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你还野吗[豪门] 作者:暴躁喵   文案:   【脾气不好纨绔少爷x性感撩人暗夜妖精】 ============== 第1章   昨夜一场雷雨过后,今日的天格外蓝,像是被洗刷一新。   这日是个好日子。   整个A市都笼罩在和煦的夏风之中。   上午十点,A市最大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豪泰大酒店门前,早已车流涌动,人流如潮。   来的全都是A市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酒店里面是宾客盈堂,华筵将开。   这里今天已经被A市有名的豪门富户傅家给包了场,用作傅家二儿子傅泽以的婚礼场地。   门口挂着长长一条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新郎傅泽以,新娘陆晚。   陆晚此时正在二楼这间作为她临时化妆间的行政套房里,坐在妆台前,由着化妆师给她补妆。   镜子里的女孩子,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一双杏眼微睁,虽然神情慵慵懒懒,却难掩姣好的容颜。   不可否认,她是个娇艳美丽的新娘子。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在三两一群,叽叽喳喳的聊着天。她一个也不熟悉,身处其中,像是外星来客,格格不入。   她倒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沉着脸,静静等着婚礼开始。   “二婶婶,二婶婶,”陆晚正在出着神儿,突然听见有个小女孩嫩生生喊着“二婶婶”跑进来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就是那个“二婶婶”。   小女孩是傅泽以大哥的女儿,她停在陆晚面前,有些着急地说:“二婶婶,我妈妈说不好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联系到二叔。”   她说的二叔,好巧,就是今天婚礼的男主角,傅泽以。   陆晚从搁在一旁的手包里摸出几颗水果糖,塞给小女孩,还笑着安慰对方。   可是谁也想不到,她现在很慌,虽然面色如常,内里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慌的。   众所周知,傅泽以是A市出了名的纨绔,是个从小被家里惯坏了的。今天这场不情不愿的婚礼,他会不会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有勇气,才敢坐在这里,静静的等着婚礼开始。   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的婚礼。   刚刚安抚了小女孩,房门口突然跟炸了锅似的有好几个人走进来。   为首的便是这小女孩的妈妈,傅泽以的大嫂。   大嫂一进门,就冲着陆晚走过来,着急地说着:“弟妹啊,时间到了,快下楼去吧。”   陆晚并不迟疑,一路跟着大嫂下了楼,一直走到了一楼酒店大厅,婚礼现场的拐角处,才忍不住开口问:   “大嫂,他,来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从她出场的那一刻起,婚礼现场精致整洁的布置,空运来的几万朵玫瑰,一下子都成了她最尴尬的背景,陆晚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人走完了婚礼流程。   婚礼明明应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却像一个人唱了一场独角戏。   甚至可以听见宾客们议论纷纷——   “都说这是傅老爷子乱点鸳鸯谱,他们家老二不愿意的,现在一看,哼,果然。”   “看这姑娘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办婚礼,这心里得多难受啊。”   “她难受?泽以哥才难受好不好,她难受也是活该,谁让她看上傅家有钱有势,缠着泽以哥,今天有这个下场,也是她活该。”   陆晚虽然并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整个婚礼她还是过的恍恍惚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到了晚上。   宾客们早已三三两两散了场。   傅家的人也已经准备回别墅去了。只有陆晚一个人穿着长长的婚纱,正在酒店门口。   看着傅家的人一个个开车走了,一点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今晚是要住在酒店专门布置好的喜房里。   可那是计划好的,正常的婚礼流程。今天连新郎都没有到场,有哪里需要住哪门子的喜房?   她站在酒店门口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傅泽以同父异母的三妹妹就扶着傅家爷爷走到门口。   傅爷爷远远地就看见她,扬声同她说话:“晚晚啊,怎么在这站着呢?”   陆晚假装没听见那个三妹妹在旁边嘟囔:   “丧门星,一嫁进来就没好事。”   只对傅爷爷说:   “爷爷,我想回傅家拿点东西,可以带我一起回去吗?”   “可以可以,这么客气,快走吧,来到爷爷这边来。”   ***   与此同时,A市城郊的一家酒店房间里,傅泽以正悠闲地系着黑色衬衫的扣子。他是从下往上扣的,一颗、两颗、三颗……扣到倒数第三颗就不扣了。   衬衫的领口大大的敞开着,胸膛的肌肉呼之欲出。   头顶上还未完全吹干的发丝垂下一滴水,悄无声息的顺着脖子滑下来,滑在胸前裸露的皮肤上。   极致的肉.体诱惑。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好友赵齐的声音响起来:   “以哥,你起了没?今晚还是老地方?”   傅泽以随手拔下充电的手机,走到门口开了门,点头应了声:   “嗯,老地方。”   他们所说的老地方就是A市这帮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们最爱去的一家夜场,Banquet会所。   “你说你,今晚明明洞房花烛夜,你还喊我在外头喝酒,无不无聊?”赵齐没忍住调侃。他还是头一回见着新婚之夜出来喝酒的。   赵齐这边话音没落,傅泽以凌厉的眼风就扫了过去,他似乎心情不大好,有些不耐烦。   只是说:“女人?还没喝酒有意思。”   ***   陆晚拖着长长的婚纱,上车下车十分麻烦,费了好些力气才终于到达了傅家。   顺理成章地被佣人领到她和傅泽以的婚房。   红绸床单,红艳的喜字,还有……红色幔帐,这里处处都是喜气。只是这时关着灯,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轮廓,影影绰绰。   显得有些静寂。   终于可以独自一个人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陆晚终于放松下来。今天白天,她可能把她这辈子能丢的脸都丢尽了。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都见证了这个笑话。   他们一定以为,她今晚会一个人大哭。   凄凄惨惨的。   可是事实上,陆晚一进门,就毫不留恋地脱掉那身累人的天价手工婚纱,看也没再看一眼,随意的扔在地   噢,还有头上那顶镶满了细钻的小皇冠头饰,也被她一把摘下来,随意丢在婚纱上。   拆掉盘着的头发,长长的黑色大波浪垂下来,快要到了腰。   她打开衣柜,拿出了一条黑色吊带裙。   这裙子样式很普通,料子也只是寻常的。只不过,它的长度,嗯…很短。后背还有露背的设计,裁剪很大胆,几乎一下子露到了腰际。   陆晚站到穿衣镜前,从上到下的将自己打量了一遍。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   对,妆容,是这个纯良无害的新娘妆,太不合时宜了些。   陆晚想也没想,抽出卸妆巾,三两下利落地给自己卸了妆。   然后开始重新打底、遮瑕,眼线笔流利的落下,流畅的上挑眼线,让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媚色。口红是dior999,红,且艳。   让她整个人,像来自黑暗的夺命妖精。   妖娆打扮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将身形隐在黑夜中,悄悄溜出了傅家……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再次沦陷[豪门]》文案↓↓↓求个收藏~   抛弃尊严做小伏低,装成一无所有纯情小白花妹妹爱了傅云哲三年后,宋希雅终于倦了。   区别于从前的任何一次,她走的利利落落,只留下一张“分手”的字条。   *   分手那天晚上,零安集团太子爷傅云哲包了整个S市最大的会所开party,酒池肉林,衣香鬓影,极尽奢靡。   所有人都说,他没爱过那个跟了他三年的小演员。   *   一别数月,再见俱是一愣。   一场酒局上,傅云哲是座上宾,亲眼看着她被别的男人言语折辱。   金尊玉贵的男人没忍住脾气,一杯酒兜头泼过去,将垂头不语的姑娘拉走。   到了车里,他俊颜森冷,恨恨捏着她的下巴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离开了我,你这么落魄么?”   她却冷然嗤笑一声:   “我跟你很熟么?”   *   后来他特意约她见面,居高临下地对她说:   “回来我身边,我送你上张导的新电影。”   她摇摇头轻笑一声:   “张导的新电影你投了多少钱?”   “九千万。足够让你演女主角了。”   “恐怕不太行,”她拿起包,边起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我爸投了三个亿,我送你去演男主角好不好???”   *   后来的某个夜晚里,从来冷情冷面的男人将她按在怀里,动情地在唇上辗转厮磨。   末了,还软着声音说:   “雅雅,只要你不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2章   一沉如墨的黑夜中,路灯的昏黄暗暗。一辆小型轿车开着远光灯远远从山腰上顺着山道行驶下来。   傅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这里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陆晚坐在驾驶座上,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娴熟地取出车载蓝牙耳机,塞进耳中,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是个成熟的女声,语气带着久经世事的懒怠:   “喂,小晚?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两个人无疑是相熟的。   “菁姐,方便的话,帮我看看傅泽以在不在你那儿。”   陆晚一双眼睛正看着前方路况,开口说出这句话像是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提起傅泽以的语气,丝毫不像他今天翘了他们的婚礼。   “你倒是不跟我客气。”   被叫做菁姐的女人笑了声,便回答:   “在的,就算不看也知道在。”   菁姐把手机拿远了些,让身边的声音传进听筒里。   迷幻的音乐、兴奋的欢呼……   有着一个夜场该具有的一切。   还没等陆晚开口,菁姐又把手机收回来:   “来场子里玩的姑娘一波换了一波,只是但凡傅二少爷在,气氛总是最好的。”   “小晚,你家这男人,可要看紧了。”   “菁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和傅泽以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   陆晚转着方向盘过弯,花了二十分钟,终于是下了山,直奔Banquet会所而去。   “一会儿Banquet见到时,记得装不认识我,挂了。”   挂了电话,陆晚深吸了一口气。嫩嫩白白地腮鼓起来,娇媚又可爱。   不过下一瞬,她的嘴角却又出现一个轻蔑的弧度。   她无意干涉傅泽以的事,只是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重要的酒局,让他连来参加婚礼的面子都不给。   深夜的街道上车辆已经见不到多少了。下了山,有一段路甚至比在山路上还要黑,连路灯都没有一盏。   陆晚连多看一眼周边环境都撅的头皮发麻,只盯着车前的路,一脚油门下去,很快,就到了Banquet会所。   ***   夜场里靡靡惶惶,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音乐声远比在手机听筒里听见时,要震撼得多。   陆晚在一具具跟着音乐摇晃的身体中艰难穿行。   肩膀似乎被一只陌生的手摸了一把。   她侧头看白嫩的肌肤上一点点红痕。   然后就一不小心看见那只正欲伸到她胸口作恶的手。   陆晚一点儿也没有迟疑,伸手就将那人的手腕一百八十度一扭,抬步离开。   吵人的音乐声中,似乎听见对方不满的咒骂。   “操,这妞真狠,就摸一下,至于吗?”   千辛万苦,终于过了躁动的舞池。陆晚直奔二楼走去。   Banquet分三层,一楼是所有客人都可以待的,二楼三楼只招待贵宾,也有一些包厢。   傅泽以的日常,陆晚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说起来,除了不乱交女友,他的生活不过就是寻常的纨绔子弟生活。   二楼远比一楼要安静得多,音乐也舒缓一些。   不过昏昏暗暗,又各色的灯照着,十足迷幻。   陆晚刚走上了二楼,就被站在楼梯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   “小姐您好,请问是会员吗?”   “嗯,”她掏出会员卡,递上去,顺利进了二楼。   不同于一楼的躁乱,二楼的人大多都在吧台卡座喝酒聊天。能进这里的,不论男女,大多非富即贵。   便有许多年轻的富家子弟在这里结识相交。   当然,也有在这儿把妹的。   陆晚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皮囊,今晚又打扮得格外热辣,潋滟的红唇,瓷白的肌肤。   所到之处,所有男士的注意力都是向着她的。   只除了一个人。   傅泽以。   他正坐在最显眼的位置,长腿交叠,黑色的衬衫领口大大敞着,明明这样直白露着,却有种禁欲之感。   陆晚看过去时,男人正端起一杯酒,凤眼微眯,仰头喝下去。   她的眼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的性./感的喉结。   赵齐见傅泽以这一杯又干了,冲着他举举酒杯,也喝了下去。   喝完给两人又各自倒上酒,才忍不住八卦起来。   “以哥,你还没见过你老婆,那你说她要是特漂亮,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没去婚礼啊?”   “少说废话,喝。”   傅泽以淡淡瞥他一眼,手上的酒杯狠狠往赵齐的杯子上一碰,仰头闷了下去,   这一杯,敬身不由己。   所以就算再漂亮,也和他没有关系。   赵齐皱着眉把这杯喝了,他可不像傅泽以的酒量那么好,这一晚上喝了不少,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明。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你也……”   一句话还没说完,赵齐生生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吧台的方向。   一道黑色的倩影刚刚坐到吧台前,素手芊芊,拿起服务生递过去的酒杯。   从他们所坐的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巧能看到她姣好的侧颜。   傅泽以因为赵齐说话说到一半儿,也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个黑裙姑娘刚刚坐下,一旁一个老外就端着两个酒杯走了过去。   一杯递到姑娘面前,笑着搭讪。   A市是个国际化大都市,有几个外国人正常的很。只不过,他现在看到的这个却不大正常。   就傅泽以见过的,这人就从这家会所带出去了四五个女人。   不过成年人的世界,你情我愿的事儿,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   “妈的,又来祸害姑娘,没看见人家不想搭理他啊?”   赵齐叫起来,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撂,一副随时可以过去惩恶扬善的样子。   傅泽以抬眼看他。   “以哥,这姑娘危险了,咱去帮帮她。”   他把傅泽以的杯子也抢过来撂在茶几上。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   傅泽以抬手,腕表上的指针赫然指着11:00。   “万一是欲拒还迎呢?”   “咔嚓——”   杯子碎裂的声音响起,玻璃碴子和溢出的酒气散了一地。   赵齐直接站起了身,笑着说了句:“妹子脾气挺爆,以哥,走。”   外国人被泼了一脸酒,连呼吸都是怒气。   眼见着已经抬起手来,口中用蹩脚的中文骂了一句:“装什么装,你们不都喜欢这样吗?”   那手眼见着就要向着陆晚白皙的脸上挥下去,而她站的位置不好,几乎避无可避。   陆晚闭上眼。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再睁开眼睛时,身前已被高大的男人挡住。男人握着外国人的腕子,狠狠往后一甩。   作者有话要说:  woc,以哥真帅   真帅的以哥却瞬间打脸   【这章送50个红包,如果有人评的话hhh】 第3章   昏暗糜烂的夜场中,音乐声震耳欲聋。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有自己的故事。   尘世浮华,许多人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几乎没人注意到,在这夜场一角中,正发生一桩不大不小的冲突。   那个身强力壮又高大的外国人竟然被这一甩连退几步,险些撞在后面的玻璃墙上。   陆晚张开眼睛,就看见面前这个一身黑的男人,随意收回了手,喑喑哑哑的嗓音响起来。   开口就是流利的英文。   “嘴巴放干净点。”   外国人扶住吧台堪堪站稳了身子。原本想还嘴,可看到傅泽以就那么风轻云淡地站着,带来的压力却重逾千金。   而傅泽以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只静静看着对方。   一旁还有个凶神恶煞怒目而睁的赵齐。   他干脆将想说的话全给吞了回去。   赵齐见他那副模样,抬手指了指门口:   “看见了吗?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等那外国人落荒而逃,他头一件事就是转过身去,对身旁的傅泽以扬声说了句话。   “卧槽,以哥太他妈帅了。”   “兄弟都快爱上你了。”   这人贯爱开这种玩笑,傅泽以照例白他一眼,冷冷丢给他一句:   “就你话多。”   他单手插进裤袋里,这才转身去看身边的陆晚。   “没事吧?”   声音稍和缓了些,仍是像例行公事般。   陆晚长这么大流氓遇过不少,动手打人的流氓还是头一回遇到。   这时正是惊魂未定,面色刷白。   听到傅泽以问话,条件反射就回了个:   “没事。”   “嗯,”傅泽以颔首,而后转身就要离开。   旁人做了好事如果急着离开,那是红领巾活雷锋。   深藏功与名。   傅泽以急着离开,却只是觉得和无关紧要的人一起,多一秒都是多余。   一旁的赵齐不敢苟同,眼见着傅泽以要走,想也没想就将人给拉住。   夜场迷幻的彩灯从头顶天花板上打下来,有几束直接打在了陆晚白皙透亮的脸颊上。   愈发显得媚色撩人。   赵齐拉住傅泽以的手上力道不禁加重了些。   这妹儿真辣,太辣了。   以哥竟然转身就走,真他妈不近女色。   傅泽以被赵齐拉住,转眼看向他。   眼底带着微微的不耐。   “妹子,你刚才吓着了吧,你家在哪,要不我们送你回家吧?”   赵齐拉着傅泽以防止他走,边开口对陆晚说话,边给傅泽以使眼色。   家?陆晚余光瞟见傅泽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她现在的家,是A市名门傅家。   也是面前这男人的家。   让他们送可还了得?   陆晚占了个小便宜,她一早就在他大哥傅煜涵那儿,看过傅泽以的相片了。   所以能在茫茫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可怜傅泽以,对她似乎颇为排斥。   两人不仅没见过面,婚礼也被他鸽了。   就连这样面对面站着,都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他老婆。   陆晚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对着赵齐摇摇头:   “我没事,谢了,你们可以走了,不用管我。”   她虽然准确来讲,并不认识傅泽以,可私下里,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没少打听他的事情。   对付他这样的男人,需要慢慢来。   急不得,急不得。   傅泽以的手腕子还被赵齐牢牢握着,不许他走。这时听了陆晚的话,只和赵齐说了和:“走。”   说完,手上一用力,轻轻松松挣脱出来,扬长而去。   一下子只留下陆晚和赵齐两个人。   赵齐看着这身材姣好,长得也好看的辣妹儿,半步都走不动。   只可惜,陆晚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她坐会吧台前,刚才老外要动手,这个服务生吓得没敢说话。   这时候陆晚又要酒,连忙给递上来一杯。   陆晚玉指纤纤,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赵齐见这妹子刚刚差点被人欺负,现在竟然还敢喝酒,忍不住提醒:   “妹子,少喝点吧,外面不安全。”   “谢谢,不用管我。”   陆晚放下酒杯,犹觉不够,干脆向服务生要了一整瓶白兰地。   她看赵齐还没走,满上一杯,冲着他扬了扬手,一饮而尽。喝完了才看他。   “要一起喝么?”   “不是,妹子,这酒太烈,不适合你……”   赵齐见情形不对,忍不住看向傅泽以的方向。   求救的眼神远远递过去。   呃,要命。   以哥根本不看他。   “这么怂么?”陆晚又倒了一杯,这回干脆递到赵齐面前,“喝呀。”   那酒杯她刚刚用过,前面还隐隐留着红潋潋的唇印。   赵齐没办法,只得说:   “我哥们在那边,我叫他一起。”   傅泽以不想过去。   他坐在自己经常坐的卡座上,一脸生人勿近。   偏偏赵齐就这么黏上去:   “以哥,走吧,陪那妹子喝一杯去。”   “不喝。”   他拒绝得干干脆脆。   “不是,”   赵齐坐到他身边,将他手上的酒杯拿走:   “以哥你跟谁喝不是喝呢?我这酒量不行,你不然跟妹子试试?”   “不去。”   他总是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正说着,赵齐的目光不禁又看回吧台前那个黑色的倩影上。   好巧不巧,却见妹子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   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大颗大颗往下掉,眼见着就要哭成泪人了。   赵齐不禁看向身边的傅泽以,去不去,就看他以哥一句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最佳助攻:赵齐   顺便说一句,以哥真他妈帅   【本章评论,红包20个】   喜欢的点个收藏吧。 第4章   座位上的两个年轻男人对视一眼。   傅泽以极不情愿地跟着赵齐站起身,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拿着手机随意划几下。   会所里本就不是很大,他们距离陆晚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   两人刚走到她面前,就见女孩子眼眶红红,正拿着酒瓶往杯子里狠命倒酒。   那一瓶极烈的白兰地,竟已被她喝下小半瓶。   赵齐轻咳两声,上去说话:   “那个,小姐,我们来了,不过你这……这酒不是这么喝的啊。”   “你管我?”   女子头也没抬,秀眉微挑,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   “哎你干什么?!”   陆晚正和赵齐说着话,不防备,左手上拿着的酒瓶,却突然被旁边的人抽走了。   她正坐在吧台前的座位上,一转头,撞进眼里的就是冷白的胸膛。   面前的男人衬衫微敞,只一眼,就吸引了人的目光。   可再想往深看去,却被衣料子牢牢挡住。   什么也窥探不得了。   正斜倚着吧台,手上拿着刚从陆晚手里夺过来的酒。   拿起旁边的空杯子,悠哉悠哉给自己倒起了酒。   在一旁两个人的注视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陆晚的眼神,全落在他流畅的脖颈线条上。   男人饮完一杯,随手将杯子撂在吧台上。   一转眼,就对上一双直直看着他的美目。   陆晚偷看被抓个正着,却丝毫没有怯意,微微挑起眉,干脆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交相辉映。   陆晚眼角眉梢染上笑意。这场短兵相接,倒是傅泽以先退了。   他面色如常,闲闲别过脸,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喝了我的酒,”   陆晚不依不饶凑过去,   “就是我的人了。”   傅泽以立在原地,没动。   一旁的赵齐见这情形,瞬间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说:   “妹子,别撩以哥,他哪有我长得好看。”   他看一旁的傅泽以一眼,接着说:   “脾气又臭,来,咱俩喝一个。”   “谁要跟你喝?”陆晚一眼看过去,冷冷一瞥。   又转回吧台,拿回自己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喝完。   赵齐看不过去:   “哎,妹子,你别喝了……”   陆晚的的酒量一向很好,之前的几个月里,借酒消愁的时候也不在少数,这时喝下这些并不算什么。   灵台清明,心中早有了打算。面对赵齐的劝阻,只说:   “别管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杯酒了。”   闻言,赵齐有些无奈地挠挠头。转眼看见傅泽以仍旧一脸不在意,倚在一旁的吧台边儿上,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赵齐突然笑起来,看着陆晚却一脸真诚:   “妹子你说你,有什么烦心事儿能值得这么喝酒啊?”   他伸手一指:   “你看,看见没,我以哥,今儿结婚,新娘不喜欢,诶说不去就不去了。咱们做人啊,就是得这样,什么事儿看得开点儿,这才能过得轻松,你说是不是?”   陆晚笑起来,一双杏眼光华流转,直看向一旁的傅泽以。   傅泽以突然被cue,也抬起头来,白了赵齐一眼:   “瞎说什么呢。”   陆晚笑意更甚,开口道:   “这么刺激的吗?你的新娘,是有多不好,才让你直接翘了婚礼啊?”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在这夜场昏暗的光影下,像只娇俏动人的小狐狸。   傅泽以收回自己的目光,状似不在意,只是淡淡开口:   “父辈定的,联姻,她应该也不愿意吧。”   陆晚嘴角的笑意漾开,眼神微微变化。   是,不愿意。   你知道就好,也亏你有自知之明。   她虽然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反而拿过他方才放在吧台上的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递过去。   “喝一杯吧,大喜的日子。”   傅泽以按着酒杯,没动。   陆晚补上一句:   “开玩笑,庆祝你,逃离婚姻的坟墓。”   三两杯之间,刚刚要的这瓶酒已然见了底,陆晚张口就又要了一杯。   一旁的赵齐见这两个人合起来,倒把自己撂在一边,也跟服务生要了个杯子。   赵齐和傅泽以今天在Banquet待了一晚上了,酒是喝了不少,幸好两人平时酒量都不错,这时还尚能保持清明。   不过三个人一起,三两杯下肚,都不再别扭着。一道敞开了喝了。   赵齐见陆晚这么多杯酒下去,神情却越来越不好,带着醉意问:   “妹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啊?看着这么难过?”   陆晚这时也有些醉意,不过神志还清醒着。听赵齐终于问到正点儿上,就这么开口,半真半假地说:   “我妈没了。”   傅泽以端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根根分明,蓦地一顿。   与赵齐对视一眼,对方开口安慰:   “那真是难过,节哀啊,来,喝吧,多喝一点。”   “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陆晚斜睨他一眼,继续说:   “我爸没多久就把后妈娶进门来了,我那时候小,没少挨她打骂。”   傅泽以的酒杯还端在面前,只是神色微怔,若有所思,再没有要喝的意思。   “每次我被后妈欺负了,都是我哥帮我,因为这事,他没少和后妈吵架,也没少被我爸打,可是下次再有事,他还是会帮我。”   陆晚狠闷了一口酒,眼眶红起来,透着红水晶般的光泽。   “我以为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可是我爸没了以后,哥哥和后妈开始争家产,我亲哥,我当然站在他那一边…”   “咳咳咳……”   她呛了口酒,眼里的泪珠子顺势吧嗒吧嗒止不住地落出来。   傅泽以也一口把手里的酒闷了,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过去。   “谢谢。”   陆晚看向递纸巾过来的男人。   “你听过梦碎的声音吗?”   傅泽以不置可否。   “我胸无大志,前半辈子就一个愿望,远离我后妈。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陆晚声音带着哭腔,低柔轻缓:   “可是没几天,他们告诉我,我要结婚了。和一个比我爸年纪都大,发福谢顶的老男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盯着傅泽以,仿佛在说他。   “和你一样,联姻。”   “那你哥……?”赵齐见她不说了,忙问。   “我哥和我后妈签了个合同,只要我嫁给那个老头子,就再给我哥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后妈不待见我,我知道。我只接受不了,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就这么把妹妹卖了。”   “不是,为什么啊?”   赵齐听得着急,忍不住问。   “老头子是大老板,愿意给公司投一大笔钱,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哥一直防备我,防备我也跟着分家产。这么把我嫁出去。”   她笑了,梨花带雨,   “一举两得。”   “操,这都什么人啊,连自己亲妹子都算计。”   赵齐气得干了杯里的酒,脑中一个影子一闪,突然开口,   “妹子,你跟我以哥真有缘,同病相怜。”   陆晚这话里有真有假,比如她就从没有什么哥哥,和后妈争家产的事倒是有。   至于联姻,糟老头子……   她确实联姻了,和傅泽以。   这么胡诌乱侃一通,她已经口干舌燥,倒了杯酒小口啜着。   “我听过。”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静默着的傅泽以却突然开了口,一张口就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   “你刚才问,我有没有听过梦碎的声音,”   他垂着头,从她的方向看,只能看到轮廓分明的侧颜,和眼里一点光影。   漫天星辰,熠熠生辉,而他的眼睛,是其中最美的那一颗。   “现在可以告诉你,听过。”   沉默良久之后,陆晚才平复了情绪,说:   “今晚谢谢你们,我好多了,走了,再见。”   说完,就去摸手包里的银行卡。   身旁一张卡却比她先递了过去。   陆晚不解地看向傅泽以,正想伸手去拦他,却听对方低声,却不容拒绝地:   “今晚我请。”   “那多谢。”   她说完还没等赵齐开口要送她,转身就走。   傅泽以原本靠在吧台上,思绪不明。突然站好了身子,也往楼梯口走去。   “哎以哥,你干嘛去啊?”   “出去抽根烟。”   ……   不对啊,以哥平时不是都直接在会所里抽的吗?   ***   Banquet门外。   深夜的大街上,路灯昏黄,不过夏日的晚风清凉,登时让醉酒的人醒了几分。   陆晚出了门,故意在门口磨蹭着,一副想打个车的样子。   这个点儿在夜店门口等活的出租车不少,只不过不怀好意的男人也不少。   她左看右看,以貌取人,终于选中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   从门口走过去的一路上,手都按在包里的防狼喷雾上。   “hey,”   还没走到出租车前头,熟悉的蹩脚中文又在陆晚耳边响起,   “又见面了。”   是刚才被傅泽以赶走的老外,这时身边还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人,看着架势,像是特意在等她,见着她来,一脸调笑:   “怎么,身边没有护花使者了?”   一旁另一个男人也从上到下打量她,边道:   “大卫,你眼光不错,这小娘们真俊啊。”   说着,就要伸手碰她的脸。   陆晚下意识要躲,不过躲的动作还没做完,突然手腕上一道力钳制着。   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跌进温热的怀里。   她大惊失色,正想挣脱。   却听将她按在怀里的人低声道:   “别动。”   流里流气的男人见此恼火,语气不善:   “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   “放尊重点,别找她麻烦。”   傅泽以面色如常,仍然不卑不亢说出这么一句。   陆晚心慌起来,咬着下唇,小手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襟。   老外刚才就在傅泽以这儿吃了亏,这会儿他们人多,便说:   “怎么,这是你女朋友?哈哈,你女朋友,我们今天玩定了。”   空旷的街道上,老外和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一起下流地笑起来。   傅泽以没急着跟他们说话,反而对着陆晚,压低声音:   “闭上眼睛。”   这样的黑夜里,他的话似乎有魔力,叫她一下子心安了许多。   傅泽以说完这话,就猛地把陆晚拉到身后护着,拳头又快又狠地抡过去。   他是练过跆拳道的,打几个小流氓不成问题。   不过见好就收,最后掏出打火机扔出去,把其中一个的衣服烧起来,就拉着陆晚一路跑到停车场。   吉普车开出去时,陆晚还是惊魂未定。   傅泽以调整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出去,还不忘关心身边的陆晚: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陆晚连忙摆手,看向外面不熟悉的街道,   “他们不会以后找你麻烦吧,我们现在去哪啊?”   “管他找不找,”   他一脸不在意,只镇定地看着前路,   “送你回家。”   回家?   陆晚家不在A市,如果这里有能称作她家的地方,那是…傅家。   她只好说:   “我没有家,住酒店。”   傅泽以正要问她哪家酒店,身后突然响起骂声。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后视镜里,   刚才那一伙人竟然追到了路边,虎视眈眈……   傅泽以稍作沉默,突然掉转车头,也不再问她,下了结论:   “去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赵齐:我以哥结婚说不去就不去,nb   傅泽以:你他妈再多说一句我就死的更惨   陆晚(微笑脸):家里让我嫁给傅·糟老头子·泽以   这章过于粗长,请夸我   【这章20个红包,给我一个送完的机会】 第5章   昏昏暗夜里,外头的街道安安静静。显得那几个人乌七八糟的骂声格外刺耳。   傅泽以稍作沉默,突然掉转车头,也不再问她,下了结论:   “去我家。”   深夜,陌生的孤男寡女,这句“去我家”。   在车里逼仄的环境中,让暧昧的气息缓缓漾开。   陆晚没有别的话,只是问:   “你是坏人吗?”   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垂下,看着斜前方的方向盘。   开着车的男人两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双手修长瓷白,指节分明,明明是一双素净的手。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却带着一种特别的……特别的……   呃,欲。   不得不说,上天不公平。   傅泽以生了一副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好皮囊。   他注视着眼前的路,闻言,只是稍稍侧过脸瞥她一眼,淡声说:   “算不上坏,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晚吃笑出声:   “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   “实话实说罢了。”   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刻意慢了速度,说道:   “你现在还有下车的机会。”   傅泽以酒量很好,尽管喝了不少酒,这时候开车仍是很稳。   也多亏街上这时几乎没有行人,连车也没有几辆。   陆晚才更放心一些,酒驾毕竟不是小事情,只是迫不得已,只能盼着不要祸及他人才好。   车子的速度持续变缓,他说要给下车的机会,就没在胡说的。   不过还没等车子停下来,陆晚的声音就响起来:   “别停了,就去你家。”   她对上男人投来的目光,十分自然地回应: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男人正开着车,转瞬就把眼神抽开了去。   少顷,才又斜睨她一眼,带着些许不屑地:   “你的警惕心未免差了点。”   陆晚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你这人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说自己不是坏人的,我信了你,反倒成了我的不对了?”   男人淡笑一声,不再多说。   ***   车子一路从Banquet会所周围那片A市的闹市区,开到了接近东郊的一个小区门口。   天谕嘉园。   陆晚今天晚上的酒实在喝了不少,刚才从Banquet出来,出了凉风,又突然遇到那几个流氓,倒是清醒了些。   不过这会儿后劲儿上来,待在车里这样窄小的环境里。傅泽以家小区又远得很,实在叫陆晚难受的很。   他们傅家人可真够可以的。   老宅按在西郊山上,傅泽以自己的公寓在靠近东郊。   他看似恨不得搬出A市去,找了这么个公寓。这里距离傅家老宅的直线距离几乎是横穿A市最远的距离。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小区。傅泽以要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于是一到了自家楼下,就把陆晚扔出去了。   “哎,你还没告诉我门牌号啊。”   她站在楼下,今天本来穿得单薄,晚风一来,吹的几乎瑟瑟发抖。   正是瑟瑟缩缩站着的时候,刚刚开走的车突然又倒回来一点。   车窗被摇下来,还没等陆晚反应过来。   突然从车里扔出来个东西。   一件外套,男士的。   陆晚看向车里,刚要开口道句谢,那车就已然开走了。   只留下她在这冻人的夏风中微微发抖。   等到傅泽以停完了车,揉着太阳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原本一身黑衣,魅惑撩人的姑娘,此时正身上裹着他的外套,瑟瑟抖着蹲在地上。   她身高本并不矮,身材姣好,可是到了他的面前,照样成了个矮子。   娇娇小小的姑娘缩成一团,大大的外套套在身上,显得十足的惹人怜爱。   傅泽以走到她边儿上,轻声说:   “走了。”   陆晚这会儿酒精的后劲儿上来,快要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她见到傅泽以过来,说完这么句话。一心只觉得他好看的要命,话直接就说出口:   “我走不动,你背我!”   作者有话要说:  A市交通委提醒您: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男主酒驾是剧情需要,迫不得已的,请勿模仿哦~   傅泽以:(勾唇浅笑)喜欢就收藏 第6章   A市的夏夜,夜凉如水。蝉鸣声声响着,愈发显得天凉。   一阵凉风忽地吹过来,陆晚将傅泽以的衣服披在身上,可是终究有盖不着的地方。   胸前的大片肌肤,就这么被一阵风一吹。   激灵一下,透心凉。   她不自然地打了个哆嗦。   今天晚上喝得酒后劲大的很,任是这样,也没让陆晚刚上来的酒劲下去。   她看着面前的傅泽以,又将身上的外头拽了拽,将刚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我走不动,你背我。”   男人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此时蹲在地上的陆晚。   瞧着那一双杏眼半睁,媚./色迷离。   偏生人家自己犹不自知,仍无辜地仰起头看着他。   傅泽以掏出原本插在裤袋里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衬衫领口。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燥热得很。   陆晚蹲缩在地上等着,没想到半晌对方也没搭理她。   干脆扶着身边的一根柱子,勉勉强强地站起身来,末了还白了傅泽以一眼:   “小气,背一下都不肯。”   为了今晚能成功靠美色撩人,陆晚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双恨天高。   好看是好看。   显得一双腿水葱似的,又长又直。   可是走起路来也要命得很。   她站起身才刚走了两步就绷不住,突然停下来。   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一步以外的距离,见她突然停了,步伐都没停,大咧咧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只是路过时撂下一个:   “8203。”   吝啬地很,多一个字儿也没有。   她在后边撒气似的,狠狠翻了个白眼,手上利落地将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   紧跟着他上了电梯。   ***   8楼,8203。   陆晚跟在傅泽以身后,走得晃晃悠悠,进门的前一刻,用仅存的一点理智问了一句:   “你家里…没别人吧?”   “什么?”   男人随手输入了密码,打开门,闲闲问。   “你…女朋友,在不在?”   陆晚一早打听的消息都是他洁身自好,身边儿没什么女人,莺莺燕燕没有,正牌女友也没有。   她也不知怎的,似乎是迷迷糊糊确认一下。   “没女朋友。”   男人看也没看她,开了门便往屋子里走。   这间房子不太大,至少和傅家老宅,他们在别墅里那间套间比起来,差得远。   整体的装修都是黑白灰为主。   喔,现在叫性冷淡风。   很干净。   一尘不染。   陆晚醉的身体晃晃悠悠,几乎随时要摔倒。   扶着门才堪堪站在玄关处。   “啪——”   一双拖鞋仍在她面前,男士的。   她没反应过来,只是抬眼看去,见那男人正光着脚在翻鞋柜。   好半天,才又翻了一双拖鞋出来。   傅泽以找到拖鞋以后,看到陆晚还摇摇晃晃地站在玄关,手上还拎着高跟鞋。   他微微敛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   “愣着干什么,换鞋。”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小旋风吹过似的,白色的一团突然冲出来。   小旋风远远跳起来,陆晚下意识伸手去接,小东西稳稳落在她怀里。   陆晚却因为这一下子突然失了平衡,摇摇欲坠。   下一刻,却“砰”地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吃痛地瘪起嘴:   “哎呀。嘶——痛死啦。”   她本就是南方姑娘,说起话来带着软软糯糯的感觉。   清醒的时候还好,喝醉了的时候吐字不清,连随口说话,都有一种娇嗔的感觉。   像是再跟熟悉的恋人撒娇一样。   耳畔男人的呼吸稍窒,问她:   “没事吧?”   陆晚稍稍有一些意识,还知道此时身边这个男人是傅泽以。   是翘了她婚礼,让她沦为A市名流圈笑柄的,她的——   老公。   也依稀记得,她今天费了这么一遭力气,是要来做什么的。   她软着身子整个人靠着他,口中似是嘤咛:   “唔,磕着了,好痛,不能走路了……”   陆晚本想着下一秒傅泽以铁定把持不住,说不定就会抱起她,欲行不轨……   到时候她就反手一巴掌抽过去,   告诉他,这叫婚内出轨。   呃,不对。   和合法妻子,好像不算婚内出轨。   还没等她迷迷糊糊地想完,突然被人一推,身子猛地撞在旁边的墙上,痛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是本能地,却护住了怀里的一小团。   “喵——”   白色毛茸茸一团的小东西不满地叫了一声。   陆晚下意识给它顺毛。   男人看着她醉意深浓,仍在安慰着怀里的猫咪,不由怔了怔。   不过冷静自持的声音还是响起来:   “我对女人没兴趣,如果想勾./引我,请你出去。”   陆晚睨他一眼,她已经醉的连怎么还嘴都忘了。   自然也没注意到男人冷静克制的外表下,眼底的微醺。   醉意漾然,如洵洵浪潮,汩汩而来。   就连微烫的淋浴,也没让他清醒过来。   信手拿起毛巾擦了头发,裹起浴巾便往卧室走。   酒劲儿上来,天旋地转般。   没空管那女人的死活。   漆漆暗暗的卧室里,连一丝灯的光亮也没有。   傅泽以凭借着记忆,终于躺到柔软的大床上,双目一阖,头脑越发迷幻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比床垫还柔软的小胳膊小腿搭上来,霎时间温香软玉在怀。   他起先还本能地抗拒,直到溢着酒香的红唇主动吻上来,才倏然放下身段,天旋地转,已然位置颠倒。   窗外隐隐透进来点点路灯的光。   像是洞房花烛,一燃,就是整整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傅泽以: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如果你是想勾./引我,请你出去。   (啪——!)打脸。   收藏这个以哥,任你打脸。 第7章   窗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哗啦啦的雨声,像是天然的白噪音。陆晚昨天夜里被折腾了半宿,又是初经人事,本来就困乏的很。听着这雨声,便一觉到了天明。   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直到一阵聒噪的手机铃音响起来。   陆晚被吵得心烦,半梦半醒间不满地往身边温暖光裸的胸膛蹭去,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几乎要再度进入梦乡的时候,恍惚之间却听到身边的人好像接起了电话——   “……喂?”   男人轻声问,待着尚未睡醒时特有的鼻音。   突然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陆晚的睡意一下子弥散了大半。   她怔怔地睁开眼,头脑中一片混沌,一时反应不过来,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   便就这么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陆晚发誓,她不是故意听他讲电话的。   只是两人相拥着的姿势,太近,也太亲密了。让她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见了。   这声“喂”过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来——   “喂,以哥,还没醒呢?”   陆晚静静听着,原本还有些迷糊,辨清这声音后,突然觉得一激灵。   电话那头说话的是赵齐?   她有些懊恼地攥攥被角,秀眉紧紧蹙着,却愣是没看抬眼看此时被她枕着胳膊这个男人的脸。   潜意识感觉,身边这个男人,一定是傅泽以。   那就是说……   妈的,昨晚真被傅泽以睡了?   还翻来覆去折腾了她半宿?   陆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奇葩共赏:   新婚小夫妻洞房夜双双各自逃出家门,酒吧相遇后,共度春宵。   ???   她真的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面对傅泽以。   傅泽以昨夜宿醉未醒,突然接到赵齐的电话,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忍着困意,敷衍地回应着:   “有事?”   声音轻轻浅浅,微微有些哑。   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赵齐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刻意拔高了声调开口:   “瞧瞧,听你这声儿,一看就没干好事儿。难怪昨儿个连兄弟都忘了,领着妹子就走了,原来是一刻千金啊。”   陆晚就在傅泽以怀里躺着,枕着他一条胳膊。手机拿在他另一只手手机,这样的距离,她也能将两人的对挂一字不落地给听下来。   男人之间有时候偶尔说两句荤话,今儿还算素了。   可“没干好事”“一刻千金”之类的词还是给陆晚听得脸都烧红了。   面色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的颜色。   娇艳欲滴。   傅泽以闭着眼睛,呼吸轻浅,还没彻底醒过来。   只是觉得今天有点儿不一样,除了宿醉之后惯有的头痛,左臂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了似的,酸疼不已。   他暗暗忍下来,没好气儿地问赵齐:   “说什么呢你?”   “操,跟兄弟还装,妹子那么辣,你真能把持得住?”   赵齐翻了个白眼,昨天晚上一个前脚说要走,一个狗链就要出去抽烟,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可是等他醉醺醺艰难下楼的时候,就见俩人开上车一齐走了。   这以哥,真不厚道。   “我当然把持……”   傅泽以边说着话,边抬酸疼旳左臂,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却发现手臂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抬不起来。   他转头一看。   ……   睡意全无。   他床上什么时候冒出个女人?   若不是机智尚存,他几乎下意识就要把人踹下去。   陆晚知道被发觉,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面对对方,只能屏着呼吸,继续装死。   很快,她就听到傅泽以待着清醒冷静的声音响起来,对着电话那头——   “我还有事,晚点给你打回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   “行了,别装了,起来。”   他声音已恢复成一贯的低冷,带着微微不耐。   她那一窒的声音,太明显了。   傻子才听不出。   陆晚眼见装不下去,一骨碌从他怀里出去。   刻意装了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单手拄着头,冲他媚笑:   “你昨晚……不错,我很满意。”   像是在点评商品。   傅泽以坐起身,面色阴沉,声音更冷了几度:   “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出去。”   他拾起浴巾遮好自己,径直就向门外走。一直到了门口,才说:   “要什么补偿,可以谈。”   作者有话要说:  傅泽以:要什么补偿,除了要我,都可以提。   陆晚:给我钱。 第8章   晨光微熹。顺着窗帘窄窄的缝照进来,正打在陆晚带着些迷糊的小脸上。   如果这个时候傅泽以回过头来,看到的一定是陆晚有些狰狞的表情。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只觉得心里忿忿不平。   妈的狗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晚自打想好了要嫁进傅家的时候,早知道得有失了身这一天。   只不过当时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下。   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她心里虽然不舒坦,也只能暗暗安慰自己。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她一向算得上是个乐观的人了。这回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不会选嫁到傅家这条。   事到如今便安慰自己,幸好这家伙虽然脾气不怎么样,性格也不大好。   但是长得好啊,那腰,那腹肌。   还有那张轮廓分明,一不小心就能蛊惑人心的脸。   她倒是也不算太吃亏。   唔,就当,就当嫖了个小鲜肉好了。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陆晚拾起地上的衣服,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妈的,裙子都被他弄皱了。   ***   等到陆晚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又耐心地将卧室收拾好,将乱糟糟的自己勉强拾掇了下,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傅泽以已经收拾一新,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了。   从陆晚的方向看去,就见年轻男人一头碎发微湿,身上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裇,和黑色长裤。   穿着虽简单,却将修长的身形勾勒出来。   此时,他正双腿交叠,端端坐着,似乎等得已经不耐烦。   陆晚刚刚收拾床的时候,看见床单上赫然的一小团红褐色血迹,心里本就不大舒坦。   这时瞧着傅泽以这副恨不得马上甩掉她这个麻烦的模样,强忍着没翻个白眼。   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傅泽以一双眼睛生得好看,但是颇为凌厉,昨天晚上夜场里灯光暗还瞧不出来。   这时候他打量着看她的眼神,竟然叫她有些下意识想要闪躲。   他没有说话,但是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太过明显。   陆晚忍不住开口:“怎么着,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现在想来怨我勾引你了?”   傅泽以皱起眉,冷冷看她一眼,这才微微偏过眼神,看着茶几上朦胧的倒影,说道:“如果是宋欣派你来的,回去告诉她,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用在我这费心了。”   他说整句话,每一个字,没有一丝温度。   宋欣?   陆晚怔了怔。   这是傅泽以后妈的名字。   她忍不住看他一眼,这么戒备的神情。   看来,他的家,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陆晚直截了当给了答案,“并且,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甚至,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这才抬眼正视她,语气稍微缓了缓:   “……昨晚,对不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你可以给我什么?钱么?”   陆晚笑起来,神情有些不屑,一双杏眼半睁,说话的时候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我并不缺钱,而且,你觉得,初./夜你赔得起吗?”   “你想怎么样?”   男人看着她,神情中突然染上一丝警惕,他谨慎地补充一句,   “我结婚了。”   陆晚一听他这话,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便对着他皮笑肉不笑。   他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自己结婚了?   结婚了还敢和她乱搞?   现在还拿结婚了当挡箭牌。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晚笑起来,编着瞎话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没关系,我的要求不难,只是想拜托你假扮我男朋友。我从家里逃出来的,婚礼已经在筹备了,我哥现在一定到处找我,你假装我男朋友,有你在,他才不会轻举妄动。过一阵儿,我结不了婚,他那个合同自然就作废了。”   说完,一双盈盈的大眼睛就直直看着傅泽以,等着他给个答案。   幸好昨天编那些话的时候陆晚还清醒着,这才能把话圆回去。   本以为傅泽以至少也要考虑一下,谁知,他听完她的话,当即就开口拒绝:   “不行。”   这两个字说的干脆利落。   陆晚勾唇一笑,语气浅浅:   “那我就去把昨晚的事儿告到你老婆那儿。”   正说着话,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来。   陆晚拿起包,对傅泽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走远些去接电话。   “晚晚啊,你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这是去哪儿了?可急坏爷爷了。”   电话被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老迈和蔼的声音。   是傅泽以的爷爷。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瞟了傅泽以一眼,不动声色地抬手将话筒堵了堵。   万一被傅泽以发现她的身份,到时候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新婚第一天,旁的新娘子都是要给婆家留下好印象,陆晚倒好,一大早没了踪影。   简直快和翘了婚礼的傅泽以一样荒唐了。   她自知做的不对,这时候也只能压低声音,因着头皮说:   “抱歉爷爷,您不用担心我啦,我学校有很重要的事,才没来得及告别就走了,等我这边处理好就会回去的。”   陆晚怕言多必失,没说两句,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这边挂了电话,一转头,就发现沙发上的男人正看着她。   陆晚刚接了他爷爷的电话,生怕被发现什么,只觉得心里发慌。   俩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半晌,才听他说:   “只要你不把事情闹大,我可以答应的刚才的要求。”   “只不过,我有条件,”   傅泽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另一手闲闲抬起来,点上火。   接着说,“第一,不能超过两个月。”   陆晚赶紧点头:“两个月足够了。”   她不过是随口编的理由,想结束随时结束,哪里用得了两个月。   而且,她可没时间一直在跟他耗着,她还要回Z市,收拾那些抢她家产的姑姑叔伯们呢。   “第二,不可以和我有肢体接触。”   男人吸了一口烟,俊隽的面容在弥漫的烟雾里更好看了几分。   “这可不行啊,”   陆晚的瞎话随口就来,   “你连碰都不让我碰,我哥怎么会相信你是我男朋友啊?”   男人从烟绕雾盈中抬起眼,眉头微锁,有些不悦:   “那当我没答应这事。”   “你都答应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啊?”   她白了他一眼,   “睡都睡过了,碰一下怎么了?”   不过眼见着对方的面色不大好,隐隐有要发火的迹象,陆晚也不敢多说。只能妥协地说道:   “我们各退一步,公共场合以外的地方,我不碰你,好吧?”   “ok。”   “行,成交。”   陆晚慧黠地笑起来,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还有第三没?没有我说了,以后我就住这儿了。”   “什么?”   ……   “咚咚咚……”   傅泽以还没说完话,门突然被敲响。   他皱着眉看了陆晚一眼,转身去门口开门。   “早啊,看你这么有精神,昨晚……”   赵齐走进来,边走边调侃傅泽以,话说到一半,突然看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穿着皱巴巴的裙子的女人。   他硬是把后面的话生生给咽下去,半晌才试探地叫了句:   “呃……嫂子?”   说完就挨了一记爆栗。   赵齐犹不知死活,笑着问傅泽以:   “以哥你一大早戾气这么重,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男人横他一眼,坐回沙发上,淡声说:   “别乱叫。”   “那叫什么?妹子?我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这话一说,傅泽以也顿了顿。   他好像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倒是陆晚先看向傅泽以,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微微挑眉。   一旁的赵齐抢着回答:“他叫……”   “傅泽以。”   还是没抢过正主。   他声音浅浅淡淡,报上自己的名字。   赵齐又问陆晚:   “嫂子,我哥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陆晚眼神微微一颤。自然不能叫他们知道她的名字,想了想,便避重就轻地说:   “在家的时候,家里人都叫我囡囡。”   两人知道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也不勉强。   傅泽以轻抬起长腿,踢了踢身边的赵齐:   “你一大早找我干嘛?”   “钱哥他们晚上办了个局,叫你一起去玩儿。我这不先来看看你去不去嘛。”   陆晚没心思听他们两个纨绔子弟的纨绔生活,便问了傅泽以浴室在哪,自己去洗漱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赵齐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傅泽以。   还有浓浓的燕麦味。   她看向桌子上,摆了杯燕麦牛奶,和吐司片。   倚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显然已经吃过了。   陆晚也不客气,坐到餐桌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问:   “你能去帮我买样东西吗?”   ……   傅泽以长这么大就没被人使唤过,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   “一会自己出去买不就得了。”   “你不愿意去就算了,”   陆晚没好气儿,   “但是你得对人类生命的延续负责任。”   傅泽以只觉得眉心突突地跳,他撂下手机:   “你要买什么?”   “避.孕.药。”   作者有话要说:  傅泽以: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陆晚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地吞了两片毓婷   【这章发50个红包】 第9章   “请选择,您的英雄。”   空荡荡的屋子里,颇有些激昂的音乐里,和着一句这样的电子音。   陆晚吃完药,从厨房一走出来,就见俊隽的男人正倚着沙发,阴沉着脸在玩手机。   王者。   还是在排位。   她刚坐到沙发另一头,就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打游戏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果然,她抬眼去看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些。   “什么事,快说。”   傅泽以没好气儿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赵齐说道:   “以哥,晚上钱哥的局,你记得带嫂子来啊。别忘了,要不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声“嫂子”……   傅泽以有些不自然地顿了顿。   然后下意识抬眼看看坐在另一边儿的陆晚。   皱着眉不悦道:   “哪儿那么多废话,不带。”   “这么跟你说吧,钱哥的局,你知道的,曲央也在啊。”   赵齐语重心长。   奈何对方并不领情,直接撂下一个:   “挂了。”   就干脆把电话挂了。   陆晚坐在沙发另一头,傅泽以家里养的小猫咪又扑到了她身上,她正静静撸着猫,虽然不是有意想听那两个人的电话,可是那声音不小,还是模模糊糊让她听了个大概。   傅泽以挂了电话,又闷着头玩起游戏。   好半天,才边低头操作,边漫不经心地问:   “晚上有个酒局,你去吗?”   “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陆晚看着猫咪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继续说,   “而且,你去了酒局,晚上我自己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待着会害怕。”   傅泽以操作的手顿了顿,游戏里的孙尚香一不小心滚进了对方塔里。   他想着她的话,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屏幕已经变成黑白的了。   他撂下手机:“你真要住这?”   “昨天晚上那几个人,好可怕啊,如果我自己住酒店,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找我麻烦啊。”   陆晚一早想好了说辞,故意放软了声音,说道。   “double kill.”   游戏中的电子音又想起来。   傅泽以修长白皙的手指抓着手机,熟练地操作。   半晌,才有些不自然地冷声说:   “行吧。”   “只是,管好自己,别再来我房间了。”   “噢,”   陆晚不跟他计较,只是说,   “那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呗?”   男人抬起头,神情有些不耐:   “你怎么又要买东西,自己去。”   陆晚丝毫不示弱,直视回去,一字一顿地回怼:   “刚才的东西,是给你买的。”   ***   大概是她说话太不留情面了些,傅泽以出来的一路都冷着一张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车一路开到A市最大的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傅泽以愣是坐在驾驶座上不肯走了。   还是陆晚暴力解下安全带,把他拉下了车。   进了商场,陆晚直奔几家顶奢专卖店里,将各种款式颜色的衣服,只要是她看着不错的,也不看价格,不试,就都叫店员包起来。   刚逛了第一家,衣服、包包、鞋子就买了不少。   等到结账的时候,大包小包,一大堆。   陆晚眼也不眨,掏出包里的银行卡,就要递上去。   不过却没被店员接过去。   她转过头,就看见男人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她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在店里给足了他面子,装的嗲声嗲气地说:   “谢谢哥哥给人家买东西,人家真的好开心哦。”   说完,连自己都一阵恶寒。   出了店门,她就面无表情地说:   “一会儿回去把钱转给你。”   “不用,”   男人单手拎着大包小包,满不在意地,   “不过就几件衣服的钱。”   ……   男人在外面果然都很在意面子。   两人又将商场里的其他几家店逛了一遍。   到了回去的时候,陆晚不仅是衣服、鞋子、包包、化妆品,就连生活用品、零食都买了一大堆。   满载而归。   这一趟逛下来,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四五点钟了。   俩人在商场的时候,拿的东西太多,虽然大多数都是傅泽以拎着,可是陆晚还是懒得拿着那么东西去吃饭。   所以回了傅泽以家,才想起吃饭的问题。   陆晚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累的几乎要摊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傅泽以:   “哎,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对方俨然网瘾少年,又打起游戏,随口回了她一句:   “外卖。”   陆晚之前就跟傅家的人打听过傅泽以的喜好,知道他喜欢各种甜的,便打开手机,点了一堆他喜欢吃的。   这一招似乎对他很管用,晚饭过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竟然莫名缓和了些。   晚上出门的时候,还颇有耐心地等她化完妆。   今天晚上,陆晚穿了一条红绸吊带裙,裙子倒是不短,堪堪过了膝。只是那V形领口,开得隐隐露出胸前旖旎春光。   头发被她点成复古的波浪卷,整个人显得妩媚妖娆。   像是暗夜里勾人的妖精。   傅泽以淡淡看她一眼,半晌,才有些不敢苟同地说了句:   “你就穿成这样?”   彼时陆晚正在穿她八厘米的细高跟,闻言,抬眼投出去个wink:   “我好看吗?”   傅泽以没理她。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   昏昏暗暗,迷迷幻幻。   夜场特有的装潢。   陆晚跟在傅泽以身后,一道进了这家迪厅。   今天那个“钱哥”在这里办一个局,这儿并不是傅泽以常去的banquet,不过banquet的老板林菁,也就是陆晚昨天晚上打电话的那个菁姐,在A市很有路子,这一家迪厅,也是她开的。   今天没在包厢,只是在舞池周围一个圆弧沙发座上。   能将场子里的喧闹全都收进耳中、眼底。   陆晚跟在傅泽以身后,一路走进去,看见路过的不少女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有两个胆大的,还对他抛起了媚眼。   要不是两个人走得快,怕是就要上来要微.信了。   走到沙发边儿,赵齐远远地就迎上来:   “以哥,嫂子,你们来啦。”   他对陆晚点过头,就凑到傅泽以耳边耳语,又看着沙发那边,努了努嘴。   傅泽以点点头:“知道了,走吧。”   在沙发上落了座,陆晚总算是见到了他们口中的钱哥。   钱哥人如其名,长得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身边一左一右还坐了两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人。   其中一个一见了傅泽以,当即站起身,娇滴滴叫了一声:“阿泽!”   就要往他身边的位子坐。   傅泽以抬眼冷冷看她一眼,吐出几个字:   “挤那么近,不热?”   曲央悻悻地坐回原来的位子。   钱哥抽了一口烟,看着陆晚,问道:   “这位是?”   陆晚身份尴尬,自己不好回答,便看向一旁的傅泽以。   等着他开口介绍。   谁知对方却好像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还是赵齐开口打了圆场:   “钱哥,这是我以哥女朋友,我嫂子。”   “原来是小以女朋友,难怪这么漂亮。”   几个人又喝了几杯酒,寒暄了几句,傅泽以就被钱哥邀请一起去舞池跳舞。   陆晚在这儿只认识傅泽以和赵齐两个人,自然是跟着。   震耳欲聋的音乐,清晰的节奏,舞池中一具具扭动的身体……   陆晚最怕这样挤在人潮里,下意识就往傅泽以身边靠。   他是夜场里玩惯了的,虽然不喜欢跳舞蹦迪,可是也绝不会和这里格格不入。   自打他一进了舞池,原本就玩得很high的女孩们都借着机会往他身边凑。   傅泽以都是冷眼看着,不动声色地挪开。   其中一个女孩凑上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着陆晚的脚。   陆晚穿着高跟凉鞋,这一下实实在在踩到了实处,一下子连站都站不稳,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却被身边孑然一身的男人展臂拦腰一揽,牢牢拉了回来。   这时候,曲央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直接扑到傅泽以身边,伸手就挽他的手臂。   闪光灯“咔嚓咔嚓”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已经成了像。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晚买完东西:一会我把钱转给你   傅泽以:不用,几件衣服而已   陆晚:不行啊,我不能……   傅泽以(打断):听我的,我说了算,这事就听我的。   陆晚:可是我觉得……   傅泽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emmmm...傅·明言明语·泽以上线   【惯例50个红包】 第10章   昏暗的夜场里,灯光突然打到头上,就见男人一甩手,直接将手边凑过来的女人甩到了一边儿去。   幸好这是在人挤人的迪厅里。曲央虽然没站稳,不过倒退两步,撞在了蹦着迪其他人身上,也算是堪堪站稳了。   只是这样一对比起来,此时正被傅泽以拦腰稳稳揽着的陆晚就显得十分可恶了。   曲央狠狠剜了她一眼。犹不放弃地又凑过来,冲着傅泽以娇滴滴喊了声:   “阿泽,你刚才那样,我差点摔到诶。”   陆晚稳住身子,看了身边的傅泽以一眼,又看向曲央,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强忍着没说话。   傅泽以倒是也没有要搭理曲央的意思,只是淡淡瞟了陆晚一眼,低声问:   “你没事吧?”   夜场里的音乐声放的贼大,两个人说话地时候,如果不是放大声音,或者凑到对方耳边儿,根本听不清楚。   陆晚疑惑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男人放开揽着她的手,眉头微微皱着,有些不耐烦,又有些不自然地凑到她耳边:   “你没事吧?”   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的耳廓,温温痒痒。   像是被羽毛挠在心上。   他的声音很低,好像不过是漫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却让陆晚不禁怔了怔。   她垂下眼,赶忙摇摇头:   “没事,我没事。”   这一来二去,看在一旁被撂在一边的曲央眼里,俨然是在她面前秀恩爱的。   陆晚好像莫名感觉有眼神冲她投来刀子。   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只见曲央已经站到傅泽以身边。   曲央嗔怪地瞪了傅泽以一眼,然后才对他道:   “阿泽,你刚才那样,我不怪你,真的,我没有那么娇气,也不像你女朋友,能被你娇惯着。”   她像是没接收到傅泽以冷冷的眼神似的,双手又开始伸过来,要去挽他。   男人一侧身,躲了过去。   陆晚就这么旁观着,就见曲央被这么躲开,很快就换了一副伤心伤情的表情,泫然欲泣地开口:   “阿泽,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抗拒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如果你怕你女朋友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   当小绿茶遇上钢铁直男。   呃,不得不说,这个曲央如果换个人这样也可以,偏偏选了傅泽以这么个动不动就逃婚,便宜老婆都不要的直男。   勇气可嘉。   不过陆晚可没心思在这儿听曲央的绿茶语录,她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既然她现在扮演着正牌女友的角色,干脆帮傅泽以拆了曲央的台:   “没事,不误会,你喜欢他就喜欢吧。”   曲央一听这话,抬起眼直直看着陆晚。   在等她的下文。   瞧着神情还有些期盼的意味,像是等着她“退位让贤”。   陆晚勾唇一笑:   “反正我们阿泽也看不上你。”   傅泽以不禁看她一眼,眉目间的不悦缓和了些。   唇角似乎有一点他自己也没发觉的微不可察的弧度。   曲央气得脸色发青,可是傅泽以在这儿,她只能强忍着脾气,怒气满溢地站在原地。   倒是陆晚说完,冲着男人巧笑倩兮,故意学着曲央的语气,说了句:   “阿泽,我去下洗手间,等我哦。”   说完,便踩着高跟鞋步伐妖娆大咧咧地走开了。   ***   洗手间里,陆晚刚补完口红,一张薄唇娇艳欲滴,刚推开洗手间的门——   得。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站在门口的,可不正是刚才被她奚落的曲央?   陆晚在心里检讨自己,就不该嘴贱。   别人不就是当着她的面公然勾引她挂名老公了吗?   曲央似乎是刻意等在这儿,一见陆晚出来,就迎上来,两人之间不过几步路。   愣是被她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陆晚笑笑,没说话。   还是曲央先开口了:   “你知道我和阿泽什么关系吗?”   ……   陆晚的笑意更甚。   曲央和傅泽以什么关系她不知道。   倒是知道她和傅泽以是……呃,夫妻关系。   还是傅家老爷子派人走了关系,让俩人不用到场就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关系。   不过陆晚很谦虚:   “不知道。”   曲央颇为得意,正想说话。   陆晚却又问:   “人,和狗皮膏药的关系?”   “你!”   曲央气得几乎想抬手打她。不过她比陆晚挨了半头,天然就占据了个劣势地位,只能忍着,半晌才冷笑道:   “你以为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你就能在我面前得意了?”   “我告诉你,我可是钱哥的干妹妹,认识阿泽绝对比你早的多,你识相点乖乖离他远点,不然,你出去打听打听,钱哥什么身份,信不信我让你……”   对方狠话还没放完,就被陆晚笑着打断:   “让我什么?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她有些无奈。看来面前这位,不仅酷爱当个小绿茶,中二病也实在不轻呀。   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彻底给曲央惹急了,对方眼圈都红了,声音也大起来: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这种贱.货我见多了,我他妈让你在A市混不下去!”   “呦,曲大小姐,在这儿发什么脾气呢?”   突然被这么一通脏字骂了一顿,陆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还嘴,就突然听见走廊另一边儿传来这么一声。   夜场的老板林菁迎面走来。   一见着林菁,曲央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无,脸色不大好,不过还是忍着怒气跟林菁打招呼,言语间还有点委屈的意味:   “菁姐,你怎么过来了?”   林菁看了一眼陆晚,俩人默契地装不认识。   曲央白了陆晚一眼,转过头去冲着林菁解释道:   “菁姐你也知道,我们阿泽身边总有些莺莺燕燕想围上来,遇上这种贱人我本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今天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我刚才就是教训她两句。”   林菁过来,她底气更足了些,连分贝也不禁高了。   听了这一席话,林菁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陆晚。   这曲央肯定不知道陆晚和傅泽以的事,不然怎么还能大言不惭地把傅泽以说成“我们阿泽”?   “嗯,”   林菁点点头,   “是该教训。”   “是吧,菁姐,就这种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曲央附和。   “嗯,”   林菁掏出与夜场工作人员联系的对讲机,   “喂,王经理,叫保安来洗手间这里。”   “呵,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曲央看向陆晚,   “刚才不是还嚣张得很吗?”   夜场记得保安很有效率,很快就过来了。   曲央得意洋洋地看着陆晚,等着看她被请出去的样子。   “麻烦把这个曲小姐请出去,以后我名下的场子,都不许林。”   林菁发话时,曲央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她急得问:   “菁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这么多年姐妹,你今天?”   曲央一开始就是在林菁的酒吧里当酒水推销员的,也是借了林菁的关系,才认识了钱哥,攀了高枝,所以这时候根本不敢像刚才对陆晚那么趾高气扬。   更不敢搬出钱哥来。   林菁走到陆晚边上,揽着她边走,边对曲央说:   “不好意思,这才是我妹子,谁也不能教训她。”   陆晚笑起来:   “菁姐,威风。”   “哈哈哈,”   林菁也笑,   “她没把你怎么着吧?这丫头这两年跟着老钱,飘了,谁都不放眼里,成天就巴巴儿惦记着你老公,我还想跟你说来着,没想到你们俩倒先碰上了。”   “没事,都是缘分。”   ***   从洗手间回去找傅泽以的路上,陆晚大致给林菁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帮忙保密。   林菁是聪明人,当然一点就通。   一回了沙发边上,见着傅泽以,就拍了拍他肩膀:   “女朋友差点儿被人撕了,姐给你救回来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   傅泽以抬眼看了站在原地的陆晚,出于礼貌,颔首道:   “坐。”   等她坐下了,他才放下酒杯。阴着俊颜,冷声问:   “曲央找你麻烦了?”   陆晚拿过他的酒杯,往旁边的空杯子匀了半杯酒,浅浅啜了一口:   “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事。”   她双眼含笑,冲他勾勾唇,她还真没把这事当回事。   男人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哎,你干嘛去?”   陆晚下意识去拉他的手,肌肤相接的那一刻,却觉得有些不对,又触电似的一下子把手撤了回来。   “我去找她。”   声音淡淡,却带着凉意。   “不用去啦,菁姐已经搞定了。”   陆晚干脆也站起身,   “我看今天已经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回去?”   陆晚今天打扮得明艳动人,坐在位子上都有男人不断瞟过来。   这时候站起身,更是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走吧。”   傅泽以点头。   俩人今天倒是没有酒驾回去,乖乖叫了代驾。   酒足饭饱分了房间,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   傅泽以是被他哥傅煜涵的电话吵醒的,电话刚接起来,就听对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老二,你可肯接我电话了是吧,你看看这两天你都干了什么?你看看A市娱乐报都写了什么!”   ……   彼时陆晚也刚收到林菁的微.信消息,正在看“A市娱乐报”的电子刊,只瞧见头条赫然写着——   “傅家二少,婚礼逃婚,却带神秘美女商场血拼?”   底下附上两张图,一张是陆晚一个人走在婚礼的礼堂上,不过脸上打了马赛克,媒体似乎并不敢直接透漏她的真容。   另一张是傅泽以大包小包拎着东西,上车的侧影,而陆晚已经坐在副驾驶上,只隐隐有个影子。   比这个版面稍小的位置,则有另一条——   “傅家二少,夜场激情蹦迪左拥右抱。”   配图是昨晚夜场上,曲央凑过来时,三个人的背影。   陆晚看着手机,正有些哭笑不得。   手机突然响起来,傅家爷爷的电话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哪吒·晚:我是小妖精,逍遥又自在,撕.逼不眨眼,勾.引不要钱~   【50个红包~】 第11章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电话里的骂声显得格外刺耳。   接到电话的时候,傅泽以正从房间里走出来去卫生间洗漱,干脆开了免提把手机撂在洗手台上,自己刷起牙。   “喂?喂?老二,你有没有听啊?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丢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脸,你丢的是我们傅家,丢的是集团的脸!”   傅煜涵的电话前几天一直被傅泽以关在黑名单里,似乎已经憋了很多火气,这时候就想一次性发泄出来。   不过这两兄弟脾气都不小。   傅泽以拿出口中的牙刷,随口端起漱口杯漱了口,就开口,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哦,知道了。”   说完,没等对面再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挂了。   挂电话,放进黑名单,一气呵成。   男人把手中的牙刷冲洗好,随手丢进漱口杯里。   洗过脸走出来的时候,还不悦地踹了门一脚。   果然就不该从黑名单放出来。   陆晚也慢吞吞地起了床。   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傅泽以的单身公寓,虽然平方不小,可是压根儿没有女人住的地方。   她只能住在那个只孤零零放了一张床的次卧。   昨天和傅泽以去商场里买的一大堆衣服都被放进了主卧的衣柜里,他的衣服原本不多,只占了衣柜的三分之一,她的衣服拿进去后,快要将衣柜塞满了。   走出房门的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碰上了。   出于寄人篱下的礼貌,陆晚给率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早啊。”   ……   男人抬眼看她一眼,只是喉中哑哑应了声:   “嗯。”   便两手插着裤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晚尴尬地收起脸上的笑。   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呦,还挺拽。   等陆晚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傅泽以坐在沙发上。   ……   又在挨骂。   他似乎很不高兴,可又装着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将电话开了免提,切出了通话界面,随手刷着。   电话那头,一道熟悉又老迈的声音响起来:   “小以啊,你就不能让爷爷省点心吗?你说爷爷费了那么大劲儿给你娶到了陆家的女儿,又乖巧又漂亮,你不来婚礼就算了,这刚新婚,怎么还在外面乱搞啊。”   陆晚走过来的时候,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是心虚。原来她在傅爷爷心里这么好,如果爷爷知道现在和傅泽以“乱搞”的人就是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况且,刚刚傅爷爷还给她打电话,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并且保证了会好好教训傅泽以这小子,给她一个交代。   陆晚虽然并不在意这些,却也将老人家的心意全看在眼里。   傅家爷爷对她,是真的不错。   想到这儿,她就只想假装路过,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回房间。   却突然被人给叫住。   “起来了?”   男人的音色本就很好听,低低沉沉,却又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清冽之感,平时随口说话都叫人忍不住回味,这时候的语气,让陆晚不禁怔住。   温柔,太温柔了,像是缱绻过后,食.髓.知味的男人清早温柔的问候。   陆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   “嗯,是啊……”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傅爷爷带着怒气的话:   “傅泽以!你刚刚在跟谁说话?你跟外面的女人都住到一起了?”   傅泽以吊儿郎当抬头看了陆晚一眼,开口漫不经心地对电话那头说:   “什么外面的女人,爷爷你说话注意点,那是我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你已经结婚了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给我清理干净了,不然我……”   陆晚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傅爷爷在电话那头气得用拐杖砸地板的样子。   可是傅泽以却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打断了傅爷爷的话:   “行了爷爷,我挂了,改天带她回去看您。”   说完,便按了挂断。   干净利落。   陆晚见这情形,突然心中有一个念头冒出来。   她坐到沙发上,又向傅泽以身边挪了挪。   对方抬起看着手机的眼睛,冷冷给了她一个眼神。   陆晚笑起来,笑眼像两弯月牙,清丽可爱。   她也没管傅泽以那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直接开口道:   “傅泽以,傅先生?你有钱吗?”   男人微微挑眉,等着下文。   虽然没说话,眼神里却直白地写着:   终于露马脚了吧,原来你是来骗我钱的。   陆晚心里暗暗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笑着,对他说:   “不如,我们出去旅游吧!”   “旅游?”   男人双眼微眯。   这又是什么骗钱新把戏?   陆晚像是看不懂他的眼神似的,掏出手机,打开了旅行app,边滑边问:   “对,旅游,今天就去吧,现在买机票我们估计很快就到目的地了。对了,你想去哪里?大理?九寨沟?或者平遥古城?”   说完这些话,却见对方不动如山,正静静看着她,一语不发。   陆晚硬着头皮继续自己的表演:“还是佛罗伦萨那种,文艺点的地方?或者你想去看樱花?可是花期已经过了……呃,再或者,近一点的澳门?”   说完,又喃喃地否定:“不行不行,也不能让你看性感荷官在线发牌啊……”   “什么?”   他没太听清她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什么,没什么,你倒是选个喜欢的地方啊。”   陆晚干脆挪到他身边坐着,把手里的手机递过去给他。   对方却没接,也没说话。   陆晚以为他想拒绝,刚想将准备好的劝他去旅游的说辞拿出来,却听对方开了口:   “去三亚吧。”   原来他刚才竟然是在认真地思考究竟要去哪儿。   准备好的劝他的一番话都省下了?   不过陆晚好像有点明白,原来傅泽以算是逃避型人格。   她有些疑惑:   “三亚?为什么想去三亚?”   对方睨她一眼,站起身边向着卧室走,边淡淡开口:   “去晒太阳。”   ???   神他妈晒太阳。   “去收拾东西。”   关门前,他只说了这一句。   后面陆晚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干脆将订机票、订酒店等等后面的一切行程问题,全都包揽下来。   她是个行动派,不到下午五点,两人已经轻装出发,一人拎着一个小号行李箱到了A市机场。   ***   坐在候机大厅里,陆晚买的票已经是最早的了,登机时间却也要等到晚上十点钟。   可是明明知道要等很久,两个人还是按捺不住,提前来了。   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陆晚百无聊赖。   瞧瞧身边坐着的男人,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王者荣耀。   陆晚指指屏幕:   “微.信区?”   “嗯。”   男人强迫症似的将游戏大厅所有红点都点了一遍,随口应了陆晚的问话。   “带我一个?”   陆晚笑意盈盈,看得傅泽以有些发毛。   还没等他应下,就听她赶紧打包票:   “你放心,我上赛季王者,上中野全会,你带我玩,保准不会坑你的。”   傅泽以正看着铭文界面,没说话。   陆晚觉得她这样求他的方式,对方似乎并不受用。   她是个懂变通的,干脆换个方式:   “阿泽哥哥,你就带人家玩嘛~人家甄姬贼6~”   ……   傅泽以皱着眉头,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滚。”   ***   傅泽以口嫌体正直,尽管刚才毫不客气地说了个“滚”,可是还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带着她一起双排了。   游戏进行的很顺利。   陆晚一开始打王者的时候,一直在玩辅助,所以后来不管玩什么,都会有点辅助的影子。   比如现在这局,她选了中单甄姬,全程都在和傅泽以的射手,以及同队的辅助三人游。   她反应快,放技能果断,预判又准,对方四个人来抓她们,居然被她全冻住,帮他拿了波四杀。   到了结束的时候,她有了20多个助攻,比同队辅助还要高。评分仅次于本局mvp傅泽以。   他有些赞许地看她一眼:   “打的不错。”   陆晚谦虚,跟傅泽以商业互吹:   “不不不,是傅老师带的好。”   傅泽以正要开始下一局,却突然收到了求邀,来着赵齐。   赵齐游戏打得不错,跟他们三排不是不可以,他便直接把人拉了进来。   赵齐开了语音,他没有陆晚好友,一进来就调侃傅泽以:   “哟,一天不见,以哥这是又跟哪个妹子开黑呢?”   陆晚下意识看了傅泽以一眼。   对方无视她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回应赵齐:   “是…”   他顿了顿,总觉得“囡囡”两个字太过亲密,他说不出口。   干脆避重就轻,装作随口回答:   “你嫂子。”   “原来是嫂子啊,”   那头地赵齐明显热情起来,   “我就说,除了嫂子,能有哪个妹子入得了我以哥的法眼?”   “行了,少废话,”   傅泽以打断他,   “开了。”   “哎等等!”   赵齐叫住他,   “那个啥,以哥啊,刚才曲央求了我半天,要让我带她一起玩,你说我这,妹子求我,我也不好拒绝啊……”   作者有话要说:  【BGM:王者荣耀开屏音乐】   蜜月旅行开启hhh   前方高能预警:超A以哥,在线索命   (不玩王者的小可爱直接跳过描写段落,不影响剧情,后面不会有篇幅写游戏。)   【惯例50个红包~】 第12章   机场候机大厅的椅子上,并排坐着的年轻男女突然默契地抬起头。   面面相觑。   都纷纷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尴尬。   只不过傅泽以是为了自己尴尬,尴尬自己有赵齐这么个铁憨憨发小。   而陆晚则是为曲央尴尬,昨天晚上曲央都被菁姐限制出入菁姐名下的夜场了,怎么今天还不消停?   要知道,林菁在A市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仅自己手下有几家夜场,更是把A市这条路上的人几乎都认识遍了。   傅泽以轻咳一声,这时开着语音,他干脆对赵齐说:   “带她干嘛,干脆你也别来了,你自己带她。”   “不行啊哥,”   赵齐现在在这个三排房间,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他缠着傅泽以,   “你说人姑娘开口求我一回容易吗,好歹也是钱哥的妹子,多少也要给点面子,要不回头钱哥跟你哥那儿一提,你说,你哥又得说你不是?”   他这一番话说得陆晚云里雾里,不过也大约知道,原来这个钱哥跟傅泽以的大哥傅煜涵关系不错。   她也觉得带曲央玩并不算什么大事,最多恶心恶心傅泽以,如果曲央再敢到她面前耍威风,她一准儿怼回去,让曲央半点儿脾气都没有。   这么一想,正准备开口劝傅泽以带曲央一起玩,不想,他却先开了口。   “昨天晚上曲央找…呃,”   男人说话时候顿了顿,似乎还不能适应这个称呼,   “找囡囡麻烦了。”   陆晚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没想到他会记得,又提起这件事情,坐在旁边怔了一怔。   赵齐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不过一听这话,当即扬声道:   “不带她!带什么带,还敢找嫂子麻烦,什么玩意,嫂子你等着啊,我不但不带她玩,我还非得找她去我。”   他似乎说得上了头,停顿一下,话锋一转,又继续说,只不过这回是数落起傅泽以来了:   “不是我说,以哥你也真是的,曲央那样的,你竟然也让她欺负到嫂子头上,你怎么连一点儿护花使者的觉悟都没有啊?”   他的嘴跟连珠炮似的,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傅泽以想插话叫他闭嘴都插不进去。   陆晚在旁边听着,倏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身边的男人顺着声音就看过来。   她心道不好,一不小心拉了仇恨,连忙端起笑脸,笑意盈盈地冲着手机,对语音电话那头的赵齐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们阿泽已经很照顾我了呢。”   她又学起曲央的莲言莲语,连语气都是那么一致的矫揉造作。   语音电话那边儿的赵齐一开始没听明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笑起来,边笑还边说:“卧槽,嫂子,哈哈哈你这是被曲央传染了?我看你被传染的还不轻啊。”   “行了,少废话吧,”   坐在一旁的男人终于插上话,便冷冷说,   “你是自己退,还是我踢你出去?”   陆晚突然觉得和曲央一起组队恶心一下傅泽以也挺有意思的,便还没等赵齐开口,就说:   “那个,要不带他们一起玩吧?”   她说完,便去看傅泽以的脸色。故作低姿态,等着他下决定。   傅泽以斜睨她一眼,没直接拒绝,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陆晚这几天和傅泽以相处,已经大约对他的脾气有些了解。   便笑意更甚,对着他道:   “反正傅老师技术强意识好,带一个也是带,带三个也照样carry全场,傅老师您说是不是?”   她说完这句,似乎隐隐听到语音电话那头,赵齐低声感叹了一句:   “卧槽,嫂子嘴真甜,这么会说话,难怪把以哥哄得五迷三道的。”   傅泽以睨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几个人段位悬殊,傅泽以、陆晚、赵齐三个人都是王者,曲央是铂金。这几个人组队,根本没法一起排位。就只能组了个匹配队伍。   陆晚平时最常玩的就是射手、中单两个位置。而傅泽以惯玩射手,她上局跟他组队的时候自然而然就选了中单,给他让了射手位。   可是这局一开局,虽然开着语音,几个人却默契地谁也不开口,全程0交流。   傅泽以和陆晚都照例选了射手和中单法师。   还没锁,却见曲央突然选了个安琪拉出来,候机室里的两个人下意识对视一眼,还没开口,语音里的赵齐却抢先开口道:   “曲央你没看见我嫂子选中单了吗,又选个安琪拉咋回事?”   那边的曲央似乎不大高兴,语气不善地还嘴:   “我选中单怎么了?我,可是我只会玩中单,我不像阿泽女朋友那么厉害打到王者,我只会玩法师呀。”   不过大约是碍于傅泽以在这,曲央并不像昨天对陆晚说话那样什么词都说,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是一个小软妹被惹得不高兴了的样子。   与昨天晚上走廊里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截然相反。   曲央说完话,干脆利落地将英雄锁了。   赵齐还想说话,却被傅泽以的话打断了。   只听他淡淡说一句:“囡囡玩射手吧。”   选英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陆晚知道不能耽误下去了,听到他这么说,连忙选了个虞姬。这才问:   “那你呢?”   “3.”   “2.”   “1.”   倒计时的“1”响起来的时候,他的英雄画面终于改变成了一个牛魔。   然后就听男人冷然的声音温和了些,倏然响起来:   “我辅助你。”   游戏一开局,陆晚和傅泽以就和上单换路到上路,对线对方射手辅助双人组。   傅泽以技高人胆大,突然抓住对方一个失误,上去就打一套。   陆晚反应能力很快,手速也不慢,见他上了,想也不想就跟上去打伤害。三分钟不到,就把一血拿下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上路几乎被他们打崩盘,敌方打野中单一起上来抓。   因为经济发育不良,四个人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也并不高,甚至还被陆晚消耗残了两个。   突然,对方一个走位失误,傅泽以一套技能甩上去,击飞了三个人陆晚刚放个大招一技能,杀了一个,准备继续上前A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曲央玩的安琪拉也过来了。   游戏语音中,曲央有点兴奋的声音响起来:   “让开让开,我来收割,阿泽你控的好棒,让我来收了他们。”   陆晚下意识顿住手。   都是C位,谁收割不是收呢。   曲央走过来就开始丢技能。   一技能丢空,呃,没关系,还有两个技能。   二技能控制,对方已经过了牛魔的控制时限,纷纷躲开她的二技能。   大招……呃,愣是打在最肉的辅助身上,对方啥事没有,蹦蹦哒哒走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陆晚下意识开始缓解局面,说:   “没关系,下次再找机会就好了。”   她一向是这样,就事论事。她与曲央昨天晚上确实是闹了点儿不愉快,可是这时在玩游戏,很高兴的事情,闹了脾气不就失去了游戏的意义?   便才柔声宽慰曲央。   不过……   对方似乎并不领情,反倒有些不满地抱怨:   “我不就是来晚了点儿,下次,下次我肯定能杀爆对面。”   ……   双方周旋了几分钟,陆晚和傅泽以已经以压倒性优势完了对面上路二塔。   对方打不过他们两个,转而抱团一起推中,本来凭借安琪拉,守住中路一塔不成问题,可是对方推塔的时候,曲央正在自己打蓝buff。   赵齐玩的打野这时正在偷打主宰,看到小地图,急得喊曲央:   “曲央!快去守塔啊!”   “哎呀等一下呀,我的蓝buff马上就打完了。”   ……   就这么一个打蓝爸爸的功夫,对方已经推到二塔,直奔高地。唯一一个路人队友被击杀后,看着也跟着倒下的安琪拉,打字说了一句——   “意识这么差,打什么游戏?”   曲央哪里忍得住,打字回怼: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上?”   两人谁看谁也不对盘,正当曲央不满,激情辱骂路人玩的菜的时候。   傅泽以没忍住开口说:   “半斤八两,就别说别人了。”   “阿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看虞姬也没杀几个人啊,你怎么不说她呢。”   这时候,开心推完两塔的对面中单突然开了“全部”发了一句:   “对面安琪拉是演员,一会举报。”   ……   呃,全场静默。   这局结束以后,赵齐再拉曲央进游戏组队,对方却理都没理,直接下了线。   ***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   机场候机大厅里排排坐着的两个人玩着手机,好不容易终于挨到了晚上十点,登机的时候。   俩人默契地一上飞机就开始补觉,四个小时以后,飞机终于降落在了三亚。   陆晚早早在手机上预定好了酒店,两间房,隔壁住着,出门在外,也好有点照应。   虽然她也照应不到傅泽以什么吧。   打车去酒店的路上,陆晚一直都将自己的小包包拿到离傅泽以最远的距离,还紧紧握在手里。   她的身份证在里面,可千万不能被他发现。   毕竟他虽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可总不至于连便宜老婆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到了酒店前台,她便抢先去前台那里验证身份。   傅泽以看出她不想暴露身份,他原本就对她大名叫什么没什么兴趣,便侧过身,并不去看。   等到两人终于领到房卡,走在酒店走廊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陆晚困的六亲不认,只想立马回房间,扑到大床上,好好继续睡觉。   可是走着走着,却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还随着两个人往前走,声音越来越大——   “啊~嗯~嗯,~”   咿咿呀呀叫喊着。   这酒店隔音好像不太好啊。   陆晚几乎瞬间被尴尬地困意没了一半儿,她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旁边仍然一本正经往前走,像是什么斗没听见一样的傅泽以,忍不住尬笑两声,吐槽了句:   “这、这么大声啊……”   闻言,男人淡淡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撂下一句:   “半斤八两,就别说别人了。”   ?????   神他妈半斤八两。   陆晚一张小脸瞬间羞窘得通红,狠狠瞪他一眼,便拿着房卡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关上门以后,她靠在门上突然满足地在心里喟叹:   啊,不用见着傅泽以可真好。   可是不过三秒,她突然打开门,夺门而出,想也没想就敲响了隔壁的门。   “谁啊?”   男人不满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傅泽以,快开门!”   陆晚声音急躁,她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催他,   “你快开门呀!”   “砰——”   门开了。   入眼就是白皙的酮体。上身未着一缕,八块腹肌完完整整暴露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王者就是一段打脸剧情,没玩过也可以大概看看)   ps:上一章关于澳门荷官在线发牌啥的就是个段子,真实不是那样哒!   【专栏预收都求戳一戳,本章继续50个红包】   最后球球各位看一看小喵的预收文↓   《把漂泊无依的你,给我》   十年前,十七岁的戚寒父母双亡,被颂禾集团的小少爷捡回去。   宋家陆为了养活这个小姑娘,拒绝和名媛联姻,与家里闹翻了。   别人都说他是为了一己私欲,他却只将小姑娘领回自己的公寓安置好,说:   “寒寒乖,以后我就是你叔叔了。”   他明明只比她大了六岁。   戚寒从没承认过,总是“宋家陆,宋家陆”地叫。   *   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睛,心底的情意马上要脱口而出。   他却笑着拍拍她:“好寒寒,叔叔要结婚了,高不高兴?”   *   她心中一窒,出走六年。毕业回国的那一年,趁他病,终于得偿所愿。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衣裳:“为什么骗我说结婚了?……算了,宋家陆,七年了,我也该忘了你。”   男人的却红了眼,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炽热,他哑着嗓子:“就只为了睡我?睡了我,还想走?” 第13章   深夜的酒店走廊里,空无一人。   刚才两个人路过时听见的奇怪声音仍在继续……空气中暧昧的因子弥散开来。   不过此时的陆晚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什么“暧昧”。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影根本没被她关在她的房间里,反而跟着一起到走廊里来了!   陆晚平生作天作地,自问什么都不怕,只单单除了这东西。   傅泽以的门从里头被他打开,冷白的皮肤,勾人犯.罪的八块腹肌……两相对比,显然比那追来的黑影可爱多了。   陆晚被那东西吓得快要神经衰弱,一见到傅泽以,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见着他就一下子扑了过去。   口中还喊着:   “啊!傅泽以救我!”   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   等到傅泽以在她的催促下,终于关上门进了房间的时候,陆晚才发觉,自己,呃,自己正挂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像一只无尾熊。   而他正一脸莫名其妙和微微不耐地看着她。   陆晚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突然,男人冷冷开口道:   “又玩投怀送抱?”   “不是,不是啊,”   陆晚连连摆手,她这回真是比窦娥还冤,看着男人那一副:“我不管,你就是想来勾.引我”的表情,她顿了顿,还是试图解释,   “我刚刚真的吓死了,不信你过来看!”   说完,就听男人不屑地低低冷哼一声:   “怎么,还有鬼追你么?”   “你怎么知道?!”   陆晚看他一眼,也没在意其他,拉起他的袖子就往门口又去。   傅泽以一脸:你就是想来勾.引我,还想骗我有鬼,你骗傻子呢?的表情,冷冷看着她。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有东西追我,”   陆晚拉着他快步往客房门口走去,边走还边说:   “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想到有鬼了,现在都9102年了,你快收拾收拾你脑子里的封建残余吧。”   还没等傅泽以还嘴,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客房门口。傅泽以见陆晚有要看外头的意思,便伸手去开房门。   却突然被她按住。   肌肤相接的那一刻,从她手心里传来的温凉之感,让傅泽以目光滞了滞。   碰到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像是触了电似的,瞬间将手抽了回来。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   “咳咳,”   还是陆晚先干咳两声,打破了尴尬,   “那个啥,你快来看,就从这儿往我房间那个方向看。”   她指了指猫眼,自己乖乖退后两步,给他让出位子。   “你诓我?”   傅泽以离开猫眼,退后一步,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信起了她的鬼话。   陆晚凑到猫眼前一看,一眼就看见黑影“扑棱”一下飞过来,像是一下子要飞到她脸上,登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嗷”一声,回过头就往他怀里钻。   “你看你看,现在就在门外,好大一只,”   她说话的声音轻颤,确实是吓到实处了,指着门跟他解释,   “好大一只蛾子!”   傅泽以懒得再去求证外头有没有一只大蛾子,只是看着娇俏媚人的姑娘这会儿吓得面色发白,紧紧搂着他不撒手。   他抬起手,却顿在了她头顶上方,始终没有落下。   须臾,又将手收了回去。   冷声对怀里的人说道:   “抱够了么?”   他刚刚在她来之前,正脱了衣服要去洗澡,听她急着敲门,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去开门。   此时上身未着寸缕,如今炎炎夏日,她也穿得清凉,小吊带超短裤,这样紧紧抱着他,裸露的肌肤直接接触。   亲密无间。   傅泽以皱着眉,忍着没将人直接一把推开。   陆晚原本浸在自己害怕的情绪中,整个人都不好了。突然被傅泽以一提醒,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抱着人家了。   不过她自知理亏,也只能尴尴尬尬地撤开手,主动往后退了两步。   她低着头,头一回可怜巴巴地问:   “我可以在你这儿待一会吗?我怕我房间里还有,吓死我了。”   陆晚抬眼期待地看看他,尽量忽略自己过于白莲的语气。   但是说完这些话,她觉得自己简直白莲花本莲。   太他妈做作了。   男人审视的目光投过来时,陆晚心中一紧。   天地可鉴,她对傅泽以绝对没什么非分之想,虽然前天晚上她醉酒朦胧之中能大约感觉到他活好又持久,但她也并不是个贪欲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一看过来,她就觉得一阵心虚。   她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别那样看着我啊,我告诉你,就算你脱.光了□□躺我旁边,我看都不看你一眼你信不信?”   傅泽以没搭她的茬,只是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就径自拿起旁边椅子上放的浴衣,往浴室走。   ***   等到傅泽以痛痛快快洗过澡,穿着一身浴袍,碎发湿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见惑人的姑娘坐在桌子前。   她换了一身水红色小睡裙,散着满头又卷又浓密黑发。坐着的时候还不老实,白皙的小腿一弹一弹,轻轻踢着椅子腿。   傅泽以看看床边她那只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行李箱,突然想起来,刚才她的行李箱也落在他这儿了。他拎着箱子忘了给她。   见他出来,陆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决胜MBA——数学》。   她冲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动了你的书。”   傅泽以没说话,不过动作,却已经表达了他的抗拒。   他一把将书拿过去,随手丢进他背着的旅行包里。   陆晚顿了一顿,忍不住开口,刻意换了轻松的语气:   “你以前在哪念书啊?学的是工商管理?或者财务?”   “你管的可真多。”   他似乎不大想搭理她,听她问他话,硬邦邦就怼了一句。   陆晚却并不在意,反而更凑近他一些,缠着他问:   “你说呀,反正待着也没什么事,咱俩聊聊天呗。”   男人抬起眼,淡淡从她脸上扫过,半晌,才低声说:   “哲学。”   ???   陆晚懵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哲学三连。   “那你……怎么想考MBA?”   陆晚不禁问。   毕竟,这两个专业几乎八竿子也打不着。   “只是随便看看。”   男人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自己随便刷刷。   “切,谁没事看MBA的书……”   她嘟囔了一句。   “什么?”   他头也没抬,随口问,似乎不想再继续关于考MBA的话题。   陆晚却不依不饶:   “那你……”   “你,”   男人双眼微密,把不悦写在脸上,   “你他妈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收起手机,又补上一句,   “喂蛾子。”   ???   兄弟过于狠了吧?   男人站起身,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躺进去,已经是十分明显的拒绝交谈了。   ……   “既然想变好,为什么怕别人知道?”   “为什么还要继续堕落着?”   照她看来,整天喝酒消费泡夜店的潇洒二世祖生活,就是浪费生命。   “……”   良久的沉默。   沉默得她的困意都重新涌上来了。   许久,才听他开口,却并不是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反问她:   “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   陆晚愣了愣,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为了不露马脚,下意识随口开始胡诌,   “我啊,我都是靠脸吃饭的。”   她回答完了,才发现,他真的很聪明很聪明。   知道她不会真话作答,她这么敷衍了一个答案,已经不好意思再问他了。   干脆转移了话题:   “你饿不饿,我好像突然好饿呀。”   闻言,傅泽以抬手看看腕表,说道:   “这个点儿,”   他有些为难,   “我打给酒店工作人员试试吧。”   一个电话打完,对方终于同意送吃的上来了,傅泽以却发现,喊饿的人却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走到桌子前,看着妖娆美丽的姑娘,她的睡裙是v字领的。这样的姿势,让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傅泽以顿了顿……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晚:看什么看……   弱弱求个作者收藏,拯救一下寒酸的阿喵吧qwq   专栏预收《再次沦陷[娱乐圈][》]求戳呀 第14章   阳光透过厚厚的遮光帘,缓缓洇进屋子里一点点。   陆晚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早上。   昨天晚上睡眠质量很好,她一醒来就感觉一身轻松,身子深深陷入身下软软的大床中。   呃……   等等,床?   陆晚揉着惺忪的睡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便努力回想起昨天晚上她睡着之前到底在干什么。   只不过这时头脑混沌,依稀只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刚一打开酒店房间的房门,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蛾子。冲着她就飞了过来。   陆晚吓得魂不附体,夺门而出,直奔隔壁傅泽以的房间……   ???   她现在正在傅泽以的房间?   还睡在他的床上。   那他人呢?   陆晚正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坐在傅泽以的床上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突然听见脚步声响起来。   很快,就见这个房间的主人穿着T裇短裤,趿着拖鞋进了房间。   看见她不错眼地看着他,男人随意扫过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   “醒了?”   陆晚坐起来的时候身上没盖被子,这时下意识去摸身上的衣服。   咦……胸前空空如也?   大片大片的肌肤直接接触着空气。   她低头一看,已然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换成了这条性.感的水红色睡裙。   “你,你这个变态,昨天晚上……”   她说着,一双流光潋滟的杏眼直直瞪着他,话虽然没说完,但从面部表情来看,像是已然给他定了罪。   男人凉凉看过来一眼。   叫陆晚瞬间觉得有点冷,不过眼神、气势可不能弱下去,她仍是瞪着他,口中不饶人:   “就知道你,你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什么?”   傅泽以微微挑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偏偏叫她一下子有了压力。   她斟酌了用词,片刻才说: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对我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   说得理直气壮,不疑有他。   “是,”   他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做了。”   “什么……”   陆晚秀眉皱在一起,难以启齿,   “你说什么…我们昨晚,又做了?”   她该考虑,要不要告他婚内强./奸了。   抬眼却见男人面不改色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掏出烟,取出一支点上,然后才说:   “是,昨天,我把你衣服都脱了,先./奸./后./杀,所以,你现在死了。信么?”   ……   陆晚下意识摸摸自己健全的胳膊腿。   这才意识到他一开始就在胡说,便干笑两声,十分配合他的玩笑:   “呃,哈哈,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啊。”   “行了,”   男人吐了一口烟,冷冷看她一眼,站起身来往外走,   “别废话了,把床收拾好。”   命令的语气被他使用的得心应手,陆晚无奈地磨磨牙。   这哪是少爷?这就一大爷。   到哪都需要十多个丫鬟伺候的那种。   ***   等到陆晚收拾一新,化了个清(biao)新(li)可(biao)人(qi)的妆,涂了十层防晒,穿上了她的印花波西米亚沙滩小裙子,连手机也没拿,带了个大大的草帽跟着傅泽以一起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日上三竿。   海边沙滩上,暖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陆晚只觉得,什么A市,什么傅家,什么公司,都可以抛诸脑后。   她现在就是乐不思蜀。   走着走着,陆晚突然顿住,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   身边的男人也站住,一脸不耐地看着她。   陆晚忍住瞪他的欲.望,只问:   “我们突然出来玩,你家的小猫咪怎么办啊,她会不会饿到,不然我们赶紧回去吧?”   傅泽以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她,随口回道:   “没事,赵齐会去喂。”   她想起赵齐平时吊儿郎当,连自己都养不好的样子,有些不放心:   “他,他能靠谱吗?”   “没事,”   他双手插进裤袋里,抬步往前走,   “不靠谱我把他喂猫。”   ……   猫咪才不吃你们这些臭男人。   傅泽以步子大,转眼已经走出好几米去了。陆晚正想赶紧追上他,却突然,听到一声——   “啊——救命啊……救命!”   她下意识就往声音的方向找去。   听着这声,好像是从海的方向传来的。   这个时间点,带着孩子到海边儿玩的人已经渐渐少了,海边儿也只剩下零零星星一些人在。陆晚此时在海边的沙滩上,这样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距离沙滩大概十几米的地方,一个小男孩正挣扎在水面上。   海浪将他的头发打湿,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大好的样子。   陆晚心中一惊,她游泳还不错,不过这种紧急时刻,根本没考虑游泳的问题,下意识就直接往海里走。   一开始海水还只是浅浅的,随着她往前走,很快一惊淹到了她脖颈一下,整条裙子都浸在海水里。   穿着长长的裙子在海里游泳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因为等到陆晚终于抓到小男孩,要带他往回游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她的裙子被勾住了。   怎么也动弹不得。   耳边呼呼的海风响起来,陆晚眼看着不远处一个大大的浪打过来。   她两耳嗡嗡,像是被打懵了。   意识在慢慢涣散,脑海中甚至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出来。   她不会英年早逝,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那样……唔,也好。   就可以去见爸爸妈妈了。   陆晚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沉,呼吸越来越困难,大口大口的水涌进胸腔。   她应该是快要死了,至少难受得要死了。   不过沉入深渊,彻底失去意识之前。   好像有一双修长的大手,牢牢将她笼在怀里。   她靠在坚硬的胸膛上,最后一点感觉是——安心。   就这样沉睡在海里,也好。   ***   处处洁白的环境,满室的消毒水味。   要不是环顾四周,看着是一间普通病房,陆晚险些以为自己这时躺在太平间里。   九死一生,竟然捡回一条命来。   她一双眼睛骨碌碌看着四周,很快,男人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里。   他一身衣裳仍湿漉漉的,碎发半干,显然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一直等在病房里。   “醒了?”   他声音微哑,眼中有点点红血丝,似乎已经焦急地等了许久。见她一醒,忙不迭问,   “还有哪不舒服么?”   “没有了,”   她摇摇头,赶紧问,   “你救了我?那个小男孩呢?”   “被他父母领走了。”   他解释完,又问,   “你身份证在哪,我去拿来补手续。”   “啊?”   陆晚一听到“身份证”这三个字就慌了。幸好傅泽以没有自己去翻她的行李找身份证,不然她的身份就赤.裸.裸全暴露了。她顿了顿,   “我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要么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拿证件。”   她刚刚溺水,才醒过来,傅泽以有些不放心:   “你能行么?”   “没问题的,你等着啊,我打车回去,很快就回来。”   她身上已经被换了一身病号服,说着,掀起身上的被子就要走。   “等等,”   下了地,却被男人叫住。   陆晚看过去,见他掏掏口袋,却发现钱包也湿了。   傅泽以顿了顿,干脆把手中的手机递了过去,   “拿着我手机,解锁支付密码都是六个零。”   “呃,这,不大好吧?”   陆晚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她,有些迟疑。   “拿着,少废话。”   他干脆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床边靠着床头,冷冷说,   “赶紧拿了东西回来赎我。”   陆晚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声,连忙保证:“好好好你等着我啊。”   打车时打开他的手机的时候,她才发觉,这个男人的生活似乎单调的要命。别人说的他什么花天酒地,奢侈糜烂的生活,好像全都在夸大其词。   他的生活,好像明明只有酒,两三个朋友,和,一只猫。   连壁纸都是那只可爱的小白猫。   她正看着壁纸上的猫猫发怔,却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以哥:支付密码六个零   完蛋了这回大家都知道以哥密码了   刷,随便刷   (这是补昨天的更,今晚还有一更)   【喵的专栏有三篇预收,求姐妹们投个票更喜欢哪篇   扣1=《再次沦陷》   扣2=《把漂泊无依的你,给我》   扣3=《星河不及你》   所有投票的姐妹都将受到喵的红包~】 第15章   狭窄的车厢里,手机铃声的声音格外刺耳。陆晚忽略掉司机投来的不解的目光,直接按了挂断。   赵齐来的电话,还是等会让傅泽以自己接吧。   可是电话却不遂人愿,赵齐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来一个陆晚挂掉一个,可是挂掉之后,对方还会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这下子连一旁的司机师傅也看不下去了,便说:   “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也要接电话呀,你这样不接电话,你男朋友会着急的。”   ……   ???   这个突如其来的“男朋友”让陆晚慌了,连忙摆摆手:   “不是不是,不是我男朋友。”   话音未落,下一个电话已经打过来。   陆晚无奈,只能接起来。   电话刚刚接通,对面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过来:   “喂,以哥你怎么一直挂我电话啊,才接起来,我跟你说啊,我今天碰见你们家三妹子了,知道一个事,你猜是什么?”   还没等这边猜,赵齐的声音又继续起来,连给陆晚一个喘气儿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我跟你说啊,你三妹子说了,你那个老婆可惨了,家里本来有个公司,结果爸妈一没,姑姑叔叔全来抢,听说她在你家也不受待见,你三妹妹还管她叫……叫什么来着……”   丧门星。   陆晚真想替他接上话。   不过也只是趁着赵齐想的时候,请咳了两声:   “咳咳,傅泽以把手机借我了。”   “你?”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方才如梦初醒,   “嫂子?”   赵齐摸摸脑袋,想了想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以哥的老婆……这边还有个嫂子。   风流,风流,傅家老二真是风流啊。   “等会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陆晚撂了话。她可没有兴趣从傅泽以三妹嘴里了解自己。   “好好好,嫂子再见哈,你们在三亚好好玩啊。”   ***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   很快,陆晚就回到了他们住的酒店,取好了自己的证件。又去医院补办了手续,把傅泽以带了出来。   本来一整个流程中,两个人都是沉默着的。直到出了医院的门,才听他闷闷地开口:   “以后,别那么莽撞了。”   “嗯,我知道了,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陆晚自知做的不对,救人归救人,居然险些将自己这条小命折了下去。她诚心诚意给傅泽以道了谢,才说起,   “那个,刚刚赵齐给你打电话了。”   “噢,”   他听她的话,便拿起手机,给赵齐拨了回去。   “找我有事?”   声音仍是微微哑着的。   不过眼眶里的红,却消散了些,又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   “以哥,终于是你接电话了啊。”   赵齐有些慌,刚才跟嫂子说了那些话,他决定坦白从宽,   “那个啥,哥,我好像不小心说错话了,你,你跟嫂子吵架别怪我啊。”   接着电话的男人转头看了陆晚一眼,淡然开口:   “说什么了?”   “我,我这不是今天见着你三妹子了吗,就听她说你老婆可惨了,爹妈都没了,家里公司还被姑姑叔叔分了,在你家又不受待见什么的,我没,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嫂子。”   赵齐可怜巴巴,生怕拆了他以哥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   万年钢铁直男找个女朋友不容易的,真不容易。   “就这点事?大惊小怪。”   那边赵齐心里着急,谁知道这边儿正主却跟没事人似的,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不是,哥,你听我说啊,”   赵齐连忙更新补丁,   “关键是咱嫂子她不高兴了,话都没跟我说一句就把电话给撂了。”   诚然他嫂子当时是说了一句话的,可是为了让他哥醒悟,他只能把情况往重了说。   傅泽以正要挂电话的手顿了顿,眼神中有一抹不明的意味。过了片刻,才说:   “没事了?挂了。”   挂掉了电话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呃气氛,变得更加尴尬起来。   两人走在街上,不言不语。街上分明车流往来不断,却好像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一样。   太尴尬了。   也许是这尴尬的气氛,让傅泽以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赵齐平时就爱胡诌,不用理他。”   像是,像是在解释什么。   这话一出来,两个人俱是一怔。   陆晚勾了勾唇,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僵硬,然后才开口道:   “你是说,你老婆的事情吧?”   “我和她……”   他下意识要解释他和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所谓的“合法妻子”的关系。   却被陆晚直接打断:   “你可以和她离婚吗?”   “什么?”   男人愣了愣,并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明明可以和她离婚,或者当初就不答应,可是为什么选择用逃婚这样让所有人都难堪的方式?”   她平静地陈述着,就像她现在只是囡囡,不是陆晚一样。   “你不懂,”   他别过头,冷冷笑一声,   “这是我唯一可以反抗的方式。”   “不是的,”   陆晚站住身子,干脆走到他面前去,拦住他的去路,   “傅泽以,你还有很多方法,比如,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可以脱离你的家庭,那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   她既然嫁进傅家,对傅家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对他所处的情形,自然也有些了解。   所以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透彻地去讲。   “没想过。”   他似乎很抗拒,想终止这个话题。   “哦,那你就一辈子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在一起吧,也不用考虑离婚的事情了。”   她故意换了个语气,试图让他感觉到危机。   可惜对方却并不买账。只是冷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希望我离婚?”   “希望啊。”   她没过脑子,下意识就接了话。   男人眸光微动,未置可否。   陆晚说完话,才发觉自己这话回答的有问题。她现在在他面前,还是个来路不明,卖了一通惨,还非要装他女朋友的陌生女人。   现在却在大言不惭地说着希望他离婚。   真他妈太绿茶了。   她上辈子可能就是杯绿茶。   她想稍微补救一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便开口道:   “那个其实你不用在意我希不希望你离婚,主要是离婚对你来说是个好的选择,难道你就不想变好吗?”   “不想,”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   是。   是很好,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谁看了不感叹一声过得潇洒呢。   陆晚差点被他气笑了。   她干脆换个思路,直接说:   “你以为,像你现在这样,就是堕落的生活么?你这样糟蹋自己的生活,不就是为了让家里的人看看吗?那不如,我带你试试,什么是真正的堕落?”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喵决定改过自新,通宵存稿,以后再也不断更了。各位再怜爱我一次qwq】 第16章   海风洋洋吹来,海边儿玩闹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几乎将开心写在脸上。   这家临海的酒店,每个房间都装有一个大大落地窗,可以纵观整个酒店周边的风景、设施。   陆晚站在落地窗边挑挑拣拣:   “不行不行,这窗子不够大,楼层也不够高,不好不好。”   坐在一旁的俊隽男人冷冷看着她,未置可否。   虽然他朗润的面目上没有一丝表情,陆晚却觉得他心里一定在说mmp。   不过陆晚并不在意傅泽以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自己的表演:   “我觉得吧,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怎么着也得住个总统套房吧,傅老板?”   她几乎用了这辈子最装逼的语气,才说出来:“我希望的房间,是可以从窗子一伸出手,就能摸到椰子树的叶子,想想就很美妙呢。”   “嗯,”   男人很配合地点点头,顿了顿说道,   “这家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听说就很不错。”   “好啊好啊,我这个人不挑的,这里虽然不是三亚最好的酒店吧,但是也还过得去。”   陆晚胡说一通,她其实并不在意住总统套房还是标间,只是特殊时期,必须采用特殊的办法。   “嗯,行,我这就打电话让前台给换。”   傅泽以眼也不眨,无比痛快地答应下来。   “好,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陆晚一听他答应的痛快,边向着她行李箱的方向走边说。   可是这几步路还没走完,便被人叫住了。   只听男人清冽的声音冷冷传来,不带一丝感情:“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啊?”   陆晚被他问住,下意识回答,   “咱们不是要换总统套房了吗?”   “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   傅泽以微微勾起唇角,不屑地轻哼了声,   “是我换,没有你。”   说完这句话,还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少爷的样子。   不过玩笑归玩笑,最后傅泽以还是好心地带陆晚一起换成了总统套房。因为总统套房是很大的套间,就算是几个人住也足够了,便在陆晚的死缠烂打下,同意陆晚跟他一起住一间。   绝不是因为扣,不是。   等到两个人终于拿着行礼,进了新房间的门。他才问她:   “突然想换房间,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便见她慧黠一笑,轻飘飘地开口:   “不为什么,美好的一天,从消费开始呀。”   ***   陆晚“刷拉”一声,将落地窗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原本阳光充溢的房间里,瞬间被黑暗罩满,陆晚只能隐隐看见傅泽以的轮廓。   可不知为什么,他那双眼睛,尽管是在浓稠的黑暗中,也仍然光亮盈然,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子。   叫人一眼望过去,就移不开眼。   他不动如山,冷冷开口:   “你又想搞什么?”   “没什么,这不是要带你堕落,带你醉生梦死嘛。”   她笑起来,声音清脆,在这黑暗又空旷的房间里,有点点回响。   “那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醉生梦死法了。”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冷,不过这话明显带着不屑的意味。   等到陆晚把备忘录里长长一个让他“醉生梦死”的计划单子发给他的时候,傅泽以愣了愣。   他大致扫了一遍,然后视线停留在第一行,赫然写着——   “网吧包夜,通宵打游戏。”   ……   ???   这他妈也叫醉生梦死?   当他是小学鸡?   他十五岁就网吧包夜包腻歪了。   “不行,”   他干脆暗灭屏幕,把手机搁在一边儿,丝毫不留余地地拒绝,   “不玩。就这还醉生梦死?”   陆晚就知道他会拒绝这个“网吧包夜”,可是不行啊,“醉生梦死”也得循序渐进地玩啊,要是一开始就带他玩各种刺激的,那没两天就结束,到时候可起不到她要的效果。   是以,便故意说:   “你是不是不敢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   傅泽以抬眉,模模糊糊地看向她,   “太无聊,不去。”   “什么无聊,我看啊,你是怕自己年纪大了,再折腾熬夜通宵什么的到时候秃顶、老得快,”   她掩唇笑起来,在黑暗中凑到他面前去,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颌,   “瞧你这副好皮囊,平时一定很注意保养吧?面膜没少贴吧?是不是担心这一通宵,面膜白贴了?”   “滚,老子没贴过面膜。”   他一把挥开她的手。   “那你怎么不敢去?”   “我哪不敢了?去就去,今天就去。”   他斩钉截铁,连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   ***   等到傅泽以穿着白T裇、休闲裤,面容清朗,帅帅气气站在一家网咖门口的时候。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妈的,一不小心又着了那小.妖.精的道。   陆晚站在他旁边儿,看着他在网咖门口踌躇,不禁开口催他:   “你倒是去呀!”   傅泽以冷冷横她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推门进去。   她得逞了,一脸笑意看着他,跟在后头,低声给他打气:   “阿泽哥哥冲鸭!!”   等到傅泽以在前台给自己的身份证充好了钱,陆晚才把他赶走,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充钱。   折腾半天,俩人终于是并排坐到了这间只有两个座位的小包间里。   傅泽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放着总统套房不住,跟着她在这瞎几把折腾。   见她在身边落了座,便不屑地嘲讽一句:   “拿个身份证还藏着掖着,我对你叫什么可没兴趣。”   陆晚慢吞吞开了电脑,听他这话,只是转过头看他一眼,然后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不是呀,咱们俩萍水相逢,你如果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到底叫什么,到了分开的时候,才干干净净,一点儿痕迹也留不下。可是如果你知道了我是谁,知道怎么能找到我,到时候忍不住来找我,可就不好了。”   “你说是不是呀,阿泽哥哥~”   她故意学着曲央的叫法,咬着黏黏的尾音,恶心他。   傅泽以没搭理她,只是自己打开了游戏界面,选了lol(英雄联盟)。   陆晚在一旁正不知道玩什么,见状,便问:   “你哪区的?”   “电一。”   ……   很不幸,陆晚是电信二区的。   不过她觉得做人,就应该要有奉献精神,既然今天是来陪傅泽以醉生梦死的,那么她,就有义务陪他玩。   于是,就大方地把自己电信二区的二级小号借给他。   傅泽以一脸抗拒:   “不,自己玩自己的。”   陆晚赶紧上前,想要制止他按下匹配。   ……她的手牢牢按在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在她手下的触感极好。   这家网咖的座椅都是带轮子的专业电竞椅子,她这样探着身子伸着手的动作一下子没维持好平衡,她的椅子“砰”地就撞上他的,陆晚只坐了个边儿,一不小心连身子都稳不住,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她在摔到地上前,被人捞了过去。   惯性使然,她一被捞过去,一个没站稳,就跌进那人怀里。一双手臂下意识环住对方的脖颈。   呃,这个姿势,暧昧非常。   她的脸上爬上可疑的红晕,迅速推开他,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必须跟我一起玩。”   “为什么?”   他挑眉轻问。   “废话,不跟我一起玩怎么体验我安排的醉生梦死啊?”   对方还想说话,陆晚这边儿却已经下了定论。她干脆抢过他的鼠标,利落地登入了自己的小号。   一切发展的都是顺顺利利,可惜,陆晚根本没有考虑到一个现实问题——   lol三级以上才能打匹配赛。   只是覆水难收,她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份上,断没有戛然止了的道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组了个简单人机队。   当傅泽以拿下第二十个人头,还听陆晚在旁边喊:   “别推水晶,再虐一会儿!”的时候,突然有种想把鼠标扔了的冲动。   操,这他妈就叫堕落了?   醉生梦死人机?   “哎哎哎,你怎么推了,不是让你别推吗?”   陆晚在旁边抱怨着。   “无聊,不玩了。”   傅泽以说完话,再也不给陆晚继续巴巴的机会,干脆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假寐。   陆晚不满地推他一把:   “哎?”   无人应答。   “傅泽以?傅老板?傅大款?”   ……   “以哥?……阿泽哥哥?”   “滚。”   陆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mmp,凶什么凶。   辣鸡,辣鸡男子。   ***   许是傅泽以把困意传染给了陆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睡着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早上,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靠到男人肩膀上,斜斜偎着。   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   意识到姿势不对的时候,陆晚条件反射般的赶紧挪开身子,坐直了。又下意识抹了把嘴角。   身边的男人似乎被她吵醒了,正缓缓睁开眼睛。   陆晚见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边看她列的那个长长的单子,边对他说:   “行了,昨天晚上第一条完成的不错,今天,我们就来完成第二个任务,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泽哥哥冲鸭!!   不要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第17章   今日任务:   “到当地夜店认识一群陌生的朋友,并且和他们一起愉快玩耍。”   按理说泡吧逛夜店都是傅泽以这个夜店咖最擅长的事情,也是他最常做的事,把这定位一日的“堕落计划”实在有些便宜他。   可是经过昨天晚上无聊的人机之后,傅泽以便怀疑起了他们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并且拒绝继续执行任务。   还是陆晚好说歹说,死缠烂打,改了好几次计划,直到将今日计划改成了这一条,他才勉强同意继续的。   不过好在陆晚机灵,知道泡夜店虽然是傅泽以的专长,但交朋友可不是他的专长。他泡吧就是跟赵齐一起干喝酒,别说和朋友一起蹦迪一起愉快玩了,几乎连一个朋友也没交到过。   两人沟通半晌,好不容易确定了今日计划,昨天晚上通了半个宵的两个人,便回到酒店里各自补觉去了。   ***   回笼觉睡得舒坦,等到陆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她慢吞吞挪到这间总统套房的次卧里去,想看看傅泽以有没有醒来。   走到次卧门口,就见到那扇门紧紧关着,严丝合缝,一只苍蝇也溜不进去。   陆晚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叫醒他。现在确实不早了,她很饿,想着自己去吃东西也不能不叫他,可是又不想扰人清梦,一时间有些纠结。   瓷白的手臂稍稍抬起来,正半叩在他的门上,没决定好要不要敲门。   倏然,门开了。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从一扇门变成那个俊隽的男人。与平时冷冷的模样不同,此时的傅泽以虽然穿着睡衣,仍然衣着得体,一丝不苟,衣服上甚至连褶皱都见不着。   只是看那双眼睛,便觉得慵慵懒懒,显然是刚醒来。   一时间四目相对。   陆晚有些尴尬。   对方先开了口:“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他眉头微皱,显得眉眼更深邃一些。此时说话的声音懒懒怠怠,没有一丝攻击力。   陆晚尴尬地笑笑,忙随口解释:   “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醒没醒。”   “看我干嘛,”   他丝毫不给面子,冷冷说,   “不会又想偷偷进我房间吧?”   ……   她刚醒来,脑袋有点发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还嘴。   “算了,你随便想,”   他淡淡给这次对话收了尾,   “反正我锁门了。”   陆晚这才回过神儿来,突然大早上什么都没做,没来由被人挤兑一通,她也上来小脾气了,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有病吧你?”   对方不语。   她气得直看着他,扬了声问:   “你瞪我干嘛,傅泽以你今天吃错药了吧你,一早上起来就这么大□□味。”   男人垂眼淡淡瞥她一眼,干脆暴力出门,直接撞了她一下,还在陆晚开口骂人之前冷然撂下一句:   “你挡我路了。”   “白痴。”   ***   洗澡前,陆晚打电话订了餐,等她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刚好门铃响了。   下意识就使唤屋子里另一个人:   “那个,以哥帮忙开下门。”   男人正斜倚在沙发上,随意划着手机,一听这话下意识拒绝:   “自己去。”   连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陆晚见状无奈地将头上的毛巾裹好,正要自己去开门取餐。   一抬头却对上他倏然投来的目光。   没等她说话,男人突然从扔下手机,站起身,淡声说句:   “我去吧。”   由于傅泽以这次的表现让陆晚颇为满意,她这顿饭吃得也很顺心。   并且善良的决定,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打扮朴素一点,绝不抢了他的风头。   是以,一吃完了饭,她就干脆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捯饬起来。   平时她总喜欢穿一些带点儿小性.感的衣服,张扬又个性。突然让她朴素一点,实在有点难度。   幸好上回在A市的时候,跟傅泽以一起逛商场,好多衣服看着顺眼就买了,也没有严格按平时的风格选。   这回打开行李箱,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裇。这件衣服很简单,连图案也没有,只是在领口下面,做了一个大大的月牙形状的镂空。   露出锁骨下一片莹白的肌肤。   看起来性.感却又克制。   下衣就更简单了,只是一条蓝黑色超短百褶裙。底下配上白色足球中筒袜和简单的球鞋。   她将黑色的长卷发高高束起来,妆容也稍微清减些。这样站在镜子前,俨然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妹。   清纯中带着一点小性.感。   等到她终于打扮好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傅泽以早已收拾好了,就是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短裤短袖,若不是配上那张清俊的面孔,这样一定是要泯然众人的。   看着穿着与前几天截然不同的陆晚,男人投去的目光也怔了一怔。   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陆晚往前走两步,确定傅泽以能看到她今天的打扮,才问:   “怎么样?我今天好不好看?”   “嗯”,   傅泽以又看过去一眼,冷冷定论,   “还凑合。”   “切,”   陆晚不满,   “什么叫凑合,妖艳贱货今天做个人,也装一把清纯妹妹,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傅泽以不敢苟同。   他还是头一回听别人把自己叫妖艳贱货的。   不过他有一点不解:   “今天不是去夜店么?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他记得前两次去夜店,她可不是露背小黑裙,就是红绸吊带裙的,高调招摇。   “还不是为了你啊,”   陆晚坐到他身边,   “你看,咱们说好带你醉生梦死的是不是,所以整个计划的主角就是你,你是红花,我就是那个绿叶,虽然姐姐天生丽质吧,可也不能抢了你的风头。”   傅泽以没搞清她的逻辑,未置可否。   她便自顾自说起来,两根手指轻轻扯了扯他身上的白色短袖:   “这个不行不行,太随意了,换掉。”   “手上也太空了些,哎你有带腕表过来吗?”   “这么好的锁骨,不带项链也是可惜了啊。”   她说着,右手手指便不由自主戳上他的锁骨,可惜还没触到对方冷白细腻的皮肤,就被他一手捉住。   冰冷冷地告诫:   “不该碰的不要碰。”   不过,虽然他表面上态度不太好,却也配合地按照她的要求换了一身衣服。   白色衬衫,黑色休闲长裤。普通虽普通,可配上他颀长的身材,…谁都不吊的气质,意外地有种禁欲的感觉。   陆晚上前,解开他严严系到顶的扣子。俨然把自己当做造型师,并没有多想什么。   解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扣子的主人却挨不住,握着她的手腕想要制止。   她头也没抬,下意识怼了句:   “干嘛,不就露一点嘛,那天晚上在Banquet你不是挺骚的么?”   ……   这个“挺骚”,用得很有灵性。   傅泽以干脆退后一步,从她手里扯回衣服:   “我自己来。”   ***   捯饬了一下午,天都黑下来了,俩人才从酒店出了门,到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夜场门口。   陆晚铁面无私,到了门口还不忘拉住傅泽以提醒:   “最后问一遍,还记得今天的任务要求吗?”   “到当地夜店认识一群陌生的朋友,并且和他们一起愉快玩耍?”   傅泽以说得一字不差。   “没错,”   陆晚略带赞许地点点头,   “所以你今天要主动搭讪,最好找那种一桌朋友一起玩的,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带咱俩玩,好省点事。”   “行吧。”   男人说完,不情不愿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俩人一进门,就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任务对象。   很快,两个人都找到了符合的人,倒也巧,视线几乎同时锁定在那几个人身上。   陆晚看看他们玩的游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问傅泽以:   “呃,你想好了?真要去吗?”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BGM:迷魂计】   战歌起:命中已注定,是我太任性,你的花言巧语,把我推入陷阱   (我也不知道为啥是这个bgm,总之就是很带感) 第18章   刺眼的闪灯来回打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三百六十度环绕,舞池中还有衣着清凉的女孩子在放情热舞。   在这样糜烂的氛围中,似乎更能让人们把拘束的天性释放出来。   陆晚和傅泽以在这家夜场的一楼就只看见一桌玩得很high的年轻男女,似乎正在玩一些聚会常玩的游戏。   这是唯一一桌看起来玩得很开,不那么容易被拒绝的了。   在陆晚的怂恿之下,傅泽以终于单手插着裤袋,朝着那桌人走去。   她跟在后头,等着他去谈,没急着走过去。   反而在不远处站着,能恰巧看见其中几个女孩看到傅泽以之后的星星眼。   陆晚不知怎的,突然有种说不上来,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过没经细想,就被傅泽以打断了思绪。   “喂,那个…呃,你过来。”   他支吾了一下,还是没叫出她的名字,干脆省去了叫名字这一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就走。   径直走到了那一桌年轻男女面前。   由于陆晚今天决定做个人,打扮得十分清纯,但是容貌却更加夺目,叫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壮的男人笑着问傅泽以:   “哥们这是带妹妹一起出来玩了?”   ……陆晚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很成功。   他知道傅泽以的年纪,不过比她大了两岁,平日里她也喜欢打扮得成熟一点,俩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几乎没有年龄差。   今天这样一来,竟然有人把她认成他妹妹。   傅泽以微微勾唇,简单地否认了:   “她不是我妹。”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被这群热情的朋友邀请落座。这个座位是一组相对的沙发,中间一条长几。两人被拉着坐到了他们这排沙发的中间位置。   俩人挨着坐,陆晚左边是刚才问她是不是傅泽以妹妹那个很壮的男人,叫大刘。   而傅泽以边儿上则是一个穿着紫色超短裙的,相貌美艳的女孩子,叫阿若。   每个沙发大约能坐四五个人,这一群人原本就有五六个,加上傅泽以和陆晚,把两边的沙发都给坐满了。   陆晚原本叫傅泽以来这一桌,除了这几个人看起来比较热情好相处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正在玩一个很刺激的游戏——   咬纸游戏。   也叫嘴传纸片,就是一排人,由第一个人嘴里衔着一块纸,第二个人用嘴撕掉一块,传给第三个人,以此类推。   因为纸片越撕越小,游戏越往后,传纸的两个人唇与唇的距离就会越近。   当然,有人觉得不想继续传,也可以停下来自罚一杯。   陆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特想看傅泽以玩这个,似乎是想满足自己看他不近女色人设崩塌的恶趣味。   不过可惜。   这几个人不光热情,还很善解人意。看到两个陌生新朋友过来,觉得刚才的游戏有点过,干脆换了一个简单粗暴的——   “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游戏简直是聚会必备游戏,活跃气氛,拉近关系的利器。   大刘问服务生借了一副扑克,剔除了大小王。   规则是每个人从这副牌中抽两张,不许私下交换。等到同时亮牌的时候,如果有人两张牌的花色相同,则接受惩罚。   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可以自选,其余的人则可以依次提问或者给出大冒险任务。   大家都了解规则,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第一轮,傅泽以和陆晚都幸运地没有抽中同花色。这些人十分热情,又好相处,一轮游戏下来,已经有些相熟了。   陆晚也是个开朗的性子,倒是玩得很开心。   第二轮很不幸,陆晚是在场唯一一个抽中两张同花色牌的人。   她向来懒怠,坐在这儿了就不愿意选个大冒险,便干脆利落地选了真心话。   于是一圈人轮着问她问题。   一开始还好,比较含蓄,只是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   “23。”   “身高多少?”   “一米六八。”   “体重多少?”   “四十五公斤。”   后来就发展成为“三围多少?”……呃,不是,后来轮到那个阿若旁边的妹子,她问:   “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   接吻?   记忆中温凉的触感,还有冷冽的气息。   此时正在她身边。   陆晚下意识看了身边的傅泽以一眼,恰巧他也看过来,一时之间,气氛凝固了0.01秒。   她赶紧尴尬地别过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那边的妹子催她回答:   “美女,想起来没?”   陆晚尴尬地笑了笑,启了启唇,好不容易才说出来:   “上次,呃,三天前。”   众人起起哄来。   下一个就是穿着紫色超短裙,叫阿若的那个女孩。她笑着说:   “既然已经问到这份上,我就问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吧。”   陆晚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个问题不简单,搞不好要让她尴尬死。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面上仍然挂着笑,静静等着。   “你和这位帅哥,”   阿若看了眼旁边的傅泽以,继续问道,   “你们睡过吗?”   ???   怕什么来什么。   第一次一起玩就问这么劲爆的吗?   陆晚脸上的笑容几乎垮掉,眼神微微发怔,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回答。   她张了张口,声音却没发出来。   阿若见状,又补上一句:   “一定要说真心话哦。”   陆晚蓦地一闭眼,低着头,谁也瞧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就只听她给了个答案:   “睡过。”   众人愣了一瞬,下一瞬炸了锅。   有人感叹一句:   “刚还以为你们是兄妹,现在原来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十分默契地否认。   甚至忘了要伪装成对方另一半的约定。   “那是……?”   有人下意识问。   “我们……”   陆晚刚要开口解释,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掉。   “普通朋友。”   他不咸不淡地解释了这么一句,然而气氛更高涨起来,似乎是因为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还睡过的混乱关系。   陆晚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   呸,还不如不解释。   下一个对陆晚提问的人,是傅泽以。   她看着他冷冷撇过来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有点肝颤,生怕他问出“我技术好不好”这样的问题来,惹得大家都尴尬。   这样想着,她看着他的眼神也谄媚了起来。   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在说“以哥哥放过我,求你。”   他轻啜了一口杯里的啤酒,像是在思索。   这一个短暂的过程,却让陆晚感觉像是过了很久,眼睛紧紧盯着他,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这回慌了,真慌了。   傅泽以薄唇轻启,终于问了出口:   “今天中午的外卖到底好不好吃?”   ???   太感人了。   人间真情。   以哥太善良了。   陆晚感动得几乎要哭了。   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个简单的问题。   她赶紧回答,生怕过了这会儿,他又改主意:   “好吃好吃,跟以哥一起吃的都好吃。”   回答完,还不忘谄媚地奉承他一句。   本以为这个问题就这么到此了结,这一轮游戏马上要结束了,谁知,他却冷冷睨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有点抱怨的开口:   “那你还没吃饱?下午的时候还一直喊累?”   傅!泽!以!   陆晚这时候想撕了他的心都有。   就知道他没安个好心。   瞧瞧周围的人听完他这句话都什么反应,就知道他们显然都误会了话里的意思。   她是因为一直捯饬俩人今天晚上的形象,觉得很累,抱怨了两句累。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刚才被问到了几个那么敏感的问题,这时候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任谁都会想歪。   陆晚看着周围人暧昧的眼神,连忙摆手,想要解释,一旁的大刘却劝她:   “妹子没事没事,咱都年轻人,都懂,解释啥呀,是不是。”   硬生生让她把话哽在喉咙,一个字儿也吐不出。   如果这不是在一个千里之外的异乡,陆晚都要怀疑是不是傅泽以故意找了一群朋友来糊弄她了。   她也只能嘴上笑着,一个大大的白眼翻给傅泽以。   什么人啊。   就是傅泽以这么个人,欧气竟然那么好,这几轮游戏下来,一次也没有抽中过两张同花色的牌。   跟着这几个人玩了一会儿游戏,又喝了几杯酒聊了聊天,傅泽以和陆晚两个人觉得也不好多打扰人家聚会,便起身跟他们告别。   不过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又被叫住。   陆晚一回头,看清了来人。   原来是大刘和阿若。   阿若一见到傅泽以停下步子,就赶忙走到他面前,还特意对同行的大刘自信地笑了笑。   陆晚被大刘拉到一边儿,不知怎的,总觉得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   大刘挠挠头,似乎很少和这么好看的妹子单独说话,顿了顿,才说:   “那个啥,妹子啊,刚那几个朋友里,我有个哥们觉得你很好,就是不敢说,你看看,要不,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呃,陆晚愣了愣,这大约又是一个“我有一个朋友”=“我”的故事。   还没等她回答大刘的话,就听见身后傅泽以冷冰冰地拒绝:   “不行。”   然后很快,他就走到了她身边。   男人看着大刘,微微颔首:   “感谢你们今晚的招待。不过联系方式就不留了,不方便。”   “啊?”   大刘有些懵,   “怎么不方便了?你们,不是普通朋友吗?”   傅泽以顿了一顿,突然长臂一伸,将身边的姑娘揽进怀里:   “不好意思刚刚骗了你们,其实,我是她老公。”   ……   ???   这话一出口,不仅刚刚要联系方式被拒绝的阿若和大刘愣了。   陆晚更愣了,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晚:???我掉马了???   喵求个作收qwq 第19章   喧闹的夜场门口,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陆晚可以肯定她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的要死。   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发虚,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手心微微沁出的薄汗,她这下子是真的慌了。   毕竟原本以为自己披着n层马甲,怎么也不会被发现,就算有朝一日不得不被他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够全身而退。   可她知道,全身而退的日子一定不是今天。   在场四个人,除了傅泽以以外,其他人全都一脸懵逼。   他揽着她,低头看了一眼。陆晚瞧见他脸上的笑意,很明显的,那笑并未达眼底。   陆晚甚至已经开始想一会儿该怎么逃走。   还是大刘先打破这该死的沉默的。   他干笑两声,挠挠头:   “哈哈,原来是小两口啊,难怪,难怪看着这么般配呢。”   傅泽以对着大刘微微颔首,淡声回应:“谢谢。我们该走了。”   见陆晚还愣在原地,他冲她轻咳一声:   “老婆,还不跟刘哥道别。”   这一声“老婆”叫得可真顺口啊。   陆晚原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叫,连忙低着头跟大刘和阿若两个人道别。   道了别之后,才被傅泽以揽着出了夜店的门。   一出门,她就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你怎么还不放开?”   男人面无表情地放开揽着她的手,审视的目光投向她,直视她那双含水的杏眼。   陆晚下意识把头垂下去,不肯与他对视。   这个时候,她的心早已经紧张地“扑通扑通”直跳,心里似乎已经做好了下一秒就被他揭穿了准备。   男人大约看出了她此时的不自然,冷冷问:   “那么紧张做什么?”   陆晚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不就是骗了他吗?他还逃了他们的婚礼,让她颜面扫地,成了A市上流社会的笑话,到底谁更过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这样一想,她便暗自安慰自己:不要慌,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了他。   她壮着胆子转向他,虽仍旧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到底问出口: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哪样?”   他脱口而出,顿了一瞬,才想到她说的是什么,便问,   “说我是你老公?”   “对,对啊,”   陆晚深吸一口气,似乎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问,   “为什么说你是…呃,是我老公?”   周遭空气一瞬间凝固住。   陆晚低着头始终没敢抬起来。   虽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只不过是一两秒钟之间的事情。   可是她却觉得过了很久,才终于听到了他的回应。   只听男人略有不屑地轻声嗤笑一声。   一瞬间,让陆晚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后就听他说:   “紧张什么?不是你说要我假装你男朋友的,我现在假装一下你老公还算占你便宜了?”   陆晚听到这话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长长出了一口气。为了给自己刚才那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找回点面子来,她想了想,开口道:   “刚刚确实紧张了,咱们萍水相逢,听你那样说,我还真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到时候麻烦,现在知道没有,真是松了一口气。”   傅泽以懒得理她的茬,干脆掏出手机随便划着,顺带悠悠扯开话题:   “今天的任务算完成了吧?这就是你说的醉生梦死?这不就是我的日常么?”   “你可别看不起人,这才刚刚开始。”   陆晚不满地白他一眼,   “慢慢来,这次姐姐一定让你服气。”   “呦,口气不小。”   他瞟她一眼,   “行吧,那明天干嘛?”   陆晚掏出手机,翻出备忘录看了一眼:   “明天让你体验一把消费的快乐。”   “消费?像上次在A市那样?”   他投来觉得无聊的眼神。   “差不多吧,不过上次那只能算是冰山一角,这回让你体验疯狂消费的快.感。”   陆晚觉得自己和傅泽以待在一起的这几天,她的忽悠能力急剧增长。   可惜身旁的男人并不买账,并没有被成功忽悠道,只听他颇有一些无奈地问:   “那这样,你去买回来我报销行不行?”   他心里觉得她不过就是买些奢侈品包包衣服鞋子化妆品,能有什么疯狂消费的快.感?   “不行。”   这个提议一出来,就被陆晚毫不留情地给否决了。   她也不是为了骗他一点钱去买东西,哪里需要他报销什么。如果他不参加,这个任务则毫无意义。   陆晚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你这两天的任务完成的都不好,还敢在这里跟我谈条件呢?”   男人的眼神终于不是只看着手上的手机了,他抬眼看着她,微微挑眉,语气不善地反问:   “这两天的人物完成的怎么不好了?”   “怎么着?你还觉得完成得挺好了?”   陆晚见他说完话还要低头去看手机,一把从他手里将他的手机夺了过来,拿着他手机的手利落地背到身后,然后一脸瞧不上的样子看着他,说道,   “第一天的任务:到网吧包夜一晚,你说你,去之前信誓旦旦说好了,觉得不过是小儿科,结果不到十二点你就睡了,我都叫不醒你。”   傅泽以站在一旁,没了手机,只能看着她。就见那张晶晶亮亮涂着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一句一句说个没完。   他在一旁静静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来,仍是忍着没打断,等到她说完,才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还好意思说我了?”   “我怎么不好意思?明明咱俩说好了,我带你体验生活,结果你一点儿也不配合。你这人可真无聊。”   她白他一眼,小嘴巴巴儿地说着。   此时的傅泽以还没明白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和女人将道理。   仍然坚持着自己理:   “我本来自己玩得可以通宵,你非要带我一起打人机,无聊。”   “你还怨上我了,”   陆晚停住脚步,在原地站定,这架势像是想跟他彻底掰扯清楚,   “行行行,那昨天的任务算我的错,我影响你了,行吧。可今天的呢?今天的你就这个完成度,就满意了?”   男人皱起眉头,搞不明白她的逻辑,抬眼问她:   “这个完成度怎么了?”   “你说呢?你看,最后的时候,你连人家妹子加你个微.信你都想方设法拒绝,不仅拒绝别人加你微.信,连有人要留我的联系方式你也要拒绝,这已经违反了任务要求的‘交朋友’了。”   陆晚刚刚因为傅泽以叫了她一声“老婆”,给她叫得懵逼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这茬。   这时候跟他掰扯起来,才突然想起来,发现不太对。   周遭是黑漆漆的夜。   只有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   从头顶高高地投下来,照在两个人身上,二人皆是一身光影。   夜晚的城市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地区别,这里与A市的不同,大约就是这里独特的,海的气息吧。   傅泽以听她这话,思忖片刻,便开口反驳,语气稍带讥诮:   “无意义的社交罢了。你要是觉得这样就很堕落了,你怎么不带我去搞一.夜.情?”   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俱是一愣。   不说别的,前两天某两个人好像就一.夜.情来着。   傅泽以瞟她一眼,刚想开口结束这个话题。   却见陆晚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开了口:   “傅泽以,你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对吧?”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个间隙,他静静等着她的后文,没开口打断她。   陆晚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她从前并没有这样的经验,头一次和别人提起这种事情,还是一个不算太熟悉的异性,说起话来面色微红,在路灯的光影下,显得醺醺的,颇有些不自然。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停,还在继续说: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晚婚晚育,少生优生,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感情,实在没有非要凑到一起结婚的必要。可是爱情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碰的见的,而在碰见之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洁身自好。”   “不管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我只是想说,你还年轻,想玩,可以。但是一定不要让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   傅泽以被陆晚突如其来的心灵鸡汤着实整懵了。半天没话说。   主要是她这么一连串的话说出来,让他委实不知道怎么接,难不成还要跟她一起拽一段心灵鸡汤,青春美文?   陆晚说完之后,再去看傅泽以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管住嘴,一不小心说多了。便看着他,有些尴尬地撩撩头发:   “天一黑,人就非。你就当没听过吧。”   她说完这话,觉得气氛实在过于尴尬,便转身就向着前头走,再不回头看他一眼,生怕一不小心对视上,让气氛尴尬到极点。   ***   前一天晚上在夜店里玩到挺晚,最后又是尴尬收场。两个人一回去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匆匆洗澡歇下,准备第二天的行程。   因为最后话题的无疾而终,傅泽以也没有机会继续拒绝这个疯狂购物的任务,便也只能第二天一醒来就是准备出去的事情。   等到陆晚睡醒的时候,见男人已经收拾好,一身整洁衣裳,帅帅气气,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了。   她尽量假装昨天什么也没发生,没有那些尴尬的事情,开口打了声招呼:   “早啊。”   “嗯。”   他沉浸在王者峡谷,听到她打招呼,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声,就继续投入自己游戏中去了。   陆晚无奈地摇着头离开,又开始了精致的居居女孩的一天——   水、乳、精华、面霜、妆前乳、隔离、防晒、遮瑕、粉底……再加上精致的妆面,这一整套下来,整个人虽然精致美丽起来,但是一看时间,两个钟头过去了。   她换上一条白色蕾丝小裙子,银色细高跟踩得“哒哒”响,走出卧室的时候,倚在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来,微怔了一瞬。   陆晚张口,刚要说话,倏然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来。   是她手机响了。   陆晚有些慌,她的社交圈子就那么大一点儿,很怕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是傅爷爷,或者傅家大嫂嫂之类的,万一不慎露了什么蛛丝马迹,肯定要叫傅泽以疑心的。   不过幸好,并不是。   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   “梁媛。”   喔,原来是她的大学室友兼闺蜜梁媛。   陆晚对傅泽以抱歉地笑笑,小声说了句:“sorry,等我一下。”   便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梁媛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听着语气就很兴奋,她直接切入主题:   “晚晚啊,我跟你说,你赶快回来一趟吧,孙教授说了,关于SW设计大赛的事情,要跟你沟通一下。”   陆晚家并不是A市的,而是A市的邻市S市。而陆晚的大学远在首都,是首都一所国内顶级服装设计院校,梁媛叫她回去,毫无疑问,肯定是回远在首都的学校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再次沦陷[豪门]》文案↓↓↓求个收藏~   抛弃尊严做小伏低,装成一无所有纯情小白花妹妹爱了傅云哲三年后,宋希雅终于倦了。   区别于从前的任何一次,她走的利利落落,只留下一张“分手”的字条。   *   分手那天晚上,零安集团太子爷傅云哲包了整个S市最大的会所开party,酒池肉林,衣香鬓影,极尽奢靡。   所有人都说,他没爱过那个跟了他三年的小演员。   *   一别数月,再见俱是一愣。   一场酒局上,傅云哲是座上宾,亲眼看着她被别的男人言语折辱。   金尊玉贵的男人没忍住脾气,一杯酒兜头泼过去,将垂头不语的姑娘拉走。   到了车里,他俊颜森冷,恨恨捏着她的下巴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离开了我,你这么落魄么?”   她却冷然嗤笑一声:   “我跟你很熟么?”   *   后来他特意约她见面,居高临下地对她说:   “回来我身边,我送你上张导的新电影。”   她摇摇头轻笑一声:   “张导的新电影你投了多少钱?”   “九千万。足够让你演女主角了。”   “恐怕不太行,”她拿起包,边起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我爸投了三个亿,我送你去演男主角好不好???”   *   后来的某个夜晚里,从来冷情冷面的男人将她按在怀里,动情地在唇上辗转厮磨。   末了,还软着声音说:   “雅雅,只要你不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20章   清晨的酒店房间里, 窗明几净。暖暖的阳光穿过大大的落地窗, 从外头打进来,照得整个屋子亮亮堂堂,明亮非常。   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对外头的向往之感。   宽敞的屋子里静悄悄的, 傅泽以这时候已经没有在打游戏了。所以连一点儿其他的声音也没有。   陆晚的手机放在耳边, 听筒里的声音直直冲击着她的耳膜。   倒不是说梁媛声音有多大, 只是她说的话句句戳到陆晚。   什么“孙教授叫你回来”, 还有什么“SW设计大赛”……这几个关键词一出来, 就叫陆晚愣住。   孙教授是学院里最负盛名的老教授, 在专业方面无人能及,为人有颇有大师风骨,一直以来都是陆晚很敬佩的老师与前辈。   只是可惜, 孙教授年纪大了, 教课不多,陆晚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老教授,为此,还一直耿耿于怀,感觉挺遗憾的。   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孙教授要找她谈谈,还是谈“SW设计大赛的事情”?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关于“SW设计大赛,”该比赛中译名全称“SW服装设计国际大赛”。是由F国一位著名服装设计师创办的比赛, 比赛名称中的“SW”就是这位著名设计师名字的首字母。   这是一场面向全球,不限年龄、不限供职与哪家品牌,为选出两年度最佳设计师而创办的比赛。   每两年举办一届,通常都是七八月份开始, 具体日期不明,而且每年举办的地点也不同。   而今年的SW设计大赛与往年的意义不同,今年的大赛将在SW大赛的诞生地法国米兰举办,这对于每个想崭露头角的设计师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陆晚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年为了她服装设计,她也是呕心沥血,吃了不少苦的。   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天。   不过,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生活中的意外。就像她根本没有想到爸爸妈妈会突然不在了,没有想到自己曾经锦衣玉食的生活,会突然变得一塌糊涂起来。   生活已然一地鸡毛,她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往哪走。   只能先问一句:   “孙教授说得急吗?有没有给一个最后回去的期限?”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晚才发觉,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不打算放弃梦想,可是现实,也不能说放就放。   梁媛听她这样问,思量片刻:   “倒是好像也不着急,听孙教授的意思,大概是让你先有个准备,暑假之前回来,然后估计整个暑假都得跟着孙教授带的队一起准备比赛。”   陆晚大三,这半年课不多,早早修完了,这次为了处理家里的事情,干脆请了个长假。   就算不是要参加SW大赛,她错过了期末考,总归她还是要回去补参加专业课的期末考试的。   便对梁媛说:   “好,我知道啦,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等我缓几天,都办好了就尽快回去。你帮我给孙教授一个答复,告诉他我一定会赶回去的。”   “知道你不可能错过这次机会的,放心,待会我直接把教授微.信推给你,你自己跟他老人家说吧。”   梁媛笑着感叹一声,   “不过晚晚你要早点回来呀,就我自己住,晚上好害怕啊。”   “好啦,我一定尽快回去。”   陆晚说完,远远瞟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傅泽以,若有所思地挂上了电话。   挂上了电话以后,她又重新出了房门,走到沙发前叫他:   “我好了,我们出发吧?”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颔首,收起手机应了声:   “走吧。”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简简单单,干净利落。   陆晚发现,他的衣柜里好像除了黑白两色,就再见不到其他什么颜色了。   他的世界好像就像她看到的一样,简单,一眼望得到头。   两个人一起下楼,刚到楼下,傅泽以就掏出手机开始叫车。   他们这次出来玩儿,千里迢迢从A市到这里,自然是不可能开车的。为了出行方便,便到哪里都要叫车。   他划着手机,悠悠选出了出发地,然后才转头问她:“目的地?”   知道她人生地不熟,他干脆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她。手机上的页面正停在一张当地地图上,陆晚滑了一圈,所以终于找到了昨天晚上她定好的那个地方。   傅泽以接回手机看了看,又是海边?   便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去这儿?不去商场吗?”   一说消费就去商场,这么懂哄女孩开心,一看就没少撩妹。   陆晚这么一想,忍不住勾勾唇,皮笑肉不笑,故意怼他:   “你的世界消费就只能去商场吗?唉,庸俗的男人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让傅泽以坐在车上这一路,半个多小时,愣是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再给她。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人终于成功抵达了他们今天的目的地——   一家游艇俱乐部。   在这家俱乐部里可以租到游艇,并且俱乐部会配人专门来开,带着顾客出海。   来之前陆晚就已经查过了,这家俱乐部的服务还算周到,算是值得选的。   她虽然从小生活在南方,可是这几年读大学一直都是在北方,这几年又在尽心投入学习中,很少有这样出海玩的机会。   陆晚、傅泽以两人站在宽阔的马路边上,旁边就是那家游艇俱乐部的大门。   陆晚见男人站在那儿没动,便出言提醒:   “就是这儿了,进去吧。”   这家俱乐部不管是外部还是内部的,装潢都十分华丽,带着明显的现代化气息,只一看感觉就是要价格不菲的样子。   傅泽以听了陆晚这一声提醒,只是淡淡瞥她一眼,抬步进门,没有别的话。   进了门之后,俱乐部的服务人员就走过来,开始给他们介绍这家俱乐部提供的服务。   除了租游艇以外,俱乐部还提供一些附加的服务。或者说租游艇本身并不是很贵,这些附加的业务才需要更多钱。   陆晚看着他们递过来的册子,悠悠的翻着,看到了一行写着精美午餐。   陆晚指着这一排问旁边的服务人员:   “这个午餐,都有什么?”   “小姐您好,这个午餐是我们与隔壁的酒店推出的一个联合服务,我们这边有酒店的菜单,只要是方便带上游艇的两位都可以点哦。”   服务人员回答的恭恭谨谨。   陆晚进门之前看到了俱乐部旁边的酒店,是一家五星级全国连锁酒店。   她点点头:   “嗯,那就麻烦您把菜单拿给我了。”   等到陆晚和傅泽以点完了菜以后,那个服务人员又说:   “其实二位如果租游艇,又点了这个午餐的话,Ivy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推出的套餐服务。”   俱乐部的服务人员说着就把刚才那个册子翻到了前面。   陆晚低头看了看,所谓的套餐服务,就是以不同型号的游艇为基础,配上各种不同等级的服务。如刚才他们所演的那个午餐,还有一些船上表演等等。   陆晚偏过头问身边的男人:   “你觉得哪个好呢?”   身边的男人眉毛微挑:“今天的任务,当然要选最豪华的了。”   见到对方如此大方,陆晚笑着点了点头,去看了看最豪华的那一个套餐,里面包含的内容——   “豪华顶级配置游艇8小时。”   “两名专业开船师傅轮班换岗。”   “五星级酒店午餐自选。”   “……”   “比.基.尼美女全程陪伴。”   陆晚的眼睛停留在套餐的最后一行,“比.基.尼美女全程陪伴。”这几个字眼上,突然转头看着身边的傅泽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难怪你上来就这么大方,要选最豪华的套餐。”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   “滚。”   她笑起来对着服务人员问道:“你们这个‘比.基.尼美女’这个?”   这一条经常被各种客人误会,服务人员已经习惯了解释,听陆晚开口这么一问,便轻车熟路道: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有一些客人非常喜欢开party,尤其是在游艇上开party其实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正好我们老板人缘很好,认识很多美女,便会经常帮助客人来组party。”   “这样啊。”   陆晚点点头,你伤眼睛还停在身边的傅泽以身上。口中却是在对服务人员说话,   “那好,我们就点这个。”   “等等”,   她刚说完,身边的男人就开了口,他指着豪华套餐中最后一行的“比.基.尼美女全程陪同”一行,说道,   “不要这一项,谢谢。”   一天这话,服务人员面露难色说道: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个套餐都是按照整个套餐走的,不可以换或者去掉任何一项的。”   “没事,你们只管把这项去掉就可以,”   他神情笃定地说,   “钱我照付。”   陆晚刚才点餐的的时候,点了不少贵的东西,还特意点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这时见傅泽以这么痛快,不禁笑笑。   她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将自己的卡掏出来,等那服务人员一说起刷卡的事,当即把自己手中的卡递了上去。   傅泽以刚想说话,就听她道:   “其实那个计划单上没写全,是让你体验一把消费别人的钱有多快乐,所以今天姐姐请你啦。”   她笑得大大方方,倒让他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今天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她故意定成这样的,在A市的时候,他陪她去商场买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虽然在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没有多少钱。可是终归不能白占了别人的便宜。   况且,他们两个这样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总有一天,要离婚的。   关于钱的问题,还是算清楚的比较好。   直接还钱他肯定是不会要的,她就只能想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补偿他了。   ***   格局敞亮,布置华美的豪华游艇上。   陆晚穿了一身沙滩短裙,浅蓝色的碎花薄纱被盈面而来的海风一吹,飘飘扬扬,显得整个人飘然若谪仙一般。   她坐在船头的甲板上放置的摇椅上,手中端着高脚杯,见傅泽以转过头来,便扬扬手里的杯子,远远冲着他wink一下,笑着说:   “cheers。”   男人怔了怔,瞧这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也扬了扬手里的杯子,算是应了。   由于他们这次出门比较晚,上船的时候几乎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了。酒店的大厨已经把午餐做好,先他们一步送到船上。   陆晚平日里西餐没少吃,从前也在船上吃过。   但这还是头一回,跟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吃西餐。   他们并没坐到舱里,就这样在外头吹着海风边吃午餐。   大约是这时的环境、氛围实在太好,竟然叫陆晚觉得有些浪漫。   反应过来自己突然有了这样奇怪的想法后,她狠狠咬了一口送进口中的食物。   “嘶——”   她难耐地抽了一声气。   舌尖上的痛感与浅浅的铁锈味洇洇弥散开来。   唔,流血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被声音吸引,抬起头看向她,脱口问出:   “怎么了?”   她皱着眉看他抬起的俊颜,支吾着轻声抱怨:   “咬着舌头了,都流血了。”   “要不要紧?”   他也皱起眉,“啪”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忙从手边的纸抽中抽出一张纸,刚要递过去,却顿住,嘟囔一句:   “不行。”   然后又用手中的纸仔细擦了擦手,才又抽了一张递过去。   叮嘱道:   “先止血。”   陆晚听话地照做了,等到感觉舌尖已经不再往出流血,才把纸拿开,丢进一旁的纸篓里。   转眼就见男人仍眉心紧锁着,见她取了纸,便冲她道:   “去医院看看吧,我让他们把船开回去。”   陆晚一听,连忙摆手,不过她咬了舌尖这时候有些怕疼,说起话来也就有点含糊不清:   “不用不用,就一点点小事,呃,哪里用那么麻烦呀。”   “是么?”   男人声音沉沉,方才的轻松一点不见,沉着声音道,   “我看看。”   “啊?”   她下意识出声。   这……这,咬在舌头上,可怎么给他看?   可是面对男人一脸“快点让我看看”的表情,陆晚有些无可奈何。   只能硬着头皮,轻启唇瓣,微微张开一点缝隙。   “看不见。”   他似乎有些不耐了。   她又将口张大了一点。   无奈又收到了对方不满的反馈。   “还是看不见,快点,别磨蹭。”   陆晚把心一横,微微仰头,又张大了些。   男人冷声:   “伸出来。”   她有些羞赧,可已经到这份上,再进一步似乎也没那么难,便将舌尖伸出去。   粉粉嫩嫩的小舌头横在朱唇上,叫她平添了一丝少女的骄矜。   这般模样,让他眸色晦暗半分。   她舌尖上的伤口很小,流出的血渍也被口中的唾液洗刷一净,这样看着,竟几乎连一点伤口也看不见。   他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她伤在哪儿了。   正要开口叫她收回去,她却先一步抱怨道:   “怎么看这么久?”   还没等他说话。   她又嗔怪地横他一眼:“呸,色.鬼。”   ……   ????   一脸懵逼.jpg   傅泽以看在她刚刚才咬伤自己,懒得和她计较:   “行了,快吃。”   ***   下午五点多钟,两人下了船,陆晚有点晕。两人就没急着打车,先在马路上走一会儿。   她本来就晕乎乎,又穿着一双银色的细高跟,足足有八厘米。   平日里一双高跟鞋踩的“哒哒”响的人,今天穿着这鞋却频频要崴脚。   陆晚有些恼,恨不得停下来将鞋脱了,光着脚走。   倏然,听见一旁的男人清冽的声音响起来:   “我背你吧。”   “啊?你说什么?”   陆晚愣了愣。   脑海中突然涌出前几天的场景。   她蹲在他家楼下,披着他的衣服,嘟着嘴大言不惭地要求:“你背我。”   那时男人还冷冷瞥她一眼,自己进了门,理都不肯理她。   今天陡然说要背她,陆晚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那天她之所以那么大言不惭地让他背她,纯粹是酒精使然,换了今天头脑尚且清醒,是断断不敢消受的。   她忙往后退了半步,冲他摆手道:   “不用不用,没事,我可以走的。”   男人闻言,也不勉强,只是放慢了步子,尽量与她步调一致。   “啊——”   没走两步,陆晚低呼一声。   她觉得自己今天大约流年不利,这么倒霉,不应该出门的。   唔,脚崴了。   只觉得左脚连步子都迈不出去,疼得不能自抑。   她身形不稳,一不小心差点摔出去。   幸好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我说什么来着,”   他冷冷瞥她一眼,眉间略略皱着,低头去看她的脚,   “这么不小心。”   “傅泽以,”   陆晚借他的手支撑着,见他这样,忍不住调侃,   “你好啰嗦。”   “闭嘴,”   他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弯下了身子,撂下一句,   “上来。”   陆晚踌躇片刻:   “我……”   “少废话。”   “噢,”   她有些不好意思,轻手轻脚附上去。一双纤细的藕臂虚虚绕过他的脖子,轻声道,   “好,好了。”   “嗯”。   她穿着的裙子短,两条瓷白的腿露在外头。他背起她时十分绅士地,两手握成拳头,还不忘低声提醒一句,   “整理好裙子。”   “噢,……噢好。”   听他这样的提醒,她的脸登时“腾”地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就连刚才下了船晕晕的余韵都消散殆尽。   她有些不自然地问:   “这样…这样你一定很累吧,要不咱们现在就打车回去吧?”   他余光瞟了一眼她脚上的高跟鞋,这两天见她每天都是各种高跟鞋,便问:   “你带别的鞋来了么?”   “呃,”   她想了想,   “还有一双红色细带的,一双黑色粗跟的,还有……”   ……   “不带跟的,带了么?”   陆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讷讷地回应:   “呃,没。”   她平时没有穿别的鞋的习惯,就算是冬天,也总是喜欢穿高跟长筒靴。   这次出来玩,自然没有带别的鞋。   听了她的回答,男人没再说话,就只是继续往前走去。   这个地方很空旷,宽阔的马路上,连路过的车都没有几辆,偶尔有,也是急匆匆很快地驶过。如果想打车,一定得用手机叫了。   陆晚等了等,见他没有停下来叫车的意思,便又问他:“真的不用叫车吗?你累不累?我、我很重吧?”   她其实很瘦了,一米六八的身高,也只有九十斤。全身上下,除了胸几乎没什么肉。   此时被他背着,她也有些尴尬,努力让自己上身挺直,尽量不去接触到他。   他就这样背着她一直往前走,沿着这条长长的马路,似乎没有目的地。   陆晚担心他找不到路,可是问过两次他都没有回应,便也只能暗暗憋着,不再出声儿了。   没一会儿功夫,他突然转变了方向。   在过马路。   陆晚抬眼,看向马路对面,他正对着的方向。   一家商场。   她忍不住轻声问他:   “要去商场吗,是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呃,好尴尬。   他还是没理她。   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怂起来,每天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那个她好像消失掉了。她小心翼翼地伸着脖子去看他面上的表情。   唔……只能看到侧脸。   眉毛好像皱着,一看就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噤了声。   只直直看着前路的方向。   果然,他一过了马路,就向着商场……呃,旁边的一家医院走去。   陆晚这才发现,原来这里距她刚刚崴了脚的地方并不太远,远远地就能看见这医院的牌子,只不过从正面的方向看,医院会被商场挡住大半,她刚刚才没有注意到。   事实上,陆晚最讨厌到医院来。   原本只是因为她讨厌医院里呛人的消毒水味,讨厌医院里太多别的地方见不着的生离死别。可是不久前爸爸妈妈走的时候,才是让她对医院讨厌到极点的时候。   她来的时候,她看着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间里的两位至亲,他们甚至连被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离开了她。   那一瞬间,她突然好恨,好恨为什么别人可以被救活,为什么别人没遭遇这样的事,为什么……   但她清醒之后,才明白,原来更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的子欲养而亲不待。   好容易熬过了,医生给她看完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叮嘱近期一定不能再穿高跟鞋。   可是她穿着高跟鞋来,自然不能再走路了,也只能他继续背她了。   一出了医院的门,他便背着她向着旁边商场的门口走去。   一路进了商场里的某运动品牌门店。两个人的外形出众,原本普普通通走在街上就十分引人侧目,这时候他背着她,一路上更是惹眼。   是以,一到了门店里,她就赶紧低声提醒他:   “快放我下来吧。”   傅泽以将她放在门店里的座位上,随口道:   “你挑吧。”   她自打上了大学,除了体育课,就几乎没怎么穿过运动鞋,就算是穿,也都穿一些大牌,是她精挑细选的。   这家店里,实在没有她喜欢的。   不是她太挑,是运动鞋往往是为了舒适轻捷,很多设计确实不好看,再配上花花绿绿的荧光色,她真的不能忍受穿在她脚上。   便悄悄拉拉他的衣角,一脸拒绝地冲着他偷偷摇头。   傅泽以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抚着:   “先随便买双穿上。”   她嘟着嘴一脸丧气地看着他,闷闷道:   “那你帮我挑好了。”   对方颇为无奈,淡淡看她一眼,旋即抬眼去看周围货架上摆放的鞋子,随后指着其中一双,漫不经心地:   “就那个吧。”   陆晚以为他那种直男审美,这么随意地说出来,一定是在敷衍她,便向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看看他能挑哪个荧光色来敷衍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一双普普通通的白色板鞋。   真的很普通,一丝特殊的设计、装饰也没有。   可是难得的是,放在周边那些花花绿绿的其他鞋子中,确确实实显得顺眼多了。   陆晚点点头:   “好吧,就那个吧。”   “好的,小姐穿多少码的呢?”   “37。”   “您是要穿上还是包起来?”   虽然看着陆晚这架势就是要穿的,可是店员还是十分客气地问了一句。   “我穿……”   陆晚话刚说到一半,被一旁的男人给打断了,只听他说:   “37码的,一双穿着,两双打包,谢谢。”   “好的先生,三双都要白色的吗?”   店员很少见到同样款式买好几双的,便问。   这回傅泽以没回答,转而看她。   陆晚赶紧接话:   “呃,都要白色的。”   虽然这三双鞋加起来也没有她那一双高跟鞋贵,但她还是要在心里感叹一句,以哥大方。   让她有了一种自己榜上大款的感觉。   他去付钱的功夫,她掏出手机,准备查查明天的任务是什么。今天她扭伤了脚,显然这两天是不方便再剧烈运动,如果明天的计划不行,还得赶紧更改。   看完之后,她忍不住露出一个“不愧是我”的笑容,明天的任务,真的,太好了。   手机的备忘录上赫然写着,明天的任务——   “体验肥宅的一天。”   神他妈体验肥宅的一天。   呜呜呜感人。   等到傅泽以回来,陆晚已经换成了新买的小白鞋,勉强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他站在旁边,漠然看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前行,一不小心还要摔出去的样子,最后还是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伸手扶着她的手臂,让她走得顺当点儿。   陆晚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了声谢:   “今天,太感谢你了,太麻烦你了。”   她说的十分客气,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谢意。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在这样的烈阳天里背着另一个不怎么熟的人走这么远的路的。   然鹅,收到的却是男人冷冷一瞥,毫不留情地:   “知道麻烦就好。”   陆晚那句“以哥真好爱您么么哒”愣是恰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走了几步,陆晚想起来明天的任务,恰巧看见楼下就是超市,便转向他,问:   “以哥啊,楼下有超市,我们去买点东西可以不?”   男人眼神瞥了瞥她一瘸一瘸走着路的脚,不屑地说,   “都这样了,还想逛超市?”   “你可以……”   她脱口而出,却被打断。   “我不背你。”   他一点情面不留地一口拒绝。   “不是,我是说,你可以用购物车推我呀?”   陆晚说得大言不惭,丝毫没有一丝羞耻之意。   ……   男人一脸瞧不上眼:   “你真好意思。”   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一路扶着她乘上扶梯,到了楼下超市入口。   他一手扶着她,另一手拉出一辆购物车。见她没动,还靠近她低声提醒:   “上来啊。”   陆晚见他这架势,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开玩笑的。”   她的眼神停留在他那修长、骨骼分明的手上,一脸笑意说,   “以哥这手是夹雪茄、端拉菲、操纵孙尚香的,怎么能推我呢,不行不行。”   男人没接她的茬,只是继续一手扶着她,另一手推着购物车往前走。   陆晚走在一旁,看着他都觉得累,打心眼里感叹一声,真的是辛苦了。   傅泽以这个平日里骄纵的大少爷,自从遇到她以后,好像做了不少接地气的事。   陆晚咬咬嘴唇,也真是委屈他了。   一进到超市里,陆晚便领着傅泽以进了零食区,把她平日里为了维持身材,从来不肯吃的零食全都拿了个遍。   什么薯片,不管是番茄的、原味的、意大利红桧的、红酒牛排的……统统来者不拒。   除了薯片,还有各种饼干、水果糖、巧克力…满满装了一购物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灵魂饮料——   可乐。   简称肥宅快乐水。   陆晚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更偏爱可口可乐,总觉得好像更甜一点儿。她嗜甜,所以平日里最爱美的她,就算是知道“抗糖”可以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有助美容,却也无法拒绝各种甜食。   她这性子也是很贱,许多事情,明明心里知道并不能去做,做了之后后果不堪承受,可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就一定会一条路走到黑。   除了这些,陆晚还到水果区挑了半块冰镇西瓜。结账的时候,满满一购物车,她又犯起难来:   “……一不小心买了这么多,这可怎么拿回去?”   男人默默结账。   等到东西都装好了的时候,仍是一手扶着她,另一手眼也不眨地拎起两个沉沉的购物袋。   她突然觉得身边这个男人好像与传闻中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少爷不一样,他好像一个能担起责任,能扛起一个家的男子汉。   陆晚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一个人拎那么重的东西,忙靠近他,向着他伸出手:   “东西太重了,我帮你拎一袋吧。”   男人将提东西的手微微往后错了错,淡声应:   “不用。”   陆晚见他这么说,怕他不肯分出来让她拿,忙将手伸过去,想要直接去接过东西。   他抬了抬手,让她更够不着了。只听他冷声说:   “你这样我拿着更累。”   被他这么一说,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傅泽以见她有些发愣,便道:   “拿手机,叫车。”   “噢噢,好,好,我这就叫。”   她说完,就忙不迭掏出手机,叫了辆车。   幸好他只需要提着那些东西从超市出口走到商场大门口,不然陆晚光看着他,就要觉得心里愧疚死。   傅爷爷把他宝贝的二孙子交到他手上,她却奴役他做苦力。   谁见了不感叹一声怜爱帅哥了呢。   ***   回去之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不过她今天崴了脚,行动不便,他便主动说今晚睡在沙发,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喊她。   两个人各自洗过澡收拾好了,便各自睡下。陆晚今天过得有点累,一沾到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瞪瞪半梦半醒。   梦中,在她家公司里,二姑凶神恶煞站在门口,向她讨要股份。梦里的陆晚气急,一把把桌上的水杯拂到地上,“啪嚓——”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陆晚迷迷糊糊地正眼,就见床前一个人影,她下意识去拉那人。   口中喃喃地喊着: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呀。”   她说话时带着睡梦中特有的软糯,嗲声嗲气的。   被她拉着的人似乎有些抗拒。她感受到这种抗拒,一下子不满了,干脆从拉那人的衣角,换成了拉他的手。   那只手修长、骨感,温凉细腻的触感……   她一握着了,就再不肯撒手,水梦中仍摇着他的手臂:   “别走,快点,躺下嘛……晚晚好孤单啊,快躺下。”   拗不过她。   那人终究绕到床的另一侧,轻轻躺在她的身侧。   可是梦里的小姑娘知冷知热,还贴心地把被子分他一半,觉得他身上有些凉,干脆整个人挪过来扎进他的怀里。   可是下一瞬却觉得有些不对。   只瞧见她嘟起樱唇,娇嗔地抱怨着:   “你怎么还穿着衣服呀?快点,脱掉!全都脱掉!一件也不许穿……”   被迫进了被窝里的男人皱起眉,面色不善。   她这是对男人都用这样的招数么?   陆晚等了半天,身边的触感还是衣服的,不高兴地去扯他的衣服,边扯还边说:   “你快脱呀,奶奶,你不能比晚晚先起床哦……”   作者有话要说:  绅士手好评!   企鹅裙:溜啾无巴陵漆酒吾漆   【今天喵的生日,快(bei)乐(wei)码字一整天的喵很开心,这章300个红包~】 第21章   厚厚的遮光窗帘将屋子里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尽管外头已经是华光万丈, 天地之间一草一木都被暖洋洋的阳光照得舒朗,这屋子里仍是黑夜般模样。   陆晚睡得迷迷瞪瞪,只觉得身边的人一身凉凉的衣裳穿在身上, 让她抱着十分不舒服。   便嗔怪着去扯他的衣服, 口中还喃喃着:   “脱掉呀, 哎呀, 奶奶的衣服好凉呀。”   睡梦中的女孩子拖着长长的尾音, 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软软甜甜。   身旁的男人却黑着一张俊颜,尤其是在听到她这一声“奶奶”之后,更是让他的脸色黑了一个度。   他压低声音, 有意提醒:   “你叫我什么?”   他不想吵醒了她麻烦, 只希望她听见这句话能够认清楚,他不是她奶奶。   不是。   可是仍在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的女孩子完全没有听到他低声的提醒,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反而口中咿咿呀呀不满地抱怨:   “呜呜晚晚好冷,奶奶抱抱…抱抱嘛!”   嘟囔着便挪着身子凑过去,小巧的身子直钻进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傅泽以双臂僵直,一时之间, 竟有些手足无措。   偏偏钻进他怀里的小姑娘还不老实,一说小手四处点火,先前还只是搂住他的腰身,后来干脆胡乱摸着去扯他的衣服。   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居家T裇, 被她这么一扯已然脱下来一半。腹肌暴露在空气里,那双小手还浑然不觉地摸了两下。   傅泽以剑眉紧锁,一脸隐忍地垂头看她。   如果不是她这时候这副闭着眼睛弱智儿童的样子,他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就这么一会儿没有反抗的功夫,她已经将他的衣服扯到胸前,还没等他把衣服拉回去,就听她嘤嘤两声,口中嘟囔着:   “奶奶,奶奶晚晚饿了怎么办,呜呜呜晚晚好饿……”   她这时低声嘟囔,口齿不清,叫他听着只能大约听清一点点意思。   傅泽以抬起手正要去扯把自己身上被她拉起来的衣服扯下来穿好,倏然之间,只觉得胸前一热,然后是软软糯糯的触感,将他的胸前都濡湿了。   男人整理衣服的手一顿,舔了舔后槽牙,吸了口气,然后一下子将身前作怪的小东西推了出去。   陆晚被这么一推,虽然因为这张大床很大,她还是躺在床上,可是梦里的她就远没有这么幸运了。梦里,她梦到她那个黑心肝的便宜老公傅泽以一把把她推下山崖,还站在山顶冲着她冷笑。   她整个人一下子有种真的失重坠崖之感,恨不得把推她的人扯吧扯吧吃了。   紧接着就陡然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冷脸看着她的傅泽以。   “啊——”   她的意识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一时之间头脑发懵,下意识低呼一声。   下一瞬,脑子一瓦特,一下子就拉起他的一条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嘶——”   这回换成男人低声吃痛抽气。   他皱着眉将手臂从她口中抢救下来,冷声骂了一句:   “你有病啊。”   这张嘴就停不下来了是吗?   陆晚被他这么一说,才堪堪找回了清醒的神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别了别头发:   “呃,对、对不起啊,我刚才……”   一提到“刚才”,他脑海中倏然又想起刚刚那种软软糯糯的触感。   男人眸色一暗,直直将她的话打断:   “刚才什么也没有。”   倒是让真的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的陆晚一脸懵逼。   她看着他,还是没忍住说出来: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咬你的。只是刚刚我梦到你把我推下悬崖,还……”   “还什么?”   他眉头紧锁,仍旧掩不住俊朗的面容。   陆晚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   神他妈小人得志。   陆晚说完,看着傅泽以一脸不爽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在这儿?   她环顾四周,没错,正是她这两天住的房间。身下这张床,也是她这两天睡的床。   心情一下子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男人不美丽起来,陆晚心里闷闷的,没忍住伸出脚在被子里暗暗踢了他一脚。   还没等皱着眉头看过来的男人发火,她先给他来个先发制人,当时就拔高了嗓门:   “我解释完了,现在该你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我床上了吧?”   傅泽以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一脸贞.洁.烈.女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突然明白了“倒打一耙”这四个字的真谛。   他面色冷着,正要出言,却又便被她打断。   只听陆晚气急败坏地指责:   “傅泽以,你都结婚了,还随便占女孩子便宜,你到底有没有点责任心啊?真是的,谁摊上你谁倒了八辈子的霉!”   一旁的男人被她气得不屑地冷笑一声,遂而开口:   “分明是你,勾.引有妇之夫。”   “我勾.引有妇之夫?”   陆晚一听,登时急了,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我勾.引你?”   面前的男人一副“不然呢?”的神情,不动如山,定定看着她。   陆晚气得狠狠一拍被子,指着他说:   “我拜托你好好找找镜子睁大眼睛瞧瞧好吧?你除了这副能骗骗未成年小姑娘的皮囊以外,你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值得我勾.引你?”   说完之后,她才觉得这话说的不好。   她明明是想骂他不要脸,总以为她对他有非分之想。可是她这么一说,就像是夸他皮囊好,愣是没表达出她的愤怒。   不过对方却像是完全被她这话刺激到了。   只见刚刚还只是冷着脸坐在床上的男人一听完她这句话,面色沉沉地微微点点头,然后掀起被子,大步走出房间。   出去的时候,还“砰”的一声,重重摔了下门。   吓得陆晚一个激灵,怔然坐在床上。   思量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是不是真伤他自尊心了……   她记得梁媛跟她说过,男人最要面子了,如果你想跟男朋友关系融洽,除了喂饱他的身体以外,精神上偶尔的奉承也是必不可少的。   梁媛交过十几个男朋友,在恋爱方面,她说的话,一直被陆晚奉为箴言。   ……   等等,不对。   她想的是她和傅泽以的事,怎么和恋爱扯上了?   ……迷惑行为。   ***   大清早吵了那么一架,导致大半天,两个人都没说话。   傅泽以自己关在自己房间,不知道在做什么。   就剩陆晚百无聊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这个电视尺寸比她房间里的那一台大,正好她这个近视又不爱带眼镜的人看。   拨台的时候,不幸点进一档美食节目,节目中的当红女明星宋希雅正在跟着大厨学习做菜。那一道道看着就可口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再加上节目后期特意加上的美食滤镜,光是看看,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的了。   陆晚早上起来梳洗完,为了贴合今天的任务主题“体验肥宅的一天”,她连妆都没化就坐在这儿看电视了。更别提吃饭的事情了。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美丽永远排在吃饭前边。   尤其是今天一大早上就跟傅泽以吵了一架,更是憋了一肚子火,什么饭也吃不下去。   可是这会儿她的气已经不知不觉消了不少,又看着电视节目中诱人的饭菜,几乎能听见自己肚子咕咕的叫声。   陆晚下意识想到昨天他们买回来的一大包零食,她是个吃不胖的体质,平日里也没有太刻意控制自己的饮食,这时候掏出薯片就吃起来。   吃一会儿薯片,再配上口可乐,简直爽歪歪了,陆晚悠闲地哼起歌: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   “你说你有点难追,ok我把你拉黑……”   可是虽然薯片配可乐吃起来很开心,终究比不上电视节目里那些精致的菜肴。   就在陆晚看着电视,迟疑地掏出手机,准备定个外卖的时候。   突然,门铃响起来。   她看了眼那边傅泽以关着的房门,心中思忖,他应该没出去啊。那这时候敲门的,应该是客房服务吧。   这样想着,便扬声问外面的人:   “谁呀?”   “外卖。”   门外的小哥声音洪亮,当即就回答了。   陆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性感吊带睡裙,又看了看自己停留在定外卖页面上的手机,踟蹰住了。   就在这时,刚刚一直紧紧关着的门开了,傅泽以一身简单的居家服,推门出来。   看都没看陆晚一眼,径直就向着门口走去。   傅泽以手上的外卖盒子一被他提回来,浓浓的甜香就不断往外溢。   陆晚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虽然不看,可心思却已然被吸引过去了。   餐桌那边儿,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傅泽以拆开外卖的袋子,这时一下子不止甜香,浓浓的巧克力味也不住地往外涌。   陆晚嗜甜,最爱各种甜品,这其中,又尤以巧克力为最。   先前她还可以忍受,可以假装不去看,可是闻到了巧克力味,她纠结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那个,你,你买了什么?”   男人的样子明显不想搭理她,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句:   “热巧克力。”   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呜呜呜热巧克力,这谁抵抗得了。   陆晚决定为了巧克力大方与傅泽以和解,不过这件事很难,她顿了顿,才艰难开口:   “那…那你买了几杯啊?”   “一杯。”   男人冷冷答道,似乎并没有要邀请她一起分享的意思。   陆晚有些纠结要不要再开口说话。   谁知道对方很大方却问了句:   “要喝吗?”   陆晚觉得自己眼里冒了小星星。   以哥真善良,而且大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   “可以吗?”   “嗯,过来。”   他一边将打包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一边淡声说。   陆晚一听他答应了,又看着桌子上一样样被摆了半张桌子的各种甜品,站起身就要大步走过去。   可她似乎忘了自己一只脚昨天崴着了,那脚一下子着了地,疼得她两腿一软,整个身子都向前面扑去……   幸好傅泽以反应快,一下子赶过去,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不过……这力道稍微大了点。   陆晚原本以为自己铁定要摔了,已经闭上眼睛准备好了。可是没想到,下一瞬,她不仅跌入温凉的怀里,就连唇上接触到的触感,都是薄软温凉的。   ……   一睁开眼,就对上男人那张放大了无数倍的俊颜。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雨继续】   9.1晚上不更,上夹子,9.2晚23点更。   p.s歌词是《告白气球》,段子来源网络。 第22章   偌大的房间里, 空气好像瞬间凝滞一般, 两个人的动作定格在这一刻。   陆晚觉得自己头脑中甚为迷幻。   心思全都不受控制地集中在了两个人亲密接触的唇上。   只觉得男人的薄唇温温凉凉,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过别人怎样, 他都很难给人热情的感觉。   倏忽之际, 她反应过来, 连忙“腾”地僵直起上半身, 可是却因为脚下根本没站稳, 腰又被他牢牢扣住, 一下子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这样一来,四目相对的距离甚至不亚于刚刚。   陆晚看着面前男人没有一丝温度的表情,突然有些心虚, 想到自己早上还挤兑人家, 说他一事无成,说他占了她的便宜。   其实她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昨夜又不像上次那样喝了那么多酒,她知道,他们昨晚绝没有再发生什么了。   可是刚刚可是她红口白牙地说他总占她便宜,这时候,她又突然扑过来, 又是抱、又是亲的,说不是故意投怀送抱她自己都不信。   陆晚觉得这下子她在傅泽以这儿的脸已经丢尽了。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呃,那个什么,不好意思哈, 我、我刚才没站稳。”   “是么?”   男人头来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像是两柄冷冷的利剑,分分钟要将她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一般。   陆晚僵着唇笑了笑,人仍坐在傅泽以的腿上,周遭满满他身上温凉的气息。   她很少有和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看着男人俊隽的面容,竟不自觉地心跳漏了一拍。   她为自己因为他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感到羞.耻。   听到他问的这一声“是么”也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还没等她继续跟他解释,倏然间,下巴上传来温凉的触感,她垂眼去瞧。   只见她下巴瓷白的肌肤,被他两指掐着,力道显然不轻,将肌肤都按出个微微凹陷的指印来。   陆晚下意识问出口:   “你干什么?”   脑子里却在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曾经看过的霸总文里,霸道总裁好像都是这样,钳住女主角的下巴,然后狠狠强.吻上去……   那画面,光是脑补都让人觉得香.艳非常。   ……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能再脑补了,再脑补画面就要变成十八禁.a/vi了。   面前的男人此刻哪里知晓只不过一两秒钟之间,她的思绪就已经飘得这么远了。   他看着她,似乎十分郑重地开口:   “我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如果你想要钱,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如果是谁让你来勾.引我,那,你可以走了。”   陆晚原本因为自己奇怪的脑补而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挂着一丝尬笑。   此时听完了傅泽以说的这两句话,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就算没有镜子,也知道她这时的脸色一定不会好看。   她从小也家里人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这几个月以来,因为爸爸妈妈突然离世,也是将这人情冷暖了解了个透彻。   他这样的话说出来,不管是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是一种最大的羞辱。   陆晚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钉在耻辱柱上羞辱。   这次突然发现,原来他们也不过刚刚认识几天,原来其实他心里一直对她都是防备着的。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   不论是骗财,还是受人之托来勾引他,在他那儿,都不是什么好人。   陆晚小心翼翼地深吸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眼睛有些发涩,有点点水雾感。   让她没注意到他冷硬的神情微微缓和,甚至有一瞬间的微怔。   她勾了勾唇,笑着,声音有些不大自然:   “哪样也不是。”   陆晚声音缓缓,但是却带着不可忽略的坚定:   “我可以眼也不眨地请你去坐游艇,我骗你的钱来做什么。或者,如果我是被谁花了钱请来的,那么那个人得用多少钱才会让我心甘情愿出卖我的身体?”   她说着,轻轻笑起来。   开口颇有些悲凉的意味:“傅泽以,你当我是小.姐么?”   男人怔怔坐着,两人靠得这样近,却互相说了一通这样的话。他的神情原本冷着,一丝温度也没有。可听着她几句话的时候,似乎在渐渐融化。   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过陆晚并没有多留意他的神情,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扶着旁边的桌子站稳了身子。   他被她这么一挣,下意识要去扶她,却被她一闪身躲过去了。   陆晚回头,用他惯用的那种冷然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许是空调开得太低,傅泽以竟觉得周遭有些发冷。   她一只脚受了伤,只能用另一只脚着地。走得一瘸一拐。   尽管如此,她还是扶着旁边的桌子,还有沙发,扬长而去,直直走到她住的房间。   “砰”地关上门。   就像他早上从这个房间里出门时的那样。   陆晚进了房间,靠在门上,突然觉得,宅在家里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明明大前天去网吧包夜没事,前天去夜场蹦迪交朋友没事,昨天去坐游艇吃西餐也没事,偏偏一到了两个人一起待在封闭的空间里,就开始摩擦不断了。   或许,他们两个人还是有一点共同点的。   他们都是风花雪月的人。过不了日子,不可能一起过柴米油盐的生活的。   陆晚越来越觉得,当初自己没有抗争到底,还想了个什么来日方长将计就计的法子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他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更低落起来。   艰难地挪着身子,走到了床边,又将自己严丝合缝地裹紧被子里。   似乎只有待在床上,待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才让她有一丝丝安全感。   陆晚有些恍惚,她以前那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她过到这般田地的?   ……   或许是爸爸妈妈骤然离世,她没了一直以来的保护伞。   或许是她不学无术,在叔叔姑姑们来抢公司股份的时候,她没能争得过的时候。   又或许,是在她不得不答应下与傅家的商业联姻开始。   人在悲伤的时候,身体的任何不舒服的感觉,都有可能会被放大到最大。   比如此时,陆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她真的很饿很饿。   可是想一想,如果点东西吃,一定要经过客厅,说不定傅泽以现在还在客厅里,而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   无奈之下,她只能阖上眼睛,想强制自己入睡。   睡着了,也许就可以忘掉饿了的感觉,忘掉不开心的感觉。   ***   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等她在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的天仍然是艳阳高照,明亮得很。   大约并没有过去的多久。   陆晚是被饭香味叫醒的。   起初是在梦里,梦里她突然看见桌子上出现一大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可是等她拿起筷子去夹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了。   她也从梦中惊醒过来。   可是梦里的饭香味还在。   陆晚缓过神儿来,才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外面的傅泽以又点别的吃的了。   她有些失落地咽了口唾沫,又揉了揉自己已经饿瘪了的小肚子。   最后还是选择闭上眼睛,强制入睡。   这样就可以忘掉那些罪恶的美食,就不用看到傅泽以了。   “当、当、当……”   门猝不及防地被人敲响了。   这个套房里统共就两个人,可想而知,外头敲门的人是谁了。   陆晚,没说话。   可是对方好像不依不饶的,见她不应,就一直敲。   她迫于无奈,也只好开口:   “干什么?”   说了话,外头的敲门的人才算是消停下来。   陆晚以为他会问她要不要吃饭,否则她也想不到他会说别的什么了,或者叫她走?   总之她已经迅速在心里想好了,如果他叫她吃饭,她一定斩钉截铁地拒绝,做人是要有骨气的。   如果叫她走,她也一定收拾收拾东西……不,把结婚证甩他脸上,再走。   门外的男人缓缓开了口:   “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陆晚懵了:   “什么任务?”   是体验肥宅的一天那个任务?那明明是他的任务。   男人对答如流:   “肥宅的任务,你忘了?”   陆晚隔着门白了他一眼,口中只说:   “那是你的任务,你来跟我说干什么?还有,既然你这么怀疑我,又何必还继续做什么任务呢,干脆算了。”   “不行,”   门外的男人振振有词,   “你定的任务,我已经在执行了,所以,你也必须执行。”   “凭什么啊?”   陆晚一听这个强制的要求,登时不满起来,连好久没吃饭饿出来的中气不足感都少了不少,她甚至扬了声,   “你乐意执行就自己执行,干嘛非要拉上我,我不。”   去您的吧。   她还不奉陪了呢。   可是对方却好像并没有被她这样不善的语气劝退,而是继续和她掰扯:   “你说我怀疑你,你连执行自己计划的这么点诚信都没有,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陆晚心情本来就不好,没想到这个狗男人还上赶着来惹她。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掀起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去。   扶着床,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就见男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单手插着裤袋,另一手一边划着手机,好不自在。   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说,让我怎么执行?”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有二更,但是不用等啦,一会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恩小二 10个;云烟处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晏渊 10瓶;陈七七 8瓶;偏执?、者般颜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陆晚“腾”地从床上站起身, 猛地掀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然后扶着床一瘸一拐地很快走到了房间门口, 开了门,梓看着面前这个外在条件优越的年轻男人,平时可能会停顿一两秒欣赏一下, 今天这样看着, 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毫不客气地开口:   “你说, 怎么执行?”   不就是“体验肥宅的一天”么, 她不信他还能想出什么让她不痛快的法子来。   傅泽以原本正站在门口, 见她一开了门,当即便侧开身子,给她让了路出来, 淡声道:   “去吃饭。”   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 还是叫她去吃饭啊。   陆晚本着自己的原则,斩钉截铁,拒绝:   “不吃。”   像极了傅泽以平时那副拒绝一切的bking样子。   “你不是问我怎么执行么?”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两个人还是像每天一样的模样,   “肥宅的一天能不吃东西?”   陆晚拗不过他。   绝不是拗不过扑面而来的饭香,不是。   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   “……好, 但是你要知道,这只是为了执行任务,否则,我今天就是饿死, 从这儿跳下去,不会吃你一口东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约并没有想起来这儿是这家酒店的顶楼——33楼。   “ok,只是任务。”   没想到,这一次男人出乎意料地没有杠她,还十分绅士地伸出手,要扶着她走到桌子前。   不过陆晚才不肯领这个情,她一向是个记仇的。径直避过他伸过来的手,自己一瘸一拐费劲地往餐桌那挪过去了。   离那餐桌越近,桌上的菜肴还没看清楚,菜的香气倒是越来越浓郁。   陆晚几乎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给出了最明显的生.理.反.应。   终于是走到了桌前。   算是瞧清了桌子上的菜肴,足足有七八盘。   就他们两个人吃,还是有些夸张的。   她略略打量一眼,看着有——   炸珍珠虾、菠萝咕咾肉、白灼芦笋、冰糖炖梨、番茄炒蛋、果仁菠菜、糖醋里脊、冬瓜丸子汤。   甜的咸的都有,不过主要都是甜的。   陆晚口味并不怎么挑,除了少数几样菜不喜欢,其他的大都可以接受。不过那是在平时,此时饿了,限度也就低了,能接受的本就多了,又看着这么一桌,都很和她的胃口,只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   而且这一桌菜大多都是甜口的,对于她这种嗜甜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   傅泽以坐在她边儿上,径自拿起小碗,先盛了一碗冬瓜丸子汤……递到了陆晚面前。   她见他递了汤过来,下意识边颔首道谢,边要伸手去接。   谁知,男人却将端着汤的手侧了侧,躲过她的手,小心地放到她面前的桌面上。   还轻声说了:   “烫。”   陆晚抬眼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会儿与平时有那么点儿不同。   奇怪得很。   emmmm,别别扭扭的男人。   勺子和筷子就放在她手边,陆晚拿起勺子,先舀了半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喝了下去。   呜呜,人间美味。   她一定是饿了太久了,居然觉得傅泽以买的吃的这么好吃。   呜呜真香。   她正想再舀一勺的时候,手边突然又多出一个杯子。   仍是身边的男人递过来的。   是一杯热巧克力。   还冒着热气儿。   陆晚不知道她强制入睡到底睡了多久,只是桌子上这些菜看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订的来的吧?不过也可能是傅泽以和之前的那些甜品。   她微微抬起眼,问他:   “你刚刚没喝?”   “喝了,”   他边说话,边将打包带里的米饭盒掏出来,也递到她面前,   “那杯冷了我就喝了,又给你点了一杯。”   “谢谢。”   陆晚赶紧开口道谢。   她突然觉得这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与平日里不同的尴尬。   像是两个原本就不熟的人,大吵了一架却因为现实不得不勉强维持关系的样子。   至少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傅泽以见她没再拒绝,而是拿起筷子吃起东西,总算是放下心来。   便也拿起自己手边的筷子,不过手里的筷子还没有夹到菜,又顿了下来,低声问她一句:   “这些够不够吃?”   ……   陆晚看着这满桌子这么多道菜肴,听着他问的这句话。   心里只剩一句话:   我又不是饭桶!   不过面上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够了,太多了,你吃吧。”   今天这一顿饭吃得格外的慢。   大约正是因为两个人之间这种尴尬、微妙的气氛,她觉得自己几乎是一粒一粒嚼的米饭,每一口都很小,像是个刻意维持形象的淑女。   不过陆晚并不是刻意在他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她这是头一回在傅泽以身边感受到了拘束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   明明她以前从来没跟傅泽以见过,两个人更谈不上熟不熟了。可是这几天以来,和他朝夕相处,却没有那种陌生感,也就是到了今天,才因为尴尬的气氛有了一丝拘束感。   她想了想,像是应了古人那句——   “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   好久好久,她才终于是吃饱了饭,放下了筷子。   也许因为两个人都好久没吃东西,真的饿了。订餐的这家餐厅的菜量又真的不多,这么一桌子菜竟然被吃得所剩无几。   也算是没有浪费。   陆晚从手旁边的纸抽篓中抽出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美眸微侧,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他吃东西很快,比她先吃完,显然,他已经坐在旁边儿等了半天了。   陆晚将用过的那张纸丢进纸篓,然后理所当然地开口:   “多少钱,我转给你。”   像极了平时出去吃饭,付账时候的口气。   “不用。”   男人明确地拒绝了。   “不行,你说,我回房间拿了手机给你转。”   陆晚不依不饶,一双杏眼也看着身边的男人,丝毫没有闪躲。   傅泽以皱了皱眉,又说一次:   “不用。和小咪饭量差不多,没多少钱。”   小咪是傅泽以那只奶萌奶萌的小白猫。猫咪才几个月大,抱在手里小小的一团。   傅泽以居然拿陆晚的饭量跟小咪比?   ……   这是小咪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不过陆晚并没有纠结于“饭量”这个问题,直接扯开了话题,讲起了她的重点:   “你赶紧说,我们两个之间的账还是算算清楚比较好,免得到时候牵扯不清,又说我居心叵测,算计你的钱财了。”   “你想多了,真的不用。”   男人微微垂眼。长长的眼睫毛在他的下眼睑上投下大片的阴影,这样看去,倒是显得他的一双眼睛更加深邃好看。   陆晚见他此时早没了刚刚说她勾.引他,说她为了骗他钱那时候的嚣张气焰,刚想开口再噎他两句。   下一瞬,却听男人低声说了一个:   “对不起。”   尽管是在这个大大的,但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他还是压低声音。他的世界里,说出这三个字,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这样说了。   陆晚怔住,许久没缓过神儿来。   在她的印象中,可能是她对他的认识是片面化的,是污名化的。   毕竟从她能打听到的渠道来看,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只是一个啃家里的米虫。   可没人告诉她,他是这样敢作敢当,又内心温和柔软的人。   刚刚因为他那几句话而来的遮日乌云,好像又因为他这句“对不起”,而尽数消散。   陆晚赶忙摇摇头:   “没事的。”   “你不用向我道歉的,傅泽以,其实你想的一点儿也没错。我对于你来说,原本不过就是一个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陌生女孩子而已。你会怀疑也才是正常的,我不愿意透露身份姓名,只是为了分别时,能分别得干脆,但是我能保证,我绝不是恶意接近你的。”   潜台词:一切都是巧合。   ???   巧合结婚?   巧合婚礼被老公鸽了婚礼?   又是巧合潜伏到没见过自己的便宜老公身边,准备依靠美.色.勾.引.他,让她为他是从。   ……   幸好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微妙,没有心情去掰扯这件事情。   ***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没一会儿,就到了晚上。   一但看起电视来,就会发现时间过得非常快。   好像没一会儿,外头的天色就渐渐暗了下去。   等到天色半明半暗,俨然马上就要进入黑夜的时候,傅泽以突然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此时换了一身运动服,短袖长裤。   他身材本来就很好,这样一穿,更显得一双大长腿格外抢镜,陆晚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多问了句:   “你怎么穿成这样?别告诉我这是fashion。”   男人看了她一眼,面上仍是没有表情,但是陆晚总觉得,他的神情似乎已经柔和了许多。   只听他清冽的嗓音此时微微发暗:   “要去跑步。”   跑步?夜跑吗?   真·fashion啊。   这确实是件好事,锻炼身体,对于傅泽以来说,这样跑步也好让他维持体能,好下次继续有精神喝酒,朋克养生。   陆晚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他一眼,却断然将他这个念头给拒了:   “不行。你去跑步有违今天的任务规则。”   “什么规则?”   傅泽以问。   “规则就是——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有事没事往床上一躺,开始养膘。”   听完陆晚说完,男人的面色冷冷,看着她,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  【dbq之前不小心写错了,不是女主故意说自己名字的,是作者脑抽了】   二更来啦,我不行了困死了先睡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哎呀呀呀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 只剩下了陆晚一个人。   她怕黑, 他一走,她就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给打开了。人总是会对未知产生恐惧,而黑暗, 就是会让她最恐惧的一种未知。   等到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起来, 屋子里面亮亮堂堂的时候, 陆晚自然也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只不过感觉有点孤单倒是有的。   毕竟她从前在家里的时候, 就算爸爸妈妈不在家, 家里还总是有保姆在。去了学校, 更是有志趣相投的好友梁媛,两个人一起住。   总之打她记事儿起,几乎就没有自己一个人住过了。   不过幸好再过不了几天, 她就要离开这儿, 回远在首都的学校,找孙教授一起商量SW设计大赛的事情了。   陆晚想着这几天她手边虽然没有工具,也没有资料,但是手机上还是有一些经典的设计图,还可以细细琢磨一下。   毕竟有的时候,很多东西太过于繁复反而失去了意义,最初的模样, 或许才是最好的。   陆晚的房间里没有桌子,只有一张大床。她深知自己的生活习性,知道自己如果是坐到床上去学习,一会儿肯定是要躺下, 不过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再没有学习的事儿了。   所以便干脆在客厅里吃饭的这张桌子上学习。   刚刚他们吃过饭已经简单地收拾过,然后叫了客房服务收拾一净了,所以在这里学习也是不错的。   认真的时光总是过得快些,没过多久,傅泽以就从外面夜跑回来了。   今天的他与平时格外不同。虽然他平时穿的衣服也大多都是休闲运动风格的,可是这一次,上衣的后面已经被汗意浸湿,一头碎发也有些湿意。整个人看上去,就非常的运动、阳光。   与平时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截然不同。   唯一相同的,就只有那张颜值贼高的脸了。   今天的运动衣比较紧身,陆晚看着他才发觉,虽然他身上肌肉不少,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样子,跟她这种快乐肥宅不一样。   可是仍有一种少年般的单薄感,显得沉静、内敛。   她礼貌地跟他打个招呼:   “回来啦。”   “嗯,”   男人正拿一条毛巾在擦头上的汗,可是有一滴还是流下来,直接顺着冷白的脖颈,流到深深的锁骨上。   倏忽之间,竟显得别样性.感。   陆晚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男人,单说外貌这一条,绝对是人间极品。   摸着良心说,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似乎是发现了陆晚的眼神一直没有移开,傅泽以投过来一丝不解的神情,问道:   “有事?”   “没、没有。”   陆晚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妥,连忙收回眼神,摆摆手否认。   “嗯,”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又问道,   “我去洗澡了,明天还有什么任务?”   他记得那张任务单列的长长,要想都执行完了,怕是得小两周。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她打得这个什么赌无聊透顶,她定的人物也很无聊,可是他就是这么鬼使神差地跟她一起胡闹起来,现在甚至提前一天就要打听下一天要做什么。   他手机上是有她转给他的计划表,可是只有一个概略,没有详细的解释,他想知道,只能问她打听明天做什么。   桌边儿的陆晚正举着手机,看自己的经典案例。她今天饱餐一顿,心情恢复的不错。这时候他问起来明天做什么,她也没有觉得自己被打扰,反而十分耐心地掏出手机去看明天的任务——   “体验风流浪子的一天。”   后边儿还有她写的备注,只有她这份有,傅泽以那份看不见的备注——   “给这位大哥找俩漂亮妹子一起快乐吃饭逛街看电影。”   重点是“找俩漂亮妹子。”只有对所有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的关系、情感都保持玩玩的态度,才符合陆晚心中风流浪子的人设。   她看着这条任务,不紧不慢地给他念出来:   “明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体验风流浪子的一天’。”   男人听着她的话,投来颇为玩味的眼神。   陆晚看着手机屏幕,继续“念”道:   “具体是邀请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士陪傅泽以先生共度美好的吃饭逛街看电影的一天。”   她笑起来,看着他:   “当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再去找一个这样的女士很难,所以便由本人,倾情出演,友情担当这个陪你玩的角色。”   男人站在原地,听她说完,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点点头应下:   “好,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里的浴室洗澡去了。   陆晚自己仍坐在桌前研究一张经典设计图,不过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晚了,这套间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住,便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   夜里。   陆晚从睡梦中渴醒。   可是因为早上的时候她还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杯打破了,便没再往自己房间拿杯子。   想喝水只能起床去客厅里喝。   她稍微清醒了点,为了不吵着隔壁的傅先生,便连灯也没开,直接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去了客厅。   咦,好像有点不对。   客厅里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黑。   她顺着除了她手机以外的光源看去。   原来傅泽以的房间还没有关灯。   门也大咧咧敞开着。   从陆晚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一眼看见床上的男人。   出乎意料地,他正在看那本MBA的资料书。   很认真的样子。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倏然从书中抬眼看过来。   两人一明一暗,两双眼睛就这样对上。   傅泽以有些尴尬,微微放下书,开口问她:   “这么晚了,还没睡?”   陆晚挠挠头发:   “没,我起来喝口水,打扰你了吧?”   “没有,我也要睡了。”   陆晚笑笑,没再说话,转而走到餐桌边儿上,在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水,还没等喝,不知怎么的,又接了一杯。   她端起先接的拿杯,倒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几口就将杯里的水喝了个干净。   然后端着另外一个杯子向着仍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她的脚伤不太重,这时已经好了不少,不用扶着东西也可以勉强走了。   不过她走过去这一路都低着头,没好意思抬,生怕一抬头一不小心就和那个男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好不容易终于是走到了他房间的门口,陆晚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抬眼看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开口:   “给,喝点水吧。”   男人接过杯子:   “谢谢。”   陆晚没有多留,只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不过没走两步,突然又转过身去,像早期台偶女主那样,特别中二地说了一句:   “傅泽以,加油,要相信自己!”   说完,这回倒是转身,头也不回地溜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陆晚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明明他白天还说了惹她生气的话,明明两个人除了结婚证以外,真的就只算是萍水相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努力变好,努力学习的样子,她内心竟然有老母亲一般的欣慰。   疯了。   ***   第二天,天光明媚。一拉开窗帘,便从宽大的落地窗外透进屋子里充盈的阳光。让陆晚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等她洗漱一新,化了个清清淡淡的小白莲妆容,又穿了条黑白格子雪纺连衣裙清新又靓丽地打开房间门的时候,隔壁的傅先生已经收拾一新了。   陆晚看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如果用一个两个字的词来形容今天的傅泽以,那一定是——   “骚包。”   至少和每天的他比起来是的。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软绸衬衫,黑色休闲西裤,显得原本就挺拔的身形更加好看了些。   此时正一双修长的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这样看去,有种禁.欲的美感。   最要命的是,平日里仔细修剪过,清爽的一头碎发,今天竟然捯饬过,还喷了发胶。   今天的傅泽以,看着比电视里那些小鲜肉还要帅上三分。   陆晚由衷地开口夸赞一声:   “以哥今天真帅气。”   男人听到她突如其来的夸赞,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连商业互吹都忘了,点点头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   “可以出门了?”   “嗯嗯,我们先下楼吃个早餐,然后在这儿周边儿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电影票我订好了,那家影院离这儿不远,还是下午两点的场,今天是工作日,应该人不是很多,你看可以吧?”   陆晚是个行动派,昨天晚上连夜就把今天的计划定出来了,这时候还没出门,来得及询问他的意见。   “嗯,好,”   男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问,   “看什么电影?”   可别是什么文艺爱情片,让他看那些,估计看到一半就要睡着了。   陆晚手机正好打在订票的界面,闻言,便拿出来在他面前摇了摇,傅泽以看着上面赫然写着——   《哪吒》。   ***   他们两个今天起得很早,下了楼才八点半左右。   酒店对于总统套房的贵客是有免费的自助早餐提供的,不过他们两个早上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随便吃了点,便准备在周围先找点好玩的,等到快到电影开场的时候,再打车去电影院。   他们住的这家酒店是这里有名的度假酒店,有很多的娱乐项目,不过前两天两个人一直致力于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空在周边玩。   此时,陆晚指着面前这个巨大的娱乐设施兴奋地拉傅泽以的袖子:   “玩这个玩这个!走!”   她说着,便转过头。却见身边的男人脸色看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喵困了   明天白天有更新   求个作者收藏嘤嘤,戳进专栏,点击收藏这个作者就可以啦~ 第25章   抬头仰望, 湛蓝湛蓝的天色下, 几十米的高空游乐设施像是有半空高,从下面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这时候刚刚上午, 来的人不多, 不过前面还是已经有四五个人在排队了。   陆晚看着身边的男人面色不大好, 笑着凑过去, 有意逗他:   “傅泽以, 你是不是怕了?”   男人侧目, 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诶。”   陆晚憋着笑,看了眼傅泽以, 小声说道。   “谁说的, ”   男人白她一眼,   “要玩就玩,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说完这话,顿了一顿,就要上前排队。   还是陆晚给他拦了下来,不再玩笑地说:   “哎,你不想玩就算啦, 咱们可以玩别的呀。你看那边还有旋转木马、小火车还有摩天轮,都可以玩呀。”   男人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少女心十足的旋转木马,他干脆没理那茬, 抬眼示意里一下面前这个,问道:   “你想玩吗?”   “我…呃,不想不想,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好嘛?”   她刚才就拉着他的袖子,这时便顺势摇摇他的胳膊,也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   “好不好呀。”   她明明说出来的话都是不想玩,想拉着他一起去坐旋转木马。可是他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有那么一丝失落闪过。   根本没有不想玩那么简单。   傅泽以舔了下后槽牙,下了决心似的:   “可是我想玩这个。”   说完,也不再跟她继续掰扯,径直向着排队的队伍走去,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他一双大长腿,步子大,走得快,就算是平时,走起路来,她都跟不上,更何况这时候脚受了伤,走路都是勉勉强强,相跟上他更是难了。   眼见着一个愣神,男人都已经走到售票处的队伍后面了。   刚刚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前面排队买票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等到陆晚跟上去,想阻止的时候,傅泽以已经买到了票。   两张,跳楼机。   从买票、进场到坐到跳楼机上,整个过程,陆晚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傅泽以。   并且一直想开口问他,要不要换一个玩,可是都被他冷冷的眼神给止住了。   等到两个人一起坐到了跳楼机上的时候,陆晚心中隐隐有一些小期待和小兴奋,却不忘观察身边面色不大好的男人。   两人一起弄好了安全设施,眼看着就要开始了。   陆晚看着身边的傅泽以微微抿唇,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一看起来就知道是紧张的。   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就把手伸过去覆在了他的手上。   她的手也是修长型,可是放在他手上,却只能略略覆盖三分之二。   男人被她这一个动作吸引来了目光。   先是看了看她覆在他手上的手,又抬起眼看着他。   机器在慢慢上升。   陆晚的手轻轻握住他的,脸上是安慰的笑容,看她的口型似乎是在说:   “别怕。”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和再简单不过的话。   不知怎的,竟就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傅泽以好像一下子变得没那么恐高了。   只是,等机器开始急速降落的时候,他才后悔自己怎么又信了她的邪。   ***   从跳楼机上下来,两个人的状态截然不同。   一个神清气爽,好像脚伤都好了不少,走起路来利索多了。   而另一个就没那么好了,傅泽以堪堪在地上站稳,缓了半晌才迈出步子去。   陆晚瞧他这样,也担心他摔着,便赶忙凑过去,伸出手去扶着他。   可是她的力气实在不足以支撑一个大男人,她干脆往他那边挪挪,半个身子在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来支撑他。   男人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靠着她缓了缓。   等到看到他脸色渐渐好了点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没事吧?”   傅爷爷把他的宝贝孙子交到她手里,她可不能让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怎么交代啊。   幸好他没多久就恢复过来,也没急着从她身上起来,只是轻声问了句:   “好玩吗?”   陆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下意识点点头,应下:   “好玩。”   男人微微颔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   “接下来做什么?”   人一但玩过跳楼机之后,好像什么云霄飞车、海盗船、大摆锤都不算什么了,现在让他玩什么,他都能接受了。   不过陆晚可再不敢让他玩其他什么刺激的项目了,赶紧说:   “那我们去玩那个,旋转木马,怎么样,其实我更想玩那个。”   他一个大男人,到游乐场也不是自己有什么想玩的,左不过是她想玩什么,他就玩什么。便二话没有,点了点头应下:   “好,走吧,去买票。”   两个人在旋转木马上坐了两圈,又在周边随便看看逛逛,没多久,就到了该出发去电影院的时间。   电影是下午两点开场,他们出发的时候大约是中午十一点半,算是提前了。   陆晚为了方便,订电影票的时候,选了距离他们住的这家酒店最近的一家电影院,有十五分钟车程就能到达。   他们住的这家酒店算是处于当地的繁华地带,周围都是比较热闹的,包括电影院附近,还有步行街,有商场,他们提前去了,还可以先吃个午饭。   午饭因为要赶着下午看电影,怕耽搁了,便没有特意吃什么,只是随便选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西餐填饱了肚子。   出了餐厅,发现时间还早。正好餐厅外边就是这一带很热闹的一条步行街,卖各种小吃,香气扑鼻。   陆晚刚吃完饭,对那些小吃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看到某连锁奶茶店门口又排起长长的队,突然很想买一杯喝。   大学的时候,她就经常和梁媛一起喝奶茶。   她是吃不胖的体质,就算是奶茶这种高热量高糖分饮料,她喝了也不会增重,每次都是美滋滋喝完,看着梁媛上秤。   她向着奶茶店投过去的眼神被一旁的傅泽以发觉。他垂眼瞟了一下她,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想喝?”   陆晚本来确实想喝,但是绝对没到非买不可的程度。毕竟前边儿排着那么多人,她觉得没有太大必要。   可是这时候被傅泽以一问,脱口而出:   “想。”   说完,才有些后悔,刚想开口补救,身边的男人却已经迈开步子,只轻飘飘撂下一句:   “在这等着。”   傅泽以原先在陆晚心中的形象,绝对是一朵坐拥万贯家财的人间富贵花,日常生活在高高的象牙塔上,与这个尘世不沾边儿的。   可是今天这个在游乐园坐跳楼机会恐高,坐旋转木马会像个普通的大男孩,和她一起逛步行街还会给她排队买奶茶的人,让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现在想想,她是不是该给他打下凡的钱了?   不得不说,这家奶茶店在国内真的很受欢迎了。两个人边玩手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愣是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把奶茶给买到了。   要命的是,好不容易终于要轮到他们了,他问了她一句:   “你要喝几杯?”   “一杯,原味珍珠奶茶哦。”   这么罪恶的饮料,她当然只喝一杯了。   等到轮到他们的时候,他就真的老老实实点了一杯。   陆晚在旁边,有些诧异:   “你不喝吗?”   没想到收到了对方一个“你这种白痴才喜欢喝”的表情回应。   也就是陆晚这时候捧着奶茶喝起来,觉得内心很满足,懒得跟他计较。   只是自己嘟囔了句:   “连奶茶都不喝,看来还是没完全下凡啊。”   “什么?”   男人没听清她嘟囔了一句什么话,下意识问。   “啊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陆晚给随口敷衍过去,就没再提这茬。   他们买这杯珍珠奶茶的功夫,电影真的快开场了。陆晚拉着傅泽以进门之前又在影院的前台收银处买了桶爆米花,这才检了票进门。   ***   屋子里人人都带上了3D眼镜。傅泽以自然也不例外。陆晚有意去瞄他,在黑暗中,借着荧幕的光能大略看见他一个轮廓。   男人肌肤白皙,轮廓分明,高高的鼻梁上只是架上一副普通的3D眼镜,都显得格外有形。   黑暗中,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陆晚在看他。   转过头来看她,两人就这么隔着眼镜对望了一眼,谁也没看清谁。   陆晚指了指电影屏幕,低声提醒:   “快开场了,快看吧。”   开头的剧情颇为无聊,不过幸好,还有一屋子小观众,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愣是让傅泽以没睡着。   他们来看得很晚了。《哪吒》已经上映不少日子了,网络上一度评价颇高,捧场的人也很多,听说票房已经过45亿了,两个人来看的时候,抱得期待值也是比较高的。   好在看得出来制作者确实用了心了,也算是不负这些期待。   甚至看到中间某段,陆晚还一度泪目。   等到两个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时间也还不算太晚。   两人似乎都有些闷闷的,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各有心事。   还是陆晚先开口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这个吗?”   男人怔怔出神的目光被拉回来,看向她的时候,似乎在思索着她提的这个问题。   滞了一滞,才回答,不过瞧着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很火?有很多人看?”   陆晚看出来他眼神中不同的东西,她定下步子,不再向前走,再开口时,语气颇为郑重:   “傅泽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晚缓缓戴上3D眼镜,一甩头发: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傅泽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甜恩小二 9瓶;者般颜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在了陆晚这句话。   空气中好像有数个圈圈, 一直在回荡着这句话——   “傅泽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男人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怔了怔,张了张口又阖上,阖上又张开了口, 才终于开口说道:   “你到底是谁?”   真是发自灵魂的一问。   这回换成了陆晚怔了一怔,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这重要吗?傅泽以, 你想一想, 到底是我是谁重要一点, 还是我刚刚问你的问题重要一点。”   男人的晦暗的目光投过来,重重顿在她的身上一瞬,下一瞬, 却赶紧挪开了去, 只听他像是下了决心,随口敷衍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快起来,眼见着就要往前走,不再与她多说。   陆晚废了这么好几天,其实目的不过是希望他从这个不太好的现状中挣脱出去。原本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道到了这个关口, 临门一脚,他却退了一步。   陆晚不可能看着他这样逃避,她虽然脚上还有伤,仍是忍着疼加快了步子, 一瘸一拐地试图跟上去。   心里已经暗自下了决心,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继续跟他掰扯下去。   等到陆晚终于堪堪跟上了前面的傅泽以的时候,他已经在路边拦了辆车,正要开门坐上去。   她连忙跟上去,伸手拉住他衬衣的下摆。   很快就迎来了男人的冷眼,他的声音也冷冷淡淡的,像平时一样,但是她却能敏锐地从他的眼里看出他此时情绪不对。   太不对了。   他冷冷撂下一个:   “放开。”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叫她一点也没敢反驳,手就这么乖巧顺从地撒开,闷声跟着他上了车。   车上还有一个司机在,陆晚也不好再开口跟他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便一直忍着没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谁也没理谁,憋了半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最后,先开口的人,竟然是坐在前面的出租车司机。   司机师傅有些为难地道:   “先生,不好意思啊,前面的路段有些堵车,您介意咱们绕个远路吗?”   陆晚一听这话,当即转头看了身边的傅泽以一眼。   心里觉得不大好,绕个远路,这么一来,又得等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跟他说话。   身边的男人倒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他双手虚虚在胸前交叠,瞧着就不大高兴,闻言仍是一双眼睛看着身侧的车窗外,冷冷应了:   “不介意。”   ***   因为这次堵车绕路,多费了好些时间。等到他们两个人回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五点了。   终于是进了酒店的大楼,陆晚一直在心里预备要说的话,一直到两个人刷了房卡进了套房,才开口道:   “傅泽以,我们谈谈,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郑重的语气跟他说话。   不过她想,这大约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对他说话了。   她嫁到他们傅家,嫁给他,虽然有受二姑姑威胁的缘由,不过也有自己私心的利用在里面。   现在她后悔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现在的她不想利用他,也不想再跟他,跟他们家有什么瓜葛。   只不过看到他这颓靡的样子,想着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帮上他的了。   不过此时,对方显然不是很想跟她谈的样子。   傅泽以一回到套房里,换了鞋,转身就要往自己住的房间里走,似乎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陆晚不依不饶地跟上去,万幸,在他关上房门之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可是此时,男人关门的力道已然出去,木门“哐”的一下子砸过来,直直砸到她细嫩的肌肤上。   两个人俱是一愣。   陆晚似乎还未真正感受到手上的疼意,可是眼里控制不住的泪珠已经滴落出来。   “吧嗒、吧嗒……”   一滴接着一滴。   傅泽以反应过来,连忙将手边的门一把挥开。又是“哐”的一声,门被重重砸在屋子里侧的墙上。   力道很重,重得这一下砸了过后,门板又被反弹回来,撞在了他的背后。   可是男人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直直就要拉着她往出走。   不过陆晚最近大约是流年不利,总是无端受一些伤。   这不,脚上崴的伤还没好,手上又受了伤。   她走的原本就没有他快,赶不上他。这时脚上的伤又没有好,被他一拉只能往前趔趄一下,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   傅泽以颇有些急了,眉头皱了皱,突然弯下腰,一把将面前的人打横抱起。脚下的步子竟比刚刚迈得更大了些。   陆晚连忙叫他:   “这是要去哪啊?”   她的声音因为刚刚受了伤,被染上了一丝哭腔,颤颤柔柔,叫人一听,就忍不住怜爱。   傅泽以面色沉沉,眼底的自责不言而喻。他现在心情很糟,勉勉强强答了她的话:   “医院,你抓紧我。”   其实自打被他打横抱起来,陆晚就下意识两手勾上他的脖颈。只是她反应过来时觉得这样太过暧昧。其中一只手又刚刚受了伤,这样实在不大方便,就又自己悄悄将手收了回来。   这时被他这么一提醒,没受伤的那只手赶紧抓住他衬衣的前襟,一点儿也不敢放开。   不过她觉得自己伤的并不怎么重,最多只算是被门砸了一下,实在用不着去医院。   而且,她真的很讨厌医院。   便连忙对他说道:   “等等…!不用去医院的。”   “不行。”   男人斩钉截铁地拒绝,丝毫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陆晚没受伤的手用力拉了拉他的前襟,她现在堪堪能忍住疼,还能用自己仅有的逻辑试图说服他:   “真的不用去医院,我会处理,而且,从这里到医院最快也要二十分钟,等到到了黄花菜都凉了,你说是不是,嘶——”   她说着话,觉得手上的伤似乎更疼了些,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傅泽以似乎被她的理由说服了,沉声问:   “需要我做什么?”   陆晚也知道自己现在行动不便,也不跟他客气,直说——   “你帮忙把我放到沙发上,然后再给我找点儿冰块来。”   “好。”   傅泽以痛快地应下来,几步走到沙发前,将她放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撒开抓着他前襟的手,羞赧地勾了勾唇:   “谢谢你。”   “本来就怪我。”   他垂着头,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转身就向着房间内的内置电话走去,打给前台:   “拜托送些冰块上来,快一点,谢谢您。”   一个从来不愿意求人的人,连用请求的语气,都未免生疏一些。   打完了电话傅泽以也没闲着。在A市的时候,他没买公寓之前,总是住在酒店,知道这样的高端酒店大多都放有药箱,便起身到橱柜里翻找。   果然,给找到了。   他提着药箱向她走过去,淡声开口:   “手怎么样?还好么?”   陆晚怕他担心,连忙摇摇头:   “没事没事,你看随便动都没关系的。”   她说着,还特意握了握拳,又张开,示意自己没事。   然而,一个没控制好,就弄疼了一下。   “嘶——”   她又忍不住抽了口气。   “行了,别乱动。”   男人见她又不小心把自己弄疼了,眉心一紧,连忙制止她再有什么动作。   而后又开口道:   “手拿过来,我看看。”   陆晚乖巧地将手伸了过去。   他一瞧,只见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上,多了一块触目惊心的青色淤痕。   看得他心中一紧。面色俨然更不好了些,只听他低声道:   “都怪我。”   她这时候已经缓过来,并不觉得手上有多疼了,便开口安慰他:   “真的没事啊,就这么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回头冰敷一下,上点儿药就好了。”   这回他根本没信她的邪,刚想开口说话,倏然,房间的门被敲响。   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大约是酒店的服务人员送冰块来了。   傅泽以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取回了冰块,连忙又回到沙发上。   他从药箱里的纱布上撕下来一大块,又从手里这盒冰块中取出几块,用纱布包上。   一只手拿着纱布余下的部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她没受伤的手指,轻轻将手里的冰块敷到陆晚手上的淤青上去。   陆晚见他凝着眉,神情始终没有放松,便试着找话题:   “没想到你对冰敷这么熟啊。”   他全神贯注在给她冰敷这事儿上,听她说话,只是随口回道:   “小时候打了架我妈就这么给我敷。”   这是傅泽以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妈妈。   虽然他也没提过傅家的别人,但是他的妈妈,陆晚从傅爷爷那里大约知道一些,知道他妈妈对他来说,绝对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存在。   不过她老人家现在已经不在傅家了。   陆晚不敢多问关于他妈妈的事情。只笑着说:   “那看来你小时候没少打架咯?都为了什么,漂亮的女同学么?”   低头认真帮她冰敷的男人听她这话,倏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手不疼了?”   “疼!你个没良心的,这么用力干嘛?”   陆晚其实并不怎么疼了,只是有意逗他,故意捏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傅泽以没搭她的茬。   她只好又另找了一个话题,问他:   “明天就是你的醉生梦死计划的最后一天了,你就不好奇明天的任务是什么吗?”   虽然这个计划执行起来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醉生梦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qwq   估计十二点,不用等啦   以后改双更或者三更,不过第二更都在是十二点以后。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真的秦开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仙猪安年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照进来, 打在陆晚玉白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渡了一层金晖。   傅泽以耐心地轻轻给她的手冰敷,听到她问这话,只是敷衍的回应一句:   “不好奇。”   ……   陆晚假装没听出来他的拒绝交流。仗着自己这时受伤了, 强行拉着他聊天:   “你看今天, 咱俩这也算约会了吧?”   “不算。”   他继续拒绝交流。   她理也没理他这个茬, 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话。   此时此刻的两个人, 虽然身处在同一空间中, 却俨然正在两个频道上。   陆晚沉浸在自己的话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男生约会呢, 虽然吧…嗯,便宜你了,但是还是挺开心的。”   她顿了顿, 转而有些正色地继续说:   “你能大着胆子陪我玩跳楼机, 我很开心,嗯,谢谢你。”   傅泽以的关注却并不在这个点上,为了维护自己男人的面子,他说道:   “谁说我大着胆子了?跳楼机而已,下次去鬼屋,哥哥带你打鬼。”   “……”   陆晚看着他, 空气凝滞了片刻,才说:   “那是工作人员,打人犯法。”   她忽略掉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又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   “综上所述, 今天的约会任务很开心,你的表现很好,所以,明天的任务就是,你去街上随便认识几个妹子,再跟她们来个一日约会。”   陆晚说话的时候,傅泽以一直低着头,边把冰敷的冰块取走,边从药箱里取出治疗跌打损伤的外敷药,小心地用棉签蘸着替她上药。   因为他低着头,从陆晚的角度看去,便是居高临下地看他,大约只能瞧见他浓密的头发和上半张脸。   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是个发量富人。   不过陆晚的注意力还是被他英气的眉毛给吸引了去。   只瞧见她话刚说了一半,他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等到她完整的说完那句话,就见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有病啊。”   “切,这么好的事,你可别装不愿意啊。”   陆晚故意笑着说,   “放心,明儿你约会的钱都我出,让你公费泡妹好不好?”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听了她这两句话,缓缓抬起头来。   陆晚笑着往他面前凑了凑,紧盯着他那双深如星海般的眸子,脸上的笑容倏然滞住,因为觉得下巴突然面前这人的手钳住,然后就见他神情莫测,一字一顿地低声开口:   “不是你劝我,守身如玉,不要三心二意么?”   他这样说话,声音低低,显得有些哑。可是这样的声音,入耳却难得的好听。   叫人心口一酥。   陆晚脸上的原本故意调笑的笑容僵住,好半晌,才轻轻咬了咬殷红的下唇。   两个人相距的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只瞧见男人眸色深了深,倏然松开钳着她下巴的手,往后退了退,再开口时,声音竟更哑了一些:   “我说过,别勾.引我。”   正巧他已经给她上好了药,冰也敷过了。他说完这句话,便拿起桌子上那一盒冰,大步走到冰箱前,将手里的冰块盒子往冰箱里一掷,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关门之前,看了沙发的方向一眼,才给关了上。   ***   陆晚看傅泽以似乎真的很不想和她聊关于他要不要变好的问题,觉得也不能强求,就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备忘录上的任务列表。   其实明天的人物根本不是什么让他到街上认识几个新妹子继续玩一日约会什么的,而是——   “体验去澳门赌.钱。”   虽然傅泽以那边,她早在第一天就发了一份任务计划表过去了。可是这时陆晚还是截了个图,给他发了条微.信。   除了发了这张图,还附文:   “这是最后一项任务了,不过代价可能很大,去了那里,倾家荡产的人也不是没有。”   她想了想,指甲按了按手指,又补上一句:   “你,敢不敢?”   陆晚给傅泽以发完这两条消息,就一直盯着手机,等着他的回复。   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晚相信,现代年轻人,很少有不看手机的,可是对方愣是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她有些着急,刚准备再发一条的时候。   傅泽以的房门却倏然开了。   换了一身居家服的男人从房间里出来。   径直向着她走过来。   很快就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以前赌过博?”   陆晚被他这个正经的样子搞愣了,只是下意识的摇摇头。   面前的男人冷冷撇过她一眼,这才收回刚刚紧盯着她的眼神,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缓了缓,才开口道:   “没有最好。还有,你最好给我收回这个危险的想法。”   “好……”   陆晚听了他的话,赶紧摇摇头应下。倏忽觉得不对,又赶忙改过来点点头。   坐在对面的男人见她这样,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是孤注一掷的赌徒,赌.钱不好玩,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么?”   陆晚听到他这句话,算是确定下来他是拒绝去澳门赌.钱这个提议了。她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原本她写下这个任务的时候,想的就是到这一天,她会遇到两种状况,无非是他愿不愿意去。   原本她还在想着,如果他真的想去,她该说些什么,来给他灌点什么毒鸡汤洗脑。   可是现在,他这么明确的拒绝,让她意外地有些欣喜。   看来这家伙的人性还没有泯灭嘛。   傅泽以说完这句话,看到面前的陆晚脸上竟多了一丝笑意,登时板起脸,想接着教育她。   却被陆晚赶忙张口给打断了:   “我觉得你说得对!傅泽以,看来你还是挺有觉悟的啊,没我想象中那么浑。”   “?”   他冷冽的眼风扫过来,不满地开口,   “怎么说话呢?”   陆晚也不掩饰脸上的笑意:   “你看,你都能觉得赌.钱不好玩,是个危险的事,说明你还不算太纨绔太废.物啊。”   傅泽以的关注点全集中在了她脱口而出的“废物”两个字,刚想开口说话,不料她说话太快,根本没给他说什么的机会。   只听她继续说道:   “你看啊,咱们从头说起。第一天,咱们网吧包夜打游戏,你打到一半睡着了,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打游戏,对不对?打游戏一局两局是开心了,可是打多了,不觉得内心很空.虚么?”   她说了一大堆,终于停下来喘口气儿,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不过男人并不买账,吊儿郎当地回应:   “我不,你空.虚?”   陆晚白他一眼,继续说:   “那说第二天,到酒吧认识陌生朋友,你一开始是还不错,可是最后的时候,还不是拒绝了人家女孩加微.信?傅泽以,其实你对待男女关系还是很认真的,对吧?”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摆弄起手机来,听她长篇大论说了这么一堆,也只是随口敷衍了个:   “不是啊,只是她不好看而已。”   “您还挺挑剔?”   陆晚皮笑肉不笑,   “那在您眼里我算是美若天仙了?”   他终于从手机上移开眼神,抬眼看她一眼:   “凑合吧。”   “凑合你还……”还跟我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   幸好陆晚这话说到一半,自己及时刹了车,这才避免了一场尴尬的惨剧。   不过她只说到这一半,他也瞬间明白她刚刚要说什么,一时间,他也觉得尴尬起来,又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机。   陆晚清了清嗓子,假装刚刚什么也没说的样子,继续之前的话题:   “还有啊,让你体验肥宅的一天,你非要出去跑步,回来还半夜偷偷看书,不用否认,你的行动注定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的人。”   她顿了顿,继而用一种更加郑重的语气:“傅泽以,只要你愿意,一定能慢慢便好的。”   男人滑动手机的手滞了一滞。   深邃的目光停顿在手机屏幕上,手机上那几行简单的文字,他却一个字儿也看不进去。   陆晚见他没说话,又一副若有所思像是被触动到了的样子,凑到他身边,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过去,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   就像是他们两个一起坐跳楼机的时候一样。   她一直觉得这个把自己的手覆在另一个人的手上的动作,是把自己的力量给予对方。   傅泽以感受到一只柔白的小手覆在自己手上,缓缓转过头看向陆晚。   那双眼睛里,深深暗暗,盛了太多太多陆晚看不懂的东西。   她只能试探着轻声开口:   “你妈妈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面前的男人眸光一颤,手下意识握成拳,就这么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良久,才极低极低地开口,问她:   “那你呢,囡囡,你希望我怎样?”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是对旁人说起,只是单单叫她。   不,确切地说,是叫她的小名。   “囡囡”。   从前奶奶总是这样叫她,亲切,又爱怜。   陆晚有些不自然的羞赧,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装着大方的样子,开口道:   “我当然希望你能好啊。”   她付出了这么多天的努力,不就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嘛。   别无他求了。   手底下的那只大手突然被人抽走,下一瞬,只觉得后背上一股力道,直直将她揽过去。   揽进男人带着温凉气息的怀里。   猝不及防地。   陆晚几乎整个人僵住了身子,连手往哪儿放都不知道了。   疏忽听揽着她的男人低低说了一句:   “好,我会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喵后天开学,开学后再搞双更哈,我先存点稿子。   推一篇基友的幻言~   《我在求生节目里直播主宰海洋》酩酊大罪:   出道三年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于鱼,预感再过段时间自己可能要退圈搬砖了。   只不过这砖还没搬成,便被经纪人赶鸭子上阵,临时顶替了惹祸流量新人的位置,加入到大投资节目组《荒岛求生》中。   看了看隔壁几位不是重量级大佬,就是流量新人,又看了看自己,于鱼很自觉地遵守经纪人嘱咐:   不求拉粉,只求不招黑。   于鱼很乖,也认为自己透明人角色演绎得很好。   直至,她和其他人一样,因饥饿拿了根鱼竿去钓鱼猎食,一大群鱼忽然像发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要咬她的鱼钩,跳入她的鱼篓。   钓了一整天都钓不到一条小鱼的其他艺人,看向于鱼,眼神有点茫然。   于鱼:……我不知道,我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没神奇能力,别看我,只是那些鱼疯了。   事实证明了,不是那些鱼疯了,而是于鱼疯了,她似乎可以主宰海洋。 第28章   有人说, 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 得哄着。   这话真真没错。   表面上瞧着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人嘛,总有个脆弱的时候。   陆晚被傅泽以揽在怀里, 又听他这么低声地保证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时间不知怎么的, 竟然奇怪地母性大发。   纤纤素手轻抚着男人瘦削的背, 她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 都像是被镀了一层母性的光辉。   陆晚都想感叹一句, 真的太他妈伟大了。   还突然理解起来, 傅泽以为什么会突然将她揽入怀里。   并非她开始时一时懵.逼,想的什么他发觉她善解人意又生得一张该死的甜美的脸,一时间兽.性.大.发。   他大概, 只是因为很少有人会对他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而有些感动吧。   而且,男人嘛,有些脆弱总是不愿意给人看的。   陆晚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   心里突然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想着,如果他不是傅家的二少爷,不是她突然得到的便宜老公,只是她萍水相逢遇到的一个普通学长, 普通同事,她也许会喜欢上他。   或者,就算只是他乡之外一个艳遇也好。   不过这些,显然都不可能。他只能是傅泽以, 只能是傅家二少爷,只能和她静静躺在一个结婚证上,却又相距甚远。   她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看着他愿意慢慢变好,那么他们之间这些奇怪的关系,也就要结束了。   ***   陆晚甚至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傅泽以的后背,像极了一个哄着孩子的温柔母亲。   这样的动作,让傅泽以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放开怀中的女孩子,有些不自然地垂了垂眸,轻声说道:   “谢谢你。”   声音很低很低。   也就是现在这套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并且安静得一丝杂音都没有,才让她听了清楚。   倒是陆晚,大方极了,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那个拥抱而感到有任何尴尬或者羞赧。   反而对面前的男人颇生出一些怜爱来。   她微微笑着看他,一脸慈爱地开口:   “我知道你本心是不坏的,既然你不愿意做那些不好的事,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傅泽以抬起头来,有些不解:   “什么有意义的事?”   陆晚见他这样问,只私心里觉得他是对这个“有意义的事”很感兴趣,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愈发慈爱了。   只跟他说道:   “有意义的事,当然就是能让你以后好好生活,热爱生活的啦。不过你别细问,明天我就带你去。”   傅泽以被她这个突如其来奇怪的慈爱眼神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微微皱着眉头应下:   “行吧。”   反正他来三亚也没什么事。   ***   第二天是七夕。   陆晚也是在掏出手机看任务列表的时候打开日历瞟了眼,才发觉第二天是七夕。   这家酒店的客房服务非常到位,一大早上就给两个人送来了一大束玫瑰。不过玫瑰本来是送给情侣,他们不是情侣,收了这束玫瑰,一时间尴尬起来。   傅泽以将玫瑰接到手上,同酒店的服务人员道了谢,便十分别扭地将手上的一大束玫瑰花塞到陆晚手里,状似随口说了句:   “酒店送你的。”   陆晚没多说,只是将那一大束玫瑰放在茶几上,便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上午11:00。   时间还早。   陆晚身材比较高挑,长相也是御姐美艳挂的。她从上大学开始,穿衣打扮都是比较成熟,很少会穿成傻白甜的样子。   不过今天晚上的活动,她不得不打扮成一个朴素的邻家妹妹。   幸好这次出来旅游,她带的都是一些十分清凉的衣物,并没有什么太性感华丽的裙子之类的。   可是她喜欢的鹅风格总归不会变。   此时陆晚翻了半天行李箱,除了一条牛仔热裤,愣是没找出来一件看起来朴素点儿的上衣。   幸好她灵机一动,总算想出了法子。   陆晚的脚伤还没好利索,只能有些跛着脚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间门。   却没看见傅泽以的人。   她正要到他房间门口敲门。却见那人正从套房里的简易水吧走出来。   手里还端着两杯冒着热气儿的咖啡。   男人远远跟她对视一眼,旋即别过眼不再看她,只顾着端着杯子往过走。   等到他稳稳当当走到陆晚面前的时候,她下意识去接他手里的杯子。   却被男人轻松躲过,他眉宇之间有一瞬的紧张,继而低声说了句:   “烫。”   然后干脆进了她房间,将杯子给放到她屋里的床头柜上。   陆晚被这人突如其来的贴心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只问:   “你煮的咖啡?”   “……”   “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他将杯子放下,顺便回答她的弱智问题。   傅泽以真话题终结者。   跟他聊天能聊够三个回合都算厉害。   幸好陆晚想起来刚才她开门出去的目的是什么,便不再同他在咖啡的话题上纠结。   只开口问道:   “那个,以哥,你能不能把你T裇借我穿穿呀?”   她一向是个会来事的,有求于他,便说话语气都客气起来,一口一个以哥地叫着。   偏偏这一招正中下怀,对方显然非常受用。   不过虽没有拒绝的意思,还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穿我的T裇?”   陆晚一但跟他解释太多,就把今天的计划全暴露了,到时候就没意思了。便死撑着不肯说,干脆伸手推着他回了他的房间。   傅泽以坐在床边,浅浅啜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咖啡,眼神示意了一下墙角那个行李箱,浑不在意地淡声道:   “自己挑吧。”   陆晚嘴上推拒一句:   “这样不太好吧?”   手上却已经行动起来,直接将他的箱子撂倒下给打开了。   他的箱子比她的小得多,外表不过是十分简单的灰色。   里面就更是简单了,他的衣裳几乎连一件儿灰色的都很少见,除了他昨天穿过的那件蓝色衬衫,其余像是统一批发似的,全都是黑白两色。   不过每一件都清洗得干干净净,且端正叠着放在箱子里。   甚至这样瞧着,比她的衣物摆放要整齐的多。   陆晚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过是衣服样式少,数量也少,叠起来才看着这么整齐。   她的东西是不可能比一个男人的还乱的。   不可能。   虽然傅泽以十分大方,让她自己随便挑。   陆晚也不好真的随便挑,便就在上层随便选了一件简单的纯白T裇,又替他将其他衣服放好,这才把箱子阖上。   冲着他道:   “谢谢你哦,我穿完了洗好还你。”   说完这句话,也不在他的房间里继续逗留,拿着衣服就走回自己房间。   ……   不得不说。   就算是同一件衣服,两个身材长相不同的人穿起来,也完全不同。   尤其是其中一个穿了bra,另一个没穿的情况下。   陆晚站在她这间卧室自带的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穿上傅泽以衣服的样子。   没想到,竟然让她觉得穿上后效果格外的好。   明明他穿着颇为合身的衣裳,穿到了她身上,就成了松松垮垮,颇有些慵懒的模样。   陆晚将上衣的前摆稍微掖进牛仔裤里,一下子显得整个人更加高挑,比例又好。   她将自己一头长长的卷发在头上高高梳了一个马尾。   妆容上也是清淡学生气的妆容。   最后脚上穿了他那天给她买的小白鞋。   这么一看,还真是元气满满,颇有些青春的气息。   傅泽以第一眼看了也不自觉眸光一闪,不过并没什么赞叹的话,只是有些不敢苟同地问她:   “你觉得T裇这样穿很好看?”   陆晚听他这话,下意识怼回去:   “对啊,我就要我觉得。你懂什么呀,这叫男友风。”   说出话来,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鬼男友风,她今天穿的可是傅泽以的衣服。   ……   尴尬。   陆晚觉得这几天,她和傅泽以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   谁都不能提某些关键字,比如:   “男友、老公、老婆……”   诸如此类有关男女关系的。   提了就尴尬。   越提越尴尬。   尴尬到现在搞得陆晚几乎有些适应了这种尴尬,当即就反应过来转换话题:   “好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咱们该出门去超市采办一会儿要用的东西啦。”   他也顺着她的台阶:   “什么东西?”   陆晚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往门口走,边走边说:   “哎呀走啦,什么东西一会不就知道了?”   ***   似乎自打从酒店出门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感觉到了今天气氛的不同。   今天的人们似乎格外闲。   城市中很多店铺的装饰格外华丽。   还有抓紧一切机会搞打折促销恨不得一年365天都在过各种情人节的商家们,又在搞促销了。   陆晚和傅泽以来到了酒店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里。   她领着他七拐八绕,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放置气球的货架。   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气球有不少,当然,都是没吹起来过的。   陆晚精挑细选,选了好几种她觉得很漂亮的气球,和一些五颜六色的吸管,还有一摞简单雅致的包装纸,便领着傅泽以到收银台结账。   男人看着她这么折腾半天,冲他借了衣服,还化了一个多小时的妆,就为了出来买这些东西,颇为不解地问她:   “你就为了买这个?今天晚上你想开party?”   然后吹满屋子气球?   陆晚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模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学,我爆哭 第29章   两个人就这么肩并着肩走在偌大的超市里, 排排货架之间可以看到他们倏忽走过的一双身影。   本就都是颜值极高的人, 走在一起更是分外合拍,宛如一双璧人。   引得过路的人频频侧目。   陆晚白了傅泽以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少爷您, 那真是活在象牙塔上, 你当谁都跟你这么闲呢?天天开party?”   傅泽以突然被怼了一通, 颇为无奈地舔了舔后槽牙, 还是决定忍下。   他看着她手里拿的气球, 和各种包装纸, 问道:   “别告诉我你要出去卖气球?”   “聪明。”   陆晚像哄孩子似的,赞许地点了点头,耐心说着,   “猜的差不多。算你幸运, 赶上今天七夕的好日子,可以出去卖气球卖花,这如果不是七夕,我都打算带你出去捡废品了。”   傅泽以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着她,冷冷瞧她一眼,只说:   “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先前整天带他吃喝玩乐,说什么体验真正的堕落, 虽然对他来说都是些小儿科,但是不得不说一句,还勉强能打发时间吧。   不过今天她那个“醉生梦死”计划,明明已经完了, 确实不知道这下子又是在搞什么。   陆晚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情甚好,梓连带着看傅泽以都顺眼了许多,也不给他白眼,不给脸色看了,反而盈盈笑着,说道:   “前几天咱们玩的那些,都是让你多多体验堕落的感觉,昨天你也说了,觉得那样没意思,那姐姐就大发慈悲,帮你变好咯。”   她说的理所当然,十分顺口,看到身边的傅泽以眼里,却不大正常。   边走着路,他边问了一句:   “你说的变好,就是去卖气球,或者捡废品?”   这似乎与他的人生轨迹相距甚远啊。   陆晚一脸笑意转过脸看向身边的男人,正要开口灌鸡汤教育他。倏然之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过去,紧张地唤了声:   “小心!”   她被他整的有些发懵,不过在他的扶持中站定之后,却侥幸地拍拍胸口。   两个人回过头,正瞧见后头两排货架一下子全倒了下去。旁边一个罪魁祸首正推着购物车,愣愣在原地站着,不多时,“哇”的一声哭出来,衬得一旁欲哭无泪的超市工作人员们十分尴尬。   原来是一个熊孩子极快地推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如果不是傅泽以反应快,拉了陆晚一把,她被他的车撞上,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思及此,她甚至有些后怕。不过还记得身边的男人又帮了自己一次,便忙道:   “谢谢你啊。”   “没事。”   他并不居功,只是随口应了。   陆晚却一时间想起来,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起,他就没少帮她。   不管是在A市的时候帮她教训了banquet外边儿那群对她欲行不轨的人,还是在她崴了脚的时候背着她去医院,还有很多很多小细节,都让陆晚觉得,他从来不是一个长不大的纨绔少爷,他是个懂得照顾人,懂得对身边的人施以援手,有血有肉的男人。   是以,她颇为郑重地说:   “不,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傅泽以,虽然你现在也是个好人,但你未来,一定会是一个更好更好的人。”   她心中有些激动,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旁的词汇来形容,只一昧地用一个“好”字。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词汇问题,竟也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了。身边的傅泽以听完她说这句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开口道:   “你这是给我发好人卡呢?”   ……   陆晚觉得自己跟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刚才生出来的那些感动、感触就这么消弭掉了。   ***   两个人在超市买完了东西,也不着急回酒店。正好时候不早了,这家超市周边也都是当地的繁华地带,便就在这附近找了家餐厅,吃了午饭。   等到吃完了午饭,才打了车回酒店。   一进门,还没等傅泽以靠在沙发上点根烟,好好休息一会,陆晚便将刚刚在超市买的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气球扔在他面前。   傅泽以当下便不乐意了,只问:   “干什么?”   陆晚站在一边,居高临下,下达了对他的指令:   “限你在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把这些气球都给我吹起来。”   说完,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说什么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   “最好都差不多大,懂了么?”   傅泽以看着被陆晚一扔,自己身边沙发上散落的包装袋里,各种各样等着吹气的气球,不满地驳道:   “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么?”   陆晚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只问:   “人类进化更好了?”   一听这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叠起双腿,从裤袋里掏出盒烟来,取出一根慢悠悠地给点上,抽了一口,才说道:   “区别就在于,人类会使用工具。”   傅泽以又吸了一口,见陆晚还没说话,便坐在一边儿,大爷似的指挥她:   “不过你这种笨蛋当然不知道,还用吹的,你现在下楼买个打气筒,不是全解决了么?”   ……   解决个卵吧。   陆晚虽然心里这么想,到底没说出来,伤了两个人好不容易保持的和气。   她只说:   “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今天就是出去卖个气球和玫瑰花,为了节省成本,连卖的花都是上午酒店白送的。一个气球能卖出多少钱?你卖十年七夕,能买个打气筒吧。”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总是不饶人。只是说出这番话,心里几乎充盈着的都是满满的担心。   这人连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他们家的钱又不是他挣的,哪天傅爷爷傅老爹都不在了,他哪里又能保证还有那么多钱供他挥霍?   陆晚原先也是不懂这些的。   她也是有钱人家从小宝贝着长大的小公主,虽然不像傅泽以这样对生活一窍不通,可是也是从来不用考虑有没有钱,未来要怎么过的问题。   直到爸爸妈妈骤然离世,家里的重担一下子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她自问自己不够格打点好家里,打理好公司,可遇到平日里和和蔼蔼的亲人们突然反目,要将她父母一手建立的公司全瓜分去。   陆晚这个从小养在蜜罐里的人,甚至出乎自己意料地变得坚强起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靠谁,靠什么,也不如靠自己。   父母终会有不在的一天,手上的钱,也总有花完的一天。   只有靠着自己的脑袋,靠着自己的双手,有了赚钱的本事,有了好好生活的能力,才能立足于世。   而她的目的,正是不管傅泽以以前懂不懂这个道理,她希望能尽力,让他懂。   希望未来的他,能够依靠自己的双手,好好生活,立足于世。   一旁坐在沙发上的傅泽以却不知道这转瞬的功夫,陆晚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多东西。只看着身边估计少说也有大几十个的气球犯难,不过她都那样说了,他也只能说:   “你就不怕我吹得缺氧了?”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问句,可是不知怎的,陆晚一听,总觉得他这话说出来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一时心软,便道:   “行吧,那你去包玫瑰,我来吹气球,总行了吧?”   傅泽以吸了口烟,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下来,点了点头。   陆晚白他一眼,小声嘟囔一句:   “狗男人,要你何用……”   ***   天色渐渐由金光万里,瞧着就十分炎热,慢慢缓下来。   等到陆晚吹气球吹得几乎头晕眼花快要缺氧的时候,终于发现身边的气球已经被她吹完了。   虽然累是累了点儿,但是一次性吹了这么多气球,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窃喜,有一点点小成就感的。   她看着身边到处都是的气球,以自己所在的沙发为圆心,开始数周围的气球——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一、二十二……”   数到二十二个的时候,好像已经把身边吹起来的气球都给数完了。   她明明记得她买的气球是一小包里大约五个,她可是拿了十多包的,怎么突然少了?   陆晚看着周边搁着的几个看起来少的可怜的气球,心里正盘算着不对劲儿,想再数一遍的时候。   就听身边冷冷传来一个男声——   “别数了,自己吹了几个心里没数么?”   陆晚一转头,就见傅泽以一手放在裤袋里,另一手捏着烟叼在嘴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正想开口怼回去,还没来得及说,身边的沙发凹陷,男人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陆晚并不是个太讲究的,对于有人在身边儿抽烟也没什么感觉。   傅泽以刚坐下吸了口烟,便向着他住的房间扬了扬手,示意陆晚过去看,说道:   “自己看去,累死老子了。”   陆晚一听这话,也没多问,便向着他房间走过去,因是虚虚闭着门,并未瞧清里头有什么东西,可是却隐隐约约看见五颜六色的影子。   等她一开了傅泽以房间的门,便倏然有气球扑面而来,竟是直撞到她脸上。   陆晚移开面前的气球,放眼看过去,只见这小半个屋子里,竟全是她那各种各样的气球,全被吹了起来。   这些惊喜还不够。   待到她走到床边儿,却又看那上午时酒店送过来的一大束玫瑰花被拆了开来。一支一支分开,用她买回来的包装纸精细地包起来,在床畔排了一整排。   陆晚深知吹气球的累,她不过吹了二十二个,就觉得上不来气儿了。傅泽以吹这一屋子,少说也得有她的一倍。   她这下子只觉得颇为惊喜,转身加快了步伐向着沙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个么得感情的码字机   二更稍后 第30章   幸好在傅泽以回头之前, 陆晚及时刹住车, 按下了心中澎湃着,想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的奇怪想法。   并且,她为自己曾经对傅泽以产生这种想法感到羞耻。   明明说好了这几天留下来只是想继续帮他、改变他, 怎么突然动起了歪心思?   傅泽以自然是不知道陆晚心中想了这么许多, 只是听见她的脚步声, 便开口说道:   “帮我把烟灰缸拿来。”   陆晚刚得了人家的好处, 说好分工干活, 他却帮她把把一大半儿气球都给吹好了。她拿人手短, 也只好老老实实找了烟灰缸给他递过去。   ……   对方冷冷一眼瞟过来。   陆晚竟然一下子懂了他的意思,直接将手里的烟灰缸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放完了刚要坐下跟他说话,却听身边的男人状似漫不经心地自己低声抱怨了一句——   “唉, 累了一下午, 连个给小爷捶背的都没有。”   他是假装自己漫不经心低声抱怨,实则声音并不低,却是实实在在说给陆晚听的。   陆晚与他相处这些天,倒是从没见过他像此时这个模样,一时竟觉得格外可爱。   连带着,竟也信了他的邪,觉得他累了一下午, 这点小小的要求算不得什么。   纤纤素手按在男人的肩上,先是稍稍使力,捏了一捏,而后才攥成拳头, 轻轻在他背上敲打着。   这样认真且用心的态度,已经是陆晚能拿出来的十成十的好态度了,偏偏享受着的人得寸进尺,指挥着:   “重点。”   陆晚听话地照做了。   乖巧的像是古时候给豪门少爷捏肩的小丫鬟。   男人仍觉得不够,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执在手上,下了“令”道:   “把烟点上。”   陆晚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僵住,看向正悠哉悠哉倚靠在沙发上的傅二少爷,恨不得就这么伸手捂住他的嘴,给丫憋死。   对方却仍是不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催她:   “点烟啊,愣着干什么呢?”   陆晚干脆停了给傅泽以捶背。绕回沙发前淡定地坐下,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似的。   傅泽以正享受着,突然提供服务的人撂挑子不干,大咧咧坐到自己边儿上了,他转过脸,刚要开口问她,却见身边的女孩子一脸皮笑肉不笑,正对着他,声音不大地放狠话:   “傅泽以,我看你是飘了。”   陆姐黑.社.会语录:   是你飘了,还是我拿不稳刀了……,   傅泽以没说话,只是暗自表情管理,收回自己刚才那副得意洋洋使唤人的样子。   陆晚白他一眼,丝毫不客气:   “去,给我捶背去。”   俊隽的男人一脸的不乐意,冷冷看过她一眼,却是径直站起身,走到沙发后边儿,替陆晚锤起了背。   ***   等到两个人点了外卖随便吃了点,又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终于算是恢复了体力。   一看外头,天色已然变暗了,不过夏天里夜短,天还没彻底黑起来。   陆晚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照她说是找酒店后厨的师傅借了个买菜篮子。   他们将傅泽以花了好久精心包裹出来的玫瑰全都装进了这个菜篮子里。   至于那一大堆气球,傅泽以又给它们一个个都栓了绳子,他们只需要握着一把,便能拿出去了。   两个人这么一收拾妥当,便在网上搜过这里人流量最大的一个广场。   因着是七夕佳节。不关是平日里在广场上舞刀弄枪的老大爷们,还是平常在广场上组小方队跳广场舞的阿姨们,像是因为节目更兴奋,随便在广场是遇见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不可忽视。   不过既然是七夕佳节,牛郎织女会面的重要日子,自然是少不了一对对或年轻或年长的情侣们。   ……自然,也少不了广场遍地卖花卖气球的“同行……”   放眼望去,这偌大的广场中,卖花卖气球的人真多不胜数。   晃眼错觉,竟恍惚觉得,卖花的比情侣还多呢。   而那些个小商小贩显然因为早有经验,身边儿大约都围了几个要买花买气球的客人。   环视一圈,竟只有他们两个人带了这么多东西,身边儿却一个围着的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累了,又困,写不动了呜呜呜呜 第31章   偌大的广场上, 各色的彩灯满目, 喷泉淙淙不断,来来往往的人,都在为这一日的热闹添一分彩。   只有广场的某个角落, 生得极好面容的一男一女, 守着一篮子玫瑰花, 和手里一把气球, 尴尴尬尬地站在人群中。   偶尔有路人路过, 也只是看上两眼, 轻飘飘地走过,一点儿要买的意思也没有。   陆晚看着整个广场撒好难过欢声笑语的人们,脸上不禁扯出一抹苦笑。   热闹都是他们的。   陆晚站在原地往四面旁边的摊子看了半天, 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转过头, 十分不满地给了身边正在玩手机的傅泽以一脚。   男人正打着王者,一个大小姐秀的飞起,王者峡谷四处都是他杀人的足迹。   突然被人踢了一脚,虽然力道不大吧,可也一下子把他从游戏里拉了出来。傅泽以转头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不满地怼她一句:   “动手动脚,什么毛病?”   陆晚懒得跟他掰扯, 干脆直入主题:   “你还有心思打游戏,赶紧关了,给我拉人去!”   傅泽以被她这话搞愣了,没想到她会想出这种办法, 毕竟让他拉下脸去求别人买个气球,实在不是他少爷作风。   他想也没想就给拒了:   “不去。想买的自然会买。”   说这句话的功夫,又是一波双杀。   他觉得这游戏有点没意思,准备干脆一波推了水晶,好玩会别的。   谁知道一个不留神的功夫,手机就被人抢去。   然后,就听到陆晚不屑地嗤笑一声,刻意阴阳怪气儿地挖苦:   “呦,14/1/3。”   她将他这局的战绩念出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傅泽以没来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干脆避过她的目光,冷声问:   “怎么?”   陆晚将手机给他丢回他手里,似乎再多一秒都懒得拿着的样子。半晌,才慵懒地开口:   “你天天打王者是能打进职业联赛还是能拿世界冠军啊?成天不务正业的。”   男人也懒得继续,正巧这时候队友已经推了对方的水晶。他干脆直接将手机收起来,顺带掏出根烟点上。   看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有些歉疚,却不知道怎么说,琢磨半天,最后干脆随口说了一句:   “我就随便玩玩,放松一下。”   倒算是放软了态度了。   陆晚要跟他说的,原本也不是他玩不玩游戏的事情。   毕竟,她作为一个九零后,一个当代网瘾少女,她也不是没沉浸在过王者峡谷,还是很能理解他的。   只是她要的,是他的一个态度。   是肯吃苦,肯不怕丢脸地在这儿卖气球。   虽然她知道,他生在傅家那样的家庭,如果肯好好生活,傅家人是一定不会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可成也萧何败萧何,正是因为他生在傅家那样的家庭,才就是要什么苦都吃得了,如若不然,以后少不得有更多的苦,更多的磋磨。   这样想着,陆晚再开口的时候,免不了有些语重心长:   “你从前那二十多年,大约没吃过什么苦吧,我并不知道,也不会关心你以前的事情。我关心的是现在,是以后,你能不能生活得好。今天带你来卖气球,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指望着卖多少气球出去,只是希望你能迈出这第一步,宠辱不惊,坦然面对生活。”   陆晚说完这些话,倏忽在心中一回味,突然觉得已经有些不认识这几天的自己了。   好像自打准备开始改变傅泽以起,她已经把脑子里能搜刮出来的心灵鸡汤全亮出来了。   她说完这些话,顿了这一顿,才继续补上一句:   “不过你既然不太愿意,那我们就回去吧,在这儿白白虚度时间,还不如回酒店里舒舒服服地躺着来得好呢。”   傅泽以见状,也滞了一滞,才开口道:   “你,那个,你别生气,我去,我去拉人。”   他一见她大约不高兴了,一时最快将拉人来买玫瑰买气球的活给揽了下来,说完之后,才开始后悔。   他哪儿做过这种事情?   陆晚看着他这副几乎将后悔写在脸上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暗感叹一句:   还是年轻,还是没遭遇过社.会.主.义.毒.打。   不过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她还是软了心肠,好心地跟他说:   “其实你也可以不去拉人。”   傅泽以一听,双目睁大了些,看向她,颇为期待地问:   “真的?”   陆晚点了点头,让他放心,只说:   “放心啦,不拉人也没关系的,你只要在这儿叫卖就行了。”   ……   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尽管傅泽以对此十分排斥,没过一会儿,嘈杂的广场上,还是有一个角落里,响起了男人清越的叫卖声——   “卖花。”   “卖气球。”   简单粗暴,毫无感情。   不过即便没有这些也没关系。因为他的声音的好听程度,和他的长相一样优越。   没过一会儿,路过的路人就有被吸引来的。   傅泽以这会儿已经开始叫卖,自然是将自己的面子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看到旁边有一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侣经过,他融会贯通,当即开口问:   “两位,买花吗?”   陆晚站在一边,见状赶忙助攻:   “是呀,帅哥,你身边的小姐姐这么好看,不送她束花吗?”   在七夕佳节这样的日子里,大家都图个开心,能带女朋友出来的,自然大多数都不怕花上买花儿这点儿小钱的。   那男生见他们两个这样问了,便连价格都没问,干脆地说:   “行,给我来五朵吧。”   他们的玫瑰花因为傅泽以精细的手工包装,看起来颇为精美,倒是能拿得出手。   万事开头难,他们两个人卖出去了这第一单的五朵花以后,便不再害怕丢脸,一起叫卖,吸引了不少人,连连买走了好多玫瑰花和气球。   等到他们忙完这一阵子,才发现气球已经卖完了,玫瑰花也只剩下最后两朵了。   与此同时,陆晚也发现了他们面前还有一个呆愣愣站着的小姑娘,瞧着一副高中生的模样。还有一些眼熟,好像在这儿已经站了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喵今天好困好累,先更这些,明天补上,sorry啦 第32章   陆晚看了一样仍然呆呆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的小姑娘。转过头, 自然而然得和身边的傅泽以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都对对方的想法心领神会,陆晚往前走两步, 到了那个小姑娘面前, 笑着说道:   “妹妹, 这么晚了在这里, 有什么事需要哥哥姐姐帮忙吗?”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失落, 但是一双眼睛颇有期待。听陆晚问她, 只是摇了摇头,不想说话的样子。   陆晚见她这样,不大放心放小姑娘在这儿自己收摊回去, 便又放柔了声音, 说道:   “没关系的,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和姐姐讲,姐姐不是坏人。”   她说着,转头指了指后边儿的傅泽以,继续说道,   “你看那个大哥哥, 他很厉害的,你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呀。”   站在后边儿的傅泽以突然被cue,没想到陆晚会说出“他很厉害的”, 这样的话。他神情一滞,定定看她一眼。   倒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也许是这样的夜晚太容易让人感性伤怀,小姑娘又正是小心思最多的年纪,听到陆晚说的这么诚恳,她想了想,才开口:   “我,我喜欢的男生要走了。”   小姑娘愁眉不展地开了个头,见陆晚在静静地听着,便继续了下文:   “下个学期,他就要转学去邻市了,毕业之前,我只有这个暑假能见到他了。”   见到小姑娘叙述完了,陆晚脸上笑意轻柔,像个解语花大姐姐似的,说道:   “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不是?”   小姑娘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要告诉他……我知道我们还在读书,可是如果不说,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陆晚也是从小姑娘那么大的年纪过来的。况且这种事情,往往都是旁观者清,她一听完小姑娘的话,心中就有了成算。   她回头看了傅泽以一眼,给了个眼神叫他等一等。   然后转回头,对小姑娘轻声开口,说道:   “其实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小姑娘看着陆晚的眼睛,不由得怔了一怔。   陆晚不敢轻易对别人说一些指向性的话,再开口时,便委婉地说:   “谁在你们这个年纪,大概都有心中爱慕的异性。不过这个年纪也大约没有太多定性,或许还会因此耽误了学习,这些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权衡。”   她顿了顿,换了更为郑重的语气:   “不过,你在做什么事情之前,尽量要考虑好后果。你还很年轻,一辈子很长,也很短,别做让自己后悔遗憾的事情。”   小姑娘看着陆晚,听完她说这一席话,久久沉默,没说出话来。   连带着陆晚也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不过好在少顷之后,小姑娘醍醐灌顶似的,脸上的神情也好了许多,再看向陆晚的时候,已然面上有了笑意。她感激地开口道:   “我懂了,姐姐,谢谢你。”   “不用客气。”   陆晚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到篮子边,将剩下的两支玫瑰花拿了出来,走回去放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还没等对方推拒,便说:   “咱们能在这里见面,是这些玫瑰带来的缘分,站在把它们送给你,一样它们能给你带来幸运。”   她这话一说,小姑娘就更不好拒绝了,连连感谢着:   “谢谢姐姐,姐姐人太好了。”   “没有啦,”   陆晚笑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今天太晚了,赶快回家吧。”   “嗯嗯!”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应下了陆晚让她赶紧回家的话。   走了几步,却突然回过头来,扬声说:   “谢谢姐姐,也祝哥哥姐姐长长久久,你们真的超级般配哦!”   小姑娘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徒留下两个人尴尬地对视。   还是傅泽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他手微微握拳,掩在唇边,干咳了两声:   “咳咳,走啊?”   陆晚因为刚刚小姑娘的话,有些愣怔,听了他的话,下意识说:   “噢走,走吧。去哪啊?”   男人看着她磨磨蹭蹭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不耐,干脆走过去,一把拉起她不盈一握的手腕上,边往前走边道:   “带你吃大餐。”   ***   夜色里,两个人没打车。傅泽以就这么拉着她的手腕,一路走到了要去的餐厅门口。   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最近,又最好的一家餐厅了。   一进门,服务员就迎了上来,笑着问: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有预定吗?”   陆晚刚想摇头,就听身边的男人淡淡开口道:   “有,姓傅。”   等到服务员将两人领到了餐位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开口问:   “哎?……你什么时候预定的啊?我都不知道。”   男人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摆弄手机,闻言漫不经心回了个:   “刚才在广场上,打王者之前。”   陆晚根本没想到他刚才会订了餐厅,刚刚还因为他在旁边打王者跟他发了脾气。这时一听到他这么说,不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傅泽以看出了她的心思,只冷冷瞥她一眼,在一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随口说了一句: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她一听他这样说,更觉得有些羞愧,她也不是不懂变通的人,便放低的身段,笑着说:   “就知道以哥最好了。谢谢哥带我来吃大餐,敲开心的。”   她很少这样说话,一说出来只觉得十分别扭,连她自己都感觉做作。   不过听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反而颇为受用地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行了,算你懂事。”   两个人正这么胡侃着,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来。傅泽以掏出手机,给了陆晚一个眼神,轻声说了句:   “我接个电话。”   然后也不避着她,就这么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想起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正是好几天都没给傅泽以打电话的赵齐,一听他以哥这略带不满的语气,登时笑起来:   “哎呀以哥,咱俩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没给你打电话,但心里可惦记着你呢。”   “行了,”   傅泽以轻笑一声,唇齿之间勾起微微的弧度,   “打电话是跟我说你生日的事?”   “没想到以哥还记得我生日,兄弟真是受宠若惊,”   赵齐笑起来,语气有些暧昧,   “后天我在Banquet开生日会,你可一定记得带嫂子来啊。”   “行,正好我们也快回去了。”   他和赵齐聊天很随意,不管是“嫂子”,还是“我们”都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仿佛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傅泽以说完,又问一句:   “小咪怎么样,你没忘了喂它吧?”   虽是这样问,但是他心里其实早猜到这事肯定不可能被赵齐忘了。再则就算忘了也没关系,家里还有钟点工过去,总不会饿着小咪。   “当然了,什么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赵齐的答案果然也如傅泽以所想,他说完,刻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又开口问,   “你和嫂子最近咋样,同居这么多天,不会都造出新生命来了吧?”   还没等傅泽以说话,他又忍不住往下想,继续说: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可不是时候,要是嫂子真有了,让你爷爷知道了,别说他扒了你的皮,你家里那个嫂子也伤心啊。”   赵齐说着,忍不住笑开了。在他的印象里,傅泽以从来都是个冷情寡淡的人,还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像对囡囡这么上心过。   可是想着以哥家里还有一个正经扯了证的老婆,这事儿肯定难得地会让傅泽以那么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焦头烂额起来。他是真的很好奇以哥会怎么处理。   听赵齐说这话,虽然明知道在三亚这几天什么也没发生,傅泽以还是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心虚。   还心虚地瞟了陆晚一眼。   幸好对方正在认真玩手机,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傅泽以对着电话,微微压低了声音:   “去,别胡扯。”   “行吧行吧,我在A市等你们回来,啥时候到,回头我去接机。”   赵齐难得正经一点,说道。   傅泽以也不跟他客气,直说:   “ok你把我车开过去。”   ……   等到傅泽以挂上电话之后,菜都已经上了一半儿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静静玩手机,一口没动,连水都没喝一点儿的陆晚,抬手掩唇轻咳两声:   “咳咳,开动吧。”   他说完这句话,还没等陆晚说话。就拿起旁边醒好了的红酒,先倒了一杯递给她,这才给自己倒上。   然后,举起杯,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今天辛苦了,敬你。”   此时此刻,环境幽雅的西餐厅里,他们的座位正在二楼窗边。窗子是落地窗,一转眼就能看到外面满满的霓虹夜景。   美不胜收。   陆晚也觉得有些别别扭扭的。   大概是因为在七夕这样的节日,他们两个人这样出来吃饭,实在有些奇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瓦特了,才会答应在今天出来跟他吃大餐。   喝完了这口酒,这餐也没能顺利开动。因为年轻俊朗的男人说:   “咳,我定这家餐厅的时候,他们说今天所有男士都准备了惊喜,非要我准备,我抹不开面子,你就凑合收吧。”   说完,他稍微扬了声,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说道:   “帮我拿过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赎昨天的罪,今天应该有三更~   下一更十一点多大概   【这章100个红包~】 第33章   偌大的餐厅二楼, 他们并没有在包厢里, 所在的位置两侧都只用屏风稍稍隔开,分明嘈嘈杂杂的环境,陆晚却好像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像是周遭一下子静了下来, 静得她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陆晚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   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服务员的效率很高, 不一会儿, 就抱着东西过来了。   陆晚看过去, 好大一束玫瑰。   比上午的时候, 酒店送过来的那一束要大上四五倍。   服务员将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不遗余力地说起吉利话:   “祝两位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谢谢。”   虽然她和傅泽以之间除了那两个结婚证以外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人家都已经送她花, 带她来吃饭了, 有服务生祝福,她还解释两个人的关系,实在有些不太好。   便没有多说,只是赶忙向对方道谢。   她将花束抱在手机,颇为感激地看了傅泽以一眼,这才将眼神转回自己抱着的这一大束花上。   这一转不得了,这才发现放在玫瑰花上的一个小锦盒。   她的眼神下意识看向桌子另一头的傅泽以。   接收到她眼神的男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轻轻颔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陆晚这才有些激动地将手里的这一大束玫瑰花给放在旁边空置着的椅子上,自己径自拿起那个小锦盒,颇为紧张地打开——   一对迷你捕梦网耳坠。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适时开始解释:   “小姐手里拿的这款耳饰是我们将TR珠宝今年最新款的图片发给了傅先生, 傅先生为您精心挑选的哦。”   陆晚自然知道TR珠宝,一家有名的高奢珠宝品牌。   服务生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   一下子又只剩下陆晚和傅泽以两个人。   她微微低头,羞赧地笑笑,才开口说道:   “谢谢你送我礼物。”   傅泽以看她这模样,没来由心中一动,不过面上却仍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只说:   “小事。”   倒是陆晚,今天不知怎么,再难以像往常一样,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今天的她比往常都要真实,小女儿的娇羞情态几乎写在脸上,这样惹人怜爱的模样看在桌对面的男人眼里,只觉得明媚万分。   她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真的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开心是真的开心。   毕竟母胎单身这么多年。虽然不是第一次有男人送她礼物,但是这是她头一次想收了这份礼物。   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人一起过七夕。   只是虽然确实如此,她心里除了开心之外,还是忍不住开始盘算着,该送些什么回去给他,才能将这人情还了。   傅泽以却没给她继续想的机会,直接转了话题,说道:   “后天赵齐过生日,我得回A市了,他叫你一起,你想去么?”   在这里玩了这么多天,确实也是时候回A市了。今天就算不是赵齐打电话过来,用不了一两天,陆晚也该提起回去的事情了。   是以,她点点头,说道:   “好呀,出来玩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了。不然你家里人也该担心你了。”   “好,那晚上回去收拾行李。”   傅泽以正切着牛排,边说道,   “等下我帮你订机票。”   他说的十分自然,根本没有想太多的问题,也没有考虑到他根本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晚一听他说要帮她订机票,下意识就以为对方在试探她,连忙摆手,面上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不用不用,怎么能总让你花钱呀,这样,你把你的身份信息发我,我帮你买吧。”   傅泽以懒得和她抢,便点了点头,没多说旁的。   一顿愉快的七夕晚餐很快就结束了。   和大多数情侣过七夕一样,今天的傅泽以和陆晚的生活也几乎差不多——   白天去逛街,晚上吃大餐,夜里回酒店。   男生送花、送礼物。   ……   这样一想,除了在广场上卖了会儿气球玫瑰,他们两个人的七夕,竟然过的像普通小情侣一样。   不过这一天过的太累,两个人都最后无暇顾及这后边的事,一回到酒店以后,匆匆收拾好行李,便洗漱歇下了。   ***   他们两个人赶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   可惜两个人十分默契地同时一不小心起晚了。   也就是幸好两个人都起晚了点,这才谁也没法说谁,免了一顿小吵。   等到他们终于打了辆车,叫司机师傅一路疾驰,这才堪堪赶上。   走在机场里,傅泽以人高腿长步子大,尽管推着拉杆行李箱,也丝毫没有折损他的速度。   倒是原本先天条件就比他不足的她,跟在后面只能一路小跑。   饶是这样,仍旧是被他落得好远。   傅泽以走着走着一回头,才发现身后一路跟着的姑娘不见了人,干脆一把将她拉过来夺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一左一右将两个人的行李箱都推着。仍旧是轻轻松松,比她一路吃力的样子,不知道要强多少。   只是……   这样两个箱子都用他推着虽好。   男人的心里却忍不住乱想,想着可惜这样,他就没法抓着她的手了。   ***   因为他们两个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是以,一到了飞机上,就开始补觉。   这觉补得好,等到两人再醒来时,已然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眼见着,他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陆晚虽然睡了许久,然而总是困,刚刚醒来,睁开眼睛不超过一分钟,就又忍不住给闭上了。   傅泽以见状,一抬手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戳醒她。   可是骨节分明的手还未接触到陆晚白皙玉洁的面部肌肤,就不禁被吸引了去。   只瞧见她的皮肤瓷白瓷白,吹弹可破。一双眼睛闭着,眼睛上唯一露出来的睫毛就像是两条漂亮的小弧线。   ……惹人喜爱。   陆晚此时睡着了,哪里知道傅泽以在想什么。   等到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被身边的傅泽以给暴力戳醒,准备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dbq喵被困成了废喵   欠一更明天白天补~   晚安安 第34章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A市机场中。   身材颀长, 面容清隽的年轻男人推着两个箱子, 身后半步跟着一个形容美艳的女孩子。   不过她今天知道要乘飞机,没像往日一样浓妆艳抹。大约因为刚睡醒,显得神情恹恹。   赵齐已然在等着接机, 一看到两个人走过来, 便一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以哥, 嫂子, 你们可回来了。”   他说着, 还伸开双臂, 假装要给两人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傅泽以状似不屑地轻笑了声,往后一闪身给避开了。   赵齐也不尴尬,只是颇有一些不怀好意地看向后面的陆晚, 笑着说:   “以哥不让抱, 来嫂子,来个久别的拥抱吧。”   赵齐说完,便上前一步抱过去。   果然。   ……   温香软玉并没有,和赵齐想象中一样,他抱到了以哥硬邦邦的身体。   两人都一脸嫌弃地赶紧退后,赵齐不满道:   “刚要抱你你不让,这会儿倒积极了?”   傅泽以抬脚做个要踢他的动作, 白了他一眼,沉着声警告:   “别对你嫂子动手动脚。”   他说完,赵齐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心里已经习惯了陆晚是他嫂子这件事。   可是傅泽以和陆晚两个人倒俱是一楞。   傅泽以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种尴尬的场面, 便干脆不以为意地扯开话题问赵齐:   “我车开来了没?”   赵齐从口袋里掏出傅泽以的钥匙,扔给对方,笑着说:   “以哥交代的事,当然办好了。”   “行吧,吃饭去?”   傅泽以说着,就推着箱子往外走。   ***   一顿饭吃完,又送走赵齐。陆晚和傅泽以两个人已然十分疲惫,便也没做旁的,径直向着傅泽以在天谕嘉园的公寓里。   两人回去以后,收拾一通,便各自房间补觉。这生活竟然看起来和出去旅游的时候,住在酒店套间里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大约只是,只是家里有一只猫咪。   陆晚一回到公寓里就将猫咪抱过去,亏得这小咪也是奇怪,自己的主人不亲近,偏偏更爱漂亮姐姐,每回看到陆晚就要往她身上扑。   这回干脆躺到她床上,跟她一起睡回笼觉。   陆晚揉着怀里软绵绵在自己胸前蹭的小猫咪,仍是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果然,宠物随主人,一样的色.胚。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暮色四合,竟是一觉到了晚上了。   陆晚整理好自己身上穿着的居家服,又洗漱过,这才抱着小咪出了房门。   一出门,就见男人连自己房间也没回,干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屋子里静静悄悄,什么声音也没有,陆晚抱着小咪,生怕自己一步小心吵醒了他,便转身就要回自己屋子里。   只是好巧不巧,正是这时,她手里拿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喧吵的铃声突然响起来,在这样安静的空间中,显得声音更大了些。   陆晚急的捂着声筒,边往低调音量边手忙脚乱地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到了房间关上门才敢看来电显示。   只瞧见手机上赫然写着:   爷爷。   她爷爷早就不在了,甚至她生下来就没见过爷爷。   而现在能被她叫一声爷爷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傅泽以的爷爷。   陆晚下意识往门外看了一眼,有些慌乱。   看到门好好关着,这才稍稍放了点心,她接起电话,声线登时换成对长辈专用的甜而不失礼貌的声线——   “爷爷啊,您最近好吗?”   她知道傅爷爷没事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心里慌得直打鼓,不过表面上还是先发制人先开口打了招呼。   毕竟虽然不是她的亲爷爷,可是人非草木,她也能感受到傅爷爷对她的好。   傅老爷子一接到天谕嘉园门卫的消息,说二少爷回公寓了,便第一个给许久没回傅家的孙媳妇拨了电话:   “晚晚啊,爷爷好着呢,你呢?这几天忙不忙啊?”   陆晚心里慌着,忙说:   “这几天我确实挺忙的,对不起爷爷,最近都没时间回家看您。”   “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忙点好啊。”   傅老爷子说完,又语气颇有些低落地说道,   “如果小以也像你这么懂事,知道上进就好了。”   陆晚一听这话,也是滞了一滞,不过很便恢复过来,笑着说:   “爷爷不用担心,他还年轻,慢慢来,以后一定会上进的。”   “好好好,晚晚真是个好孩子,让你嫁给小以真是委屈你了,倒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傅老爷子的语气缓了缓,试探着问她,   “晚晚啊,婚礼的事你还能原谅傅泽以那臭小子吗,你放心,等爷爷见着他一定替你好好修理他一顿。”   “爷爷,”   过了这几天,婚礼的事好像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陆晚有些恍惚,不过还是礼貌地回答,   “您放心,晚晚不会记仇的,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好好过好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晚晚真是好孩子啊,爷爷替那个臭小子谢谢你。”   傅老爷子一把年纪,都因为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办法子孙都是债,他那个不争气的二孙子对不起人家,他也只能豁出这张老脸来。这样想着,便也拉下脸来继续说,   “晚晚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往后推推,今天晚上回家里来吃顿饭,好些日子没见着,爷爷都想你了。”   长辈开口,又是这般盛情,陆晚想着自己一结了婚就没在傅家住过,觉得实在有些不像话。可是她现在正和傅泽以在一块,做什么都要多想想,怕引了他怀疑。   这便想着该寻什么理由,才能不回这趟。   谁知还没等她想出来,就这么一个停顿的空隙,傅老爷子倒是先开口说道:   “行了,晚晚你不说话爷爷就当你应了啊,晚上一定要回家来。”   说完,还没等陆晚说话,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只留陆晚看着手机满脸为难。   她还正在发怔,便听门外突然响起另一阵铃声,陆晚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下意识走到门口耳朵搁在门上,想听一听是不是傅爷爷给傅泽以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是只废喵了dbq呜呜呜   下更八点半 第35章   屋子里静静悄悄, 就连陆晚左手单手托着的小咪都十分乖顺, 半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陆晚听到外头客厅里,傅泽以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整个人不禁紧张起来, 没控制住自己偷偷跑到自己房门口贴着门偷听起来。   此时此刻, 她整个人贴在门上, 手按在门把手上, 紧张地有些发颤。   她只在这个房间里住过一个晚上, 忘了这个房间的门是向外开的, 就这么按着门把手靠在门上,一下子就将门推了出去,就这么“砰”地开了门。   动静不小。   引得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的男人抬起头来看着她。   一时间四目相对, 呃, 好不尴尬。   不过傅泽以因为不知道其中内情,自然是不尴尬地。只是给了她一个“过来”的眼神,就继续听电话。   陆晚接收到他的眼神,但因为此时的局促不安到底没动。   傅泽以听着电话,大约因为电话那头人说的话,有些不耐烦,面上已经有隐隐的烦躁表现出来。   他见陆晚没动, 干脆伸出没拿电话的那只手,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陆晚怕他再像上次那样,在跟傅爷爷打电话的时候乱说话,拗不过, 便也只好抱着小咪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   屋子里只有两人一猫,原本就安安静静的。这时陆晚坐到他身边,更是连电话里的内容都能听得清楚。   果然不出她所料,打电话过来的正是傅家老爷子。   她虽然知道偷听人打电话是不礼貌不道德的,可是这时候特殊情况,也只能特殊对待了。   便没有说话,坐在一边装鹌鹑。   她低着头撸着怀里的小咪,并不看傅泽以,却把他和傅爷爷的电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傅爷爷:   “小以,你也好多天没回家了,今天你哥哥和你爸爸都回来了,你回家来吃饭吧。”   傅泽以虽然接到这个电话不大高兴,可是还努力维持着对待长辈的礼貌:   “爷爷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傅爷爷不肯放弃:   “你这孩子,听话,今天你回来,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跟爷爷提,好不好啊?”   “除了爸和哥,还有别人在吧?”   傅泽以嗤笑一声,有些不屑地说,   “爷爷如果是想让我回去和那个陆小姐好好过日子,我就明确告诉您,不可能的。”   没想到傅泽以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傅老爷子愣了一下。   傅泽以没给老爷子解释的机会,继续说:   “你们没事扣着人家姑娘在傅家给您当孙媳妇也挺缺德的,这样吧,什么时候能把这婚给离了,什么都好说。”   傅老爷子一听傅泽以这么说,登时动了气。他私心里觉得陆晚实在是个好孙媳妇,可是被傅泽以这么说,竟然莫名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老爷子当然不肯认为傅家这样做缺德,便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老爷子还是老爷子,哪有那么容易妥协,他干脆顺着傅泽以的话,毕竟先把人哄回去一切都好说。便说道:   “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好说。”   傅泽以不屑地笑一声,当下便问:   “如果我要离婚呢?”   傅老爷子顿了顿,说道:   “你想离婚,可以,今晚上好好吃了这顿饭,吃完了咱们祖孙俩好好谈谈这事。”   他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可以有商量的余地。这样模棱两可,像是给了个机会,可是真正有没有离婚的可能,答案还握在老爷子手里。   傅泽以虽然知道关于他这个婚事,绝没有那么容易离的。可是老爷子这样说,他却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这就好像原本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的事情,突然给开了个口子,说有机会转圜。   傅泽以现在就是有一点儿机会都舍不得放弃。   陆晚坐在一旁,表面上仍是安安静静岁月静好地撸着猫,可是内心慌得一批。   她旁观者清,更是看得明明白白,知道傅老爷子这是给傅泽以下了个套。她没办法开口,就只能一昧在心里祈祷傅泽以千万不要答应了这事。   然而,男人不过是停顿了一秒,稍稍思考一下,就利落地应下:   “好,等我回去说。”   说完,这爷孙俩都怕对方反悔,干脆就挂了电话。   陆晚见傅泽以挂了电话,便赶紧低下头装死,不敢再看他。   傅泽以倒是若有所思地安静了两秒,这才对陆晚说道:   “晚上我要回傅家一趟,不能陪你吃饭了。”   陆晚低着头,听着他的话,忍不住将这两句话里里外外给剖析了一下。   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个“不能陪你吃饭了”,暧昧。   非常暧昧。   陆晚心里觉得有些小别扭。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头脑中灵光一闪,竟然被这么一句暧昧的话给激的突然来了法子。   她一向是一个行动派,一想到办法,并且觉得可行了,当即就要去实施一下。   是以,趁着这会儿低着头,两边的发丝垂下来,他看不到她面上神情的这个功夫,给自己换了一个不大高兴委屈巴巴的表情。   这才抬起头来,蓦地一看向他,第一眼就是秀眉微皱,不大欢喜地瞥一眼,然后便速速撤开眼去,低声应了一句:   “喔,去吧。”   表演痕迹这么明显,一眼就瞧出来这是不大高兴。   陆晚说完话还有些慌,怕被傅泽以察觉出来她这是跟他演呢。   谁知道她是真的高估了一个直男的眼神,只听傅泽以道:   “你,是自己不敢在这儿?”   他想了想,好像想起来她曾经说过不敢晚上一个人在这大房子里待着的话。   她心里暗暗摇头,不行不行,看来光给这男人灌鸡汤是没用的。   还得给他提高点儿鉴莲鉴婊能力啊。   明明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像一朵惊天小白莲,他竟然还觉得她是泫然欲泣林妹妹呢?   不过她表面上还得继续自己的表演,便用自己的右手,也是从他那个方向看不见的那只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愣是疼得自己眼泪盈了满眼,这回至少面上瞧着是个梨花带雨的样子了。   傅泽以一见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都要下来了,登时有些慌。偏偏慌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道:   “你怎么了?”   陆晚这时候入了戏上了头,她轻轻摇了摇头,唇间凄然一笑,开口说道:   “你回了家里,就不会在回这里来了吧?”   傅泽以被她这一番动作搞的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陆晚没看他,只是自顾自低声说:   “是啊,家里有父母有你爷爷,还有娇妻等在家里…”   “哪里还会记得我呢?”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   全然倾情演绎了一个被抛弃的第三者小白莲。   陆晚觉得自己这演技可以出道了。   一旁的男人听到她这句话,才终于算是弄明白了她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些异常反应。   然而想象到原因,他倏然滞了一滞,眸光一闪,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是低低喊了一声:   “囡囡……”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趟傅家非回不可了。   即便有一线希望,都要争取一下。   ……   当然,陆晚如果知道他是这样想的,一定要气得说不出话的。   陆晚听到男人这样饱含各种情绪地唤了自己一声,没来由心中一动,但是那种奇怪的情感很快就被她自己按捺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庆幸。   庆幸他已经被她带入戏,开始配合她的演出。   陆晚眼中的泪适时地落下来,在莹白的面庞上,滑出一道晶莹的弧线。   她委屈地别过头去:   “你走吧,赶紧回去吧。”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似的,“腾”地站起身,抬步就要往门外走,脑中却在淡定地数着:“1、2、3……”   果不其然。脑海中刚数道三,左手的手腕就被男人拉住,紧接着,就听见他沉沉的声音:   “走什么走,你一个人,能去哪?”   听着这语气,显然是有些急。   陆晚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皱着眉的男人。   心中不禁感慨一番,真是要命,有些人怎么连生气起来都一样好看……   只见俊隽的男人剑眉微皱,一双含了万千星辰的眼睛正定定看着她。   陆晚有一瞬的恍惚。   不过幸好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继续演:   “傅泽以…”   她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   “你拦着我做什么?是我错了,你结婚了,我不应该打扰你,我这就走,你让我走吧。”   她看着男人那双过于粲然夺目的眼睛,正想着该怎么继续演下去。   谁知,下一秒,却出乎所料地被对方拉进怀里。   男人温凉的气息盈面而来,他高大的身子几乎将她严严包裹,陆晚能感受到傅泽以抱着自己的力气。   她尽量忽略掉自己内心因为他这个举动而生出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干脆抬起手回抱回去,再说话已然带了哭腔,带了委屈的意味:   “呜……我知道自己这样唔…这样不对,可是我就是不想你回去,傅泽以,现在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呜呜……这样一个坏女人,你放开我,让我走吧!”   陆晚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因为傅泽以一个拥抱突然情绪上涌,飙了段戏。   她继续轻声抽泣着,手上还不忘了假装推拒着。   只不过心里却是在暗暗打鼓,有些忐忑地等待着他会给出个什么样的回应。   她这么乱动乱挣,小粉拳敲上他胸口地闹了半天。   终于……一双手腕子被男人紧紧桎梏住,然后,便听他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傅泽以:让我跟那个陆小姐好好过日子是不可能的   陆晚:哦?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   BGM:演员   hhhh这篇文真的有毒,不知为啥,我也写了上百万字了,只有写这篇文使我快乐哈哈哈哈哈 第36章   灯光昏暗的屋子里, 陆晚这么胡闹一通, 两个人拉拉扯扯,就连一旁的小咪都给看愣了,愣是连喵一声都不肯的。   陆晚的小粉拳落在男人的胸口上没两下, 就被他一把钳制住了作怪的小手。   她一双纤纤玉手, 被他一把就将两只手腕子全攥在手里。   没想到他看着身材清瘦, 实际上却是很有些力气。   被他这样一抓住, 陆晚竟然一点也挣脱不开。   只能就这么睁着一双含泪的眼睛, 怔怔看着他。   傅泽以看着眼前的人, 头脑之中有一瞬的恍惚,不过少顷,他深深的眸子便对上她的。然后, 便听他格外郑重地说:   “不是你的错, 囡囡,我……”   他说着,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又觉得不能继续说下去。   他想起他还被迫结了个婚,想起傅家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妻子。   傅泽以顿了顿,才复又说:   “你放心,我一定很快赶回来陪你。”   陆晚此时全神贯注地入了戏, 一听他这话,心中登时想到了该怎么说。   几乎是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她原本盈在眼里的泪珠子就绷不住,“啪嗒”落了下来。   面前的男人下意识要开口说话。   陆晚却摇了摇头, 颇有些哽咽地开口说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回去了,再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她说着,又深深看他一眼:   “我原本也管不着你回不回去,你赶紧去吧,是我不该待在这儿,是我的错,我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男人听着她这话,俊颜不可抑制地一僵,心跳霎时漏掉一拍。   原来,她竟是动了心思的么?   不过他现在根本无暇多想其他。   因为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吧嗒吧嗒”不停掉下来的眼泪,就让他的思考能力大打折扣。   从前在他面前哭过的女孩子不少。   可他总是十足吝啬,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   偏偏这一次,看着她哭得双眼、鼻头红红,他不知为何只是下意识想要哄她。   却又连每说一个字,都要仔细考虑一番。   傅泽以滞了一滞,才开口,一开口就柔了声音,说道:   “别哭了,我不去,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柔和的语气震住了。   他是很少这样说话的。   陆晚闹今天这一出儿,原本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傅泽以不要回傅家吃这顿饭。   毕竟现在她不能保证自己抽身而出,从傅家全身而退,这个时候在他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自找麻烦?   这时听他给了这么一个保证,她便盘算着这戏该收尾了。   再多的话,过满则溢,可就不好了。   是以,便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他一句:   “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陆晚这才乖巧地冲他点点头,说道:   “那好,说好了,不许骗人的。”   男人头一回见到她这样委屈巴巴,未成年小姑娘似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说道:   “当然,说到做到。”   陆晚也十分配合地“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笑着说:   “好,我相信你了。”   傅泽以见她终于不哭了,便开口,有些别扭地问:   “囡囡,你……”   陆晚似乎朦朦胧胧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可那样的话,哪里能说出来呢,他们之间,哪里能说那样的话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是这一刻,本能告诉她,不可以让他的话说出口来。   是以,当下便听她开口,扯开了话题:   “我好饿啊,傅泽以,咱们点点吃的好不好?”   她刚刚哭过,说话的声音带着点儿鼻音,又说的慢慢,平白给她多添了一分娇美。   这样甜甜糯糯的要求,任谁能够拒绝得了?   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傅泽以当然不疑有他,应了下来。   陆晚给了他一个天然无害的笑容,只说:   “我身上沾了好多小咪的毛,我先回房间去换件衣服哦。”   傅泽以这才发觉他一回到公寓以后,都没有抱过小咪。   也不知道是自己没良心将小咪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还是小咪这个小没良心的压根不记得他这个正经主人,一个劲儿地往囡囡怀里钻。   他对着陆晚微微颔首,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   “去吧。”   纤瘦的倩影转身往她住的屋子里走,身后一只一晃而过的白色小猫咪眼看着就要跟上去。   可惜,却在房门被关上之前,被客厅里那个小气的男人一把捞了过去。   傅泽以抱着小咪,低声嘟囔了句:   “你不许去,不许偷看。”   说完,他便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怀里的小咪,边拿出手机给陆晚点吃的。   等到陆晚换了一身得体又大方的C家夏季连衣裙,又化了个见长辈必备乖乖女淡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只瞧见年轻俊隽的男人双腿交叠,斜斜倚靠在沙发上,端的是个倜傥风流。而他的怀里还趴着个柔柔软软的小肉团子,白白净净的毛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摸上两把。   傅泽以一手玩着手机,另一手时不时摸摸小咪的毛。   在这屋子里昏黄,又有些温馨的灯光照射下,从陆晚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破天荒地生出一些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陆晚远远站着,一时竟看得愣了愣。   倒是傅泽以先注意到她从屋子里出来,刚刚她说身上沾了很多猫毛,要换身衣服,他并未在意这个事情。只是以为她要换一身居家服穿。   没想到,竟然换了这么一套瞧着颇为正式的衣服,还化了个淡淡的妆,一看就是要出去的样子。   他也没拐弯抹角,干脆问她:   “你要出去?”   陆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套路了他,不让他回傅家,这时候她却要背着他回傅家。   一时间心里难免有些歉疚,便微微低着头,不敢将自己的全部表情展现在他面前。   她说道:   “朋友突然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找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言,偏过头看了看窗外已然深暗的夜色,没有要阻止她去的意思,只是边要将怀里的小咪放下,边说:   “我送你。”   陆晚一听,登时有些慌。   想着她这一趟出去可是要去傅家吃饭的。   让他送她?这哪里行。   如果让他知道她这么处心积虑地骗他,保不齐扒了她的皮,她可没胆子承担傅二少爷之怒,尽心将这事藏着掖着,生怕被他知道了。   是以,她连忙摆摆手,笑着说:   “不用呀,我自己打车过去就ok了。”   说话之间,俊隽的男人却已经把小咪放到了沙发上,自己站起身来,微微皱眉,说道:   “天太晚了,不安全。”   陆晚此时大脑飞速运转,迅速想着还有什么理由能拒绝他。她可不想自己苦心瞒了这么多天,刚才还费了好大事演了一场戏才蒙混过去,这么快就掉了马。   不过想了半天,最终也只想出来一个蹩脚的理由,她又想了想,再也想不出旁的理由了,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真的不用啦,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我打车过去,我朋友会出来接我,没事的。”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一些:   “而且,你去了,她也会不自在的……”   傅泽以也不是喜欢干涉别人私生活的人,见她推拒,便只好作罢。只说:   “嗯,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陆晚笑笑,安慰似的回应他:   “知道啦,你放心好了,我走啦。”   ***   陆晚这门出的不大容易,出了之后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傅泽以留了一手偷偷跟着她。   是以,愣是小心翼翼,一步三回头。   好容易出了天谕嘉园的大门,这才拦了辆出租车就直接往傅家赶。   突然想起来之前她把车停在banquet的停车场了,菁姐之前还特意发微.信过来问她。   陆晚那时候人已经在三亚了,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多,幸好那是在菁姐的地方,也就暂且放在那儿了。   这时候想起来这样打车回傅家好像有点奇怪,只是倒也来不及,管不了那么多了。   陆晚回到傅家的时候,傅家的人果然和傅爷爷说的一样,几乎齐聚一堂。   傅爷爷、傅泽以他爸,他后妈宋欣,还有傅泽以的大哥傅煜涵和傅煜涵的妻子女儿。   比陆晚回来的稍晚些的傅家三妹妹,和年纪很小的幺弟。   真是一大家子人。   独独少了二少爷傅泽以。   傅泽以的亲妈自然也是不在傅家。据傅爷爷对陆晚提起过的只言片语,她大略知道他妈妈早早跟他爸离婚,离开傅家了。   这母子两个人都不在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样一来,陆晚坐在这一大家子人中间,实在有些尴尬。   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傅爷爷倒是没有在意这么多,只是抱怨着傅泽以还不回去,后来干脆等着急了,一个一个电话打回去催。   对方竟是一个也没有接。   陆晚正被傅泽以大嫂拉着聊天,其实聊得心不在焉,倒是一直偷偷听着傅爷爷打电话。   她心里一阵打鼓,生怕他接了电话拗不过又回了傅家,到时候撞在一起,她非得血溅傅家不可。   最后只能偷偷摸出手机,悄悄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一定不会趁着我出去,偷偷回家去的,对吧?”   跟傅泽以待了这么几天,陆晚别的没什么长进,倒是有两件事,越发精进。   一个是灌鸡汤,另一个就是说话随口就来的婊言婊语。明明她自己说的时候都觉得绿茶得不行,偏偏对方毫无察觉,还觉得她是清清白白好姑娘,很快就给她回了个——   “不会,放心。”   傅爷爷打不通电话,只能拄着拐杖狠狠敲了几下地板,转而将这怒火全转移到了倒霉的傅泽以老爹身上,骂着:   “看看你生这好儿子!成天不在家不说,现在连长辈的电话都不接了,说好的事人却又没影了,你说说,他对得起晚晚吗?晚晚那么懂事,回来吃饭,他倒好,连个电话也不接了。”   陆晚哪里不知道傅爷爷才不会打心眼里生傅泽以的气呢。老爷子说这话只不过是让她面子上好过点儿,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看着,她到底像个不受老公待见的。   其实这都是傅家纵容给惯的,以傅家的手段,傅泽以人就在A市,还能找不到他?   只是陆晚看破不说破,乐得傅泽以不回来,好让她能找个机会全身而退。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   她看着傅家人对自己或可怜,或嘲讽的态度,竟然真的隐隐有种自己是个弃妇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二更啦,喵要好好想想后面的情节dbq   这章50个红包~ 第37章   因为前情种种, 傅家原本就是个重组且构成十分复杂的家庭, 又因为今天傅爷爷想请的主角傅泽以被陆晚忽悠地压根儿没回来。   是以,陆晚今天在傅家吃的这顿饭,真可谓是鸡飞狗跳的一顿饭。   傅家这样的豪门世家, 照陆晚看来, 这家里头的人, 除了那个骄纵的三小姐, 个个儿都是人精。   总之不管是真心相待还是虚情假意, 这个表面功夫算是做得很周到, 至少没有明明面上让陆晚下不来台。   不过虽然如此,敏感如她,还是察觉出了傅泽以后妈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三妹妹对她的敌意。   只是他后妈宋欣到底是顾及着在傅老爷子面前, 特意装出个慈祥的后妈的样子。   好容易等到了这顿家宴吃完, 陆晚扯了个学校那边有事,还要赶飞机回去的烂理由,匆匆忙忙离开傅家。   外头更深露重,夜里路灯昏黄幽暗。陆晚将自己埋在阴影中,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   傅家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这是从傅家离开的唯一一条路。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漆漆暗暗的场景, 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觉得这里熟悉。   大约她统共也没来过傅家老宅几次。   这样半夜里从傅家那间山腰上的别墅出来,走在这暗暗山路上,更是想起来也只有两回。   一回是现在。   还有一回,就是一个人完成了婚礼, 半夜里换了身骚气的打扮,开着车去banquet找傅泽以的那一回。   那一回……唔,那是万恶之源。   这样一想,心中更如一团乱麻,百感交集。   有突然而来的,从傅家出来了,不用担心被傅泽以一回去就给撞见的如释重负之感。   也有幡然悔悟,觉得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的悔恨之感。   可是想着想着,又不知这个“一开始”到底是从何开始。   或许是在二姑姑用股份要挟她嫁到傅家来的时候,她就应该据理力争,以命相搏。   千不该万不该想着什么将计就计。   又或许,是在傅泽以翘了他们的婚礼,一个人躲到banquet喝酒的时候,她万万不该生了什么玩弄、报复似的心理。   原本就是一场谁都不情愿的婚姻,婚姻里的所有,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算计。   她又何必较这个真,计较他来不来参加婚礼呢?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只低头看着脚下,径直往前走着路。   其实她从前很少这样一个人走夜路的,此时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这里,说不怕都是假的。只是因为刚才被内心的思绪困惑着,没有太过害怕。   只是心中隐隐担忧,竟是走路的时候连身子都是僵直的。   自然也并未注意到前方。   下一瞬,只倏然之间觉得一道强光打过来。紧接着,身边被带过一阵风。   陆晚下意识往那辆开着大灯,开得颇快的车看去。   只不过一瞬的功夫,却是将那跑车中开车的人也看了个囫囵。   对方也不知怎的,恰好也偏头看过来。   因为这山道本就不如何宽,两人之间不过是隔着一两米,隔着半透明的车玻璃。   就这么对视了一眼。   陆晚眼中瞧着,那是个年轻男人,长相干净,略带一点点痞气。   十分眼熟。   两人对视的时候,那男人的目光竟还有一丝颤动。   全叫她看在了眼里。   等到她已经走出两步去,却突然怔住了。   那车里的年轻男人,那长相形容,不正是……   她杏眼圆睁,秀眉皱起,登时慌了起来。   那不是,不是赵齐么?   赵齐是傅泽以的好兄弟,俩人从小就是邻居,家里是世交,自小一块玩泥巴的。   这些事情,在结婚之前,傅爷爷也曾经多少跟陆晚提过一点点。   赵家自然也是在A市有名有姓的人家。赵家的老宅也建在这座山上半山腰的别墅区,与傅家毗邻。   不过赵齐和傅泽以一样,都是令家里头疼的浪荡子,跟他以哥狼狈为奸,一同翘了傅泽以和陆晚的婚礼。   可是即便赵齐并没有见过“以哥的老婆陆小姐”,可是他却真真切切见过“以哥的小.情.人囡囡”不少回啊!   陆晚那天晚上在banquet为了让傅泽以感同身受,一顿胡侃,当时赵齐可是眼巴巴在旁边听着的。   自然是知道她凄惨的家世。   没道理囡囡突然大半夜出现在这片A市有名的富人区。   而且A市虽大,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统共也没几家,邻里之间自然认识,赵齐也自然知道,这个囡囡,并不住在这里。   陆晚又慌了起来。   手里捏着手机,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她垂头盯着自己手上的手机,生怕手机突然亮起来,傅泽以电话打过来质问她。   ……   怕什么来什么。   空空旷旷的山路上,陆晚被自己手机突然传出来铃声给吓了一跳。   她伸出纤纤素手连连拍了胸口好几下,还大口大口吸了几口空气,才稍稍平息恐惧的情绪。   慌着神儿去看手机的来电显示。   ……   傅泽以。   还真他妈是傅泽以。   陆晚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打心眼儿里怕这三个字。   甚至有一时冲动,想要将电话给直接挂掉。不过理智还是没有容许她这么做。   接起来电话之前,她还赶紧摸摸自己身上挎着的包。   还好,钱包还带着。   身份证还在自己这儿。   万幸了。   陆晚深吸了一口气,接起来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听起来无异,先发制人开口道: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话之前,她几乎是数着毫秒过的。   只觉得等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听到傅泽以开口说道:   “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说出口。   最后还是问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晚下意识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   她现在正在从傅家老宅出来之后的山路上,这里路远偏僻,这时候又正是大半夜,叫不着车。   而这傅家和傅泽以住的天谕嘉园的公寓,一个在城这边儿,一个在城那边儿,相隔甚远,跨了大半个A市。要想从这里赶回天谕嘉园,少不得也得要一个多小时。   思及此,她便说:   “我这边还得过一会儿呢,很晚了,你如果困了,就先睡吧。”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你如果怕我回去吵到你,我今天在我朋友这儿睡也可以。”   一听她这样说,他根本没考虑前面的话,不假思索地开口问了一句:   “你朋友男的女的?”   陆晚没想到他关注的重点竟然在这个,不禁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不禁轻笑了一声,旋即说道:   “女的啦。”   “噢,”   只听电话那边冷冷淡淡应了声,紧接着说,   “不会吵我,正好我也不困,你早点回来吧。”   听他还这样说话,想来是没有发觉她的身份。陆晚松了一口气,心中颇有些侥幸地想着,兴许是赵齐根本没看清她。   陆晚轻声应下:   “好,那我早点回去,你和小咪玩吧。”   明明已经说到了收尾的话,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先挂断电话。   电话之间有两三秒的沉默。   电话真是神奇的发明,百里千里之外,竟然可以听见另一个人的呼吸。   两个人就这么听着对方的呼吸,良久,电话那头的男人才沉声开口:   “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实在不是什么能让人放心得下的事情。   傅泽以甚至觉得,让她那么晚出去,就是个错误。   不过他并非什么大男子主义,直男癌的那种人,即使心中担心,也不会将这作为绑.架别人行为的理由。   陆晚心中莫名一动,甚至一不小心险些就应下让他来接她的事情了。   幸好她此时还有一丝理智尚存,赶忙给婉拒了:   “不用不用啊,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吧,别折腾了,我这就回去了。”   “……行吧。”   傅泽以淡淡应下,却仍没挂电话。   陆晚被他们两个人这样幼稚的行为逗得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挂了啊,我和我朋友还有话要说。”   “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一顿,似乎不大情愿,才说,   “那你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他孜孜嘱咐。   “好。挂啦。”   挂上电话之后,空气又恢复了刚刚那样的安静。   除了大自然特有的风声、蝉鸣声,陆晚浅浅的脚步声,和远处山下隐隐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再没有旁的声音了。   偏偏这些声音加起来,只像是微弱的白噪音,徒将此时此刻衬得更静了。   静就静在没有一丝人声。   像是天地之间,只单单有陆晚这么一个人。   她又没来由对着这吞天噬地的黑暗恐惧了起来。   幸而脑海中还有另一半的思绪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电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内容都变得奇怪起来。   似乎……   掺杂着似是而非的暧昧。   诸如“在家等我”“早点回来”“你先睡”,如是这样听着,竟像是恩恩爱爱的小夫妻。   更要命的是,这样的话被他们两个说出来,竟然全无违和感,就这么直直白白,在说的时候,竟然没让她察觉到一丝的不妥。   陆晚眸光变的深暗。   危险,太危险了。   她再在傅泽以身边待着,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甚的危险之中去。   ***   不出陆晚所料,果然,她坐了将尽两个小时的车,才终于到达了傅泽以在天谕嘉园的公寓。   站在门口,她素手握拳,轻轻敲了敲门。   原以为要等一等的,谁知道,门登时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你们说得对,女主还没掉马,算她牛逼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没二更啦,喵玩浪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橘子星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仙猪安年 3瓶;奔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陆晚站在门口, 看着给她开门的男人, 不禁怔了一怔。   他眉头微皱,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甚至眉眼之间的倦意已经有些掩不住,见她回来, 倒是没有一丝抱怨的意思, 只说:   “回来了?快进来吧。”   陆晚愣愣怔怔地点了点头, 乖顺地跟着男人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仍然是昏昏暗暗的灯光, 她和他待在一起的这几天一来, 发现他总是喜欢待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之中。虽不知他心里究竟如何作想, 只是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总觉得,这样环境中的他, 显得那么落寞, 且单薄。   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进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境地。   似乎是从她为了不让他回去傅家演了那么一出以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陆晚想这事想的几乎要头疼,只能说几句“早点睡”“明天还有事”之类的话赶紧给傅泽以打发回去睡觉,似乎只有与他保持距离,她才能感觉自己稍稍安全了。   等到傅泽以自己回了房间,陆晚把自己关进自己住的那间房间里, 终于待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的封闭空间里的时候,她便赶紧脱下了身上这一身衣裳。   上身一件浅藕色的雪纺衬衫,下身一件白色鱼尾裙。都是浅色系。   浅色在黑夜里似乎更显眼一些,被赵齐记住的可能也更大一些。   陆晚将这两件衣裳叠好, 塞进她之前跟傅泽以一起去三亚时候,用的那个行李箱里。   用旁的衣服一层一层给盖上,确保表面上连那两件衣服一个角都看不见,才算稍稍安下心来。   ***   晨光微熹,透过薄薄的纱帘从窗子外面照进来。一时间满室金光弥散,亮亮堂堂。   这样刺眼的光,最是能叫人清醒。   陆晚因为昨天晚上心中思绪纷乱,总是胡思乱想。是以,几乎是一整晚上都没怎么合眼。辗转反侧折腾了一宿,转眼就到了早上。   她分明倦意盎然,可是阖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见着这天色已然大亮,便也没有继续挣扎着入睡,干脆趿着拖鞋去浴室冲凉。   等她冲过凉,又换好一身比较随意的衣裳,化了个勉强遮住自己倦容的淡妆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傅泽以已经买好了早餐,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半桌子早餐,他一下没动,就这么巴巴儿地等着她。   陆晚有一瞬间的恍惚。   要不是还记得她现在扮演的角色,险些就要绷不住面上的表情。   她笑着走过去,刻意用了轻松的语气,打了个招呼:   “早啊,以哥。”   虽然叫这么一声“以哥”,可是不知为何,却总觉得语气中带有刻意的淡淡疏离。   傅泽以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只说:   “早,来吃饭。”   陆晚坐到椅子上,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微妙。便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道: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你起这么早。”   其实他每天也起得很早,他不是个贪睡的人。甚至和她比起来,他像个早睡早起,刻板生活的老.干.部。   今天晚上是赵齐的生日会这件事陆晚是知道的,毕竟他们这次特意从三亚赶回来就是为的这事。   她原本对于给赵齐过个生日并没有什么感觉,对她来说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   只是,突然经过了昨天的事,叫她一想起今天晚上要给赵齐过生日,就心里打鼓。不禁脑补如果晚上赵齐的生日会上,他直接揭穿她的身份,她究竟该怎么办。   是直接啥也不说跑路,还是头铁承认,或者……干脆原地死掉。   也不知道傅泽以知道了她在骗他,会不会气得锤爆她的……狗头?   “今天去给赵齐挑礼物。”   傅泽以的话及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晚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两人吃过早饭,便一起出了门。   傅泽以说给赵齐挑礼物,不过他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傅二少爷出手阔绰,这一挑礼物,车直接开到了4S店,不过是将他挑好的几款车型摆出来让她挑一辆。   陆晚认真想了想赵齐平时那个骚气的样子,特意帮他选了个看起来骚气的款式。   傅泽以付了钱接了钥匙,跟工作人员说了晚上来开,便拉着陆晚出去。   俩人坐上车,方向却全不是要回天谕嘉园的路。   陆晚不禁开口问了一句:   “这是要去哪啊?”   驾驶座上的男人开着车,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看似随意,其实开得平平稳稳,颇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架势。   他听了陆晚问的话,偏过头打量了她一眼。   她今天大约有些倦,只随意穿了一件宽宽松松的纯白色T裇,下身是牛仔热裤玩的下衣失踪,好看是好看,总归她穿什么都好看。   可是这样却将她的腰身全隐了去,不见玲珑有致的身形。   傅泽以淡声说:   “你就准备这样去赵齐生日?”   陆晚被他问得愣了一愣,少顷还是下意识回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哈,走吧。”   陆晚心思不在买衣服上,平日里最喜欢逛街购物的她,今天却有些恹恹地,看着傅泽以挺峻的背影直发愣。   一路就这么跟着他走进了商场,又进了一家有名的顶奢专柜。   等到听到店员那声:   “您好,欢迎光临C家。”   陆晚才堪堪找回了神儿。   一回神儿竟然发现傅泽以竟然直接带她来了她平时最喜欢的一个牌子。   上回他们逛街,她就在C家买了不少衣服,他竟然这么细心地全看在眼里,还记在心里。   ……   脑海里另一个小人儿赶紧把这种奇怪的念头挥退,努力让自己定了心神去挑一件适合晚上参加赵齐生日会的裙子。   好在挑衣服能让她稍稍认真起来,暂时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试了几件之后,又开始犯了难。   按照她平时的审美,喜欢大方美艳款的,顺理成章挑了一条水红色吊带鱼尾长裙,并且这衣裳穿在她身上,合适得不得了,直将她的身形勾勒出来,显得明艳妖娆。   身边的店员忍不住赞不绝口,就连坐在沙发上等着的傅泽以都看得眸光一滞。   可是陆晚却犯了难。这裙子俨然已是店里最适合她,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条了,穿上这一条不出意外一定艳压四方。只是她现在看着这鱼尾裙的设计,就想起了昨天她穿的那条白色鱼尾半身裙。   这样相似的设计,如果是平时穿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赵齐的生日会,万一赵齐原本昨天晚上没看清她,今天反而被她这么一穿给勾起了记忆,那她不是自己作了个大死么?   这样想着,陆晚不禁摇了摇头。   转身去试了刚才挑出来的另一条裙子——   浅粉色蕾丝超短裙。   有繁复的蕾丝点缀,虽然不像刚刚那条那么明艳大方,可是也衬得肤若凝脂,分外甜美。   倒是跟她平时的风格全然不同。   陆晚喜欢那条鱼尾裙,可是理性告诉她还是这条比较合适,一时间犯了难。她倒是没说出来,只是内心颇有些纠结。   还没想好到底要买哪一条,突然听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着店员发了话:   “两条都包起来。”   陆晚刚要开口拒绝,却见对方已经将卡递过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低声说:   “其实不用都买的。”   毕竟C家这些裙子也不便宜。   她虽然自己从前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经历了家里那么大一回变故,倒也懂了钱的重要。   他没有收入,只花着家里的,万一家里的人有一日不愿让他花了,这出手阔绰的习惯,还是改了才好。   男人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说:   “你穿着都好看,很难选。”   两人说话的功夫,店员已经刷好了卡给傅泽以送了回来。   男人接回卡,随手放进钱包里,与里面的另外几张卡区分开来。   买完了裙子,又顺带去了别家逛逛买了相配的高跟鞋。傅泽以这才拎着大包小包,陪着陆晚出了商场。   走到光线微暗的地下停车场里,陆晚想起来刚刚他眼也不眨地刷卡的时候,突然忧心地提醒他:   “你这样花钱流水一样,是忘了我们在三亚的时候,一起卖气球的事了吗?”   男人颇有些不解:   “这跟卖气球有什么关系?”   陆晚恨铁不成钢地皱起眉,语重心长地冲他感叹道:   “你想想,得卖多少气球才能买这些东西啊。”   傅泽以听她这话,轻笑一声:   “你是担心这个?”   “不然呢?”   她无奈地摇摇头,   “你给我买衣服买鞋子,我是很感激你的,而且这些钱我总要还你。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只是希望你能省着点花钱。”   男人有些不屑:   “不用还,这点钱,我还是花的起的。”   陆晚轻轻吸了口气,还是说出口:   “你成日里这么游手好闲,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家里的人不愿意替你买单了,该怎么办?”   傅泽以嗤笑一声,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似的,只说:   “你想得也太多了。”   “……”   “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两个人的谈话在傅泽以这个话题终结者的努力下到底是没聊下去。   出了地下停车场,他开着车子径直奔向了回天谕嘉园的路。   他看着全然一副吊儿郎当,不理世俗的纨绔少爷的样子,气得陆晚一回到公寓就把自己关回房间里化妆,愣是一下午都没再理他。   不过出乎意料,对方这下午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还一直安安静静,连一点儿动静也没出。   一直到了快七点的时候,才敲响她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各位让小喵的作者收藏破百吧QWQ   顺便本以哥唯粉兼粉头问一句,你们喜欢女主还是男主?   【或许有个短小二更,不用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仙猪安年、3930758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大约是因为今天中午的时候在停车场谈话的不欢而散, 两个人从吃午饭开始就没怎么说话。   这样沉默的氛围一直维持到了此时晚上七点, 两个人走在路上,正准备下楼开车去banquet参加赵齐生日会的时候。   到最后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傅泽以。   他看着前方的路,问了她一个:   “你有驾照么?”   作为一个新时代经常出去浪的大小姐, 驾照她自然是有的, 便回答:   “有啊, 怎么了?”   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 顺手扔给她一串钥匙, 说道:   “banquet的路找的到吧?”   陆晚点点头。   废话。   不知道banquet的路, 姐姐还钓不到您呐。   傅泽以撂下一句:   “行,你开我车过去,我把给赵齐的车开过去。”   说完, 转身就往那辆新车的方向走。   难怪一整个下午他都没什么声音, 原来是出去了,还顺便把送赵齐的车开回来了。   他倒是不在意,就这么大咧咧把那辆超跑停在了楼下。   陆晚见他不再说话,正准备往地下停车场去开傅泽以的车,那男人却又叫住她:   “……囡囡。”   陆晚下意识回头:   “啊?怎么了?”   不远处的男人顿了顿,柔了声音,淡淡道:   “路上小心点。”   “喔, ”   她乖巧地应下,   “我知道了。”   “开慢点也没关系。”   他又补充一句。   陆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叫人家寿星等着多不好呀。”   男人难得露了笑容,轻笑一声:   “他等你也是应该的。”   说完,又转身离开, 背对着她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说了个:   “走了。”   等到陆晚进了banquet的门,看着面前衣香鬓影,满眼奢靡的场景,不禁怔了一怔。   一般人开生日会,总要吃饭,然后再去夜场玩。陆晚也不知道赵齐的生日会为什么直接略过吃饭那一步,还包了banquet请朋友一起玩。   或许就像傅泽以之前说过的,那小子就喜欢那种糜烂的气氛吧。   她下意识去找那个男人的身影。   进门之前,已经在停车场看到他的车到了,想必人也已经到了会所里。   她四处看着专注地找他,没注意后头的服务生小哥端着一盘酒走过来,一回头,险些撞上去。   幸好撞上之前,肩膀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揽住,扶了一把。她倒是一下子结结实实撞进男人的胸膛上。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知道是谁了。   她也不知怎的,没来由有些兴奋,抬头冲着他道:   “傅泽以,你刚刚在哪儿啊?我找你半天了。”   今天的她为了搭配自己穿的这条浅粉色超短裙,特意化了个人间水蜜桃妆,她原本就生得好看,这样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又甜又软,敛了平日里美艳的锋芒,竟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些,她的眼里也被他俊隽的面庞填满,再容不下其他。   在banquet这样嘈杂的环境中,陆晚竟然觉得好像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两人这般站在一起,在旁人看来,俨然一对天人之貌熠熠相合的璧人。   养眼得很呐。   他们两个人正是这样一无所觉地对望着,全然没察觉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人。   还是赵齐翻了个白眼咳嗽两声:   “咳咳,行了啊。”   两个人这才双双挪开眼,齐齐看向来人。   赵齐面上不屑:   “我说以哥,知道嫂子好看,你也收敛点,今天我过生日,就别喂狗粮了行不?”   闻言,傅泽以轻笑一声,又看了一眼身边明艳照人的女孩子,才给了赵齐个眼神。   赵齐无奈地摇摇头:   “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傅泽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直接丢给对方:   “车停外头了,自己找吧。”   赵齐平时最是爱车,一听这话,登时乐了,笑着说:   “卧槽,傅公子阔绰,谢了谢了。”   又说了几句话,赵齐才转头对陆晚说:   “嫂子,把以哥借我一会儿行不?”   陆晚下意识看向傅泽以,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笑着说:   “当然可以了,随意。”   傅泽以稍稍凑近她,说:   “你先去坐会儿,我等等就来。”   “对,嫂子你先自己玩会哈,”   说完又看向傅泽以,   “哥你放心,嫂子可是我的贵客,在这儿没人敢怠慢她。”   ***   两个男人端着酒走到二楼的阳台上。   周遭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傅泽以此时的神情是少有的正经,与平日里冷着脸的样子还不同,他这样子,一看就像是要说正事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轻抿了口酒,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赵齐:   “我哥的人查到公司了,还有下一步动作么?”   赵齐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   “下一步动作倒是没有了,毕竟这么多年了,公司一直很保密,表面上看着倒也跟咱俩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只是百密一疏,都怪我,一不小心让你哥的人察觉到了我和公司那边法人的关系。”   傅泽以舔了舔后槽牙,虽觉得这事有些棘手,还是抬手拍了拍赵齐的肩膀,安慰似的:   “也不用慌,照常运行,别被他摸到另外几家就是了。”   “行,放心。”   赵齐点点头,   “总归他在明,咱们在暗。”   ***   陆晚把傅泽以借出去以后,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看着今天来的客人。   倒是很多,一看就知道赵齐这小子平时没少交朋友,今天来的人个个打扮贵气,瞧着还有几个面熟的。   似乎是在她和傅泽以的婚礼上来过。   陆晚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起来,心里祈祷着别叫那些人看见了她。   她正想着待会该找个什么理由早点儿离开的时候,突然,包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陆晚掏出手机,见上头赫然显示着——   梁媛。   她想也没想就接起来,忘了这里是嘈杂的banquet会所,全然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   是以,也就只能打着电话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与一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男人擦肩而过。   陆晚走过去了才心中一惊,那人……   那不是傅泽以的大哥,傅煜涵?   她连回头看看也没敢,径直就往门外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里面去。   一直到了门外,才勉强听清楚了梁媛的话:   “晚晚,你快回学校一趟吧,今年竞争有点激烈,孙教授说学校那边还给了个名单,孙教授拗不过,只能说临时出个考试选人,你要是回不来,就失去参加SW大赛的资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50个红包   我的大纲告诉我,好像快高.潮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要开心哦嘻嘻嘻 4瓶;者般颜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夏夜的晚风中带着暖意, 吹到人身上痒痒的。   可是此时此刻, 站在Banquet门外,一阵晚风吹来,陆晚突然觉得自己被吹了个透心凉。   满心里都在担忧着傅煜涵会不会刚刚看到她了。   她这不知是什么该死的运气, 昨天在傅家那边碰上了赵齐, 今天又在Banquet碰见了傅煜涵。   这如果赵齐和傅煜涵两个人都提起来, 她这锤可就真锤死了。   想洗也洗不了了。   不仅如此, 梁媛突然打电话过来, 又跟她说起了SW服装设计大赛的事情, 而且看起来事态紧急,她不回去好像不行。   不过,虽然陆晚听了梁媛的描述, 心中知道这次不得不赶回去, 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概至多什么时候回去,能赶上啊?”   梁媛一听她这样问,察觉到有些不对,便问:   “不是吧,姐姐,你家里的事不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吗?怎么还不回来,还有别的事啊?”   她不知道陆晚结婚的事, 更不可能知道她和傅泽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准确来说,梁媛根本不知道有傅泽以这么个人。   陆晚没来由觉得有些心虚,理智让她随意扯了个谎:   “啊是啊,家里公司这边还有很多事情, 很麻烦,如果想走还要安排一下。”   她尽量说得模糊一点,因为事实上她对公司运营方面几乎是一窍不通。所幸梁媛也并不懂,便直接打断她:   “行了,打住打住,后天考试,这事都是临时决定的,我这还是赶紧给你透露一线情报呢,你要回来尽快吧。”   梁媛说完这些话,陆晚便开始算计着从A市回首都需要多久。照她估计,以现代交通的发达程度,她从A市回远在首都的学校好像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   以A市这边的情形来看,她确实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她正纠结着要什么时候回学校去,电话那头的梁媛突然说:   “哎你等一等啊晚晚,我先挂了,又有电话进来。”   挂掉电话以后,陆晚更专注地开始胡思乱想。   不过,她始终是记得,今天是赵齐的生日会,这里有不少参加过她和傅泽以的婚礼的人。她心里是担心的,便下意识自己缩进了一个黑暗中的角落里。   陆晚正在思忖着该什么时候走,摇摆不定的时候,梁媛的电话却又打过来。   电话被接起来,那头的梁媛语气似乎更急了一些,开口就道:   “刚刚孙教授那边又来电话了,校方那边说了,现在在放暑假,能把校方名单上几个学生叫回来已经很麻烦了,要求尽量提前,孙教授怕你赶不上,据理力争才把时间改到了明天下午。”   “什么?”   陆晚一听这话,登时惊了。   不说她现在人不在首都,在千里之外的A市,坐飞机还要好几个小时,再回学校,还要准备考试,哪里来得及?   梁媛心不在服装设计上,但是知道自己的好友一心想在这一行闯荡,就一直很关心SW大赛的事情,当然是不一样陆晚错过这次机会了。   是以,便给她出主意:   “你这样,你现在就赶紧订机票,最好连夜回来,明天上午再稍微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我这边替你准备考试用具,再看看能不能挖到一些关于这次考试的资料。”   陆晚本来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有点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好那边梁媛旁观者清,条理清楚地给她理了一遍。   她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是以,当下便应下:   “好,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陆晚掏出包包里的傅泽以的车钥匙,低头看了一眼手里这串钥匙,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Banquet。   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快步向着停车场走去了。   陆晚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收拾东西的时候,傅泽以没有突然回来给她抓个正着。   她一回到傅泽以在天谕嘉园的公寓,便快速收拾自己的行装,证件、手机等等重要物品都仔仔细细地收起来,以免出错。   毕竟总不能明天考试的时候给傅泽以打电话说“把我身份证给我送来”吧?   这些东西倒是好收拾,只需要装好,放进自己随身的小包包里就ok了。   只是收拾衣物的时候,却叫她犯了难——   因为次卧没有衣柜,她的衣服都放在主卧的衣柜里,和男人的衬衫长裤挂在一起。   他身材颀长,裤子要比她的长上一大截。可是两个人的衣服放在一起,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什么违和感。   她在这儿的衣服都是傅泽以花钱买的,而且很多,就她用的这种小行李箱,怕是要两三个才装得完。   不仅如此,难的还有,她不知道自己还回不回来。   她就这么拖到了最后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才匆匆装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还特意将昨天晚上碰到赵齐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给装起来带走,又将身上这件粉色小礼服脱了也装进行李箱,自己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   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担心,是生怕留下一点破绽。   ***   Banquet二楼的阳台上,两个年轻男人的谈话进行了许久,终于接近尾声。   到了谈话终于要结束的时候,赵齐才问了另一个事:   “哥,嫂子那个事,你一点信息也不给,我这边也查不出什么来啊,反正你俩住一起,你就把她身份证偷过来看看呗。”   一旁的男人听他这么说,冷冷横他一眼:   “要去你去。”   赵齐习惯了他动不动就怼人的性格,也不恼直接怼回去:   “行,这可是你说的,今晚上我就去,你俩可别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让我见着了。”   “滚蛋。”   傅泽以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   赵齐没理会他的白眼,继续说:   “你说你,上回我说劝你去参加你婚礼,你想都没想就说让我去,这回我说个去你家偷嫂子身份证,你看你这白眼翻的。”   傅泽以懒得搭理他,自己站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子里的酒,还顺便把赵齐的酒杯夺过来,将他的酒都倒进自己杯子里。   赵齐调侃他:   “你说这家里的是嫂子,外边的也是嫂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这话说得可就戳心窝子了,傅泽以最近一心想着离婚的事,突然被赵齐提起来,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爆栗。   冷冷说一句:   “嫂子也能乱叫?”   赵齐被他这记爆栗弄疼了,气得一把抢过傅泽以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借着酒劲又问了个不要命的问题:   “我说以哥,你真没有回傅家跟你家老宅那个嫂子好好过的意思?”   身边的男人被赵齐这么一通胡侃搞的心绪紊乱,心中颇为烦躁,不过面上还没表现出来。只是默默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吸了口才对赵齐吐了句:   “没有。”   “……啧啧,你他妈……”   赵齐不敢苟同地摇摇头,   “你他妈还真是渣的明明白白。”   他说着,顺带给傅泽以起了个外号:   “你就是明明白白傅世贤。”   傅泽以没理他这茬,吸了几口烟,沉默良久才说:   “囡囡的身份不用继续查了。”   一旁的赵齐笑起来:   “咋滴啦贤哥,你已经对嫂子爱到不管她是谁,你都能接受的地步了?我错了,你他妈这不是渣男套路啊,你这是拿的傻白甜剧本吧你?”   傅泽以哪里有赵齐那种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他在自个哥们面前也没掩饰,直说:   “我哥查着公司的事,想必会关注公司里大家的动向,别被他顺藤摸瓜查到囡囡了。”   “……”   以哥这脑回路更让赵齐叹为观止,别说囡囡就一个普普通通长得好看的妹子,她甚至没准是傅家人派来的,傅煜涵查到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偏偏他以哥这想法一看就是恋爱中的男人,一心护着自己的小情人。   赵齐坳不过他,只能说:   “行吧行吧,反正嫂子的事也查不出个眉目来。”   “嗯,辛苦你了。”   傅泽以抬手拍了拍赵齐的肩膀,也不多停留,旋即拿回手来,看了眼腕表。   20:46。   他已经把囡囡晾在楼下好半晌了。   赵齐看出来他的意思,不屑地摆摆手:   “行快去吧去吧,知道嫂子是你的小心肝。”   ***   没过多久,赵齐正坐在卡座上喝着酒撩着妹,突然傅泽以一个电话打过来。   赵齐“切”了一声,他以哥是嫌话费多么?都在Banquet还给他打电话。   不过他还是接起来,耳朵一沾到听筒,虽然因为周遭嘈杂,听不太清,可是仍感觉到了傅泽以与平时全然不同的紧张。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   “把你车借我开一下,囡囡不见了。”   刚刚傅泽以在Banquet找了一圈,也没见陆晚的人,有些急,连他大哥傅煜涵想跟他说话都被他给拒了。问了门口的安保,才知道她早就出了门。   也算是多亏了她生的好看,叫人过目不忘。   他连拨了几个电话也没打通,微.信也没有人回。他虽然面上仍能堪堪冷静自持,可是内心里却已经稳不住了。   各种奇奇怪怪不好的想法冒出来,他在门口找了一圈,进了停车场才发现,她已经把他的车开走了。   这才有了他突然给赵齐打电话,叫他送车钥匙过来的事。   不管怎么样,他总要先回天谕嘉园看一趟,才能稍稍放心。   等着赵齐过来的时候,傅泽以明明看着表只走了三分多种,却等的心急如焚,像是过了好几年。   他甚至想着,赵齐再不来送钥匙,他要不要考虑报警。   ***   当陆晚坐在出租车上,司机师傅正开着车从天谕嘉园大门口往马路上走的时候,一辆崭新的超跑正疾速开过来,直直就往天谕嘉园里面开。   两车离得并不远,几乎是挨着过去,只不过方向不同,分道扬镳。   路过的时候,陆晚转头一看,隐隐约约看见超跑里,年轻的男人面容一如往常卓然无双,只是眉目之间平添了一丝冷峻,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陆晚开始庆幸,庆幸他没转过来多看一眼。   车子开走的时候,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还艳羡地感叹一句:   “那小伙子开的车可真好啊。”   她听在耳中,竟然下意识在心里感叹——   他选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这样一想又是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赶紧开口催了一句:   “师傅,麻烦快一点,我要赶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晚妹即将离开,为了文的质量,又不能把中间这段剧情略写了。   喵决定友情给大家开个1.5倍速,加更。   【这是第一更】   下本写《再次沦陷[娱乐圈]》求个收qwq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10瓶;青鱼 4瓶;要开心哦嘻嘻嘻、奔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车子行驶在深浓的夜色里, 旁边的车道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车“嗖嗖”地飞速驶过。   昏黄且微弱的路灯让陆晚的脸稍稍显了点儿轮廓, 只有对面的车灯不经意打过来的时候,才能清楚地映出她脸上的落寞。   她最近越发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多想这些事情想得她隐隐头痛,机场线又远得很, 不是一时半会到得了的。她便干脆阖上眼睛, 靠在后车座上打个盹。   ***   与此同时。   崭新的超跑疾速驶入天谕嘉园, 开车的年轻男人将车子随意停在楼下, 长腿迈出去, 几乎是直接跑进了楼道里。   上电梯, 下电梯,开门,进门。   一气呵成。   可是在进门的那一刻起, 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里, 他突然想起了她说过她怕黑。   怕在黑黑的空间里一个人待着。   他的心里,几乎已经有了屋子里没有人的定论。   只是行动已然不受控制,径直一把按开了屋子里的灯。   灯光骤然亮起来,从黑到极致一下子转变成亮到极致,傅泽以睁着眼睛,被那刺眼的灯光晃得身影一滞。   下一瞬,已然不受控制地扬声开口:   “囡囡?”   ……   四下既静, 无人应答。   男人犹不死心,干脆一间一间把屋子的门打开,双手双眼不放弃任何一个角落地翻找。   每找完一间屋子,就越期待一分, 同时,也越失落。   最后被打开的是衣柜。   他固执地想要伸手去翻衣柜,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可能性。   打开衣柜的一瞬间,他便敏锐地嗅到她惯有的发香。   男人滞了一滞。   就是因为这么一滞,才在衣柜被他翻乱之前,发现了不同。   这衣柜原本是他一个人的。   因为她的到来,不得不分了一半给她,甚至她的那一半还占的位置更多些。   可今天一看,她的衣服少了好几件,连衣柜都空出来不少。   他皱着眉,蓦地一低头,倏然在衣柜上下的隔断板上,发现了他的车钥匙。   就是今天出门前给她的那一串。   男人站在衣柜前,眉头紧皱,正在思忖着她突然不见了人,收拾了行李离开,会去了哪里。   他甚至开始暗恨,恨自己前些日子为什么担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接受不了,不肯拿出她的手机号码让人去查。   正自己生着气,突然,屋子里的静寂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又一阵。   傅泽以第一想法就以为是囡囡回来了,还没等大脑作出进一步思考,人已然跑到了门口去。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男人还没看清来人,开口就已经出了一个音:   “囡……”   站在门外的赵齐颇为无奈,又十分担忧。   他和以哥从小一起长大,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现在这般模样。   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以哥,是我。”   傅泽以虽然着急,但还是有理智,逻辑清晰的,看到赵齐,眉头皱的更深了些,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Banquet那边还办着生日会呢。”   他还记得今天是赵齐的生日,他把送他的车借出来,已经觉得是极致了。哪里还肯再麻烦赵齐?   虽是至交好友,也断断没有让人家抛下一大堆的客人不理,过来管他的事情的。   没想到他这样一问,赵齐倒是急了,直说:   “少他妈废话了,老子让他们散了,你刚在电话里说怎么着了,嫂子不见了?”   陡然听见这样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傅泽以深深看了站在面前的赵齐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却不耐烦地说:   “你倒是快点说,也好快点找啊。”   傅泽以这才让开位置,让赵齐进门,边解释:   “是,囡囡不见了。她刚刚从Banquet把我车开回来了,然后连人带行李都不见了。”   赵齐一听,下意识问:   “家里东西少了没?”   傅泽以听懂了他的意思,想也没想就摇头否认:   “不可能,囡囡不是那么俗的女人。”   对方一听,恨铁不成钢地:   “你就那么肯定?”   “你自己看。”   傅泽以说着,便指了指身后餐桌上放着的厚厚一沓现金。   他是从不用现金的,只是粗略一看厚度,就远要比他这几天花在她身上的钱多。   这回倒是赵齐愣住,顿了一顿才说:   “嫂子教养这么好,是我小人之心了。”   “没事。”   听到赵齐言语上对囡囡的认可,傅泽以竟觉得心中有一丝丝微不可查的宽慰。   赵齐继续问他:   “嫂子走之前有什么异常吗?你俩天天待在一起,你就没有察觉到嫂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听了这话,傅泽以认真地想了想,半晌才说:   “她最近好像一直忧心忡忡,还跟我说让我省着花钱。”   “……”   两个男人讨论了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陆晚为什么突然离开,只能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着急。   傅泽以的烟没多久就点了小半盒,抽到第七根的时候,倏然把手里的烟掐灭,“腾”地站起身,说了句: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恐怕有什么危险。我得去找她。”   类似的话已经说了好几遍,每次都被赵齐按下来。   向来处事沉稳有条理的男人,这次难得地乱了阵脚。   赵齐一把给他按下,说:   “你现在这么找有什么用?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电话已经给了老唐,就等着他给结果吧。”   傅泽以舔了舔后槽牙,始终淡定不来,便说:   “那万一老唐查不到呢?我就永远见不到囡囡了?”   “……”   赵齐懒得跟他解释,径自沉浸在为什么嫂子会突然走。没一会,突然灵光一闪,主动开口,说道:   “卧槽,以哥我好像知道了,你看啊,嫂子让你省着花钱。这是干什么呢?你懂不?”   傅泽以不知道他想出什么了,只问:   “不懂,干什么?”   赵齐“啪”的一把拍上以哥的大腿:   “我说你没有生活常识吧,这么明显,只想跟你谈恋爱的女人才牟着劲让你给买包买鞋,让你省着花钱的,那是想跟你过日子啊。”   听到写个“过日子”,男人眸光微震,但还是没闹明白这和囡囡突然离开有什么关系。便问:   “那又怎么?”   赵齐懒得鄙视他以哥这个钢铁直男,便直接给他解释:   “嫂子想跟你过日子本来是好事,可是问题是,你他妈家里还有个嫂子。”   他自然是知道以哥这样都是不得已,他在傅家举步维艰,上坳不过老爷子,下还得跟后妈那边斗智斗勇,就连他大哥,也是表面上对他好,背地里各种算计。   强行给他结了婚也是他暂时一己之力不可逆转的。   傅泽以大约懂了他的话,试探着问:   “你是说,囡囡因为我结婚了,所以,走了?”   “对啊,”   赵齐见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才勉强点点头开口道:   “哥你总算说得差不多了,平时那么明白的人,怎么一到嫂子这儿就这么糊涂了。你说,嫂子这么一个烈女子,连花你点钱都给你留下,能忍受自己当第三者么?”   赵齐在自己脑子里将前因后果全都给串了起来,忍不住觉得自己特厉害,竟然连女人的心思都给摸透了,便将自己的推理过程讲给傅泽以听:   “你看,嫂子原本只是跟你萍水相逢,可是以哥你虽然人不怎么样,却生了张最能骗女孩的皮囊,人都说男女之间容易日久生情,就你跟嫂子那平时眉来眼去的样,你肯定没把持住没少肉体出轨吧?这不就一来二去生了情。”   傅泽以知道赵齐平时没事就爱将荤段子,果然这个“日久生情”有歧义,他抬手给对方一记爆栗:   “滚蛋,你别污蔑囡囡。”   “行行行,就你家囡囡清清白白行了吧。”   赵齐主动退一步。   却不料对方又一记爆栗上来,冷声说:   “囡囡也是你叫的?”   “……”   赵齐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虽然嫂子喜欢你这事已经石锤了,但是有一个疑点,她为什么连真名也不告诉你?”   ……   这话题没法聊了。   总之最后这两个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听,最后竟然一致觉得分析地很有道理。   傅泽以给陆晚打了一大堆电话,对方一个没接,起先还是不接,后面甚至干脆给挂了。   他本着赵齐的分析,给又给陆晚发了一条微.信——   “如果你肯回来,我会离婚的。”   ***   彼时陆晚已经坐上了直达首都的飞机。   她坐在机舱里,知道飞机正在飞离地面,离A市越来越远,离傅泽以越来越远。   她坐过很多很多次飞机,多得她已经记不清楚大概数字了。   可是只单单有那么一次,和他一起去三亚的那一次,刻在了她心里。   即便此时坐的飞机和那一次全然不是一个航空公司的,可是却觉得四下里都是他的影子。   她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又靠在座椅上,试图让自己睡着。   只有睡着了,脑子里才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却不知为何,感觉身边处处都是那个俊朗男人的影子。   简单的飞机餐上来的时候,她看着盘子里那数的清的几块肉,突然想起来上次在飞机上的时候,他说他最讨厌吃肉,她笑着将那肉夹过来。   打那儿以后,两个人之后再吃什么,他总会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夹给她。   她是吃不胖的体质,可她也不是什么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平日吃肉也不多,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盘子里的肉格外好吃。   ……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心疼我的以哥宝贝   以哥放心飞,iyi永相随!!!   或许有三更,不用等啦   顺便问一句,有没有小可爱想加群啥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水,玲珑 10瓶;略略略 4瓶;仙猪安年 3瓶;三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首都的八九月份, 仍保留着夏日的余韵, 白日里空气闷得不像话。   陆晚倒是算幸运。   她晚上坐的飞机,到了首都的时候,尚且是凌晨, 没有让她感受到熟悉的热浪。   到了之后, 她没有按梁媛说的, 赶紧回寝室。   毕竟已经这样晚了, 再惊动别人实在很不应该。只是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了, 离早上也没几个小时了, 夏日里本就昼长夜短,用不了多久天就会亮的。   这样看来,也委实没有必要再开个房睡一觉了。   陆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就在机场的候机大厅坐着, 尽力让自己靠着椅子打个盹。   这时候她突然庆幸起来。之前她为了不被姑姑叔叔们时刻掌握她的动向,特意取了一大笔钱现金出来,只是这样一来,弊端也大,她一个女孩子,带着一大堆现金,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幸好这一次, 她走的时候,干脆将自己手上所有现金都给傅泽以留下,既还了他给她买那么多东西,提供住宿的钱, 又省了自己带着危险。   陆晚这样想着,突然狠狠摇了摇头。   她真是和傅泽以待在一起待久了,居然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他。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她可是个眼高于顶,自信这辈子谁也看不上,只能自己潇洒过的人。   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还是傅泽以那种没内涵的纨绔?   不可能。   绝不。   陆晚想着想着,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然亮了。惊得她“腾”地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去拿手机看时间。   ……   打不开。   怎么也打不开。   她迷迷糊糊意识到手机似乎是没电了。   这一趟还真是出师不利,这么状况频出。   要知道,在这样的现代大都市里,没有手机可是几乎让人寸步难行的。   不过和手机有没有电这件事情比起来,陆晚更担心的是,现在的时间。   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睡过了头,没时间赶去今天要参加的考试。   那样的话,今天这一趟可就全都白折腾了。   幸好墙上挂着大大的挂钟,陆晚四处看了半天,终于算是找到了钟。   看着时间——   上午8:39。   还好。   还早呢。   不过也不好,这时候正赶上首都早高峰,陆晚想也没想,就去包里掏自己的公交卡。   毅然决然决定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去挤地铁。   ……   就这么好一番折腾,终于在十点钟之前,让她赶回了学校。   幸好她们学校的校区比较小,她几乎是拉着行礼箱跑在校园里,直直就往宿舍跑。   多亏了在三亚的时候,傅泽以给她买的小白鞋。要不然就以她那每天只穿高跟鞋的尿性,今天非得死在这儿不可。   这边陆晚还没跑到宿舍,刚看见女生公寓楼,就见楼下有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一见了她,那身影也不站在女生公寓楼下东张西望了,干脆直接向着陆晚跑过来。一过来,人还气喘吁吁着,就开口道:   “我说你怎么才回来,手机还关机了,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不?”   陆晚这才发觉,自从她在A市坐出租车往机场赶的时候,接到傅泽以的电话,顺手把手机调了静音以后,手机就再也没想过。   一直上了飞机,看傅泽以还在打电话,干脆就给挂了。   这时候想想,不禁脊背发凉,梁媛都给她打了很多电话,那傅泽以……?   不过还没等她细想这事,就被梁媛提醒:   “你的考试用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还顺便从研究生学姐那边淘了两本资料,上头有些经典案例,你自己赶紧看看吧。看完了睡一会儿,下午两点在逸夫楼那边考试。”   陆晚被梁媛安排的明明白白,她一时不知道怎么感谢,便伸手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熊抱,说道:   “呜呜呜姐妹太感人了,这是什么神仙姐妹,我哭了。”   “行了”,   梁媛意思意思回抱了下,佯装不在意地,   “别卖乖了,快走。”   ***   考试前紧张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明明距离考试还有几天的时候,时间大把大把也没想着复习,到了考试之前,却仍然是拿着一堆资料临时抱佛脚。   陆晚就是典型的这种人。   她甚至根本没有听梁媛的去休息一会儿,干脆直接坐在桌子前,从一回来就开始看书看资料,画图找手感。   这些天她倒是没什么长进,反倒是性子野了,甚至这样坐在桌前复习都有些复习不下去的感觉。   钟声滴滴答答。   很快就到了考试时间,陆晚拿着东西,由梁媛陪着,径直向着考场走去。   虽然她这几个月没什么进步,可总归,气势上是不能输的。   她们两个本来就是服装学院有名的美女,走在一起更是美得路过的同学移不开眼。   等到两个人走到逸夫楼里,到了定好的考场门口,才见到这次考试的考生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SW服装设计大赛是这个行业十分重要的比赛,但凡有志在服装设计界闯一闯的,总会想参加SW设计大赛。   只是这本来就是国外的赛事,能给国内的名额本来就不多,又被几所相关著名高校这么一瓜分,名额更是所剩无几。   陆晚所在的学校算是国内服装设计最顶尖的院校,也只给分到了两个名额。   其中一个名额自然给了孙教授带的一位研究生师姐,所以说,其实今天的考试,只是争夺剩下的一个名额。   陆晚属于天赋挂,专业方面非常有想法,有天赋,可是其余课程成绩乱七八糟。孙教授这次原本看好她参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被校方横插一脚,选了一批综合成绩高的学生一起考试。   幸好这次考试在孙教授的据理力争下,只考专业内容,并不涉及其他课程。陆晚心里,才稍稍有些放心。   ***   前一天晚上,两个人聊了一夜,后来赵齐见以哥实在心里发愁,干脆让他拿出酒,俩人借酒消愁。   这一喝起酒来了不得,喝着喝着就在沙发上睡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终于。   赵齐掏出手机,一下子就看到老唐来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三更qwq   这几天不出意外都加更~ 第43章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倏忽听见外头大雁飞过一点声响, 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相视一眼, 赵齐便接起了老唐的电话。   老唐是傅泽以和赵齐公司里的骨干,职位是赵齐特助。老唐情商高,社交能力强, 认识的人多不胜数, 手上有着错综复杂的消息网。   查囡囡信息的事情, 自然就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囡囡的事虽然算是私事, 但是公司处在特殊阶段, 她的事情没查出眉目之前, 谁也说不清会不会与公司有什么关系。   毕竟赵齐和傅泽以都清楚,傅煜涵的人已经查过来了。   傅泽以不管在媒体那边儿,还是只单单在傅家人眼里, 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喝玩乐, 荒唐事做下一箩筐那种纨绔子弟。   几乎没有人察觉到他和赵齐在私下里处理的事业问题。   只是他大哥是个疑心病重的,不知寻到了哪方线索,竟已经摸到了他们公司。所幸公司明面上一开始就做的干干净净,看起来与傅泽以连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老唐的电话被接起来,电话那头,略显苍老的男人说:   “赵总,您提供的电话号码, 是前几天让我查的那个姑娘的吗?”   赵齐想都没想便回答:   “是啊。”   老唐迟疑片刻,说道:   “我查了电话号码的号主信息,是一个中年男人。”   “啊?是不是弄错了,老唐你等等啊, ”   赵齐说完,转头对身边的傅泽以说道,   “以哥你快看看,是不是号码提供错了,老唐说查出来号主是个中年男人。”   傅泽以看他一眼,眉头皱起来:   “不可能,我直接复制过去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想来以哥也不会掉以轻心,哪有那么容易出错。   赵齐干脆把免提打开,直接说:   “以哥你跟老唐说。”   傅泽以直接开口问:   “那这个人会不会是囡囡爸爸,或者家里的亲戚?”   老唐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要说的正是这一点,便开口说:   “不是的,我仔细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只是非实名制号码。这种号码出于灰色地带,现在还是很容易买到。”   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若有所思。   赵齐开口道:   “难怪嫂子那么容易就把电话告诉你了,看来还是嫂子精明啊。”   傅泽以就没有调侃的心情了,他直接抓住重点,问老唐:   “她这个号码还有其他联系人吗?”   老唐也没掩饰,直说:   “没有了。傅总,这条线断了,这个号码激活以来,就只和您一个人联系过。用这个号码注册的微信号也只有您一个好友。”   这话一说出来,不管是电话这头还是电话那头,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还是赵齐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他对电话那头的老唐说道:   “行,老唐你先忙着,我们这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老唐也应下来:   “没问题,赵总有需要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   “ok,辛苦你了。”   挂断了电话以后,赵齐才转过身问身边看起来有些发怔的傅泽以:   “以哥?你跟嫂子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看过她身份证吗?你俩之前不还去旅游,那坐飞机,开.房不都得用身份证么?你就没多留个心眼看一眼?”   “用身份证的时候,她会避着我。”   一旁的男人没有抬头,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应了这么一句。   赵齐恨铁不成钢:   “她避着你你怎么不找机会看看啊?”   傅泽以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赵齐,颇有一些认真,轻声说:   “我不想强迫她。”   “行吧行吧,”   赵齐不知道他以哥什么时候拿错了傻白甜恋爱脑剧本,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反正现在能肯定这嫂子是有问题,不然怎么把身份捂得严严实实,连手机号微.信号都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傅泽以微微皱起眉头,沉默良久,半晌才开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囡囡没有恶意。”   ***   考试很快就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   陆晚坐在前排,正在空调底下,冷气吹得她隐隐头痛。不过倒要有些好处,让她本来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拿起试卷之前,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意图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这张卷子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理论知识,后半部分是命题设计。   陆晚虽然平时理论知识背的不认真,好在刚刚临时抱佛脚也有些用,加上这卷子明显偏重后半部分的成绩,前面的理论知识占分数比很低,是以,紧张地结束考试之后,她觉得心里颇为轻松,甚至隐隐有了几分把握。   一出了考场的门,就见到门外的梁媛等的直转圈圈。楼道里没有空调,一从考场出来,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梁媛在这个环境中等了她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陆晚心疼的不得了。   几乎是在她一出门的时候,梁媛就看见了她,赶忙就问:   “晚晚,怎么样怎么样?”   问起来,竟像是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陆晚笑着点点头,给了她一个甜甜的wink,张开双臂就要抱梁媛。   谁料却被对方退了半步给躲了过去,只听梁媛说:   “别,别碰我,我身上都是汗,脏死了。”   陆晚却浑不在意,径直抱上去,笑意满满地说道:   “谢谢我媛姐陪我来考试,今天考的不错,晚上带你吃大餐。”   俩人从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会一起分享喜悦。陆晚这时也是因为跟自己小姐妹在一起,有些喜形于色,这才没注意自己在哪儿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声音虽不大,却也足够旁边的人听到了。   还没等陆晚和梁媛下楼,就听后面有女声不屑地说:   “瞧瞧,人家有后台的有自信自己直接考过了被选上,这学校也真是的,明明已经选好了人,还非得大暑假的都把人叫过来陪跑。你还在这儿愁眉苦脸担心个什么劲儿呢,人家都高高兴兴吃大餐去了,也就你还在这担心。”   这话说的太过明显,并且声音也不小。   明摆着就是说给走在前头的梁媛和陆晚听得,想让她们不多想都难。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还有点熟悉,陆晚没多想,因为声音耳熟,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原来是隔壁班,一直与她不对盘儿的林诗。   她没多看,直接转回头,像是多一眼都懒得看对方的。   不过说来陆晚跟这个林诗其实也没什么过节,至少陆晚是这么觉得的。   只不过是林诗喜欢的一个大她们一届的师兄,明确表示对陆晚的好感,陆晚对这人没什么兴趣,只是直直白白给拒了。没想到林诗却把这件事情给记在了心上,每每看见陆晚都要翻个白眼,逮着个机会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陆晚原本对她这些无聊的挑衅也并不在意,顶多就在林诗翻白眼的时候大勾着唇冲她冷笑一下,在林诗冷嘲热讽的时候大咧咧毫不顾忌地怼回去。   只是今天她刚刚考完试,有点身心俱疲的感觉,好不容易见着梁媛才稍微心情好点,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林诗破坏了自己的心情。   谁知道对方却没有她这么好心,见她回头,上来就翻个白眼,说道:   “呦,真狂,还敢回头看呢。不愧是有后台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走在林诗身边的是学院里出了名非常努力且成绩拔尖年年因为成绩优异拿奖学金的一个姑娘,叫薛莹。   林诗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对薛莹说的。   陆晚听了林诗这话,也只是无奈地在心里笑笑,并不准备搭理她。   没想到倒是身边的梁媛没忍住,虽然没有回头但也是霸气地直接开口道:   “有些人说白了就是嫉妒,只是不肯承认,只能在那儿酸,酸有个卵用,不是不服么,不服就憋着!”   梁媛和陆晚是室友又是好友,在学校里几乎时时腻在一起,对林诗和陆晚之间的不对盘自然有些了解。她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待见林诗这种阴阳怪气,动不动冒酸话的人。   陆晚一听好友这么说,想着周围天干气燥,还真怕梁媛这暴脾气,真跟林诗吵起来再出个什么事儿。便安抚地对身边的梁媛轻声说道:   “行了,不值得计较,咱俩赶紧抓紧时间玩去。”   说完,便拉着梁媛就想快走。   她现在算是想开了,那些让她不愉快的人,趁早有多远躲多远,省了惹自己不开心。   走在后头的林诗大约是心里早就憋了火没处发,这时便正好借题发挥想找陆晚麻烦,竟然一步迈上来,一把抓住陆晚的肩膀,手上一使力,给陆晚推了个趔趄。   幸好梁媛在边儿上,堪堪拉住,才没让陆晚摔出去。   陆晚站稳了以后,还没等她自己发火,身边的梁媛已经先一步回过身去,抬手就把这推的一下还回去。顺带还怒气满满地放了句狠话:   “林诗,你他妈再推她一下你试试哦?”   也许是她这样子有些凶,林诗被推了一下,竟然也没敢当即做什么。   反倒是林诗旁边儿的乖乖女薛莹,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当即就拉着林诗:   “阿诗,你没事吧?”   这话才让林诗回过神来,她脸登时涨红,一看就是恼了。她恨恨地瞪了梁媛一眼,说道:   “梁媛你厉害什么呀,你跟陆晚真是物以类聚,这会儿还好意思替她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伏笔,有二更。   呜呜呜评论区被关了,别让喵单机QWQ【从这章开始,凡2分评论都有红包。】   企鹅裙:溜啾无巴陵漆酒吾漆 第44章   “贱人, 你们都是贱人。”   林诗恨恨瞪着面前的梁媛和陆晚, 咬牙切齿说了这么一句。   楼道里原本因为这次突然而来的考试稍微有些人声,喧闹一些。此时因为她们几个突然吵起来又跟一下子消了音似的安静下来。   就连原本考完了试准备离开的考生们也驻足观看。   ……还有什么比看热闹更有意思的呢?   尤其这还是服装设计学院有名的两个大美女陆晚和梁媛的热闹,一时间旁边的路人甲乙丙丁们都不想错过了。   便非常默契地围了半个圈看着。   陆晚本来觉得这样被人围观非常丢脸, 可是这个林诗得寸进尺, 骂她尚且可以忍, 骂了梁媛, 她就忍不了了。   不过她倒是没恼, 只是冷笑一声, 开口对林诗说道:   “亲亲,如果不会说人话,这边建议您闭麦呢。”   “你!”   林诗与陆晚的想法不同, 她是巴不得让人看见, 越是有人围观她反而越来劲。一听陆晚这样说,她气得直接抬手指着陆晚,向着周边的围观群众说道:   “来来来,大家看看啊,记住这张脸,以后绕着点儿走。她这么有名,大家应该都知道吧, 这就是那个见别人男朋友都是好的,动不动就要抛个媚眼,下贱勾引人的贱人。”   听着林诗这么满嘴跑火车,陆晚只是一双杏眼圆睁, 定定看着她,没说话。   就连一旁的梁媛忍不住想怼回去,都被她伸手给拉住了。   她才不是什么受虐狂,她今天就是想看看,这个林诗到底想干什么。   林诗见陆晚只是瞪着自己,虽然因为她那个眼神,心中隐隐生出一点退意,却看着周围这么多人听着,觉得不能浪费了这个泼脏水的机会。   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不知这个,人家可是个富婆,有后台的,咱们累死累活地过来考试,还担心成绩,人家可没那个闲心,人家都是板上钉钉暗箱操作成了的。”   如果说刚才林诗上半段说的什么抢男朋友什么的,在周围围观人员听来只算是一个大瓜,瓜虽好吃,吃了也就吃了,没后文了。   那她接下来说的这段,什么暗箱操作,内定之类的话,就让吃瓜群众们不能淡定了。   因为现在正在暑假期间,围在周围的吃瓜群众们实际上都是来参加这次考试的。   原本大家也都听说孙教授属意陆晚参加这次SW大赛,可是虽然陆晚的设计虽然获得过一些大学生比赛的奖项,平时的成绩却算不得拔尖的。   他们原本心里就有些不服,幸好学校没全听孙教授的,又把他们这些各班级的优等生们叫回来参加比赛。   大家都为此兴奋。   都想参加SW设计大赛,可是听了林诗这话,却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头冷水。利益相关,任谁也平静不下去了。   周遭很快就响起了各种窃窃私语声。   林诗看着周围的人这样反应,颇有些得意的意思,就连看着陆晚的眼神中,都尽是挑衅。   一旁的梁媛听着,已将一口牙齿咬的“咯吱咯吱”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撕烂对方胡扯的嘴。   陆晚脸上倒是仍然平静着,一双漂亮的眼底也古井无波似的。她甚至还偏过头对身边的梁媛笑笑,安慰似的在底下捏捏她的手,轻声安抚一句:   “没事。”   站在对面的林诗见状,刚要开口嘲讽,却听陆晚冷声开口:   “说完了么?”   她分明面色如常,开口的样子除了有点不大高兴,也很平常差不多,没想到,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话来,却像是让人瞬间下了冰窖。   一个透心凉。   林诗愣是没敢回话。   “你没说话,我就当你说完了。”   陆晚笑笑,   一脸磊落光明,郑重道,   “那么,该我说了。”   她逻辑严密,条理清晰,言语之间又不乏犀利,还将说的话友情分了条。只听她说的是:   “第一,我没有抢别人男朋友,包括你的。关于某位学长的事,首先他不是你男朋友,这是他自己说的。其次我和他没关系。还有,别以为你当宝的东西,别人也觉得好。”   这一番话说下来,林诗都有些哑口无言了,见陆晚停下来,正准备开口反驳,不料陆晚只是缓一口气儿,然后便开始第二条,   “第二,我没有后台,我只不过是说一句今天考的不错,从未说过一定会考过。”   “第三,”   陆晚念完这个第三,突然顿了一顿,然后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突然扬起手“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干脆利落。   而后接着把剩下的话不紧不慢地说完,   “第三如果你再敢在我这儿给我找不痛快,还敢扯上梁媛,我他妈保准让你更不痛快。”   她说完,拉着梁媛就要走。没想到那林诗觉得自己太丢脸,干脆扑过来厮打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小的伏笔,对后面有用的~   上一章作话放了读.者.群号,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加一下 第45章   战况一度升级, 陆晚和梁媛哪里是好欺负的。所幸现场围观人员不少, 这才没让情况更糟,只是几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挂了点彩,幸运的是, 倒是都没有伤到脸上。   被围观群众拉开以后, 林诗实在气不过, 干脆一个电话打过去, 直接报了警。   陆晚这时候也全然没了要退一步, 当林诗不存在的念头。既然人家还要继续闹, 她中途退场可就没意思了。   是以,便抱着臂冷眼看着,冷笑嘲讽:   “挺厉害啊, 报警就报咯, 只是小心自己出不来。”   警局效率甚高,没一会,几位涉事人员就被请进去做笔录了。   这个做笔录的过程倒是很快,之后,警.察叔叔还要求她们出示身份证。   陆晚突然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声响,警局里的场景看在她眼里也模糊起来。   恍惚之间好像听见脑海之中清冽的男声说:   “身份信息发我, 我帮你订机票。”   她想去看那个说话的人。   却连个影儿也找不着。   脑海里像是ppt翻页似的,出现了另一幕——   酒店前台,工作人员笑着说:   “请先生小姐出示一下身份证。”   场景里的陆晚面露难色。   旁边的男人一脸了然,却并不介意, 反而对工作人员大方递上自己的身份证:   “我先来吧。”   等到他的身份验证成功了,男人便收回自己的身份证,对她说道:   “我到电梯那边等你。”   ……   “晚晚,晚晚?”   梁媛的声音响起来,见陆晚不动,她还伸手去摇摇陆晚的肩膀,   “晚晚想什么呢?要你身份证呢。”   陆晚这才被拉回了现实。   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些,不过都是她的记忆。   如过眼云烟一般地,转瞬就消散不见了。   心里没来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被她强压下去了。   陆晚不敢耽误警.察叔叔工作,赶紧翻自己随身的小包包。   这个包包不大,能装的东西很少。她清楚地记得,班里她只装了重要的证件,钱包、还有手机。   手机因为没电了,考试又不准带手机,就被她给放到寝室里充电了。所以现在包包里按理说应该就只有她的各种证件,户口本、护照、驾驶证等等……身份证则装在钱包里。   就这么点东西,她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钱包。   陆晚只差没有把包里的东西全给倒出来找了。可是钱包那么大的东西,就这么翻找,不可能看不见的。   看到陆晚找的很着急,脸色都急得有些发白,梁媛连忙凑过去小声问她:   “怎么了?找不到了?”   陆晚点点头,她也是突然想起来,好像之前有点困用完身份证直接把钱包给塞行李箱里了。根本就没带出来。   她想了想,干脆把心一横,皱着眉一脸可可怜怜地对警.察叔叔说:   “不好意思啊哥,我好像不小心忘带身份证了,您看,户口本行不?”   “……”   很少见到不带身份证,反而把户口本带在身上的人。   不过户口本上也是有身份证号的,警.察叔叔便点点头:   “拿过来吧,翻到你那页。”   虽然陆晚的户口本上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想起来就忍不住觉得伤感。但是还是听话地把户口本给打到了她的那一页。   户口本上一格一格,都清清楚楚地写着——   姓名:陆晚   性别:女   民族:汉   出生日期:1997年11月5日   ……   婚姻状况:已婚   梁媛坐在旁边,下意识瞟了一眼,谁知这不瞟还好,一眼看过去,竟然就直直看向了“婚姻状况”那一栏。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还是已婚。   这惊天爆炸的两个字,让梁媛以为自己瞎了,甚至忘了这时候在警局,下意识开口问:   “卧槽,姐妹你结婚了?”   幸好她声音不大。   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清。   还没等陆晚说话,梁媛觉得一个问题还不足以问出来,又继续问一句,连说话都不自觉成了官方体:   “不是,你配偶谁啊?”   作为平时和陆晚待在一起最久的人,又是她最好的姐妹,梁媛对陆晚的已婚身份震惊程度绝对不亚于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给人的震惊程度。   不过她旋即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并且这个可能性看起来更靠谱一点,便没忍住又问:   “不对,是不是这给你印错了?你快让警.察叔叔给你看看线上是怎么写的啊。”   虽然在这样的情形下被梁媛发现了自己结婚的事情有些尴尬,但是既然她已经发现了,陆晚就没有要继续瞒着她的意思。   是以,便凑近些,低声解释道:   “不是啊媛媛,我,我真结婚了……”   “……”   梁媛一听这话,陡然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是有些机械地点点头,但脸色显而易见地不太正常。   半晌,才说:   “怎么回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   一说到结婚这个话题,陆晚就不免会想起她的配偶——傅泽以先生。   她怔了怔,还是将事情省去一半,只说了另一半:   “家族联姻,你也知道,我家那样,我也坳不过二姑三叔他们。”   “行吧,这个理由还算正当,只要你没被人骗婚就行,”   梁媛同样生在大富人家,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的,自然知道很多有钱人家都是这样,从小到大在孩子身上投入了很多,得到了优越的物质生活,所以很多人就套离不了商业联姻。   是以,她表示理解陆晚的境遇。甚至有些同情她,刚才那种突然兴起的八卦之心也一下子因为陆晚这个解释而熄了火。   不过出于关心,梁媛还是问了一句:   “不过你…呃,跟你结婚的那个人,怎么样啊?”   陡然被问起这个问题。   陆晚脑海中第一想法不是去回忆傅泽以的样子,而是想起了另一个场景。   昏昏暗暗的banquet二楼吧台前,形容俊朗的年轻男人闲闲倚在吧台上,手里端了半杯烈酒,扬手一口闷了下去。   而那时的她正坐在旁边,讲述着“囡囡的悲惨身世”正是说到了她被家里逼迫,必须嫁给一个秃顶大肚的糟老头子……   这件事情分明只是前几天发生的,甚至距离现在还不足半个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晚总觉得,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也许,她也是潜意识里已经知道,那段时间,也许是她一生也不可能再回去的时光了。   思绪缓缓收回,再对梁媛说起来时,她已一脸平静,只像是评价一个陌生人似的:   “他啊,只是平平常常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平时爱好就是泡吧喝酒,我和他也没见过几面,没什么好说的。”   见陆晚并不愿意多说,梁媛也没有强人所难多问的意思,只点点头,算是给这个话题收了尾。   ***   几个女孩子一言不合打了一架,虽然是一出惹人笑话的闹剧,可是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几个人也没受什么实质性伤害,最多就是心里气着了些。是以,在警局做好了笔录,就被放了回去。   因为考完试之后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原本要拉着梁媛出去玩,去放松一会儿的陆晚一出了警局,就觉得十分疲惫。   加之外头又是热浪袭袭,她恨不得立刻打个车就回宿舍睡觉休息,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幸好她现在的处境不错。不错就不错在现在是暑假期间,学校虽然友情开放寝室给不想回家和考研的学生住,却并不限制他们的任何行动。   是以,陆晚便如愿以偿地一头奔回宿舍,利利落落地冲了个澡。甚至因为昨天晚上一夜没怎么睡,冲澡的时候都昏昏沉沉差点睡着。   从浴室出来,她连手机都没看,就直接躺倒在床上睡着了。   ……   许是因为太过累了些。   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然是凌晨三点。   她一醒来,就再没有往常那种睡不够,恨不得立刻闭上眼睛的感觉。   反而觉得格外情形,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格外清晰。   陆晚并没有开灯,只是在凌晨的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去摸自己的手机。   好在之前一直住在宿舍里,对物品摆放的位置都十分了解,是以,很快便将手机找到了。   前一天上午,她一回到宿舍来,就沉浸在复习中,怕自己摸鱼玩手机,干脆将手机放在一边儿,压根儿没开机。   后来下午的时候,又赶着去考试,根本没有时间打开手机看看。   一直到了这时,才终于得了空。   陆晚迟疑片刻,想到了开机后会面对什么,不过还是没忍住,按了开机键。   看着界面一点点变化,很快,系统就已经打开到了正常使用状态。   当SIM卡也恢复正常使用状态的那一刻,陆晚体会到了什么叫消息轰炸。   她仔仔细细看了一下,除了梁媛打给她卡1的28通电话是昨天她回学校之前打的。另外两百多通卡2的电话,和五十几通微.信电话,全都来自唯一知道卡2的傅泽以。   看通话时间,甚至一直到一小时前,他还在给她打电话。   真是锲而不舍啊。   她嘲笑似的低声感叹一句,可是她并未察觉的是,这声感叹中,不知为何掺杂了一点心疼。   不仅如此,微.信也现实收到很多消息。不过自从开始接近傅泽以,她用的都是那个只有他一个好友的微.信号。这么多消息,显然出了公众号推送和企鹅新闻,就只有他的消息了。   果不其然。   陆晚一打开与他的对话窗口,就看见长长的一堆消息,除了微.信电话,说来说去总结起来就这么几句:   “你去哪了?”   “囡囡?”   “你没事吧?回电话。”   “看到了赶紧回电话。”   ……   “如果你肯回来,我,我可以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欢迎你们到群里找我玩,在43章作话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5543676 9瓶;是娜娜啊 5瓶;甜恩小二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有人大致说过这样一句话, 说黎明之前的夜是最黑的。   此时此刻的宿舍里, 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除了陆晚手机周围这一点小小的光亮。   她刚刚睁开的睡眼紧紧盯着微.信界面。   傅泽以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她却像是只单单看到了那一条——   “如果你肯回来,我,我可以离婚。”   这话的一再直白明了不过了。   其中的意思, 纵然她是个傻的, 也总能看得懂。   可是此时的陆晚却不懂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角度看, 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解读。   此时的她, 就像是同时扮演着站在绝对对立面的两个角色。   这两个角色身份、地位、处境都全然不同, 无法和解, 其中一方无法站在另一方的角度思考。   而她,就无形之中将自己置入了一个最最矛盾的境地。   她是陆晚,是与A市傅家联姻的傅家二少夫人, 傅泽以结婚证上清清楚楚写着的正牌妻子。   可同时, 她又是囡囡。   是和傅泽以萍水相逢,相互陪伴过短暂人生旅程,也让他……骤然动了心思的人。   她不知道他的心思是认真还是一时冲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就已经陷入一个泥潭。   陆晚思来想去,也不知前路该当如何。所幸她睡饱了,这时就干脆坐起身来,在床上坐着, 仔细花了心思去想。   陷入今日境地,究竟该如何破解困局?   这样想着,不一会儿,只觉得脑海中影影绰绰有了个影儿。   总结起来不过两个字——   离婚。   她是要离婚的。   虽然不是为了傅泽以那句话, 不为了离婚后以另一个身份和他在一起。   只因为这场婚姻太过功利,又太过儿戏了些。   这样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   A市,天谕嘉园。   平日里有着轻微洁癖,不管在家在外总是一身衣裳一丝不苟,纤尘不染的俊隽男人,今日竟破天荒地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周边空的、满的酒瓶子堆了一圈。   细看他的眼里倒是没有醉意,有的也是突兀的红血丝,只是皱着的眉头显得整个人异常烦躁,他伸手扯了一把领口的扣子,又闷闷灌了一口酒。   连续两夜了,他都没怎么睡过。   他开车把A市转了好几圈,连一点儿她的影子也找不见。国家山河万里,这么大,单单A市他找不到她,千里万里,又该到何处找?   老唐那边的线索也断掉,他大哥那边又对公司的消息穷追不舍。   这两天以来,白天的时候他要认真处理公司的事情,毕竟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但他身在其位,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公司安全。   只有晚上,可以发了疯地找她,可以烦闷地喝酒。   借酒浇愁从来不能消愁,只不过给人一点点麻木,一点点细微的慰藉罢了。   也只能是聊胜于无。   又喝下半瓶酒去,傅泽以习惯性得又拿出手机,熟练地拨了那个已经拨了几百次的号码。   “嘟……嘟……嘟……”   因为酒精的麻痹,傅泽以竟然没感觉出来,这次电话的不一样。   没有对方关机的提示。   ***   陆晚的手机根本没静音,只不过她之前关着机,前面的电话都没收到。这时候突然手机响起来,一下子就响起铃声来。   惊得她几乎吓得把手机给扔出去。   铃声突然响起来,她根本毫无防备,顾虑到同宿舍的梁媛还在睡梦中,她就只能手忙脚乱地想去让铃声停止。   一不小心,就给接听起来。   然而自己还毫无防备,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劲儿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缓过来。   沉默良久。   电话那头才开口,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囡囡?”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惹,明天白天补!sorry 第47章   陆晚没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个不小心把电话给接起来了, 就这么陡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惊地拿着手机的手一颤。   险些将手机扔出去。   此时此刻,她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似的, 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哪里肯死心,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 便试探着又问一声:   “囡囡?你怎么不说话?”   “你……你, 我……”   陆晚支支吾吾半晌, 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对方却并不着急, 只是轻声说:   “慢慢说,不急。”   可他虽然是这样说着,却不知为何, 她好像能从这话中听出他的急迫来。   陆晚沉默片刻, 才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因为宿舍里梁媛仍睡着,她不想吵到她,便掩着口,尽量让自己压低声音,用气声儿说:   “傅泽以……”   她想了想,还是避重就轻地只问了个: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电话那头的男人出了一口气,将手里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了, 这才把手中的酒杯子直接给扔到了一边儿。   良久,才听他声音置于平静地说:   “囡囡,你去哪了?”   “我,呃, ”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陆晚有片刻的迟疑,事实上,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胡扯,她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瞎扯的,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来骗他的话。   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回答道:   “考试,我回学校考试。”   傅泽以没计较她为什么大暑假的还要考试,也没问她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走,为什么这么久了一个电话也不接,还干脆把手机给关了。   他在意的是另一个点:   “什么时候回来?”   他想问的本来是,还回来吗?   只是话在喉间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陆晚听着这话,也忍不住又沉默良久。   A市是一定要回的。   她现在毕竟是法定的傅家儿媳妇。   可是她知道,傅泽以问的不是她回不回A市,他问的是,她还回不回他身边。   这样的话,她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一通电话,千里之隔。电话两头的人都缄默着。   这默然的时光,过得格外慢。   一分,一秒;一呼,一吸。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醒了。”   她轻轻答道。   话题又这么终结下来。他从来都不是肯强人所难的人,知道她不愿意回答要不要回来,便顿了顿,只继续说:   “太晚了,再睡会吧。”   ……   “傅泽以……”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夜里特有的鼻音,显得格外甜腻。   “嗯?”   男人眸光微动。   “我,明天早上告诉你。”   她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便给了他刚才的问题这么个回答。   “好。”   男人轻声应下,没有后话。   陆晚只能继续说:   “那我先挂了……?”   “再等一下。”   “啊?”   听他这样说,她下意识问,   “怎么了?”   “没事,挂吧。”   “噢,好。那……那你要早点睡啊。”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他早睡。   “知道了,你也睡吧。”   “那,晚安。”   “晚安。”   ***   陆晚挂掉电话之后,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内心不知为什么,却有些格外安心的感觉。   挂了电话之后,没过一会儿就继续睡着续梦去了。   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梁媛正在她床前,似乎摇了她两下,还在说:   “晚晚?醒醒,起床吧,咱俩出去吃点东西。”   陆晚有些发懵。   不过看着透过窗帘照进来金黄的光,知道现在时间一定不早了,便也没赖床,忍着困意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问一句:   “几点了?”   梁媛刚刚就看过表了,这时便直接说:   “九点五十多,马上就十点了,你快起来吧,昨天晚上没吃东西就睡了,这两天又折腾,再不吃点东西身体该受不了了。”   “好,我这就起。”   陆晚也隐隐感觉到饿了,正准备下床去行李箱里找衣服。   突然脑中一闪,想起来她昨天晚上和傅泽以打电话的内容。   这便哪还有心思去换衣服,只顾着径直去床上摸自己的手机。   从昨晚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   陆晚竟然隐隐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只见一排未接电话中,最上边儿那个已接电话显得格外突兀显眼。   时间是凌晨两点多。   果然,和她记忆中的一样,看来昨天晚上不是做梦。   她记得昨天晚上跟傅泽以说今天早上再告诉他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可是看看时间,她这一觉直接睡过了早上。   不仅如此,对方还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陆晚一时有些慌,没敢拨电话过去,只是试探着发了一条微.信——   “你醒了没?”   发消息的时候,眼睛还顺带扫到了上面的聊天记录。   又看到了他发的最后一句话,就这么赫然躺在聊天记录里,她看着,只觉得哪个字都直戳心——   “如果你肯回来,我,我可以离婚。”   ……   还没等收到对方消息。   梁媛又走了过来。   陆晚下意识关上手机,放在一边儿,她现在还没有勇气让自己的朋友知道傅泽以。   梁媛倒是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只是问她:   “你这试考完了,估计出成绩得有一阵等着的,你是准备在首都待着呢,还是回Z市啊,哎对你之前说你在A市,你在那边儿干嘛呀?”   ……这个问题。   灵魂拷问。   陆晚不敢说个问题是她现在最纠结的问题,以及一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的问题,正在思考着该如何委婉地应付过去。   没想到梁媛又接着说:   “我妈不是有个妹妹吗?就我小姨,一直对我挺好的,她最近病了,我想去看看,照顾她几天。反正我这暑假也没事,送什么东西,请什么护工也比不上自个儿到跟前进进心意你说是吧。”   陆晚赶紧点点头:   “你说的对,这事确实应该这么办,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啊?”   两个人关系这么好,又认识的时间不短,陆晚自然知道梁媛家里的事情。梁媛虽然也和陆晚一样,生在一个大富之家,家里爸爸是Z市出了名的富豪。可是她从小却过得很不幸福。   原因大概是因为她爸爸妈妈那一代也是商业联姻,本来是为着各自家族好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造就了一对怨偶。俩人虽然公共场合还能勉强扮演恩爱夫妻,一回到家里却有吵不完的架,吵来吵去,关系越来越差,到最后俩人在外头都各自有了别人,关系因为各玩各的变得缓和些,可是梁媛却成了夹在中间,最多余的一个。   梁媛妈妈总说的话就是:如果没有你,我早和你那个该死的爸离婚了。   梁爸爸虽然心疼女儿,但是在外面有了个小家,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每回见面不过是给她钱,从不吝啬,可是那些钱哪里能弥补什么?   是以,梁媛小的时候过得很孤单,也就只有她的小姨对她不错,常常去看她,带她出去玩,还把她教育成了这么开朗的性格。   教养之恩,别说去照顾几天了,就是一直照顾也是不过分的。   梁媛听了陆晚问她,便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   “我小姨前几天就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是怕你回来考试一时忙不过来,才拖了几天。你考完试我也放心了,也就今天明天就准备走了。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啊?这么赶啊?”   没想到梁媛这么快就要走,陆晚有些讶然。   梁媛说:   “嗯嗯,我想着能尽快去就尽快去吧,反正我也没去过A市,到时候还能顺便在那边儿转转。我这为了躲我爸都懒在宿舍半个暑假了,无聊死了。”   梁家和陆家一样,都是在南方Z市的。梁媛的小姨后来嫁到了A市。陆晚一开始听梁媛说要走,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她说要回Z市老家去,这时候却突然听她说要去A市,一时间更懵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A市,脑海中下意识又想到了傅泽以发来的那条消息。   她肯回去,他就肯离婚么……?   她在心里暗暗思忖,出考试成绩之前,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脑海里根本没有任何规划性的东西,只隐隐萦绕着两个字——   “离婚。”   “叮——”   手机的微.信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来。   陆晚下意识按开,果然是傅泽以的消息——   “醒了。”   她恍恍惚惚,倏然觉得自己是该离婚。   然后干干脆脆地退出他的生活。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陆晚缓缓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A市吧。”   “去A市?可以啊,不过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不过倒也总比你自己在宿舍里待着好。”   梁媛一听陆晚说要去A市,几乎马上就要将去了之后的食宿都要给她安排好。   陆晚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一半:   “我……我夫家在A市,总、总要回去看看爷爷和公公婆婆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陆晚商业联姻的事情,可是听着她用一个已婚女性的语气,说起夫家,说起公公婆婆,梁媛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是说:   “行吧,正好还能一起走。到时候你可记得约我,让我也见见你老公什么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男人运气这么好,娶了我们晚晚大美人。”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笑闹起来,不过还是笑闹着敲定好买晚上的机票连夜过去,也省的白天到了A市太热,又哪儿也找不到哪儿徒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以哥这该死的温柔呜呜呜呜   宝贝们记得双击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785954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微.信小号界面。   唯一的好友对话框。   陆晚留下两句话, 便去收拾自己的行装。   留的是:   “我很快就回去, 或许,就这一两天。”   ***   学校、机场、飞机上。   从首都回去A市的路上似乎让陆晚更轻松一些。   也许是因为有身边的梁媛陪伴,她的心情也比来首都的时候更愉快一些。   等到飞机终于飞到A市上空, 在A市机场降落的时候。   陆晚突然有一种心也跟着着地的感觉。   下飞机的时候, 才不过凌晨四点多钟。   因着是夏日里, 昼长夜短, 只见长空之上, 已然是东方鱼肚白。天空像是裂开了个冷白的口子, 一点一点撕裂,晨光顺着这缝隙崩裂出来,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的样子, 不仅有震撼, 还有一丝苍凉的感觉。   梁媛大咧咧搂着陆晚的肩膀,笑着说:   “走,哥哥带你开.房睡一觉去~”   一路上舟车劳顿,等到两个人这一觉睡醒来,已然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两个人饥肠辘辘,匆匆洗漱打扮就出了门找吃的。   下飞机之后,她们为了方便, 直接打车到市中找个酒店睡的,此时出门吃法确实是方便了许多。   一出门,就是一家大型商场。   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早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 两人一合计,干脆决定直接吃午饭。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清清凉凉。连从酒店到商场中间那一段路被晒的燥热感也被一扫而空。   陆晚和梁媛都是从来花钱大手大脚,没事就要到商场血拼购物的人。这次却饿得进了商场,连各种专柜看都不看一眼,径直乘上电梯上了四楼。   唔,在吃饭面前,别的都算不了什么。   莜面、汉堡、烤鱼、台式小吃、日料、西餐……火锅。   整个四楼的餐馆多得让人一双眼睛应接不暇。   陆晚虽然饿了,却还是仍然保持着平日里该死的挑剔。   一边挽着梁媛往前走,一边看着边儿上的餐厅点评着:   “莜面不爱吃,汉堡太油腻,烤鱼要挑刺,台式吃不惯、日料吃不饱、西餐太麻烦……”   听得边儿上的梁媛都想一巴掌呼过去了。   最后都快走一圈回到原点的时候,梁媛无奈地指着最后两家店:   “最后两家,吃哪个,说吧?”   还没等陆晚说话,梁媛又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无情地说:   “告诉你啊再挑不吃滚。”   最后两个人干脆选了一个火锅,点了一桌子菜,等到吃完了,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陆晚揉了揉肚子,对坐在对面的梁媛说道:   “要不咱下去转转?”   逛街一直是俩人的爱好,是以听了这个提议,俩人一拍即合,结了账就下楼,准备好好逛一下。   两个人行动力超强,不出一会儿就把三楼逛了个大半,收获颇丰。   这家商场的三楼主营一些高奢品牌的服饰,服饰占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是几家有名的珠宝店。   陆晚和梁媛刚从G家出来,隔壁就是一家珠宝店。   刚刚吃了火锅,又逛了半晌,陆晚有些口渴,便没急着去逛珠宝店,而是问身边的梁媛:   “好渴啊,下去买个饮料?”   一句话说出去,好久没有回应。   陆晚原本眼睛是看着楼下,正在找哪儿有卖饮料的,没看身边的梁媛。这时说了话,许久没收到回应,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身边的人。   ……   这一看,不得了,她那个平时不近异性,看谁都看不上眼的好姐妹,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还伸手拉她的胳膊,颇为激动地说:   “卧槽,晚晚,你看,你看啊!前面那哥,什么神仙,绝了啊。”   ……陆晚震惊于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梁媛由衷赞叹一声“绝了”。   她的印象中好像只有彭鱼宴、吴一凡这种级别的能被梁媛封为神颜。   她顺着梁媛的目光看过去,先停留在对方笔直的黑色休闲长裤上,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人很高,腿也很长,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然后目光往上,就看到对方上身穿了一件灰色POLO衫,手上拎着旁边那家珠宝店的袋子,看着那沉甸甸的小袋子,就知道买的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钱。   啧啧,看来是个美貌且多金的男人啊。   陆晚的嘴角稍稍勾起来,看来梁媛的眼光倒是没退化。只是,这身形倒是有点眼熟,唔……有点像傅泽以。   她觉得自己有点魔怔,看什么都像傅泽以。   那男人刚刚从珠宝店里出来,与她们两个相隔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不过他是向着她们右手边方向走的,并没有看见她们,只是露了一个侧脸。   陆晚正笑着将目光移向那人的面容,准备欣赏帅哥。   眼神停留在帅哥绝美侧颜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   卧槽。   这他妈。   陆晚无f.u.c.k可说。   偏偏身边的姐妹全然不知,还十分激动地问她:   “怎么样好看吧好看吧,姐妹眼光不错吧?”   陆晚强忍着心里想说的“废话,我男人能不好看吗?”,最后只僵硬地笑着,从齿缝里挤出来一个:   “嗯……好,好看。”   说完,就紧紧拉住梁媛的胳膊,恨不得当下就将她给拉走。   不远处的男人走得不急,从珠宝店出来,还掏出手机,打了一串字。   “叮——”   她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两声。   ……   三声。   连发了三条消息,男人才收起了手机。   陆晚紧紧捂着自己包里的手机,生怕被梁媛发现了。   幸好对方沉浸在男人的颜中,根本没有发现问题,反而问身边的陆晚:   “你说他自己去珠宝店,还一直看手机,是不是在给他女朋友发消息啊?”   ……   不是。   是在给他老婆发呢。   她们离他这样近,他只要稍稍转过头来,就能看见她。陆晚知道现在很危险,她的心几乎从看到他的脸那一刻开始停了一拍,然后就开始狂跳。   不能再在这里戳着了。   是以,陆晚便拉着身边的梁媛,压低声音说:   “走吧姐姐,这么帅肯定有主啦,咱看看就完了啊,快走。”   “没问问怎么知道啊,”   梁媛看她一眼,颇为奇怪地说,   “你放心,我肯定是不屑当三儿的,只是难得看见一个顺眼的,我就问问,没女朋友我就加个微.信。”   陆晚拼命摇头:   “不行啊,你想想人家如果有,多尴尬。或者,万一他拒绝给微信,那不是更尴尬了?”   梁媛笑起来:   “呦,我的大美女妹妹,对自己有点自信啊,你看看我们俩这样的,没配不上他吧?”   “姐姐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拉上我。”   陆晚想着自己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在给傅泽以发微.信,说自己刚买了票最少明天才能坐上回A市的航班。   没想到这会儿就在这里狭路相逢,还真是,呃,尴尬死了。   两人这么争了两句,梁媛到底还是拗不过陆晚,被她强行拉走。   陆晚此刻没想别的,只想着赶紧带梁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傅泽以那个祸害。   谁知,刚走没两步,却陡然听见后头清冽的男音,稍稍扬声,试探着叫了一声:   “囡囡?”   糟了。   一听这声音,陆晚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只有脚上还倔强地迈着步子,想要假装没听见。   不过他那么大声音,梁媛自然是已经听见了。   不仅听见,而且还转过头看了傅泽以一眼,发觉他正在看着她们,梁媛有些狐疑地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晚。   陆晚还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儿倔强,脸上扯了一个难看的假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咬着牙问梁媛:   “怎么了?看我干嘛?”   “他……?你……?”   梁媛一时间无法描述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一定有什么不对。   没错。   肯定有问题。   陆晚拉着她又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只说:   “他什么他,我什么我,赶紧走,我渴死了。”   可惜还没走出去几步,后头的脚步声就想起来。   一声一声,都像踏在陆晚的心上。   她甚至连头都没敢回过去一下,只敢在心里头自我催眠似的默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不过几秒钟之后,肩膀就被男人的修长的大手一把扣住,扣的牢牢的,怎么挣也挣不开。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这样暗里较劲儿。   奇怪的气氛就这么弥漫在三人之间。   还是一旁的局外人梁媛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是问另外两个人:   “你们,你们认识?”   这样的情形叫她实在有些不敢置信。   傅泽以冷眼看着面前被自己钳制住的姑娘,不发一言。   还是陆晚不怕死地抬手摆摆手解释地对梁媛说:   “不认识不认识,这A市我统共没来过两次,怎么可能有什么认识的人呢?”   说完,又一脸僵笑地看着傅泽以:   “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也没你这么搭讪的呀,你你先放开我行不?”   “别演了。”   他陡然一松手,将原本扣着她肩膀的手插进裤袋里。   明明对他来说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陆晚一个趔趄,险些摔着了。   陆晚原本还在背着梁媛给傅泽以这个死木头疙瘩眨眼睛示意,没想到他直接来了一个“别演了”让她一下垮了台,面对梁媛探究的眼神,她不得不干笑两声,指着傅泽以,对梁媛说道:   “呃哈哈,你说这A市这么大,巧不巧,咱在这儿还能碰上,缘分啊,缘分。媛媛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位就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傅泽以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等着看她会怎么介绍他。被他这么一看,她整个紧张起来,差点说成“这位就是我老公”,幸好最后时刻刹了车,只说了个:   “这位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看了这章一定会爱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喵喵的预收文《星河不及你[娱乐圈]》求戳~   【追妻火葬场/先离婚后爱】   文案一:   江家大少为了在娱乐圈工作,与家里闹翻,一赌气和乔漾闪婚了。   可是结婚第二天他就后悔了,娶回家的这个女人虽然长相尚可,可是穿衣古板,在家里细声细语,每天就知道扫地做饭。   他像是娶了个保姆回家。   两人时时分居,熬了一年半,终于离婚了。   *   他觉得心里闷闷的,决定找家酒吧喝两杯。   一进门却注意到一个穿着性.感吊带超短裙,步伐摇曳,风情万种的女人。   旁边的兄弟愣了一愣:   “卧槽,阿迟那不你老婆吗?”   文案二:   乔漾是圈中最受人讨厌也最叫人羡慕的新生代小花,因为她是全能爱豆江迟的……前妻。   人人都嘲一句,乔漾不过是江迟不要的女人罢了。   原本相安无事,俩人像是彻底断了,连江迟粉丝都放心。   谁知,一档户外直播真人秀上,乔漾摔伤了腿,江迟当着全国观众的轻车熟路横抱起她,送去了医院。   弹幕上粉丝观众炸开了锅——   “卧槽,我怎么觉得这个抱起来的动作这么平常……”   “楼上是想说一看就经常抱吧?”   “我哥善良,随便帮前妻一把也有人瞎扯?”   ……   粉丝虽然控了评,可打那儿以后,俩人就没少传绯闻。   江迟一众粉丝几乎忍无可忍,终于有一天,江迟发博了——   啥也没说就发了个离婚证的图片。   粉丝:卧槽,哥哥来在线打脸吗?   热搜第一:江迟发离婚证打脸乔漾   半个小时后,江迟又发了第二条:   “离婚了,所以,我现在可以重新追你吗?@乔漾”   ……   微博服务器炸了。 第49章   今天是工作日, 商场里并没有什么人, 他们三个人这样站着,周围也没有什么声音。   一时间竟然显得安安静静,而另外两个人都直直盯着陆晚。   一个是好奇自家姐妹和这个俊朗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另一个, 则以一种几乎是威胁般的眼神看着她, 等着她介绍他。   不过虽然他的眼神像是威胁她似的, 整个人却仍是闲闲站着, 叫旁人看不出什么奇怪的来。   陆晚在这两个人的注视下, 小心翼翼地开口说:   “这位就是我老……”   呃, 差点一不小心说他是她老公。   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这位就是我老……老跟你提起来的,我老公的好朋友, 呃, 赵齐,赵先生。”   ?????   什么玩意?   陆晚原本是想说傅泽以是自己的一个朋友来的,可是又怕这样说,梁媛会误会他们两个有一腿,干脆就说了个是她老公的朋友。本想着这样似乎可以显得自己和他不怎么熟,可是没想到她太过实诚,一想到老公的好朋友, 就脑子一热一不小心说了赵齐。   ……   神他妈。   三个人中,对陆晚结婚这件事,每个人知道的程度不同。   陆晚自然是百分之百。梁媛昨天听她说了个皮毛,最多算知道百分之二十。   那傅泽以就是其中知道的最少的。他几乎是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在banquet听过陆晚说她家里让她嫁给一个秃头大肚的老男人。   他英挺的眉毛皱起来,思绪已然转出去很远,甚至开始想着,是不是她这次突然消失,就是结婚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忽略掉她的另外一句话。   她说他是她老公的好朋友,赵齐?   据他所知,赵齐那小子狐朋狗友一堆,可是能称得上好朋友的,也就只有他傅泽以一个。   ……   四舍五入,她潜台词是说他是她老公咯?   陆晚震惊于自己刚刚的一通胡说,根本没想到一旁的傅泽以已经脑补了这么多。   倒是一旁的梁媛,没有他们两个那么错综复杂的关系,陆晚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倒是旁观者清。   她看了一眼傅泽以,十分礼貌地伸出手,说道:   “原来是赵先生,幸会幸会。”   傅泽以狐疑地看了一眼陆晚,这才转过眼,出于礼貌地伸出手与梁媛握了一下,轻声道:   “幸会。”   陆晚看着他,一脸心虚地笑了笑,不过这下好了,既然这个不熟的关系立好了,她自然能找到理由离开,是以,便对他说:   “赵先生应该很忙吧,不用陪我们在这儿说话了,快忙您的去吧,下次,下次有空来家里吃饭哈。”   她倒是已经入了“朋友妻”的角色,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又官方又客套。只是说话的时候对着他,让她十分不自然,还不敢收了脸上尴尬的笑容,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已经快僵了。   偏偏本该配合她的人很不给面子,听她这么一说,只是直直白白地说:   “我能今天能在这儿,自然是不忙的。”   一旁的梁媛还惦记着这个男人,刚刚陆晚既然已经介绍了他只是她老公的朋友,那想来,她还是有机会的吧?   这样想着,梁媛便说:   “那,赵先生如果不忙,不然跟我们一起随便逛逛?”   她其实也只是这么客套的一问,毕竟也不能让他们两个这样僵持着,可是没想到她这个提议一出来,另外的两个人就立即给出了回答。   陆晚急急道:   “不行!”   而一旁的傅泽以则垂眼看了陆晚一眼,直接否了她的说法:   “不忙,正好一起。”   梁媛看着身边的陆晚笑笑,说道:   “既然赵先生不忙,那咱们一起逛逛也挺好的,你说呢晚晚?”   ……   卧槽,要命。   陆晚就知道让梁媛和傅泽以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非常危险,没想到还没等她把傅泽以赶走,梁媛这一声“晚晚”就叫出来了,她都没来的及阻止她。   幸好“晚晚”和“囡囡”的读音差不多,不仔细分辨也听不太清楚。   陆晚小心地去看傅泽以,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异常表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已经更坚定地觉得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待在一起。   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梁媛喊声“陆晚”,那她的马甲还不掉的渣也不剩了?   是以,她便赶紧对梁媛说:   “不行不行,哎呀媛媛咱们不能这么不懂事,你看他,呃,看赵先生,人家日理万机,哪有空跟我们在这儿逛街,赶紧让他忙着去吧。”   这么一说,一旁的梁媛又犯了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晚原以为终于能带着梁媛走了,没想到,傅泽以又开口拆她的抬。   只听他越过她刚刚的问题,直接问两人:   “不知是否有幸请两位喝杯下午茶?”   美色当前,这样的邀请放在眼前,梁媛看都没看陆晚,开口就给应下来了:   “好啊好啊,走吧。”   说完,看到身边的陆晚还愣在原地,一副不想走的样子。梁媛干脆挽起她的胳膊,说道:   “行啦,人家赵先生都不嫌忙了,走吧,你刚不是说你渴了吗?”   陆晚虽然面露难色,打心眼里不想去。可是无奈身边这两个人已经准备走了,她总不能放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便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   三个任在商场一楼咖啡厅坐下,陆晚烦躁地耷拉着脑袋。心里暗自嘀咕。   唉,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服务生把咖啡厅的饮品单拿过来,傅泽以按他自己的惯例,点了杯加糖加到甜的要死的咖啡,陆晚暗暗瞟他一眼,心想他就是这点好,和她一样,爱吃甜的,平时吃东西的口味都挺像的。   陆晚满心烦躁,看着饮品单子就想给自己消消火,便点了个奶昔。   旁边的梁媛下意识关心,刚要说话。   却被坐在陆晚对面的男人给抢了先,只听他说:   “换一个,这个太凉。”   陆晚直接白他一眼,十分不给面子:   “凭什么,我就要喝这个。”   一旁的梁媛没想到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又杠起来,忙充当和事佬,说道:   “哎呀,人家赵先生是为你好,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不是你来大姨妈哭的要死要活那会儿了?”   “……行吧。”   陆晚勉强听了梁媛的话,她现在对于这个局面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心里烦躁得很,干脆将饮品单推了出去,直接说,   “算了不喝了。”   气氛一度又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陆晚巴不得这样,谁都别说话,少说少错,她还能多苟几天,最好在傅泽以发现之前把婚给离了。   而一旁的梁媛被蒙在鼓里,不了解情况,一心缓和气氛:   “咱们在这儿喝下午茶,晚晚,不然把你老公一块叫来吧?他不是赵先生的好朋友吗?正好一块。”   陆晚正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抽身,没防备听见梁媛这么一句,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嘴一阵咳嗽。这架势,竟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一旁的梁媛连忙拍着她的背,想给她顺气,对面的男人神色也变得更沉重一些。   好半天陆晚才终于堪堪止住了咳嗽,又喝了点傅泽以特意给她买的矿泉水,这才缓过神儿来。   她想了想,为了不让这两个人继续说,干脆开口转移了话题:   “那个,我看今天天也不早了,喝完咖啡咱就回去吧?”   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在搅着各自杯子里的咖啡,好像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才听傅泽以说:   “我觉得可以,那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   陆晚今天不知道自己头上有多少问号。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总觉得大家都不大正常呢?   傅泽以这话明显是接刚才梁媛的茬,说要叫陆晚老公出来。可是上天明鉴,唯一算得伤她老公的人正巴巴儿在她对面坐着呢,傅泽以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呢???   她怔了一怔,委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一个发怔的功夫,坐在对面的男人已经拿起手机,利落地将电话给拨了出去,开口就说:   “我在宇辉商场,你有空过来一趟吧。”   这家咖啡厅环境雅致,周围的人又都只是小声交谈,是以,显得十分安静。他只是在桌子对面打电话,陆晚几乎能听得见他电话那头的声音。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应下,笑着说:   “以哥啊,你今天怎么还有心思去宇辉呢,怎么,嫂子找着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   傅泽以冷冷看了面前的陆晚一眼,   “让你来就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了以哥的世界,突然变得可爱了起来呜呜呜呜   【企鹅裙:留酒吾罢铃漆酒吾漆】 第50章   陆晚丝毫不畏惧他那个冷冷的眼神, 反而十分不爽地瞪了回去。   就刚才他打电话说的那两句话, 她一猜就知道是打给谁的了。   得,这回真赵齐要来了,还是以她老公的身份, 这戏还怎么演呢?   陆晚左思右想, 觉得这事以她一己之力, 实在是圆不过去。为今之计, 只有走为上策。   这样想了想,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干脆找了个借口:   “那个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哈,就是我公公婆婆说了,让我一回A市就去看看他们, 要不咱今天就散了?我直接找我老公去, 一块回家看看。”   听了她这话,一旁的另外两个人都各有想法。   傅泽以先抬眼睨她一眼:   “不着急,刚刚你老公说了,让你晚点回去。”   ……   我可去您的吧。   陆晚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表面上倒是仍然维持着职业假笑。   她咬牙切齿地回他:   “看来赵先生果然对我老公比我对我老公还了解啊。”   陆晚说完,觉得她在这儿实在待不下去了,她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惹上傅泽以这个大爷,现在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实在难受得紧。   不过好在, 此时这个下午茶散不散她虽然说了不算,可是好在身边还有梁媛。她想走从他那儿行不通,还可以从梁媛这边儿下手。   是以,陆晚便站起身,对傅泽以说了一个:   “我去个洗手间。”   正在低头看手机的男人抬眼看她一眼,未置可否,只是撂下一个:   “你老公马上到,快点回来。”   陆晚这么听着也知道他这句话是怕她干脆跑了,说出来威胁她的。   她早就看出来傅泽以绝不是傅家人眼中以为的草包纨绔少爷,果然,这会儿瞧着他这信手拈来的坏心眼,哼。   她看男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陆晚下意识暗暗摸了摸她身上背着的包包,她现在更肯定了,不管如何,一定要捂好了自己的马甲,要不然万一被他发现了,就按他那个锱铢必较,坏心眼一堆的性格,还不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没理傅泽以这茬,只是拉拉一旁坐着的梁媛,低声说:   “媛媛你陪我去。”   “啊?”   梁媛还没等说话,就被陆晚这么一路拉着,一起去了女洗手间。   一直到走到了地方,陆晚停下来的时候,梁媛才有一些不满地拉开陆晚的手,抱怨了句:   “你干嘛呀,好不容易我有个和赵先生单独相处的机会!”   陆晚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无奈地说:   “不是我说你,你这刚见到人家,怎么就临阵倒戈跟他沆瀣一气了?还答应跟他来喝下午茶,你知他是什么人吗你就敢来?”   梁媛觉得她太小心了,不屑地说:   “你以前泡吧撩小哥哥的时候也没见你担心人家是什么人啊,再说我看着赵先生也挺好的呀,看着一表人才的,就是唯一有一点美中不足。”   一听对方提到“美中不足”,陆晚登时蹙起秀眉,竖着耳朵等着听。   只是她仔细想了想,也没觉得傅泽以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啊?   梁媛接着说:   “就是哪哪都好吧,只是名字不太好听,你听人家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都叫什么顾苝城啊,傅滇行啊再不然还有何一琛什么的,一听就很苏啊,赵先生就叫,赵……赵齐?唉,太普通了点,不苏啊。”   ……   陆晚原本认真地听她说话,没想到梁媛就给她说出这些玩意来?   还顾北城?   一听这仨字她脑子里就回荡着那句“顾苝城,你好狠。”   陆晚就这么一个走神的功夫,梁媛已经继续说:   “算了算了,不过这一点小问题无伤大雅,回头可以问问赵先生介不介意改个名,我想想姓赵得叫什么名字苏点呢,我还得想两个姓赵好听的名字,不然以后如果生了儿子,再叫这种名字,简直毁了那张脸。”   ???   您他妈想的可真远哦。   陆晚差点脱口而出就问梁媛觉得“傅泽以”这名字苏不苏了。   不过幸好她还没被梁媛彻底带偏,还记得她把她拉到洗手间里来是为了什么。是以。便干脆没理她这茬,直接转了话题:   “你先别想这些,这样,你听我的,咱俩出去就跟赵齐说咱走,行不行?”   “不行啊晚晚,”   梁媛下意识就拒绝了她这个提议,还附有解释,   “我好不容易觉得自己铁树开花,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你这么急着就要拉着我走,再说一会儿你老公不就来了吗,咱一起,跟赵先生待着也就没那么尴尬了呀。”   “你也知道尴尬啊,”   陆晚无奈地摇头,干脆退了一步,说道,   “这样,下次我再帮你约行吗?我实在不想看见我那个便宜老公,我说我跟他也不熟你信吗?到时候多尴尬啊,我想想就头皮发麻。”   “正好你和你老公走,让我和赵先生独处一会儿。”   梁媛笑着,她不是个扭捏的,直接说,   “我说你可得帮我撮合着点,别老推三阻四的,这赵先生我是真的看顺眼了。”   “……”   陆晚咬着牙闭了闭眼,这个“撮合”简直听得她头皮发麻,她想了想,原本想着等顺利脱身了再跟梁媛解释,现在看着她那样子,无奈决定还是先跟梁媛说明白了,串好了词儿,再去找傅泽以。   是以,便说,   “那个,媛媛你听我说哈。”   “你不会又要跟我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吧?安啦安啦,我又没想跟他结婚,最多就是谈个恋爱呗。”   梁媛以为陆晚又要说出刚才那串话来,不想给她撮合,说完这句,还想继续说。   可是,却被陆晚一句扬声的话打断了:   “可是我跟他结婚了!”   “……”   “?啥玩意?”   梁媛懵了。   不仅如此,陆晚也有些懵。她努力理清自己的头绪,试图尽量简短地给梁媛解释。她语速极快不带喘气儿地说了这么一句:   “刚才是我骗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那种情况我也不好跟你解释,主要是我跟他真的不熟,而且他不知道我和他结婚了的事。”   说了这么长长一句话,陆晚堪堪喘了口气,刚要开口继续说,却被身边的梁媛抬手打断。她懵着嘟囔一句:   “你等等,你让我缓缓……什么叫你和他结婚了他不知道?”   陆晚咬了咬下唇,说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回去再给你仔细解释,总之就是我们商业联姻但是婚礼他没来,所以我们没见过,后来我又遇到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你一会出去千万别再叫我名字了,你就叫我小名囡囡,千万别在他那露馅了。”   梁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自然应下姐妹说的话。   陆晚又补充一句:   “对了,他其实叫傅泽以,赵齐是他朋友,你就喊他赵先生假装啥也不知道。”   陆晚好不容易大略解释清楚了这些,便拉着梁媛说道:   “大概就是这样,那咱现在赶紧走?”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赶紧在真的赵齐来之前,离开这里,才能稍稍安全。要不然赵齐来了又一顿闹腾,到时候想走就更麻烦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赵齐从来都开着骚气的超跑,动不动就在马路上飙车,这次他离这里又近,很快就到了地方。   等到陆晚和梁媛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见赵齐已经坐在了傅泽以身边的那个位置上了。   梁媛看过去,只见那张桌前,并排而坐的两个男人。一个神情冷然,俊颜森冷一举一动都像是偶像剧男主,正是刚才她们一直讨论的“赵先生”,真正的傅泽以。另一个是穿着白色衬衫,头发吹得一丝不苟,面容也生得挺拔俊朗,只是行止之间,总有一些吊儿郎当的模样,这大概就是真的赵齐了。   梁媛这会儿终于大概明白了人物关系,只觉得自家姐妹这一出演的跟过家家似的,忍不住调侃一句:   “哇晚晚,那就是来假装你老公的吧?”   陆晚凑近梁媛一些,低声嘱咐:   “别叫我晚晚!”   梁媛点了点头,复又抬头看向赵齐的方向:   “果然帅哥都和帅哥一起玩,你老公这朋友长得也不错嘛。”   “还行吧……”   陆晚一个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见到赵齐抬起手,冲着她们两个挥了挥。   等到她们走近了之后,还没坐下,就听赵齐憋着笑冲陆晚喊了一声:   “老婆你咋才回来,我都来这儿等你半天了。”   看来这人还在这卖力表演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只是听着赵齐这么做作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陆晚一口气儿没上来,差点把自己给咳过去。   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傅泽以,然后就见对方冷冷瞪了身边的赵齐一眼。   赵齐今天倒是不怕死,还冲他挑衅地笑了笑。   陆晚没空理他们两个之间那点儿小动作,她现在一心想着完球,这回走不成了。   看来傅泽以还算懂事,刚才趁着她们不在,给赵齐讲了讲发生了什么,居然大有要将戏演下去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读者小天使们的建议,改了一下后半部分剧情,晚妹将事情透露给梁媛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地瓜柿子 10瓶;沈九 2瓶;奔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张因为看了小可爱们的评论,发现是有一点bug,就给修改成女主把事情大概告诉梁媛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N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令人虎躯一震的美少女 10瓶;告别春风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咖啡厅里十分安静, 伴随着悠悠的音乐, 原本应是很轻松惬意的下午茶时光。   偏偏不知造了什么孽,让这四个人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不过赵齐来了算是好事一桩,至少这位还能插科打诨缓解一下气氛。   就比如此刻, 几个人虽然这样和和气气地坐在这儿心里头却是“各怀鬼胎”, 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也谁都没说话, 场面一度尴尬万分。   这时候后, 赵齐便开口说:   “我看你们这下午茶也喝的差不多了, 要不咱们出去转转。”   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只是他并不知道, 此时陆晚想着快点离开,能安全一点。梁媛想着快点走,回去好仔细盘问陆晚事情的始末。   而他以哥正想着怎么甩掉他和梁媛, 和囡囡单独相处。   是以, 赵齐这原本一个不错的提议,同时触了另外三个人的雷。   尤其是见到他们都没说话,赵齐又不要命地看向陆晚,问了一句:   “宝贝老婆你说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秒,两道来自旁边的目光,就像是两把刀子,直直戳向他。   赵齐一转头, 啧啧,果然,瞧瞧他以哥这要杀人的目光。   他只能眼神示意,安抚地拍了拍傅泽以的大腿。   他的提议说完之后, 一直没有人出声去回应,梁媛为了不让赵齐那么尴尬,只能开口说:   “那个,囡囡好像不太舒服,要不你们先回去?”   囡囡……傅泽以听着梁媛叫囡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明明她刚刚也叫了两声,他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惜他刚刚没认真听,此时根本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陆晚赶紧接梁媛的话,顺着说:   “是啊是啊,我有点难受。”   赵齐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脸不爽的以哥,忍不住开口使坏,只听他憋着笑,对陆晚说道:   “怎么啦老婆,要不走吧,咱们回家吧?”   说完,还故意冲着身边的傅泽以挑挑眉。   傅泽以冷冷瞥了他一眼,复又冷笑一声,一抬脚,狠狠踩上身边这个满口胡说的人脚上。   然后才满意地勾勾唇,开口说道:   “难受么?溜达溜达就好了,出去商场里转转。”   他说着,冲着旁边的赵齐扬扬下颌:   “让他多给买几个包。”   赵齐没想到傅泽以突然来这一出儿故意坑他,刚想说话,没想到对方已经利落地起身,不容置喙地对他说:   “走了,让一让。”   ***   正好他们正在商场里,出去逛逛不过是多走几步的事。   傅泽以走在前头,后面三个人苦着脸跟着,就这么一道进了陆晚最喜欢的C家。   女人都喜欢衣服包包鞋子珠宝化妆品,多少都不会嫌多,陆晚和梁媛一进了专柜,便忍不住被服饰包包吸引住了。   傅泽以更是一反常态,之前跟陆晚一起逛街,他都只是坐在沙发上等着,随口给两句意见,最后再潇潇洒洒刷个卡。没想到他这一回竟然一直走在前头,但凡看得上眼的,都拿到陆晚面前比一比,然后递给一旁的店员,轻描淡写地交代:   “这件不错,最小码包起来。”   后面几个人都被他这一番行动惊住,没说话。   一时间,整个专柜里一直在响着这样的话——   “这件也不错。所有颜色都要了。”   “这个包很经典,要两个,一个摆着一个用。”   “……”   店员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但是好歹是国际大牌的店员,没少见着这种有钱的冤大头,便在旁边一直推销。   不过不论店员推销什么,他都是照单全收。   等到把整个C家看了一圈下来,他几乎把店里大多数款式都给选了。   这些东西如果全买下来,那可要不菲的一笔钱。   陆晚看着傅泽以这么疯狂地选东西,实在没忍住,对店员说了句:   “不好意思我们等下再看哈。”   然后就就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一边儿,冲着他急急地小声说:   “你疯啦?没事买那么多衣服干嘛?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你花钱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哪天没钱了该怎么办呢?”   她是关心则乱,一想到傅家的人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她就不免担心。担心万一以后傅爷爷不在了,傅家人分起家来,他这个纨绔大半辈子的少爷,被他们欺负了去。   一旁的赵齐没忍住好奇心,凑过来偷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听到这儿,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看来嫂子是真不知道他以哥有多有钱,还担心他买这么几件衣服就买穷了。   这么想着,赵齐便开口道:   “担心什么,咱二少爷有的是钱,随便挥霍啊,别想那么多。”   “对啊,”   傅泽以满不在意地点点头,无视陆晚瞪他的目光,轻飘飘指了指赵齐,说道,   “反正今天由这位买单。”   ……   最后当然不能让赵齐买单了,傅泽以主动刷了卡。陆晚自然卖他面子,在外头好好收着,转头就拿了手机给他转账。   逛完街没多久,几个人正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为分配后来的行程,梁媛的小姨突然打来电话,问她到没到A市,什么时候过去她小姨家。   陆晚知道梁媛此次来A市的目的就是去照顾她小姨的,也不敢让她耽搁,又怕她人生地不熟路上不安全,便让赵齐开车送她回去。   ***   终于算是只剩下陆晚和傅泽以两个人了。   俩人站在马路边儿上,提着一堆东西,各自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虽然这趟回学校参加考试全下来不过也就三四天的时间,可是不知为什么,陆晚总觉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傅泽以这样单独待在一起过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只能默默看着旁边马路上车来车往,听着轮胎压过板油路的声音。   相对无言。   良久,久到陆晚站的腿都快麻了的时候。突然,背上被长臂一览,整个人就这么跌入一个温凉清香的怀抱里。   陆晚甚至没反应过来,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双手垂在身畔,无处安放。   他抱得很紧,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勒得窒息了,本能地怔了怔。   对方却不肯放,只是说:   “别动,让我抱一会。”   抱着她的动作却轻了轻,像是对待人间至宝,生怕一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似的。   这下子陆晚靠在男人温凉的怀里也不敢再乱动。他们离得这样近这样近,他靠在他的胸膛上,几乎能听得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下,一声声。   都在昭示着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也不掺一点儿假。   男人把下颌搁在她的发顶,闷闷地轻声嘟囔一句:   “你还知道回来。”   陆晚张了张口,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   他却倏然放开了她。   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她双眼水泽氤氲的看着他。陆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有些眼眶子疼,兴许是在这个风口上吹了风,总之眼睛中好像浸润着某种水汽,叫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晰。   傅泽以微微俯身,轻轻在面前这个眉眼如画,眼波若水的女孩额头上,印下一吻。   不带一丝丝情欲,只有无尽的眷恋缠绵。   陆晚已经记不清他们是怎么一起回到天谕嘉园的公寓里的了。   大约是开的车,而且开得很快,很急。   总之一回到家里,连灯都没有开,却像是将冷冷清清的屋子里点燃了似的。   她只记得他重重的吻铺天盖地地下来,她脑子一热,什么别的事情也顾不上想,只顾着一双藕臂勾着他的脖颈回应着。   衣裳从房门口,鞋柜边一直散落到卧室里,处处都是他们相拥的身影。   ……   这一晚她似乎格外动.情,不比之前那一次两个人都醉了酒混混沌沌。   只是,每每他想开口说话,都被她吻住,然后又是周而复始。一直快要到了黎明,东方隐隐泛白,方才算作罢。   她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只留他看着她姣好的睡颜,若有所思。   ***   一觉到天明。   不,日上三竿。   最后这两个人还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傅泽以下意识就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人,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在怀中人发顶印下一吻,这才接起电话。   他食.髓.知.味,心情甚好,就连被吵醒也没起床气了,只是说:   “什么事?”   电话那头果然是赵齐。   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电话一接通,就憨憨地笑了两声。傅泽以被他笑的头皮发麻,说:   “说,不说我挂了。” 第52章   在傅泽以的威逼之下, 平日里吊儿郎当最能皮的赵齐终于破天荒地有些扭捏地开口说道:   “就是, 那个啥,昨天嫂子不是让我送那个,嗯, 梁媛回去嘛。然后, 我, 我……”   他难得说话这么磨磨唧唧, 傅泽以难得今天心情好, 仍认真听着, 只是淡淡开口催了催:   “说重点。”   赵齐这才继续说:   “就是梁媛这个妹子,还挺可爱的,我想着昨天咱们带人家出去玩都没玩好, 要不今天再组个局, 一起玩玩?”   搞了半天是因为这个。   傅泽以现在对于出去组局喝酒这种事情,统统觉得索然无味。不过自家发小突然一改常态,想约妹子出去玩,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不过他没直接给答案,而是伸手揉了揉陆晚软软的发丝,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说:   “这事我做不了主, 等囡囡醒了,问她吧。”   左右赵齐打这个电话来的意思不过就是请囡囡一起去玩,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约她那个朋友。   赵齐得了这个回答,也高兴的跟二傻子似的, 笑着说:   “得嘞,谢谢以哥,哥您忙着,不过也要注意身体。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都往肾上插啊。”   “滚蛋。”   挂了电话之后,男人又好好躺回去,将身边温香软玉又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他虽然每天都要装作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可是私下里实际是个很自律,又很克制的人。   只是那个每天早上都要坚持早起的人,今天不知怎么,竟然觉得如何也不想起来了。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没一会儿,陆晚也悠悠转醒。   昨天晚上她可是一滴酒都没喝,头脑清清明明。呃……或许也不太清明,不然那些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疯狂。   昨晚那些零碎的片段在她脑中片片回放。臊得刚刚睡醒的她已然是一脸潮红。   她别别扭扭地从男人怀里挣出来,愣是连他的脸都没敢看一眼。   只知道被子下面自己几乎未着寸缕,便只好转过去背着他,说道:   “我、我想穿衣服。”   上回混混沌沌发生的,之后醒过来他还说了些混账话,自是与这回缠缠绵绵缱缱绻绻不同。傅泽以看出陆晚的羞意,便也没有旁的话,只套上被扔在地上的裤子,应了声:   “我去拿,你等一等。”   这公寓不小,有两间浴室。一间在卧室里,就是他们昨晚住的这间,另一间浴室在外头客厅旁边。   等到傅泽以把衣服给陆晚拿进房间里来之后,两个人便各自去洗漱了。   原本昨天晚上他已经抱着她洗过一次了,这次不过是简单洗洗便可以了。   陆晚有点累,倒是也没懒,径直就进了浴室。   可是闷闷的水汽蒸腾起来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连带着酸痛的双腿都微微颤着,几乎站都站不稳。   她头晕的眼前场景都已经渐渐看不清楚,一双眼睛明明睁着,却看着周围一片斑斑驳驳。   陆晚几乎本能地,喊了能救她的人:   “傅泽以……”   可惜头晕目眩马上就要晕掉的人,连说话都提不起气来,更别提让声音穿过层层的墙和房门,让客厅里那个男人听见了。   ……   “砰”的一声。   陆晚直接倒在地上,还好她抓了旁边的架子一把,有了个缓冲,没摔得更重。   只是此时此刻,她明明有意识在,四肢却像失了力似的,怎么也动不起来。   幸好这摔倒的声音不小,门外的傅泽以试探着敲了敲卧室的门:   “囡囡?囡囡,怎么了?”   陆晚像抓这个救命稻草似的,用尽了力气喊他:   “傅泽以……”   可是身体却没法给她那么多力气,声音仍是弱弱地,传不出去。   陆晚几乎有些绝望地看着四周,突然看见跟她一起摔到地上的小花洒,她用尽力气抓住花洒的头,手抬高,往地上一掷。   又是响亮的一声。   门外的男人原本就已经觉得隐隐不安,只是她在洗澡,他总不好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去。可是现在又一声听起来很尖锐的响声,他委实在门外待不住了,便皱着眉推开房门,到了房间里的浴室门口,正要敲门问她怎么了。   却见半透明的玻璃门里,皮肤莹白的女子躺在地上,俨然是摔倒了。   傅泽以想也没想,一把拉开面前的浴室门,颇为焦急地唤了声:   “囡囡!”   最后还是他小心翼翼地给她冲洗干净,擦干身上的水,又抱着穿了衣裳,她才算缓过来了。   没想到这一摔,竟然让他做了这些。这过程中陆晚虽尽是羞意,可奈何连动动手臂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让任由他帮忙了。   等到他忙活完这一通,她已经小脸通红,别过脸再也不肯看他了。   好在他给她喂了块巧克力,她的体力已经稍稍恢复了些,这才让他得以带着她出去吃东西补充能量。   ***   两个人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见到陆晚终于把面前的饭解决的差不多,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也好了不少之后,傅泽以才颇有些严肃地开口:   “你洗澡就洗澡,关卧室门干什么?”   她的身体原本好着呢,不过是因为今天起得太晚,已经是下午了,又一直空着肚子没吃东西,最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那么胡闹折腾了一晚上,她能有力气才怪呢。他现在居然还数落她,陆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   “还能干嘛,防狼呗。”   她说的这么顺口,把那只被防的“狼”都给逗得笑了笑。不过他旋即就反应过来,冲着她不屑地道:   “我真想看你还能防得住我?”   陆晚又吃了口饭,有些口齿不清地怼回去:   “承认你是色.狼就好。”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水,说道:   “昨天晚上你可没这么说。”   “打住!打住!”   陆晚很怕他提起这个话题,一听见一个苗头,赶紧抬手让停下,还对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矢口否认道,   “我告诉你啊,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就算发生了,我拜托你有点成年人的自觉好吧?”   她假装很不屑地:   “这么点儿事还值当拿出来说,切。”   傅泽以也懒得跟她纠缠这个话题,反正做都做了,她不承认又有什么的?便转了个话题,提起赵齐之前打电话来说的事:   “赵齐叫我们晚上出去喝酒,你去么?”   “不去,没劲,赵齐组的局都太没意思了,我谁也不认识,去了干嘛?”   陆晚开口就给拒绝了。赵齐那小子,平时狐朋狗友一大堆,叫的那一群人天天土嗨,陆晚跟他们实在玩不到一块去。   傅泽以没搭她的话,只继续说:   “赵齐说,他觉得你那个朋友不错,想叫她出去,怕尴尬,就叫你了。”   “啥?赵齐,说梁媛不错?”   陆晚一听就惊了。   这他妈,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俩人,就因为昨天见了一面。   虽然陆晚心里觉得自己姐妹本来就人美心善有人一见钟情也很正常,但是对方是赵齐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人,她就有些纠结了。   不过也没好再提拒绝的话,只说:   “等等我看看梁媛咋说。”   她因为刚刚晕倒,一出来就被傅泽以拉到天谕嘉园外边的餐厅,按到桌子前勒令她好好吃饭,到现在都没看手机。   这时候打开手机,切回到了平时她常用的那个微.信号,就收到了一大堆新消息。   ……   全来自一个人。   梁媛。   陆晚想也没想,打开界面,准备看看梁媛说了什么,再顺带问问她赵齐的事她怎么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掉马真的快了   我预计,不出三天,就掉了 第53章   一切成了常用微.信号, 陆晚就收到了一大堆消息, 全是来自梁媛的。她相爷没想,就打开了对话框:   “晚晚我走了之后你们去哪啦?是跟你老公回家了么?”   “人呢??”   “你快跟我说说具体的呗,光听你说那些我都觉得你是个狼人了。”   “……”   “哎……你老公那个朋友, 真叫赵齐那个, 他好像也不错啊……”   “卧槽怎么办他约我, 晚晚你快回话咋办啊!”   陆晚看着梁媛发来的消息轰炸, 时间一直从昨天晚上坐上车, 到今天早上。   最后一条还是一个小时前。   呃, 不巧,她昨天似乎太忙了些。根本没顾上看手机。   她想了想,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那个事情有点复杂, 咱俩下回单独见面说, 不然我怕我讲不清楚。赵齐也给傅泽以打电话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我呢,当然是看你了,你如果觉得他还不错,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呀。”   梁媛似乎一直在玩手机,陆晚这条消息一发出去, 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对方的回答——   “好啊好啊,那咱今天晚上就去,不过你得帮我, 帮我立一个矜持不好追的人设,就说你非要带我去行不姐妹,求求了。”   陆晚看着手机,忍不住被梁媛这话逗笑,回了一条:   “好说好说,姐妹都懂哈。”   俩人就这么一拍即合,定了晚上一块去赵齐的局。又随便聊了几句,陆晚怕梁媛被赵齐套了话,便又叮嘱一句:   “你在他们面前说话一定要小心啊,千万别叫我名字,赵齐问咱们学校啊,什么各种能透露信息的事,你也尽量别说,或者说咱俩不是一个学校的。”   “行,我懂,你这身份也不能随便暴露,而且你老公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哎呀,总之,你也要小心,尽量早点说开了吧。”   梁媛颇为忧心地回了这么一句。   陆晚的事情虽然只和她说了一个大概,可是昨天看着陆晚和她老公的相处,她多少也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一看就知道,她的身份如果说出去,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给梁媛发完了消息,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陆晚抬起头,对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说道:   “那个什么,你告诉赵齐,虽然梁媛不想去,但是他叫我一声嫂子吧,我就帮他这个忙啦,让他今天晚上买好了酒等着吧。”   虽然这个“嫂子”说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为了给梁媛立这个人设,陆晚忍了。   ***   下午的时候,陆晚以补觉为由,直接自己关进屋子里不出来,一避免和傅泽以交流。   其实她面对别人的感情,总是十分敏锐的。   她何尝察觉不出他情绪的变化,只不过,他的生活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谁又能肯定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欢,还是因为荷尔蒙在作祟?   她不能,也无法接受这样一段感情。只是她别无他法,也只能这样避而不谈。   好容易熬过了一下午,到了该出门去赵齐的局玩的时候,陆晚才从房间里出来。   她今天算是梁媛的陪衬,便穿得简单一些,只是黑色一字肩上衣,配上牛仔热裤,不夸张,但将姣好的身形全然勾勒出来,显得整个人曼妙中又十足热辣。   一头黑色长只将上面的一半高高梳起来,再配上今天有些许欧美感的妆容,看起来元气满满,又带着酷酷的感觉。   她脚上穿了昨天傅泽以买的一双黑色绑带高跟凉鞋。鞋跟足足有八.九厘米,今天这一身打扮,倒是很像她平时的风格。   只是走出门的时候,身边的男人不免盯着她的脚看了两眼,还是没忍住低声问了句:   “你脚好了?”   前几天在三亚的时候,她不小心崴了脚,一连好几天走路都有些费力,那几天出去最多只能穿运动鞋,今天突然穿这么高跟儿的,让人不免捏了一把汗。   陆晚倒是不在意。她早就习惯穿高跟鞋了,这个高度对她来说也是驾轻就熟。   不过身边的男人还是下意识放慢了步子,似乎在等她。   ***   这次赵齐设的局没再banquet会所,但是也如想象中一样,仍是在一家夜场。   这家夜场的规模稍大一些,场子在地下一层,玻璃楼梯每层边上都镶着一条亮着金色光的灯带。   走在这楼梯上,人就得格外小心。   陆晚下意识去扶右手边的扶手,左边的手却先一步被另一只温凉修长的手握住。   她不禁偏过头去看他。   男人神情仍是一贯的冷然,没什么变化,只是稍稍凑近她,淡声叮嘱:   “小心。”   因为想着办今天这个局的目的,所以接梁媛过来的任务,顺理成章地就给交到了赵齐身上。   陆晚和傅泽以今天来得早了些,等到两个人下了楼之后,竟然没见到赵齐的影子。   就只有他那几个狐朋狗友。   傅泽以跟那几个人并不怎么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说,便只跟陆晚两个人坐在一个单独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后来陆晚为了不让他的话题继续深入,说出什么让她没法接的话,便干脆低头玩手机。   只剩傅泽以一个人在边儿上百无聊赖地端着酒抿着。   倏然,陆晚伸手急迫地去拉他。边拉边凑过去,说道:   “傅泽以,媛媛说赵齐去接她,他们在路上好像遇到有人故意撞他们的车,你看!”   她说着,也顾不上现在用的是她平时用的那个微.信号了,就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看。   梁媛说的很仔细,说是两个人都没什么事,车擦到点,但是对方不依不饶,看着像是故意找茬。他们人又多,赵齐脾气爆,梁媛怕他出事,才告诉陆晚的。   后面还附了几张现场的照片,还有定位。   傅泽以眉头皱起来,刚准备拉起身边的陆晚一同过去,却突然想到公司的事情大多数由赵齐直接处理,如果断了赵齐这条线,他根本无法控制公司的事情,希望赵齐出事的,他第一个就想到了他哥。   他哥既然能对赵齐下手,如果囡囡也去了,保不齐要对她不利。   这样想着,他便把手机还到她手里,另一只手轻轻按着她的肩膀,不放心地嘱咐道:   “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陆晚点点头,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便说:   “好,那你路上小心。”   面前的男人却仍是很不放心,环视四周,又问一句:   “你自己在这儿能行么?”   这里到底是夜店,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她有生得个惹人犯罪的模样,如果不是情形特殊,他绝不会让她自己在这里待着。   陆晚浑不在意,她又不是个没混过夜店的纯情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多担心的。便不以为意地冲他摆摆手:   “行行行,没问题的。你赶紧去吧,千万别让人伤到媛媛,还有赵齐,那个暴脾气,你再不去他该跟人家打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赵齐和傅泽以在旁人眼里都是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甚至陆晚一直以来看着这两个人都是这种感觉,可是她总打心眼里觉得傅泽以能独当一面,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这似乎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盲目的相信。   傅泽以微微点头,最后仍是跟旁边那几个赵齐的朋友打了个招呼,摆脱他们看顾一下陆晚,这才放心地一路疾步出去,开着车狂奔。   ***   一时间就只剩下陆晚还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每次她去夜店玩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嗨,很开心。就算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会沉浸到那种气氛里。   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她单单坐在这儿,就感觉有些压抑。   甚至连桌上的酒也不敢喝。   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萦绕着,可是她却说不清楚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只能坐着看看四周的人,试图让自己不这么紧张压抑。   视线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这么环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除了有几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身影。   只是那些身影都隐在这暗暗的环境里,叫她看不清楚脸。   陆晚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想多了,这都2019了,她就不信还能有夜店里抢劫的戏码。   可是虽然这样想着,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把手机给调到了报警界面。   她眼睛看向舞池里的人群,还是想再看一看那几个熟悉的身影。   唔……不认识。   另一个也不认识。   那个穿着轻纱小短裙的女孩好像更眼熟一点,唔,那是……曲央!   虽然上次在菁姐那知道了曲央的来历,知道她表面上虽然是钱哥的干妹妹,可是俩人背地里关系复杂。   她知道曲央是个经常跟钱哥一起混迹在夜场里的,只是今晚在这儿遇见了曲央,还是不免让她心中一震。   不知为何,心跳还是骤然加快。   慌慌乱乱。   舞池里的曲央转过头来,像是也看见了她。   更要命的是,她好像正在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旁边的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钱哥!   钱哥一如既往是那个流里流气的样子,只是今天看起来与上次有些不同。瞧着他走路的样子,还要旁边的曲央扶着,像是已喝了个半醉。   陆晚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手机,想到刚才傅泽以和赵齐的那几个朋友打过招呼了,想到他们那边儿去。   一回头,却见后面原本坐着那几个人统统不见了。   她又看向曲央走过来的方向,余光瞧见那几个人早已进了舞池尬舞,哪里还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到文案某个情节了hhh   但不是最后一个qwq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丫尼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热热闹闹的夜场里, 其他人不是在舞池里放纵地舞蹈着, 就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说话。   陆晚置身其中,只觉得这里像是只有她自己孤零零地坐着。   就这么一个走神的功夫, 曲央和钱哥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钱哥果然如她所见, 喝得不少, 一走过来就一身酒味。一路走过来, 都一直盯着她颈上肩上裸露的肌肤。   陆晚不寒而栗。   下意识往身边挪了挪。   那钱哥却像是没看出来陆晚的抵触, 直接大咧咧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   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   陆晚一看这两个人不怀好意的样子, 心道不好,便摸起旁边的手包,正准备起身。   往后一看, 却发现身后已然占了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   显然是这钱哥的人了。   陆晚上次从菁姐那听了一点, 知道这个钱哥并不是什么善类。今天这阵势,显然是故意不让她走了。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说不准赵齐那事也是他们搞出来的,特意给傅泽以来了个调虎离山。   让这里只剩下她自己。   陆晚不免感到心慌。只是她到底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心里素质还是有一些的,是以,面上便强装着镇定,又往后挪了挪, 才对钱哥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钱哥好。”   钱哥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雾缭绕之中,冲着陆晚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曲央, 赞了一句:   “这不错,还算懂事。”   “那是自然,”   曲央冲着钱哥笑笑,转而又看向一旁的陆晚,咬牙切齿地说,   “这可是能勾引到傅二少爷的人,您说说,能不好么?”   钱哥一听这话,突然笑起来,笑得一旁的陆晚心都凉了半截。   然后听他说道:   “你说的对,傅二少爷的女人,一定不错吧。”   曲央的脸色有些不好,似乎不大能接受陆晚这个“傅二少爷的女人”这个身份,只是仍顺着钱哥的话,   “是不是不错,钱哥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过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有一些隐隐的窃喜,和明显的恨意。   这两个人就当着陆晚的面这样说起话来,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只是陆晚并不是什么莽撞的人,虽然她已经很不高兴了,还是迫于形势,忍着情绪。   她想了想,沉声问了曲央一句:   “曲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跟我说话呢?”   曲央不屑地笑一声,直视着陆晚,眼神中的锋刺一览无余,嘲讽地说道,   “怎么今天这还叫上曲小姐了?那天不是挺横的吗?”   陆晚轻笑一声,忍着怒意:   “曲小姐这是答非所问。”   她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这简直是小说里才能遇到的,没想到今天就真的在这儿让她给碰上了。   陆晚知道让他们得逞了,她绝对没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就只有一个拖时间了。   拖到傅泽以回来,她就有救了。   遇上她们,她还不能报警。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面对摸不清底的地头蛇,只有等傅泽以回来这么一个办法。   她看着虎视眈眈的钱哥,和满眼恨意的曲央,知道这些人的势力不可小觑。可是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傅泽以是那个可信的。   是那个会救她的人。   曲央听她这话,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少跟我在这儿绕弯子,你不是骚么,喜欢勾引男人?今天我钱哥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摆你面前了,你还装什么装啊,当□□还要立牌坊。”   看着曲央这个盛气凌人,满嘴污言秽语的样子,陆晚的脑海里竟然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在banquet见到曲央的时候。   还记得当时她声音软软,一见着傅泽以就恨不得扑上去,嘴里还嗲嗲地喊着“阿泽哥哥”。   陆晚当时还觉得一阵恶寒,以为曲央是那种故意做作的小女生。   没想到,很块就见到她的另一面。   说来陆晚也是挺佩服她,竟然能完美诠释两个形象,搞的跟人格分裂似的。   不过这些话她憋在心里没说出来。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今天晚上这个情形,她如果这么快就惹怒了曲央,怕是就要惨了。她从小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也算是能屈能伸,便向着不跟曲央争这一时的短长。   今天从这儿出去,赶明儿有的是好果子给曲央吃。   是以,陆晚在心里一直安慰自己不要生气。面上只装着心平气和的样子,她干脆看着钱哥,不再跟曲央对话。拿起面前茶几上干净的酒杯,倒了小半杯酒,然后端着酒杯看着钱哥说道:   “今天能在这儿碰到钱哥是我的荣幸,不知道能不能更荣幸一点儿,敬钱哥一杯?”   她这是打定了心思跟这个钱哥打太极,干脆扯了个喝酒的话题。   钱哥这种社会上的,旁的不说,总是有几分痛快的,便也没多说,自己也倒上一杯,冲她举了举,说道:   “什么荣不荣幸,美女敬酒,当然可以。我干了,你随意。”   见钱哥并不排斥跟她喝酒,陆晚便故作爽朗,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好在她酒量好,喝这些根本是小菜一碟。喝完,便继续说:   “谢谢钱哥给我这个面子。”   钱哥也没想到陆晚会干脆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便对她颇有些赞赏。   陆晚这个喝酒的功夫,又想出旁的法子来,便说:   “钱哥,您看今天这么高兴,不如咱们来赌几把?”   这家夜场的每张桌子上都放有一副骰子,陆晚就是余光瞟见那骰子,才想出来这么有一个办法。   钱哥常混在场子里,目的除了看着场子,谈些生意上的事情,再不过是给自己找些乐子。这时有美女邀请他一起赌几把,他心里自然是乐意的。   便说:   “行啊,你想赌什么?”   陆晚想着,刚要开口避重就轻说个赌注,没想到却被旁边站着的曲央给抢了先:   “我看就赌大小,谁输了脱一件衣服,钱哥你说,怎么样?”   她说着,还瞟向陆晚身上少的可怜的几件衣服。又看了看茶几上的骰子,心里快意地想着,钱哥可是经常玩这个,真赌起来,估计那个贱人就得裸.奔了。   到时候就算阿泽哥哥回来,看到贱人那个狼狈样子,她就不信,阿泽哥哥能丢得起这个脸。   陆晚一听这话,霎时间,脸都白了。   凌厉的眼风狠狠扫向曲央。这个女人的狠毒之心,实在是可见一斑。   她咬了咬下唇,想试试还有没有寰转的余地,便开口说:   “钱哥,这赌注都被人家玩烂了,不如咱们玩点儿新鲜的?”   曲央在一旁听着,眼看着钱哥就要答应,她有些急,忍不住出言提醒:   “钱哥,她这是故意跟您拖延时间呢,您再不快点,待会傅泽以回来,少不得有些麻烦。”   曲央说完,还转向一旁站着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问道:   “楼上的房间开好了吗?让你们准备的都准备了么?”   那黑衣人未迟疑,回道:   “曲姐,都办好了。”   曲央看钱哥听了这些话,脸上有些动摇,便对那些黑衣人继续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上去?”   钱哥这时似乎已经被曲央的话动摇了,见陆晚一脸抗拒,还要往后面躲,干脆伸出手去拽她。   陆晚没想到他这么猝不及防地过来,情急之下一巴掌挥上去,愣是给钱哥嘴里叼着的烟打掉了。   那钱哥本就喝多了酒,陡然被打了这么一下,登时恼了,抬手就去撕陆晚身上的衣服。陆晚整个人慌了神,只顾着用尽身上的力气去挣扎,口中虽然叫喊着。可是声音被这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完完全全给掩盖起来。   ……   绝望,满眼的绝望。   就在陆晚被钱哥压在沙发上狠命撕扯身上的衣服时,倏然之间,感觉身上一轻。   油腻的男人被人一脚踹翻,下一瞬她就被人一件外套紧紧裹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她看清来人的面容,就见那人已经一拳挥过去,将那钱哥按在地上一顿不要命地打。   她只能从他的身形大致分辨出,那是傅泽以。   一旁钱哥那帮黑衣人们刚刚反应过来,正要帮忙,就被后面的另一个人给牢牢拦下。   只见赵齐插着口袋端端站在那群人面前,冷冷放了句狠话:   “今天我就站在这儿看着,谁敢动我以哥一下,看我不弄死他。”   赵家、傅家都是A市有名的人家,不知道要比钱哥高上多少档次。赵齐又是经常混在夜场里的,这些黑衣人都认识他。   是以,他这话说出去,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敢动。   陆晚见到傅泽以这个每一下都很重的打法,生怕他不小心下手重闹出了事情,连忙上去拦他,急急道:   “傅泽以,别打了,停下啊,再打要出事情的!”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肃杀之气,让她也滞了一滞。   他却停下手,指着地上被打得瘫着的钱哥,一字一顿地:   “再敢碰她一下,老子废了你。”   说完,便怒气冲冲地拉起陆晚的手,转手就往外走。   这回他们没走楼梯,直接乘了电梯。   陆晚看着他按了二十一楼,不禁不解地看着身边这个一身戾气的男人。   她知道这栋楼上边是一家大酒店,二十一楼是这家酒店的顶楼。   傅泽以难得地没理她的疑惑,径直带着她上了酒店的天台。   陆晚被他拉的手腕生疼,终于没忍住问出来: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呀?”   抬眼看去,男人却深深皱着眉。这样的表情竟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格外迷人。   他答非所问,却是说出了一句一直没机会说的话:   “囡囡,我不管你是谁,只问你愿不愿意。”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什么?”   “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   他一双璀璨星眸,直直看着她,眼里万千星辰似乎都在对着她闪烁,亮得她睁不开眼。   她尚且保存着一丝理智,准备逃避这个问题: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说着,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   男人握住她手腕的手莫名用力,下一瞬干脆一把将人揽到怀里,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   旁边的一栋楼有三十层,楼里的狗仔正等着拍这家酒店里密会的娱乐圈某小生小花。没想到突然抓拍到傅家二少激吻辣妹。   照片上清清晰晰能看到二少绝美侧颜。   狗仔们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运气爆表,拍到的这些照片,可比那两个娱乐圈的有分量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梗之一,来惹 第55章   酒店的顶楼天台上, 难得在夏日里感受到了阵阵凉风。   吹得陆晚裸露出来的肌肤几乎起了鸡皮疙瘩。   像极了初见那个晚上。   陆晚有些恍惚。   面对面前这个男人突如其来却又像准备很久的的要求, 鬼使神差般的,她竟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傅泽以,你, 真的喜欢我吗?”   是真的发自肺腑的喜欢, 还是荷尔蒙使然呢?   只是后面这句话, 她没有说出来。   这话一说出口, 她便一双眼睛直直看着他, 看着他面上的神情变化, 看着他眼底的光华。   男人却是怔了一怔。   坦白说,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甚至他们认识的时间其实很短很短。   他从前以为自己不会是这么草率的一个人,不会这么快就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并且无法忍受对方不在, 非其不可。   可是事实证明,遇到她以后,她好像真的就成了那个除了她谁也不行的人。   他刚要开口,一只纤细的手指却伸到他面前,软软腻腻的触感,轻轻按在他的唇上。   傅泽以垂眼去看她。   却见陆晚轻轻笑了笑: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可是对不起,我不打算接受一个已婚男士的求爱。”   男人的剑眉皱起来, 一瞬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陆晚继续轻声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结婚了的事情, 后来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该出现,更不该继续留在你身边。傅泽以,我已经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你的要求我没办法答应,也请你,放了我。”   陆晚觉得今天她的演技爆发了。将一个清清白白委委屈屈却又无可奈何的小白莲演的栩栩如生,一丝不夸张,一丝也不欠火候,单就这么瞧着傅泽以的神情,就知道他是被带着入了戏了。   也只有陆晚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她知道事情的始末,知道他的法律认定的妻子就是她自己,她是绝对不会,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可是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怎么此时此刻,心里就偏有些不是滋味呢?   只是她强压着心里这种不适的感觉,等着听他会说什么。   傅泽以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毕竟他的婚姻不受他所控制,他甚至连那个女人的一面也没有见过。   只是思虑片刻,便道:   “我说过,我可以离婚。”   陆晚今天说着些,包括这次从学校回到A市来的目的就是煽动傅泽以跟家里提离婚的事情。   毕竟她是个人微言轻的,就算提起来,左不过傅家人表面上一安慰,一劝和,实际上,他们连让她看见傅泽以户口本的机会都不给。   一听他这么说,她便觉得事情大约已经成了一半儿了。   是以,便说:   “离婚在你眼里这么儿戏吗?傅泽以,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虽然表面上像个纨绔子弟,可是心里明镜似的。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幼稚地像个小孩子。我真的有点摸不透你了。”   听了她这话,他没说话,在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他也很好奇,他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陆晚顿了顿,继续开口:   “我承认我对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但我希望这些心思停到这里就好,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或许,如果我能早点遇见你,哪怕只有一点,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她平时无聊的时候可没少看脑残霸总文和沙雕偶像剧,这样的话她几乎是随口就来。   当自己就这么装作一副情深缘浅无可奈何的样子,便觉得自己甚至可以被封上一个非主流称号——   “偷心盗贼。”   可是她分明心里明明白白知道这是一出戏,却不知为什么仍是觉得某些真心实意的话,好像也被掺杂到刚刚跟他说的话里面。   面前的男人被她的话语、神情惊住,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顿了一顿,却终是唤了她一声:   “囡囡,我……”   “嘘……”   她的纤长的手指故技重施,又按上他的唇。然后才又开口,   “瞧瞧,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她说完,突然撤开了按在他唇上的手,疏忽双手从他肋旁穿过,靠进了男人怀里去。   靠在他胸膛上,轻声说着绝情的话:   “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们之间,就当做萍水相逢,便就到这里吧。”   冷冷的天台上。   男人的怀抱一扫往日清凉的感觉,竟倏忽让她觉得有种深深吸引着她的温热,似乎,叫人怎么也不愿意从这个怀抱退开。   陆晚握了握拳,终是狠下心来,往后退了一步,将拥着他的双臂放了开来。紧接着,便换了一种没有感情的语气说道:   “放在你家里的东西,我会尽快拿走,也会尽快搬离你家。这一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真的,很感谢你。”   说完,便转身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拦她的时候,就向着楼下走去。   ***   她倒是说到做到。   就连这天晚上都干脆没回天谕嘉园去,倒是抽着这个空,回了一趟傅家。   毕竟她也是个挂名的傅家二少夫人,太长时间不回去,也总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今天晚上太晚,她便只告诉了佣人一声,表示她回来了。便一个人径自回了她和傅泽以的婚房,谁也没有惊动   说来讽刺。这个装饰精良的婚房,别说他们两个人,就是其中一个,也一次都没有住过。   一次都没有。   陆晚一回来,便在床上躺了一下,深深呼吸了一下这屋子里的空气。   想着自己这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住在这里。   然后便起身,将屋子里一切与她有关,能让人猜出她身份的东西,统统收起来。让这里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有个女主人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恩小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刘彬 5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夜路上, 虽然宽宽阔阔, 却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落寞。   许是心情使然罢。   陆晚走后,傅泽以甚至没反应过来去追她,就让她逃走了。   他则开着车,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似乎在找她, 又似乎在排解自己心中的忧郁。   不过车的方向很快就走到了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   这不是通往傅家老宅的路, 也不是他在天谕嘉园的公寓的路。   这是……他母亲离婚后的公寓。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至少这段时间都没有来。   他一向是愿意来看母亲的, 只是这次, 竟生了近乡情怯之感, 车开着开着就越开越慢,似乎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进去。   就在他下定了决心,准备掉头的时候。   突然, 一道远光灯打过来, 直直刺到眼睛。男人皱起眉,依稀看见前面的车正在一急速靠近。他只能利落地踩下刹车。   不过那车到底没有撞上来。或者说,一开始就不是要撞上来的意思,只瞧见那车突然停在他的车前,打了个横,牢牢将前路挡住。   那车的车门很快就打开来,有几个人魁梧的男人走出来。   这架势, 让傅泽以不禁联想起来赵齐被撞车的事情。   下车的人其中一个几步走到傅泽以的车前,抬手扣了扣驾驶座旁边的玻璃。   傅泽以皱着眉摇下玻璃,冷冷看着来人。   那人倒是还算客气,开口就说:   “二少爷, 咱们傅总有话跟你说。”   打从这人一开口叫了声“二少爷”,傅泽以便明白这人是打哪儿来的了。   整个A市,会叫他这么一声二少爷的,也就只有他大哥的人了。   也只有他大哥的人,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这个“二”,他们这是在告诉他,傅家的东西,永远只有长子的份,没有他这个劳什子二少爷什么事。   傅泽以在这人面前,也不急着下车,随口扯了句:   “大哥想见我,不过是打个电话来的事,怎么还到这儿来等着了?”   “傅总的心思,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可猜不透,”   车外那个人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才对傅泽以继续说道,   “二少爷想知道傅总有什么事,移步到那边儿车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傅煜涵的车里。   车内逼仄的环境,让原本就不高的气压降得更低。傅泽以收起自己冷冷的神情,双腿交叠,大咧咧靠在车的后座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了一句:   “哥找我什么事?有事你快说,我没钱了,还赶着跟妈那儿拿钱呢。”   傅煜涵皱起眉,端出一副长兄模样,便开始说教:   “又去妈那儿拿钱?我不是跟你说了,没钱就给我打电话,傅家还会短了你的吃穿?”   两兄弟都生得龙章凤姿,顶好的皮囊。两个人眉眼之间都像母亲一点,眉毛硬挺,双眼深邃。只是面容再相似,也抵不过气质全然不同。   傅泽以往车上依靠,整个人说不出的蕴藉风流,呃……吊儿郎当。   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小公子模样。   而坐在他身边的傅家长子傅煜涵,则全然不同。他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极细的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既冷得不可靠近,一双眼里又充满了算计。   倒是应了那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傅泽以像是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手掏出烟点起来:   “嘁,我要的钱,跟你说了你肯给么?”   傅煜涵瞟他一眼,眼中似有不满:   “什么时候你要钱我没给你了?”   傅家老爹醉心文艺事业,对经营公司几乎一窍不通。傅家的公司早年除了一直是傅家爷爷在经营以外,几乎是全靠傅煜涵和傅泽以的母亲林芳华在帮衬着。   后来公司被林芳华打理得井井有条,傅老爹却移情别恋,出轨了在A市剧院跳芭蕾舞的宋欣。   林芳华年轻时是个脾气爆的,说离婚就离婚,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公司只有傅爷爷一个人撑着,十分艰难。   一直到了傅煜涵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才将公司交到了他的手上。   只是这样情形还是不能叫傅爷爷满意,他希望把二孙子傅泽以也培养成能打理公司的接班人,两兄弟一人一半,才能不叫那个后儿媳妇宋欣,和她带来的女儿白白占了傅家的便宜去。   傅泽以没管是不是在车里,也没管身边是不是还有他大哥坐着,就吸了口烟,然后才在烟雾缭绕之中,开口说道:   “那我要七千万,你给么?”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富有如傅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给自家纨绔少爷花天酒地。   一旁的傅煜涵一听,忍不住沉声问:   “你要七千万干什么?还敢跟妈要这么多钱?”   林芳华原本就是大家出身,离婚的时候,傅爷爷又觉得对不起她,况且她又给傅家生了两个儿子,便干脆给了她一部分傅氏的股份。不需要经营,每年都有分红。   傅泽以微一勾唇,邪笑一声,声音格外冷:   “哪儿那么多废话,要给就给。”   “连钱的去处也没有,你觉得我能这么就把钱给你?”   傅煜涵其实心里没准备给他这个败家弟弟这么多钱,况且他一直觉得这个弟弟可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甚至已经隐隐被他查出了苗头。   他这样说,也不过是想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傅泽以又猛吸了一口烟,才一字一顿地说:   “我他妈要废了姓钱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透过两人之间横亘的烟雾,看向傅煜涵金丝眼镜下的眼睛。   傅煜涵自然已经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正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傅泽以提起来。没想到,他却自己给提了起来。   他便接着他的话说:   “你跟钱志鹏有什么深仇大恨,张口就要废了人家?就为了你身边那个女人?”   傅泽以神情一暗,不过这时他并没有对着傅煜涵。一提到囡囡,他不禁慎之又慎:   “这不是一个女人的事,钱志鹏都骑到我头上来了。”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预感,觉得囡囡今天晚上出事,姓钱的敢对她动手傅煜涵脱不了干系。他不能让她再陷入险境。不能让傅煜涵以为她是他的软肋,可以靠伤害她,将他拿捏在手里。   没等傅煜涵说话,傅泽以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说哥你还没什么感觉呢?姓钱的这是作践傅家呢,你看不出来?”   听他这避重就轻的话,傅煜涵微微偏过头,直视着弟弟的眼睛,说道: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事,外面那个女人,你动心了?”   傅泽以抬眼,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去,玩味地问道:   “动心是什么感觉?你对嫂子会么?”   他吸了口烟,不屑地笑着:   “心我动没动过不知道,我只是动了肾。”   ……   两兄弟这么一番看似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但是彼此对对方的防备又默契地加深了一些。傅泽以开车离开的时候,甚至能感觉有人在跟着。   他便干脆没回自家,径直开着车边给赵齐打电话,边往banquet走。   ***   第二天清早,陆晚一打开手机,手机上这时上着的账号正是她之前正常用的那个微.信号。是以,一打开,就收到了梁媛的消息。   又是十几通未接电话,和消息轰炸。   大约都是这样的话——   “卧槽晚晚你昨天晚上出事了?没事吧????”   “昨天赵齐说晚上可能有麻烦,没让我去夜店那边,直接给我打了个车让我回小姨家了,今天早上才跟我说你出事了。”   “你看到了回个消息啊,还是给我回个电话吧,一会儿有空出来约一趟?”   陆晚大略看完这些消息,然后才又打开了通话记录。   就看到一排十几通未接来电,全来自一个人——   梁媛。   ……   他竟然一通也没打过来。   陆晚顾不上给梁媛打电话,直接切回微.信界面,换成了只有傅泽以一个好友的那个号。   等了半天,还是一条消息也没有。   心底就这么生出了一种她自己都能真切感受到的失落。   她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是一个长得一般平时整天找自己的人,突然有一天不找了,自己也一定会有些失落的。   更何况是傅泽以那么一个生着一副绝顶皮囊的了。   对,没错。她是个外貌协会的,一定是因为他那张脸,才让她想入非非。   陆晚还没来得及给梁媛打过去电话,倒是先一步接到梁媛的电话。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想也没想地接起来,赶紧开口解释:   “喂,媛媛啊,我没事,那点儿小场面,我都不放在心上,别担心了啊。而且,还有傅…有傅泽以呢,担心什么?”   梁媛却并不为的这件事打过来的电话。在她打来电话之前才跟赵齐通完电话,知道陆晚被她老公救回来了,没什么事,倒是她老公这会急需安慰。   是以,梁媛便开口说:   “你没事就好。不过那个赵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老公在他们经常去的那个banquet会所那儿喝多了,也亏得人家跟他熟,就给送旁边儿酒店住去了,只是你老公喝多了,正发酒疯呢,赵齐家里有事,只能让你去看看了。”   陆晚原本听说傅泽以喝多了发酒疯,觉得不算什么大事,并不太放在心上,可是声音已经先大脑一步回答了梁媛:   “把酒店位置给我发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预计明天或后天名场面 第57章   清清朗朗早晨, 陆晚起床的时候, 正赶上傅家人坐在餐桌前等着吃早餐。   还是正在端着批盘子往餐桌边走的佣人李阿姨先发现的陆晚。   李阿姨将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仰头对楼梯上的陆晚说道:   “二太太,我正要上去叫您, 快下来吃早餐吧。”   陆晚从楼梯上往底下望去, 就见傅家的几个重要人物都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   便对李阿姨点点头, 才下了楼来。   她猜测李阿姨刚才那句全然就是句客套话, 事实上估计根本没有人想起她这么个人来。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 她只笑着跟傅爷爷和傅老爹两个长辈招呼:   “爷爷, 爸爸,我还有事,就不吃早餐了。你们慢用。”   傅家人这时候看到陆晚也感觉有些五味陈杂, 没什么话说。   傅老爷子更是黑着脸, 觉得自己这张老脸没法面对自家可怜的二孙媳妇。   他看着手里这张娱乐小报,脸色愈发沉。   老爷子原本是不可能看这种不入流的娱乐小报的,只不过这张说来特殊,上头刊登着他那个好二孙子这几个月以来的风流韵事,昨天正好又有一桩,今天早上就见了报。   只见那娱乐小报上头版头条,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傅家二少, 拥吻辣妹,深夜酒店顶楼寻欢作乐。”   ……   陆晚对这一切全然不知。   只是她还赶着去幕凰大酒店找傅泽以,确实没有空留下来陪傅家人吃早餐。   出门之前,陆晚就已经叫了车, 一出门,车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机会去banquet把自己的车开回来,想着孙教授昨天给她打电话说过的话,陆晚想着,那车估计得寄存到菁姐那儿一段时间了。   傅家老宅地处郊区,实在偏僻,就算是陆晚坐在出租车上,几次要求司机师傅加速,等到她到了幕凰大酒店的时候,还是没在房间里找到人。   她有些丧气地出了酒店的门,没想到,竟然看着平时坐个椅子都要看看干不干净的傅二少爷正大咧咧坐在马路牙子上。   手里还拿着瓶已经被喝了小半瓶的酒。   瞧着这模样是喝了不少啊。   不过别的不说,在喝酒这个事情上,陆晚还是很佩服傅泽以的。她自诩酒量甚好,就算是有名的烈酒,她也能喝上几杯不醉。   可是傅泽以,简直像个野蛮人似的,就照他这个喝法,那烈酒,她估计他能喝一瓶。   陆晚走过去的时候,男人正一扬手,又灌下去一大口酒。   她刚一靠近他附近半米,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她倒是没退开,反而抬手轻轻戳了戳他,唤了两声:   “傅泽以,傅泽以?”   男人似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少顷便回过头来。那双勾人的凤眼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里似乎有着数不尽的情绪。   就这么星星点点,沉淀在眸光中。   他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奇怪,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微微迟疑。   陆晚也迟疑了。   他这个样子,眼神清明,哪里像是喝醉了?   只是下一瞬,便见他扬了扬手中酒瓶,颇有一些含混不清地说:   “你来了,来陪我喝酒?”   陆晚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瓶子给夺过来,面色不善地冷声说道:   “喝什么喝,跟我回去。”   幕凰大酒店旁边呢一条窄窄的巷子口,一截衣角被风吹起来。那人连忙往后退退,又隐在了巷子里。   傅泽以不动如山,余光却将这一动静收入眼底。   下一瞬强将她夺过去的酒瓶子给夺回来,冷笑两声,说道:   “回什么回,我没有地方可回,傅家容不下我这个废物儿子,我爸说我是个废物,我哥也看不起我,爷爷表面上说的好好的,我想要个几千万都不肯给……呵呵,我这个傅家二少爷可真他妈窝囊。”   印象中的傅泽以总是对人冷冷冰冰,或是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只是没事喝喝酒打打游戏,过的是个普通废柴二世祖的生活。可是今天陡然听他这么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酒后吐真言。   总之他的话让她瞬间就想起了傅家那些虎视眈眈的人。   心倏忽揪了一下,陆晚竟然开始心疼起面前这个男人来。   她下意识软了声音:   “不要这样想,你还很年轻,还可以努力,可以慢慢变好,让你的家人都看到你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而她也一直希望,希望可以看到更积极,更热爱生活的他。   “嘁,”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   “少他妈给我灌迷魂汤了,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废物。”   “傅泽以,不是的。”   陆晚摇着头,坐下身去,坐到他的身边,试图继续安慰他。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母性的的光辉。继续说道,   “不是这样的,相信我,你才不是废物。”   “是么,”   男人别过头不看她,猛灌了一口酒,   “相信你?我连我自己都不信,你配么?”   说话之时,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陆晚不知怎的,就觉得自己“腾”地火起。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按照她的性格,哪个大男人跟她说起这么丧气的话,她都恨不得一酒瓶子扔过去。今天也就是他一开始的话让她不禁想起了傅家那个豺狼窝,心疼起他来,这才温言软语地哄着、安慰着。   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领她这个情,反而越发来劲了。   她也没多想,脱口而出:   “合着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在三亚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对牛弹琴了?你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就给你挫败地一蹶不振了?”   “什么叫这点小事,你懂什么?”   他看也未看她,不悦地回了这么一句。   陆晚也来了脾气,她生气的时候很容易上头,什么话都说:   “还是我看错你了?你一个大男人成天花天酒地,什么也不干,还怪旁人看不起你,你他妈不废物谁废物?”   说完,她便急急去拉他的胳膊,口中说道:   “给我起来,赶紧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她拉得很急,力道也大,可他到底是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哪里是她拉的动的。只是她这会儿上来了火气,用了十成十的力去拉扯他。   心里本潜意识以为他会妥协地站起身,没想到对方却出乎意料地一把推开她,还扬声骂了一句:   “你他妈也敢管老子,当你是谁啊,滚。”   因为她之前用的力道过大,被这么一推,一下子跌在了马路上。手往后一支,便被粗糙的路面搓破了皮,莹莹冒着血光。   旁边的男人已经站起身,没拿着酒瓶的一只手在身侧紧紧握了拳,却终究没有伸手去扶她。   傅泽以背对着那小巷子口,巷子中藏着的人缓缓探出头,见这情形,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   那人看着照片,皱起眉。   二少爷的行踪倒是记录的清楚,只是可惜,一直等了半晌,也没见二少爷挪开。可惜没拍到那个女人的样子。   陆晚陡然面对这样的情形,大脑还没做出反应,一双眼里已经盈满了泪。再说话的时候,已隐隐带了哭腔,只是说起话来不肯示弱:   “好,好,傅泽以,好样的。我滚,我这就滚。”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显现,别过眼,绝计不肯去看她那泪光熠熠的眼睛。却仍是嘴硬着说:   “滚啊,别让我再看见你。像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你真以为老子离不开你了?”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陆晚只觉得怎么忍着也没有用,眼中的泪珠子还是没出息地大滴大滴落下,她疯了似的去打开自己身上背着的包。手忙脚乱之下,好不容易才翻出来一盒葡萄糖,她想也没想,扬扬手中的盒子,一把扔到他脚下。   “咔嚓”一声。   盒子中的玻璃小瓶子,碎了千千万万片。   而拿着酒瓶子的男人,还在对这儿地上千千万万片的碎片,怔怔出神。   ***   陆晚几乎是哭着打到了车,又哭着对司机师傅干干脆脆地说:   “师傅,麻烦您,最快的速度去机场。”   司机师傅见这姑娘哭得这么伤心,像是着急去什么地方,便好意提醒:   “姑娘你这是要出远门,这里离机场挺远的,但是高铁站很近,估计五分钟就能到。”   “好,”   坐在后座的陆晚连连点头,她要现在就走,立刻、马上就离开这里。   傅泽以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不要再想见到她了。   她永永远远,也不想再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成就:决裂。今日三更努力掉马。   名场面之前求求仙女们收藏一下喵的预收文吧   《再次沦陷[豪门]》 第58章   傅泽以醉醺醺地拿着酒回了酒店房间。   关上门的一刹那, 眼神却格外清明。几乎是同时, 他便给赵齐打了电话:   “叫囡囡那个朋友给她打电话,拖住她。傅煜涵的人在监视我,我走不开, 你找信得过的人去机场拦她。”   赵齐知道嫂子在他以哥心里举足轻重, 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应下:   “好, 哥你放心, 兄弟肯定把嫂子给你带回来。”   傅泽以眸光一闪, 顿了顿, 才继续嘱咐:   “记住,你千万不要在机场露面。如果囡囡走了能安全,就…让她走吧 , 只是让人多少留意些她的行踪。”   “我懂了。”   赵齐也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对现下傅家的形式看得十分清楚,便说了自己的建议,   “我再让人去你公寓边上看看,以免嫂子没去机场,去了你那儿。”   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以囡囡的个性,刚才那些话,大概足以她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了。傅泽以却仍是不肯放弃一线生机, 便说:   “好,你辛苦了。”   “没事,哥你放心。”   ***   陆晚买了最早最快离开A市的高铁票,甚至没看去往何方。   直到上车的前一刻, 她还在回头看,似乎心里还在妄想着后面会不会有人追上来。   妄想着他会来稍稍挽留一下她。   呵。   真是可笑。   人家那里会把她放在心上。   她的手上受了伤,一开始还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麻麻的感觉。现在缓过劲儿来,就只剩要命的痛感。   眼里的泪水却偏偏怎么也止不住,手越是疼,咸咸的泪珠就越大滴大滴地往手上滴。   她怀着一点点期待,打开手机,却空空如也。   没有一条未接来电。   也没有一条微.信消息。   陆晚突然苦笑起来,越笑,眼里的泪就越不停。   她现在的样子,分不清是笑着哭,还是哭着笑。某句歌词里写的很贴切——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是痛的啊。   就算手上再难捱的痛,竟也赶不上心一揪一揪,不能自抑的,窒息般的痛感。   快要发疯了。   她微微颤着手,摘下耳上的耳钉,充当卡针。将那张特意为了躲避姑姑叔叔们,为了骗傅泽以而买的卡,重重折断。   在她手上留下两道小小的红痕。   痕迹虽小,却触目惊心。   她却没有迟疑,打开手机,就给梁媛发了一条微.信,简短,却每个字都很郑重且严肃——   “我走了。为了不让你为难,去哪了就不告诉你了。我不反对你和赵齐发展,但是,如果真有人问起来,千万不要说出我的消息。”   发完了,便将手机关上,扔进包里。这段日子里,她时时警觉着,总将重要证件和手机这些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都放在随身的包里,也是因为这样,才算让她能够说走就走,不用收拾任何东西。   列车高速行驶在轨道上,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有如过眼云烟。陆晚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低低说了一句:   “再见了,A市。”   ***   法国,米兰。   SW大赛正式开赛的前一个晚上,陆晚终于重新安装上了能让梁媛联系到她的那张电话卡。   果然,一开机,就收到了消息轰炸。   来自梁媛的未接来电、微.信消息断断续续,几乎是从她从A市离开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陆晚笑了声,一个多月了,梁媛倒是没把她忘了。   打开消息框,把消息记录调到她走之后的第一条——   “卧槽不是吧?晚晚你去哪啊?不用你说我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啊。”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孙教授跟我说SW大赛的事情他会主动跟你联络,你不会是直接参加大赛去了吧?”   ……   聊天记录上的时间显示过了几天。   “大姐,你就不能给个消息吗?今天你老公疯了一样找我问你去哪了。唉,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总之我这边你就放心吧,我没和他们透漏过一个字。”   ……   紧接着下面的一条:   “但是你……晚晚,你真的不想见他一面吗?哪怕通一通电话也不想吗?”   陆晚看着这条消息的内容,不禁有些心神恍惚之感。   想见他吗?或者想和他通一通电话吗?   或许想吧。   只是这段时间她已经将自己沉浸在忙碌中,好像无暇想其他的事情了。   ***   三个月后。   Z市,陆氏集团,22楼。   陆晚坐在窗明几净的艺术总监办公室里,远远看着窗外林立的大厦高楼,在这冰冷冷的城市里,似乎很难嗅到一丝温暖。   尤其是冷冷的冬日里,只消一出门,就阵阵冷风,直往脖子里灌。   陆晚就这样怔怔看着窗外,想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觉得有些事情,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终是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陆晚作为小辈,自是先开口打招呼:   “爷爷…啊不,不,或许应该叫您一声傅老先生。今天冒昧打这个电话过来,就是想和您谈一谈,关于我和傅泽以先生离婚的问题。”   “唉,”   电话那头的老人叹了口气,现下的语气,竟像是比三个月前苍老了许多。老爷子艰难地开口,   “晚晚啊,是我那个混蛋孙子对不起你,是我们傅家对不住你啊,你要离婚我们无话可说,但是傅家给你的一点微薄补偿,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接受。”   老人家这样说起话来,让陆晚不禁有些心酸。   她无法说这件事情中,自己也做错了很多,无法去思考从前的种种。   只能用尽量官方且不带情感的语气,开口说道:   “无功不受禄,您能同意我离婚,我已经很感激您了。”   她甚至有些怕老爷子再说一些煽情的话,紧接着就继续说道:   “后续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律师与您联系的,傅家的财产都是您辛苦挣下的,我不会拿的。我、我再最后叫您一声爷爷,祝爷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   虽然她在傅家的日子不长,甚至连傅家都没去过几次,但是但是傅爷爷对她的好,她还是记在心上的。离别总是伤感,尤其是这种终生不见,更让人不免染了分伤感愁绪。   以至于她的声音有些微难察的哽咽。   傅老爷子也有着相似的情绪。他咳了两声,才说:   “哎。晚晚是个好孩子,像爷爷的亲孙女一样。只是,就算你和小以离婚了,能不能亲自来A市一趟,回家里来看看爷爷,看看你这些长辈们?”   言外之意,也只是想让她亲自去A市办离婚手续。   陆晚自然是不想再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刚要开口。   却听傅老爷子已经开口道:   “小以出国去了,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你放心,一定不会见到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先铺垫,三更名场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risty 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A市机场。   高大清瘦的男人穿着一件浅灰色卫衣, 牛仔长裤, 外面穿了一件长长的黑色呢大衣,显得整个人年轻,且朝气。   带着点点韩国欧巴的感觉。   引得路过的女孩子频频侧目。   甚至还有女孩在闺蜜的怂恿下, 羞着跑过来, 问他: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男人刚刚拨了一通电话, 此时还没有拨通。他一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 听着占线的忙音, 另一只手暂时放开行李箱, 快速冲着面前的女孩摆了摆手,十分礼貌地开口:   “抱歉,赶着回家离婚, 下次。”   说完, 便留着女孩子僵在原地,自己又重新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迈开了步子向着机场C口的方向走去。   这时电话也已经拨通了,一接通,就是赵齐的声音:   “呦,以哥回归祖国的怀抱了没?兄弟已经在C口等你了。”   “到了。公司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只是傅煜涵那边恐怕不肯收手, 之后这段时间都要千万小心。”   男人看着前路,想着公司的事情,几乎目不斜视。   此时此刻,恐怕就算再漂亮的女人从他面前经过, 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   A市比Z市地理位置更偏北一点,要比Z市的气温冷上好几度,大约就是一个零下一个零上的差别。   陆晚从小长在南方城市,非常怕冷。就算是在首都读过几年大学,每年的冬天,也是她觉得最难捱的日子。   是以,这一趟出门到A市,虽然准备的是一两日的行程,却因为冬日里的衣裳太厚,愣是将自己全身上下裹了个密不透风不说,还拉着一个不小的行李箱。   她今天从家里衣柜拿出了超长款从脖子到脚全方位武装的长款羽绒服,脖子上毛绒绒的围巾系了好几圈,不仅如此,还带了毛绒口罩,毛线帽几乎身上能露出来的地方,除了那一双漂亮的杏眼,大约无一处幸免,统统被遮盖住,但从外面看,什么也瞧不出。   她太久没有来A市,没来机场,本来叫了车,约定好在B口见面,却不小心跑到了C口去。   这时就只能在路上怪自己蠢,白白多冷了一会儿。刚才她从C口出去,到了外边找了半天,仍是没见那车的影子,自己倒是冻的身上僵冷,竟是在机场的空里也觉得捂不热似的。   她从C口又返回机场,从C口里头往B口走的时候很急,差点撞到迎面而来那男人的行李箱上。   好在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这事儿。   就这么径直走过去。   擦肩而过。   ***   傅泽以出来的时候,赵齐正揉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很奇怪,刚刚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嫂子。   尤其是那双眼睛,叫人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只是第二眼,那女孩子却倏然之间消失不见,任他再再怎么找,也连个影儿都没有。   也许……是幻觉吧。   他越发不敢确任,心里已经隐隐认定,只是自己一瞬间的幻觉。是以,等傅泽以出来的时候便根本没敢提这茬儿。   倒是他以哥,去了远在欧洲的公司三个月,回来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问:   “让你查的事情有进展了么?”   他说的自然是关于囡囡嫂子的事。   当初他们寻找许久,才找到了法子,只是查起来麻烦得多,并且需要时间。   那时候他正好去了欧洲,却不忘长长跨国长途打电话回来,催他赶紧抓紧时间找。   只是,这么大的A市,这么大的祖国,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谈何容易?   不过好在赵齐今天的答案没让他太过失望。   只听赵齐说:   “老唐那边说有眉目了,不过涉及人家公司的信誉问题,你还是得自己去他们公司看看,不能直接把资料给你弄出来。”   “ok。”   男人点点头。   赵齐问道:   “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是现在就去那家公司,还是咱们哥俩先找地方喝两杯?”   傅泽以毫不犹豫地缓缓摇了摇头:   “都不是。带我回傅家。”   他说的傅家,自然是半山路上那栋别墅。   赵齐瞪大了眼睛,不禁开口调侃:   “卧槽,以哥这突然的转变,真让我猝不及防啊,你不是好久没回傅家了吗?怎么突然要回去。”   傅泽以难得地没有嫌他烦,而是继续说道:   “爷爷同意我离婚,我回家来办些手续。”   “那些事直接交给你家律师不就行了,反正人家牛逼到不用你本人到场就能把结婚证给你办了,离婚不是更快嘛?”   “这事交到傅家那边,我不放心。”   傅家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作为一个人物关系复杂混乱的家族,离婚这么重要的事确实应该自己严格把关。   ***   傅家大大的别墅,因为屋里的暖气与空调,整个屋子虽然很大,倒是人走进了里头,竟然没有一丝冷意。   李阿姨一见了陆晚回来,就赶紧上来接过她身上的外套,又给她找了拖鞋。   陆晚这才向着客厅看去,原来今天在的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一大家子,倒是只有傅爷爷和傅老爹他们父子两个人。   陆晚进了门,就先给两位想被打招呼。   她想叫傅爷爷一声傅老先生,再叫傅老爹一声傅先生。   可是这样一想,就没办法称呼傅泽以了。   一瞬间竟有些迟疑。   倒是傅老爷子懂她的心思,老爷子笑了两声,揶揄道:   “这还没离婚呢,连爷爷也不喊了。”   陆晚怔了怔,并没抗拒,开口向两位长辈打招呼:   “爷爷好,爸爸好。”   “哎,好孩子。”   李阿姨这时挂完陆晚的衣服,也从门口走过来,说道:   “二太太来了,我这就上茶。”   陆晚没急着坐下,听了这话,却鬼使神差般地开口:   “李阿姨,我来帮你吧。”   她说着,也没听李阿姨不用她帮忙的话,径直就向着厨房走去。她是学过茶艺的,便趁着这个机会,认认真真地给两位长辈煮起茶。   并未听见又有人从外面回来,在客厅里与傅爷爷、傅老爹的对话。   傅泽以一回来,根本没看自家爷爷老爸惊愕的眼神,直接大咧咧坐下,向着傅爷爷说:   “谢谢爷爷同意我离婚。”   傅老爷子为自家失去陆晚这么个好孙媳妇感到惋惜,此时正不高兴着,陡然听见自家倒霉孙子来了这么一句,没好气地说:   “怎么着,你还挺高兴?要不我看你和晚晚再相处一段?”   傅泽以连忙摆手,拒绝的话张口就来:   “我当然高兴啊。相处就算了,是我的问题,就算她是仙女下凡,您孙子跟人家也处不出感情来。”   “行吧,得了得了,”   傅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摆摆手,   “瞧你那样也配不上晚晚。”   傅泽以掏出手机,随意摆弄着,似乎已经准备好,在等着对方来,也好随时去离婚。   ……   空气又陷入安静。   不多时,陆晚端着茶从厨房里出来,为了不让茶盘上的茶洒出来,她一直看着茶盘,并未看沙发上。   等到到了茶几前,才低着头把茶先端到傅爷爷面前,轻声道:   “爷爷,喝茶。”   女孩子细声细气的话语传到傅泽以耳朵里,他正低着头玩手机,浑不在意。   果然,这个女人一定是那种温言软语,做事温吞沉稳的大家闺秀。   只是,这声音初听像是在长辈面前刻意造作,仔细品味,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陆晚说完,又把另一盏茶端到傅老爹面前,轻声开口:   “爸,喝茶。”   她这一声说完,傅泽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也没想陡然一抬头,看向正在茶几前倒茶的那一道倩影。   “咔嚓——”   清清脆脆一道声响,在这偌大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什么脆的东西碎裂的声音。   陆晚这个时候也正巧抬了头,手上一个不稳,茶杯就一下子落到地上,应声而裂,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到了她手上。   陆晚下意识吃痛地低呼一声。   然后就见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男人起身一个健步迈过来,口中惊呼一声:   “囡囡?!”   下一瞬,没等一旁的两位长辈反应过来,就一把拉起她进了厨房,用冰冷冷的水一阵冲洗。   末了,才问:   “还疼么?”   陆晚下意识摇了摇头。刚准备挣开被他抓着的手,却被他拉的更紧,径直进了一旁的卧室里。   她好像听傅爷爷说过,傅泽以的房间是在一楼厨房旁边,和他们的婚房不在一间。   在她挣脱之前,他就“砰”的一声,将房门一脚踢上,只留外头两个长辈面面相觑,颇为尴尬。   陆晚使了力挣脱,冷眼说:   “你放开我!”   面前的男人却也用了力气,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被男人牢牢抵在门板上。   俊逸的面容无限放大,温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却是灼热又缠绵的吻。   带着一丝掠夺与惩罚的意味。   等到她气喘吁吁,几乎要失了呼吸的时候,他才倏忽放开她,抬手捏住她下巴上软腻的肌肤,忍不住勾唇一笑。说出话来,却是低哑沉暗,带着欲.望色彩:   “三个月,骗老子好玩?”   陆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吻亲的有些恼,她在他眼里就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么,想碰就碰,想扔就扔么?   她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猛地挣开被他按在门板上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慢条斯理抽出一张,重重地擦了擦嘴,才道:   “不是爱在外面玩么?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掉马了   希望你们喜欢   球球大家收藏一下小喵的预收文《再次沦陷[豪门]》呀! 第60章   偌大的别墅里。整个一楼只有傅家祖孙三人, 陆晚、李阿姨这么五个人。   方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像是一瞬间似的, 叫人一时间回不过神儿来。   还没等别墅里的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傅泽以就已经拉着人进了他的卧室。   只留傅老爷子和傅老爹这两父子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不知道自家老二这是唱的哪出。   虽然傅家别墅的隔音做的不错, 几乎家里偶读装上了意大利进口的隔音板, 在客厅里绝不可能听到卧室里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只是奈何俩人动静太大, 陆晚被傅泽以抵在门上便可劲挣扎, 不仅身上穿着的毛衣被不小心扯了下来, 领口微微往下敞着。就连门也被她挣扎中不小心撞得“砰砰”响。   听着这样的响动, 客厅里的两个长辈面色凝重下来。还是傅爷爷先反应过来,向着傅老爹道:   “糟了,那混小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傅老爹知道自家儿子那个德行, 也有些担心地问:   “老二不会动手吧?”   傅爷爷没再说话, 只是面色却越发沉了,“腾”地站起身,拄着拐杖“哒哒哒哒”艰难地快步往前面的卧室走去。   傅老爹连忙紧随其后,都是生怕出了什么事。   一走到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突然没了声响,这两个长辈也没想起来隔音板的事情,连忙去敲门。   卧室里, 两个人正僵持着,陆晚也没顾上整理身上乱糟糟的衣服,只是抬着眼冷冷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男人。   数月不见,这人反倒显得更加清朗, 分明的轮廓,熠熠的双眸,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侵袭着陆晚的双眼。   她极力自控,才能维持着波澜不惊、冷眼相对。   对方却并不给她这个摆谱的机会,屡屡上前来要对她动手动脚。   陆晚恼着往后退,撞上身后门板的一刻,正巧,感受到门板的震动。   那敲门的响声在她耳边放大了无数倍。她下意识就往前一走,却被身前的男人伸手一捞,按在怀里。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想来一定是长辈们,他这样也不怕长辈们瞧见!   她急的伸手锤他。   男人却不为所动,一只手牢牢按着她,竟让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要命的是,他另一只手竟然直直向着门的把手而去,像是要开门的样子。   陆晚有一瞬的愣怔。   不过好在这人还稍微懂点分寸,倒是没有在长辈面前乱来。而是在开门的一瞬间也放开了她。   “砰”的一声。   房门开了。   门外站着冷着脸的傅爷爷和傅老爹这父子俩。   两位长辈就连不高兴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陆晚知道将长辈晾在客厅里,和傅泽以进了卧房里是很失礼的事情,是以,一看到这两位,便连忙说:   “爷爷,爸爸,对不起,我们……”   傅泽以的房间因为长期没人住,所以只有暖烘烘的暖气,没开空调调节室温。陆晚畏寒,此时身上穿着厚厚的毛衣,在这间卧室里感觉很暖和,可是此时门一开,便觉得一阵凉意袭来。   犹以颈间锁骨为甚。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圆领毛衣,原本并不暴露,刚才被傅泽以那么一拉扯,竟然已经露出锁骨以下的小片肌肤。虽未露到前胸,可是配上她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颇有些乱的头发,俨然就是刚刚被狠狠“□□”过的样子。   陆晚也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样子,一时间竟直接哽住,全然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话头就这么被身边的傅泽以接起来,只见他斜斜倚在门上,漫不经心地违问:   “干嘛来打扰我们?”   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他们刚才做了什么一样。   陆晚一听,登时转过头,狠狠瞪着他。   男人却并不在意,反而干脆不看她,嘴角噙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傅老爷子却干脆没理他的茬,直接问旁边的陆晚:   “晚晚,这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一听这话,陆晚下意识看向了正倚在门边的傅泽以。   对方俨然一脸坦坦荡荡,示意她说。   陆晚咬了咬下唇。   恨恨地想,欺负了,太欺负了。   却懒得再与他有什么纠缠,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只说:   “爷爷放心,没有啦。傅先生叫我进来只是与我商量一下去办手续的事情。”   这样说起来确实是合情合理。   只是一听是这样的一个原因,傅老爷子的心登时一沉,忙顺着陆晚的话问:   “那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陆晚看向傅泽以,倏忽冲着他勾唇一笑,然后才对傅爷爷继续说道:   “傅先生的意思,当然是尽快办好了,也好还他自由。”   傅老爷子一听这话,想起明明刚刚晚晚被烫着的时候,瞧着自家孙子拉着人家就去冲水,还以为这小子突然开了窍,知道了晚晚的好。   没想到。   唉,榆木疙瘩不可雕也。   老爷子一生气手里的拐杖抬起来径直就挥了上去。他老人家虽然腿脚不方便,手上的力气却不小,这一下子打在在傅泽以腿上,陆晚就在一边看着都疼。   他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没了好气,开口道:   “爷爷您这动不动打人的毛病还是没改啊,您儿子都打废了还来管孙子。”   这下站在一旁突然被cue的傅老爹也沉不住气了,不禁开口:   “哎你这孩子,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气氛瞬间有些剑拔弩张之感。   陆晚看着气呼呼的傅老爷子,这才发觉自己揶揄傅泽以两句,还给他惹了祸了。连忙开口打圆场:   “爷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呀。”   她这样一说,傅老爷子也不好再板着脸。只能缓和下来些,看着陆晚道:   “还是晚晚懂事,这个混小子就知道惹麻烦,唉,要是他身边能有晚晚这样的贤内助,爷爷就算入土也安心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您春秋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傅先生。”   陆晚嗔怪一声,便上前扶住站得有些不太稳的傅老爷子,扶着他往沙发边儿走,   “来爷爷,我扶您到沙发上坐着。”   气氛终于算是缓和下来了。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这是傅老爷子知道的傅泽以和陆晚的头一回见面,况且这两个人之间看起来总觉得有些怪,老爷子有心拖延时间,便开口扬声对李阿姨说道:   “小李,今天中午晚晚回来了,午餐记得准备得丰盛些。”   李阿姨也正准备要去做午饭,便连忙应下:   “老先生放心吧,二太太喜欢的我都记着呢。”   在这个家里,虽然这个二太太不受老公待见,可是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却格外满意。   至少瞧着总跟对亲孙女似的。   傅老爷子对李阿姨说完,才转头问陆晚:   “晚晚留下来陪爷爷吃个午饭好不好啊?”   来都已经千里迢迢从Z市来到A市了,自然也不差这么一顿午饭的事了。陆晚点点头应下来。   然后便坐在沙发上与傅老爷子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坐在沙发另一角的傅泽以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开口就问:   “哪儿呢?”   “……”   “中午过来吃饭。”   能让他这样打电话过去说话的,也就只有赵齐了。这一点傅老爷子是知道的。   只是这不免让他想起了另一桩事。   ***   午饭前,傅老爷子选了个由头给傅泽以叫到了书房里。   老人家一脸不高兴,冷冷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这么急着离婚,不会是为了你外头养着的女人吧?”   ???   外头养着的女人???   傅泽以有点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卡文,只有一更了,抱歉。 第61章   湛蓝的天空像是被遮上一层浓雾, 乌蒙蒙的, 瞧不清上头有多高。   纷纷攘攘的雪落下来,在这篇别墅区的上空缓缓下坠,落得整片半山别墅区漫山漫野, 全是鹅毛般大小的雪片。   不出一会儿功夫, 就已经将路上扑了不薄的一层银白。   瞧着这势头, 竟像是天要倾塌, 直要将天上所有的雪片倾落下来一般。   赵齐一接到傅泽以的电话, 便穿上羽绒服就往傅家走。   傅家和赵家毗邻, 都在这篇高档别墅区里,步行用不了两三分钟就可以从赵家到傅家。   赵齐是个心大的,下雪天也不肯打伞, 直接就这么出了门。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等到他到了傅家,身上竟已落上了厚厚一层雪花。   那雪花片儿大到可以看清上头的纹路,仔细看去,竟像是放在显微镜底下看似的。   彼时傅泽以被傅老爷子给叫去了书房,李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餐,屋子里就只剩下陆晚和她的准前公公——傅老爹这公媳二人,委实有些尴尬。   她便想了想, 对傅老爹说道:   “爸,我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楼上没收拾,我现在去看一下。”   傅老爹正好也觉得尴尬着,便想也没想, 直接说:   “去吧。”   是以,赵齐一敲门,就见着傅家老爹。   他是个会来事的,一见着人,就打招呼道:   “傅叔好,好久没来叨扰,您是越来越年轻了,逆生长啊。”   能生出那么相貌不凡的两个儿子,傅老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就算是这时候年纪大了,也总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容貌,保养得宜。   赵齐这马屁正拍到点儿上,傅老爹自然是笑着迎他进来。   两人虽隔了辈,傅老爹也是看着赵齐长大的,自是相熟,便开口道:   “这小齐,越来越会说话了,快进来,看看你这身上的雪,把外面衣服脱了吧,可别感冒了。”   赵齐换了拖鞋,跟着傅老爹进了客厅,却没看到他以哥的影子,连一心想来看看的正宫嫂子也没有踪迹。   他在沙发上坐定,不禁问:   “我听说以哥回来了,这就赶着来看看他,也是好久没见傅叔和傅爷爷了,叔不介意我蹭个饭吧?”   傅家除了老大傅煜涵对于赵齐和傅泽以开的公司略知道一点点以外,其他人几乎都是一无所知。   而且就算傅煜涵说出了这件事,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自家那个不成器的老二能办出自己成立公司的事来。   傅老爹听赵齐这样说,笑道:   “当然不介意了,只是今天老二要闹离婚,都不能好好招待你了。”   “傅叔您忒客气了,以哥的事我也有点耳闻,他们结婚那天我没赶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婚了,以哥也是,这么着急。”   赵齐嗅到了瓜的味道,心中隐隐有一丝兴奋。不知怎的,陡然又想起了在A市机场C口见到的那一双眼睛,如果那是囡囡嫂子……这是,要转正了?   他越想越觉得以哥这兄弟做的实在仗义,有这么大的瓜都不忘了专门打电话叫他过来吃瓜。   傅老爹对赵齐说的话深有同感,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这茶还是刚刚老二媳妇给煮的,要说这个二儿媳妇,有礼貌有事业心,也懂事,他心里是满意的。就是不知道傅泽以这个混小子怎么想的,婚礼不来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快就闹着要离婚。   委实令傅老爹头疼。   不过傅老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件事,正巧这时候赵齐在这儿,便看了一眼楼上,书房的门还紧紧闭着,陆晚也没有影儿,这才问道:   “小齐,叔叔问你个事啊,你知道老二在外面找那个女人吧?他这么着急要离婚,不会是被那个女人教唆的吧?”   赵齐一听,冷汗都要流出来了。这傅叔叔突然在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问出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他一个答不好,还不得被他以哥灭了口。   不过这事可真跟人家囡囡嫂子没关系,人家都消失三个多月了,最近才有了一点儿消息,似的没有时间教唆以哥离婚。   赵齐一思量,决定来个半真半假的话;   “怎么会呢,傅叔您知道以哥那个人,对外头的女人也没动什么真心,哪会为外面的就闹着要和嫂子离婚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反正事已至此,再多问也无用,傅老爹便放弃继续追问。   不多时,楼上书房的门开了,傅老爷子倒是没出来,只有傅泽以一个人下了楼。赵齐看着傅泽以,突然开始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说起早上在机场看到一个很像囡囡嫂子的人?   反正他现在已经要离婚了,说不定说了还能促成一桩好姻缘,也不失为好事一桩。   只是又怕说了之后,那个人又不是囡囡嫂子,到时候又惹了以哥伤心。   这时候傅泽以下来,傅老爹不担心冷落了赵齐了,便对傅泽以道:   “你跟小齐玩吧,今天雪下的大,我去接你宋姨下班。”   傅泽以坐到赵齐身边,对他老爹要去接后妈下班的事情浑不在意,随便摆摆手,说道:   “去吧去吧。”   傅老爹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二楼,嘱咐了一句:   “晚晚在楼上收拾东西呢,办完手续就要回Z市,以后没机会见着了,你今天也好好招呼人家。听见没?”   “知道了,”   傅泽以满不在意,   “您快去吧。”   等到傅老爹出了门,傅泽以才看向一边坐着的赵齐,虽没笑着,却也难掩脸上喜色。   赵齐不禁腹诽,以哥果然是个没良心的,离婚离得这么高兴。   傅泽以正有话说,刚要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拍拍赵齐的肩膀,说了一声:   “等我一下。”   说完,便去翻他刚刚放在玄关处的行李箱。   很快,便从行礼箱里拿出两个盒子来。   不过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   他将大一些的那个扔给赵齐,随口道:   “随手买的。”   赵齐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块劳力士机械男表。   没想到以哥出个差还想着自己,赵齐自然是笑纳。只是,他更好奇傅泽以手上另一个小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问他,他却只一脸神秘地说 :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齐看傅泽以这么高兴,心中暗暗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说道:   “以哥我跟你说啊,今天早上我不是去接你了吗,然后你猜我……”   “嗒嗒嗒……”   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听这个频率绝对不是傅家爷爷的。   赵齐的话都没说完,就下意识抬眼看向楼梯的方向。   那是绝美的人,身形婀娜,只是简简单单下个楼都让人觉得摇曳生姿。   赵齐见过傅家的其他女人,知道这自然不是以哥的后妈、大嫂或是三妹妹傅子然,那就只能是即将离婚的正宫嫂子了。   随着嫂子一步一步下楼,赵齐的视线终于移到了那一张芳华难掩的脸上。   在受到美貌冲击大的0.001秒后。   赵齐惊了,看着嫂子脚上穿的拖鞋,从二楼下来,一他双眼睛虽还愣着,却下意识开口:   “不是,哥你这进度这么快的?那、那边儿还没离呢,你都把人带家里来了?”   想到刚才傅叔叔问话的时候,他还给以哥打圆场,赵齐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赵齐正发着愣,陡然脑袋上被拍了一下子,然后就听傅泽以不满地说道:   “还看没完了?”   等到陆晚下了楼,冷冷看了俩人两眼,没有一点儿要在客厅停留的意思,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却被傅泽以叫住:   “等等。”   陆晚不耐地回过头,抛出一句:   “干嘛?”   傅泽以柔了声:   “过来,有东西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会干干脆脆说了个:   “不要。”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还是一旁惊愕的赵齐拉了拉傅泽以的一角,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以哥,你俩这是……?”   反正他是看不懂了。   以哥就这么把人带回了傅家,而且囡囡嫂子明显在生气的样子,这到底是唱的哪出???   今日迷惑。   傅泽以面对陆晚的拒绝却犹不死心,继续说道:   “囡囡,或许,我该叫你晚晚?”   “我想你现在也没必要再纠结于我叫什么了吧?”   陆晚嗤笑一声,   反正叫什么你都没有叫的机会了,你现在在这儿闲着不如给个准话,一会儿几点去离婚?”   离婚?   什么玩意???   一旁的赵齐是听得云里雾里,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才终于转过来了,看来囡囡嫂子这是生气以哥不赶紧离婚,在这儿逼宫呢。   他想了想,觉得这样可能对正宫嫂子太狠了点儿,忍不住凑到傅泽以耳边,低声问他:   “哥,你们这,那个正牌嫂子还在傅家呢吧,你俩这样会不会太让人难堪了?”   傅泽以一听,才知道原来这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也懒得跟他解释,只说:   “不会。”   赵齐知道他以哥是个对陌生女人没良心的,便只能从旁劝着:   “那正牌嫂子在哪儿呢?要不你跟囡囡嫂子去屋里说去,别待会儿人家正牌嫂子出来了看见,多尴尬,这今天都要办手续了,你就给人家点儿面子呗。”   ……   榆木脑袋。   傅泽以冲着陆晚的方向抬抬下颌,对旁边的赵齐道:   “喏,那儿呢。”   赵齐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还没找到正牌嫂子的身影,就听陆晚冷笑一声,说道: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是,我是骗了你,我不应该隐瞒跟你领了证的事,我道歉,所以咱赶紧一拍两散赶紧离婚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来惹   这算是第二部 分开始啦~~后半部分主追妻和豪门生活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告别春风 3瓶;T家的小欣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红褐色的木质地板上纤尘不染, 只是被窗外皎然洁雪透过玻璃映上一点微弱的光。   原本温暖的屋也因着这雪光被染上了一丝冷意。   傅泽以听着眼前这人三句不离“离婚”二字, 根本没想跟他好好交谈。便也不跟她多费口舌,径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拉住她一截皓腕, 直接将手里的酒红色丝绒小盒子塞进她的手心里去。   陆晚被他这么一通迷惑行为搞蒙了。她皱起眉, 抬手就要将手里的这个小盒子给他还回去。   她对他多有了解, 这人一贯的土大款二世祖作风, 瞧着这盒子, 就知道又是要送什么饰品给她。   然而抬起的手却被身边的男人牢牢抓住。   他轻轻晃了晃她拿着盒子的那只手的手腕, 给了个“打开看看”的眼神。   许是好奇心驱使,又或许是屈服在了对方的淫.威之下。陆晚看了他一眼,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去掀开盒子。   并没有想象中的亮瞎她的眼的钻石, 陆晚打开盒子, 一眼就被盒子正中央的那一点猩红吸引了眼光。   那是一颗半个花生大小的红宝石戒指,宝石雕刻精细,色泽通透,几乎没有一丝杂质。   这枚红宝石戒指总体呈复古风,有种浓浓的十几世纪欧洲贵族感。   饶是陆晚从小家中富有,见过了各种好东西,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成色好的红宝石。   她看着这个小小的盒子中这个大大的乾坤, 不禁愣了一愣。   一旁的赵齐原本在沙发上边儿上,这时看到了以哥的小盒子被打开,连忙凑上来,一抬眼, 就看到了这枚价值不菲的戒指。   赵齐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那个,不禁指着那枚红宝石戒指开口道:   “这也是随便买的?”   傅泽以睨他一眼,淡淡开口:   “代表公司参加一个拍卖会,看这个不错,就买了。”   “……就看着不错就买了?”   赵齐叹了口气,都说女色惑人,看来他以哥这会儿还真是五迷三道的,他补了一句,   “你这差可白出了。”   不对,出这趟差的钱可远远在拍卖会上买不起这个。   他看着这戒指的样子,感叹了一句:   “这个看起来还像个古董。”   一旁的男人轻轻开口解释:   “这是一战前英国一位公爵夫人的物品,代表着…灼热之爱。”   他说出“灼热之爱”这四个字时,疏忽看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又将眼神收了回去。   陆晚没想到他会突然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礼物她是绝计收不起也不能收的。   这样想着,她便把手里的盒子阖上,试图把这个小盒子递回给他。   对方却一点儿没有要收的意思,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插进裤袋里,只轻声撂下个:   “收着吧。”   “不行,这太贵重了,一会儿就要去办离婚手续了,你还送我这个东西,真的没必要,你赶快收回去吧。”   陆晚见他不收,便只能边说边抬着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男人却还是没有伸出手接着。   陆晚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收好了,以后找到合适的喜欢的女孩子了,送给人家,多好。”   她说的轻轻巧巧洒洒脱脱,傅泽以的面色却肉眼可见地越发差了。   赵齐在旁边听了半天,这才算理清了这两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也没看傅泽以此时委实不太好的脸色,倏然感叹一声:   “卧槽,所以这个嫂子就是嫂子?”   ……   他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另外两个原本因为那枚红宝石戒指争论的人全将眼神投向了他。   赵齐以为他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又细致地将这个关系给理了一下。他指了指面前的陆晚,一脸的明了地对傅泽以说道:   “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嫂子,她,你在外头认识的,叫囡囡,对吧?但是她又是你们家给你明媒正娶回来的正牌嫂子,是这么回事吧?”   他颇为自得地说完了这话,正等着他以哥的夸赞。   没想到对方回以一脸嫌弃。   傅泽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才反应过来?”   赵齐伸手摸了自己额头一把,试图让自己更清醒地接受这件事情,他看着这两个给他喂瓜的人,不禁说道:   “卧槽,刺激。不是我说你俩绕这么大个弯子干啥呢?我还辛辛苦苦找关系花钱去打听你的消息,合着你们俩人一个结婚证上躺着呢?”   理清了这个关系,赵齐直想骂娘。那会儿搞的好像生离死别,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似的,这会儿还不是在自家老宅喜相逢?   他都怀疑他以哥见着嫂子是不是要感叹一句:哦,原来你就是我老婆?   无语。   听到赵齐这话,陆晚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毕竟这件事情一开始傅泽以是不知道的,全程都是她知道一切,故意过去骗他的。   她正想着如何岔开这个话题,或者圆这个场,倏然听见“吱呀——”一声。   大门开了。   冷风随着门开,和着外头冰雪的气息,忽地吹进屋子里来。甚至还有一些雪絮随着风被夹带进屋子里来。   陆晚畏寒,这一阵风过来,立时吹得她身形一颤,双臂下意识在胸前交互。   门口,傅老爹——傅显带着从A市芭蕾舞团接回来的宋欣母女两个。   宋欣是A市芭蕾舞团的骨干队员,年轻时就小有名气,后来将自己的女儿顾子然也带去芭蕾舞团,从小学习芭蕾舞。   自从宋欣攀上傅显这个高枝儿,嫁进了傅家,她的女儿也改名叫傅子然了。   这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进门,一进门都忙着换鞋脱外头,竟没一个想着关上门。   门外风雪交加,风就这么直直从门口灌进屋子里来,陆晚看着吹过来的风雪,还没被吹到,就已经感觉到很冷了。   不过真等到那风携着雪絮吹过来的时候,她却没有感受到刚才的那种刺骨的寒意。   再抬起头去,才突然发觉,面前已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牢牢挡住。   那几片雪絮飘飘扬扬,就这么落到他的黑色的毛线衣上,消失不见。   陆晚怔怔地抬头去看他。   却只见对方留给她的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似乎这个时候才刚刚发现,原来这个张扬纨绔的男人,竟也有这么润物细无声的时候。   不多时,门口的三个人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寒意,将大门关上了。男人也没着急移开,大约是因为这周围因为刚才被那阵冷风吹过,仍有散不去的寒意。   他拉着她走到一边。   傅显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儿子和后妻的紧张关系,也不试图做什么努力,只是冲着傅泽以他们三个人,说道:   “怎么都站着呢?坐着聊啊。”   虽然傅泽以一副吊儿郎当不想理他爸和他后妈以及便宜妹妹的样子,但是赵齐和陆晚就不能这么任性了。   陆晚先开口打招呼:   “爸爸,宋姨,妹妹,你们回来啦。”   接着是赵齐:   “叔叔阿姨,妹子,你们赶快换个衣裳,这大雪把衣服弄湿了回头该感冒了。”   宋欣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宜,倒是不显老,一听两人这样招呼,忙笑着说:   “哎,孩子们真懂事,行,我们这就去换,你们都坐啊。”   傅显看着陆晚和赵齐都开口打招呼,只有自家儿子还一副视宋欣于空气的样子,免不了要啰嗦两句:   “老二,你说你,都说你多少回了,怎么就这么不懂礼貌,见到你宋姨从来不说话,你看看晚晚,看看人家小齐。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傅泽以浑不在意,只淡淡瞥了傅显一眼,便干脆往沙发上一坐,说道:   “您今天想起我这个儿子了?”   一见这情形,眼看着这两父子又要杠起来,一旁的宋欣拉拉傅显的衣袖,打圆场:   “行了行了,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呢?”   她一这样安抚,傅显的气也消了一半。原本安安稳稳过了,没想到站在后头一直没说话的傅家三妹妹傅子然这时候却倏然开了口,还是向着陆晚:   “啊,今天二嫂也在啊,稀客稀客。”   傅子然瞟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傅泽以,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笑着说:   “没猜错的话,你今天还是头一回见你老公吧?二嫂你也是真的惨。”   自打陆晚一嫁进来,不知为何,就受到了来自傅子然的莫名敌视。陆晚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她正想着如何委婉又文明地怼回去,突然听见身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开了口,张口就是冷冷一句: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宋欣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她虽然向着自家女儿,可总不能由着傅子然在傅显面前这么没分寸地说话。便忙责备地对傅子然道:   “然然!怎么跟你二嫂说话呢?”   傅子然还十分不服气地轻哼一声:   “嘁,怎么还不许说实话了?”   陆晚听着这话,在心里暗暗思忖。虽然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可能是她待在傅家的最后一天,但是她可不是什么包子,不准备就这么平白无故被傅子然这么挤兑一通。   是以,便笑着开口:   “三妹子年纪还小,童言无忌。”   听了陆晚这么懂事识大体的话,宋欣也宽慰地笑了,这个老二媳妇倒是还不错,懂得给个台阶下。   只是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蠢了。   只听陆晚继续说:   “只是人三妹子迟早要长大,有些事情不懂,我可以教你,比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如果三妹子以后担心自己说错了话,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装作个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求个作者专栏收藏呀~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家的小欣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脂, 尴尬非常。   傅家人与陆晚的接触都不多, 以为她是像傅家大嫂一样的温吞性子,任人拿捏的。尤其是傅子然,她先前几次挤兑陆晚, 陆晚没当回事, 懒得搭理她, 她反倒是变本加厉了。   这时被陆晚这么一怼, 家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傅子然自己都觉得丢脸, 恨不得上去就撕烂了陆晚的嘴。   不过好在现在傅显在这儿,傅泽以和陆晚再不受待见那也是傅显的亲儿子亲儿媳妇。傅子然也就嘴上敢奚落两句,再出格的可不敢干了。   听了陆晚的话, 她正要开口怼回去。没想到一直站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的傅显开口了。   出乎意料, 这回没有可以偏心向着宋欣母女,而是转过头看了傅子然一眼,说道:   “你二嫂说得对,也是快要谈婚论嫁的人了,这样不懂事,去了别人家岂不是更麻烦?有空多跟你二嫂学学。”   陆晚后知后觉地觉得傅老爹这个老滑头,这是顺着她的话给她挖坑呢, 她这都要离婚了,哪来的有空。   这一场小小的闹剧很快在午饭上桌中被打破。   李阿姨做菜很拿手,饭香味从厨房悠悠飘出来,因为煮的菜不少, 陆晚自告奋勇去帮李阿姨端菜。   原本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傅泽以一见她去端菜,把手里的手机往口袋里一揣,也向着厨房走去。   ***   傅家餐厅很大,中间摆了长长一张餐桌,饶是这么多人坐着,也没将这桌子坐满了。   此时这一桌有:傅老爷子、傅老爹傅显、傅显第二任妻子宋欣、二儿子傅泽以、二儿媳妇陆晚以及邻居赵家的独子赵齐。此外还有宋欣的女儿傅子然,以及她嫁过来以后和傅显生下的小儿子傅衡。   这一天竟然来的出乎意料地整整齐齐。只除了老大傅煜涵一家三口,因为他们结婚后,就另外买了房子搬出去,所以今天的午餐,才不在傅家。   不过傅煜涵的家离傅家老宅并不远。   他们家正在傅家老宅这片别墅群的另一边,属于这个小区的第二期成品房。   如果想过来,开车不过十分钟的事情,就是走过来,也是用不了多少功夫的。   众人一落了坐,就纷纷觉得今天坐的这一桌子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着实有些尴尬。   一直到饭吃了一小半了,沉默才被宋欣的话打破。   她的话主要是对傅爷爷说的,其余的人只用在旁边坐着随便听一听就可以。   只听她笑着对傅爷爷说道:   “然然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可是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这当妈的也是非常担心,担心她再拖着年纪大了更难遇到合适的人。城西的高家您肯定知道,只是我们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高家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家,想请爸您出面给相看相看。”   傅老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一听,就觉得这件事不对。   先不说别的,这高家是旁人看着傅家关系介绍给宋欣的,说不准这傅子然跟那高家的儿子见都没有见过一次。   而且傅子然虽然跟了傅显的姓,到底不是傅家的孩子,   宋欣却显而易见想通过这桩婚事,在傅家这儿落得些好处。   老爷子自是不同意,也没有委婉,就直说: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急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出面,才是不好,白白叫人家看了觉得轻浮。”   宋欣一听傅老爷子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这么劈头盖脸地数落自己,当时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她倒是知道老爷子是傅家的绝对权威,除了傅泽以没人敢顶撞他。便也没说话,只是暗暗在桌子下戳了戳身边的傅显。   傅显虽然也和自家老爷子一个想法,对这事不敢苟同,只是宋欣这样,他不得不开口道:   “爸眼光最好,阿欣也是想着您挑的她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二更……but必须说一句,这是个伏笔。 第64章   傅显这句话说完, 原本屋子里的气氛就因为宋欣的话有些紧张, 此时傅老爷子干脆不接自家儿子的话,直直让这气氛凝固,空气中再也像是没有一点声响似的。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再开口说话的, 甚至连原本轻微的筷子响动, 也听不见了。   说起来傅子然的婚事, 长辈们又聊得这么不愉快, 赵齐作为在座的唯一一个外人, 自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只等着瞧桌上的气氛在沉默之后稍稍没那么凝滞, 才开口向着傅老爷子以及旁边的傅显道:   “傅爷爷、傅叔,我其实来的时候在家里就吃了点,这会儿也吃饱了, 突然想起来我爸还叫我回去有事, 我这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叨扰。”   赵齐的话说的寻不出一点儿毛病,况且他们要说的事确实是傅家的家事,不好往外宣扬,便也只是与赵齐又客套两句,便放了人回去。   坐在一旁的傅泽以也撂下手中的筷子,没看旁人, 只对赵齐说:   “我送你。”   “别呀以哥,你这吃着饭,外头下那么大雪,你又折腾一趟干嘛, 咋地还不放心我自己回去啊。”   赵齐伸手按在傅泽以肩膀上,想让他不用起来了。   两人正稍有僵持。不过赵齐是客人,理应送他回家去,是以傅显便想开口,却是不想此时坐在傅泽以右手边的陆晚却倏忽也撂下筷子开了口:   “爷爷、爸爸,我也去送送赵齐吧,到底认识一回,以后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话听的她旁的男人身形一僵,不过却并没有拒绝,只说:   “行吧,你多穿点。”   见傅泽以都这样说了,傅显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他原本就希望这事情小辈的知道少些比较好。   如此一来,陆晚便借着这个理由,顺顺当当地跟着傅泽以和赵齐一同出了傅家的门。   她这样说自然也是为了避嫌,为了避开傅家的家事。   她毕竟是个外姓,若是平素里还好,今天她眼见着就要离婚了,可没有再去听人家家事的道理。   况且莫说是赵齐,又莫说是她了,就算傅泽以和他大哥傅煜涵现在在傅显宋欣两夫妻那里,估计都算是个“外人”了。   老人说:有后妈就有后爹。这话说的真真没错,且不说那傅老爹处处维护妻子,竟就连那个毫无血缘的傅子然,都能被爱屋及乌,受到傅老爹的庇荫。   反倒是自家这两个亲儿子,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多多少少总是被忽略了些。   外面与屋子里是截然两个世界。   一开了门,不仅是铺面而来的雪的气息几乎占据了人的口鼻,呼吸只见全是沁人心脾的雪气,从口鼻间吐出去,又是热腾腾的白汽儿。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更像是被皑皑洁雪洗濯一净,双眼所见之地,皆被覆上了厚厚一层。   一脚踩下去,只听见“嘎吱嘎吱”,像是特意添加了音效。   这样的场景,显得天地之间倏然变得疏朗空旷,好像随便轻声说上一句话,就能回荡在整片大地上似的。   陆晚今天穿的是一件长长及膝的厚厚的羽绒服。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似的。   这羽绒服是浅浅的乳白色,她的肌肤又素净白皙,这样走在雪地里,恍然间就要与雪地融为一体了。   赵齐一出门就开口对傅泽以说话:   “特意在餐桌上跟傅爷爷提起给傅子然相亲的事,还没避讳我们几个在,要么就是你那个后妈根本没把你和你大哥放在眼里,做了十足的准备,要么就是她已经有把握你们一定会兄弟不和,不会联手对付她。”   没想到他们突然说起这么正经的话来,陆晚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样的时候,把自己当成空气就好了,她这样想着,便将头又缩了缩,尽量让他们两个忽视掉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旁边的男人却并未忽视掉她。   他的手一伸,拉着她的帽子往前一撩,那羽绒服上面的帽子就牢牢戴在她头上了。   天空之上仍在飞飞扬扬的雪花絮子瞬间被阻隔在了羽绒服外面,再不往她的乌发上头掉了。   陆晚有些别扭地道了句谢,然后跟两个人阐明自己“空气”的立场:   “呃,你们聊,不用理我,我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出来,你们若是觉得不方便,我现在就走也可以。”   她话说的十分客套,全然不像之前在三亚的时候那般生动活泼,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儿。   一旁的傅泽以却全没理她这个茬,刚刚她是自己进房间里换得衣裳,穿的是件长长的羽绒服,可里头的毛衣却只是个普通的圆领,留下长长一截白嫩的脖颈,大约因为肌肤娇嫩,被这冬日里的冷风一灌,瞧着这玉颈也已冻得通红。   男人信手一扯,就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条素色围巾摘下来,直接套到身边的女孩子脖子上,将那露出来的一截被冻得红红的肌肤给牢牢遮住。   那围巾是刚刚从他脖子上摘下来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他的身上总是这样,他从不用香水,只是衣服上总有洗衣液或者金纺的香气,他的每件衣服上也如这一样,总是都要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不过这围巾上除了熟悉的洗衣液味,还有盈盈暖意。   是因为刚刚从另一个人的颈间摘下来,带着他与他体温相同的温热。   陆晚很少有觉得傅泽以身上温暖的时候。   她吸了吸鼻子,到底没能开口拒绝的了。   温暖之于她,才是偷心蚀骨的蛊,让她连一点拒绝的能力也没有。   只不过这些,她并未意识得到罢了。   陆晚涩涩地道了个谢:   “谢谢,我会洗干净了还你的。”   傅泽以现在算是摸清了她处处一副疏离的样子,此时又听她这样说话,干脆也懒得与她掰扯,便接着赵齐的话,说道:   “我看以宋欣的性格,应该不会是第一种原因。”   “看来,”   赵齐面色凝重,顿了顿,才对傅泽以说出口,   “看来她是笃定了你和你哥会兄弟阋墙咯?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莫不是后面还有什么招数等着你们?”   听到“兄弟阋墙”这四个字,傅泽以委实愣了一愣。   是笃定,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时候成天一起打闹玩乐的兄弟两人,竟成了这般光景。   这倒确确实实是一桩豪门悲剧啊。   陆晚不由得想起了威逼自己与傅泽以结婚的姑姑和叔叔们,她与他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出商人之间的游戏。   陆家常年都是在陆晚的爸爸妈妈手中管理,二人陡然出了事,公司被陆家的亲戚,犹以二姑姑和三叔叔抢去,连维持日常运营都艰难,险些要被虎视眈眈的别家给吞掉。   这陆家姐弟二人,便看着陆晚这个被养得极佳的名门闺秀,一拍即合,准备压榨掉她最后一丝作用。   便出了跟A市富商傅家联姻的这么一个损招。   陆晚是将二姑姑和三叔叔利诱她的那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原封不动地给还了回去,这才得了这么一个“这婚爱离不离”的结果。   可就是这么一个答案,竟然让陆晚有些感谢二姑姑。   感谢她愿意不干涉自己结束这一桩闹剧一般,没有丝毫纯粹,没有感情,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的婚姻。经历了这样多,撒了这样多的谎,委实无颜再留下来,甚至多留一刻,都让她愧疚难安。   而且,她也感谢那个曾经怒骂着推开她的男人。让她明白自己其实没那么重要,让她在差一点儿就要陷进去的时候,还能提醒自己抽身而出。   她想通了,不要再做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该有自己的人生,过自己的生活。   或许,她可以重新开始。   而那个起点,就是离了这个婚。   陆晚不禁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和赵齐聊天的男人,只瞧他轮廓上棱棱角角皆是分明,处处透着英朗的男性气息。   她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原来都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只不过一个是被从小敬重的哥哥当做假想敌;另一个是被家中关系尚可的长辈坑了一遭。   陆晚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和傅泽以在banquet见面的那天晚上。   她为了刻意接近他,为了让他对自己产生各种奇怪的想法,她几乎是仿照这他们两个人的故事编了那么一个身世之谜。   那天的他,也为那个胡诌的故事落寞了一些。   陆晚心绪一动。   走在身边身形挺拔的男人这一回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似乎是因为他仍然沉浸在与赵齐的对话当中。   他想了想,倒是有种豁然开朗似的感觉,只对赵齐笑了笑,说道:   “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任她翻了天去?”   陆晚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两个人的交谈,不过心思却并不在他们谈论的这些话上,她的心思早早地就飘远了,竟是回忆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原以为这两个人会一路上一直聊这个话题,她只自己低头走着路,看着自己的脚尖,头也没抬,根本没有要加入其中去的意思。   就这么一会儿出神的功夫,赵齐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家,这下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陆晚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些,甚至想要加快脚上的步伐,心里想着赶紧回到傅家去,与这个人独处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的榆木脑袋,刚才怎么就只想出来和傅泽以一起送赵齐的办法,哪怕是随口说个不用跟着出门的也好啊。   不过事已至此,好像已经没有寰转的余地了。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静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二更了,明天多更qwq   明天开始搞主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熬夜真的秃头 5瓶;T家的小欣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满是厚厚银雪的山岭上, 寂静无声, 空荡无人。   原本看起来繁华富足的一片别墅区,此时此刻被笼上一层别样的素净。   傅家与赵家的距离不远,不过几步路就将赵齐送了回去。陆晚对这送赵齐回去的一路并无什么感觉, 只觉得回去的路上尴尬非常。   因为回程的路上, 又只剩下陆晚和傅泽以两个人了。   明明是尴尴尬尬的气氛, 傅泽以却像全然不觉, 反而一步一步走得悠哉。   终是他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陆晚身上衣裳厚重, 刚刚又被他强行给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还围上了他的围巾。此时连转个头都难得很。   只能艰难地转着脖子,看向他,挑了挑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不是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叫什么吗?”   说完, 便像是拒绝继续交谈似的,转回了头,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却不料,这还没走出去几步,倏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感觉左边手臂上一道力,下一瞬, 就被身边的人紧紧揽到怀里去。   因着大雪的浸润,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雪的味道。   还没等陆晚说话挣扎,揽着她的男人便凑上来,附在她的耳畔, 说道:   “我爸叫你晚晚,你家里姓陆,最简单的猜测,你叫陆晚,对不对,老婆?”   这一声“老婆”一叫出来,陆晚的小粉拳就迫不及待锤到他胸膛上,她像只发了怒的兔子,红着眼凶他:   “流.氓!你就这么随便占人便宜?”   傅泽以唇角微勾,轻笑起来:   “我占你哪门子便宜了?我可是合法的。别说叫你了,就是现在让你叫我一声老公,又有什么问题么?”   这人平素总摆一张扑克脸,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   没想到今天破天荒地这样跟她说话,陆晚向来伶牙俐齿,此次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她一时失语,停滞了一瞬,才复又开口:   “傅泽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无耻!”   “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见到不一样的我。”   傅泽以唇边的笑意未敛,眼中却光影定定,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格外郑重地开口:   “囡囡,不离婚好不好?”   旋即一抬手,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   陆晚身形一僵。   果然逃不过的,还是来了。   她试图推开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端的是绝计不会放开的架势。   陆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只听男人声音低低,像是低声呢喃:   “之前全是我错了,不该……”   “没有什么不该的。”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被她冷声打断。   她理了理自己的心绪,暗自告诉自己,绝不能再由着这段婚姻发展下去了。   不能再受制于二姑姑,也不能让傅家再因她搭上不该搭的利益。   她原不是这样自私的人。   她也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自诩敢爱敢恨,只是想到与傅泽以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万种顾忌,有一万种不得已,也有一万种不能再继续的缘由。   原本说着话的男人也因为她打断了话,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陆晚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你们傅家这么乱,你大哥你阿姨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你真的以为我愿意搅进这趟浑水里么?傅泽以,我承认我是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不代表着你能自私地让我陷入这样为难的境地。”   他的手臂紧紧拥着她,箍得她几乎缓不过气儿来。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他却双手一松,再不那般固执地拥着她。   傅泽以放开手,两个人重新拉开距离,一双粲若星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倏忽低了声,说道: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陆晚只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怕声音一出口,就会被喉头的苦涩阻碍,说不完整。   眼睛也只是那一瞬粗粗看他一眼,再没有继续看的勇气。   “是我太自私了。”   傅泽以说完这几个字,便彻底跟她拉开距离,转身向着傅家已隐隐显露在雪地里的轮廓走去。   只余陆晚傻愣愣走在后面,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   ***   等到两个人回到傅家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把刚才的问题讨论明白了,餐桌上的气氛虽然仍然比较冷,却远没有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傅泽以一进了门,便向着傅老爷子开口:   “爷爷,我结婚证户口本放哪了?”   傅老爷子一听这话,面色有些不好,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   “这么急着要去,你们真的想好了?”   老爷子其实私心里是不希望他们离这个婚的,虽然陆家人不是很好相与,偶尔会想从傅家这里捞些油水,但是陆家那几个没一个成器的,这样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是晚晚却是个好孩子,傅老爷子成天看着儿媳妇宋欣和宋欣带过来的傅子然,平白心里添堵,看着陆晚便觉得这才是个大家闺秀端方有致的样子。   现在再想找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孙媳妇也不容易。   傅泽以却像是全然听不懂傅老爷子的话似的,边在玄关旁边的橱柜里找自己的车钥匙,边又问了一句:   “您跟我说一声放哪了,等会我去取。”   彼时陆晚走在后头,刚刚进门,就是听到了这一句。   傅泽以找到了车钥匙,转头睨了她一眼,说道:   “去拿证件。”   陆晚眼神一滞,旋即本能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好。”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瞬间凝滞住,冰到了极点,竟像是比外边的冰天雪地还要冷上三分。   坐在餐桌上的傅老爹傅显却倏然开了口:   “老二,你们要开车出去?”   傅泽以对他爹一向没好气儿,这时候却懒得怼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傅显继续说道:   “别这么着急,等雪停了,化些再去吧。咱们这儿不比别处,下山的路又陡又窄,危险的很,我刚刚去接你阿姨的时候车一滑,差点开进沟里。”   这话说完,傅泽以没说话,一旁的宋欣却登时急了,一下子高了声调:   “什么?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傅显笑着安抚妻子:   “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只是吓着了点,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等到看到宋欣有些放心了,才又转向傅泽以:   “你就别急了,你爷爷都答应了,这事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陆晚站在后面,听着这些话,一时间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十足尴尬。   傅显听傅泽以不答,却是直接看向了在他身后站着的陆晚,问了一句:   “晚晚说呢?老二这小子一向不靠谱,让他开车出去,实在不能放心。”   陆晚抬眼,身前的人却没动,并没有转过来看她。   她稍一思忖,一开口竟是和他同时出了声。   傅泽以停下来,转头对她道:   “你先说。”   陆晚鼓起勇气,说道:   “晚这一两天,我,我觉得也可以的。”   ……   陆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因为私心想多留一留。   总之,这事算是这么定下了。   等到雪一化,他们就去离婚。   ***   夜里陆晚睡在楼上婚房,傅泽以在一楼的房间。   一整夜,她都辗转难眠,一直到天方一狭冷白,华光将绽,才艰难入梦。   大约入睡也不过是两三个小时,她这一觉又睡得不安稳,大约是身在傅家,家里还有一大堆长辈,总塌不下心来睡,不到六点钟便早早起来。   婚房不只单单一间卧房,房间里有卫生间、洗漱间、衣帽间,还有一个宽阔的阳台。   陆晚洗漱完毕,画了一个简单的淡妆,又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这才下楼去。   似乎是因为时间尚早,别墅中安安静静,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窗子已被一层浓雾一般的冰霜糊上,朦朦胧胧,瞧不清外面光景。   陆晚趿着拖鞋,下了楼,静静走到沙发前坐着。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来看。   她拿着手中的遥控器无意识地随意调着台。   一条新闻播报却入了耳,似乎是A市早间新闻。电视里端庄的女主持声音流畅地播报着——   “本台消息,由于来自蒙古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突然南下,近几日我市将面临十年来少有的底温,以及从未有过的暴风雪。请各位市民注意保暖,注意出行安全。”   ……   坐在沙发前愣了许久,陆晚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条新闻究竟说了什么。   她倏忽想起来小时候读的乐府——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古人似乎犹爱这般的誓语,《白蛇传》中也说“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陆晚从前只觉得这是文人美化词句,写下的虚无缥缈的誓言,呵,夏日里如何会飘起雪,天地又何时才会又回归创始之初的混沌?   可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A市地理位置并不如何靠北,算是半个南方。   从来就算有雪,也只是薄薄一层。   可是他们刚刚定了“雪化了就去办离婚手续”,这雪却愈下愈大。   没有停势。   这……天可怜见。   只可说是一场可笑的巧合么?   陆晚不知道。   正是愣着神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下楼的脚步声。陆晚被这声音惊醒,抬眼看过去,好巧不巧,可不正是傅泽以那个便宜三妹妹傅子然么?   这人与陆晚自打头一回见面起便不对付,说来也是对方单方面的不对付,只是陆晚想来懒得去做一些无意义的社交。于是这时连招呼都懒得同她打了,只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不过那傅子然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瞧她的样子,竟是向着她就来了。   陆晚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区区一个傅子然,她还不放在眼里。便就只眼睛看向电视的方向,静静地等着。   等着看看这个傅子然究竟会搞个什么名堂。   脚步声戛然而止。陆晚眼睛虽未看过去,凭借着对刚刚脚步声的估计,却也知道傅子然此时至少停在了距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   她此时这副淡定,且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准备过来说话的傅子然。   对方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前二嫂可真闲,一大早上就在这儿看电视,是不是怕以后离了婚,再也没有机会来傅家了,准备先把我们傅家里里外外都好好看一遍再走啊?”   傅子然一向看不惯陆晚这副清清高高名媛大小姐的样子,像是永远高高在上,谁也不可及似的。   恰巧陆家颇为败落,如今只能依附着傅家的接济过活。这陆大小姐委实成了个破落户,如今又要跟她二哥离婚了,傅子然得了嘲讽的机会,更是嘴上丁点儿不留情面。   陆晚原本没打算搭理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离婚了,以后再见不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准备将傅子然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搭理她的。   只是没想到傅子然这开口就这般难听,陆晚哪里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怼了回去:   “你们傅家?你确定么?没记错的话,你爸爸姓顾,你妈妈姓宋,我这是怎么看你也和傅家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她这句句话都是戳在傅子然心窝子肺管子上的。傅子然原本姓顾,她爸爸好赌,日子过得一直很艰难,宋欣被这事缠着,也无暇管教女儿,便叫傅子然养成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等到后来宋欣离婚,嫁到傅家来,便干脆给女儿改了个姓,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名媛淑女,却十分艰难。   是以,傅子然一直将自己姓傅这件事引以为傲,如今陡然被陆晚这样提起来,气得要原地爆炸。   陆晚一大早上没来由就被这人怼了一通,心里也是憋着火,便根本没给傅子然还嘴的机会,紧接着便说:   “人啊,贵有自知,你这样一口一个你们傅家,说出去只自己痛快了,旁人却会笑话你。不说别的,你这一句前二嫂是个什么意思?我看你也要好好想一想,一来,我现在还未离婚,还正正经经和傅泽以领了结婚证,是爷爷、爸爸都同意的傅家儿媳;二来你与傅泽以可没有什么血缘亲缘关系,好端端喊什么二哥套近乎呢?”   她悠悠靠在沙发上,随手抬起遥控器继续随意调着台,像是看不见旁边站着的傅子然似的。   傅子然哪里是个沉得住气的,听了陆晚这么一通挖苦数落,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想到自己原本是看陆晚马上要离婚了,来嘲讽她的,没想到却反被她说了这么一堆挤兑的话,傅子然登时恼了,张口却是口不择言:   “呵,你这个女人跟我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二哥他压根就没看上你,他早在外头养了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我看你也挺可怜的,结婚这么多日子,我二哥连碰都没碰过你,你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去?”   “哦?你怎么知道,你趴我们家床底下了?”   傅子然说完,陡然有人接口,沉声说了这么一句,听得傅子然脸上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的。   这说话的人却不是坐在沙发上的陆晚,而是刚刚从一楼房间里走出来的傅泽以。   原本跟傅子然这么吵架,对陆晚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就是吵上两个小时,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怼回去。   而且可以以气势压倒对方。   可是没想到突然被傅泽以这么横插一脚。   而且不知道他听了多少,陆晚只觉得自己刚刚为了故意气傅子然时说的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更要命的是,他不来还好,他一来,她觉得傅子然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她更不好意思。   连什么“在外头养了女人”“守活寡”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委实让陆晚难堪。   傅家的人自然都不知道陆晚在外头隐了身份结识了傅泽以的事,更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种种,只是看着陆晚这个傅家二儿媳妇自打结婚起,就没见过自个儿的丈夫。   自然当她是个笑话。   原本她自己知道,并不会在乎傅子然这样的嘲讽。   可是此时,傅泽以一出来,将傅子然的话尽数听了去,还这么回应一句,陆晚一不小心就想起了前时种种。   脸上隐隐有些泛红。   傅子然看向正从卧室门口走过来的傅泽以,忿忿不平地开口:   “二哥,你怎么这样说,你不是都要和这个女人离婚了么?怎么还向着她说话了?”   傅子然跟着她妈妈一起进傅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说她跟这个便宜二哥之间的情分,也比陆晚这个守了几个月活寡的劳什子二嫂好吧?   却没想到,傅泽以走到沙发旁,大咧咧坐到陆晚旁边,这才偏过头去冲着傅子然道:   “我看你二嫂跟你说了这么多,全是对牛弹琴。还有,别叫我二哥,我妈只生了我和傅煜涵。”   ……   这场闹剧以傅子然灰头土脸气得回了房间结束。   傅泽以倒是也没坐视两个人这样尴尬地待在,便等傅子然回了房间,跟陆晚说了一声,自己也回了房间。   ***   傅家人一向都有早起的习惯。是以,过了没多久,众人便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坐到餐桌前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家里座机来了电话。   李阿姨把电话接到了傅老爷子手上,说道:   “老先生,是大少爷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您接。”   “好,好。”   傅老爷子对傅煜涵也是寄予厚望十分看好,对这个上进的孙子颇为宠爱,便欢喜地将电话接到手里,忙对电话那头说道,   “小涵啊,你怎么一大早就给爷爷打电话啦?”   说话的语气全然像是对待小孩子似的。   只是对面似乎说了几句话,老爷子的脸上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了。那神情却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急,他对着电话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让你爸和你弟弟去,你家那边儿怎么样,要不干脆让你媳妇和阮阮回来住吧?”   老爷子此时提到的阮阮,正是陆晚结婚那天,甜甜叫她二婶婶的那个小姑娘,傅煜涵家的独女。   傅煜涵自打结了婚就搬出傅家老宅,不过也只是搬到了这片半山别墅区的二期别墅群,从那边儿就算走过来,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   那边儿似乎说了什么,傅老爷子又问了几句话,才将电话挂上。   只听了傅老爷子这边儿说的,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是以,他一挂了电话,傅显便开口问道:   “爸,怎么了?小涵说什么了?”   如今傅家公司的经营权管理权几乎全交在傅煜涵手上,傅显对傅煜涵突然来的电话自然关心,怕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傅老爷子看向自家儿子和二孙子,开口解释道:   “小涵说近几天有暴风雪,咱们住的又不方便经常下山,让我们多准备食物在家里储存,以免到时候大雪封山,连点儿吃的也没有。”   傅显闻言,点了点头:   “还是小涵想的周到,那公司呢,这么大的雪,公司那边怎么办?还能正常运行吗?”   难得看见自家这个从来都对经营公司无感的儿子问起公司的事情,傅老爷子深感欣慰,便说:   “难得你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小涵一早就想好了法子,他准备这几天都不回家了,亲自在公司坐镇,看情况如何。你呢等会去采购前,就先去那边儿把你家大儿媳妇和孙女接过来,小涵不在家,她们两个在那边儿也放心不下。”   “好好好,爸,我这就去。”   傅显说完,便起身就准备出发。   傅泽以难得地向着他爷爷开了口:   “爷爷,我自己去采购吧。”   傅老爷子对自家从来吊儿郎当的二孙子并不放心,便问:   “你一个人能行吗?”   傅泽以刚要说话,没想到坐在他旁边的陆晚却自告奋勇开了口:   “爷爷,我陪他一起去吧。”   陆晚思来想去,她现在借助在傅家,总不能就这么白吃白喝,不如出点力气。也省的留在这屋子里面对着傅子然那个没事还要找点事的。   这下子傅老爷子倒是放心,刚要应下。   一旁的傅泽以开口便拒绝:   “不行。你不是怕冷么?可别去拖累我。”   陆晚瞪着眼睛看他:   “谁拖累你,我还怕你拖累我呢?反正下山的路宽着呢,咱们俩待会一人走一边,谁也别干涉谁。”   说完,也不等傅泽以再说什么,她便起身,径直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李阿姨:   “李阿姨,先跟我说说家里现在还有哪些食物吧。”   李阿姨带着陆晚进了厨房。傅家的厨房是在别墅一楼的外侧,厨房外墙上有一道小门,从那里进去,可以看到一个小仓库。   大约因为傅家人喜欢食用新鲜食材,A市人也没有屯粮的习惯,这个小仓库里并未放多少东西,李阿姨一样一样给陆晚数着:   “家里一共有面粉一袋半,大米两袋,不过都是小袋子的,还有几桶食用油,其余还有几斤的小米。冰箱里的新鲜蔬菜、鸡蛋大约有不到两天的分量。水果还有一些,倒是也不多了。好在饮用水昨天刚送过来,估摸能支持一个星期。”   李阿姨对这个家的后勤事务,尤其是厨房之中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陆晚问她,就算是问对了人。   等到她把家里的存粮情况都问清楚了,这才准备换衣服出门。   一转身,却见傅泽以正站在厨房门口,怔怔看着她。 第66章   暴风雪一直没有停。   整片山岭上都被冰雪覆盖, 远望前路, 只有银白一道,直通天际。   下山的路确实如傅老爹说的一样,不宜开车的。   被这厚重的雪覆盖着, 甚至分辨不清道路何处是虚, 何处又是实。   陆晚和傅泽以一起出门前, 两个人都换了厚厚的衣服, 穿戴的严严实实, 几乎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好在这半山别墅并不高, 下山的路也没有多远。   两个人贴着山边这一侧,一步一脚印地踩在地上,艰难前行。   估摸平日里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次走了四十多分钟。   这一路上, 傅泽以虽不言不语,却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几乎用自己的脚步开出一条路来。   陆晚跟在他后头,倒不至于轻一脚浅一脚再去试探这雪的深浅。   只需要踩着他的脚印便可。   虽然这山算是处于A市的郊区,但这里的设施完备,生活很方便。   一下了山,就有一家大型超市, 超市的工作人员都是在山下这片附近居住的居民,是以,尽管雪这样大,超市还是坚持营业。   陆晚因为刚刚在傅家的时候问了李阿姨家里都有什么东西, 此时心中明白这一趟要买些什么。   一进超市,便直接向着果蔬区走。   傅泽以跟在她身后,两人因为昨日的尴尬谈话,到现在也是互不说话的状态。   陆晚一到了果蔬区,便向着比较新鲜,且叶子大的蔬菜如菠菜、油麦菜、芹菜这种类型的菜边儿走去。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一些大棚里种出来的,口感可能并不好,却仍拿着袋子装了不少。   超市里的袋子不大,她这样的装法,很快,就装了数个小袋子。   她把小袋子门放在台子上,自己再去找别的。   拿完了这些,陆晚看着旁边个头不小的马铃薯,拿起来在手上颠了颠,倏忽却又有些为难地放下。   傅泽以不知道该拿些什么,便跟在她身后百无聊赖。   此时见状,便漫不经心地开口问:   “为什么不拿这个?”   陆晚转头睨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些马铃薯:   “你拿得动么?”   傅泽以不屑地嗤笑一声,将那马铃薯也拿在手上颠了颠,冲她挑眉:   “就几个这个?瞧不起谁呢?”   陆晚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理他。   干脆向着一旁的熟食方向走去。   特殊时期,陆晚在甜甜的糕点和白白的馒头中间,还是选择了馒头。   她一口气把人家今早蒸的二十几个馒头全给买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选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巧克力,这种方便携带,快速恢复体力,维持生命的食品。   以及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袋装牛奶。   不过这次主要采购的还是新鲜的蔬菜水果,至于其他的压缩饼干巧克力之类的,也只不过是买来以备食物耗尽不时之需。   尽管陆晚已经尽力选择一些便携好带,还有随便吃点儿就能解饿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面对大包小包的食物,还是犯了难。   付完钱,陆晚粗粗一数,买的这些东西,竟然有整整五大包。   且因为塞的东西太多,每个袋子的分量都不轻。   她看了两眼,正准备伸手先去拿最重的那个袋子。   却见后头伸出来两只手,竟是一手一提,直接将那五个袋子全提了去。   傅泽以提起了袋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就往门外走去。   超市里热,他便将头上戴着的羽绒服帽子摘下了下来。此时帽子也没带,就直接往外走。   陆晚见状,连忙一路小跑追上去。   刚追到他身后,便仰头看他,说道:   “傅泽以你等等我,那么多东西你拿不动的,我帮你啊。”   男人因为被她叫住,步伐稍缓了一缓。陆晚便赶忙追了上去,伸手去拿他手上的购物袋。   只是购物袋没拿着,手却一不小心覆在了他的手上。   温凉的触感,让她愣了一愣。   连带着说话也磕巴起来:   “给、给我吧,我帮你拿。”   男人却将手往旁边侧了侧,不叫她够着。   陆晚扑了个空,干脆伸手掰开他左边手的手指,将那三包沉甸甸的东西全都抢过来。   没想到那三个袋子的重量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要重得多。   陆晚这样没什么准备地一拿,险些被手里的东西坠得趴下。   幸好她及时调整自己,重新站好。   傅泽以冷冷看了她一眼,悠悠道:   “自己要拿的,待会可别喊累。”   ……   陆晚手上拿着三包沉甸甸的食物。虽然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趟是要提东西回去的,特意带了一双厚厚的毛绒手套在手上。   可是暴雪天里冷风嗖嗖,那厚厚一层的手套此时也不顶用了。   她的手被冻得有些僵,原本就有些提不动,这时更是举步维艰。   几乎是刚走出超市没几步,她就被迫暂停了步伐,将东西放在地上,歇了歇。   身畔走着的男人此时也停下脚步,站在她身边静静等着她。   陆晚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我,我只是没调整好姿势,等我这马上调整好了,咱就走。”   说完,也只能硬着头皮又将手上的东西拿起来,继续艰难前行。   没走两步,她就感觉自己的胳膊酸的已经要僵掉,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不得已,又将袋子暂时放在雪地里。   不过她哪里好意思叫傅泽以提着东西跟等她缓缓?   便干脆又伸手将他那只手提着的东西也抢过来搁在旁边。   见他不解的眼神看过来,陆晚讪讪笑了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替他……呃,捏了捏手臂。   并且在气氛更尴尬之前,笑着说了句:   “呃哈,那个什么,我是怕你手酸来着。咱俩先歇歇,歇歇。”   “我手不酸。”   傅泽以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说道,说完,便稍稍弯腰要去提那几个袋子。   这样一个动作,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近,从超市里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他的耳朵已经被冻得有些发红。   现在这样的暴雪天气,实在不是能露着耳朵的时候。   她稍一停顿,便趁着他弯腰这个功夫。她正好能够到他背上的帽子。   陆晚想也没想,一踮脚,双手将他的帽子一拉,那帽子便牢牢被戴在了他的头上。   不过这种羽绒服上的帽子,没有抽绳。如果就这么带上是很容易被风一吹就掉下去的。   她看着他脖颈上虚虚围着的围巾,趁着这男人愣怔的空挡,干脆将他的围巾拆下来,准备好好给他将帽子也围进去。   男人却回过神儿来,直直将这个动作躲了过去,眸光微动,却赶紧将眼睛移了开,口中带着微微的不满:   “你干嘛?”   陆晚听着他这句废话,忍不住板着语气:   “少废话,低头。”   ……   空气有一秒钟的停滞。   就在陆晚以为对方会无视她的话的时候。   傅泽以却闷闷应下:   “噢。”   说完,还乖乖巧巧地低下头,任由她摆弄。   陆晚给他系好了围巾,看着此时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傅泽以,满意地点点头。   倏忽伸出手,隔着帽子揉了揉他的头,口中嘟囔似的轻声夸赞一声:   “嗯,真乖。”   这一套动作加上话,她坐起来说出口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一直到做完了,才突然发觉有些不对。   这样和谐的画风,似乎不应该属于两个马上就要离婚的人。   不过还没等她多想,便又看见地上放着的几个袋子。这些食物可不能这么一直放在雪地里,不然恐怕要被冻坏的。   现下头一样重要的,便是赶紧提上东西回去。   陆晚看着这几个袋子,又犯起了难。这是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向身边这个身强力壮,能整夜不累的男人求救。   她软了声音:   “呃,傅二少爷,……以哥,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我拿两个你拿两个,剩下一个咱俩一人拿一半呀?”   她想了半天,觉得好像也就这样能看起来公平一点。   傅泽以摇了摇头,显而易见地不满意,他开口道:   “你怎么不说你拿上所有,我背上你呢?”   ……   他这么说的话,看来是对她的安排不满意了……   陆晚正苦心琢磨如何让他满意。   那人却睨她一眼,一脸不甚在意的样子:   “不然这样吧,反正还没离婚,你叫一声老公,我都帮你拿。”   ???   好无耻哦。   不过此时人在矮檐下,陆晚也不能看着这些东西拿不走,便只能硬着头皮,快速叫了一声:   “老公。”   “你说什么?刚没听清。”   傅泽以微微等着眼睛,佯装没听见地看着陆晚。   陆晚有求于人,只能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放慢了速度,又说了一遍:   “老公,帮我拿一下吧。”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么?还有啊,我觉得你这声喊得不够甜,”   男人微微挑眉,一脸不满意地挑刺,   “来,重新说一遍。”   第二遍,陆晚已经是咬着牙在说了。   让她再说一遍,还要求人的语气,还要甜一点。   她还不如原地死掉。   可是那人坏的很,眼睛瞟了瞟地上的几包东西,然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陆晚恨恨瞪他一眼,旋即又闭了闭眼,把心一横,干脆捏着嗓子扬声开口:   “亲亲老公大宝贝可不可以帮人家拿一下啊,求求你啦!”   说完,就连陆晚自己都好想给自己两巴掌。   恶心。   做作。   呸。   傅泽以却好像很受用似的,抬手揉揉她的头,一脸宠意:   “乖老婆。”   ……   ???   这样看起来,竟然莫名像一对甜的腻死人的恩爱夫妻。   陆晚皱起眉,一脸黑人问号.jpg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搞事情预警   评论好少,不要养肥我呜呜呜这章发【五十个红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拉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暴雪还未停。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幸而此时狂风不盛, 否则一阵夹着雪的风迎面打来, 怕不是要寸步难行了。   陆晚刚刚在傅泽以手里抢的袋子正好是最重的三个,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他只能把手里比较轻的两个交给她, 自己拿沉的。   饶是这样, 这一路上, 还直听他这样问:   “拿得动么?我帮你拿?”   好在暴雪天里还有一样好:雪一时化不了。   踩在雪上, 虽一脚一陷, 却也还算平稳, 不容易滑倒。   两人一路艰难地走着,上山更累一些,一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上了山。   一路从山下走到半山别墅群中的傅家, 已然全身疲惫。   敲响傅家大门的那一刻, 两个人都如释重负。   ***   方才走在雪地里的时候身子几乎已经被冰雪麻痹,此时回了屋子里就算是洗过热水澡,换上厚厚的毛绒睡衣,又将自己裹进两层被子里,陆晚仍旧瑟瑟发抖。   她太怕冷了。   此时她瑟瑟缩缩在被子里,只有半个小脑袋露在外头,留个鼻子呼气。   心中正在纠结着要不要伸出手去把空调打开, 调到三十度。   脑中两个小人打了半晌,纠结了许久,终于决定要伸出手去开空调。   没想到手还没伸出去,门却被敲响。   “咚咚咚……”   在静寂的卧室中, 显得格外突兀。   让人心都不禁跟着一跳。   虽然因为冰雪覆盖,从窗子往外看去,外面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总像是天光未启,陷入混沌一般。   可是陆晚心中知晓现在仍是上午,大约十一点左右。   进来的时候也就没锁卧室的门。   只有洗澡的时候,将卫生间的门反锁了。   这样一想,她心中颇有一些慌乱。   此时突然有人敲门,陆晚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想不出谁会来找她,便下意识将身上的被子裹紧,将自己的身体牢牢遮盖住,向着门外问道:   “谁呀?”   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   “是我。”   听得陆晚心中一窒。   他……   怎么突然过来?   大约是因为女人的直觉,陆晚总觉得让傅泽以进来是引狼入室。   便板着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有事?”   门外的男人淡声应下:   “嗯,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一会儿再说行么,我现在不想动。”   她现在就只想静静窝在被子里,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什么想做的事,那就只有开空调。   可是对方像是听不懂她的委婉拒绝似的,竟说:   “不用你动。我只是想谈谈有关离婚的事,既然你不想,算了。”   “哎,等等。”   一提到离婚,她便觉得自己不能错过,不过还是怕他说起挽留的话,便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不过如果是不想离婚,那免提。”   门外的男人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哪只耳朵听说我不想离婚了?”   ……   陆晚有些尴尬。   没好气儿地说:   “行你进来吧进来吧。”   对方一进门,她便探着头紧张兮兮地往门外看。   并且无视傅泽以不解的目光,开口问他:   “哎呀快关门关门,没人看见你进来吧?”   傅泽以冷冷瞥她一眼,满不在乎:   “看见了又怎么了?”   陆晚懒得跟他掰扯,无奈地横他一眼:   “行了行了,你想说什么快说。”   傅泽以倒是丝毫不客气,径直在床边坐了下来。   陆晚见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上明显写满了拒绝。   还拽着被子整个人往后退了退。   试图与这个危险的男人之间保持安全距离。   “你上次说的对,是我没考虑到你愿不愿意留下。所以暴风雪一结束,我们就去办手续。”   男人一双长腿交叠,一手按在床上,支撑着自己,另一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疾不徐地说了这么一句。   陆晚认认真真地听着,听到他顿在这儿,不免开口道:   “暴风雪一结束就去办手续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然后呢,你来就为了再跟我说一遍?”   “你着什么急,等我慢慢说。”   他自己倒是就一副全然不急的样子。   陆晚无奈点头:   “行行行你快说,说完快走,我听着呢。”   金属材质的打火机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摆动,微微反射的光偶尔会照到陆晚眼里。   她静静听着他说道:   “我同意离婚,但是,我希望,在我们婚姻的最后几天,能像任何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这是结婚证赋予我的合法权益,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没想到傅泽以会提出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要求,陆晚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礼貌地给了个回应:   “滚犊子。”   傅泽以瞥她一眼,不满地说:   “从你第一回 见到我到现在,我答应你多少事了?一开始答应装你男朋友,后来答应你搞那个什么无聊的计划。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有这么难么?”   陆晚一时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口,最后只能无力地辩驳一句:   “不行,我不同意,我看你天天在外面玩的不是挺开心吗,神经病啊突然想不开回来跟我过夫妻生活。”   她是一时情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他妈说的叫什么话。   去他妈的夫妻生活哦。   陆晚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一天究竟都在想什么。   总之刚才傅泽以一提起要求跟她像任何一对正常夫妻一样,她脑子里就不断回想起两个场景。   一个是今天在雪地里,她那大声的一句“亲亲老公大宝贝”……   以及对方能溺死人的眼神。   另一个,则是昏昏暗暗的房间里。   两具年轻的身体辗转交叠,抵.死.缠.绵。   那房间里还伴随着她染了哭腔的呜咽。   香艳绝伦。   一时间,明明她身上盖着厚厚的两层被子,还在瑟瑟抖着。   可就这么晾在外头的脸,却猝不及防地变得滚烫。   傅泽以似笑非笑,看着陡然红了脸的陆晚,挑眉向她:   “想什么呢?”   陆晚被这么一问,登时心虚起来,硬着语气说:   “你管我想什么!总之,不行,你这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   ……   两人这番“不愉快”的交流最终被李阿姨敲门叫他们吃饭给打断。   陆晚这才反应过来,看来他进了她房间的事情傅家人都知道了。   是以,一直到出房间门之前,她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脸委屈巴巴气鼓鼓的模样。   瞧着模样,像是被傅泽以这个登徒子毁了名节的小寡妇似的。   傅家本就人丁兴旺,一大家子人。   今天因为傅煜涵的电话打过来,傅老爹便将住在半山别墅二期的傅家长媳高媛,和她的女儿傅念一道接了过来。   是以,今天吃饭的时候,便格外热闹。   傅念今年八岁,和她那个小叔叔——宋欣傅显的小儿子傅禹城一样大。   两个孩子虽然差了一辈,但是凑到一起,总是吵吵闹闹地玩开了。   显得原本空荡荡的别墅里,登时有了热热闹闹,过年似的氛围。   傅泽以和陆晚下楼的时候,傅念正好看到他们。   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嘴甜的很,开口就是:   “二叔叔,二婶婶,快点下来吃饭呀。”   陆晚也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便笑着应下来:   “就来了。”   高媛一直住在另一头儿的别墅,虽然知道傅泽以和陆晚一直感情不睦,甚至这几个月以来,傅泽以干脆就没回过傅家。   不过她到底不知道他们俩这回齐聚傅家老宅,是为了离婚来的。   是以,出于好意,一见着这俩人,便由衷感叹一声:   “能见着你们俩这样和和睦睦的回家里来,我这心里都高兴。”   说完,还没等两人说话,便向着傅泽以继续说道:   “小以你看这样多好,以后可别再胡闹了,这样的好媳妇哪儿找去呀。”   说话的时候,傅家人几乎都已经坐在餐桌前,正等着一齐开饭。   这话自然也叫边儿上的人听了去。   傅老爷子对自家孙长媳的这一番话十分满意,接着话头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傅泽以:   “小媛说的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踏踏实实留在家里过日子了。”   傅泽以和陆晚两个琢磨着离婚的当事人听得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接口的时候。   坐在另一边儿的傅子然却讽刺地开口道:   “爷爷大嫂你们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二哥二嫂这不马上要离婚了么,二哥在外头自有人陪着,你们在这儿就是说出花儿来也没用。”   说完,就被坐在她身边的宋欣轻轻推了一下,低声斥责:   “你说什么呢?”   陆晚已经习惯了这个傅子然成日里的阴阳怪气,懒得搭理她,干脆看也不看她,只向着大嫂高媛说道:   “没关系的,大嫂放心啦,相信就算没有我,傅泽以他,一定也能过好的。”   这个话题就只能这么尴尴尬尬地聊两句,便被转移开了。   幸好有傅念和傅禹城这两个小鬼,倒也让一顿午餐吃得还算愉快。   ***   被暴风雪困在别墅中的日子简单又单调。   无非是吃饭——回房间待着——吃饭——回房间待着。   周而复始,两点一线。   因为一整天都没有任何活动,众人都不怎么饿。   是以,一直到了天色漆黑,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众人才吃完了晚餐。   晚餐结束后,陆晚率先回了二楼的房间。旁人倒是都留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倒是发生了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傅泽以从他在一楼的房间里抱了被子,径直就走到陆晚门前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  傅泽以:陆囡囡,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听。   (卧槽画面感有了。)   为庆祝祖国母亲生日,本喵决定(吹个nb)国庆假期期间日万,嘻嘻嘻。   本章五十个红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埋羊埋 5瓶;T家的小欣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是夜。   一望无际的夜。   长空寂寂, 往日漫天星辰皆不见, 月半隐隐。   唯有层层朦胧的云,缥缈游移。   暴风雪更大了些。   不断飘落下来的雪,像是要将这座城市活生生埋了似的。   无休无止。   那呼啸的风声匆匆刮来, 直直打在别墅的玻璃上, 像是大汉的重拳, 一下下在锤着窗子。   叫人心中隐隐不安, 慌乱地打着鼓。   陆晚刚刚走到窗前脱了衣服, 准备换睡衣的时候, 突然就听见门又被敲响。   她拿睡衣的手顿了一顿。   旋即赶忙将衣裳拿起来,套在身上,这才开口问道:   “谁呀?”   “我, 开门。”   门外的男人声音一如既往清朗好听, 只是这时说起话来带了点点慵懒。   还有……呃,那个该死的理所应当的语气。   陆晚早下定决心与这位“准前夫”划定好界限,闻言,便不紧不慢走到床边坐下,想起这房间的隔音很好,然后才扬声开口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你早点洗洗睡吧啊, 熬夜太多容易老。”   此时此刻,窗外虽呼呼的狂风声不断,傅家的别墅里却几乎鸦雀无声。   陆晚和傅泽以的婚房在二楼上了楼左手边第一间,从客厅看去, 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清大概情形。   无非是那个厌恶自己这个便宜老婆的傅家二少爷,竟然破天荒地大半夜抱着被子敲响了老婆的门。   此时楼下的傅家众人,不管平日里相处如何,此时,都觉得自己吃了个大瓜。   刚刚吃过晚饭不久,陆晚上楼的时候,众人还没有要回房间的意思。   她一猜,便想到可能众人都在悄悄观察他们两个的动静。   一时觉得尴尬非常。   偏偏傅泽以像是浑然不觉,或是根本不在意旁人的关注。   反而倚在门上,满不在意地说:   “今日事今日毕,开门。”   屋子里的陆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自己的脾气,刚要开口。   ……   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忽地一闪。   整个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下一瞬,又亮起来。   客厅里的傅家众人一抽气,因为灯又亮起来,正要宽心。   却不想,下一秒,整个别墅的电路像是被齐齐切断,一下子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抬眼望见一片虚无。   陆晚这个深度手机依赖症患者下意识伸手去床边摸自己的手机。   却不想一下子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惊得她:   “啊……”   一声低呼。   “囡囡?怎么了?”   门外的男人因为靠在门上,隐隐听见她这一声低呼,不禁急道。   房间里却没有给出任何回音。   傅泽以皱着眉,又扬声问了一句:   “囡囡,你怎么了,说话。”   陆晚从小就喜欢看恐怖片,偏偏胆子还很小。就算是看过百八十部恐怖片也锻炼不出来的那种胆小。   可是更要命的是,曾经看过的那些恐怖片里的鬼怪每在黑暗的时候,就会往她的脑子里乱窜。   一刻也不肯消停。   久而久之,她就很怕黑。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说是怕黑,还不如说是怕她自己臆想出来的鬼。   此时听到傅泽以这样问,像是倏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便下意识说道:   “傅泽以……好黑啊。”   她开始后悔刚刚没给他开门叫他进来,鬼片里不是说过,男人阳气重,不容易撞.鬼的嘛。   不仅如此,她还纠结,要不要走过从床边到门口这一段距离,去给他开门。   毕竟,在黑暗中,她恨不得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不睁眼,不出声,不动。   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   让她从床边走到门口,估计能要了她半条命。   在黑暗中,目不能视物。听力就显得尤为重要,且甚为灵敏。   正是踌躇之间,陆晚倏忽听见一阵“滴里当啷”的钥匙声,紧接着,是金属接触金属的声音,最后“咔嚓”一声。   门被外面的人用钥匙打开了。   虽然知道刚刚站在外面的人是傅泽以,现下这样的情形下,陆晚还是开口问:   “……傅泽以?是你进来了么?”   “囡囡,是我。”   男人循着她的声音,大步走过来。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现在的黑暗,隐隐能看见她瑟缩的轮廓。   男人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覆在陆晚瘦削的背上,然后是一下一下,轻轻安抚。   这样的轻抚温声的安抚,让身边的男人一下子像是这个无穷黑暗中,唯一亮眼的光。   给了她满盈盈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他就是她这个冰冷冬天里燃着熊熊火焰的壁炉,温暖明亮。   陆晚下意识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傅泽以顺势抬起手,将人揽在怀里,紧紧拥着。   ***   傅家,一楼。   不同于楼上那两个人的和谐,除了傅泽以和陆晚以外,傅家的所有人几乎都在一楼的客厅里。   上一刻,家中老老少少还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吃着傅泽以的瓜,下一刻,屋子里却突然一下子停了电。   外头本就冰雪皑皑,太阳能路灯早就因为白日里见不着太阳而没什么光了。   此时外头几乎也没有一丝光线。   所有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一起陷入了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人在这种情况下,难保不会慌起来。   尤其是屋子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在。   有几个孩子在是不怕黑的?   几乎是在停了电,黑了灯的下一刻,屋子里的气氛就被打破。   傅念惊慌地喊了一声:   “妈妈,妈妈你在哪?念念看不见你了。”   高媛最是心疼自家女儿,放才原本还因为停电愣怔一下,一听到傅念这声,忙开口问:   “念念?念念你在哪?妈妈在,到妈妈这儿来!”   众人原本都有些慌神,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这时候陡然被高媛、傅念母女的对话打破了心绪,各自都慌张地出了声来。   这客厅里年纪小的可不止傅念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傅禹城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从小被宋欣宝贝着,也是很怕黑的,是以,很快便听傅禹城开口:   “爸、妈,姐姐,你们在哪?”   被叫到的人一一回应,这么一闹,屋子里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对话声搞的一团糟。   甚至因为恐惧的传染,让情形显得更乱起来。   最后还是傅老爷子不悦地开口镇场:   “行了,都安静点吧。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让小李把蜡烛找出来,吵吵吵的我头都疼了,不就是停了个电?”   老爷子这么一发话,倒是没有人敢继续说话了。   也不怪老爷子开口数落他们,刚刚傅子然吓得抱着宋欣直问:   “妈,这么大的雪,现在停了电,我们可怎么活呀,妈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停了电还能勉强,可如果连暖气也没有了,那怎么办啊?”   ……   ***   陆晚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渣女。   总是会利用完别人就跑,不留一丝情面,不给一点儿机会的那种。   就比如此时此刻。   她终于在傅泽以的帮助下找到了她的手机。   又被楼下傅家众人们颇为喧闹的说话声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虽然还有些不舍,但她还是横了心告诉自己,要继续贯彻落实渣女的“三不”原则。   即不主动、不拒绝、不给对方机会。   是以,便一挣,从傅泽以怀里出来,往后靠了靠。   傅泽以倒是没怎么在意她挣开来,只是收回手,漫不经心地问一句:   “不害怕了?”   陆晚当机立断,开口就说:   “不怕了!”   说完,却恨不得立时咬断自己的舌头。   谁说不怕?   她从刚刚从傅泽以怀里挣出来的那时就怕,怕的要死。   只是说出去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收回了。   只能借着黑暗的掩护,直直看向身边那模糊的身影。   期盼着他这回能死缠烂打一些,最好吵着不肯走。   不想,身边床上塌陷的一块弹了起来。   傅泽以干脆直接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才随口说道:   “噢,那我走了。”   瞧着这架势,竟是说完了话,就想头也不回地走了似的。   陆晚还真的怕他就这么走了,可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情急之下,竟直接喊他:   “那个什么,要不你今晚就住儿?”   “别了吧,”   男人又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听着又远了一些,   “你不害怕,我留下来干什么?孤男寡女,深夜睡在一起,不好吧?”   “没、没什么不好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陆晚下意识开口回到。因为傅泽以走得越来越远,她刚刚好不容易产生的安全感也跟着越来越弱了。   此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好像真的无法一个人睡。   本以为这样说了,傅泽以怎么也会给个面子留下来。   谁料对方却道:   “下次吧,今天太黑,如果你半夜又让我回去,我怕是下楼都麻烦。”   不知怎的,这话叫他说出来,总有一种委屈巴巴,没少被坑,准备吃一堑长一智的意味。   陆晚在心里暗暗思忖了一瞬,自己是不是太渣了,没少在他面前这样出尔反尔……   得到的答案倒是很肯定。   毕竟她刚刚还因为害怕自己开口叫他进来,过了会儿不那么怕了,却转瞬又把人家推开。   渣。   太他妈渣了。   但是陆晚决定把自己的渣女行径贯彻到底。   是以,虽然要说的话有些艰难,还是坚持开口道:   “你就留下来吧行不行,我保证晚上不会赶你走的。”   “……确定?”   男人的脚步窒住。   “确定确定。”   陆晚赶紧回答。   这一回,对方终于没有什么别的话,而是乖乖转身就走了回来。   又坐在了她身畔。   陆晚原本暗自庆幸刚刚没有放走他,直到不小心摸到他从一进门就放在床上,刚刚要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带的被子。   忍不住咬了咬牙,暗自在心中腹诽。   操。   又被套路了。   心机男。   这种心理暗暗的咒骂,在两个人收拾收拾躺在床上之后,愈演愈烈。   她刚刚躺到床上,还没开口跟对方讲在两人中间分个楚河汉界的事,却突然身上一重,躺在身畔的男人覆身而上,将她桎梏在他撑着的两臂的方寸之间。   “囡囡,记住,不要随便给男人开门。”   他稍稍凑近她,温热的呼吸缓缓落到她的发丝上。他的声音在这样浓暗的黑夜中愈发惑人,像是带着什么魔力,直要钻进她每一丝毛孔之中似的。   陆晚呼吸一滞,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灼热的吻覆上去,缱绻难分,一直到两人都颇有些呼吸不均,才听他声音低低,稍显暗哑,   “更不要邀请男人一起睡。记住了么?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来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T家的小欣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狂风还在一下一下拍打着窗子。   这样的天气, 人就算待在暖暖的屋子里, 似乎也会觉得格外冷。   陆晚此时正是感觉双手双腿冷得快要僵直,一张透着不正常的驼红。   幸好此时屋子里黑,有这样的黑暗遮盖, 她才没有更羞耻。   此时此刻的两个人都在微微气喘。刚刚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男人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直吻得她呼吸不畅, 两颊滚烫, 这才缓缓放开她。   陆晚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 挣扎着伸手要去推开覆在她身上那人,谁料对方反应更快,在她推他之前, 就已经单手将她的两只手腕全擒住, 牢牢握着,不许她乱动。   她羞耻地手上用力挣扎,开口道:   “傅泽以你疯了,放开我!”   男人却没有一点儿要放开她的意思。   反而手上一使力,直接将她两手一通按在了她头顶上方的枕头上。   这样一来,她全然使不上任何力气,双腿也被他紧紧别着, 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的气息已至耳侧,陆晚只有挣扎着转头,不叫他亲上自己。   并且趁着他没继续凑过来的空档,紧张地开口:   “傅泽以!你干嘛,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婚.内.强.奸,我可以告你的!”   说完话,对方却没有立即接话。   甚至也只是桎梏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晚以为对方被自己镇住,干脆将头转回去,瞪着眼睛看他。   谁料在这黑暗中,她还没看清他的轮廓,就听男人倏忽低笑起来。   声音带着点点磁性,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的音色。   陆晚更怒冲冲地瞪着他,说道:   “你笑什么!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告诉你我可是认真的,你这样是违法的,苦海无边,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铤而走险玩邪的。”   对方的又笑了两声,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只是两个人此时的距离太近了些,他这样笑起来,温热的呼吸像是无数片羽毛拂过她的耳廓。   痒痒麻麻。   叫人心旌摇曳,几欲不能自持。   ……   要命。   这男人的味道竟该死的甜美。   陆晚很努力很努力定住自己的心神,尽量让自己不被这妖精所惑。   心里已经无数次暗示自己,一旦对方等下有什么不轨行为,一定要玩命挣扎。   男人停了低笑,呼吸缓缓移动。   陆晚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就等着待会直接咬他一口趁机脱身。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的薄唇最终停在了她光洁的额上,少顷,轻轻印下一吻。   不知为何,这个吻给人一种圣珍爱,且不愿亵渎的意味。   陆晚不禁愣住了。   倏忽,却听男人轻得不能再轻得在她耳边呢喃:   “晚安,宝贝。”   然后傅泽以果然没有下一部动作,只是轻轻放开对她的桎梏,翻身回了床的另一半,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周身的温热突然抽离。   陆晚觉得方才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床,直到摸到男人温热的身躯,才稍稍安心。   身畔的人感受到一只小手突然伸过来,还在他仅仅穿了一层薄薄居家服的胸膛上乱摸。   傅泽以声线一低,又是轻笑一声: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不要乱摸一个男人。”   陆晚被他这么一说,倏然回过神儿来。   自己这样的尴尬举动,让陆晚的手静静停在他的身上,根本不敢拿回来。   夜色中,傅泽以玩味地看向她,问道:   “还没摸够?”   陆晚选择装死,没理他。   “喂?要么我脱了衣服让你摸?”   这下陆晚真的要被他的话羞耻死了,他说的对,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放他进来。   真的是引狼入室啊。   可是对方好像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又嗤笑一声,刚要说话。   陆晚生怕他又要说出什么令她羞耻的话来,忙咬着牙开口打断他,说道:   “我睡着了,勿扰。”   ……   那这他妈是说梦话呢?   傅泽以被她这样子可爱到了,正要说话,没想到陆晚却突然翻了个身,转向他的方向,只听她开口道:   “我又醒了。那个什么,傅泽以先生,我觉得吧,咱俩孤男寡女这样确实不大合适,不如这样,你看这张床怎么也能躺下四五个人吧,现在就咱俩,你躺那边,我躺这边,谁故意碰对方谁是孙子,行吧?”   说完,根本没等征求傅泽以的意见,便继续说:   “行吧既然你不说话就这么定了,咱俩以这个枕头为界,都老老实实呆在自己那边儿,谁也不许乱动哦。”   这床上有四五个枕头,她枕一个,傅泽以枕一个,剩下的三个全被她塞到两个人中间,径直排成一行。   两个人中间像是隔了道城墙似的。   睡之前,陆晚摸了摸身边的一道枕头墙,这才满意地喟叹一声。   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样子,笑起来,对着“墙”那头的傅泽以挑衅地说了声:   “亲爱的老公晚安呦。”   ***   傅老爷子在傅家有着大家长的绝对权威。   因为他那一番话,所有人都熄了火似的,不再吵闹,只等着李阿姨在家里找到了一些蜡烛,这才各自借着蜡烛和手机手电筒的光亮回了房间。   这时候骤然停电,谁也不敢贸然多使用手机,都怕万一手机也没了电,到时候连与外界通讯都更难了,便各自领了蜡烛回去房间里点着。   这才草草地收拾好了睡觉。   傅家终于又陷入了一派安宁之中。   与此同时,不止他们一家,几乎大半个半山别墅群,昨晚都骤然停了电。   大约是因为风雪太大,弄坏了线路,这才让这整条线路上的人家全停了电。   只是此时大雪封山,暴风雪又日日夜夜下着不肯停歇。物业也根本不可能派人上来检修电路。   众人便只能勉强忍着,艰难度日。   ***   第二天一早。   许久没有清晨清新的晨光从窗外透过帘子打进来的感觉。   今天一如往常,也没有。   外头的天仍旧是灰灰暗暗的样子。   从窗子往外看,处处都是雪气。   陆晚两节藕臂伸出来,又抱紧了些怀中的手臂。   腿也调整了姿势,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另一双腿上。   她是被自己手机的闹钟叫醒的。   陆晚睡眼惺忪,连睁开眼睛都觉得很难。   只能半闭着眼睛,伸手往身前的方向摸索。   唔……   没有,这吵人的手机到底在哪儿?   为什么手只能摸到温温热热的一片,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倏然惊醒,一下子睁开眼。   然后就发现自己……   像只八爪鱼似的挂在傅泽以身上。   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就一脸懵地来了句:   “卧槽。”   然后赶紧伸手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有没有穿好。   真不怪她现在脑中乱想,他俩的孽缘不就是从那天早上一醒来,发现俩人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开始的么?   ???   这样开始也就算了。   难道还要这样结束么?   这他妈叫什么,离.婚.炮?   陆晚正想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赶紧抽身离开的时候。   被她紧紧抱着的男人却悠悠转醒。   不是她阴谋论,他醒的真像刚好算计好了似的。   一看到他睁开眼睛,她心里慌得一批。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表面上只能强装镇定,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腿挪开,手放开,直接掀开被子滚回自己的被子里。   她一向怕冷,冬天不管暖气多热,睡觉的时候也总是要穿一身毛茸茸的睡衣。   这样才能安心地睡着,不用担心半夜的时候不小心伸出了胳膊腿把自己给一不小心冻醒了。   今天自然也一样,她身上穿着的是双层加厚的毛绒睡衣,这睡衣穿在身上,就像是已经盖了一层绒毯似的。   已经是她觉得非常软,非常暖的一种睡衣了。   只是这时候突然从傅泽以的被窝里掀开被子滚出来,竟是突然觉得连这身睡衣也扛不住。   只觉得没有了他的被子……也可能是没有了他灼热的身体,她整个人感觉冷的要死。   赶忙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去。   可是她的被子里却已然没有了任何温度,竟像是一晚上都没有人在这里躺过似的。   陆晚有些心虚。   这样看来,她似乎早就不在自己的被窝里了,早早跑到傅泽以那儿去了?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睡觉之前,为了她的人身安全,曾经在他们两个中间用三个枕头摆了一条“枕头墙”可是这时回头看,两人中间却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陆晚抬眼打量屋子的四周。   ……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仍得满地枕头。   身后的男人坐起身,冷冷在后头来了一句:   “你怎么把枕头扔到地上去了?”   陆晚一听,心下当即明了。   他这是要全赖在她头上啊!   她当然不依,便还嘴道:   “你少胡说,枕头是我放过去防色狼的,我怎么可能自己又把它们扔开,我有病啊?”   “你有没有病我不清楚,”   傅泽以斜睨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   “反正昨天有人说了,谁先碰对方谁孙子。”   “是啊,怎么着?”   她也瞪回去一眼,丝毫不肯示弱,直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认奶奶了?”   傅泽以舔了舔后槽牙,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才说道:   “我睡觉一向老实,从不乱动。”   陆晚一听他这话,想起了自己与他截然相反的习惯,每次端端正正地躺好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绝对又是乱七八糟的姿态。   也不知怎的,听他这么开口一说,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她没有开口说出来。   少顷,听到对方继续说道:   “昨晚我还没睡着,突然被旁边扔过来的枕头砸到。我好心帮你放回去,没想到你竟然没一会直接把枕头都扔到地上了。后来干脆钻到我被子里,对我欲行不轨。”   “你说什么?什么玩意?”   陆晚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号,她?对他欲行不轨?   卧槽,别往您自己脸上贴金了好么?   也不相想昨天晚上是谁先按着谁一顿猛亲的???   “我说,你,想对我做些羞耻的事情。”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谁也不吊的样子,这回干脆转过脸,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可能!我告诉你傅泽以你可别瞎诓我,我可不是那种女人。”   她急急开口辩解,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没想到对方不紧不慢地抬手轻轻抚了抚脖颈。   遂说道:   “我有证据。”   陆晚一看着他这个动作,心中隐隐一些记忆就叫她开始慌起来。   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最后的面子,不得不开口道:   “嘁,什么证据,无稽之谈,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糊弄我,我才不信好吗?大早上的不跟你废话了,我洗漱去了。”   她说完话,便要伸手去掀身上裹着,好不容易被自己稍稍焐热了一点点儿的被子。   身旁的男人却拿开自己的手指,转而用手指着自己冷白的脖颈上,突兀的两个殷红的草莓印。   他勾了勾唇,看着她:   “哝,证据确凿,别想抵赖了。”   ……   陆晚的脸一瞬间“腾”地红起来。   快赶上傅泽以脖颈上的草莓印红了。   她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毕竟他的皮肤本就就瓷白通透,那两个草莓印实在太过显眼。她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根本没发现他有这两颗草莓印。   那个位置……又不可能是自己嘬上去的。   呃,那就,只有她了。   这锤很实,锤得她连狡辩的话也想不出来了。   只能干脆脖子一横,比傅泽以还横地开口:   “行吧,你一口咬定,我又没有别的办法辩解。这样吧,只要你别说出去,尽管提条件吧。”   她以前霸道总裁文也看了不少,男主角总是有这样的台词:“你提条件吧。”   是以,在她的认知力,一直觉得这个“条件”就是特指的钱,根本没多想其他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这个狗男人色.胆.包.天,一听她这句话,登时一双眼睛在她身上逡巡。   看得她只想一巴掌呼上去。   可是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歧义,看着他此时危险的神情。便只能双手护卫在自己胸前,厚着脸皮补上一句:   “要多少钱当封口费,你说。至于别的……”   她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往自己的胸前看了两眼。   旋即抬头横他一眼,冷声道:   “至于别的,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她此时这般模样,全然像是一个努力捍卫自己贞.操的良家妇女在面对色.鬼恶霸。一脸的戒备。   然而,下一瞬,却听男人不屑地嗤笑一声,说道:   “想什么呢?我不过是想让你愿赌服输,叫一声爷爷。”   ……   这声“爷爷”陆晚到底愿赌服输叫了,毕竟是她定的规矩,却又自己转而就给犯了。   她是觉得叫了这么一声也无伤大雅,只不过有点不情愿罢了。   ***   傅家一向有一家人早早起床聚在一起吃早餐的习惯。   虽然此时一家人都被暴风雪困在别墅里,甚至这里已经停了一夜的电,到了今早也还没有要来的迹象。   似乎是怕他们两个起晚了,李阿姨还来敲了他们的门,叫他们下楼吃早餐。   彼时陆晚正在穿衣服,听到李阿姨特意过来叫他们吃早餐,总能感觉得乖乖的。   ……   李阿姨是不是误会了点儿什么?   不过很快,陆晚就被自己今天穿什么衣服这件事情吸引回了心神。   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仅穿着自己的毛绒睡衣不够暖,就连她换上平时穿的衣服——   一层保暖衣,一件加厚毛衣,外面一件羽绒马甲。   如果再冷一些,有时候也直接穿一件短款的羽绒服。   可是今天她直接冷得穿了里面那些,又穿了一件短款羽绒服,却还是感觉冷。   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屋子里处处都像透着冷风。   身上穿着厚衣裳的地方倒还好,露出来的脸和手却很快就被冻得冰凉。   她甚至觉得脸上隐隐有冷风吹过来的感觉。   不过在屋子里待着,总不能戴口罩手套帽子什么的,那样太不礼貌,也太奇怪了些。   早餐已经快好了,她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傅泽以也刚好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   这房间里没有他的衣服,他似乎又下楼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楼上这个房间里来洗漱。   ……   折腾什么呢?   迷惑行为。   正是以上种种原因,导致了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他们俩是一起下楼的。   这就又制造出了一种小夫妻恩爱和美,岁月静好的样子。   长辈们还没来全。   她乖乖巧巧坐在餐桌前等着。   可是她怎么觉得,今天怪怪的呢?   大家都怪怪的。   几乎所有人看他们两个都带着一丝探究和暧昧的意味,眼神不断从她的脸上,移到他的脸上,然后又移到……呃,移到他脖子上的草莓印上。   陆晚知道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越解释越乱的。便尴尬地勾着唇,尽量让自己带着一抹笑,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样才能给人一种她行得正坐得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感觉。   是以,她压根儿没打算开口解释,或者说起什么,面对傅家人奇怪的眼神,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   她甚至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这样的应对方法简直绝了。   ……直到傅泽以面对傅子然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不满地开口道:   “看什么呢?”   ????   操。   猪队友。   陆晚的笑僵在脸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幸好今天的傅子然在她妈的眼神威胁下什么事情也没敢搞,听到傅泽以这样问,都只是乖乖地摇摇头。   陆晚刚要松一口气。   没想到,傅老爷子却开口搞事情,而且一开口就是:   “小以昨天怎么回房睡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和好了?快快快告诉爷爷,让爷爷也开心开心。”   ……   爷爷您?   为老不尊啊!   只是老人家这样说,瞧着又这么高兴的样子。陆晚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出实情,让老爷子高兴不起来。   身边的傅泽以一听这话,正想开口。   他张了张薄唇,声音还未出口,却倏然感觉大腿上一阵疼,却是被人揪起了一块肉狠狠拧了一下。   罪魁祸首还在对他笑。   他的话卡在喉头,没继续说出来。   倒是她开口,指了指他,答了傅老爷子的话。   只听她说:   “那什么,他,他怕黑来着。爷爷您想多啦。”   后来大嫂高媛又开口玩笑地揶揄他们两句,这个小插曲才算终于过去了。   这样的暴雪天气,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很难继续,大多数单位都已经放假。   只除了一些类似于傅煜涵那种,有专门一个小团队,平时加班也有可能住在公司的那种,才没有被迫停业。   而此时傅家这些人,倒是不论平时都做什么工作,此时都因为住在这片半山别墅,大雪封山而下不去,什么也做不了。   几个人便都干脆请了假,一直在傅家待着。   傅家这些人原本就是表面和睦,内里暗潮汹涌的。此时勉勉强强居住在一处,更是各自有着各自的小算盘,牟足心思趁着这会儿替自己多谋些好处呢。   这不,这早餐还没吃完,宋欣又旧事重提,提起来让傅子然和高家那个小少爷相亲的事情。   陆晚也是因为曾经略查过一些,对傅家各个人的关系都略有一些了解,才能勉强猜测出为什么宋欣要在今天说起这个问题。   大约是因为傅煜涵的妻子高媛,也姓高。   高媛出身A市名门高家,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不过这高家说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单说在A市。高家早几辈就已经来到A市创业,家中更是子孙兴旺,人才辈出。   久而久之,几代下来,便分了几个旁支。   高媛就是高家旁支中的一系。   她的父母都是高知,家中算是书香门第。只是若论起资产,就远不及宋欣为傅子然相看的高家另一支了。   确切地说,宋欣为傅子然相看上的那一家,正是高媛的五堂叔家。   而宋欣相中的那个高小公子,正是这位五堂叔最宝贝的小儿子。   宋欣是从前过了些苦日子,好不容易跨越阶.级,就一心想着让自家女儿也攀上高枝,从此衣食不愁,万事无忧。   这事傅显倒是还算支持,毕竟傅家高家联姻对傅家有利无弊,况且他是个重感情的,傅子然一跟着宋欣进门就改口管他叫爸,就算不是亲生的,哪个爸爸不希望自己女儿嫁的好呢?   不过宋欣在这件事儿上花的心思,动的脑筋都太多了。   一方面觉得自己和傅显都不是在傅氏集团工作的,担心说出去面子也撑不起来,一心想着让傅老爷子出去撑场子。   不过上回大约被傅老爷子严辞拒绝,这回见着老公是傅氏集团一把手,家里又与那高家同属一宗的高媛,免不了打起了她的心思来。   甚至想着如果是高媛出面,或许比傅老爷子更有用。   她这个小算盘打得好,也不避讳说出来。便看向傅老爷子,说道:   “爸,上次我跟您说那件事,关于然然和高家那个小少爷的,您不是跟我说您辈分大,去了不合适嘛。我这突然看见咱们家小媛,这才发现我真是兜了个圈子,明明最合适的人就在这儿坐着,我竟然还想让您出面,哎呀我这榆木脑袋,难怪爸您上回训了我。”   这话一说完,餐桌上的众人虽然都仍是保持着宋欣说话之前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但是总能感觉得到这餐桌上的氛围确实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日万成功   小喵牛逼   求个作者收藏呜呜呜呜 第70章   原本还算和谐的餐厅里, 因为这一番话稍显安静起来。   只剩下两个年岁不大的孩童, 还不知所谓地笑着说着话。   没想到宋欣又毫不避讳地当着傅家这么多人的面,就提起这件上次已经被老爷子拒绝过的事情来。   陆晚觉得自己这个即将成为外人的人,此时坐在这里显得十分尴尬。   下意识就看向身边的傅泽以。   对方显然比她淡定得多, 面上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她总感觉他在听, 在不经意间注意着餐桌上众人的表现。   很认真的那种。   不知道其他人看不看得出。   也许是她和他在一起生活过, 所以对他的生活习惯略知一些。   陆晚这回没主动开口离开。   几人宋欣并不在意她在不在, 那她又为什么非要给人家行个方便。   傅家人都知道, 大嫂高媛是个脾气软的。平日里总给人一种“什么事情都听老公话”的样子。   听到宋欣和高媛提起这事, 众人虽心照不宣,但都大约知道高媛是并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   可是没想到,这回的高媛愣了一下, 竟没有装作听不懂, 破天荒地接起话来。只听她说:   “这样啊,我之前都没听宋姨说起三妹子的事,没想到这次要相看的是高家?还是与我家有关的?”   陆晚的余光一直在注意自己身边的男人,此时便发觉他眸光一闪,似有什么想法。   转瞬,却在旁人都未发觉的时候敛了下去。   宋欣一听高媛接了话,心知这事有门, 便笑着说道:   “岂止是有关系,这个高家就是金菱地产的那个高家,你和小涵的婚礼上我们还见过的,好像是你五堂叔家?”   金菱地产在A市顶顶的名号, 一提起来不说高媛知道了,就算是一般人也是清楚。   高媛笑笑:   “那就是了。原来三妹子就是相看的五堂叔家,宋姨细心,到时候见面了我去确实还算合适,只是,我父母不从商,我娘家与五堂叔家除去逢年过节倒也没什么往来,也许这件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高媛说这些话虽然不是直接应下,但是依照她的性格,如果不想管是绝不会说了这么多话的。   众人都心知肚明,看来这事高媛是要帮忙了。   这次傅老爷子倒也没有反对。毕竟高媛是小辈,又是高家那边的亲戚,算是合适。   陆晚却心中一动,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下一瞬便看向身边的傅泽以。   未曾想对方竟也恰好这个时候看了过来。   两人眼神一对,都大约了解对方在想什么了。   宋欣确实不简单。   看似退了一步,实则以退为进,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难怪先前宋欣敢那么直接地让傅老爷子出面,还为此挨了一通训。   原来先前那只不过是一个铺垫,今天求到了高媛头上,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原本这件事情可能傅老爷子不想让傅家的任何人去管,宋欣跟老爷子说了一次未果,这次改成了请高媛去,不用大家长亲自去了。   竟像是傅老爷子占了便宜似的。   不过傅老爷子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水至清则无鱼,总归不能太不给宋欣面子了。   ……   气氛总算没有更差,一顿饭倒也顺利地吃完了。   饭桌上,陆晚才听说,原来不仅昨天停了电,甚至就连暖气也停了。倒也难怪一早上起来,她穿多少衣服都觉得不够暖。   大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为了保暖,众人一吃过饭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里。   陆晚看着窗外还在下着的大雪,看不出与前几天有什么分别。   照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停。   她是希望雪停的。   这样的恶劣天气,让整座城市人心惶惶。家里的存粮不多,傅家这么多口人,这样下去,总有耗尽的一天。   可她私心里,却又不那么希望雪停。   雪若停了,好像有什么,就该彻底结束了……   惶惶过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电仍旧没有来。   黑漆漆的屋子里,这一次,陆晚并没有抗拒傅泽以的陪伴。   即便两个人就是这样分别盖着自己的被子并排躺着,她也能暗暗攫取来自他的温暖。   将梦将眠时,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悄声问他: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掉……”   ……   没有回音。   良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所以才不说话的时候,却听他低声,却异常坚定道:   “不知道。但是我会把最后活下来的希望,给你。”   ***   寒夜湿冷。   丝丝冷气像是能透过厚厚的被子,一层一层,侵袭到人的身体。   然后慢慢渗透,直叫人冷得四肢百骸尽数蜷缩在一起,冷得两个人相拥同眠,拥抱取暖方才罢休。   屋子里格外冷。   陆晚醒来的时候,连计较自己为什么又躺在傅泽以怀里都懒得了。   她整个人瑟瑟缩缩,瞧着就不太好。   衣裳一层又一层的穿上,生怕身上为数不多的暖意就这么在空气中挥发掉。   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熬上多久。   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后,陆晚半伸出手,“唰”地一下拉开了帘子。   清澈带暖的晨光透过玻璃直接打在她的身上。   身后的地板上被投下长长的阴影。   陆晚身形一滞。   直直看着窗外的情形。   雪停了。   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停了。   呼啸的狂风也止了。   因着晨光微熹,浅浅映照在处处可见堆积的洁雪上,数彩纷呈。   是天晴了。   她这天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傅泽以,雪停了,我们没事了。”   天气像是骤然回暖,许是冷空气已经一掠而过,过了A市的地界。   这日拨开云雾见青天,许久不见的日光洒满整片山岭,厚厚堆积着的雪眼见着被瓦解。   傅家人见这情形,今天也没闲着。干脆在地下室找了点工具,自扫门前雪。   饶是陆晚这样怕冷的人,今天也因着大雪初晴的欣喜,跟着傅家人们,一起拿着扫帚扫起雪来。   周围的人家见状,也有人效仿。   都是困在家中好几天的,难得雪停了,任谁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等到自家门前的雪大概扫的差不多了,电量胜于不多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   一响还是两台一同响了。   高媛的电话是她老公傅煜涵打过来的。   陆晚的电话则是她远在Z市的二姑姑打来的。   傅煜涵打电话过来除了日常关心家人,也是说一下山下的情况。   大约是因为大雪给A市民众的出行、生活,都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是以,雪一停,官方便组织环卫工作人员,动员民众一起扫雪。   A市的城市主干道现在已经大约清理得差不多。山下的情况是要比山上好上不少的,不过傅煜涵还说,他已经给半山别墅的物业打过电话了,相信等到山下道路通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别墅区这边的问题的。   这个电话的内容,高媛大概转述给了傅家众人。众人这才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总算能够稍稍放下心来。   陆晚径自换了鞋回屋子里接起二姑姑的电话。   这姑侄俩虽然暗潮汹涌,表面上还勉强维持着关系。   是以,陆晚便开口打招呼:   “喂,二姑姑,什么事找我啊?”   电话那头的二姑姑关切地问:   “晚晚啊,先前你不是说回了A市婆家吗,我今天才看见新闻说是A市下了大暴雪,交通几乎都断掉了,你在那边儿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儿吧?”   陆晚走的时候只说要回傅家看看,并未提起离婚的事情,想着先走,到时候等着傅家告诉二姑姑,或者直接来一个先斩后奏。   结婚之前她与二姑姑签了一份协议是不假,但是她这时候已经进到了家里公司,先前又与三叔私下接触不少,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只不过听了二姑姑这话,陆晚委实在心中冷笑了几声。   A市这场暴风雪绝不是什么小事,通讯这么发达的时代,二姑姑若真是关心她,怎么可能雪停了才打电话过来。   呵,兴许不过是打电话过来确认一下她还活着没有。   不过心中虽然这样想,陆晚却仍违心地说:   “二姑姑别担心,前几天雪是挺大的,不过今天已经要停了,过不了两天我就能回去上班了。”   之后陆晚又颇为谨慎地与她二姑姑随口扯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刚刚因为雪停,因为终于不用困在傅家而感到的喜悦几乎一扫而空。   这喜悦被取之而来的阴霾缓缓笼罩着。   陆晚觉得心里闷闷的。   这种闷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下午。持续到半山别墅群的物业兵贵神速,没用多久就派了扫雪的、检修电路的工作人员上了山的时候。   她只能闷着回了房间,明明心中不情愿,身体却不受控制般地将行李箱拖出来,又将拿出来的东西一样样整理好,叠放回到行李箱里。   她来的时候本来也没有拿多少东西,这样收拾起来,很快就将行李箱给收拾妥当。   等到她收拾完,刚刚坐到床上,准备再看看这个属于她的婚房时,一回头,却突然发现敞开着的门上倚着一个俊隽的男人。   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   见到陆晚的眼神看过来,傅泽以面无表情,淡声开口:   “要走了?”   陆晚张了张口,斟酌片刻,才简单地回答道:   “是,要走了。没想到遇上暴风雪,耽搁了几天。”   男人无言颔首。   空气下一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陆晚低着头,有些不敢面对他。   少顷,才听他复又开口,声音中却好像没有一丝感情:   “那我尽量安排早些办手续。”   作者有话要说:  50红包   日不起万了,我真的,废了。 第71章   下午一点。   傅家, 书房。   傅泽以站在打印机前, 双眼有些无意识地放空。   打印机里引出来一张接着一张罗列整整齐齐条款的纸张。   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一直到有几张纸快要落到地上,傅泽以才像是陡然惊醒。   把纸拾起来, 一摞摞在一起, 只见上头最显眼的第一行字写着——   “离婚协议书”。   他皱着眉翻看上面的条条款款, 确认与他想象中无误以后, 才将这些纸分成两份, 用订书器装订起来。   随手拿起笔筒里的水性笔, 他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转而还是翻到签字的地方,将他该签字的地方都“唰唰”两下, 很快就给签好。   从前听人说过, 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太多,又要调整心情,又要筹备婚礼。   不过他幸运,逃掉了筹备婚礼这事。   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么繁琐那么周到建立起来的婚姻,结束的时候,却可以这么简单。   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摞纸, 只不过是冰冷冷的条条款款,就可以结束。   现在时间还早。   书房里也没有人,傅泽以干脆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拨了一通电话,确认了今天雪停之后, 民政局下午会复工。   挂掉电话之后,又皱着眉给赵齐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查查金菱地产高家,再查查宋欣最近和我哥又没有什么往来。公司那边也要小心,我哥现在还不能确定公司和我有关系,那就是我们暂时安全,只是这段时间,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他手上打着字,眉间的皱痕颇深。   此时这般模样,是平日里众人绝对见不到的傅泽以。   赵齐那边儿估计是懒得打字回消息,干脆一个电话打过来,张口便说道:   “ojbk这些都是小事情。不过以哥,你哥以前和你后妈不是一直都很不对付吗?怎么,这回决定合力搞你了?”   傅泽以眸光微动,眼神幽暗,他的眼里,如同盛了万丈深渊,叫人怎么瞧,也瞧不清晰内里有什么含义。   他顿了一顿,刻意压低了声音,才道:   “不知道,宋欣显然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傅煜涵……“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想起大嫂高媛性子软,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对很多事情一向都很难自己做决策。   更何况是帮助傅子然与高家联姻这么大的事情。   她大约自己决定不了。   那便必是有人首肯过的咯。   傅泽以倏然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旋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继续说道:   “算了,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啊,哥你这么想就对了。哪有那么麻烦,你们家的事本来就复杂,你如果想太多,反而自己难受,还不如就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大不了咱不要那份家产,以后兄弟带你赚大钱。”   赵齐一听傅泽以对傅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纠结了,连忙继续开口宽慰。这数月以来,他时时在身边,是一直看着他以哥因为傅家的种种事情过得有多不舒坦的。   被他说了这么一通,傅泽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才道:   “行了。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行,啥事你说,”   赵齐对傅泽以一向有求必应,是以,当即便一口答应下来,只是顺带吐槽了一句,   “只要不是让我满世界给你找嫂子就行。”   毕竟上回嫂子消失,他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稍稍找到点眉目。没想到一进傅家,嫂子竟然已经在傅家坐着了。   一提起陆晚,傅泽以眉眼之间稍有一些失落之色。不过却极力控制住,继续说着要请赵齐帮忙:   “你关注一下Z市的陆氏集团,有什么重要的问题,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赵齐知道嫂子姓陆,也知道她是Z市人,是以,一听傅泽以把这串关键词串联在一起,就知道他的目的,便说:   “这么关心嫂子啊,连人家家里公司都要关注。”   傅泽以没理他的茬儿,只说:   “这事辛苦你了。”   “得了得了,假客气。”   赵齐严肃起来,   “不过以哥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从你三妹子那儿听来的,说是嫂子家公司很混乱,大概是公司是嫂子父母的,但是她父母几个月前突然出了车祸,双双身亡。嫂子的姑姑和叔叔就趁着她孤苦伶仃,人又不在Z市的时候,将嫂子家公司给搞到他们自己手里。之后还逼着嫂子跟傅家联姻……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总之,嫂子身世很惨的,你对人家好点。”   电话这一头久久的沉默。   久到赵齐都以为傅泽以这边没人了,忍不住开口喊他:   “以哥,以哥?”   才终于算是有了回应:   “哦,好,我知道了。”   ***   窗外的日光越来越盛,此时正值下午,日头高挂。   瞧那架势,竟像是要直接把地上的雪都晒得化了似的。   陆晚正坐在卧室里的大床上面对门口怔怔出神。   一双眼睛虽大大睁着,可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眼里没神,一看就是在想什么事情。   傅泽以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个模样。   他顿了一顿,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提醒她,她却很快注意到了他。   这样的情形下再见面,两个人都是尴尴尬尬不自然的模样。   还是陆晚先扯了个颇有一些僵硬的笑,开口说道:   “你是……都安排好了?”   她说的当然是离婚协议和什么时候办手续的事情。   “嗯。”   他颔首应了一声,便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手上拿着的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事实上这个离婚协议书是傅爷爷一和陆晚通过电话,知道她坚持要离婚的时候,老爷子便一早请律师给准备好了的。   只不过打印之前,他背着人偷偷改了一项条款。   陆晚这么陡然拿到协议书,指间微微一颤,最终还是翻开了。   她想着之前傅爷爷说要给她财产上的补偿,她自然是不打算要这样一笔不义之财,便直接翻到了关于财产分割的部分。   她的眼睛停在那页,眸光却也跟着骤然停滞。   关于分给她的财产,这离婚协议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管是现金、不动产,还是股份,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份协议书,是要她净身出户。   陆晚虽然并不打算要傅家的一分钱,只是看到这样一份协议书,心里还是不免一窒。   站在旁边的傅泽以自然看到了她在看什么,他微微攥了攥拳,努力让自己说话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   “爷爷的意思是将以后留给我的那一份财产分一半给你,但是我改掉了,对不起,我觉得现在的傅家,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陆晚清了清嗓子,颇为郑重地抬头看他,遂开口道:   “你说的对。不过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我嫁到你们傅家来,也不是看中了钱,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不想要傅家的一分钱。”   饶是她这样说,他却心中不免有些苦涩。   贸然把财产份额划分给囡囡,势必会让已经暗潮汹涌的傅家更乱。   现在,也只能暂时委屈她。   “多谢理解。”   他微微颔首,有些艰难地问出一句,   “我打过电话去问了,民政局下午会开始上班,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就现在吧。”   陆晚站起身来,她已经一身衣服穿戴好,此时站起身,便顺势拉起旁边的行李箱,说道,   “暴风雪不影响铁路,我订了车票,离婚的手续尽快办吧。”   傅泽以伸出去帮她拿箱子的手滞了滞,问道:   “这么赶,几点的车?”   “今天下午六点。”   陆晚冲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我看现在出发应该差不多,不会耽误了车。”   “……”   闻言,他有一瞬间的沉默。   少顷,还是开口:   “好,走吧。”   ***   A市成安区民政局。   这里不过刚刚重新开门不久,就来了不少人。   有人相信大难之后,必然有后福。此次暴风雪结束,这个风雪初晴的日子,大约是个好日子。   还有人许是一起经历了暴风雪,发觉彼此正是心中所求毕生伴侣,便赶着民政局一开门就赶紧来了。   是以,大多数人都是来领证的。   他们这婚,倒是离得顺顺当当,一套流程下来,根本没花上多少时间,就顺顺利利地给办下来了。   等到两个人人手一本婚姻破裂证拿在手里,各自成了离异人士,壮大二婚队伍之后,都有些心神恍惚。   两个人就这么愣愣在民政局门口站着。   今日虽然日头很盛,暖暖的光照下来,却是将雪给融了,站在外头反而比前几天下着暴风雪的时候感觉还要冷。   陆晚冷得悄悄搓着手,却不知该如何告别。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告别应该是一别两宽,岁岁不见了吧。   傅泽以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挡在那风口上,缓缓开口道:   “你的衣服还在我那儿。”   他说的并不是在傅家,是在他的公寓,那时他们一起买的。   陆晚抬眼看他一眼,像是下了决心:   “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A市了,你如果不嫌麻烦就帮我寄过来,如果太麻烦了,就,都丢掉吧。”   “你知道的,我闲得很,”   他倏忽轻笑一声,继续说道,   “回头把你地址发过来吧。”   “好。”   陆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   “我,我该走了。”   高铁站也在成安区,不过距离民政局并不近。   闻言,傅泽以下意识道:   “我送你。”   她的眼神看过去。   他艰难地开口:   “送你去车站。”   ……   “谢谢。” 第72章   大厦迭起, 楼宇林立的大都市中。   一间禅意盎然的茶室闹中取静, 仿佛处在时光的夹缝里,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灰白的铜铃在簌簌的冷风中打着转儿,迎着远道来的人。   茶室后是楼宇间一条窄窄的小巷子, 曲径通幽。   小径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步伐款款, 身姿摇曳, 从闹市中来。   陆晚穿一件长及腿弯的白色貂绒大衣, 颈间露出高领毛衣的一截儿杏色, 脚上是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长靴, 更是显得身材高挑,万种风情。   饶是来这样低调的地方,她也并不是低调的人。   服务小妹领着她到了约好的那间茶室, 雕花木门被推开, 竹帘层层掀起。   终于是见到了水汽升腾中,茶室中的人。   她收起面上冷然,笑眼弯弯,唤了一声:   “三叔,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   坐于茶室中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装, 温文尔雅。只有脸上些微的皱痕,昭示着这人上了些年纪。   见陆晚来了,陆治桓慈然笑起来,   “没冻着你吧, 快坐。”   陆晚将身上的貂绒大衣解开脱下来,递给身后的服务小妹,这才坐到陆治桓对面的椅子上。   她端起面前的茶碗轻呷了一口,才慧黠地炸了眨眼笑说:   “三叔放心,我出来的时候绝对没叫二姑发现。”   “好孩子。”   陆治桓轻笑,   “三叔就知道,你这孩子是能做大事儿的,让你做艺术总监实在是委屈了你。”   陆晚自嘲地轻笑一声,眼神中适时地透出点点落寞:   “也只有三叔会这样想,从小到大,除了爸爸妈妈,也只有三叔会对我好。”   陆治桓微微颔首:   “三叔就晚晚这么一个侄女,自然是疼你的。公司的事情,只要按我说的做,三叔以后就能放心地把公司交回你手上。”   她摇摇头,说道:   “不用这样的,我知道自己是管不好的家里这么大的公司的,二姑姑既然想管,我其实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是……”   “公司毕竟是大哥大嫂一辈子辛苦得来的,始终应是给你的,我们做叔叔姑姑的也只能是帮你管。这本是好事,只是如果有人起了异心,想据为己有,那可就不太好了。”   陆治桓将话接过去,他脸上虽然仍是温文笑着,却看得出那眼中凛凛寒光。   显然,说这话是意有所指的。   闻言,陆晚正思忖如何接话,她放在茶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自动亮起来,上头赫然写着——   “二姑姑。”   陆晚拿起手机,边意欲起身,边开口说道:   “三叔,我出去接下电话。”   “就在这儿接。”   陆治桓面不改色,直说道。   陆晚心知陆治桓的意思,这茶室极静,就算是不开免提,两人之间一桌之隔,也是能听得清电话那头儿的内容的。   她将电话接起来,笑着招呼:   “二姑姑,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关切道:   “晚晚啊,我有事情跟你说,你怎么不在公司呢?”   陆晚咬了咬下唇,看了对面的陆治桓一眼,开口道:   “公司的员工餐吃腻了,我出来午饭。二姑姑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要我赶回去吗?”   “倒也不用回来,不过确实是好事一桩,等我细细跟你说啊。”   陆静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她还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跟着你爸爸妈妈在西郊别墅住的时候?”   “记得啊。”   陆晚下意识点点头,心里暗暗思索二姑姑这是想说什么,嘴上却只说,   “在西郊一直住到我高中毕业,当然记得了。”   “是啊是啊,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说,你一定记得那时候有个邻居,家里姓苏的,他们家有一个儿子,叫苏年,你记得吧?”   陆静安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上,   “就是前几年出国留学的那一个,他这几天刚好回国了。”   一听到陆静安提到了苏年,陆晚就大致知道了她的意思。   自打陆晚先斩后奏和傅泽以离婚以后,陆静安虽然碍于面子,没有明面上对她如何,可是背地里却没少到处找合适的试图再将她打包卖一回。   不过大约因为公司此时不止陆静安一个人把持着,与哪家联姻还是要看陆治桓的意思,倒是没有给陆晚找个什么形象不佳,拖儿带女的有钱大叔。   这么些天,也真是难为她了。陆晚可很少见到陆静安为自己这么费心。   陆晚并不想理这个茬儿,虽然心知可能躲不掉,但也只是安慰自己躲得一时是一时。   是以,便装聋作哑道:   “苏年?好像是偶尔遇见过几次,我倒是对他没什么印象。”   而事实上,她和苏年熟,可以说是很熟。   甚至,她还曾因为年少时少女萌动的春心,暗恋过他一阵儿。   不过她忘性大,他出国了,她也就慢慢淡了,没什么感觉了。   不说是现在这样贸然让她去见这个年少时期的邻居大哥哥,就算是真的不期而遇,久别重逢,她恐怕也并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人都是会变的,很多事情,经过了很多时间,早已变的不一样。   而很多人,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陆静安却并不在意陆晚对苏年有什么印象,她一早打听好了,苏家家大业大,不仅在Z市有产业,就连国外的市场也有拓展。   与苏家联姻,绝对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更好的是,苏年对陆晚印象颇深,人家是国外留学归来,思想也开放,不在意她是个二婚的。   现下就只看陆晚是什么态度了。不过陆静安打电话过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这事给搞定。说什么也要让陆晚跟人家见面。   是以,陆静安便道:   “哎呀,那会儿熟不熟不重要,你们年轻人嘛,多见几面也就熟悉了,你和人家苏年也是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了,这是多好的缘分啊。你就等着,二姑给你们安排见面。”   “二姑。”   陆晚微微蹙眉,说道,   “我不想见。”   她思忖了一瞬,没等陆静安说话,又紧接着说:   “哪有人刚刚离婚,就急着找下家儿的。二姑姑,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些心思。”   虽然心知这样对陆静安说多半是没什么用的,陆晚还是将自己的不情愿和隐忍表现的淋漓尽致,叫三叔一次性看了个清楚。   陆静安哪里肯放过她,只委婉了说辞:   “啊没关系的,我当然知道我们晚晚是个重感情重名声的,没关系,二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小时候就认识,现在人家回国了,见一面总是要的吧?”   言语之间,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陆晚面露难色,虽是对电话说的,眼睛却是看向坐在对面的陆治桓:   “二姑,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静安给打断了。   只听陆静安道:   “晚晚啊,你听二姑说,二姑和苏家人也是认识的,为了迎接苏年回来,我前两天就准备办一个酒会,帖子都发出去了,你就当随便参加了个酒会,好不好?”   “……好吧,二姑姑,但是我真的没有再婚的想法。”   听陆静安这样说,陆晚也只能勉强地答应下来。   电话那头的陆静安却显然没有再继续谈这个话题的意思,只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酒会就在明天,具体时间地点我之后再发给你,就这样,挂啦。”   大约是因为陆晚与傅泽以离婚以后,陆静安无法再从傅家那边儿讨到什么好处,这才急着给陆晚找下一家,毕竟家里有这么一个资源不用,也实在是浪费。   对于借陆晚与别家联姻的这件事,陆家三叔陆治桓虽然不参与,但是心里也并非不支持的。   毕竟这是有益于公司的事情。只是,如果这件事情是陆静安牵头的话,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陆静安选的、交涉的人家,往后在生意场上,自然也会先给陆静安行个方便,哪儿还有他陆治桓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家侄女任性,先斩后奏与那傅家二少爷离了婚,若再在这件事上让陆静安抢占先机,岂不是太傻了一些。   “嘟…嘟…嘟……”   电话被另外一头挂断,听筒里只剩下一阵忙音。   陆晚怔怔地放下手机,再抬起头看陆治桓的时候,已然红了眼眶,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哭腔:   “三叔,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再结婚,爸爸妈妈尸骨未寒,我这做女儿的,勉强一次已经很难过很难过了,我现在是真的没有那些心思。”   况且,她也实在难以想象和除了傅泽以以外的陌生男人一起生活……   陆治桓知道在联姻这件事情上,如果想阻止他二姐,就只能从陆晚这边儿下手。是以,一见陆晚这模样,便忙安抚着说道:   “晚晚放心,你二姑这件事确实操之过急,三叔一定会尽力帮你说服她的。”   “谢谢三叔……除了三叔,我真的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帮我。”   陆晚黯然低下头,瞧着颇为落寞。   今天和陆治桓的会面算是一次背着陆静安的私下见面。   为了安全起见,不可多留,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陆晚借机卖了几句惨,便各自撤了,约定好有事私下联系。   出门的时候,为了防止被陆静安发现,是陆晚先离开。   竹帘层层掀开,容姿姣好的年轻女人一转过身,眼中盈盈泪水还未收,面色却已全然冷下来。   她倏忽轻轻勾了勾唇角,没带一点感情,抬步踏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没有以哥的一章,爆哭 第73章   A市, 隆冬依旧, 今日格外红火。   过年似的。   豪泰国际大酒店二楼大厅里,一场奢靡豪华的订婚典礼今日办在此处。   酒池肉林觥筹交错之外。   角落里,吊儿郎当的男人难得地穿了一身挺拔的西装, 竟然显得格外英俊难当。   即使是努力藏在角落里, 自己擎了杯酒, 轻啜着, 仍是引得路过的各家小姐频频侧目。   A市无人不知, 这是傅家那个顶顶有名的纨绔子, 傅泽以。   这日正是傅子然与高家小少爷高鸿订婚的日子。   来往宾客如云,纷纷前来见证A市两个大户的联姻。   人一多起来,难免有是是非非。   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百无聊赖, 这些太太小姐们,八卦的也多了。   饶是傅泽以已经躲到了一处角落里,寻个清静,仍是免不掉一不小心听了人家墙角。   只听一墙之隔以外,两个年轻的女声响起来,其中一个当先开口对另一个说道: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听我爸说, 傅家那个二少爷,前几天离婚了。”   言语之间八卦语气甚足。   傅泽以在墙另外一头暗自苦笑一声,抬起杯子抿了两口酒。   另一个听了刚才那人这话,倏忽吃了一口大瓜, 忙吸了一口气,问道:   “离婚?他不是才结婚没多久吗?”   两人都起了吃瓜的兴致,先开口的那个人友情给另外一位科普:   “你忘了他们结婚的时候,傅泽以不就没去婚礼吗?当时圈子里都在说,那个新娘太可怜了,好歹也是Z市名门出身,就被这么欺负。”   另一人恍然大悟似的:   “啊好像是,我记得那个新娘子还很漂亮,不过那个傅二少爷很风流,之前还被爆外头养了小情.人。”   “我跟你说啊,”   一直在科普的那个人,显然肚子里装了不少瓜,迫不及待想和另一个人分享,就连一开口都是标准的爆料姿势,   “我估计傅泽以那个前妻家里对他也很不满意,这不是才离婚没两天嘛,听说就给找了下家。我爸有个朋友在Z市,听说就是和他们家的儿子,为了给俩人相亲,好像还特地办了个酒会。”   ……   傅泽以端着酒杯的手一滞。指节力道过重,微微发白。   墙外两个人还在继续八卦着,不过却是八卦起旁的事情来。   傅泽以干脆将酒放在一旁的吧台上,径自起身,边下楼边给赵齐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赵齐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喂,以哥啊,我这儿有点堵车,马上就到啊。”   傅泽以却并不大在意这个,只是看了看周遭楼梯间没什么人,干脆压低声音问他:   “陆家的事,你没忘了注意吧?”   赵齐陡然被问起这事,一点儿不虚,答道:   “以哥交代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过?放心,都给你盯着呢。”   “……”   傅泽以沉默一瞬,   “那囡囡相亲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   赵齐无奈:   “哥你让我关注陆家的事,也没说让我关心嫂子的事啊。”   “…那个酒会,什么时候?”   赵齐有些惊讶:   “你这是准备过去?可是你不是说,傅家这边很麻烦吗?”   傅泽以低声应下:   “麻烦是麻烦。不过正因为他们各自麻烦着,囡囡又远在Z市,总是安全的。”   赵齐有心揶揄他:   “前嫂子安全就够了呀,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还管人家开不开酒会,相不相亲干什么?”   傅泽以神情微滞,像是下定了决心,干脆没理赵齐的茬儿,只说道:   “公司和傅家这边儿你多看着点儿,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天,追妻啊?”   赵齐惊叹一声,笑起来,   “以哥也有卑微的时候,还是前嫂子厉害,厉害啊。”   傅泽以无奈地开口:   “少废话。”   “行吧行吧,”   赵齐笑意未止,说道,   “哥你放心,大胆地去追吧,可别真不小心让人截胡了,这边儿我一定看好了。不过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傅子然婚礼之前,我一定回来。” 第74章   琴声淙淙, 偌大的酒会大厅被布置得华奢且贵气。   外头虽是隆冬冷然, 大厅里的暖气却开得很足,陆晚被陆静安逼着穿了一身浅耦色的连衣裙,一头卷发低低盘起来。   瞧着格外端庄静美。   她一向是懒得理会那些与形形色色人之间的应酬, 不过Z市上流圈子就这么大, 谁不知道她平白被霸占了家产, 如今身在陆家, 都已经沦为了联姻的工具。   是以, 瞧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 自己静静坐在一个座位上,倒也没人来打搅。   陆晚是在等苏年。   众人心照不宣,今日的酒会只是个相亲的由头, 她这个当仁不让的女主角早早到了。   只是酒会已经开了许久, 苏年却连个影儿也没见着。   她放下手中杯子,干脆拎起手中的包,又拿起旁边的羊毛大衣披在身上,径直向着大门外走去。   若不是现今人在矮檐下,她说什么也不会来参加这个劳什子就会的。   陆晚越想越觉得心中愤懑,干脆迈大了步子。   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直直向着酒会大厅的门外走去。   一路上投过来的各式目光她一概不看, 只顾着走自己的路。一直到了门口,正要转身往旁边的电梯口走去,却陡然被人叫住——   “陆晚?”   她一抬头,便见一个一身藏青色西装, 外罩黑色大衣的儒雅男人站在面前。   一别数载,山河万里。这人容貌倒丝毫未变,只是久经岁月挲摩,愈发温润儒雅。   这是苏年。   陆晚稍敛面上不大高兴的神情,不过心底的那股火却全然未消。   这精心安排的久别重逢后头一回见面,对方便足足迟到了半个点儿,显然是对她没什么想法,若这点问题她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太傻了些?   她的冷淡疏离写在脸上,不过仍是客气礼貌地:   “苏年,好久不见。”   他似乎也有些惭愧,微笑着说:   “好久不见。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临时遇上些事,来迟了。”   陆晚不愿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两个本就不熟的人,这样说起话来太怪了些。   便总下意识避开目光。   她听苏年这道歉,只觉得没意思,便开口道:   “没事,反正就会刚刚开始,你可以……”   陆晚想说你可以自己进去再喝几杯。只是她说话的时候微一侧眼,倏忽瞥到酒会大厅外,这间餐厅的几个零散座位上,年轻俊隽的男人正双腿交叠,端着杯酒闲闲品着。   俨然初见之时的样子。   她不禁心中一窒,后半句话愣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年适时地接起她的话,只说:   “我可以自罚三杯,嗯……现在进去?”   她艰难地抬起头,直直对上那一双含着明月星辰的眼睛。   许是某种心理作祟,她便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少顷,寻回了些神志,还盈盈笑起来,对苏年说:   “我们久别重逢,自然是要好好喝一杯的。”   ……   与苏年这一场酒会交流下来,陆晚虽然时时心不在焉,却也颇弄明白些苏年的意思了。   出乎意料地,听他说话的意思,竟然是对她十分满意。   陆晚想不通一个海归富二代有为青年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么一个离异少.妇好的不能再好。   不过她也不想去想,她也不拖拉,在苏年说的时候,就已经话里话外尽量给他留着面子,却也清楚表达了她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没有再婚的想法。   当个朋友或许可以,其他嘛,真的没有了。   苏年倒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就算陆晚拒绝了他,他也仍是十分绅士地一路送她出门。   幸好在陆晚的坚持之下,放弃了开车送她回家的想法。   陆晚好不容易得了清静,自己一个人出了餐厅的大门。她拉紧身上衣服,快步往停车场走。   素来怕冷的她今日穿成这样真是难为自己了。   Z市夜景繁华美丽,身处其中,难免感慨良多。   她有些恍然,甚至不清楚刚刚看到的那个人,那双眼睛,是不是他?   她不会已经糊涂到能臆想出他来了吧?   可是若是真的,他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找她的么?   她一路低头走着,想着这些事情,几乎连身上的冷意都注意不到了,更遑论旁的其他了。   倏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来了道身影,黑暗中只有高大的背景留在她视线当中。   还未等陆晚看清,就已经被人一把拽住手腕直接拽进几步之外的一辆车的副驾驶上。   对方塞人、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等到陆晚反应过来的时候,驾驶座上的人已经坐上车了。   四目相对,一时间哑口无言。   半晌,陆晚才揉着自己被他扯得发疼的手腕子,皱着眉说:   “傅泽以,你疯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却没有说话,只是倏然倾身过来。   陆晚连忙往后一撤,靠在椅背上。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随即垂眸替她系上了身畔的安全带。   陆晚有些尴尬,她吸了一口气,为了找回点面子,遂开口:   “你系安全带干什么,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不需要坐你的车。”   “少废话。”   他这时肉眼瞧着便觉得心情不大好,只是尚能冷静自持,没有旁的话。   只是静静发动起车。   没理她一路上诸如:   “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停车,放我下去!”   “傅泽以,听到没有,我要下车!”   这般的话,傅泽以一路开着车平稳速度却并不慢。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陆晚在钻石国际的公寓楼下。   她登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傅泽以微微偏过头,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瞧这模样,似乎懒得回答这个弱智问题。   还是陆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是离婚那天她给他留下的寄衣服的地址。   她当自己没说过这事,直接转了个话题:   “你来Z市干什么,还特地跑来今天的酒会?”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闻言终于侧过身来,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半晌,才听他低缓的声音:   “你说呢?”   嘁。   这么明显了。   她又不是傻白甜,看不出来是冲着她来的。   只不过她可不觉得和前夫藕断丝连是个什么好事,既然已经决定分开,也干干脆脆地分开了,那还有什么好纠缠的?   是以,她便强行扯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客气地开口:   “虽然我有点感动,但是亲爱的前夫哥,请注意,我们已经离婚了。”   见到对方一脸阴郁,眉头皱着,眸色深暗,俨然已是十足不悦。   陆晚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他死了这份心,便继续说下去:   “离婚懂不懂?就是恢复单身,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冷眼看着她,倏忽一字一顿开口:   “说完了么?”   陆晚挑衅地笑了下,斩钉截铁说道:   “没有。”   然后不怕死地接着说道:   “今天在酒会那儿,你应该也看见了,苏年哥哥那样的人,才是我喜欢的,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唔……傅泽以……”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温热覆下,剩下的字全被他一下吞掉。   与之前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这个吻热烈、炽灼,带着浓重的掠夺感。   像是疯狂地要将她占为己有。   他的手紧紧按着将她的手腕按在座椅上,饶是她拼尽全力,也没挣脱开。   好久好久,直到她下了狠心,一口朝那人温软的唇上咬下去,铁锈的气息在两个人口中弥散开来,他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   冷白修长的手指在唇间一抹,便见殷红沾在手上。   他微一勾唇,哑然开口:   “这就是对你乱说话的惩罚。”   “傅泽以,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吻落下。   不过这回只有浅浅一啄,他离开时,竟叫她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被他吮得殷红的唇,却是抬眼警告似的问:   “还废话么?”   陆晚有些不自然地吞了吞唾液,然后才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才拿开方才摩挲她下唇的手,轻轻揉了揉她发顶柔软的丝发。说道:   “乖。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犯.罪。”   陆晚羞赧地垂下头,向来伶牙俐齿的人此时竟也说不出话来。   瞧着她这般模样,男人倏然轻笑一声,转而道:   “下车,我送你上去。”   “噢。”   陆晚像是怔了神儿,一时间只乖巧地点点头,跟着他乖乖地下了车。   电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泽以双手插在衣袋里,警告似的开口:   “不许再跟那个男人见面,更不许,叫人什么‘哥哥’?嘁,你也真叫的出口。”   他脸上尽是不屑,瞧的出还在为这事介意。   陆晚这时终于从刚刚那吻中缓过神儿来,听着他这样霸道的话,忍不住开口怼回去:   “你这会儿觉得叫‘哥哥’不好听了?我叫你的时候你不也挺高兴的吗?”   “陆晚。”   他头一回这样连名带姓郑重地叫她。   叫陆晚不禁顿了一顿。   然后便见他面色不善地:   “少说这些话来气我,如果再让我见着你私下里和别的男人见面。   他冷笑一声,声音带着形容不出的魅惑低沉:   “那可就不是亲一下这么简单了。”   出乎意料的,他只是将她送到家门口,便规规矩矩地离开,没有半分逾越的行为。   临别时,还是陆晚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住哪儿啊?”   男人抬眉,瞥她一眼:   “怎么,不想我走?”   ……   “滚。”   作者有话要说:  寂寞小喵,发五十个红包 第75章   “叮铃铃……”   一大清早, 就听闹钟的声音响个不停。   陆晚烦躁地摁掉闹钟, 一把将被子拉起来整个人埋进去。   显然十分不想起来。   几秒种后,却突然将被子一掀开,“腾”地坐起身来, 一看表。   8:30。   陆晚慌了。   还有三十分钟上班。   她只能懊恼地坐起来, 连忙选了衣服穿起来。   又匆匆忙忙洗漱, 化个简单的淡妆就拿起包往外跑。   一直都下了电梯, 她打开包, 掏出车钥匙才突然想起来。   emmm……   车还在昨天酒会那个餐厅的停车场。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而边拿出手机边准备叫车。   走到楼下门口,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她。   陆晚蹙着眉抬眼看去。   ……   傅泽以。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却见他挑挑眉, 开口道:   “过来。”   陆晚几步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道:   “你又来干嘛?”   啧,阴魂不散的前夫哥。   车里的男人倒是并不介意她的态度,反而勾唇轻笑一声:   “送你上班啊。”   见陆晚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他也不急,只是抬起左手, 看了眼腕表,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八点五十。”   还未等他说下一句话,陆晚已然走到另一头拽开车门上了车。   并且手脚利落地系上安全带,全然不给对方半分可乘之机。   当她系好了安全带坐好了, 刚抬起头准备说话的时候,盈盈芳香突然靠近。   一抬眼,边见男人从后面捧了大大的一束红玫瑰,塞到了她的手里。   陆晚下意识接过来,倏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干嘛突然送我花啊?”   男人发动了车,大约知道她赶时间,这里距离她们公司又不太近,速度便稍微快些。   他闻言,面不改色地接了句:   “追你啊,看不出来么?”   ???   陆晚叹了口气:   “你就是这么追别人的?”   傅泽以认真开着车,闻言偏头瞥她一眼,微微颔首:   “没追过,你很幸运,是第一个。”   陆晚白他一眼。   幸运你个大头鬼吧。   就这态度还想追到她?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么?   她笑了笑,不准备给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前夫什么眼神,直说:   “那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我,陆晚,不可能喜欢你。”   他这回并未再偏头看她,只是自己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没看清自己的心。”   “滚?”   ……   幸好今天没堵车,傅泽以一路开得又快,陆晚这才在晨会前有惊无险地到了公司。   ***   一上午过得平平淡淡,除了陆晚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进办公室实在有些打眼。   中午的时候,她照例准备下楼去楼下的员工餐厅随便儿吃点东西。   外面太冷,她是一向懒得折腾的。   合上笔记本电脑,陆晚刚要起身,便听外面一阵喧闹,还没等她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突然,门被敲响。   助理小陈急促的声音传进来:   “总监,有位苏夫人吵着要见您,又没有预约,我们拦不住,您看?”   苏夫人?   陆晚清楚地记得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苏夫人,正皱着眉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只听小陈一个抽气声儿,门竟是一下子被推开了。   门外,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女人气势凛凛地走进来。   公司里的员工们都远远凑在一团看热闹。   有女人闹到公司里来,还是来找陆总监的麻烦,任谁都会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瓜。   吃瓜群众早已就位,静静等着看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这个苏夫人也并没有要关上门悄悄说的意思,反而径直走到陆晚办公桌前,冷然开口:   “陆晚,陆总监是吧?”   此时与这位苏夫人相距颇近,陆晚才看出来。   这不就是以前她在住在西郊别墅苏家的邻居么?   换言之,苏年的母亲。   只不过他们苏家其他人并不长住在西郊别墅,他们家大多数时候只有苏年和保姆,这位苏夫人和他们家先生也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才会回去一探,陆晚根本没有见过她几次。   陆晚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不过瞧着这样子,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是怕事的人,见这情形,也只是笑了笑:   “苏夫人?找我有事么?”   苏夫人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便开口道:   “我来这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请陆小姐跟我们家苏年保持一些距离。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看,陆总监似乎与我儿子并不合适。”   这一番话说得陆晚委实一脸懵逼。   单单听着这些话,像是她勾.引了苏年,真的做了什么似的。   不过纵然对方这样说,她也保持着良好的教养,礼貌地解释:   “我想苏夫人大概是误会了。我与您儿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最多算是昨天见过一面,也只是闲谈几句,没有半分逾矩。”   “陆总监不用跟我在这里绕弯子。”   苏夫人面色不豫,   “你姑姑直接越过我,给我儿子发酒会的帖子,让你们相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再掩饰什么。”   “掩饰?”   陆晚有些哭笑不得,既然对方不想留面子,她也干脆直白道,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您儿子了,您觉得我掩饰什么了呢?”   闻言,那苏夫人脸色果然乍变,一双眼睛紧紧瞪着她,连再开口的声音都有些气急败坏:   “你不用故意这样说话,你们姑侄两个背地里打得什么算盘以为别人都不清楚吗?恕我直言,陆总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怎么好意思去和我儿子相亲呢?”   陆晚向来伶牙俐齿,对付一个苏夫人算是小菜一碟。闻言,她正要开口。   却突然间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十分不屑地嗤笑一声,紧接着,便冲着苏夫人说道:   “我想这位夫人确实是误会了。有结婚意愿的男女被介绍到一起,才叫相亲。您儿子我不清楚,陆总监确实没有一点儿要结婚的意思,只不过是随便参加了一场酒会罢了,何必需要您这么大动干戈?”   他说着话,竟是看都懒得看那个苏夫人,径直走到陆晚的办公桌后,坐到了她的椅子上。   傅泽以这话里话外都说的陆晚像是清清白白小白花,气得那苏夫人面色涨红,开口便道:   “陆总监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来这里还有男人愿意帮你说话。”   说完,便看向傅泽以:   “你是谁,这里也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傅泽以双腿交叠,浑不在意对方的目光,只是说:   “不是谁,只是她未来老公,您儿子想绿的人。”   “你!”   苏夫人气急,一时间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   这时,门外却又有人进来,陆晚抬眼一看,竟是苏年。   苏年一来,便冲着陆晚颔首,道:   “实在抱歉。”   边说,边冲着苏夫人走去。   直对着那苏夫人低声说:   “妈,你误会了,快给人家陆晚道个歉。”   苏夫人正是一肚子火,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一进来就是让她道歉的,登时发起火来,对着苏年道:   “我给她道歉?凭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你妈了?就这么个女人,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么了。”   “妈!别这么说,陆晚确实拒绝了我,你误会人家了,今天来闹了这么一场,还不给她道歉?”   苏年皱着眉,拉着苏夫人的手臂,解释道。   现场局势暂时僵持。   还没等苏夫人再说什么话,陆静安也来了。   显然是特意赶来的。   进来之前,陆静安还特意随口轻飘飘对员工们说了一句:   “都看什么呢,工作。”   陆晚忍不住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爸爸妈妈没出事的时候,她从来都礼貌乖巧,见到陆静安一口一个二姑姑地叫着。   总以为血浓于水,人间尚有亲情,可是对方却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什么亲侄女。   哪里比得上沉甸甸的票子。   陆晚在心中冷笑,今日这一出儿,怕不就是诚心安排,故意来羞辱她的。   呵,原来让她相亲,将她打包出售是假,羞辱她让她无法在陆氏集团立足才是真?   陆静安一进门,先是环顾四周,除了傅泽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收起看到傅泽以那一瞬间的诧异,说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苏夫人,来公司怎么不叫前台找我?”   苏夫人冷笑一声:   “怎么了陆总经理不清楚?你们姑侄两个精明的很,还要来问我怎么了。”   “妈!别说了。”   苏年连忙拉苏夫人的袖子,可是饶是这样,仍是未能阻止苏夫人的冷嘲热讽。   陆晚是一刻也懒得听他们掰扯下去,干脆扬声开口: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对您儿子没有任何想法,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希望您搞清楚。还有,苏先生,麻烦您带您母亲离开我办公室,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撒泼的地方。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说完,她干脆拿起桌子上的包,转身就要走。   不过走之前瞪了坐在椅子上的傅泽以一眼,低声说:   “你还不走?”   ***   午餐是在一家西餐厅。   对面坐着傅泽以。   陆晚赌气似的点了不少吃的,还点了一瓶红酒。   气得干脆给自己倒上大半杯,像喝白酒似的,一口闷了。   傅泽以漫不经心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才道:   “慢点儿喝。”   “不是我说,那个苏夫人,神经病啊。以为谁都看她儿子亲妈眼啊,真以为谁看到她儿子都觉得非嫁不可呢?”   她喝完了那口酒,也顾不得坐在对面的是谁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傅泽以看着她,等她说完了话才开口,轻声安慰:   “消消气,为那些人生气,不值得。”   陆晚冷笑一声,倏然低落了情绪:   “是不值得,总归谁搞出来的事情我就冲着谁,陆静安这次,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第76章   陆氏集团, 艺术总监办公室里。   陆晚坐在办公桌前, 面前是个文件夹,里面夹放着一摞资料。   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资料的一角。   心跳有些不平稳。   这份资料终于完整地到了她手上。   自打上一回那个苏夫人到陆晚办公室闹过一回以后,陆晚有好几天再没见到过傅泽以。   不过她与她三叔陆治桓倒是见了好几次面。   为的正是这份资料的处置。   关于陆静安挪用公款私自纳污贪赃的事情, 陆晚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苦于在公司里并没有自己的人, 爸爸妈妈走得又突然, 也没有告诉过她公司里哪些人是亲近堪用的。   便只收集了一小部分证据。   不过陆治桓的处境显然与她不同, 他轻轻松松收集了证据, 又利用这些证据将自己二姐陆静安拿捏在手里。   私下里利用这个把柄, 交代陆静安做过不少事。   陆治桓纠结的,就是继续拿捏着陆静安为自己做事,还是干脆放出证据, 让她退出公司的战局。   陆晚与陆治桓见了几次面之后, 大致了解了这个老狐狸的想法。   她本想着坐山观虎斗,时不时挑拨一下这两个人,没想到随着事态发展,她发现,这样无动于衷,只会让他们两个联起手来对付她。   尤其是苏夫人的事情过后,陆晚发觉, 陆治桓和陆静安这两个人虽然不睦,但是想让他们完全对立,斗得个你死我活,等她坐收渔利是不可能的。   都是精明人, 哪里会做这样的傻事。   是以,她便从中动了些小心思,与三叔见了几回面,许诺由她揭露二姑的事情,让他这个三叔从头到尾清清白白。   对二姑退出公司后收回的管理权和股份,都对陆治桓让了不少利,这才将这份资料给弄到了手。   董事们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一如往常任何一次的董事会。   陆静安坐在上首,看着迟到几分钟,还踩着高跟鞋哒哒响,大咧咧走进会议室的陆晚,有些不悦地睨她一眼。   陆晚却像是全然没瞧见她这一个眼神似的,也没有落座,反而站在原地,笑着冲坐在桌前的董事们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要占用大家一些时间,我想,我有一些各位都愿意看的东西,想邀请大家一起看一看。”   她说着,眼睛不经意瞥到了端坐着的陆治桓,对方正襟危坐,正静静听着。   董事们一听她这话,当时便各自与相熟的交换眼神,有人问了一句:   “我们想看的东西,你先说说吧。”   坐在上上的陆静安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一窒,凌厉的眼风扫向陆晚。   陆晚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反而直直地看过去,她这架势不怒自威,就连陆静安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一石激起千层浪,会议室里此时嘈杂纷乱。   少顷,只听陆静安道:   “陆晚,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现在是在开董事会,是你闹着玩的时候吗?”   她说完,也不管陆静安是什么表现,干脆走到演示台前,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影仪,又插入U盘,将一份文档打开。   在一群人的注视之下,不多时,文档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罗列着的一页字都赫然显现。   上头分着条,将陆静安在公司任总经理期间,所犯的大小错误记录在内。   陆晚指了指大屏幕,向着众人道:   “这是我近期发现的问题。”   她说着,又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夹,继续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可以看看,我手上的这一本,就是以上我罗列的,陆总经理做错的所有事情的证据。”   她刻意用了一个“做错事情”这样轻描淡写的字眼,可是在座的董事,哪个不是人精,看着文档上的一条条,自然知道这哪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做错事情”?   陆静安被陆晚这么连续的一套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有些发懵。这时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指着陆晚:   “你疯了?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陆晚面色平静,笑着回应道:   “二姑姑也坐在这里,自然也有权利看看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你还知道我是你姑姑?”   陆静安气急败坏,声音都变得凌厉起来,她指着投影幕布上的文档,问道,   “你就胡扯出这么多东西来诋毁我?陆晚,有你这么对长辈的吗?”   “我是不是胡扯,各位叔叔伯伯看过了我的证据,二姑姑看过了我的证据,自然就会清楚了。”   陆晚说完,干脆往前一步,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交给自己身边离自己最近的一位董事。   看着在场的董事们传阅过那个文件夹之后面色不豫,互相之间,面面相觑的样子,陆静安手在桌下微微抖着,心里一直在努力想着该如何破解这个局势。   不过陆晚显然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只听陆晚又开口道:   “在这个社会上做事,在这个公司里,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公正,讲究一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二姑姑破坏了公司的规矩,打破了公司的公正,甚至,还挪用公款,恶劣至极。今天陆晚就是来一个大义灭亲,也是问心无愧。”   陆静安脑子转的不慢,这件事情没法辩解,干脆就先换个话题:   “好一个大义灭亲。你心里好好想想,真的是因为大义?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公司的管理权?大哥大嫂骤然离世,我和你三叔怜惜你一个女孩子,管不好这么大一份家业,这才下了决心出来帮你,没想到,这帮来帮去,我们自以为是为你付出了许多,你却只不过觉得我们在占你的便宜。” 第77章   “我想二姑姑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明白。”   陆晚一脸公事公办, 半点不徇私情的样子, 定定看着陆静安,说道,   “这是在公司, 不是陆家。”   两个人这么掰扯的功夫, 陆晚那份文件夹已经在众多董事之间传阅。在场众人之中, 陆治桓因为在陆晚父母刚出事开始, 就暗箱操作,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将两人的股份占为己有,以53%的占股份额,任陆氏集团董事长。   而陆静安与陆治桓不知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陆静安顺利成为公司的总经理, 拥有着经营权管理权。   众人看完了陆静安贪污纳贿、挪用公款的众多证据以后,面色皆有变,纷纷将眼神投向了陆治桓。   虽然陆静安的做法侵犯了董事们的利益,但也不得不说,今天实在是一场大戏。   陆氏集团是陆晚父母一生心血经营的公司,两夫妻骤然离世,剩孤女无助, 公司莫名其妙落到陆治桓和陆静安两个人手里。   今天亲侄女拿出证据指控亲姑姑,一切还等着陆家的另一位来决策。   是以,一众董事们,不仅要维护自己的权益, 对今天这场大戏,也隐隐有些期待。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端坐着的陆治桓终于微微皱眉,转向陆晚,缓缓开口,问道:   “兹事体大,陆总监,如果你坚持这些就是陆总经理做的事情,没有一丝夸大、伪造的成分,那你,就要对这些资料负法律责任。”   闻言,陆晚眼神微动,很明显,她三叔这是给她挖坑呢。   还是个大坑。   陆晚既然敢今天站在这儿,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陆治桓将证据拿给她之后,她便专门托了关系,将证据给查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果然如她所料。这证据表面上没有一点儿问题,可是仔细审查,却有不少细节问题,这是利用她的公司业务不了解,故意伪造出来的漏洞。   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句“负法律责任。”   呵,好狠的三叔,想着一个人独吞公司也就罢了。   竟然还想着将自己二姐和侄女一块儿送进监狱。   好在陆晚早就已经将这些证据中的漏洞填补修改,方才听了陆治桓说的话,刚想开口应下。   突然,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门口传来一声:   “等等。”   这声音……!陆晚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便见门边一身藏青色西装,难得端端站着的俊隽男人,也正定定看着她。   她朱唇微启,下意识问:   “你、你怎么来了?”   傅泽以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勾着唇看向坐在座位上的陆治桓:   “三叔?我们家晚晚太傻太善良,我今天若是不来,恐怕三叔就这么利用完了她,还要夺走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闻言,陆治桓倏然抬眼,直直对方傅泽以的眼睛,少顷,沉声道:   “哪来的小子,信口胡诌。”   他说完,看向门边,稍微扬了声,说道:   “林秘书,怎么回事,他怎么进来的?”   他这话说完,好半晌才得到回应,只听被叫道的林秘书一脸歉意从门口进来,说道:   “董事长对不起,实在是……拦不住啊。”   陆晚顺着林秘书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跟着傅泽以身后进来的还有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不过这几个人都提着公文包,瞧着倒是不像保镖的样子。   陆治桓双眼眼神凌厉,又看向傅泽以,开口却是对着林秘书说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叫保安,请这位先生出去。”   虽然不知道傅泽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不知为何,从他一出现在这里开始,陆晚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像是有了着落。   而且,莫名觉得,他有什么没说出来。   果不其然,傅泽以闻言,不慌不忙笑了笑,说道:   “陆董事长不用急着赶我出去,我今天也不是主角,今天,还是警队的吴队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陆治桓眼神一滞。   一时竟未说出话来。   不多时,便见后面走进来两位穿着警服的男子,其中一个,直直面向陆治桓,出示了警察证,开口道:   “陆治桓先生,您涉嫌一起篡改遗嘱,非法侵占巨额财产案件,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   陆晚第一个问出声。   篡改遗嘱?   还有谁的遗嘱可以篡改?   众人反应过来,也是一片哗然。   陆治桓岿然不动,面色沉静,只说:   “我不懂这位警官在说什么。如果有需要配合我调查的事情,我愿意配合。但如果有人想妄图诬陷我,我觉得,您可以先和我的律师谈谈。”   吴队长说道:   “因共同牵涉这起案件,您的代理律师李律师以及已故的陆逸桓夫妇的代理律师张律师,均已被我局拘留调查。现在请您随我们一同回去做笔录。”   这一回,饶是方才一直一脸淡定的陆治桓,也不免变了脸色。   他的眼风一下子扫向陆晚的方向,厉声问:   “你做了什么?”   陆晚对于吴队长刚才说的篡改遗嘱的事情,以及她父母的代理律师牵涉其中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此时正自己消化这件事。   冷不丁被陆治桓厉声责问,只蹙着眉反问回去:   “三叔这是问我做了什么?那我还想问问,三叔做了什么,篡改了我父母的遗嘱?”   爸爸妈妈手握这么大的公司,早早立了遗嘱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同样,他们还年轻,不立遗嘱也是正常,况且他们是突然离世,陆晚曾问过爸爸妈妈的代理律师张律师,对方否认了,她便没有多疑。   毕竟张律师算是她父母相识多年的朋友,陆晚一向秉着用人不疑的原则。   没想到……   陆治桓被陆晚这么一问,还没来的及开口。倒是站在一旁的傅泽以先开了口:   “陆董事长何必在这里问起旁人,有话不如跟着吴队长回去警局慢慢说。”   “你!”   陆治桓气恼。   “陆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队长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旁边一名警员就已经上前两步,准备“请”陆治桓一道去警局了。   这时,陆晚却倏然开口,制止道:   “等一下。”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齐齐看向她。   陆晚看向吴队长,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既然今天吴队长来了,也省了我再打电话了。我现在想报警,我们公司的陆静安女士,挪用公司资金,数额巨大,证据确凿,还请吴队长一并处理了吧。”   一听这话,陆静安登时急了,下意识开口道:   “陆晚!你!你今天可真是大义灭亲,我们可是你的亲叔叔亲姑姑啊!”   “二姑,还有三叔,不用再打亲情牌了,真的不用了。”   陆晚倏忽苍凉地笑起来,   “如果你们真的还记得我们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们还记得我父母对你们的好,记得这家公司是他们耗费了一生心血经营的,那么,我恳请你们,就此收手吧。”   说完这一番话,她最后给了陆静安和陆治桓两人一个眼神,便转身抬步,扬长而去。   这样的情形,她一刻也不想多看。   ***   董事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刻意保密,底下的员工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是知道绝不是小事。   是以,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不管是哪一层楼,走过去,竟都是静静悄悄。   尤其是陆晚的艺术总监办公室。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只有她坐在办公桌前,双臂放在桌子上,下颌搁在胳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   仔细看才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早已泪痕斑斑。   傅泽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般模样。   他站在门口,竟是没敢开口打扰。   少顷,倒是陆晚先开了口。   她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轻轻说道:   “你来了,坐吧。”   他站着没动,低声问了一句:   “还好吗?”   她眼中的泪倏忽“吧嗒”一声,落在桌面上一滴,捡起来点点水花。   片刻后,才听她干脆地说:   “不好。”   然后坐起身,咬了咬下唇,像是十分艰难才做了个决定似的。半晌,才别别扭扭地开口说道:   “你过来,借我抱下。”   傅泽以自是乐得如此,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提出来,愣了一下,才向她身边走去。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只抱了一下,却又突然放开,瘪着嘴不满地抱怨道:   “你这衣服硌死了,一点也不舒服。”   闻言,男人忍不住低笑一声。   声音有着让人心痒痒的魔力。   他自然地解开了西装扣子,干脆将她整个包裹进衣服里,紧紧拥着。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才听她闷闷道:   “那些事情,都是你查出来的吧?”   “什么?”   他的心思并不在公司的事上,下意识问道。   陆晚又轻声解释了一下:   “我说篡改遗嘱那件事,是你查出来的吧?”   傅泽以揉揉她柔软的丝发,轻声应了:   “我也是碰巧,找到了一点线索,就跟着查下去,没想到查到这么大的事。”   ……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   才听陆晚喃喃道:   “谢谢你,傅泽以,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止谢谢你的帮忙,更谢谢,这个温暖的怀抱。   就这样好久好久,她才终于又开了口,有些不自信地问:   “之前,我骗了你,对不起。”   男人对此似乎并不在意,闻言,只是轻声道:   “你如果不提,我都忘了。”   “真的吗?”   陆晚咬着下唇,仰头看他,缓缓问道,   “那你,原不原谅我?”   傅泽以直视她的眼睛,答非所问: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篡改遗嘱属于民事纠纷,侵占财产需要自诉,这里是剧情需要。】   啊……一不小心,就要接近尾声了。完结就在这两天吧。   发五十个红包吧。   祝大家看文快乐呀。 第78章   周遭寂然, 陆晚是用了许多力气, 才将方才那般话说出口来的。   她从未想过能被他原谅,那个她此生撒过最大的谎,如今想起来, 仍觉得心中愧疚难当。   她有什么资格, 要他原谅呢?   气氛有一瞬的停滞。她有些不自信地微微松了松紧拥着他的双手。   “咚咚咚……”   还未等男人开口说话, 门却被敲响了。   陆晚倏然放开手, 挣出他的怀抱。颇为尴尬地看向门口。   是吴队长。   吴队长冲两人颔首, 旋即并不耽搁, 直道:   “案件涉及颇广,需要请陆小姐到警局做一趟笔录。”   闻言,她下意识看向站在身畔的男人, 眼中颇有迟疑之意。   傅泽以对她轻轻点头, 低声安慰:   “走吧,我陪你去。”   ***   做笔录的过程,陆晚有些浑浑噩噩。只听着警官问话,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一直到出了门,很多事情,还是令她难以接受。   傅泽以在大厅等她。   一见她出了门, 他便很快迎上来,并不提起案件的事,只说:   “好了?我们走吧。”   陆晚凝神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头。   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腕, 一同走出了警局的大门。   还未走出几步,突然,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一个人影,像是牟足了劲,直向着陆晚就来。她心不在焉,一时之间,竟并未发觉。   还好傅泽以在旁,将她往身后一拉,抬手挡住那来人。   陆静安往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已是血丝布满,眼神凌厉,那眼中的恨意,像是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陆晚扒皮抽骨,杀之后快。   陆晚心中一惊,看向陆静安,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二姑,你……?”   “别叫我二姑!”   陆静安恨恨地瞪着她,倏然冷笑起来,   “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女,多亏了我你才找到了这么个好老公帮你是吧,你们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要把我和老三一网打尽,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耐呢?”   手被一只温和的大手紧紧包裹,陆晚看向身边的傅泽以,咬了咬牙,才终于转向陆静安,开口道:   “这些都怪不了别人,多行不义,难道那些错事,还是我逼着你们去做的么?”   陆静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抬起手便扑上来要打她,幸好傅泽以站在前头,伸手一拦,这才未让她得逞。陆静安这一下未成,更是怒极,歇斯底里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们对你的好你全忘了,就只斤斤计较公司这点利益,好啊你报警,你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不孝顺的东西,还想把姑姑叔叔一起送进监狱啊?!”   这些话像是没有实体的刀子,就这么一寸一寸,缓缓扎在家陆晚心上,每扎一寸,还要再抽出来,直叫那心头血淙淙流出来,直到那心上的血快要流干了,也丝毫不肯停歇。   反而一遍遍再她耳边回放。   陆晚咬着牙关,觉得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用了很多力气,才让自己勉勉强强哽咽着一字一顿地说完:   “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着。但是这次,我不仅要报警,二姑,我还要告你。顺便,告诉三叔,这个官司,你们吃定了。”   她的眼眶猩红,只是固执地大大睁着眼,不肯示弱。   一旁的傅泽以知道她不欲多留,便拉起她,并未解释,直往停车的地方走。   一直到了车里,陆晚仍瞪着眼睛,怔怔出神。   这样打破了一切关系,撕破了脸的情形,她也曾无数次想到过,可是真的这么直直白白发生在面前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承受能力,是如此之弱。   耳边传来轻轻浅浅一声低语:   “想哭的话,不要忍着了。”   陆晚木讷地循声看去,待到目光触及那人之时,却是让她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堤。   密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的呜咽声。   似乎还在含糊不清地呢喃着:   “我一直以为……唔……以为我生活在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小时候二姑和三叔对我都很好……我真的没法想象,没法想象他们会这样对我,可以为了家产篡改遗嘱,可以威逼我远嫁联姻,甚至……他们大约一早想好了要将我送进监狱,独占陆氏……”   她满眼泪痕地抬起眼,倏忽迷茫地问:   “傅泽以,我该怎么办?”   ***   A市,傅家。   傅子然房间里。   宋欣走进门来,轻轻带上门,唤道:   “然然。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傅子然这些天看着便觉得自家妈妈有哪里不对,只是说不上来。   今天宋欣突然过来,神秘兮兮地,她便趁着这个机会,问道: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闻言,宋欣颇为郑重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翻出来一张图片,才将手机递给傅子然,说道:   “然然,你看看这个。”   那图片是一张体检单,看着一排参数,傅子然一头雾水地看向宋欣:   “这是?”   宋欣压低了声音:   “是老爷子的体检单。”   “体检单?有什么问题吗?”   宋欣解释道:   “医生和你爸爸谈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几句,说是老爷子得了心肌梗塞,随时有可能没了。”   “什么?”   傅子然大惊。傅老爷子一向看起来身子硬朗,精神气儿十足,任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体检结果。   “你小点声,”   宋欣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说道,   “这事你爸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可要瞒着点。”   “好,不过都是家里的一份子,你知道了这事又能怎么样?爸还不想让你知道?”   傅子然有些不解。   下一瞬,却见宋欣眸光一闪,压着声音缓缓道:   “本来是没什么,只是我等啊等啊,老爷子迟迟不去,没办法咱们只能帮帮他了。”   “妈你这是?!”   傅子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不认识生她养她的母亲了。   宋欣却不以为然,只是沉声解释道:“不怪妈心狠。他们傅家那两个小子虎视眈眈,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大表面上要跟我合作,背地里却琢磨着让他那个亲妈回公司管事!我如果再不做什么,这个家里,恐怕连咱们娘仨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可是妈……这也不至于……”   不至于真的对老爷子下手吧?   “你那个后爸,本来就是个绣花枕头,不顶用的。这事你放心,妈自有办法,到时候老爷子一没……我看还有谁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   傅泽以怜爱地将陆晚揽在怀里,手一下一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静静听着她的诉说。   本是十足安静的一刻,突然之间,却听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她稍稍挣开一些,抬眼冲他道:   “你电话响了。”   傅泽以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傅煜涵不悦的声音:   “老二,傅子然后天婚礼,你又哪儿去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一定参加的?”   闻言,傅泽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陆晚一眼,想了想,才道:   “知道了,我会去的。”   “行吧。”   ……   电话挂上以后,狭小的车厢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少顷,才听陆晚开口:   “你,要回去了吗?”   “嗯。”   他淡淡应下。   “那我,我……”   她踯躅半晌,终是只说,   “我送你。”   “陆晚。”   他难得郑重地唤她。   她双眼微睁,怔怔地看他。   傅泽以端端看着她,眸光沉暗着,一眼望不到底。好久,才听他问:   “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还未等她回答,他突然又补上一句:   “你可以想好了再说,我不急的。”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一刻不肯离了她的,眼中点点光影,都在静静等着她的回应。   陆晚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应声:   “好。”   闻言,面前的男人原本紧绷着的表情,瞬间瓦解,倏忽笑起来。然后才开口道:   “那你等我,等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就来找你。”   “不,”   她却摇摇头,在他期期艾艾的眼神中,笑着道,   “等我,等我去找你。” 第79章   A市, 半山别墅, 傅家。   一大清早,就格外热闹。今天,是傅子然出嫁的日子, 傅家上上下下一早便准备起来。   傅泽以也跟着早早起来, 时时警惕着, 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宋欣这段时间的异常表现, 他全看在眼里, 总觉得今天,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为着豪门富户的排面,送亲的车队长长一排。   傅泽以被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跟在他大哥的车后, 他的车后面是长长的车队。   后面离他最近的车, 便是家里司机驾驶的载着傅老爷子的车。   车队平稳驶过街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从傅家开到办婚礼的酒店,少说也要半个小时。   傅泽以一直紧绷着神经,时时注意着后视镜,注意着整个车队的动向。   不过,似乎是他多虑了。   又或许,是他的直觉出了问题, 哪个母亲会破坏自己亲女儿的婚礼呢?   车一直开了二十分钟,一直到下了全程中最危险的高速公路路段,仍没有什么异常。   傅泽以稍稍放下心来,这样来看, 或许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   ***   刘师傅开车一向稳。   在傅家平时就是给傅老爷子开车的,老爷子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坐车就只求一个平稳。   今天是傅家三小姐出嫁的大日子,也只不过是刘师傅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日。   车队行了二十分钟,终于下了高速。   再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到办婚礼的大酒店了。   刘师傅驾轻就熟,见到前面的车上了坡,还未思考,手上已先挂好了一档。   车子顺顺利利上了坡,一下坡,就是一个大弯。   刘师傅一打方向盘,脑海中甚至已经清晰明了地想到了车子接下来的行进路线。   可是……车子却突然之间不受控制。   刘师傅的刹车已踩到了底,仍不见车子减速半分,周遭车辆来往,不管往哪个方向转都无疑会与其他车辆相撞。   饶是开了十几年车,现在这样的情况,刘师傅也不敢贸然调转车头。   可若不调转车头,按照这情形,按照这行进速度,竟是要直直撞向正在过弯的车队第一辆车。   ……是大少爷的车!   坐在后座的傅老爷子也发现了异常,见着这情形,连忙急急喊到:   “小刘这是怎么回事!别,别撞上小涵的车!”   电光火石之间,老爷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死生问题,反而拼尽力气叮嘱着不要害了他的孙子。   刘师傅想转方向盘,想听老爷子的话,不要这么撞上去。可是……已经太迟了。   车速太快,这趋势根本止不住。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向着傅煜涵的车撞去,这样的速度,非死即伤!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看见傅煜涵有所觉察,转眼看向后视镜的动作。   眼见着车子就要直直撞上去,几乎可以想象下一刻就将是一声惊天巨响。说时迟那时快,谁知原本正在后头,全无可能被波及的黑色保时捷,不知什么时候加速冲了过来,竟是赶在两车相撞的之前,拦截在了中间。   一下子变成了傅老爷子的车与黑色保时捷相撞,一声砰然巨响,震耳欲聋。   趁着这么一个空档,傅煜涵一踩油门冲了出去,终于算是逃过一劫。   只是等他停稳了车,再回到刚才那个弯道的时候,所见之处已然是一片狼藉。   方才在那短暂的一瞬,他在后视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傅泽以骤然加速,一下子冲了过来。   傅煜涵有一瞬间的恍惚,转瞬便急急跑向那一片狼藉。   幸而这回车队带的人多,后面的车纷纷停下,亲戚与司机们合力,已将人从车里拉出来。   刘师傅额头伤了一大片,人倒是没什么事。傅老爷子坐在车后座,也只是受了些惊吓。   只有傅泽以……   身上的浅蓝色西装已被大片大片的血渍浸湿,入眼只瞧的见血,却看不见伤在何处。   傅煜涵不禁想起小时候那个追着他只喊“哥哥、哥哥”的小顽童,那个从小就被他骂娇气,连手指蹭破了一点儿皮都要旁人哄上半天的孩子。   今天却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冲了出来。   奋不顾身……伤得这样重,却吭都未吭一声。   饶是傅煜涵这般能撑得起一个家的大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双拳紧紧握着,青筋毕现。   这样的时刻,傅泽以刚刚被一众亲戚从车里救出来,这时正被众人问着情形如何。   傅煜涵却止步不敢再前。   傅泽以眉头紧皱,强撑着身子,张了半晌口,却只虚弱地说了一句:   “我…我想和,和大哥…说几句话。”   站在不远处的傅煜涵看到他的口型,却是不敢置信。   直到有人上了前,边拉他边说:   “煜涵啊,快点,你弟弟说有话跟你说。”   这么多亲人在场。   爷爷、爸爸都在……他却只要和他说话。   傅煜涵捏了捏拳头,上前扒拉开了围着他的人,开口却是很冲地说:   “你还想废话什么,去医院,等你好了再说!”   他说着,就去扶傅泽以,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在傅泽以受了伤之后,扶起他安慰他一样。   可是傅煜涵心里清楚,这和那些次,都不一样。   看着他身上殷殷血迹,傅煜涵终于又找到了小时候看到弟弟受伤时,那种心慌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的心慌,乃是从前的千倍、万倍。   他好像从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到底错过了什么。   傅煜涵已将人扶着坐了起来,刚要同亲戚们一起将他抬上车,可那受伤的人却不肯依。   他拉了拉哥哥的衣襟,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开口:   “等等,……哥,我就说两句话……”   傅煜涵抬他的手一滞,却是冷声开口:   “有话快说!”   傅泽以拉着傅煜涵的衣襟,示意他凑近一些。   等到他凑近了,他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艰难地说道:   “哥……小心,呃小心宋欣,多、多关心爷爷和妈……”   一听到他用这种交代后事似的语气说话,傅煜涵压抑的情绪几乎绷不住,他登时急了,怒道:   “你少跟我说这些,这些你也有责任,你给我好好活着!”   傅泽以费力地摇了摇头,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我活不成了。以后哪天,真的分…分家了,拜托哥,只要分一点,分一点……给晚晚就好。”   “闭嘴,别说了……!”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傅煜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了什么程度。   一滴泪水猝不及防地落在他被血浸湿的西装上。   ……   闭上眼睛之前,傅泽以耳边一直在回荡着救护车的声音。   ***   等到陆晚接到电话,马不停蹄从Z市飞到A市,又一路未停,赶到医院的时候。   傅泽以已经做完了手术,进了ICU。   病房门口,三个人正焦急的等待着。   纷纷挂了彩的赵齐和傅煜泽,还有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   大约是傅泽以的母亲。   总之,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容乐观。   陆晚奔来的脚步停住,一双脚竟像是钝住,怎么也再抬不起,像是一瞬间不会走路了似的。   赵齐先看见了她。   先迎了上来,叫了一声:   “嫂子。”   陆晚霎时红了眼,颤巍巍艰难问出一句:   “他,怎么样了?”   这时傅煜涵和林芳华也已经看见了她,傅煜涵皱着眉开口叫了一声:   “弟妹。”   陆晚当时办婚礼的时候,傅家人也曾经去请林芳华参加,只不过大约因为傅显和宋欣的关系,最后也没见林芳华出席。   是以,这算是陆晚第一次见这位前婆婆。   陆晚与傅煜涵和林芳华之间还有几步距离,只是这时到了这里,却觉得双膝一软,险些一个不稳摔下去。   被赵齐扶了一下,她才堪堪站稳,向着那两人走去。   近了前,她先是给林芳华鞠了一躬,叫了一声:   “伯母。”   然后又对傅煜涵微微躬身,叫道:   “大哥。”   赵齐这时候也跟了上来,眼见着横了傅煜涵一眼,转而看向陆晚,低声宽慰道:   “嫂子也别太着急了,大夫说了,以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现在还昏迷着,不能见人。”   “嗯。”   陆晚点点头,回以一个带着谢意的眼神。   眼中有水泽闪闪,却只在眼中打转,并未落下。   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理智。   可是纵然她能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儿来,却不能控制自己不去乱想。   从前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闪现,喜也好,悲也好,她突然发觉那些有他的时光,都格外明朗。   后悔……   如果自己不别扭着,如果早一点将话说开了……如果以前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如果当时不让他自己回来……   如果,如果……   可惜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陆晚虚虚靠在冰冷的墙上,垂着头,偶尔伸出手去擦眼泪。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晚的腿已经站的几乎没有知觉。病房的门才开了,医生走出来。   等在门外的几个人匆忙迎了上去。   便听医生道:   “病人的情况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暂时还没醒,家属可以进去探视了,不过每次只能进一个人,可以的话,最好多和病人说说话,有助于他清醒。”   医生走后,就只剩四个人面面相觑。   谁都想先进去看,可是,谁也没有先说话。   在场的人,有傅泽以的母亲、哥哥、最好的兄弟、最爱的人……   几人之间,实在难以指定一人先去。   良久,还是林芳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当先开了口:   “孩子,你先进去吧。”   说话时,是看着陆晚的。   陆晚有些迟疑:   “伯母……”   林芳华却没有旁的话,干脆让开了路:   “快去吧,小以一定也想见你。”   陆晚倏忽咬住下唇,环视周围这三人,重重点头,说道:   “谢谢您。”   瞧着样子,却并不像是止谢了林芳华。   洁净的病房中,消毒水味铺面而来。   那张精雕玉刻的俊朗面容上,难得少了活气,没了什么血色。   就那么静静躺在病床上,格外乖巧。   陆晚艰难地抬步,蹑手蹑脚地挪过去。   生怕脚下声音重了,惊了梦中的他。   脸上的泪却如断线之珠,滴滴答答落下来。   她最近流了太多太多泪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有这么多的泪可以流,像是要将整个身体中的水分全都流干了似的。   可是那眼中水泽,仍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她坐到傅泽以床边儿上,抬起手狠狠揩了一把泪,生怕那泪珠掉落在他身上。   开口时,她的声音哑哑,还伴着哽咽,远远没有往日好听:   “傅泽以,我答应要过来找你的,我…我人都到了,你怎么,怎么不说话了呢?”   她说着说着,就觉得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哭起来,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继续低声说道:   “你以前就说喜欢我,可是我,那时候我,我也不清楚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到了今天好像突然明白了,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我好像,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   ***   傅煜涵被林芳华撵回家里看傅老爷子的情形。   他知道高媛被派到高家那边同他们谈车祸的事,现下的傅家有宋欣虎视眈眈,傅显又是个偏心的,爷爷的事,还需要他亲自盯着一些。   方才傅泽以出了事还要急着说“小心宋欣”,让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是等到傅煜涵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中已经乱作一团。   往常跟傅爷爷身边的赵秘书此时拿着一叠文件和录音笔,正站在客厅,一旁的傅显红着眼一巴掌打在宋欣脸上,大骂一声:   “你疯了?!”   傅煜涵皱着眉走过去,便听傅显当着赵秘书,当着他的面,丝毫不给宋欣留情面地质问道:   “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你是要害死谁?我爸还是小涵?老二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这么些年来,我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你呢?你把我们傅家当什么?”   闻言,傅煜涵眉间沟壑更甚,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秘书,赵秘书沉着脸,低声道:   “傅董事长乘的车是他一贯乘的,车里的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宋女士收买人对车子动手脚的证据。”   傅煜涵只觉得一股气卡在喉头,他顿了顿,倏忽指着宋欣:   “你最好祈祷老二没事,不然,我要让你,以命偿命。”   ……   ***   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中。   已经是第二回 轮到陆晚进来看傅泽以了。   没有了第一回 进来时的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她现在满心都是期待。   期待着他醒来。   只期待着他醒来,别无他想。   只是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这么坐在窗前,哽咽着说起话:   “傅泽以,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唔,你还记不记得,你欠了我一个婚礼?没想到啊,我这辈子第一次结婚,就被人放了鸽子,你说我冤不冤啊。”   “只要你醒来,我二话不说立马搬回A市来,以后只要你在哪,我就在哪……你醒来,好不好……”   “……”   “傅泽以,我们重新结一次婚,好不好?”   陆晚真的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流干了。   一双眼睛涩得发疼,好像下一瞬要流出来的就不是泪,是血了。   只是她仍忍不住鼻子发酸,眼中发胀。   她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再说,手上握着的那只手,却疏忽轻轻动了动。   下一瞬,便听到男人哑然的低笑:   “复婚,现在就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