慌,王老板却一手掐着她的下颚,一手摸着她的脸,“小美人,乖乖让我亲一口,我就给你下个大订单。”   这诱惑……呵!   盛慕想哭又想笑,觉得自己的命运可悲可气。   她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当绝望地闭上眼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声音急迫入耳,仔细听,还伴随着拳打脚踢的粗暴。   盛慕睁开眼时,房门已被人踢爆,接着压在她身上的王老板被一油光满面的贵妇揪住了耳朵。   “老婆,轻点轻点……”王老板连声喊着疼。   盛慕反应过来,这是正室捉奸来了。        第9章 亲自折磨她   盛慕慌忙搂住衣衫不整的自己,但那正室已然朝她过来,二话不说,对着她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厚重的巴掌打在她脸上,简直比那药还要让人眩晕。   盛慕以前最看不起婚姻里的第三者,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也成为故事中的那个人。   真是讽刺!   她来不及为自己辩解,正室已然变本加厉地揪住她的头发,又是飞来一巴掌,“你这臭不要脸的女表子,敢和老娘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怎么,你想拿你这张狐媚小脸去勾引男人?老娘今天就打到你破相!”   盛慕本就浑浑噩噩,这会四肢还被如此钳制,根本无力挣脱。她以为,她会就这样被打死,但门口处涌动过来的人群,打断了屋内这片闹剧。   “都别动!警察!”   “接到举报电话,这里有非法淫秽交易!”为首的警察才说完,那正室立马就指着盛慕道,“警察同志,就是她!就是这个女表子勾引我老公,快把她抓起来,省的她去祸害别的家庭!”   “我没有!”盛慕呼喊着,但在这样的场面下,她的那三个字,似乎解释的非常无力。   “不管有没有,你们都得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   盛慕魂不守舍地被警察带着走,在出酒店大门口时,她忽然看见了慵懒倚在豪车旁的陆新泽。   距离隔的不是很远,她看清了他脸上的那丝表情。   他在冲她笑。   那微微的笑意,仿佛恶魔复仇的标志。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盛慕几乎想都没想,就挣开身旁的警察,发了疯似的朝陆新泽冲过来,“是你!是你对不对!都是你计划的!”   她两手抓着他胸前西装,胡乱地打着,陆新泽不说一话,任由着她闹。   身后的警察迅速过来,将盛慕制服。   “放开我!”   盛慕疯狂了,想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但这似乎都只是杯水车薪。   陆新泽蹲下身子,伸手戳了戳盛慕那被压在地上通红到不行的脸蛋。   继而,大发善心对她道,“盛慕,你打我,我可以告你,这样,你顶多来个民事纠纷。但是,你抗警的话,小心吃一辈子牢饭。”   “……”   陆新泽的话,不无道理。盛慕瞬间恢复理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感谢这个恶魔策划者!   盛慕听话地被押进警车里。直到警车开走了,陆新泽才重新回那辆豪车座驾上。   “老大,你怎么不让那女人继续闹?”陈策忍不住问。   他旁观了这一切,内心正期待盛慕闹的越大越好,袭警这罪名,够她吃几年牢饭的。   陆新泽却戛然而止,这让他不懂了。   “她要是真被关上个几年,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我要亲自折磨她。”   “……”   陆新泽的心思,陈策向来是猜不透的。   陈策觉得他家老大就是游戏里的大BOSS,谁惹到他,谁就得粉身碎骨。   不过,谁叫盛慕那女人当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算计老大。现在承受这一切,都是她活该!        第10章 游戏开始   盛慕被带回派出所。拍照,采血,录指纹,程序一样没少。   审问人员让她复述一遍起因经过结果,又对她进行轮番审问。尽管她一一都否认了,可那些问题还是让她感到难堪。   好在最后,警察排除了她卖淫的嫌疑。   但她还是要被拘留三天。   理由是,在上警车那会,她冲陆新泽那么一闹,构成了妨碍公务的罪名。   这些事,像连环套似的,一件接着一件,就等着她入瓮。   “警察先生,我家里还有急事等着我回去处理。能不能网开一面,给我个机会,我以后一定遵纪守法,绝不再犯。”盛慕急切地央求着,没差下跪了。   她要是在这待上三天,那盛倾怎么办?   他还等着她想办法去解救,就只剩下那么一点时间了,她不能在派出所里耗着。   “警察先生,您大可以去查我的记录,我过往没有做过任何不良之事。我是三好公民,这一次是糊涂了,当时太激动,所以才失去理智。”盛慕说着就红了眼。   她一脸焦急的模样,楚楚可怜,审问她的警官不免心软。想着她也没酿成大错,便道,“你报个亲属的电话吧,让亲属过来保释你。”   “……”   *   盛慕从地下审问室里出来的时候,许蜜已在大厅里等候。   许蜜不仅是盛慕的闺蜜,两人还有着同一户口本的关系。在法律上来说,她们是姐妹,但并无血缘。   在盛家还未破产前,许蜜的父母都在盛家工作。不幸的是,一次意外,许蜜父母双双空难,走了。当时,是盛慕求着盛师曲将身为孤儿的许蜜留在盛家。   若非如此,她怕是早就流落街头。从那之后,许蜜对盛慕的感情更加深厚。   这会儿,瞧见一身狼狈的人,许蜜一惊,连忙跑过去,“小慕,你怎么……怎么会弄成这样?”   看着她头发凌乱,双颊发肿,身上的礼服也褶皱不堪。许蜜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盛慕红着双眼,见到满脸担心的许蜜后,心房一下就卸了。   她扑进许蜜的怀里,一顿大哭。   “你告诉我,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许蜜眉头紧皱。盛慕哽咽着没说话。   许蜜只好带着她上车,准备先回家。但在拉开车门时,盛慕手机突然响起,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了,还未问对方是谁,那端生冷的声音便传达过来,“这么快就出来了?在里面感觉怎么样?”   “……”   是陆新泽。   他在电话那端,嘲笑着她。   盛慕握着手机,四周寻望,却看不见他在哪。   但她知道,他一定藏在哪个角落里,如恶鬼般,阴魂不散。   “盛慕,就算你在里面三天,也不及我过去三年中在监狱里的一小时。”   “你想干什么?”盛慕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那厢的人却云淡风轻地笑开了,“不想干什么,只是告诉你,这不过是游戏的开端。”   “陆冶!”盛慕喊着他的名字,可回应她的,是一片机械声的盲音。        第11章 知道我想要什么   到家时,盛慕才和许蜜道了这一晚的原委。   许蜜是个烈性子,一听盛慕受了如此委屈,当下就气得跳脚,“陆冶究竟想干什么!他嫌牢饭还没吃够吗!?”   “他要报复我。”盛慕恢复了平静。   许蜜看着她这般,越发心疼,转念道,“是不是因为那张支票?”   当年,盛慕在被陆新泽强迫以后,陆新泽的母亲陆夫人上门求过情,拿着一张支票,想要以钱私了。   但盛慕拒绝了,可陆夫人硬塞给她。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解决了,但盛慕还是将陆新泽告上了法庭。   事发突然,陆家都来不及走关系,陆新泽就这么被判了六年。   很多人都认为盛慕假意拿了支票,背后却耍了阴招。   可许蜜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盛慕不是会耍心眼的人。   当初,盛慕面对以泪洗面和她跪下求情的陆夫人,已经心软,打算放过陆新泽了,但偏偏后来……   “不管他要怎么报复我,我都要先救出盛倾。”盛慕接过许蜜手中的冰敷袋,又认真地重复了句,“我一定要救盛倾。”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许蜜也跟着着急,奈何自己只是刚进娱乐圈打酱油的新秀,就算签下一部影视剧,也没多少收入,几把能给的都给了。   盛慕是她的闺蜜,盛家又对她有养育之恩,自然,她也拿盛倾当亲弟弟般看待。   只是盛慕没有告诉许蜜,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因为她要去何家——那是盛倾出事故的对方家里。   她想好了,哪怕是跪下来求,也得求得他们同意。   她不是不给赔偿金,只希望对方可以再宽恕几天。在一个星期内,筹集一百万,对她这个才初入社会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她没有告诉许蜜,就是怕许蜜与自己一同前往。许蜜已经正式进入演艺圈,身份不同以往,盛家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再把闺蜜拉下水。   *   盛慕按着地址,找到何家。   还未敲门,里头便有人开门出来。   是个身形圆润的矮胖子,盛慕认识。他是何子奇的舅舅,何遇。   在盛倾和何子奇撞车的那晚,医院的抢救室外,盛慕见过何家人。   “你怎么来了?筹到钱了?”何遇见到盛慕,自然想到那高额的赔偿金。   “能不能进里面说。”   “……”   何遇让盛慕进了里屋,只是里头却不见何子奇的父母。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我也是这个家的主事人。”   “对何子奇的遭遇,我为我弟弟感到十分抱歉。赔偿金,我已经筹集了五十万,剩下的,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盛慕直奔主题。   何遇愣了几秒,看着盛慕,忽然道,“宽限你几天倒也没问题。不过,你弟弟撞死了我的外甥,你这做姐姐的,总要给些额外补偿。我也好在我姐姐姐夫那,帮你说上几句好话。”   “你想要什么补偿?”   “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何遇说着,手脚不老实起来。   盛慕往门口退了两步,看着何遇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她忽然明白过来他想要的什么。        第12章 不要脸的女人   这一刻,盛慕很气愤。   她想直接罢手走人。   可盛倾的模样,却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那么阳光,那么爱笑的一个少年,学习好,品德皆优,前途理应不可限量。   他曾经说,要考公务员,要为这个家争光,要成为她这个姐姐的骄傲……   她的盛倾,她的弟弟,那么那么好……怎么能背上监狱的污点?   一念之间,盛慕被现实打败了。   “是不是只要这样,你们就同意放过我弟弟?”   “只要你补偿了该补偿的。这个家,我说了算。”何遇一脸肯定。   盛慕垂在身侧的双手,捏紧了拳头,最终道,“好,我同意。”   *   盛慕跟着何遇上了二楼,才关上门,何遇便已迫不及待。   何遇四十了,还未娶妻,矮挫丑一直是他的代名词。只要是个正常人家的姑娘,都没有愿意嫁给他的。那日,外甥被送进医院里抢救,他遇见了盛慕,只稍一眼,便被盛慕的容貌所吸引,往后的日子里,他夜夜想着她和她那迷人的身材。   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娶不了这么美丽的老婆,如今借着外甥的名义,能玩一玩盛慕,也算是天大的福利。   盛慕屈辱地解开衣服扣子,何遇早已按耐不住,上来抓着她的手,就是一顿乱摸。   盛慕恶心到想吐,可又不得不克制住。   她安慰自己,忍过这一次,就能救盛倾了。清白算什么,早在三年前,她就被陆新泽夺走了,所以,和别的男人再来一次,又是什么所谓?   她认命地闭上眼,门外却突传来声音。   “开门!”清脆的怒火声,隔着木门,清晰地传进来。   何遇愣了几秒,脸上神情几分慌张。   他放开盛慕,去开门。   “姐,你怎么来了?”何遇挡在门口,但陈美琴一把推开何遇,直接闯了进来,当瞧见床上衣衫不整的盛慕时,不禁大怒,“何遇,你怎么和这个女人混一块!”   “你是盛倾的姐姐吧?”陈美琴看向盛慕,眼中怒意更甚,“你弟弟撞死了我孩子。现在你又想来勾引孩子他舅?你以为你这样,我们就会撤诉么?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敢上我家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陈美琴心头的气,不打一处来。撂过门后的扫把将盛慕轰下了床。   她心中积压的悲痛全都发泄在盛慕身上,所以,打人的力度很重,也很疯狂。盛慕落荒而逃,可她身上着实狼狈,在这巷子口,惹来不少看好戏的邻居。   盛慕从没一刻觉得如此羞耻。而陈美琴的发泄还未完毕。   “姐,别打了!姐!”何遇喊住陈美琴,“你这么打下去,我们就拿不到赔偿金了!”   何遇想着钱的事,还算理智。但陈美琴气到不行,“我不要钱了!我就要让她弟弟坐牢!”   “没有赔偿金,我们家还怎么还债!”何遇希望姐姐不要太冲动。   何家欠了巨款,何子奇的父亲是个赌徒,这些年,一直饱受催债折磨。全家人都指望着何子奇出人头地,可谁知道等来的是这种以命换钱。   陈美琴恨恨地扔下扫把,哭天喊地,“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让她弟弟坐牢,你们依旧可以拿到百万赔偿金。我来帮你们打官司。”   不知何时,陆新泽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13章 你真让人恶心   陆新泽大步流星地走向陈美琴,将其扶起。   陈美琴看清人后,惊讶,“陆少爷?”   她是认识陆新泽的,儿子何子奇高中时,很要好的同学。   那时候,两人关系不错,陆新泽还来过何家两次。后来上了大学,两人所读学校距离甚远,才渐渐失去联系。   不过,陆新泽是豪门阔少,天生自带贵气,再加上出众的五官,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哪怕几年不见了,陈美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   “我家子奇被这女人的弟弟给撞死了!陆少爷,你可得为我们家子奇做主!”陈美琴知道陆新泽势力不凡,依着子奇和陆新泽的关系,越发激烈地哀求。   “伯母,你先进门吧,邻里都瞧着呢。子奇的事,就交给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陆新泽后一句话里,带着狠劲,看盛慕的时候,目光冰到零点。   何遇扶着陈美琴进家门。没了主角,这场闹剧,也就这么散场。   但站在角落的盛慕,还是免不了被离开的群众,指指点点。   确实,这会的她,实在是太羞耻,太狼狈了。   但她还是走向了陆新泽。   立在槐树下的陆新泽,正优雅地把弄着打火机,见盛慕一身狼狈样,不禁呵笑一声,“连何遇那种男人,你都愿意被上。当初怎么就当白莲花告起我来了?”   “盛慕,你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陆新泽一脸厌恶地看着她,扔下才吸一口的烟,转身回到车上。   盛慕追着上前,拦住人,“陆冶,你想怎么样?”   “你对我不满,你冲我来。但盛倾是无辜的,你别把气撒到我弟弟身上!他没有得罪你!”   “你这是在求我?”他狭长的眼眸在夕阳下微微眯起,然后又是笑,“求人,还这么强硬,盛慕,你以为你是谁?”   “我求求你。”盛慕软下语气,但这并不代表陆新泽会接受。   “没有诚意的求,我受不起。”   “或者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头,兴许我瞧着满意了,就好心放你弟弟一马。”陆新泽话音刚落,盛慕就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快要入冬的季节,她只穿了条裤袜,冰冷的水泥地,仿佛要冻僵她的膝盖。   可是,若能救出盛倾,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盛慕,我妈当初也是这样求你的吧?”陆新泽忽然一手提起盛慕的衣领,明明怒到极致,却又冲她笑,“你当初对我心狠,我为什么要对你心软?我管那盛倾是你的谁,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就是要让你尝尝和亲人两隔,是什么滋味!”   盛慕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陆新泽掌心上的一只蚂蚁,只要他稍一用力,她就会粉身碎骨。   但他放开了她。   确切地说,他一把将她甩在地上,自己上了车。   他发动了车子,盛慕却跑来两手张开拦在他车头面前。   陆新泽将车子往后退了十来米,却突然踩上油门,朝盛慕冲过去。        第14章 找个金主   那一刻,盛慕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降临。   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撞死了,那车头忽然一斜,车子便与她擦身而过。   盛慕被吓倒在地,回过神时,豪车早已绝尘离去。   在踩下油门的那一瞬间,陆新泽确实有闪过杀人的念头,一想到过去的那几年,他对盛慕的怨,到了极点。   可最终,残留的理智又在关键时刻控制住了他。   *   盛慕魂不守舍地回了家,许蜜一直等在客厅里,瞧着她回来,满心着急。   但见盛慕比昨晚还要狼狈的模样,霎时震惊,“小慕,你去哪了?怎么弄成这样?谁打你了?”   盛慕手臂上的红印,是被粗粝扫把虐打过后的效果。由于她皮肤白,所以那些红痕在她身上,尤为触目惊心。   盛慕本不想说,但许蜜一路逼问,她最终道了原委。   “你怎么这么傻!”许蜜听完后,当下就红了眼。   盛慕还安慰她,“我没事,不痛。”   “但是,蜜蜜,有个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盛慕征求她的同意,许蜜握住她的手,“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会帮。”   “你肯定可以做到的。”   “……”   许是闺蜜之间的亲密无间,许蜜一眼就察觉出盛慕的异常,她心头闪现不好的预感。还没理清,盛慕便对她道,“让你的经纪人帮我找个金主吧,用最快的时间。”   “你想做什么?”许蜜一下明白过来。此‘金主’非‘彼金主’。   盛慕不是要去销售新药,而是……   “我需要一个牢靠的金主,长期交易的那种。”   “昨天那个王老板的事,还没让你长教训么?”许蜜不同意她的做法。为了盛倾,去当那些有钱人的金丝雀,太过下贱了。   “那就请你的经纪人,帮我找个单身的金主吧。我不需要他的钱,我只需要他的势力,他一定要能帮我救出盛倾。”   说白了,她就是想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她想要的。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真的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去救弟弟,唯有如此。   “盛倾若是知道,他宁愿自己坐牢,也不愿见你如此。”   “不!不能让盛倾知道!”盛慕打断她,“蜜蜜,我两岁时就没了母亲,小妈嫁给爸爸后,一直视我如己出。盛倾是小妈的心头宝,也是我亲爱的弟弟。我们是亲姐弟,他出事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换成是我,盛倾也一定不会抛下我的。”   “但是,这事关系到你的终身,你还是再想想吧。”许蜜纠结地从沙发上起身,盛慕拉住她,“没有时间想了。陆冶要帮何家打官司。他一心要报复我,盛倾是我的弟弟,他肯定要整盛倾。”   “……”   *   许蜜虽然才刚进演艺圈,但确实认识不少达官贵人。这些富豪大多是经纪人车姐给介绍的。   车姐的意思,是让她尽快找个金主,这样往后在娱乐圈里的地位也就不愁了。   但,许蜜同盛慕一样,对行业里的潜规则避而远之。   如今,盛慕迫不得已求她,她也只能忍痛帮忙。   车姐还以为是许蜜想通了,当下就让人给她送来两张邀请函。        第15章 跳支舞   这是温家大少的生日宴会邀请。   温家是海城的房产大亨,如今宝贝继承人温俊成二十五岁生日,自然排场壮观。   “温家在海城有钱有势。而温俊成又花名在外,最喜欢玩女人,若能和他好上,救出盛倾,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我也听说温俊成这人很挑,你若是没让他瞧上,宴会中也有不乏名门世家,到时候,你看我的眼色见机行事。”   去宴会的路上,许蜜和盛慕说着注意事项。   当目的地达到时,盛慕刚要下车,许蜜又拉住她,“小慕,我很不愿意助纣为虐。迈出这一步,你可当真想好了?”   “恩。”盛慕坚定。   *   进了宴会厅,盛慕虽然心里有准备,但还是被场所面积震撼,大到惊人。   不愧是房产大亨举办的宴会。   许蜜环顾着四周,带着盛慕往主会场里走。   她猜,宴会的主人,肯定在这里边。   许蜜想的没错,温俊成确实是在主会场里。温俊成的相貌和平时在花边报纸上所看到的照片差不多。颀长的身姿,好看的桃花眼,一身白色西装,衬托出他的俊俏。   不得不说,温俊成的相貌有花心的资本,难怪那么多女人为了他趋之若鹜。   盛慕正要上前,转眼却又瞧见温俊成走向角落。   她寻目望去,角落里正站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哪怕站在角落里,依然掩盖不了他那超凡脱俗的气质。他很沉静,不怎么说话,却偏偏带着凌人的气势。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盛慕还是感受到了陆新泽的‘冷’。   他的冷和温俊成的热,正好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的相貌都很出众,但类型却又截然不同。   陆新泽的‘冷’,带着虐,偏偏现在很多姑娘都喜欢受虐。所以,找陆新泽搭讪的名媛,似乎要比温俊成多一些。   不过,这正得盛慕的心意。她巴不得更多的姑娘围着陆新泽,这样,她就有机会接近温俊成了。   盛慕瞄准时机,见温俊成身边得空,便拿着高脚杯上前。   “可否请您跳支舞?”   温俊成虽然挑,但对方只要是符合他审美观点的,便来者不拒。   况且盛慕的美,确实清新脱俗。五官小巧精致,又不失大气,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身段还凹凸有致。在他的观念里,这样的,是极品尤物级别。   不过,他怎么瞧着盛慕有些眼熟?   温俊成正想着,那端的陆新泽已应付完一堆的名媛,朝他们过来。   盛慕想也没想地就侧过身子。她心头有些恨恨,想不通自己和陆新泽怎么就这么冤家路窄?不管去哪,哪儿都能碰上。   “陆哥,你看你一来,原本围着我的美人,都去你身边转了。怎么着也得去舞池跳支舞,算是给我生日的惊喜。”温俊成看陆新泽推掉一堆美人,不禁调侃。   “那你给我找个舞伴吧。”陆新泽破天荒地没拒绝。   温俊成目光瞅到打算将自己隐形的盛慕,唇角梨涡一深,“诺,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第16章 盛情难却   盛慕一听温俊成的话,心下不妙,正想走人。   陆新泽却开了口,“哟,这是不是盛小姐么?”   他像是才刚发现她似的。   真会演!   盛慕索性抬头挺胸,无谓地与他对视。   温俊成前些年一直在国外留学,虽然知晓陆新泽在女人那吃过亏,但不知就是眼前的盛慕。   “陆哥,这姑娘瞧着貌美肤白,肤若凝脂,是极品尤物呢。”温俊成打算好心将这‘美人’赠与他。   陆新泽拿过服务生端盘上的红酒,就要敬盛慕一杯,“美酒配佳人,确实甚好。”   盛慕没有迎,在敬酒这事上,她吃过亏。怕陆新泽又拿酒泼她,那么她今晚的计划就得泡汤了。   这般寻思着,便装好意道,“陆少不是有手抖的毛病么?还是少喝些酒吧,省的中风更严重。”   “陆哥,你的手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温俊成一脸懵。   还真是记仇。   陆新泽不怒反笑,“盛小姐专业学的不错,是学医的吧。”   “怎么沦落到这卖身了?”这话,他是贴近她耳旁说的。   盛慕惊讶。她的计划,竟被他一眼识破。   瞬间,盛慕又气又恼。   如若不是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她也不至于中途缀学。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医学院优等生,本该毕业后,在正规的大医院里按部就班,却被他那一晚强迫,弄的前途全毁!   在这四处充满竞争的地方,没有一张毕业文凭,该如何立脚?   她沦为医药销售代理,从事药代中最底层的工作,靠嘴皮子拉生意,她的才华,毫无一用处……   他说,他因她坐牢,而恨她。那么她呢,三年前,她因他而失去的那些,何尝不恨他!   “温少,你若不喜与我跳舞,也用不着将我推给他人。我去找别人,不烦你便是。”盛慕说道。   她思虑着温俊成与陆新泽关系友好,她怕是攀不上温家这棵大树了。   反正许蜜说过,来宴会的,还有很多豪门公子哥,她另寻目标,找个势力和陆新泽旗鼓相当的,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盛慕忽略了一件事,陆新泽的真正实力,大到可怕。   在海城,能在陆新泽之上的,怕是难以寻觅。   温俊成眼见盛慕要走,连连拦住她,“美人,你这是生气了?我这不是瞧着你和我家陆哥男才女貌么?”   “既然美人喜欢我这款类型的,那么,温某盛情难却。”   温俊成说着就示意着盛慕去身后的舞池。   陆新泽却上前几步。   “陆哥,君子不夺人所好。”温俊成嬉笑。   却也诧异陆新泽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他真是难得一见陆新泽情绪波动。难不成,陆老大还真喜欢盛慕这种类型的姑娘?   温俊成猜测着,可——   “再会。”   陆新泽道了句,转身就离去了。   也不知那声‘再会’是对谁说的,盛慕总感觉有点像魔音似的在她耳膜里缭绕。   如果她仔细看,还能看到陆新泽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那是属于恶魔使坏的标志。   只可惜盛慕没有瞧见,看着他的背影,她还松下了一口气。   盛慕去舞池前,想将手包交给不远处的许蜜,手机却‘叮咚’一声,传来一条彩信。   吾夜梦洄 说: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尼?想不想提前看?   投张推荐票,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哦~   想加更的亲,咱们就玩个游戏吧,赠送砖石总计达到188个,立马加更一万字,没看错,就是暴更一万字!   PS:砖石和推荐票都是免费的哦~   日常更新:每日两更,基本排在零点,若是未更,估计我一不小心开车被封了。可以在隔日上午十点以后,再刷新。        第17章 陆冶,你站住!   盛慕疑惑突来的信息。本不想理会,当屏幕亮起,她还是打开了界面。   彩信内容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主角是她。   而男主角……是那晚的王老板。   盛慕看着照片中的场景正是在皇家酒店里,她和王老板不堪的一幕。   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好,让人一看就浮想联翩。   盛慕转念一想,就知道给她发送这张照片的人,除了那个恶魔,还会有谁!   那晚,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场。   所以,他想利用这些不雅的照片找她麻烦吗?!   当下,盛慕就气涌心头。   “不好意思,温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她说完,便朝宴会偏厅门口而去,刚刚她看见陆新泽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她必须追上他,要他删除照片!   出了门口,盛慕小跑一路长廊,便瞧见在夕阳笼罩下的人。   他步伐缓慢。显然,他笃定她会追上来。   “陆冶,你站住!”盛慕喊人。   陆新泽没有停止,步伐反而快了些。   盛慕踩着高跟鞋,外加修身的礼服,她难以快速奔跑。   陆新泽不知是真听了她的话,还是怎么,在她追上他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毫无防备地,她撞上了他那坚硬挺实的后背。   她的鼻子碰上他的肌肉,瞬间吃了亏。   盛慕揉着被撞疼的鼻尖,眼里不禁雾气腾腾。   “你把照片删了!”她吃痛地说着。   陆新泽看着她不语。   在夕阳的作用下,他那硬朗俊俏的面容朦胧了棱角,多了一丝柔和。   但盛慕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假象!恶魔不会有善良的时刻!   只见他扬起手,冲她示意了下掌心中手机,脸上微微笑意,十足地戏耍人。   盛慕上前就要夺过,奈何他人太高了,虽然她也不矮,但和他一比,还是相差了二十多公分。   他左手握着手机,在空中四处挥动,盛慕如被戏耍的猴子一般,随着他左手方向,四处追寻。   她又燥又急,但陆新泽就是故意玩耍她。   后来,盛慕气喘吁吁,情急之下,踢了一脚陆新泽。   他失去防备,她正好将他的手机抢夺过来,可也因为动作太大,她脚下打滑,险要摔进一旁的水池。   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拉住陆新泽。   但就算这样,她也情形不妙。   她近乎半个身子都悬在水池上空,只要陆新泽一松手,她落水无疑。   盛慕还是害怕的,虽然水很浅,但谁会愿意在这种大型场合里出洋相?   “把手机还我。或者,我松手。”陆新泽给她选择。   “把照片删了,我就还你。”盛慕也和他谈起条件。如果那些难堪的照片被他散播出去,她不介意现在就当一次落汤鸡。   “你觉得可能吗?”他的眸色变沉,转而又是云淡风轻,“反正手机里的照片不过是个备份。我也不缺一个手机。你想要,就拿去吧。”   他一脸无所谓,话音一落就要松手。   盛慕哪里肯?   既然如此,他们一起两败俱伤好了。   于是,在陆新泽甩开她之际,盛慕掌心使了力度,她落水的同时,也将陆新泽拉下了水。        第18章 是我的错吗   ‘噗通’一声,水池里荡开偌大水花。   陆新泽甩了一脸的水,目光死死地盯着盛慕。他眼里的愤怒仿佛要同夕阳一起,灼烧这一片天。   “盛慕,你有病啊!”他低吼,满腔的怒意。   盛慕也不甘示弱,“彼此彼此。”   她仰着头对视他,却不知身上的礼服早已将她傲人的曲线出卖。   她浑身湿淋淋的,礼服几层薄撩漂浮在水上,使她的胸口半露,好不诱人。   “你看什么?”她注意到陆新泽毫不掩饰的视线,连连环住上身。   但他已朝着她逼近。   盛慕站在边缘,往后一退,便抵上壁砖,而眼前的人,还在朝着她进攻。   “你要干什么?”她慌乱地叫着。   心想,这人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对她禽兽吧?   但陆新泽的变态,从来是没有底线的!   “盛慕,你是不是又想勾引我了?”他的食指按压着她那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胸口。   盛慕心头一紧,却摆脱不了他的束缚。   “不过,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去你丫的!   这人贼自恋。盛慕好想‘呸’他一声!   可水池四周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俊男美女的湿身美景,谁都想一饱眼福。   最兴奋的还属今晚的寿星。温俊成一瞧见陆新泽和盛慕在水池中壁咚的姿势,立马就笑开怀了,“老大,我还寻思你去哪了。原来,在这和小美人在这谈情说爱呢。”   在他印象中,陆老大是不随意近女色的啊……   陆新泽翻身上岸后,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温俊成略感不妙。   过来的佣人帮忙拉着盛慕上来。   只是她有些费劲,因为她一手捂着胸口怕曝光,所以只剩下一手借助外力。   而围观的人,几乎目不转盯地看着盛慕。谁让这姑娘的身材这般好呢,盈盈一握的小腰,肤若凝脂的肌肤,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看了也不禁感叹。   温俊成瞧见陆新泽越来越冷峻的脸色,忽然明白过来,挥手示意围观的人,“看什么看!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   “不知道非礼勿视么!”   盛慕:“……”   *   陆新泽去了二楼更衣室,盛慕尾随在后。   佣人给她拿了套衬衣长裤,这虽不是礼服的款式,但可以解救她的狼狈。   不过,如此一来,她想钓个金主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她这番打扮,还怎么去宴会厅?到时候,怕会被人当成异类吧。   而且,她还要找陆新泽删照片,这是重要的事!   盛慕换好衣服出更衣室,正好瞧见陆新泽下楼。   她立马随着上前,“陆冶!”   她喊他,但他似有不耐。转身就冲她皱眉道,“不要再叫我陆冶!陆冶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一切拜你所赐。”   “三年前的事,是我的错吗?”   “如果不是你侵犯了我,我也不会告你。”盛慕反唇相讥,她知道他是金枝玉叶,是陆家宝贝大少爷。   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是?   “我侵犯你?还是你纠缠我?盛慕,你是失忆了?还是当真脸皮厚?”陆新泽冷笑着,伸手一推,就用劲儿地将她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第19章 帮他上位   他凝视着她的目光,生冷,说出的话也露骨直白,“那晚,你是怎么缠着我的?你叫我亲你这里,摸你那里,你还叫我深一点,重一点……”   “你闭嘴!”盛慕恼怒,又在他怀中挣扎,“放开我!”   陆新泽压着她,不动丝毫。指尖流连在她脸上的动作,还带着侵略性,“难道我说的有错?”   “如果不是你灌醉了我,我又怎么会认错人!”   “一杯鸡尾酒就能喝醉,你真当我是傻子啊!”陆新泽怒极反笑。   若是真醉了,为何还毁了酒店当时的监控录像?   没了关键的证据,他毫无防备地打了一场败仗。   被判刑的那天,看着母亲在法院大堂里倒下,那一刻,他是真恨极了盛慕。   他恨她的不近人情,恨她的不择手段。他发过誓,有朝一日,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如今,他从那暗无天日里的牢狱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寻仇!   “盛慕,你为了帮他上位,可以不择手段。我也同样可以对你心狠手辣。”   “你想干什么?”盛慕忽然有些慌。   虽然陆新泽逐渐放开她,但眼神里的狠劲儿,从未削弱过一分。   “慢慢地玩死你。”他咬着字,每发一声,都透着恶魔的气息。   盛慕愣了几秒,陆新泽已去了地下车库。   她回过神,连连跑到他车旁。见他上车,她也眼疾手快地坐进了副驾驶。   “下车。”   他面无表情。但盛慕权当耳边风。   “叫你下车!聋子么!”此刻的他,非常恼火。   “除非你把我的照片删了。”盛慕抓着安全带给自己扣上。反正他不删照片,她就这么和他耗着,谁怕谁啊!   “真不下车?”   “你把照片删了,我就下。”她才不稀罕坐他的车呢!   虽然价值千万,但一想到这车子的主人是陆新泽,她就瘆得慌。   “那你可别后悔。”   “……”   陆新泽不相让,发动车,上了马路后,一脚就将油门踩到底,车速狂飙。   盛慕从未有过这样的车速体验,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两手紧紧地揪着安全带,好怕下一秒自己就从车窗外飞出去。   她想叫陆新泽开慢些的,但还未出口,她的嘴就被阵阵冷风堵住。   盛慕不知道他要去往哪,当瞧见路标的方向是海城郊区时,她的心情顿时又变得紧张了些。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出现了最坏的幻想——陆新泽带她去郊外,该不会一气之下将她杀害,然后抛尸荒野?   这个假设是成立的。   毕竟,他这么恨她。   而且他人高马大的,就算真这么做,她也手无缚鸡之力。   盛慕突然后悔上了他的车。   可这会,她也不可能跳车。他车速这么快,她跳车的话,必死无疑。   如此,还不如留力气,最后拼死一搏。   盛慕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陆新泽突然踩了刹车,车子颠簸着,停了下来。   因惯性太大,盛慕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还未回过神,陆新泽已在她耳旁幽幽开口,“盛慕,你是不是在想,待会儿我要怎么杀了你?”   “……”        第20章 咬她   “今天刚好带了作案工具,虽然很多年没拿手术刀了,但我的解刨学学的不错,把你一点一点地分割下来,是个挺有趣的实验。”陆新泽像是开玩笑似的,不知从哪拿出一把手术刀。   盛慕一惊,那刀子已经和她的左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手术刀上冰冷的温度,让她脸颊一僵,盛慕瞬间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很害怕?”   开玩笑!这刀放你脸上试试?   当然,盛慕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回,若是不一小心激怒了他,她怕是会立马一命呜呼。   “其实,我也可以好心地给你留个全尸。你自个儿跑那山崖上,跳下去,如何?”   她可没有自杀倾向!   盛慕死死地瞪他,好一会儿,才憋出话来,“杀人是犯法的。你别冲动。”   她在劝他回头是岸,陆新泽却摇了摇头,“杀了你,能解我心头之很,又有何妨?”   “那你就得一命偿一命!”   “……”   “为你这种人死,我怕我会死不瞑目。”陆新泽放下刀,转而下了车。   盛慕还沉浸在恐慌之中。   她一个人坐在车里,一阵不知所措。这荒郊野外的,她又人生地不熟,怎么找回原来的路?   左思右想了会,见陆新泽越走越远了,她连连下了车,跟上前。   但她怕他又会对自己做些什么,所以,在下车前,她将陆新泽放下的那把刀子揣在腰口,以防万一。   盛慕想用衣袖遮住刀子,但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怎地,那把刀忽然‘咔嚓’一声……断了!   有这么脆弱的手术刀?!   盛慕诧异。   她仔细瞧了一圈,才猛然发现,那刀子是假的!   不禁又放鼻尖闻了闻,竟有香肠的味道?这是可以吃的?食物?   可这刀到底是逼真啊!也或许她是真的怕陆新泽,所以才会被轻易戏耍。   盛慕气极,拿着那把假刀,追上前。   陆新泽已经拐进了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片树林,而在小树林中,像金屋藏娇似的,立着一幢豪华别墅。   那别墅面积大到惊人。   盛慕看着眼前景物,忽然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陆新泽的……家。   她跟着进大门口,可还未走两步,一只庞然大物忽然闪现在她眼前,隔开了她和陆新泽之间的距离。   盛慕还没从刚刚那把假手术刀的惊吓中回过神,现在突然又被眼前这只大狼狗给唬住。   狼狗的吼声很惊人,盛慕迫不得已往后退了两步。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安然无恙,那狼狗已虎视眈眈朝她过来。   盛慕小时候有被狗咬过的惨痛经历,正所谓一朝被咬,十年留阴影。更何况还是只体型如此庞大的狼狗。   她怕的,连冷汗都出来了,而远处的陆新泽像是看好戏似的观望着她。   “陆冶!”她皱眉喊人。希望他这个主人能看好自家的狗。   可她话音刚落,陆新泽便不悦地冲那狗命令道,“阿黄,咬她!”   “叫你不长记性!”乱喊他的名字!   盛慕没想他会如此,当看着大狼狗真往她身上扑时,她哪顾得上其他,慌忙拔腿就跑。        第21章 狗咬我,我咬你   可两条腿,哪能比得过四条腿的?   眼见自己的衬衣被撕扯下来,衬衫下摆的纽扣也被扯落,盛慕一慌,立即挥着手上的那把假刀,砸过去。   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使知道那是把假刀,力量微乎其微,可她这会儿,真是无路可走了。   她希望假刀能引开大狼狗的注意力,哪怕只有几秒也好。   然而,她的手法,不知是准还是巧,她扔过去的同时,正好被大狼狗一口接在嘴里。   大狼狗愣了一会儿,盛慕赶紧向后退,但她不敢再跑,小时候被咬的经历让她镇定下来。她越是跑,越是会激起狼狗的斗志。所以,她只能退,一步一步,悄无声息。   但盛慕不知,陆新泽的爱犬,最爱的食物之一,就是香肠!   她在后退的时候,也注意到大狼狗的不寻常,它没有再追她,反而蹲在原地,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那把假刀,制作原料之一就是肉末粉。是陆新泽一位顶级烘焙艺术师友人赠送。   “阿黄!”陆新泽不悦地喊了声。这狗是吃货么?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   阿黄咀嚼完,才抬头,又朝盛慕过去。   盛慕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但瞧着大狼狗冲她走来的架势,心下又是一惊。   其实,此刻的阿黄已不像刚才那般凶神恶煞了,他缠着盛慕,只是想继续吃好吃的。   可慌乱中的盛慕,哪有心思去分析一条狼狗的心理?   她退无可退,正巧接近了站在长廊里看好戏的人。   于是乎,她想也未想地就冲陆新泽飞奔而去。   她双手勾住他脖子,脚下一个跳跃,就轻松上了他的后背。   这一刻,盛慕真是无比感谢自己在高三那年的跨栏和跳远训练。   虽然不能说身手不凡,但此刻,她起码逮住了最佳‘反抗工具’。   陆新泽猝不及防,被她扯着脖子,踉跄了几步,好在他步伐稳,没有摔地上。   但,他们现在是什么姿势?   盛慕像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缠着他……   “盛慕!”他怒,可又甩不开背上的人。   “如果你让你家狗咬我,我现在就咬你!”盛慕环着他脖颈,不甘示弱。   哼,那就比比是他家狗速度快,还是她咬人的速度快。谁怕谁啊!   “你们还不快把她给我弄下来!”陆新泽喊着不远处的保镖,但盛慕就是死命地圈住他。   见保镖真上前,盛慕不假思索地就在他颈窝处咬下一口。   力度自然是重的,带着委屈的愤怒。只是当她温热的呼吸划过他的耳垂时,怎么感觉……   陆新泽惊悚,他绝对没有被M的倾向。   保镖们止住了步伐,盛慕这才松开口,可她的一个不留神,就被陆新泽制服了。   他抓住她的腰,一个转身就将她扛在肩头。   盛慕在他肩上倒立着,气血全都往脑子上冲,她脸蛋通红,还未缓过神,她又被他扛着进了里屋,然后无情地抛在床上。   床的弹力不错,陆新泽抛人的速度又狠,以至于,她脑袋被床弹了两三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第22章 陆少的闺房   盛慕捂着脑袋,就顾不了身上这件被大狼狗撕破的衣衫。   而且刚刚在和陆新泽的纠缠中,她用力过猛,以至于,胸口的几粒扣子全开了。   她未察觉,陆新泽目光却幽深地盯住她胸前亮点,“盛慕,你穿成这样,是要勾谁呢?温俊成么?”   他毫无顾忌地扯下她的遮掩物,诱人内容瞬间呈现在眼前。   盛慕一惊,但她的胸贴已被他把玩于手心。   这个变态!   她慌忙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白皙脸蛋通红着,又气又羞。   她之所以不穿内衣,是为了配合无肩袖礼服。但她落水,礼服被弄湿了,虽然换上温家佣人送来的衣物,却没有内衣可换。自然,她只能带着这个胸贴。   可他却像个登徒子似的,冲她扯开笑容。   盛慕裹紧被子,“我勾谁,不用你管,你赶紧把照片删了!”   “不都是事实么,现在觉得羞耻心,是不是太装了?”   事实你个头!   盛慕气的要发疯,“我就是做妓女,也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陆新泽点头,漆黑的眸,却幽暗到让人看不见底。   “我呢,就是瞧你可怜,想帮你一把。那张照片,我打算发给温俊成欣赏欣赏,兴许他看了你浪荡的模样,一个高兴就当了你的金主。”   “用不着你好心!”   “你拍了我的照片,属于侵犯我的隐私!你若敢乱散播,我们就法庭见!”   “盛慕,你觉得你还有当初那个本事吗?”他声色略为沉重,修长的指尖捏住她的下颚,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似的。   盛慕疼,却又倔强着不吭声。   他们就这么较着劲。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房内状况。   陆新泽默了两秒,才叫外边的人进来。   “少爷,是老宅来的电话,老爷说让您接电话。”进来的人,是这别墅的管家兰姨。   兰姨眉目慈祥,但瞧见床上的盛慕时,脸露诧异——少爷是不允许别人随意进他房间的,更不允许碰他的床,那是禁忌……   陆新泽接过兰姨手中的电话,带着警告俯视了眼盛慕,才转身去阳台。   盛慕不敢就此放松,连忙下床捡起胸贴。   正整理好衣物,陆新泽便握着电话从阳台上回来了。   她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陆新泽却朝着她走近。   倏然,他微微一笑,“想要让我删除照片也可以,陪我演一场戏,如果表演精彩了,我就删了。”   “……”   盛慕一万次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随意上当,陆新泽每次露出无害的笑容,其实内里都暗藏着她想不到的‘坏’。   但她不长记性,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   陆新泽让人给她重新送来了一套衣服,然后带着她回了陆家老宅。   盛慕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但为了能顺利删除照片,只能按着他设计好的剧本走。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陆家老宅了。不同刚刚那幢洋房别墅的欧式风,老宅是比较传统的中式化装修,不论哪处风景都透着古色古香。   但不得不提,老宅的面积也着实大,盛慕跟着陆新泽在长廊绕了一圈,然后才上二楼。   她以为他会带她去什么地方,可不想,他们进了一房间。   瞧着家居摆设,和床头的照片,她猜测,这里应该就是陆新泽的……闺房。        第23章 会叫吗   盛慕正奇怪着,从长廊尽头过来的佣人站门口对陆新泽道,“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告诉他,我累了。要休息,明天再去。”   “……”   这才晚上八点。   他就要休息?   盛慕越发诧异,但陆新泽关上了房门。   他冲她走过来,盛慕退后两步,正要问他这是要什么,他却将她抵在墙壁上,直白问,“会叫床吧?”   “!!!”   盛慕震惊,他又道,“叫。”   盛慕没差骂他一句神经病!   感情他叫她配合演戏,是要叫她上演这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陆新泽这人有病吧?   绝对有病!   盛慕瞪着他,陆新泽却轻佻起她胸前的衣带,“你要不叫,我就做到你叫。”   “!!!”   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却依然像个雅痞似的,“盛慕,别这样看我。你这样,会让我有征服的欲望。”   是啊,受惊的小白兔,是很容易引起大灰狼的胃口的。   “给你三秒时间。你要不叫,我就来真的了。”   “啊……”一秒还没到,盛慕就发出了声音。   陆新泽冷笑,“你是没吃饱饭么?”   她晚餐确实因为他而滴水未进!   “去床上。”他又指挥着,“躺着叫。”   “躺着叫叫不出来。”盛慕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和他讨价还价。   也确实,去床上,她觉得自己被侵犯的危险系数会很高。   但陆新泽不信。   “那晚你倒是叫的挺起劲的。”   他故意提前三年前的那晚,盛慕恼怒,那晚是她人生不堪的羞耻。   她努力去忘记,但他每次都要揭开她的伤疤。   “还叫不叫?”陆新泽不耐烦了。   盛慕转身坐在床沿边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持续叫了一阵,冷不丁地,陆新泽弯下身,咬住她耳垂,“简直鬼哭狼嚎,没点情趣!”   去你丫的情趣!   盛慕敢怒不敢言。   可即使如他所说,她叫的没点趣味,他也没让她停下。   陆新泽进了卫生间,一阵淋水声,大约二十来分钟,他才从里头出来。   洗过澡,倒是神清气爽。   她叫的口干舌燥,气愤地瞪他一眼,他才让她停止。   盛慕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他松垮着浴袍,里头腹肌若隐若现。   他走向门口。毫无预料,他开了门。   门外,好巧不巧地有人。   或者说,陆新泽这是算准了时间。   “哟,大哥,你怎么在呢。”陆新泽看着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露出一丝讥笑,“偷听别人房事可不好。”   “不过,谁让你是我亲爱的大哥呢,如果你喜欢我女伴的话,我也不介意来个三人玩。”   “这事,我就不参与了。”黎旭怀不冷不热地回。   他和陆新泽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表面互相客气,内里相互怄气。   谁让他们是同父异母呢,这注定他们亲近不起来。   黎旭怀转身就要走,陆新泽却喊住他,“哦,对了,大哥,忘记告诉你了。我房间里头那刚好上的床伴,她的名字叫……盛慕。”        第24章 大战八百回合   陆新泽侧重了盛慕的名字。   黎旭怀身形一怔,沉静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情绪。   “耳熟吧?”陆新泽倚在门口,又是无害地笑,“你玩过她么?”   “她在床上真是一只小野猫呢。”他浴袍宽松,故意露出颈间咬痕,那是盛慕为躲大狼狗而咬的,这会儿正好被他利用上了。   显然,黎旭怀在瞧见他颈间咬痕时,面露不悦。   “陆冶。”   “你和她怎么都不长记性。我现在叫陆新泽。陆冶已经死了,在三年前。”陆新泽打断他,一字一句地强调。   但黎旭怀不想再说什么,推开他就要走进里头。   陆新泽身子一晃,挡在了门口,“既然大哥不愿意三人玩,那就请回吧,我们今晚还等着来个八百回合。”   “你究竟想干什么!”黎旭怀压抑着低吼,总算抛下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面具。   陆新泽不痛不痒地呵声一笑,“干你们这辈子都干不了的事。”   转身,他就关上房门。   黎旭怀想敲门,甚至想一脚摧毁眼前这道障碍,可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来了电话。   瞧了眼屏幕上的显示来电,放在门板上的手,最终握紧成拳头,愤然离了去。   *   屋里头,盛慕坐在床沿边缘,可灵动的双眸,早已红了一圈。   房门口距离床不远,她自然将陆新泽和黎旭怀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她还在想,陆新泽到底让她配合演什么戏。原来,又是一场羞辱她的戏码……   呵!她早该想到的!   “如你所愿,我配合了你。现在,你可以把照片给删了吧。”她哽咽着,内心同样堵塞的要命。   陆新泽却似乎还没玩够,“看心情。”   “你真卑鄙!”   “比起你们当初,我不过是彼此彼此。”陆新泽笑,更像讽刺的利剑,一箭穿心。   “盛慕,有时候,我还真是可怜你呢。盘着算计我,帮黎旭怀在陆家上位,可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照样被甩?你当真以为他得到陆家继承人的位置后,就会将你明媒正娶进门当陆太太么?别幻想了,你不过是他一颗好用棋子罢了。”   陆新泽忽然希望盛慕能够看清事实。   他觉得自己有病,眼前是他所憎恨的人,他竟劝她回头是岸?   呵,一想到三年前那场算计,他就应该恨她入骨才对。   他的父母,是商业联姻结合在一起的,没有感情的婚姻,自然少不了出轨。他父亲就犯了这个错误,在外边养了女人,还有了孩子。后来因为家族压力,才和母亲生了他。   陆新泽倒是希望,自己不曾来到这世上,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这个令人恶心的家庭了。   但偏偏,他还是出生了。   黎旭怀比他还大一岁,直到三年前,才被家族勉强认可。办了场认祖归宗的宴会,在会上宣布他是陆家一员。   当然,陆新泽一点都不想参加这样的宴会,若不是母亲极力要求他回来……   恩,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他母亲对父亲却很敬重,哪怕知道父亲的心不在她身上。   他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才强颜欢笑地留在宴会里。   可他不曾想,那晚,他会遇见盛慕。   遇见那个一夜之间,就改变他命运的人。        第25章 一顶绿帽   宴会那晚,他和盛慕滚床单了。   他知道她是黎旭怀的女朋友。可是,是她自己黏糊上来的不是?   她不过是喝了一杯鸡尾酒,就开始放荡地缠着他。   既然如此,他为何就不能给黎旭怀一顶绿帽?   这也算是为母报仇。   但他不曾想,这是一个圈套。   盛慕前一晚的粘人,在隔夜后,立马翻脸不认账。   她一状将他告上了法庭。认为他强迫了她。   准继承人出了这等丑闻,对于陆家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   一时间,暴风骤雨,集团事业岌岌可危。   而黎旭怀这个私生子,乘虚而入,打入集团内部。   黎旭怀确实有商业头脑,稳住了陆家当时紧急情况,可也借此成功上位。他的手段,让集团上下都认他为陆家未来的接班人。   就这样,黎旭怀成功地夺走了本是该属于他的一切。   在黎旭怀晋升为陆氏总经理的那天,刚好是他服刑满一年。   看着他光辉地站在食物链顶端,而自己却成为人人唾弃的阶下囚,这怎能叫人不恨?   从那往后,他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每一天,都在想。   甚至,想到恨之入骨的地步。   *   “我允许你走了么?”   见盛慕要离去,陆新泽唬住她,“你要是敢踏出这个房间半步,我肯定,明天的社交媒体上,全是你和王老板的照片。”   “我行得正,坐得端。你要发就发吧!”   盛慕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他不愿删照片,她也没法子了。   现在,更让她着急的,还是盛倾的事。明天是最后期限,金主计划泡汤了,她必须得想其他法子去救盛倾。   陆新泽悠闲地把玩着打火机,冲她道,“我不仅有你和王老板的照片,还有你单独视频。那么浪,男人见了,应该都会喜欢。”   他故意提醒她,在茗茶酒楼的那晚。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出戏,还没演完呢,你不能提前退场。”他对她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盛慕受不住香烟的味道,咳嗽了几声。   她忍着脾气,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陆新泽指了指房间,“今晚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话落,他转身去了阳台,暗灭快燃尽的香烟,又点了一支。   火星在他指尖亮起,盛慕跟上前,借着火星的光亮,又问,“那我今晚睡哪?”   屋内可只有一张床。   陆新泽睨了她一眼,毫不怜惜道,“地上。”   “!!!”   “地上很冷。”   现在都是深秋了,睡一晚上,肯定会得病的。   但他没什么好气,“那就冷着。”   他服刑的时候,还睡了一年的地板呢,不过是一晚上,娇气什么?   盛慕气的不想和他多说话。转身,进屋,不管不顾,直接脱了鞋,就上大床。   陆新泽进来的时候,就见她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当下就蹙眉道,“下去!”   “不下!”她拒绝地干脆。   互相僵持了几秒,盛慕先开口,“你要么让我睡床,要么删除照片视频,我立马走人。”谁稀罕他的床啊!        第26章 一起睡吧   还给他选择题?   呵!   “你挺能耐啊,盛慕。”   陆新泽笑,脸上独有邪气。不过,他这幅皮相,确实生的十分好看。不笑的时候,很冷,笑起来,又让人觉得他灿烂地像朵花。   就像此刻,他唇角一扬,总有雅痞的味道。   盛慕还没回过神,他已同她一样,上了床。   “既然你这么想和我一起睡,那我就勉为其难一起吧。”   切!勉为其难?   盛慕真想一拳砸过去。   但一想男人和女人之间力量悬殊,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她还是忍住了。   “我睡左边,你睡右边,别越线。明天天亮之后,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把照片和视频删了。”   盛慕面无表情说完,刚要躺下,陆新泽却直接脱了浴袍。   不到几秒功夫,他就光了身子。   瞧着他露出肌肉分明的上身,盛慕不适应极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清醒又光线十足的情况下看果男。   她要疯,窘迫道,“你脱衣服做什么?”   “你睡觉不脱衣服?”   神经病!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和衣而睡!   盛慕懒得和他理论,陆新泽却突然凑近她,促狭地迷了眼。   “你想干什么?”   她瞧出他眼里的不怀好意,心下紧张,“你别过来!”   “碰你,我还嫌脏!”   他不耐烦。大约是瞧见她那一脸的抗拒。   他想要女人,何时需要如此强求?   且不论他家世如何,单是他这幅皮相,就足够让一群姑娘排队到长城了。   但盛慕是例外。   她不喜欢陆新泽。她另有所爱。   所以,哪怕陆新泽毒舌功力再好,也伤不了她。正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反正,陆新泽不是她的谁。   盛慕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一想到黎旭怀,她心头却是难受十分。   毕竟,那是心上人啊!他们恋爱时候,虽非轰轰烈烈,可也如胶似漆。   她一直希望自己在黎旭怀面前,还能保有最后一丝尊严。   但陆新泽偏偏用这样的方式,在黎旭怀面前羞辱她,折磨她,将她藏在心底深处美好的爱情,狠狠抽出来,摔碎,碾烂,最后还踩上一脚。   这种攻心式的报复,真够狠毒的!   *   这一晚,盛慕几乎睁眼到天亮。   快临近清晨的时候,她才眯了会儿眼。   她睡的不熟,转念醒来的时候,手机正好来电。   “小慕,你现在在哪?”   才接起电话,那厢的人便着急问她道。   盛慕一下回不上来,电话里头的声音又急切传来,“小慕,你爸爸旧疾复发,现在在医院,我一个人怕应付不过来……”   一听父亲出事,盛慕整个人都清醒了,“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吗?我现在就过来!”   她挂下电话,就下了床。离开前,寻望了一圈,却不见陆新泽的身影。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整了整身上褶皱衣领,直接出了门。   匆忙下了楼,却和角落里的佣人撞上。盛慕急的浑浑噩噩,不远处过来的人,惊讶地喊住她,“盛慕,你怎么会在这?”   吾夜梦洄 说:   看文的亲,可以下载一个若初文学APP,随时随地刷新小说,简洁方便        第27章 她是我的人   盛慕抬眸望去,便见穿得一身雍容华贵的妇人。   此人,盛慕认识。   她是黎旭怀的母亲,也是陆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黎斜月。   盛慕正要同黎斜月问候,从远处过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是我带来她的。”陆新泽大步流星地走到盛慕身旁,话落又是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暧昧不清道,“昨晚,我们俩住一起。”   “……”   盛慕不知陆新泽又要卖弄什么,伸手推了推人,但奈何人家人高马大的,她根本挣脱不了他的束缚。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黎斜月不着痕迹地蹙了眉,目光看向盛慕,带着质问。   盛慕想解释的,可在开口之前,陆新泽再次打断了她,“她现在是我的人。”   “……”   “不是这样的,”盛慕张口就否决,可陆新泽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害羞什么?你昨晚睡我房里的事,大哥都亲眼见了。”   陆新泽还未说完,盛慕便见从楼梯上下来的黎旭怀。   呵!原来又是一出好戏!   盛慕压抑着怒火,想爆发,可到最后,全都又变成了无力。   也罢。   陆新泽是故意捉弄她的,如果她反抗地越起劲,他就会报复地越狠。   反正她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何不顺从他的意?   于是,她沉默,不发一言。同时,她也不敢去直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黎旭怀。   她想,此刻的自己,一定很丑陋。   她不敢面对黎旭怀,但偏偏陆新泽的羞辱,还未停止。   “哥,昨晚,我没请你进房间,你不介意吧?”他话题重回昨晚,故意激起黎旭怀的怒意。   果真,他的话,很触动情绪。   黎旭怀皱着眉头上前,拉住盛慕的手,想要将她拉离陆新泽的怀抱,“小慕,我们谈谈。”   他的这一声‘小慕’,让盛慕内心深处,软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无尽的羞愧。   她并不想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和黎旭怀独处。而且,更重要的是,陆新泽不会放她走。   只见陆新泽抱着她一个用力,就将黎旭怀的手甩开了。   “大哥,盛慕现在是我的女人,当初既然你让她上了我的床。那么,往后她的事,也就没你的什么事了。”   陆新泽的话,露骨,直白。   盛慕感觉羞辱更甚。   她没再忍下去,就着陆新泽放在她隔壁上的手背,狠狠咬下一口,然后愤懑道,“我的事,也不关你的事!”   她说完,就跑,不给陆新泽任何一秒反应的时间。   呵,这时不溜?更待何时?   陆新泽手背痛到麻木,他知道盛慕是下了狠心咬的,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转身,就要追盛慕而去,黎旭怀拦住了他,“别动盛慕。”   “现在来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当初,你用她来打倒我,现在,我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新泽呵笑一声,又嘲讽道,“不过,咱俩好歹是兄弟呢,不看佛面看僧面。我可不会狠心到设计陷阱,送你去坐牢。只是,你想要当陆家继承人,可没那么容易。你知道么?继承人的硬性条件之一,是拥有子嗣。”   “你说,我和盛慕生个孩子,怎么样?”   陆新泽突然而来的一句反问,让黎旭怀目光猛地一滞。        第28章 赌一赌   盛慕从陆家大宅里跑出来后,直接拦了过往的士去人民医院。   一路上,她心情忐忑。也不知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电话里听小妈着急的声音,应该是严重的吧……   盛倾的事,还没解决,现在爸爸又进了医院……最近还真是接二连三地发生祸事。   盛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达到医院后,直奔住院部。   她在长廊里,见到小妈田平芳。   “你爸爸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田平芳先安抚她道。   “好好地,怎么会复发?医生有说什么吗?”   “你爸爸昨晚和老友叙旧,喝了些酒。”说到这个,田平芳语气里充满了自责,明知脑中风患者,是最禁忌喝酒的……   “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爸爸的脾气,我知道,他要真倔起来,谁也拦不住。小妈,这事不怪你。”   盛慕善解人意。再瞧着田平芳此刻憔悴的面色,想必是因为经历了丈夫的两次紧急抢救,才会变得苍老吧。   她倒是心疼起田平芳。   当下,就走进病房。   病床上的盛师曲已经醒来,当看到女儿和妻子着急的面色时,不禁抱歉,“让你们担忧了。”   “下次,您要是再胡乱喝酒,我和小妈就真的不管您了。”盛慕生气道。   虽是如此,她还是询问了盛师曲一系列的身体情况。   “我生病的事,千万别告诉你弟弟。”盛师曲想到小儿子盛倾,连忙吩咐盛慕,“要是他知道我住院,肯定又得从学校大老远跑回家看我。他学业那么忙,我不想他分心。”   盛师曲对盛倾的看重,盛慕是知道的。   盛家落败后,盛师曲便将自己此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成绩优异的小儿子身上。   可是,现在,盛倾却……   盛慕忽然感到害怕,父亲对弟弟如此寄予厚望,如果让他知道盛倾现在是在看守所的大牢里,不知又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他身体本就如此脆弱,又怎能经受的住?   “所以,您啊,赶紧养好身体,别让弟弟回家时候,看出来您又偷喝酒,住了院。不然,我估摸着他和我一样,不想理您了。”盛慕玩笑道,内心却生怕盛师曲发现她的异样。   但好在,盛师曲没有看出破绽。   盛慕借口从病房里出来,刚到楼梯转角就瞧见偷偷抹泪的人。   自盛倾出事以来,她已经无数遍瞧见田平芳的以泪洗面了。   倒也难为她,明明因为儿子的事,整天担心难过地要命,可又顾及着丈夫的身体,不得不表现出无事的模样。   什么事都得藏着,噎着,痛苦的,害怕的……   盛慕不禁抱住她,“小妈,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就不要放弃。”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何家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起诉了?”   “……”   盛慕不知该如何回答,田平芳又是抹了一把泪,“没有足够的钱,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或者,这可能就是我家小倾的命运……”   “……”   *   盛慕从医院里出来,原地踌躇了几秒,最终打车去了墓地。   今天,是何子奇的头七。   她知道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但事关弟弟,有些事,总归还是要赌一赌。        第29章 做老婆   首先发现她的,是何子奇的母亲,陈美琴。   陈美琴一瞧见她,脸色一秒变黑,“你来干什么!”   “我替我弟弟来送何子奇一程。”盛慕诚心诚意道。   但这并不代表着,会被接受。   “滚!”陈美琴出口就骂。一如盛慕来时所料想的那样。   可她也不会轻易退缩。   “对何子奇的遭遇,我感到万分的抱歉和惋惜。我知道您的痛心,我理解您的痛楚。可是,这场车祸,是纯属意外。我弟弟和您儿子无冤无仇,不是故意去害他的。”   出事的那晚,下了暴雨,车轮打滑……意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能不能请您看在我弟弟无形的份上,再宽限我几天时间,等我筹到一百万赔偿金,一定双手奉上。您的宽宏大量,我盛慕会记一辈子。以后不管是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相报。”   “阿姨,我求求您了……”说到最后,盛慕直接给陈美琴跪下了身子。   她已经想不到其他再好的办法来救盛倾了,如果说,这夺取同情心,是最后的法子。   她就是磕破头,也望能求个通融。   “姐,我倒是有个主意。”一直未说话的何遇,突然将陈美琴拉到一旁。   “姐,既然她如此诚心,你就让她嫁给我呗!你看我这么大了,都还没讨到老婆……”何遇想法美好,但陈美琴听他如此一说,脸色比之前还要铁青。   “感情我家子奇一条命,换你一个婚姻?”   “何遇,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外甥吗!”   “姐,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想啊,咱们已经失去子奇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拿到更多的赔偿。我们不告盛倾,不仅能拿到一百万,还能让我有个老婆。你要是去告盛倾,到时候鱼死网破,咱们可什么都捞不着!”   “再说了,姐,难道你想看我孤独终老吗?如果子奇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毕竟他在的时候,我可不少疼他。”   何遇一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架势。   陈美琴咬牙,“陆少爷说过,会帮我们打官司的,该赔的钱,一分不会少。”   “他是说过会帮我们打官司,可到现在,也没给咱安排个律师。起诉信,还是我托别人写的。姐,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一个外人的话,你怎么能信?”   “可是,我看到盛慕,就会想到盛倾,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弟弟!”陈美琴对何遇的做法接受不了。   如果何遇娶了盛慕,那么以后,就是亲家,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不得惹人心烦?   “结婚以后,我和盛慕搬出去住,不碍你的眼还不行么?况且,你也瞧见了,盛慕这女娃灵活能干,让她嫁给我,咱们何家不愁东山再起。”   “姐,你想想咱姐夫欠下的那一屁股赌债吧,再不还上,咱又得搬家了。我从小跟着你东躲西藏,能不能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答应过爸妈,要好好照顾我,可是,我现在已经四十岁了,却连个老婆都没,街头邻居都笑话我,连小孩子都欺负我。如果爸妈知道我过这种生活,在地下也不会安稳。”   何遇搬出逝世的父母,陈美琴心有愧疚,犹豫一阵,最终动摇。   “盛小姐,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牛做马。想让我放过你弟弟,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们一样换一样。”   陈美琴拉着她起身。   盛慕血糖低,起身的时候,有几秒眩晕。恍惚中,她听到陈美琴后边说的话,“我可以不上诉你弟弟。但是,你必须答应嫁给我弟弟何遇做老婆。”        第30章 答不答应   盛慕愣了好一会儿,脸色渐白。   她不是没听清楚。只是这个选择题,太过折磨人。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婚姻会搭在这种事上。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陈美琴又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盛慕继续沉默了几秒。   她不知该如何拿主意,在救弟弟和牺牲婚姻之间,她犹豫,权衡……   最终,当脑海里浮现出盛倾的模样时,她所有的退缩顷刻间都被打败了。   “我……”盛慕直视着何遇那张五官不正的脸,艰难发出声。   “不答应!”盛慕还未说话,远处过来的声音激动地打断她。   “她不答应!”   “蜜蜜?”盛慕回眸,便见闺蜜许蜜气冲冲地跑过来,将她拉到身后。   “我家小慕是不会嫁给你弟弟的!你儿子的事,我们都感到抱歉,但如果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才能平息你们怒火的话,那我们就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许蜜话落,不待盛慕反应,直接拉着她离开了墓地。   *   盛慕被许蜜推着上了车,直到助理发动车子,许蜜才没好气地放开她。   “小慕,你别再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了!”   “我没有……”   “如果不是我赶到,你都要嫁给那个矮锉丑了!我知道你救盛倾心切,但是,你没有想过,如果盛倾知道你这样为了他,他会有多愧疚?他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还有,盛伯和田姨也不会同意你嫁给那种人的!”   看着许蜜如此生气的模样,盛慕哪里还敢告诉她,曾经她都还答应过何遇,拿身体做交换的事……   “其实,婚姻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盛慕叹了声气,目光无神又空洞。   她这辈子不能和旭怀走到一起,于她来讲,嫁给谁都一样。   自三年前被陆新泽强迫后,她对婚姻,便迷失了少女心的想法,对爱情,她也如同行尸走肉。   她现在所求的,就只剩下一家团圆,平安健康。   “盛倾托人,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他愿意为自己的事负责,让你不要过于操劳他的事。”许蜜想起一个小时前接到的电话。案件还未审理,他们家属见不了盛倾,好在她在看守所有认识的朋友,这才能让人带话。   “小慕,或许盛倾命中就是有这么一劫。要他自己去经历,去磨炼,我们旁人代替不了。”许蜜又劝道。   “他一旦被判刑,人生就会有污点,这辈子也就毁了。”盛慕说着,便是泪光闪烁,“而且,还不知道会被判多久,万一来个三年五载的……”   她真的不敢想象后果。   “我们可以给他请最好的律师。”   “再好的律师,也抹不掉他的污点。”她无法再乐观地思考这个问题。   许蜜见劝说不通,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强硬,“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听我的话,就别再去何家了!就算你嫁给何遇,何家放过盛倾,但依着何家人那吃人不剩骨头的性子,你往后在何家的生活不仅不会幸福,还会被欺负!”        第31章 带着户口本滚出来   “盛倾欠何家的,让盛倾自己去弥补。小慕啊,你就为自己活几天吧,别事事为了这个,为了那个。”   许蜜语重心长,她认为盛慕活的太累了。   许蜜不知自己的话,盛慕会不会真的听进心里,毕竟这是个外表看似温柔,内心却倔强得像牛脾气一样的闺蜜。   *   这一晚的盛慕,几乎又是一夜未眠。   直到天亮时刻,她恍惚做了个梦,梦里出现了弟弟盛倾,爸爸盛师曲,以及一些温馨的场面。   梦境,清晰地仿佛发生过一样。只是梦境最后,她却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因为弟弟的事,一蹶不振地晕厥在手术室门口……   大约是梦里的慌乱,将她惊醒。   盛慕大喘着气,伸手摸了额头,竟是一把冷汗。   转念之间,她忽然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天色还未亮,盛慕便动身回了一趟老宅。这会盛师曲和田平芳都在医院里,所以,她偷偷拿个户口本,也不会被发现。   完后,她直接去了何家。   *   何遇见到盛慕的时候,眼前一亮。   “放过我弟弟,我愿意和你结婚。”盛慕开口第一句,便是这个。   她不再犹豫,表情视死如归。   何遇正为昨天的事,感到惋惜呢,没想今天就来了个大转折。见盛慕主动求和,他兴冲冲地就同陈美琴拿了户口本,然后带着盛慕直奔民政局。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个大好的日子,排队领证的人特别多,盛慕坐在角落里,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不真实感。   她感觉整个脑子都懵懵地,耳朵里,还有蜂鸣般的杂乱声。   当叫号机呼到她所取的号码时,何遇早已着急地拉着她起身。   盛慕心不在焉地跟着他走,却在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来了电。   她没有理会,来电又继续。   这个陌生电话,一直在干扰着她。盛慕不得不停下笔,按下通话键。   “如果你不想你弟弟现在就出事的话,立马给我滚出来!”   她还未说话,对方便直白又冒火地来了这么一句。   盛慕有点懵,“你是谁?”   “你是假装呢,还是真不知道?”   陆新泽?   盛慕识辨出电话那端因怒意而低哑到可怕的嗓音。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弟弟的生死,全都掌握在我手里。”   “只要何子奇父母不上诉,你也就没那能耐!”盛慕冷静下来,倒也不怕他。   陆新泽却在电话那端,忽然低声一笑,“好啊,你去结婚啊,我现在就可以让人通知你那在医院里的爸爸,关于你弟弟的事。再或者把你那些好看又漂亮的照片啊,视频啊,发给你爸爸,你觉得他观看后,会有什么样感受?”   “你到底想怎么样?!”盛慕又急又怒。   陆新泽直接丢给她一句‘带着户口本滚出来!’便挂下了电话。   盛慕看着变成黑屏的手机,内心一阵惶惶。她了解陆新泽的脾气,如果她不按照他说的做,这个恶魔,一定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她站原地愣怔了几秒,最终丢下笔,跑出了民政局。        第32章 做我的玩物   盛慕不知陆新泽在哪,四周寻望了一圈,才瞧见停在角落里的那辆路虎。   瞄了眼熟悉的车牌号,确实是陆新泽的座驾。   盛慕小跑过去,还未敲车门,玻璃窗便先自动降落。   映入眼帘的,是陆新泽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他带着墨镜,脸上的表情,盛慕只能看清三分。   “我的弟弟没有得罪你,请你放过他。”她两手抵着车窗玻璃,开门见山。   陆新泽唇角一勾,才悠哉地摘下墨镜,却是反问她道,“你这是在求我?”   “你觉得是,就是吧!”盛慕软下语气,生怕自己一个用词不当,就把他给惹怒了。   经过多次的交手,她深知,和陆新泽不能硬碰硬,不然最终倒霉的又会是自己。   “求人,是要有条件付出的。”他好整以暇地看她,又重点突出‘付出’。   盛慕心下一惊,预感他的‘付出’并不是简单的事。   “你想要什么?”   “你又有什么?”他再一次不答反问。   “我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是你感兴趣的。”盛慕实话直言,陆新泽却呵笑一声。   他把玩着墨镜,然后才抬眸睨了她一眼,“让你痛苦。这事,我好像挺有兴趣的。”   “!!!”   恶趣味!   盛慕拧起眉头,“既然如此,你为何又阻止我结婚?嫁给何遇,不正可以让我痛苦么?”   “让别人折磨你,没有我亲自折磨你来的爽。”他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盛慕只觉这人太过欠揍!   当然,更无耻的还在后边——   “盛慕,就拿你自己做交换吧!”   “最近,我想要个玩物,任由我搓圆捏扁的那种。”   变态!   神经病!   盛慕怒极,但又忍着情绪,回他道,“这恐怕要让陆少失望了,我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了何遇,那么我现在就是有丈夫的人,莫不成陆少是想玩有夫之妇?”   不知怎么,当听到她说‘有夫之妇’这四个字时,陆新泽内心深处一阵无名火。   “我不喜欢强迫人,你滚吧。”当下,他没好气道。   盛慕还以为这是一场持久战,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放过她?   正琢磨着转身,耳边却又传来陆新泽打电话的声音——   “喂,是人民医院内科住院部么?帮我找一个叫盛师曲的人……对,我有点事想告诉他,请他出来接个电话……”   陆新泽话还未说完,手机就被去而复返的盛慕抢夺过来,并且毫不犹豫地挂断。   在听到父亲名字的那一刻,她几乎没有思考,一个转身,借过车窗,整个人都扑进里头。   “我答应你!”盛慕捏着手机,半个身子都卡在车窗上,姿势艰难。   偏偏陆新泽还要捉弄人,“答应什么?”   “答应……做你的玩物。”盛慕声音颤抖,努力止住想哭的冲动。   他说不喜欢强迫,可这变相的威胁……没有再绝的了!   “别去找我爸爸,别去打扰他!”她放低姿态求饶。   陆新泽却好似兴趣地欣赏了良久她这狼狈的姿势,末了,又拿她先前的话堵她,“可我不喜欢玩一个有夫之妇。”        第33章 以后也不会嫁给他   “还没结婚。”盛慕顺着他的意。   陆新泽倒是满意她的态度,伸手捏住她下巴,又问,“以后呢?”   “以后也不会结。”   只要能救出盛倾,她何须再与何遇有瓜葛?   “上车。”他命令。   “何遇还在等我,我得去和他说清楚。”   盛慕想从车窗里出来,可陆新泽却握住她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就通过车窗,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车里。   盛慕毫无防备,被拉进车的时候,她几乎颠坐在陆新泽的腿上,她的手,还好巧不巧地碰着人家的裤裆处……   这触碰,来的猝不及防。盛慕血气上涌,脸上神情也窘迫地要命。   她连忙找好位置坐下。   陆新泽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她那发红的面颊,在明晃的朝阳下,显得她整个人清秀又温柔。   他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又不经意地瞟到她那白皙的十指,刚刚就是她这手碰到他那属于男人的雄姿。顿时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某些邪念涌上来。   但他还是理智的,目光快速转移,发动了车子。   “那个,何遇……”盛慕还想继续说这事,她这突然就走了,没给人交代不太好。   陆新泽却冷着脸,丢给她三个字,“没必要!”   不知怎么地,从她嘴中听到的何遇的名字,他感到尤为刺耳。   *   陆新泽一路向西行驶,盛慕对他所开的路线有些熟悉。当她想起来,他这是要带她去哪时,车子已经达到了目的地。   是陆家老宅。   盛慕不知陆新泽又要做什么,在下车前,她再一次和他确认盛倾的事。   “什么时候,能让我弟弟出来?”   “走完该走的程序,他自然会出来。”   看他漫不经心的模样,盛慕不免担忧,又问,“你可以保证,这次事件不会让我弟弟有污点么?”   “……”   陆新泽默了几秒,转而道,“盛慕,你对盛倾,好像挺上心的。”   “那是我亲弟弟,我关心他,是自然。”   “曾经,我母亲也是这么想尽办法要救我,你现在经历的,就是她之前所经历的。”陆新泽忽然嘲讽道。   “我弟弟是意外车祸,他没有害人之心!他和你不一样!”盛慕不满他拿三年前的事和盛倾作比较。   “怎么不一样?”陆新泽讥笑。俊俏的脸上,表情略为阴森。   盛慕没有发现,一股脑就出口,“你是有意而为之!你强迫了我,不就是想给刚进陆家的旭怀一个下马威么?”   “他母亲和他联手抢走我父亲,还要赶走我母亲,我为何不能给他一个下马威?”陆新泽低吼。   “可谁知道,我却落入你们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每当回想那晚,他就咬牙恨恨。   如果那晚不是被她勾引,他又怎会如此……   “所以,盛慕,咱俩这辈子都没完!”陆新泽情绪起伏,下了车后,直接拉着盛慕下来,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盛慕手腕被圈的疼。   “你放手!”她和他拉扯着,喊叫着,“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第34章 爱情来了   “去见你的老情人!”陆新泽回眸,‘好心’地丢给她一句。   盛慕听到他的话,却是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预感到什么,但陆新泽已经强势地拉着她走进里头。   “少爷,快开饭了,老爷正念叨着您呢。”到餐厅门口时,老管家在陆新泽耳旁低语了句,抬眸,当瞧见盛慕时,眉头倏然一蹙。   少爷怎么会和这个女人牵扯上关系?   “我不进去!”盛慕顿住步伐。   “作为玩物,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陆新泽不允许她拒绝,掌心一个用力,盛慕便被他连拖带拽地控制住。   “爸,”陆新泽才走进里头,就冲主人位置上的中年男人喊了声。   陆飞柯还未应声,一旁坐着的黎斜月先笑道,“新泽回来了。”   在丈夫陆飞轲面前,黎斜月向来表现地得体,只是当瞧见站在陆新泽身旁的盛慕时,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七分。   陆飞轲也注意到了盛慕,当下便冲陆新泽不悦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大哥今天要带女朋友回家,我这做弟弟的不甘落后,当然也要带个女人回来!”   “可她,她是……!”陆飞轲眉眼一横,指着盛慕,一脸生气。   盛慕垂下眸子,难堪二字早已蒙上她心头。   “她是谁,大家不都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与她牵扯在一起?”   “爱情来了,我们就好上了。”陆新泽一副不以为意,惹得陆飞轲更气了。   陆飞轲激动地从位置上起身,正要开口,餐厅门口传来脚步声。随之,进来三人。   分别是黎旭怀和沈家父女。   这三人,盛慕都是认识的。   黎旭怀是她的初恋,沈一恬是她大学室友。   自三年前那件事之后,她和黎旭怀便分手了。后来,当他们再联系上时,才知,黎旭怀已经和沈一恬走到了一起。   虽然黎旭怀和沈一恬谁也没有对不起她,但当过往曾经种种涌入脑海,盛慕心头还是止不住酸涩。   “盛慕,你怎么也在?”沈一恬瞧见盛慕,先热情打了招呼。   沈一恬脸上不见尴尬,倒是盛慕,心里越发难堪。她不知该如何回话,就连摆出的笑意,都带着沮丧。   “大哥和沈妹妹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陆新泽忽然道,“沈叔叔,你今天来,是给大哥和沈妹妹选订婚日子的吧?”   他目光盯着黎旭怀,眉间几分使坏的得意。   “这俩孩子交往也有好些日子了,是该定下来了。”沈父不推脱,直言。   陆新泽勾唇一笑,“那正好,听说沈叔叔懂得看风水,算日子。趁着今天,帮我和盛慕也选个好日子。”   话落,他转而又看向黎旭怀,“大哥,咱兄弟俩一起结婚,看谁先生孩子,怎么样?”   “小冶,别胡闹!”陆飞轲低声呵斥,奈何外人在,又不能太过无礼。   但陆新泽偏偏与他作对,“我怎么就胡闹了?大哥可以结婚,我为什么就不能结?难不成,父亲,你偏心?”   “你要结婚,可以。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这个女人进家门的!”        第35章 我要娶她   陆飞轲对盛慕的意见很大。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女人,陆家也不会被搞得鸡飞狗跳,而他的儿子也不会去坐牢。   纵然他和儿子之间隔阂再大,可面对儿子要坐牢的事,他内心还是心疼着的。   如今,这个家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儿子却告诉他,要和盛慕在一起,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我娶谁,不需要你的同意,就像当初你和我妈离婚,找别的女人进门,没经过我的同意一样。”对比陆飞轲的气恼,陆新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一样,但语气里的嘲讽,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陆飞轲气急,黎斜月连忙拉着人低语,“老爷,先别激动,咱自家的事,私底下可以慢慢谈,可别让未来亲家看了笑话。”   陆飞轲是个识大局的人,陆家和沈家结合,是改变双方商业局面的重要关键。所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到这桩婚事。   “大家都别光站着,先吃饭吧。”黎斜月说着,便让佣人上菜。   饭桌上,话题很多,但大都是围绕着陆沈两家的婚事。   盛慕正好坐在黎旭怀的对面。她一抬眸,便能看清人。   依然是温文尔雅的气质,依然是她心中喜欢的模样,他们曾经感情那么好,那么好。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人,却不再是她。   世事弄人,物是人非。   盛慕越想,心里越是难受,她哽咽地都快吞不下一粒饭。   而沈一恬却拉着她叨家常。   沈一恬的性子,比她开朗许多,哪怕在这种场合,也不顾忌什么。   “小慕,我本来还想找你当我的伴娘。这事,大学时候,大家可都约定好了的。但陆少说,你也要同我们一起结婚……虽然找不到伴娘,但这也是件高兴的事。”   沈一恬独有兴奋,她仿佛对各自曾经关系,仿佛无所谓一样。   但盛慕不知,这些话,沈一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毕竟盛慕和黎旭怀曾经爱的那般热恋,沈一恬哪能不担忧?   “伴娘这事,有钱还怕找不到人?你还是先把新郎看好了吧。”陆新泽似笑非笑。目光又溜了一圈盛慕,瞧着她脸色发白的模样,心里不禁又有些恼火。   “我家旭怀可不像外头那些总是拈花惹草的公子哥。”沈一恬亲密拉住黎旭怀臂膀,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旭怀,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是吧?”   “……”   黎旭怀目光看着盛慕,却象征性地点了下头。   盛慕心头一涩。   她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她对黎旭怀说不出违心的祝福话。   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失落,又有些嫉妒。   她起了身,找了个借口上洗手间。   她本想就这么偷偷溜走的,可才半个身子走出洗手间,便见从长廊尽头走来的陆新泽。   她打算无视人,陆新泽却一把拧住她手腕,“是不是特别不甘心?”   “曾经他为了上位,你就算计我,帮他上位。可惜现在,你什么都没有。”   “沈家背后实力强大,他需要沈一恬。他不会为了你,放弃大好河山……”   “你别说了!”盛慕恼怒地打断他,同时一脸没好气,“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第36章 别这样对我   “没闲工夫管你的事,就是你痛苦,我会觉得快乐。所以,你不喜欢听的话,我偏要说。”陆新泽笑出声,脸上的神情是报复后的得意。   幼稚!   盛慕咬牙。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休想再利用我!”   “我也没说要娶你。”   “那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那样说?”陆新泽打断她,然后又睥睨了她一眼,“很简单,就是让他尝尝他曾经喜欢的女人在我膝下承欢,又无可奈何的滋味儿。”   这个‘他’,指的就是黎旭怀。   “你真恶心!”盛慕忍受不住他的恶趣味儿,皱眉推开人。   陆新泽不喜极了她口中那两个字,将她的手腕箍地更紧了,“我再恶心,也比你俩干净!你俩当初合伙设计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有多肮脏。呵,一个出卖自己的女人,一个出卖自己的身体,简直绝配到让人恶心透了!”   “你放开我!”   盛慕不想与他争论,反正,她在他心里的定位,就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她解释的再多,又有何用?   反正清者自清,她也不需要他的理解。   但陆新泽没有轻易放开,大约是她的眼神,倔强又委屈地让他心头忽然涌上一种邪念——他想玷污一下。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听到长廊尽头来了步伐声,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某个人’。   盛慕并不知陆新泽什么想法,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被他狠狠地钉在身后的墙壁上。   她动弹不得,包括嘴唇。   陆新泽的吻,就像狂风暴雨般,让她麻木又疼。   她很少有接吻的经验,更别提此刻的‘滔天巨浪’,她被他咬的,根本应承不过来。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难受。   对,和他的相懦以沫,没有任何一点享受和情调。   他像是在惩罚她,而她则是被迫承受。   盛慕不知他是何时放开她的,因为侮辱,她眼里水雾一片。   当回过神的时候,她几乎想都没想,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惜,陆新泽动作迅速,巴掌还未打下,就被他在半空中截胡。   他贴着她的脸,咬着她耳朵,低声警告,“你若敢打我一下,你弟弟就别想再出来了。”   “……”   一听到弟弟,盛慕立马理智回归。两眼只管瞪着他——无耻!   陆新泽却忽然笑开了,声音也随之变大,“宝贝儿,别老对我动手动脚的,这还在外边呢,被人看了,不好。”   “不过,谁让我长得秀色可餐,你对我起色心,倒也能理解。”   “!!!”   盛慕无语,不知陆新泽卖的什么葫芦,黑的能说成白的。   但当她转身时,便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黎旭怀。   呵,原来,这就是陆新泽的目的。   盛慕望着黎旭怀,心头一沉,她想过去说些什么,但这似乎已经成为徒劳。   不知何时,沈一恬也出现了,她亲昵地拉着黎旭怀,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即,他们俩抽身离去。   而黎旭怀,未曾再看她一眼……        第37章 献身精神   从陆家老宅出来的时候,盛慕本想直接回家的,可陆新泽强制让她上了车。   他的理由是——“我在哪,我的玩物就得在哪。”   如若不是为了弟弟,她真想当场就给他几拳,这个坏男人!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么!   可她现在被他抓着把柄,又不能轻举妄动。   最终,她跟着他,重回之前那幢洋房别墅。   才下车,她老远便听见某只狼狗的吼叫声。   盛慕对体积庞大的阿黄,心里有着很大的阴影。而阿黄对盛慕倒是独有热情,一个劲儿地缠上来。   盛慕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接触过这样的狼狗,所以阿黄越是凑近她,她内心恐惧越甚。   她双手捏着陆新泽的衣袖,不敢松开丝毫。   她跟着陆新泽的步伐走,浑然不知,自己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   特别是她的胸,磨蹭着他的手臂,让他好一阵心痒!   这个笨女人!   陆新泽被她无意的动作,撩的心头发热。脑子里也不断开始回想起刚刚在老宅里的那个吻,虽然不是特别美好,但她唇上的温度,以及柔软,倒是让他欢喜。   此刻,她又对他贴的如此之近,他很难不起坏心思。   毕竟,他可不是柳下惠。   于是,在还未走进客厅之际,盛慕忽感一阵头重脚轻,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轻而易举地扛上了肩膀。   “你干什么!?”她血气上涌,导致整张脸都红通通。   “如果不想被咬,就闭上你的嘴。”   他象征性地打了一下她的臀,这简直让盛慕感到极大侮辱。   然而,更危险的,还在后边。   陆新泽扛着她,回了房间。他没有将她放下来,而是直接压着她,压到了身后的大床上!   盛慕危机感十足,可一想眼下这情形,她手无寸铁,再怎么抵抗,也是摆脱不了他的束缚。   再有,当他的玩物,不就是时刻要有献身精神么?   在那一瞬间,盛慕忽然想通了。   他若真要对她怎么样,她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   反正,她的命运,向来悲惨……   “别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你这样,让我更想一把撕碎你。”他那修长的指尖捏住她下巴,鹰锐的眸子盯住她脸颊。   如果说眼神可以做些什么事的话,他的目光早已将她戳穿了个遍。   盛慕抿着唇,脸上的红通还未尽褪,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外头月亮的光线,倒是给她添了一份柔和。   陆新泽的手指已流连在她脖间,只要稍稍往下,就能触碰到她的柔软。   盛慕几乎是秉着呼吸,等待着‘受刑’。   但不管她怎么安慰自己,她还是不甘心的。   她不甘心和陆新泽做那种亲密的事。毕竟,她对他毫无爱意,甚至是厌恶。   “是不是只要我乖乖听你的话,你就能让人尽快放出我弟弟?”当他的大手往下的时候,她还是抓住他的手,不放心地问了句。   “……”   陆新泽看着她那此起彼伏的胸膛,唇角边露出讥讽的笑意,但又良久不语。        第38章 和小冶一起休息   盛慕不知他何意,只觉此刻的人,就如一只行走在悬崖边缘的老虎,他匍匐在她身上,随时可以朝她露出血盆大口。   盛慕紧张又彷徨,抓着他的手,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   她不知彼此间的沉默有多久,当他扯开她胸前的纽带时,她听到他在她耳旁狠厉的声音,“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   盛慕死心。   为了盛倾,她只能被迫接受侮辱。   不过,她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能救出弟弟,和谁做不是做?   忍一下,什么都会很快过去。   她微合上眼,却不想在下一秒,原本昏暗的房间,突然被灯光照的四射光芒。   盛慕来不及让长久在黑暗下的眼睛适应,耳边就传来突兀的声音——“surprise!小冶!”   “……”   盛慕一脸迷茫,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堆礼花炮从天而落,洒得她和陆新泽满头都是。   而始作俑者,是一个妇女。   不,依着那张拥有特殊气质的面相来说,应该是个贵妇。   而且,盛慕认识——她是陆新泽的母亲,曾雅静。   在三年前,因为陆新泽强迫她的事,曾雅静曾多次找过她。   盛慕的印象中,曾雅静相貌很好,气质温婉,说话也是得体大方。   而今,眼前的人,虽说面貌和三年前没有太大变化,但那眼神,却如一个丧失心智的孩童般……   曾雅静认不出盛慕了。   可她却一个劲儿地拉着盛慕,喊,“小冶,生日快乐!”   “……”   “妈,你在这干什么?”陆新泽也被母亲制造的所谓‘惊喜’,吓了一跳,他拉着曾雅静到一旁。   但显然,曾雅静不喜他的束缚,推开他,跑着就去拉住盛慕的手,“今天是小冶的生日,我要给我家小冶过生日。”   “……”   盛慕还没理清思绪,曾雅静又摸着她的脸,温温柔柔地喊她一声——‘小冶’。   “妈,我才是陆冶!”陆新泽懊恼,他知道母亲又发病了。   “你不是!你才不是!你都不穿裙子,我家小冶穿裙子可漂亮了。”曾雅静在呆愣几秒后,一脸不高兴。   “……”   “妈,你听话。现在太晚了,回去休息。明天再起来玩。”陆新泽哄着她。   盛慕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拥有柔情的陆新泽。   她有些恍惚,而曾雅静却紧紧拉住她的手,冲陆新泽摇头,“不!我不!”   “我要和我的小冶一起睡!”   “……”   “陆夫人?”盛慕出声,按着三年前的称谓,称呼她。   曾雅静又愣了几秒,然后好奇地冲她发问,“陆夫人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   “小冶,妈妈今天抱着你一起睡,好不好?”曾雅静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摇晃着盛慕的手臂,将她拉到床上,“来,我们睡觉觉,妈妈给你唱歌。”   “……”   “宝贝儿~宝贝儿~你是我的宝贝儿~”   曾雅静哼着儿歌,这种情况下,盛慕怎么可能会有睡意?倒是没过多少时间,曾雅静自个儿先睡着了。   这场闹剧,就在曾雅静的微鼾声中结束。   盛慕抬眸寻望了房间一周,原本站在角落里的陆新泽,却已不见他的身影儿。        第39章 命都是你的   盛慕还是悄悄下了床。   她觉得她有必要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不找佣人询问,出了房间,下了楼,就是客厅。   客厅里的光线很暗,只点了一盏明黄色的小灯。欧式真皮沙发上,陆新泽姿态随意地斜坐着,他在抽烟,火星在他指尖忽明忽暗。   盛慕瞧不清他此刻的眼神,只觉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淡气息,甚至带了些颓废。   她走上前,到他对面,同他一样坐在沙发上。   两人一阵良久未说话。   最终,盛慕打破这片沉默。   “陆夫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有些紧张地问。   陆新泽抬眸,目光盯了她一圈,虽有灯光照耀,可他的眸依然幽深黑暗,让人见不着底。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他声音冰冷到低谷。   盛慕不知自己又怎么了,但陆新泽已暗灭手中的香烟,拂袖离去。   神经病!   盛慕暗骂了句,转身上了楼。   *   翌日。   盛慕的生物钟挺早。   只是,她醒来的时候,原本同她睡一起的曾雅静却不见身影,而陆新泽也不在别墅中。   听佣人说,陆新泽带着他母亲上医院去了。   盛慕本还想打听曾雅静的事,一通紧急电话,让她忙不迭出了门。   是林大发的来电,据说又有什么新顾客来订单了,让她赶紧来公司开会。   盛慕达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已经进行了,林大发大致和她说了下情况,便对她道,“小慕啊,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上次因为你的失误,让我错失了王老板这个大资源,我可以不追究,但这次,你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可以想象是什么后果。”   林大发在众人面前,毫不给她情面。   盛慕忍住,没有回怼。她有自己的想法,林大发对她不仁,她自然也不会在这干长久。   只是,她现在身无分文,给父亲交的医药费,是从林大发那里预付来的工资,并且还算上了高额利息,以及不平等的劳动合同。   所以,她必须借此了结这个事。   “如果这个单子成功了,我希望能抵扣我从你那边预付的所有工资以及利息。”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这是百万大合同,一旦成功了,她能拿到百分之五的回扣。用这笔钱换她一个自由,值得。   林大发并不知盛慕要辞职的心,满脸横肉发笑道,“我让小玉陪你一起去,小玉久经沙场,你可得在她那多学点。”   “……”   所谓的久经沙场,不就是懂得怎么讨好男人。   盛慕自然知道林大发的话外音。   所以,当同事小玉给她选了一件较为性感的裙子时,她也没拒绝。   “男人嘛,不就都是那么一回事?你长得这么漂亮,朝他们勾勾媚眼,撒撒娇,什么玩意儿拿不下来?你要能演出柔情似水,别说是钱了,他的命,都是你的。”   “待会儿,可别再呆板着脸了,大老板可不是来看你脸色的。”   小玉边走,边传授盛慕经验,曾经她们一起进的公司。那时候,小玉还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妞,可如今,小玉身上的淳朴气息早被社会风尘所染。   盛慕看着她风情背影,心有感慨。   她依然还是放不下自己坚持的底线,但为了自由,她不得不迈出这一步。   但求这次的大客户,并非好色之徒。        第40章 美人在怀   盛慕以为包厢里只有两三个人,但不想,圆桌上坐满了一圈,只剩下三个空位,其中两个连在一个,而另一空位却夹在两个中年男士中间。   她原本以为小玉会和自己挨着坐一块,但不想小玉早已迎着笑脸挤进那两个男士中间。   小玉像是和人家很熟似的,不过才三言两语,便逗笑了大片。   相对于盛慕的拘谨,小玉确实比她受欢迎。   “小玉,这是谁,不介绍介绍?”有人目光盯上盛慕,同时赤果的眼神也毫不掩饰。   “我同事小慕,不经常参加饭局,各位哥哥们可得多担待点。”小玉说着,便冲盛慕使了眼色。   可惜盛慕没领会过来。   小玉便道,“小慕,给在座的几个大老板敬个酒,往后咱们提成能拿多少,可都是这些大老板一句话的事儿。”   这吹捧的话,没一个男人听了会不喜欢。   “小玉,你同事身材不错啊。”   盛慕刚起身敬酒,便有人有意无意地摸了下她的腰。当下,她就觉得恶心,可又不能随心所欲地还击。   今晚谈合作的真正金主还未到场,如果她就先搞砸场子的话,后果可以想象。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忍着,哪怕被吃再多的豆腐……   “徐老板,瞧你这话说的,我可得吃醋了啊,我的身材难道就不好吗?”小玉从位置上起身,她本想解救一下盛慕的,可哪知那个叫徐老板的色心大起,一把搂住了小玉腰。   小玉站立不稳,直接倒在徐老板的大腿上。盛慕心惊,想着怎么救场,却不知在下一秒,她的腰也被徐老板揽住。   接着她和小玉,被徐老板一手一个抱住,分别坐在他的左右大腿上。   这场面,太过难堪。   盛慕蹙眉,不高兴也摆在脸上,小玉却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   她只好一忍再忍。   “徐老板好福气啊。来,我给你们三儿拍张照。”有人奉承着,拿过手机,就对着他们闪烁摄像头。   盛慕拿手遮住了脸。   不是谁却又开始起哄,“徐老板,既然美人在怀,那就亲一个呗。”   徐老板得意,对着小玉就是‘吧唧’一嘴,轮到盛慕的时候,盛慕打算抗拒的,包厢门却突然被人打开。   “杨公子来了!”有人喊了声。   盛慕回过神,抬眸便瞧见门口处立着的人。   他是今晚的真正金主,其名杨鑫瑞。虽然只是个外科主任,但却有着富二代的家底。   永外医院的正副院长,分别是他的父母亲。   如果能和永外医院合作,并且拿到长期提供药源的资格,必定能大赚一笔。   盛慕在脑子里想着赚钱的事,却不知杨鑫瑞已经走进了包厢。   他穿着休闲装,还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年纪不大,而且气质很好。   相较于包厢里这些俗气又好色的暴发户,杨鑫瑞就是贵公子级别了。   “刚刚在门口遇见了陆哥,顺便聊了两句。”杨鑫瑞才说完,便有人问,“你是说陆少?”   海城还能有几个陆少?   除了陆氏集团家的公子……   “杨公子,喊陆少过来喝几杯吧。”有人提议。   谁都想攀附陆家,眼下正是个机会。   只是杨鑫瑞才拿起手机,门口处便有人影晃动,接着,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出现了,他将包厢门衬托得狭窄又矮。        第41章 给我泡干净!   陆新泽的突然降临,盛慕始料未及。   此刻的她还被徐老板按在大腿上,抬眸便见陆新泽犀利的目光朝她射发过来。   她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隐藏到最低,奈何陆新泽直接朝她走来。   “陆少!”徐老板看着陆新泽眼前一亮。   徐老板正捉摸着怎么奉承,陆新泽却没看他一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盛慕,“你怎么在这?”   出口,是严厉的质问语气。   徐老板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对,连忙放开盛慕,同陆新泽解释道,“陆少,我刚刚才认识小慕,所以开了个玩笑,你别介意……”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   陆新泽依然没理会徐老板,对着盛慕重复刚才的话。   只是语气比刚才更甚了,目光也带着非一般的侵略性。   盛慕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惹他,于是回答道,“我来谈生意。”   “用身体谈?”他呵笑一声。   盛慕感到难堪。却也是事实。   她确实是出卖了自己的色相。但是,这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盛慕沉默着,不想在这么多人前与他争吵,陆新泽却又对着她全身上下审视了一圈,然后盯住她那被礼服包裹着的盈盈一握的小腰。   他记得刚刚她的腰就被身旁的男人搂住。   “真脏!”他抿着唇,又吐出两个字。   “陆少,我真不知道小慕是你的人,我自罚三杯,您呢,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徐老板本想拿三杯酒了事,奈何陆新泽不让他如愿。   当即,他拧住了徐老板的手腕,杯体滑落,玻璃在地砖上分崩离析的声音,惊动了包厢里每个人的心跳。   “徐老板,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下次我会帮你保管。”陆新泽压低着声音。明明是怒意的警告,脸上却又毫不改色。   徐老板疼的要断气,可又不敢轻易求饶。生怕说多错多,只管点着头。   可陆新泽听到对方骨头断裂的声音,也没放开。   盛慕慌张地看着这一幕,此刻的她,很想逃。陆新泽的狠厉,让她再一次意识到,她在他面前就如一只随时可以被捏碎的蚂蚁。   “陆哥,”一直看好戏的杨鑫瑞喊了声,再这么捏下去,非得出事。   陆新泽却没理会,拉过盛慕直接走了人。   陆新泽前脚一走,徐老板立马跑到杨鑫瑞面前,“杨公子,杨医生,快帮我看看,我骨折了!被扭骨折了!痛!痛死我了!”   这会儿也只有这个外科主任能帮他了。   虽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可面对徐老板的遭遇,杨鑫瑞心里只有二字——活该。   *   盛慕一路被陆新泽粗暴地带到楼顶,她对这茶楼不熟,也不知楼顶会有一个露天泳池。   但这地儿没人,安静地像是被包了场。   “陆新泽,你放开我!”盛慕挣扎。   他捏着她太用力了!难道他要像捏徐老板那样,把她也给捏骨折吗?   盛慕慌乱,却在下一秒,被陆新泽推进了泳池里。   她猝不及防,耳边传来陆新泽冷硬的声音,他说,“你太脏了!在这给我泡干净!”   泳池水深不浅,盛慕无措至极。   她很怕。   因为,她不识水性。   她越挣扎,身体沉落的速度也就越快。好多好多冰凉的水灌入她口鼻,没过她额头,发顶……   她彻底被夺走了呼吸,整个人也沉落到了池底。   难道,她要命丧于此了吗?   盛慕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办……     第42章 哼,就哭给你看!   陆新泽是看着盛慕她一点一点沉入水底的。   他还以为她在耍花招,却不知她根本不识水性。   不过,盛慕良久未浮上水面,他忽然察觉到哪儿不对了。   该死的女人!   莫名,他有些心慌,几乎不再犹豫,‘噗通’一声,就跳入水中。   陆新泽水性不错,一沉入水底,就拉上来了人。   盛慕呼吸微弱,陆新泽做了两次人工呼吸,才将她唤醒。   这会儿的天气,正是深秋,盛慕睁眼开来的那一刻,只觉得冷,全身都在发抖。   她双眸湿润又迷茫,当终于有焦距的时候,是看清眼前的陆新泽。   陆新泽拍着她后背,她又咳嗽着吐出了几口水。   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她几近是哭腔,“既然你想让我死,为什么又要救我!”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盛慕一肚子委屈,一想到刚刚沉入水里的恐惧,无措。她恨不得将陆新泽扒一层皮。   这个坏男人!!   她越想,心头怒火便越旺。当下,对着毫无防备的人,就是一巴掌。   只是,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即使这巴掌是下了狠劲儿打,却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她不罢休,提起左手又扇了过去。   陆新泽立马闪退了下,抓着她的手腕,警告,“盛慕,你别得寸进尺!”   他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打过,更别提是扇巴掌,而且对方还是个女人!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耻辱,如若不是看在她脸色惨白的份上,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我恨你!”盛慕咬牙。   他却淡然,同时还回了她一句——“正好,我也是。”   “……”   *   回去的路上,盛慕一言不发。   陆新泽偶尔从后视镜里瞄她几下,可得来的不是她的漠视,就是瞪眼。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怕是早在她眼神底下死千次万次了。   下车后,盛慕依然不理会他,但陆新泽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以后都给我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出去。”   他的警告,盛慕感到可笑,“不出门,我怎么工作?”   她可不再是以前的千金小姐了,盛家落败后,一切开销来源,都得从她工作中挣回来。而且父亲病重,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医药费。如果她不工作,不赚钱,他们该怎么过生活?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   陆新泽这副施舍的模样,简直拽得跟个大爷没啥两样。   盛慕气极反笑,“我不需要你的钱,我自己有有手有脚,我会自己赚。”   她是为了救弟弟,才被受胁迫。若是再拿了他的钱,那她又成了什么?   好难听,情人。难听点,就是女支女。   不花他的钱,这点骨气,她还是有的。况且,她本身就对他厌恶,怎么可能还会用他的钱?   “盛慕,我不喜欢我的玩物抛头露面,甚至是对别的男人卖身。”   陆新泽对她的拒绝感到不满,说话用词也直白露骨,“你可能还不知道玩物是什么。我现在就郑重和你解释一遍,在我还没有玩够你之前,如果被我知道,你被哪个男人染指了,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   “!!!”   “陆新泽,你不能这么动他!”盛慕激动。   盛倾于她来说,是软肋。   陆新泽清楚知道她的软肋,所以,他总是故意抓着这个事,每每将她威胁得喘不过气。   “如果不想你弟弟太惨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他又威胁。   盛慕沉默了几秒,终是败给现实。   “我可以听你的。以后不去那种场合。但是,我要上班,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她以为软下语气,就能讨好到他。   但事实,他对她依然残酷。   “我说过,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   “你的身份就是我的玩物,只能待在我的笼子里,任由我搓圆捏扁,懂?”他捏住她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他眼神凶狠到极点,仿佛只要她反抗一下,他就能在瞬间内将她吞噬。   “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盛慕喊出声,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就这么杀了你?那可不有趣,我喜欢慢慢来。哦对了,你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我让你活,你就得活。”   “活着被你折磨么?”她哽咽着声音,不知不觉红了眼。   下巴还被他捏着,又酸又疼。可她性子硬,愣是一句求饶的话,也没说出口。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已然带着浓重的哭腔,再下一秒,她预感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但她又倔强地不想在这个恶魔面前示弱。   所以,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却不知自己此刻的可怜楚楚,有多么地撩人。   陆新泽还没怎么见她哭过。在他印象中的盛慕,倔强,不服输,抬起杠来,就像一头牛。   可现在的她,白皙的脸颊上,充满了盈盈泪水,就像一只破碎的娃娃……会让人忍不住安抚一番的冲动。   他这是心软了么?   不,不可以对她心软!   陆新泽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不禁蹙眉。但还是放开了盛慕,只是才松手,后背却突然一疼。   不知谁拿着扫帚杆子在他后背上狠狠打了一把!   他恼怒回过身,却见自家母亲正拿着竹子扫帚对他扫荡过来。   陆新泽不明所以,连连后退。   曾雅静边挥舞,边骂骂咧咧道,“你把我的小冶弄哭了!你这个坏蛋!”   “我打死你这个坏蛋!叫你欺负我家小冶!”   “打死你!打死你!”   陆新泽被逼的无路可退,“妈!别打了!”   他倒也不是真怕被打,而是那竹子扫帚太大个,且竹柄锋利,别说打他没打着,还会一不小心就伤到自己。   但发病中的曾雅静哪会理解他的心思?   根本不给陆新泽抢夺扫帚的机会,而且一听他的称呼,曾雅静更加不高兴了,“谁是你妈!别给我乱叫!”   “我才是陆冶!妈,你清醒点!”陆新泽一阵无奈又好气。   偏偏越解释越乱。   “我才不是你妈!让你乱叫!我打死你!打死你!”   “……”   “好好好,你不是我妈。我错了,小雅,我错了,还不行吗?”   陆新泽举手求饶。   这是盛慕不曾见过的画面。   但这声‘小雅’,确实让曾雅静冷静了下来。   陆新泽知道,这是父亲陆飞轲对曾雅静独有的称呼,每当曾雅静发病时,不管有多疯狂,只要听到这声‘小雅’,或多或少,都能冷静下来。   陆新泽是无意中知道这个窍门的。于是,在后来长达多年的时间里,他都分身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小雅,把扫帚给我。”陆新泽哄着。   曾雅静呆愣了几秒,手中的扫帚滑落,却又走向盛慕。   “小冶,你爸爸回来了吗?”曾雅静依然把盛慕当成了自己的儿子,陆冶。   此时的盛慕,眼眶中还含着泪,声音也哽咽着,根本回不上她的话。   “小冶,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曾雅静拉着盛慕的手,一个劲儿不停地问。   盛慕并非十分单纯,一想到刚刚陆新泽毫不犹豫地将她推进泳池里,她恨他恨得牙痒痒,这会儿,既然老天都在帮她,她何不利用一下?   她索性哭出声。   曾雅静见她如此委屈,更加慌了,“小冶,告诉妈妈,是哪个王八蛋!妈妈给你报仇!”   盛慕抽气着哭,一脸好不委屈。   但捉弄的勇气,让她直接伸手指向陆新泽,“他……”   “他欺负我……就是他欺负我……”   “我……”陆新泽一顿,刚要解释,迎接而来的是盛慕更大的哭声——“哇!……呜呜……”   “你这女人,瞎哭什么!”嫌不够乱吗?   陆新泽真想上前捂住她嘴巴,奈何曾雅静已经撩起拳头朝他冲过来。   他不得不先躲过,看着他七手八脚地反抗,盛慕心里滋生出报复的快感。   “别哭了!”陆新泽皱着眉头喊,盛慕隔空冲他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就哭!就哭!就是想看陆夫人打死你!   “……”   这场战斗,最终以曾雅静精疲力尽而告终。   盛慕瞧着陆新泽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还是挺爽的。   曾雅静被佣人扶进了屋子里,盛慕深知,这会儿,她一旦离了曾雅静这个盾牌,陆新泽肯定会找她算账。   见天色也不早了,她趁机跟随到曾雅静身旁,请求问,“今晚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了,我的小宝贝。”曾雅静对她一脸宠溺。   某一瞬间,盛慕内心涌上了愧疚。她觉得自己刚刚不该这样利用一个无辜的人的。   *   进了房,佣人给曾雅静洗了脸,曾雅静又特意拿着毛巾给盛慕擦了脸。   上了床后,明明累极,还给她哼了儿歌。   看来,曾雅静是真将她错认成陆新泽小时候了。   只是,她一个女孩,却能被认成自己的儿子……曾雅静的病情到底是有多严重?   盛慕内心忽变复杂,她不知曾雅静是如何得这毛病的。   明明在三年前,那还是个知书达理,温婉得体的豪门太太,可转眼之间,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疯子……   陆新泽却说,这一切是她的错……   盛慕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只是在某一念想划过间,她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   这一晚的盛慕,睡的并不踏实。   许是溺水的经历,让她整晚都回温在噩梦里。   隔日醒来的时候,一抹额间,全是汗,全身也是乏力。   她感觉自己这是感冒了,寻思着下床,却不见曾雅静。   出了房间,也没瞧见陆新泽,她估摸着那恶魔可能又带着他母亲上医院去了。   好在有佣人过来关照她,盛慕吃了两粒感冒药,没一会儿时间,又浑浑噩噩睡着了。   待转念醒来,是床头的手机来电铃声。   她接起,便听到林大发在那端的叨叨絮絮的声音,盛慕以为自己搞砸了昨晚的生意,林大发是来讨伐她的。   但不曾想,昨晚的那个杨金主居然同意了一笔订单,让她有空去送一下合同,然后办理签约事宜。   原本她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这会儿一听这事,心下一喜,立马赶往了公司。   整理好合同,盛慕便约了杨鑫瑞签约地点。   盛慕提前到达咖啡厅,正等得百无聊赖,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她以为是杨鑫瑞到了,刚要打招呼。抬眸,声音却哽在了喉咙里。   “小慕,”黎旭怀先叫了她名字。   盛慕顿了会儿,才点头。   眼前的人,面容俊秀,虽然已毕业多年,但许是带着眼镜的缘故,身上依然有着书生卷气的斯文气质。   他衬衣长裤,和在学校时候装扮无两样,只是目光比以往成熟了许多。   他的眼神并非像以前那般澄澈了,可模样依然是她所喜欢的。   盛慕看着他,良久未开口。   “你和他在一起了?”黎旭怀又是先问。   这个‘他’,盛慕知道是指陆新泽。   不过,她摇了头。   黎旭怀苦笑着,勾了勾唇,“被迫的?”   “……”   盛慕抬眸,忽然之间,有很多话梗在喉咙上下,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小慕,他没有对你怎么样?”   盛慕不想他担忧,直接摇了头。   黎旭怀了然,忽而与她道,“他现在还在假释期,谅他也不敢对你做些什么。”   “……”   “什么意思?”盛慕不懂。   “陆新泽其实还未刑满。他能出来,不过是获得了假释。在这假释期间,他一旦触犯法律,之前的三年牢狱就等于白坐。必须回去重新服刑六年。”   “!!!”   黎旭怀的话,让盛慕太过感到震惊。   只是,她又不懂,陆家家大业大,既然能让陆新泽出来,怎么还有这‘假释’束缚着他?   “如果减刑的话,按照刑量,只能减两年。他为了提前一年出来,所以才选择了假释。”黎旭怀解释。却没有告诉盛慕,依着陆家的势力,陆新泽减刑的事,完全没问题的,只是有大半股东在其中做了手脚。不论陆飞轲有多想救这个儿子,都会在关键时刻被不知名的人截胡。   后来,陆新泽是凭借自己在牢狱中优异的表现,才获得了假释资格。   “这算不算,我可以和他抗衡的把柄?”盛慕转念问。   黎旭怀点头,“我只希望你不会被他欺负。”   “……”   “小慕,你再等我一年。只要我掌握了陆家,谁都不能让我们分手。我和沈一恬不是真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说到后来,黎旭怀直接拉住盛慕的手。原本他以为只要盛慕还是单身,他就可以先放任不管。等到他成功了,他和盛慕自热而然可以再在一起。   但现在,他来不及了。   陆新泽的提前出狱,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   陆新泽为了报复,要利用盛慕,还要和盛慕结婚,生孩子,以及做尽各种亲密的事……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眼睁睁地被人所夺,他怎么能忍?   没有人会知道,他内心是有多嫉妒和煎熬。   所以,他偷偷来见了盛慕,哪怕他这样做,会被沈一恬的眼线知道,但他也依然冲动地做了。   他必须说动盛慕,让她等他。   而盛慕对黎旭怀的表白,却有些猝不及防。   她一直以为,她和黎旭怀早就已经结束了。   在三年前宴会那晚,她喝醉后和陆新泽在床上被黎旭怀当场捉奸……   当时,她看着黎旭怀失望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和黎旭怀完了,彻底完了。   那一刻,她恨自己,恨不得当场撞墙而死。   后来,如她所料想的那样,黎旭怀和她提出了分手。   当时,她就拒绝了。   她不想分的,真的,她那么喜欢他,怎么能就这样分手?   她想努力挽回这份感情,所以,她把陆新泽告上法庭。   原以为这样就可以和黎旭怀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自己是被迫。可最终,她赢了官司,依然还是输了他。   官司结束后没多久,她和黎旭怀正式分手。   盛慕那时候总算是冷清了一个现实,没有男人会喜欢一个被人侮辱过的女人。   然后,她死心了。不管是对婚姻,还是对爱情,她都心死如灰,不再期待。   而今,黎旭怀却突然对她表白,盛慕难免不知所措。   原本毫无水浪的心湖,忽然又泛起一丝涟漪。   她不知黎旭怀是在和她开玩笑与否,她有些紧张,更有些胆怯。   “小慕,我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请你也好好考虑。”   “……”   盛慕不知该如何回应他,黎旭怀也没有逼迫。   在杨鑫瑞达到之前,黎旭怀先走了人,离去前,又和她互望了一眼,眼里暗藏的情绪,复杂,难懂。   盛慕心不在焉。以至于后来签合同的时候,差点写错了名字。   “你叫盛慕?”   才签好合同,杨鑫瑞便莫名地问了她这么一句。   盛慕点头,接着又听他问,“我其实挺想知道,陆哥喜欢你什么?”   “……”   盛慕有点莫名,微垂下眸子,实话直言,“他没有喜欢我。”   她宁可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会相信陆新泽喜欢她?   呵,这是多大的笑话!   陆新泽是喜欢折磨她,才对吧!   杨鑫瑞不反驳她的话,轻微点了下头,神色却让盛慕看不太懂。   不过,她也没心思研究。   到别墅的时候,她才瞧见手机里有多通未接来电,为谈生意,去咖啡厅之前,她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只是这些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于同一号码。   而号码的主人,则是陆新泽。   盛慕看着手机屏幕,心下忽来不好预感。   她忐忑进了屋,才走进客厅,阴沉的声音便降临她头顶,“去哪了?”   不用看也知道,站在楼梯上的人是谁。   盛慕也不隐瞒,“咖啡馆。”   “我不是不让你出门么?盛慕,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难道我出去见个朋友也不行么?”她反驳。   可她的话,却让他笑,“朋友?”   “到底是朋友啊,还是老情人啊?”陆新泽一字一顿地问着,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然一手掐住了她双颊。   “盛慕,你是不是很喜欢黎旭怀啊?”   忽然,他这样问。   盛慕心头一惊,还未说什么,他又冲她邪恶一笑,“你喜欢他,很好。但是,可惜啊,只要有我在,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在一起!”   “既然他当初决定牺牲你,来占有陆家的一切,那么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后悔药!”   “旭怀没有牺牲我,他没有你说的这么肮脏!”盛慕辩驳。   以往,她都不想和他争执。因为,在她的意识里,和陆新泽沟通向来困难,她懒得解释,懒得争吵,所以,任由着他误会,泼脏水。   但现在,她忍不住了,她实在听不得他这般污蔑黎旭怀。   所以,她鼓起勇气,与他喊道,“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设计你。而是你,为了赢他,为了打击他,侮辱了我!你才是那个最肮脏的人!”   她振振有词,陆新泽却怒极反笑,“呵呵……盛慕啊盛慕,你倒是把他想的挺高尚。”   “难怪呢,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是眼屎,你都会觉得好看吧?”   陆新泽越是笑,讽刺的话,越是厉害。   他的手依然钳制着盛慕的脸颊,手上的力度也比刚刚更甚。   他顺着她话道,“既然你觉得我肮脏,那就肮脏给你看好了。你说,黎旭怀今天斗志昂扬地和你说了这么多,然后我给他发个你承欢在我膝下的视频,他会不会半夜被我们给气死?”   “!!!”   “你要干什么?”盛慕惊恐,看着陆新泽这一脸邪恶的神情,她预感他要对她做些什么了!   一阵天转地旋的冲击力,让她眼花缭乱,待她回过神,她已经被他压在身后的沙发上。   沙发虽然柔软,但弹性太大,弹的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   而且那不属于她的冰凉手指已经爬到了她果露的肌肤上。   这种触碰,很恐怖,仿佛是恶魔寻仇的标志,他每在她身上触碰一下,盛慕就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延续了一片。   “陆冶,你放开我!”盛慕抵抗,但换来的,是他更大的侵犯。   “不准叫我陆冶!”   他讨厌从她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那个失败者,早就已经在三年前死了!”   他额头青筋直暴,手上抓着她裙摆的力度也不含糊。   盛慕被他更大力度地压进沙发里,但依然听到裙子被撕裂的声音。   她想,今晚,她怕是逃不过恶魔之爪了。   从她答应做他的玩物开始,她就应该做过被他随意玩弄的准备的。   所以,与其被他强迫到苦不堪言,倒不如她自己先主动投降。   她已经不再是学生时代那个单纯的她了,不会遇到难题就只知道哭。   眼下,她保不住自己的身子,那么她就要为自己寻求最低的伤害。   所以,她抓住了他的手,但陆新泽甩开了她,盛慕只能在他肩头一口咬下。   他吃疼,可这方式,越发刺激了他的兽姓。   他更加侵犯她,盛慕哑着声音急喊,“住手!我自己来!”   “……”   “我自己脱!”盛慕喘着气道。   她同意和他做,但求能等到一点温柔。   她没有任何床上之事的经验,除了三年前那晚,可那晚,对她来说,是难堪的噩梦。   她不想再遭受那样粗暴的待遇,所以,她投降。   陆新泽意外她态度的转变,可同时也对她那副视死如归感到刺眼。   当盛慕目光空洞地一颗两颗解下胸前的扣子时,他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捏着她胳膊,没好气道,“你这一副死人脸,摆给谁看呢!”   “你会不会笑?!”   他让她笑,她便得笑。   盛慕没有反抗,她笑了。   可这笑,毫不夸张地说,比哭还要难看。   陆新泽被扫兴,突然没了欲念。   “滚!”他冲她吼,“滚回房间去,别让我看见你这张丧尸脸!”   “……”   吼完,他又是一阵烦躁。   盛慕理智回归,这算是暂时逃离狼爪了,慌忙捂紧胸前的衣服,就要回房。   可不知是因为她血糖太低,还是感冒的缘故,在起身的那一瞬间,眼前一阵眩晕。   最终,她毫无预兆地倒下。   在她摔在地上的瞬间,陆新泽还是伸手接住了人。可盛慕已然昏迷,没了知觉。   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抱着她回房间,急切请来医生的人,是那个一直在心里憎恨着的恶魔。   “三十九度二,属于高烧了。幸好您发现的及时,不然可能会引发脑膜炎。”   陆新泽听着家庭医生的话,俊眉不禁一蹙。   “最近温差变化大,估计是感冒引起的发烧,您得提醒她,注意保暖,女孩子冻不得的。”医生又叨叨了句。   陆新泽忽然想起昨晚,他将她推进泳池里……   这两天的温度,都在五度左右,她那样浸泡在冷水里,不生病才怪。况且,她本就身体单薄……   他这是心软了么?   当他心里产生这些想法的时候,立马又被自己给否决了。   他没有心软!也不会心软!   他对盛慕所做的事,不过是复仇!   所以,不管她遭受什么样的苦难,都是她活该!   如果不是她当年狠心对他,他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瑕疵必报。   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盛慕的,除非,他母亲曾雅静可以恢复往常……   *   出了卧室,陆新泽一路朝长廊尽头走,那里是他特意给母亲设计的卧房,他走进里头的时候,曾雅静已经熟睡了。   每天,每个晚上,在休息前,不论有多忙,他都会来卧室看一眼母亲,知道她睡安稳了,他才会走人。   今晚,也不例外。   只是,他今晚没有立即就走,而是蹲在床前,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线,瞧了很久床上的人。   陆新泽其实也不知母亲曾雅静具体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在他出狱的那一刻,才被人告知,母亲生病了。   当他回到陆宅,看到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全身还散发着臭味,甚至胡言乱语的人,他才猛然意识到——他的母亲疯了。   那一瞬间,他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这比当他被当庭宣判坐牢,还要无法接受!   他的母亲,那么温婉优秀的一个女人,怎么能被‘疯子’二字所污染?   当然,更打击他的,还是父亲陆飞轲早已与母亲曾雅静的协议离婚。   陆家当家的女主人,转变成了现在的黎斜月。   陆飞轲丢给他的离婚理由,是因为陆氏集团董事们的胁迫,说什么陆家需要一个正常女主人的形象。   陆飞轲为保住陆家江山,就这么抛弃了爱他的妻子。   当时,陆新泽脑海里,只有讽刺二字。   呵!多大的一盘棋啊!   姓黎的母子,为了在陆家上位,几近将他们赶尽杀绝!   他当时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狠。   他恨所有对他母亲咄咄相逼的人。   出丑闻的人,是他,为何却要让他母亲来承受这一切痛苦!他绝对要让那些人,为此一一付出代价。   而这一切源头,都是从盛慕开始。如果那晚,盛慕没有勾引他,没有缠着他,他又怎么可能会给黎家母子机会?   自然,他这第一个要报复的人,就是盛慕。   “小雅,你放心,陆家的一切,我会给你拿回来的。到时候,你依然是风光无限的陆夫人。”   离开房间的时候,陆新泽对着床上的人默语。   这是他今生的誓言,若不完成,他死不瞑目。   *   隔日,盛慕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刚睁开眼,便瞧见屋子里站着的两人,一个是管家兰姨,另一个则是曾雅静。   曾雅静瞧她醒来,立马拉着她左右上下查看,“小冶,兰姨说你生病了,可把妈妈给担心死了!”   “现在还难不难受?让妈妈看看!”盛慕还没回过神,曾雅静已经摸着她额头,四处测量了。   “夫人,用这个量。”兰姨拿过体温计,曾雅静一股捣弄,还是盛慕自己接过了手。   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但相比昨天的浑浑噩噩,今天的她倒是不眩晕了,体温计也显示了体温正常。   穿戴好一切,盛慕跟着曾雅静下了楼。   到了餐厅,盛慕有些饥肠辘辘,还没开动,曾雅静便先给她盛了碗粥,还拿着调羹,准备喂给她吃。   坐在对面的陆新泽实在瞧不下眼,母亲这是将盛慕当成宝了啊……   “妈,她自己有手。”他不满道。   曾雅静斜眼看他,然后同样没好气道,“你是谁?怎么坐在这里?兰姨,把他赶出去!我只有小冶一个孩子!不是谁都可以喊我妈!”   “……”   得,他又是多余的。   陆新泽忽然后悔,将盛慕强留在这里。   依着他母亲的性子,这还不得将盛慕宠上天?   无奈的是,他对母亲的任何行为,都无可奈何。   “盛慕,你别得意。”   他瞧见盛慕唇角边弥漫出来的笑容,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我得意什么?”盛慕也没好气回。陆夫人整天喊她小冶小冶的,她还感到困扰呢!谁会希望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妈?   “不许你这样瞪我家小冶!”   陆新泽还未说话,头顶就被曾雅静拿勺子敲了一下。   敢这样对他,他又不能还击的,也只有母上大人了。   陆新泽郁闷到没差呕血。   盛慕倒是心情愉悦,她没差拍起双手欢呼——陆夫人真是棒棒哒!   *   早餐过后,曾雅静例行上医院检查。   陆新泽给她安排好了司机,便先去了公司。   临走时,曾雅静非要盛慕陪同。   盛慕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曾雅静迫切希望的份上,便随着一起去了医院,随同的,还有管家兰姨。   到达医院后,兰姨轻门熟路地带着她们前往心理科。   盛慕这才反应过来,曾雅静的病,是心病。唯有通过心理治疗,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兰姨推开心理室的门。   盛慕抬眸望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一张办公桌椅,以及一张小躺床。整体瞧着,略显冷清。   不过,办公椅上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她面容清秀,五官小巧玲珑,给这没有生气的办公室,倒是增添了一道风采。   “冯医生,我们来了。”兰姨打了招呼。   盛慕瞧见桌子上的牌子,上边写着冯医生的全名——冯亭亭。   这名字倒是很契合她的相貌。   冯亭亭从位置上起了身,带着曾雅静进里屋的时候,说了句,“你们在外边等候吧。”   “小冶,我怕。”曾雅静不怎么愿意跟冯亭亭走,可怜兮兮地瞧着盛慕。   盛慕为难。   冯亭亭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盛慕脸上转动了一圈,然后才对曾雅静道,“伯母,还想不想吃糖了?”   不知何时,冯亭亭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棒棒糖,曾雅静欢喜一笑,就被带进了治疗室。   *   兰姨说,这治疗,得花上个把小时的时间。   盛慕坐在外头,和兰姨时不时聊了两句,话题全都围绕在曾雅静的病情上,这一来二去的,她了解到不少,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   治疗快要结束的时候,兰姨突然闹了肚子,“盛小姐,一会你帮我照看下夫人,我去去就回。”   盛慕挥手,让她放心。   只是兰姨前脚刚走,后边冯亭亭便带着曾雅静从治疗室里出来。   接受了一小时的心里疏通,曾雅静比先前刚来医院的时候,安静了许多。   盛慕本想带着她去外边等兰姨,冯亭亭突然问她道,“你叫盛慕?”   “你认识我?”她诧异。   冯亭亭点了下头,“见过照片。”   “……”   盛慕更为惊讶了,还想问些什么,冯亭亭又对她道,“伯母现在需要休息,你尽早带她回家吧。”   “……”   话题就这么结束,盛慕虽为疑惑,可也没有再追问。   想来冯亭亭是曾雅静的心理医生,既然认识她,那么一定是通过陆新泽知道她的吧……   盛慕寻思着这点,不知不觉带着曾雅静走到了长廊尽头。   洗手间就在这附近,她想,兰姨出来,就能瞧见她们。   只是在兰姨出来之前,她却先遇上了小妈田平芳。   田平芳瞧见她,也有些惊讶,“小慕,你怎么在这?”   盛慕知道田平芳是认识曾雅静的,她不想让田平芳和盛师曲知道她又和陆新泽又纠缠上的事,所以,故意挡在了曾雅静面前。   洗手间这会陆续出来的人挺多,田平芳倒也没主意盛慕身后的人。   “你爸爸在这家医院康复,我正打算和你说来着,不想你爸爸先自己告诉你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他最近康复的不错,都可以不坐轮椅了。”田平芳高兴地拉着盛慕就往康复室走。   盛慕犹豫,但又不敢回头,生怕田平芳发现不该发现的秘密。   盛慕去康复室和盛师曲打了招呼,看着父亲从依赖轮椅到现在的靠拐杖行动,她高兴地都快忘乎所以。   “医生说,只要一直坚持下去,你爸爸早晚可以自由行动的。”田平芳为丈夫加油打气,盛慕激动地抹了泪。   盛家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好方向发展,现在就等着盛倾出来了。   她真希望明天就能见到弟弟。   盛慕美好地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来了电。   是兰姨的电话,她正想说让兰姨她们先回家,她还想留在这多陪陪父亲。   兰姨在那端,却是问她道,“盛小姐,夫人不与你在一起吗?”   “……”   “她不是在洗手间门口么?”   “我出来没瞧见她。”兰姨着急道,完后,又忽然喊了声,“糟糕!夫人丢了!”   “……”   盛慕心头一惊。听着盲音的手机,大脑空白一片。   她匆忙与父亲小妈告了别,出了复健室,飞快地跑向洗手间。   那里,兰姨像只无头苍蝇,左右徘徊,没差哭了,“夫人现在心智不全,若是被人骗了,还会傻傻地帮着数钱。如果我找不回夫人,被少爷知道这事,我这老命,十条都不够赔的……我的主啊,上帝啊……”   兰姨不断念叨着,盛慕更加六神无主。   “先别妄下定论,我们分头找。陆夫人走丢时间不长久,而且这医院也不是很大,肯定能找到人的。”盛慕喊来司机,他们三人分头行动。   可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也没见着半分人影儿。   盛慕去了监控室,可有些地方却是监控盲区,只瞧见曾雅静出了长廊后,就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消失了。   “盛小姐,我们还是通知少爷吧,少爷人脉广,肯定比我们三儿这样瞎找来的快。”   盛慕点头,司机的话,不无道理。可这通电话,谁都没有勇气打。   最后,还是盛慕拨通了电话。   她简言两语,那厢的陆新泽听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一言未发,但她能想象出来,那厢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以及有着什么样的熊熊怒火。   因为还没到十分钟的时间,陆新泽便驱车到达了医院。   “怎么会走丢,为什么没有看好我母亲!”陆新泽一见兰姨就责问。   兰姨自知失职,不敢回一句话。   盛慕挡在她身前,忐忑地冲他道,“你母亲是我弄丢的,不关兰姨的事。”   “盛慕,你是故意在报复我,是吗?”陆新泽咬着牙,低吼着声音,“我告诉你,如果我母亲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全家陪葬!”   他语气狠厉到不行。完后,不再与她多舌,拿着手机就给各路人马打电话。   盛慕站在一旁,看着他拨电话的手,都发抖了。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曾雅静在陆新泽心中的重要性。   不难想象,如果找不回曾雅静,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说不定,陆新泽会直接杀了她。   “陆哥,”陆新泽才打完一通电话,温柔的声音,突然打破这片紧张地氛围。   盛慕回头,便瞧见从心理室里跑下来的冯亭亭。   她走到陆新泽跟前,说道,“伯母今天在治疗的时候,曾说过夕阳这个词,以及你父亲的名字。”   “你仔细想一想,她和你父亲曾经或者经常去过海城的哪里?”   “……”   陆新泽顿了几秒,随即上了车,冯亭亭跟随着一起。   盛慕本也想去的,可不待她上车,车子已经留给她一股子车尾气。   她只好坐上刚来时的那辆车,让司机追上陆新泽。   这会儿正值正午,大街上来往人群不多,陆新泽将车开到了老宅区。   在听到夕阳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答案。   所以,在下了车后,他直奔老宅区一座高楼的天台。   这座高楼,曾经是陆氏集团的办公楼,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曾带着母亲在这看过夕阳。   以至往后很长的一段岁月里,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母亲就日复一日地和他叙说着当时与父亲看夕阳的场景。   当盛慕气喘吁吁地爬上天台后,冯亭亭已同坐在栏杆边缘的曾雅静交涉了。   此刻曾雅静所站的位置非常危险,几近是楼台边缘。   再加上这高楼年代久远,安全设施不完善,那栏杆光是被风一吹,就已经开始摇坠。   曾雅静正倚在栏杆上,盛慕好怕风再吹的大些,这人就连同栏杆一起被吹下楼。   盛慕有恐高,她光是瞧着就心惊。   她不敢再往前走了。   她希望陆新泽和冯亭亭可以早些将曾雅静劝回安全区域。   可曾雅静却一眼就发现了她,甚至激动地跳起来。   她这动作幅度很大,让在场人的瞧了,一篇心惊。   “小冶,你快过来!”曾雅静朝盛慕道。   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却独独喊着盛慕。   盛慕瞧了眼一旁的陆新泽。心知,如果曾雅静真出什么事的话,她肯定第一个遭殃。   既然横竖都是死,她还不如先把住机会。   所以,哪怕她恐高再大,还是鼓起勇气,一步步上前。   盛慕同曾雅静一起站到了楼台边缘,她想闭上眼睛,哪儿也不看,曾雅静却对她叨叨起家常,“小冶,很快就会有夕阳了,你爸爸很快就回来接我们回家了。”   “等你爸爸回家,我让他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好……”   不管曾雅静说些什么,盛慕都顺从地点头。   天知道,她此刻掌心里,全是冷汗。   她紧张地快说不出半个字,陆新泽沉着声音喊,“小雅,你下来,我带你回家。”   “……”   “你不是飞轲。”曾雅静忽然识辨出来,盛慕反驳她,“他是!”   “他不是!”   曾雅静激动,这身子在楼台边缘不停扭动着,盛慕不敢再刺激她。   转而,她急中生智道,“妈妈,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饺子。”   “你帮我回家做饺子,好不好?”   盛慕说的诚恳,曾雅静片刻愣怔,突然对她点了头。   盛慕见她终于不闹,心头不禁松下了一口气。   她带着曾雅静从栏杆边缘出来,却在最后一步,曾雅静因踩中玻璃罐子,身子猛地一斜。   彼时,她还拉着盛慕的手。   由于惯性,盛慕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撞上了那摇摇欲坠的栏杆。   她本就怕高,这会儿这么一退,宛如一场噩梦般,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在空中漂浮起来。   栏杆从高空中坠落了,她挡在曾雅静的身后,曾雅静安全了,可她的命运,就如同这破烂不堪的栏杆一般,坠落于空中……   在身体迅速在高空中坠落的那一刻,盛慕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想不起任何人任何事了。   唯有一点庆幸的是,她知道自己保住了曾雅静的性命了,陆新泽不会对她家人怎么样了。   所以,她安心了,闭上眼,等待疼痛……噢不,应该是死亡的降临。   虽然,她不甘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可上天会给她奇迹吗?   这可是几十米高的地方,就算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吧……   与其不死不活地苟留在这个世界上,倒不如一把死了来得干脆。   虽然,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繁华世界,舍不得亲人朋友,舍不得好多好多人……   但,真的好疼,好疼。   盛慕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肺都在闹革命,仿佛要将她身子分家。     第43章 陆冶喜欢盛慕   那破旧栏杆从高空坠落到地上,已经四分五裂。   而盛慕,比栏杆重心大,所以,降落速度更快。   但同时,她也是幸运的。   因为老宅区的居民房,几乎每一楼都搭建了遮阳篷,遮阳蓬材质为布料,盛慕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通过层层遮阳蓬最终落在一堆被铺晒的棉絮里。   虽是如此,她的左腿还是被遮阳蓬锋利的钢筋划伤,去往医院的路上,一路昏迷,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陆哥,她现在失血过多,引起休克。但我们医院血源不足,要从别处运输,我怕时间来不及,她会有生命危险!”杨鑫瑞从急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就同陆新泽汇报情况。   而他手上还捏着病危通知书,一时间不知该给还是不该给。   陆新泽浓眉一蹙,“她什么血型?”   “B型。”   “用我的。”他夺过那病危书,就扔进了垃圾桶。   进抢救室前,他同杨鑫瑞道,“她不能死,你要帮我救活。”   “……”   杨鑫瑞一愣,陆新泽已随护士走进里头。   *   整个抢救过程,并不是很顺利,盛慕不仅失血过多,还骨折了。   虽然陆新泽的血型同她血型匹配,但由于她特殊的过敏体质,各类药物都试验了良久,才敢给她进行注射。   “如果她能在今晚凌晨之前醒来,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虽然手术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杨鑫瑞依然吊着一颗心。   想想陆新泽进手术室前,和他说的那话,那表情……格外地让人压力重大。   杨鑫瑞都不敢想象,如果他救不活盛慕,他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陆哥,你还好吧?”   见陆新泽从病床上起身,杨鑫瑞连忙扶住脸色稍差的人。   “不过是少了一点血,不碍事。”陆新泽说的风轻云淡。   杨鑫瑞有点懵,六百毫升叫一点血吗?   这特么都已经算是违规操作了!   他想说些什么,陆新泽却已朝盛慕的病房而去。   病房里,盛慕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她面色和来医院时候一样,惨白无光,就好像是徘徊在鬼门关的人。   陆新泽看着她,目光却盯在她那只打着点滴的手腕上,思绪一阵杂乱。   他竟不敢回想,盛慕从高楼上摔下去的那一幕。   一想,他的心就瘆得慌。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他应该高兴的,看着一直想要折磨的人,如今这般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的报复已经成功了,他可以转移下一个目标了!   可为什么,他心情,竟是烦躁?沮丧?甚至是担心。   他害怕她今晚醒不过来,怕她再也不能睁开眼。   他想要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盛慕,一个被他折磨得委屈而又倔强强忍不哭的盛慕。   他不想她这么躺着,一点也不想。   呵,他的心居然又开始动摇了。   陆新泽不会心软,但陆冶会。此刻,他是最初的那个自己。   冷清的病房里,属于男人的嗤笑声,传遍了四周角落。   这一刻,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真正情感,让陆新泽觉得矛盾可笑。   *   盛慕是在深夜十一点醒来的。   刚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她迷糊至极,根本不知自己身处哪里。   只觉神经扯着她疼,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   她忍不住呼出声,站在窗口的男人,有所感应,转身,朝她过来。   “哪儿不舒服?”他弯下腰问。   盛慕一刹那错觉,她目光迷茫,竟是看不清眼前人是谁。只是,那声音是熟悉的。   可陆新泽会对她这般温柔么?   她有点不可置信。   很快,冷清的病房开始热闹起来,杨鑫瑞带着护士进来检查,左右上下一番查看,才确认盛慕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   盛慕没什么力气说话,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地躺着。   后来又有几个护士进来,七手八脚地想要抬起她,她被折腾得有些难受地哼出声,突然有一只大手推开了那些护士。   那是属于男人的手,他的手很大,拖着她的后背和双膝,就将她抱离了病床。   盛慕想要看清是谁,可却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她的视线里,只能瞧见对方的下巴。   刚硬,立体,线条完美。   很好看的轮廓,仿佛似曾相识。   盛慕迷糊间想到这些,但很快,她因体力不支,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做梦。   梦境杂乱无章,却又清晰可见,仿佛发生过的事,都在昨日。   她梦到了一个陌生男人,他的下巴就如刚抱着她的那人一模一样,同样是医院的场景,同样是她在几近昏迷的时刻,那个男人抱住了她,然后……   可惜她的记忆过于模糊了,她真想不起那个陌生男人是谁。她只知道,他很高,穿着一身白大褂,至于面容,俊俏又熟悉。   她却喊不上人家的名字。可她知道,她一定是认识他的!   *   盛慕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隔日正午了。   兰姨拿着毛巾给她擦脸,瞧着她眼皮抖动,转念醒来,不禁兴奋道,“我的小姐,你可终于醒了!”   “你可吓死我了!感谢我的主……感谢上帝……”兰姨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又去喊来护士。   护士很快进门,接着问候她,有没有哪里不适应。   盛慕只觉得全身无力,除此之外,都还好。   哦,她的腿,好像很疼。   刚刚躺着没发现,这会儿一扭动身子,她才瞧见小腿和膝盖上分别包裹着层层纱布。   “你骨折了。”护士顺着盛慕的目光,道,“接下来,至少一个月时间内,你都不能下地,需要在床上好好静养。”   护士说完,又同兰姨说了饮食方面的注意事项,随后才离去。   盛慕瞧着腿上的伤口,愣怔了一会儿。   此时此刻,她依然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从那么高的高楼上摔下,居然只是骨折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   她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脸蛋,怕这只是个梦。   兰姨在一旁笑了,“盛小姐,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陆夫人怎么样,她还好吗?”盛慕回过神,问道。   一想着在高楼时候的情形,曾雅静那一脸的无助与绝望,盛慕道是同情,她想,那一定是个为爱受过伤的女人。   “夫人受惊了,这两天都呆在家里,不吵也不闹。明天会去冯医生那治疗,情况应该会好转些。”兰姨边说边给盛慕倒了杯温水。   盛慕瞧见水杯,哪能喝的下?   她都躺在床上不知多少时间了,医生也没给她弄导尿管,她这会儿,急需解决生理问题。   可她的腿,走不了路。   盛慕左右寻望,想找个支撑点。   “盛小姐,你要拿什么,尽管吩咐我就好。”   “兰姨,你可以扶我去卫生间吗?”她直言。   兰姨反应过来,“我去给你拿夜壶。”   “……”   额,对那玩意,盛慕表示行不通。   她必须亲自上卫生间才行。   “兰姨,我不用夜壶。”   “可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没事的,你偷偷扶我去,医生不会发现的。”盛慕急切恳求,再不解决,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我还是去找个护工来帮忙吧。”兰姨转身就出病房。   当病房门再次开启的时候,盛慕还以为兰姨找来了帮手,却不想出现在门口的人……是陆新泽。   盛慕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彼此对望了一眼,却是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陆新泽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已不如以往那般犀利,只可惜盛慕没注意到。   此刻的盛慕正急着解决生理问题,一心期待兰姨赶紧回来。   兰姨倒也速度喊来一护工,进来的时候,却不想自家少爷已经在病房里。   “你们要做什么?”陆新泽看着刚来的人,微微诧异。   “盛小姐想上卫生间,我找人来帮忙。”   兰姨直接表明情况,盛慕脸色一囧。   这事,和一个异性说,好像有点丢脸。不,应该是说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是正常需要。   所以,盛慕以为陆新泽会有点自知之明,主动离开病房。但不想,他竟对兰姨和那护工道了二字——“出去。”   “……”   盛慕和兰姨皆是一愣。   但兰姨很快退出病房外。   “就算你要折磨我,也不至于不给我上卫生间吧?”盛慕可笑。再忍下去,她都要爆炸了!   “上来。”他突然转身,对她弯下腰。   “嗯?”   “背你去。你的伤口还未愈合,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盛慕惊悚。她还是第一次见陆新泽对自己的‘好心’。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比如说背起她,然后再把她狠狠地摔倒地上,看她疼,看她出丑,以此来满足他恶劣的报复心?   陆新泽回眸,见盛慕愣怔着,不禁冷下脸色,“你得好好活着,我才能折磨你。”   “……”   果真,他的‘好心’,只是她的错觉。   盛慕拘谨地上了他的后背,他倒是仔细错开她腿上的伤口,背着她进了卫生间,又将她放在马桶上。   他伸手,就要帮她解开腰带,盛慕窘迫,“我自己来。”她又不是断手了,不至于服务这么周道。   陆新泽直起身子瞅了她一眼,没有出去,只是背过了身。   他像门神一样这么站着,盛慕急切又无奈,“你站在这,我解决不出来。”   “……”   总算返回病床上的时候,盛慕小腿上的伤口还是擦了边,不少血丝渗出来。   她疼的皱眉,连带嘴唇都开始发白。   陆新泽出门喊了医生,正巧杨鑫瑞查房经过。   医生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但奈何这病人身份特殊,他不仅打不得还能亲自抄刀上阵。   杨鑫瑞给盛慕重新包扎,陆新泽临时来了电话,去了病房外。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随意下地,而导致伤口出血,可能得坐一辈子轮椅了。”见陆新泽不在,杨鑫瑞故意吓唬了吓唬了盛慕。   盛慕听他这般一说,倒也真信了,脸色霎时比之前还要白。   如果让她一辈子坐轮椅,那她当初还不如一了百了。   她相信,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遭受这种命运的!   “和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学医的么,这点常识不知?”见她那张小脸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杨鑫瑞忽然不忍心。   盛慕回过神,转念一想,便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学医?”   她和杨鑫瑞除了上一次生意上的往来,可在没别的其他交集。   “你不学医,做什么药代?”他笑,盛慕被堵住话。   “也有不学医,专门做药物销售代理的。”   “那天签合同的时候,你和我说了不少医学上的专业术语,这些可都得学过医的人,才会知道。”   杨鑫瑞有理有据,完后,又问她,“你哪个医学院毕业的?”   “我瞧着你对医学挺感兴趣的,怎么不来医院工作?”   “我没考证。”盛慕实话直言,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件憾事。   三年前,她和陆新泽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她的丑闻,不知被谁在学校流传开来。   即使她身心坚强,可也经受不住大家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那段时间,流言蜚语压得她快喘不过气,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   后来,还是父亲盛师曲帮她办理了休学手续,让她在家静养。   但往后,她再也没走进过校园,她的学生生涯,就那么仓促,草率,以及迫不得已地结束。   “现在社会人士也可以考证,如果有了行医证件,我可以帮你推荐来我这医院上班。”杨鑫瑞突然好心道。   盛慕心下一喜,“你觉得我还有机会转行?”   对于转行,她做梦都想。   “我瞧着你资质不错,可以试试。”   “女孩子还是别做药代的好,而且,你也不适合。”杨鑫瑞好心相劝。许是盛慕这张脸,让他想起曾经某个人,竟发出保护欲的冲动。   盛慕同意杨鑫瑞的话。她也知道,药代这行,向来是被医生看不起的。   药代,说的好听点是药物销售,难听点,就是靠色相赚钱了。刚入行的时候,很多女孩子都不知,还自认这是个高大上的职业,但后来接触多了,饭局多了,大家便都心知肚明了。   盛慕虽然做不到被行业潜规则,可这几年下来,她也被吃了不少豆腐。   如今听杨鑫瑞这般一说,她仿佛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打心底来了勇气。   陆新泽进屋的时候,便瞧见盛慕正对着杨鑫瑞一脸的灿烂笑意。   认识她这么久,他可不曾见过她这般笑。   那笑,是发自她内心的真诚,不被任何人束缚的。   她从未对他这般笑过,她面对他的时候,除了满脸的恐惧,就是不甘的倔强。   陆新泽忽然好奇,杨鑫瑞对她说了什么?   他想忽略心中的那抹不自在,可看着盛慕这样对别的男人笑,他竟觉得刺眼。   他握紧手机上前,盛慕抬眸瞧见他,唇角边的笑意,立马僵硬在一处。   果真,她对他戒备森严。   陆新泽心下不喜,虽然脸上没表露出来,但目光却直直盯向蹲在地上的人。   此刻,杨鑫瑞的包扎工作还未完成,他的手还捏着盛慕那细弱白皙的小腿。   明明知道这是医生对病人正常工作,但陆新泽还是感到莫名不爽。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情绪,还待理清,手上的动作已经脱离大脑指控,他拿过杨鑫瑞手上的纱布,一本正经道,“我来给她包扎。”   “……”   杨鑫瑞一愣。   盛慕也奇怪地看向他。   “咳,你一个外科主任事儿不是挺多的么?赶紧忙去吧。”陆新泽脸色些许不自然。   杨鑫忽然笑出声,“陆哥,认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你竟也有如此为人着想的时候。”   盛慕没听懂杨鑫瑞的话外音,只见他起身离去的时候,故意又看了眼盛慕,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盛慕更加懵了。   她根本不知,杨鑫瑞这是看破不说破。   “你看什么?”   杨鑫瑞都走了,陆新泽见盛慕还跟个望夫石似的,一个劲朝门口看。   这女人,怎么回事?   盛慕收回眼神,她原本还想和杨鑫瑞多打听打听考证的事的,但陆新泽的出现,破坏了她的想法。   此刻又见他拿着纱布无所作为,不禁嘲讽道,“你行么?”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   他故意说了这带有颜色的笑话,盛慕脸色一囧。   陆新泽给她包扎好后,盛慕才发现,他没有逞能,他包扎的手法很好,堪比专业医生。   只是盛慕不知道,陆新泽同她一样,也是学医的。   而且,他的学历比她要高上好几倍。陆家是医药世家,从小,他就对医学方面有着格外的天赋。他曾在国内完成学业后,还飞往法国进修了一年,原以为回国后,迎接他的是光明大道,可不曾想,是父母婚姻的破裂,小三的介入,继兄的来临。然后……他的三年牢狱之灾。   或许这一切,是命运再与他开玩笑。   陆新泽想到过往,手下力度不禁重了几分,盛慕一疼,呼出了声。   他回过神,放开她,继而又撩起她长裤,“你大腿上也有伤,一起换了吧。”   “一会儿等护士过来换吧。”盛慕拒绝。   归根究底,她不喜欢与他有太多的亲密接触。   而她不知,她的拒绝,正激怒了他。   当下,陆新泽就冲她皱起眉头,“难不成,你是想等杨鑫瑞过来给你换?”   “盛慕,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碰你。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   她何时不安分了?   盛慕无语。   奈何自己现在是伤患,他想对她做什么,她也无可奈何。   索性,她不反驳,不反抗,只是冷下表情,冷下脸。   陆新泽不看她的脸色,直接解下她大腿上的纱布。   他处理得认真,同时也欣赏了一遍盛慕的腿。   她这双腿,着实生的好看,白皙修长,不胖不瘦。相比三年前和现在,虽然她的容貌褪去了稚嫩,可这腿,依然还是这腿。   只是,现在上边有着四处纵横的血疤,以及淤青,让人瞧着有些于心不忍。   “我母亲的事,我代她谢你。”   突然,他冲她道了这么一句。   盛慕愣怔,还以为自己耳鸣出现幻听了。   陆新泽对她道谢?这不是破天荒的事么?   她原以为他不为曾雅静失踪的事而讨伐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想,他居然对她道谢?   也对,如果当时不是她在紧急情况下将曾雅静往完全区域一推,或许曾雅静已经同她一样躺在这,甚至运气不好的话……就是长埋地底下了。   这么算起来,她确实是曾雅静的救命恩人。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适当地求些回报。   “如果你真想感谢我的话,我希望你尽快让我弟弟出来。”盛慕直言。   陆新泽眯了眯眼,眼前的女人,还真是喜欢得寸进尺。   “他会出来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   *   盛慕在医院里待了几天,便被陆新泽带回别墅休养。   她依然不能下床,整日待在这别墅里,同医院一样无聊,但好在曾雅静时常过来,对着她小冶长小冶短地叫,倒也有些乐趣。   盛慕从小丧母,从小就渴望母爱。   所以,当曾雅静对她表达出宠溺时,她还是感到些许庆幸的。   虽然,她知道这份爱意,不属于她,但她还是享受到了。   这日午后,曾雅静缠着盛慕在偏厅里插花,客厅忽而传来吵闹声。   盛慕警惕,转念间,兰姨匆忙过来,在她耳旁低语了两句。   原来是别墅里来了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陆飞轲。   “陆老爷知道夫人出了事,所以特意来探望夫人,但少爷不给见。两人正在客厅里吵着。”兰姨焦虑,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去劝架,可父子两都是火爆脾气,谁去劝架了,必定成炮灰。   盛慕皱了皱眉,“就只有陆老爷吗?”   “他的第二任夫人也来了。”   这第二任夫人,正是黎斜月。   难怪呢,陆新泽能不生气么?   “你带夫人先回房,我出去看看。”   盛慕说着,便移动了轮椅,她没有堂而皇之地走到客厅,在长廊外就能听见里头争吵的情况。   “父亲,你这带着小三儿来我这,是故意对我的母亲,你的前妻,显摆威风的么?”   “混账!”   “我和你黎姨下了飞机,才知道你母亲前两天在老宅区出了事,这没歇一脚,就往你这边赶,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说出这种混话?!”陆飞轲气的手脚发抖。   陆新泽却感到可笑,“感谢?”   “感谢您和您的小三儿把我母亲逼成一个疯子么?”   他的这一口一个小三儿,带着极其的鄙视和讽刺。   坐在一旁的黎斜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若非顾忌着陆飞轲,她立马走人了。但在丈夫面前,她又不得不保持着贤妻良母的形象。   “我给你读了这么多书,就是让你用这语气和长辈说话的?”陆飞轲火大地一把拍起桌子,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陆新泽依旧面不改色,“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如果当初,你不对盛慕那个女人做那种混账事,你又怎么会坐牢?你母亲又怎么会因为你的事,伤心过度,而精神错乱!全因为你这个混账!”陆飞轲恼怒,字字戳中陆新泽的心。   但同时,陆新泽也不退让,顺着他的话道,“对,我是混账!”   “但是,父亲,你婚内出轨,又算是哪门子好人?”   “而她,明明知道你有家室,非与你纠缠不清,不是表子,又是什么?”   “你给我住口!”陆飞轲被激怒,吼地更大声了,“你,你赶紧给黎姨道歉!如果不是黎姨托关系找人为你出主意,你怕是到现在都还没从里边出来!”   “她为我出主意?呵……”陆新泽好笑,“别以为我在里边就不知道,谁做了手脚,安排了多少人进来打压我,死活不让我出来。父亲,你糊涂了,我可不糊涂!”   “你说的这些事都和你黎没有关系!你少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   “那和谁有关系?陆家那些董事么?”他反问,目光狠厉地看向黎斜月。   “新泽,你对我误会太深了,我……”黎斜月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被陆新泽恨声打断,“我和我爸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黎斜月两眼一红,委屈地看了陆飞轲一眼,最终起身跑出了客厅。   盛慕就在客厅外,黎斜月出来,正好和她目光撞上。   盛慕拘谨地不知该如何打招呼,黎斜月已朝她过来,“是你救了曾雅静?”   她开口就这般问,盛慕一愣,原本想实话道出口,可最终到了唇边又转了个弯,“谈不上救不救,只是她比我幸运,我先摔了下去。”   黎斜月却沉下脸色回她道,“以后这种危险的事,还是别做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小慕,别忘记了,你和陆新泽不是一路人。你跟着他,只会受伤。”黎斜月离去前,突然这般与她道。   盛慕还没回味过来,便听见陆飞轲也要从客厅里出来,她不想面对这么多人,先移动轮椅离了去。   原本吵闹的客厅,忽然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陆新泽烦躁十分,每次与父亲争吵过后,他心情都是异常压抑。   伸手拿过一旁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看着白烟缓缓,耳旁忽然又回响起陆飞轲说的那段话。   他说母亲真正的病因不在于别人,就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坐牢,才逼疯了母亲。   如果那晚,他没有和盛慕滚床单,是不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不会坐牢,他母亲也不会发疯,这个家,顶多给黎旭怀多出一个空位,但女主人不会变成黎斜月……   所以,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陈策,你是不是也特别瞧不起我这样的强女干犯?”   陈策走进客厅的时候,坐在陆新泽对面,同样点燃了一支烟。   他很少见陆新泽抑郁的模样,不禁狠吸了一口,才回他道,“老大,别人不懂你,我还能不懂你么?”   “盛慕那姑娘,怕是你早在那晚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的。”依着他家老大这寡淡的性子,怎么可能去强迫一个女人?   当时不知有多少姑娘送上门,都被他家老大拒绝在了门外。   陆新泽莞尔一笑,这世间,懂他的人,怕是只有陈策了。   确实,那晚,他没有强迫盛慕。   是盛慕自主缠上来的,他不过是没有抗拒。   他为什么没有抗拒?   不止是因为他想要给黎旭怀一个下马威,更因为的,是他喜欢盛慕啊。   他第一次见盛慕,不是在黎旭怀认祖归宗的宴会上,而是在那之前的一年前。   在医院里,在那个充满哭天喊地的抢救室外。   当时满身是血的她,让他触目心惊。   明明她自己都快体力不支倒下来了,却还非跪着求他通融献血。   她想给那一同出事的室友,一半生还的机会。   她的善良,让刚成为实习医生的他,印象深刻。   后来,他们再遇,是在学校。   他作为刚毕业的优秀生,被学校邀请演讲。   演讲开始前,是几首曲目表演。   然后,他见到一身白衣飘飘坐在钢琴面前的盛慕。   她当时紧张地忘记了琴谱,是他救了场。   那天,春风温和,阳光十里,他带着她,完美合奏了卡农。   原以为,她会认得他,但并没有。演出完毕后,她直接退了场。   待他演讲完毕,再去后台,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而后一年,他出国进修。回国时,家里一切都变了样。   他没料到会在私生子黎旭怀认祖归宗的宴会上,又遇盛慕,更想不到她竟然是黎旭怀的女朋友。   他记得她的容貌,记得她的声音,记得她的笑容。   可她却一丁点儿也记不得他。   陆新泽时常想,如果人生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呵,往事不可回忆,一想就成殇。   他自嘲一笑,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思绪却再一次陷入过往里。     第44章 就是喜欢他!   又一周过去。   算算日子,盛慕已经在这别墅里休养半个月了。   虽然她不好动,可这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着实让她憋得慌。   一整下午,她都在翻看新闻,突然微信上进来一条消息。   那头像,正是她所熟悉的,一片四季海棠花。   这是她所喜欢的花。   而发送的人,也是她心中的人。   还记得,这头像,当初是她给换上去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黎旭怀未曾撤换过。   盛慕点开消息。   才知黎旭怀给她发了一张图片,同他的头像一样,娇艳一片的四季海棠,下边还附了实时位置。   盛慕愣了会,回复他,“很漂亮。”   那端的人,很快回应——“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赏花吧。”   她看着‘对方正在输入……’,寻思了几秒,待她回过神,又一条消息出现在屏幕上。   黎旭怀说——“小慕,我想见你。”   “……”   这下,盛慕沉默了良久。   她不知该如何回。   且不说,她也想见他,那是从内散发出来的真实情感,但奈何,她现在依然行动不便,站立不起身子,去哪儿都得依靠轮椅。   而且,陆新泽是不会让她随意出门的,她就像是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一直被牢笼束缚着,得不到该有的自由。   盛慕一直没有回复信息,黎旭怀又给她发送了句,“如果不方便……”   “明天吧。”   黎旭怀的话,还未发送完整,盛慕就给了他回应。   那端的人,似乎很雀跃,秒回了时间地点——“明天下午两点,海棠公园门口,不见不散。”   “……”   盛慕放下手机,一想到明天要和心上人见面,心情确实舒畅了不少。   她不知自己这样和黎旭怀藕断丝连,是对还是错。   她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她只知道她非常喜欢黎旭怀,不管他们分手已经有多久,她依然对他忘怀不了。   盛慕嗤笑一声,感觉自己这辈子可能除了黎旭怀,都不会爱上别人了。   她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认定了一个人,那么,别人就再也无法入她的眼,占据她的心。   她,就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死倔脾气。   *   这天晚上,盛慕琢磨了良久,又在脑子里编造了无数个谎言,最终敲定一个版本。   她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个要出门理由,天衣无缝。陆新泽是不会发现异样的。   到了客厅门口,还未找陆新泽,便见他正同兰姨吩咐着些什么。   “明天我要去水城一趟,可能需要两天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带母亲去医院了,我会让冯医生上门帮她治疗。”   “……”   “你要出差?”盛慕在一旁,忍不住问。   陆新泽转身就见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下顿时不悦,“你很高兴?”   他不过是出个门,她就能高兴成这样,她是有多不想见到他?   这个该死的女人!   “我哪有高兴。”盛慕收敛住唇角。可到底,功力太差,眉间的欢喜,遮掩不住。   “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等我回来,有你好受的。”陆新泽弯下腰,两手撑在她轮椅旁,一字一句地警告,转而又对身后兰姨嘱咐,“把她给我看住了,她若是敢出这个房子,直接打断腿!”   “!!!”   “你变态!”盛慕气恼,他却云淡风轻,“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这回答,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那我要去医院复检。”她搬出之间就想好的理由。   陆新泽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她上下瞧了一番,左手抬起,捏住她下巴,“你是想去复检,还是想去见谁?”   “……”   盛慕心下一惊,又听他道,“你的心思,最好给我收住了。杨鑫瑞,不是你可以想的。”   这和杨医生有什么关系?   盛慕无语,不过,他误会错了也好。不然她还会以为他有透视眼,知道了她的心事。   “我可以找别的医生复检,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亲自为帮我安排别的医生。”   “不用那么麻烦,我会让医生直接上门为你检查。”陆新泽回绝她的提议。   盛慕没辙,忍不住发了脾气,“你不能这么霸道!我在这憋得都快发霉了!”   她想出门的心思,真是急切又热烈。   陆新泽唇角一弯,忽然松下口问她,“当真想出门?”   “嗯。”   “既然你这么想出门,那你就跟你一起去水城吧。一想到两天不能见到我的玩物。我这心,总感觉不踏实呢。”他像是看穿了些什么,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盛慕一愣,急忙在脑子里想着周旋的话。   “你机票都买好了,我的还没买呢……”   她本想用这里有回绝,陆新泽却是一脸霸气,“多花一倍的钱,还怕买不着连座?”   “但是,我这坐轮椅,还去坐飞机,太不方便了吧……”   “我可以抱你上机。”   “可你是谈生意,我这半残废,怕是会影响到你的形象。”   她这多为他着想啊,可他一点都不在乎,“你是我的玩物,没有人敢议论我的东西。”   “……”   盛慕败了。   她目的不在于出门,而是去见黎旭怀。   可陆新泽却要将她带去水城???这和她的初衷简直南辕北辙啊!   “医生说了,我这伤腿,不能远途奔波。所以,我就不去了吧。”盛慕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正好,你坐轮椅久一些,我还能省点心。”   真是变态!恶魔!   盛慕腹诽。   “那万一陆夫人想我了怎么办,她情绪激动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谁来安抚她?”   这简直就是绝佳理由了。   盛慕懊恼自己这会儿才想起。   拿曾雅静当借口,陆新泽顿了几秒,果然松口,“你会在家乖乖待着么?”   “一定,我保证。”   她没差发誓了。   陆新泽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改为捏住她一边的脸颊,力度稍重,“骗我的后果,你可以想象一下。”   盛慕惊慌他的语气中的狠厉,愣怔的时候,她的双唇,被他毫无预兆地咬了一口。   *   隔日大早,陆新泽便出发去往了机场。   盛慕坐在阳台上,亲眼瞧着他车开远了,才进了屋。   这陆新泽一走,她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新鲜自由起来。   这会儿,家里掌事的只有兰姨。   而兰姨一点也不像陆新泽那般精明,所以,她能应付地过来。   盛慕不过是绘声绘色地撒了个小谎,兰姨便信以为真了。   “盛小姐,你先喝杯热茶吧,医生马上就到了。”   “兰姨,我肚子真的好疼……我现在必须立马去医院,不然我可能会被痛死的!哎哟……”   “呸呸呸,咱不说不吉利的话。”   “兰姨啊,算我求求你了,赶紧让司机送我去医院吧……我现在需要医生为我治疗……我真的撑不住了……”盛慕将突然的肚子痛,演的绘声绘色。除此之外,她还给自己画了个惨淡的妆。   兰姨瞧着她这般,只好给司机打电话。   虽然少爷吩咐过,不然盛小姐离开别墅半步,但瞧着她如此体虚病弱,万一家庭医生诊断不出来,耽误了病情怎么办?毕竟别墅里,可没什么医疗设备。   她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还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上过心。   盛慕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若盛慕当真有个好歹,她这哪能担待的起?   这般想着,兰姨亲自送盛慕出了门。   不过,兰姨没有跟随。她要在家好好照顾这曾雅静,所以,只好拜托司机帮忙照顾盛慕。   这司机,是新来的,盛慕还没见过。   不过,这正好顺了她的意,当车子达到医院后,她三言两语就将人给打发了。   海棠公园,就在人民医院的隔壁。当她达到门口时,黎旭怀已经在等着了。   远远望去,那白衣衬衫的人,几乎可以和她脑海中的画面重合。   不管多久没见黎旭怀,但只要一看见他,她心里都能荡起一丝涟漪。   书上说,这就叫做,心动。   黎旭怀转身,瞧见了轮椅上的盛慕,目光一滞,匆匆上前。   “小慕,”黎旭怀心疼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他听说她受伤了,却没想到要用轮椅代步的地步。   “你的伤,好些了吗?”他看着她腿上的石膏,英眉皱起。   “不碍事,很快就会好的,我们去看花吧。”盛慕不想他担心,三言两语就过了这个话题。   黎旭怀推着她轮椅,沿花海一路慢走。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可气氛却相当地好。   盛慕感觉,仿佛他们又回到曾经,回到那年冬季。   他们恋爱后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片海棠的花海下。   当时,整片海棠,都听见了恋爱中少男少女悸动的声音。   “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知过了多久,盛慕开口问。   黎旭怀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就是知道你受伤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   他温温柔柔的话,听着像极了情话。   盛慕心跳快了些,双颊也染上红晕。   “小慕,往后,可别做傻事了。”黎旭怀又道,“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这样。”   “都过去了,我这还不是好好地在这么?”   回想那日的坠楼,盛慕依然心有余悸,但她不想让他太过担心,反而安慰他,“我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她笑,黎旭怀也跟着弯唇,“小慕,相信我,不久的将来,你就不会再遭受陆新泽的困扰,我会成功的,成功带你离开这个你不喜欢的牢笼。”   “……”   黎旭怀的语气,胸有成竹,盛慕寻思着,他是不是要在陆家做些什么了。   但她更想知道的,是他还介意不介意她和陆新泽三年前的那一晚。   只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   她知道三年前的黎旭怀是介意的,不然不会和她分手。   三年后,他似乎又放下过往,重新对她表白,对她追求……   盛慕内心矛盾。   因为,她没有忘记,她和黎旭怀之间,不仅隔着一个陆新泽,还有一个沈一恬。   他说,他对沈一恬不是真心的,可这陆沈两家都准备要订婚了。   莫不成,他真如陆新泽说的那样,他要利用和沈一恬的婚事在陆家做些什么?   一旦他和沈一恬结合,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盛慕都会成为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盛慕并不喜欢这个词。也不喜欢这个身份。   忽然间,她忧心忡忡起来,在赏花的时候,多次鼓起勇气,想问他关于沈一恬和她之间,他要怎么处理。可她的鸵鸟性格,每每让她到喉咙的话,都消失在嘴边。   但最终,上天仿佛就是要给她一个答案似的,在黎旭怀推着她走出公园,准备送她回家的时候,突然远处过来一辆兰博基尼,高调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并且嚣张霸道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盛慕抬眸,便见沈一恬一身洋气穿扮,戴着墨镜下车。   “旭怀,你怎么在这?”沈一恬拿格外惊讶的语气道,“你刚刚还和我说,你在公司开会的,怎么转眼间,就和盛慕在这公园了?”   “你们这是老同学聚会么?”   沈一恬独自猜测,可这话中话,并且带着讽刺的语气,任由谁都能听的出来。   盛慕忽然感到难堪。   前一刻,她还在想着自己不喜欢第三者的身份,这一秒,她便经历着被正主讨伐的画面。   “既然是同学会,你们应该叫上我呀。盛慕,我还是你室友呢,你们相约来赏花,怎么能把我这个老同学给忘记了?”   “还是说,你们有秘密,不然我知道?”   “就让我来猜猜,你们的秘密是什么?”沈一恬笑,瓜子脸上的笑意,半真不假。细看,全是嘲讽。   黎旭怀走上前,挡住盛慕的视线,拉住沈一恬的手道,“别在这胡说八道,有事回去说。”   “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沈一恬拿墨镜戳了戳他胸膛,然后推开他,冲盛慕笑道,“小慕,我和旭怀的订婚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二十七号。”   “你可得早点好起来,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当我的伴娘。”   “……”   ‘伴娘’那两个字,让盛慕听着,脸色不由得一僵。   刚刚在花园里,她还幻想着她与黎旭怀的美好未来。可现在,现实却是,她要做他未来妻子的伴娘。   呵,这似乎过于讽刺了。   沈一恬注意到盛慕的脸色,心下得意,转而又问她道,“你摔的很严重吧?看你这腿包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残废了。”   “你能不能不瞎说?”黎旭怀不悦,沈一恬被吼,心里更为不舒服,“难道我说的有错么?”   两人就这么僵上了,盛慕坐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身份简直尴尬极了。   真想找个地洞,就这样把自己给埋了,也好过在这难堪地被人讽刺。   她悄悄地转动轮椅,想自行离去,可轮椅才转身,她便瞧见站在眼前的人。   有那么一刻,她认为自己眼花了……   陆新泽怎么会在这??   他不是早就已经坐上飞机了吗?   可是,他那阴鹜的眼神,她不会看错,而且围绕在他周遭的气息,也是她所熟悉的。   好冰好冷,好像要将她冰冻了一样。   盛慕就这么僵硬在轮椅上,竟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如果说,一个人的气场可以杀人,她怕是早就被他凌迟了上百遍。   “盛慕的腿,就不劳烦沈妹妹操心了,待你和我大哥成婚那日,我会带她出席。”陆新泽走上前,冲眼前的两人,微微笑道。   完后,又补充了句,“到时候,可得劳烦沈妹妹帮她挑件好看的礼服。”   “盛慕骨子里就是个美人,若是打扮的太漂亮,陆少就不怕她被人给抢走了?”   “她是我的人,抢不走的。如果谁要来抢,那可就得担心他的命。”   陆新泽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但也足够的威慑他人。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同黎旭怀说过一句,可刚刚那与沈一恬说的那些话,却是句句说给黎旭怀听的。   黎旭怀哪能不知?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捏紧了拳头。   他想还击,非常想,可他现在还不够资格,他不能轻举妄动,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必须以大局为重。   他不能在当着沈一恬的面,就给她难堪,他还得利用沈家,夺走陆家。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新泽推着盛慕,在他眼皮底下离去,也不能做些什么。   偏偏沈一恬还在他耳旁聒噪,“陆少对盛慕还真是好呢,他们俩瞧着啊,就是天生一对。”   “……”   沈一恬是故意的。   她知道黎旭怀心里装着盛慕。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很快,他就是自己的新郎了。而盛慕,永远都得不到。   *   盛慕在被陆新泽带回别墅的路上,不曾说过一句话。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   陆新泽阴沉的脸色,让她望而止步。   昨晚,她答应过他的话,今天就被当场戳穿谎言。试问,这换谁不生气?况且,还是陆新泽这么一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在下了车后,陆新泽都没用轮椅,直接扛着她进了里头。   天转地旋间,她血气上涌,脑子也晕了大半。   她都没呼喊不出求救的时候,就被他没好气地甩在了床中央。   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模样,陆新泽来气,“你就不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么?”   “你会相信?”   “你真当我是傻子啊!”他怒极反笑,盛慕索性直言,“我无话可说。”   “……”   她的坦白,让他更为来气,“盛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在放屁?”   “为什么说谎?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听话?”   他一连三个为什么,盛慕也被激怒情绪,“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有思想,有行动!”   “你的思想?呵,是黎旭怀么?”   “你是有多喜欢他,喜欢到不惜说谎,瞒天过海地去见他?”   陆新泽眯起眼,目光凌厉,又带着一丝残忍,他不由自主地掐住盛慕的脖子,“你偷跑去将他的计划,规划了多久了?”   “……”   盛慕被他掐的不舒服,可也不求饶,和他互瞪着眼,沉默以对。   “说!”他低吼,放在她脖子上的力度也更重了些,“你给我说话!”   他真想一把掐死她,这个该死的女人!   如若不是飞机延误,他还真想不到她会有这种本事。   飞机延误了一个上午,他是在中午接到兰姨的电话,兰姨在电话里告诉他,盛慕身体不舒服的事,他还真以为她哪儿又难受了。   所以,丢下快要起飞的飞机,放下水城的商务,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他担心了一路,胡思乱想了一路。   可结果,他在医院里扑了个空。   盛慕哪是生病啊,她不过是使用了瞒天过海的计谋,来会老情人罢了!   当他在花园里,瞧见她和黎旭怀双双对对时,顿时觉得自己好愚蠢!   他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   陆新泽越想越恼,手下的力度,自然也随着情绪一起,越来越重。   盛慕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不得不两手去扒开,可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控制的。   她手脚并用,也推不开人丝毫。   直到,她的呼吸越来越薄弱,脸色也越来越铁青,陆新泽才猛然回过神,松开手。   当新鲜空间闯进她鼻腔,盛慕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神。   但此刻的她,依然是倔强的,甚至比刚才还要更甚。   她抚着胸口,便换气,便咬牙冲他道,“我就是想去见他,你又能怎么样?”   “我就是喜欢他,你能奈我何?”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她本来就因为沈一恬的那些话话,情绪不佳,这会儿又被他这般刺激,暴力伤害,脾气上来,索性无所顾忌了。   她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牛,既然要摊牌,那好啊,互相伤害啊!   “呵,呵呵……”   陆新泽没想,她会如此诚实,盯着她的目光,转而变成嘲讽。   他笑,盛慕不懂他笑意,她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似的,蹙眉道,“你笑什么?”     第45章 陆大少啪啪啪打脸   “我笑你,愚蠢!”陆新泽道。   他此刻脸色变幻莫测,前一刻还笑着,下一秒就对她咆哮,“盛慕,你简直就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但凡我聪明点,也就不会被你囚禁在这了。”盛慕回怼。   可她却不知,他说她愚蠢,是指哪方面。   陆新泽也没耐心解释,一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壮志豪言,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一个劲掐死她。   他看着她,越是瞧着,越是觉得自己可笑。   她的整个世界里,都是黎旭怀,而他,却妄想闯进她的世界。   他根本就是比她还要愚蠢几倍,几百倍,上千倍!   他想要忽略心头隐隐散发出来的酸涩,强制从从盛慕身上翻下身,然后没好气地赶她走,“滚!”   “……”   每次争执,都是以‘滚’来结尾。   盛慕好几次想冲他喊——“滚不来!”   但奈何,她胆子小。   其实,她更应该庆幸,从她和他开始不平等契约以来,陆新泽只是对她耍耍嘴皮上的厉害,并没有其他真正意义上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伤自尊就伤自尊呗,滚就滚呗。   这般想着,盛慕忙不迭地从床上坐起身,又小心翼翼地移动伤腿。   她是被陆新泽抱来这的,没了轮椅的依靠,她只能依撑着各类家具,扶着出门。   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走,但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   对于她这种已经伤筋动骨的人,在地上多动一下,都是举步维艰。   可她信念强大。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怕自己多在陆新泽眼皮底下待一秒,就会成为他生气时的炮灰。   哪怕举步维艰,哪怕是爬,她也要‘滚’到安全区域。   陆新泽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人,仿佛多和他待一秒,她都会中毒似的。   呵!   他内心一片自嘲。同时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盛慕腿上星星点点的鲜血,估计,又是哪儿磨蹭,所以伤口破裂了。   医生说过,一个月的时间内,她不能随意下床。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走动……   当即,他眉头拧起,心里烦躁一片。   这个笨女人!   他想喊住她,让她别再动,但脑海里又想起她刚刚对黎旭怀的壮志豪言。   呵,他何苦对别的男人的女人上心?   他本来就是报复她来的,所以现在这样正好,让她多走,多流血,直接断了腿,不是来的更解气?   陆新泽强硬自己冷下心,他不会去管她的,绝对不会!   如果他再对她有关心,那他就是犯贱!   明明前一刻想法很好,可在出门去机场临时前,他还是啪啪啪打了自己的脸。   “她伤口裂开了,让医生上门给她包扎一下。”   出门临时见到兰姨,他忍不住吩咐。   恩,他怕盛慕流血过多而亡。毕竟她身上还有他的血呢,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血被浪费了。   “……少爷,你说的是盛小姐?”兰姨愣了会,才反应过来。   陆新泽没点头,也没摇头,刚要踏出门口,又转身嘱咐了几个字,“找女医生来。”   “……”   *   陆新泽这去水城,一去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原本说好的两天,因为临时会议,拖延了许久。   没有他在的七天时间里,盛慕倒是乐的欢喜。   虽然,她没有再出门,但是,只要不见陆新泽,她就觉得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自由的,就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陆新泽于她来讲,就是束缚的存在,早晚有一天,她要冲破这道牢笼。   旭怀说,会帮她摆脱陆新泽。   可是,他马上就会有家室了,她该继续相信他吗?   一想到这个,盛慕内心便是矛盾至极。   正烦恼着,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外头说话的人,是兰姨。   “盛小姐,冯医生刚刚来家里帮夫人治疗,不小心把咖啡弄在衣服上了,这天冷,我寻思着她的身材和你差不多。所以,来你这,找件衣服给她换上。”   “你让她过来吧。”盛慕没想法,望了眼身后的衣柜。   衣柜里有很多衣服,春夏秋冬,每一季都是最新款。   当然,这些衣服都不是她的。而是陆新泽买给她的,也不是经过她挑选,陆新泽只是让人把每一季的新款都送上门。   按照他的原话说,就是她是他的玩物,所以,她必须光鲜亮丽的话才能不掉价他的身份。   对于他的自大,盛慕只剩下“呵呵”二字。   “打扰了。”   盛慕走神的时候,冯亭亭已经出现在门口。   她一身雪白衬衫,衬托着她特有的淑女气质。冯亭亭总体让人一眼瞧着,就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盛慕看到她腰腹上的那片咖啡污渍,便道,“衣柜里,都是新衣服,你瞧瞧喜欢什么款式的,就穿哪件吧。”   她之所以这般大方,也是因为这些衣服都不是她自己买的。既然没花钱买,就没什么感情,这会儿,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岂不乐乎?   “随便哪件都行。”冯亭亭不挑剔。   换衣服前,冯亭亭又借用了下卫生间。   大约二十来分钟,待她出来后,她已经穿上新衣服了。   果真,她们俩身材相似,她的衣服穿在冯亭亭身上,没有违和感。   只是按脸型来说的话,盛慕比冯亭亭要稍微小巧一些,五官也更为精致,清纯中又不失性感。   当然,两个人都是美人,只是类型不同,只看男人,更愿意欣赏哪一款。   但显然,陆新泽对盛慕是感兴趣的。   “你和陆哥同居了?”冯亭亭离去前,忽而问盛慕。   盛慕一顿,内心却是苦笑不得,她这哪里是同居,分明是囚禁。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觉有些话,会让她感到难堪。冯亭亭也没有再问,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刚刚在卫生间里,她瞧见了不少男士用品,虽然这房间不是陆新泽的,可这座别墅里的男主人就只有陆新泽一个。   所以,那些用品,不是他的,还能有谁?   冯亭亭离去的时候,不禁又回过神,上下瞧了眼盛慕。   一想到当初陆哥让盛慕住进这里,她早就该料到的。盛慕长得好看,没有一个男人会是柳下惠……   兰姨送着冯亭亭到车库门口,一路上,兰姨叨叨了不少话。当然,都是询问自家夫人病情的。   她从年轻时候,就跟着曾雅静来到陆家,和曾雅静的感情,也早已如同姐妹般,如今曾雅静出了这种事,她内心真是难过又焦急。   只是冯亭亭对兰姨的问题,有些分心,三言两语地说了下,就转移了话题。   “陆哥把盛慕留在这,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她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兰姨一时没听清,只听见了少爷和盛慕的名字,便道,“我也不知道这个盛小姐是什么来历,但她在少爷心中的地位,还挺特别的。”   “少爷的房间,他的床,从来不让人碰,除了必要时的打扫。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女佣打扫房间的时候,因为偷懒在少爷床上睡了一觉,这事被少爷知道后,异常愤怒,当下就把人给解雇了。但盛小姐就不一样,她可以随意在少爷的房间走动,甚至是休息……盛小姐,她……”   兰姨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冯亭亭断然打断,“好了兰姨,我知道了。”   话落,冯亭亭便上了车,留在远处的兰姨也察觉出异样,她怎么感觉冯医生刚刚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   盛慕养伤快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去了趟医院复查。   她还没想到这个事,倒是医院里的护士给她来了电话。   到底是贵族私人医院,服务态度都不一样。   盛慕要出门的时候,兰姨不禁担忧,毕竟陆新泽还没从水城回来呢,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盛慕出门……   “兰姨,这可不是我要出门的,是医院自己打电话来,让我回去看看拆线的情况。而且,我已经可以下地走两步了,你就别担心了。”   “你总不会想看着我一辈子坐轮椅吧?”盛慕又道,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让兰姨犹豫,“那我打个电话,同少爷打个招呼吧。”   “……”   盛慕不禁气恼,现在的她,可真心没点人身自由。   她原以为陆新泽不会同意的,但不想兰姨在挂下电话后,就给她安排了司机,直接送她去了医院。   盛慕有些诧异,陆新泽这是突然善心发现?   不过,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关于陆新泽的心思,他的心那么深沉,哪是她这种小白可以猜测的。   从别墅到医院的路程不长,盛慕到达的时候,杨鑫瑞正好在办公室里,见她来,便亲自帮她拆线。   “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轮椅了?”   没有了纱布的束缚,感觉可真不一样。   “如果受得住走路,就可以不用。但是,你还未真正痊愈,最好多休息,少走路。谨防又伤筋。”   杨鑫瑞说着往后的一些注意事项。完了,又突然问她道,“考证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盛慕一顿,诚实回答,“这些天闲着没事,我翻看了专业书,但可能因为太久没学习了,很多都忘了,还有些,没看懂。”   虽然她资质确实不错,可离开校园太多年,再往回看书,心情并不像学生时代那样纯粹,而且,她深处在那样的环境,也总容易分心,想些别的事。   所以,对于考证,她的难题还挺大的。   “如果你真心想转行,那就努力考证。有哪儿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杨鑫瑞放下病历本,抬眸看她,脸上的神情倒是真诚。   盛慕心有感动。   话说,她和杨鑫瑞也没太多的交情,他竟然愿意主动帮她?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错过一个好医生。”   “而且,我们这医院招人,我想为自家医院招揽人才。”杨鑫瑞笑,刚毅的侧脸上,透着文质彬彬。   不得不说,杨鑫瑞的相貌,也长得很好,虽比不上陆新泽那种极品,但放在常人来讲,他的五官也属一等了。再加上他独有的气质,他那温和的说话方式,总是让人有一种如沐浴春风的感觉。   “可是你这么忙,我来问你问题,会不会太过打扰了?”   盛慕还是不好意思。虽然她确实也想有位老师,本想找辅导课,但依照她现在这种情况,她的经济条件根本就负担不起。而且,陆新泽不会让她随意出门。   “对于学术上的问题,我很乐意研究。欢迎你找我研究。”杨鑫瑞笑,盛慕忽然除去了刚才的担忧。   或许,杨鑫瑞是真的想要培养人才吧?   但,她是人才?   一想到这两个字,盛慕忽然有些得意起来。   如果当初,她能在学校好好毕业的话,确实能胜任这两个字。   只可惜,世事无常……   *   离开医院的时候,刚出大门口,北风就从远处吹了她一脸。   盛慕冷到哆嗦,赶紧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送她来医院的司机,因为临时有事和她请了假,她腿伤刚好,也不方便开车,便准备去对面拦车。   只是,一抬眸,就瞧见了大街上一片红色的喜庆。   看着挂在树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她忽而想到,今天是圣诞节。   难怪这般冷呢。   她记得每一年的圣诞节,海城都很冷,甚至是下雪。   只是,今年没有。   “姐姐,买顶帽子吧。”   有小孩过来推销,盛慕看着她手中的圣诞帽,目光一愣,脑海里的记忆不禁浮现出来。   她记得,她和黎旭怀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就是圣诞节。   那天,他们一起走在大街上,也有小孩过来推销,当时他给她买了一顶圣诞帽。   盛慕已经忘记了那会儿的她,有没有戴,只知道那顶帽子后来一直被她藏在衣柜的某个角落里,哪怕已经泛黄,也不曾被她丢弃。   年少时的爱情,真的很美好。   没有利益,没有强迫,有的只是心动,和爱不爱。   她和黎旭怀是大学后认识的,他是她的学长,她刚进学校时候,是他招待了她。   第一眼见黎旭怀,她就被他书生气息所打动。   她喜欢这样的禁欲系。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同系,只是他比她大了三级。   因为都是一个系,而黎旭怀又是学生会主席,所以,他们开始有了偶尔的联系。后来她也加入了学生,正好还是黎旭怀的助理,自然交集频繁。   也同是这样,互相渐渐认识了彼此。   黎旭怀对她,或许是日久生情,但,她对他,却是暗恋成真。   这是她的初恋,盛慕没想过会成功。   她真的很珍惜这份感情。交往后来的日子,她对黎旭怀的感情越来越浓烈。   也或许是因为后来,她家破产了,那年,黎旭怀刚实习毕业,在知道她家的境况后,他二话没说,就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   虽然,那些钱,对于当时的他们,只是杯水车薪,可这份情,盛慕一直感动到现在。   他并没有因为她家破产的事,她爸爸脑中风下床不起的事,而嫌弃她。反而,每天都鼓励着她,让她乐观地往前看。   他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人在,就好。   盛慕觉得患难见真情是对的。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管未来发生如何,她都要同黎旭怀在一起。   盛慕想的很美好,原以为自己就会和黎旭怀这样到永远。   可是,谁能想到,又过了一年,黎旭怀突然告诉他,他找到了自己的爸爸。   然后她才知道,原本单身家庭且家境贫寒的旭怀,竟是海城首富陆家的私生子。   但她还是为他能找到家人而高兴。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满怀一颗祝福的心参加他的认祖归宗宴,却遭遇到他同父异母弟弟陆新泽的强迫。   这是她一生的污点,以及耻辱。   她真是悔恨,当初,为什么要喝下陆新泽递给她的那杯酒。   如果没有喝,她就不会和他发生那些事,现在的境况,自然也不会如此。   但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就好比,上天看她不爽,偏要让她经历这一切又一切的痛苦。   回想往事,不知不觉,盛慕脸颊凉了一片。   她何时哭了,她都不知。   伸手抹了两眼,买了一顶小孩手上的圣诞帽,才要往对面走,可天空突然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有白色的雪花。   圣诞节,果真还是下雪了。   盛慕没有带伞,便和路人一起,在遮雨棚下躲了躲。   *   “老大,要不要请她上车?”不远处的路虎,低调地停在一旁。   其实,这车子已经停在这很久了,从那小孩和盛慕推销圣诞帽开始,就停着了。   只是陆新泽没有动作,陈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陆新泽就这么透过车窗看窗外。   窗外能有什么?除了那个站在人群中的盛慕。   他这会儿可真是一点都不懂陆新泽的心思了,明明大老远从水城回来,这本该回家好好休息,可下了机场,却又让他开车来了这医院。   他知道盛慕在医院里,老大可能是特意过来接人的。   但这又在这远远看着,是几个意思?   他家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陈策想不出形容词,总之,感觉现在的陆新泽很别扭,不再像以前那么果断决绝了。   陆新泽没有动作,陈策也只能坐在驾驶位上干等。他还想着几集言情连续剧没看完,想赶回家看呢,陆新泽打手机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在哪?”他拨通了电话。   陈策猜测,老大是在给盛慕打电话。   只是,他不懂,老大为何要问这种废话,这不都已经瞧见人家了么?   难道,这就是言情剧里所描述的闷`骚?   确实,有点像……   盛慕接到陆新泽的电话时,愣了几秒,又是擦了眼泪,收拾好心情,才如实回答他,“我在医院。”   “车在门口。”   “不用了,我已经拦到的士了。马上就要上车了。”盛慕拒绝他的好意,没忍住又说了个小谎。   是的,她根本就没拦到的士,她还在这躲雨。   之所以不想坐陆新泽的车,是因为她现在心情不好,她怕他们俩一见面又起争执,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崩溃的。   “盛慕,你还是真喜欢对我说谎。”   盛慕话音才落,那厢的人,便压低着声音冲她道。   她心下一惊,抬眸,便瞧见了一身黑色大衣,站在路虎车旁的人。   陆新泽没有走到她面前,但是哪怕距离隔着远,她也能想象出他此刻拥有什么样的怒意。   盛慕忽然觉得此刻的西北风比刚刚更令人刺骨了。   她骗了陆新泽,似乎噩运又要降临了。   她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而陆新泽对她的抗拒,已然感到十分不满。   但他强忍着,他不生气,不恼怒,反正他也不想喜欢她。   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哪里值得他喜欢?   陆新泽命令陈策发动了车子,陈策还以为老大要去接盛慕,故意将车子开到了盛慕面前。   刚要停下车,陆新泽便蹙眉道,“开走!”   额……   陈策一愣,但也反应迅速。于是,车子没在盛慕面前停留一秒,而是留给了她一车的尾气。   盛慕苦笑,但也落得轻松。   反正只要不和陆新泽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就觉得庆幸。   哪怕在外边吹再久的冷风又能怎么样?   只要拥有自由就好。   可是,这种自由,是短暂的。   终究,她还是得回到那幢别墅里。   盛慕等了很久的车,才等来一辆的士,待她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许是在外头站了太久,她有些饿。   但餐厅里,并没有留给她的饭菜。   盛慕正想问兰姨,兰姨已神色慌张地朝她过来,“盛小姐,你和少爷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   “刚刚少爷到家时候,黑着一张脸。可把我这心脏吓得咧……”   “别理他,估计是更年期了。”盛慕毫不在意,在餐厅里左右寻望着,兰姨看出她心思,便道,“少爷说了,不在饭点吃饭的人,永远都不要吃了。”   “……”   这个变态!   盛慕气恼,可又安慰自己,哼,不吃就不吃呗!她还不能当成减肥了!     第46章 在厨房里吃了盛慕   盛慕也有些赌气,转身就上了房间。   兰姨瞧着她那愤然离去的身影,欲言又止,转身,却瞧见站在花瓶后边的……少爷。   这有点突然,兰姨吓了一跳。心道:少爷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少爷,盛小姐她……”兰姨珍想要说些什么,陆新泽便也没好气地打断,“别理她!”   额,这……   兰姨憋在喉咙里的话,突然就这样不上不下了。   真是两个别扭的主,就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再走吗?   兰姨看着偷偷为盛慕留着的饭菜,诶,这下估计成多余的了……   *   晚上,盛慕早早就洗漱上了床,准备早些休息。   她这没吃晚饭,中午又吃的少,这会确实有些饿得慌。但想着,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饿了。   她强迫自己睡觉。   但有的时候,偏偏越是强迫,越是睡不着,特别是听着肚子‘咕咕咕’叫着的声音。   盛慕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懊恼地起身,摸了摸肚子,苦恼又委屈,“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明明以前的她,一整天不吃不喝,都能承受的住,今天这是怎么了?   感觉不吃点东西,根本就睡不着!   盛慕坐在床上,左右寻望了房间一圈,可惜这房里,连块充饥的饼干都没有,早知如此,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就应该去一趟超市的,真是失误!   她后悔莫及,可现在这个点了,也出不了门,就算能出去,也没人能送她去超市……   盛慕在脑子里一顿胡思乱想,到最终,浮现在眼前的,全是好吃的,香辣鸡腿,椒盐排骨,红烧牛肉……   诶,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制止自己的想法,转而下了床,出了房间。   她就不相信偌大的厨房还不能找到吃的,就算是能有根胡萝卜啃啃,也不错。   按着这想法,盛慕直奔楼下厨房。   一到厨房,盛慕就闻到了厨房里特有的食物香味,她左右瞧了瞧,可竟没见有吃的,除了几颗生鸡蛋,就是一些生肉。   奇了怪了!   平时放置的那些水果呢?   盛慕疑惑,很不情愿地关上冰箱,却在抬眸的刹那间,瞧见反光的冰箱门上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她进厨房的时候,没开灯,这会儿,厨房里的光线全靠外头的月光支撑,虽然屋内不至于太暗,但这气氛,却是异常诡异的。   她从小就胆小,特别是对鬼神之事……   刹那间,盛慕被吓得都不饿了,捂着自己的眼睛就大声喊,“啊——”   “鬼啊——”   她的这呼喊,着实有点大,她想逃离厨房,却在半路被‘鬼’拦截。   接着,厨房里开灯了,明亮的光线照亮一片。   “你发什么疯!”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才敢睁开眼睛一半,但眼前哪里有什么可怕的白色身影,除了……   “陆,陆新泽……”   “你,你……你怎么在这?”她被吓得,说话都带结巴了。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刚刚……刚刚有没有瞧见一只鬼?”   “什么鬼?”陆新泽不明所以。   “就刚刚一道白色身影……”一想刚才的画面,盛慕紧张地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陆新泽好笑,“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什么什么白色身影,刚刚是他好吗!   盛慕愣了几秒,转而仔细地看向眼前人,才发现陆新泽没穿衣服,上边只围了一块浴巾,那浴巾是白色的,而且挺大。   这从远处瞧着,又倒影在冰箱门面上,不就形成了一道白色身影么???   盛慕理清思路,顿时有些冒火,“你,你……你怎么走路没声的!”   这是故意装神弄鬼,吓唬她吗?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才做亏心事了!”盛慕回怼,但又被他反问,“那你半夜不睡觉,来这做什么?”   “我渴了,下来喝水不行么?”她倔着脾气,可又被他拆穿,“是渴了,还是饿了?”   瞧着陆新泽那副得意的模样,盛慕硬是道,“渴了!”   “恩,行了,喝完水,那就赶紧上去休息吧。我听说,这时间过了凌晨,就是鬼神出没的时候,我想,你应该会很害怕吧?”   “你,你少吓唬人了!”她虽然嘴上不害怕,但心里着实还是在意的。   盛慕懊恼自己的胆小,却见陆新泽从冰箱里拿出鸡蛋,香肠,还有香菇,生面……   他这是要做什么?   盛慕光是瞧着,便能在脑子里想象出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香肠面……   丫的,明明刚刚被吓的不饿了,这会儿,竟又被勾起馋虫……   盛慕啊盛慕,你就不能有点骨气么?   可她就是这么没有骨气,对,她没有上楼,就这么默默地呆在厨房门口,看着陆新泽站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处理食材。   她可真没想到,集宠爱于一身的大少爷,竟然不是厨房黑料,瞧着他那打鸡蛋的手法,还有模有样的。   盛慕真是越瞧越饿,特别是当闻到鸡蛋下锅,被油炸地那一刻……   都这么晚了,陆新泽还要吃夜宵么?   可他身材瞧着这般好,应该是有在保持着的吧?   这个点吃夜宵,岂不是会影响身材?   盛慕独自一人倚在厨房门口,胡思乱想,当她的天马行空结束,陆新泽也已经做好了锅里的食物。   不用瞧,光是闻着,就让人口水连连。   诶,她怎么感觉自己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人一样?   陆新泽转身,就瞧见那立在门口的人,水汪汪的眼,一抿一动的红唇。   他洗了个手,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   盛慕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听话的小狗。   “以后,还说不说谎了?”他想老师一样的语气,问候她。   盛慕愣了几秒,不知该如何作答,可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被他一把抱上了流理台。   然后,她的唇,又被他咬了。   “盛慕,我告诉你,你以后再对我说谎,每说一次,我就干你一次。”   他语气凶狠,特别是瞧见她这还不知悔过的眼神,真想狠狠地将她收拾一顿。   陆新泽自知自己的脾气,是有些火爆的,特别面对总是闷声不吭的盛慕,他唯有的发泄方式,就是捉弄她。   总想做些什么,然后让她有所反应。   比如说现在,他就是吻着她的唇,狠狠地咬着,让她吃疼,让她反抗。   他可能就是这样变态,就是想收到她的回应,他才肯罢休。   盛慕与他推搡着,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陆新泽对她的亲吻不是亲吻,每一下,都让她感到痛。   她反抗着,可越是挣扎,越是让衣服滑落,最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一把推在流理台上的。   当她感受到后背上那大理石的温度,不仅一个哆嗦。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依然亲吻的津津有味。   最终打断这一切的,是来自她肚子里“咕咕咕……”的叫声。   这真的很影响情趣。   陆新泽回过神,停下。然后,拉着她起身。   盛慕不敢再轻举妄动,唯独怕他又对她做些什么禽兽的事。   但她不知,此刻的她,脸上泛起的那丝红晕,还真是让人涌起蹂躏的冲动。   陆新泽按下邪念,转身就出了厨房。   他必须得冷静一下,不然,真会在厨房里吃了盛慕。   这样冲动的他,可不是他,明明他拥有足够冷静的性格……   盛慕没想陆新泽就这么走了,她看着锅里的面……   心道:陆新泽是忘记了?还是留给她吃的?   呵,他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吧?   但既然主人都已经忘记了……她呢,秉着一颗不浪费粮食的真诚的心,就应该把它们给消灭了,不然太对不起良心了!   盛慕给自己找了足够的理由,然后就将锅里的面,全都给盛出来,装进碗里,满满的一大碗,足够喂饱她的胃了!   她吃的有些狼吞虎咽,不曾想,在下一秒,陆新泽去而复返。   盛慕嘴里还含着面,瞧见眼前的人,她喉咙里的面,卡着不上不下,面上表情也是尴尬十分。   她这算是偷吃了啊。   她顿时不知所措,却见陆新泽迎着笑脸,走到她面前,两手撑着桌子,一脸笑意地问她,“就不怕有毒?”   盛慕一顿,心头一惊,然后一顿咳嗽——“咳咳咳……”   她还没回过神,又听陆新泽对她道,“我放了毒药呢。”   “你……咳咳咳……”   盛慕怒,顿时咳的面红耳赤,她就知道他不会拥有一颗好心肠,她就知道他任何所做一件异常的事,就是在给她下套!她就知道自己又会被骗了,然后被取笑!   这个变态的男人!   盛慕看着陆新泽一脸的愉悦,甚至还呵呵地笑出声,她根本就没时间和他理论,跑到水池里,就要把毒面给吐出来。   亏她还觉得他手艺不错呢,原来看似美丽外表的事物,里头都暗藏着阴险!   盛慕捂着嘴,却在半路被陆新泽拦截,他大手抓着她,捉弄的目光将她上下瞧了一番,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骗你的。”   “……”   “忽然感觉骗人这事,太好玩了。”他笑,弯起的唇角,露出一口白牙。笑意染满了他那整张俊脸。   盛慕死命瞪着他,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被他捉弄了。   这个死大变态!   “你骗我的时候,应该也觉得很好玩吧?”陆新泽忽然又收敛起笑意。   盛慕一顿,没回他。   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记仇!   盛慕没好气地推开她,却不想打碎了桌子边缘的水杯。   杯子滑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一出闹剧,她弯身去捡玻璃渣子,却不小心被划了一横,顿时鲜血染满了整个手指。   陆新泽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他蹙眉,拉着她起身,强硬地将她带到水槽旁,将她那被划伤的手指清洗一遍,然后又给她找了创可贴。   原本他这关心的她的行为,在盛慕看来,倒像是弥补。   这个坏男人,算他还有点良心。   弄好一切后,桌上的面,都快冷了。   陆新泽同坐在她对面,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冲她说道,“快吃吧。”   “……”   盛慕不动碗筷,有些赌气地看他。   他倒是索性拿起筷子,挑着面条就到她唇角。   “我现在可舍不得毒死你,你若死了,我就没玩物了。”   神经病!   盛慕腹语,直接从他手里接过碗筷。她还没手残,用不着他喂!   瞧着她总算是乖乖地了,陆新泽才满意地起身离去。   出了厨房门口,他又回眸看了眼她的背影,俊俏的脸上,眉头微扬,表情虽然淡淡,可总体来说还不算差。   盛慕,你可真笨。   *   因为刚拆线,盛慕还不能有过多的行走,于是这一天天的,她只能呆在这座别墅里,无聊地过着一天天。   好在这些天,她找来了几本专业书,这都下定决心转行了,自然是要付出努力的。   这天,盛慕站在房间里看着试卷,门外却传来声音。   她听着耳熟,声音源头,是曾雅静的。   想来又不知道在闹些什么了。   盛慕也不足为奇,每次曾雅静闹的厉害,兰姨都会过来找她。   曾雅静把她当成了陆冶小时候,只要她一出现,说几句安慰安慰的话,曾雅静便能在很大程度上,乖乖不闹了。   盛慕有时候还挺庆幸的,许是她有了这个作用,陆新泽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盛小姐,夫人又闹着不肯去医院了,你帮忙出去哄两句吧。”兰姨敲开盛慕的房门。   盛慕瞧着手中的书,心里顿时来了主意。   于是收拾起书本,装进背包里,随着兰姨到客厅。   “小冶,我不想去医院。”曾雅静一瞧见她,立马委屈地跑上前,两手不停地摇晃她的身子,好不可怜。   此刻的曾雅静,像极了大小孩,盛慕内心同情十分,同时软下声音安慰她,“我陪你去好不好?”   “小冶,我们找爸爸,让他带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曾雅静这次倒没听她劝。   盛慕琢磨着,怎么骗她去医院。   “小雅,”   从楼梯上传来的声音,微沉,微重。   盛慕抬眸就瞧见站在三级阶梯上的陆新泽,不知何时,他的声音变了一下,转而,她又反应过来,他这是故意在曾雅静面前变了声。   “乖乖去医院,听话。”   陆新泽走到曾雅静面前,此刻的他,正扮演着父亲陆飞轲的角色。   曾雅静迷茫地看了他两眼,真将他当成了丈夫,愣了几秒,便听话地点头。   不过,她又抓着盛慕的手,请求道,“我要小冶一起去。”   “……”   盛慕心下一喜,她正想出门呢,没想曾雅静帮了她一回。   这下陆新泽该没话说了吧?   果真就见他冲兰姨道,“早去早回。”   他这是默认了,盛慕不禁心里得意。   她背好了包,里头装着的书,上面有她划着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的重点,打算去医院问杨鑫瑞。   曾雅静治疗的医院,正是隶属于杨氏的,所以这一趟出门,两全其美。   陆新泽不知盛慕所想,一通公事电话,便让他先出了门。   到了医院,兰姨带着曾雅静上楼。有了上一次失踪的经验,兰姨可不敢再大意了,一路上,目光都紧紧盯着曾雅静,唯独怕她在自己眼前消失。   不过这样一来,兰姨便也注意不到盛慕,待她将曾雅静送到心理治疗室,原本跟在身旁的盛慕何时消失的都不知。   兰姨捉急,她这一个人,根本就看不住两个人呐!   *   此时的盛慕,早已抱着书来到外科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杨鑫瑞正在开会,于是,她在长廊里等候了一会儿。   不过没一会儿功夫,会议就结束了,杨鑫瑞从长廊尽头过来,当瞧见低头抱着书本的盛慕时,目光亮了一下。   不知怎么地,刚刚突然见她,他脑海里总能浮现出一个故人的身影。   特别此刻的她还如此清纯装扮,哪怕已经出社会多年,但乍一瞧,她依然像个校园里的大学生。   “久等了吧?”杨鑫瑞边拉开办公室的门,边问。   盛慕摇了摇头,客气了句,“打扰你了。”   “下次我要是不在,你直接到里边坐着就行。”   额……这多不好意思啊。   她有点小拘谨,杨鑫瑞倒像是真把她当成朋友似的。   盛慕刚坐下来,杨鑫瑞给她倒了杯水,便开始瞧她手上的书本。   “你书本上,划着的这些是不懂的吗?”   “嗯。”   盛慕也不客气,直接拿着书上的专业难题请教他。   据说有些题目是必考重点,可她还没理清过程,迫不得已,只能请他帮忙指导。   “下次,我把放家里的课堂笔记带来给你瞧瞧吧,上边有记录教授讲课的重点,以你的聪明才智,瞧了笔记,就能领悟大半了。”   “杨医生,你太夸我了。”   盛慕不好意思极了。   杨鑫瑞总是吹捧她,难道是真的因为想她考到证以后,不考虑别的医院,直接来他这上班吗?   盛慕不想断然猜测,或许人家根本就是客气嘴甜呢?谁像陆新泽那个大恶魔,不管说什么话,都是难听极了!   不知怎么地,她突然想到陆新泽,想来是被他折磨太久了,以至于脑子里才会想到他。   盛慕摇了摇头,想将脑子里浮现的人给消灭了。   可在下一秒,办公室门,却突兀地被人打开,没有敲门声。   对!就是这么突兀!   盛慕还以为医院里出了什么晋级情况,抬头,就见陆新泽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她真不知道谁又惹他了!   而且,他不是出去办理公事了吗?为何现在却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这?   陆新泽从门口一步步走进来,脸上虽然微微笑着,但内心已然又重重怒火。   “你俩好雅致啊?”他面不改色地道。   “陆哥,一起坐下喝杯茶?”杨鑫瑞也故作不懂,起身就去了茶水间。   盛慕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向正盯着她的人,不禁问,“你怎么来这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陪我妈来医院,你又来这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来复检!”陆新泽怒意凛然,还不等盛慕回话,他又警告地捏着她的手,“盛慕,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谎话。”   “……”   盛慕真是讨厌极了他的粗暴。   但这会儿,他们还在外头,并且这是杨鑫瑞的办公室,她不想与他争吵,只能忍着。   “陆哥,你这是吃了什么炸药,这么发火?”杨鑫瑞端着水,从茶水间里出来的时候,明知故问了句。   “小慕,是来请教我问题的。”他又解释。   但或许是他那声亲密的‘小慕’让陆新泽原本已有的怒火,滋生出来更多,他不顾任何谁的面子,直言,“我的玩物不需要别人来教!”   “……”   陆新泽的这话一出口,最难堪的,莫过于是盛慕了。   其实,她早已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任何他贬低她的话,她都已经麻木。可是,他却在外人面前,这般形容她……   呵,玩物……   玩物呢!   他根本就是将她的尊严狠狠地踩在地上,临时还要碾压一脚。   这个坏男人!   杨鑫瑞端着水,在一旁,愣怔了几秒。   盛慕直接收拾书本进书包,她不再看陆新泽一眼,转而冲杨鑫瑞道,“杨医生,打扰了,等下次,我再来请你指教。”   话落,盛慕便跑出了门。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丢脸,但陆新泽就是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吧。   而她不知,她的那句‘下次再来’简直要把陆新泽给气疯了!   这个女人居然敢无视他?还下次再来?   呵,他真想打断她的腿!   陆新泽就要追寻盛慕而去,杨鑫瑞拦住他,面上表情无辜几分,“陆哥,不喝茶了?”   “……”   陆新泽没应答话,只丢给他一个自我体会的眼神。   办公室里的闹剧,就这么短暂地结束,杨鑫瑞看着手里的那杯茶,脑海里,只剩下‘人走茶凉’四个字。   盛慕出了医院后,直接在路旁拦下了车,眼见陆新泽追上来,心里一紧,连忙上了后车厢。   “师傅,快开车!”她着急道。     第47章 和我也来试一试   的士师傅刚要发动车子,可也不知怎么,这医院路口突然驶来几辆车,这一来二去的,车子便被挡住了路口。   当终于不堵车了,陆新泽已经大步流星地过来,挡在车头前。   瞧着这架势,的士师傅哪敢再开车?   “下车。”他走到后车厢,冲盛慕道。同时,语气里带着警告。   盛慕能听出来他此刻的怒意,但偏偏不理会。   见她这般爱理不理的模样,陆新泽索性与她一样上了车。   “去景川。”陆新泽与前边的司机道。   别墅正是在景川。   盛慕知道他要把她带回别墅里,想来还不知道他又要怎么关起门来折磨她呢。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就开口,“师傅,麻烦去胡街。”   胡街与景川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的士师傅犯难,盛慕又道,“是我先上的车,师傅,你应该先载我。”   “去景川,我给你三倍的车费。”陆新泽打断盛慕。   呵!又拿钱办事!   盛慕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偏偏与他杠上,“师傅,我给你四倍车费。”   “十倍!”他毫不犹豫。   也对,像他这样的大户人家,哪会心疼那几百块钱?   但她不一样,她现在是平民,是一个为钱而奔波的穷人。   盛慕不敢再喊价了,只能对司机打同情牌,“师傅,明明是我先上车的,他这是拿钱侮辱人……”   “有钱不赚是傻子。”陆新泽再一次义正言辞地打断她。   盛慕刚要回,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忍无可忍,“你们两个都他妈给我下车!”   “……”   司机一开口,就是暴脾气,“吵什么吵!要吵架回家吵去!当老子这是婚姻调解所吗!”   “老子他妈还要去载其他客户,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   司机吼完的时候,盛慕蒙圈了几秒。   陆新泽歪头,忽然冲她笑,“说你呢,盛慕。”   “既然没事,就别占用其他人赶车的时间了。”   “……”   他这忽然的‘觉悟’,而她却成了不是人?   盛慕十分丢脸地下了车,陆新泽倒是心情愉快。虽然从小到大还没被这样吼过,但瞧着盛慕吃瘪的模样,他还是感觉挺好玩的。   恩,估计这就是恶趣味吧!   不过,盛慕在下了车后,依然没对陆新泽说过一句话,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别的方向而去。   呵,这女人,竟敢再次无视他?   陆新泽恼火,大长腿一迈,就和她拉近了距离,他喊,“盛慕,你给我站住!”   “……”   盛慕不回应,也不听。   他又警告道,“你再走一步,我就……”   “你就怎么样?!”她猛地停下步伐,内心真是讨厌极了他的威胁。   “你可以试试,不听话的后果。”   “……”   她怕他又拿盛倾的事,来压迫她。盛慕理智回归,不敢对他太过嚣张。   她明知道和陆新泽不能硬碰硬,可今天情绪上来,脾气也上来,真是忍不住了。   这会儿,稍微冷静了下,也有些后悔。   如此与他闹下去,只会越闹越僵,而最终倒霉的人,又是自己……   “我只是想学东西。你能不能给我点自由空间?”   她试图和他商量。   她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是要和陆新泽断了关系的。   一旦她离开他,自然要回归正常生活,到那时候,她还是要出来上班,可她不想再做药代了,她必须为转行谋生路。   “玩物哪里可能会有自由?”陆新泽眯了眯眼,如同皇帝那般的视角俯视着她,“盛慕,从你妥协答应的那一刻开始,你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我不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得做什么。”   “还有,我已经警告过你多次。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跟任何男人接触。”   他讨厌任何一个男人看她时候的那种眼神。   他不允许她被别的男人染指,哪怕只是眼神也不行!   “我连老师都不能找么?”盛慕忽然梗住喉咙。陆新泽说的话,再一次提醒着她,她的身份,是有多么的难堪。   “找什么老师?”他还没弄懂。   “我想考行医资格证。”   “……”   “我想学点东西。”她倒是说了心里话。   陆新泽却冷笑出声,“学了东西,然后从我身边逃跑?”   一旦她有了更多的本事,他绝对相信她会这么做。   “你知道我跑不了。”   她的软肋在他手上,他随时都会拿软肋来威胁她,她又怎么可能肆无忌惮。   “一旦你弟弟出来,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说了?”陆新泽很清醒。   同时,他也了解她的性格,若非不是他拿捏着她的软肋,这个女人一定会与他来个鱼死网破的。   “不会。”盛慕摇了头。   但她在他面前,关于说谎的劣迹太多,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陆新泽寻思了几秒,冲她道,“盛慕,你发誓吧,以你弟弟名义发誓。”   “就算以后盛倾出来,你也不得离开我半分,你终身是我的玩物,除非我厌倦了,不要你了,你才能离去。若有违誓言,你弟弟盛倾,不得好死。”   “……”   他的那句‘不得好死’,让她心脏速度快了好几下。   盛慕看着他,犹豫,徘徊。   “怎么,不敢?”   “你是不是还想着哪天又要跑?”陆新泽反问。看向她的目光,比刚刚凌厉了几分,仿佛只要她一个忤逆,他就能将她凌迟。   所以,这会的她,已经是被逼上梁山。   不管她是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她都必须顺着他的意思来。   “好,我发誓。”盛慕妥协。   反正,于她来讲,誓言并不是可靠的东西。上天也不会因为一句誓言,就真的去惩罚一个人,不然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坏人了。   所以,她不怕。   但她这举动倒是讨好了陆新泽。   只见他前一刻的脸色,还是乌云重重,这会儿见她听话,便是喜笑颜开了。   甚至,她还破天荒地听他道,“你要学东西,也并非不可。不过,不用请老师,我可以教你。”   恩,他的玩物,就该他自己来教才对。   盛慕顿了会儿,有些不可置信。   第一,她没想他会教她,第二,她才知道陆新泽也是学医的。   但是,他什么学历啊,会比杨鑫瑞还要好吗?会不会误人子弟啊?   一时间,盛慕脑子里各种猜想。   陆新泽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惑,当下就不高兴了,“别拿你质疑的眼光看我,盛慕,我上学时候的成绩可不差。”   不管是之前在国内学习,还是出国留学,他所在的每一个学校,每一位教授,都公认,他是高材生。   如若不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他现在就算不去学校当教授,也已经是医院里有所名望的医生了。   只是因为坐牢,残酷的现实磨灭了他太多的理想与抱负。   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复仇,想着与姓黎母子周旋,如何将他们赶出陆家,让自己的母亲曾雅静名正言顺的地拿过陆家的一切。   “你确定,你真的可以?”盛慕还是有些许疑虑。   陆新泽对她的再次质疑表示很不高兴,他被激怒,“你若是考不出证,算我无能。”   “……”   *   于是,盛慕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拥有了一位恶魔老师。   但她还是不怎么去请教陆新泽问题的,自己尽量能在网上解决的问题,就查询百度。   因为陆新泽的脾气,真的太差了。和杨鑫瑞的好,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说话根本不如杨鑫瑞那般温柔,一旦她写错了公式,陆新泽除了说,‘盛慕你真笨以外’,就是‘盛慕你是猪脑子么?’   明明,她在杨鑫瑞那,还被夸天资聪颖,可到他这,就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了……   再者,陆新泽近日来,事务繁忙,一天到黑也没见着人。盛慕倒是落了个清静。只是有些网络上解决不了的难题,她又不得不等着他回来。   这可真是一件矛盾的事。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快到月底的时候,盛慕接到了林经理的电话。   她因为腿伤,请假了好些天,眼见假期临近,她不得不重回公司。   陆新泽自然不同意她再去做药代之类的工作,不过她还是偷偷出了门。   反正他这些天都不在别墅,自然不会注意到她的行动。   况且,她本来就打算辞职了,所以,没必要再与他报备些什么,只要她在他忙完之前,解决这件事就行了。   *   盛慕出门前,就打好了辞职报告,一到了公司,直接到林大发的办公室里,提交了辞职信。   林大发还想着依靠盛慕多赚点钱的,哪知道,得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噩耗’。   “小慕,我们公司,是有哪里怠慢你的地方吗?”林大发瞄了眼辞职信,十分不愿放人。   “林经理,实不相瞒,我打算改行了。”盛慕直接道,“我已经完成了和永城医院的签购单,所以,你给我提前预支的那笔工资,可以抵消了。”   “我的辞职,希望你能同意。”她想好聚好散。   “小慕啊,钱,这事都是小事。就是,你这,这……太突然了,你就这么走了,让我去哪儿招人啊……你让我考虑考虑。”   “林经理,我生病养伤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你不也培养了很多人才么?”   盛慕本来不打算揭穿的,但林大发不肯放人,这让她有些急躁。   刚刚她一进公司,便瞧见了几张新人面孔,既然已经来了不少的新员工,为何不肯让她辞职?   盛慕不懂。索性,再次直接道,“林经理,我真的没有时间来上班了,我要复习资料去考试。”   不仅是因为考试问题,陆新泽也不会允许她再来这的。   她今天偷偷出的门,若被他知道了,怕是又会来一顿狂风暴雨。   “小慕啊,你是知道的,我非常看重你。你是个人才啊……诶,可惜我们公司留不住你……”林大发一脸痛失人才的表情,让盛慕有些恶寒,她在这工作的时候,可没见他对她有多看重。   他舍不得她走,不过是找不到像她这样长相的,去迷惑客户罢了。   盛慕还以为辞职的事会有一场拉锯战,不想,林大发在叨叨了一会儿后,便对她道,“既然你这辞职,是为了改行,我也就不耽误你前程了。你的辞职,我同意了。不过,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散伙宴。”   “……”   盛慕意外林大发的突然松口。   顿时,她还觉得林大发怎么突然大方了,可她不知,等待她的,却又是另外一个阴谋。   快接近饭点的时候,盛慕同一群公司的同事,来到一家茶楼。   刚进包厢,盛慕就接到了别墅来的电话。   “盛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那厢的兰姨,紧张地问她。   “我得在外边用完餐,才能回来。”   “盛小姐,少爷今晚有个会议,我听陈助理说,八九点结束,你务必在这之前回来。”兰姨忐忑地嘱咐。   她偷偷出来的事,兰姨是知道的,并且给她打了掩护。   兰姨许也是可怜她吧,又或者在给陆新泽积德。所以,才会冒着风险给她通风报信。   盛慕感谢她,答应道,“兰姨,我会尽快回来的。”   盛慕挂下电话,从后边走过来的林大发突然到她身后。她还没回过神,她的肩膀就被搂住。   她心下一惊,林大发已经带着她进了包厢。   “来来来,各位,敬我们即将离开的小慕一杯,小慕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功臣呢,在职期间,可没少给公司签下大合同,大家以后可都要多多向小慕学习!”   林大发吼声功力特别好,他这么一说,在座的各位新旧同事纷纷起来朝她敬酒了。   盛慕也不是没有魄力的人,不管与她敬酒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这是她的散伙饭,她自然不想砸了场子,况且,她自认为她的酒量已经不错,所以,喝个两三杯,是没问题的。   只是,让她不喜的,是林大发的手,不知怎么地,总对她不太老实,不是搂着她的胳膊,就是碰上她的腰,更甚,他的目光还会瞄几眼她的胸口。   她知道林大发非正人君子,可她在职的时候,倒也没发生对她不礼貌的事。   难道是因为她要走了,所以,他就放肆起来?还是说,只是单纯地因为情绪高涨?   盛慕还没分析出来,坐在她隔壁的小玉,也朝她敬了一杯酒,“祝你未来前程远大。”   对小玉,盛慕还是有几分同事情谊的,虽然不是很深厚,但小玉好歹在那天的饭局上,帮她救过场。   虽然,小玉这人有嫉妒心,但总体来说,并不坏。   所以,面对小玉的祝福,盛慕收下了。   “我可真羡慕你。能读那么多的书,还能转行。不像我,没有学历,这辈子干事,也只能光靠一张嘴皮子。”小玉感叹着说道。   盛慕笑了下,回她,“行行出状元,我不适合做药代,当你却能成为佼佼者,你比我厉害。”   “可别取笑了,做这行的,业绩好的,谁不知道,是拿什么换来的。这和女支女,又有什么区别。”   小玉自嘲,完了又喝下一杯酒。   许是酒劲上来,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了,盛慕倒也不觉烦,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毕竟,大家都是同行,只有同行,才会理解同行的苦衷吧。   “盛慕,我可真佩服你,在这行待了两年,还能守住自己的纯真。不像我,刚一进公司,就被……”   小玉说到一半,突然打了个酒嗝,可她没有再往下说了,目光看向对面的林大发,有些话就那么戛然而止。   小玉突然倒在了桌上,她喝高了。   林大发安排人,将小玉先送回家。   小玉离开包厢的时候,盛慕搭了把手,也不知是她出现幻听还是怎么,小玉附在她耳旁,好像说了句话,她说,“盛慕,你还没有被他污染,真好。这辈子永远远离他吧。”   “……”   盛慕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   她想着莫非小玉是在做酒话?   盛慕疑惑了良久,想让自己留个心眼,但最终,她还是落入了狼窝。   她不知这场饭局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那些新旧员工是怎么一个个被灌醉的。   到最终,包厢里竟就只剩下了她和林大发两人。   她喝了四杯酒,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也有些昏昏欲睡,“林经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盛慕起身,林大发却拦住她,“不急。”   “……”   盛慕托着脑袋,迷糊地撑在饭桌上,再不走,她都得睡着了。   她有些浑噩,林大发却从对面,到她身旁,边摸着她的手,边道,“小慕,你长得可真漂亮。”   盛慕虽然迷糊,但被这么一摸,脑子也是清醒了大半,她直起身子,严肃几分,“林经理,请你自重!”   “小慕,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散伙宴么?”林大发笑出声,脸上的横肉,让人瞧了,真是有些恶心。   “你以为,我是真的要为你散伙?小慕,你跟着我干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单纯?”   “我可是垂帘你很久了。”   林大发直接对她表露出禽兽目的。   他之所以没像侵犯小玉那样侵犯盛慕,不过是想借盛慕的美貌去吸引那些好色的客源。他怕自己对她下手了,她就不干了。为了钱,他忍着。如今,她这都要走了,没任何一点利用价值了,他何不一饱私心?   而盛慕听着他的话,怒恙十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进了狼窝。   可越是危险,她越是要镇定,不然最后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小慕,说来你也不是个纯洁的处了,上次我瞧着你和陆少在包厢里能干出那种事……既然如此,和我也能来试一试,不是么?”   “林经理,你若不自重,别怪我不客气。”   盛慕握紧拳头,林大发笑意更深,“你不就是被陆少包着,玩弄的么?和我说自重?未免搞笑。”   “你放开我!”盛慕紧皱眉头,偏生甩不开。   她还以为林大发会有些许的良心,但转念一想小玉离开时候,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猛然反应过来,林大发这个禽兽之徒,应该把公司里的女同事都给玩遍了吧。   而她如今要走了,林大发这是不甘心?   呵,果然,男人都是如此!   “小慕,你知道吗,我每天看着你,有多想要你?你长得这么漂亮,可真是把我弄得心痒痒,那日瞧你和陆少那样,我恨不得压在你身上的人,是我!”林大发唇角边的笑意很大,脸上的占有欲也很重。   看着这样的他,盛慕忐忑十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是,酒劲儿实在是太大了,她越是紧张,整个身子越是发虚。   到最后,她努力睁眼的力气都变得很困难,但她依然还是撑着,与他谈判。   “我不干那行!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放过我!你若是真伤害了我,陆新泽不会放过你的!”   她拉出陆新泽当挡箭牌,她知道陆家在海城的地位,林大发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但盛慕不曾想,林大发似乎不畏惧,“你不过是个做表子的,陆少要真对你有点心,那日也就不会那样对你了。”   话落,林大发就对着她的颈窝就亲了一口。他的触碰,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可是,终究男女力量悬殊,她哪里抵抗的了,只能慌张的乱叫。   她乱到不知所措,挥舞着手,却推不开他一丝半毫。她的细胳膊细腿,没一会儿就被他转移到包厢的椅子上。   盛慕吓得额头上都快冒出了一层冷汗,连带全身都开始颤抖。   她抵抗不过,唯有哭着求饶,“不要……不要这样!林经理,求求你,别这样……”   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太过恐怖,脑海里的那些可怕记忆开始一层一层地涌现上来。   盛慕抓着挠着,最终手指尖摸到了桌子上的手机,她想报警,手机同时响起,她凭着感觉接通,还未等林大发有所反应,她便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大喊,“救我!救我……”     第48章 我想玩你   盛慕根本不知电话那端的人是谁,她只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而林大发一见她如此,还是有所警惕的,立马就起了身,夺过那手机,即刻挂断。   盛慕乘着空隙,推开了人。   她几乎是使了全身力气,才从沙发上逃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幸运地离开这个狼窝。   很快,林大发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就将她拉扯回来。   盛慕吃疼,眼泪唰唰直掉,她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   “你个臭表子,还敢给我跑?看我不干死你!”林大发怒言,随即更大力度上,撕扯盛慕的裙子。   布料在空气中断裂的声音,盛慕仿佛听到了绝望。   她好希望这一刻能出现天使,带她远离这个狼窝。   原以为她的祈祷不过是祈祷,原以为想象,不过是她的美好想象,但不曾想,包厢门突然被人捅开,随即步伐整齐地进来二三十个人,将包厢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人,身穿黑色西装,个个强悍如牛,当下,就把林大发给震惊了。   “你,你……你们这是做什么?”见如此场面,林大发哪里还有情谷欠?   他放开盛慕,指着这群黑衣人质问。   但这群人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约过三秒,从黑衣人尽头,又有人出现,那声音也是从远到近传来,“我想玩你。”   “……”   林大发还没看清对方是谁,胸前就被人猛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度挺重,没差呕出一口气血。   他捂着胸口,艰难地喘着气,对方又一把提起他胸前的衣襟,狠绝道,“我家陆哥的女人,你都想碰,活腻了吗?”   “……”   这熟悉的声音,让蜷缩在角落里的盛慕,最终抬起头。   她才瞧见眼前的人,是温俊成。   正是海城房产大亨家的大少爷。那日,她为找金主,同许蜜参加过他的生日宴,虽交集不多,但还是印象深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温少放过。”林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求饶,他原以为盛慕不过是被陆新泽玩弄的女人,根本不值一提,哪里会知道,竟有如此地位。   “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但,我家陆哥可不这般好说话。”温俊成笑,唇角边梨涡浅浅,可眼神却是发狠的。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的步伐声,大约几秒,转身就瞧见大步流星过来的人,那带着一身肃杀之气的人,温俊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怒意凛然到不可形容的陆新泽。   “陆哥,你的女人,我已经帮你保住了,至于这个禽兽……”他上前说,可这话还没说完整,跪在地上的林大发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头。   林大发都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那拳头就揍他的要晕厥。   “啧啧啧,这一拳下去,顶上我刚刚那两脚啊,这还不得住院半年?”温俊成站在一旁旁观,忽然心疼起躺在地上的禽兽。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陆新泽咬牙,当眼角的余光瞄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盛慕,当瞧见她身上的狼狈不堪,当瞧见她脸上的那惊慌失措,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谁都不可以欺负她,即使她是他的玩物,即使她是他要复仇的对象,但谁也没资格碰她一下,除了他自己!   陆新泽越想,掌心力度越是发狠,他打到林大发吐了好几口血,也不罢休。   林大发哪有过如此被暴力的经历,连连抓着他的裤腿求饶,“陆少,我没有要玩她,是她勾引我……求,求……求求你放过我……”   “……”   盛慕没想到林大发这种时候,还要反咬一口。   林大发自以为的急中生智,想要以此理由来解救自己。   但——   “她勾引你?”陆新泽忽然笑,微微偏头看向颤抖中的盛慕,一切便都了然。   “她勾引你,你就上么?”   他又反问,林大发还未做回答,他已然一脚踩中林大发的裤裆,“我让你上!”   “啊——”   几乎是杀猪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包厢,甚至是整栋茶楼。   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却被这样一脚踩下,简直是要了命根子。   林大发脸色铁青,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厥了。   “陆哥,虽然他死不足惜,但这会脏了你的手。”一旁倚在门口的温俊成好戏看足,还是出来制止陆新泽的冲动。   看着陆新泽如此动怒,他真怕一个失手,就将人给弄死了。   “把他交给我,我来处理。”温俊成拉离了人,陆新泽这才压下怒火,回归几分理智。   但一瞧盛慕这一副被蹂躏过后凌乱过的模样,他真恨不得再踩上几脚。   可现实又让他再一次理智下来,温俊成说的没说,杀死这样的人,会脏了他的手。   陆新泽不再多言,一把抱起角落里的盛慕,就将她带离了包厢。   *   虽然遭遇如此之事,但由于她体内酒精发作,一到安全区域内,盛慕的清醒渐渐下降,眼前迷茫一片。   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虽然她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但车内气氛安静,还开着舒缓的音乐,抱着她的人,怀抱温暖……   她从没想过,这会是陆新泽的怀抱,也从没想象过,他的怀抱,会让人有安全感,她感觉自己可能是疯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可是,怎么办,睡意袭来,她还是想在他怀里就这么睡着,毕竟他的胸膛像枕头,他的手臂,像安全的围栏……   盛慕胡乱七八地想着这些,当车子到达别墅的时候,她已然进入梦乡。   有了酒精的作用,她睡的很熟,哪怕陆新泽抱着她下车进房间,她也醒过来,甚至毫无知觉。   看着睡得如此安稳的人,陆新泽好气又好笑,“你可真够没心没肺的。”   他接过兰姨递过来的湿毛巾,一点也不温柔地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两下。   睡着的盛慕没给他回应,看着那被他抹红的面颊,他独自一人气恼。   “为什么又偷跑出门?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他捏着她手指,甚至十指相扣地按着她掌心。他想让她醒过来,想让她知道他的愤怒,但奈何盛慕一个转身,又睡着了。   在酒精挥发以前,她大概是醒不过来了。   陆新泽坐在床沿边,回想着前一刻,听到电话那端她的求救声。他似乎无法形容,那一刻慌乱。   他都不知自己那是怎么了,竟会如此紧张,甚至紧张到想发动全部人马去找她。   好在他查到了她的定位,知道她所在的茶楼。那是好哥们儿温俊成家的产业,他给温俊成去了电话,才知温俊成正在那座茶楼里。   如若不是凑巧,他都无法想象她今天经历的会是什么。   他真的生怕他赶不及来救她。   她在电话里呼喊的那几声‘救命……”宛如在拉扯着他的心脏……   陆新泽忽然不敢再回想,他想,他大概是疯了,才会对她有着如此的牵挂。   明明都想好了,制止自己对她滋生出来的感情,但,怎么就……怎么就不受他控制呢?   明明,这是他要恨,要报复的人……   明明,他因她,坐牢三年……   明明,在出狱前,他想好了一切完美的复仇计划……   可现在,好像被打乱了……   *   盛慕是待隔日,快接近正午时候,才转念醒来的。   许是体力透支太多,以至于她醒来后,眼前依然还是一阵模糊,脑子也不是很清楚。   大约过了一会儿,她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想到面目可憎的林大发,她便是心有余悸。   她昨晚真是大意了,竟没个心眼,就跑去那散伙宴,还真以为这世上都是好人么?   现实的残酷,让她明白,如果不长心眼,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她不会次次都有好运。   盛慕想到赶来救她的陆新泽,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内心虽然有想法,但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一直认为的恶魔,居然会来救她?   他不是一直想要报仇么?一旦她被林大发侮辱了,自然心死如灰,看到她如此,这岂不是如他的意?   哦,她是他的玩物呢……他这个人霸道,是不允许自己的玩物被玷污的。   所以,他才会来救她吧?   想通这一点,盛慕心里对他的感谢,顿时下降了许多。   她从不曾想,她和陆新泽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因为,那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盛小姐,你可醒了,快喝杯蜂蜜水吧。你这宿醉一夜,脑袋瓜子该疼了。”兰姨敲门进来,瞧见已经从半坐在床上的盛慕,脸上挂着怜爱。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陆新泽有没有为难你?”盛慕回过神,关心问。   毕竟是兰姨放她出门的,她昨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怕陆新泽会把气撒到兰姨身上,这会让她很愧疚。   “少爷昨天的脸色虽然很臭,但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兰姨将蜂蜜水递给盛慕后,又问,“你们昨晚是不是又吵架了?”   “……”   盛慕摇头。并没有告诉她,昨晚发生的那些事。   兰姨便也没多嘴,转身收拾着房间,然后又不经意地与她道,“其实,我们少爷,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人啊,并不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时候的性格可不像现在这样,说话软软的,又奶声奶气。夫人啊,常常将他打扮成女孩子,他呢,本就因五官就生的好,小时候还有婴儿肥,所以看着很秀气,以至于每个瞧见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女孩。”   “特别是当夫人给他穿上那些小裙子,乍一看,就像是古代皇宫里的小公主似的,每个见了少爷的人,都爱不释手……诶,我那还存放几张照片呢,等有空拿来给你瞧瞧。”   盛慕听兰姨这么一说,忽然也来了兴趣。   她还想,曾雅静怎么就把她当成陆新泽了呢?这忽然就说的通了。   这陆新泽小时候被当成女孩子养,曾雅静现在的记忆又停留在从前,自然会弄错了人。   “少爷的脾气,是从陆老爷和夫人开始有争执,才变坏的。他变得不爱说话,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暴躁……”   大约每个不幸福的家庭,或多或少都会影响甚至改变孩子的性格吧。   “老爷和夫人之间的和谐,全靠夫人在支撑,每次陆老爷发脾气,夫人都是隐忍退让,从来不争不抢,但也就是这样,才会让外边那些女人有了机会。”   “虽然这显得夫人大气,可也害了自己,甚至波及到无辜的少爷。倘若夫人斤斤计较些,外边的女人便也不会有机会乘虚而入。”   一想到黎斜月,兰姨便咬牙恨恨,这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儿,自然是每个人都憎恨的,更何况,因为她,自家主子才会被逼迫到精神不正常。   “盛小姐,以后你若是与我家少爷成了,可千万别学夫人的什么大气,外边的那些坏女人可多了,总是喜欢破坏人家家庭……不过,话说回来,少爷可不像他父亲,少爷骨子里的性子随了夫人,都是专情的种。”   兰姨想到什么说什么,但她这也是对盛慕一片好心。   盛慕理解兰姨的好心,也没反驳。   但她内心知道,她和陆新泽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且不说,他对她有什么想法,光是她自己,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因为,她不爱他。   *   因为宿醉一夜,又险些遭遇强迫,盛慕在别墅里,整整睡了两天才回过魂。   这天下午,曾雅静又让兰姨来找她去花房。   曾雅静对插画,似乎很感兴趣。不,应该是说,对于漂亮且鲜艳的事物,曾雅静都很喜欢。   盛慕洗了脸,便要去花房。   通往花房的路上,是要经过正厅的,她还未走近,便听见大厅里略带吵架的声音。   越是走近,那声音越是清晰。   盛慕走到恰巧的角落里,便瞧见里头站着的人。   那不是陆新泽的父亲陆飞轲么?   不知何时,陆飞轲竟来了别墅。同陆飞轲站着的,还有陆新泽。   盛慕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话题,陆飞轲的脸上有些面红耳赤,甚至生气地拿手指着陆新泽。   她愣了几秒,便又听陆飞轲道,“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你是疯了吗!”   “盛慕那女人,还在你这里吧?你立马把她叫出来,把她赶出去!这个祸水,害你坐牢三年还不够,现在又想让你重新回去坐牢六年么!”   “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看不惯那林大发欺负女人,才出手伤人的。”陆新泽一脸淡然。   但这可把陆飞轲给气的半死,“你一句看不惯,你就伤人,你这是犯法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不要忘记了,你还在假释期!还在假释期!”   “一旦你的劣迹,你犯法的事,被警方发现,你就会被逮捕!你知道你这样胡来,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   “父亲,你不是会保我么?”陆新泽打断他的话,又是云淡风轻地一笑,“三年前,你没能保我,现在应该有那种能力了吧!”   “混账!”   陆飞轲见儿子毫无悔意,心头怒意更甚,伸手就要给这不孝子一巴掌,但半空中被陆新泽拦截了。   “父亲,你没有资格打我!”   “你!”   “能打我的人,只有母亲!从你出轨,引狼入室开始,你就失去了一个当丈夫,当父亲的资格!”   陆新泽手背青筋直暴,陆飞轲甩开他,一脸气笑,“很好,很好,呵呵呵……你这是有出息了。”   陆飞轲转而要进里屋,瞧着他那一脸找人发泄的表情,陆新泽拦住人,“父亲,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盛慕,把这个祸害狐狸精给找出来,她多围着你一天,你早晚会被她给折腾死!”   陆飞轲铁了心要把盛慕赶出这里。   陆新泽虽然与陆飞轲撕破了脸,可到底父亲是父亲,他不可能真的和父亲干架,也不可能去伤害人。   当下,他拦住人,便道,“她不在我这!”   陆飞轲一愣,随即回,“你觉得我会相信?”   “我从小到大,说过谎么?”   “……”   是的,陆新泽从小到大都不说谎,他是不屑说谎的人。   陆飞轲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寻思了几秒,陆新泽又与他道,“她回家去了。”   “往后,不许你再与她往来!”陆飞轲气极,却也无可奈何。   这盛慕既然都已经不在了,他拂袖便从别墅里离了去。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陆新泽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了良久。   他自然是没发现正厅外边站着的盛慕的。   盛慕也没再走进里头。   厅里厅外的两人,各自情绪复杂。   陆新泽的烦躁,是因为他竟然说了谎,他从不屑说谎的人,竟然破了例。   而这个缘由,是为了盛慕。   当看着父亲真要去找盛慕算账时,他一颗心,是慌的。   他怕陆飞轲,真的会对盛慕做些什么。   不管他和陆飞轲怎么闹,他都不可能像对待林大发或者外边那些人那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他怕事情往他想象中那样发展,他怕自己不知该如何解决。   所以,他就这么说了谎。   真是可笑又可怕的理由。   他这是沦陷了么?   他怎么能就这样任由着自己轻易……沦陷?   陆新泽烦躁到又想抽烟,而兰姨从正厅里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不好了,少爷,夫人刚刚出了花房,看见老爷,又失控了!”   “!!!”   顿时,所有的烦躁都从他脑子里烟消云散,陆新泽扔下烟,就随着兰姨跑出门外。   他紧张到无措,出正厅的时候,甚至没瞧见站在角落里的盛慕。   盛慕自然也听见兰姨的话,随着他们后边到了别墅的大门。   那里,曾雅静正跪在铁门前,拍着,打着,哭着,闹着,要出去。   盛慕目光朝铁栏外瞧,有一辆渐远渐行的车子,想来是陆飞轲的。   “飞轲,你带我走……你带我走……你不要把我丢下,呜呜呜……飞轲,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带我走啊……”   曾雅静情绪激动,且大哭,谁也拦不住她,她就像是一个疯子似的,抓住谁,就咬谁。   谁都不敢再靠近了,除了陆新泽。   “小雅,”陆新泽耐着心喊,但曾雅静这会儿似乎很不清醒,冲着他就吼道,“别叫我!”   “你们这群坏人!坏人!”   “小雅,你过来,我不是坏人!”陆新泽本想再次靠近她,但曾雅静从墙边拿过木棍就挥舞道,“你们抢了我的老公!害了我的儿子!我要打死你们,我要打死你们!”   “坏人!坏人!你是坏人,你也是,她也是!你们都是!”   “……”   曾雅静一个劲儿不停地喊,几乎喊道声音都沙哑了。   盛慕瞧着着实不忍心,她想既然曾雅静当她是陆新泽小时候,那么她的出现,应该可以安抚一下人。   所以,冒着被棍子打的危险,她还是从长廊里跑了出来。   “我是小冶,妈,你快过来!”她喊道。   曾雅静握着木棍,着实一愣。   瞧着她停住动作,盛慕以为自己成功了,但不想,下一秒曾雅静拿着木棍就朝盛慕砸过来,“你是坏人!坏人!坏人!”   曾雅静连喊了三声,盛慕一愣,当回过神的时候,木棍已经在她眼前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木棍打过的经历,她也不知这么一棍下来,皮肉会有多疼。   但她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盛慕做好疼痛来临的那一刻。   却不想她的身子一斜,她就被人拉入了怀抱。   这个怀抱如同那晚在车上一样,温暖,又有安全感。   盛慕回神的瞬间,便听见了木棍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一声‘闷哼’,是从陆新泽唇角边溢出的。   他为她挡了一棍!   盛慕震惊的同时,曾雅静又抡着棍子过来,陆新泽随即推开她,然后同曾雅静争夺。   女人的力量是不同于男人的,更何况是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失去了木棍的支撑,曾雅静更为疯狂,不管不顾,打着陆新泽,甚至狠狠的一巴掌!     第49章 宝贝儿,我今天属于你   这一巴掌,谁也不曾想,陆新泽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   不过,他也没恼,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拿着镇定剂悄悄过来,趁曾雅静在与陆新泽纠缠之时,立马在她脖颈上扎了一针。   镇定剂效果很强,不一会儿曾雅静便安静下来,倒在地上。   陆新泽眼疾手快地扶住人,又将其抱回房间。   兰姨拿着湿毛巾进来,刚要帮主子擦脸,却被陆新泽接过。   “我母亲是怎么瞧见他的?”陆新泽边小心翼翼擦着,边问。   “夫人出来找盛小姐,陆老爷正好经过长廊……”   “他有对我母亲说过什么话吗?”   “……”   兰姨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说无妨。”   “陆老爷好像没有瞧见夫人,匆匆走了。”   “呵……”陆新泽突然冷笑出声。   “少爷,你也别太伤心了,夫人只是太久没见老爷,才会这样的,等治疗时间久一些,说不定夫人就能恢复正常了……”   “我只是替我母亲感到伤心。”陆新泽打断她的话。   上次陆飞轲带着黎斜月来探望曾雅静,他没让。这次,陆飞轲一个人来,但凡有点心,就该去看曾雅静一眼,更不会像这样视而不见。   父亲啊父亲,你的心里终究没有母亲任何一丁点地位。   陆新泽看着床上昏睡中的人,掌心握紧了毛巾,同时,心里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他一定要夺回陆家的一切。   就算他母亲失去了人,但起码不会失去江山。   *   陆新泽在曾雅静房里待了许久,直到家庭医生检查完一切,他才从里头出来。   “陆少,你的伤口要不要帮你处理一下。”医生瞧见陆新泽唇角处的血丝,以及手臂上的咬痕,想必都是刚刚和其母亲纠缠所为。   “不碍事。”陆新泽摇头,虽是如此,但一说话,还是有些疼的。   陆飞轲没能在他身上实现的巴掌,曾雅静却帮他实现了。   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陆新泽微皱起眉头,转而上了二楼的书房。   正要开门,却瞧见从长廊尽头走过来的盛慕。   其实,盛慕一直在这等他,一想到刚刚曾雅静那般激烈,她也不敢再去刺激人。所以,她只好等在这,等他上楼。   至于,为什么等他?   额,其实,她是想说声谢谢吧。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一见他,她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盛慕越是走近,越是明显地瞧见他脸上的巴掌印,那俊脸都肿了一边了,唇角上还有血痕,看来曾雅静发疯的时候,力度还真的很大。   “痛吗?”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声,语气里倒有几分关心之意。   陆新泽顿了几秒,完全没了刚刚回答医生时候的潇洒,而是冲她点头。   “敷点药吧。”她回。   话音刚落,他便道,“你帮我。”   “……”   盛慕同兰姨那儿拿来医药箱,虽然她已经很久没做这些包扎的事了,但手法还不算生疏。   给他手臂上的那些抓痕和咬痕都抹好药膏,包好创可贴,接着就是处理他那略微肿起的唇角。   她拿着湿棉签,原本想将他唇上的血痕先擦干净,却不想她这一举动,大大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几乎被他抱在了怀里,她的脸与他的也很近,甚至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盛慕本来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伤口上,可他的呼气渐大,那呼出的热气,一股脑儿地往她脸颊上飘。   这么明显的举动,她要再察觉不出来,也真就是傻子了。   他对她的靠近,有了反应。更何况,是此刻还带着温柔的她,而且她还乖乖的,落在他的怀抱里。   陆新泽握着她的腰,掌心力度紧了些。盛慕警惕,想要退出来,但奈何他不允许。   这气氛过于暧日未了,盛慕忐忑,她不得不转移话题,分散一下他的心。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想到他父亲陆飞轲,便问道,“你为什么和你父亲撒谎?”   其实,他大可以不管不顾,让他父亲找到她,然后侮辱她一场,这也算是达到报仇的目的之一吧。   但她不曾想,陆新泽会这般与她道。   他说,“谁都不能欺负你,除了我。”   “……”   “你又想怎么折磨我?”盛慕不悦地蹙起眉头。   她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在陆新泽这听到一句好听的话了。   可她却不知,她此刻蹙眉的表情,让他欢喜。他目光锁定着她,对着那张红唇就狠狠地吻下去。   纯阳的男性气息立马圈紧了盛慕,带着霸道的气息席卷着她的唇。   盛慕根本就毫无防备,纤细的小身板被他一手掌控住。   而他的吻,不仅来的急,而且还足够嚣张。   盛慕慌了,乱了,心脏放佛有鬼魔蹿入,疯狂地跳动着。握着粉拳的手不断推着他。   直到她指尖触碰到他的后背,陆新泽才闷哼一声。   盛慕想到了他为她挡的那一棍,这伤在后背,她竟忘记了先帮他上药。   “你快放开我。”她挣扎着,又急于想看看他背上的伤痕,便直接道,“你脱衣服吧。”   “……”   陆新泽愣了几秒,竟是冲她笑,只是他脸上的笑意,似乎带着坏心思,而且足够的暧日未。   “我帮你后背上药,你别多想。”她冷下脸,陆新泽故意捉弄她,“你那只耳朵听到我多想了?”   “……”   盛慕被堵住话,双脚红晕更是明显。   她真是一个很容易就害羞脸红的人,特别是这样被调1戏。   “别脸红了,你再这么红,我不介意在书房做些什么事。”他附在她耳旁,咬着她耳朵。   盛慕一阵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只剩下禽兽二字,但同时也连忙转身到了他身后。   陆新泽脱下了衬衣,后背处肿起的伤口比脸上的那一巴掌还要严重。   盛慕看着那发红到发紫的伤痕,有点不忍心触碰。   “你经常挨你母亲打吗?”她忽然问。   陆新泽沉默了几秒,回她,“我母亲一直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从小到大都舍不得打我半分,更不会吼人。甚至对佣人,也是向来客气。”   曾雅静在陆家的口碑很好。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她在别人眼中再好,也抵不过在陆飞轲心里一分。   他倒是希望母亲能学黎斜月,哪怕在外人眼中是个恶毒心肠的坏女人,可她能得到父亲的心……   所以,她赢了啊,黎斜月赢得父亲。   这就是所谓的赢家。过程不重要,结果是谁的,谁就是王者。   “她,是因为那件事被刺激的吗?”盛慕谨慎地问。   她还记得开庭那日,在法院大堂里见到的曾雅静。   她不会忘记曾雅静那会儿瞧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愤怒,又无可奈何,但同时还有着嘲讽和怨恨。   盛慕当时,其实不敢与她对望。因为在开庭前的半个月,她曾答应曾雅静撤诉了,后来,又因为某些私心,她坚持了上诉。   也是因为她的突然反转,陆家没有准备走关系的时间,陆新泽就那么被判了。   在听到宣判,陆新泽被判入狱六年后,曾雅静直接晕倒在法院大厅。   虽然救护车很快来了,但盛慕不知,曾雅静在那日醒来后,不吃不喝一周,然后就成了现在的疯癫。   如若她早知道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三年前下决定的时候,她会心软的,绝对会……   但这世间没有重来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每个人要经历的命运吧。   盛慕走神地想着,陆新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力度是有些重的,盛慕抽不回身。   她不知他怎么突然情绪又上来了,却不知陆新泽很想问她,当年那晚宴会,她为什么要同姓黎母子设计好算他。   难道她也同黎斜月一样,是个心肠狠毒的女人?她就真的那么喜欢黎旭怀,喜欢到愿意为他卖身,换取黎旭怀的江山?   这是陆新泽的心结,一天解不开,他必定会折磨盛慕一天。   但盛慕是给不出他答案的,在她的心里,一直认为是陆新泽为了打压刚进陆家的黎旭怀,所以才故意强迫了她。   这也是盛慕的心结,一天解不开,她对陆新泽就不可能有好感。   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上一个强女干犯。   盛慕自然是如此。   *   距离陆飞轲来别墅的日子,过去三日。曾雅静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可能因为大闹过一场,所以,她比之前安静了许多。   不如平时那般吵闹,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花房,或者房间。盛慕每次看见她,她都拿着画笔在纸上画画。   虽然画着的东西很抽象,但盛慕知道她或许是在用这种方式,思念心中的那个人。   她真的挺同情曾雅静的,明明是一个豪门太太,别人眼中的大家闺秀,如今却落入这般田地。   虽然她和陆新泽不对盘,但她对曾雅静倒是真心。   盛慕不会因怨一个人,而牵连其他无辜的人。曾雅静将她当成陆冶,对她好,她便以真心回报。   所以,每次曾雅静来找她,她都会耐心地陪着聊天。和一个外人眼中的‘疯子’说着天方夜谭。   也许是如此,她被禁足在这别墅里,倒也没有那般无聊。   这天,盛慕同曾雅静一起坐在花房里赏花。   没一会儿,曾雅静又开始了她的画画,盛慕瞧她安静了,便拿起专业书,做起里边的必考题目。   陆新泽从外头回来,便瞧见里头这般和谐气氛。   不知怎么,他心头忽然一暖。从外边带回来的那一头雪花,就这么被融化在这间花房里。   他又悄悄退了出去,盛慕不曾发现。   陆新泽回房换了家居服,再次进花房的时候,曾雅静不知何时已经在花房里的躺椅上睡着了,而盛慕依然专注书本上的题目,根本没察觉在她身后越来越靠近的人。   直到,低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公式错了。”   盛慕被这声音,弄的惊吓了一下。   看她微耸起的肩膀,陆新泽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女人胆子可真小。   “你的步骤也错了,所以答案是错的。”他拉着椅子,在她身后坐下,盛慕回头,便瞧见他依然以拥抱的姿势圈围她。   陆新泽这么一靠近,盛慕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几下,她手附上胸口,安慰自己,是被他给吓得。   谁这男人,每次走路,都悄无声息。   “记不住公式么?”见盛慕愣怔着,陆新泽又问。   她回过神,重新瞧了眼题目,才道,“我好像弄混了。”   “迷糊。”   他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又继续往下看她做完的那些题目,然后一个个地找出错误。   “这里也错了。”   “还有,这道题,你的答案虽然是对的,但是你这样的解题方式,依然会被扣分的。”   “最后一题,你忘记写解答了。”   “……”   盛慕不知道陆新泽给她找出了多少处错误,总之,她感觉自己被他说的一无是处。   盛慕发囧,甚至感到丢脸,这心情就跟上学时候,被老师批评一模一样。   当然,陆新泽还毒舌,情商低,明知道她都不好意思了,他偏偏还要给她来一句——“盛慕,这张试卷,你拿不到及格分。”   “……”   好吧,她知道她不行。但是,她脱离学校那么久,能自学了这么多也是不容易了。   可他不像杨鑫瑞那般,懂得夸奖,对她,他只有打压。   算了,她也没期望过,他会对她说一句鼓励的话。   “距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你觉得的我还能补救么?”盛慕又没底地问他。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说他包教包会,绝对能让她考出证件的。   不然,这就证明了他无能。   陆新泽看着她,勾着唇角道,“你这么笨,还是别考了,我怕你以后会耽误了病人。”   “你要真那么想当医生,我给你做本假证。”   “可这是犯法的。”盛慕眼神闪动,面上紧张。   陆新泽却笑了,“你还真想让我给你办假证?”   “……”   盛慕愣怔几秒,才知道自己又被他给耍了。   她沉下脸,拿过试卷改题,懒得再与他废话。   陆新泽看着她那一脸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模样,心里忽然又起了痒痒。   这女人,被他捉弄起来,还真的好玩。   他看着她嫩白脖颈,当下不假思索地就往上亲。   盛慕感受到脖颈后边的那片湿润,拿着笔的手颤抖了下,笔滚落在地上,她转身就要推开人,却不知这样更方便了某人。   “陆新泽,你放开我。”盛慕几乎被他压在怀抱里,她喘着气,好不容易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但她的唇又被他啃了。   盛慕心头一麻,想到还睡在躺椅上的曾雅静,陆新泽不会在这就对她做禽兽的事吧?   她希望他还能有点廉耻心。   但他仿佛无所顾忌,甚至还将她压在了身后的书桌上,这姿势,真是没谁了……   盛慕更大力度地推人,可在男人看来,这倒是成了欲拒还迎。   “你母亲还在呢!”盛慕抽着空隙与他道。   她希望他能冷静,但陆新泽直接丢给她两个字,“回房?”   “……”   盛慕一惊,她根本就不想和他做那种事好不好!   就在陆新泽要抱着她离开的时候,曾雅静突然在躺椅上有了动静。   他们两人皆是一愣,毕竟这是个特殊人物,陆新泽再怎么情急,也要先顾着母亲。   盛慕被陆新泽放在地上,曾雅静已经朝他们过来。   看着曾雅静一脸高兴,又害羞的模样。两人都有些惊讶。   “你们在玩亲亲吗?”曾雅静眨巴着眼问。   盛慕瞬间脸红。   陆新泽也有几分尴尬,虽然这很平常,但是被母亲瞧见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他正要解释,曾雅静突然挤到他们俩中间,一手拉着一人的胳膊,然后像是找到了十分好玩的事情,冲他俩道,“我也要玩亲亲。”   “!!!”   盛慕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右脸颊就被曾雅静‘啵唧’一声响吻,而陆新泽同样是如此。   盛慕和陆新泽面面相觑,曾雅静亲完,非常高兴,但又有些害羞。   此刻的她,一点也不像年纪上了四十五的人,她本来就皮相美,再加上陆新泽让兰姨把她保养的好,所以,她这么一脸红,倒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可她后边出口的话,却是令人心酸的。   她两手拉着盛慕和陆新泽甩来甩去,然后才道,“飞轲以前也会这样亲亲我哦!”   “……”   *   时间快接近月末的时候,盛慕接到了闺蜜许蜜的电话。   这一段时间,她一直没和许蜜联系,是因为许蜜进了剧组,在拍一部新戏。   不过,许蜜现在还是娱乐圈中的小配角。所以,没花多少时间,便杀青了她个人的所有戏份。   许蜜一出剧组,便回到同盛慕一起居住的地方。   但瞧着家里许久没人居住的模样,自然起了疑心,盛慕知道,她瞒不过,只能同许蜜说了实话。   “你去了陆新泽那里?”许蜜一听她道了原委,有些激动,“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盛慕摇了头,又道,“他母亲生病了。”   “他母亲什么病。”   “这里出了问题。”盛慕指了指脑袋,许蜜沉默了良久。   “他母亲怎么会得这种病?”   “可能是因为三年的那事被刺激的吧。”盛慕也不确定。   但许蜜听她这么一说,又有些激动,“既然如此,那你岂不是更危险了?陆新泽一直都记恨你,而他一定会认为他母亲的病,也是你造成的。那你岂不被他折磨?”   许蜜顿时为她担忧不已。   盛慕安慰道,“她母亲把我认成了陆新泽小时候,所以,他现在暂时不敢对我怎么样。”   “……”   “小慕,我觉得你这样还是太危险了,我不赞同你去他那里。”   “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办法救盛倾了。就算他真的要折磨我,但只要能让盛倾平安出来,且人生没有污点,我也心甘情愿了。”   盛慕早已将自己的事,置之度外,她现在心里,只想着弟弟盛倾,毕竟那是盛家的骄傲,也是让爸爸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许蜜还想说些什么,盛慕打断她,“好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今天找我出来,不是说要买首饰的吗?我们抓紧时间吧,不然你家的车经纪人又该来逮你回去赶通告了。”   “我这是有请了假的,我今天一天的时间都属于你。”   盛慕调侃,“我最近看网上有不少关于你的消息,感觉你的粉丝越来越多了,如果被你的粉丝听到这话,可得吃醋了。”   “那就吃醋去吧,我心里的宝贝儿,可只有你一个。”许蜜同她玩笑的时候,就喜欢不正经。   去首饰店之前,盛慕还是到隔壁的小店给许蜜准备了一个口罩,虽然许蜜现在还不是一线大咖,但刚刚在咖啡厅里,还是惹来不少人注目,为防止多余的情况,还是带个口罩比较好。   盛慕拿着口罩进首饰店,许蜜已然同前边的两人交涉,甚至情绪还有些激动。   她抬眸望去,那两人的身影,她是熟悉的。   看着沈一恬亲密地挽着黎旭怀,盛慕心头不禁一疼。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可瞧着许蜜激动的模样,她必须去阻止这场纷争。   “沈大小姐,用着别的男朋友,可还习惯?”许蜜无不讽刺道。   许蜜虽然不学医,但大学在医院院的隔壁,自然是认识盛慕这个室友的。   从她第一眼见到沈一恬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但奈何她家盛慕太单纯,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沈一恬其实早在盛慕和黎旭怀交往期间,就已经插足。   “你什么意思?”沈一恬怒,看到远处过来的盛慕,脸上表情更是难看。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许蜜也不说穿,转而看向黎旭怀,直言不讳道,“黎先生,我瞧着你与沈大小姐着实般配。当初你选择了沈大小姐,如今,娇妻在怀,也算是人生喜事。既然如此,就不要节外生枝,去打扰不该打扰的人了吧。”     第50章 你别再动了!   黎旭怀脸色一沉,目光望向盛慕,但却沉默不语。   盛慕与他回望,心情复杂到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一旁挽着黎旭怀的沈一恬瞧着这两人的互望的眼神,顿时不高兴。   她放开黎旭怀,微走两步上前,冲着许蜜,却对着盛慕道,“什么叫打扰不该打扰的人?应该是某些人别来藏着心思来打扰我们旭怀才是吧。”   “许大明星,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旭怀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们今天是来选订婚戒指的。”   “……”   许蜜确实不知这两人已经谈婚论嫁了,她还以为黎旭怀对沈一恬并非认真。黎旭怀之前还找过她,想和盛慕复合的事,那时,许蜜也是真心希望盛慕能和黎旭怀好,可这才过了多久,就瞧见他和沈一恬亲亲密密在这首饰店挑选钻戒了。   她是个火爆性子,看到这一幕,自然不爽,便也有了向前那些讽刺的话。   但不想,这两人是来真的……   “沈小姐,打扰一下,上周你们要的钻戒已经到货了,需要现在开封验货吗?”   首饰店里的服务生过来,打断这片诡异的气氛。   沈一恬忽然高兴起来。   许蜜眼角余光瞧见盛慕那一脸难堪,不愿再与他们多口舌,扬起标准式假笑,就冲他们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恩,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小慕,我感觉这里的首饰过于艳俗,和我的气质不配,我们去别家看看吧。”许蜜说完,拉着盛慕就走,对站在原地的沈一恬和黎旭怀不加一句告辞。   无视,是最有力的讽刺。   *   许蜜拉着盛慕出了首饰店后,却也没再进别家,倒是挑了个安静的甜品店,又坐了会儿。   服务生端着马卡龙上来,许蜜推到盛慕眼前,“我在书上看到,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   盛慕努力保持微笑,许蜜又揭穿她,“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高兴就笑,难过就哭,哭完就结束这一切。”   “……”   许蜜做事向来果断,她和盛慕不一样,她知道盛慕比她心软,也可能是因为爱过,所以,才会犹豫,徘徊,难以放下。   但这事,越拖,只会折磨地自己越深。   “小慕,黎旭怀这段时间,有再来找过你吗?”   盛慕一顿,许蜜又强调,“说实话。”   “他让我等他。”   盛慕话音刚落,许蜜便冷笑,“呵!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还让你等他?”   “他把你当成什么?随时等候的备胎?”   许蜜被刺激的,秀气眉头拧成麻花,“曾经你们分手后的一年,他来找过我,看模样是挺难过的,倒不像真想与你分,当时,我还凑着时间想帮你俩复合,但现在看来,感觉他的演技好像比我还好呢,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和沈一恬勾搭上了,或许你们俩没分之前,他俩就有那啥了,只是为了维持了好男人的形象,所以故意来找我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深情戏码……”   “他说他和沈一恬之间不是真的,只是演戏。他是陆家的私生子,他想要依靠沈家势力,夺走陆家。”盛慕道。   只是这话,令许蜜更气了,“所以,他要为了江山,选择辜负你?”   “曾经是我辜负了他,我没有给他最好的我。”   “小慕,你怎么这么傻?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是不会在意你是第一次还是第几次的。”   “可是,我是在和他交往期间,同别的男人上了床,虽然是不情愿的,但我还是没过自己心里这个坎,在外人看来,我这就是给他带了绿帽子了……”一想到三年前,她在发生了那种丑事后,她所经历到的事,有多黑暗,她都不想去回忆。   她知道,这是她的耻辱。但是为什么那些人要牵扯上黎旭怀?   她真是讨厌极了那些人在她背后,指着她说——“诺,这个就是医学系才子黎旭怀的女朋友,听说被人给强了……”   “诶,你怎么知道是被强的?说不定是人家自愿呢,你瞧她长得这么漂亮,多少有钱人想上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黎学长家境贫寒。”   “对啊,说不定就是因为学长家太穷,盛慕不甘心,所以跟了有钱人,这被学长发现了,才反咬一口,是被强迫……”   “啧啧啧,那黎学长这头上的帽子可真是绿油油的……”   “……”   造谣全凭一张嘴,可真相又有多少人会去在意?   那些人,为了八卦而八卦,全然不知,这些事,会给当事人带来多大的麻烦,以及困扰。   盛慕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和黎旭怀分了手。原以为这样之后,别人八卦她的时候,就不会再牵扯到黎旭怀,但不想传言更甚。   好多人说她是因为出轨了,才被黎旭怀给甩了,越来越多的人在讨论黎旭怀,甚至有人直接私下喊他为‘绿帽子’。   每当在校园里经过人群多的地方,盛慕都害怕别人朝她递来的目光。   没多久以后,她不堪压力,就退了学。   许蜜看着盛慕捂着脸,两眼泛红,虽不愿再刺激她,可有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着实痛苦。   她忽然想到,良药苦口。   这般想着,便拉过盛慕的手,郑重道,“小慕,你要相信我,他若真的爱你,绝对不会在意绿帽子还是红帽子。他在意的,应该是你受到的伤害有多深,而不是外人的眼光。”   “他若是在乎了外人的眼光,才选择与你分手,那证明了什么?”   “他对你不是真爱,或许是真爱,但他的爱,太过容易破碎,太过薄弱,不足够能保护你。”   “我知道你对他感情深,也知道盛家破产后,他陪你走过的那段时间,让你感恩在怀。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与你在一起,或许只是因为,没破产之前盛家可以给他提供更好的工作,而在盛家破产后,他没有立即抽手走人,只是在为工作的事情报恩?但这个恩情,并不足以让他长久以往,所以在他找到更好的陆家后,就为了陆家就抛弃了你。”   “这样的男人会不会太过可怕?俗话说的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慕,你到还没看清吗?”   许蜜到底是混久了娱乐圈,有些事,总是能瞧的一怔见血。   盛慕愣怔了良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许蜜的分析。   可她印象中的黎旭怀,并非是一个势利眼。当初怎么可能因为前途才选择与她在一起?   可是,她与黎旭怀之间的恋爱,确实是她先倒追的……   盛慕脑子开始变得越来越混乱。   “我该怎么办?蜜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段感情,揪的她心头难受。她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黎旭怀了……   一旦有了这种疑惑,有些执念便开始破裂,许蜜趁热打铁,“或许他曾经适合你,但现在绝对不适合你。”   “……”   “你想想,他现在拥有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沈家不是小户人家,如果黎旭怀在利用完沈一恬就抛弃,沈家会轻易放过他?他肯定得花不少时间,与沈家周旋。如此一来,他说不准和沈一恬有了感情,甚至是孩子……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   “且不说,他和沈一恬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们就说陆家吧。陆家家大业大,黎旭怀想要一并继承,这其中得花上多少个精力,多少个几年?”   “难道你要等他等到七老八十?”   “所以,小慕,往前看吧。放下黎旭怀,你才能找到属于你的人,为了你,可以不要江山的人。那样的人,才是真爱。”   许蜜语重心长,说到底也是希望盛慕可以有个好归宿。   但这闺蜜的性子实在是太软,有些事,不强硬些,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看她依然犹豫的模样,许蜜不禁又逼迫了她一把,“要不这样吧,小慕,我们来打个赌。”   “什么……意思?”   盛慕有些懵,许蜜拿过她放一旁的手机就同她道,“如果黎旭怀是真心为了你,就不会为了所谓的江山而放弃你。所以,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一次性问清楚。”   “你就说,如果他还想要挽回你,那么现在立马放弃与沈一恬的订婚,看他敢不敢。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么你就不用再管他人的眼光,坚定与他复合,如果他拒绝了,那么你们之间就不再有所纠缠了,他不值得你为他浪费时间。”   许蜜说的果决,盛慕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竟是不敢接。   她的忐忑,不知所措,许蜜全都看在眼里。   许蜜真是心疼,但依然道,“小慕,你是不是也觉得黎旭怀不会为了你,而放弃沈家?你自己心里其实早就有肯定的答案,所以,你才不敢面对现实?”   “……”   “我打,”盛慕出声,最终拿过手机。   盛慕看着手机屏幕,良久才拨出号码,她其实早就将黎旭怀的号码熟记于心,但刚刚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她大脑竟是空白一片。   她握着手机的手,也颤抖着,其实,正如许蜜说的那样,有些答案,早就已经在她心里产生了。只不过,她不甘心。她放不下。   所以,这通电话,就像是代表着她所有的希翼,一旦被黎旭怀拒绝,她所有的希翼将会全部被破灭。   电话在响铃十来秒后,被接通。   盛慕听着那端熟悉的声音,便开口,“旭怀,我是盛慕。”   “恩,你说。”   黎旭怀大约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与她通电话。   盛慕刚要开口,忽然又失去勇气,她真的太怯懦了。   原本想好话,就这么被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坐在对面的许蜜一直给她鼓励,她捏紧了掌心,才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沈一恬结婚……”   盛慕终于道出口,甚至带着恳求的语气。   和黎旭怀交往以来,她从来没有请求过他任何一件事。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请求,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她放下尊严,放下一切,想要挽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盛慕认真地听着那端,只是那端似乎过于安静了,她都能听见黎旭怀的呼吸声。   她心情忽然变得紧张。   她希望能得到黎旭怀一个答案,但黎旭怀并非直接回她。   那厢的黎旭怀沉默了很久,才道,“小慕,你是知道我的家庭我的,我母亲一个人辛苦地把我带大,她一直想要有一个丈夫,一个家。我想帮她实现心愿,我不想让她失望。”   “所以,你就愿意让我失望么?”盛慕反问,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等我完成我母亲的心愿,我就会抽身,你等我好不好?”   “……”   “如果我不等呢?”盛慕很少有咄咄逼人的时候,对黎旭怀,更是从未有过。   今天许是被刺激了吧,被逼急了吧。所以,她都变得不是她了。   但她依然在等他的答案,而电话那端却传来突兀的声音——“旭怀,你在做什么?快过来看看,我戴的这个戒指好看不好看?”   “……”   那是沈一恬同黎旭怀撒娇的声音。   盛慕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答案已经有了,她或许真该如许蜜说的那样,死心吧……不要再想着了……   这一天的盛慕,在甜品角落里,呜咽了一个下午,陪着她一起难过的,还有许蜜。   没了爱情,还能有友情陪伴,其实,也挺好。   真的。人生里,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下去的,这三年来,她不同样没有黎旭怀么?日子不也照样过?   盛慕自我安慰,却不知,在回别墅的时候她的眼睛依然是红通通的。   “如果有可能,在盛倾出来后,尽快和陆新泽断了联系。陆家一家子都不好对付,小慕,我真的很担心你会成为他们交战利益的牺牲品。”在下车前,许蜜不放心地嘱咐。   盛慕安慰她,“我现在已经不对谁有希望了,就算他们想利用我做什么,我也是心如止水。不爱上谁,就不会受伤。”   对,没有爱,就不会有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有破灭的难受。   她只要想着盛倾赶紧出来,他们盛家一家能团圆,便是好的结局。   所以,对陆新泽所谓的报复,她也不会再怕。   *   盛慕走进别墅里头,便有声音喊住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这熟悉的低哑声音,来自陆新泽。   她这次出门与许蜜相聚,是同他打过报备的。但她不知陆新泽其实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她近一个小时了。   盛慕瞧了眼腕表,这才九点,外边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好不好?   盛慕没有与他抬杠,反而脾气很好地冲他道,“没看时间,下次会注意。”   她突变得这般温顺,陆新泽顿时不适应。   盛慕就要上楼,陆新泽从沙发上起了身拦住了她。   “哭了?”   他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瞧不出她脸上的异样,再说了她那双桃子一样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她。   “为什么哭?”   “今天风大,沙子进眼睛了。”盛慕扯着理由,确实,今天风挺大的。   陆新泽也不戳穿,大手虎口掐住她的下巴,凑近道,“我给你吹吹。”   他说着,还真往她眼睛上吹出一口凉气,那带着薄荷的味道,清香好闻,只是可能真的太凉了,也或许他此刻的举动让她感到温暖。   她竟然又有些想哭。   盛慕是真的委屈,虽然在许蜜拿得到了很大的安慰,但这失恋的事,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瞬间而过的。   毕竟,黎旭怀是她爱过的人,并且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哪能转眼之间,心头就没了痕迹?   盛慕忍住眼泪,但她又逃离不了陆新泽的怀抱。   她就这么低下头,假装揉眼睛。   耳旁,又传来他的声音,“今天出门去哪儿玩了?”   “没什么好玩的,就在咖啡厅里坐了坐。”她淡声说着。   “没有见到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她有些懵,但其实心里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   “你派人跟踪我?”她回过神,陆新泽不否认,“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玩物,被人窥觊而已。”   “……”   “既然你都知道我见了谁,何必又再来问我。”   盛慕有些恼怒,她不喜这样的束缚,不喜这样的监视。   但陆新泽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就是想测试一下,你有没有再想与我撒谎。”   “很显然,你依然不长记性。”   “陆新泽,你简直变态!”   盛慕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又听他如此,烦躁更甚。   她不想再与他多言,转身就要回房。   他抓住她的手,眉头紧蹙,“把你的眼泪给我收回去!”   “盛慕,我不允许你为了别的男人掉一滴眼泪!”   “……”   盛慕没想过要哭的,即使真的委屈,也没想过在他面前哭。她有自尊,并且强烈,她不想让他看笑话。   可偏偏,他为什么又要来戳她心头的痛处?   而她的眼睛,也真的好不争气,集聚在眼眶里的泪水,就这么‘唰唰唰’地直掉。到来后,竟是发展成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是越抹泪,哭的越厉害。   兰姨从长廊里经过,瞧着厅里两人那架势,想来又是吵上了,再瞧盛慕,那不停抹泪的动作,不禁拿着纸巾上前。   “少爷,”兰姨低声喊了陆新泽。   陆新泽回头就瞧见兰姨手上的纸巾,才反应过来,兰姨这是在教他学会示好。   在盛慕回别墅前,他在这大厅里,专门等她等了很久。兰姨经过,便心知肚明,直接告诉他,怎么追女孩子,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怎么同女孩子是要示好。   他本被兰姨说的有些心动。   可这一秒,他和盛慕又陷入了死循环。   但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示好她?   她这眼泪,都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掉的,凭什么他要为别的男人风流债买单?   这个该死的女人!   陆新泽越发烦躁,拿过兰姨手上的纸巾,直接没好气地丢到盛慕身上。   那纸巾虽然很小的一包,但也不知是塑料包装太过锋利还是怎么,他这么一扔,直接在盛慕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那道血痕虽然很短,但也影响了美观。   盛慕感到疼痛,一手捂着脸,不知所措。   她想去镜子里瞧一瞧,陆新泽直接拉下她的手,盛慕不想给他看,他又威胁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眼泪是有腐蚀作用,你再哭,眼泪就会进入你的伤口。你的伤口一旦溃烂,就会延续四处,小心你的整张脸都保不住了。”   陆新泽半真半假地说着,盛慕被吓怕,可同时又不示弱。   “毁容了,岂不是更好?”   她长得这张脸,可不少给她带来灾难,一旦毁容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男人对她怀有不轨之心了。   陆新泽没想到她想法如此消极。   “就算你毁容,还是我的玩物。只要我不放手,你就别想轻易走!”他皱着眉头,接过兰姨递过来的棉球,不知轻重地就往盛慕脸上擦。   盛慕更为吃疼,可越是如此,她性子越是被激怒,她不示弱,反而讽刺他道,“对着一张毁容脸,你还能下的手,真是重口!”   “现在不是还没有毁容么?”陆新泽笑,眼里还有着坏意的得逞,“反正对男人说,灯一关,是个女人就行。”   “禽兽。”   “恩,每个男人都是禽兽,包括你心里的那个人,也是一样。”他手指戳向她胸口。   可是,他的指尖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柔软处,盛慕警惕心上来,顿时沉默不语。   看着她这般,他又有些好奇,“今天怎么不为他辩解了?”   往常他说着黎旭怀不好的话时候,她可是极力与他争吵的,就算不争吵,她也会丢给他一个白眼。   今天,怎么感觉刺激不起人来了?   盛慕不想再提到黎旭怀,她推开人,就转过身,   陆新泽却冲着她背影道,“其实,女人也是禽兽。灯一关,谁的功夫好,就喜欢被谁上。”   “……”   其实,某大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的功夫不差,为什么她就喜欢黎旭怀呢?难不成她和黎旭怀试过?   不,那晚和他一起的盛慕,是个处。     第51章 她把刀刺进他的胸膛   盛慕原以为自己在对黎旭怀断了念想后,往后的日子就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了。   但不曾想,那日之后,黎旭怀又给她来电。   看着手机屏幕,她让自己狠下心来,挂断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狠心。   而黎旭怀也没有再打。   日子就这么过去三天。   这日,陆新泽破天荒带她出门,去了一趟商场。   盛慕不会天真以为他会带她来逛街,以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做这种事。   在大街上,与他走在一起,当众多人朝他们投来目光时,盛慕感觉不适应,甚至是别扭。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是配对的一对,男才女貌,特别惹眼。但盛慕不喜欢别人将她和陆新泽看成一对,格外别扭极了!   况且,一想到陆新泽给她安的那身份,她就觉得难堪。   哪怕外人不知道,可她依然从心底生出一份自卑。   特别是,当她意外在婚纱店铺里见到沈一恬……   看着她,穿着洁白婚纱,脸上妆容完美,在灯光下,那般光鲜亮丽,她身旁还陪伴着西装笔挺的新郎。   盛慕不知不觉顿住了步伐,她都不知陆新泽何时到她身后的,她不过是出来上了个洗手间,陆新泽见她长久未回来,便寻着而来。   谁曾想,这女人竟在这里。   见她如此专注,陆新泽寻目望去,便见婚纱店铺里头的人,那不正是沈一恬和他那位‘大哥’吗?   呵,陆新泽唇角一扬,拉起盛慕的手,就走进里头。   盛慕起先有几分抗拒,但奈何陆新泽根本不许她拒绝。   索性,她也没有再抗拒,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想与他闹矛盾。   盛慕乖巧地跟着他,正在镜子前的沈一恬转身就瞧见了他们,脸露惊讶道,“陆少,小慕?你们怎么来了?”   陆新泽和盛慕都还未回答,沈一恬便迫不及待道,“我和旭怀正在这试穿礼服呢,下周就是订婚宴了。”   “……”   瞧沈一恬这一脸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模样,盛慕只能微笑地冲她点头,又同她道了声,‘恭喜’。   她的这声恭喜,倒是喜了沈一恬,转身就拉过黎旭怀的手,撒娇道,“你听到了吗,小慕同我们说恭喜呢,到时候,我们可得给她多些喜糖。”   沈一恬这高兴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盛慕关系有多好。   黎旭怀不语,盛慕没有看他,只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到了几眼,此刻的他,正穿着新郎的款式的西装,身材笔挺有型,一身亮黑色,带着绅士的文质彬彬。   曾经有多少次,盛慕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是新郎,而她是新娘。   可如今,时过变迁,物是人非,她的身份也换了,虽然他依旧是新郎,可她却成为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看客……   盛慕不知不觉走神,陆新泽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冲沈一恬扬唇一笑,“我家小慕不喜吃糖,你们给折现成红包吧。”   “瞧陆少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掉进钱眼子里了。”   沈一恬笑,然后转移了话题,“小慕的礼服挑好了吗?”   这陆沈两家联姻,自然是很大的排场,来参加宴会的人,在礼服上有格外要求。   盛慕没有礼服,也从没见过要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但这些话,她不可能直言,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陆新泽却推着她上前,“还没选好呢,要不沈妹妹代劳一下?”   “上次就提过这事了,我这被订婚宴忙的,都忘了给小慕选礼服,正好今天赶巧,我可一定给她挑件好看的,到时候可不会丢了陆少的脸。”   沈一恬这话说的,非常明显的一语双关,吹捧陆新泽的同时,也毫不犹豫贬低了盛慕。   她明着暗着就是在说盛慕配不上陆新泽呗。   陆新泽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同刚刚一样,有笑意但不真诚。他挑了挑眉,好心冲那沈一恬道,“我家小慕本就长得美了,你可别挑太好看的,到时候抢了你的风光可不好。”   “……”   陆新泽这算是在说沈一恬的容貌比不上盛慕。   算是暗着给她报仇了。   盛慕有点感激,也不知陆新泽这是大发什么善心了,居然会帮她说话。   但后来转念一想,她是他的玩物啊,他这么霸道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贬低呢?   沈一恬自然是听出陆新泽话外音,心下来气,但沉默着不做声。   服务生给送来一排的礼服,盛慕刚要进试衣间,陆新泽手机突来了电话。   他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盛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便从位置上起了身。   “你在这试礼服,别乱跑,我去一趟公司,回来接你。”陆新泽与她道。   盛慕心下一紧,“……是有什么急事么?”   她并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沈一恬和黎旭怀。   陆新泽像是看出她心里,俊眉一挑,问道,“或者,你跟我一起走?”   “陆少,小慕还没挑好礼服呢,我这刚好今天有空,就别让她跟你走了。”一旁的沈一恬突然搭上话,陆新泽没应声,沈一恬又笑道,“瞧陆少的这表情,还怕我和旭怀会欺负盛慕么?”   “……”   “乖,选件漂亮点的。”陆新泽拍了下盛慕的肩膀,目光闪现出宠溺,盛慕仿佛出现了错觉。   当她想要看清楚时,陆新泽已经望向不远处的黎旭怀,“我就把我家小慕留在这了,大哥可得帮我照顾好。”   黎旭怀对他的那声亲密称呼,感到刺耳,还没应声,沈一恬又接过话,“陆少,你就放心好了。”   “……”   陆新泽似乎是真的有急事,转身就匆忙走了。   独自留下来的盛慕,有些尴尬,但沈一恬似乎不受影响,依然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去挑选礼服,期间还不断询问她与陆新泽之间的事。   “小慕,你和陆少的感情,看着不错嘛。”   “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   “你别不高兴哈,我这人就是比较喜欢八卦,你要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毕竟是个人私事。”   盛慕感觉沈一恬是故意的。这黎旭怀就在一旁,她是故意说这些,给黎旭怀听么?   这样的伎俩,真的配不上沈一恬大小姐的身价。盛慕不想回应任何问题,随手拿过一件礼服,便进了试衣间。   她也不知自己穿的是什么样的礼服,直到从外头出来照镜子时,才发现服务生递错礼服了,那是新娘装。   她还在想,这礼服怎么瞧着这般好看呢。原来是新娘的身份,才能穿的。   盛慕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真实,甚至是梦幻。   她想进里头,把这套错误的礼服给换下,镜子中又走来人,她看着镜子,那一身亮黑色的男人,朝她越来越近,直到站在她身旁。   盛慕抿着唇,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黎旭怀已轻喊了声她的名字。   她侧过头看他,还未开口,不远处过来的服务生,高兴地拍起手掌,“哇哦,你们简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下周是订婚宴吧?祝福你们早生贵子!”   这服务生可能是新来的,竟将盛慕错认成了沈一恬。   盛慕尴尬,而从试衣间里出来的沈一恬,瞧见这一面,更是脸色铁青。她咬紧牙关,恨不得上前把两人分离个十万八千里。   盛慕余光在镜子里瞄到沈一恬,便直接对那不在状态的中的服务生道,“你弄错了,那位才是正主。”   “……”   服务生一脸发窘,看着沈一恬沉下的脸色自知自己得罪了客户,连连去给盛慕找别的礼服。   盛慕倒是淡然,她提起裙摆,重新进试衣间,可是裙摆太长,她没注意,还是被绊了一脚。   眼见自己要摔倒,黎旭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天转地旋间,盛慕落入了他的怀抱。   虽然这只是一场意外,可在外人看来,像极了英雄救美,特别两人的服装还如此地般配。   盛慕在他怀里愣怔了几秒才回过魂,站稳身子,离他了几公分,才对他道了声谢。   她没有再看黎旭怀什么表情,在进试衣间前,倒是感受到沈一恬冲她射发过来的凌厉目光。   盛慕表示无辜,她又不是故意摔倒的,只能说意外来的太凑巧。   而她问心无愧。   *   在试穿了三件礼服后,盛慕便又有些累了,坐休息椅上,正喝上两口水。   一旁的沈一恬又没事找事。   “小慕,前两天,我正巧买了一条脚链,但是不知怎么地就拿不下来了。今天你在这,赶巧省下了我去珠宝店的时间。”   沈一恬突然的话,盛慕有点懵。   但按照她现在所了解的沈一恬来说,沈一恬一定在话里藏了什么心机。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小慕,我记得你大一的时候,最喜欢画那些珠宝的设计图,还能把大师的作品模仿的有模有样的。我这刚买来的脚链卡在一起了,你能帮我拿下来看看吗?”   沈一恬说着,便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左腿。她穿着礼服,这么一伸,就展露出她身上的最优点——细长白腿。   沈一恬很高,比起一六八的盛慕,还要高出两个公分。   盛慕不知道,她这是在朝自己炫耀她的腿,还是想要侮辱她。   “小慕,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沈一恬见盛慕愣着不动,状似玩笑道。   果真,沈一恬是用这种方式,在黎旭怀面前,给她难堪。   难道是因为刚刚服务生的那一句话,所以,沈一恬记仇到现在?   然而,她并不知,沈一恬这么做的原因,其实还是想试探她在黎旭怀心中的地位。   盛慕忽然领会过来,她真不知沈一恬的心机何时变得如此之重了。   但她还是决定顺着沈一恬的意思。   因为,她也想知道,黎旭怀会不会出手干预……   “我帮你看看。”盛慕说着,就对沈一恬蹲下身。   她不知道黎旭怀会不会阻止这场带有目的的侮辱。   然而,当她知道,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时,盛慕想,自己确实应该死心了!   “你的脚链好像已经卡死了,我没办法帮你拿下来。”盛慕起身。   “楼下就是珠宝店,我一会儿下楼找专业人员看看。”沈一恬丝毫不在意,刚刚的试探,黎旭怀的表现,让她很满意。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沈一恬便敲定了礼服,转而进试衣间里换回衣服。   盛慕一直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黎旭怀见沈一恬进了试衣间,才走到盛慕身旁,略为懊恼地质问她,“刚刚为什么那样做?”   “……”   盛慕不答,他又道,“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盛慕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苦笑又可悲,“你并没有阻止她对我的羞辱。这证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真的不重要。”   黎旭怀一心想着讨好沈一恬,这样他就能成功借着沈家的势力夺走陆氏江山。所以,她一个盛慕,在他想要拿下的江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许蜜说的对,她真是太傻太天真!   盛慕笑。   黎旭怀拉住她的手,“小慕,”   他刚要说什么,盛慕便推开了他,“别拉拉扯扯,一会儿她出来看见了,你还得哄她。”   话落,盛慕便进了更衣室。   原以为这试礼服马上就要结束了,不曾想,原本去公司的陆新泽去而复返。   他一走进里头,便是带着一身的怒意。   “盛慕呢?”陆新泽拧着双眉,已经换好衣服的沈一恬,冲他指了其中一间更衣室。   陆新泽大步流星过去就敲门。   但里头,并未有回应。   他恼怒地喊,“开门!”   “……”   依然,还是无声。   陆新泽一想到刚刚收到的彩信照片,心头顿时暴躁不已,对着更衣室,便是拳打脚踢。   那头门,直接是被他给踢坏的。   店里的服务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瞧着他如此愤怒的模样,谁也不敢上前询问,唯独怕殃及池鱼。   陆新泽闯进了更衣室,直接扯下布帘,可里头哪里有盛慕的身影?   黎旭怀正套着衣服,当看见愤然闯进来的人,当下也没了好脾气,对着陆新泽便呵斥道,“你发什么神经!”   “盛慕呢?”陆新泽寻望四周,但黎旭怀并没有回答他。   这让他不禁更为恼火,“我问你,盛慕在哪!你把她藏哪去了?”   陆新泽的怒意,大有打架的趋势,沈一恬跑着进来,就道,“盛慕在隔壁更衣间。”   “……”   陆新泽放开人,直接往一旁的更衣间走,那里盛慕也同样在换着衣服,她是听见陆新泽的声音的,但她没有立即回应,因为她的衣服还并未完全穿好,但陆新泽很着急,直接踢开门,闯了进来。   盛慕一愣,待回过神,她的手腕已被他紧捏,然后毫不温柔地将她从更衣室里拖出来。   他突然的生气,让她很不解,当下就想甩开他,“陆新泽,你发什么神经!”   发什么神经?   呵!简直和黎旭怀一模一样的质问!真是默契!   陆新泽脑海里不禁再次浮现出在车里收到那条彩信的内容——盛慕穿着婚纱同黎旭怀亲密地抱在一起,深情对望。   他们俩之间的角度如此契合,他可不会相信那几张照片是PS合成的!   怎么,想要旧情复燃?   所以,趁着他暂时离开,他们就明目张胆地勾搭上?   这事,他越是想越是烦躁,甚至都没有去处理公务的心情,当下就让司机返程回来。   盛慕这女人,太会拈花惹草了,不把她揣在身边,他无法放心!   原以为有沈一恬在,黎旭怀会收敛些,但不曾想……   “陆新泽,你快放开我!”盛慕和他拉锯着,不明真相的她,只知道自己无法和陆新泽沟通。   “你别乱发神经了!”   看着她那一脸不耐烦地模样,陆新泽气极反笑,“是啊,我就是在发神经!”   “……”   盛慕还未回过神,她就被他抵在身后的墙壁上,一通乱吻!   这吻,来的急切,更像是发泄。   盛慕顿时屈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不给她任何一分的尊重!   可她不知,当陆新泽看到彩信里的她与黎旭怀抱在一起的照片时,简直要发疯!   对,他就是嫉妒的要疯了!   他恨不得将她的唇给咬下来,让她疼,让她长记性。他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她,也不允许她接近任何异性。但她就是不听,所以,她必须接受惩罚!   盛慕是抽了空隙才推开的人,她几乎毫不犹豫就给了陆新泽一巴掌。   陆新泽没有防备,当空气中想起清脆的巴掌声时,他便硬生生地这么挨了!   他愣了几秒。   盛慕趁机逃跑。   陆新泽哪有那么容易让她就走,阔步追上前,没一会儿,就抓住了盛慕的衣袖。   他盯着她,目光发狠。   盛慕心头忐忑,可再也挣脱不了他丝毫。   陆新泽连拖带拽地将她带上车,随即发动车子,驶离了市区。   她不知他要将她带去哪里,可瞧见他此刻的脸色,凶神恶煞,就算是真把她挫骨扬灰,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盛慕不想再接受他的暴力,冲着他喊要下车。   “你要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她急着威胁,但陆新泽丝毫不在乎,他锁了车门,盛慕便无可奈何。   她急躁,试图去抓方向盘。   由于车子行驶的快,方向盘差之毫,车轮便厘谬以千里。好在这条道路上,并未有车经过,不然这般危险,绝对是会出事故的。   陆新泽被她的举动,弄的心头怒火更旺,索性在路旁停下了车,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了车,打开盛慕的那端的车门,毫不犹豫地将她拉下来。   他的粗暴,让她苦恼。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他给抓肿了,还没抗议出声,她就被他拉到了后车厢,直接被他压在了车坐垫上。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陆新泽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她耳旁吼着。   盛慕脑子很懵,当她总算反应过来,陆新泽口中的那个‘他’说的是谁时,她已经喘气困难了。   “我没有要和谁在一起,你快放开我!”   他身子实在是高大,又故意这般压着她,她真是难以喘息,甚至感觉要断气。   “你的谎话太多了,我不会再相信!”陆新泽捏住她下巴,指尖力度同样很重。   盛慕吃疼,她仿佛从他眼中看见了谷欠望的凶狠。   “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你全身上下都带有我的印记!这样,别人再也夺不走你了!”   “……”   “不!我不要!”盛慕摇头,但陆新泽已然开始撕扯她胸前的扣子。   这一刻的他,宛如豺狼虎豹,仿佛一秒之间,就能将她吞噬。   这样的陆新泽太过令她感到害怕了。   却不知,陆新泽其实早就想要她了,只是一直没有实现。他不过是不愿意强迫她,不愿意看她难过的表情,可他一次次的隐忍,换来的又是什么?   “盛慕,你是我的!”他几乎是红着眼睛对她喊。   可他的话,却得来盛慕的猛烈摇头,“不要!不要这样!”   男人是刺激不得的,特别还是在这种因嫉妒而勾起的情谷欠情况下。   她的抗拒让陆新泽动作来的更加疯狂,一手便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那若隐若现的诱人内容,快让他发狂。   嫉妒,已经可怕地吞噬了他的理智。   盛慕双手不断在他身上挥舞着,想要推开他,却摸到藏在他身上的瑞士军刀……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抓在手里。   她不想伤害谁的,可在她挥舞着刀尖的时候,那把刀却直接插入了他的胸膛……   几乎是刹那间,她的五指沾满了血迹。   看着他胸口上的刀,盛慕顿时慌了,乱了。   陆新泽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因为吃疼,他放在她身上的力量渐渐减小。   盛慕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做些什么,她脑海空白一片。   她害怕地推开他,然后逃离般地下了车。   但她没有走远,蹲在地上愣怔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机,忙不迭地打开拨通急救电话——   “喂,是120吗?……我,我要求救……”     第52章 他现在生死不明   救护车很快到达,而盛慕没有随着救护车去医院。   许是害怕,她不知自己怎么地,就这么躲在了大树后边。   直到瞧见救护车开走了,她才出来。   这一刻的她,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晚上的海城,又飘起了雪花。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道路上,冰冷的雪花不客气地落在她脸庞,让她肌肤一阵麻木。   天色很黑,路灯很暗,她迷茫一片,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哪里。   她的外套早就在和陆新泽的纠缠中被扯下,从车子里跑下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被撕裂的衬衫,寒风无情地从撕裂的口子里钻进来,包裹她全身。   她冷的整个人都颤颤发抖。   不远处的地方是海滩,岸边的杨柳被雪花覆盖着,海风吹过便带动了树上的雪花,“唰唰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她走在路灯映射下来的树影里,感觉眼前一阵阵黑暗,好似要晕厥。无力再走下去,索性靠在树干上,天气的寒冷,让她蹲下了身子。她无法支撑到回家,只能掏出手机给许蜜打电话。   这一刻,她能想到求救的人,也只有许蜜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没有勇气去医院,她怕,真的怕……   可是,她连拿手机的力气都快没了,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在空中摇晃着,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只知道自己拨通了电话,却没看拨通的人是谁。   “蜜蜜,我现在在海边,你过来接我回家好不好?”她带着浓烈的哭腔,这一刻没有伪装自己,只因心里太过恐惧。   她真的好需要好需要温暖,好想、好想让许蜜带她回家。   她好累,还未等对方说话,便放下了手机。   *   盛慕几近昏迷在海滩上,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了酒店的房间里。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有点不知所措。   转而看了眼身上的血迹,竟已然消失。   刹那间,她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可怕的梦,而当瞧见角落里那件肮脏的衬衫时,现实又再一次提醒了她。   “你醒了?”   就在盛慕还迷茫的时刻,酒店房门突然被人拉开,她抬眸望去,去见黎旭怀从外头只身一人进来。   盛慕诧异,“怎么是你?”   “你给我打了电话,你不知道吗?”   “……”   明明她是给许蜜打的电话,难道是因为太过慌张了,所以……   盛慕疑惑,黎旭怀走上前,又与她道,“别害怕,我让阿姨给你换的衣服,她是个老实人,不会对外说些什么的。”   “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她抓着被子的手心力度一紧。   黎旭怀点了头。   “……”   “小慕,你记着,这三天内不要离开酒店,我拿别人的身份证给你开的房,你只要待在这里,别人就不会找到你。”   “陆家已经报了警,一旦你出了这个房间,你就会被警察带走。”   “……”   盛慕心下一沉。   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下的错误,是有多么的严重。   “我不是故意的……”她两手附上脸,不知不觉中,已经泪崩。   她全身都开始颤抖,无法想象自己也将要面临牢狱之灾。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拿刀蓄意伤害。一定是陆新泽强迫你做了些什么。”   “小慕,你别怕,我不会让他的计谋得逞。”黎旭怀信誓旦旦道。   盛慕接过他手中的纸巾,还是不明白,“什么计谋?”   “他要对你报仇,难免不会想出先伤己。他这人心思深沉,我们一圈被他玩弄于股掌都不知。”   “……”   盛慕不知黎旭怀说的是真还是假,可昨晚在车里,瞧着陆新泽那模样,是真的被她那把刀伤的挺重。如果依黎旭怀所说,这一切都只是为报仇而演戏,那么陆新泽也太拼命了些,难道他为了报仇,真的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吗?   一时间,脑海里,涌上各种想法。   盛慕感到很乱,而黎旭怀在接了个电话后,又出了门。   出门前还嘱咐她,好好在酒店里待着。   这会儿的她,除了躲在这里,又能再去哪里?   天大地大,仿佛再无她的容身之处了吧。   盛慕就这么在酒店里呆愣了近一个上午,她思绪杂乱,想的脑子都快要爆炸。   她一直在琢磨黎旭怀的话,琢磨到又开始乱想,也不知陆新泽现在怎么样了,她甚至不敢打一个电话去询问。   黎旭怀已经将她的手机关机,她也没有再使用,拿着酒店里的电话,给许蜜去了电。   这会儿,她能找到商量的人,也只有闺蜜了。   她希望许蜜能帮她出出主意。   她不想坐牢,她不是真的蓄意伤害,她只是出于自我保护,才会那么做的。可是陆家若真的要对她追究起来,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她忽然察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一想到弟弟盛倾,还没从里头出来,她再又进去、呵,他们盛家还得遭遇多大的打击,爸爸能支撑的住吗?小妈也会被打击跨吧?   盛慕越想这些事,心里越是恐慌。   当电话被接通,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是盛慕,蜜蜜不在吗?”   “蜜蜜正在拍戏,今天任务很大,等她结束大概要深夜了……”许蜜的助理接了电话,盛慕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许蜜要为自己的事业奋斗,她也应该为别人着想,不能太过打扰,随后,她便挂下了电话。   接下来,很长久的一段时间内,盛慕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中。   中午,有服务生进来送餐,她也未曾吃过一口。   时间这么到了晚上,黎旭怀又返回了酒店。   当看到盛慕那一脸颓废模样,有些心疼,“小慕,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知道吗?你没有犯错,你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我……我吃不下。”她推开黎旭怀递过来的饭菜,真心没有任何一点胃口。   她心情忐忑,心绪恍惚,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陆新泽鲜血淋漓的画面。   恐怖,真的太过恐怖了。   “陆新泽已经醒了,你别太过担心了,他的伤口不深,并没有生命危险。”黎旭怀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就如从前那般温柔,他安慰她,“只要他活着,你就不会有事。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当然,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真死。他还要留着命,对我们打击报复呢。”   “……”   黎旭怀说了很多安慰人的话,盛慕勉强喝下半碗粥,放下碗筷的时候,黎旭怀又来了电话,只见他瞧了眼手机,面露犹豫。   “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待在这,没事的。”盛慕听话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沉静。   “你可千万别乱走。”黎旭怀又对她祝福,话落,又走出了房门。   可能因为酒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黎旭怀出门后,盛慕便听到长廊外头的说话声。   不知何时,黎斜月竟也来了这酒店。   黎旭怀挡在房间门口,黎斜月便没有进来,转而质问他,“昨晚,你为什么丢下一恬,就跑了?你知不知一恬今天找我哭诉了一整天?”   “沈大小姐就是事儿多。”   黎旭怀一点也不在意,黎斜月柳叶眉一蹙,“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为了前途,你也不该如此任性。没有她,没有沈家的支持,你往后的路可得怎么走?你知不知道你如今能如此顺利,很大层度上,是因为有沈家这后台,不然依着陆氏那群股东,还不知怎么整死我们母子。所以,你再怎么不喜欢沈一恬,你也必须给我哄着!”   “你现在赶紧给一恬打电话,给她道歉。她一心向着你,你说两句甜言蜜语,这场风波,也就不过去了。”   “不然她找她那位父亲哭诉,可有你的麻烦事。”   “待会儿再打,我现在还有事。”黎旭怀拒绝,他现在可没心思同沈一恬上演什么你侬我侬的戏码。   “你有什么事?”黎斜月眉头皱的更深,对他的拒绝,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别告诉我,你昨晚匆匆丢下一恬,是为了盛慕!”   黎旭怀还没承认,黎斜月便冲他指着身后的房门道,“在这房间里边的人,不会就是盛慕吧!”   “……”   黎旭怀的沉默,也算是默认。   当下,黎斜月哭笑不得,手指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   “你知道盛慕现在犯的是什么罪吗?故意杀人!故意杀人呢!”   “你还敢和她牵扯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旦被发现,你就成了帮凶!窝藏罪犯,你也会受到牵连的!”   “你好不容易才到达如今的地位,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你打算身败名裂么?”   黎斜月看着儿子,一副恨铁不成钢。她说着就要闯进房间,却被黎旭怀拦住。   “你不是不知道,老爷对陆新泽的疼爱,如今他发生这样的事,老爷是不会放过盛慕的,你包庇着盛慕,老爷知道了,便会以为这是你和盛慕故意策划蓄意伤害陆新泽。到时候,你将百口莫辩,你还会失去你在陆家的一切!”   “如果你还有点理性,你就彻底和盛慕断绝关系,不然我死给你看!”   见黎斜月正要冲墙上撞,黎旭怀连连拉住她。   “妈,你别这样!”   他拖着人,直接出了长廊,进了电梯。   “我有自己的计划,您不用多言。”电梯里,黎旭怀直接按往一楼。   他不想母亲再闹了,但黎斜月并非好商量之人,哼笑着对他道,“你能有什么计划?无非就是那点小情小爱。儿子啊,你真是太过天真。你知不知道,当你得到所谓的爱情,你就会失去现在所拥有地一切,重新过回往日穷苦日子。你甘心么?就为了一个女人?”   “你忍心看着我和你一起吃苦吗?我一个人辛苦地把你拉扯大,如今好不容易拥有了像样的家庭,得体的身份,你却要为了盛慕,这样对我!黎旭怀,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就是不孝!”   黎斜月咬牙切齿,这儿子向来是听她的话,可自从那盛慕出现以后,他们母子之间便有了众多的不愉快,以及隔阂。   盛慕这女人,可真是个祸水。   黎斜月越想越懊恼,而黎旭怀已经喊了车送她回了家。   *   黎旭怀重新再上电梯,进房间里的时候,原本好好待在房间里的盛慕,却没了身影儿。   是的,盛慕从酒店里离开了。   在她听到黎家母子的谈话之后,便没有再在酒店里停留。   黎斜月说的没错,她现在有着罪孽,在外人眼中,算是……逃犯、黎旭怀和她在一起,她只会害了人家。   哪怕黎旭怀给过她失望,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害他身败名裂。   况且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就不该这么麻烦他。   可是,出了酒店,她又能去哪?   盛慕又开始漫无目的。   她惶恐忐忑,根本找不到落脚之处。   最终,她鬼使神差地回了那幢别墅。   兰姨还不知真相,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是端茶,又是关心。   盛慕心头一暖,这一刻,好想哭。   “盛小姐,少爷昨天没回家,你和他是在一起吗?”兰姨问,往常陆新泽不回家的时候,都会电话回来,嘱咐她照顾好夫人,可昨晚愣是一个电话也没打,就连盛慕也不在家里。她给少爷和盛慕打了电话,两人均是未接。   兰姨担心了一晚上外加一整天。   盛慕捧着热水,不知该如何回。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别墅大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盛慕听着那步伐参差不齐的声音,心头忽来不好预感。   都说女人的第六直觉很准,确实,当她瞧见便衣民警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就知道,她完了。   盛慕不吵不闹,伸出手,接受民警的手铐。   在回别墅前,她想过,会有人在这守株待兔,只是她没想竟来的如此之快,她手上的那杯热茶,才刚到一半……   兰姨不明情况,追着她走。   “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小姐怎么会故意伤害?”   “警察先生,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盛慕瞧着她年纪大,一会儿她上了警车,她若再追,定是吃不消,便道,“兰姨,你别说了。”   “盛小姐,你……你真的伤害了少爷?”   兰姨一脸不可置信。   然而盛慕的沉默,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盛慕就这么上了警车,不知从哪儿出来的曾雅静瞧见盛怒,立马就疯了,她大声叫喊着,“小冶!”   “小冶,你要去哪里!带妈妈一起走……小冶,不要丢下妈妈……小冶,我的小冶……你不要走!……不要走!小冶!小冶……我的小冶……”   曾雅静疯狂地叫喊,盛慕想要安抚她,可没机会了,警车开走,她只能在后视镜里看人,但车速很快,渐渐地,曾雅静和兰姨都在她的视线里成了一点,直到消失不见。   盛慕哭了,又是泪流满面。   她在地下室审讯里,做笔录,几乎做了一个晚上。不停地有人来审问她,每个人的问题都相同,又有其他不同。   盛慕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她一个劲儿地哽咽,到最后,快要泣不成声。   她在审问室里待了一夜,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出去。   这里的暗无天日,仿佛地狱牢笼般可怕。   她两手蜷缩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更是一次次地提醒她,她在经历着什么样的一个噩梦。   时间临近下午,审讯室里进来人。   盛慕以为又是警官进来审讯她了,她想调整好心态,与警官好好解释那晚的事情发生的经过。   她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并非是故意伤害。   但进来的人,竟是——陆飞轲。   盛慕瞧见陆飞轲的时候,心中一凛。   特别是当注意到陆飞轲看她那可恨的眼神,她就知道她的噩梦会更甚。   “为什么那样做!”   “为什么要伤害我儿子!”陆飞轲一手狠狠拍着桌子,就骂骂咧咧道。   这审讯室是在地下,自然会有回应,更别提他这声音还如此之响。   盛慕被他吓了一跳,两手绞在一起,竟是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澄清。   陆飞轲实在是太过于愤怒,瞧着他那涨红的脸色,已经熊熊怒火,都能将盛慕燃烧殆尽。   “你这个可恨的人!”陆飞轲咬牙切齿,盯着她,每说一句话,语气就增重一层,“因为你,他就已经坐牢三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难道非得见他躺在棺材里,你才肯罢休吗!盛慕,我儿子,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   “……”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想要伤害他……我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盛慕语无伦次,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瞧着陆飞轲这般怒意,她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她已经被认定为做坏事的人。   “出自我保护?那你就不应该接近我儿子!”   “……”   盛慕哪里想过要接近陆新泽,如果不是他拿她弟弟的事威胁她,她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盛慕想反驳,而陆飞轲又是一掌拍桌子,陆飞轲几乎是拿桌子当成了盛慕来发泄。   她被那桌子摇晃的响声,弄的又是一个心惊。   她还没回过魂,陆飞轲又是恨声对她道,“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盛慕,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的!”   “……”   陆飞轲起了身,想再说些什么,外头又进来警官,瞧着他如此激动的模样,便好言相劝,让他先出去。   毕竟陆家在海城势力非一般,陆飞轲提议来见盛慕,也不能得罪直接说不给见。毕竟这案件牵扯到的是家事。   其实只要陆家不追究,这事也可以从轻而断。但瞧着陆飞轲这般气恼,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盛慕。   所以,也只能可怜这位姑娘了。   “他怎么样了?”盛慕见陆飞轲走到审讯室的门口,还是提起声音,开口问。   陆飞轲转身丢给她一个可怕的眼神,然后才咬牙缓慢吐出几个字,“生死不明!”   “!!!”   盛慕一顿,心头震撼。这一刻,她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怎么会是生死不明呢?   黎旭怀不是告诉她,陆新泽已经醒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么?   难道陆飞轲在骗她?   可陆飞轲为什么要拿儿子的生死当玩笑?   又或者黎旭怀骗她?   可黎旭怀为何要与她说谎?难道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心安?   一时间,盛慕思绪杂乱。   她理不清,而审问她的警官,又开始对她询问各种问题。   这一下午,盛慕又同在酒店里那样,浑浑噩噩。   警官审讯完后,她依旧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下子想到陆新泽,一下子又想到车里发生的经过,再一下子又回想她在家里时候,爸爸小妈弟弟,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她还有机会再走出这里么?   她一万遍,在心里重复着这个问题,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走出这座牢笼,可等待她的,依旧是审讯。   无尽的审讯……   时间就这么过了三天。   盛慕比刚进来的时候,憔悴了不知几个度,虽然这里都有提供餐点,可她哪有心思吃。   到最后,审问她的警官,都以为她要倒下了,连忙联系了医生,想给她打营养针。   但盛慕已经身体薄弱,这对她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而更甚的是,在又一次审问中,她再次晕厥。   *   这一次的晕厥,盛慕几乎睡了一天。   待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依然还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不过,比之前晕厥的时候,她有了力气许多,可能是因为药物支撑。   她醒来不久,又再一次被审讯室。   盛慕感觉自己宛如行尸走肉,她几乎都快背下了警官审问她的那些问题。   她以为她又要继续重复自己的回答,不知是谁进来说了一句,那原本审问她的警察诧异,却是起身,朝她过来,给她解开了手铐。   “有人来保释你,你暂时可以离开了。”     第53章 她又拿刀指向他   盛慕恍恍惚惚地走出派出所大门外,她不知道是谁保释了她,出了外头,却不见人影儿。   盛慕在原地几分钟愣怔,她以为保释她的人是黎旭怀,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   就在她沿着马路边缘要过红绿灯的时候,身后传来车鸣。   盛慕转身,便瞧见了坐在驾驶位上的人。   是陆新泽的助理,陈策。   她一愣,陈策已朝她挥手,示意她上车。   盛慕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她与陈策并非很熟,所以在上车几分钟后,也没有任何的交谈,况且瞧着陈策那一脸冰霜,似乎是在生气。盛慕也不想随便触霉头。   陈策车速开的很快,方向是通往别墅。   到达目的后,陈策便要走人,这期间,他们真一言未发,盛慕犹豫着,在下车后,还是追着他背影问了句,“是他让你来保释我的吗?”   “……”   陈策未回。   盛慕又问,“他现在怎么样?”   “你不是有腿么,自己不会去看?”陈策没什么好气,盛慕看着他先前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她两手捏着,有些窘迫和难堪。   陈策上楼拿了陆新泽的一些贴身衣物,下楼看到盛慕,本想无视,临走前又冲她道了句,“如果不是因为老大,我真懒得理你。你好自为之。”   “……”   盛慕呆愣在客厅里,如同在派出所审讯室那样行尸走肉,她甚至都不知自己下一秒要干什么,或者能干什么。   直到刚安排好曾雅静入睡的兰姨,下来客厅,她瞧见呆愣在客厅中的人,还有几分眼花,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确信地喊了声,“盛小姐。”   盛慕回眸,见兰姨一脸慈爱模样,心头顿时委屈十分。   “盛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这几天夫人一直在念叨着你……刚刚临睡前,还说着要见你……”兰姨激动地拉着盛慕的手。   盛慕惭愧,一想到曾雅静,她却伤害了曾雅静心中最宝贝的小冶。   “对不起……”盛慕哽咽,“兰姨,我不是故意的……”   她像是个被认为犯错的小孩,急于澄清。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若陆新泽当时不对她那般,她也不会激烈到拿刀搏斗,但她真的从始至终没想过要伤害人。   可刀剑无眼,她又没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最终,才导致了无法控制的局面。   “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虽然和你相处还不久,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看不清人吗?你性格好,又善良,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我家少爷。一定又是我家少爷做了什么激烈的事,才会让你们走上这种境地……诶,作孽……”兰姨边说边安慰她,到后边又不禁叹气一声。   “如果夫人是正常人,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告诉少爷,有些事该怎么做,有些事不该怎么做。少爷从来都是很听夫人的话的……”   “但夫人如果知道少爷现在还躺在医院,肯定又要难过好久了……”   兰姨情绪上来,不禁抹了一把泪。   “陆新泽还没有脱离危险吗?”盛慕想到几天前,陆飞轲说他生死不明……   她一颗心,忽然又忐忑起来。   兰姨冲她摇头,“我要照看夫人,不能抽身去往医院,消息全是问陈助理的,陈助理可能怕我担忧,也不肯与我说老实话,这几天,一直告诉我,少爷还在沉睡,但我瞧着陈助理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的模样,我预感少爷并不只是沉睡那么简单……”   “我听说,有的人,一直沉睡不醒,到最后,就成了植物人……”   盛慕在听到植物人那个词,脸色顿时煞白,兰姨也觉得自己的猜想吓到人了,连忙呸了声,“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坏猜测。我家少爷从小福大命大,他一定会有好运的。”   盛慕在别墅里,就这么惊慌失措地过了一晚。   隔日,她知道自己无法再这么待下去了,她觉得她有必要去医院一趟,她必须确认陆新泽到底是在危险期,还是平安无事。   她要出门的时候,兰姨还是好心地对她吩咐了句,“上午这个点,陆老爷都要去公司开会,下午的时候,估计就会去医院探望少爷了。”   为避免和陆飞轲的见面,她必须在下午之前离开。   只是盛慕没有料到,她来医院的时候,正好瞧见从楼梯上下来的陆飞轲,她动作还是挺快,闪躲进了角落。   可能真的是因为心虚吧,她伤了人家的儿子,是真的不敢面对,只要一想到在派出所里,陆飞轲面目可憎的模样,她心头便瘆得慌。   盛慕等陆飞轲走远了,她才上楼。   她按着兰姨说的病房号,一路寻找,当终于瞧见的时候,她便在门窗外,瞧见里头躺着的人。   陆新泽果真在沉睡。   盛慕拧开门把,悄悄进到里头。   当靠近病床时,便瞧见他那一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模样。她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在她印象里,他向来是光鲜亮丽的,哪怕三年前在法院的大厅里,他穿着囚服,可依然有着不服输的气场。   盛慕瞧见一旁放置的棉签,不禁伸手将棉签沾了水,涂抹在他嘴唇上。   她反复做了好几遍,才见他唇角湿润,可依旧苍白。   忽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目光盯着床上的人,想同他说句道歉的话,可喉咙哽咽着,竟说不出口。   盛慕就这么呆愣在病房,直到长廊里传来走动声,她才恍惚回神,立马逃离般地离开病房。   只是,她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角落里,当看到进入病房的人,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人,那侧脸,被她认出。   是曾雅静的主治医生,冯亭亭。   她知道陆新泽与冯亭亭之间关系不错,这又是在同一家医院里,所以,冯亭亭在上班期间,顺便上楼来探望陆新泽也是合情合理。   盛慕背靠着墙壁,也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正犹豫不决之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惊吓了一跳,回眸便见冲她微笑的杨鑫瑞。   杨鑫瑞作为外科主任,正是他给陆新泽做的手术。   盛慕瞧着他,一时愣怔。   她呆愣着,杨鑫瑞问她道,“怎么不进去?”   “里边有人,我就不去凑忙活了。”她礼貌说道,去也没什么心思应付人,她转身就要下楼。   杨鑫瑞却对着她背影道,“你那一刀刺可不够专业。”   “距离心脏还有十公分,就算刺的再深,也给人留下活命的机会。”   “我没想他死。”盛慕回头,就为自己辩解。   她知道,这事发生以后,她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坏人,就像三年前,那件丑事一样,不管她去哪儿,都会接受别人眼神的指点。   盛慕讨厌这样的感觉,真的讨厌。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   杨鑫瑞却冲她点头,“我知道。”   “你也没想伤害他,只是因为情急,所以,你们才有了争斗。”   “小慕,说来,我可真佩服你,你是第一个敢拿刀刺陆哥的人。他身手那么厉害的人,竟也会被你所伤……”   当看到陆新泽被刀刺入胸口,满身是血送来医院的时候,杨鑫瑞当时是震惊的,他还以为是哪个仇家,或者黑涩会的人找上麻烦了,却不想罪魁祸首,竟是盛慕,就一个姑娘家家的,竟有如此胆量。   而让他更不可置信的是,陆新泽以往以一敌十,都能轻松获胜的人,怎么就那么没心眼,败在了盛慕的手里?   “我不是故意的……”盛慕又重复了这句话。这话,她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了,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也从没想过,陆新泽就会那么被她所伤,然后就这么躺在了这里。   “别多想了,他其实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前两天下了床,失血过多,感染了伤口,这几天在观察。”杨鑫瑞安慰她道,看着她那因抽泣而一耸一耸的薄弱肩膀,他忽然忍不住上前拍了拍。   这真是让人心疼的姑娘。   她那双哭的肿红的眼睛,就足够让人明白,她内心的难过与纠结。   杨鑫瑞还想多陪她一会儿,口袋里手机来了电,是护士打来的,说是陆新泽已经醒来,让他去病房里检查。   杨鑫瑞收了电,就上了楼。   病房里头,果真瞧见陆新泽在病床上已经睁开了眼。   “有哪里不适么?”   陆新泽摇了头,掌心忍不住捂向胸口,那里是伤口的地方,确实有些疼。   “早让你别乱下床了,陆哥,你真当自己有九条命啊?”杨鑫瑞忍不住叨上两句,本来都已经没事了,前天一醒来,就下了床,还扬言要出院,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最后这一拉扯两拉扯的,就导致失血过多,还感染,昏迷到了现在。   杨鑫瑞想到那时候陆飞轲正好在病房里,许是父子两又说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才导致陆新泽情绪异常。   “不过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我这祸害哪有那么容易走?”陆新泽还能同他开起玩笑。   这证明是真的没事了。   “不说不吉利的话。”冯亭亭在一旁出声,又从桌上拿来棉签沾了水,想给他那干燥的唇涂一涂。   但手在半空中,却被陆新泽抓住了。   他这动作有些突兀,冯亭亭愣了下,随即便听他问,“你刚刚是不是也给我拿棉签涂过?”   “……”   “这病房里就亭亭一人,不是她还能有谁?”杨鑫瑞接上话,冯亭亭却是不语。   陆新泽蹙起的眉头,微微松开,想来自己是多心了,他刚刚沉睡中,是有感受到过唇上的湿润的,只是他总感觉那人手上有独特的香气,和冯亭亭的不同……   也许这只是他的错觉。   陆新泽在说了一阵子话后,疲倦又上来,杨鑫瑞嘱咐他多休息,他却坚持和陈策通了电话。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内容,陆新泽只字不提一句,只听着那端陈策的汇报,待汇报完,原本还微蹙的眉间,彻底松开。   瞧着他心情比刚刚稍微愉悦的模样,杨鑫瑞忽然猜想到这通电话内容似乎可能与盛慕有关。   陆新泽重新睡下了,冯亭亭同杨鑫瑞一起出了病房。   冯亭亭询问了些关于陆新泽饮食的注意事项,才回了心理治疗室。原本要回办公室的杨鑫瑞突然原路返回,回到刚刚见到盛慕的地方。   他预感,盛慕应该还在哪里。   他总觉得她是个死心眼的姑娘。   但他走到角落的时候,果真瞧见盛慕在楼梯口蹲着身子躲在阶梯上,看着她那瘦弱又孤单的背影,真是好不可怜。   “陆哥现在已经平安无视了。”杨鑫瑞出声。   盛慕还在走神中,听到他说的话,立马抹了两下眼睛,然后回过头,“没事就好。”   她也总算在心里放下了担忧。不然陆新泽真要有什么事,她可就真成了外人眼中的杀人犯了。   “你不上去看看他吗?”杨鑫瑞见她起身,身子不稳,伸手扶了她一把。   盛慕犹豫,他又道,“别害怕,陆哥已经睡了。”   “就算他醒着,现在也是半吊子,伤害不了你。”   “……”   因为杨鑫瑞的话,盛慕还是上了楼,不过,她没有再进病房,只是在外头看了眼,瞧着病床上,他安静睡着的模样,她便也不想再进里头打扰他休息。   盛慕出了医院后,便回了别墅。   别墅里,兰姨正着急等候她探望结果。   “已经平安无事了,就是比较虚弱。”盛慕实话相告。   “欸,也不知道医院里的伙食怎么样,我得每天给少爷炖只鸡才行。”   “他现在还不能吃油腻的。”盛慕想到杨鑫瑞对她说的那些注意事项,通通一并转告兰姨。   “那就熬粥吧,我拿鸡汤熬,必须给他补补。改明儿,你帮我送医院去。”兰姨说着就去厨房,吩咐厨子买只老母鸡回来。   盛慕看着她那匆匆身影,知道兰姨是说干就干的人,她没有阻止,只是将身子陷入了沙发内,她都不知陆新泽还愿不愿意见她呢,也不知明天陆新泽见了她,会给她什么脸色。   因为这事,盛慕几乎又失眠了一晚。   她总觉得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再与陆新泽相处,她会很尴尬。   而且,陆新泽又是瑕疵必报的人,会不会又相处其他方式来报复她?毕竟,她那么一刀,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他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盛慕胡乱猜测了一晚上。待隔日下楼,餐厅里,兰姨已经将煲好的粥给装进了保温盒里。   “盛小姐,你可一定要看着少爷喝完,这里面的食材都是大补的,他每天喝一碗,身子肯定恢复的快。”   临行前,兰姨又吩咐她,盛慕点头,转身上了车。   到医院后,她在陆新泽所住病房的长廊里,徘徊了一阵子,当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却在门窗外瞧见里头和谐的画面。   陆新泽已经醒了,冯亭亭也在。并且,他们正在用餐。   盛慕看着桌子上几乎快要摆满的菜色,再瞧瞧自己拎着的鸡汤粥,似乎相形见绌了。   她不知冯亭亭和陆新泽说了些什么,只瞧着他唇角微扬,脸色愉悦的模样,她忽然不想进去打扰他们。   盛慕犹豫着,当眼角余光看到护士台时,她便想着将这粥存放在护士台上,等护士查房的时候,再给陆新泽也不迟。   她正要这般做,身后忽然又来人。   “怎么在这,不进去?”   同她说话的人,是杨鑫瑞。   盛慕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在杨鑫瑞开门的那一刻,她只想想落荒而逃。   但杨鑫瑞还是推着她进了里头。   盛慕面色窘迫,特别是当与陆新泽互望的那几秒。   陆新泽漠然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快上来了。   盛慕愣怔在原地上,不曾再动一下,她真想敲个洞,把自己给埋了,这样也好过在这受人的注目礼。   “亭亭,你可真有心,这都还没到中午呢,就给陆哥来送饭了?”杨鑫瑞打趣,冯亭亭收拾着桌上的残留物,抬眸看了他一眼,“陆哥是病人,容易早饿,反正我一个人吃饭也是孤单,正好有陆哥陪我。”   “就没有我的份?”   “你带碗筷来,自然有你的份,反正我和陆哥也吃不完。”冯亭亭示意了一旁剩下的饭菜,杨鑫瑞蹙眉,“瞧你这话说的,这是显得我有多寒酸,才会吃你们剩下的?”   “……”   “哦,对了,盛慕也是来送饭的吧?”杨鑫瑞忽然转身,冲依然还站在门口的盛慕说道。   盛慕点头,可当眼角的余光瞄到陆新泽无视的模样,她忽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好像很多余。   她想放下那粥,就走人的,偏偏杨鑫瑞好心,拿过她手上的粥,就对陆新泽道,“陆哥,既然你都已经吃饱了,那我就吃盛慕的那份吧,反正倒了也是浪费。”   “……”   “嗯,好香的粥啊,这是鸡汤熬的吗?”杨鑫瑞表情略为夸张。   “是兰姨做的。”盛慕回。   虽然她也会做,但手艺不精。兰姨对陆新泽的事,向来亲力亲为,并不放心把这事交给她。   “兰姨可好手艺,下次我去陆哥那,也一定要她给我做一碗。”   盛慕微微一笑,又从包里拿出调羹盒递给他。   她这一举动,在人看来格外贴心,在某大少眼里,简直就是扎心。   呵!他不生气!   陆新泽没什么好气地就放下手上的文件,然后让冯亭亭给他放平床位,他这是要休息的意思了。   “我们出去吃吧。他要休息了。”盛慕伸手扯了扯杨鑫瑞的衣袖。   这小动作本来就寻常,可在陆新泽瞧来,怎么就那么扭捏呢?   他不禁蹙眉,忽然又有些怒火攻心,偏偏杨鑫瑞还与他道,“陆哥,你好好休息。”   话落,病房里的三人,一同走到了外边。   冯亭亭一直瞧着盛慕,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但瞧着杨鑫瑞在,便又没开口,转身回了自己的心理室。   盛慕想直接离开医院了,可杨鑫瑞非拉着她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美名其曰,“我和你说说陆哥的病情。”   “……”   盛慕一听他这般严肃的语气,还以为陆新泽身体垮了呢。   进了办公室,盛慕便正襟危坐,她看着陆新泽的病例档案,并未发现异常。   她琢磨着,杨鑫瑞喝完了粥,才冲她笑,“别那么紧张。我只是不想你白跑一趟。”   “???”   盛慕有些懵,可后来她和杨鑫瑞还没聊上一会儿,她手机便响了,不是电话,而是一条来自她熟悉号码的短信。   她点开,里头只有短短几个字,但依然是她所熟悉的语气——“给我滚进来!”   盛慕抬眸,当瞧见杨鑫瑞略有八卦的目光,她忽然明白了他刚刚那句话的含义。   “去吧,你要是再磨蹭,某人可又得生气了。”杨鑫瑞放下保温盒,与她道。   他似乎看穿了一切。   盛慕起身,犹豫忐忑地走到病房门口。   刚刚陆新泽还无视她的,这会儿,又让她单独进病房,真不知道他又要对她发什么疯了。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要面对的,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盛慕紧张地手心都快出了一层汗,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把气,才推开病房门。   她看着重新从床上坐起的男人,心思一沉,转身关好门后,才走向他。   盛慕一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和别人那般,问候了句,“你还好吧?”   她这话,在陆新泽看来,着实敷衍,着实没有深度,亏他还找人托关系,瞒着父亲把她保释出来呢,可她对他连最真诚的关心都没有。   当下,他便有些气恼,没什么好语气地就冲她道,“你没长眼睛么?”   “……”   盛慕沉默。她想同他说一声抱歉,可又怕被讽刺。   思来想去,她到底也是委屈的。如果那天不是他那样对她,她又怎么会……   盛慕哽咽着红了眼。当眼角余光瞧见果盘上的那把水果刀时,毫不犹豫地就拿过来,指向他。     第54章 他死了,她自杀   陆新泽看着她手里的那把刀子,目光一沉。   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盛慕忙不迭地将水果刀换了个方向。她将刀尖朝向自己,又将刀柄朝向他。   她的举动有些突兀。   但陆新泽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正想着,盛慕已经将刀子塞到了他手上。   她鼓起勇气,冲他道,“你也捅我一刀吧!”   这样,她就不用感觉歉意,也不用接受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了。   陆新泽握着刀子的手,没动。   他目光在盛慕脸上浏览了一圈,像是机关枪扫射似的,将她模样仔仔细细瞧了遍,然后呵笑道,“皮肉之痛,不叫痛。”   “……”   盛慕不懂他的话,忽然他放下水果刀,握住她手腕,一个用劲儿就将她拉到面前。   盛慕不堪重力,摔在病床上,正好落在他怀里。   她有些晕乎乎,而陆新泽又拿起那把水果刀,在她脸上比划着,“我想让你尝尝什么是心痛。”   “……”   他低哑的声音,宛如地狱恶魔。此刻的盛慕,着实是害怕的,她不是怕他真桶一刀,而是怕他在她脸上划几刀,那她以后还能见人么?   陆新泽感受到她的颤抖,又是轻笑,“不是不怕毁容么?”   “我现在怕了,不行么?”盛慕捏紧拳头,垂眸就能瞧见那把刀子抵着她的脸,只要她稍微一动,锋利的刀刃便能戳进她的皮肉。   她吓得不敢动任何一下。   “我可没捅你脸上,你不用这么瑕疵必报吧?”她想引开他的注意力。   但陆新泽对她的话,却感到可笑,“你是没捅我脸上,你捅在我心尖儿上。”   她捅的地方,确实是他的胸膛,可她也没懂陆新泽的话中话。   盛慕全程都注意在他手上的那把水果刀了,她忽然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冲动的,这样也就不会自寻死路。   而陆新泽偏偏抓住她的害怕,一点一点地磨着她。   他一手束缚她身子,同时又在她脸上玩弄着那把刀子,良久,桃花眼角稍扬起,问她道,“盛慕,你知道什么是心痛么?”   “……”   盛慕没回,因为她不知道她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是在问她胸口没有受过伤,还是……?   她猜测着,他又道,“你为谁心痛过么?”   “黎旭怀?”陆新泽独自猜测,盛慕依然没回,直到他唇角笑意越渐越大,“哪天我若是找人干了他,就会让你尝到心痛的滋味了?”   “你不能这样做!”盛慕皱起没有,她是不想因为他们俩的事,牵扯到无辜。陆新泽去认为她是真的那么在意黎旭怀。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一刀,我会记着,还在你心上人的胸口。”陆新泽情绪暴躁地将水果刀扔在地上。   刀子和地板接触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让盛慕心头一惊。   她看着他怒意的模样,真怕他会做出些什么,当下就否认道,“我的心上人不是黎旭怀。”   “哦?”他诧异,盛慕又说,“我现在没有心上人。”   “往后总会有的吧。”   “……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祈祷那个人能有九条命。”他笑,满脸的邪意。   盛慕对视到他那坏意的目光,心头顿时忐忑不安。   呵,陆新泽这人简直就是变态!   “所以,你保释我出来,就是为了这样折磨我?”   “不然你以为?”他一脸不以为然。   盛慕被激怒,情绪上来,直接拿手拍打在他身上,“你混蛋!”   陆新泽虽然躲过,可到底,有伤在身,没躲过她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的拍打。   他抓住她的手,声音越发地低哑,“盛慕!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就别祈祷会好过!”   “我不会把你送去坐牢,没有你的日子,我会很无趣。我要亲自折磨你,那才是快乐天堂!”   话落,他呵呵一笑,俊脸的表情,是恶魔复仇的标志。   盛慕瞪着眼睛,死盯着他,“你早晚有一天会下地狱!”   “对,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   “……”   盛慕有时候真想直接掐死他算了,他死了,她自杀,这样一切都能结束了。   她知道这种想法很悲观,但她快要受不住这种折磨。可转念想到家人,她又必须乐观起来。   父亲辛苦把她拉扯大,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往生?她才二十三岁,她还有大把的美好年华,她不能浪费在陆新泽这里。   痛苦的日子早晚会过去,迎接她的,一定会是好的未来。   盛慕一想到不高兴的,就会这般安慰自己。   所以,不管陆新泽怎么折磨她,她都能自愈。   而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病房以后,陆新泽按下了床头的紧急按铃。   刚刚和盛慕的牵扯,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这会儿鲜血淙淙往外流,没差再一次进急救室。   陈策在知道这事后,当下就到病房里,严肃警告,“老大,你是不是真嫌自己命长?”   陈策很少这样同陆新泽说话,一来,他是下属,二来,他真拿陆新泽当大哥。他对陆新泽,非常之尊重。   所以,在知道陆新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后,气的没差冒烟。   “你承诺过我,让我保释出盛慕,就答应我好好治疗。可是,老大,你说话不算话!”   一想到盛慕,陈策顿时又气愤难当。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家老大的想法了,不是明明说好出狱后,找盛慕还有黎家母子报仇的吗?那些计划早已经规划好,只要他们跟着计划走,就一定能实现。   可为什么,现在却因为盛慕一人,计划频频被打乱?   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才能把他的老大耍的这般团团转?   还记得在三天前,陆新泽被抢救完,刚醒来后不久,陆飞轲来到医院。   陈策在病房外头,不知里面谈了什么内容,只知道父子两人又吵架了,待陆飞轲一走,一脸苍白的陆新泽竟扬言要出院。   陆新泽意志坚定,谁也劝不动他,直到他自个儿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重新倒下。他将陈策喊到面前,让他发动所有关系,保释盛慕。   当时,陈策自然是拒绝的,盛慕都快把他放在心上的老大给杀死了,居然还让他去保释?   简直了,他都怀疑陆新泽是发烧发糊涂了。   陈策不愿意听从命令,陆新泽却与他道,“我父亲不会放过盛慕的,你必须找关系救她出来。”   “老大,这是她活该!!”陈策对盛慕毫无半点同情心。   陆新泽直接道,“那你是想看我出医院,亲自为盛慕去找关系了?”   他这话带着威胁,陈策不可能不听从,更不可能真的让他出院。   “盛慕我会救,那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治疗。”陈策难得破天荒一次和他谈条件。   而陆新泽也答应了他。   知道陈策会办好这件事后,陆新泽总算不折腾了,可却也因为他之前太会折腾,导致了出血过多,而造成了伤口感染。   就此陆新泽昏迷了三天三夜,直到昨天才清醒过来。   陈策真是谢天谢地,可谁他妈知道在盛慕一来医院后,他家老大又情绪激动,导致伤口出血。   他看着垃圾桶里那堆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可真心疼!同时,心里对盛慕的看法,也越发带有偏见。   哼!狐狸精一个!   “老大,你不报仇了吗?你忘记了,你在出狱时候说过,最恨的人,就是盛慕了。”   陈策忍不住提醒他。   陆新泽没回话,他目光停留在远处的那把水果刀上,思绪却回到刚刚盛慕在时的情景,在盛慕将刀子递到他手中的那一刻,他倒是真想将她的胸口破开,看看她的心是不是满满地都装着黎旭怀,还有没有空位,哪怕是一丁点儿……   “老大,我看你,是真被那盛慕女人给迷住了。”   他就没见过陆新泽为哪个女人这样过,除了其母亲曾雅静。   “陈策,你今天话多了。”   “好吧,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不说就是了。”   陈策委屈,虽然他知道陆新泽是真的对盛慕上心,可是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以他家老大的姿色和家世,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看中盛慕那样没心没眼的?   说相貌吧,盛慕确实是清纯,五官也姣好。但是和她一样拥有这种气质和相貌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多啊!   冯亭亭不就是美女一个?对老大说话还温温柔柔的,不像盛慕整天对老大板着个脸,好像仇人似的……额,虽然他俩本来就是仇人。   可老大为啥偏对仇人上心?难道他家老大有被M的倾向?   陈策忽然就想到那些言情剧里的桥段,以他多年看言情的经验,这不就是典型的相爱相杀么?   噢不,盛慕对他家老大无感,这是属于单方面的单爱相杀。   陆新泽从水果刀上移开目光,便见陈策一脸委屈又不敢言的模样,唇角不禁扬起,冲他笑道,“你还隔这和盛慕吃上醋了?”   “!!!”   emmmmm……   陈策看着陆新泽那笑意,怎么感觉那么恶心人呢?   他顿时浑身鸡皮疙瘩,“老大,虽然我喜欢看言情剧,但取向正常!”   “……”   他刚刚纯属只是为陆新泽打抱不平,可绝对没有和盛慕争风吃醋的意思啊!   诶,后来仔细想想,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吃味儿。   *   这厢的盛慕,在离开病房后,没有直接离开医院,她去了洗手间,往自己脸上破了几把冷水。刚刚因为和陆新泽争执,她有着满肚子火气,这会儿真想拿凉水,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刚擦完脸上的水,外头便进来人。   盛慕抬头,就在镜子里瞧见一身白大褂的……冯亭亭。   冯亭亭走到她身旁,停住了步伐。她不像是来洗手间的,而是特意来找盛慕的。   盛慕注意到她的眼神,转身与她面对面。   盛慕先打了个招呼,冯亭亭点了头,便直接与她道,“盛小姐,能冒昧问一下,你现在和陆哥是什么关系么?”   “……”   盛慕一愣,大约沉默了几秒,没有再忌讳,直接告诉她,“交易关系。”   这个交易,对盛慕来说,是耻辱的。除了许蜜,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如今冯亭亭这般问她,她竟能直接回,许是在经过这么多事后,她自尊心没有向当初那样强烈了吧。   恩,她已经无所谓了。别人爱笑话就笑话吧。   盛慕擦完手上最后一滴水,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便要走人,冯亭亭却又她身后问,“陆哥出狱后,就一直想要与你寻仇,你不知道?”   “……”   “知道啊。可是我家已经破产了,我一个平民百姓,哪能同陆家这样的豪门相抵抗。抵挡不过,只能被人囚禁……”除此之外,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盛慕笑,带着自嘲。   冯亭亭眉间泛起几丝涟漪,转而与她道,“我可以帮你。”   “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逃离他的魔掌。”   “你可以救出我弟弟?”对盛慕来说,她更在意的是弟弟盛倾。   “可以。但是需要时间。”   “你为什么要帮我?”盛慕还是有几分警惕心的,她和冯亭亭只有几面之缘,交集不深,也没有交心,她怎么会大发慈悲地说要帮她?   她可不相信冯亭亭只是出自于对一个女人的同情心。   后来,事实证明。盛慕猜想是对的,冯亭亭愿意帮她,不是因为同情,而是为了陆新泽。   “我喜欢陆哥,我不想再看到他再因为你,而受到伤害。”   “……”   “你知不知道,他几次因为你,身陷危险边缘。我害怕了,不敢再放任了,我必须得到他,他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安全。”   冯亭亭直接对她表露出对陆新泽的心思。   盛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她之前或多或少也能瞧出来冯亭亭对陆新泽的不同,但没想到冯亭亭会如此直接。   “有什么交换条件么?”盛慕并非单纯,她知道,既然是交易,那么一定就会有条件。   “我找人救出你弟弟,你必须要离开陆哥。”   “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他不肯放我走。”盛慕苦笑不得,谁会愿意留在一个恶魔身边?如若不是陆新泽一直纠缠,她的日子又怎会如此痛苦?   她恨不得现在就能和陆新泽撇清关系。   “如果你愿意移民的话,我可以帮你办理好一些手续。”   “离开海城?”盛慕惊讶。   海城,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三年前发生过那样的事,她也不曾想过离开,现在却让她离开,她脑子有些乱。   且不说,她愿不愿意走,如果真要走,她自然得带上爸爸和小妈,可他们年纪又大了,都说落叶归根,又怎么会愿意同她远走海外?   盛慕考虑众多,一时答应不了冯亭亭的条件。   她觉得,她需要思考。   冯亭亭也没有逼迫她,离去前,给了她一张名片,让她想清楚了,就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   这也算是盛慕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如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方,她还是不想离开海城,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那该有多大的勇气,更何况是语言不通的国家。   盛慕捏紧了名片,看着名片上的那串电话数字,她又寻思了良久。   *   在陆新泽住院期间,盛慕的人身自由虽然获得了许多,但陆新泽还是霸道的,总是让她来医院,哪怕他在病房里处理公务,她也必须在沙发上无聊等着。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盛慕除了拿手机看新闻,就是拿笔做试卷。   时不时地有护士进来,盛慕也只是抬头一瞧,随即低头做自己的事。   但不知陆新泽是看不惯她如此,还是怎么的,在护士离开后,他躺在床上喊了她,“你过来。”   “……”   盛慕不知他又怎么了,犹豫着,又听他道,“把那纱布和棉签拿过来。”   “你来给我换药。”   “……”   她的手法不专业,况且这不是有现成的护士吗?   “愣着做什么,傻了?”陆新泽毫不客气地呵斥,盛慕回魂,放下试卷,拿过一旁的纱布到他跟前。   “我不会包扎。”在处理伤口之前,她先与他交代。   陆新泽眉头一蹙,“这是考试课程之一,你说你不会?”   “……”   盛慕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要给她实地演练的经验?把自己当成活靶子?   其实,盛慕有点懵。按照她现在和陆新泽的关系,他恨她都来不及,怎么突然又好好地要教她这些?   他这人,怎么就这么矛盾呢?   总是给她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盛慕对他的巴掌触手不及,对他的甜枣同样无法适应。   她端着端盘不动,陆新泽又同她开口,“你先把棉签消毒。”   “……”   “考试不想通过了?”   他没什么好气,盛慕忙不迭地点头。   她遵照着他说的步骤,给他换药,然后又给他缠好纱布,只是他伤口过于深了,所以哪怕过了这么些天,依然有着血迹。   盛慕对着他的伤口,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她捅的。想来当时,她是真的下了狠心了。   因为不爱,因为没感情,所以,才会如此狠心。   陆新泽懂的。   这事儿,他在三年前就懂了。   不然三年前,又怎么会真的那么决裂地要状告他?   “专心一点,你走错一步,就会被扣分了!”陆新泽见她走神,手忙脚乱后又开始不知所措,不禁出声提醒她。   盛慕抬眸,与他对视到,两人目光交集在一起,她突然与他道了声“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陆新泽俊眉一拧,“你是在和什么道歉?”   “我不应该捅你,但是你也不应该强迫我。”她直言。话也是在理。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她却不认为自己全错。这场意外中,他也有责任,并且是他引起的导火索。   看着她义正言辞的模样,陆新泽抿着唇,沉默几秒,却又对她呵笑出声,“盛慕,你没心的。”   也或许,盛慕只是对他没心。   因为没心,所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看见她穿着婚纱落在黎旭怀怀里的那张照片时,他当时有多么的愤怒。   他恨不得穿过手机,把那张照片给撕了。   他也知道自己脾气暴躁,总是控制不住伤害她,可是,但凡她乖一点,听话一点,又怎么可能真的对她下狠手。   其实,他要的不过是她一个软下的态度罢了。   她若能撒个娇,他自然会放过他。   但盛慕总是喜欢与他硬碰硬。   盛慕不理会他那句嘲讽,专心弄着手上的纱布,当她指尖绕过肩膀时,陆新泽突然环住了她的腰。   她受惊,反射地就要从他怀里逃开。   她的这反应,让他十分不爽。   要知道外头那些给他包扎的护士,个个都想贴着他,恨不得能与他有肌肤之亲,他不喜欢混情场,可也能看出别的女人对他的谷欠望。   可他厌恶那些主动缠上来的女人,偏偏对盛慕这种有意思。   而盛慕,又偏偏对他远离、远离、远离……   所以说,他这不是犯贱么?   赶着上的,他不要,就是要不理他的。   陆新泽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可能他是遗传了他母亲曾雅静,骨子里都有犯贱的思想。想当年他母亲是海城第一美人儿,那么多人追求他母亲,那些会好好待他母亲的男人那么多,可他母亲偏偏谁都不要,就选了陆飞轲。   陆新泽曾在心里多次提醒自己,不要步母亲的后尘,可直到遇见盛慕,遇见这个对他不理不睬,他又心思向她的女人……他感觉,他的人生已经完了。   “盛慕,你是喜欢黎旭怀的脸,还是喜欢黎旭怀的身材,亦或是学识?”在盛慕给他包扎完后,陆新泽抱住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想他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居然有一天,竟会放下身段,这般问她。   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脸和身材都是只是暂时的。”她并非肤浅之人,虽然一开始看上黎旭怀,确实是因为他那文质彬彬的气质。   后来相处的过程中,她也不知道喜欢上黎旭怀的什么,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她喜欢的更深切了。   “所以,你喜欢他的灵魂?”陆新泽面露可笑地问。     第55章 你愿意变成陆太太吗   盛慕沉默,她对他的问题,感到疑惑。   陆新泽并非是她交心之人,她为何要告诉他这些私事?   盛慕些许抗拒,但他不放过,又追着问,“为什么不回答?”   “你到底想问什么?”她微蹙眉头,怎么感觉他对她和黎旭怀之间的事很好奇似的。莫非他又想在里头抓住什么把柄来威胁她?   顿时,盛慕心中警惕。   陆新泽未曾猜到她心中所想,他注视着她一会儿,目光渐变温柔,然后才发出声音,“如果……”   如果有个人也可以对你好,你会不会看到他的存在?   他想这样问她,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觉得盛慕是眼瞎的,而他也不想轻易放下身段。   感情里,谁先坦白,谁就注定是输家。   哪怕他现在已经处在劣势,但他依然要挽回最后的面子。   “如果什么?”   盛慕不知他要说些什么,正问着,房门却突然被人拉开。   两人皆回眸望去,边见杨鑫瑞拿着病历本进来。   “咳……例行查房。”杨鑫瑞略有尴尬,不管是因为病房里的气氛不对,更是此刻的盛慕还被陆新泽抱在怀里,这若有若无的暧日未,真是绝了。   盛慕回过神,忙不迭地从陆新泽怀里退开,她红着一张脸走到角落里,真想把自己当成隐形的了。   明明她和陆新泽也没有做些什么,怎么就是让她觉得害羞呢?   杨鑫瑞上前检查,看了看陆新泽胸口前的纱布,转身又瞧了眼盛慕。   “这纱布上,怎么还绑了个蝴蝶结?哪个小护士这么有少女心啊?”杨鑫瑞状似玩笑。   盛慕在一旁听了,脸色更红了,真不知道自己害羞什么,总之就是不禁逗。   而陆新泽看着盛慕那脸红劲儿,心头更是痒痒,奈何杨鑫瑞还在这屋子里。   他霸道地不想让杨鑫瑞瞧见盛慕那娇羞的模样。不停地朝杨鑫瑞使眼色,杨鑫瑞不是不懂,为不打扰到他们,转身就要走,离去前,又一副正经医生的模样,“陆哥,你这还伤着呢,就算心急,有些事能避免,就避免吧。”   他是指那档子事,盛慕虽然没什么经验,但能不懂么?   于是,她更为窘迫了,脸颊也略为发烫。   好丢脸呐!成人的世界,怎么说话总是喜欢带颜色的?   陆新泽朝杨鑫瑞丢去一个犀利眼神,杨鑫瑞忙不迭地就退出病房外,是盛慕帮他开的病房门,杨鑫瑞不禁又在她耳旁低语了句,“包扎的不错,继续加油。”   “……”   盛慕抬眸,便见他那清俊的脸庞上,那满满一脸鼓励的笑。   杨鑫瑞可真容易给人带来正能量,如果不是陆新泽,盛慕很想跟着他学本事。   盛慕腼腆地冲他点头,关上病房门后,转身便见陆新泽沉着脸瞅她。   他的心情还真是变幻莫测,明明刚刚还有些笑意的,这会儿瞧着便有些不开心了。   一个大男人,还能如此情绪化,盛慕也是服气。   不过,她不敢随意招惹他,看着他还是病人的份上,她的态度比之前稍软了些,拿过果盘里的苹果,便道,“我去洗洗,医生说,吃这个对身体好。”   话落,她转身就走了。其实,瞧着他脸色不好的模样,她这不过是趁机溜人,不想触她的霉头。   陆新泽如此精明之人,又哪能瞧不出?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随着她去。   盛慕在洗手间呆了良久,出来的时候,却见陆新泽拿着打火机正要点烟。   不知是出于关心,还是排斥烟味,她上前就与他道,“医生说,你不能抽烟。”   “……”   她知道陆新泽有烟瘾,但这还在医院呢,哪怕是单人病房,虽不至于影响到他人,可总会影响他自己的身体吧?   只是瞧着陆新泽那一副不以为意,盛慕觉得自己是多嘴了,他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又怎么可能事事都听从?   于是,她没再说些什么,拿过削皮刀,就去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你不喜欢烟味儿?”陆新泽突然问。   “恩。”   盛慕削着皮,没有抬头。   而他又道,“能管我抽不抽烟的,只有我太太。”   “……”   他这话,突兀又莫名,盛慕总算从手上的苹果移开目光。   她望向他,只见他指尖夹着烟,朝阳一半落在他侧脸上。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瞧见他那微微扬起的眼角,眸中似有期许。   可惜,盛慕看不懂他的眼神。   她忽略脑海里那丝天方夜谭的想法,重新低下头,又削起苹果,同时嘴里还囔囔了句,“爱抽不抽。”   反正她又不是他太太,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事。所以,她现在没必要管将来要成为别人女人的老公。   陆新泽听到她的那话,桃花眼中的期许,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他眉间一拧,还是点燃了烟。   盛慕确实不喜欢烟味,在闻到那些烟味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她强忍着,继而拿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陆新泽听她又咳嗽,手中的那只烟似乎在他眼里成了刺眼的玩意儿。   他不由自主地掐灭,自己也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但未不显得他特意,还是冲盛慕不满地道了句,“麻烦!”   “……”   盛慕敢怒不敢言,嫌她麻烦,那就别让她待在这呗。   她求之不得他赶她走呢。   反正她走了,他爱抽多少烟就抽多少烟,也不用听她咳嗽,多好哦!   可是,转念一想,盛慕又十分诧异,他居然会为了她掐灭烟?   他是因为自己听不了咳嗽声,还是为了她?   忽然地,盛慕陷入了沉思。   *   在陆新泽出院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陆飞轲都没有再来医院,不知是被陆新泽拒绝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后来盛慕才知陆飞轲出差了。   她还是挺庆幸这事的,和陆飞轲的见面,能避免,就避免吧。   她真心不怎么想与陆飞轲接触,每每一想到派出所里,陆飞轲那一脸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神情,她内心就恐慌。   好不容易熬到陆新泽出院,盛慕想自己终于不用再每天担心会不会再在医院里遇见陆飞轲了,待回到别墅,她与陆飞轲碰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因为陆新泽并不欢迎这个父亲去那里。   盛慕收拾着一些衣物,陆新泽拉过她直接就走人。   “你的衣服还没拿。”   “扔了。”   额……几千上万块的衣服,说扔就扔?   “浪费!”盛慕忍不住呵斥。   “他们都说女人开始为男人省钱,这是一个……征兆。”他中间停顿了一会儿,没有说出那最重要的两个词。   盛慕一愣,不禁问,“什么征兆?”   陆新泽看着她,笑而不语。   他脸上的表情,怎么那么暧日未不清呢?   随即,她辩解出声,“你别误会,我纯属只是觉得那样很浪费。”   “……”   偏偏他还要反问他一句,“我误会什么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呢,她就知道了?   盛慕发囧,感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她甩开陆新泽的手,独自走前边。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快要出长廊尽头后,竟意外瞧见来医院康健的父亲盛师曲,已经小妈田平芳。   这作孽的偶遇!   她在医院这么久都没碰见,这会儿和陆新泽走在一起,竟就瞧见了?   这怎么像是老天爷故意捉弄她似的!   盛慕刹那间脑海里空白一片。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转身,冲着那朝他过来的陆新泽,就抱住了人。   她这突然而来的行为,让陆新泽不明所以。   而盛慕已经拉着他依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就造成了他壁咚她的画面。   陆新泽比她高很多,又背对着人,所以,她知道父亲和小妈是不会发现他们的。   只是,他们这姿势也太过开放了,这毕竟是在医院里,而且长廊里的人,来来往往的,每个经过的人,都会朝他们看一眼。   自然盛师曲也不例外。   盛师曲这人向来古板,特别是瞧见这样的画面,拿眼角余光瞥了眼,便一脸嫌弃。   走过几步,才与妻子田平芳道,“现在的女孩子,可真一点都不矜持。”   “年轻人不都这样么。”田平芳比盛师曲小了几岁,思想也开放许多,对于这样的事,倒也见怪不怪。   盛师曲却是感到辣眼睛,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便又舒心了许多,“还是我们小慕好,小慕可不会像外边这些女孩那样随意和别的男人乱来。”   “那是,小慕从小就懂得自重。”田平芳也夸起盛慕。   虽然他们已经走远了,但那说话声,还是不轻不重地传来,盛慕是听见的,陆新泽也是听见的。   盛慕对视到陆新泽那玩味儿的目光,很是尴尬。   陆新泽偏偏与她笑道,“懂得自重?恩?”   她的手此刻还抓着他身上的衣服,身体也靠着他。   盛慕是真的怕自己被父亲发现了,才迫不得出这个下策的,哪里想到会被他所嘲笑?   她慌忙地推开他,手机却忽然响起。   当她看到屏幕上所显示的来电时,一愣,目光又朝远处望去,正巧看见盛师曲在长廊尽头拿着手机给她打电话。   只要一转身,盛师曲便能发现盛慕。   盛慕一时没敢接,拉过陆新泽就进了楼道里,这里是安全通道,大家都乘坐电梯,所以相对来说较为隐蔽。   直到觉得不会被发现了,盛慕才接起电话。   盛师曲在那端问候她是否在上班,盛慕撒了谎。   她很愧疚,但是,这是善意的谎言。   “有时间就回家吃饭,你一个人在外边,吃的总没家里的好。你小妈的一直念叨你来着呢。”   盛师曲和绝大多数的父亲一样,对女儿的生活起居很关心。完了,又问起另一个孩子的情况,“这些天,我打你弟弟的电话,怎么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小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   “学校放假了,小倾找了个很好的兼职,他关机是因为他在培训,他有与我说过此事。爸爸,你就别担心了,小倾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等过几天,他培训结束了,就会给您回电话了。”   盛慕忐忑地编着理由,盛师曲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盛慕从小没在盛师曲面前撒过谎,所以,盛师曲对她信任度极高,再有田平芳在一旁帮衬,自然是发现不了破绽。   这通电话,就在无数谎言中结束。   盛慕回想着通话内容,还有些后怕。幸好是隔着手机,如果是面对面的话,她想,她一定圆不了这么大一个谎言。   “盛慕,你撒起谎,还真是不费余力。”陆新泽依靠着栏杆,对她刚刚的那翻表演,有点嗤之以鼻。   盛慕不理会他的嘲讽。   她撒谎,是迫不得已。如果让父亲知道真相,他们盛家不知该乱成什么样一锅粥。   “我弟弟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她算着日子,也有好些时日了,他之前说,走完该走的程序,盛倾就能出来,可如今,她怎么觉得遥遥无期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在父亲面前,已经快瞒不下去了。眼见年关将至,她总不能说盛倾过年也在外边兼职吧?   那样的话,父亲自然不会相信的。   “如果牢狱是我开的,三年前我也不用坐牢了。”陆新泽幽幽发声。   盛慕一怔,心头忽然来了不好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你不能让我弟弟出来?”   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冤大头?他故意将盛倾当诱饵引她入狼窝……   见她如此质疑,陆新泽也心情不悦。   他不喜和她谈论盛倾这个话题,因为这事,会不断地提醒他,她之所以在他身边,就是因为盛倾。   而事实,又是如此。   他不过是压着她的软肋,她才在他身边的,一旦他放开了她的软肋,她是不是立马就会从他身边消失了?   陆新泽越发懊恼,他不言一语,转身就走。   见他如此,盛慕伸手就拉住人,“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能力让盛倾出来?”   她的如此质问,他陆新泽只觉心堵,于是说出的话,也变得口不择言。   “我都说了,监狱不是我开的。”   “……”盛慕知道自己被耍,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个傻子。   难怪的,这么久了,也没个盛倾的音讯,可她每天还被他摆弄着。   盛慕啊盛慕,你简直傻到没救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恼怒,冲着他就是一拳。   只可惜她力度薄弱,而且拳头在半空中,就被他给拦截。   “耍着你,好玩呗。”他笑,唇角弧度很大,犹如吐着信子的蛇。   “陆新泽,你这个大坏蛋!”   盛慕情绪崩溃,她同他推搡着,却不知自己身后就是楼梯,她没有将陆新泽怎么样,自己去意外滚下了楼梯。   盛慕以为自己命运就是如此悲惨了,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陆新泽扑身抱住了她。   可到底陆新泽也没站稳住身,同她一起摔下了楼。   只是,他两手紧紧地裹住她,几乎拿自己当了肉垫。   在这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盛慕惊魂未定,但奇怪的是,她竟毫发无损,甚至连痛觉都不曾感受道。   只是,她受惊了,陆新泽扶着她起身的时候,她好一会愣怔。   “有哪里疼么?”陆新泽拉着她左右查看,眼里的目光很焦虑。   盛慕摇了头。   确定她没事,他才松下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气不过,当着她,就呵斥道,“盛慕,你是蠢蛋么!”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有没有脑子了!”   “……”   他先前不过是在说气话,她怎么就不会动脑子想一想?   这女人的情商为负么?   见她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陆新泽忽然不忍心了,许是她那汪汪水眸,惹人怜悯,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了松,松了又捏紧,最终妥协般地与她道,“盛倾很快就能出来了。”   “……”   陆新泽这话,让盛慕眼前一亮,对比刚才,她似乎又有活力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朝他伸手,陆新泽见其如此,身子往后退了退。他还以为她又不信他的话,要把他推下楼呢。   这个疯女人,他怎么就不懂得远离?   陆新泽转身就走。   盛慕跟在他后边,许是他步伐大,她实在跟不上,只能对着他背影喊,“喂,你头上有脏东西!”   “……”   陆新泽猛地停住步伐。   盛慕小跑上前,见他不信的模样,就要帮他拿下头发上的那根鸡毛。   拿鸡毛许是清洁阿姨拿鸡毛掸子整理卫生时,落在地上的,刚刚他们俩滚下楼梯,刚好黏在了陆新泽的头发上。   所以,明明他一脸凶巴巴的模样,可有了这鸡毛的衬托,倒没了什么威严,还有些滑稽。   盛慕够不着他的身高,只能让他蹲下些身子。   当她终于帮他拿下的时候,不禁一阵好笑,“你看,鸡毛!”   “你笑什么?”陆新泽不悦。   盛慕明知道他生气,可还是和他耍了嘴皮子,“这根鸡毛好像和你挺配的。”   “盛慕,你活腻了!”   “……”   陆新泽没好气地上了车,盛慕站在车外,有些无辜。   “再不上车,你就给我走回去!”   他拉下车窗,又是这样一幅凶巴巴的模样。这和刚刚扶起她,检查她有没有事的时候,仿佛判诺两人。   盛慕回过神,拉开后车厢,可被陆新泽给锁住了。   “盛慕,你当我是你司机啊?”   “……”   她只好坐入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后,陆新泽才踩下油门。   车内气氛异常安静。   陆新泽不说话,盛慕便也没有什么话题,可对刚刚他在楼梯上救她的事,她左思右想,还是想与他说声谢谢。   “刚刚……谢谢你。”好在陆新泽身手好,如果没有他当肉垫,她怕是又得住院了。   “如此勉强,还不如不说。”   陆新泽在后视镜里瞧她一脸不自然,他心情自然不好。   刚刚他救她,不过是出于一种本能,那一刻,他脑子里是想不出什么的,他只知道不能让她受伤,他要保护她。   当然,他不可能讲这些话与她说出口。   他这傲娇又别扭的性格,如若不是自己坦诚,别人是很难猜到他心思的。   盛慕自然不会懂,虽然她和他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但两人除了争吵就冷战,哪里有过谈心的时刻?   况且此刻的盛慕一心想着的还是弟弟盛倾的事。   “没有勉强,是真的谢谢。”盛慕否认他的话,完了又与他解释,“事关弟弟一辈子,我才会那般着急。”   她也没想到他们会摔下楼梯,谁会没事拿生命开玩笑?   一切不过是意外,而陆新泽总是意外的导火索。   如果他好好与她说,她又怎么会……   盛慕想着,他们俩的性格似乎都太过针锋相对了,所以,这样的硬碰硬,又怎么可能会存在和谐相处?   “你和你弟弟感情可真好。”陆新泽方向盘转了个弯,突然道出一句。   盛慕不知他是不是在讽刺自己,但一说到盛倾的话题,她总是比较活跃的。   对陆新泽竟也能分享起他们姐弟的感情,“虽然我们同父异母,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可能是因为从小生活在一起,所以亲情自然而然。再有,小妈对我也如同生母。虽然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家庭存在缺陷,可对我而言,并无区别,不管是亲妈还是后妈,对我好的,就是好妈妈。”   “小妈嫁给我爸后,就生了盛倾这么一个孩子,盛倾不仅懂事而且学习好,他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所以,我真的很想救他。”   盛慕带有请求的目光看他,陆新泽唇角勾了勾,突然回了她一句,“曾经,我也是我母亲的骄傲。”   可是,因为那一晚,他的人生,就此有了污点。   当然,盛慕也没好到哪里去,那段时间,她不知接受了多少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车子到达别墅后,盛慕不知何时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陆新泽倾身过去,为她解开安全带,又抱着她下了车。   盛慕睡的有些沉,直到他抱着她进房间,她也没醒来,他蹲在床边看着她睡颜,脑海里又想到刚刚她在车里,和他说着关于盛倾的事时候,那一脸的光彩。   “如果盛倾出来,你会离开我吗?”他握着她的手,忍不住问出声。     第56章 她曾经有过孩子   明知她已经睡着了,听不见他说的,但他还是问了。也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放下顾忌,放下身段。   呵!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陆新泽自嘲地勾起唇,离去的时候,弯下身,在盛慕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陆新泽走出房外,便瞧见站在房门口的曾雅静,曾雅静似乎看到了些什么,两手捂着眼睛,对他道,“羞羞~”   陆新泽:“……”   “你亲亲小冶,好羞羞噢~”曾雅静拿着手刮了刮脸。   陆新泽本没觉得什么,这下被母亲这么一搅合,竟也不自然起来。   他连忙关上门,将母亲拉到一旁,小声同她道,“秘密。”   “噢,小秘密。”曾雅静轻声,一副神秘的模样,转而兰姨过来就将她带回房间休息了。   只是谁都不知,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盛慕已经迷糊醒来了,她感受到额头上的湿润,却没听清陆新泽先前问候她的那话。   盛慕伸手摸了摸额头,睡意在迷糊中清醒。   她不知此刻脑子里存在什么样的想法,只知道心头很杂乱。   *   翌日,盛慕起了个大早,也或许是因为昨晚那么一个小插曲,让她睡意难安。   她下了楼,还未到客厅,便听见曾雅静的声音。   曾雅静似乎在和谁说着话,叽叽喳喳的,整个客厅好不热闹。   盛慕到了楼梯口,便瞧见坐在沙发上的陆新泽。   “你这里好紫紫,这里也好红红。”曾雅静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陆新泽手腕上的那些伤痕。   兰姨寻声望过去,脸色都变了,“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弄成这样?”兰姨走来,又仔细瞧了一眼,便道“我找医生来给你瞧瞧。”   “昨天摔了一跤,不碍事,慢慢会转好。”陆新泽对这点伤,并不放在心上,兰姨依旧关心,“那总得上点药吧,瞧你这手臂肿的,该有多疼啊。”   去拿药箱的时候,兰姨又嘟囔了声,“这得从什么地方摔下来,才会摔的这么严重。”   “……”   盛慕站在楼梯口,兰姨并未发现她,但她把他们说的,都停在了耳里。她回想昨天从楼梯上掉下来的那一幕。她从未曾想陆新泽会同她一起摔下,也从未曾想陆新泽会选择当她的肉垫,来救她。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她?   他不是非常恨她,要报复她的么?   盛慕忽然搞不懂了。   昨天瞧着陆新泽毫发无损的模样,她还想着或许他只是因为身手好,所以举手之劳。但不曾想,他是受了伤的。而他在她面前,却是只字未提,难道是好面子?   当兰姨拿来药箱时,陆新泽依然在看报表,兰姨不懂包扎,陆新泽便让她放着,一会儿等他有空了,再自行上药。   但兰姨还是担心的,以她了解的少爷,估计等会儿,就会忘记这事了。想来她家少爷也是金尊之躯,从小到大她看着守护着,哪会受过这样的伤?   “先敷药吧。”不知何时,盛慕已经走到他面前。   陆新泽从报表中再次抬头,当瞧见盛慕,目光微亮,竟不由自主地点头。   盛慕还以为他的伤,只是在手腕上,可不知,昨天,他那么整个人包裹着她,全身都有,特别是后背上,有几条紫色红痕,肿的特别让人心疼。   陆新泽是回了房间,才脱下衣服的。   盛慕瞧见他那发肿的后背,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她跪在他身后边,拿着酒精消毒水和药膏,涂抹的时候,陆新泽颤抖了一下,想来是疼的,哪怕他承受力比较好,可到底不是金刚之躯。   盛慕涂完他后背上所有的伤口,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没有到他面前,是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但她还是想问明白,他为何要救她。   陆新泽良久不语。   可他还是转过了身,他那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台,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他的眼眸深邃又清澈,盛慕仿佛在他的眼中瞧见了自己的身影。   “你说,我为何要救你?”他反问她。   盛慕哪能知道?若是知道,也就不会这般问他了。   “我是不会允许我的玩物受伤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就肯定会保护好。”   他一口一个玩物,语气又是霸道至极。   盛慕原本缠绕在心头的那丝杂念,也彻底消散。   她只是他的玩物呢,所以,他才会救她。等哪天不是了,他就不会了。   想通这点,盛慕冲他一笑。   陆新泽不懂她的笑意。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你昨天就已经说过了。”陆新泽打断她的话,不知怎么回事,他不喜欢她如此客气的语气,也讨厌她对他说谢,在他看来,他救她,不过是理所应当。   她的谢,会让他多出生分。   “比起谢谢,我倒更喜欢你付出更实质性的东西。”   “……”   盛慕不知他说的那东西是指什么,可待她想起什么,她已经被他拥入了怀中。   此刻,她还跪在床上,他的大手一揽,她半个身子都斜躺在他腿上……这姿势是某种危险的征兆。   况且,此刻的他,因为上药,衣衫尽褪,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柔软的大床。   陆新泽指尖流连着她脸庞,心头却想着,盛慕这女人,不过也只是同常人那般,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可怎么就会吸引到他?   或许这是因为某种磁场?   陆新泽想不通,他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在观察她,见她没有激烈的反应,他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盛慕确实没有像先前那般抗拒,不是因为心理有变化,而是因为她……   在盛慕走神的时候,陆新泽试图解开了她胸前的衣扣。   她回过神,伸手拦截,但男人的力量又哪是女人可以抵抗的。   她穿着的衬衣,都快被他拉开了,里头露出内容,盛慕窘迫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冲他摇头。   那抗拒的眼神,令他不爽,他咬住她耳垂,低哑出声,“盛慕,我讨厌我的玩物拒绝我。”   “……”   他说着,大手已经开始流连到她危险处,盛慕再次与他道,“今天不行。”   “为什么?”   做这种事,难不成还要挑时间?   “我来那个了。”她脸色发红,陆新泽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俊眉蹙着,“……哪个?”   “就是那个……”   “……”   盛慕还以为他明白了,可他在沉默了会,又追根究底地问,“到底哪个是那个?”   许是,他这辈子真没怎么和女人接触过,也没和别的女人上过床,所以琢磨了会儿,也没明白盛慕说的话。   盛慕被打败,直接道,“月事。”   “……”   诶,和男人说这种事,盛慕还是不怎么好意思的。   陆新泽反应过来,可在又沉默了几秒后,又道,“你在骗我?”   “!!!”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会骗人?   “盛慕,你在我面前,说谎可是劣迹斑斑,我觉得我有必要检查一下,才能信你。”   他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盛慕惊诧,她想着这事还能检查?   她还没琢磨出他要怎么检查呢,他那某只大手已经拉开了她的……   盛慕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清醒的状态下,被人这么触碰。   她抗拒,但是陆新泽已经触碰到某些东西,没有再继续往下探寻,直接将她的裤子重新拉好拉链。   可同时,脸色却有些发臭,“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责问。   盛慕一脸懵。   她怎么知道他会对她突然发的情?   早知道,她就不会主动提出来说帮他上药了,现在她还入了狼窝。   盛慕冷下脸色,陆新泽似乎比她更难受,毕竟这箭在弦上,这等滋味,也就只有男人才会体会了。   看着他瘪红的俊脸,盛慕生出同情心。   “要不,你去洗个冷水澡吧。”她记得书上都是这样说的,洗了冷水澡,能降低男人那方面的谷欠望。   “盛慕,你是想冻死我吧?”陆新泽没好气,这零下十度,她让他去洗冷水澡?   呵,果然最毒女人心。   盛慕被他这么一吼,心情也不好。那能怎么办?又不是她害的,明明就是因为他自己居心不良,才导致现在这样。   “或者,你现在去魅夜。”盛慕又好心建议。   魅夜是海城出了名的酒吧,当然这可不只是一个单纯的酒吧,能进里头的人非富即贵,自然给提供了各种娱乐,包括女人。   陆新泽现在这样,不正是需要女人来解救么?   “医学上说,男人憋着,确实是会出毛病。”盛慕以为自己有了大姨妈的挡箭牌,所以安全了,便好心和他说起大道理。   可不想,陆新泽一听她前边那句话,心头便来一阵无名火。   她让他去外边找别的女人?   呵,她这到底是不在意吧,所以,才会如此心大。   “从这去魅夜,要一个多小时,等我到了,已经是憋死了。”他咬着牙,心里纵有各种不爽,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而盛慕听他这么一说,立马被转移了重点。   “你还知道多少时间?你经常去魅夜么?听说那里的姑娘都很漂亮,比明星还要有气质,这是真的吗?”   她似乎对魅夜很感兴趣的样子……   陆新泽要发狂了,现在是讨论魅夜的时候么?   “你要那么欢喜,改天带你去那坐坐,说不准,你还能成为那里的头牌。”   他一脸不悦。   盛慕总算是瞧出来了,再听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他要把她卖到魅夜么?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她冷下脸,就要下床,可陆新泽没让她轻易离开。   “你不是喜欢的紧么,我帮你调教调教,你自然可以和那些姑娘一决高下。”   “陆新泽,你变态!”他居然把她拿来和那些女人相比。   盛慕气恼,可他已经拉着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火热。   “不想去,那就听话,帮我揉揉,我舒服了,就不会送你去了。”   盛慕毫无防备,就这么被他按着,她感觉自己的掌心都快被灼烧了。这简直就是一块热铁,烫着她,让她无所适从。   “你真恶心!”她皱起眉头,清纯的脸上,好不委屈。   她这么被欺负的模样,真是激起他心中的占有,“比这更恶心的,我还想的出来,你想试试?”   “我记得来月事也是可以做的,拿韩国人的话来讲,那叫辣炒年糕。”   他这话,颜色太黄,盛慕简直感觉辣耳朵啊,于是,她手上力度也加重,像是发泄似的,捏了狠劲儿一把。   陆新泽没差器械投降,一把拧住盛慕的手,“你想掐死我的命根子?”   谁叫你如此变态!   盛慕不知这事大约花了多久的时间才结束,总之,在她印象中,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她觉得陆新泽的持续力实在是太长,往后哪个女人成了他妻子,必定要在这事上吃亏。   像他如此勇猛,那得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承受的住啊,起码她觉得她不行。   光是瞧见他那玩意儿,她心里便是发悚了。   当终于解决完后,陆新泽才大发善心地让盛慕回房,原以为终于解放了,可不知怎么,到下午的时候,大姨妈又开始闹腾。   她素来有痛经这毛病,起先的时候不强烈,待下午,痛觉越来越明显。   她疼的都下不了床,甚至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   晚餐期间,盛慕也没去餐厅。   陆新泽从公司里回来后,兰姨便同他说了。只是兰姨并不知盛慕是因为肚子疼,还以为盛慕又和少爷闹了脾气。   “这女孩子是要哄的,多哄哄,她自然而然就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听着你了。”兰姨苦口婆心地劝。   陆新泽转念一想,以为盛慕是因为上午帮他解决那事,所以闹了脾气。   他皱起眉头,站原地沉默了会儿,兰姨将端盘递给他,“赶紧把这饭给盛小姐送去,她肯定会感动的。”   女人要的,不就是男人的一个台阶,和一句哄么?   兰姨作为过来人,把这事看的彻底。   可别扭的人,依旧别扭。   陆新泽拿着饭进里头,看着盛慕裹着被子,蜷缩在一角,便沉下声问,“为什么不吃饭?”   他还从没做过讨女孩子欢心的事,这是第一次做,很不自然,也很不适应。   他不喜欢放下身段,总觉得放下身段后,他就会输的很惨。   盛慕没有回他,不是故意不回,而是肚子里的绞痛,让她疼的,都没力气说话。   陆新泽上前,拉开她的被子,看着她不理人的模样,不禁又问,“生气?”   他的语气不像之前那般差,倒真听了兰姨的几分劝,带有哄人的意思。   可在盛慕听来,却是烦极,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谁也别打扰她。她已经很痛苦了,就不能让她安静地痛苦么?   陆新泽伸手开了灯,当瞧见盛慕脸色和唇色均是发白的模样,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他伸手摸了她额头,并无发烧迹象,但看着她两手捂着肚子。   “肚子疼?”   他问,盛慕过了会儿,才点头。   “哪儿疼?”他伸手帮她检查,可到底是没想到由什么引起的难受。   盛慕也没有力气回复他。   不过,他还是帮她揉了几下,他的手掌心很暖,按在她的腹部上,竟起到缓和的作用。   也或许只是心理作用。   盛慕分不清,倒希望他能帮她多揉几下。她迷糊中,感觉他的手仿佛带有魔力。   陆新泽看着她眉头都快拧在一起的模样,又看着她腹部上所按压的位置,他作为学医者,自然而然联想到了。   他让兰姨拿来止痛药,虽然这治本不治根,甚至还有副作用,但好歹能解决她眼下的燃眉之急。   “少爷,这是我熬的姜汤,你让盛小姐喝下,可以更大地缓解她的痛苦。”兰姨在送完止痛药后,又去厨房忙活了阵。   盛慕在服用止痛药后,再次迷糊要睡着,陆新泽拉着她在怀里,拿着调羹一口一勺地送到她嘴边。   这是他第一次照顾人,竟也没有太多的不适应。   待盛慕喝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他让她继续躺下休息,可哪知盛慕胃里一阵翻滚……   陆新泽来不不及反应,就这么被她给吐了一身。   这么一吐,盛慕清醒过来,虽然舒服了许多,可瞧着陆新泽那一脸僵硬的神情,她知道她又犯错了。   她撑着身子起身,想帮他整理他衣服上的污秽物,他却拿眼角余光横扫她一眼,然后命令道,“回去躺着!”   陆新泽直接脱下了外套扔在地上,佣人进来打扫,而他则去了卫生间,拿着一块湿毛巾出来,对着盛慕的脸,没好气地一顿乱抹。   盛慕被他抹得,脸都疼了。   真是不懂温柔!   好吧,他能这样对她,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看他一眼,陆新泽低声咬牙,“早晚让你还回来。”   “……”   *   虽然来月事的第一天,盛慕被折磨到苦不堪言,但待隔日,她便又恢复往常。   兰姨对她很好,照顾也很贴心,几乎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煮一碗调理月事的养生粥。   盛慕起先还欢喜,可到后来,也有些喝腻了,兰姨催促着她喝,“等你吃完了这一个月,待下月,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而且我听人说,多喝这粥,等以后生孩子,也会很顺利。”   兰姨说起孩子,盛慕脸色一僵。   “这痛经啊,有的人是天生,有的人是后天饮食规律,作息不惯造成。盛小姐,你是一开始来月事,就疼么?”兰姨想找到盛慕痛苦的根源。   可是,她不会告诉兰姨,她痛经不是因为天生,也不是因为饮食不规律,更不是因为作息好才造成的。   她痛经,是从三年前开始,从那次堕胎之后……   这是她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谁也不曾知道。   那时候,她瞒着家里人,只身一人去了外地做了手术。可这流产一次,就相当于生过一次孩子,如果不好好坐月子,是会落下病根的。   但是,那时候的她,还那么年轻,什么都不懂。   她只知道她不想要那个孩子,不想让一个孩子牵绊住自己的未来,更不想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个强女干犯。   所以,她狠心地杀死了那个孩子。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从外地回来了海城。她做的那事,神不知鬼不觉,谁也察觉不了那个秘密。   只是,从那之后,每个月来月事,她都异常痛苦。   盛慕有时候会想,可能这是那个孩子对自己的惩罚吧,她杀了那个生命,所以,必须付出代价。   但如今想来,后悔么?   有过后悔,但又不后悔。   *   这周的周末,别墅里来了许多人,兰姨喊盛慕下楼的时候,她才瞧见客厅里满是挂着礼服的衣架,还有各类珠宝。   盛慕看着这架势,有些懵。   陆新泽不知何时从外头回来,见到她,便道,“选件你喜欢的。”   “……”   盛慕不知他这又是抽什么风。   她瞧着那些礼服各色各样,各有风情,她不知哪件适合自己,陆新泽直接给她拿了件白色礼裙。   “去换上看看。”   她听从他的话,拿着礼服进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正巧外头阳光打在她身上,真是验证了流光溢彩这个词。   “这位小姐的底子很好,不管穿什么都好看,搭配我们品牌的珠宝,会更加贵气的。”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不停地说着夸赞的话。   盛慕不怎么想听那些恭维,陆新泽倒是被讨了欢心,拉着盛慕就帮她选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条珠宝链,盛慕不用看价格,大概也能猜到什么价位。   她不喜欢这样贵重的东西,从前盛家还没破产的时候,爸爸也会买给她,但她依然没什么兴致。   总觉得这玩意儿戴起来束缚人,还让人觉得显摆。   盛慕往后退了几步,陆新泽抱住她的身子,不容许她拒绝。   “你要做什么?”她低声问他。   把她打扮成这样,他又要弄什么幺蛾子了么?   盛慕总感觉他不怀好意。   “旧情人的订婚宴,你忘记了?”陆新泽在她耳旁,幽幽出声。     第57章 你是我的!   陆新泽的话,让盛慕猛地一个愣怔。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都没心思去想黎旭怀。   她在心头算了下日子,这订婚就是在明天了。   难怪陆新泽给她选礼服呢,他这势必是要带她一起参加了。   盛慕微蹙了下眉头,其实黎旭怀的订婚礼,她并不想去,一来,她不愿瞧见黎旭怀和沈一恬在大众面前的你侬我侬,虽然她已经放下了,但心头总是带有痕迹的,毕竟那是她爱过的人,二来……   “你父亲不喜欢我,我不想去他面前碍眼了。这个订婚礼,我就不去了吧。”盛慕说着理由,同时伸手想把脖子上的珠宝链给拿下。   陆新泽不同意,死按她的手,“你是真这么为我父亲着想,还是不愿看黎旭怀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画面?”   “……”   “都有。”盛慕这次没说谎,反正她在他面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以他的脑子,还能想不到么?   “你还真坦白。”陆新泽笑,可内心却泛起不悦,他讨厌她在他面前,对黎旭怀表露那种不舍的情感。   哼,黎旭怀有什么好的,都弃她,娶了别的女人了,可盛慕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呢?   “明天,我就是故意带你去他面前晃悠的,能破坏他心情的事,我会很高兴呢。”   他一手按着盛慕的肩,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他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比她高出很多,可又特意弯下身子,在她耳旁咬着声音道,“订婚礼上,会有新郎亲吻新娘的环节,盛慕,到时候你会不会嫉妒的发疯?”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也疯不了。”他说着,伸手按了按她的红唇。   明明此刻的他是笑着的,可在盛慕看来,他的笑,异常恐怖,甚至能让人发悚。   *   陆新泽不是一个好商量的人,不管她想出什么法子,他既已绝对的事,就不会改变。   所以,这场订婚宴,她非去不可。   在达到现场的时候,盛慕给了自己鼓足了勇气,她知道,一会儿,她可能会不争气地红眼,或者掉眼泪,但是她必须忍住,决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下车的时候,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盛慕莫名。   “从现在开始,管好你的眼睛,我不想看到你对他情深不换的眼神,那会让我想要挖了你的眼。”他对她警告道,盛慕还了他一个白眼。   这男人简直神经到过分!   她被他颠颠撞撞地拉入会场,里头早已聚集了各路亲朋好友,以及媒体记者,有人过来同陆新泽交谈,她还以为自己可以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但陆新泽故意握紧她的手。这证明了,今天的她没有任何一丁点自由可言。   “陆少的女伴,长得好生漂亮。”   有人来过来打招呼,这些人说话之前,似乎都会夸一下盛慕,盛慕腼腆,陆新泽倒是听的开心。   这似乎让他觉得非常的有面子,又或者,他认为盛慕是他的,所以,有人夸他的东西,他自然骄傲。   不过,得意归得意,面上还是谦虚几分,“夸奖了,冯叔家的小公主才生的漂亮呢。”   “瞧陆少这话说的,我可真高兴,不过,我家亭亭再漂亮,怕是也入不了陆少的眼。”   这熟悉的名字,让盛慕忽而明白过来,眼前这位穿着灰色西装,长相良好,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冯亭亭的父亲吧。   想着这个,她仔细一瞧,在五官上,冯亭亭同他的父亲,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盛慕疑惑着怎么没见到冯亭亭,自上次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她和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便再没有过联系了。   她不是不相信冯亭亭,只是,她现在还没做好离开海城的准备。冯亭亭既然帮了她,她就必须拿出离开海城的勇气,并且还得带着爸爸和小妈,甚至是弟弟盛倾……   移民是个大工程,她要考虑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盛慕走神地想着,一旁的陆新泽又拿十分好听的话哄人,“亭亭这等美女,怎么可能入不了我的眼。明明是亭亭眼光高,瞧不上我这等凡夫俗子。”   这话着实哄人高兴,只见眼前的中年男人,笑的眼睛都快开花了。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继而谈论到工作上的内容,盛慕是听不懂的,呆愣地站在陆新泽身旁,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陆新泽说话的同时,眼角余光正好瞧见盛慕的百无聊赖,便大发善心地让她去甜品区吃东西。   盛慕还想着他怎么会如此好心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已经说到工作上的事,估计是有什么重要内容,不能被她听到吧。   呵!她也没兴趣听呢!   盛慕一到甜品区,正得乐。   只是,她不知,她前脚刚走,留在原地的人,便对陆新泽道,“她就是盛慕?”   陆新泽点了下头,冯齐翼沉默了几秒,才拿手上的酒杯同他干杯,“小心驶得万年船。”   “……”   陆新泽小抿了一口,完后,才回他道,“谢冯叔提醒。”   *   这厢在甜品区的盛慕,正吃的开心,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有甜品安慰,也算是很大的慰藉了。   她也只有把心思放在这些甜品上,目光才不会老往高台上瞄,一看到高台上挂着的大幅黎旭怀和沈一恬的婚照,她这心情就憋得慌。   陆新泽的报复方式,果真是来狠的,他说要让她痛苦,现在的她,果真挺难受的。   她想,大概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参加前任的婚礼吧。   “盛慕,你怎么也来了?”   就在盛慕胡乱七八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身,便瞧见一声光鲜亮丽的黎斜月。   黎斜月前一会儿还在别厅招待客人,这会儿听佣人说,陆新泽已经到场了,她便迫不及待地出来瞧瞧,她预感陆新泽会把盛慕带来这,现在,果真如此。   但这场订婚宴对他们陆家以及黎旭怀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她绝对不能因为一个盛慕而破坏这一切。   黎斜月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儿子,毕竟这订婚,是她逼着的,她怕黎旭怀在瞧见盛慕后,会乱了这盘大局。   “是旭怀给你的请帖?”黎斜月假意笑着问,盛慕放下手中的食品盘子,正要回话,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   “是我带她来的。”   不知何时,陆新泽已经到了她面前,盛慕愣愣地看着他,他长臂过来拥住了人,“她现在是我的人,以后还得随我一起喊一声大哥大嫂。这身份足够她来参加这订婚宴了。”   “你们真决定在一起了?”   “难不成还有假?”陆新泽不喜黎斜月那种质问的语气。   “新泽,你爸爸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少给他吹枕边风,他就会同意的。”   “你对我的意见很大,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陆新泽十分瞧不惯黎斜月一脸假好人的模样,直接与她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撕掉面具说话吧,带着面具,说些冠冕堂皇的,多累人呢。”   “……”   “今天是旭怀的婚礼,我们都冷静点吧。”黎斜月还不想和他撕破脸,毕竟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再大的事,也不能破坏这场订婚宴。   所以,黎斜月借口去了别院。   她一走,陆新泽看向盛慕,“那个女人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盛慕摇头,这不黎斜月才来,他便在身后了么?   “那女人不好对付,以后见了她,记得绕道走。”他忽然这般与她道。   盛慕愣了几秒。对他的这嘱咐,她心有异样。   可还没琢磨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订婚礼便开始了。   主持人说着一阵又一阵恭喜的话,声音激涨高昂,盛慕目光瞧着台上那对璧人,眼睛突然有些涩。   但是,她没哭,就是目光有些呆滞。   或许,她可能是麻木了吧。她见过太多太多黎旭怀和沈一恬秀恩爱的场面了,所以,现在这么看他们,她似乎也习以为常。   盛慕拧着裙摆,手心却是出了一层汗。   她全然不知坐在她身旁的陆新泽正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她。   他洞察力这般好,又怎么可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忽然地,他心软了。   “我手机放车上了,你帮我去拿来。”他附上她的手,轻声道。   盛慕一愣,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他这是支开她?好心还是故意?   可明明不是他坚持要带她来的吗?怎么又让她离开了呢?   这会场里到处都是陆家的佣人,他不吩咐佣人帮他拿,却找她?   盛慕不懂了。   但是,她确实也不想坐在这个会场里。借机能溜走,也好过在这承受压抑的心情。   盛慕起了身,却不知支持人这会儿正在台上和大家互动游戏,有兴趣的,便主动起身。   盛慕是第一个起身的,而她想着陆新泽刚刚的话,毫不知情,直到支持人拿着话筒对她喊,“那位女士,有情上台!”   “……”   盛慕有些懵了,她低头看向陆新泽,可全场的人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女士,你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哦,请问你是新郎,还是新娘的朋友,亦或家属?”   主持人见她良久不上台,直接就在台上问她问题。   盛慕窘迫极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离玄的箭,都不知道该往哪发。   这么多人盯着她,这么多人的目光,好像带着审视似的,让她内心那颗无法安放的心,更乱了。   特别是当她与台上的黎旭怀对视时,沈一恬朝她发出的那凶狠目光。盛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所以,她沉默着没说话。   主持人有点尴尬,可到底主持功底好,自圆其说了几句,便接着往下环节。   “据说我们的新人是大学同学哦,这可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观赏这对新人的大学时光……”   在场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大屏幕上,盛慕以为自己终于不受瞩目了,正要偷偷溜走,可不知怎么,原本播放着照片的屏幕突然一黑。   在场的宾客唏嘘了几句,屏幕忽然又亮起,原以为只是出现了小故障,可万万不曾想,出现在屏幕上的照片,不再是黎旭怀和沈一恬的双人照,而是……   但盛慕瞧见屏幕上出现的自己,以及她和黎旭怀牵手,拥抱的画面,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些照片,是她一直珍藏在相册里的,她不知何时,会被人拿来播放到现在这种场合。   虽然她不喜欢沈一恬,可也从未想过要在这种时候,破坏人家的订婚宴。   这对沈一恬来说,绝对是一个耻辱。而对于陆家来说,这直接破坏了与沈家的合作关系,更是一种打击。   在场的宾客唏嘘的更厉害了,同时也有人发现了屏幕中她和黎旭怀的那些亲密照,就是刚刚被主持人提问的人。   于是,盛慕又迎接了众多议论的目光。   她忽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地下有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盛慕最讨厌被人非议,这种感觉就像是三年前,她刚出丑闻那会,无处不在的目光,差点让她得了抑郁症。   她呼吸急促,脸色也发白了,陆新泽注意到她不对劲,伸手拉住他,但盛慕立马就甩开了,她拿绝望又空洞的眼神看他,“是你干的?”   “……”   陆新泽看着她,一脸沉默。   而台上的沈一恬已经拿过主持人的话筒,“大家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大家一定很好奇,照片上的这个姑娘是谁对不对?其实,她是旭怀的远房亲戚,也算是旭怀的妹妹。她和旭怀虽然感情好,但可惜是亲戚,所以,才给了我和旭怀相遇相知的机会。”   “这几张照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是那天郊游时候,我们三人一起照的。”沈一恬说着,转而问一旁的黎旭怀,“旭怀,是你拿错照片了吗?”   “……”   沈一恬制造了完美的谎言故事,黎旭怀哪能不知她的意思,这会儿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稳住大局,毕竟现场还有这么多的记者媒体朋友,订婚礼结束后,还有陆沈两家的合作。   一旦搞砸了,他要占据整个陆家的计划也就失败,他现在不能没有沈一恬,只有沈一恬,才能帮他完成江山大计。   所以,他只能对不起盛慕了。   黎旭怀看着宾客宴席上的人,目光好巧不巧地对上盛慕。他撇过眼,然后才接过沈一恬手中的话筒,“不好意思,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   “看,这订婚礼把你忙的都快晕头转向了吧?我都让你不要事事亲力亲为了,虽然我知道你很在乎我,但是我也很心疼你呀。这下闹了乌龙,可得让大家看笑话了。”沈一恬笑着,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这场事故的尴尬。   虽然也有人不相信的,毕竟那几张盛慕和黎旭怀拥抱拉手的照片太让人觉得像情侣了。但依沈家这势力,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出声质疑什么。   毕竟,谁都不敢轻易得罪陆沈两家。   “既然是妹妹,那么大家也就别误会了吧。”主持人适时接过话,完了又玩笑了句,“大家要是误会了,这妹夫可得吃醋了。”   “别说是妹夫了,我现在也有点小吃醋呢,我家旭怀太宠妹了。”   “那么,一会儿等婚礼结束,你让新郎跪搓衣板去。到时候给大家发视频。”   “……”   主持人和沈一恬互聊,这几句话,却是引起场内宾客们的大笑。   危机被化解,尴尬也没化解,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结束。   盛慕总算松下一口气。   但她却再也没有勇气在这待着了,她害怕又会有人将目光转移到她这里。   她悄悄地就从位置上移开。   会场很大,她一时找不到出路,同她走在后边的陆新泽,将她拉到了楼梯口。   盛慕没给他好脸色。   她就知道,陆新泽不会那么善良,她说他怎么就非要让她来参加这订婚礼,原来,早就给她安排好了这等惊喜。   果真,他够狠。   他要报复黎旭怀的同时,也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站住。”陆新泽将她爱答不理的,伸手就拦住人。   “你发什么脾气?”   他讨厌她现在这种眼神,带着仇恨的目光,仿佛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没有资格发脾气,我知道我是你的玩物。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意见。”盛慕内心已是火冒三丈,但偏偏她没有对他发脾气。   因为她知道发脾气没有用,到头来,她和他依然是个死结。倒不如像现在这样。   “你冷着脸做什么?”   “我向来是这种表情。”   “我知道你不高兴,但这不过是送他的一份订婚薄礼。”陆新泽捏着她的手腕,盛慕眉头一拧,就甩开他。   她盯着他,眼里带有睥睨,“你真卑鄙。”   “……”   “呵,我卑鄙?那么,他就高大上了?”陆新泽笑,对她更是嘲笑,“盛慕,你喜欢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抛下他的江山带你走。”   “……“   其实,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黎旭怀能在订婚礼上做出些什么,他敬他是条汉子。   可惜的是,黎旭怀什么都没有做,甚至随着沈一恬一起圆了个大谎言。   所以,盛慕到底喜欢他什么?   “你想着破坏了这场订婚宴,让黎旭怀没了沈家依靠,你就可以顺利夺回陆家,是不是?”盛慕看穿他的计谋,同他一样满脸嘲笑。   陆新泽被她激怒,“陆家本来就是我的,我妈才是原配!”   “可你不也同样利用我和他夺江山么?所以,你又算的了什么好人?”   盛慕两句反问的话,让陆新泽激怒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他想告诉她,计划原本是这样。但最后,他已经心软了。所以,他才会借口让她去车里帮他拿手机,不过是不想让她在这宾客宴会里难堪。   但阴差阳错,他没猜到那会儿,主持人会邀请宾客互动……   陆新泽没有解释,他也不擅长解释,看着盛慕如此憎恨他的眼神,他除了想征服她,别再无其他想法。   在盛慕准备下楼的时候,陆新泽直接抵着她,将她抵在了后边的墙壁上。   海城的冬季很冷,而楼道里是没有暖气的。   盛慕被身后的瓷砖冻的一个颤栗,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波涛孟浪般的吻便袭过来,独属于他霸道的气息很快席卷了她的全身。   盛慕,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陆新泽在心里一次次地呐喊,他把呐喊换成了吻。   可是他不是在吻她,而是像在惩罚,用力地啃着她柔嫩的唇瓣。   她感觉到了痛意,双手拍打着他的身子,他却不肯放过她一分一毫。   这个吻是无疑是一场的战争。   她的性子也上来了,毫无技巧地回吻他,趁机咬到他的唇,陆新泽吃痛,抱着她的手微微有了放松。   盛慕趁机摆脱他,拔腿就往别处跑去。   她进了电梯,陆新泽晚了一步,但这不过是三楼的距离,陆新泽直接选择跑下了楼梯。   盛慕才出酒店大厅,便瞧见后边紧追而来的人,她心一急,就跑到马路边。   只是慌神中的她却没注意到不远处风驰电掣而来的车子!   陆新泽是看见那辆朝她过来的车子的,在他出现危机意识的瞬间,那辆货车只距离了盛慕三十公分!   动作已经比思想快出了一步,他整个人就扑向她,带着她在地上连滚出了几米远。   盛慕已经完全不在状态,缩在他怀里,整个身子都是哆嗦着的。   当她看到货车奔过来的那一幕,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直到现在,依旧惊魂未定。   陆新泽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她的神情都是呆滞的。   “盛慕,你这该死的女人,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他怒吼着,刚才那一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而现在的他又是难以言喻的生气。   他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在这空旷的黑夜里形成可怕的回音。   她被他喊的哭起来,心中那股委屈劲一旦爆发,根本就停不下来。   “……呜呜呜……你喊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害怕……唔……”   她还没说完,陆新泽一手掌控住她的后脑就吻住了她。   这个吻来的更加狂风暴雨,几乎快让她喘不过气。     第58章 求和,送她玫瑰花   盛慕还处在惊慌错乱的后怕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反抗,只能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只是这次,却没有刚刚在楼梯里那般疼。她感受到他的另一种情绪,不是恼怒,不是惩罚,更多的像是缠绵,还有不舍……   可惜,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黑暗就朝她袭过来。   陆新泽放开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女人居然晕了。   他顿时一通怒气不知该往哪儿发。望着怀中的人,那眼合上眼帘,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晶莹水珠,他心底的某处,又是软了一下。只是,当他一回想起刚刚的惊险,一颗心忐忑到还处在后怕中。   *   因为订婚礼上的那个插曲,盛慕和陆新泽开始了冷战。   也不能说是冷战,只是单纯的盛慕不想理会人,而陆新泽又是脾气大,她越是这般爱答不理,他越是暴躁。   导致后来,两人见了面,就互相干瞪眼,可让兰姨捉急。   这两主子不能和睦相处,难为的是他们做下人的。   就比如说,这吃饭吧,盛小姐独自吃着自己的,而少爷那臭脾气,瞧着人家对他说的话,不理不会,当下就摔了碗。   他这一摔碗,吓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盛小姐倒像不怕似的,他摔他的,她吃她的。   她就是这么淡定。   而少爷可能就是看不惯人家把他当成空气,脾气也越发暴躁,整幢连着几天都处在阴霾中。   所有人做事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差错,就怕少爷的火会殃及池鱼。   这天晚餐,陆新泽因为公事,没有回家。   餐厅里,独自坐着盛慕。   兰姨见此,小松了一口气,“今天的碗筷,终于可以保住了。”   “诶,这几天的采购项目,连着几天都是碗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吃碗呢。”   盛慕放下筷子,有些抱歉地看了她一眼。   兰姨试探地问她,“盛小姐啊,你和少爷到底在闹什么啊?”   她的少爷,也并非真的脾气那么差,只是因为盛慕不理会人,他才有些狗急跳墙?   这些天,兰姨思来想去,其实啊,只要盛慕对陆新泽好言好语些,哪怕只是露出一个微笑,再或者,对他说的话,点个头,有个表示,陆新泽也不会如此。   “兰姨,我之所以来这里,不就是被他囚禁在这的么?”盛慕沉默了几秒,才回兰姨的话。   “我没有自由,不能随便出门,也不能随便言乱,我在这里各种被他束缚着,我在他眼里,其实就是一个提线木偶,所以,我现在乖乖地做他木偶,他还不够满意么?”   这些天,她不理会人,可是他要对她做什么事,她不也没有反抗么?她不过是没有了做人的生气。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没有意见。就算她又意见,他也不会尊重她的想法,所以,她何必再与他有争执?   他说过,他要一个乖乖听话的玩物,那么她现在这样不吵不闹,又有什么错?不正称了他的意么?   盛慕真不知如新火爆什么,她都已经在做一个合格的玩物了,他还想怎么样?   “盛小姐,其实,少爷也没有真把你看成你说的那种……”兰姨叹了声气,想帮陆新泽解释,但显然盛慕是不愿意听的。   闹矛盾中的人,哪能听得了别人说对方的一句好话?   盛慕用好餐后,直接回了房。   兰姨看着桌子上还剩一半的饭菜,又叹气一声。她想,这盛小姐的脾气,也真是倔。怎么就不能听听她的劝呢?   他家少爷要是把盛小姐当成提线木偶,那么,也就不会特意吩咐她,记得让盛慕一定要吃三餐了。   陆新泽虽然因为公司事忙,但也是特意不回家的,他怕他一见盛慕那冷冰冰的模样,又发起脾气,他注意到她已经很多天没怎么吃饭了,瞧着她那瘦弱的身子,再不吃饭,感觉被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所以,他故意和兰姨说成了开会,同时也嘱咐兰姨多烧些盛慕喜欢吃的,一定要看着她吃完。   陆新泽这份心意,兰姨是看在心里,想着她家少爷终于长大了,学会照顾人了,知道怎么关心姑娘了。可惜人家姑娘对他却是抗拒的很。   陆新泽和盛慕这两人,感觉就是命定中的针锋相对,一有吵闹,谁也不让谁,除非真能有一方能放下身段,给人抛出台阶,不然这冷战,还是得持久下去。   *   陈策买完饭盒回来的时候,便将陆新泽坐在办公桌上抽烟。瞧着那弧度优美的侧脸,在白烟的迷雾下,生出一抹特有的忧郁。   陈策很少看到这样的陆新泽,就算是陆新泽刚出监狱那会儿,也没见他如此。   不过,陈策知道,他这是典型的为情所困,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女人。   “老大,你说你这又是何必,放着别墅里五星级大厨不用,来这陪我一起啃盒饭。”陈策说道,将手里的盒饭推到他面前,在陆新泽打开包装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忧,“你这尊贵的大少爷,能吃得下这外边的米饭么?”   “糙米我都吃过,这又算的了什么?”陆新泽不以为然,他坐牢的那些年,吃的米饭可比外边的差多了。起先,他也以为自己受不住着苦,可后来,竟也能渐渐适应。只不过,心中的仇恨,一天比一天强烈罢了,他在牢里发过誓,只要有自由一日,他就会寻那些设计他的人报仇。   如今,这报仇计划正在有条不絮地进行中,订婚礼上那么一闹,总归让沈陆两家有了间隙,黎旭怀想得到沈家的支持,也并非那般容易,就算他哄得了沈一恬,可沈一恬的父亲并非一个好对付的人。   即使订婚上的那个插曲被沈一恬三言两语地对付过去了,可婚礼过后,等待黎旭怀的将会是沈一恬父母的质疑,以及刁难。   一旦黎旭怀失去沈家的支持,他便能从中找到破绽,挽回陆家股东对自己的支持。   对这点,陆新泽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母亲曾雅静才是原配,陆家里有些老股东从前和他母亲就有些交情,他若是重回陆氏,定能得到支持,但前提是,他必须将黎旭怀的势力削弱一半。   可是,他与黎旭怀之间的争斗,必然会牵扯到盛慕。   从前,盛慕是他的报复对象,但现在,他并非真正地想伤害她。   陆新泽觉得自己真是太心软了,可是能怎么办,看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所以,他又何必自虐?   他想让盛慕置身事外,可有些事,总是难以两全。   “陈策,我们往后的计划里,可能会有变。”陆新泽重新点了支烟。   陈策还是吃着饭呢,一听他的话,没差呛声。   “尽量不要牵连到盛慕。她不是我真正想要报仇的对象。”   “老大,你不会真对盛慕那女人动真心了吧?”陈策一脸惊诧。   “……”   陆新泽吐出一口白雾,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的真心不是现在才有的,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只是后来,她的反将一军,让他因爱生恨。   如今,他和盛慕相处后,最初的喜欢又胜过现在的恨意,他不知何时从恨意中脱离。   他不忍心对她下手。   这是他和黎家母子之间的战争,如果可以,他不想让盛慕参与,也不想她再在这里边受到伤害。   “老大,完了……”陈策忽然喊了声,接着起身,连连到她面前,“完了完了,我看你这辈子真栽在盛慕手里了。   “诶……自求多福吧,老大。以我多年看小言的经验,就盛慕那种女主,也是够作的,我啊,真是担心你对付不了,还惹得自己一身伤呢。”   陈策仿佛看穿一切,谁让他天天不是捧着看着言情小说,就是看言情连续剧呢,他对其中的道理,可是了如指掌。   陆新泽抬眸见他如此夸张的表情,不禁勾唇一笑,“那么,以你这多年的经验,我和她现在冷战了,我应该怎么处理。”   “言情剧里的男主,可都是霸道总裁啊,他们有着霸道的果断,肃杀的狠厉,惊人的……”   “说重点。”陆新泽不想听他那些废话。   “重点就是,你越傲娇,事情就会越演越烈,你稍微和对方抛出一下橄榄枝,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拉不下脸,怎么办?”他真的没怎么做过先投降的事。   陈策幽幽一句,“那就凉拌吧。”   “……”   接收到陆新泽的一个白眼,陈策两手抱头,苦恼道,“诶,老大,我真是想不通盛慕那女人有什么好,能让你这样放下身段。”   “……”   是啊,他也想不出盛慕有什么好,不过是长得漂亮?可是,这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追求他的女人,也是层出不穷,他怎么就对盛慕上了心?   可盛慕,从不对他上心。   所以,他这是有自虐心理?   遇上盛慕,他注定自虐……   *   这厢在别墅里的盛慕,隔日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还以为是别人打错了的,直到听到声音,才知那厢的人是谁。   她见陆新泽没人,又串通好兰姨,偷偷出了门。   这约她的人,是黎斜月。在电话里,似乎听着有什么着急的事,非要见她一面。   盛慕推脱不了,只能赴约前往约好的咖啡厅。   她才到,黎斜月便已经坐着等候。   盛慕看着她那脸色,忽然猜到了她们接下来的话题。   “小慕,突然叫你出来,真是打扰你了。”黎斜月先是客气地与她问候,盛慕摇了摇头。   她等着黎斜月进入主题,可才一会儿,黎斜月突然两眼发红,眉头紧蹙,欲语泪先流。   盛慕慌了,“伯母,您这是怎么了?”   “前天,婚礼上那么一闹,一恬要闹着和旭怀分手。”黎斜月捂着脸,一副痛苦极了的模样。   ‘分手’这两个字,对盛慕来说,还是震惊的。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她还以为那个小插曲已经过去了。   可是,以她了解的沈一恬,粘着黎旭怀都来不及,怎么又会提分手?   “一恬以为屏幕上的那些照片,是旭怀特意播放的,她知道旭怀不喜欢她,就想利用这样的机会,让她难堪,让沈家先提出分手。可是,我家旭怀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盛慕啊,你也是知道,我和旭怀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旭怀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以为能有一个好家庭,可陆家家大业大,董事里都是些厉害的老股东,如果旭怀没有了沈家的依靠,说不定哪天又会被赶出陆家,重新过上从前那种过柴米油盐奔波,甚至可能无法温饱的生活。”   “你和我家旭怀好歹交往过,能忍心看着他受这般遭遇么?”   黎斜月哭着,说了一大堆,盛慕并不能懂她其中的意思,便直接问道,“伯母,你是想要我做些什么事吗?”   “如此冒昧请求你,我也不好意思。”黎斜月边擦眼泪,边卖关子。   “但说无妨,能帮的,我肯定会帮。”盛慕直接道。   黎斜月在放下纸巾后,犹豫了会儿,才说,“小慕啊,你能不能帮我劝劝陆新泽,让他别再使小动作了?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开始,他一直对我和旭怀怀恨在心,可是那件事,我家旭怀也是受害者,他还平白无故被人戴了绿帽,不知被多少同学朋友笑话……”   见盛慕脸色苍白,黎斜月才后知后觉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弯,“对不起,小慕,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   盛慕沉默地摇头,对三年前的事,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了,可如今被这么一提起,她才知道她还没有麻木,她依然会感到难堪,焦虑,甚至相当一只鸵鸟,把自己圈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慕,我是真的找不到求助的人了,万不得已下,才找了你。现在也就你和陆新泽关系走得近,他那天说你是他的人,我寻思着,他多多少少会听你的话。你帮我求求他,让他别再对旭怀针锋相对了,好歹他们是同父异母,也算是亲兄弟啊!”   黎斜月哭的不能自已,盛慕瞧着她那一脸婆娑的模样,有些心软。   “我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是怎么被人发现,又拿到订婚礼上播放的,那些照片只有我和旭怀有……”   盛慕说着的时候,话里又停顿了几秒,似乎沈一恬也有,毕竟那时候,她和沈一恬还是好室友,每当她和黎旭怀出去郊游,沈一恬都会跟着,而沈一恬又特别喜欢拍照。自然,他们三人的生活照,也有好几张。盛慕还记得,她和黎旭怀那些牵手,拥抱的照片,好像都是沈一恬帮忙给拍的。   可是,怎么又会落入陆新泽之手?   她想不清其中的关联,寻思着又道,“这事,我也算有一半的责任。对沈一恬和黎旭怀,我表示很抱歉。可是,伯母,陆新泽并不会听我的话。”   如果陆新泽真会听她的劝,她如今也不会落得像现在这样地步了。她自己都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更何况是帮人?   她有帮人的心,却出不了帮人的力。   “我知道陆新泽不好对付,但是你和他走的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别那么心狠手辣……”   黎斜月一个劲儿地恳求,盛慕也不知该如何拒绝,最后,只好与她道,“我尽量试试吧。”   *   盛慕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她不知陆新泽是否已经回家,但她进铁门的时候,便瞧见了那辆如影随形过来的轿车。   她被那车灯闪的,没差晃了眼。   她往边上走,驾驶位上的人已经开车下来。   由于天黑,直到陆新泽走到她面前,她才回神。   “去哪了?”他抓着她的手,就只一副质问的语气。   盛慕讨厌极了他的粗鲁,甩了甩他的手,可是没有成功。   “你不是在我手机上装了监控定位,监视我么?”既然如此,何必又多此一举?   “我是知道你去了哪,只是不知道你和谁见了面。异性还是同性?”陆新泽接着路灯,审视她脸上的表情,但盛慕冷着脸,根本就没给他一丝好脸色。   “这种重要么?”   “当然。”同性的话,他可以不计较她偷偷出跑,但是异性的话……   “反正没做你脑子里想的那些龌龊事。”盛慕蹙眉。   她如此一回,陆新泽心下恼火,“我脑子里想什么龌龊事了?”   “……”   见她又不理不睬,他更是恨不得直接将她给拆了,如果她真是个木偶,他可能真会这样做。这么一个不听话的玩物,他一定拆了,重新组装。   可盛慕不是,在他的心里,她是活生生的人。甚至,他喜欢上她的闹别扭。   陆新泽啊陆新泽,你可能真的有自虐倾向。   “你放开我!”盛慕挣扎,他抓着她胳膊的力度很重,盛慕感觉自己都快被他拧下来了。   而陆新泽依然在纠结她先前说的话,“盛慕,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   “我怎么看待你,重要吗?”   “……”   她突然的提问,让他瞬间哑口无言。   盛慕挣脱不了他,索性就着他的手,狠狠咬下一口,带着委屈,带着愤怒。   她咬的都快哭了,陆新泽也没还手一分。   她知道她力度很重,可是他为何只是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她?   他眼里的那份宽容与宠溺,简直让盛慕无所适从。   他这又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她真的不懂了。   盛慕松开牙,当瞧见他手腕上的那片整齐到发紫的牙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新泽眼角余光瞄了下,却是扯开笑容,同她道,“解气了么?”   “……”   他的话,太过跳跃性,明明刚刚的他们还在争吵,这会儿,他似乎在哄人?   盛慕从未感受过,他有这样的温柔,以及宽容。   不知不觉,她忽然泪如雨下。   委屈吧,恩,她是真的觉得委屈。委屈到泣不成声,也不知该与陆新泽说些什么。   陆新泽看着她真哭了,倒有些不知所措,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盛慕没接。   他只好伸手帮她擦,他动作一点也不娴熟,像是第一次这样做。   而盛慕直接推开了人,她冲他哭喊着道,“你别再给我一个巴掌一颗枣了!我受不起!”   明明就要利用她报复,可在伤害了之后,又与她道歉。   呵,他这是什么意思?愧疚么?   既然要报仇,那就彻底一点呗,这么一下对她坏,一下又对她好,现在还破天荒地来哄人,是什么意思?   真拿她没一点思想么?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巴掌?”他假装不懂,“也没给过你甜枣。”   “……”   盛慕佩服他这装傻充愣的本事。   她转身就要走,陆新泽拉住她,但这次,他控制好了掌心的力度,并没有将她拉疼。   盛慕就这么被他拉着站着,她不知他又要说些什么,但等了很久,都没听他往下的声音。   她抬头,却见他眉间有一丝纠结。   路灯下的陆新泽,在地上拉出的影子很长,将她的影子给包裹住。就像他的人,一伸手,就将她裹在怀里。   盛慕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看他的时候,还得抬头仰视,只是这样一来,她感觉他更高了些。   他的气场本来就强大,再加上他的身高,衬托出盛慕更渺小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他掌心中的蚂蚁,怎么也逃离不了他的五指山。   “盛慕,我们……”陆新泽藏在心里的那句,“我们别再这样了。”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口,远处过来的保安打断了这边已经稍微和谐的气氛。   “陆少,这是花店里送来的花,说是您订的。”保安将花递给陆新泽。   陆新泽拧了拧眉,感觉这花送的不是时候,就不能等他先把话说完了么。   现在瞧着盛慕这一脸懵的模样,他忽然有没有勇气开口了。   保安走了,陆新泽直接花塞到盛慕手上。   盛慕更懵了。   她看着怀里这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新泽瞧着盛慕脸上没一点开心,不禁怀疑起陈策出的馊主意,不是说,女生在收到花以后,都会高兴地笑开花么?   可是,盛慕的表情,她除了惊悚之外,竟没任何一点惊喜!   这个该死的陈策,是不是把哪个步骤搞错了?     第59章 盛慕不是女人   陆新泽一瞬不瞬地盯着盛慕,唯独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但,可惜盛慕除了不可思议以外,真心没有什么欢喜。   她从未想过陆新泽会送她花,这是什么样的场面,她形容不出来,总之,感觉很别扭。   她和陆新泽似乎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盛慕捧着玫瑰花,左右不知该如何,她其实不想接受这花的,可若是把这花直接给还回去,依陆新泽这样的暴脾气,估摸着又得和她生气。   她没精力和他吵,可也着实接受不了他这突然而来的示好。   “怎么了,不喜欢?”   陆新泽开口,俊脸上,眉间微蹙,似乎闪过一丝紧张。   盛慕顿了几秒,摇头。   “不喜欢的话,直接扔了。”他说着就要将她手上的花拿过来,直接扔地上。   同时还在想着陈策,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没有讨好到人,也就算了,还让他这般丢脸。   “欸,别扔……”盛慕喊住他,许是因为不忍心。   “花还是挺漂亮的,放客厅摆着吧。”   盛慕说着,就捧过那花束,就要进里头,却不知这大把的花束里头,竟藏着蜜蜂,刚刚和陆新泽那么一拉扯,两三只蜜蜂不知是从花里头飞出来还是外头引过来,一直缠着盛慕。   盛慕小时候有被蜜蜂蛰过的经验,没差瞎懵。   她连连想要赶走,只是怀里的那束玫瑰花是罪魁祸首。哪怕陆新泽拿着衣服帮她盖住脸,可最终,她还是被蜇出两个大包。   盛慕疼的连连喊叫,不知何时,她已经跑到陆新泽的身上,双手双脚并用地抱着人。   她很愤懑,为什么蜜蜂光蛰她一个人,而陆新泽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难道因为他长得帅?   所以蜜蜂也挑人?   这不公平!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从他身上下来,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陆新泽着实冤枉,他哪知道花里藏着蜜蜂?   再说,这花,都不是他订的,在那之前,他可以下也没接触过花啊!   盛慕两手捂着脸,她两颊都有被咬,这会儿疼的发疼,蜜蜂蜇人这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她疼的没差泪流。   她跑进客厅里头,一点也不想理陆新泽。   兰姨瞧见匆忙进来的盛慕,自然也看到她脸上红通一片,吓了一跳,正要问她怎么了,陆新泽已经朝他道,“帮我准备消毒水,她被蜜蜂折了。”   额……   这好好的,怎么会有蜜蜂?   兰姨诧异,可也快速地去准备药物。   陆新泽端着消毒水进房的时候,盛慕已经坐在桌前照镜子了。   那几只蜜蜂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竟将她脸颊一边蛰一个,还十分地对称,这模样瞧起来,滑稽可笑。   盛慕对着镜子,捣鼓伤口,就怕里头残留蛰刺,可她这坐着的视线不好,而且镜子不是落地镜,她怎么照,都觉得有些别扭,特别是对着这么两个红圈圈的伤口,更是心情烦躁。   陆新泽将她拉过来,直接坐在床上。   她没怎么好气地看他一眼,都怪他,没事送什么花,感觉他就是恶作剧。   而陆新泽看着她这对称的伤口,还笑了笑,“你这可真是破相了。”   “你满意了?”   “还不错,也没有很丑。”   “……”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两只蜜蜂是夫妻吧。死之前,也要找同一个人。”陆新泽又是说笑,主要是盛慕这脸上的伤口,想两个加浓的大腮红,若是再贴几笔,就成了花姑娘。   盛慕听着他的玩笑话,心头更是郁闷,拿过他手中的夹子,就要自己动手。   “蛰刺有些深,你挑不出来的。”陆新泽紧握着工具,固定住她的脸,“你再乱动,这根刺就拔不出来了,到时候,那可真叫毁容。”   “你是不是很高兴?”   “恩,”陆新泽竟然点头,可随后又道,“你毁容了,也不会随便去外头乱跑了。”   他不过是与她玩笑,盛慕却当了真。   “所以,你是故意在花里头藏了蜜蜂?”   “你觉得我有那种本事?”他又不是养蜂的!   “你的恶趣味那么大,谁知道你会不会这样做!”   “……”   陆新泽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是,他以前是喜欢欺负她,可也从真正地想将她怎么样,她怎么总是把他想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陆新泽顿时很郁闷,帮盛慕处理起伤口也没轻没重。   盛慕本来就疼得要命,再加上他这一点儿也算不上温柔的手法,更是蹙紧了眉头。   “你能不能轻点!”她伸手推了推人,陆新泽恢复理智,总算是将她有蛰刺那边的伤口给处理好,继而又拿着消毒水给她涂抹上。   只是这消毒水,不是医用的,而是兰姨刚刚专门特质。   一股儿脑儿的大蒜味儿。   盛慕受不住这味道,“没有碳酸氢钠水么?”   “兰姨说,这个土方法比较管用,而且没有副作用。”他一脸为她好的模样。   呵,他作为医生,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盛慕觉得陆新泽就是故意在整她,明知她不喜欢大蒜,明明家里有医用消毒水,可偏偏给她用这种难闻的大蒜汁。   这整的她一身都是蒜味儿,别说是别人了,就单是她自己都受不了。   当终于处理好伤口的时候,盛慕依然感觉脸上一片火辣辣,她拿手去摸,被他制止,“别乱碰,小心伤口感染。”   “感染了,不正得你意?”她白眼一横,可这动作搭配着她这红通通的脸,独有娇俏。   陆新泽想生气,却生气不起来,他长臂一揽,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你是我的玩物,我可不舍得。”   对,等她好了,他还得继续捉弄她呢!   盛慕心头这般想着,挤压在心头的怒气,也越来越大,可最终,没有爆发,也没有灭亡,只是一点一点地累计。总有一天,这会成为她发疯的导火线。   *   盛慕和陆新泽闹矛盾的事,连续了好些天,不知何时,就连曾雅静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   这天,盛慕正坐在客厅里看书,陆新泽进来,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对他,仿佛就将他当成空气似的。   他一气,脸色也沉下来,拿过杂志没好气地坐在她对面。   他气场本来就非同一般,这会儿又同她一样闹气脾气,曾雅静抱着玩偶就坐到盛慕身旁,扯着盛慕的衣角,“他好怕怕哦,你们吵架架了吗?”   “……”   陆新泽不是没听到母亲的话,神色一顿,正要缓和脸色,便听盛慕对她道,“别理他。”   “恩恩,小冶也不理他。”曾雅静点头,还吩咐盛慕。   对面的陆新泽气急,“盛慕,你教坏我母亲做什么!”   他生气起来,脸上五官更为立体,而且真能给人一种射杀的威严,他本是对盛慕不满,可曾雅静瞧着他这样,立马就躲进了盛慕的怀里,“小冶,他好凶凶哦。”   “妈,我没有!”   陆新泽百口莫辩,曾雅静又捏着盛慕的衣角说道,“小冶,他还叫我妈,他是不是要抢走你妈妈?”   盛慕一脸没好气,“他可能是神经病。”   “什么叫神经病。”   “就是脑子有问题。”她随口说,完全没将对面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呵,他要生气就生气去,嘴长在她身上,他管不着。   “什么叫脑子有问题?”曾雅静又问,仿佛如一个好奇宝宝。   盛慕想了几秒,便回,“就是不听话,不乖,让人讨厌!”   “恩,确实让人讨厌!”曾雅静看着陆新泽那拧在一起的眉头,非常认同盛慕说的话。   陆新泽又怒又急,大喊一声,“妈!”   他真希望曾雅静可以清醒一点,可他越是这样,曾雅静越是怕他,拉着盛慕的手,就要回房间,“他刚刚又喊我妈了!小冶,我好怕怕。”   “别怕。”   “小冶,我很听话的哦,我也很乖,你要保护妈妈,别让他抢走我。”   盛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从沙发上起身,要送她回房。   陆新泽喊住人。   “有事?”盛慕面色不改地回眸,看着陆新泽这要怒不能怒的模样,心里还是挺爽的。   不过,她没有直接在面上表现出来,转而又装腔作势道,“没事的话,我要带她上去休息了。”   “或者你可以继续在这和我发神经。”   “!!!”   她利用曾雅静来拿捏他,果真,他没有再闹了。   哪怕知道她是故意,哪怕知道她利用了曾雅静,他还是放走了人。   归根究底,他不想把母亲牵扯到他们之间的战争中。   况且,他也没真想和盛慕闹下去。   昨天给她送花,着实出于真心,他不想在和她折腾,本意是和好,可谁知道老天见不得他好,非要来几只蜜蜂闹事,盛慕对他意见本来就很大,这么一闹,便执意以为他是故意,故意折腾她,故意捉弄他。   这简直就是比哑巴吃黄连还要让人说不出的苦!   陆新泽站原地扯了扯唇角,俊眉上透着无奈。   兰姨经过的时候,也随着叹了声气,刚刚客厅里发生的事,她是知道的。诶,这两个折腾的小主,真不知何时才能雨过天晴。   *   “老大,我给你出的那主意怎么样?盛慕有没有被感动啊?”   陆新泽才进公司,陈策便迫不及待地过来邀功,可这功没邀成,得来的却是陆新泽一个接一个的白眼。   “不会吧?这么浪漫的招数不可用?小言里的剧情可都是这样写的啊!”   “女主一收到男主的花,首先会露出惊讶,接着就是惊喜,在接着就是如花朵二般,羞涩的一笑,再再接着就是……”   “闭嘴!”陆新泽一口打断那些花里花哨的桥段。   那些情节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用,可放在他身上,立马就糊!   陆新泽低头看起文件,陈策怕引火上身,刚要退出办公室外,哪知陆新泽又从文件中抬头,沉着声音道,“你那花从哪订的?”   “海城最大的花店啊!”   “……”   看着陆新泽那隐隐做怒的模样,陈策顿时心里没底,“怎么了,哪儿有问题吗?”   “我想亲手把那花店给砸了!”   “额……不用这么狠吧,老大,就算你求爱不成,可这花店是无辜的啊!”   陈策相劝,虽然以老大现在的实力,买下一个花店,是没什么问题啦,可这波及无辜,就过分了。   “无辜?”哼!陆新泽十足地一声冷笑。   说到无辜,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老大,其实咱们这个方法不行,可以用下一个的嘛,我还有很多招数呢,以我多年看小言情的经验,保准你能抱得美人归。”   “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么?”他又是丢过去一个白眼,感觉陈策就是凑忙。没能让他缓解,还给他加重了情况。   现在,整的就连曾雅静也同盛慕一样,没给他好脸色了。   呵,他就想知道,以后等母亲恢复正常了,会不会后悔!   毕竟,他才是亲生的!   “我发誓,这次绝对行得通!”陈策举起手,一脸真诚。他也不希望老大为情所困啊,虽然他不喜欢盛慕那女人。可是既然老大喜欢,那么他也就只能爱屋及乌了。   “如果行不通呢?”   “那就证明盛慕不是女人!”   “她是不是女人,我还会不知道?”陆新泽没什么好奇,几乎在盛慕那儿受的气,全都发泄在陈策身上。   陈策委屈,“我说的女人,不是那个意思。”   “……”   “如果你都这般对她好了,她依然无动于衷的话,那就说明这个人的心思一点儿也没放在你心上,老大,你就别白忙活了,世上好看的,好玩的,甚至对你无私奉献的女人那么多,你何苦吊在一棵树上?”   “其实,你只要放弃这么一颗树,你便能放眼整片森林,依老大的颜值和能力,到时候,肯定是森林之王啊。”   陈策这时候还不忘劝他回头是岸。他就怕自家老大受伤太深,毕竟一个没将你放在心上的女人,你是无论怎么示好,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陆新泽这次没有反驳陈策的话,其实陈策说的很有道理,一旦放弃盛慕,他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就算找不到更好的,也一定会找到对他好的。   和别人在一起,他起码不用每天被人冷言冷语,甚至被气的半死。   所以,盛慕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一次又一次地放下身段?   陆新泽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不该在这样放任自己下去,可出口的话,却比脑子想的快一步,“别废话了,赶紧说你的第二个方法。”   额……陈策迷醉,好吧,就当他刚刚的劝说,全都是废话吧。   *   隔日下午十分,盛慕在花园里陪曾雅静插完花后,便回了房,正有些困顿,却见兰姨拿着行李箱,在她房间里收拾着什么。   她一怔,兰姨见她惊讶的表情,便道,“少爷吩咐我给您收拾行李,他说他要带你出门。”   盛慕看着兰姨收拾的都是些夏季的衣物,不禁奇怪,“去哪儿?”   她想一定是很远的地方,毕竟海城正处在寒冬腊月,只有去相反的方向,才是夏季。   “这个我也就不清楚了。”兰姨是听陆新泽说过的,只是那英文名,她脑子记不住,这会儿也说不上来。怕误导盛慕,索性说不清楚了。   “兰姨,你别收拾了,我不想去。”盛慕走上前,伸手拦住正在整理衣物的兰姨。   除了海城,她哪儿也不想走。被陆新泽囚禁在这别墅里,已经是实属无奈,若万一他带她出国,只是又为了捉弄她?   她语言不通,到时候他把她怎么捏扁搓圆还不知呢。   盛慕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充满了忐忑。   所以,她不会跟陆新泽出门的。   “可是,少爷把机票都买好了,他说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陆新泽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反悔,也不会给人机会反悔。   “他怎么能这样!”   盛慕生气,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决定了一切?   她真是讨厌极了他的自以为是。   但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他的玩物,就算他决定了一切,也不用过问她的意见。反正,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无可厚非的。   “盛小姐,或许少爷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呢?”兰姨猜测地说道,刚刚在电话,她听到少爷心情好像很好的模样。   她估计这会是一趟愉悦的旅行,多出去走走,两人也不会总在这屋子里吵来吵去,或者互相干瞪眼了。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心?”盛慕一听兰姨的话,就觉得这是在说天方夜谭。   陆新泽带她出门散心?呵,拉她出去折磨还差不多!   “盛小姐,你对少爷好像存在误会。”   “误会?怎么可能会是误会。从我待在这里开始,他何时给我好脸色,何时没有折磨过我?”   兰姨放下手中的活,到盛慕身旁,面露难色,“盛小姐,你好像也没怎么给过少爷好脸色。”   “……”   兰姨的话一语道中,盛慕忽然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确实,她也没给陆新泽什么好脸色,可这不是都被他给折磨的么?   他折磨了她,难不成她还要笑脸相迎?   呵,那样的话,是不是太过犯贱了?   她凭什么给那个恶魔好脸色啊!   盛慕不服,兰姨又叹着气,与她道,“其实啊,你们两个人都太倔了,只要有一方能稍微退让些,或者宽容些……盛小姐,我知道你对我,甚至对家里的佣人都很好,你很善良,也很大度,从不会对我们斤斤计较。”   “可是,你唯一会计较的人,就是少爷了。”   “我也知道少爷的脾气臭,但你若能待我或者待其他佣人那般去待少爷,我想他也不会对你太差的。也或许,少爷在你心中是比较特别的,所以,你才会那样对他……”   兰姨的话,盛慕误会了,连连摆手摇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怎么可能把陆新泽当成心上那种特殊的人?   她只是,只是……怨恨他罢了。   “兰姨,我和他之间有着说不清的乱,我们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和平共处了。他恨我,我也同样恨他。”   他觉得是她毁了他的一生,她也同样觉得是他毁了她的一生。   所以,他们现在,谁也不放过谁。   “诶,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阿妈是不懂了的。但我走过来的路,比你们多,看的人,也比你们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我一两眼,就能知道了。你和我家少爷都不是坏人,只是你们太过互相针对了,有时候,退一步,其实是能看到海阔天空的。”   兰姨尽量地劝说,可这些事,是主子们的事,她没有资格插手,只是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过是希望少爷的情路别太坎坷了。   见盛慕沉默,兰姨又重新收拾起行李。   盛慕想阻止她,但一想到陆新泽,若是兰姨不能完成任务,陆新泽或许又会刁难人了。   算了,爱怎么怎么吧,反正腿长在她身上,她哪儿也不去,谁也奈何不了她。   可盛慕不知,陆新泽偏偏就有那种让她往东她就得往东的本事。   这个男人,除了强迫,也没啥技术了。   *   待隔日,天还蒙蒙亮,盛慕就被兰姨叫醒了。   “少爷已经在外头等候了,盛小姐,你赶紧梳妆打扮一下,和少爷去赶飞机。”   盛慕还处在一脸迷糊中,想起昨天兰姨早就告诉过她的事,她已然忘记在了脑后。   她又重新滚回被窝,外头还在下雪呢,她真不想出门折腾。   兰姨再次进来的时候,见盛慕依然未起,不禁担忧道,“盛小姐,你再不起床,就会要错过飞机了。”   错过正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出门。   盛慕在心里偷着乐,却不知陆新泽带着一身雪花进门,他的那一身寒气感染到在被窝里的盛慕,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长臂伸手直接裹着棉被将她从床上扛起来。   盛慕惊慌,连连喊着。   但陆新泽不曾停下,直接抱着她就坐进了车里。   “你又发什么神经!”待盛慕坐好,气喘吁吁地同他吼。   陆新泽眼皮底下有些许的青色,但依然精神抖擞,“带你去玩。”   他尽量拿温柔的语气对她,但盛慕并不领情,“我不想去!”   “为什么?”他为了抽出时间,这两天都待在公司里处理公务,可她一句不行去,简直打击他所有热情。     第60章 不许你想着他!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盛慕怒言,她从未想过要和他一起旅行,更何况是在这种被强迫的方式下。   “你又闹什么脾气?”陆新泽不解。按照陈策的话来说,对于旅行,每个女生都是向往的,再加上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浪漫的墨尔本。   盛慕对他的话,不想回应。   谁闹脾气了?   她就是单纯地不想和他一同出去玩。   就按照他们俩现在一有事就吵,一见面,就互看不对眼的情况。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和他一起的旅行没意思。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盛慕推开人,可刚要下车,才发现自己是被他抱着上车的,而且还是裹着被子。   这下好了,外头还下着雪,难不成让她光脚走雪地上?   盛慕一想到那般,整个人都冷的直哆嗦。   “你没有给我拿鞋?”她看了他一眼,问。   “后车厢有。”   “我要下车了。”盛慕也不说其他,原以为他会懂,可他只是像看好戏似的,点了个头。   “陆新泽,你别太过分。”她皱起眉,可也忍不下这口气,光脚就光脚吧,反正不用和他待在一个车子里就好。   她鼓起勇气下车,可她那边的车门似乎锁住了,陆新泽倒大方地示意她往自己这个车门下。   这男人!   盛慕越想越来气,没事作什么,大雪天地把她抱上车,现在又让她光脚走回去,非要把她弄成这样,他就开心了么?   她两手拽着被子,经过他的时候,恨不得狠狠踩上一脚,可天杀的,她还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被子太大,牵连到惯性,她直接摔进了他的怀里。   她这一摔,被子便在她身上掉下了三分。   她里头可只着了一件吊带,她冷的一个哆嗦,陆新泽看见她那莹润光滑的肩膀,目光越发深邃。   盛慕还来不及遮掩什么,他直接问她道,“盛慕,你没穿内衣?”   “!!!”   谁睡觉穿那个了?   “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把那个也拿来了。”话落,他冲她勾起唇,脸上的笑意,独有邪气。   盛慕被震惊,气道,“你变态!”   “你不穿,才是变态。”   “……”   她竟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她看着他手上的衣物,整张脸瞬间发烫,伸手急着想要从他手中拿过,“我自己穿!”   陆新泽大手往后挪了挪,盛慕便碰不到了。   “你给我!”   她急的,越发脸红,偏偏他还要捉弄她,“给你什么?”   “……”   他这话里,可真够让人听了,暧日未不清的。   盛慕窘迫地看着人,也不知道前边的司机听到了多少,但好在陆新泽已经按上了隔窗帘,但这玩意也不知隔音效果好不好,她总归是害羞的。   他却又逗起人,“跟我去墨尔本,我就给你。”   “……”   这绝对是威逼利诱!   盛慕举得自己应该要有骨气一些,反正她裹着被子,别人也瞧不见,所以就算不穿,也无所谓。   她这般想着,一点也不想妥协。   陆新泽却直接拉下她身上的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某个地方瞧,“盛慕,你这些年发育不错。”   “!!!”   她气到想骂人,可他却已经自顾自地拉下她的吊带,直接要帮她穿,盛慕捂住了胸口,不管他们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肌肤之亲,这会儿这么被看,总归是羞涩的。   虽然车里的光线不亮,但她觉得陆新泽的目光太色。   她伸手就夺过他手中的玩意,然后转身,快速地给自己穿上,陆新泽看着她那露出来的美背,目光又比先前深沉了些。   他忽然也不想去墨尔本了,直接在这车上来和她玩一玩多好。   他的指尖不禁碰上她的内扣,盛慕扣扣子的时候,有些困难,还是陆新泽帮她扣好的,虽然他没有揩油,但这动作,着实让她羞。   她脸红地不知道说什么,陆新泽又不知从哪给她拿来保暖衣和毛线,以及大衣……   这些玩意,是在他抱着她上车时候,兰姨一起送来的。   待盛慕弄完,车子早已开去机场的路上。   在这高速公路,她完全被拿捏着,无法进退。   “我听说墨尔本很浪漫,好玩的地方很多,你会喜欢的。”他抱着人,两手圈住她的腰部。   盛慕动弹不得,又想拿言语攻击。她真想回他一句,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她就不会喜欢。   但瞧见他这心情不错的模样,她也没有打击人。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陆新泽为何要这般待她?甚至,她现在觉得他对她,越来越温柔了呢……   盛慕想着想着就走神了,陆新泽亲吻着她耳垂,低哑地对她道,“你先睡会,到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   “为什么要去墨尔本?”   “……”   这是陈策帮他选的,海城的冬季,正是墨尔本的夏季。陈策说,换个季节,换个心情,而且墨尔本很浪漫,每个女生都是喜欢浪漫的,再加上那里的沙滩阳光,还能露肉,正好他身材不错,必要的时候来个涩诱,这样的他,一定会吸引到盛慕的。   就算诱惑不到,可起码会改变他们现在这种一见面就如一潭死水的情况。   陆新泽信以为真,或许对盛慕,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吧。   虽然他不想听陈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计谋,可嘴上说着不愿意,心里头却很诚实,他加班了好几天,完成了大半的工作,然后就让人订了机票,他没有提前与盛慕说,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哪知,这次的旅行如同上次的玫瑰花一样,惊喜没送到,带给盛慕的,却是满满的惊吓。   他发誓,如果这次再不行,他往后再也不会听从陈策的计谋了。   一次送花,一次旅行,对他来说,着实已经放下了身段,若再往下,他怕会丢了自己。   他不想在感情里做一个输家,可却不知他的种种行为,都已经表明了他正处在劣势。   盛慕良久没有等到陆新泽的答案,真如同他说的那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早上本就起的早,又被他这么一折腾,她什么力气都没了。   想着这个男人如此霸道,就算她反抗到底,也是没有用的,他既然要带她去那什么墨尔本,诶,去就去吧,难不成他还会给她撕裂成两半?   盛慕对这次旅行,毫无期待。   可当他们到达所在的酒店时,她还是被不远处的那片海滩,水光接天的蓝,给吸引住了。   墨尔本的天空确实很美,不同因整日下雪而导致灰蒙蒙的海城。   盛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新泽已经进了酒店里头办理手续。   带她回房的时候,便有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姑娘,随着他们一起回房。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这次的一对一的贴身导游,我叫徐慧,你们可以叫我miss徐。”徐慧的中文不错,除了几个字发音不标准以外,大多时候,都是听准确的。   徐慧是亚洲和欧洲的混血儿,瞧着那五官,着实生的漂亮。   盛慕还是挺喜欢欣赏这种长得美的人的,她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徐慧也发现了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   “……”   盛慕愣怔,正看着地图的陆新泽回眸瞧了他一眼,俊美一皱,直接在她耳旁道,“对着女人,你也能犯花痴?”   “!!!”   她这哪儿叫犯花痴,她这是纯属欣赏好不好!   “我就住你们对面,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希望你们能够个愉快的旅程。”徐慧交代完要交代的事,便走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陆新泽和她。   盛慕一人百无聊赖,对这房间四处观望后,又望向坐在书桌前的人,“你找的那个导游小姐姐还挺漂亮的。”   “陈策找的。”   “……”   对于机票酒店这些玩意儿,全是陈策给安排好的,他只不过是把工作完成了,然后抽身带她来这。所以,这会儿,还得先研究一下地图。   陆新泽并不太喜欢他和盛慕一起待着的时候,身边还有个人待着,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呼唤导游。   *   盛慕看不太懂国外的电视,在随意瞧了两眼杂志后,因为时差关系,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待醒来的时候,外头都快天黑了。   但这正好是墨尔本的晚餐时间。   她下了床,却不见房间里有陆新泽的身影,正奇怪着,房门被敲响。   外头,是导游徐慧。   “盛女士,我带你下去用餐。”   “额,他呢?”没有见到陆新泽,她不太放心,在这陌生的国度,她还是比较依赖某个人的。   虽然她也说不上来,这种依赖从而来。   “陆先生临时有事,所以让我带你先去用餐。”徐慧说着,就带盛慕下了楼。   盛慕些许奇怪,她想不通陆新泽来这么远的地方,还能有事?   是什么事?公事么?   她正琢磨着,徐慧已经带往她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这酒店不愧是墨尔本的七星级酒店,光是自助餐厅就有几百平米,而且里头的菜色,各色各样,不管是甜品还是面食,都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她就饿了。   她一大早起来就被陆新泽拉到了飞机场,在飞机上,她除了喝一杯水外,就没吃过什么,到了酒店,她又睡着了。   这会儿,正有些饥肠辘辘。   徐慧帮她拿来餐盘,盛慕虽然胃口不大,可今天不知怎么地,吃了大盘的面,还有些饿的模样,再瞧瞧对面的徐慧,只有几颗西蓝花,和一杯水,难怪身材这么好,前凸后翘的,仿佛是天造的一样。   “这里的甜品很不错,我因为减肥就不能陪同你一起吃了。”徐慧善解人意地对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甜品区。   盛慕没忍住,还是拿着端盘走去。   国外的甜品确实看着比国内高档,盛慕拿起其中一个,又想再拿一个,这些玩意,别说是吃了,光是瞧着就很养眼。   她拿好好,正要往回走,可不知从哪儿过来一股力量,在她后背推了一把,她身子前倾,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上的蛋糕直接飞到身旁人的胸襟上。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盛慕懵了,她正回头想瞧瞧刚刚是谁推了她,可后边哪里还有人?   眼瞧着国外女子生气的模样,她只是不断地道歉,一个劲儿地说着“sorry”   “Ididntmeanto.(我不是故意的)”盛慕的英文有些蹩脚,她已经很久没说了,除了上学那会儿,也不知对方能不能听得懂,但是她手脚比划着,一脸着急的模样,确实是能让人看出她在道歉。   可惜,对面的这个外国女子,并非好说话之人,手指着她一顿痛骂,盛慕能听出其中几个肮脏的词汇,她皱眉,可恨的是,自己竟不能用流利的英文回怼。   她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可这般被人侮辱,着实也气人。   但这是在国外,她知道自己不能太张狂,有些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却不知那外国女人,居然还有帮手。   待她反应过来,已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到面前,男人很粗鲁,大手一把就握住了盛慕,嘴里也骂骂咧咧着什么,盛慕惊慌,她喊着周围的人,希望能得到求助,但这似乎无用。   那男人是这里的霸王,谁也不敢得罪他。   盛慕力气小,更何况是面对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什么,她几乎是被那男人连拖带拽到餐厅外,一时间,盛慕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眼前的男人,真的太过粗鲁了,他拉着她,似乎要将她带到某个未知的地方。   她害怕极了,怕自己真的客死他乡,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家人,她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就被人给害了。   盛慕越发大喊大叫,她希望能引来酒店的保安。   可保安没有吸引来,到有人阻止了那名粗鲁的男人,盛慕惊喜地回头,她以为是陆新泽,却不想竟是黎旭怀。   黎旭怀是和沈一恬来墨尔本度假的,同盛慕一样住在这幢酒店里。   刚刚在餐厅时候,他就瞧着不远处的人眼熟,倒真没想到会是盛慕,知道他追出来听见了盛慕的声音。   这一刻,盛慕看到黎旭怀,仿佛自己瞧见了天使。   她知道黎旭怀一定会救她的。   黎旭怀开始和那名男子交涉,一口流利的英文,就像是在大学时候,给她朗读课文一样。   盛慕半懂地听着,可对方似乎很不耐烦,对着黎旭怀就是一拳。   这拳头来的让人猝不及防,盛慕惊呼着,可她还一手被人牵扯住,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旭怀虽然有两下子,可到底也不是这个五大三粗男子的对手,正要呼叫帮手,从远处过来的一股力量,直接将那男子踢到在地。   盛慕不知陆新泽是何时出现的,她也从不知陆新泽的身手竟如此之好。   只见他出击和还击,都特有技术,那男人不懂他手法,连着被打了好几拳。可也不甘心这么被打,就要拿过一旁的花瓶朝他们砸过来,而在他后边的黎旭怀趁机一脚,那男子再一次被偷袭倒地,陆新泽直接拧过地上人的手腕,弯下身,对他咬牙说了句英文。   盛慕听不清,大概就算她听清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很快,警察就来,带着那男子上了警车。   同时,周围来了很多人,似乎都为这恶霸吃亏的事,拍手叫好。   陆新泽并不想被人围观,拉着盛慕直接回了酒店的客房。   一路上,他脸色沉闷。   盛慕知道他心情不好,却又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呵,她也还心情不好呢,如果不是因为他非要带她来这里,她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盛慕沉默着,同样不说话。心里头却想着黎旭怀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她还想对人家说声谢谢的呢,可是陆新泽就拉着她这么走了……   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男人!   盛慕越想越气,到了房间后,也不理会人。陆新泽看到她的表情,胸腔里积压的怒火更甚。   他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可是又不想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会让他感觉到别扭!   可是,盛慕这个笨女人,却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带她出来,原以为的二人世界,却硬生生地被黎旭怀的出现给破坏。他知道,就算黎旭怀什么也没做,可是他的出现定会扰乱盛慕的心境,就像此刻,他见她走神,他猜测她心里肯定在想着某人。   陆新泽的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好,盛慕在他面前,如同一张白纸。   有时候他倒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敏锐,笨一些,也许有些事就不会伤到他的自尊了。   到这世界上没有也许。   陆新泽看着爱答不理的人,直接走过去,拉着盛慕上下查看。   盛慕被他的行为弄的有些懵,知道他检查完她没有任何的受伤,他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你是我的,我不许你想别的人。”他咬住她耳朵,盛慕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嘴就被他的唇给堵住了。   他的吻来的有些急切,盛慕根本就无所适从,她落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紧紧地束缚着,哪儿也去不了,他的手还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仿佛下一秒就要进入成人世界。   “你别这样,”盛慕喘着气,推了人。   陆新泽看到她那委屈又惊慌的神色,也恢复了些理智,他拉下了她胸前的衣服。然后沉着声音,不高兴地问她道,“他为什么会在这?”   这个他,自然是说黎旭怀。   盛慕有些懵,她怎么知道黎旭怀为什么在这?   听着他这质问的语气以及审问的眼神,难不成还怀疑是她叫黎旭华过来的?   这男人简直无稽之谈!   盛慕不高兴极了,再次要伸手推人,陆新泽不允许她动弹半分。   “我们换个酒店吧。”   他这忽如其来商谈的语气,让盛慕也没了先前那般抗拒,只是回问他道,“为什么?”   “我不想在这看见他。”其实,更不想的,是让盛慕看见他。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旅程,怎么能因黎旭怀而被破坏?   “你们好歹是兄弟呢,至于这么针锋相对么?”盛慕真是不懂,或许是因为在她所处的环境里,并未有什么手足相残,就拿她和弟弟盛倾来说,他们也是同父异母,可姐弟的感情着实好。   但放在陆家这,完全变了模样。   盛慕是不理解的,陆新泽对她的不理解,感到一丝生气,“我没有这样的兄弟。”   没有这样狠心算计他的兄弟。   从黎旭怀要进陆家大门开始,他就没说过什么反对意见,在他看来,说到底那都是父亲的孩子,回陆家就回陆家吧,认祖归宗就认祖归宗吧,他所怨恨的人,不过是多情的父亲,为什么要如此伤害他的母亲。可哪知,他没有对黎旭怀出手,黎家那对母子却打上了他和母亲的主意。   不仅设计他坐牢,还逼疯了他母亲。用这样狠毒的方式将他们彻底地赶出陆家!   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承认黎旭怀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   一想到黎旭怀,陆新泽心情各种不好,在他怀中的女人,似乎又同他讲起道理。   “如果不是有旭怀帮我,现在我可能被那个外国人给弄死了。”   盛慕喊惯了黎旭怀的名字,陆新泽对她的亲昵感到不满,“不许你这样喊他。”   他咬着她的唇就霸道地命令。   “我不这样喊,那要怎么喊?”   “连名带姓。”   “陆新泽,你简直……”盛慕想说他神经到无可救药,可看着他那略微凶狠的眼神,后边的话,又没骨气说出来了。   而他又很不满,“谁叫你连名带姓地喊我?”   “……”   好吧,左右都是她的错。   “今天这事儿,我会替你谢他的,你不用再放在心上了。”他又与她道。   呵,他这是全权代表着她咯?   盛慕想丢给他一个白眼,陆新泽接着说道,“我不允许你和他再往来。”   “你简直霸道的过分!”   “书上说了,只有霸道的男人,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女人。”他说着,大手已经附上了她的胸口,突然问她道,“你的那个应该走了吧?”     第61章 你喜欢陆先生吗   陆新泽的话,让盛慕心中一个警惕。   她本能地就对他摇头。陆新泽愣了几秒,随即蹙起眉头,“怎么要这么久?”   “受凉了吧。”她胡乱七八地扯着理由。   他倒也没有不相信,只是稍稍将她放开了些,就怕自己擦枪走火了。   盛慕见他没了那种兴致,心头才算松下一口气。   她忽然发现,这趟旅行于她来讲,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好像她就是一只小白兔,等着他来守株待兔。   盛慕想着这事,一直心事重重地到隔天。   陆新泽没有让人将午餐送上房间,他似乎心情不错,直接带她去了酒店的餐厅。   这次与上次的自助餐不同,他们所就餐的地方,是酒店里的招牌西餐厅。   盛慕对西餐没什么喜爱的,除了一些甜点。   她正寻思着找位置,陆新泽直接带着她往某处走。   他似乎有目的地,而当盛慕发现的时候,便瞧见了坐在落地窗前那桌子人。   是黎旭怀和沈一恬。   盛慕不知陆新泽要做什么,他已经同人家打了招呼。   “大哥,沈妹妹,这么巧?”   显然沈一恬没想会在这里遇见他们,看着盛慕的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也僵硬在唇角。   但沈一恬反应还是极快的,立马将见盛慕时的不悦,转化为笑意,冲陆新泽问道,“你和盛慕也来这里玩?”   “是呢,听说墨尔本很浪漫。”陆新泽点头,随即拉开了椅子,“不建议拼桌吧?”   “……”   不等他们说话,他已经推着盛慕坐在了位置上,就此他同黎旭怀坐在了一起,而盛慕则和沈一恬坐在了一块。   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拼桌,盛慕不知道陆新泽有什么鬼主意,总之,她此刻坐在如坐针毡。   “你们来墨尔本有多久了,推荐些好玩的吧。”陆新泽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   沈一恬回道,“也才刚来,正问导游呢,听说沙滩不错。”   “那一会儿,我们吃完,去沙滩。”陆新泽放下菜单,冲盛慕这般说。   沈一恬随即附和,“陆少对盛慕可真好。”   “盛慕是我的人,自然对她好。我就怕我一不注意,她就被人窥觊了。”   沈一恬本没将这话放在心上,随口笑着问,“谁还能有那么大胆,夺走陆少的人?”   “昨天不就是?”   “……”   陆新泽挑了挑眉,沈一恬拿着菜单的手一顿,她似乎猜到了里头有故事。还没理清思绪,陆新泽便一脸恍然地看向黎旭怀,“说到这,我还得感谢大哥呢,要不是大哥,我家盛慕昨天可得被人给欺负了。”   见陆新泽突然将话题扯到他,黎旭怀眉间闪过一丝波澜,正要说什么,陆新泽又转折性地开口,“不过,大哥,你的身手不行啊,下次可得多练练,我知道你救盛慕心切。但是,为了盛慕,被人欺负了,可不值得。”   他这话里有话,但某些泳池极其让人误会,沈一恬当下就不怎么高兴了,“旭怀,怎么回事?你昨天就遇到盛慕他们了?”   “恩,一时忘记与你说了。”黎旭怀点头,却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沈一恬心头如同堵上了一块石头,转而就看向盛慕,“小慕,你刚来墨尔本,还有人欺负你?”   她想弄清事情的原委,只是,盛慕还未回答,陆新泽便帮她回答道,“估计是看上她的美貌了。”   “……”   “盛慕长得漂亮,才会有男人来英雄救美。”   陆新泽又这么解释了句,沈一恬脸色比之前沉下了几分,但陆新泽并未顾忌她的心情,就像是故意惹她误会似的,接着说道,“沈妹妹,现在的男人啊,可都是……”   “诶,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呢,就你们女生常在网上说来着的……哦,颜值控。看哪个姑娘长得漂亮啊,心就被勾了。就比如昨天欺负我家盛慕的那个男的,估计也是被我家盛慕的美貌给吸引了,所以啊,你要记得管住自己的男人。”   “不过呢,大哥应该同外边的男人不一样,他之所以会救盛慕,可能是出于好心,也可能是因为知道盛慕是我的女人,往后还会他弟媳,这其中也有亲情,对吧,大哥?”   陆新泽一口一个我家盛慕,这如同一把利剑,插在黎旭怀的胸口。   但无论陆新泽怎么激怒人,他都必须忍住不能发作。   而且,他还得附和陆新泽的话。   这好话坏话,全被陆新泽一个人说了,说来说去,他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抓住了自己不敢在沈一恬面前自言自语,所以,捏着这个把柄,非让自己低头。   既然如此,何不如人家的意?   果真,黎旭怀对他点了头。   陆新泽总算满意了,笑着喊来服务生点餐。   黎旭怀见此,心里却在盘算着陆家的争夺计划,他想,陆新泽也得意不了几天了,很快,陆家就会是他一个人的天下,现在,他不过是按兵不动。   沈一恬虽然面上也开心,可心里头却对事有了结。她拿眼角的余光,非常不满地看了眼盛慕,总感觉这是一颗眼中钉,有她在,就绝对没有自己和黎旭怀的美好未来。   瞧瞧,这一餐饭,她注意到黎旭怀的所有目光都被盛慕给吸引了,哪儿还有她的位置?   她利用家世夺得了黎旭怀,可是他的心,似乎根本就不在她这儿。   沈一恬越想也懊恼,最后连用餐的心情也没有了,在吃了两块牛排后,直接说身体不适同他们告辞,回了房间。   黎旭怀自然也没有再待着,同沈一恬一起上了酒店。   盛慕见他们都走了,才终于有心思吃眼前的那碗面,可不管这面食有多好吃,她心情已经被搅乱了大半,这会嚼着,也有些食不知味。   “他们都走了,你还走神呢?”陆新泽不怎么高兴。他刚刚卖力演了一出戏,虽然效果还可以,但他和盛慕之间,似乎比之前还要冷却了一些。   盛慕放下叉子,带着质问的语气问他,“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我有么?”   他的一句反问,让盛慕着实气恼,“你就是故意让沈一恬误会。”   “你从哪儿看出我想让沈一恬误会?我刚刚不都是一直在替你谢黎旭怀么?”   “……”   哪有像他这样谢人的!!   好坏他一人承包了,总之,都是他有理。   “我并不想破坏他们。”盛慕直言。虽然她与沈一恬关系已不如从前,可既然沈一恬已经与黎旭怀订婚了,她便不想去做他们中间的那个第三者。   如今,陆新泽却非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若有似无地挑明了,这让他们几人,都变得很难堪。   可盛慕不懂,陆新泽演这么一出戏,无非是想让黎旭怀别再窥觊他的女人了。   如今听盛慕这么一说,他忽然心下大喜,随即就问盛慕道,“你对黎旭怀死心了?”   “……”   这可是百年一见的好事啊!   可惜的是,盛慕没有回他的话。她有没有对黎旭怀死心,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再对黎旭怀有想法了,可这毕竟爱过,每次见到黎旭怀,她心里头,依然会有波澜。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陆新泽的,她和他还没到交心的地步,何必与他坦诚真实的自己?   陆新泽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突然握住了盛慕的手,“最好是死心了,不然我会帮你死心的。”   他这话里带着警告,脸上笑容又恢复之前,在盛慕看来,那笑,依然带着恶魔的意思。   这个男人霸道的很,一有不如他意的地方,他就会破坏所有美好的一切,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盛慕不想与他争执,默默吃完眼前的面食,便想回房休息。   却不想,陆新泽真的带她去了海滩。   墨尔本的海,一片蔚蓝,这颜色在国内很难瞧见,特别是没怎么出过远门的盛慕。   她还是蛮喜欢大海,沙滩的,只是,如今所处心境不同,即使喜欢,也默默将心情藏在心底。   她不识水性,陆新泽要带她下海的时候,她拒绝了。想起之前溺水的经验,她心里头便瘆得慌。   “我教你游泳,很快,你就不会怕水了。”   陆新泽突然好心地与她说,盛慕依然不怎么相信他的,因为他捉弄过她太多回,她怕,他又是在拿她寻找乐子。   可陆新泽没有给盛慕选择的余地,拿过防晒霜,就在她后背上抹了好几圈。   盛慕不怎么适应他的突然亲密,缩了缩身子,他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里的眼光大,你要是不涂这个防晒霜,一会儿回酒店了,可又你受的。”   陆新泽一个大男人对防晒本没有什么经验,这些都是他来墨尔本以后,才查到的资料,不过他光给盛慕涂抹了,却忘记给自己防晒。想来,他对自己是不怎么注重的,他重视的是盛慕那一片美背,被太阳晒了,那就可惜了。   陆新泽给盛慕涂完后背,又挤着防晒霜给她涂腿部,盛慕连连后退了几步,后背她自个儿碰不着位置,让他代劳也就算了,可这腿……她又不是手残和眼瞎了?   见盛慕的抗拒,陆新泽也没有强迫。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好歹忍住了脾性,况且他可不能再碰她的身子了,这再碰下去,他的某个小兄弟可要兴奋了。这是在沙滩上呢,这么多人瞧着,虽然他一大老爷们儿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让人将盛慕的羞涩给瞧了去。   当终于弄完一切准备工作后,陆新泽便带盛慕下了水。   起先,没有什么海浪,水也很浅,盛慕还能稍稍适应,待陆新泽带她走到深处,她心头便生出恐惧了。   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唯独怕自己落单。   对于她的依赖,陆新泽还是比较欢喜的。陈策的分析果然是没错,盛慕怕水,他就带她来海滩,盛慕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这一来二去的,他不正可以和她来个亲密接触么?   陈策这小子果然没白看言情剧,他决定等他回去以后,给陈策的每天午餐都加只鸡腿。   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的陈策,无端地打了个喷嚏,而办公室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个人,是冯亭亭。   冯亭亭原先是给陆新泽打了电话的,但不知为何,每次都是无人接听,索性她便来公司找人。   原以为她会在公司里见到人,但不想得来的,却是陆新泽去墨尔本的消息。   以往,曾雅静几乎每每都要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而送她来医院的人,都是陆新泽。所以,陆新泽不管去哪儿出差,都会给她一个电话或者一条信息,拜托她照顾好他的母亲。   可是,这次,却没有。   虽然,近来曾雅静病情好转,不至于每天都往医院跑,但她已经习惯了陆新泽的信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妻子在等待丈夫的报备一样……   “陆哥是不是带盛慕去玩了?”   “……”   陈策顿了几秒,刚要否认,冯亭亭又先他之前开口,“我知道陆哥在墨尔本没有公务,所以,你也就别撒谎了吧。”   “既然你知道……”   陈策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怕自己直言,会伤了冯亭亭的自尊心,毕竟像冯亭亭这样女神级别的人物,能放下身段,追求老大,实属勇气。   可他若是撒谎吧,怕又会惹来冯亭亭的不高兴。   这不是左右为难人么?   “陆哥对盛慕还真是让人不懂。”冯亭亭轻呵笑了句,唇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陈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十分清楚知道陆新泽对盛慕的心思的,但又不好实话与冯亭亭说。   且不论这会不会伤害到人家,重要的是他也不是当事人,所以,有些话,自然是不敢随意说的。就算要让冯亭亭死心,也得老大自己亲自出面才行。   可是,这会儿,在这受苦受难的人,却是他……当然这也是作为助理的义务之一——为老板处理老板不想要的桃花。   *   这厢的盛慕,在陆新泽的带领下,渐渐对海水适应了下来,但她依然不敢放开人家的手,这海水是咸的,陆新泽也没让她随意潜水,就怕她不适应。   但他还是想让她放开胆子感受一下水的压强。   于是,在盛慕不经意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她的手。   没了支撑力,盛慕一个惊慌。   她感觉自己都快漂浮起来了,而陆新泽一个闪动就没了身影。   盛慕顿时慌地不知所措,她喊叫着人,同时两手拍打着水面,一根神经都快蹦到了心上。   她突然后悔学什么游泳了,陆新泽突然就消失,根本就是在害她嘛!   她紧张地没差哭出声,可腿上突然来了一股力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双腿被缠紧了,接着她半个身子都浮出了水面。   盛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刚刚陆新泽是潜到了海底,然后现在又托起了她的身子。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几眼,便挣扎着要回沙滩上。   “刚刚吓死我了。”她带着哭腔,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思。   陆新泽对她的服软,表示很开心,那手背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然后哄着道,“刚刚不是挺好的么?不是没溺水么?”   “……”   哪里没溺水了?要是他晚些出现,她怕是又要被灌好几口海水了!   盛慕不想再与他扯嘴皮子,找着借口上岸。   况且,这会儿午后的沙滩,着实有些热,她还不怎么适应,才没一会儿,就有些口干舌燥。   陆新泽带着她去遮掩区,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又嘱咐她不要随意走动,才重新回到海里游了几圈。   他对游泳这事,还是蛮有兴致的。盛慕坐在躺椅上,瞧着那伟岸越走越远,直到渐渐消失在水中央。   陆新泽游的有些远了,盛慕一人坐在躺椅上,有些百无聊赖,正琢磨着做些什么,身旁放着的杂志,她也看不太懂,熟悉的声音却在她耳旁想起,“嗨,盛小姐。”   盛慕抬头,便看到一身清凉装扮的徐慧。   她还以为是陆新泽喊来徐慧陪她的,结果不是。   “你们真的是我服务过最好说话的客户了。”徐慧坐在盛慕一旁,就开口道,“我还从没见过你们这样花了钱,不用我服务的。”   她好像就给他们定了个酒店,然后安排人接机外,就没做过什么事了。   原本规划完整的旅行计划,陆新泽一个也没看上。   倒也不是眼界高,只是陆新泽不喜欢有外人打扰罢了。   这客户没了要求,导游自然就当是放假,这会来海边,本也是来玩的,没想到会遇到盛慕。   徐慧是个话痨子,也可能是职业缘故,和人聊起天来,上南下北,左西右东都会说个遍。   徐慧的聊天方式挺有趣的,盛慕几番被逗乐。   “对了,冒昧问一下,你和陆先生是情侣,还是夫妻?”   徐慧突然转移了这个话题。   盛慕一顿,却是摇头。   “噢,就是床上关系。”徐慧向来说话直接,或许这个国度的人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   盛慕脸色一红,面上充满了窘迫,“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还是否认了。   她确实也没否认错,她和陆新泽除了三年前的那一晚,就没有过那种亲密了。虽然,他一直强调她是他的玩物,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亲密即使好多次走火。   “盛小姐,你很喜欢陆先生么?”徐慧又问她道。   盛慕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误会,难道她和陆新泽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一对恩爱情侣么?   一想到恩爱那两个字,她瞬间恶寒,不假思索地就摇头。   她的这拨浪鼓,让徐慧诧异,“你不喜欢陆先生?”   盛慕索性‘嗯’了声。   “你们好奇怪。”   她不懂徐慧的意思。   “来这里玩的人,可都是度蜜月,或者度假来的。你不喜欢陆先生,还和他来这做什么,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特别扭么?”   “……”   确实是别扭,但盛慕也没告诉徐慧,自己是被强迫来的。如若不是陆新泽他的蛮横霸道,她又怎么会来这?   “但说实话,陆先生好像真挺受女孩子欢迎的,他长得真好看,身材也很好,还特么men,像上次,他徒手就整治了那个恶霸,简直是为我们出了一口气。”   徐慧这一番话,对陆新泽无一不是赞赏。   着实,以陆新泽的条件,在众多女孩子的心目中,就是男神了。有那么多女孩子欣赏他,甚至追求他,可他为什么偏偏对盛慕死按着不放?   盛慕心里的答案,是因为恨。所以,他才不会轻易对她放手。   在别的女孩子眼里看来,她是幸运者,可在她心里,她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多么的卑微。   “哇,好多只花蝴蝶围着陆先生转呢!”徐慧呼喊出声,盛慕望过去,才知陆新泽已经游泳完毕,正要走到沙滩上来。   这是个开放的国家,很多年轻姑娘见陆新泽只身一人,便上来搭讪,只是他爱答不理的态度,冷却了很多人的激情。可即是如此,他的那副皮囊还是吸引到不少扑火的飞蛾。   盛慕对这事,没什么兴趣,抬眸瞄了眼,又懒懒地放下眼皮,见徐慧跃跃欲试的模样,便与她道,“你若是喜欢他,也可以去追求他。”   徐慧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问了句,“你不介意?”   “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我不介意。”   “……”   盛慕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着实没有什么感觉。   她确实是不喜欢陆新泽,所以,不管他身边围绕多少的花蝴蝶都无所谓,正好,她希望那些女人能帮她引开陆新泽的注意力,这样,陆新泽就不会总把折腾的精力放在她身上了。   “你介意什么?”   盛慕和徐慧正聊着,陆新泽已经走上来,听见了她们的聊天内容,只是没将盛慕的前半句给听完整。   盛慕回眸见到是他,不禁一怔,而徐慧看着陆新泽,那一身的肌肉,以及帅气的脸庞,目光都快亮了。     第62章 女朋友喜欢耍脾气   徐慧本就是个直性子,正要将盛慕的话转达,却被盛慕的眼神给制止住。   两人眼神交汇间,陆新泽看出些许异样,但他没有再问些什么,就如同陈策说的那般,有时候女孩子的心思不要随便猜,不懂就不懂吧。   “陆先生,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晚餐。”   徐慧转移了话题,陆新泽瞧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拉过盛慕的手,“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一趟唐人街。”   自来这儿开始,盛慕除了待在酒店和这片海上,就没去过墨尔本其他地方,这会儿一听他要带她出去走走,而且还是唐人街,她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那里是可以说国语的地方,总算不用人翻译她听不了的外语了。   陆新泽直接驱车带盛慕前往,徐慧作为导游,本要一起陪同,但被陆新泽拒绝了,盛慕怕他迷路,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可他却自信十分。   好吧,以他这语言十级的能力,就算迷路了,也能问出路。   可她不知,他不是因为自信过了头,而是不想有人跟着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盛慕从来不知,而陆新泽也从不挑明。   当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盛慕瞧着古风气息浓重的街道,不由得想起电视里的场景,也想念起家乡。   她突然想回家了。   陆新泽回眸就见她呆滞的模样,目光顿了几秒,转而拉起她的手,很少时候,他会这样拉着她。   盛慕不适应他的突然温柔,以及亲密,她想甩开,可转念一想这男人的霸道劲儿,向来我行我素,根本就由不得她选择半分。   她只好就这么跟着陆新泽走,唐人街很热闹,来逛街的,不只是华人,还有各个种族的外国人。   盛慕看着一家装扮极其漂亮的商铺愣住了神,陆新泽见她不走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前方,薄唇微勾,就问她道,“要进去吗?”   盛慕对他的礼貌性的询问,心头闪过一丝诧异。   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觉得来墨尔本后的陆新泽,和在海城的不太一样。   盛慕一时没给回话,陆新泽扣住她的十指,拉着她走进去。   现在正是午后,店里的人不是很多,唯一的老板站在掌柜台上算账,见到他们来,便笑着打招呼,又示意着他们随意看。   店里的陶艺品并不是大个大个的,大都小模小样放在木架上,更像装饰品,她挺喜欢这些小东西的,不仅可爱而又好看。   盛慕很喜欢这些小玩意,东看西看,忍不住伸手拿来掂量掂量。   而陆新泽就走到掌柜台,同老板交流。   老板是泰国人,说的英语不是很标准,总是半泰语半英语,盛慕本就对英语并非熟悉,更别说是这样不标准的了。可反观陆新泽,竟直接拿泰语同人交流,看他那脸上的表情似乎交流的还很不错。   她暗自奇怪,陆新泽是语言天才么?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他好像会说很多种语言。   她还在欣赏着这些小饰品,陆新泽却走了过来,将她拉进陶艺店的里屋。   “来这里干什么?”她不禁有些莫名。   “老板说,那些来这边的游客都要亲手制作这个好运签。”他说着,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说着就将她从里屋又拉到了另一扇木门外。   这是一个院子,院子的中间有一课大树,树枝很茂密,不过她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陆新泽不等她询问,就主动说道,“那颗树,据说是许愿树,里面住着神仙,可以求好运的。”   盛慕微微瞪大了水眸,她真是不相信像陆新泽这样的人也会相信这些。   他勾着唇,对她示意不远处,“你看这墙壁上都挂满了好运签。”   她听着他说的,寻目望去,果然,院子里的四壁都挂满了用陶瓷做成的签子。   “老板说这个东西,并不是所有的游客都能百分之一百制作成功的,如果两块凑不到一起,那就是失败了。”   “……”   盛慕有些懵,为什么要两块凑到一起?   万一有的游客,是单独来的呢?   可单纯的她,哪里会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幸运树,上边挂着的那些陶瓷签子,也不是什么求好运的。   那其实是求姻缘的。   所谓的求姻缘方式,不过就是两块陶瓷拼图,一块写着女方的名字,另一个块写着男方的名字,然后像拼图一想拼凑在一起变成签纸那样的长方形,再将它挂在这院子的墙壁上,而院子的中间那颗大树就会保佑着这些虔诚的信男信女。   即使这只是个传说,可只要是来过这的情侣,都是试过的。   陆新泽不相信这些,可是,他突然想试一试。   但他自然是不会将真相告诉盛慕的,因为他好面子。   而盛慕也发现不了其中的异样,因为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签子,不全都是中文名,那是来自各个国家的语言,她哪会知道那些是名字,还以为是心愿语……   “你要试试么?”他问她。   盛慕摇了摇头,万一不能成功,好运岂不是流失了?   虽然她也不相信这个,可何必给自己找不痛苦呢?   况且,她根本就不懂什么陶艺,唯一一次制作陶瓷的经验还是在大学那会儿……一回想起从前,盛慕思绪便有些远。   “待会会有老师教我们的,就算你不会,我这么聪明,可以帮你完成。”   “……”   这男人说句话,还能夸自己,盛慕真是服了他的自恋。   “Itsverysimple.Ifyoustudyhard,youcanlearn.(很简单的,只要用学习,就肯定能学会。)”一旁的老板听懂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手里拿着彩绘过来,积极地想要谈成这笔生意。   只可惜盛慕听不懂他的泰式英语,陆新泽便给她翻译道,“他说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定是心灵手巧。”   “Althoughmygirlfriendlikestoplaygames,Ilikeheralot(虽然我的女朋友喜欢耍小脾气,可是我很喜欢她。)”   老板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陆新泽却好脾气地对他这样说道。   盛慕虽然是个菜鸟,可到底是听懂了那句女朋友。   他用这样的方式介绍她?   盛慕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转念一想,那或许只是女性朋友的意思,在外国人面前,总不能说这是我的玩物吧?   她给自己找了解释,心里原本打成的结,又松开了。   她眼角的余光,不由得再次瞄了几眼陆新泽,却见他一脸坦然的模样。   盛慕相信自己刚刚的那个解释是对的。   陆新泽既然决定了要带她制作这个小玩意,便有模有样地给盛慕系好了围裙。   老板离开后不就,不一会儿,就有老师进来,这教他们学习的老师,是其实是刚刚那位老板的妻子。   她的英语也不好,同他们交流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泰语。陆新泽听得懂,索性到后来,他们直接说成了泰语。   盛慕一句也没听懂,只知道老师的陶艺很精湛。   她跟着老师有样学样,陆新泽会时不时地给她翻译两句。   全程下来,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困难,竟是有些愉快。   快临近夕阳西下的时候,又有游客进来,老师教会了他们最基本的,就去招呼其他客人。   他们完成度也差不多了,就差在上边刻字。   “盛慕,我们换一下。”陆新泽拿着工具刀时候,突然抬头这样和她说。   盛慕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心愿也可以换吗?   “老板说了,把心愿藏在名字里,更能实现愿望。”   “……”   “在这上边写各自的名字,懂么?”   盛慕被他忽悠着,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陆新泽已经和她调换了位置,在她做好的那块签子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那名字,依旧的龙飞凤舞,强劲有力,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盛慕虽然疑惑,可到底也写了自己的名字,相对于他的字,她的倒是小巧清秀,工整许多。   最后一步,就是和烘烤环节,这是要24个小时,交给老板就可以,等到过两天,再过来,将制作好的签子拼凑起来,一起挂在墙壁上,然后对着那颗许愿树,诚心地许愿,就会受到祝福了。   陆新泽拉着她出来的时候,她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水眸不禁看了他一眼,“你说,能拼凑的上吗?”   毕竟,他们都是新手,而且,她刚刚就看着他们的柸是歪歪扭扭的,真不知道这东西烘烤出来能不能凑合的上。她是真的担心,要是凑合不上,那岂不是没有好运了?   虽然这只是迷信,可她心里还是被牵挂着的。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失败。”他微微抬着下颚,那语气自大的不像话。   她瞧着他那样,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她签得和他的凑在一起?这岂不是她的好运也得和他的连在一起了么?   很久很久的后来,当盛慕发现今天的真相时,她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有多蠢。   但这是后话了。   当然,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黎旭怀和沈一恬也进了这一家店,他们左右不过相差了十分钟,不过,在这一过程里,四人并未碰面。   *   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这正好是用晚餐的时间。   徐慧早已安排好了晚餐,不过在那之间,徐慧给盛慕发了个信息,透露了下晚餐的内容。   这不是一顿普通的晚餐,而是陆新泽特意安排的,十分浪漫的烛光晚餐。   盛慕不知他为何要这般做,当看到徐慧的信息时,她诧异了许久。   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陆新泽不知又去了哪里,但他让人给她送了新衣服,让她换好衣服后,就去一楼餐厅。   盛慕看着漂亮的星光裙,愣怔许久。   她并不想赴约,也不想同他吃什么烛光晚餐。   现在的她,完全就没有心思接受一段新感情,更何况,这对象还是陆新泽。   对陆新泽的突然转变,她除了别扭还是觉得别扭。   盛慕迟迟未换衣服,徐慧托陆新泽的意思,上来催促人。   只是见她毫无兴趣的模样,徐慧诧异地询问,“不喜欢浪漫?”   “……”   “并不是很喜欢吃西餐,而且我胃口不好。”   “额,那我让厨子给改中餐,不过这比较费时间。”   盛慕拒绝,“不用了,你帮我告诉他,我不太想用晚餐。”   “……”   “这是一个veryvery浪漫的晚餐,你居然要白白浪费!”徐慧见她如此没兴趣,不禁感到可惜。   她随口玩笑道,“既然你觉得好,那你帮我多吃点。”   盛慕以为导游也同她们一起用餐,反正她不吃的那份,让徐慧帮她吃了,也不会浪费。   可她不知,这是陆新泽特意花心思安排的。   “你把陆先生让给我,你会后悔的。”徐慧虽然跃跃欲试,但也直人快语。   盛慕摇了摇头,她哪会后悔?   她现在脑子乱的很,根本就不想去理清她和陆新泽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   盛慕最终没有下楼,而陆新泽在餐厅里等了接近一个小时。   原本,他还以为她在精装打扮,可哪知,等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当看着他为盛慕准备的裙子穿在徐慧身上时,他心头仿佛一刺,期待的目光也沉落了几分。   他眉间拧起,有些坏脾气也在心底里蠢蠢欲动。   他压抑着声音,质问徐慧,为何穿盛慕的裙子,徐慧对他本就欣赏十分,这会儿被他如此不友好的语气质问,心下感到不妙,便将盛慕的话如实相告。   “她说,她要把我让给你?”   陆新泽总算明白了徐慧的话,一张俊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化莫测。   “用你们那边人的话来说,应该就是这种意思。”徐慧战战兢兢,可话音一落边听他冷笑一声,“呵……”   陆新泽几乎是怒极反笑,可他并没有发作,只是忽然发现自己做的这些,都变得好愚蠢,好可笑。   他从来都不想当感情里的失败者,有了母亲曾雅静的例子,他曾经发誓过,他一定不要步母亲的后尘,可为什么,到头来,他依然是那个输家?   陈策曾多次劝他,让他不要死盯着一棵树不放,可他这人决定了的事,向来是不怎么听劝的,他性子倔。就好像除了盛慕,别的女人都很难进入他的心里。   但是,他忽然觉得他应该改变一下。他不能再如此执着下去了。   瞧,眼前的徐慧,不也长得挺漂亮?人家还是混血的妞,眼睛比盛慕还大,身材比例协调,不仅皮肤白,腿还长,胸部也比盛慕大了好几个度。   这样的美女,在墨尔本比比皆是,似乎大多数的,都比盛慕优秀,比盛慕要好。   他为何偏偏犯贱,偏要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陆新泽拉开椅子坐下,也没让小提琴手离开,只是示意徐慧坐在原本盛慕的位置上。   他与徐慧是没太多话题的,只是沉默地切着牛排。   徐慧见他不抗拒,以为是对自己也有些意思,心下正高兴,一餐下来,找了不少的话题,陆新泽也没让她冷场,只是对于感兴趣的,偶尔回了几句。   总是,这个烛光晚餐虽然吃的略有尴尬,但其中气氛还算是和谐的。   用完餐后,陆新泽直接送徐慧到房间,他并没有进里头,徐慧是个开放的女孩子,在经过这么一晚上的相处之后,觉得可以来试试一叶情。更何况,眼前的男人,实在是长得好看,虽然和西方人有着差别,可却是她心目中的郎君。   于是,在陆新泽没防备的时候,她直接抓住了他的领带,送上了红唇。   陆新泽一直在走神,虽然他努力和别的女孩子接触,但脑子里的某根神经仿佛不受他控制,一直想着某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拒绝他的晚餐,她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这些一系列的想法,让他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以至于徐慧亲上的时候,虽然没有嘴对上嘴,可也偏离不远。   陆新泽闻到那陌生的香水味,心里顿时抗拒,他很快推开人,正要发作,却见长廊里走回房的盛慕。   那一刻,他也出了赌气的心里,直接推着徐慧压到在身后的墙壁上。   那姿势是霸道,而且强势的。   盛慕远处就看清了,她既然以前陆新泽也是用这样的姿势对她,只是她很抗拒,而反观徐慧,那长腿都快勾住陆新泽的腰了。   果然,男人喜欢开放的女人。   盛慕愣在原地,不知自己是该上前,还是后退。   她不想去打扰他们,可同时又有些窘迫。   她感觉自己的目光,无处安放,也不知道是眼前的画面太过辣眼睛,还是因为画面里的男主角是陆新泽。   她忽略心里划过的那丝异样,转身就往长廊尽头而去。   她还是不要随意去打扰别人的激情吧……如果陆新泽真对徐慧有兴趣了,那往后也不会如此纠缠她了……   盛慕想法很美好,可脑子里的思绪依旧是杂乱无章的。   她不知自己何时跑上了天台,迎着晚风,她希望这些风儿,能吹散她的烦恼。   可天台太过安静了,越安静的地方,就会让人的产生越多的想法。   想法越是多,某些画面,越是在脑海里跳跃,她总是想到陆新泽,想到他对她的霸道,专横,又想到他和徐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明明她不喜欢他的,可现在心头难受,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盛慕啊盛慕,你是发烧了么?   盛慕摸着自己的脑袋,许是被风吹凉了。   她又想下楼,可一想到长廊里的激情似乎应该还没结束,她这么下去,又会打扰到人了。   她左右不知该如何,却不知通往天台的铁门被人开启,她回眸,便将一身黑色西装的陆新泽。   他的突然出现,让盛慕有些懵。   他不是在和徐慧那个的么……   “在这做什么?”   盛慕还没开口,陆新泽倒是先问起她。   她随意扯出理由,“吹风,有点热。”   “为什么不去吃晚餐?”他直接进入另一个话题。   明明他很生气,可这会儿询问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云淡风轻。仿佛对她的放鸽子,根本就不在意似的。   “不喜欢西餐,所以吃不下。”   “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让人改成中餐。”陆新泽继续与她语气平平地说道。   他如此好语气,盛慕突然没底,按照她所了解的陆新泽,这会儿早该和她发脾气了。   可他没有,竟还是商量的语气。   他这样,真是让她不适应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今晚吃的是西餐?”   “酒店一楼是西餐厅,之前在介绍页看到了。”盛慕没有说出徐慧的告密,毕竟是她自己不愿意,并不想牵连其他人。   “你喜欢西餐,我喜欢中餐,所以,你不用将就我。”她又说道。   “……”   只是,他将就她的事情,还少吗?   陆新泽又一口气憋在心里,回想刚才,他觉得他就不应该推开徐慧,上这天台来!   美人在怀,应该是良辰好景,可他呢,却在关键时刻推开了人。   徐慧的身上,没有盛慕的气息,他竟然接受不了。   都说男人啊,只要关了灯,是个女人就行,可他偏偏不行。   他无法在徐慧身上想象出盛慕的模样。   他要的就是盛慕。   所以,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他要上的就是她!   陆新泽承认自己霸道,而且毫无章法,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只会将人推的越来越远,可是,怎么办,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陆新泽,其实,我们不适合。”在彼此沉默了良久后,有一阵凉风刮来,盛慕突然开了口。   只是,她的那句不适合,让某人的心更堵了。   他上前,直接拧住她的手腕,“什么叫适合,什么叫不适合?”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没有解释的道理。”   “盛慕,你是我的玩物,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所有物,玩物就得服从主人,不存在合不合适,你知道么!”他咬紧牙关,眉间波澜,早已吐露出他生气的情绪。   盛慕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怼他,“对,我是可以做你的玩物,是可以任由你捏扁搓圆。但是,我不会喜欢上你。”     第63章 不准给我死!   盛慕将话说的果断决绝,她全然没注意脸色已黑的陆新泽。   她一股脑儿地,没心没肺地将这些话脱口而出。陆新泽看着她的脸,笑意凛然,他再次握住盛慕的手,力度惊人。   “我也不需要你喜欢。”   “……”   陆新泽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盛慕被他捏的疼,可也挣脱不了半分,耳旁又听他警告,“记住了,你就只是我的玩物,只要你乖乖听从我的话就得了,喜不喜欢这事,完全可以忽略,懂?嗯?”   他加重了腔调,盛慕顿了几秒,然后面露可笑地回他,“算我自作多情。”   “……”   陆新泽最后还是放盛慕回了房,只是他自个儿却在天台上待了良久。   可这天台上,空无一物,对着空气,他想发泄也发泄不了,但心里到底是堵住了一块石头,一想到盛慕说的那话。   呵,真是讽刺!   陆新泽不想再回想,可耳旁也总是回响她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想,自己三年前就不应该动心的,只要不动心,就不会有心痛。   这种被喜欢人所拒绝的感觉,确实是叫心痛吧。   他只恨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非要让他遇见一个石头一样的女人?   *   盛慕这一晚也睡的不好,一想到陆新泽,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各种变化,她内心便充满了各种杂乱的想法。   她和他表明了态度,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心平浪静些,可明明都已经说清楚了,她却没任何一点感到开心的。   她都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盛慕内心矛盾至极,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带着杂念睡到了隔日。   她起床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太阳当空照了,而房间里却不见陆新泽的背影。   她有些诧异,感觉陆新泽好像昨晚就没有回来过似的。   盛慕心头一沉,房门被人敲响,她过去开门,便将徐慧挂着笑脸,站在门口。   她打了声招呼,却也没心思说些什么,直到听徐慧说起陆新泽,她才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盛小姐,昨天和陆先生一起吃饭,还挺开心的,陆先生可真是一个绅士的人。”   “……”   听到徐慧的赞美,盛慕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之陆新泽在她面前,就从未展示过绅士这个词,他除了对她强迫以外,就是霸道,好像有任何一点让他不高兴的,他就喜欢在她身上发泄。   “盛小姐,我最后问你一遍,我真的可以追求陆先生么?你不生气?”   徐慧虽然欣赏这样的男人,可三观倒好,如果盛慕和陆新泽真的是一对,她绝对不会介入。   但,现在看来,盛慕似乎真的对陆新泽没什么兴趣,既然如此,她何不试一试?   按理来说,很多男人都喜欢他这样的,但她偏喜欢陆新泽那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我不喜欢他,所以不会生气。”   当盛慕将这话说出口,仿佛是在心里和自己再次强调一遍,她不喜欢陆新泽,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为何要喜欢一个恶魔?   她怨恨都来不及!   “可陆先生好像对你挺好的,也喜欢你,为何你不喜欢他?”徐慧实在是不懂盛慕的想法。现在的女人不都应该视陆新泽这样长相的男人,为男神么?   可盛慕心里,却没有丁点想法儿?   “我不会喜欢上一个强迫我的人。”她对陆新泽的偏见,已经先入为主了,某种观念一旦根深蒂固,便会持续良久。   “陆先生可能是有大男子主义,所以,有的时候会比较霸道。”   徐慧为陆新泽解释,盛慕却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太过复杂,我们俩根本就谈不了单纯的恋爱,彼此之间也不存在爱。”   她和陆新泽除了恨,就是怨,所以,这样的他们,还怎么在一起?   盛慕可笑地勾唇,而徐慧在问到满意的答案后,便离了去。   可盛慕不知,她和徐慧在房里说的那些话时,陆新泽就站在房门口。   他将她说的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这种堵心的感觉,甚至比昨晚更甚。   他还以为昨晚,她就只是在与他赌气,如今借别人之口,她也能如此肯定地说出,她不喜欢他,所以,这是真的了。   他没有疑虑,也不需要疑虑,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烦恼这么久,又是何苦?   呵……就这样吧,或许,这又是上天对他的一次考验。   只有被伤过,才能遇到更好的未来。   当下,陆新泽便给国内的陈策去了电话。   “我给订两张回国的机票,我要最快的。”   “老大,你不是要在墨尔本待十天么?”那厢的陈策感到诧异,现在才过去五天呢。   难不成计划又失败了?   “别废话,让你订,你就订,最后时间能在今晚!”   陆新泽一通火气,话落,不等陈策说些什么,就挂下了电话。   瞧了眼腕表,当瞧见时间已是正午,他没有再回房,直接去了沙滩上的餐厅,他就不信,以他这样的相貌,还没个女人来搭讪的,呵,至于盛慕,爱滚多远滚多远!   “老大,今晚的飞机票都没了,而且这两天墨尔本天气不稳定,很多航班都不准时,并且延迟了,我给你订了后天早上的。”   陈策又给陆新泽发了通简讯。   陆新泽刚看完,外头原本蓝色的天空瞬间灰蒙蒙起来,然后很突然的,烈日被乌云遮盖,转而倾盆大雨。   这大雨的来袭,让陆新泽也没心思再去沙滩了。   呵,就连天气都要来影响他心情,简直可恶!   *   这厢的盛慕,才出房门,就在拐角遇见了从电梯里出来的黎旭怀。   自来墨尔本第一天相遇之后,她就没在这酒店里单独见过黎旭怀,她还以为黎旭怀是换了酒店,或者回国了。   盛慕同他打了声招呼,也没有其他话可聊。   但黎旭怀喊住了她,“你和他一起去陶艺店了?”   “……”   盛慕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心头一顿,诚实点头。   “这个,我帮你拿回来了。”   黎旭怀说着,便将口袋里的那块签子递给她。   盛慕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陶瓷签,正是她在陶艺店里亲手做的工艺品,只是这只是其中一半,老板说了,要和陆新泽的那另一半凑在一起,才会招来好运。   虽然这只是个迷信的说法,她心里头还是有些认真,谁让她家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不好的事,她现在真的太需要好运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个姻缘签……”黎旭怀刚开口,盛慕便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   “这个叫姻缘签?”   这个不是好运签么?   “……”   “你不知道?”黎旭怀诧异,“那家店,是远近闻名的姻缘陶艺店,去光顾的人,几乎都是外国内的情侣。”   “可老板说,这个是好运签,只要是两块凑上了,就可以有好运实现。”盛慕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转告。   黎旭怀笑,“老板却和我说,这是姻缘签,两块若是能凑上,便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   “这老板或许是为了生意,所以捏了这些理由。”   但也不应该,想来这家店的情侣这么多,老板怕是忙不过来,又怎么会故意说谎,来赚这种钱?   但由于语言不同的缘故,所以,肯定有人误解了意思。   盛慕忽然想到,那天在店里,她一句也没同老板交流,一直帮她翻译的人,都是陆新泽。   所以,是陆新泽对她撒了谎?   可是,陆新泽为何要如此?   呵,这居然不是好运签……   盛慕走了神,黎旭怀将怀中另外一块签掏出来,那是属于他的那一半。   盛慕惊讶地看着他,他却将自己的签和她手中的那一半,完美无缝地合在了一起。   “你和陆新泽做的签合不在一块,而我和沈一恬做的,也合不在一块,唯独,我和你的可以。”这证明了什么,他们才是最默契的。   盛慕看着他合成的玩意儿,后退了几步,她沉默着,一时没回上话,最终还是可笑的出声,“那又能怎么样,你已经和沈一恬结婚了,我们没有可能了。”   “是订婚,不是结婚。”黎旭怀纠正她的说法。   “既然订婚了,结婚是早晚的事,你和沈一恬牵扯不清,我们不可能再回头。”   “小慕,给我时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扭转局面。”   黎旭怀信誓旦旦,盛慕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的心很慌,也很乱,她理不清了,也不想去搞懂。   她转身就要走,黎旭怀却在她身后抱住了她。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她和黎旭怀抱在一块的时候,陆新泽正好从电梯里出来。   盛慕看到陆新泽,心头一沉,当瞧见他那深沉的目光时,她感觉自己有种被捉奸的赶脚。   她还来不及反应,陆新泽就已经扯过黎旭怀的衣袖,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   陆新泽本来就戾气很重,这会儿再又被这一幕刺激,简直气到不能自已。   盛慕是看着黎旭怀狠狠摔在花瓶上的,角落里的花瓶落地,成了四分五裂,黎旭怀才刚起身,又被陆新泽狠狠一推。   黎旭怀直接倒在了玻璃碎渣子里,都是血肉之躯,哪能不疼?   黎旭怀闷哼了几声,而陆新泽根本就没有发泄够,又要上前伦上几圈,盛慕直接挡在了黎旭怀的面前。   “别打了!”她带着哭腔说道。   在这么打下去,早晚会出事,他们现在还在异国他乡,若真引起警察的注意,还怎么回国?   盛慕一点儿也不想将这事弄得如此复杂,一直拿眼神示意黎旭怀快走,却不知陆新泽对她的眼神,十分不满。   他更不满的,是她为了黎旭怀而推开了他,呵,这个死女人!   他为了她,心里堵塞的要命,可她呢,转眼功夫,就在这和旧情人谈情说爱?   简直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快走吧。”盛慕转身就扶起地上血迹斑斑的人,黎旭怀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和陆新泽硬碰硬没有好处,随即就要离去,可转身的时候,陆新泽却瞧见了他掌心握着的玩意儿,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   陆新泽上前就夺过黎旭怀手中的东西,黎旭怀想夺回,却已经是晚了一步。   看着两块完美无缝,合成在一起的姻缘签,陆新泽目光凶狠了些,同时也冷笑出声。   那姻缘签上边,写的字可真好看,一面是黎旭怀,一面是盛慕。   讽刺!讽刺到不行了!   “你还给我!”黎旭怀伸手几句要过来抢,陆新泽后退几步,然后高举那块姻缘签,“大哥,如果你还想要陆家江山的话,就别想那些缥缈虚无的事了,你说,如果沈一恬看到你背着她,还对盛慕藏有这份心思,她会怎么样?我可记得沈叔叔是不允许她女儿在你这受委屈的,一旦我将你的这些劣迹告知沈叔叔,你就彻底完蛋了。”   “你想怎么样?”黎旭怀咬牙,陆新泽的威胁,他不得不重视。   按照陆新泽的脾气,可能真的会这样做。   “盛慕是我的,你就收收心思吧!”陆新泽拉过盛慕,那动作霸道至极。   他掌心的力度还很重,盛慕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又听他甩着那块签,冲黎旭怀道,“这姻缘签,不过也只是迷信传说,合成了怎么样,没合成又能怎么样,掉在地上,不照旧四分五裂?”   话落,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陆新泽手上的陶瓷签落地。   那签本就薄弱,再在陆新泽这种一米八八的高度落下来,与瓷砖接触后,自然无法承受惯性,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分崩离析。   盛慕看着上边自己的名字,都摔成了三瓣,她心头一跳,弯身就要去捡。   可陆新泽没让。   而黎旭怀对他的行为,简直怒到极点。   他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和陆新泽来一场较量,可身后的电梯又开启,随后出来的人,是沈一恬。   沈一恬是特意来这里找人的,她四处没见着黎旭怀,想着他应该是在这里,但不想,还真的是在这里。   难道又是因为盛慕?   沈一恬皱起眉头,正要问黎旭怀为何来这,却见走廊上一片狼藉,而黎旭怀身上有着四处星斑血迹。   沈一恬顿时吓了一跳,连连问他怎么了。   黎旭怀自然是没有说实话的,陆新泽也没有拆穿人。   只是呵笑着,对沈一恬道,“沈妹妹,你这看守男人的本事,似乎还得多练练。”   “陆哥,这是话中有话?”沈一恬也没有直接追问。   陆新泽点头,“你明白就好。”   “……”   陆新泽带着盛慕就要回房,身后的沈一恬又突然对陆新泽的背影道,“有些女人狐媚子厉害,就喜欢勾引外边的男人,像陆哥这样身强体壮,长得又好看,可得小心。”   陆新泽步伐顿了几秒,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盛慕苍白的脸色,随即,他回眸对沈一恬笑,“多谢沈妹妹提醒。”   “……”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   可陆新泽依然怒意凛然,他拧着盛慕胳膊力量很重,仿佛要将她的手给拧断似的。   而盛慕也是倔强,不管他怎么使劲,她就是吭一声。   两人都在较着劲,谁也不放过谁。   直到陆新泽直接将她推进了卫生间,拿过淋水喷头,直接对着她一阵喷水,盛慕才喊出声。   她不知他这是发什么疯,想要去关掉水,可陆新泽没让她如愿。   “你干什么!”   她怒了,总算不再对他装哑巴。   “你说干什么,你这个脏女人,我给你好好地洗洗!”   “盛慕,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我的玩物,我最忌讳被别的男人染指,可是,你偏偏不长记性!”   在他眼皮底下和黎旭怀抱在一起了!   呵,果真是胆大!   盛慕被他的喷头,呛了几口水,她快说不上话,但陆新泽根本就不满意,又将浴缸里放满了水,然后抓着她的身子,一个旋转,就将她扔进了浴缸里。   虽然水减少了她和浴缸的冲击力,可是她的脚踝还是撞击了浴缸,她疼的一阵发麻,还未回过神,陆新泽已经按住了她的脑袋,“盛慕,我真想砸开你的猪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面糊!”   他怒到不行,偏偏脑海里还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她与黎旭怀播放在一起的画面,他想要控制住自己,可手上的行动,似乎又脱离了脑海的控制。   “你放开我!咳咳咳……你放开!”盛慕被呛了好多水。   她甚至很怀疑,陆新泽这是要将她给淹死。   “咳咳……你别碰我!咳咳咳……”盛慕使着最大的劲儿,和他推搡,可一个男人的力量,一个在火山爆发边缘的男人,他的力量,就算是两个女人联合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盛慕这种细胳膊细腿的。   当他终于不再将她往水里按的时候,他又对她说了句,“盛慕,我想杀了你!”   他的仇恨,他的生气,让盛慕感到狰狞。   她心里害怕极了,可一想到自己受到的种种委屈,便鼓着勇气和他回怼,“好啊,你杀了我啊!这样,我也就不会被你折磨了!”   如果,死了可以一死百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在他这受的折磨太多,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这样的一潭死水,又有什么能让她留恋的呢?   大约是盛慕脸上那生无可恋的表情,让陆新泽回归理智。   他忽然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竟能把一个人逼到如此绝境,他笑了,脸上是可悲的表情。   他捏住盛慕的下巴,“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同我一样,生不如死。”   “……”   他的话很有恐吓力,盛慕脸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她面无表情,而陆新泽已甩开她,大步流星地离了去。   陆新泽知道自己需要冷静,可每每面对盛慕,他都无法控制住自己。   这样火山一样的战争很糟糕,真的很糟糕。   陆新泽又一次去了天台,原本他想要让冷风吹散怒意,可风没有将他的烦恼带走,而是让他思绪无限地循环在黎旭怀抱着盛慕的那一幕。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再这么想下去,一定会发疯的!   所以,他又下了楼,他想用睡意来麻痹自己,可当他进房的时候,却没见盛慕从卫生间里透出来。   他听到浴室里“哗哗”水满的声音,不好的预感跳上心头。   随即他去开卫生间的门,但那门是锁着的,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不曾锁过,难不成是……   “盛慕,你别给我作死,赶紧给我滚出来!”他不耐烦地敲门,可是没人应,俊眉皱的更深。   当无止境的流水声越来越久时,他耐心尽失,握紧拳头猛烈地敲打,“盛慕,你再不出来,等我进去的时候,你会死的很惨,听到没有!!”   他慌乱到低咒,向后退了两步,借着冲击力猛地撞开了门。   门锁被撞开的那一刻,一阵热气像得到释放般全数都冲了出来。   过于朦胧的视线,他却一点也不受干扰,利锐眼眸扫过一圈。   洁白的浴缸里盛满水,不断的往外扑,散着热气的水面,沉沉浮浮地飘着一团似海藻的东西,是某个女人的头发!   陆新泽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从水里捞起意识不清醒的女人。   “盛慕,你还真敢给我死!”他火大地压着她的胸腔,将水从她身体里挤出来。   “盛慕,我警告你,你若是敢给我死,我就让你弟弟给你陪葬!”陆新泽一边威胁,一边给她做着人工呼吸。   可殊不知,他此刻手心都是发抖的。   没有人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慌乱,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现在是有多么的后悔!   “咳咳……”   盛慕咳嗽着,她的意识渐渐恢复。   大约是陆新泽的警告,让她挣扎着醒来。她抓紧了他的手,“不要伤害盛倾……咳咳咳……”   陆新泽却凑近她,雪亮的眸子眯起,“在我没有玩够以前,好好留着你的命,不然遭殃的一定是盛倾!”     第64章 凭我对陆哥的爱   陆新泽的话,仿佛如冰冷利剑般,刺入她的心脏。   盛慕看着他俊脸上那满满的冷笑,整个身子都哆嗦着,可他却没再看她一眼,果断决绝地转身离开,徒留盛慕一人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   计划中原本甜蜜的墨尔本旅行,也就这么不欢而散。   回到海城后的两人,似乎又如先前那般进入冷战状态,或者说,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   别说是兰姨瞧出不对劲儿,就连曾雅静也感受到两人的不同寻常,以至于谁也不敢亲近,一个劲地拉着兰姨撒娇。   “我好怕怕哦,他们看起来都好凶凶哦。”   没有盛慕的陪伴,曾雅静赖着不肯去医院,兰姨也奈何不了,只能劝说着,“夫人别怕,谁也不会欺负你。”   兰姨安抚着人,转而又上楼去找盛慕。   “盛小姐,我知道你和少爷闹脾气,但夫人待你好,你就帮忙劝劝她吧。”   盛慕虽然和陆新泽处在冷战中,但到底是个心软的人,一想到曾雅静可怜的处境,还是随着兰姨下了楼,扮演了回陆冶。   曾雅静很听她的话,没三两句就被哄着上了车,盛慕同曾雅静坐在后车厢,原以为开车的人,是别墅里的司机,但不曾想,过来的人,竟是陆新泽。   自回国以后,陆新泽就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哪怕对视到,也是冷冷一脸,盛慕自然也不会服软。于是,两人就这么倔强别扭着。   盛慕庆幸车里还有曾雅静和兰姨,气氛也不至于如一潭死水,她还能看看窗外风景转移注意力。   达到医院的时候,曾雅静情绪又不如在家时候的那样,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兰姨紧张地追着上前。   陆新泽见到冯亭亭,问候了声,然后看着她带着母亲进入心理诊室,才稍稍放下心。   外头有兰姨守着,他便出了长廊外,当看到站在树下的盛慕时,心情莫名复杂,可看久了之后,心情又渐渐恢复平静。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所谓的和谐。   可他想走到她面前,想让她看见自己,但是,每次只要他一动,她就会反抗。   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站在身后的他。   陆新泽摸了摸口袋,似乎有了烟瘾,他忍着没去吸烟区,但不远处的盛慕已经提着步伐离了去。   见她一走,他莫名紧张,不再犹豫,直接大步流星到她身旁,“去哪儿?”   “……”   盛慕抬眸,脸色却和目光一样冰冷。   她一言不语的模样,很快又激怒了人。   “说话!”他捏着她的下巴,盛慕疼的闷哼,可就是倔强。   许是两个人的性子都如此,所以,有时候越强硬,越是两败俱伤。   感情里,如果一方不懂得退步,那么就不可能看到海阔天空。   盛慕和他死拧着,却不知此刻的他们正站在医院后花园里,虽然来往不是很多人,但总归还是有人的。   再有康健室就在这边,田平芳正巧陪着盛师曲来这做复健。   不过是转了个弯,盛师曲便瞧见了这边的人,田平芳顺着他目光望过来,也是看清了盛慕。   这情况突然,盛师曲一下没反应过来,拉着妻子的手,一阵哆嗦,“那是小慕吧?”   田平芳似乎已经弄清了情况,怕丈夫情绪激动,正要说他看错了,可盛师曲早就拄着拐杖走过去。   “小慕!”盛师曲一声高呵。   盛慕恍然,当看清人时,她脸色也是一阵煞白。   “爸爸……”她呢喃出声。陆新泽松开她,转过了身,便瞧见一脸怒意凛然的人。   “小慕,你怎么又和这个畜生在一块?”盛师曲开口就是暴怒,拿着拐杖指向陆新泽,“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又威胁你了!”   “……”   情况来的太突然,盛慕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谎言,她愣怔几秒,盛师曲已经一把拉过她,眉头紧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你先别生气……”   “你叫我不生气?你叫我什么不生气!你知不知道,你的一生,你的名誉,在三年前,全被这个畜生给毁了!你现在居然还和他纠缠在一块!”   “盛慕,你这脑子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   盛师曲一句句的质问,让盛慕根本不知所措,不管她左右怎么说,都会刺激到父亲。   而且,他们动静太大,引来些许人围观,盛慕感到丢人,可父亲的脾气在怒点上,她如果不说些什么,根本无可奈何。   “老盛,你可别把自己给气坏了,有什么事,好好说,说不定你误会了什么。”田平芳拉住人,又低声劝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想让小慕又想三年前那样被人围观么?”   盛师曲控制住情绪,可每每一想到陆新泽,他就恨之入骨,大概没有一个父亲会对强迫自己女儿的男人有好态度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在这种亲眼看见的情况下。   “是我逼迫她和我在一起的,你别骂她,有什么脾气冲我来。”陆新泽上前,沉着声音说道。   他不想看盛慕一副受委屈的模样,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用她来背锅。   可谁也不曾想,他的这话,令盛师曲怒意更甚,抡着拐杖就冲他过来,“你个畜生!”   “我打死你个畜生!”   盛师曲虽腿脚不便,可在这多日复健的情况下,没了拐杖也能走个几步,况且陆新泽离他离的本来就比较近。   所以,他一拐杖下来,正好能打中陆新泽的胳膊。   诧异的,是陆新泽也没躲。   按照他的身手,不可能会躲不过。   盛慕知道父亲怒在极点,是发狠了打的,虽然她不想对陆新泽有同情心,但这么打下去,到底难堪。况且,这闹剧越来越大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盛慕一点也不想这样,她上前抱住人,“爸爸!……别打了,爸爸!”   她几乎带着哭腔,而眼前的陆新泽却不动半分。   “你快走吧!别在这了!求你了!”她冲他说道,陆新泽直接上前,拉过她的手,“盛慕,三年前,我没有故意强迫你。我知道你父亲对我有怨恨,但,我不是强女干犯。”   他何尝与她不是一样,也是个受害者。   怪就怪当初那杯该死的酒!   如果盛慕不曾喝下他递给她的那杯酒,不曾因为酒精发作而纠缠他,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孽缘!   可盛慕此刻根本就不想与他讨论三年前的事,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而盛师曲见女儿被陆新泽拉扯着,情绪又再一次上来,举着拐杖就要将两人分开。   可不知,他这一棍没打中两人,却是被远处冲过来的曾雅静所制止。   曾雅静抱住盛师曲的拐杖就喊道,“不许你打我家小冶!”   “哼!坏人!你是坏人!”   “你儿子欺负我女儿,你还有理了!”盛师曲早在三年前就认识曾雅静的,这会儿气到不行,也没反应过来曾雅静的不寻常。   他一扯手中的拐杖,曾雅静随之倒地。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重,更何况还是情绪爆发中的人。   曾雅静又是受不了一点疼痛的,被甩地上的时候,立马哇哇大叫,“呜呜呜……你欺负人……呜呜呜……好疼好疼……呜呜呜,小冶,我好疼……”   “你有什么气冲我来,我妈没做错什么!”陆新泽快速地过去扶起曾雅静,有些怒意也压抑在心头。   盛师曲同样不相让,“你妈没教你好你,你欺负我女儿,我还不能替你妈教你了!”   “不许你这样说我妈!”陆新泽出声打断,俊眉几乎拧在一块,“你再说一句我妈的不是,我不会客气!”   无论盛师曲怎么打他骂他,他都可以接受,但唯独任何人都不可以对他母亲不敬。   “老盛,别再闹了。”田平芳也过来求丈夫别再闹。   盛师曲见周围来了一圈人,再见女儿盛慕那一脸的难堪,手中的拐杖硬是拄在地上,同时也不忘低咒,“畜生!”   陆新泽不是没听到那句难听的话,可现在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安抚好母亲的情绪,他拉过曾雅静身子,就要离去。   可曾雅静的心依然在盛慕身上,“……呜呜呜,不,我要小冶!我不走,我要小冶!……我就是要小冶嘛……呜呜呜……”   曾雅静扯着盛慕的衣裙,盛师曲直接上前拉过盛慕,“少碰我女儿!”   “……”   曾雅静几乎是被陆新泽扛着上车的,而盛慕也被盛师曲拉到了人少的角落。   看着父亲如此情绪如此激动,盛慕根本就不知该解释些什么话。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将她和陆新泽的交易告诉父亲的。   而盛师曲已然在逼问她,“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你和那个畜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出狱了?为什么你们又有牵连?你们什么时候扯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盛师曲一连几个为什么,盛慕根本就没有答案。   她心慌意乱地看向田平芳。   接受到她求救的眼神,田平芳瞬间领悟过来。   盛慕和陆新泽的牵扯,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儿子盛倾?   田平芳是个聪慧之人,左右一想,便猜到到了其中的关联。   “老盛,你先别这么生气,小慕从小就是个有主张的人,她的事,她自己有数。”田平芳本意转移话题,可她的话,却让盛师曲情绪又激动了些,“有数?她都和那种人在一起了,还叫有数?”   “你想想她的大好前程,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畜生,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   盛师曲每一句话,都在提着过去,盛慕听着无一不感到难堪。   过去是她这辈子最黑暗的一面,她不愿再回想从前,也不愿再提起。   忽然地,她变的烦躁,“爸爸,你别说了。我现在脑子很乱,等我想清楚了,我会来和你解释。”   “我需要静一下。爸爸,你也冷静一下吧。”   盛慕说完,转身就离去,盛师曲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一面,拿着拐杖吆喝她,“你去哪儿!”   “盛慕,你给我回来!”   盛师曲激动,一旁站着的田平芳安抚道,“随她去吧,女孩子都是好面子的,老盛,你今天不该这样。”   田平芳的话,不无道理,虽然这事,他也没有真的怪盛慕,毕竟这事他的女儿,当看到她和陆新泽又牵连在一起,他能不心急么?   这一心急,就没顾上女儿的感受,想来今天她被那么多人围观,这情况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三年前的那事之后,盛慕有过一段抑郁症史。   盛师曲如此一回想,不禁又开始担忧。   “也别想太多,小慕已经病好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和她好好说,别太过逼她。”田平芳叹着气安慰。同时心里又想到还在看守所的盛倾,想来盛慕会和陆家那少爷纠缠,盛倾一定是其中因素。   这事本来就很复杂了,如今又牵扯盛倾,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   这厢的盛慕,在离开医院后,也没直接回别墅,一个人游荡在街头,漫无目的。   陆新泽也没有派人跟着她,这会儿,她倒是有短暂的自由。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归宿。   她在外头晃了许久,当终于想到去处的时候,还是和许蜜合租的那处套房。   只是许蜜最近又去了剧组拍戏,她一个人待在套房里,怪冷清。但除了这里,她实在想不到哪里可以落脚了。   盛慕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在这过了一天。   原以为陆新泽不来找她,她可以继续这么混下去,可不想在隔天,她忽然接到了小妈田平芳的电话。   田平芳在电话里说的匆忙,又乱,接着她便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她一个心惊,没再犹豫,拿过背包,就往医院里赶。   “小妈!”盛慕喊得都快破了嗓子,“爸爸怎么样?”   “在里面抢救,具体情况,医生也没出来说明。”   “好好地,怎么会突然这样?”盛慕还以为是昨天的事刺激的,田平芳却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你爸爸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就开始苍白……”   “他问了我你弟弟的事,我不敢告诉他,但是他知道了,那通电话,……是那通电话告诉他的……”   “谁打的!”   “我不知道,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田平芳愁苦到哽咽,也不知道是哪个孽障这般缺德。明知她丈夫受不了刺激,可偏偏要这般!   盛慕拿过田平芳手里的手机,一阵翻找,最终锁定那个陌生号码,她往回打,但对方显示的,却是空号!   该死的!   盛慕恼怒地没差把手机给摔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用自己的手机直接给另一个号码去了电话,待拨通后,她还没说话,那端的人,便先道,“老大现在正在开会,你有什么事?”   “他什么时候开完会?”   “大约还要一个小时。”   “我要过来找他!”   盛慕说完,就挂下电话,与此同时,医生从抢救室内走出来。   “医生,我丈夫现在怎么样?”   “我们极力抢救中,现在情况不稳定,如果他能熬过48小时,那就没事了。但万一……”   “万一怎么样?”   “你们要做好准备。”   “……”   医生的话,没差让田平芳直接倒下,盛师曲从抢救室里被人推到重症监护室。   盛慕没再医院停留,出了医院,直接拦车去了陆新泽的公司。   她到的时候,陆新泽正好结束会议。   会在这里见到她,他还是惊讶的,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她了,他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和她碰面,却不想她自己先送上了门。   他心情好了些,正对她缓和脸色,但不想,盛慕捏着拳头就怒意冲冲地朝他过来,“你是做的,对不对!”   “……”   她突然而来的一句,陆新泽还有些摸不着底。   “我做了什么?”   “别装了!你告诉我爸爸,盛倾的事,他现在被刺激的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所以,你满意了!高兴了!开心了吧!”   “我为什么要要这么做?”他蹙起眉头反问她。   “你为了报仇!你对我,对我爸爸,怀恨在心,你恨不得送我们下地狱……然而,你现在实现了……”   盛慕哽咽着,嘲讽着,脸上的笑,无一不透着恨。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会不会相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恶魔说的话!”她崩溃地回,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吼,“盛慕,我不屑说谎!”   “……”   “这个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别人没有理由故意告诉我爸爸,而你,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所以,你说不是你,还会有谁!你昨天还说,会对我爸爸不客气!”   “陆新泽,我简直恨死你!”   盛慕和他闹着,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也不知轻重,陆新泽直接束缚住她,可还未等他发怒,盛慕已经眩晕了过去。   许是情绪激动,缺氧而至。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入目一片熟悉的白,周围的消毒水也提醒她,她现在在医院里。   她还想着重症室里的父亲,正要下床,却见冯亭亭到了她的病房门口,盛慕愣了几秒。   冯亭亭与她开口道,“你父亲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了,就在下午时候醒来的。”   盛慕吊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   她下床,就要去盛师曲的病房,可还没能真正下地,又倒回了病床上。   “你别折腾了,先好好躺着吧。”冯亭亭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盛慕放弃了下床的想法,却问她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按着她和冯亭亭之间的交情不深,冯亭亭怎么会这么热心来这探望她?   “这段时间,你和陆哥闹别扭的事,我知道。他已经瘦了一圈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所以,我是来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他?”   冯亭亭直接开门见山。   盛慕沉默了几秒,待思绪回归的时候,她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只要你帮我救出弟弟,我答应你,移民。”   “……”   现在父亲已经知道了弟弟盛倾的事,海城对于他们盛家一家人来说,已然是个伤心地,既然如此,何不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盛慕不想考虑再多了,只要盛倾能出来,他们一家人能团聚,就算移民,也没什么。   “你想清楚了?”   冯亭亭没想盛慕会松口,还以为自己要软磨硬泡很久。   “你尽快帮我们办理手续吧,我也不愿再和陆新泽待在一起。”哪怕是多一天,多一刻,多一秒,她都不愿意。   “我会尽快找关系,释放你弟弟。但是你不能过河拆桥。”冯亭亭怕自己做了冤大头,又和盛慕谈了条件,“我可能需要一个月时间,但是,你必须先带你家人离开海城,待你弟弟出来,我直接送他去你们所在的国家团聚。”   “你让我那什么信任你?”在没有见到盛倾之前,她不能轻易地离开。   冯亭亭自信与她道,“凭我对陆哥的爱。”   “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我不会让任何人再干扰我和陆哥,所以,我恨不得你以及和你有关的人,立马从海城消失。”   冯亭亭知道盛慕在陆新泽心里的地位,这让她如心口长了一根刺。这根刺什么时候剔除了,她就安心了。如今,总算能让盛慕松动,未来美好的日子还远么?   盛慕不疑有他,这种时候,她除了和冯亭亭交易,无再其他选择。   于是,这场交易,就这么谈妥了。   盛慕做梦都想着离开这里的那天,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与冯亭亭谈交易的时候,陆新泽就站在病房外。   自然,她们之间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没有进去,也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她们谈成了这场交易,他才转身走了人,可谁也不会知道地上那道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此刻显得多么寂寥。     第65章 最贵的婚戒   盛慕连着几天都待在医院里,和田平芳轮着照顾盛师曲。   直到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盛师曲才可以下地走几步,不过因为盛倾的事,他甚为烦恼,不论盛慕怎么宽慰,都无法缓解他的心情。   毕竟这小儿子,是他的骄傲啊,他可一直盼着他成才,为家里争光,可谁知转眼,就成了这番境地。   但女儿说了,这事是意外,他怨不了谁。如果真的要怪,就怪自己当初投资不对,把原本风光的这个家给弄垮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儿女们也无需为了钱,为了生计四处奔波。   真是作孽!   盛师曲越想,心情越是低落。   盛慕看着父亲这般,便想推着他去公园里散步。   只是,她不曾想,刚出病房门口,便瞧见了黎斜月。   在这里遇上黎斜月,盛慕些许吃惊,她打了声招呼,但显然黎斜月是来找她的。   田平芳过来帮了把手,盛慕便随黎斜月去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伯母,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她想,自她和黎旭怀弄清关系后,她和黎斜月便没什么交集了。   不知黎斜月来找她,是为谁而来。   “小慕,你家出了事,我才刚刚听说,这不,就过来看看了。”   “伯母,你有心了。”盛慕客气道,心头又有些诧异。在她印象中的黎斜月,似乎并不会这么热心。   她寻思着,黎斜月又问了她关于盛师曲的病情,盛慕一一作答。   大约寒暄了十来分钟,黎斜月突然对她道,“小慕,你现在所遭遇的这些事,罪魁祸首,还不都是那个陆新泽。”   “……”   “我同情你,也为你感到可惜。本来你和旭怀好好地两个人,这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偏偏被陆新泽横插了一脚。他可真该死。”黎斜月说到后来,语气加重,脸上的狠劲儿也很大。   盛慕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地冲她一笑。   黎斜月叹了声气,转而又与她道,“小慕,你想不想摆脱他?”   “……”   她做梦都想!   盛慕点了头,但脸上依旧是无奈,“可是,我对抗不了他。”   她没有将自己和冯亭亭之间的交易告诉黎斜月,毕竟那件事越是隐蔽越好,知道的人越多,成功率便越小。   却不想,黎斜月放下手中的咖啡,郑重与她道,“我可以帮你。”   “……”   “你知道他假释的事,对吧?”   “我们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他就不可能继续在海城再有自由。”   “……什么意思?”盛慕似乎理解了,但又不敢大胆地确定。   “我们趁着他假释期还未满,重新送他进监狱。一旦他失去了自由,就没有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也就永无后患了。”   “……可是,他没有犯罪,他一直行为都良好……”盛慕懂了黎斜月的意思,可要让陆新泽在假释期犯罪,这……似乎不合理。   除非……   盛慕看着黎斜月脸上狠绝的表情,想到了某种可能,不禁瞪大了眼眸。   “我们可以创造让他犯罪的机会。”黎斜月拉住盛慕的手,掌心力度稍重,仿佛想在和她传达着某种邪恶的力量。   “不可以,这样我们也算是犯罪了。”盛慕缩回手,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样陷害人,虽然她真的想摆脱陆新泽,可是,她若真如黎斜月那般做了,那么她也就是等同设计陷阱在害人。   况且,冯亭亭已经答应帮她离开海城了,她何苦要让陆新泽再回监狱呢?   她只希望在她离开海城以后,这里的一切,都不用再牵扯到她。她只想远走高飞过她想要的生活。   “小慕,我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我们以后,可以永绝后患,难道你不想过安稳的生活吗?”   “我是想过安稳的生活,但是,我不想去害人。”盛慕捏紧了拳头,不认同黎斜月的话。   “可是你不害他,他早晚有一天会弄死你,也会弄死我,弄死旭怀,甚至弄死你身边的每一个亲朋好友,你弟弟就是一个案列,你还不清楚么?”   “我弟弟?”盛慕蹙眉,随即问,“这和我弟弟有什么关系?”   “你弟弟出事那会儿,旭怀本来是找了关系帮你保释你弟弟的,但是因为有人在其中横插了一脚,才没有成功,原本以旭怀这样的能力,救出你弟弟不算困难的事,可就是因为后来上头又压了关系下来,才没有成功。起先,我们都还疑惑,是谁要整你们盛家,后来无意得知,是陆新泽。”   “陆新泽对你恨之入骨,如今,又算计你的家人,这样的人,我们不趁早铲除,难道要等到我们都被他弄死之后,才来后悔吗?”   “有什么证据?”盛慕忍不住问。   黎斜月对她的质问,感到不满,“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   “可是,他曾经说过,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会救出我弟弟的……”怎么现在听了黎斜月的说辞,又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盛慕脑子顿时有些混乱。   “小慕,你还真是傻,他就是利用你弟弟,来操控你。他就是故意不让你弟弟出来,故意折磨你最亲的亲人。”   “小慕,你赶紧醒醒吧。他对你有多坏,你还不清楚么?”   “只有我们合作,才能完败他。”   黎斜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般地给盛慕洗脑,盛慕瞬间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但是,她肯定,起初陆新泽确实是利用盛倾在控制她的。   他一直认为是她害他坐牢,所以,他要折磨她。   但是,后来,他对她,似乎又不如从前那般坏……   盛慕弄不清了,喝了口冰水,才又问黎斜月道,“陆新泽既然能有不让我弟弟出来的能力,这证明他和那些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我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扳倒他?”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有关系,我自然也有。现在,我只需要你的配合,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后天,你就能看到海阔天空了。”   黎斜月继续放话,盛慕犹豫。   “如果你不想让你身边的其他人再步你弟弟的后尘,你就应该听我的,不然再这么拖下去,我可保证不了陆新泽会对你身边的哪个人下手。”   “我可以带着家人移民。”   “移民?”黎斜月重复那个词,继而又是呵笑了声,“除非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弟弟。一旦你消失了,陆新泽不可能会过放过你弟弟。”   “我已经托人找关系了。”她还是没将冯亭亭的名字说出来,黎斜月也对她所找的那个关系,并不感兴趣。   “小慕,别天真了。现在的局势,只有我的关系,才能压住陆新泽,而你所谓的那些,在陆新泽那里不过是如同牛毛,到时候计划不成,还会惹怒他,而结果,你会死的更惨。”   黎斜月的语气,像是在警告,如同铁锤,敲击在盛慕的胸口。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后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离开咖啡厅前,黎斜月又丢给她这么一句。   盛慕还以为那句再见面的意思是,黎斜月会再来找她,但不想后天来找她的人,是陆新泽。   这天是陆氏的周年庆,陆新泽要求她以女伴的身份,陪他出席。   盛慕起先拒绝,且不说,她不喜这样的宴会,光是她现在和陆新泽这样纠葛的关系,就不适合去外人面前表演。   她演技不好,会露出破绽,到时候,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但陆新泽不给她选择的余地,在他看来,她依旧是他的玩物,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必须做什么,反抗不得一分。   盛慕不想与他过多争吵,如木头人一般随着他,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她已如行尸走肉。   “陆少,这是我们店里最名贵的珠宝了。”   去宴会前,陆新泽先带盛慕去了趟珠宝店,他嫌她脖子光秃,这么漂亮的天鹅颈,总得有好看的饰物来装饰才行。   “你喜欢哪一条?”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链,陆新泽倒是先问了她。   盛慕随意挑起一条,脸上并无兴趣。   “这个比你那个漂亮。”陆新泽拿过最亮的一条宝石链,直接戴在她脖子上。   盛慕本就生的美,这会儿有这项链的衬托,更显得她高贵了几分。   “陆少,我们这还有和宝石链同款的砖石戒。”导购员趁机推销产品,陆新泽随着目光望过去,在柜台里闪闪发光的那戒指,其实是对婚戒。   见他似乎有兴趣的模样,导购员又称赞道,“这戒指,物美价廉呢。”   可不想陆大少回了句,“我的婚戒,要用最贵的,才能配得上我的新娘。”   “……”   导购员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正要改话题,陆新泽已经拉着盛慕离开了。   盛慕坐上了车,脑子里却在回想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她觉得自己神经错乱了,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在意什么?   反正,没过多久时间,她就要离开海城了,他喜欢谁,或者娶谁,和她都没半毛钱关系。   盛慕坚定自己的想法,可驾驶座上的人,突然发声,问她道,“你喜欢刚刚的那只戒指么?”   “……”   “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买给你。”   “我不喜欢。”盛慕直接回绝。   她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可还没弄清怪在哪儿,陆新泽又问她了,“你不喜欢那个戒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   “没有什么喜欢的。”她摇头,本来就不喜欢戴这些玩意儿。   “是不是只要是我买的,你就不会喜欢?”   “你若是这样理解,那就这样理解吧。”盛慕也懒得解释些什么,反正她和他之间关系已经是一潭死水了,所以,就不用故作虚伪,或者假装些什么了。   盛慕原以为陆新泽又会生气,但想象中的生气没有来。   反而,他破天荒地对她用温柔的语气,“盛慕,一会儿,我会在那些董事叔伯们面前,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朋友。”   “……”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不解他突然的转变,女朋友那三个字,仿佛在她心头上了一把枷锁。   她宁愿他说她是个玩物,也好过现在这样莫名其妙。   盛慕蹙着眉头,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陆新泽突然抱住了她,他在她耳旁低语,“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盛慕,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他的话,让她心头一惊。   她猜测着,他是不是知道她和冯亭亭之间的交易?   一旦他知道,那么他会对她做些什么?   她会不会永无宁日?   盛慕忽然感到害怕,而陆新泽放开她的时候,又与她说了句,“等宴会结束以后,我有话要和你说。”   “……”   *   宴会开场的时候,陆新泽果真如在车里和她说的那样,带着她见了陆家许多上层董事,特意介绍了她的身份,还强调了女朋友这个词。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一对儿亲密的情侣。   可只有盛慕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她不知道陆新泽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是什么,而在她弄清楚原因之前,她又遇见了黎斜月。   盛慕忽然明白了前天黎斜月说会再见面的事。   黎斜月大概是算准了陆新泽会带她出席。   “考虑好合作了吗?”黎斜月开口就问她。   盛慕愣怔了几秒,可当脑海里回想陆新泽刚刚说的话,她怕自己和冯亭亭的交易被发现了,所以,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她若是想要自由,可能真要同黎斜月说的那般……   “没有什么难度,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把这杯水给他喝了,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盛慕看着黎斜月递过来的水杯,疑惑问,“这水里边是什么?”   “没有毒,不过是掺杂了点酒精。”   “……”   “一会儿他要开车回去,路上遇到了交警,你就如实回答。小慕,只要你这么做了,明天你就自由了。”   酒后驾车,确实是一个罪名。   可是,她依然不想当这个帮凶。   “小慕,过了今晚,就再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机会了。你若是错过,往后遭遇来自陆新泽的不幸,别说我今天没提醒你。”   “一旦他触犯法律边缘,是不是要重新坐牢六年?”盛慕握着水杯犹豫,她寻思着,这样对陆新泽是不是太狠了……   “只要他对你,对我,和对旭怀没了威胁,我会放过他的。”   “你说真的?”   “小慕,伯母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我也不是狠心之人啊。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陆新泽一直对我们母子咄咄逼人,我又何苦走到现在这个境地?你也是瞧见的,陆新泽先前怎么对我的……”黎斜月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盛慕依然处在徘徊边缘。   但很快,黎斜月再次给她洗脑,最终,她答应了这场交易。   她不知道未来结果会是怎么样,一切生死由命吧。   她和黎斜月才一分开,便见陆新泽边往她这个方向过来。   陆新泽正找她来着,这会儿见她独自站在角落里,不禁关心问,“很无聊吧?”   “要不我先找人送你回家?”   他这突然的关怀,依然让盛慕无所知从。   “你不一起回去么?”   她主动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的吗?”   “这宴会也没我什么事,那就走吧。”陆新泽拉过她的手,就要去车库开车。   盛慕停住步伐,将手里的水杯,和他示意,“你要喝水么?”   “……”   盛慕手里其实拿了两杯水,为了掩饰,她故意和服务生拿了一杯,就看陆新泽选择拿哪一杯了。   她依然不想做坏事的,所以,她想让这一切交给上天来决定。   如果他运气好,那么她无话可说。   如果他运气不好……   盛慕走神的想着,陆新泽却拿过了她左手的那杯,她心一沉,那杯水是——!!!   她想喊住他,但他动作很快,一个仰头,那杯水就空了,随即他又拿过她手上的另一杯,抬头就喝了个精光。   完了,还与她笑,“正好口渴。”   “……”   盛慕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在上车前,她又试探地问他,“找司机送我们回去吧。”   “今天又没喝酒。”他捏住她的手,又嘟囔了句,“司机在场,会碍事。”   “……”   盛慕不知他到底要与自己说什么,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路上会遇到查酒驾的交警。   然而一切如她预想中的那样,他们开车出来没多久,果然遇上了。   她想,黎斜月应该是算好了一切的。   当交警拿着仪器给陆新泽测量的时候,却并未检测到酒精。   很快,交警放行。   盛慕松口气的同时,又诧异陆新泽怎么会没有被检测到酒精?明明黎斜月都安排好了这一切,而她又是亲眼看着陆新泽喝下那杯水……莫非其中有差错?   她疑惑到不行,陆新泽却已经将车子越开越远。   待盛慕回过神,她才发现他车子的方向并非是别墅,这荒郊野外的田野,让她心头一惊。   她正要询问,他已经踩下了刹车。车子就这么稳当地停在了狭隘的公路旁。   外头天色已进黄昏,虽然车窗封闭着,但盛慕依然听到北风的呼啸,以及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这样的气氛,微妙到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盛慕沉默着缩在驾驶位上,陆新泽忽然转过身,凝视了她几秒,然后开口,“盛慕,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   “不是你有话要说吗?”她反问。   他呵笑了声,“在宴会之前,我是有话要对你说。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应该有更多的疑惑要问我才对。”   “……”   “盛慕,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么?”   陆新泽突然而来的话,让她心下一沉,但看着他脸色,她就知道她和黎斜月的合作败露了。   “你……知道那水有问题?”   “可……你……”   “我为什么还喝了?”   他将她要问的话,问出来。   “是啊,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演戏呢?”   “因为啊,我就是想知道,你有多想让我死。”   “……”   陆新泽话里的语气,带着凉意,这种凉,仿佛带着失望,盛慕忽然不敢对望他,而他捏着她的下巴,偏偏要让她与自己对视,“盛慕,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有心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强迫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陆新泽对她的说辞,却感到可笑,“你说我强迫?可我何时真正意义上伤害过你?”   “你拿我的家人一次次地威胁我,甚至为了报复我,你强压我弟弟入狱!”   “呵……”他冷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更用力了,“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不重要,重要是的这是不是事实!”   “既然你已经认定了这是事实,认定了我就是坏人,何必再来问我?”陆新泽咬牙,苦笑不得,“盛慕,你这个女人,不仅没有心,还没有脑子!”   “对,我就是没有脑子,才会被你算计!”   她不相让,陆新泽脾气更为暴躁,“既然你看不到我的好,那么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   盛慕还没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陆新泽直接拉开了她的拉链,对着她脖颈,肩头,四处亲吻。   他的吻,对她来说,仿佛毒药一般。   她抗拒十分,推着挠着,却也阻止不了他的疯狂。   “……放开!陆新泽,你混蛋!”   “对,我要做一个真正的混蛋,才能在你心上记住一辈子!”他咬住她的肩,他想让她和自己一起疼。   这个女人,简直气的他要命!   “不!我不要!我不要记住你!我恨你!……陆新泽,我恨你!”   “……”   “陆新泽,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她感受到腿部的疼痛,她知道他的手已经在危险区域游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除了求饶。   所以,她哭出了声,红通通的眼睛,更是惹人怜爱。   “给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他咬住她的耳朵,仿佛是一句誓言。   回复(6)     第66章 一慕倾心   可是,哪怕是誓言,对于盛慕来说,这就是一场噩梦。   她不需要他的承诺。更抗拒他的触碰。   她依然在抵抗,甚至使劲地推打。   “你别碰我!……陆新泽,我讨厌你!……放开……放开!……你放开!我不要!你别碰我……我恨你,陆新泽……”   许是她的十分抗拒,让他所有的谷欠望退下了一半。   看着她那眼泪婆娑的模样,他对着座椅,直接打下了三拳,每一拳的力道很都很重,仿佛是在发泄。   拳头距离盛慕只有两个公分的距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子在椅子上的跳动。   她恐惧地不敢说任何话,抬眸与他对视的时候,便清晰瞧见他那双发红的眼睛。   他这是暴怒后的眼红,盛慕还是第一次瞧见。   她呜咽着,也不敢放声大哭,唯独怕惹怒了他。   “你说你恨我,我更恨我自己,居然对你下不了手!”他冲她呵笑,脸上的表情,是盛慕无法了解的可笑。   其实,现在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他大可以为所欲为,但,为什么不想强迫呢,大概,他是真不想做她严重的强女干犯,三年前不想,现在,依然不想。   他也是有尊严的。   他放开她,下车后,到空地上点了一支烟,烟头还未燃尽,便见车上传来动静,盛慕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瞧见她那慌乱逃离的背影儿,还真是有些可怜。   陆新泽可气又可笑,这个女人,面对他时候,还真的将他当成了豺狼虎豹。   他扔下烟,大步流星地朝她过去。   很快,盛慕被他拦住了身子,她心头一惊,虽见他已不如先前那般生气,但总归还是不可招惹的。   “你瞎跑什么,这里荒郊野外的,真正的豺狼虎豹可不少。”他状似一句玩笑话,让彼此之间的气氛缓和不少。   和盛慕之间的相处,如果他不懂得后退,那么他们俩永远都只能是针尖对麦芒。   所以,他只能更加柔和下来声音,示意她,“上车去。”   “……”   盛慕还处在先前被他强迫的恐惧中,她不敢乱动分毫,愣愣地待在原地,哪儿也不走,但陆新泽直接抱着她上车。   她依旧抗拒,只是一言未发,他看了眼后视镜,将她脸上那抵制的表情看的一览无余,“就你现在这邋遢样,我就是又兴致,也没兴致了。”   他拿玩笑话来安抚她,可却得来盛慕一个白眼。   他勾了勾唇,俊脸有些落寞,却是对她道,“不会了,以后,不会再强迫你。”   其实,他今天想在宴会结束后,和她说的话,就是这个。   他不想强迫她,想和她试着往别的方向发展,可是她的举动,又激怒了他。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竟然对他的恨意如此之深,甚至不惜,联合了黎斜月。   这着实有些伤人。   哪怕,他再喜欢她,可面对一个一天到晚想要整死他的女人,他的那满腔热情,又怎么能守得住?   他现在对她已经不是失望了,而是无奈。   他对她,简直无可奈何。   若是以牙还牙地伤害她,他打心底也不好受,若是视而不见,他更是憋着一口气。   所以,他能怎么办?   盛慕这个女人,他真不知该如何。   或许,他就应该如陈策说的那样,对她漠视。   可是,她在他身边啊,每天晃悠地,就如同在撩动他的心一样。   如果,真的放手,他能做到么?   “盛慕,你是有多想离开我?多不想见到我。”在发动车子前,他突然与她说道。   怕她不理解,他又说,“你能举个例子么?最好是那种能让我死心的那种。”   “很多时候,想和你在一起,我宁愿死。”盛慕飘飘然的一句,让陆新泽良久才回国神。   呵呵,果然是很彻底的比喻。   和他在一起,比死还要难受。   “盛慕,你够狠。”   他弯唇,眼角露出一丝可悲。   却与她道,“一切,如你所愿,回别墅后,你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他的突然松口,盛慕还以为自己的是在做梦,“你说真的?”   “一个对我毫无半点兴趣的女人,我留着做什么?”   “……”   “不过,你记住,从今往后,别再出现我面前,这辈子,都别出现,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些什么!”   “我不会再留在海城了。”盛慕突然告知他。   陆新泽想问,不在海城,她要去哪儿。可转念一下,这特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记得走的越远越好,别让我找到你。”   他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对她给予警告。   可盛慕感受到他掌心的一层湿润,她不知他那是冷汗,还是热汗,但陆新泽已经放开她,启动了车子。   盛慕以为这一路到底,回了别墅后,她和陆新泽就能分道扬镳了。她十分期待那个时刻的来临,却不曾想,在半山腰的公路上,他们会是出了事。   陆新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失控。   他腹部绞痛,脸色煞白,其实刚刚在开车前,就有征兆了,原以为这只是生气太过火,而导致的难受,却不想,是真的令他无法控制的疼。   “那杯水里头,到底是什么?”陆新泽握紧了方向盘,盛慕一阵哆嗦,“……酒精。”   可他否认了她的话,“不是酒精,是下了药了。”   “……”   只是那药性缓慢,到现在才开始真正发作。   盛慕看着他脸上冷汗淋漓,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会下药?我不知道……”   黎斜月明明说是酒精的……   “你先在路边停一下吧,你这样无法开车……我和你换位置,送你去医院。”   她乱到不知所措,现在他这个状态开车,实在是危险。可陆新泽还未等踩下刹车,不远处而来的货车,竟如失控般地朝他们横冲直撞过来!   那一刻,盛慕盯着货车的前灯,大脑空白一片。   她什么反应都没了,她感觉自己仿佛就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她从未曾想,她最讨厌的陆新泽,最不喜欢的陆新泽,那个她视为恶魔的陆新泽,会从驾驶位上跳起身直接挡在她身前……   车子失控了,前窗玻璃被撞碎,可她没有受伤,陆新泽的身子,帮他挡住了所有玻璃碎渣子。   这一刻的心情,盛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车子漏油了,陆新泽拖着她走出外头,可还不到几米开外,火光便冲上云霄。   在盛慕一切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陆新泽再次拿自己的甚至盖住了她。   盛慕鼻尖萦绕着血腥的气味,抬眸,便见陆新泽满身是血,脸上更甚。   她连忙推开身上的人,抱住他,慌张地问,“陆新泽,你……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盛慕整个身子都颤抖着,转而又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好在手机还能通话,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她形容了很多遍,才让那边的急救人员听明白……   “救护车马上就会到了,你挺一挺。”她握紧了他的手,陆新泽却冲她摇头,仿佛他已经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所以,在最后这一刻,他想把所有的话,都对她说完。   可是,他的身体,每一处都很疼,他没说一句话,仿佛都是在撕心离肺,但若是不发声,他怕自己会死不瞑目。   “我原以为,能改变你的心……但,可能到死,都不行了……”他的大手落在她掌心里,语气是尽显的悲凉。   “你的心是好冷,好冷的……我想……我这辈子都感化不了你……咳咳咳……”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又是从嘴角处咳了一口血,盛慕见他这般,越发害怕地抱紧人,“陆新泽,你别再说了……求你了……留着点力气,等你好了,我一定听你慢慢说……陆新泽,对不起……”   “我怕来不及……”   “不会来不及,我会求医生治好你……”   “可是……你,你要离开海城了……”   “……不,我不走了……陆新泽,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不走了,我留在你身边,求你一定要挺住……”盛慕哽咽着,越发地抱紧人。   这一刻,她忽然好害怕,害怕他就真的这么离开了。   她心里头那抹说不出来的慌乱,让她无法面对这一刻残忍的的现实。   陆新泽抬手,想要去擦她眼角的泪水,可身体上的疼痛,又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恍惚。   她泪光闪烁的模样,仿佛让她的思绪回到从前。   “小慕,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候的情景么?”   “……”   盛慕完全不知道他说的,他提着一口气,说了几个字,“四年前,人民医院……急救室……你和你的朋友……”   大约是这些关键词,让盛慕想到那年那天。她和室友去登山,可在半路遭遇了事故,她与室友一同从山上摔下来。   可去医院的时候,室友因为流血过多,却正巧与她血型相似。   当时,她跪下求着那个抢救医生,她愿意献血,可是她自己还受伤着,按照规定,是不可以这样的……   但是,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室友就这么离世。   她甚至开始给那个医生磕头。   许是她的坚持,感动了那个医生,他竟同意这样的违规操作,却在关键时刻,医院送来了紧急血源。   盛慕在得知室友有救后,便不堪负重地倒下,好在那医生接住了她的人,她恍惚地冲他一笑,想对他说没事。   却不知,她的那一笑,她的善良,会让他一见钟情。   对,那个医生,就是他。   四年前,他还是人民医院抢救室里的实习医生。   从不懂得怎么关心女孩子的他,那天竟破天荒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瓶牛奶和面包放在盛慕的病房。   只是,后来的日子,他却没有再见过她,因为一通电话,让他远赴海外进修。   但是,他记住了她的名字。   她叫盛慕。   在看着她名字的时候,他的脑子,其实,有几秒的空白,但很快,又逐渐浮现出几个字——盛慕盛慕,一幕倾心。   再后来,与她重逢,是他留学归来,在学校演讲。   可她却完不记得他。   然后,她还变成了他那同父异母哥哥的女朋友。   再有,就是现在的这段孽缘。   呵,说孽缘,还真的是孽缘,不禁她痛苦,他也同样痛苦。   如果可以,下一世,他希望他和盛慕不要再相见。   他一直不想做像母亲那样婚姻里的失败者,可遇见盛慕,他注定成为最卑微的那个。   如果没有相见,就没有折磨。   这样,很好。   恩,真的很好。   回复(7)     第67章 因为爱情   陆新泽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几近失去了心跳,盛慕一直等在抢救室门口,这一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很怕,真的很怕。怕听到他挺不住的消息,怕他真的离开……   她不敢再让自己往下想了,再想下去,她将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可是,只要抢救室里没有消息,她就无法控制自己胡乱七八的思绪。   陈策到医院的时候,几乎快要疯狂,拽着盛慕,不停地质问。   “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盛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此时此刻,她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个。   而陈策正好抓住了她的话,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不对,不对,老大和你一同坐车里,为什么你什么事都没有,而老大却生死不明,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陈策两眼发红,宛如一只暴怒的狮子,不停地拽着盛慕,他的怒意,仿佛一秒就能将人吞噬。   “……”   盛慕没有作答。   因为罪魁祸首,确实是她。   如果不是她给陆新泽喝了那杯水,他也不会在半路上失控,根本不会因为神志不清,而遭遇祸事。   这一切的罪恶源头,确实是她。   “为什么不说话,你给我说话!”陈策不停地拉扯着盛慕,盛慕如同一只木偶般,除了说对不起以外,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这一刻,她真是恨死自己。   她想,如果陆新泽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好过了。   “盛慕,我告诉你,如果老大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策语气发狠,而从远处匆忙赶来的杨鑫瑞连连拉开了激怒中的人,“陈策,你冷静点!”   “冷静?老大现在在里面生死不明,全都因为这个女人,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真是恨不得杀了她!”   陈策怒意冲冲,杨鑫瑞示意盛慕去别处避避。   但盛慕是个死性子,不见到陆新泽平安无事,她不想就这么离开。   她捏紧拳头,冲陈策道,“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   *   这场抢救,几乎进行到了半夜。   当护士推着人出来的时候,陆新泽依旧处在昏迷状态。   “医生,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醒来?”陈策拉住医生的手,激动到不行。   “生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   每一句话的‘但是’都会给人难以想象的空间。   “但说无妨。”杨鑫瑞示意同事别顾忌。   “他脑部受伤严重,可能会一直住在昏睡状态。”医生叹了一口气,便道,“你们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到底什么意思?”陈策不懂,拦着人不让离去,杨鑫瑞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了声,“陆哥,随时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   植物人,这个词,实在是太过打击人!   谁也不敢相信,那样雷厉风行的一个男人,以后的日子将这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盛慕被吓得一言不语,而陈策几乎将气全都撒在她身上。   “你现在满意了吧!得逞了吧!以后,没有人会再束缚着你了!你给我滚,立马给我滚的远远的,这辈子都别出现在老大面前!”   陈策情绪失控地推着盛慕,杨鑫瑞在一旁拉住人,见他如此,只能将盛慕暂时带离长廊外。   出了医院,外头是花园,盛慕如同行尸走肉般坐在花园里的休闲椅上。   见她如此失魂落魄,杨鑫瑞到底是不忍心,便帮人解释道,“陈策跟了陆哥很久,他们俩之间的感情特别深。所以,你别介意。”   “我知道……”盛慕含泪点着头,两手捂着自己的脸,“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如果他不是在最关键时刻救我,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我。”   “……我,我确实是该死,都是我的错……”   盛慕好恨好恨自己,可现在又有什么用?这世界上是不存在后悔药的。   杨鑫瑞听到她的话,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带着释怀和了然。   “我终于知道,陆哥是有多喜欢你了。”   “……”   “他竟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保你。没有谁,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除了他母亲,你就是第一个,能这样让他不顾一切的女人。”   “还记得上次,你从高楼上摔下来么?”   杨鑫瑞说起从前,盛慕点头,那次为了救曾雅静,她从几层楼的地方摔下来,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不曾想,她命大。   若是早知会有现在的纠葛,当初还不如直接一死百了,省的现在如此痛苦。   “那时候你失血过多,医院里没有相对应的血源,而你的血量又需求很多。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杨鑫瑞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盛慕瞬间在心里有了答案。   她抬眸,杨鑫瑞便与她道,“是陆哥,他给了你600CC的血量。这对医院来说已经过量,属于违规操作。但在陆哥强势要求下,我只能冒着风险给你做手术。还记得,当初陆哥的表情,以及他威胁我的话。他说,一定要救你。”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我没有救好你,可能我现在都不在这医院待着了。”   杨鑫瑞苦笑一声,见盛慕一言不发,也猜到了其中原委。   “这些事,陆哥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   盛慕点头。   她从来不知道陆新泽这样关心过她。   在她的印象里,她和陆新泽除了冷战,热战,各种争吵,闹别扭以外,似乎两人之间就没有产生过其他感情。   “陆哥这人,其实就是这样,总是外冷内热。但他是个好人,只是有时候脾气过激了,但那也是被人刺激的情况下。而以他的性子,能刺激到他的人,我想,也就只有你了。”   “他可能是真的太过乎你了吧。”   杨鑫瑞叹了声气,他和陆新泽认识多年,但从未见过,他会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心思,也从未见过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表现出各种小情绪。   这不是因为爱情,还能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在乎我……我真的不知道,从来不知道……他也从未与我说过。”盛慕两手捏着衣角,心头是说不上来的矛盾。   在她看来,陆新泽囚禁她,就是因为报仇。他刚开始时候的强迫,在她看来,实在是恶劣。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激烈矛盾,早已经蒙蔽了她的眼睛,她完全看不到他的一丁点好,她看到的,全部都是他的坏,他的邪恶。   哪会知道,他竟然对她藏了那么深那么深的心思?   “陆哥是一个不会轻易表达感情的人,或许,是因为他的家庭因素。曾经,他和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要走他母亲的老路。所以,他一直不谈感情,从不和任何异性有过多的接触,以及往来。”   “用他的话来说,不用相知,就不会有以后的相许。他想守住他的心,做一个谁也伤害不了他的人。而感情,正是最容易伤害人的。”   但是杨鑫瑞没有明白,那么一个抵触感情的人,为什么偏偏会对盛慕上了心?   在他看来,盛慕一点也不稀罕陆新泽,所以,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陆新泽是有多强大的心理,才会喜欢的上?   也或许,这是真的因为一见钟情?   也或许是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   但陆新泽,这个是单恋。   “如果,他早些对我说,我或许……”盛慕直到现在,才算真正地明白陆新泽的感情。   之前,她一直不懂他,真的不懂。   如果不是杨鑫瑞与她说了这些,她到此时此刻,也不能知道陆新泽对她的那份心思。   “所以说,有时候别做太深沉的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理,有些问题可能早就已经解决了。”杨鑫瑞试图安慰她,但盛慕已经泣不成声。   “陆哥可能是因为太过害怕了吧。在他看来,在感情里,谁先开了口,谁就是输家。他怕走他母亲的老路。”   是啊,因为害怕,所以一直默默当着一名胆小鬼。可是,又控制不住感情,所以到最后,只能自我伤害。   “陆冶这个大笨蛋!”   盛慕没再控制住,嗷嗷大哭了一场。   待她收拾好情绪,陈策已经走出了医院,她见缝插针地跑到病房里探望人。   可惜,陆新泽依旧没醒。   他头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双唇也干裂着,仿佛如在鬼门关行走的人。   盛慕不敢轻易碰他,只能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在心头默念着无数个对不起。   她知道他听不到,也许这辈子都不能从床上起来。   但是,她发誓,不管他以后如何,她都决定照顾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而在那之前,她必须为这次的事找某些人做个了结。在做这个了结的决定时,她心头目的明确。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离开病房的时候,盛慕弯下身子在陆新泽唇上,印下了一个吻,虽然只是轻轻的,却包含了无数种复杂的情感。   回复(9)     第68章 他死了吗   盛慕直接去了陆家大宅,门口的保安一开始并不同意同行,直到黎旭怀在门口瞧见她。   “小慕,你怎么在这?”   黎旭怀诧异,盛慕点了个头后,直接道,“你母亲在这吗?”   “你找我妈?”   “嗯。”   “应该在主卧。”   “麻烦你带我去见她。”   盛慕恳求着,黎旭怀犹豫了几秒,还是带她前往。   此时的黎斜月正在大厅里看办公文件,抬头见到盛慕,特别是瞧见她脸上异样的表情,心中便了然。   “我们去后花园走走吧。”黎斜月放下文件夹,要带盛慕离开。   她这是有意避开黎旭怀,盛慕便也随了他的意。   *   这还是盛慕第一次来这陆家的后花园里,环境极其的安静,安静到让人感到一丝的不安。   盛慕不知自己是不是多想,心情忐忑着,手心也开始发冷汗。   “你有什么事找我?”黎斜月先开了口。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盛慕不回反问。   不到三秒的时间,黎斜月呵呵笑出声。   那笑意凛然,脸上表情也略带一丝狠毒。   他走向盛慕,问道,“他死了吗?”   “……”   “你是故意的!”盛慕猛然反应过来。   “你故意让我将那下了药的水给陆新泽,你的目的不是让他坐牢,你想让他死,一旦他死了,就没有人和你争夺陆家了,是不是!”   “看来你这脑袋瓜子也不是真的那么笨!”黎斜月轻笑一声,那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让盛慕瞧了越发心寒。   “为什么!你的心为什么要那么狠毒!”   为什么为了这些钱和名利,要置人于死地!难道钱和名利,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让人失去良心?   “陆家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当初要不是陆新泽那个妈拿着钱逼我离开,我也不会未婚生子,遭遇所有人嘲笑,如今她疯了,正好,这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   “我看你也疯了!你比她更疯!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得了,盛慕,我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现在陆新泽一动不动地躺着,也没有人再威胁你了不是?我这也是为你除害。”   “我不需要你除害!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手!”盛慕咬牙,对黎斜月的话,十分不认同。   “可当初你不是还同意与我合作么?”   “我从未要至他于死地,我的心,没有你这么狠毒!”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狠,也不会是在为自己找出路,今日我不除他,明日,他必会除掉我,所以,我先下手为强,又有什么错?”   “那你要为何要利用我!”盛慕后悔极了,她竟然从未看清过黎斜月的真面目,在以前,她一直以为黎斜月是贤妻良母,可从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个女人,简直有着蛇蝎心肠。   “你为了办了这么一件大事,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黎斜月试图安抚她,盛慕哪里会再听从?   记得三年前,黎斜月也与她说过类似的话。   “三年前,你说只要我状告了陆新泽,你就会让旭怀和我重新在一起,可结果呢,你不过是在骗我!”   “盛慕,你都被陆新泽玷污了,怎么还能想着来玷污我的儿子?我儿子是什么身份,陆家大少爷,他将来的妻子是,沈一恬那种千金大小姐,你这种平民,是不配与他在一起的。”   “我知道,我配不上旭怀,但是你为什么利用我去状告陆新泽!”   当年若不是黎斜月怂恿,她其实已经打算放弃那场官司了。   黎斜月就是抓住她对黎旭怀的感情,一直劝说着她,说只要她把陆新泽告上法庭,让黎旭怀知道她是属于被强迫,最后她还是可以同黎旭怀重新在一起的。   可是,最后的结果,她照做了,但她依然不能同黎旭怀修复感情,因为黎斜月从中作梗,找了沈家联姻,门弟之见,让她进退两难。   “既然你知道我是在利用你,那我也不瞒你。人不为我所用,我要你做什么?”   “伯母,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好心到今天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盛慕呵笑出声,她不想再与黎斜月多说,离去前,只道,“这一切都会有因果报应的,而你的报应很快就会到来。”   “你什么意思?”   “人在做,天在看,你亏心事做多了,早晚会进鬼门关。”   盛慕的话,让黎斜月心头一紧,伸手就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你要揭发我?”   “……”   盛慕不回,但脸上的表情显然表示就是那个意思。   “盛慕,别忘了,那杯加了药的水,可不是我递给陆新泽的,你才是那个凶手!”   这是黎斜月早就寻思过的,她就是要借刀杀人。   盛慕来这时候,就想过鱼死网破了,索性与她道,“恩,就算我是凶手,那你这个帮凶也难逃法网。”   “你要报警?”   黎斜月心中警惕,盛慕见她情绪有变,本想撒谎安抚她,可却忽然走不了了。   黎斜月紧紧地拉住她,同时也发现了她身上的录音笔   “好你个盛慕,原来你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没错!我不会让你继续逍遥法外!我会去自首,你也等着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吧!”   盛慕推开她,黎斜月哪里肯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去,抓住她的衣袖,就开始与她撕扯。   “盛慕,既然你这么想死,我会让你如尝所愿的。”   “你要干什么?!”见到黎斜月那一脸的狠毒,盛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推到身后的池塘里。   “送你上路!”   这是在寒冬腊月,别说盛慕不识水性,光是这冷水就冻的让人够呛。   池水虽然不深,但也让盛慕好一会儿挣扎。   她努力想起陆新泽曾经在墨尔本教她游泳时候说过的技能,可黎斜月断然要让她没命,一个劲儿地将她按在水里。   “盛慕,我本想放过你,但你太不知好歹!如今,你要死了,我也可以大方地告诉你三年前的真相。”   “当年陆新泽给你喝下的那杯酒,其实也是我下了药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给你喝那杯酒,原本我都给他找好专业演员了,一旦他中药了,那个女人就会进入他房间,到时候还是会出陆家继承人强女干的丑闻。”   “但盛慕,这一切可能都是天意吧,你可能天生就得为我所用。既然你这么爱旭怀,何不牺牲自己,帮他上位?”   回复(13)     第69章 大结局   盛慕一直被按在水里,她一张口,水流便一个劲儿地涌进她的身体里。   她挣扎到快没力气了,感觉死亡渐渐朝她靠近。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为什么要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   如果时光回转,她一定不会放过黎斜月。当然,她肯定不会那般对待陆新泽。   这一刻,她后悔,真的真的好后悔。   但是,她没有力气去挣脱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吧。   在彻底昏迷之前,她内心祈祷,在医院里的陆新泽可以安平无事,她愿意和上天拿自己的性命交换。   *   黎旭怀拉着盛慕上来的时候,盛慕已经气若游虚了。   黎旭怀找来医生,却被黎斜月阻止。   “你不准救她!”   “妈,你怎么能这么做?”黎旭怀感觉自己的母亲简直是疯了。   “你指责我?”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能够拿下陆家,在陆家成功上位,你不说一句体贴的话,你居然还指责我?”   “可你这样是犯法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盛慕真的死了,你也逃不过法律的责罚!”   他知道母亲一心想要陆家,可这已经触犯了法律。   但黎斜月一脸不以为然,“儿啊,只要你能成功拿下陆家,我就是下地狱也无所谓!”   “只要我在一天,那对母子就不能拿走属于你的一切!”   “可盛慕是无辜的。”黎旭怀有些无力。在黎斜月的影响教育下,他不断变得心狠手辣,但唯独对盛慕,他做不到心狠。   毕竟,这是他喜欢过的姑娘。却因为各种因素,他不得不抛开她。   “她现在都要为了陆新泽,打击我了,她已经站在姓陆的那边了!你能不能清醒点,你和她已经回不去了!”   “妈!”   “你要是今天救了她,你就别再叫我妈!”黎斜月厉声打断,黎旭怀这次难得不让步,“妈,我不许你伤害她!”   “呵呵,长大了,了不起了!那你就等着她醒来,怎么打击报复我吧!”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我和您保证!”   “……”   黎斜月一脸恨铁不成钢,到底气不过,转身就走了。   她前脚一走,躺在地上的盛慕突然咳嗽出声,黎旭怀给她按压了胸口,她总算吐出水,清醒过来。   可这天,着实是冷,虽然醒了,但还没说上句话,又昏迷了一阵。   待盛慕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囚禁在了陆家后院。   对,没错,她确实是被囚禁了。   黎斜月怕她找警察报警,就派了好多人重重把手,哪怕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她的房间里。   盛慕就这么在这个房间里待了七天七夜,她感觉自己简直要被囚禁疯了。   在第八天的时候,房间门口传来动静,原以为是送饭的佣人,却不想来的人是黎旭怀。   她知道,在她被黎斜月推进水里的时候,是黎旭怀救了自己。   可是,黎旭怀却默认了他母亲对自己的囚禁。   盛慕一想到这事,内心便无比失望。   “小慕,你多少吃点吧。才这么几天,你都瘦了一圈了。”   “旭怀,如果你对我还有点同情心,那你就放了我。”盛慕坐在床头,她疲惫得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到黎旭怀走到她面前。   “我不能让你伤害我的母亲。”   “……”   他的这话,着实刺激了盛慕。   “我从没想过伤害你的母亲,但,你的母亲已经伤害了我!”   “旭怀,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和陆新泽的那一晚,是谁故意设计的么?”   “……”   “就是你母亲!”   “我们的爱情,就是死在她的手上!”盛慕激动到脸色煞白,却见黎旭怀一言不语的模样,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小慕,我……”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呵……呵呵呵呵……”盛慕冷笑出声,脸上的表情是绝望透顶,“我真是傻,被你们母子耍的团团转,我居然还以为你们俩是好人,我还幻想着和你复合!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局!”   “陆新泽说的没错,我就是你上位的工具,一个非常非常好用的工具!黎旭怀,我盛慕这辈子就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这个骗子!”   盛慕将一旁的饭菜全都扫落在地,在黎旭怀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直接捡起瓷碗碎片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恨你,旭怀!”她声音里带着发狠的劲儿,只要一个用力,那碎片就能戳进他的喉咙。   “小慕,你别冲动!”   黎旭怀想稳定她的情绪,而外头看守的人,在听到动静,立马闯进来。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的杀了他!”   盛慕威胁着。   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刺激她,黎旭怀也跟随着她的力量除了房间。   原以为到了安全的地方,盛慕就会放人,但不想盛慕控制着他去了主楼。   “小慕,你要离开的话,就离开吧,见到了我母亲,你就走不了了!”这一刻,黎旭怀愿意放了盛慕,但盛慕并不妥协,她拿着陶瓷碎片抵在他脖子中间,一字一句道,“我不见你的母亲!”   黎旭怀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直到从书房里下来的陆飞轲见到这一幕。   “盛慕,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儿子!”陆飞轲慌得没差飞奔过来。   但当瞧见盛慕手上紧握的陶瓷片,又不得不冷静下来。   “盛慕,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别伤害我儿子!”   “陆老爷,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求你报警!”   “什么?”   陆飞轲摸不着头脑,盛慕又喊道,“报警!”   “不准报!”黎旭怀阻止,但盛慕越发地握紧手中凶器,“我叫你报警!你再慢一步,我就杀了他!”   “好好好,你别冲动!管家,报警!”陆飞轲呼唤一声,管家便拨打了电话。   “好了,我已经报警了,你可以放过我儿子了吧?”   “我是可以放过他,不过,在那之间,我想和你说个故事。”   “关于你那蛇蝎心肠的夫人的故事,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相信警察会调出事情的真相。”   “……”   盛慕将三年前的阴谋托盘而出,陆飞轲着实震惊,正巧,在她说完这一切的时候,黎斜月接到看守人的的电话,说盛慕在陆家闹,便着急赶回来。   但这一切都晚了一步,因为在她回来的时候,警车已经达到了陆家大宅。   当警察带走盛慕的时候,盛慕正巧与她擦肩而过。   盛慕看了她一眼,脸上却是得逞的笑意,“很快,我们会在某个地方再见面的。”   “……”   她的这话隐藏着深意,黎斜月反应过来的时候,陆飞轲已经朝她过来。   “三年前的阴谋,是你策划的?”   黎斜月想反驳些什么,可陆飞轲已经握住了盛慕交给他的那支录音笔,这里面有着黎斜月亲口承认的说辞。   一切……似乎都无法挽回了。   “老爷,你,你要相信我……”黎斜月试图为自己辩解,可话还未说话,就被陆飞轲一掌拍在地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因为你,我休了原配,害苦了我的小冶,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娶你!”   陆飞轲恼怒至极,可下一秒却手捂着心脏,没喘过气。   管家赶紧叫了救护车,陆家瞬间乱成一片。   陆飞轲经过紧急抢救,总算是挽回了一条性命。   黎旭怀趁着父亲还没精力追究,便想带着黎斜月暂时离开海城,可在机场的时候,还未登机,便有警察过来带走了黎斜月。   盛慕把一切事情都和警察交代了,警方也掌握了有力的证据,黎斜月自然逃离不了法律的制裁。   只是,盛慕也收到牵连,毕竟那杯下了药的水,是她递给陆新泽的,虽然陆家不追究,但她难逃心里的罪责。   盛慕被拘留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想清楚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所以,在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奔向了医院。   可病床上陆新泽依然没有醒来,医生说,他可能这辈子都会这样了……   盛慕一回想起车祸时,他挡在自己面前的场景,虽然后怕,可又是无比的暖心。   “就算你当一辈子的睡美人,我也不会离开你。”   “对不起,我真是愚笨,到现在才发现,你是最爱我的人,陆冶,对不起……”   盛慕握着他的手,有些话就这么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对不起如果有用,老大也不会在这躺着了。”   陈策不知何时进来病房,当听到盛慕的忏悔时,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老大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可你到现在才明白,这不是讽刺人么?”   “……”   “我愿意那我的一辈子来照顾他。”   “可老大如果知道的话,并不希望你这么做,他希望的,是你幸福。他是一个不太会表达感情的人,如果不懂他,谁都不会知道他这人其实贼他娘的重情重义。”   “盛慕,你已经失去一个这么好的他了。”   “所以,我要在这余生里,一点一点捡回他。”   盛慕像是发誓一样。   陈策便没有再说什么,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而在未来很长的一顿时间里,盛慕都像当初所说的那样,每一天都待在医院里,照顾着陆新泽。   这天,是弟弟盛倾开庭的日子,因为意外车祸,导致他人死亡,盛倾被判了六个月。   盛慕没有再托人找关系救盛倾,在经过这么多事后,她忽然想明白了,有些事,既然是注定的,那么就得自己去承受。   盛倾对这样的结果,也表示满意。虽然盛师曲在法庭里老泪纵横,可又能怎么办,他们一家人都得等着盛倾出来,一切从头开始。   而黎斜月的开庭时间则在盛倾被判的一个月之后,黎斜月所触犯的罪名太多,对盛慕的故意杀人未遂,对陆新泽的故意策划强奸,还有对陆氏集团的财产转移等等。   在法律面前,黎斜月一一认罪,被判处九年八个月的有期徒刑。   法庭外,盛慕和黎旭怀再次相遇,只是彼此之间,没再说过一句话。   盛慕知道,黎旭怀是恨她。当然,她也恨黎斜月,如果不是黎斜月,她的人生也不会后悔。   所以,就这么一直恨着吧,也挺好的,老死不相往来。   “盛慕,我要离开了。”擦肩而过的时候,黎旭怀还是喊住了她。   盛慕蹲下步伐,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离去的时候,只给他说了四个字,“一路平安。”   是啊,对黎旭怀,她最多的祝福,也只有这个了。   盛慕在路边拦了车子,赶回医院,她心心念念着陆新泽,两天没给他擦身子了,想着一会儿回去给他擦个身子。可才上车,手机便来了电话。   “盛慕,老大醒来了!”   电话那端的陈策无比激动。   盛慕明明听清了,可又怕自己是错觉,不禁问了遍,“……你,你说什么?”   “你赶紧回来,老大醒了!”   “……”   盛慕挂下电话的那一刻,仿佛听到了那端陆新泽虚弱的声音,他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盛慕……”   所以,现在是雨后彩虹了!   吾夜梦洄 说: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上传大结局了,我真是昏了,晕了,才发现居然没上传,真的不好意思各位亲亲。还有,虐了你们这么久,表示很不好意思。其实,这是我唯一一本虐男主的文。之前都是写甜文为主,有些度可能没有把握好,以至好多人受不住,但不管怎么样,有幸遇见,证明我们之间有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