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了了官人 整理 ==================== 表白被女神她哥接受了 作者:薏仁茶   文案:   于潇暗恋隔壁班女神好久了,今天他守在图书馆拿着情书准备表白。   圣诞节,图书馆前,樱花树下,套路老但是浪漫的求情场景想想都有点激动呢!   结果女神他哥一只手转着香喷喷的情书,一只手撑着墙拦住某人:“你说你喜欢我?”   女神就在她哥旁边张大嘴看着他,于潇哭成狗。   表白表错了,表成女神他哥怎么办!现在女神他哥要跟自己搞对象怎么办!!   对了,女神他哥虽然凶凶的但声音可真是贼好听呢,声控选择死亡╮(╯▽╰)╭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甜文   主角:徐璈,于望舒 ┃ 配角: ┃ 其它:很多   金牌编辑推荐:三年前因为一场来自墙根的误会,父亲又被搜查令带走,于望舒办理了休学远离官家子弟的朋友圈。他一步步褪去市长儿子的身份努力工作,之前的事让他不忍回想也不愿意回去,然而造化弄人,老天让他再次碰上的徐璈。到底是良缘还是孽缘,随着那些刻意又正常的相处,于望舒开始反思和怀疑徐璈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听到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真真假假也只有结局能告诉我们。全文文笔老练,极富感染力,娓娓道来一个不完美的人,经历不完美的事,给我们带来的完美故事。剧情真实而细腻,出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两人相遇、相离、相知乃至误会重重,最后却选择默然。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在成长中学会体谅,学会包容,终将这一段感情走向了圆满和幸福。 ==================== 第1章   赵一元有个梦想就是当歌星,但是别人都说他唱歌难听,想演戏,结果人家说他长得不行。   他不管,他就要当明星。   听说爬上汪先生的床就前途不愁,赵一元的梦想就变了。   使出十八般武艺终于溜进汪先生的房间,结果深深陷入被腹肌支配的恐惧里。   汪先森:“你到底想干嘛。”   赵一元:“汪……汪先生,我想当你的一元腿部挂件。”   “几块钱?”   “……”   扬城,二线城市适合养老,风景好环境优美,就是有个缺点容易陷入阴雨霏霏的气候里爬不起来,秋冬特有的寒气包裹湿漉漉淡爽的空气酝酿一场潮湿的风暴,于望舒摸摸鼻子觉得在这呆了三年都没法习惯,这的气候太容易养懒人了。   屋外稀稀疏疏的雨声绵绵飘进耳朵,浑身的懒虫就跟翻身似的蠢蠢欲动,他打了个哈欠打开电视,前段时间S海空难案闹得沸沸扬扬,国际案件的原因让国人内心沸腾,而他也不例外。   这几天没事就喜欢上上网看看进展,当年的同学平时也有联络,不过听得最多的是他们的抱怨,无非是大学生工作难找、竞争强,压力大到每天睡不着觉。   于望舒磕着花生米,抬头看见对面的电视里出现一个男子,他神情一恍惚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国内某知名律师接手3.17S海空难案的消息其实从一周前就在网上被大肆传播,律师西装革履,面容却是异于常人的俊美,浅蓝色的袖口稍稍露在外面,修长却不粗壮的身材和西装完美的搭配使他更显气宇轩昂。这张脸美艳又冰冷,在学生时期就横扫了所有女生的芳心,连班上最爷们的假小子都没能逃过去。   他手机里至今还存着一张明大xx届的毕业照,但里面唯独缺了他于望舒的,这是群里某个暗恋他的姑娘发的,徐家兄妹长相突出,在人群中分外耀眼夺目。   于望舒记得那个特殊的日子,圣诞节,图书馆前圣诞树下,真是贼他妈浪漫的日子,他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把头发撸到上面露出额头,想着徐蓉的颜值,他还去把没有几根的胡子给剃了,抹上发蜡喷喷古龙香水,胸口插根玫瑰花在寒风中跪着表白,就问你浪漫不浪漫?   当然浪漫!   他至今回想都觉得浪漫,当然,浪漫到丢人丢到太平洋。   他被人推着向徐璈的妹妹徐蓉表白,明明是徐蓉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抬起头在自己面前的就变成了徐璈,听说徐璈是朵温室成长的夺命辣手花,高傲冷艳性子猛而且杀人无形,于望舒抬头看到对方眼神的瞬间就想哭了。虽然他也是个官家公子哥,但和徐璈相比估计给他提鞋都不配。   人与人的差别有时不是拼后台,只要是站在那,高低立下。   好在周围没人起哄,他伸着手想抽回情书,尴尬说:“璈哥你……”   徐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弹了弹圣诞树上的铃铛,橙黄色的光晕将人衬得比徐蓉还要惊艳,那是种清冷的男人味,不浓厚就像是雨后清爽的空气沁人心脾,却偏偏又是淬了毒的蛇,令人望而生畏却又不断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徐璈当着他的面抽出那封情书打开,无视他脸上尴尬到变成番茄红的男子汉脸,低头闻了闻情书上面淡淡的香水味,他薄唇轻启:“这情书我接受了。”   “诶?诶诶诶!”无意望向路边,哪知看到徐蓉和一男生亲密牵手的一幕,于望舒嘴里开始分泌唾沫最后十分艰难的‘咕噜’一声咽了下去,他明白自己这他妈是被人给耍了。   于望舒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同性恋的行为,够爷们不娘炮,除了喜欢买可爱的……小裙子,他发誓自己没有特殊癖好只是有个愿望,就是希望能找个十分萌的女朋友穿给他看,衣服这东西买了悔三天,不买悔三年,为了女朋友吃土也要买!   可碰上徐蓉的那一天,他就觉得以前的自己挣得恶俗,其实御姐穿裙子特别够味,于是他就开始注意徐蓉注意这对徐家兄妹,当时他还是官家子弟在学校还算是有名,可徐家的大名比他起码高上一百倍,原因很简单,人家不止颜值高而且成绩好,徐璈更是法学系的大人材。   可他觉得徐璈太可怕了,成绩这么好是要上天吗?   和徐璈这样的律师谈恋爱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觉得徐蓉不像她哥那样太好了,身材好可萌可御姐,于望舒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未来美好的小日子,他要把女朋友宠得像个小公举。   于望舒的愿望和所有死宅是一样的,喜欢表面清纯但内里能浪出水的……女朋友,结果呢?   结果是他被徐璈压在床上,吻着男人的嘴,摸着男人平坦的胸,那一刻他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身为篮球社主力员的自己居然打不过满身书香味的徐家小公子,人家一手臂压下来别说动了,连话都说不出直接狂喘气。   徐公子边让他看着窗外还动不动咬脖子。   而那天是学校开运动会,徐公子勉强答应做主持人,身上穿着浅灰色运动服散发可怕的荷尔蒙,于望舒当时就想,要是自己有这优秀的外貌条件一定使劲在外面发情,左勾三右搭四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他却是在徐公子的腿下风流到哭。   器材室和运动场只隔着一堵墙,外面是男子100米决赛人声鼎沸,他想起自己也有报名还打算拿第一,结果他和徐公子窝在器材室里不可描述。   最后有人来器材室领材料,他开始慌张,开始使劲推着徐璈。   “于潇。”徐公子说了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深沉又缠绵,于望舒不知道自己是脑子被踢了还是骨子里就这么软弱,居然觉得这就是爱情。   可能年轻人就喜欢刺激吧。   当他满头大汗蹲在地上,提拉着运动裤闻着满身臭汗开始丧失尊严的抽噎时,屋外男子100米的冠军已经产生。徐璈整理整理衣服像没事人一样摸摸他咬到发白的嘴唇,像是迷恋的凑近舔了舔:“挺有意思。”   有意思,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他们就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死同性恋。”   于望舒记得徐公子一脸风轻云淡:“于潇,你不是死同性恋,你就是同性恋。”   这能忍? 第2章   不能忍也得憋着,于望舒在他那久未打开的脑海深处抽出有些陌生的记忆,左手夹着香烟弹了弹,手腕因为动作而露出一截也露出了半块有些陈旧的手表,那是他的20岁生日礼物,他爸给买的一块名表,德国品牌质量过硬。   大学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官家公子哥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电视里的徐璈很少给镜头正面,于望舒神情恍惚的觉得要不是这次看到新闻,他都快忘记徐璈长什么样子。短短4年就忘记一个人可能夸张了,但他于望舒的确是这样,这4年里发生的事情不少,他从于潇变成于望舒,从别人谄媚着凑上来的公子哥到贪官儿子,用时也不过半年,他觉得挺委屈的。在徐璈身边也委屈,那段日子简直浪的没边,身为死宅感觉这双手兄弟已经不管事了。   缓慢喷出白雾,于望舒弹了弹烟灰,见着合伙人王胖子来了笑着说:“今天来的够早啊。”   王胖人如其名是个小胖,长得肥头大耳像是尊弥勒佛天天笑的油光满面,他感叹:“双十一啊大哥,这两所大学的学生马上就要到达战场,咱们不早点干事成吗。”   于望舒点点头表示默许,他现在是FT的快递员,前年跟上步伐搞了个快递点,每天都有几百上千个件到这里,他觉得扬城人有钱不是白说的,看看这快递数量就知道了。   王胖身宽体胖,大冷天的硬是一身汗,他坐下来大口喝了水狂野的抹嘴,余光瞥见于望舒抽烟的跷二郎腿姿势眼皮直跳,下意识的坐好像是在老师面前紧张的学生。   他和于望舒的认识很微妙,于望舒刚来扬城的时候到他店里拿快递说这的风景而且干净,那时的于望舒比现在要沧桑点,王胖脑子词汇量有限,瞅着他就觉得有些疲累。后来于望舒找工作一直碰壁他就随口一说要不要干快递,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还做的有声有色,在他的帮助下自己轻松不少而且收益不断增长。王胖把驿站分割出一个小门面用来卖炒饭,开在两大学中间再加上他不俗的厨艺,这生意还真是特别好。   和于望舒一起工作三年,王胖越发觉得他和自己不一样,在他的印象里于望舒对自己很苛刻,即使是最忙碌的那天都会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就像是容不了一点沙子,偏偏这人糙的很,有时文静的像个姑娘,有时又狂野的让他这个莽夫都觉得吃不消。   于望舒见王胖紧张的样子好笑:“你怎么坐的像是个小姑娘。”   “还不是你气场太强大了,我总感觉跟你格格不入。”   于望舒凝视着屏幕里的徐璈,突然嬉皮笑脸起来仿佛刚刚那个凝重的男人不是他:“看你这话说的,什么气场不气场,我可没有那玩意。”   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那个受人追捧的小公子。   把烟掐断用力呼出一口气,于望舒抬起手看看时间:“来兼职的学生快到了吧。”   “他们啊说是10点来。”   10点05分的时候驿站开始大忙碌,双十一的快递积压成山把四个人忙的够呛,于望舒还要一边看着录像,因为人太多容易出事,去年双十一的时候有人就被偷手机最后都报警了,手机找到了吗?很显然没有。   上午的那点小心思也早在这番忙碌中被他抛到脑后,同学的消息在晚上才得以回复,空难案最近是大新闻,于望舒每次打开手机都会收到各种软件的头条提醒,无一不是这次空难的提醒,而徐璈的名字也重新开始频繁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诶望舒啊,我记得你也是明大的吧。”王胖做了点菜,边看手机边问。   而这句话无疑是在四人中放了一个炸弹突然炸了,来兼职的两位姑娘是附近学院的学生,一听二老板是明大的立马双眼放光震惊道:“舒哥你是明大的学生!”   “我的天呐。”   于望舒没想到俩姑娘反应这么大,无奈掏掏耳朵不以为然道:“以前是,现在不是。”的确不是,连毕业照里都没自己的身影,他顶多是挂名了个明大学生,“是不是惊讶于我竟然做了快递员?”   这次连王胖子都跟着点头了,于望舒站在货架前而手里还拿着仪器扫描,定了一会转身指着电视里的徐璈说:“我和他还是同学呢你们信不信。”   王胖子率先摇头,但几秒后又点头:“我信。”   旁边两位员工嘴巴张的老大:“明大排名前十是一等一的学校,我高中那会班里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念书啊。”   于望舒对等级没概念,或者说现在已经不在意了,他将仪器对准快递码随着一声清脆的‘滴——’响起,哈哈大笑:“你们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能进去念书挺悬,录取人数是最后一个,于望舒结合自己的身份有时会想是不是拼爹的原因,因为和其他学生比起来自己的分数不算什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难的题目都有人做满分。   “不是,舒哥你别开玩笑啊,你真和大律师是同学啊,他的长相在网上都很火呢。”   “火?”这下于望舒是真懵逼了,打开手机看了看徐璈的微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迷妹还不少。   不过他转念想想也是,相貌、事业、家世三者结合必须得是天之骄子。   “他在大学时就是风云人物了。”   “大学那会很多姑娘都喜欢他,那时姑娘已经很大胆了,半路拦人、楼下表白都干过。”   “然后呢?”   这时有个进来取件,三个观众津津有味的听他讲八卦动都不动,于望舒把快递找出来,等人走了才说:“然后他就搬走了呗,他不care人家姑娘的表白,反正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一大男人关注他干嘛。”这八卦没法说,难道说徐璈很长时间都和他混在一起啪啪啪?   “我还差点成为他的妹婿信不信,他有个妹妹叫徐蓉。行了行了干活吧,晚上还有一次高峰期。”   “哦。”其中一员叫张玉的小姑娘眼光在男人手臂上转了几眼,欲言又止。   于望舒打着哈哈装累,今天这心情有些惆怅,上二楼房间看时间还早,他找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妈。”   “嗯你那边忙完了?”于妈是大学老师平日清闲的很,这会接到儿子电话有些高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突然想你了呗,妈,最近我爸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于妈的笑容有些凝滞,她叹气摸了摸鬓边:“一般都是月初打,今天怎么突然提起他了,你不是不愿意提吗。”   于望舒静默了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瘫在床铺上望向天花板,抬起手臂看了看表,那毕竟是他的父亲:“他毕竟是我老子,我当时有些冲动了,在外面这些年有时候会想他在牢里过的好不好,20年现在才过了4年。”   当年于爸是个市长,权利没有书记大但也能干点事,平日表现如常直到警察持着搜捕令到家里,于望舒知道这家散了,书记贪污腐败被人告发,结果由一根线牵引出一堆大大小小的官员,而于爸就是其中一个,上级对于爸执行双规处理,于爸背着家里人受贿一百万并且利用职权开后门,那一天天都塌了。好在于爸认罪态度好,吐出更多的人立功这才判了二十年。   于望舒记得自己见到于爸的第一面就问:“我这手表是干净的吗?”   于爸什么话都没有,垂头丧气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平时带笑的脸这时如同打蔫的茄子彻底完了,他深深的叹口气道:“小潇,手表是干净的。”   于望舒想他当时一定很崩溃,有时人崩溃到极点时哭不出来的,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出来时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京都这个城市有点事都会传遍更何况是在官家这条船上,在明大念书的人不少,大家都是法学系的能不关注这些事吗?   教授的语气变了,同学的眼神变了。   来抓于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璈的爸爸。   于望舒盯着秒针,语气缥缈:“他平时掩藏的太好了。”   于妈感叹道:“是啊,要不哪天你回来了,我们去牢里看看他,你这孩子非要跑那么远的扬城吗,难道在这就不好发展,你要逃在外面一辈子吗?” 第3章   于望舒下意识的给自己狡辩:“妈我没有逃。”   “知子莫若母,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   于妈这一句话让于望舒说不出话,粗糙的指腹互相捻了捻,嘴中苦涩总算是卸下了面具来:“我在这干的挺好的,都听你的,过年前我们去看他一回。”   “小潇啊。”于妈口气放缓,视线落在墙上的结婚照上,“他可能不是个好干部,但他父亲做的还是称职的,于我而言他也是个好丈夫,事情已经发生无法逃避,你看我不也是在学校里扛过来了吗。”   “诶呦妈你真的别想太多,我都这么大了脑子啊好使。”   20xx年的京都反腐达到新高度,于望舒也不是没看见别人落网的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份自尊的抗衡,心理落差太大也让他有点逃避这个社会,戴上帽子容易,脱下可就难了。   他和于妈聊了会最近的状态,说再见前听于妈说:“你也认识不少朋友,总有几个还能说上话的,要不让他们帮帮忙,你一个明大的学生做快递员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妈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以后会后悔。”   于妈的性子是外表坚硬但对家里人温柔似水的,年纪大了就改不了唠叨这毛病,大学老师怎么了,大学老师也是人啊。   于望舒倒想和朋友疏通关系啊,但那些哥们早年就把他拒绝的很彻底,何必又去打脸呢。   于是他笑了笑,说:“妈你可别这么想,现在名校毕业的大学生都能在菜场卖猪肉,我当快递员怎么了,而且大学生现在在给我打工,偶尔我也和同学聊天,他们混的并不好。”比如说自己是研究生就自持过高张嘴要高额工资,给自己的定位高了那还能摆正心态吗?大城市竞争强压力大,多少人愁的觉都睡不好。   有人说他变怂了,不再是以前意气风发的阳光小子,对他承认自己的心变小了。   于望舒看时间确实不早了,经过和家长的聊天心情也好了很多,“我啊一定会养好自己然后让您晚年无忧的,妈你早点睡吧,我还要整理数据。”   “小潇,你长大了。”于妈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就挂断电话,于望舒喜滋滋的露出笑来小声嘀咕,“都奔三了再不长大,是想喝西北风吗。”   于望舒做完一番思想斗争后下楼想去倒杯水,然而这脚刚踏上楼梯就听见下面几人的议论。   “望舒哥的手表是名牌,我之前看过,好贵的。”   “难道望舒哥是富二代?”   楼梯没开灯只在黑暗中透出一道冷白的光线,于望舒出现在那道光下,没有胡须的下巴顿时被映衬得连绒毛都看得清,只听王胖敷衍的笑笑,道:“你们小姑娘就爱八卦,咋的就准有钱人买名表啦?”   “也不是啊,我看望舒的表已经很旧了。”   旧?   于望舒就着那抹灯光看了看,当初这块表被他砸过所以有些斑驳,那段时间太忙太消极也曾把它扔掉,但最后还在默默的捡了回来想着留个念想,毕竟意义重大。   “你们别总八卦你望舒哥,没意思。”   于望舒恰到好处的下楼打哈哈,一副困到极致的表情说:“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啊。”   王胖子嘴里塞着鸡腿,满嘴泛油:“没啥,就是随便聊聊。对了,明天你帮我送一个富丽庄园的件呗。”   富丽庄园离这还比较远,于望舒抵着桌子吸溜口可乐:“明天你有事?”   “我儿子啊明天开家长会,我得去一趟。”   成吧,儿子家长会缺席可不成,于望舒勉强点头道:“听说你儿子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   “没有你的数学辅导,他哪能进步那么快啊连家教钱都给我省了。”说着挪过去一只鸡腿,“土生土长的鸡,干净卫生来一个?”   “你儿子本来就聪明。”于望舒接过那只喷香的鸡腿,记起他能和王胖子一起工作得多亏了给他儿子的辅导,“希望明天件不多吧,不然在富人区门口等着多憋屈。”   “诶可以放门卫那,你先发个短信过去,那不是度假区么件一般都不多,也不是常住居民你说是不是。”   于望舒用鼻子哼一声:“记住最近是双十一的高峰期。”   在富江别墅区的都是些有钱人,于望舒倒不是膈应只是之前碰上狗眼看人低的,这心里怪难受的,朋友所托不能拒绝所以他应下了,第二天早早的去取货结果拉了半辆面包车回来,他捂住半边脸直叫完蛋:“这恐怕得呆半天在那啊。”看看这些快递的个头还不小,不能撞也不能磕。   算了……   于望舒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富江庄园赶,面包车行驶在别墅群里有点小怪异,和门卫打声招呼后他就按着号码一个个发短信,因为是别墅区也比较偏,没有驿站什么的无法自动发送短信,这活很久没做了,于望舒活动活动手指一个个复制粘贴。   蹲在地上偶尔站起来活动活动,于望舒专注于发短信再也没注意其他的东西,他记起小时候老师夸他最多的就是:这孩子做事认真不受外面的影响。   当然,别人都叫他2B,该玩的时候不玩。   他怎么会不想玩,男孩子的天性在骨子里流淌,可他要时刻牢记自己是市长的儿子,等熬到大学就解放了,到了大学他迎来真正的解放可以大施拳脚,然后他就遇见了女神迎来了二十一年来的第一次怦然心动。   第一次怦然心动的感觉像是在蜂蜜里打滚,自己也像是那蜜蜂不断的追着开放正艳的花朵。   于望舒干着活,嘴边忽的不自知的上扬,细碎而短的刘海虚掩住带笑的眼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居然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   直到一句陌生中掺杂熟悉的声音响起,久违的女声突然窜进他的大脑子。   “于潇?”   自从于家出事后于潇就很少在学校露面了,徐蓉跟着男朋友来扬城度假也是为了见他的父母,回来时看那边蹲着个人本来也没想注意,但她瞟了几眼越发觉得这人面熟,于是松开了男朋友的手臂走过去试探的叫出一个名字。   于望舒还在点击屏幕的手顿时僵硬起来,咽下口中的唾沫不敢置信的回头,入目的是张精致艳丽的脸,皮肤白皙带着淡粉的红晕,女人穿着淡蓝色花边连衣裙,外面套着白色小风衣,一身打扮气质雍容却又不失女神范。   于望舒迟缓的站起来,心头一动:“这么巧。”   没想到真是于潇,徐蓉有些窘迫与意外:“好久不见。”怎么说呢,于爸是她爸去执行搜捕令的,虽说贪污腐败是他不对,但两人见面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于望舒看着曾经的女神,轻声道:“好久不见,我现在不叫于潇了。”   徐蓉这下更惊讶了:“啊?你改名了?”   于望舒憨厚道:“我现在叫于望舒,不叫于潇了。”   “于望舒。”徐蓉口中默念着这三个字,感到身边有人靠近于是向于望舒介绍,“于望舒,这是我男朋友。”   于望舒和男人握手之前先擦了擦手,这个动作在富江庄园显得很是寒掺,他装作没看见对方眼中的膈应,不亢不卑的笑笑:“你好。”   “你和阿蓉是同学。”语气含有些许的质疑。   徐蓉拉着他解释:“不同班。”对于于望舒她没什么话好聊的,气氛尴尬之余她问,“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不用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他都这么说了那徐蓉就不再坚持,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就挽着男朋友的手臂离开,只是转身的瞬间那笑容也变得浅了许多,等她看不见于望舒了,她翻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徐璈打电话。   “阿蓉你怎么了?”   徐蓉立马不在意的拢拢头发,说:“我给我哥打个电话。”   她对徐璈和于潇的事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徐璈找过于潇,徐璈是她哥,没人比她更了解徐璈是个什么样的人。   “哥,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徐璈正坐在办公室里翻阅上庭资料,听见徐蓉神神秘秘的话问:“你看到谁了。”   “我看到于潇了。”   男人慢斯条理的放下文件夹,一张脸波澜不惊:“于潇。”   “是啊,他现在就在扬城做快递员,他说改名叫于望舒了。” 第4章   徐璈在心底念着于望舒,左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继续翻看资料:“他竟然改名了。”   “我看到他时都……有点尴尬吧,他是不是大三就不在学校了,我看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和记忆里的于潇不一样了。”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强,徐蓉感觉于潇身上的气质全部内敛,外貌上也糙了点,要不是条件还行不然肯定变成普通工人形象。   “很落魄?”徐璈想象不出于潇……不对,现在应该是于望舒,他回忆的着于望舒大学时的性子没法想象,   这个问题遭到了徐蓉的否定回答:“落魄倒是不落魄,只是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我记得你从英国回来后不是找过他吗,我就是告诉你一下,记得你们玩的挺好的犯不着为了……那个政治上的事……你也懂的。”   “嗯,好好玩你的,我明天要去扬城那办事正好看看你,刚想给你发短信你就打电话来了。”   徐蓉很听哥哥的话,高兴说:“那正好一起吃个饭,明天晚上见家长我紧张。”   “有本事背着爸妈见家长,怎么没本事面对了。”   “哥。”   徐璈此时懒得去和徐蓉贫嘴,笔在纸上画着圈,思绪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于尚峰被抓的时候他正在英国参加一个交流会,国内的动静没传到那里去,而等他回来时面对的就是于潇的失踪,市长和书记狼狈为奸最后被中央处置这是大事,当他知道于爸是自己父亲去抓的时就知道于潇应该不会想见自己,于潇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既然连学校都不想来,那肯定是谁都见不了他。   徐璈以为过段时间就好了,那段时间他也尽量少在于潇面前出现,但他没想到于潇会办理休学然后彻底失踪,于妈倒还在京都做老师,于爸的事和她没有干系虽然说会受别人白眼,但好歹没事,他曾经旁击侧敲的问过于妈于潇去哪里,于妈的脸色并不好。   一年,两年,这事也就搁着了。   其实是忘记了,步入社会后的琐事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个人,把那段记忆暂时藏在心里。   今天徐蓉的报信像是一把钥匙又让那份秘密重见天日,徐璈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眺望事务所下的风光,人如蝼蚁。   在窗边站了很久很久,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徐璈,晚上一起去吃饭啊。”   徐璈语气颇有不耐:“江宇,麻烦以后进我的办公室前先敲门。”   江宇是徐璈的大学死党,实际上算不上死党可能是家世接近所以能多聊几句罢了,江宇是某上市银行的儿子,长得有些邪气总让人觉得图谋不轨,说起来也就是这份邪气让他在女人堆里吃的很开,徐璈不爱搭理别人的私事,但他不搭理都知道了江宇的风流事迹。   江宇被徐璈挑明,讪讪道:“我一时忘记了。”说完哥俩好的勾住徐璈脖子,不经意的凑近并卡在一个安全距离,嘴边斜挂着笑,“好久没聚了,一起?”   “不了,我要准备出庭的事。”   “吃一顿饭又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同学聚会啊。”江宇似乎有点生气。   “一个月你举办4、5次同学聚会,哪里来的那么多聚会。”徐璈没道理回应,他和江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明天我要去扬城一趟,阿蓉见男方家长底气不足,我做大哥的去给她壮壮胆。”徐璈转着水杯也不喝,在沙发上做了会,“正好去见一个故人。”   江宇算是徐璈的发小了,徐璈能有多少故人,他刚想嗤笑结果从脑海中蹦出一个人的身影立马警觉起来:“于潇。”   这反应可以说是很快了,徐璈透过水杯看江宇紧绷着脸,嗯一声之后仰头把水喝了个干净。   “我说你犯得着这样吗,被人甩了还要贴上去。”   徐璈目光不禁冷了几度,淡笑道:“能把我甩了的人至今都还没出生。”他见江宇还想再说,立马找了个理由让他出去,随后摁了助理电话:   “以后这人来了给我拦在外面。”   翌日,徐璈在飞往扬城的飞机上没有一点休息的意思,当记忆先开了道小口那离崩塌已经不远了,下飞机先去酒店然后直接去找徐蓉,徐蓉为了今天的场合特地打扮的很淑女,举止大方得体很受两位家长的喜欢,这顿饭徐璈暂时充当妹妹的家长,结束时道:“决定了?”   徐蓉满脸笑容:“当然决定了,不决定见什么家长,哥你也给我找个嫂子吧。”   “话说的太早了,你先忙好你自己吧。”   徐蓉连忙说:“你以后找嫂子可别天天谈法律,我看你书房里的那堆书就头疼。”   “那你别进。”徐璈回答的倒是一点不给面子。   可惜徐蓉早就习惯了,在哥哥肩头蹭了蹭也不说话。   兄妹俩就站在海边沉默无言,血缘的羁绊让他们亲密无间。   “哥,你来扬城有什么事啊。”   “接了个扬城的离婚案,典型老夫少妻的财产分割问题。”   徐蓉眉头紧皱:“我哥应该是接大案子的人,怎么接这种小案子。”   “难得接一次没什么。”   徐蓉抬头看着徐璈,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在月光下泛着白,有些话就憋回了肚子里:“明天你就去忙了。”   “嗯,你在这玩的开心点。”算着日子其实压根就不忙。   扬城的十一月还不算冷,空气中滞留着舒爽的冷意与京都的干冷不一样,徐璈穿着白色高领针织衫,外面一件淡灰色风衣,本就出众的长相此时更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令人惊叹。   妹妹提供的信息不多,徐璈打了几个电话才知道于望舒在哪个地方,双十一的热潮已经减弱,他站在驿站门口望着里面的人堆变少后才缓慢走进去。   直逼190的大高个格外瞩目更别提那养眼的五官,男人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闭起嘴,女生窃窃私语谈论着是哪个明星,因为穿着和办公时不一样所以极少有人认出来徐璈,另外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明星一样的号召力。   “C8794。”   王胖子盯着男人觉得在哪里见过,咋咋呼呼的找出快递问名字:“叫什么。”然而当他看见那两个字时眼睛都他妈瞪圆了,徐璈?   电光石火间某些片段出现在眼前,他张大嘴把件递过去:“拿,拿好。”   徐璈接过件,不动声色的环视在里面的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于望舒的人。”   “……他穿衣服没注意生病了,现在在楼上休息。”   徐璈点点头说:“我有件东西落在他这了,现在想拿回去。”   王胖子咽口唾沫搓搓手,立马就把于望舒给卖了:“他现在应该还没睡,你上去就能找到他。”   徐璈道谢后顺着另一边的楼梯往上走,他从小就是站在被人仰望的高度,自然能对那些探究或崇拜的眼神视而不见,忽视楼下员工的眼神,他来到了于望舒的房门前。   门没关牢露出了一条缝,徐璈先是站着不动,最后推开门见到的就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他有点迟疑的想这是不是于望舒的屋子,于望舒可不是这么干净的人。屋里的气味是一夜没开窗户的闷味,徐璈走近那张床也将外面的空气带进这间偏小的卧室里,窗帘紧拉俨如黑夜,他借助微光看清了裹在被子里的人。   于望舒这病来的真不巧,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脆弱,只是在外面感到热脱了件外套凉快一下,结果回来就有些小发烧,现在头昏昏沉沉的一夜变成病秧子,感到有人进来了他还以为是王胖子,嘴里说道:“老子难受死了。”   “去医院。”   于望舒听着这声音犹豫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感觉不是王胖子的声音,粗狂的男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爽了,可太疲惫了懒得睁眼,他摇摇头拒绝:“懒得动。”   徐璈当即就把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于望舒头疼又被这一抱差点难受得哭出来,想骂几句偏偏没力气,然后他就发现王胖子这厮变瘦变好看了,“你怎么长成这鬼样子了。”   徐璈知道于望舒神志不清所以没去搭理,把人抱下楼直接打的去医院,走得太急以至于王胖子一行人都没来的及拦。   “我靠,那真是徐璈啊,他真的认识徐璈。”   王胖子摸摸下巴也跟着我靠一声:“大佬啊。”   徐璈一路上扶着热球差点把自己也给焐热了,陪着打点滴时不经意间碰触到于望舒的手,有些粗糙并且伴随老茧,他捏了捏那些老茧结果惹来对方的缩手,于望舒仰着头睡得形象全无倒是和以前一个样子,丑到没眼看。   大概是感到有人看自己了,于望舒回神一会不过很快把自己缩成一团。   “于潇。”徐璈平静的说出这两字,表面平静其实内心觉得有点操蛋,他想过和于望舒相见是场面但料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道,“于望舒。”   这次男人轻微了点点头,嫌弃的嘟囔:“烦死了,你叫什么魂。”不过这声音倒是挺舒服的。   徐璈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很差了,周遭气温骤冷。   “于望舒,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男人紧闭的双眼有丝颤抖,突然动了两下睁开眼,略有虚弱却不示弱道:“原来是你。”   徐璈的心情目前是特差了。 第5章   于望舒看装不下去了,索性坐好先开口:“那什么,这么巧。”看了一眼徐璈赶紧把视线挪开,平心而论徐家兄妹这长相是好的没话说,当初他就是被这么带入了坑中爬都爬不起来。   近四年没见,互相都褪去了年少的影子,徐璈看着面前粗糙的男子有理由相信他变了,于望舒之前不谈眼高于顶但那眼神是得意的,现在变成普通人,他倒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阿蓉跟我说碰到了你。”   “嗯我猜到了,同学一场谢谢你。”于望舒犹豫了几秒,抽出收据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塞到男人口袋里,动作行云流水让徐璈来不及拒绝。   作为曾经很亲密的人,于望舒这样无疑是打了徐璈的脸,他收敛之前的不爽淡淡道:“我不跟病号计较。”   “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如果知道会看到你,我情愿昏迷几天。”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很不好闻,于望舒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官家子弟用不着为了以后的合作而刻意奉承,所以有话直说希望徐璈早点离开。   “于潇,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于望舒扭头看了看表情有些崩的徐璈点头,煞有其事说:“不是不待见吧,只是现在咱们不是一道上的人了还是少接触点好,然后我也不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他一不欠钱二不欠人情的,别说是旧情难忘,他可不敢相信。   医院的环境让人没法好好说话,徐璈很快的调整好心情把话头一转:“我去叫护士给你拔针。”   “哦。”于望舒极不情愿的回答一个字,内心波涛汹涌犹如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他就知道碰上徐蓉没好事,那天回来后他就做了个噩梦睡得不踏实,翻来覆总觉得心慌。   现在好了,碰上徐蓉本来是一点尴尬,现在碰上徐璈是一万点暴击。大学的相处也让他没法正面去面对徐璈。   徐璈看到于望舒一样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很微妙的笑,走过去也不顾他的反对搀扶着,心情又好了:“回去先等会洗澡,好好睡一觉。”闻着于望舒身上的汗味似乎都不是很难受了。   “要是咱们就此别过,我觉得我会睡的特别香。”   徐璈仿佛没听见,捏捏他手心的老茧说:“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你要怎么报答我。”   于望舒一愣,本就因病涨红的脸开始泛紫:“你想干嘛。”   “先欠着吧,改天请我吃饭。”   卧槽这人戏挺多啊,于望舒咬咬牙怒瞪:“我没空。”   徐璈介意于望舒的身体便说:“同学一场,正好你给我介绍介绍扬城。”然后又说,“你晚上不送件,就后天吧。”   于望舒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被安排了时间,碍于发着烧就安慰自己不就是一顿饭么。   徐璈没送他到驿站,叫了辆出租车然后抽掉于望舒的手机留了电话号码,视线在他的手腕上一扫而过,轻声说:“回去小心。”   于望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摆摆手果断上车。想回驿站但考虑回去肯定要被八卦半天,于是他叫出了另一个地址,在路上给王胖子打电话说休息两天。于望舒头倚在靠垫上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是被徐璈干扰了。   驿站的二楼只是他犯懒不想回家的第二住所,于望舒回到家先是好好的睡一觉,睡醒脑子灵光了又是一阵懵逼。   “成吧,反正躲不掉呗。”他翻出件厚实的卫衣套上,直接给徐璈打电话,可刚摁到那串数字上他又收回手,迟疑几秒后转发短信。   徐璈回复:好。   两所学校不远的地方就是条美食街,徐璈在司机的唠嗑下了解不少,在街口下车左拐100米就到了一个装修古朴的……烧烤店,于望舒就坐在最里面的小桌上等他,面前放着几大盘的串串。   于望舒挑挑眉示意他坐下:“大律师,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这里。”   角落的桌子是双人桌,徐璈坐下来看看窗外的人说:“既然你选在这里说明有它的优点。”   于望舒心说:别,我就是特意选这来欺负你的。   大城市里动不动就是酒店餐厅,环境安静又氛围哪是人声鼎沸的小店里能比,于望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是觉得心里贼爽,随手拿过一串直接啃。   徐璈倒不饿,他看着于望舒自己一个人吃得来劲也不管冷场的气氛,问:“大三那年你去哪了。”   于望舒噎了一下,嘴唇被辣的通红说:“出去找工作呗,我爸被没收个人财产那么大的动静,你觉得我还有脸去学校?”   “那怎么来这了。”   于望舒用手背擦擦嘴,吃的毫无形象。听见徐璈这么问自嘲道:“我妈都受他的影响连坐,我身为他的儿子你说呢?”他原本也是斗志昂扬的,但其中有人故意耍手段,加上贪官儿子的这一帽子扣着,那一年他过得是异常消极。走哪都会有人说:“看,他爸就是那个贪污腐败的市长。”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为什么不找我。”徐璈问完紧盯着于望舒。   于望舒突然张口笑了:“我被你操了还不算,还要靠你的救济过日子?你让那些人怎么看我,你徐公子的狗腿?这个圈子是怎么样的你应该不陌生,墙倒众人推,谁都嫌热闹不够大。”   徐璈放缓语速:“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于望舒接得很快。   “我是回国才知道你家的事。”   于望舒嗤笑:“你是在跟我解释?用不着解释,咱们啊也就是一炮友的关系,炮完就散吧。”   炮友这两个字显然让徐璈很不痛快,正如说的那样能把他甩了的人还没有出生,而现在于望舒满脸不在乎的模样让他几乎想炸毛,当然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这一顿饭没见徐璈动手,于望舒吃得津津有味可到后来食不下咽,他宁愿让王胖子骂一顿都不愿意去和徐家兄妹碰面,当年的荒唐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错的十分离谱。   但错的同时也不是没动过心,有一段时间于望舒以为自己真有病了,后来刚做好自己的内心工作家里就出了大事。   四年未见的人就这么互相瞪着眼,徐璈风度翩翩,于望舒则是瞪着眼强装镇定。   “走吧。”最后于望舒风轻云淡的吐出一句坚决不要丢人,哪知将要离开时被徐璈猛地一拉,顿时狼狈不堪的又坐回了椅子上,这次是坐在徐璈的身边。   刚靠近就能闻见和他声音般清冽的味道,这人有着高傲的脸和老天眷顾的气质,于望舒猝不及防的和徐璈接近,双眼瞪得老大:“我请你吃过饭了。”   “我还没吃完。”   于望舒想走但右手被压的死死的不能动。   被强制性坐着半小时,徐璈才松开握住于望舒的手擦嘴,转头看他隐忍待喷火的眼神忍不住暗自发笑:“你还是很怕我。”   于望舒在心里骂有病,警惕的看着徐璈。   徐璈对着这么个刺猬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想把那刺一根根拔掉。 第6章   于望舒这些年没啥大认识,就觉得自己这脸皮变厚了,徐璈怎么给他放电都没用,看那桃花眼飚的真当自己是颜狗少女呐,不不不,他对徐璈的颜值已经免疫了。   徐璈什么人没见过,一看于望舒的表情就知道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寒碜自己,他说:“我可能要在这待几天。”   卧槽?   于望舒咽口唾沫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请个大病假,他主动这么说是不是还要来烦自己?   “你待就待呗,反正和我没有任何干系。”甩甩手准备走人,于望舒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今天他说了一些话,说完之后浑身舒爽似乎是与过去的于潇做了一个告别,那只被徐璈碰过的手他也在衣服上蹭了蹭,当然是故意的,“再见大律师。”   这时候任由徐璈怎么有涵养都发怒了,木质的筷子在手中被掰成两段,向来精明冷静的眼神此时也透出一抹不耐烦:“既然不是因为父辈的事,你这脸又为什么甩成这样。”   于望舒冷笑:“如果你是来找于潇的呢,我告诉你没有这个人,如果你是来找于望舒,我会说,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再接触任何一个圈子里的人。”   “总是有一个原因的吧。”   于望舒脸都快黑成煤炭了,熟练的从口袋中掏出盒烟点燃,吸了一口后盯着徐璈吐出烟雾:“道不同不相为谋吧。”走的很快像是逃跑,他就直接把人丢在了那里。   走到外面冷静下来,于望舒一口口抽着烟实在没心情,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发呆,烟燃烧至熄灭也没察觉。   他不是个女人做不到怒火滔天的去和徐璈对峙当年的事,因为不值得。   说句难听的,那些破事都过去了。退一万步讲他是被上了没错,但也那啥舒服过了,就安慰自己找了个宇宙之尊的按摩器行不行,不行。   于望舒被自己的想法气到吐血,用力把烟头扔在地上捻了捻,他眼角抽了抽终究是萎靡的瘫在椅子上。   大概是事发的一个月后,他去学校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想着好歹和徐璈也心心相惜过就去道个别。   徐璈是好学生但不是那种读死书的好学生,他也有坏劲,那天自己是在一家至尊KTV里找到徐璈他们的,为什么说他们,因为徐璈是和江宇在一起。   江宇这个人吧,于望舒看着头顶蓝到发白的天空慢慢闭上眼,遮掩住最后一丝厌恶。   那天的事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平时玩的也比较好,虽说要不是他先和徐璈有了不可描述的关系,八成也不会和江宇他们认识。那间包厢经常去,于望舒就站在门上的那块玻璃旁看着里面一行人笑得直不起腰,江宇和徐璈碰着杯看上去心情很好。   “怎么,你的那条跟屁虫呢。”   “别那么说他。”徐璈姿态高傲的坐在那就是一股请流,摇晃了手中的玻璃杯,头顶昏黄的光打在脸上留下了令人着迷的光影:“都很久没出现了。”   江宇直接抽过那杯酒喝了,笑着说:“他现在还有脸出现在咱们面前?我现在都不敢请他一起玩,你说要是警察查到我家怎么办。”   于望舒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有些庆幸这门没有关牢实。   “你们家又没贿赂他爸,长辈是长辈的事,我们和他是另一码事。”   “要我说啊活该,他本来就不是和咱们一路的人,诶我也是真搞不懂你是看上他哪了,居然能把他给睡了。”   徐璈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一双剑眉在昏暗的遮掩下若隐若现,他嘴角透出一抹温柔的笑:“可能是蠢吧。”   于望舒看不见表情,听着顿时寒从脚起,想要开门的动作就那么硬生生的僵着,看着众人中那个充满骄傲的身影他浑身一震,他以为这是秘密没想到江宇他们早就知道了。   里面的调侃还在继续,江宇发出声长长的感叹道:“真搞不懂,你们那事怎么样?”   男人笑而不语,然后发出了一声笑。   笑直接传进他的心里,于望舒觉得自己就是个二百五,如果说家里的事只是让他觉得崩溃,那徐璈一行人就是导致他离开的附加因素。长久以来的掩藏两人的关系不曾想人家早就知道了,说不定每次看到他都在心里笑话是婊子。江宇的嘴脸恶心至极,于望舒红了眼在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并没有进去打一架的想法,他能做的就是扶着墙缓慢离开那间包厢,胸口就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于望舒就这么仰躺在椅子上,扎心了。   后来的一年他求职均被拒绝,有个平时说过几句话的人告诉他,自己这是被盯梢了存心使绊子。   现在他还能给徐璈好脸色说明自己脾气好,于望舒又骂了几句才过足瘾,走出去几步又回来把地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他干脆跑了回去。   徐璈就站在不远处深深的看着于望舒小跑着离开,内心毫无波动,手指摁着删除键许久终究是没摁下去。   至此一个往东另一个人往西。   于望舒的想法很简单,见其他人都成就不愿意见到徐璈那党子。战战兢兢地待了两天发现自己没被骚扰,呦嚯一声拍拍屁股赶紧溜回驿站上班。   几天没上班,王胖子见到他恨不得生吃几口肉,随手拿了个件砸过去:“卧槽你个龟儿子的,还知道回来,店里都忙死了。”   于望舒接住件往旁边看看幸好没人,说:“要是被人看见你这行为,得完。”   “完之前先让你死!”   “……”多大仇,多大怨。   最后于望舒亲自下厨做了桌吃的菜勉强让店里的三个人熄火,来兼职的人也趁机套八卦:“望舒哥你真和大律师认识。”   “嗯,校友吧。”   王胖子吃的正香,陡然问了句:“你是不是欠人家钱了啊,我就看他直说要找你,说是你这有他的什么东西。”   啊呸。   “我能欠他什么东西,别听他瞎扯,我们也就是在认识的这一阶段,关系并不铁。”   “那你还说自己差点成为他妹夫。”   于望舒有种自己挖坑逼自己跳的感觉,他无奈说:“我装逼的行不行。”   “哦,那就没八卦当点心了。”   于望舒被这几个人气到心梗,但又觉得十分安心,和王胖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转眼就醉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送件就是睡觉,偶尔给远在京都的母亲打电话,可能是他年纪大了,于妈渐渐的开始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对象。   “我啊也不对你有多大要求,找个自己喜欢的,能过日子的姑娘回来,你看看过年都27奔三了,是不是该考虑处个对象了?”   于望舒头疼,他本来是直挺挺的直男,后来眼瞎被人掰弯了,你说这弯了的东西还能变直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妈,现在娶老婆多费事,你让我再做几年事业,我跟你说啊快年底了我可能会有奖金,我在这搞得风生水起的,总部一定会提拔我。”   “能提到京都来吗?妈都一把年纪了只能在电话里和亲生儿子谈话,于望舒你心里有没有我这个满头白发的妈。”   于望舒怀疑他妈今天喝酒了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但他又想起‘年纪越大越像小孩’这话,说:“妈,我圣诞节回去陪你,20xx年春节早,我也就不回来了直接在家放大假陪你。”   这话听着很顺耳,于妈这才放过儿子,嘴里念叨着:“好像张教授的生日就在圣诞节。”   “张教授?”于望舒第一个反应是这人谁?   “你当年的老师啊,你忘了?他和我是同学。”   怪不得说世界这么小呢,于望舒摸摸头都快忘了自己有这么个老师:“他过生日关我什么事。”   “我有个调研会需要开,到时可能需要你帮我去送个礼,今年是他56岁的生日本来不想办的,但当年的同学建议来场同学会,你老师同意了,前几天还让我请你回来参加,望舒啊你张教授挺喜欢你的。”   “到那时再说吧。”   于望舒有点不想去,去了就说明要和当年的人碰面,张教授又不是只教他们一个班。   可母命难违,他并没有给出实质性的回复,回去后于妈就火急火燎的给他准备了礼物,礼物是于妈亲手写的一幅字,这字写的怎么样……   反正在他眼里是龙飞凤舞的,于妈立马打了一巴掌上来:“混球。”   于望舒赔着笑:“我妈的书法就是这么好看。”   于妈推推他:“好歹同学一场,有的关系能趁机维持就维持,妈的意思你懂不懂。”   于望舒不说话了,他感觉亲妈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自尊心强,望舒你还真打算在扬城呆一辈子啊。”   老实讲,于望舒没考虑未来的事,所以这问题暂时没法回答,眼见着亲妈怒气冲冲的又要发火,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喂。”   于妈难得偷听,以为圣诞节给他儿子打电话的是女人,却没想到是总部的。   于望舒自接到电话起这脸色从红变紫,再由紫变红十分热闹。   “怎么了?”   于望舒望着手机有些发愣。   “他们说我这几年把扬城那的快递点办理的很好,把我转到京都来,我……升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升职,是有心还是无意? 第7章   他升职高兴的是于妈,当即拍手叫好:“回家好,上班地点就在家门口多方便。”   于望舒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看看电话是不是被骗了,从扬城调到京都,工资直接番了两番,这好运来的猝不及防他需要缓缓。   公司里的人说是他学历高,时间久,扬城那的投诉为0,王胖子也升职不过因为家在扬城就没像他一样调走。   于望舒没吃几口饭就出去散心了,目前的家是后来搬的,他没怎么看过这新的小区,小区叫学府景苑因为附近有所名牌高中,当时家里条件也就那样幸好国家没收的是于爸个人资产,曾经的房子不能住了,她妈因为职业就看中了这新建成的小区,小区设计的很有欧式气息而且绿化面积很大。于望舒边看边走不知不觉就在运动器材那停了下来,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头顶飘着小雪花落在手背瞬间化成水,他把手翻来覆去的看,摸着很粗糙。   想着以后就见不到王胖了,于望舒在那个群里发了个大红包。   “舒子,以后常联系啊。”   “春节过后我回去交接一下工作,以后那边就靠你了。”好歹都处三年了,于望舒有些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他妈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心里也清楚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只是回来的太突然,他脑子当机了。   等他平复好心情回去,于妈对他又进行了一番政治工作,于望舒无语的点点头保证:“我会努力的,妈你先放过我。”   “你这孩子不催就不长心,什么时候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我天天记啊,你看你说想我了,那我不是请了个大假回来陪你。”   于妈拧了儿子耳朵:“一天到晚就知道嘴贫。”   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拧耳朵怪不好意思的,于望舒赶紧求饶才逃过一劫,家里虽然缺了一个人但气氛依旧温暖。   晚上他躺在晒得暖洋洋的被子上,看着窗外窸窸窣窣的雪往被子里缩了缩,于妈嘴里没说但还是想他出人头地的,一个主管位置显然不合她的胃口,幸好她是把儿子的幸福放在第一位,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应酬他妈。要是听她的去找曾经的那些人,得多丢人。不要说什么‘韩信胯下之辱’,他不是韩信没有那个耐力。   张教授的生日就在圣诞节后一天,对他来说挺匆忙的,在家没有休息几天就要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去同学会。于望舒想的很清楚,这哪里是同学会,他们班是校里有名的精英班这会聚在一起,互相攀比铁定成风。   反正在有些人眼里自己转行是丢份的,于望舒站在镜子前生疏的打领带,最后是她妈看不过去了一巴掌呼上来帮忙,摸摸儿子肩宽愈加扎实,这位中年妇女的眼中流露出爱意:“我儿子都这么帅了。”带有岁月侵蚀的手温柔的抚摸于望舒的肩膀,更像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于望舒觉得昨天自己还没于妈高,今天就高出了她近两个头,他握住女人的手揉揉,低头眼眶莫名湿润,他轻声说:“妈,我以后不走了。”   “我又没怪你,别瞎想。”   于望舒立马噗嗤一笑,抱住他妈的肩膀蹭蹭:“我能不穿西装去么,不习惯也不舒服。”   “我随你。”于妈撂下一句话就去看电视。   于望舒得了准立马脱掉西装换毛衣,就算是秋款的西装穿身上都觉得冷,反正他不会为了帅去折腾自己况且也没指望能帅出天际。   套上他妈刚买的高领衫,于望舒穿着件呢子就出了门,其实他是打算裹成球出门的结果被亲妈说丑。京都的冬天和扬城比实在是太冷了,而且是起鸡皮疙瘩的干冷。   同学会是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费用是大家一起出的也算是给老师办个热热闹闹的生日会。于望舒在去的路上又买了几盒保养品,张教授对他很照顾可以说是唯一没有因为他爸的事而看低自己的人。   于望舒到那算是迟的了,推开门的瞬间里面哄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笑了笑点头,直接走向老寿星:“不知道张教授还记得不记得我,我妈今天要开调研会不能来,我就代她送您礼物,生日快乐。”   “我都跟你妈认识多少年了怎么会不认识你,就算是她来了,你也得来。”张教授让于望舒坐下,然后打开那副书法赞不绝口,“你妈这些年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了啊。”   “老师你夸的,我都替我妈不好意思了。”装傻充楞的同时余光一瞥,呦嚯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于望舒状似不经意的收回目光低头喝饮料,露天酒会的好处就是容易躲,他简单打声招呼就打算以吃来逃避各位同学的‘叙旧’。   不过到底还是被人逮住了。   “诶这不是于潇吗?”有道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于望舒耸耸肩回头看他人模狗样,“宋史,好久不见。”   说起来他和这宋史之前还因为女人打过一架,宋史这孙子在宿舍干什么不好非要打手枪,男人嘛打手枪也就算了偏偏他意淫的是自己的女神,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能忍?   那架打的呀惊天动地差点记大过,事后徐璈跟他吃饭时还问:“你也至于这样。”   于望舒记得自己当时特别拽:“操,我喊你女神打手枪你能不生气?”   “那要是有人喊我呢。”   于望舒浑身抖了抖,幸亏当时自己没说啥,不然现在得把头埋厕所里。   宋史戴着金丝边眼镜满面春风,看得出来日子不错:“听说你出去挣大钱了,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行吧。”   这时有人插嘴:“诶于潇你是做什么的。”   于潇举起香槟抿一口,眨眨眼道:“在一家快递公司当经理。”   现场立马传出几声唏嘘,其中几声是惊讶和幸灾乐祸,于望舒没空去搭理。   “诶我啊就开了家小公司,年收入也就几千万吧。”   “恭喜你啊大老板。”于望舒扬起酒杯说声客气话就要碰杯,哪知宋史手一转倒是自己把酒喝了,   曾经受人仰望与奉承的人现在从云端跌落,当年心里不爽的恨不得每人都来踩一踩,来满足那畸形的恶意。   于望舒没打算搭理,张教授倒是来解围了,他把于望舒拉到一边:“听贺老师说你这些年都在外面。”   “是,我在扬城做快递,今年刚被提拔到京都。”   “回京都好啊正在呆在你妈身边,你妈跟我啊时不时念叨想你。”   于望舒不止知道张郁和他妈贺敏是同学,他还知道张郁喜欢贺敏,不过最后是他爸捷足先登娶了。   “老师生日快乐。”   徐璈就那么冷不丁的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于望舒白眼都快翻上天,注意到徐璈身边的江宇,他扭头继续喝香槟装没事人。   江宇在徐璈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于望舒,说:“听说你回京都了,有空我们多聚聚毕竟以前玩的那么好。”   于望舒头疼,冷笑说:“好吗?”当年江宇也算是腆着脸跟在自己身后的,不谈多奉承,客气是有的,不过后来落井下石的事他也没少干。   要不是他发现江宇的小私心,估计到死都想不透是谁在背后搞自己。   于望舒想要再进入那个圈子难了,在场的人一部分都是高干子弟非富即贵。曾经的三个人站在一起无话可说,于望舒看张郁被学生拉走在台上唱歌,对徐璈说:“我和江宇有话要说,麻烦你滚一滚。”   “于潇,看不出来你现在架子还是挺大啊。”江宇嘴角含笑,把酒杯放下拍拍西服,“当年你要是求我们帮忙,也不至于会休学对不对,你的成绩那么好休学多可惜,有什么事是我们这些做朋友不能帮的呢。”   “你一说帮忙,我想起些事。”于望舒点点头,示意江宇跟上:“其实有件挺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什么。”江宇好奇心上来了,让他赶紧说。   徐璈在旁没吭声但看于望舒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等对方把江宇带到阴暗的角落里,他暗道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于望舒一拳头直接砸上江宇的脸。   “pong——”一声,江宇立即被打趴在地。 第8章   张郁被自己的学生簇拥上台,开唱前严肃且认真的表达对大家的感谢,老教授今天被学生灌醉满脸通红少有的跟着一群人胡闹,然后随着一首大伙都熟悉的粤语歌响起,全场的气氛达到新的一轮高潮,因为那是他们那一届的班歌,众人带着对青春的回忆都附和歌声,在热闹激昂的氛围中谁也没去注意那个角落里发生的事。   于望舒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一拳下去直接把人钉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江宇从拳头砸上脸时脑子就懵了,眼前一黑就不自知的倒在地上:“操,于潇你他妈敢打我!”想起来结果两眼半天没回过神,于是他朝着徐璈的方向喊,“徐璈你木头啊!”   可惜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直接将江宇的怒吼淹灭,于望舒上去又是一脚,拎着江宇衣领凑在他耳边以一种事后问罪的口吻一字一顿:“我他妈还得谢谢你的帮助,谢谢你给他们打招呼让我在京都混不下去!”   江宇嘴里泛起一阵腥甜,那张惹起小姑娘尖叫的脸红了半边,他听见于望舒的话扬天笑了一笑:“市长的儿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踩脚底下,光靠着这一点小权就想挤入我们的圈子,就活该让你长长教训!”   于望舒双目充血,握紧拳头就要往下砸可在半路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给劫住了,徐璈相比他们既冷静又像足了斯文败类,“在这动手,你们是想重温被叫家长的感受?”   “呦我还真忘了这边有个律师。”于望舒也就是一甩头,江宇迅速来了一拳,嘴里喊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对,你们看不顺我就要往死里欺负我是吧!”于望舒也是恨上了,啐掉嘴里的血水哪管现在合适不合适,翻身直接把人压着打,新仇旧恨一起算让他顿时失去了理智。   眼见着两人越打越过火,徐璈听着身后的歌声只觉得闹心,上前一把捞住于望舒的腰逼他退后,防止他乱喊就用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于望舒,想想你现在是在哪!”   徐璈这些年的气味一直没变,像是浑身裹着层薄荷凉凉的,在这冬日里也把于望舒的心从头凉到尾。   于望舒张嘴发狠的咬上那手,带着十足的恨意巴不得啃下一口肉,他因为那层关系对徐璈是渐渐放下防备结果突然有一天上帝告诉他,快把心收回去不能这么快掏心窝。   “嘶——”徐璈目光停在那人日渐成熟的侧脸上,掌心一阵剧痛几乎是要把手撕成两半,他忍住说,“于望舒你他妈是发什么疯!”   胳膊肘顶了后面一下顺利挣脱,于望舒顾不得整理衣服先擦擦嘴边的血,喝酒加打架的缘故使脸上微醺的红晕,他掐着手心冷哼:“发疯总比你们这些神经病强。”   徐璈这时看了看手,血顺着手腕或多或少的滑进袖口,没多久袖子都被染红了。现在大家都挂了彩呆着不合适,他站在两个怒气冲冲的男人中间:“够了没有。”   于望舒觉得徐璈这人就特能装,还能忍:“都给我滚麻利点,老子看见你们就烦。”   “于望舒!”徐璈压低声音,嗓音含着怒火听起来如同冰渣子。   于望舒捂着左手臂估计是和江宇的斗殴中把手腕给碰着了,现在徐璈发多大火都和他没关系,他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天上清冷的月亮扬扬头,本就颇带帅气的脸在冷光下变得邪气阴狠:“别叫我名字。”刚说完,就见徐璈连拖带拽着把他拖到旁边房间里,啪的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于望舒红着眼把头一偏,脚直接踢向准备开灯的男人,本来应该记不住的事情一件件重新在脑海中浮现。情绪失控下丧失理智也是缺点,徐璈单手握住那个拳头并接住因为惯性往前扑的于望舒,扎扎实实往地上一扔差点闷出一口老血,他在心底操了一声,两人的气息交织还混杂着醇香的酒味,徐璈摁住正不断挣扎的于望舒,顺着手臂一拉一接。   “啊!”手臂传来的痛意让于望舒瞪大眼,如同一条缺水的鱼没法动弹。   “徐璈,我艹你xx.”   “于望舒,江宇嘴贱也跟他一般见识,这不是成心往里面跳吗!”   于望舒晃晃脑袋觉得头晕,他侧身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喃喃几句然后自己爬起来整理衣服,打开门撞上狰狞的江宇让出道,对着里面两人说:“徐璈。”   徐璈不顾身上的西装直接坐着,揉揉嘴角:“看来你想动手很久了。”   “你说江宇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于是徐璈抹血的动作立马僵住了,他反问:“你说什么。”   江宇脑中神经紧绷。   “江宇这个跟屁虫为什么要一直跟在你身后呢。”   “于望舒我希望你说话前能掂量掂量有没有这么说的资本。”   于望舒闻言,低头笑了笑:“咱们不是彼此彼此么,在包厢里喝酒欢呼说着我是跟屁虫,江宇你是不是忘了对我奉承的时候,贱不贱。”   “那天你在?”徐璈从地上爬起来,想和于望舒谈谈似乎对方并不想谈,这句话一说他也懂了为什么于望舒对他们有敌意。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呲溜着嘴里血水,于望舒拍掉衣服上的灰然后掏出口罩戴上,他把门一关又像是没事人走到角落里的那桌坐好,打一架浑身舒爽。   徐璈看着于望舒步伐不稳的离开,眼底精光一闪,这几年赶到困惑的事突然就解开了。   “徐璈啊,你那个案子现在怎么样。”张教授走近一看,发现自己得意门生的脸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脸是……”   “刚刚酒喝多了没注意和人撞上了,那个案子16号一审,资料准备的都差不多了。”   徐璈算得上是那一届学生中混的最好的一个,教授一开口那来恭喜的人多了去了,不过里面多少真心与假意就要自己去掂量地量。   三个人突然一起消失又一起出现,出现时都挂了彩。   虽然徐璈解释了一下但大家眼睛又不瞎,相互对视几眼,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就是张郁喝多了酒还浑然不觉的和学生谈天谈地。   于望舒坐在角落里的那桌没有几个熟人,自顾自的吃完饭跟着大家给张郁唱了生日快乐歌,只是最后要合影的时候他退缩了,最后是张郁红着张老脸硬是把他拖到了台上,拍着他的手背说:“来都来了不许逃。”   他这才有了当年那一届的集体照,于望舒现在坐在外面的咖啡厅反省,手机里是新鲜出炉的照片看着却陌生的紧。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现在顾客很少,于望舒空洞的坐着,连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的都不知道。   “帅哥,大家一起喝一杯?”   阵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于望舒立马清醒推开几近坦胸露乳的女人,他细细鼻子:“抱歉。”他家本来就是干净清爽的环境,大学之前没碰过女人,大学之后喜欢的徐蓉又是天生丽质的一枝花,突然碰上浓妆艳抹又网红脸的女人差点把晚饭吐出来,于望舒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化妆品味过敏,他捂住嘴往旁边坐坐,“抱歉抱歉。”   女人脸刷的变黑,但短短几秒又恢复如初:“就是聊一聊,大半夜的你一个人也不嫌,寂寞。”说着说着那桌下的腿就开始不老实了。   于望舒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难道是自己离开4年,京都的风气就这么明目张胆了?   “看你失魂落魄的在这是不是失恋了?今天我也失恋了,咱们要不去魅色里喝一杯。”   于望舒往旁边挪了挪,忍耐着回答:“我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   “靠不早说,恶心死了。”   于望舒话都没说完呢就被甩了一脸香喷喷的长发,‘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在咖啡厅里刺耳难忍。   服务员听到动静赶过来:“哥们,在这怎么都没见过你啊。不好意思今天突然进来一个神经病把你骚扰了。”   “没事没事。”   于望舒喝完手里的咖啡被强行吊起了精神,他问:“魅色是什么地方。”   “哦,它啊就是比较出名的酒吧。”服务生擦着桌子面露难色,最后小声解释,“比较杂但管的严一直没出过乱子,您要是觉得心里难过可以去那里坐坐,我们今天有事,0点就……”   于望舒楞了一下,起身挥手道:“打扰你们了。”   出了店门被寒气冻得抖了抖,于望舒蹭蹭嘴角的伤没敢回家,要是这副模样被他妈见到了指不定要怎么批评,所以他今天撒了一个谎说是酒喝太多在同学家睡了。打开导航找到去魅色的路线,于望舒老远就看见一个配色十分日系的广告牌,魅色听着挺刺激没想到是小清新,走近看是家大店装修精致,门口吊着装饰性鸟笼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推开门往深里走,随着人声逐渐增大,他也见到了一个不曾接触到的世界。   咖啡厅的服务员没有跟他讲,魅色起初是个以同性恋居多的酒吧。   角落里吞云吐雾的男人一手搂着长相阴柔的男孩,要是仔细看会发现男孩隐约长得像一个人,只是那人长相俊美,气质冷峻,一双桃花眼在闲暇时笑起格外勾人,男孩阴柔过多倒显得东施效颦。   江宇眯起眼,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吹了一声口哨:“真是冤家路窄。” 第9章   来这玩的有谁是穿成粽子来的,江宇从于望舒进门的那瞬间就盯上他了,手搂着怀里的男孩,他低头亲了一口:“给你介绍个人。”   男孩在圈里叫漠然,一张无暇的脸是他最好的法宝,他知道江宇包下自己的动机不纯,比如说自己像个替身但这就是场买卖,只上床不谈情。   “他好像是第一次来。”不远处的男人实在是眼生。   “他是我死对头叫于潇,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治治他。”   漠然倚在江宇胸口听着他剧烈起伏的心跳声,嘴角扬起一抹艳丽的笑:“没招,我不想惹事。不过他这名字有点耳熟。”   江宇哈哈大笑:“前市长的独生子,于潇。”   那就更不想惹事了,漠然抬手抚摸着男人嘴边的淤青,叹气说:“让别人可以,我不去。”   江宇也没想真让漠然去,他还嫌于望舒脏了自己人的手,漠然严格来说是他们的小学弟,区别是不同系,人家比较有艺术气息是学室内设计系的,长的好还成绩好,上着都有成就感。   他包了漠然两年相处的十分愉快,冲着这份愉悦他都不想让于望舒碰漠然,不过整人的心思是真存着了,他朝远处招招手喊来一人,对着耳朵嘀咕几句后满脸都是恶意得逞的笑。   漠然眉眼低垂跟着江宇上楼,余光瞥了于望舒一眼,脑中迅速翻转着他从江宇那听来的消息,趁着江宇在洗澡,他翻出对方手机找到徐璈的电话,看到号码旁边的星星标签他忍不住暗自嘲讽,这替身也是做到头了。   徐璈正在车里抽着烟呢就接到一个匿名短信。   【于潇,魅色,速来。】   徐璈低头又点了一根烟,小簇的火焰在黑暗的车中照亮那张和漠然有几分相似的脸。   其实那天是徐蓉让他去解围的,于望舒当年只知道读书给家里争光哪有什么情调可言,扒着舍友出招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早就被舍友拿出来调侃了,什么偷偷摸摸的浪漫告白,在他做打算的第一天就已经被散播开了。   徐蓉苦恼于于望舒的纠缠又想给他一个教训,于是那天就让他去顶着,说是她哥那么凶肯定能吓跑他。   于望舒,不,那时还叫于潇,穿着中规中矩的短袖和牛仔裤,平日耸拉的额发全都梳起露出光洁显精神的额头,原本仅仅是耐看的五官都因为额头添分不少,他就站在和徐蓉约好的树后面看着于潇精神抖擞的一手拿花,另一只手捧着火红的玫瑰,浑身泛着老土的浪漫来跟‘自己’表白。   市长的独生子,听说是个乖孩子,   “于潇。”徐璈闭上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当时于潇纯粹的笑就那么闪进了他眼里,带着和年纪不符合的幼稚和脸红,蠢得和孩子差不多。   他接了那封情书细细闻着上面的香水味,望进对方惊慌失措直叫“卧槽”的眼里,说:“这情书我接受了。”   要是能和于潇打上关系未必不是好事,当时他爸的形象还是清廉的好官甚至可以说没几年就会升职到书记的位置,只要一升到书记那就表示受到了中央的重视,这么好的前景不去结交难道说傻子?   于是他就耐心听于潇解释,解释自己喜欢的是他妹妹,那脸皱成苦瓜看的他都忍不住笑了,徐璈发誓他起初的动机很纯就是交个朋友,他妹妹感情用事但他不是。   可是后来于潇越来越崇拜他,虽然嘴里没说但那眼神里流露的就是赤果果的迷弟色彩,久而久之他就觉得身边跟着于潇也不错。   于潇的课余生活阳光、正气,他都没有花多少心思去投其所好。   至于为什么把他拐上床掰弯,徐璈自个都不知道,可能是受不了于潇色眯眯盯着他妹妹的眼神。   于潇使劲的想往他家里跑,他就一次次的把他往家里带,等对方熟悉自己了就慢慢深入发展,那天他安排了一场表演,让于潇看到徐蓉和男朋友接吻的画面,果然处男心碎裂了。   那心碎的眼泪都他妈给蹦出来了,徐璈还不知道原来男人也能哭的那么憋屈的。   “我把我私房钱都掏出来买裙子了。”   “你买裙子干嘛。”   “给徐蓉穿啊,我喜欢那些小裙子所以希望女朋友能美美的穿上它!”   徐璈脸色微变:“你还有这特殊癖好。”   于潇就瘫他床上跟自己犟:“给自己女朋友买买买是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现在完了送不出去了,你不是说他们快分手了吗这会怎么还亲上了!”   徐璈说:“我哪知道他们。”   “我妈要是看见那些裙子一定以为我是变态。”于潇抹着少得可怜的眼泪懊悔,一头倒在徐璈床上怎么说都不起来。   徐璈很不留情的回一句:“你放心,就算你送给阿蓉,她也不会穿的。”宅男的眼光能好到哪里去。   然后于潇说头疼就在他床上睡着了,那些年流行低腰的牛仔裤,徐璈顺着床上翻身的人看过去先入眼的是勾人眼球的‘沟’,精瘦有力的腰就藏在有些发皱的面料里。于潇心情难受连带着脸都有点发热,爷们的把上衣一扒直接裸着睡。   徐璈作为基佬面对一个比较有好感的男色那肯定是要出乱子,他也往床上一趟,支起身子看于潇睡得像头死猪还逗了逗,于潇挠了挠脸没有醒的意思。   他亲上于潇时心里也有点忐忑,“于潇?”   “唔?”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奋力睁着眼,徐璈那一刻真笑了。   先让于潇赶到舒服再慢慢的吃干抹净,那一天他让于潇感受到了另一番刺激的性爱。   于潇这人有个优点就是重感情,与之相对应的缺点就是有点优柔寡断。   要说兄弟睡了,要么打一顿要么就是绝交,可于潇啥都没选居然带着侥幸说:“要不当一场梦。”   要不说于潇是傻狍子呢,这事也就他能做的出来。   有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第三回。   徐璈陷在坐垫里头一次开始回想过往的事,过往关于于潇的事。   江宇这人从小就是仗势欺人的主,他不去附和对方的观点也不会去指手画脚,因为江宇他叔叔是正部长级,而自家的职位是与之相持平都是领导者,现在他爷爷退休了,爸爸想功成身退,自己也没有从政的想法,所以和江宇硬碰硬没意思。   他哪里知道于潇会听见那段话,哪里想得到这一误会就是四年。   手机屏幕黑了又被摁亮,徐璈把它扔到旁边不再理会,想着都四年过去了,过去了就过去了,犯不着和现在于望舒计较。   可他把车都快开到家门口了,总感觉心里有点不放心,魅色是什么地方,说纯也黑的地方。   毕竟曾经那么亲密,徐璈黑着脸调转车头就往魅色赶。   赶到魅色时正是夜间最热闹的时间段,徐璈带着口罩直接塞300块给服务生当小费:“有没有一个180左右穿着白色高领衫,面相很……不像这里人的男人。”   “这……”男生看着红票面露纠结,“对方背景……”   “500.”   “在311,茹姐带他上去的说是……拍照片。”   叫茹姐的女人把陷入沉睡的于望舒抬上床,脱掉衣服还没拍几张照呢门就响了,打开门的瞬间就被推到墙上连手里的相机都被拿走了。   徐璈翻看着照片在心底骂起了江宇,这厮做事就是没脑子。他看了一眼呆在地上的女人:“滚!”   女人立马连滚带爬的开溜。   床上的于望舒左右摇晃着头显然很难受,徐璈低下头摸了摸额头估摸是吃了点能产生幻觉的东西,第一次吃身体很排斥。   “于望舒。”徐璈冷着脸拍打对方的脸,可打红了都没见他清醒,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替他穿衣服。穿衣服的同时趁机揩油,这几年于望舒的身材精壮不少,有些地方甚至有了肌肉摸着很舒服,这是现在女生喜欢的壮而不虎的身材。   “于望舒我先跟你说好,我是来救你的,要是明天你对我动手别怪我还手的力气太大把你打成残废。”   然而回应他的是某人蹭在脖子里的口水。   徐璈闭闭眼努力忽视肩上的异样感,艹了一句后把于望舒往背上颠了颠,然后快速离开魅色直接将人带到自己的住所。   为什么要带到自己家,一是当事人下午把证据已经传了过来他需要整理,二是没空。   打开门先和脚边的几只小家伙打声招呼,徐璈难得笑了笑,无意间托着于望舒屁股往上颠了颠,不过可能是颠的力气没控制好,他听到几声比之前更加强烈迅猛的作呕呜咽,心惊胆战半天还在庆幸人没吐,结果就在他跨出脚的那一秒。   ‘呕——’   “唔呕……”   “喵!”   徐璈侧开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右肩往下已经开始滑落某人的呕吐物。   “车有点……抖……”   于望舒梦到自己坐着三轮车,可惜路太颠簸把他整个人都快被颠飞了,真不舒服。 第10章   徐璈慢慢低头,于望舒立马又吐了一口,湿哒哒的吐在他衣服上散发刺鼻的味道,徐璈面容冷峻窝着一把无名火,突然喊了句:“于望舒!”   于望舒被吵得抬起头,双眼眯成缝还是不清醒的模样,他把手往男人嘴上一按想让对方住嘴,殊不知从衣服上刮过的呕吐物直接拍在了脸上,他也不记得是怎么了,被一个波涛汹涌的辣妹敬了几杯酒自己就瘫痪了,天地打着转让他站都站不稳。   徐璈随即抓住于望舒的胳膊将人扔在旁边的沙发里,脚边的几只猫也没空去搭理,恶狠狠的瞪了于望舒一眼赶紧去洗手间解决,脸边和脖子上的污秽让他洗了半个小时的澡,那套西装则是准确无误的被扔进垃圾桶。   于望舒睡到翌日傍晚,这一觉睡得浑身没劲,头昏脑胀带着宿醉的虚弱感,意识清醒但身子瘫在柔软的床铺里不想动,耳边传来几声浅浅的猫鸣远在天际又似乎近在眼前。   “喵。”掌心触碰到一团软软的东西,于望舒眉头微动发现两手都有,刚想睁眼,嘴就被软绵绵的肉垫给捂住了,他顿了几秒缓慢睁开眼。   一人一猫开始深情对望。   “喵。”   于望舒沉默不语,扭转脖子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这是被猫给包围了,脖子里躺着、肚子上睡着、两只手各蹲着,四只猫齐刷刷看向他的场面有些震撼。   “卧槽啥玩意。”   脖子里那只最大的布偶当头给他一巴掌直接伸懒腰,于望舒揉着头爬起来对周围的环境表示很陌生,他再蠢都知道昨晚的酒里加东西了,那这里是?   当他看见床头柜上的照片时立马跳下了床,不为别的,这是徐傲家。   照片里,徐傲抱着布偶沐浴在夕阳的余韵下显得很温柔,于望舒低头望望扒着他的布偶咽下口唾沫:“我怎么在这。”   猫甩甩尾巴舔爪。   于望舒茫然的坐在床边,下意识去摸摸屁股,还好还好没有发生酒后事,他扶着头努力回想昨天的事可什么都记不得了,徐傲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他猜不到。   直到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于望舒条件反射上去就是一拳头。   “于望舒你是不是真以为在外面体力活干多了,能打得过我。”徐傲踩着黄昏的脚步到家见到于望舒还在房间里呆着,他很意外,在他的设想里要是于望舒知道这是自己家说不定会立即逃跑。   可他忘记了昨晚那些粉末的量对于望舒这个新人来说太超载了,所以导致他睡了一整天。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于望舒穿着睡衣呆坐在床边,明亮温暖的光线从窗外照在脚边,将屋内的氛围晕染的十分浪漫。徐璈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不过那时的于望舒比顺眼。   心在这一刻也回归平静,哪知他刚一拍肩立马迎面招呼一拳。   于望舒哑着声音:“我怎么在这。”   “昨天要不是我,恐怕你又没脸在京都混了。”徐璈拍拍袖口,走到窗边拉起窗帘,淡淡问,“睡的怎么样。”   “打扰你了。”于望舒低声道了声谢,捂着头又坐回了床边,身旁四只猫见状立马在他身上攀岩。   “知道就好。”徐璈面色冷静的把它们一只只抓在手里挠头:“作为我收留你一夜的报酬,帮我做顿晚饭。”   “啊?”   徐璈一反常态的抱着猫:“怎么,想白睡?多少少爷想爬上我这张床都没机会,昨天被你吐一地做半宿卫生,让你做一顿厨夫不过分吧。”   的确是不过分,于望舒掐了一下手心,抚摸身上带着些许凉意的睡衣问:“你得让我先穿好衣服。”   徐璈闻言像是踩到狗屎般露出嫌弃的眼神:“扔了。”   “你扔了我穿什么!”于望舒忍不住拔高音量,揪着睡衣骂一声:不会就让他这么出去打的吧!   徐璈望着于望舒急得跳脚的模样咳了一声,拍拍布偶屁股让他自己去玩:“要不然你还指望我给你洗那一身的污秽?穿我的吧。”说完就从衣柜中翻出两件不常穿的衣服往床上一扔,指尖在于望舒手臂上滑动了一下,“走之前把你穿的睡衣也帮我洗了。”   于望舒想躲但被脚边的猫一绊差点摔在地上,难堪的点点头,这两个要求不过分。   “你昨天怎么在那。”   徐璈顿了顿,头也不回的道:“别多管闲事。”   一直以来都是他给对方冷脸,现在突然开始反转,于望舒心里咯噔一声的同时也拨云见雾的醒悟,这才是徐璈的真面目,俊美的外表下藏着一副不讨人喜欢的嘴,虽然……   他看看脚边的猫,真想不到徐璈是会养猫的人。   两人身形差不多穿衣无压力,于望舒穿好衣服出去没见到徐璈人,路过书房时好奇瞅了瞅,徐璈戴着眼镜正严肃的在纸上划着什么,时不时揉揉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和刚刚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今天是S海空安南难开庭,于望舒对徐璈家很不熟,摸到厨房随便找出点材料就开始做了,手机这会也充上电开始工作,除了家里人打的电话就是有关空难案的推送消息。   M国提出法院应拒绝对该案指示临时措施,徐璈代理空难中141名中国籍游客向M方提出求偿诉讼,两方近60名律师在法院进行了激战的一天,本案不公开审理所以除了很麻烦、特别麻烦,其他的消息很少。   镜头给了徐璈为代表的律师团,从视频上看徐璈很有自信,勾人的桃花眼浅浅笑着依旧是学校里那个老大。   “这事得熬很久吧。”   徐璈难得温柔:“现在等通知。”   于望舒一手炒着菜一手拿着手机看的热血沸腾,除去私人恩怨不谈,徐璈要是能打赢这场官司那一定得狠狠的鼓掌。   “啧啧啧,瞧瞧这意气风发的样子。”还在吐槽呢,于望舒就感到毛茸茸的感觉又在脚边出现了,低头一看果然是那四只小东西,一只布偶三只田园猫,正使劲的往它身上爬。   “于望舒你敢踢它们一下,我就敢把你拎出窗外。”   就怕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尴尬,于望舒忍着双腿的颤栗强撑着:“谁让你养这么多的猫,我赶紧做完赶紧走,我还不想呆在这。”   徐璈仿佛懒得搭理,摘下眼镜抱起猫蹭了蹭,就在于望舒以为他要在自己面前进行一场人猫情时开口了。   “是阿蓉养的,高价买回来的纯种但三分钟热度嫌麻烦,舍不得扔就给我了,本来是暂住几天结果一直养到现在,另外三只猫是她那段时间在路边捡的。”   于望舒没吭声,把菜往盘里一糊然后擦擦手,去洗手间也就几分钟的功夫:“我走了。”   徐璈看着他:“你不吃。”   “不吃。”   也许是于望舒脸上的不耐烦惹怒了徐璈,徐璈脸色一变:“把睡衣扔了。”   “你耍我是不是。”   徐璈道:“如果是其他时候可能会有耍你的心情,今天,没有。”   还能怎么说呢,于望舒转身又把刚晾上的衣服拿下来撸进垃圾桶,拎着垃圾桶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但在快要走出的那一瞬间,他回头低声说:“昨天谢谢你了。”   徐璈头没回,目光在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停留两秒,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于望舒出去后先给他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得知他是喝醉在别人家躺了一天,于妈在电话里就把他一顿批评:“一回来就浪,在别人家多麻烦,是男的还是女的。”   敢情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于望舒掏掏耳朵无奈道:“男的,我在京都哪里来的女性朋友。”打着电话结果把垃圾袋扔了一路,眼看着天都黑了,他随手把垃圾袋扔掉顺便站在路边拦车,于妈忙在电话里又催几句,“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我着急什么啊,不急不急。”嬉皮笑脸的功夫看两学生妹走过来,颜正身材好,他还耍流氓的吹口哨,但可能没有做流氓的潜质,他这口哨吹的有点丢人。   “那里什么声音?”   “喵……”   于望舒缩了一下身子,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他先学生妹一步朝垃圾桶里望,颤巍巍的打开垃圾袋等着,没多久就看昏暗的角落里出现了蠕动,随后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头出现在里面,两只眼睛委屈的瞪着于望舒都快把他心给瞪化了。 第11章   于望舒怀里揣着可怜兮兮的小猫逃回家,他妈对猫过敏所以必须得藏起来,从垃圾桶发现它的时候就去找徐璈了,可没想到徐璈家是黑的,敲门敲到邻居出来骂人也不见他来开门,于望舒意识到徐璈是个大忙人。   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先揣着猫回去,小猫小小的藏在衣服里没人察觉,他偷偷摸摸藏进卧室然后出来找他妈,做好了一番思想准备。   贺敏给儿子准备晚饭一边斜眼看他:“真是男的家里?”   于望舒赶紧赔笑:“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男人的,肯定是男的,我真没情况。”   “你也真是的,在人家那一睡就是整天和人家说谢谢没有,下次记得买东西去。”   “妈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啊。”下次,下次就先算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下次,于望舒转身看着房门,眉头皱的能拧成麻花,还指望他给人送回去?   做梦。   他掏出手机翻着电话簿发现早把徐璈电话删了,没有相熟的同学硬着头皮问了几个,结果人家不知道,无奈之下他去微博戳了私信:【你的猫在我这里,来取。】等了半天都不见已读,于望舒有种无力感。   于妈回身端菜的功夫见于望舒神色萎靡的瘫在桌旁,上前拍拍他肩膀道:“过年前你都有空,我帮你安排了一次相亲。”   “不用了吧。”他皱皱眉头有些抵触。   于妈没注意儿子的表情,依旧在那说着:“人家是当老师的,和你年纪一样过年27,我把我们家的情况都和她说了,她们家父母都说看女儿的意思,这多好?你就和人家先处处别说不熟,哪对情侣的感情不是处出来的,你这次必须得听我的。”   于望舒沉默不语,看着桌上的鱼掂量房里的猫吃不吃。   “跟你说正经事呢!”   于望舒连忙点头:“我去,去去去。”   不是不想拒绝,只是觉得拒绝没有必要,于望舒揣着颗没几天就要27岁的心生怕它哪一天真萎了,他现在房子是他妈当初买的,在扬城的小面包车估计也开不到京都来所以算得上是没车,存款倒是有那么十几万,现在社会结婚多麻烦,他只要想想都觉得烦却只能全盘接受。   于望舒又听了一会于妈的教训才回屋,给猫准备猫粮慢慢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这猫很乖不认生。   “你长的挺萌的,可惜跟错了主人。”   猫估计是在家自由惯了,吃完食自来熟的往枕头上一摊,舔舔嘴自己盘起来睡了,留下于望舒瞪着两只眼哪里见过这么牛气的猫,睡觉时没忍住戳戳它尾巴嘀咕:“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猫。”   然而它的主人现在正坐在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馆内,二楼的绝佳位置可以看到星辉下的京都,它热闹繁华成为许多年经人奋斗的就业目标,徐璈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在灯光下泛起瓷器般视觉感的手指慢慢的敲着杯壁,他在等一个人。   漠然略显着急的步伐在上楼梯前进行了紧急刹车,那天于望舒被接走了,江宇很生气,他摆脱江宇跑出来不容易,想到要见的人是何方神圣,他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下衣服,上楼后先礼貌的对徐璈鞠了一躬:“老师好。”   徐璈不留痕迹的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学生,只消一眼就差不多了解对方的身份了:“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对,那天是江宇安排的。”漠然抬手拂面,努力的冷静下来说,“我听江宇说过你和前市长儿子的事,那天觉得他做的不对就给您发了短信。”   “为什么发给我。”   漠然突然笑了,一双泛红的眼微微眯起顿时平添了几分不和谐的媚意:“我也知道你们的关系。”徐璈在学校里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他也不再拐弯,“老师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做笔生意。”   徐璈哦了一声,“要不要给你准备个合同。”   漠然似乎并没有被刺激到,只是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他闪避着对方的眼神又富有勇气的对上:“我是学室内设计的,我听说学校有三个和英国做交换生的名额,作为我给你泄露消息的报酬,想请您帮我一把。”   徐璈偏过头看着外面的夜景,淡淡说:“我还真没想到江宇居然喜欢男的,你和他的关系不浅,让他帮忙不是更好。”   “我们的关系只存在于床上。”漠然垂着头,眼底黯淡无光,卸去妆容的脸苍白无力像是一张纸,一不小心就撕碎了,“我想离开他可是没有办法,他有权有钱想弄死我比碾死蚂蚁还容易,我想出国深造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徐璈抿抿唇,神色清冷:“你和他怎么样和我无关,我在学校说好听点是法学教授实则说不上话,这忙我帮不上。”说难听点,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强行交易。   眼见徐璈站起来要走,漠然扬声喊道:“你见到我就没觉得有点像吗!”   徐璈转过身盯着青年,脸色微青:“什么意思。”   漠然没回答,而是用手掌遮去下半张脸再撸起额发,说:“江宇最喜欢看我上半张脸,因为有点像你。”他以为自己真的走运真拴住了江宇的心,可当他看到对方手机里的照片时起就全懂了,“其实也不是很像对不对,就是某个瞬间像。”   “你们在一起几年了。”徐璈问。   “两年多吧。”漠然冷汗涔涔,强作镇定道,“这个料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老师你的标准。”   徐璈一边在心底暗叹江宇藏得太深,一边又觉得不可思议,怪不得当年总是看于望舒不顺眼,在对方走后甚至疯了很久,如果不是漠然和江宇的关系,徐璈猜想自己是想破头都不会往那层面想。   “你的成绩怎么样。”   漠然秒懂,立马从口袋里翻出折叠成小方块的几张纸寄过去:“我的成绩不算顶尖但也不差,专业功底好,我愿意学。”   徐璈的目光从对方有些刻意缩起的脖子上扫了一圈,慢慢收回看了看手中的纸:“方学文。”   “在圈里我叫漠然,我都快忘了这个名字。”因为觉得配不上。   四周一片静谧,徐璈看了几眼放下纸:“我不会说忽悠你的话,这事我答应了,学校的名额会给你留一个不过我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给你开的后门。”   漠然眼底顿时生腾一股欣喜之情:“谢谢老师。”   徐璈面色凝重显然被漠然的话气得不轻,原本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和他谈条件,没想到拎出江宇来了,他坐在车里望着漠然从咖啡厅里出来激动的离开,眼底一片阴霾。   这孩子也就眼睛像一点,第一次见并没有觉得像,江宇是多执着才会把他当替身。   “恶心。”许久,徐璈的嘴里才蹦出这两个字。   趁着夜色回到家顺便摸了摸猫头,徐璈看少了一只还以为在猫窝里也没多注意,脱下衣服就去书房忙着明天给学生讲的案例,等他真的发现猫消失一只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猫无缘无故没的在心里怪难受,徐璈不觉得自己养不好猫更何况他养的是四只。   徐璈晚上上网看新闻顺便登了微博,就在他准备点×的时候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私信:你的猫在我这里,来取。   另外配有一图,的确是他的猫。   徐璈点开那人的主页一看昵称,立马给于望舒打电话:“猫呢。”   “我还以为你不要猫了正打算扔掉。”于望舒图着嘴爽快,手不忘安慰安慰猫头,“我妈对猫毛过敏,再藏就藏不住了,你快接走别搁我这烦人。”说着又狠狠的把猫抱怀里蹭蹭,于望舒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   可脸是什么啊他有吗。   “明天来拿。”   于望舒撸着猫边说:“明天下午,地点到时告诉你。”看见贺敏走过来了,他把猫往床底下一藏,挂断电话迎上去,正好挨了一小巴掌。   “明天给我拾掇的帅一点,人家姑娘长的不差,你看看照片。”   于望舒瞟了一眼挪开眼:“哎呦妈,这P的我这个直……”直男两个字憋嘴里愣是说不出来,他舌头一转,“我都看不下去了,假如是网骗呢。”   说这话的代价是又被亲妈抽了一下:“就你那拍照技术,估计我退休了都看不到你结婚。”   于望舒有口气憋心里很久了,但看着贺敏忙上忙下的准备就有些说不出口。   他还能对女人产生兴趣吗…… 第12章   于妈从相亲考虑到结婚,从房间里拿出一张卡交给于望舒:“既然在家里上班了,有空去看看新车,家里那个好久没开了。”   这卡摆于望舒面前跟有剧毒似的,他跳起来跑旁边惊悚道:“我又不是没钱,都多大了还要你来给,这钱你收着。”   “听话,女方条件不错。”   “真不用,在京都上班开车天天堵在路上,我还不如坐公交车便宜也方便,这面子我们可以缓缓再挣。”   于妈合上眼,略显忧愁的坐下:“烦呐。”   于望舒默默的在他旁边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难受的很,于是他话头:“什么时候去看我爸。”   “等我手里的课教完吧,没多久了。”   于望舒点点头,然后别扭的把头轻轻抵在于妈的肩头,心里难受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转眼到了相亲的日子,于妈上班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和人家处,于望舒表现的比条狗还乖,等于妈走了,他抱出小猫给徐璈发了短信,那天他是接到了徐璈的电话但他就是不存,没几秒就收到了回复:等一会。   来相亲的女老师打扮的很淑女,于望舒眼皮一跳被那身材先吸引了,前凸后翘我的天,长相端正今天还化了妆,他在心里打出了8分,还有2分是怕对方骄傲所以没给。   简直就是没弯之前的梦中情人。   “你……你好。”   对面立即传出一声沙哑带有男子气概的声音:“诶诶诶就你啊,你好你好,我叫杜大磊。”   “噗——”于望舒一时没注意,刚下嘴的水梗在喉咙里咳到满脸通红,抬头深深的看着这位……杜大磊美女,那句“您是男的女的?”憋在嘴边就要问出去了。   杜大磊打打哈欠,面上是和衣着截然相反的爷们:“唉没事,你也不是第一个了,我这声音就是比较粗和洪亮。”   “哦,哦。”于望舒都给吓傻了。   “听说你今年刚刚升职为经理?能问一下你的收入吗?”   于望舒把嘴里那口水咽下去:“我一个月收入5000多,住在家里没有多余的开销,目前存款十几万,我妈是大学老师有退休工资也有存款,家里没有什么经济负担。”   “成,咱们是来相亲的就说清楚,我之前也谈过不过性子不温柔,他们都不爱和我处,我觉得你挺好的当然这是第一印象,可以试试。”   于望舒没相过亲,第一次相亲就对女方震到不能言语,幸亏他现在弯了,否则那颗浪漫的死宅心还不得当场碎成渣渣。   “那个……”他觉得这相亲估计成不了,说拒绝会不会被甩巴掌?   “先当朋友处处呗,你妈和我爸妈都认识,当朋友也不错正好先糊弄糊弄家长,假如处出感情了呢。”   糊弄家长这四个字深得于望舒的心,所以他颤抖的点了点头,把碎了的小心心慢慢粘起来,再也不敢看杜大磊了。   杜大磊外面十分女人但行为举止特别干脆,性格爽朗让这顿饭吃的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吃完饭互相留了手机号,她和于望舒握了握手:“大家合作愉快。”   于望舒耳朵一麻差点给跪下,女人的手柔软光滑摸着和男人的不一样。   呸,他是有摸过几个男的?   “就这样吧,诶刚你说也玩W者,回去开一局呗。”   “成啊,到时组队。”   “那就这样吧,拜拜。”杜大磊甩甩头发,也许是很少穿高根鞋,转身的瞬间脚一崴华丽丽的往后仰去。   于望舒见她摔倒下意识去扶,这一倒一扶和演狗血剧似的四目相对,他手触感软软的往下一看,慌忙的松开以防被打,他咳了咳说:“小心。”   徐璈坐在车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没有发出去的短信,抬头就看见女人踉跄的倒于望舒怀里,偏偏于望舒还一脸害羞?   徐璈手指动动直接打了个电话,冷声问:“到了。”   “你来了?我去给你拿。”于望舒四处看了看也没见有人来,转身去前台把放着猫的纸袋子抱出来,趁着徐璈没在狠狠的吸两口猫毒,“走吧走吧,去跟着你那神经病主子。”   大概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容易出事,于望舒感到莫名的心惊胆战,摸摸心口站起来没曾想斜对面就是徐璈,那人在车里看着他,目光嗖嗖的带着寒气。   他没怕,第一个反应是徐璈在那多久了。   “佳人入怀的感觉怎么样。”徐璈接过猫直接放口袋里,看也不看他。   于望舒捏捏手心,忽视杜大磊的声音那身材是没话讲,所以他点点头说出了最直观的感受:“软。”这是直击内心的话,他也不是故意摸上去的。   徐璈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半晌不确定道:“你是双性恋。”   “我不是。”于望舒脸色突变,要不是徐璈他就还是一条笔直的汉子,说不定左手大波萌妹,右手泼辣御姐,反正他都喜欢都满足了一只死宅的愿望,当他坐在椅子上和杜大磊面对面的那一刻起,一直在心里摇摆不定的念头突然尘埃落定。   他对女人是真没法有兴趣了,生理上他没碰过女人却沉迷男人的快感,心理上他过不起那道坎,再泼辣的身材在他眼里除了‘哇正点’之外完全提不上‘性’趣。   “走吧,请你喝一杯。”徐璈自顾自的去拉他,知道会被拒绝所以用了大力气握住对方的手腕,男人的手腕不如女人般细,握在手里很有力道。徐蓉曾经说想不通男人有什么好吸引人的,她不知道身为哥哥的自己就是个同性恋所以说话不在意,徐璈也想不通可能是腻歪了那些桥段和甜言蜜语吧,“店里的员工已经在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又不暗算你怕什么。”   “我要回家吃饭!”   徐璈看着于望舒头顶的发丝随风飘扬,刚刚洗过头的原因那气味很清爽:“那就请你吃饭。”   两人旗鼓相当但于望舒迫于徐璈的威严直接被甩进了车,爬起来的时候从前面扑过来一只猫嗷呜一声扒着他的新衣服,于望舒眼睛还没看清楚只听布料撕扯的声音。   完了,衣服上一道口子。   前面徐璈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于望舒在拎着猫瞪眼做无声的控诉后笑了,不过笑的很浅,那股柔意也在瞬间消失:“就当是你帮我养老四的报酬吧。”   “老四?”   “布偶是老大,其他的往下排。”   “没想到你会养猫。”   徐璈思量了一会,对着后视镜里的于望舒说:“要是你对我的态度会因为猫而变好一点,我会比较高兴。”   “徐璈,我们的仇可大着呢。”   “可你现在就坐在我的车上抱着我的宠物,不仅如此马上还要跟我去吃饭,你应该清楚咱们的仇可大可小,在京都你会有很多事需要帮忙,朋友就是人脉,你的很多事都不是一个做大学老师的妈妈能帮你的,是多一个朋友还是多一个敌人你考虑清楚。” 第13章   于望舒心跳漏了半拍,把老四搂怀里嗯了大半天,他说:“我觉得没必要。”   “单枪匹马的想杀出一条血路,我是说你壮志凌云好还是自不量力恰当。”男人刚从学校回来,穿着黑色呢子气质高冷。   于望舒不是不知道压力大,想在这座城市活下去除了文凭还要有出色的能力,不过他面上表现的十分轻松:“走一步算一步,天道酬勤呗,想太多反而会不快乐。”   “你们公司应该已经和你进行交接了吧。”   于望舒嗯了一声,顺着话头往下接:“是个坐办公室的活,以后不用去送快递。”看了徐璈一眼,他扭头问,“去哪吃饭。”   徐璈淡笑说:“一个既能喝酒又能吃饭的地方。”   于望舒到店里才发现这是和隔壁牛排合作的酒吧,问了店员说猫能进去,他把老四搁沙发上骗它喝酒结果被徐璈阻止了:“那一年是江宇在后面使绊子。”   “哦。”于望舒没再说话,“没事,要是没他给的难,我也不会有现今的能力,死宅进社会容易吃亏,这些年都熬过来了,如果你要道歉那真没必要,即使是道歉也应该是他来。”   “他最近可能会比较忙。”徐璈抿口酒不愿意透露太多,这几天江宇也有联系他不过没有之前那般愉悦,像是有什么事缠着,至于是什么事他就放心里了。   色泽诱人的牛排被端上桌,于望舒犹豫着拿起刀叉,拿起又放下最后说了一句:“少说以前的事,我不想提。”   “你家里催婚催的紧?你刚回来就让你去相亲。”   于望舒被问的头皮发麻,嚼着嘴里的牛排很不情愿的点头:“我妈挺着急所以今天被逼着来了。”   “这么惨。”   于望舒嗤笑:“惨什么惨,虽然对人家没那个意思但颜值和身材好,就当饱饱眼福也不差,现在就交个朋友反正我是没想结婚。”终于把牛排咽下肚,他嫌弃的看看盘子里剩余的,“这么难吃,还没我做的炒饭好吃。”   “说句不违心的,你菜是炒的不错。”   于望舒一笑,嘴都快咧到耳后根:“我学什么都能学好,那个今天是你请客是不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服务生手里的那瓶红酒。   徐璈道:“对,我请你,多贵都请。”   “那成。”这还客气什么,于望舒立马招来服务员去开瓶21年的酒,他从进来时就看到了。   有些人虽然跌入泥潭爬不起来,但养尊处优的癖好还在。   徐璈示意服务员把酒开了,握着透明的高脚杯轻微摇晃看杯壁留下酒红色的水晕,他看于望舒喝的小心又过瘾,问:“你喜欢喝这个。”   “不算吧,只是我爸喜欢,那时候啊他最喜欢的就是开一瓶……”话戛然而止,于望舒浑身不自在,现在想来那些酒应该来历不明。   后来酒喝多了,于望舒眯起眼只值头顶泛黄的吊灯傻笑:“还是在家里舒坦,在外面一个人怪孤单的,特别是过节的时候。”   徐璈挑眉道:“没人不准你回来。”   “是面子啊。”于望舒突然瞧着桌子声色俱厉,不过几秒后又颓唐下来,“咱们都是被寄予厚望的人,那时年纪小身心不成熟,扛不住那些有色的眼光。”喝酒容易兴奋也会添愁,他瞅着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抓着头发呜咽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徐璈本来想怼他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但看人喝完酒都落魄成那样了就没说,“你是不是现在挺迷茫的。”   “嗯?”醉眼微醺,男人扒着桌子反问,“什么意思。”   他脱了外套露出家居款的毛衣,稍微往上挽了袖口说:“迷茫家里怎么办,迷茫怎么和家里人说。”   “放屁,这不是基佬都该考虑的事,网上出柜闹出的事还少吗。”   “贺老师对你现在处境满意吗?”徐璈没有被激怒反而是好心询问。   于望舒打了个酒嗝点头,就是他妈的这份满意让他心里时刻绷着弦、扎着一根刺:“我怕她失望。”抹把脸有些热,他知道是被酒刺激的,哈着舌头试图凉快直接扯松了领口。   徐璈看着比记忆中成熟很多的男人,边吐着舌头边撸猫头,他蹭着毛茸茸的猫尾巴有些爱不释手,脸上散不去的是酒带来的兴奋,眼底却流露着对以后的担忧,这就像极了他课上的学生,对未来有打算却不知从何下手。   胆小的基佬都这样,他们爱家也忠于自己的性取向,结果陷入两难的境地把自己搞得生不如死。   说到底,于望舒现在缺的是一个能给他一锤定音的人。   “这样吧。”徐璈唇角扬起,擦擦嘴慢慢坐到他身边,拿起餐巾折成长条遮住于望舒的眼睛,挡住他想要逃离的手摁在一边。   清冷似乎带着薄荷气味的声音缓缓流进于望舒的耳朵里,他看不见只能靠听,那种黑暗中摸索不到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于望舒,你现在可以暂时忘记以前的恩怨情仇。”这句话如同催眠,紧接着他感到有只手在推着自己的肩膀,等脸贴上在不断跳动的脖颈时他意识到时被抱住了,自己以一种不协调且不适应的姿态被男人半搂在怀里,头搁着他的肩头然后慢慢被缩紧。   “拿起你大学时的勇气与胆量,你现在觉得恐惧想顺其自然的等东窗事发没意思,愁来愁去什么也没发生倒不如忙好现在的,家长那关自有通关的办法,你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除非你明天就打算向贺老师出柜,在我眼里贺老师也不是不会变通的人。你是想拥有这样的怀抱还是想听从安排去给女人这样的拥抱?于望舒,你回不去了。”   他慢慢松了挣脱的力道,鼻尖嗅入的还是当年的气味,清爽透着凉快让人莫名的安静下来。他们在床上除了做嘿嘿的事,多余的时候是他趴在徐璈身边,不情愿最后也‘情缘’了,这其中不单单是习惯和强迫。   徐璈侧脸看于望舒如同痴儿般愣在那,这些年工作累但并没有摧残过多闪光点,他擦擦手撩开那人的额发,要是再短点就是当年的样子:“你可以尝试去交往,等有了想确定下来的人,这些烦心的事都不会再烦,爱情的力量能让情侣私奔,那么好好的和家长说话谈出柜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他没敢用太大力去搂,轻轻在于望舒耳边说着,手下的触感告诉他就是那个于潇,有些破碎的画面飞进脑内开始一帧帧播放,徐璈嘴越贴越近:“你可以……”   然而没有等他说完,于望舒猛地从他怀里挑起挥拳‘嘭’的一声。   于望舒忿忿的扯下餐巾,一张脸气得通红:“死变态!”   声音太大惹起其他人的注意,他立马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善意’询问。   徐璈被揍了一拳感到脸颊火辣辣,擦擦嘴老神在在的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摁住暴跳如雷的于望舒出去,边走边和服务生道歉:“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情绪有点失控。”   “啊我艹,徐璈你看我不揍死你!”离耳朵只差一公分,估计连一公分都没有,于望舒感到炽热的气息不断靠近,它变的陌生也带着诱惑,这四年他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暧昧的女朋友,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他如临大敌更何况这人是徐璈,想也没想直接上去一拳,于望舒捂住心口试图捂住那股心慌,他怕死了。   “就你他妈当初带坏我的!”   “徐璈你别仗着我打不过你,要不要单挑啊!”   “哦,单挑?”徐璈摸着钥匙,另一只手用了狠劲把人顶在车门上,他看着于望舒脸泛青紫慢慢说:“要是你没同意我能得逞,傻孩子你醒醒吧别做梦了,醒醒面对现实背锅,我的锅我背但你不要把自己的锅加在我身上。”说完把人利落的塞进车,忽视店里人好奇的眼神,徐璈开了车门上去调头就走。   被打了一拳那口气轻不了,徐璈拿起面纸往后面一扔:“多大人了还这样矫情,丢不丢人。”   后面许久没声,徐璈也不主动挑起话题,问了地址打算把人送到那就离开。   于望舒借着酒撒了一顿泼,撒完之后望着前面人的后脑勺恨不得咬一口:“你们……在哪认识朋友啊。”   徐璈秒懂:“同志酒吧、朋友介绍或者社交软件,不过社交软件需要小心防止认识有特殊癖好的坏人。”   “真麻烦,烦死了。”于望舒嘴里抱怨着下车,摸摸脖子疼得直咧嘴,“下手真不轻啊。”   “你给我的一圈力道也不小。”徐璈向他挥挥手,后视镜里于望舒揉着脖子进了小区,背影倒是不如大学时单薄。   他抬手捻了捻唇角忍了一会,转瞬即逝的碰触让他憋不住轻笑出声,缘分真是个让人猜不透摸不着的东西。   “老四啊,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蠢呢,四年前也是这样。”   老四摇摇头喵了一声,头搁爪上又睡了。 第14章   于望舒神色匆匆的回家,那点微醺的酒气差不多在下车时就消散了,迎面而来的凉风让他不由自主的缩起脖子,脑中则在回放着刚刚的情景,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的出画面。   徐傲的话像针,扎扎实实的戳进心里而且是往他的痛处戳,但也给了他当头一棒的教训,要不是自己怂,怎么会胡思乱想。   当他终于想明白了,面前对着的正是自家大门。   于妈在学校课最多的一天是4节课连上,下班回来早就给女方打了电话先询问,听人家的意思是挺满意,她顿时乐坏了。   看到于望舒回来,她拉过他:“喜欢的话就好好处,人家说你挺好的。”   “妈你怎么比我还急,我心理压力很大的。”于望舒体型本就高瘦,这些年长肉看着愈发帅气,他搂住于妈靠头,用不合时宜的口吻轻声说,“不急。”人家女方也是在拿自己当挡箭牌,也就是糊弄糊弄家长。   安慰了于妈,于望舒回房打开手机。   “开一局?”   他笑着回:“成啊。”   于是两人澡都不洗大战五局,于望舒技能在女人那是输的一败涂地,最后还被狠狠的嘲讽了一番,可能打游戏增加了相熟度,杜大磊发着语音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笨!”   “我的操作已经很牛逼了好吗,哪里想到你这么厉害!”   杜大磊立即不爽的怼一句:“能不能男人点,像个男人承认自己的操作不行。”   “我全身上下已经很男人了,你还要我怎么男人。”   “靠,再来一局,看我吊打死你。”   于望舒的好胜已经被彻底勾起,这个波大腰细的假小子可以的,很可以。   “再来一局!”   “来就来,怕你啊!”   这一打就是半宿,于望舒忘记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只记得睡前瞥了一眼窗户,他妈的天都亮了,他从来没打过这么狠的游戏。   和杜大磊聊天除了游戏就是家常,于望舒更觉得他们是好哥们,杜大磊这老爷们性子当女生还真是委屈了,特别是当他被于妈逼着找她约会,结果看见杜大磊追着流氓两条街把人家卡巷子里20分钟,出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的打了个110电话,然后他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一看,俩流氓早就趴地上抽搐了。   “嗯,你学过跆拳道或者武术吗?”   杜大磊穿着短裙,别扭的拉拉裙子回答:“跆拳道+柔道,谁敢惹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于望舒挠头状,忽视路人的见鬼的眼神凑上去:“在你的课上应该没人敢逃课吧。”   “你觉得我身材这么好,他们会逃课吗?女生都愿意和我讨论各种化妆品的。”   于望舒毛骨悚然的摇摇头,他想到一部电影《我的野蛮女友》,他十分期待杜大磊的那个良人出现,这比看电影还刺激。   要不然说生活就是戏呢,一个个都是戏精。   “说吧,不是都被逼出来约会么,去哪?”   于望舒还真不知道去哪,一是因为他没有和女人交往过的经验,二则因为他是基佬,不想给杜大磊错觉。   “要不去看电影,看过电影去吃晚饭。”   杜大磊摇头:“真没劲,你都不调查一下最近的电影吗?国产保护月没外国片。影院里扎推的垃圾片谁看,姐带你去玩点刺激的。”手往前勾着男人脖子直接拖着走了。   旁边是柔软的女性的身体,却有着堪比汉子的性格,于望舒仿佛处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反正这心啊是总吊着,心慌到不行。   接下来还有更心方的,杜大磊带他去了京都最有名的鬼屋,他看过新闻说是特别恐怖。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的几率是百分之90,所以他是拒绝的,但被杜大磊怼一句:“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胆小,我女人都比你胆子大。”   他当场就想跪着叫大爷:就您这胆量,我认怂。   进去之前,于望舒还幻想着新闻都是噱头,进去后还舒坦的摸摸心口:“果然是这样的。”   五分钟后。   “啊!!!!”   “卧槽磊哥你在哪啊啊!”   “啊!”   于望舒懵了,他在里面看得双目无神,出来后摊在地上吐的一塌糊涂。   反观杜大磊,浑身轻松像是旅游过刚回来:“看看你都吐成这样了,哎。”   “呕——”   “我,我呕——”于望舒抬头想在女人面前挽回点形象,可在抬头的那一刻,他怔怔的看着对面亲密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是徐蓉的男朋友,但他怀里的那个人并不是徐蓉。   “诶你不是被吓傻了吧。”   于望舒没理会,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对面说:“对面是情侣吗?”   杜大磊看了一眼果断道:“都亲在一起了你说是不是情侣,难不成是兄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也蹲下来,“不会是你前女友吧,你妈不是跟我说你没谈过恋爱么。”   “那个男人是,是我朋友的男朋友。”好像叫李浩。   “哇刺激,劈腿啊。”   对,居然是劈腿。   怎么说都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个女神,也是最后一个。   于望舒冷脸爬起来要走过去,中途被杜大磊拦下了:“冲动什么劲,看我的。”   杜大磊用最老土的方法,趁着女人去买咖啡了勾搭上李浩。身材火辣加上她演技一流,站在对面抽烟的于望舒把对方色迷迷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   拿到了联系方式,杜大磊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垃圾。”调头对于望舒说,“告诉你那个朋友这人是垃圾,早点分。”   “他们好像都见家长了。”   “分,不分留着结婚啊。”   杜大磊不爽的踢路上的石子,拖着于望舒进了家日料店:“吃这个。”   “成成没问题。”于望舒在她面前像是小白脸,几乎没有主动权。   吃饭的时候,杜大磊饭量勇猛:“那个,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嗯你说。”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谈恋爱。”   于望舒放下筷子,意料之中的笑了,不过笑的挺苦涩:“我觉得我没达到你的标准。”   “对,我们更适合做闺蜜不适合做情侣,我跟你擦不出爱情的火花,你人不够幽默但够能忍,我前几任男朋友说我太粗鲁了不温柔,我嫌他们直男癌,你应该也没有和我处对象的意思吧。”   “别昧心说话,我看人很准的,我一靠近你,你就下意识逃避。”   于望舒有着被女人看穿的窘迫,他点点头:“你适合更好的。”   “你在路上从来不看女人,反而会看着男人,之前路过一家gay吧你还停留了几秒,所以你是gay吧。”   于望舒原本松了一口气,结果被杜大磊这话又给刺激了:“我没骗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是真想玩我,我会放过你?巷子里的俩人就是你明日的样子,看在我们俩志趣相投的份上就做朋友,你放心我是大学老师,看的开。”   “哦。”于望舒食不下咽,“家里那边。”   “我们继续演着呗,我现在又不想结婚,我跟你说就是让你少点负担,你出门也不看看自己脸有多勉强,我看着都不爽。”她又加一句,“我不会多嘴。”   “谢谢。”   杜大磊爷们的拍拍他肩膀:“没事,好兄弟嘛。”   于望舒神情恍惚,他承认了,在杜大磊面前他就不是个男的。   约好日子一起出来玩,于望舒呆滞的回到家,面对于妈的盘问又按着杜大磊给的剧本开始回答,把于妈听的即担心又高兴。担心的是儿子拿不住女方,高兴的是这事可能会成。   其实按照他们的剧本,应该是过段日子说当朋友更合适,男不娶,女不嫁,哪边家长都没辙,能谈就谈,不能谈就当朋友,妙哉。   “妈,我先上楼有点事。”   “去吧去吧。”   于望舒掏出手机捂在手心直到发热发烫,他给徐傲发短信说了大致的事,对方只回了:嗯我知道了。   这反应挺平淡的,于望舒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气馁的躺在床上打滚,然后他搜了几个软件,下载安装然后注册,需要发照片,他把自己收拾干净自拍了一张,也就发了一张。   看看别的gay要么肌肉猛男,要么可爱萌嗲,要么禁欲精英,于望舒把自己扒光了站镜子前数腹肌。   他真的愿意用小肚子换8块肌肉。   正在惆怅要不要办健身卡,手机滴滴响了好几声,于望舒打开一看,他竟然被人搭讪了,一共是三个人,他一一打开主页看照片。   哟嚯,有一个是健身教练天天发的都是自己的肌肉,他下拉着唇角摇头,这么多肌肉。   另外两个是受,于望舒的好感蹭蹭蹭,长相不娘正儿八经的,还有一个画风挺可爱。   归结原因估计是他没有写明自己是攻还是受,那张照片拍的还是挺“骗”的,起码眼神比平时犀利。   于望舒几经思考觉得自己不能同时吊着两个人,于是打声招呼后就选了比较心仪的人礼貌的开始聊天,当然不是那个肌肉猛男,他怕一拳头下来自己会没了半条命。   聊了大概一周,也许是第一次认识别的基佬,于望舒内心澎湃觉得自己没了徐傲就是一条好攻。   看看人家怎么夸他的,说他温柔!   所以啊他天生是攻,受,不存在的。   和对方约了见面的日子,于望舒特地买了新衣服,把头发修的帅气点出门“相亲”,于妈以为他是和杜大磊约会一直叫好。   通过这次日子以来建立的革命友谊,于望舒现在称呼杜大磊叫磊哥,自称小弟。   “磊哥,我出门相亲个男的,说是跟你约会,懂不?”   “懂,去吧,哥罩着你。”   于望舒就这么喜滋滋的出门,刚要上地铁,不知道从哪挤出的人夹住他就往后跑。   “你们谁啊。”   “兄弟,要怪就怪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第15章   于望舒被人从后面拉着如同布偶任由人摆布,反方向难以反抗,他挣扎过了但对方都是身材坚硬的壮汉,他被拖到了小巷子里,“喂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是学法的!”   那些人也不理他,拧着他的手腕戴上黑头罩。   “学法,现在有权就是法!”   呆傻如于望舒,他再不懂也该猜到了这人背后有势力,然而反抗带来的就是群殴,他被人堵着来了顿‘爆炒猪肝’,直到趴在地上两眼昏发,他都没猜出来到底是谁。   不过他还记得昏迷前打电话,他下意识就打给了杜大磊。   杜大磊是和救护车同时到达的,她原本还想调侃于望舒今个相亲的男人长什么样,结果接到电话,那人虚弱的不成样只说了一个地点:“快来。”于望舒出门说是和她约会,现在陪在他身边是理所应当。   从急诊室出来后她问了情况,医生说打的挺有水准,最大的问题就是小腿有点骨折需要打石膏,其他的都是打在肉上,只要好好休息就成,可能会疼上好几天。   杜大磊没敢打电话给于妈,怕她担心也怕她追问,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希望于望舒早点醒早点串口供。   于望舒醒了却睁不开眼,鼻尖嗅入的是医院专有的消毒水味,他心往下一沉:这次玩的太大了。   他是傍晚时睁眼的,头顶紧绷不用看也知道是有层绷带,稍稍低头看了看右腿,果然打石膏了,打算动动手结果一动牵动全身,立马疼的嗷嗷叫娘:“妈呀!”   “你可算是醒了!”耳边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粗音,于望舒往上翻翻白眼,“你小声点。”   “你都不知道自己趴那多恐怖,我都怕你挂了,你挂了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扎心了,于望舒困难的扭头:“我这不是还没死么。”   杜大磊看他醒了还有气和自己怼,舒坦了一口气:“快想想怎么和你妈说,反正我知道无论你怎么说,你妈知道的时候都是你的死期。”   “你说的也是。”于望舒的心拔凉拔凉的,“我真不知道是谁整我。”   徐璈之前就说过江宇最近很忙而且他让自己放心,对方一定不会来找茬,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做那事没意思。   那到底是谁?   于望舒急了,“你是不是勾搭的有夫之夫啊。”   “呸,我都问过了,人家是单身狗。”   杜大磊愁的挠头,急着出门妆也没画,这会倒是显得清纯点:“算了不想了,你自己给你妈打电话,我不敢。”   “我也不敢。”   最后是拜托护士打的,于望舒倒是想隐瞒但是这石膏都打上了,隐瞒的得住?   况且当时有人也有人抱紧了,人躺在血泊中半死不活的,记者也招惹来了,就刚刚还有护士说赶走了几个来八卦的,于望舒在床上等他妈来,酸痛的手臂抬起放在心口呈祈祷状,回顾最近的事都挺顺利:“嘶……真见鬼了。”   没几秒,见鬼的念头就被于望舒暂时搁到脑后,因为他妈赶来了。   于妈见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当初就哭了,上去打着他手臂:“你和人打什么架!”   “妈,手疼!”被打的嗷嗷直叫,他赶紧示意杜大磊把他妈拉开。   “阿姨,这真不关望舒的事,突然被拉到一边打了一顿,他自己都想不想起来招惹过谁。”   于妈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减淡,气势汹汹的坐下:“这么大人了能不能让家长省点心,在外面过了4年是不是把人都过野了!”   于望舒被他妈的话气到说不出话,这事他还真的特别委屈,不过没办法,除了忍着还是忍着:“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反正过年后才上班。”   “都快过年了你想绑着腿拜年?”   于望舒不吱声了,抿起嘴当透明人。   于妈骂过了,心里再气也没辙,她拉着杜大磊谢了大半天。于望舒忘不了杜大磊临走前那个‘祝你好运’的眼神,太刺激人了。   “你看看,你都上新闻了。”   于望舒直勾勾的看着头顶的灯:“我跟他们没完。”   “你又不认识他们,怎么没完?”于妈拖着椅子坐下,叹息着抚摸于望舒的石膏腿呢喃,“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也真是的。”   “妈我真没事,男人嘛这点能耐都没有,怎么混。”也就在这装装逼了,他心里都哭惨了。   于妈看着浑身带伤的儿子,眼泪又止不住了,出去给他买了饭慢慢喂着,脸色稍微好点:“最近大家都不太平啊。”   “唔这话怎么说,妈你怎么了。”想想都多少年没被喂过了,于望舒居然有点享受,吧唧吧唧结果又被亲妈抽了一下。   “老徐家出事了。”   他随口就问:“老徐家是哪家?”   于妈瞪他一眼,手里却还是喂过去一勺饭:“你们还是大学同学呢,徐璈家妹妹出事了。”   “徐蓉……”话音刚落,于望舒眨眨眼呆滞几秒,随后心就像被人戳了一下,漏气了,“她怎么了。”有个可怕的念头正在从他的心底冉冉升起。   “她男朋友出轨了,徐璈带着双方父母一起去捉的奸,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他包养了一个小嫩模,徐蓉当场就崩溃了,上去给那个男人几巴掌,老徐家是什么地位,全家都是国家正级干部,听说徐璈让人把那个男人扒光了吊在酒店外,那家家长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吭。”   于望舒问:“妈,这事应该是藏着掖着,你从哪知道的。”   “你别小瞧妈的关系网行不行,玩的好的朋友还是有几个的。”   于望舒神情恍惚的张嘴、下咽,等于妈出去了,他慢慢翻个身,皱眉盯着一点:“不会是他吧。”也不成啊,徐璈不像是说他名字的人,虽然挺讨厌这人但对方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   他用能用点力的手解锁手机,想看看网上有没有什么消息,和他心里想的差不多,徐家这事是没有半点风声。   倒是刷到了李氏酒店出现床品不卫生,有客人在里面差点被人贩子拐带的消息。   这种消息一出,几乎是所有人都对李氏唾骂,并且扬言再也不去这家住。   “不就是李浩家么。”于望舒嘀咕一声,觉得徐蓉这爱情来的蹊跷也来的富有手段,不过都和他没多大关系,他把手机塞在枕头下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带着忍耐不住的疼痛,脑子里总有一句话在回荡:我可是学法的!   那是一句脱口而出也不走心的话,多少年了。   这一夜睡的不舒坦,浑身酸痛的人躺床上动不了,这滋味于望舒发誓不想偿第二遍,他扒着眼睛撑到天亮才勉强睡着。   但上午警察来了,于妈一腔热血对着警察恨不得高举红旗,于望舒躺床上困到爆炸,满脑子都是叽叽喳喳的小鸟:“妈你声音小点。”   “我们已经调了那天的监控,下面我们会跟进。”   “谢谢警察同志。”   “这事啊估计查不到。”他不想打击于妈,可这就是现实。   于妈听他说的这么消极,上去又是一巴掌:“一定要让他们吃官司!”她想要一个说法,不是赔偿而是说法,随后无神的坐下,她拍拍于望舒的手,“就算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在我心里也是值得骄傲的儿子。”   于望舒一向不承认自己感性,但这是他妈,他忍住困意,也覆上于妈的手忐忑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说。”   “妈,我想念书。”   于妈第一反应是儿子在医院里无聊,开口就说:“妈下午就给你带几本书来。”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她试探道,“你说的是……?”   “妈,我想读完课程,当年办理的是休学手续。”   于妈略带惊喜的神情落在于望舒身上,激动的手都开始抖了,嘴里说着:“我以为,我以为。”   “就是时间有点长,不知道学校还让不让我复学,要是不让,我就去读其他的学校。”   “不成!”于妈当即拒绝,“我一定让你复学,我和学校的领导关系都不错,你最近没事就赶紧拿起之前的书复习,我相信自己儿子的脑子绝对不笨。”   亲妈比想象中的还要激动,于望舒撑着颤抖的眼皮后悔了,还不笨呐,四年1200多天,该还给老师的都还过去了,再说四年中变化极大,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再跟上学校的进度。   “我现在就去和老张联系,你啊好好休息。”   于望舒连个屁都没敢放,在床上梗着脖子满脸通红,想到自己还有事没干,他赶紧掏出手机。   完了,那个看中的男孩不理他了。   于望舒发张自己的腿:“那天我被人整了,现在在医院,不好意思啊等我出院了见面好不好。”   信息刚发出去,病房门适时的响起,他头也没抬:“进来进来。”   “看你这说话的力道,还不错啊。”   “靠,怎么是你!”他把手机扔在一边,竖起手指指向衣冠楚楚的徐璈,“你还有脸来,滚滚滚!”   徐璈不恼,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他不紧不慢的坐下,从于望舒带有绷带的脸到打石膏的腿看了个一干二净:“你的事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毕竟是因我们家而起,我应该来的。”   “滚!碰上你们一家真他妈倒霉,这条命都是我捡回来的。”真的好怕怕哦,于望舒在心里恶心了一下。   “李浩是教训你一顿,他不敢搞出人命,我是知道实情的所以。”男人望着他,一脸云淡风轻。   于望舒心存警惕:“所以干嘛。”   “我会帮你讨要一个说法。”   徐璈拿了梨自顾自削皮,仿佛说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于望舒气得涨红的脸这一刻像是皮球,憋了。   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徐璈削皮的手上,骨肉均匀,肌理细腻,他逐渐往上直到看清徐璈的脸,于望舒回神的哦了一声,吃瘪道:“其实我是想找其他事务所的律师。”   平心而论,徐璈长相是会发光的,微微低头的情状就是当年那些人迷之倾倒的瞬间,五官精致却从来不是柔和的媚,因为它含着凌厉的气质,抿唇专心的模样最悦目娱心。   “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当你的律师。”徐璈慢斯条理的把梨分块递给于望舒,唇角勾起浅笑看着他。   于望舒麻木的张嘴咽下去,慢慢转过头捂心口,心态崩了。 第16章   于望舒叹口气,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拿起枕头砸过去:“就你们一家人烦,算老子多管闲事。”   徐璈动也不动,完了还把枕头捡起来拍拍灰,重新放在于望舒身后:“这事我对你说声谢谢,本来阿蓉是打算过年带那个男人正式回家的,要不是你,她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难熬。”   “烦。”于望舒呛回去,“要不是记着我喜欢过她,我才不乐意说,你看看我现在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这记在我头上,你的医药费我全包,医药费、诊疗费、住院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还有必要合理的后续治疗费、整容费、营养费,你要是觉得不爽快了,要不我再让你揍几下?”   于望舒震惊的半天没回神,卧槽一声拼命往后躲,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你今天是不是吸毒了,这么好说话居然不怼我。”   “你是不是抖M,非要我对你狠点才舒坦。”   “……你不正常。”   “大家都不正常。”徐璈见于望舒都伤成这样了还嘴硬,噗嗤一笑,凑过去给他掖好被子道,“本来应该是阿蓉来,但是她不知道是你而且最近在家情绪很激动,谁也不见,所以只能我来谢谢你。”   于望舒哪想过让徐蓉来,徐蓉一直是心高气傲的女人,“她要是情绪不激动,才是真不正常。”说完不怀好意的瞥眼徐璈,“没想到这种事还能发生在你们这种家庭里。”   “嗯,我也没想到。”徐璈摆弄着输液管,说话声音很轻,在耳朵飘着很舒服。   “你没事吧。”不会捉趟奸,把脑子给捉糊涂了吧。   不过徐璈就是徐璈,他扣了扣手表又回到那个神情凌厉的形象:“你要重回明大?”   在京都这种一线城市不缺名校,明大作为文理综合的高等学府,地点高,发展快,每年来自全国各地的尖子生都争着报考,休学四年是什么概念,可以重读高中再次来过。   “你偷听我和我妈讲话!”   徐璈耸肩表示无辜:“我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也就听见你这么一句而已。回去是好事,当年是你太冲动了。”   “年纪小身心不成熟,现在后悔了。”   算是能够理解,徐璈把凳子挪近点:“要不要考虑选我的课。”   “你他妈——”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过于望舒聪明的忍住了,歪嘴露出傻笑切一声,“我选谁都不选你的课,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同学,现在你成了我的老师,我不选你的,更何况咱们还有仇。”   “什么仇。”   于望舒愣住了,“失……失……”关键时刻脸薄,他往被子里一缩,“谁能保证你不会公报私仇。”   徐璈一只手支在床边,托着下巴觉得有点意思:“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反正不是好人。”   想不到自己坏人的形象在于望舒心里这么深,徐璈回忆了这20几年还没人说他坏,于是冷淡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声线压低些听着都比平时温柔许多:“我的课每学期都是爆满。”   “呵呵!”于望舒脸上写满了讽刺,“那还不是你那张脸的作用在里面,假如你是满脸褶子的老大叔,哼我不说了,浪费口水。”想给了冷笑结果牵扯淤青,于望舒一时没忍住又嗷开了。   于望舒还和以前一样,徐璈从自己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有笑袋的人笑起来非常可爱,凸显了眼睛的存在感也让眼睛更大更有神,于望舒从来不是丑男那一行列,笑起来有亲和力也是能顺利打入各种朋友圈的招牌,徐璈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没有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微妙。   “你也觉得我帅?”   “你还能不能再自恋点?”于望舒翻了白眼,“你这叫娘,我这才叫帅。”不管了就是要过嘴瘾,他就不信徐璈会动手打一个病号。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斗了,如果你选我的课,我肯定给你开后门。比如课后辅导什么的,你放心这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   于望舒心里五味交杂,他吊着腿毫无形象,嘴里也有些发涩:“你把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给刺激出来了。”   徐璈转身离开的动作一顿,倚在门框感到莫名其妙:“你觉得我是为什么要玩你,或者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去玩你的?”   “你说不想提当年的事,但我们在一起哪怕是一分钟,你都觉得膈应,耿耿于怀的一直都是你。”   于望舒将要开口,徐璈冷声道:“还是说你觉得我那时太饥渴什么人都能上?”   “可能是我太给自己找存在感或者阴谋论,只是你突然对我太好了,有点怕。”怕不怕不知道,反正心慌是肯定的,于望舒立马给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徐璈脸色稍有缓和,不过语气还是冷着:“那你是不是没感受过别人对你的好,这就算好了?那我再对你温柔点是不是就要上天飞翔了。”   “别,我怕自己摔到地上变成一坨狗屎。”于望舒吸吸鼻子,侧过身摆手,有点故作轻松道,“我要睡觉了,你回去给我好好整治那个叫李浩的,顺便让他出把血,干不好这事你就别来见我。”   徐璈轻轻带上门,余光注意到转弯处的衣服一角,不在意的离开了。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浅直到再也听不见,可空气中属于徐璈的气味却是经久不散,于望舒眼睛一闭就这么睡过去了。梦里出现了他刚上大学时的场景,无论是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还是图书馆里的装逼行为都让他感到怀念,那天的树下也有那么一个人,圣诞树上小灯泡发出的光,把那人照的丰神俊秀,气质流畅。   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   他等着那人转身,结果猛地出现一张鬼脸。   “妈呀!”于望舒抖了一下彻底醒了,左手摸着心口骂道,“睡觉都不安生。”   “今天谁来过了。”旁边出现于妈的声音。   于望舒哦了一声:“是徐璈,被打的事也怪我多嘴,他为什么要去捉奸,因为你儿子看见了李家的人在路上和女人亲嘴,我现在被打也算是他给我的教训。”   于妈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端着面开始喂他:“复学的事我和你张叔说过了,他说能行,你是大三下学期办理的休学所以你要重新念,本来按照规矩是让你和大一新生一起上,你张叔说你要努力跟上进度,不然得完。”   “过年我都27了,和大一一起……”吧唧一口面,于望舒想接过筷子,结果被打了一下。   “所以让你赶紧复习,要是成绩太垃圾,你张叔都救不了你。”   于望舒缩回爪子吹吹,看着于妈笑成傻逼:“张老师他有课么,到时抢他的。”   “你现在问太早了,你张叔还没收到校方的安排,反正到时你去听就是了,他也不会赶你。”   于望舒翻着他妈带过来的书发愁:“当年的那些老教授现在都差不多退休了吧。”   “嗯退休了好几个,你那届是好多教授的最后一届,你啊不珍惜,也怪我太随你。”于妈怕儿子再心生后悔,又改口说,“现在的教授里以张老师为首,还有徐璈的新势力,现在的明大和以前相比是只有进步没有退步。”   “妈我跟你说,我还真没想到徐璈会留校,啧啧法学教授算是年轻的了吧。”   于妈眉头微蹙,放下碗筷边收拾边说:“这孩子能力过人,接的都是大案结果全赢了,前途无量。”   “哎呦妈你怎么不夸夸我,我好酸。”谈公不谈私,徐公子现在是黄金单身汉,于望舒鄙视之后又不得不承认对方比自己强太多的事实,“要是我抢不到或者上不了张叔的课,就抢他的课了。”他歪床上开始剔牙,虽然说不上徐璈的课,但他是去上学不是去斗气的,公私得理智的分开。   “同学群里也有人酸徐璈,说他从来不和同学联系,说他看不起人,我倒是觉得他们没有徐璈去交往的理由。”说着说着也没注意身边的人,等他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回头,于妈失手把碗给打碎了。   “诶妈你坐床边来,我给你包一下。”   “以后咱们家买点塑料碗,不然搞得跟电视剧一样,可惜爸不在家还搞不成浪漫。”于望舒拿着剩余的绷带帮于妈包扎,手有些不方便但好在完成了,“后天咱们就出院吧,我在家养养,医院睡着怪渗人的。”   于妈深思一番,问:“你不酸他。”   “酸什么酸,人家凭本事闯出一番天地,谁规定官二代、富二代都是浪荡子孙的。”于望舒这么说也是因为当时不少人也带着有色眼镜看他,觉得他事事都是拼爹,所以当他落魄时谁都希望来踩一脚,真几巴恶心透了。 第17章   于妈当年并不知道于望舒休学,她去南京参加一个教师会议,回来时就听说自己儿子休学了?   她气,也恨于望舒不争气,可无论她怎么去喊儿子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当时还是于潇的于望舒一声不吭的跪在她面前,说:“我想出去工作。”于妈气急的手扬在半空,老半天无可奈何的落下,“随你!”   这一随就是四年,于妈看着日渐成熟的儿子,有些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额头:“你大了,我知道学校里的声音对你的影响很大,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偏偏还是牛脾气,先斩后奏那一招和你爸用的是一摸一样,我那时就想,我儿子一定要出头给他们看,但你选择了另一条路,罢了,本来你选法学就不是很情愿,这次能复学不容易,你好好争气记得把心态摆正。”多大的委屈她都忍下来了,她头一次对家庭感到绝望,但好在都熬过来了。   “妈你是不会真的打我,要是当时把我狠狠打一顿说不定。”于望舒又开始幻想了。   于妈皮笑肉不笑:“你要是真听我的,早听了。”有时连她都受不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更别提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   “和大磊交往顺利吗?”   于望舒听着这话感觉很小心,他也很小心的打量于妈的脸色:“现在是挺好,我们经常约着打游戏什么的。”   “我说的是男女间的关系。”   “你之前不是说先处处么,怎么突然这么急了。”   于妈脸色一摆:“你就忽悠我吧。”   于望舒心头警铃大作,毫不犹豫的抱住他妈耍无赖:“不敢不敢。”实则眼睛瞪得老大就怕于妈看出什么。   “你觉得开心就好,只要不后悔就成,我随你了。”说完,于妈拎着垃圾袋出去了。   这是于妈第二次说‘随你’,口气与心境必然和四年前不同,于望舒坐在床上呐呐的看她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原本的心虚开始扩张范围。   她不可能知道,心底有个十分确认的声音在告诉他,于望舒也坚定不移的相信了。   ……   石膏要跟着一个月,于望舒在医院躺了一周实在是躺不住了。   徐傲有空就来削水果,似乎他来就是为了削皮的,有时会说点自己的案子,于望舒的耳朵也从封闭状态慢慢打开,有时还会插嘴几句。   “在家没事的话做做真题,以你的能力赶上来不是问题。”   “哦那我真是谢谢你夸我了。”   “李浩那边我谈了,让他当面跟你道歉+赔偿怎么样?”   于望舒这些日子脸色已经好多了,青青紫紫的伤疤正在逐渐消退:“让他亲自来赔礼道歉。”眉宇间是抑制不住的气氛,他下床瘸着腿走两步,“最讨厌这种臭不要脸的人,劈腿劈腿有本事劈叉去。“   “于望舒你正义感爆棚。”徐璈靠在窗边,医院外不远就是条商业街,现在天色渐黑有不少店铺开始营业,红红火火的灯在冬天里格外温暖。   还想说几句,兜里的手机响了,徐璈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边的浅笑慢慢收拢,最后直接放在床头柜上转为静音模式:“你妈呢?”   “给我准备晚饭,我明天回去所以你也不用来了。”于望舒瞅瞅那还在想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江宇两个大字,这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的,“你有电话。”   “不是找我的,是找漠然的。”简单的回复一句,徐璈打开椅子让他坐上去,用眼神示意他要不要出去走走。   于望舒挺想骂他,实际上他也骂了:“外面那么冷你还让我出去走,有毛病。”   “时不时抱怨无聊的是你吧。”顺手拿过手机,徐璈一边推着于望舒一边忽视他别扭的脸色,嘴里说不要,其实内心很诚实。   不过于望舒也多了个心眼,走之前问了于妈什么时候来,于妈说晚饭刚做要等会,他这才安心的出去。   还别说,坐轮椅的感觉真特殊。   “江宇在外面包养了一个男生,叫漠然,你不是好奇那天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酒吧么?就是他叫我去的。”   “停!啥玩意,漠然又是谁啊。”这是什么关系链?   徐璈低头盯着那人发顶,走的很慢,“严格来说是我们的学弟,他想跟我卖个人情开后门,他被江宇包养,现在不想跟他了。”   于望舒琢磨着江宇这人是神经病,双性恋一会上男的一会上女的,想着想着脱口而出:“他不是念叨你……诶,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于望舒伸手握住几片雪花,哈口气放回毛毯中开始嬉皮笑脸:“忘了,反正是你午睡的时候他亲你了,然后我就知道了呗,不过这几年你们真没擦出火花?4年时间养只狗都该有感情了。”   “你认为我可能让他上我?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于望舒老实回答:“大概是早年狗血港台剧的剧本。”   “那学弟现在是走了?”   “凭借他的实力其实并不能达到去留学的条件,我现在突然开了后门,江宇少了一个喜欢的床伴估计是找我对峙发火的,你还说他喜欢我?”   于望舒琢磨了半天,觉得男的谈恋爱就像是打架,谁赢了谁就是攻:“你们俩都这么贱,配一对也挺好的。”回头看徐璈没发火,他放心的转过身,“你就适合打炮不适合处对象,怪冷的而且也不浪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讨厌。”   徐璈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听了一路有关自己的吐槽,偶尔特别捧场的嗯一声表示听到了,结果于望舒越说越来劲恨不得把话全吐出来。   为了一个鸡汤,两人来回花了40分钟,这个时间还是短的,因为于望舒后来知道徐璈是提前订的座位。   说来也奇怪,于望舒不记得徐璈有和于妈碰过面,当然这只是他突然想到的一点,没多久就忘记了。因为他忙着勾搭软件上认识的相亲对象。   本来说好等于妈有空了就去看看他爸,可现在于望舒腿上有事一时也走不开,一年可能就见这么一次,于望舒咨询了医生后直接把石膏拆了,带着于妈立马上了飞机。   于奉新这几年在监狱的表现良好,人虽然比一开始瘦了点但看着似乎更精神了,于望舒在边上还好,于妈一见到丈夫就哭了,她的哭是捂住嘴无声的哭,哪怕是眼泪都不能伴有鼻涕声。   算起来,这是他自出事后第一次见于奉新,父子对望无语,最后是于望舒主动叫了声:“爸。”   于奉新老脸挂不住,叹气着:“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   “我之前一直在外地,现在才回来。”   这时于妈把他近年的情况说了一边,只见于奉新一会无奈一会又惊喜,看着于望舒时眼底微光闪动,所有话语都化成三个字:“好好干。”   于望舒还没见过他爸哭,这会手足无措只会说:“诶爸你别这样,我被你吓到了。”   后来于妈给父子俩留了时间自己沟通,于望舒望着对面有些白发的男人,问:“爸,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们。”看到儿子手腕上的手表,于奉新立马露出欣慰的笑,“你能来看我就可以了,我在里面过的很好,争取早点出去陪你们,这以后的日子都苦了你们了。”   “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就是过日子而已,爸,你在里面也放心吧。”   回去也差不多要过年了,于望舒没忘记先拜个早年,走时在于爸的卡里打了不少钱,在监狱里吃喝拉撒买东西都是刷卡,类似校园卡的那种,走时犹豫着对于妈说:“妈,我爸在里面会不会受欺负啊。”   于妈给他一记白眼,懒得回答。   监狱不是在城市,需要走好长的路,于望舒顾忌着腿所有走的很慢,转弯时回头看,监狱冰冷的建筑突兀的露在山中,而于奉新要在里面呆20年。 第18章   学府景苑是一所中高档的小区,于望舒回去时站在小区门口往里面看,这房子是他们当时最后的希望。于妈在前面走着,和儿子说话发现没回应才知道他落下了,走过去扶着点,她说:“你爸那边也有几个亲戚到时要串,你活络点啊。”   “嗯,我知道了,过年前找个时间和杜大磊父母吃个饭吧。”他突然提议。   于妈想起他之前回复自己的话,有些纳闷进展这么快?   “决定了?”反正她是认为决定结婚。   于望舒神秘的摇摇头,拉着他妈往前走:“是她的意思,我也不知道。”   时间定在难得见晴的下午,五个人围坐在夸张的圆桌上,家长均是一脸喜色,双方本就认识现在又结亲,不是喜上加喜吗?   杜大磊站起来,于望舒嘴里还吃着东西也赶紧站了起来。   “我们还是觉得做朋友好一点。”   他跟着点头:“叔叔阿姨,妈,我和大磊还是喜欢做朋友。”   杜大磊性子直:“于望舒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杜大磊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于望舒望眼女人,“我们是好哥们。”   对面迟迟没有回声,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拍肩,于望舒给家长倒酒:“我们交往的很顺利,但却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   “是我先和于望舒说的,既然做不成情侣,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杜家俩家长都吓傻了,于妈只不过是惊讶了一小会,然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老神在在的点头没说话,看样子是早有预料。   “那你们突然摆上这么一桌……”这不是成心给我们传达错误的信息吗?   杜大磊抬头灌下一杯白酒,张口‘啊’吐舌头,另外豪爽的用手臂擦嘴:“请长辈吃饭还需要理由吗?”   她是被家长烦的不行了,前一段时间还好问的不多,她觉得和于望舒的合作真的太绝了,结果过了一段日子俩人开始催结婚了,都说了和同学出去聚会所以晚上不回来,结果第二天问是不是和于望舒在一起的,记忆缺失?   她觉得是不是再过几天,月经来迟了,家里二老就要拉着她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怀孕了。这种局面是她没想到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于望舒摊开来讲。   于望舒在他磊哥面前没有发言权,瘸着腿直点头:“听你的。”   至此就发生了今天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晚餐。   杜家的俩老人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吧了。抬手挥挥说:“算了,我们也不催你了。”   杜妈心还不死:“这,你们玩的这么好,怎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有句话是没有单纯的男女情谊。   于望舒赶紧咽口唾沫,想说即使是他和杜大磊睡在一起,都不会有啥生理反应的。就算是她脱光了也不会有,他敢拍着胸脯说他和杜大磊的情谊是坚如磐石,不掺杂任何备胎成分在里面。   最后还是于妈开口把俩人劝好了,“催得太紧孩子也厌烦我们,他们心里知道该怎么做。”   “大磊这样子,真担心她处不到老公。”   于望舒觉得这担心的有道理,吃完饭送杜大磊一家子离开,他问:“你回家不会被训吧。”   “训了又不会蹦出个男朋友来,没办法,你说我长得不丑也没经济负担,家里收入也很可观,怎么就没男朋友呢?”   于望舒开着车随口来一句:“你温柔点。”   “哦,是吗。”   “哈哈哈……你挺温柔的了。”收到来自旁边的眼刀,于望舒赶紧改口,下意识提高车速。   “你那边怎么样,人家长什么样啊。”   “嗯说是后天见面。”于望舒犹豫一会,“这次绝对专心面基不多管闲事。”   小可爱叫徐韬,学医的还在上大学,之前有过几任男朋友但都分手了,他当然不会去问为什么分手。   杜大磊心里痒痒的,朝他问:“我想问你个事,假如你以后真成了,还和贺老师住在一起?”   “……这问题问的好,肯定不和我妈住啊,不然多尴尬,那房子给我妈和我爸,我这个做儿子的以后还赖在那多不好意思。”是时候考虑买一套了。   于望舒一回家就把自己的积蓄全都翻出来,连一元存钱罐都没放过,几张卡加在一起是20万出头,他把自己往床上一摔:“京都房价这么贵,年后工资会涨,再涨也没法一次性付清啊。”房子就是一座大山,假如以后真找了个男对象,放家里一起住……画面太美没法想象啊。   “唉,我怎么就没个老家什么的搞拆迁呢?”只是随口吐槽,于望舒嘶的一声立马跳下床,于妈正在客厅看电视,他神秘问,“妈,外婆家那房子什么时候拆迁啊。”   “我妈家……那边的村委会在你没回来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明年拆,具体的明年再说,怎么了?”   于望舒心底呦嚯一声立马溜过去,抱着于妈甩无赖,“我想准备娶……对象的房子,现在的存款能付个首付,妈你说现在房价那么贵……想跟你借点钱嘿嘿。”   于妈拍拍儿子手,抿起的嘴放松下来:“留不住你们啊,跟妈还说借。”   “这房子目前还有点贷款要还吧。”   于妈说了一个数,不算大。   “到时再说吧。”于望舒感到背后的山小了一点。   第二天就去看房子结果被价格吓到腿软,四年没回来,房价那叫一个火箭炮速度,于望舒急的满头冒虚汗,擦一把决定狠心定一套,但采光什么的又不满意,白忙半天。   就在于望舒蹲路边啃汉堡的时候,来电话了。   “李浩办了一桌说要道歉,你在哪呢。”   “苏南广场这边。”   “离你比较近,等我一下。”   于望舒懵了,这人在自恋什么玩意儿,让他来接了吗?   没多久,他面前停了辆车,车窗拉下就露出徐璈那张欠扁的脸:“上来吧。”   “老远就看你垂头丧气的坐马路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流浪汉,怎么了?”   于望舒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做好,望着车顶叹口气:“看房子。”   “你要买房子?”可能是语气太惊讶,徐璈又说,“我的意思是学府景苑那套不是挺大的么,你现在买会不会早了。”   “早什么早,要是我和小可爱谈成了,在我爸妈眼皮子底下腻歪吗?”   这下轮到徐璈不懂了:“小可爱?”   “哼,我在软件上认识的一个男生,说话好听人也温柔,哎呀他还是受呢。”   徐璈快被于望舒脸上陶醉的表情闪瞎眼了,微微一笑,道:“为了以后的事做准备是吧。”   “是啊,我可是防患于未然的好同志。就是这房价真的贵出翔了,幸好学府那套买的早不然我得哭死。”   徐璈脸上还挂着笑,目光毫无起伏的盯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到了,下车吧。”   打开包厢只有李浩一个人,人看着怂怂的特别是徐璈进来的时候,于望舒其实觉得这饭没必要因为他不想吃,但现在他心情差没地方去,不来白不来。   李浩起身一个标准的鞠躬:“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让人把你打到住院。”   “要不是徐璈,你也不会跟我道歉是不是。”   徐璈在边上眼皮一抬,没动静。   李浩尴尬的笑笑:“我不知道那人是你。”   于望舒喝口酒心说你就他妈装吧,那天都看见我了还说不知道,骗小孩呢这是。   这桌饭价格上了5000,但于望舒吃在嘴里感觉没味道,趁着李浩上厕所的功夫他伸了个懒腰:“吃也吃了,可以走了吗。”   “于望舒。”徐璈正儿八经的叫了声他名字,把本尊吓了一跳,“干嘛。”   “我这……”徐璈说,“可能有套房子比较适合你。”   于望舒听徐璈叫他名字就有点不舒坦,加上自己有坐椅子往后摇的臭习惯,一不留神人就连着椅子倒下去“噗通”差点头朝地,他狼狈的扶腰爬起来龇牙咧嘴:“我现在没考虑买二手房。”   “如果我说,那房子是全新的呢?”   “啊?”   “京华城那5楼有套房,是我一朋友的,他出国好几年了所以那套房也一直闲置着,当时是装修好走的,所以我琢磨着你可以收下,200平,三室两厅。”   于望舒听到全新的就有点心动,手指点着桌面:“多少钱出?”   徐璈笑了笑,清冷的眉眼暂时褪去如鹰隼般犀利神情,弯了弯显得和气不少:“吃完饭带你去看看,你可以先看看。”   于望舒正处在买房子的热度内,徐璈这一勾立马就跟着走了,他看着李浩一脸胁迫自己好言相对的脸色实在无趣,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出离开。   京华城的地域好,房价嘛在于望舒心里也有个估计,当时嘴上没把门说看看假如买不起怎么办,在去那的路上他就开始后悔了。   然而他没想到那房子是真合他眼缘,京华城五楼采光好,装修简洁,家具不多还有很大的修改空间,看的出来没有人使用过。   “这房挺喜欢,多少钱。”   徐璈走到卧室打开灯,淡淡道:“扬城那边的房价怎么样,或者说,最高多少。”   “那边……最高是1.5万。”   徐璈单手插在裤子口袋,点头:“算下来也成,这房子240万怎么样?”   “啊?”于望舒掏掏耳朵以为自己聋了,“多少钱?”这房从楼层采光再到地理位置,按照现在京都的房价,他想都不敢想,240万在京都买套房,估计买厕所都困难。   徐璈回头:“240万啊。”   于望舒转身看看整洁如新的房子,心头一颤粗声说:“这个……不会是死过人或者出了什么事故才转手的吧,我不要。”   任凭徐璈再怎么能忍,这会都憋不住了,他说:“干干净净的房子,没死过人。”   “那怎么这么便宜,你朋友这价格也出的太低了。”   “嗯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原价卖给你,当然你乐意收一个空置好几年的房子。“徐璈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几年前的房价还没现在这么夸张,现在京都房价一涨再涨,而当年最高都不过2万。我那朋友是买给女朋友的,但后来女朋友跑了,他也出了国后来不想触景伤情就让我安排卖掉,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学了,我会介绍不干不净的房子给你?”   于望舒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么便宜应该很多人要吧,怎么还在啊。”   “因为我一直在忙之前的案子,忘了这事,今个你说买房子我才想起来,你要不要?” 第19章   于望舒犹豫了,沉默一会说:“我回去和我妈说一下。”买房子怎么说也是大事,他还是和他妈商量一下,这房子首先在地域优势上就已经打动了他的心,再者说价格,240万在京都真不算贵,可能得说是跳楼价,“这房子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迷信的事?”   “于望舒,你什么时候也搞这一套了,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   于望舒趴在门框往里面瞧,发现衣柜是带点粉的颜色,这下他相信是前主买给女朋友的了:“你这房价不是开的太低了么,我心虚。”   “那要不,我按照现在的房价卖给你,你心里会不会好受点?”徐璈淡淡道,“这房子不干净,我就把它吃掉。回去和你妈商量一下给我答复,钱可以按照一手房来分期。”   “嗯嗯成。”   于望舒答应着,回去后就和于妈说了,当时有拍照片顺便也给她看,于妈翻了几张:“你要是喜欢就收吧,京华城离咱们家也不远,以后没事了我们还能去串串门。”昨天刚提买房子,今天就找到了这么一套好住所,她转头问于望舒,“你是不是早就看好了。”   于望舒心不在焉,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去贷款:“是徐璈他一朋友的,当初买给女朋友但是女朋友跑了,不想触景伤情就卖掉,我正好接手了。”   于妈听见是徐璈,眉心皱起,望着儿子欲言又止:“我们现在和人家不是一条道上的,你和他注意分寸。”   这话听着挺不对味,于望舒头一歪:“妈你放心,我知道的。”   他考虑了三天,最后还是决定拿下来。于妈让他别贷款因为后面有老家的拆迁款,于望舒打小就知道他外婆家里不简单,是地主家的闺女听说有好多宝贝,不过宝贝他没见过多少。等于妈后来给了他一个存折,上面写着5个0时,他眼睛都瞪圆了,于妈说她卖过一件瓷器,人家花10万买的,算起来,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但这笔钱一直没用出去。   “妈,我不好意思收。”说着他又递回去,“年后工资多,我担子一点都不重。”   只见于妈拧着他耳朵:“你一大男人矫情什么劲,啊?”   于望舒赶紧捂住耳朵不矫情了,唯唯诺诺的点头:“谢谢妈。”   “嗯,反正我知道你迟早会住外面的。”然后把儿子打去卧室,“赶紧复习!”   重试课本有点难度,特别是当初的理论知识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于望舒咬着圆珠笔鼻头边上网查阅资料,复习到11点时准时上床,明天要去相亲。   徐韬的照片没少看,不过看到真人的那一刻,于望舒还是倒吸一口气,真他妈小可爱!   徐韬的长相有些乖巧,个子目测接近170,穿着白色高领衫+淡绿色羽绒服就坐在角落里喝饮料,鼻尖发红怕是冻出来的,面前放着一盘小蛋糕,于望舒看着他的方向一愣,还有人自己吃蛋糕笑的那么可爱的?   在脸这件事上,他可从没否认过自己是颜狗的事实,徐韬不算出挑但十分顺眼,反正就是很舒服,完了他要窒息了。   于望舒开始认命了,得,自己就是基佬。   徐韬专心吃蛋糕也没注意,等对面坐了一个人,他受惊差点站起来,看到是照片中的人后他略害羞的笑了一下:“我是徐韬。”随后招手让服务生把甜点送上来,“你的腿好些了吗?”   于望舒和他握了手,卧槽这手摸着真舒服,是不是医生的手摸起来都这么舒服!   “啊已经没有大碍了,抱歉之前放了你鸽子。”   徐韬单手勾着耳朵,低头搅动杯里的咖啡笑说:“没事儿,意外在所难免的。”   于望舒目前相亲过两次,第一次相亲不能提简直不忍直视,这第二次还在进行中,他这一不小心就把天给聊死了:“你是协和医学院的学生,真厉害。”   “你不也是明大法学系的学生。”   于望舒摸摸鼻子:“我过年后去复学,年纪有点大了。”   “活到老学到老,没事。”   于望舒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问:“你喜欢吃甜点。”   “嗯对,喜欢吃些蛋糕什么的,自己也会做。”   如果不是需要矜持,于望舒就快捂心口倒地了,这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女神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连空气都是粉红色的:“我,我这人有点木讷,你下午有空吗?”   徐韬双手托腮,歪头看他:“有空。”   “你想看电影吗?这几天《JLB海盗》上映了。”   “我也是它的粉丝,这几天正好忙着作业还没看。”   于望舒镇定的呼口气,现在他还不知道徐韬对什么感兴趣,想来想去还是电影保险。   这票是提前买的中间排位置,等他们去的时候都坐满了,摸黑坐下后于望舒塞给徐韬爆米花专心看,徐韬也是粉丝时不时会激动的说几句,每当这时于望舒心里就怪高兴的,对他来说徐韬笑起来很好看,如沐春风般暖心,关系是在交流中拉近的,他现在就像是刚谈恋爱的臭小子。   徐韬出来脸红扑扑,哈哈手搓搓说:“不早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一个人容易出事。”   “噗——”徐韬眼睛在黑夜下亮晶晶,“你以为是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我这手可是解剖过人体的。”   这么一说就惊悚了,于望舒不知道为什么后背瑟瑟的,不过还是坚持要送,这次徐韬没拒绝,只是进去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于望舒想说话,结果看到人家睡得正香,双手缩在羽绒服里让他想到汤圆,圆滚滚的。   协和医学院在医学生心目中是类似天堂的存在,能考进去的人都不简单,8年本硕博连读,等徐韬毕业最小都30岁了,于望舒看着校门越发觉得后面人牛逼,现在睡得咋咋呼呼的不好意思叫醒,他就等着。   好在中途有个电话打进来,徐韬摸到手机接了,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悲怆,但他看还在于望舒车里立马忍住了,挂断手机连声说抱歉:“对不起,我睡着了。”   于望舒不学医都知道他们上学很辛苦,忙摆手让他先进去:“回去早点睡觉。”   徐韬眼角还带着抹粉红,往羽绒服里缩了缩头,轻声说:“谢谢,今天我很高兴。”   “今天我也很高兴,很高兴认识你。”   于望舒脑袋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徐韬的背影消失,叹了一口十分愉悦的气,然后给杜大磊打了电话把人一阵夸:“我感觉年轻了5岁!”   “瞧瞧你那不成器的样子,既然他那么好就赶紧把人追到手。”杜大磊涂着指甲油,左右看看觉得徐韬这名耳熟,“这名怎么有点熟啊,你是不是也有什么姓徐的同学。”   于望舒开着车:“是认识,不过……”徐璈,徐韬,徐韬?   不不不,天底下姓徐的多了去了,哪会这么巧。   “这俩名字取的都挺有气势。”说起徐璈,于望舒记得刚好像有他的信息提示,趁机翻开来看了微信,徐璈说哪天送钥匙。   这房子要不是徐璈也拿不到,虽然他只是中间人的身份,但谢谢还是要说一声,于望舒算着日子也快过年了和气生财:“你哪天不忙啊,我请你吃饭,房子这事谢谢你了。”   徐璈仰躺在沙发上,抬手遮住头顶的光勾起一抹很浅的笑。   “我也是帮人办事,用不着谢。”   “这饭要请的。”   徐璈左手揉着猫头,身上还趴着三只小猫,他把手机靠近小猫,小猫叫了几声。   “我家没人做饭,你帮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饭就抵消,怎么样?”   于望舒听见猫叫,心里抖了一抖,思考徐璈是不是工作忙傻了:“找阿姨啊。”   “之前是谁在我面前夸自己厨艺好的,这次给你表现的机会,再说每次都是上酒店吃,你不嫌腻?”   说的也是,于望舒夹着手机答应了:“那你说个时间。”只是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后天,明天我要去外地。”   “嗯好。”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嘴里哼着老歌慢悠悠回了家,于妈都怀疑他是不是中彩票了。   于望舒边看书边回复他妈:“今天浪了会,激动。”   相比另一边,徐韬就淡定了很多,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困意如山倒,在握上宿舍门把手的时候旁边窜出一个男人。   男人把他手握在手心暖暖的,气喘吁吁道:“韬韬。”很微弱的声音,其中带着试探与小心。   徐韬看也不看他直接甩开,一言不发的走进宿舍把人关在外面。 第20章   徐韬背抵着门,听着门外逐渐消失的脚步声慢慢坐到床边,这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大家都回去准备过年了。   “林如海。”他嘴里小声叫着一个名字,突然拿起枕头摔在门上,嚷道,“有本事就散干净!”没人回复,徐韬把自己裹进被子,少了一个人连被子都是刺骨的寒冷。   林如海大他一届,当初是通过学生会认识的。林如海木讷一心只钻研学术研究,徐韬自己都忘了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当他回想起这个问题时,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后来他努力想了想,可能是对方太老实了,够保险。   要知道同性恋乖张的对象是少数,他们学医的对同性恋更加了解,基佬的艾滋是怎么出来的?乱搞出来的。徐韬想找个安稳的对象而林如海很合他的心意,特别是一心一意对他的好的时候最能打动人。   然而这样的人把握不好分寸,徐韬发现他对任何人都有礼貌,研一带他的导师女儿看上了他的潜力,开始时不时约他就连导师也帮着自己女儿招揽女婿,他怀疑林如海情商是不是不在线,不然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   但他这人就是情商掉线,每次说起这个话题都说是他想太多:“导师对我很好,他女儿跟我也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徐韬一直觉得自己犯不着和一个女人生气,因为林如海是弯的而且弯的很彻底,但他最后还是为了这么个不可能的事吃醋到整个人发紫,圣诞节那天林如海没有找他而是去了导师家吃饭,那天导师的女儿顾晨晨对其她妹子的解释是:“带着男朋友回去见父母。”   去他娘的见父母!   徐韬当即一个电话甩过去:“要你的导师,还是要我。”   林如海让他别闹:“你真的想多了。”   “你就当我是想太多,别的老师都争着抢着要带你,你换一个导师行不行!你还是双导师,不要顾老师行吗!”   林如海对他一直是宠着,但这次他没有妥协而是选择了导师。   和林如海的分手是徐韬自己提出来的,因为林如海让他别像女人一样吵闹,而他徐韬也容忍不了自己像个娘们一样。   林如海以为他还是在耍小性子,以为再哄哄就没事了。   可这次他就是较真了。   较真后倔强的白天鹅始终不低头,徐韬躺在床上觉得冷到发寒,他知道自己的问题很苛刻但气愤的是林如海连安慰他都没有。   “傻逼林如海,我要是和你和好我就是猪!”   突如其来的誓言在空荡黑暗的宿舍里发出了回声,徐韬捂住耳朵躲进了被子。   林如海听着宿舍里的动静沉默不语,学校宿舍隔声厉害,听不见里面任何声音,黑暗中年轻人的手机屏幕光闪烁着,上面跳出短信:今晚来我家吃饭?   【我爱人生病了,如果不是学业上的事我就不去打扰了,麻烦您告诉老师一声。】   “爸,他有女朋友啊!”顾晨晨还在涂着口红准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林如海,没想到收到这么一条短信,吓得口红都没涂好。   顾教授在客厅里看着报纸,听着这话狐疑抬头:“没可能啊,我没见哪个姑娘和他一起走,会不会是他找的理由?”   女人不怕冷的穿着裙子,扑到父亲身边撒娇:“我观察了那么久也没看出有对象,这事你早点问,我可不想被人捷足先登。”   “你怎么喜欢上他了。”   “我就是喜欢,以后你的姑娘一定会嫁个好老公。”   顾教授觉得自家闺女太热情了,很明显林如海就不是吃这套的人,不过女孩子嘛,他也不好意思去泼亲生女儿的冷水,点点头答应了:“他过年不回家一定会来我这拜年的,你啊也别表现的太明显了。”   “我哪有明显。”   老教授合上报纸:“你当我听不见外面的议论?这八字都没一撇呢你还真敢说他是你男朋友。”   “爸,在爱情面前脸皮算什么。”顾晨晨得意的眨眨眼,“能把人拿下才是真本事。”   “总之先等等,假如他有对象了你就别抓着不放了。”   女人不管,看看指甲不以为然:“有就分呗。”   “晨晨啊……”   “我去睡觉了,爸你不要说了。”   老教授看着女儿这么往前冲很担心,愁的夜里都没睡踏实。   于望舒也没睡踏实,因为杜大磊拉他打游戏又打了一夜,第二天睡到中午起床还被于妈抽了一顿屁股:“多大人了还打通宵的游戏!”   于望舒在床上打滚:“妈我都困死了!”刚说完,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他慢慢坐起来捂住肚子,支支吾吾道,“我马上就起床。”   “我要出门,午饭给你留好了,晚饭你记得做。”   于望舒扒拉着内裤爬起来,嘴里叫着好嘞,刷牙时趁着他妈还没走,说:“我明天晚上不在家吃晚饭。”   “又怎么了?不是出去约会你就没脸不在家。”   于望舒愣了一下:“我请徐璈吃饭啊,你说是不是。”   这下于妈不吱声了,弯腰穿上鞋,转身说:“去吧。”   于望舒嘴里塞着菜,顶着一张油嘴觉得他妈藏着话。   吃完饭他就去复习了,从12点坐到下午5点连屁股都没挪,晚上做菜时考虑着要不要买点菜去徐璈那,但心想又不是他家的‘真’保姆,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徐璈是个神经病,于望舒在心里嘀咕着,手里和小可爱聊着天走进了徐璈所在的小区,聊天很顺利,他很满意。回复完最后一句他摁下了门铃,徐璈刚刚睡醒的脸就突然出现了门缝中。   他还没见过邋遢模样的徐璈所以当即呆住了,徐璈披着毛毯打了个哈欠:“进来吧。”身后跟着四只小家伙。   于望舒刚进门就被猫给围住了,他注意到客厅茶几上乱七八糟,转过头看看厨房问:“这么干净。”   “没动厨房。”声音带着通宵的无力感,徐璈把自己裹进沙发,伸出一只手把电脑开机,“太忙,点的外卖。”   “哦。”于望舒点点头,打开冰箱看菜都很足。   “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徐璈微微睁开眼想了会,冷静说:“没有。”   于望舒不敢置信的回头又看了看,艰难的说服自己在沙发上像流浪汉的男人真的是徐璈,茶几上放着两台电脑,周围散落着各种文件,他喊:“徐璈。”   徐璈嗯了一声,像是卯足劲坐起来捏着眉心:“干嘛。”   “都过年了你都没假?”   徐璈静静的看了于望舒一会,把他看的心里发慌想跑,道:“年后的事情一堆,早些准备好。”   “哦。”他发现自己和徐璈没话说。   于是一个在厨房做饭,另一个在沙发上捯饬电脑。于望舒围着围巾站在锅前等汤好,然后拿出手机和徐韬聊天,他给对方的备注是小可爱所以一时没想起人家的名字。   徐璈看他一个人在厨房笑个不停,慢慢走过去突然发声:“做个饭都能笑出来?”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   于望舒立马挺直了腰捂住手机,脸上有着做坏事被抓到的惊奇感,但心想他又没干嘛就怼回去,“请站在我的安全距离外。”   徐璈这时也不困了,抱胸后抵着的冰箱,反问:“安全距离?”   “对,离我一手臂远。”   徐璈不退反近:“我又不吃了你。”   他关了火,转身用手机抵着徐璈离开:“你别打扰我。”   徐璈本想不调侃了,但都走到厨房外了突然想起什么,装作无意问了句:“小可爱是你之前那个相亲对象?”那个女人是很好看,身材火辣符合于望舒没弯之前的眼光。   于望舒摇摇头:“上次那个吹了,本来就不能谈,我一个同性恋怎么能糟蹋人家女孩子。”   徐璈蹲下来,把那只一直攀着他裤脚的老四抱起来,说起来四只猫里就老四最矫情动不动要人抱。然而当他把猫抱起来了,注意力又被于望舒的话给吸引了过去,怀里猫正蹭着自己脖子,他垂下眼帘亲亲猫:“所以小可爱是男的?”   于望舒还有点自豪的意思,拿着饭铲转身得意道:“对,比你软比你萌而且比你厉害,XX协和医学院的学生。”   徐璈说:“那是挺厉害的,所以你是要做上面那一个?”   于望舒听着最后那话的意思不简单,虎着脸怼:“我本来就是攻。”   这时老四叫了一声,于望舒指着猫头就骂:“跟你主子一样瞧不起人。”   “我刚刚哪瞧不起你了。”徐璈无奈的拍拍猫头让它下去,“和猫置什么气。”   本来人家就没说什么,于望舒安慰自己不能老搞事,现在大家相处挺和平的,就说:“我很满意小可爱,处的好,劳动节之前就带他给我妈看。”   徐璈不太想打破他的幻想,就顺着话接:“小可爱挺少女的,他叫什么名字?”   于望舒脸色变得十分精彩,这就很尴尬了为什么要叫徐韬呢?   “徐韬。”   徐璈将要出口的话立马给憋了回去,抬眼看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被路灯给刺激的,他眯起眼轻笑:“徐韬?韬光讳彩的韬?”   可能京都就是这么小。 第21章   于望舒背对着徐璈,回答:“嗯,就是那个韬光讳彩的韬,年纪还比我小。”可就是和小的处起来才高兴,年纪大的会疼人。   “这名字是挺好的。”徐璈说,“希望你能完成心愿。”   于望舒听他说话就是觉得欠扁,头一横道:“真是谢谢你的祝福了,我一定会带着他得到我妈允许的。”不争馒头争口气,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放,发出老大的声响,“好了。”   徐傲家的猫胆子大,敢上桌,但调/教的好就是不吃菜,就蹲在旁边盯着看,于望舒觉得和徐傲没什么可说的就专心逗猫,当他夹了一块肉逗弄时,徐傲阻止了他:“之后会给她喂小鱼干。”   于望舒无比心痛的看着老四,人不如猫系列。   徐傲装没看见一人一猫互相怼的情景:“你们年后什么时候上班。”   “快递运输服务性质,年初八吧。”   “你升职了还这个时间?”   于望舒回答道:“官大官小都是员工,新上任还是谦虚点好,不然会惹事。”他坐在徐傲家吃饭总觉得怪怪的,想了大半天菜恍然大悟,是这家太冷清了,人的气息太少,比如说厨房要不是冰箱里有菜,他会以为徐傲从来不用,仿佛对方的活动区域就在客厅或者卧室,“你每天都很忙?你家怪渗人的。”   “大概是缺一个新主人。”   于望舒摸摸猫头没接话,低头解锁手机继续和小可爱聊天,徐韬说过年不回家,他父母都在国外做研究是事业狂人,一般都是视频联系。   “那你过年就一个人?”   “去我哥家过年,我爸妈今年很忙来不及回来。”   于望舒也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下下,碗就被徐璈敲了:“吃饭就吃饭。”徐璈说完把视线从对方手机上挪开,嘴边挂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   在别人家不如自家方便,于望舒讪讪的收回手机开始吃饭,自己的手艺吃腻了没有惊艳的感觉,反倒是对面的徐璈像是吃的很香,他砸咂舌沾沾自喜:“给你拜个早年,新年快乐。”   徐璈张口:“新年快乐。”他发现于望舒对猫是没来由的喜欢,就提议,“老四很粘你,让老四到你家玩几天?”   “别,我妈对猫毛过敏,上次藏我家两天已经够提心吊胆的了。”   于望舒作为现在家里的顶梁柱,过年围着于妈就差没供着,他一年在家没几天,现在回来了当然要尽孝道,年三十的前一天他把家里全部打扫一遍,于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他忙上忙下:“新房子你打算怎么办?”   “啊?”于望舒抹把汗,“先放着呗,有空就是刷墙,我自己刷,那的装修挺好的感觉不需要动多少。”   “大年初二回你舅舅家拜年。”   于望舒一听这话恨不得装聋听不见:“我不想去。”   “你是晚辈,去拜年是应该的。”   于望舒把扫帚往旁边一放,有点不开心,他舅舅贺章就是典型的小市民,自私自利还爱斤斤计较。   于望舒那时年纪小,就记得他舅舅拎着几盒名烟来让他爸帮忙,帮忙给舅舅的儿子安排个好工作,不要多重要,能吃碗饭就成。他儿子好吃懒做能做什么工作?于爸当然不同意了说这后门没法开,开了的话自己就要丢帽子,于是贺章就记上仇了,说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不好帮的都是家里人啊,就他哥那德行,他小时候都觉得垃圾。   等后来于爸倒台了,贺章恨不得跑门上来嘲讽,外婆没走之前就在她面前说于妈嫁错了人,逢年过节回去就给于妈使脸子,摆着哥哥的架子使唤人。   他就不懂了,贺章是什么鬼心态有脸在他们一家面前嘚瑟的?虎落平阳再不济都还是老虎。   “你舅舅就这德行,咱们把表面功夫做了别让他乱说话,反正又不在那过夜,再说了他也是我哥哥,贺家这一辈从你外婆走了之后就差不多断了,你舅舅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了。”于望舒不想让他妈失望。   大年三十晚上,于望舒做了一桌子的菜,从早上就和于妈下厨房忙活,家里就两个人却无比温馨,晚上吃饭前还接到了远在监狱的于爸爸电话,这是他这几年的习惯,逢年过节都会打一个电话回来,有时话不多就是简简单单的节日快乐,但于望舒知道他妈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吃饭之前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于望舒边吃边看春晚,手里动作不停回复收到的拜年信息,群发的短信也是份心意,当勾选到【变态】的号码时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满心纠结的勾选,点击发送。   回复内容非常简短:新年快乐。   于望舒在沙发吸着可乐瞥了一眼,觉得自己浪费了一毛钱,有这一毛钱干什么不好?   徐璈闭着眼都能想象出于望舒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不动声色的喝下徐妈妈准备的汤,摸摸身边侄女的小辫子说:“去你韬哥哥那。”   小女孩满脸稚气,眼睛圆溜溜的很头上扎着公主发型努力摇摇头:“我喜欢你。”   徐傲闻言将小女孩抱到腿上,他一个人惯了并不习惯和别人亲近,说起来那个人还是头一个,他尝试着拍拍侄女的背:“窦窦越来越好看了。”   “那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   小孩想什么就说什么,浑然不知道说出这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在周围看春晚的家长都笑做一团,在徐妈妈身旁的青年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哥现在有小媳妇了。”   徐妈妈笑过了,突然严肃起来:“徐傲啊。”   徐傲脑门一痛,抱着侄女换了一边:“等你长大,我已经是老头子了。”   “那也是好看的老头子。”   徐妈妈知道他是故意的,招招手让女孩过来,随后当着一家人的面对徐傲说:“你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窦窦仰头看着徐妈妈:“等我长大就和伯伯结婚了。”   徐傲眯起眼:“妈你还是先问问徐韬吧,我不急。”   “呸!你也好意思拿徐韬当挡箭牌,他多大你多大!”   徐傲穿着浅灰色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呢大衣,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英俊又有涵养,他不以为然的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小品,手里转着手机突然说:“窦窦,跟我去看烟花。”   “好诶!”   一大一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徐妈妈也不是第一次碰壁了,握着徐韬的手拍拍:“别学你哥。”   徐韬有苦说不出,只能呐呐的点头,心里有点难受。   阳台上,徐傲抱着侄女看远处的烟花,听着屋内动静变小了就放下她:“去把你韬伯伯叫出来。”   “不行,我要和伯伯二人世界。”   徐傲这才注意到现在小孩挺早熟的,他们这一辈在这个年纪连自己是男是女都还没分清,更别提爱情了。   “窦窦听话。”   “那我今天可以和伯伯睡觉吗?”   “……”   “我喜欢伯伯。”   徐傲轻声说:“嗯答应你了。”   他常年不住家里面,一直陪在徐妈妈身边的就是徐韬,他们的名字都是徐老太爷起的。因为徐韬父母不在家再加上性格讨喜,徐妈妈几乎把他当成了亲儿子。徐韬望着一片银装素裹的大地,没多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哥。”   “在学校怎么样?这些日子忙也没去看看你。”   徐韬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在学校挺好的。”   “可是你在家没有之前开心,是发生什么了。”   徐韬闻言一怔,低头看着拖鞋尖,不知道怎么开口。在徐傲面前他永远都做不到硬气,因为这人是他哥,甚至可以说他和徐傲一家的关系比和自己亲生父母还要好。而徐傲是第一个,也是家里仅有的一个知道他是基佬的人。   说起来也是他大意了,那年暑假自己一个人看片没忍住,撸上了。   本来徐傲就不是那种进别人卧室的人,正好徐妈妈和徐爸爸又不在家,他也就松懈下来没锁门。   然而就在快要高潮的时候,门开了。   徐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的情景,徐璈戴着禁欲色彩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电脑屏幕上是两欧美男正在进行激烈且凶猛的运动。   “啊!”   “fuck!”   “啊!”   然后两人隔空对望近10秒…… 第22章   这10秒是徐韬自己数的,相当难熬的过程。   感觉之前积累的三好学生形象破灭的一干二净,然而徐璈只是在惊悚的空气凝滞中推推眼镜,淡定的关上门:“收拾好就出来。”   那年徐璈还在大学,徐韬自己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突然被抓心里紧张的不得了,磨磨唧唧挪到客厅,徐璈手里拿着笔正在划重点,头也不抬的问他:“喜欢男的?”   说真的,他没身寸还难受着,米青液卡在最后关头上不去下不来,最后是被硬生生吓萎的:“嗯……”   “看片多久了。”   “没多久。”   “确定喜欢男的?”   “……哥,你不要告诉婶婶。”   空气中顿时传来严肃的安静,好久才传来徐璈冷淡的一声嗯,跟主隆恩似的。   这事搁徐韬心里就是个梗,每次见到徐璈他都会想起来这事,有时也好奇了怎么好事记不住,净记住这些让自己贼尴尬的事,都这么久过去了。   现在徐璈那么问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徐韬怀揣着一颗被对象捏住把柄的心上下颤抖,说:“也没事,就是分手了。”   “在外面交往注意点,学医的应该更加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   “嗯我知道。”徐璈长他4年资历老,徐韬在外面吹着风觉得心态没以前那么怕了,就问,“哥你怎么不把我的事告诉婶婶。”   徐璈看着他:“你想让他们知道?”   “当然不想,只是哥你那时和我交流不深,帮我瞒着,我心里觉得怪怪的。”   徐璈仰头看着空中飘散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任由它在手心融化:“如果我说,我跟你是一样的呢。”   这话没用问号,徐韬呆在原地紧张的看着他哥,内心泛起嘀咕:不可能。   可转念一想人家今年都27了还是光棍,听婶婶说一直没谈过恋爱,是事业心太重还是说性取向不正常?   徐韬摊开手心发现之前剥好的瓜子还没吃,于是小心谨慎的一个个塞嘴里想做个安静的吃瓜群众,但似乎是不可能:“哥,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徐韬又不傻,徐璈藏着掖着这么些年,一家几口人连个苗头都没看出来,现在对着自己突然摊牌,只有两种可能。   一:喜欢自己,要表白。二:要搞事,总之不是好事。   总之他自动忽略第一条,站了一会发现没法保持乖张的形象,就哈了一口冷气让自己清醒:“哥,你这样也太突然了,我可比你小4岁呐。”然后表示自己的耳朵可能是有毛病,“你刚刚的玩笑不好笑。”这大过年的怎么还刺激人了。   徐韬从小养在自己家,徐璈也没跟他客气:“怕我?”   “嗯有点。”他这个名义上的哥一直都是自己攀比不上的,虽然自己也是医学院排名靠前的学生之一。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怕我,那事我说会给你保密就一定会遵守约定,这次之所以告诉你是让你放下戒备,别见着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只会低头叫哥,你在学校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到家就是这副德行。”   徐韬到底还是个没毕业的成年人,在熟人面前会表露出自己天真的一面,他撇撇嘴:“你都知道为什么了还问为什么。”   “那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话了?”   “……”其实想说并没有懂,“懂了。”   徐韬念着大家终于平等了,心里舒坦一口气,背抵着阳台栏杆看着客厅里一团和气的氛围道:“哥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   徐璈沉默了一下:“因为想操他。”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很强势了,徐韬看不出他哥在感情上还是这样的人,最起码和他那外貌就不相符。   在徐韬看过的GV或者18禁小文里,长相俊美的一般是下面那个,而徐璈恰好是继承了徐妈妈和徐爸爸两人所有的优点,薄唇略带血色,一双桃花眼随意的一瞥就能让人心动,那是浑然天成的气质并非刻意养成,那是经过几千上万个日夜才培养出来的气息,和高仿货不一样,他早就听说了徐璈在学校的人气,说是徐蓉都排在了徐璈下面,徐蓉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十分成功,身材好颜值高,家世好连学历也好,是大家眼里梦露般的存在。可要是和徐璈比……徐韬看一眼男人没好意思往下想,往羽绒服里缩缩装无辜,男女没有可比性。   但这并不影响他认为徐璈是受的现象。   还想再问出点爆炸性新闻,徐妈妈在里面叫他们了。   “家里不呆,呆外面受冻是怎么回事!”   徐妈妈把他们叫进来,朝楼上努努嘴:“你妹妹吃完饭就上去了,你是做哥哥的上去劝劝。”   “阿蓉是年纪不小的成年人,自己有分寸。”他的意思是不去劝。   窦窦是小孩子容易犯困,刚刚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但现在已经垂下脑袋了,耸拉着脑袋拉住徐璈的衣服:“和你睡。”   徐璈示意徐妈妈解围,他也就是哄哄小孩子哪里会真答应,他并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也没有耐心半夜起床去哄小孩。   作为一个可以当奶奶的妇人,而且是渴望孙子孙女的妇人,徐妈妈对小窦窦是偏爱有加,当即抱起她哄着去卧室,只不过小窦窦认准了要和徐璈睡觉,现在突然变了一个人委屈的哭了大半天,好在小孩哭容易,睡也容易。   徐璈在客厅听了半天小孩的哭嚎,终于受不住上了楼,如果徐蓉的卧室敲了敲,没人回,慢慢打开一条缝隙他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那段感情在徐蓉心里伤的很深,毕竟是决定结婚的对象。   “哥,我没事就是困了。”   “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   徐璈关上门,转身的时候就撞上了一个人,低头看去,是一个哭的可怜兮兮的孩子:“还没睡。”   “我……和伯伯睡……”小窦窦两眼哭的通红,现在浑身抽噎着,抱着玩偶要往徐璈身上凑,“呜一起睡。”   小窦窦身后则跟着一脸无奈的徐妈妈,手机拿着奶瓶和奶粉交给儿子:“就一个晚上,大过年的让她开心一下。”   国人向来喜欢用‘大过年的’作为理由,偏偏每次都能成功。   身为儿子,徐璈不可能为了这个小事呜忤逆母亲的意思,更不会在这过年的喜庆日子里搞得全家都睡不了觉。   怀里软软的一团依偎在他的肩膀抽噎,徐璈不用扭头就能闻见一股甜而不腻的奶香味。徐家出了一堆大忙人,大家七拼八凑的凑在一起,成了一窝热闹的家人。   当他洗漱完毕出来,小窦窦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徐璈上床帮她掖好被子,有些不习惯的睡在一边,盯着小窦窦的脸拍了张照片准备发朋友圈,除去爱哭的缺点,小窦窦还是十分讨喜的。   但发之前他刷到了于望舒的年夜饭,丰盛的一桌什么都有,还有一张是于望舒侧身对着镜头煎炸狮子头的情景,眉眼少了当年的盛气凌人,如今被岁月打磨的越发融合。   这个青年褪去了当年的不成熟,披上了温柔的外衣让他看的眼花缭乱 。   徐璈在家不限制猫的行动因为会定时去洗澡打针,现在习惯性的想去摸摸猫脑袋,结果是小窦窦的头发。猫被他寄养在了一家本地的宠物店,价格昂贵也就是图一份安心。   随手拿过一本书阅读,发现是以前以前做的笔记,好词好句都有标注自己的见解,徐璈笑着看完觉得如今的心境已大不如从前,书已经读不下去了。他抬头看看钟表,还没到0点,估计着于望舒还没睡,徐璈发过去一条信息:“新年快乐。”   于望舒忙着在朋友圈拜年,刷到了徐璈的祝福随便回了句:“快乐快乐。”和他学的呗。   “四只猫在xx宠物馆,你过年要是有时间帮我看看。”   于望舒有些不乐意:   “你真当我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保姆了,还是男的?”   小窦窦突然转身抱住了徐璈,双手抱住他嘀咕着奶奶,徐璈小心的将小孩移出点距离,拍了照片发过去:“我侄女在,抽不出空看它们。”   于望舒一看那床单就眼皮直跳,这床单灰蓝+白的组合居然一直没变,徐璈是多喜欢才会买好几套备着换?   他没想到的这全是徐妈妈换的,因为徐璈不常在家她也懒得去专门买,所幸每次就买一样的反正徐璈从来没说过讨厌这色。   屋里开着暖气,还有躺在床上的疲乏感,于望舒的呼吸渐渐绵长,在等不到小可爱的回复后他简单的发了个‘哦’字给徐璈,末尾附赠两个字:烦人。之后没再看手机直接睡过去了。   暖气也忘记关,结果于望舒晚上梦到了从未梦见的场景,他很久之前就不再做春梦了。   他梦到自己在热得汗如雨下的屋子里,和一个男人抱作一团,那股灼热的抚摸从骨子里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太热了。男人间的亲吻狂热带着旋风足以令人晕眩,他搂着对方翻身喘息,汗水滴落在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比温润的瓷器还要好看。   不仅热,还难受,他似乎快被烤焦了。   疯狂的想要向身下人发泄,他看到自己赤红的眼是即将杀人的醉汉。   “给我……”   那人看不清脸,只知道身材比较精壮十分有力道,他喜欢摸着身皮因为很带感,像是吃了一块正宗的牛皮糖,咬在嘴里都是无穷回味的嚼劲。   那湿润的唇比草莓还要香甜。   他下意识以为是和小可爱,炽热难忍的吻上去却在下一秒被掌控了主动权,他被推翻成为下位并且挣脱不开,随着那人精壮的马甲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耳朵一阵轰鸣似乎听不见了。   于望舒猛地睁开眼,如同僵尸般从床上直挺挺的坐起来,虚抹把额头是一手的汗水,后面也是湿哒哒的。   短短几秒他已经忘记了那人是谁,而他一看时间才凌晨两点多,天还不见亮,依旧是灰蒙蒙的一大片。小区里不准燃放烟花爆竹于是大家都出去放,于望舒穿着有些湿意的棉睡衣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依稀可见远方的烟花,他站着发愣,背后一滴汗水开始顺着脊背下落,先是缓慢再加速,惊起阵阵痒意然后消失在面料里。   倒杯水喝完,于望舒握着冰冷的水杯试图凉快点,满身的汗臭味提醒他刚刚做了什么梦,这些日子梦境总是会记得点,他舔舔嘴唇,靠着杯沿胡思乱想。   难道是最近缺爱?   那梦境过于逼真像是发生过的事,而他现在就是回忆不起来。   打开电视全是春晚的重播,于望舒忍着一身汗等它冷下来,有句话说大年初一不能洗澡,会把好运给洗掉。   虽然他是科学光环下成长的人,但沾沾好运气的祝福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望舒将眼光无聊的从电视收回到手机,上方是一大堆推送,而小可爱的信息就隐藏在这些推送的最后面。   “我哥今天跟我出柜了,怪不怪?”   于望舒揉揉眼睛强行镇定:“他也是基佬?”回复的比较迟,他也没指望小可爱能回复,结果才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信息。   “嗯,我昨天才知道。”   徐韬被徐璈的事刺激到了,一方面佩服徐璈藏的够深,另一方面气自己过得像只猪,连这都没看出来,“他太厉害了,一直很优秀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基佬。”   “你怎么还没睡?”   徐韬将手机贴在肚子上开始数星星,可他满脑子都是林如海的信息,他没有舍得删林如海也拉不下脸,在窃喜的同时他也在心底暗骂着。   有的人心思缜密却极度敏感,大致就是徐韬这样的人,得不到一个说法就会犹豫不决,心里总惦记着。   这一惦记就是大半夜,一边气愤一边晾着,想着是自家的事也没和于望舒多说什么,说完晚安也闭眼睡了。   小可爱不说,于望舒也不好意思追问人家的私事,这事只能当做是听听。   第二天于望舒7点就起床了,于妈拎着礼品准备送给舅舅,说起来他们是同辈根本用不着送礼:“妈,你放下,别让他看见了又瞎逼逼。”   于妈瞪他一眼:“你是晚辈,反正你也得送。”   于望舒边开车边皱眉:“我还真不愿意浪费这些钱,有这些钱干什么不好,去给他送还挑这挑那的,他是不是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你们年轻人容易冲动,到底是家里长辈你多担待点。”   “是是是,妈我肯定担待点。”如果他说话能好听,于望舒开着车呢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不过到了舅舅家还是按照于妈的吩咐给好脸色,贺章他儿子叫贺晓天,名字听清爽,人也长得挺干净,就是有点好吃懒做的小白脸属性,屁本事没有就爱吹牛逼,牛批吹上天了都不知道收敛收敛。论起辈分,于望舒想起贺晓天还是他的表哥。   果然,吃饭的时候贺章开始谈了。   “这于潇最近在忙什么?”   于妈笑了一下:“他啊今年刚刚从扬城调回京都,过完年就准备上班了。”   “还是做快递员?”贺晓天捏着花生米往嘴里扔,旁边是他年轻的老婆,老婆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贺章唉的一声放下筷子:“做快递员多辛苦,到叔的工厂来,给你安排个办公室的职位做做,一个月啊3000管你够。”   于望舒想说话,但于妈的手在桌下拧了他一下,他擦擦嘴觉得这饭真吃不下去:“我年后去做经理,而且还会回明大读完下面的课程,月工资是你出的两倍而且还是坐办公室的差事。”   “嗨!”贺晓天啃着鸡腿吃得没形象,“做快递苦的要死还受气,你出去受这份罪丢人不。”   “那你天天在家啃老本丢人不丢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贺晓天扔了骨头拍桌而起,“我爸也是想帮你。”   于妈叹了口气:“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贺章手里还拿着酒杯,见于望舒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哼的一声:“小敏啊也不是我说你,你儿子这高官儿子的帽子什么时候能摘摘,别人见我都议论于奉新是……唉不提了。”   于妈脸色微变。   “你是什么大人物,人家看你就能想起我爸,舅舅你戏挺足的。”   “于潇,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于望舒突然怒拍桌:“我的名字叫于望舒,我希望你在亲妹妹面前不留情面的讨论她的丈夫时,能想想当年自己是怎么腆着脸去求他给你开后门的。”   “外婆在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外婆不在了你倒是变本加厉了?我妈嫁给我爸是幸福的,他是有错但最起码我爸没有欺骗她,一个男人怎么像路边老女人似的天天惦记八卦,天天议论着那份不甘心来满足自己奇葩的快感。”   贺晓天气不过,倏地站起来推一把他,嘴里嚷着:“前市长儿子了不起,名牌大学学生了不起,现在还不是混的比我差。”   于妈听见他说儿子受不了了,上去给了贺晓天一巴掌:“你算是什么东西。”的确,在她的面前,贺晓天这个小辈没有说话的份。   于望舒恶心的拍拍肩上被碰到的部分,淡定的走到贺晓天面前突然拎起他的衣领,面露凶相道:“今年30岁了天天在家睡觉啃老本,舅舅去年厂里欠债是谁借他钱的,你结婚是谁给你安排的酒店,你以为就凭你们家能以800一桌的价格拿下圣豪酒店?你儿子出生的那一天我妈二话没说封了2000红包结果你还说少?贺晓天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在她面前撒野?我妈想着就舅舅一个兄弟,你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能关照就关照,在你高中被学校勒令退学的时候又是谁从京都帮你找关系,你们一家欠我们家的别说是还,数都不数不清,我们没有你这么个亲戚也能活得好!”说完他拉着于妈就往外走。   少见的,于妈没有拒绝,在出门时摁住了他的手转身。   “我就一个丈夫也只有望舒一个儿子,一个是终身伴侣另一个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和我一母同胞但这些年再多的感情都被冲击散了,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望舒今年在京都买了房子还缺点钱,这几年你借的钱麻烦快点还,没有打欠条是因为相信你。”   于望舒只能看见于妈挺得笔直的后背和那一头依旧乌黑的头发,他想起于爸之前说过于妈当年是一枝花,最后在他的死缠烂打下终于同意了交往。   “妈,你怎么突然那么牛气了。”说真的他还以为是做梦。   于妈望着车窗外,神色是解脱后的欢愉:“因为你是我儿子。”因为你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再大的年纪在当母亲的心里都是孩子,需要去保护的一小部分,“他们得寸进尺,我们也不许再忍,这些年他们欠了咱们家不少钱,你记得去要回来。”   于望舒撇撇嘴心说贺章是什么人。   “估计难,他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当时没打欠条。”   于妈一脸‘你傻啊’的表情,说:“你还说自己是法学系的学生,这点用都没有?”   于望舒秒懂,对着后视镜里的于妈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都以为要经过一番唇舌之战,贺章才会还钱,没想到他们刚到家,钱就到账了只不过是缺斤少两的到账,于妈看眼数字就知道有猫腻,起身去卧室翻出笔记本给于望舒,犹豫道:“闹成这样真是难看。”   “妈你的钱又不是天上掉的。”于望舒随便翻着差点没气得跳起来,那家就是周扒皮。   年初二过的不是很开心,他们亲戚少再走动一天就没事了,初四的时候于望舒去宠物馆看了看四只猫祖宗,宠物馆装修的堪比少女馆,梦幻还粉红,这种装修彻底激发了于望舒浑身的不自在,因为在里面的全是萌妹子,而他胡子没剃呆里面就像是邋遢大叔养了四位小公主,怪怪的。   四只猫享受着公主级的照顾,虽然老大布偶是太监,于望舒对它表示了长达一分钟的同情。   猫祖宗专注舔毛,看都不看他一眼,最后是老四捧场舔了舔于望舒的手心,扒着他喵喵叫着。   于望舒就蹲在一边逗弄他们,这时工作人员来提醒他这不是卖的,他连忙起身抽出徐璈的明信片:“我是他主人的朋友,他委托我来看看他的……爱宠。”   “啊是这样,这四只猫都很乖而且会自己用猫砂,徐律师养的很好。”   于望舒听着别人对徐璈的赞美,耳朵发麻,他抱起老大摸摸猫头趁机吸口猫毒:“他还总担心它们。”   “多虑啦。”   下午徐韬发短信说看见他哥就脸红,于望舒在宠物馆舍不得离开,索性让他也一起来,徐韬以为这猫是他的,蹲下摸了一把却觉得味道有些熟:“你还喜欢猫啊。”   “还行吧,身为一个死宅,对所有萌物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可能人在无聊时就爱瞎捣鼓,于望舒摸着猫头看着四只瘫在软垫上打滚的猫,建议:“我们出去溜猫。”   “啊?”   于望舒在店主那进行了登记,又买了四条高端大气的链子拴着猫,他和徐韬一人牵两只,在众人见鬼的眼神下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徐韬还处在好玩的年纪自然没有想太多,而于望舒则是觉得这猫和人一样不能懒,徐璈对它们管的太松假如生病了怎么办?还是得出去运动运动。   浩浩荡荡的出去,其中还是一只大萌款,于望舒接收到来自各种萌妹的惊呼。   “天呐是布偶。”   “好漂亮啊!”   不知怎的,他有种拿着徐璈的东西在外面乱装逼的感觉。于是掏出手机赶紧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帮你的崽运动运动。”不过对方可能在忙着带侄女,很久都没回复。   大街上喜气洋洋,他们正逢人流高峰期,四只萌惨了猫也不怕生,端坐在地随意路人拍照,老四还是显得很胆小,扒着于望舒的裤子拼命往上爬,最后于望舒把它放在了肩头才勉强消停下来,徐韬刚出来时脸色并不好,他看着对方面色逐渐红晕,心里一高兴上前牵住了他的手。   但徐韬似乎是受惊,扬起的嘴角瞬间收拢并躲开了他,知道是于望舒,他满脸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没事。”徐韬分了神才会这样,抬手想摸摸胆小的老四,结果就在抬手的瞬间看到了些不该看见,或者说看不得的画面。   于望舒一根筋也没真因为牵手这事膈应,毕竟刚相处,突然牵手不就是等于耍流氓?   他这样自我安慰,看到徐韬脸色由红转青,肩上的猫也发出一声哀嚎,于望舒扭头想看看徐韬是看见啥了,除了人还是人。   “如海,那不是徐韬吗?”   柔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于望舒转身,看见了不远处的男女,女人不怕冷的露出大长腿,膝盖受伤像是刚从医院回来,现在正靠着男人。   于望舒牵住猫示意别乱跑,朝徐韬问:“你们认识?”看面相挺年轻,同学吧。   这话还没等徐韬回复,女人就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其中没忘记让身旁的男人搀扶着。   说来也奇怪,于望舒这次没先注意女人的身材,而是先注意了那个男人,也许是他脸上的震惊和对女人的冷淡太明显了,从一开始他的目光就是锁定徐韬的。   而徐韬呢,咬着下嘴唇缩了脖子。他和徐韬相处也有些日子了,徐韬的小动作就是缩脖子,不是胆怯的象征而是逃避。   于望舒怎么说都是在外面闯过四年的人,看人的眼色不说有多准,这俩小孩间的问题还是看的出来的。   他挡在徐韬前面礼貌的伸手:“你是徐韬的同学是吗?”   女人楞了一下,看着于望舒不好意思的站直,握手:“我是徐韬的学姐,,我叫顾晨晨。”   于望舒稍微让了点位置,看了一眼徐韬,笑说:“我是徐韬的哥哥。”   “没想到今天这么巧会碰到徐韬,诶如海你怎么不过来?”顾晨晨说着,亲昵的拉着林如海的手臂,“这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林如海。”   林如海今天也是哔了狗了,手臂挣脱不开顾,他无奈的向对面两人打招呼:“新年快乐。”好不容易抽出手臂,他立马蹲下装作看猫,“这猫的种真纯。”   如果说以前是他情商低没察觉,那过了一个年,他再不清楚就真的是枉为男人。   顾晨晨的追求让他感到头疼和无奈,不止是因为她是导师的女儿,他们是同学也是合作过很多次的队友。   当他拿着礼品区导师家拜年,顾教授留他吃了一顿饭,在饭席上问有没有女朋友。林如海不可能说自己有男朋友,就说有了,结果顾晨晨当场变了脸色:“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   “晨晨!”顾教授呵斥一句,又温和招呼他开始吃饭。   林如海连徐韬这个男朋友都哄不好,更别说处理和女人的关系了,他躲,人家就追,也就是随意的在群里调侃一句结果大伙都说:“你们不是早就谈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根本没有!   今天本来是打算在家写论文,结果碰上坚持不懈的顾晨晨,然后顾晨晨在下楼的时候就那么不小心的摔破了腿,最后也是这么大意的碰上了徐韬。   过年他给徐韬发信息,显示已读却迟迟没用回复。   徐韬不动声色的盯着林如海,手揣在羽绒服口袋孩子气的往于望舒身后缩,手里牵着的猫自然而然的也跟着他走,林如海摸了一下猫险些陷入尴尬。   另一边两人还在聊着。   “我爸爸是林如海的导师,所以我们经常在一起。”   “徐韬的能力很强,我爸爸也有打算带他的。”   “我和林如海……”顾晨晨笑靥如花的看着男人,将要开口的时候被打断。   “我的爱人这几天跟我闹了矛盾一直不理我,他天生怕冷也不知道一个人在家呆着行不行,我有事先走了。”   “林如海!”   徐韬悄悄的抬起头,长睫毛轻微抖动了几下,再看时眼眶红了一圈,他牵着绳子往反方向走,于望舒也没摸清他的心情,拍拍肩上的老四说:   “你们的关系不好?”说是僵硬都没问题。   徐韬慢慢跟着猫的步伐,轻声问:“你的私生活干净吗……” 第23章   徐韬慢慢跟着猫的步伐,轻声问:“你的私生活干净吗……”   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问私生活,这种经历挺特别的,于望舒挠挠鼻子:“干净,我都四年没谈过恋爱了。”   “四年,看起来你很有故事。”徐韬没少接触圈里人,四年单身除非是真爱,或者是对爱情丧失信心的人。   于望舒无奈的弹了弹徐韬冻得发红的耳朵:“老哥当年可纯情了。”初四不算是太冷,徐韬穿的严实却看着瑟瑟发抖,他反手握了握徐韬手,反问,“难道你的衣服都是摆设?”   徐韬收回手:“好像是小时候身子弱,大了之后不受冻,比一般男孩子要娇贵点,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心理作用吧。”所以他不喜欢冬天,鬼天太冷了。   “我第一次在软件上看见你的名字就想,你这人相处起来一定很舒服。”   于望舒把手背在身后,老沉道:“然后呢?”   “然后真的很舒服。”徐韬这话是发自内心,于望舒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活的人,那种经历让他褪去了青年的影子,气息越发变得成熟,有不少人都好这一口。他想了想,说,“我跟他们的关系不好,非常不好。”最后四个字音量很轻。   于望舒点头道:“我知道,你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   徐韬心里一乐,抱起两只猫在怀里走到前面,问:“老哥是你眼力太好还是我的演技太差?”   于望舒走在将化未化的雪上,前方老大领着老二则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小脚印,他放慢速度:“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的想法藏不好,都在脸上写着自己的心情。”   徐韬抱着猫还想反驳,结果怀里猫居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搂紧它们担心问:“猫不会生病吧。”   “不会吧。”于望舒赶紧抱起老大查看身体状况,四只猫他全部都是同等对待,可架不住老大布偶的硬性条件,检查一番还是软软的,他摸摸猫爪子,“只是打喷嚏而已,没事。”猫感冒,他还真没听说过。   徐韬瞅了瞅于望舒怀里的老大只希望它别太娇气,但半路上的喷嚏声又实在让他放不下心,他们俩把别人的猫拿出来溜,然后还溜出病了?   反正于望舒是不以为然,快到饭点的时候请徐韬到一家老店里吃火锅,店里油腻,他为了四只祖宗特地开了间包厢,打开备着的猫粮喂了它们。   四只猫聚在一起吃的十分安静,于望舒虽然对徐璈有点意见但不得不说他养的猫……实在是厉害。   “你看,我说它们是好好的吧,这动物啊跟人一样也需要出来溜溜,天天在软垫上当豌豆公主会生病的。”   徐韬身边也有爱猫人士,他注意着其中一只的反应然后在心底直敲鼓,猫垂头丧气的小声打喷嚏,是不是生病?这个时候他就后悔自己怎么没多看一点兽医的书,多扩展扩展知识面那现在就不用如此提心吊胆。   饭吃的还算和谐,但于望舒觉得要是徐韬没被电话叫走就好了。   “我婶婶说回家吃饭,不好意思了。”   于望舒挥挥手表示理解家里人的感受,20小几正是爱玩的年纪,容易出事需要多管管:“去吧,”然后目送他打的离开,他回包厢打算继续吃。   然而就在他进去的瞬间,服务生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做贼心虚般的指着猫:“猫……猫吐了,不关我的事。”   “啊?”   他走过去一看,老大和老四都在呕吐,蜷缩在地上没有刚才那么有精神:“你给他们吃东西了?”   服务生连忙摇头:“没有,我是进来打扫卫生的,还以为你们走了,结果刚进来就听它们在呕吐,这才蹲下你就回来了。”   于望舒没吃火锅的心情了,舔舔被辣到没有知觉的嘴唇,他捞起四只猫快步出去:“收拾吧,我不吃了。”出门拦辆的士直奔宠物馆。   宠物馆配有专门的兽医,于望舒送到时老大已经不想睁眼了,外面天色渐黑,他却在宠物馆里急的直跳脚。   他把变态的猫给搞生病了怎么办?   徐璈会不会把眼神转换为机关枪扫死他?   四只猫里就属老大最贵,听说是从国外专门请回来的,他现在打电话道歉还来得及?   不不不,于望舒心痛的扶墙,徐璈在家都是让它们随便踩的,什么床啊沙发只要它们想上就一定会上的去,他去徐璈家做过两次饭,冲着他那态度就足以证明四只猫祖宗的地位。   面无表情的等结果,医生检查完说是感冒了,问他今天去了什么地方说猫一直是护着的,和人一样突然换了环境会不舒服。   于望舒偷偷摸了摸老大身上的毛,感觉这和徐韬身上的羽绒服一样都是摆设,得,名贵品种都比较高级。   “它什么时候能好啊。”   “猫的自我恢复能力比较强,一般2—3天就可以康复,你放心,就是下次带它玩需要慢慢来。”   于望舒面无表情,他倒是能猜到它这么金贵,老四是身体差他知道的,布偶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还生病,他现在除了掏钱打针买药,别无他法。   他一直以为老大挺乖的,没想到它生病了会很叛逆,用医生的话是猫都拒绝吃药,明明医生的动作很轻,可他看着就揪心的不得了,最后自告奋勇的上去轻轻夹住老大的后腿,老大嘴里呜咽着,眼角还渗出了泪水,于望舒经验不足还是工作人员在旁边提醒才知道,这是正常症状。   两只病猫折腾完,于望舒趴在一边看它们缩成球围住自己,他掏出手机考虑了很久,给徐璈发了张照片。   徐璈在家过的不太安生,因为侄女太‘活泼’,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电视里乱七八糟的言情总裁剧本,他好不容易从窦窦手里解脱,看到于望舒发的照片问:“今天去了,怎么样?”   哪里敢说怎么样。   于望舒镇定的回复:“特别好。”然后又加了一句,“你家这猫有没有生过病啊?”   “没有,一直都有打疫苗,定期检查身体。”   于望舒回答:“哦我知道了。”他没敢说但也清楚这事,徐璈早晚得知道,所以他整理了一下措词,“今天带它们出去遛弯,老大和老四感冒了,刚刚喂过药。”   电话那头突然停顿了好几秒,徐璈和这冬日贴切的清冷声线响起:“现在没事?”   “没事,这两天就会好了。”   徐璈声音听着没多大反应:“没事就好,那就没事了。”   于望舒诧异问:“你不心疼?”   “你从哪看出我是猫奴?”   于望舒再次反问:“难道你不是?”还是说他眼睛瞎了,那么多场面都是假象。   “你想太多了,明天我去看看它们。”   有了徐璈的话,于望舒再看猫祖宗的眼神就有些怪异,把每只猫都摸了好几十下才慢慢起身,回去不出意外的遭了于妈一通批评。   徐璈向来是冷静的人,他思路清晰,做事快准狠似乎没有拖累他的东西,于望舒想了一会,觉得这人像是没意思,什么事都放在一条水平线上,下得来却上不去。   第二天徐璈去宠物馆正好和于望舒打了个照面,摸了摸猫头,眼神有些温柔:“麻烦你们了。”当然这话是对工作人员说的。   于望舒被那眼神吓的要刷新对徐璈的认识:“那个,我有错。”   “不碍事,没生过病,现在经历一次也是好事。”   “那个……”   “行了,真没事,我过几天就回家了,现在去超市买东西。”   于望舒急忙说:“我也一起,家里零食没了。”   徐璈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讨厌和我在一起么。”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就为了抚平心里的那点内疚,于望舒跟着徐璈去了商场,路过女装店时居然春装已经上市,设计和价格成对比,于望舒想起上学那会看中一条裙子,做梦想以前有钱了买给自己对象穿,但等他有钱了却还没对象,下决心买回来屯着,可没有那个款式了。   正如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没有后悔药。   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专注,徐璈跟着他站在玻璃门前:“进去看看?”   于望舒大惊失色:“有病啊,你买?”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囤这些小裙子。”   “那是以前做直男的时候,我可没有异装癖。”于望舒抬头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你少在女装店门口诋毁我的名字。”   徐璈道:“我记得你的私货有不少。”   于望舒阴阳怪气的:“大部分送人了。”因为裙子送人的事还搞过大笑话,班里女生以为自己在和她表白,于是他就接收了一个月莫名其妙的媚眼,那时他困在徐璈的圈子里无法自拔,当然理都没理人家。   商场里还挂着红红火火的广告牌,也放着喜庆欢快的《恭喜发财》,但年味已经越来越淡,于望舒现在对过年没有任何想法,可能唯一的区别是过年了,他会和于妈吃完丰盛的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一起吐槽一起哈哈大笑。   他每每都会想起家里缺一个人,都会察觉有些冷清的氛围。   所以他开始急了,想快点定下对象,然后好好过日子。小可爱符合他所有的要求,虽然前两天的事他看不懂,但年轻人不都这样,总有一天徐韬会对他敞开心扉。   于望舒脸上突然挂着笑,徐璈不动声色的文:“看你面色红润,最近桃花顺利?”   “恩还行吧。”杜大磊曾经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上给他分析,小可爱不讨厌他,不讨厌就表示可以进一步发展,于望舒没做过攻,心里有一堆的所谓‘浪漫手段’,即使是男的,那也需要浪漫,“他……嗯?人怎么都往外跑?”   只见一群人面带激动的往外跑,手里举着手机开启了摄像功能。   于望舒出于对从众心理的奴性,好奇之下往外挪了挪,他和徐璈个子高,就算不在前面也能看得清发生的什么。外面是露天广场,中央位置被扫出一个干净的圆,他前不久才认识的男女现在就站在里面。   “男的和女的求婚?”他随口嘀咕。   “我看不一定。”徐璈嘴里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笑,拍了于望舒脑门像是让学生认真审题的老师。   结合周围人的讨论,于望舒扒着购物车恍然大悟:“这是女的在向男人求爱?”可以啊大妹子,这年头胆大的姑娘少之又少,不过今天肯定没法像电视里那样成功,因为他记得林如海那天说自己有爱人,他也记得林如海那天刻意的在躲顾晨晨,连自己一男的都察觉出来了更别提心思敏感的女人。   “好浪漫啊。”   “男的一定会同意的。”   于望舒适时的插嘴:“他们不会在一起的。”他就是相信林如海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远在人群中央的林如海还不知道有人那么相信自己,他隐约知道顾晨晨要干什么,但他实在是无法给出回应,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告白。   “林如海,我们交往吧。”顾晨晨今天化着明艳动人的妆容,在雪地中衬托的人越发白皙,手中的玫瑰也大胆的放在他面前。   林如海淡定的推推眼镜并不为之所动,而是将这火红玫瑰推回:“顾晨同学,这个玩笑我开不起。”   “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林如海动也不动:“我知道却不能接受,之前就已经说过,我已经有爱人了。”本来就为着如何挽回徐韬而头疼,现在顾晨晨在众人面前摆出这么一出,他心里没有感动只有说不清的厌烦。   他没有给过暧昧的信号,从那个电话到后来去吃法时说的话,都透露出一种‘我已经脱单并且很爱对方’的讯息,顾晨晨明知故犯未免显得太掉价,死缠烂打对他没用。   他不是电视剧里的那个江直树,而顾晨晨也不是傻傻的袁湘琴,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们是同学,而且我爸还是带你的导师,这是缘分不是吗。”   林如海点点头,装作听不见周围的欢呼:“的确是缘分,但仅仅是同学之情。”   “我爸爸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难道试试都不行吗?”   虽然不想太直接伤害女人,可他现在不得不点头:“抱歉,没有试试的机会。”   顾晨晨看了眼周围,突然捂嘴哭泣:“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你口口声声说有爱人可是谁都没见过是谁,我到底哪里不优秀让你不能接受。”   林如海一度很讨厌和像顾晨晨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因为她们的注意点永远都不在重点上,她们在家庭温暖的光环下快乐成长没有遭受一点风吹雨晒,天真的以为地球围着自己转,不仅自私还自大,这股自大让她们再美的容颜都相继褪色。   “你很优秀很漂亮,但我心里住着一个人,扎扎实实的全是他的影子,大家是同学,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送出去的花,泼出去的水,哪有往回撤的道理。   顾晨晨注意着周围人的反应,咬下红唇委屈的看着林如海,她本来是算准了林如海不会当众给她难堪,现在啪啪啪的打脸。鲜红欲滴的花朵上正残留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女人的泪水砸进去更显柔弱:“那个女人是谁,你总该让我死的明白,她能像我这么和你般配吗?”   这不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林如海从本质上就不喜欢女人,当然他也不会故意的去看男人。   林如海后退一步,眼神冷静的看着顾晨晨:“我一直敬重顾老师……”   “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察觉吗?”   林如海犹豫了一会,他的确是没看出来,要不然徐韬也不会被气跑了,他摘下眼镜叹口气,说:“我并不认为偶遇+一起赶作业就是‘追求’,说太多没有必要反而显得掉价,我相信顾教授一定不会赞同你今天的行为。”话音刚落,林如海看到自己面前的花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抛入在雪地,花瓣从空中划出道粉红的弧线最后遗憾的掉落在地,随之而来的也有阵带风的巴掌风。   当顾晨晨满脸怒意的抬起手臂,浑身激动的发抖时。于望舒揣着看热闹的心差点尖叫,这才叫刺激啊。   然而这巴掌被林如海躲开了,他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轻松化解窘境,从始至终都是顾晨晨在演独角戏,除了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估计只有于望舒和徐璈看的懂。   吃瓜群众对这极具戏剧色彩的一幕叹为观止,而顾晨晨也因此更加恼羞成怒,对着满脸无情的男人喊道:“你这个骗子!”然后就踩着细高跟‘哒哒哒’走远。   于望舒忍不住想为林如海鼓掌,他听徐韬说过,顾晨晨的爸爸是林如海的导师,其实走近路的人不是没有,就他在上大学的时候都听说过某系某女生为了能顺利毕业,成为已年过半百的教授女朋友的事,那一场师生恋注定失败,女生有没有毕业他后来没关注。   人流退散的时候于望舒在思考以前的事,被人一冲再一挤,180的大男生突然摇摆着要被人踩在脚下。徐璈往不远处的林如海看了一眼,默默探出手臂虚掩了于望舒,他在那不如以前精瘦的腰上扶了一把,于望舒也突然被一股清冷的薄荷味包围。   等抬头,徐璈已经松开了。   于望舒甩甩头跟上他:“现在女生真大胆。”   徐璈头也不回:“有勇无谋,尽是匹夫之勇。”   于望舒若无其事的继续往购物车里塞东西,另一只手捏着手机犹豫很久,决定不做那个八卦人,顾晨晨走时是几个人一起的,说明这事是团体活动,一个学校的肯定会走漏风声。   风声走漏的比他想象中的还快,徐韬在家里陪着窦窦看动画片,手机一阵是班级群里的消息,本来没想点开但在家里手机连的是WIFI,小视频自动加载,于是他就看见了顾晨晨向林如海求爱的场面,那一刻他感到胸闷难忍,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出不来急需发泄。窦窦在怀里看电视笑的咯咯直响,徐韬握紧手机拼命忍住砸掉的欲望,也就是忍住了,他才看到了最后。   林如海从来没有靠近顾晨晨一步,视频的分辨率不高,看不清男人,但顾晨晨的表情动作大,即使是看不清都能猜不出,大概是恼羞成怒觉得丢脸了。   “窦窦喜欢熊大还是熊二?”他放下手机开始逗弄窦窦。   窦窦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稚嫩道:“熊二……”   “我也喜欢熊二。”   徐韬压低声音贴在女孩耳边说着,视线却是放在亮起的屏幕上,上面闪烁着一行小字,他抱起窦窦走向厨房。   “婶婶,我后天就回校去。”   “怎么去那么早,学校有人吗?”   徐韬边和窦窦玩边说:“有了,婶婶,我还会回来的。”   顾晨晨表白失败的消息很快就席卷了协和医学院的各班级群,徐韬看了会评论就关了,上楼收拾离开的行李直到门被敲响,他回头道:“哥你回来了。”   “听妈说你要回校?”   “嗯,想早点回去。”   “今天我在广场那看到了一出好戏,好像是你们学校的。”   徐韬收拾行李的手一顿,随后坐在床沿说:“我可能要成为猪了。”   徐璈:“嗯?”   “哥,那是我前男友,因为这个女生的事闹了分手,我以为……”感到有些难堪,徐韬以手掩面,“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屋内只开了一盏灯,灯光昏暗,徐璈坐在椅子上掩藏了半个身子,他低着头抚摸了袖口的纽扣,说道:“不会瞧不起,因为我也曾吃过女人的醋。”   “啊?”这下轮到徐韬瞪大眼,扭头看向徐璈的同时,他也被对方眼底的柔情吓倒,有些温柔,少了平时的凌厉逼人,于是他愣住了,“哥你还有男朋友。”前的?   “于潇你知道吗?”   徐韬摇头再点头:“不记得。”   “那于奉新呢?”   “我记得,他是前任市长啊,当初还是伯伯带人去送的缉查令。”徐韬用震惊到不可比拟的神色盯着徐璈,慢慢的站起来惊讶道,“哥你……”   于姓比较特殊,徐韬在想询问徐璈时现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将要问出口的话对上徐璈冷静的双眼,徐韬只觉得一口冷气从脚板底窜到头顶。   紧张的送走徐璈,他立马打来微信查看于望舒的朋友圈,想着以前的苗子应该还有,但当他点开名片看到域名,本来还算平静的心‘pong’的一声炸了,于望舒的微信没换过,域名是yx。   他总算是明白徐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还突然出了柜。   回想于望舒的学历不就是和徐璈同一届吗?四年前有过男朋友,徐璈也是四年前,现在信息太实锤了,徐韬捂住头缩在被子里发抖。气急败坏里的点击屏幕最后气馁的放下。   弟弟找的备胎是哥哥的前男友,而且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哥哥还有点意思。   徐韬在床上酝酿了半小时,磨蹭到徐璈房间敲开门:“哥,你什么时候养猫的,家里人都不知道。”这行为对徐璈来说不亚于转性。   徐璈刚准备脱衣服休息,说:“徐蓉当时买的,养不成就丢给我了。”   徐韬脸色一红,小声问:“哥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徐璈没说话,而是用眼神回答着。   “好,我懂了。”徐韬悄悄的退回去,没有一点动静。   等忙完上床已经11点多了,徐韬把电热毯开到中档,看到于望舒的睡前问候是打死都不敢回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心慌胆颤。   谁知道软件上约一个小哥哥是真哥哥的前男友。   徐璈淡漠的表情一直在他的心头打转,一边感到尴尬一边觉的松了一口气,既然于望舒和徐璈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他们只能当朋友,不能当恋人。徐璈不会跟他说当年分开的原因,现在看来是肯定有点遗憾,而顾晨晨为了以后的生活选择一意孤行的不要脸,他可没去求着。两件事夹在徐韬脑子里大半宿,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信息时早上回的,徐韬觉得既然大家没有处成恋人的可能,就不要太暧昧了,于望舒人不坏,他不想伤了人家。   回校那天眼光明媚,徐韬拉着行李来到宿舍门前,深呼吸做好吸入一鼻子的灰的准备,谁知打开门,见到的是林如海的大脸,他往后退结果被对方拉着往前,连人带着行李箱都被拉进了怀里。   林如海粗喘着气,紧紧搂着徐韬。   “顾教授不再是我的导师,他怎么留我都留不住了,对不起韬韬。”最后两个字直接淹没在林如海的吻里。徐韬耳尖一麻,眼眶染红了,他沉默着推开林如海,僵硬的走到床边收拾东西,但床铺是晒过的,地面是扫过的。   林如海跟着他,等徐韬坐下了,他搂紧双手放置在心口捂着,即使穿着羽绒服,这手还是冰冷的。   “顾教授知道了他女儿的事很生气,顾晨晨现在被锁在家里闹不起来。”   “然后呢?”徐韬新奇的发现自己不激动。   “然后。”林如海重复着两个字,低头吻了吻徐韬的手,他说:   “然后我知道错了,当初没有相信你才使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你已经近两个月没有理我。”   “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特别委屈?”   林如海回答:“没有,没有委屈,我为自己的错感到后悔。”   林如海的性子沉闷,长相清爽但性子是与之相反,徐韬知道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么示弱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林如海半蹲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脸上虔诚的表情反而让徐韬爆发了委屈,这种教科书式的道歉这么听着就那么难听呢!   “你还说我像女人。”   林如海起身把徐韬搂在怀里,蓬松的羽绒服让他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个球,还是本系最好看的球,“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你除了说对不起之外还能说点什么?”徐韬仰着头,发红的眼瞪着林如海宛若弓身准备捕猎的小狮子。   “对不起。”   “……”   “对不起。”   徐韬眨了一下眼睛,眼眶里的液体终于滚了下来,不过下一秒林如海的脸就在面前放大,随后脸颊传来一阵湿润的舔舐,他居然舔了那滴眼泪。   “大过年的,别哭。”   “年都过完了!”   有人对他越好,他就越能得寸进尺,徐韬双手本是在男人胸口捂住,慢慢顺着脖颈往后直到圈成环,双手颤抖着在他怀里释放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哽咽说:“我是猪了。”   徐韬父母常年在外做研究,他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为什么他们很少回来看自己,童年大部分是在徐璈家度过,徐妈妈很喜欢他对他很好,徐璈小时候就是淡漠的样子不苟言笑,于是他充当活宝挑起笑点,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理解了父母开始接受一个人的现实,却又在心底渴望着一个能只对他一个温柔的‘家人’,林如海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们相识、相知再到相恋。   徐韬在他怀里哽咽到抽搐,林如海听见他哭,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哭出来就成。   “我也是猪,是蠢猪。”   林如海的声音是和风细雨式令人生不了气的温柔,徐韬抽出一只手擦眼泪,哭不出来了就抱着。   “那个男人是谁?”   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徐韬轻声说:“他叫于望舒,是我哥的前男友。”   没有直接回答他最想要的问题,不过没关系,林如海低着头摸索到徐韬的唇角吻了吻,不带情色的亲吻温柔到人心坎里,再一吻就吻住了唇尖,他吮吸了几下,“我是你的现任也是终极。”   徐韬没忍住,吐了一下舌头:“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肉麻。”   “没有。”   徐韬也不是第一天接触发神经的林如海,被哄着睡了一觉,他醒来往男人怀里靠去,手脚暖和不再冰冷,摸到手机都会在屏幕上产生水雾。   于望舒早上又发了信息,徐韬想了想,打出【我哥是徐璈】又慢慢删除,重复打了好几次,字数也在一次次增加修饰,在最后一次删除时突然从身旁窜出一只手,帮他点击了发送。   “你说的已经很好了,睡觉。”然后把人摁在怀里,手脚都捂着,林如海把自己当成了暖炉,“电热毯睡多了没好处,以后我天天陪你。”   徐韬脸都快看不见了,许久才从被子里传出一声很浅的回应。   他感觉这辈子也就林如海会对自己这么好,仅此一个。   ……   七天年过去了,街头所有店铺都开始的营业。   徐璈也从父母家回到自己买的公寓里,他开着车准备去宠物馆接猫祖宗,中途打了个电话给于望舒问要不要喝一杯,毕竟这些日子大家都比较愉快,结果没人接,两小时之后也没有回复。   发出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徐璈考虑着于望舒是不是失踪了,但当他见到宠物店里的人时撤回了那个荒唐的想法。   “于望舒。”手刚搭上对方肩膀,徐璈就感到了于望舒身上怒气冲冲的架势,紧接着手腕被紧紧抓住顺势翻转。他反应快迅速转到于望舒身后将他压在车上,手摁着脖颈都能感受到急速跳动的频率,徐璈道,“你又怎么了。”   “你还问我?”于望舒愤怒道,“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总是碰上你们徐家人,碰一个还不够?”   说起来是很气愤了,满心欢喜准备带去见家长的对象是前对象的弟弟,严格来讲都不能算是前男友,前炮友还差不多。   还有什么比这更荒唐的事了,他是不是应该去买彩票看看能不能中奖?   下的第一个软件认识的人就是徐璈的弟弟?   于望舒想了半天,觉得这简直就好比他中奖的几率,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可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是碰到了这种狗屎运。   于望舒气得脑门青筋直跳,涨红了脸,挥长手臂去揍徐璈:“靠,老子不neng死你!”是故意耍他还是有意耍他?   徐璈脸色发青,摁着于望舒压低声音:“我不知道那事!”   “呸!”于望舒一脚踢上去,徐璈那熨烫的没褶子的西装裤上顿时出现一大脚印,“谁信呐!”   “我信!”徐璈单手揉眉,凑近于望舒解释。   “要不是当初你说徐韬的名字,我都不会知道你的下家是我弟弟!”   “你放屁!”于望舒觉得自己都快要炸了,他之前还梦到和小可爱嘿咻嘿咻……   “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和他联系!”   想起那个梦,于望舒脑海中猛地蹦出了其他画面,都是当时记不得但现在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那晚上的梦全都记得了,他握紧拳头不敢置信的失神,那晚上换脸了,也在位置上发生了质的改变。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们一家子!”   怎么倒血霉了,怎么不说缘分这事是天注定的?徐璈反手将于望舒控制住,另一只放在于望舒腰那:“你得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谈的好好的突然被吹,他妈的搁你身上你不生气?”腰那不能碰,于望舒忍不住想笑,于是吹胡子瞪眼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徐韬的动作似乎是太快了,徐璈松开他:“这事真不怨我。”   门外那么大的动静,宠物馆里的人都注意着外面,于望舒一口气憋着发泄不出来,蹲在地上开始抽烟,徐傲的脸之前被他的拳头擦过,左颊红了半边:“你真喜欢他。”   于望舒瞪他:“你屁话怎么这么多。”可能是有好感想要抓住他,于望舒又不是20几的小年轻,徐韬在自己面前有些拘谨,他不是不知道。   “他的前男友是林如海。”   “什么?”于望舒除了生气还多了点被欺骗的暴怒,“现在这所有的都是一个笑话,徐傲你们家真厉害。”   徐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跟着蹲在一边,吐掉嘴里的血水:“徐韬没有骗你,只是最后选择了林如海而已。”   “成吧,我不懂我不懂,昨天那个戏是不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   徐傲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说:“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居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于望舒没心情开玩笑:“徐傲,没话说。”   晚上他接到了徐韬的电话,说有话对他说,于望舒不是不讲理的人,冷着脸去了,见到徐韬身边的男人时他脚步一顿,又立即跟上:“早来了?”   “嗯。”也许是心有愧疚,徐韬说话比平时更小声了,“我……”   于望舒摆摆手:“事情我也知道了。”   这时林如海握住徐韬的手,真挚道:“对不起。”   徐韬想把手抽出来,结果没抽出去。   “后来知道你是我哥的前男友,我就知道咱们肯定是没可能了,这个信息给了我后退的理由,如果我当初说说我哥,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都有责任谁都别怪谁。”前面撒着一盆狗粮不想吃,于望舒站的笔直,徐韬不是不给人牵手,重要的是给谁牵。说起来当初大家也没有确认男男朋友关系,只是说先处处,非要说怪,只能怪自己自作多情。   于望舒摸着心口说一把年纪了,淡定。   淡定的结果是他去魅色喝酒了,周五是工作日的最后一天,这一天通常是魅色生意最火爆的一天,他自从回京都后衣服就进行了大换血,佛靠金装,人靠一装,他一颓废青年的形象在于妈的妙手下吸引了不少人。   有几个是攻想问约不约。   “……”于望舒透过威士忌的酒杯只看的一个模糊的人影,“我,是上面的。” 第24章   今晚酒吧里的氛围被推到最高点,于望舒一个人抱着酒杯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音乐有些吵。   他觉得烦闷:“唉,融不进去呀。” 瞄着对面一个小男生长得不错,他分不清是心情在影响自己还是说已经自甘堕落,扶着头走过去试探,“0?”   走近看发现男生长的很清秀,说实在的在这酒吧里,攻受除了长相,他发现性子也能看出来,不过也得先忽视那些例外的。   比如说隔壁沙发上的胡子叔叔,欧美款的深邃双眼皮,俩眼睛就像是黑暗中的星炯炯有神,他好奇之下多关注了几眼,结果胡子叔叔脸颊带红的抱上一个比他脸干净的男人,现在正在沙发上打啵。   要知道他之前猜的是,胡子叔叔是上面那个。   于望舒作为一个涉圈极少,但又奇葩的弯了好几年的男人,其实心里还有着不太正确的想法,在下面的那个应该有比较女性化的特征,比如楼上扭腰的男人,再比如是台上留着长发的美男,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在里面,因为他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是攻,谁让他没有以上举例的行为呢?   今晚留在魅色里时间长了点,他没想到会趁机推翻之前不正确的想法。   吧台边喝酒的男生可能一时没听清楚他问的什么,就把头凑过来:“你说什么?”   现场声音很大,于望舒看看周围,朝他耳朵大声喊:“你是0吗?”   结果正在调酒的小哥听到这话,噗通一声笑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逗,太直白了吧。”   小男生的身体随着音乐晃动,左耳边宝蓝色的耳钉随着晃动也透着微光,他靠近男人:“第一次来?”   “第二次来。”于望舒老实说,“我叫……”   “诶~”小男生暧昧的用手指点点他的嘴唇,“在这玩呢,最忌讳自报家门,有点危险。”   于望舒有些意外,现在是不是都流行这样的套路,那啥完就跑这么6?   “你不会是想长期吧?”小男生歪头摸摸对方手臂发现身材还算好,灯光昏暗但看人长得还行又是新手,就是不知道技术怎么样,但他也不是特别介意,“看你很脸生当交个朋友,去楼上?”   “楼上?”   于望舒现在完全被对方的大方给震惊了,以至于忘记了本来想说的话,被无骨似的小男生牵引着来到房间,他才发现这酒吧真的很大,第一次很紧张,他尝试着和对方说话缓解陌生感:“怎么称呼?”   小男生神神秘秘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手则是往他腰上捏了捏:“明天告诉你。”要是技术不行,那就没有认识的必要不是吗?   于望舒有个死穴就是腰上的肉,碰一下就要抓狂因为太痒了,小男生突如其来的一爪子让他忍不住想笑,但现在情况特殊。   “我叫于潇。”他说。   “你不怕我是坏人?”   于望舒猜着自己也没说真名啊,叫于潇的还真不止他这个前S长儿子一个,况且都过去四年了,他也不怕这名:“总要有个称呼,你说是不是。”   “那我就叫你哥,你叫我小宝贝~”   “……”现在的小孩子还挺会调情的。   少年喝多了酒,双颊透着粉色看得于望舒心里发痒,从一楼上来后才看清他的模样,有点痞性的坏但显得有些可爱,而且笑起来有两颗老虎牙,虎牙也把那份痞性给掩藏了,他估计着对方年龄发现有些困难。   “进来吧。”   说是进来,其实于望舒是被拉着的,手刚摸上灯就被怀里人亲上了。   黑暗增添了不可预计刺激感,少年皮肤不算光滑却摸着十分舒服,他闭上眼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谁推上了床。好在意识还清醒,他提出要做安全措施。   小男生说没必要,也就一层薄膜啊。   可于望舒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执意要找套,他在自己刚弯的时候没少查资料,艾滋怎么来的?   就是菊花出的事。   他还想活的久一点。   于望舒在镜子里看到了床上的男孩,很年轻,正是最适合肆无忌惮挑战人生的年纪。   抱着要温柔的态度,他脱了上衣钻进被子:“你叫什么?”   “叫我阿斗吧。”阿斗调笑着,手指绕着他耳朵轻声咛语。   于望舒察觉出不对劲吓傻了,他都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这样了?   耳边突然想起片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他不习惯也想不到,摸摸鼻子继续上,于望舒像是赶赴刑场的犯人,抵上去的同时再次听到些浪的没边的话,他整个人都安静了。   于望舒手撑在他的耳侧:“为什么要叫?”   阿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因为舒服啊。”   “可是我并没有……”说难听的有点太骚气了,真要进去倒是先后悔了,“经常这样?”   “嗯哼?”阿斗用行动回答了答案。   “对不起。”于望舒嘴里说着抱歉,下床扔掉滑腻腻的套子:“还是……算了吧。”   阿斗不以为然的起来,打开大灯并遮住头顶的光:“是你要约的,结果现在又不约了,你有病吧。”   如果说之前是酒后糊话加上脑子不清醒,现在周遭环境安静可以醒了,于望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胆小,箭在弦上都能给缩回去,可他不缩不行,因为……   阿斗叫的越浪,他反而萎了。   作为道歉,他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放床头,在对方生气前开口:“这房间是你定的吧,上来前我看了一下价格,这是房钱。”   于望舒是带着一身轻松出来的,他确定自己需要一个爱人而不是炮友,他干不出一夜情,前期柔软的触感可以给他兴奋,却无法带来后期的亢奋,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哪不舒服。   下楼时还遭了调酒小哥的一波口哨:“哥们你这么快。”   “……”有没有什么办法立即证明他是正常的,“没成事。”   调酒师眨眨眼没听懂,但看阿斗也下来就聪明的闭嘴,“没事,新人嘛。”   听着就像是老鸹的口吻。   于望舒拿着酒换了个坐姿,指着和他反方向的阿斗问:“他年纪这么小,你们也不管?”   “只要不出人命就成,大哥你别是年龄歧视吧?阿斗在店里人气很旺的,只是今天没出来跳舞而已。”   于望舒估摸着也许是自个家庭的原因,有个做大学老师的妈,也有个正儿八经的爸,暂时不提他做的混账事。   要是他妈知道自己和小近10岁的人嘿咻嘿咻,保不准得拿鞭子抽他说摧残祖国花朵。   “行啦,喝杯酒呗,店里的主打‘魅色’”   于望舒接过酒杯,里面的液体呈现紫红色还伴随着渐变的流动,他抿了一口,口感软糯,清凉又有着水果味:“我还以为是比较猛的那种。”   “鸡尾酒没有最烈的。”调酒师笑了笑:“看你就不像是能喝酒的人,就喝喝这个吧省的马上出不了这个门。”   于望舒不服,他的年纪比调酒师都大:“给我点一杯最牛逼的酒,我喝酒的时候你还在上学呢。”这不,不小心把逼给装上了。   “成吧,顾客至……”   于望舒还等着调酒师调酒,结果身边窜出一阵冷风。   “一杯迷魂夜。”   “呦,这不是江少么,可好久没见了。”   江宇穿着风衣有点狼狈,平时趾高气昂的小子这一刻缩了下去,不耐烦的敲着吧台:“快点。”   于望舒一阵头疼,真他妈自己找罪受,想着赶紧溜,结果调酒师喊住了他。   “你的也是迷魂夜,还要不要啦~”   他好想把这个娘炮给掐死。   “于望舒?”   “好久不见。”他打算打声招呼就走,拒绝装逼惹事。   谁知江宇这次嘴巴似乎是缝上了,居然让他坐下:“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调酒师在一边说:“哎呦你们还认识啊,原来你是江少的朋友,以前可没见过你来过。早说啊,我给你介绍介绍少爷,保准都是干净的。”   “……我不是来嫖的。”阿斗这不是没睡到么。   “哦……”   江宇在旁先开了口:“也不算是朋友。”   于望舒也没指望江宇能说什么好话,把他当透明人之后专心等酒,他之前喝的都是于爸的存货,上学期间表现良好也没去过几次酒吧,现在喝了觉得挺有意思,他漫不经心的接话:“嗯不算是朋友。”   “哎呦……”真是气氛最怪的朋友了,调酒师决定闭嘴。   于望舒瞥了眼江宇,迷魂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然而这酒有股泼辣劲从喉咙刺到脾肺,他喝不惯。   “和徐璈在一起了?”   “啊”   江宇很不耐烦:“你和徐璈在一起了是不是。”   调酒师不敢置信的看着于望舒,“哎呦”一声心想:这位可牛逼厉害了,真绝色。   “瞎说什么鬼玩意,没有,再说我揍你。”于望舒起身想走,结果看到阿斗在不远处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画面颇为火热,不自觉的浑身抖了一抖。   没身寸挺难受的,即使他后来是真萎了,现在有点庆幸当时没有冲动。   “哦。”江宇失神落魄的坐好,一口气把酒全闷了,然后看看于望舒又看看酒,脸上透着一番隐忍。   “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调酒师抬头:“哎呦?”   于望舒道:“你有毒吧你。” 第25章   调酒师感受到俩人间的小火苗正越来越大,哎呦一声把空间留给两位爷,赶紧跑。   于望舒也不怕事大,把袖子往上撸一撸,脱了呢大衣把酒一口闷,结果险些被呛的满脸通红:“如果不想我揍你,就管住嘴。”   江宇心烦意乱,撑着吧台扭头看向他:“以前我就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但是没机会。”   “……”于望舒不觉得自己是圣人,有的时候不动手是不想惹事,但如果对方执意冒犯,那能动手的就别叨叨。   一拳头上去打的江宇措手不及,“噼里啪啦”连带着吧台上的酒杯全都摔落在地。   所幸现场很热闹,吧台那没什么人关注,即使是有人想来都会被调酒师拦住:“那边人不是能管得住的,去什么去,回去。”   “靠!”江宇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拧着于望舒衣领满目狰狞,“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于望舒不怒反笑:“我怕你?谁不打谁是怂狗!”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宇直接一拳压倒,不知道是从哪捡起的啤酒瓶用力往墙上砸,顿时碎了一半。   哐当——   而正在不远处和友人调侃的调酒师当即震惊了,小拇指翘起指着在对面扭打一团的两个男人:“怎么还打起来了啊!”然后他赶紧趁着场面还没到难以收拾的局面,立即让保安清场。   酒吧里的打架比吃白米饭还平常,现场气氛只增不减,即使是有人吓得停下了也仅仅是一小部分,而另外的大部分人群则压根就没听见吧台那的动静。   于望舒手指死掐着江宇,看着他的脸因为呼吸困难而变得青紫,自己也紧张得脑门青筋直跳。江宇的战斗力和他没法比,所以几拳就把人拿下来暴揍。   于望舒感到从心口涌上一阵激动,视线昏暗不清激起男性骨子里的好斗,江宇也掐着他,大家都不好过。   “你们放开!”   “放开!”   保安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人,面对这种场面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直接强制性拉起两人往里面的沙发上一扔。   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于望舒脑袋昏沉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只觉得是负责人什么的。   “不是我说啊江大少,这魅色呢管理起来挺不容易的,您别破了我这的规矩,算我求你了。”   “滚……咳咳……”江宇趴在沙发上一阵猛咳,拍着沙发垫沙哑道,“算我的。”如果不是保安来的及时,他估计于望舒会发狠的掐死自己。   而另一边,于望舒也不好过,大张着嘴猛的吸一口气,他揉了揉脑门想起来,结果脑子里嗡嗡作响直接跌在了地上。   “迷魂夜作为招牌不是没有原因,你现在是不是头疼?”反观江宇除了面色涨红有些落魄之外,说话还是欠扁,摸了摸被砸了三拳的脸颊,他吮吸了几口血水吐在垃圾桶里,看着鲜红的颜色里掺杂了一颗牙,外加一嘴的血腥味,他往后一仰突然笑了起来。   “三……几年前,徐璈把我的牙也打掉一颗,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他这么能打,我一招都没回过去直接摁在地上被他狂扁。”说话时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灰,江宇拿起那颗牙左右看看,“啧啧,我又要去补牙了。”   于望舒嘴角淬血,面无表情的穿好衣服:“要不是保安拦着,我能再打掉几颗。”他怼两个字,“疯狗。”   “我早就疯了。”随后又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现在更疯了。”   江宇喜欢徐璈的事,于望舒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不屑的拍拍手掸灰:“其实我瞧不起你,你说你要是真想上他,把他捆起来扔在床上能拿你怎么样?纨绔的跟真的一样装什么逼。”要是那人真被上了,说不定他会高兴的鼓掌。   “那他会直接杀了我。”   江宇口气带着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我为什么要吊着这么一棵不属于我的树呢,这么多年了。”   “找棵树早点吊死,早死早超生。”于望舒说着,从头里掏出包烟,有些日子了都还没拆开,好像是过年去舅舅那拜年然后隔壁邻居给的,他抽出一根放嘴边然后见江宇盯着自己。   “你哪抽得惯这种。”   江宇在对面沙发沉默不语,于望舒吐出口眼眯起眼,嘴里涩涩的疼像是有人在撕碎里面的皮,香烟和血腥味的结合提神醒脑,他弹了弹宴烟灰。   “那天的服务生一见到我就把我领到包厢,我一直以为你这人只会泡妞,结果背地杀了一招不过我也谢谢你。”   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   江宇盘起腿不认账:“都几年前的事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于望舒懒得看他:“听说你去国外追你的小情人去了。”   “他妈谁告诉你的!”江宇腾的站起来,腿撞上了茶几。   “咚——”的一声传进耳朵里觉得疼,于望舒歪头笑了一下:“你说谁告诉我的。”   “成吧,你赢了,徐璈把他放到了国外,我没办法对付他。”学校里能说上话的除了那些老家伙也就剩徐璈,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生气。   然而方学文指着他鼻子说:“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他就这么被骂回了国。   于望舒觉得江宇可怜可恨,二十几年过的浑浑噩噩没有价值。   江宇双手插进头发紧紧攥着,终于在于望舒踏出去的前一秒出声:“是我,都是我。”包厢事件是他,求职事件也是他。   “哦。”于望舒轻描淡写的回复一句,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穿过扭成麻花还坚持跳舞的人群,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音乐激昂动感十足。   江宇瘫痪在沙发上瞥了一眼于望舒,扯松袖口并一脚把茶几蹬得老远,男人进来时差点被砸到。   “你还真要掀了我这店啊,你消失这么久去找,还没找到?”   “找到和没找到有什么区别?”   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掩面一笑:“也对,他想走很久了。”   江宇来了神,严肃道:“什么意思。”   白衬衫自顾自的起身走动,普通的白衬衫+黑裤子硬是被他穿出了T台范,他对着反光的墙壁漫不经心的开始打理头发,无意间撸起头发赫然是一道长约十公分的刀痕。   本来经过遮瑕的修饰看不出痕迹,现在却是在顶光源下露了破绽。   白衬衫脸色微变,放下头发对着镜子里的江宇笑了笑,笑的很浅不大走心:“跟没心的人相处很累。”知道这话说了会惹来对方的不高兴,他不怕。   “不想最后死的太难看所以先走了,你们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和平买卖现在和平结束,江大少就给他一条生路吧。你没吃亏而他也得到了想要的,完美。”   江宇反问:“我对他不差。”   白衬衫扬起下巴,抬手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支红玫瑰放在他手里,轻声说:“说句你觉得不屑的话,有很多东西不是钱可以买到的,它需要交换。”话说到这就够了,他也没指望这些人能真的放下骄傲的架子去做到等价交换,“他可以活的很好,谢谢江大少这几年对他的‘赞助’。”没再去看男人有些扭曲的脸,白衬衫只觉得有些痛快。   出去后直接上二楼,白衬衫靠着栏杆往下看,舞池里的男男或者女女肉贴肉,也不知道几个人是有心的。   手机里的‘嘟嘟’声响了三下就被接通,白衬衫朝着吧台那的调酒师做了个手势,嘴里说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的,他今天真来了。”   “他刚回来又第一次接触魅色,除了这,他没地方可去。”   电话那头的语气波澜不惊,白衬衫倚靠在栏杆上:“说起来,今晚他差点就睡了一个人,不过可能是最后出了点意外没睡成,阿斗说他没进去,匆匆忙忙做贼似的走了,走之前还留下了房钱。”   那一边很久都没出声,久到白衬衫都打算挂断了。   “……比较意外。”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白衬衫抬手想撩头发,结果手放在了伤疤上细细抚摸,“他今天还和江宇打了一架,把我这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还差点出了人命。”   “……钱我会给你,你担待点。”   白衬衫话还没说出口那边电话就挂了,成,反正多一份钱拿了又不亏。   于望舒和人打了一架没敢回家,大半夜的给杜大磊打了个电话求收留,他觉得自从杜大磊知道他是基佬,基本上就不把他当男人看了,得了地址他打的去那,杜大磊敷着面膜开门大叫:“老铁你打架了!”   “嗯,打的还挺爽的。”说话的时候嘴还疼着。   “贺老师知道一定会严厉批评你。”   于望舒垂头丧气:“所以我来你这了,在魅色里呆几小时都不敢去酒店了。”   “这个店我听过,名气挺大的。”   脸上有药膏火辣辣的疼,于望舒呆滞几秒就自觉躺沙发上:“明天我给你做早饭,谢谢你今晚的招待。”   杜大磊按摩着脸,顺便抱出来一床被子:“明天你不休息啊。”   “我上班。”   一想到上班,于望舒两眼一翻都快气得昏过去,第一天上班就带伤,还有谁! 第26章   于望舒躺在沙发上,耳边是钟表的‘滴答滴答’声,拳头打了人现在也在轻微发酸,他觉得要不是保安拦着估计会弄死江宇。   只是浅睡几个小时,于望舒就轻手轻脚起来做早饭,偷偷看了眼镜子不意外的看见一张嘴角淤青的脸,他摸摸嘀咕:“这形象可影响大了。”   头疼间碰上杜大磊开房门,于望舒像是做贼似的赶紧站直,几秒之后反问自己怕啥?   “有病啊在那一惊一乍的。”杜大磊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做沙发上抠手。   于望舒受不了她那豪爽的小动作,探出头说:“我也算是客人,你就不能保持点形象?”   “形象在家能当饭吃?”她跳到男人后面拍了一掌,“我还让客人睡沙发呢。”   于望舒似乎是绝望了:“哥你轻点,我昨晚刚打过架。”   杜大磊点点头:“昨晚太晚了也没问你,怎么突然打架了,我看你不是那种人啊。”   “以前的事,碰上仇家了所以上去来一架。”   杜大磊没真打算挖人家底,拿颗鸡蛋在墙上敲几下,不经意的说:“在魅色里打架,不是情敌就是前任,第三种可能是被挑衅不过看你的回答,我基本上可以知道是情敌了。”   于望舒诧异的看着她:“可以啊哥。”   “过奖了小弟。”杜大磊捏捏他肩膀觉得比自己还单薄,然后耸肩道,“你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基佬。”   于望舒恨不得拿个话筒采访她:“你的故事很多啊。”随后他就看到杜大磊仰头把鸡蛋一口吞……   杜大磊把鸡蛋咽下去了哈口气,一杯牛奶一口干,放下摸摸嘴跑到旁边书柜抽出最里面的一本书,从于望舒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有点年头:“这是什么。”   “你急啥啊急。”杜大磊示意他闭嘴,好好的气氛都给打乱了。   于望舒立即安静如鸡做乖宝宝状,这要啥气氛?   那是相册,杜大磊小心的打开然后抚摸了其中几张,面色柔和带着温情的回忆,于望舒怀疑自己眼睛有问题了,因为这时候的杜大磊格外像个女人。   “他才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基佬,我们是发小。”女人抽给他一张合照。   于望舒拿过来看了,照片上俩人穿着校服样貌青涩:“高中?”   “对,是高中,高三那年他跳楼自杀了。”语气中没有任何起伏,于望舒听了却毛骨悚然,“啊?”   杜大磊扯了扯嘴角,左手抱着相册,右手转溜着鸡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于望舒敏感的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叫郑政,我们约好一起当老师的,然后他在外面认识一个大学生,那个男的好像大我们三岁,对他很好,我那时年轻是个腐女特别萌他们,看着男人对他很好就说要是有意思就试试,他是有点那个意思但很谨慎,大学生也很谨慎不过没防住,班里有个贱人在外面看到两个人拉手,你猜怎么着?她就在群里大肆宣扬了,一传十十传百。”   “自杀了?”于望舒往下接。   杜大磊神色一顿,慢慢点了点头:“他年纪小但早就是gay了,一开始承受力还行,我们说是亲戚不是那种关系,但那个贱人说看到他们接吻了,放她娘的狗臭屁,他根本没有接吻!贱人是班长认识好多人,我和他平时只玩我们的也不多和别人交流,仿佛全世界都和我们对着干,这是越闹越大最后传到了班主任那,班主任叫来了家长,然后他当着所有高三学生的面被狠狠揍了一顿。”   于望舒:“……”   “当时我们咬死了不是,但郑政家长来了,这谎言也就不攻自破,我知道他喜欢那个男人所以才没说出名字,他消失了一周才来上课的,这一周我连他家门都进不去,回校时他除了脸之外满身是伤,那个男人来找郑政很多次都没见到他,郑政说就这么断了吧反正年纪还小,我知道他怕了。”   “班里那群贱人除了笑就是传播信息,郑政的成绩是年级第一,她们就说是假的,连男同学都会在上厕所时调笑他,不过本班同学没那么做过,多半是其他班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你知道的,人一旦沉默了就会受到更多的欺负,我一直以为校园暴力离我很遥远,一直安慰郑政希望他度过这个难关,我说都高三了,咱们好好考试,离开这就解放了,我真的看见郑政点头了。”杜大磊抚摸着照片里的男孩,鼻翼扩展有哭的趋势,于望舒注意到了赶紧抽出面纸,但他没想到杜大磊忍住了。   “后来他不跟我一起回家,我当他心情不好需要自己调节就答应了,有一次我钱包丢教室里回去拿,路过厕所时听见贱人的声音,很难听,我就偷偷过去看,你猜我看见了什么?他们几个女生围着郑政欺负他,郑政一个男生有反抗但贱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我当时拿起水桶直接泼了他们一身脏水,这事后来被贱人告老师了说我们欺负她,班主任是我觉得比贱人还要恶心的东西,她不听我们解释让郑政回家,让我给贱人道歉我就不,我爸妈来了我也没低头。我就指着贱人的脸说要点脸,三方家长吵成一团,郑政哭了。”   于望舒搓搓手:“年纪小身心不成熟,心理承受力没那么大。”这病他自己也有。   “是啊,那个男人有一天找我问郑政现在怎么样了,我后来没抗住就说了,他说现在在外地等几天就过来,我那时就想他还是挺好的,结果郑政没等到他回来,家庭和校方的压力让他崩溃了,他就站在天台跳了下去结束自己,跳楼前给我发了信息说对不起,得让我一个人做老师了。校方把责任推给了家长,而郑政爸爸为有这么个儿子而感到羞耻也同意私下解决,是不是不合理?因为郑政是哥哥,他们家基因不知道是不是开挂了,三个儿子全都是三好学生,可能在他们眼中郑政已经比不上其他儿子了。我不行,我就要问个清楚,我当时拿着剪刀跑进教室把贱人的头发全给剪了,老师拦不住因为我力气太大了而且手里有剪刀,贱人哭的特别可怜,可是郑政就有罪了?我把她从教室拖到校长室,对,是拖到校长室往地上一扔要说法,校长说这事已经解决了,你肯定猜不到我说了什么。”   于望舒还真猜不到:“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家有认识的人是正厅级干部,要是不给说法我就直接捅出去,反正这事是谁的锅大家都清楚,这个正厅级干部其实就是你家,我要是早点想到你家多好。”   于望舒瞪大眼,这就厉害了:“然后呢?”   “然后?”杜大磊拍着相册嗤笑,“怂了呗,那个男人也赶回来了,咱们统一措辞然后逼问贱人在哪看见他们接吻的,贱人说不出来,相处就已经很小心了怎么会蠢到在外面接吻?贱人一家都怂了,校方说息事宁人我就不,我要让贱人当着全校人的面和郑政道歉,她们不同意,不同意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道歉了,后来我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相信她会永远记得高三最后两个月。”   “我好像懂了。”   杜大磊站起来拍拍他肩:“懂了就放心里。”把相册小心塞好,她坐回饭桌前,“咱们不怂,打一架能解决的事就别靠嘴,这世界没那么友好,要是以后你受委屈了直接告诉我,咱们两个打十个没问题,反正我高中就知道了,拳头才是硬道理。”   “太夸张,我年纪不小了。” 哪能让女人给自己出头。   杜大磊再吞一口鸡蛋瞪他:“反正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于望舒被她逗笑了,喝口热粥结果被烫的龇牙:“那个男人最后怎么了,郑政的父母?”   杜大磊不以为然道:“毁容了吧,我记得郑政爸爸都拿刀子了,男人脸上全是血但他只是拦着,坚持没动手。”然后想到了什么,嘱咐于望舒,“魅色人多眼杂少去,我就怕他们把你带坏了,咱们就做一个乖乖的基佬哈。”   于望舒点头答应着,把粥喝完匆忙穿上衣服:“我走了。”   “诶要不要开车送你啊!”   于望舒刚想开门,转身说:“你把你那化妆品给我用用。”   “你想干嘛。”杜大磊一脸防备。   于望舒指着脸:“把我脸上其他的小红点给遮一下,我好歹是去坐办公室的。”   然后杜大磊就给他遮了,遮完说:“今天注意点,你这脸现在可贵了。”   “好好我记住了。”   “真不要送你啊!”   于望舒转身看时间:“你真该是男的。”   杜大磊挺起胸脯打趣说:“来啊,咱们交换一下。”   于望舒也不再斗嘴,笑了一下就出去了,下楼经过辆车,他偷偷照了镜子感叹:“果然是一遮帅三分,我怎么这么帅。”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望舒一把火没烧,前负责人今天也在,当面交接了工作:“需要出去联系大客户,说是经理其实很辛苦,但这片已经定型不是很忙。”   再苦能比冰天雪地出去送快递然后遭骂苦?   于望舒觉得没什么,握握手把人送出去,帮大家订了份外卖然后进办公室看数据了。他要负责物流宣传和员工考核,几家k递的运营大多都是互相模仿,都是相同的。   忙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忙的时候就是思考人生。   估摸着明大开学的日子也快了,在复学这件事上他还没和上级说,下午于望舒就去商量了一下,如果不能同意那他只能先遗憾的离开,谁知同意了,要求就是别耽误工作。   “学习是好事,但别对工作松懈,时间上你到时交个表上来吧。”   “成,谢谢您。”   除了和员工打招呼,剩下的时候都被于望舒拿来熟悉工作。下午6点下班他先去超市买了菜,昨晚没回去怕于妈训斥现在不得不买点吃的回去赔罪。   等出来时天色漆黑,于望舒嘴巴长得老大:“我、的、天!”两排成行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他看了看时间是七点半,“这得堵到什么时候?”   边上一人说:“难说喽,少说半小时,多则两小时也有可能。”   “那公交车呢?”   “你傻?”   于望舒闭上嘴,上班地点和学府景苑还是有段距离的,他开始扒算自己走回去需要多久,太远了他不敢算。   “小伙子,买辆电瓶车好使,自行车就更好了,还能去夜市买点吃的。”   “夜市在哪里?”说起来他还没逛过这的夜市。   那人回答:“转弯直走过三个红绿灯,不远的。”   于望舒看眼周围打算要不去吃一顿,悲哀的发现单车都没了,最后他拎着两袋购物袋,身上挎着文件包,脸色苦着往回赶时不时看看有没有单车。于妈还让他买车,这种情况买什么车。   转到第二个拐弯口,却不想被人叫了一声,他还没转身。   “于望舒。”   于望舒满脸堆笑:“大律师?”徐璈居然开的是小电驴。   “载你一程。”   于望舒心有动摇但依旧坚挺:“不需要,我自己有腿走。”   “你从这走到学府景苑,少说也要两个小时。”   “我高中还走过3小时的路程呢,2小时算屁。”   徐璈看着他手勒出了红痕,露在外面冻得都有些泛紫,说:“昨晚和人打架了。”   “你知道了还问。”撇开头不想再看,那车后面的座位简直是在诱惑他,而路上长长的车队比便秘还厉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没挪动一下。   “我出来给老四买吃的,你上来吧我载你。”   提起老四,于望舒想起了那几只猫祖宗,有点不好意思问:“它们现在怎么样。”   徐璈知道他是问生病的事,笑了笑说:“好了,吃什么都香。”   “我也不知道布偶那么娇贵。”好看倒是怪好看的,于望舒把购物袋放地上休息了会,干脆一屁股坐着,他仰头不耐烦的看徐璈,“你回去呗。”   “它们自己知道休息,你真不要载?”   于望舒琢磨着是不是有诈:“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   “什么?”   于望舒抽开袋火腿肠,回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突然示好非奸即诈。”   徐璈老实说:“没看过。”   别看这人穿的人模人样的指不定肚子里在使什么坏,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被他骗到?   “昨天刚打了江宇一顿,你要和我再干一架的话我不会拒绝的。”   徐璈没接话,只是微抬起下巴俯视着他,嘴唇紧抿十分颜色。   于望舒心里咯噔一声,被对方一拉就站起来了,由于冲击往前跑正好离徐璈又进了一步,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深深的刺进他的眼里,连呼吸都受到了干涉。   徐璈没有选择和他对视,顺手拉过那两袋东西放踏板那,推搡他一把:“走吧。”   “昨天你是因为那件事,于情于理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   于望舒在后面缩着身子,小车慢慢行驶着把‘便秘车队’拉到后面,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使毛细孔都溢出发抖的意味,他嘲讽道:“不简单,居然能听你道歉。”突然得到道歉他反而不习惯了。   “该面对的就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再说你对我也算是有恩,对你客气点就是对我客气。”昨天的那顿打让江宇今天在床上浑身酸痛爬不起来,嘴巴肿的老高连打电话都只能呜呜的叫,他知道江宇下手肯定也不轻,就问,“你今天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除了脸以外,没有。”于望舒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手往口袋里一塞驼着背,男人打架全靠拳头和力量,他身上有几处不能碰,一碰怕是会疼的激出眼泪。   “我……”   “啊切!”于望舒在后面打了个今天喷嚏,“你能不能开快点,跟蜗牛一样。”   “我这是电瓶车,动不动一个红绿灯的你以为我不想快?”   “你要是不会骑就让我来,少磨磨唧……那不是阿斗?”于望舒指着被一个男人抱起来的青年疑惑,从身形上看是的,而他也没有近视。   徐璈对魅色比于望舒熟悉,扭头看了一眼眉头不禁蹙起,魅色里不全是好人也不全是坏人,有些人自甘堕落是没办法的事。   男人神色慌张面露凶相,于望舒实在是没法和约炮的人联系在一起,就问:“那个巷子里人好多。”   “进去之后会宽敞很多,是夜市。”   “夜市?”于望舒立马捂住肚子,“有好吃的。”   徐璈眉头越拧越深:“都是烧烤,可能不干净。”   “你放我下来,人家跟我推荐这的。”   “什么人跟你推荐这种地方!”   于望舒瞪了一眼:“路边老大爷。”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徐璈摁着太阳穴头疼,踏板上的购物袋还在,想要好好说的一段话也被打断的一干二净,没办法他跟了上去。夜市整条街都卖东西,不过这块区域治安不行总是出事。徐璈因为个子高,刚进去就看到了阿斗被人扶着进了某间屋子,要是正常也就算了,可那人鬼鬼祟祟说没鬼?难以信服,眼见着反正找不到于望舒了,徐璈单手拎着购物袋站在一边打电话。   “你们魅色的人还能出去约?”   “他们人是我们魅色的但又不是签了合同,只要不搞出病随便他们怎么约,凡事讲度就行。”   徐璈:“我还以为只能在你们店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你还真把我们这当鸭店了?那我也不是老鸹子。”   徐璈挂了电话,望了一眼那房子就转过身往前走,之前他接收过一个杀人案,发生地就是这个地方,说来夜市也是个神奇的地方,即使是发生过命案也丝毫不减它的人流量。   被告家属试图证明有精神病史,在他手里没成功,刑法对杀人罪的跨度很大,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一审判的二十年,结果被告不服提交上述,二审终极判决直接生效,改判无期,对死者的人身损害赔偿没有变更。   这事当时上了新闻,不过因为娱乐圈有人出轨,这事就淡了下去。   于望舒忙了一天早就饿晕了,找了个干净的店坐着就叫了一大堆吃的,吃之前没忘记给于妈打个电话:“妈我在外面吃完饭回去,太饿了。”   于妈憋着气,恶狠狠回了句:“回来再收拾你。”   被她这么一凶,于望舒嘴里苦涩没味,然后就见徐璈拎着东西坐过来,抽出面纸把筷子擦了一圈。   “你至于吗,嫌弃成这样。”徐韬那是搁在心里怪难受,他告诉自己不能迁怒但他又不是圣人,不迁怒,不可能的,“老板能不能快点。”   “好咯等一下就好!”   吼的太大声结果牵扯腰那的伤口,于望舒就像个孕妇一样捂住肚子直哈气。   徐璈坐姿挺拔无可挑剔,手下意识往旁边摸结果空空如也,他忘记了这不是家,身边也没有老大它们。   “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   “我知道,所以呢这事翻篇就翻篇了,他还是个宝宝啊对不对。”于望舒撸着串把嘴吃得通红,热气扑在脸上也透着血色,没多久就两颊酡红,“幸好我没投入全身心,不然得难过死。”   “要是你投入全身心,他接受了但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估计也得掰。”   于望舒翻了个白眼,这也是个无法反驳的事实,“啪”一声他猛地拍上桌子:“我他妈真是欠了你们一家子的,女的看不上,哥哥上,弟弟还欺负我,这是我脾气好,要是素质差点,徐韬现在都还能在医院躺着给他同学做现实教材。”侧过身直接把腿跷在凳子上,于望舒吃得满嘴是油,嘴边的伤口也顾不上了。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非要搞得你死我活没意义,还伤身伤心。   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天知道他是怎么劝自己才忍下来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多个外号叫‘忍者神龟’,最好头上再戴顶帽子,绿色的。   徐璈的生活习性比较规矩,见于望舒跷腿吃饭盯了会,用手把它挡了下去:“好好吃饭。”   于望舒又跷回去:“你又不是我妈,干什么听你的。”   徐璈看他现在宛若一个智障神志不清醒,懒得再去说,帮他倒了杯小酒推过去。   于望舒嘴里慢慢动着,目光扫了那杯酒,迟迟没去接。   这一接,事就不一样了。   “拿根火腿肠给我。”   徐璈:“……我像是才认识你。”然后抽出一个送过去。   于望舒舔舔嘴角,莫名其妙道:“我们又不是很熟,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也只能这样想。   早上的遮瑕咋就脱了妆,被热气一烘立马显露原型,而于望舒也觉得脸上有些痒,忍不住用手挠了挠。   “要不要去医院。”徐璈瞅着这伤有些淤青,嘴边的好一点,可一个个的放在一起看那情况就在视觉上变得严重,他手撩起于望舒头发想看额头那处是化脓还是汗水,刚碰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于望舒用串串的木棒打的:“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这脸有多贵,你赔不起。”他不懂化妆品,早上他随便拿了一个比巴掌还要小一半的罐罐问多少钱,然后对方说的一个数字差不多是他一个月工资,吓的赶紧放下来了。   “你脸上有伤还去遮,想闹什么。”   “你管我,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行?”   徐璈被他孩子气的怼人方式气到想笑,注意到有些人都在看着后面,他扭头一看,神色渐渐凝重。   “于望舒。”   “你烦不烦!”   徐璈抬起他的下巴指向某间二楼的窗户,严厉说:“你看那里!”   于望舒看清怎么回事后站了起来,掏出手机直接报警。   男人裸着从二楼摔下伤了腿正在哀嚎,身上还有被利器所伤的痕迹,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杀人。   徐璈打了这么多场官司没白打,冷静的让人群远离通知等待警察。   等看了男人正脸,他仰头看向二楼。   这个男人就是刚刚扶着阿斗的人。   走上楼打开充满异味的房间,于望舒捂住嘴忍住想吐的欲望,这味儿也太他妈强劲了:“阿斗?”   徐璈跟在后面观察着这间屋子,桌上零散的瓶罐和针管,白纸上的不明粉末,还有地上的酒瓶,无不告诉他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在异味中前行,没一会就发现了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男孩。   徐璈记得他,本来阿斗不叫阿斗,只是他总说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大家就开玩笑叫了,没想到一叫就改不了了。   阿斗缩在墙角哭得直抽泣,左手扭曲在一起,右手则死死的摁着玻璃碎片,看到于望舒尖叫:“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怎么了!”   气氛就在一瞬间凝滞,静静的连呼吸声都被放大。   随后阿斗拼命擦着脸,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没杀他!”   现在人六神无主而且说话语无伦次,于望舒安抚着:“他没死,只是被你划伤然后跌下去伤了腿。”   “真的没死。”   徐璈站在一边冷漠道:“没死。”   得到两人的回复,阿斗渐渐松开玻璃片,于望舒慢慢的抽出来正要松口气。   “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熟人我就答应了,可是他没说自己有艾滋。”   “卧槽!”   电光火石之间,于望舒立即扔了带血的玻璃片往后退了好几步,见鬼似的喊:“艾滋!”   阿斗见他这般嫌弃,努力把手擦干净:“我……我见过有人得艾滋,跟他身上的斑点一模一样,他还吸粉,然后我不要他上,他就强迫……我……”他把自己擦干净给于望舒看,“我没有流血。”双眼瞪圆可怜又胆颤,于望舒没法把他和昨晚那个少年合在一起看。   艾滋谁都怕,他倒是有帮忙的心但现在也不敢接近,谁能保证阿斗现在没有被传染?   气氛再次陷入僵硬化的局面,警车的鸣笛声此时渐渐的传入三人的耳朵里,阿斗抖得更厉害了。   “进去了?”徐璈走近一步问。   阿斗没回答,但徐璈觉得那突然崩溃的哭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蹲下问:“身寸了没有。”   阿斗这时只会摇头,哽咽说:“没有。”   “起来跟我走。”   于望舒咽口唾沫:“去哪?”话一说完,脑海中出现了之前查到的一些资料,他脱口而出,“医院。”阿斗的衣服被损坏的没眼看,他立马脱了外套给对方穿上,“去买阻断药。”   “有用吗?”   徐璈觉得白衬衫在店里对阻断药的宣传肯定没到位,这么一家特殊的酒吧,里面的人居然不知道?   他领着两个人出来,趁着警察还没到,把名片给隔壁店来看热闹的店主:“我是他的律师,如果警察有事请您把我的名片交给他。”   于望舒耳朵动了动,吸了一口气隔着衣服搀扶阿斗,出去时堵车现象好了点,他们直接拦了辆车抄小路,徐璈在车上不断打着电话偶尔蹦出一连串的英文,最后说:“去疾控中心。”   于望舒坐在车里动都不敢动,司机听了他们的对话怀疑的往后看:“你们……不会是……”   徐璈冷冷道:“不是。”   ……   白衬衫在半个小时后出现在疾控中间,阿斗在接受检查,而警察也在等他记录。   于望舒寻思着自己也要不要做个检查,最后没抗住心底的惧意去检查,去之前电话一直响,他硬着头皮和于妈说自己在疾控中心。   没多久的功夫,等他出来时于妈就怒气滔天的坐在一边,徐璈站在另一边和警察谈事。   “妈。”   于望舒一出现在于妈面前,于妈的泪腺就崩了,急急忙忙赶过来就穿着睡衣和棉拖,她看着于望舒脸上的淤青再结合她从警察那听到的经过,气得扑过去直甩巴掌:“你是要急死我!”没说两句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没儿子高,就算是打也只能打在他的肩膀上,“你看看你惹了多少事!于望舒你今年已经27了不是18岁的青少年小伙子,能不能争点气省点心,啊?”   “妈,我昨天跟人打架了就没回去。”   他不说还好,一说,于妈气得上下牙发抖,左右看看找不到可以动手的东西,弯腰把拖鞋拿在手里抽他,边哭边打:“从你回到京都到现在,哪一件事让我省过心,能不能好好过日子!”   “妈……啊疼疼疼。”亲妈打着不好还手,于望舒挡得了上却挡不住下,只能忍着,“妈我没事!”担心是担心,但他又没和携带病毒者进行直接接触,现在查只不过是图个心安。   “于望舒!”   于望舒捂着脸防止于妈抽他:“妈,我真没事。”   于妈哇的一声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这是于望舒第二次看见于妈哭成这样,第一次是他爸被带走的那天,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轻声叫了声:“妈。”   警察见惯了这种情形,老练的走过来,翻开笔录问:“你和陆晨(阿斗)是什么关系。”   于望舒瞪大眼睛,这他妈能说?   眨眨眼看于妈还在哭,他赶紧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说床友不可能,说在魅色认识的那不可能,总之怎么说都倒霉。   警察换了种询问方式:“据我们所知,他在……”   “警察同志,他不认识陆晨,今晚是他陪我吃烧烤无意撞上这事,认识陆晨的是我。”   白衬衫看了眼于望舒也帮腔:“对,徐律师去年帮我打过一场官司,来店里找我商谈时眼熟了几个人。”   “原来是这样。”警察相信了他们的话,转身对于望舒说,“那没你事了,拿到检查结果你就可以走了。”   于望舒不由自主的呼出了一口气。   于妈是打的来的,最后是白衬衫开车把他们送了回去,家长在车上,白衬衫表现的特别有礼貌,打架那晚于望舒没看清,现在觉得魅色就是个神奇的地方,因为它汇聚了一堆帅哥和美男。   白衬衫帅的很规矩,五官立体有点西方人的味道,很有味。   听说白衬衫今年30岁了,可看着和大学生没差别居然这么年轻,于望舒扒着自己27都有抬头纹了,认命的想:可能这就是命吧。   “阿斗的事谢谢你了。”   于望舒下车前捂住心口,他妈直接走了没有等他,这说明什么?说明事情十分严重。   “没事,你谢谢徐璈,这事我没帮忙。”   白衬衫唇角往上勾了勾,说:“等有空请你们玩。”   “行行行。”他这心里正烦着呢。   果不其然,刚回到家关上门,于妈坐在沙发上指着他。   “给我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艾滋检查没细写,怕出错,如有不对之处欢迎指出,谢谢大家。 第27章   于望舒怂的不行,换上拖鞋立马跪在茶几旁的软垫上,叫了声:“妈。”   “我让你跪木地板上!”   这事坏了,于望舒头都没敢抬,把膝盖从软垫上挪出去,大冬天的跪在地上贼冷。   于妈处在暴怒的愤怒中连个眼神都没给,桌上放着的是抗体检查结果显示没问题,但艾滋还有个窗口期,有些事放在别人身上她会劝:“还有窗口期,只要没和病毒携带者进行进一步的接触就没事。”可如今这事摊在自己身上了,当初的话哪来劝说自己完全办不到,她恨窗口期怎么那么长,“没拿到最后的结果,咱们没完!”   “妈,我真没事。”   “啪”的一声,于妈手拍向桌子,本来消下去的哭腔这会逐渐又起来了:“你说说你最近干的哪一件事让我省过心,被人揍又和人打架,腿才刚好多久,脸上又挂彩了,人家是越活越成熟怎么到你这就越来越让人操心。”   “都是突发意外,我是无辜的。”   于妈控制着火气,擦了一把眼泪命令说:“我不准你再和他们相处。”   于望舒脑袋里想的是哪类人,小声询问:“妈你说是……”   “你说我说的是谁?”于妈直接打断他说的话,“和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上的人那就不要再接触了,徐家还有以前的官家子弟全都不要接触了!”   于望舒吓得只敢点头,他也就认识那么几个而已,最近联系的也就徐璈一个。   于望舒很少忤逆于妈,这一点让她心里很宽慰,看儿子低头认错也消了不少气,说:“你这么大了,我也不该管你这么多,从小到大你能做决定的,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这次听妈一回,生活圈子已经不同,相处起来会很累的。”   “嗯我知道了。”于望舒抬头问了句,“我能起来了吗?”   “给我跪半个小时!”   于妈撂下这一句后就进了卧室。   于望舒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等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把腰松懈了下来,膝盖跪着难受就算着时间,这次于妈是真生气了,她可从来都没干涉过自己的朋友圈。   满打满算半小时,但在跪了10分钟之后,于妈的房门开了:“起来去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谢谢妈!”   “我也管不动你了,只求你能一辈子顺利就行。”   于望舒挠挠头,到厨房下了碗面端到卧室,于妈背对着他肯定没睡。   “妈我知道错了。”   “我和你爸就生了你这一个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反正你知道分寸就好。”   于望舒一听就知道有戏,他妈这是松口了,虽然态度还是很凶但绝对没之前那么狠,于是他转了个话题:“你之前不是让我买车么,我今天下班去超市买了东西也就一会的功夫,出来时路上堵的都没眼看了,我想就不买车了反正离得又不是很远。”说起超市,他啊的一声站起来,他买的东西呢?   “你找什么?于妈问。   “没什么。”   于妈吃着儿子亲手下的面,缓和了语气:“明天和后天中午抽时间去见两个姑娘。”   “啊?还相亲啊。”   “知道你现在不想相亲,可这是我之前委托别人找的,人家帮了忙了现在总不能拒绝吧。”   他现在哪敢说不,反正相亲又不等于谈恋爱:“我有点困,去睡觉了。”说完逃似的离开房间。   好好想了事情经过,于望舒躺床上抱头,那两袋东西肯定没了,为了讨好于妈他还特地买了补品,当时人那么多有50%以上的几率没有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但有买给他妈的,意义就不一样。   于望舒最后想着明天下班再去买,谁想第二天,那两袋东西被徐璈亲自送上了门。   两人约在星巴克见面,于望舒刚进去就看见徐璈抱着老大坐在那,悠闲的像位贵公子,老大在他怀里很乖动也不动,于是一人一猫坐在阳光正好的透明窗前,安静的像幅油画。   他走过去:“老大也来了。”   “生了一场病可能还没回过神,带它出来看看。”徐璈说着并摸摸老大耳朵,于望舒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布偶委屈到极致的小眼神,恰好他低头了,和布偶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心也跟着酥软了一地,感叹道,“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布偶,萌化了。”如果有布偶一样的女朋友就好了。   呸呸呸,如果有布偶一样的小男朋友就好了。   一不留神,于望舒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自己抱着咖啡喝一口笑的十分腼腆还带着傻气。直到嘴被某柔软的东西刮了一下。布偶从徐璈的怀里爬上桌,尾巴淡淡的扫过他的脸很痒,随之而来的也是一股清凉舒服的气味,于望舒感到自己肝都开始发颤了,可他硬生生忍住吸猫的想法,头一拽:“我东西呢。”   徐璈面色不改,弯腰将两个购物袋放上桌子:“昨晚我们走的急,店主一直帮我们留着。”   “哦。”于望舒立马抽出一根火腿肠拆了给老大吃,并问,“吃这个没事吧。”   “应该没事。”   什么叫应该没事?   于望舒看老大不抗拒,随口问了句:“阿斗现在怎么样。”   “阻断药吃的够快也很及时,现在在医院呆着等待窗口期,那个男人被抓了之后招认是故意传播的。”   于望舒觉得觉得昨晚没有动手打几拳真是可惜:“靠,怎么这么恶心。”   “那个男人风评不好,后来得了艾滋,程昱早就把他拉到黑名单里了,阿斗这人又懒散惯了没注意通知,这才被拉下了水,好在昨晚我们在,不然还真想不到阿斗现在会怎么样。”   于望舒搅动着咖啡,淡淡说:“大概会想死吧。”   “你衣领怎么了?”   于望舒立马低头看:“什么怎么了?”   徐璈捏了捏手指,状似不经意的起身捻了捻对方衣领,张开手一看是早已干涸的米粒:“是这个。”随后点了点老大脑袋,“被它吃掉就不好了。”   这意思没懂,于望舒被突然靠近的气味熏得浑身抖了抖,紧接着老大就嗷呜抱了上来,他吓得赶紧搂住:“发疯了?”老大拼命往他身上扑,脖子毛绒绒感到很怪异,偏偏他狠不下心把它挪开。   徐璈看着在于望舒身上打滚的老大,说:“大概是它喜欢你。”   “瞎扯蛋吧,我和它才见过几次啊。”   徐璈冷静说:“他没蛋,被阉割了。”   “……那真……可怜。”于望舒叉起老大,“该叫你小姐姐还是小弟弟?”   “喵!”   “要不它就先放你这,我省的再放回家多跑一次。”   于望舒想都没想:“不行。”   拒绝的太彻底,徐璈愣了愣:“怎么了。”   于望舒瞥了他一眼:“我妈不让我跟你玩。咱们在一起老闯祸。”   徐璈对这个答案算是不意外,他说:“老大又不是我,它是畜生而我是人。”   “……”好像也有道理。   “程昱也让我们今晚去魅色,晚上我来接你。”   于望舒摇摇头,这布偶突然跟孩子似的扑他怀里,他就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它,说:“过几天吧,我妈这几天很关注我,我要是再不准时下班估计她会发飙。”   “贺老师现在管你倒是严。”   于望舒一提起他妈就软了,同时甩出去一记白眼:“我乐意被管,关你屁事。”再吸口猫毒,他把老大交给徐璈,“我要去睡午觉了,不然下午没精神。”然后拎起购物袋颠颠走了,转身时别扭的说了句,“谢谢。”   “没事。”徐璈摸着猫头笑得很浅,猫一到他怀里就逮住手指啃咬,说是啃咬更像是玩弄,“这气味就让你这么疯狂?”   猫并不会说人话,只是用行动表达着自己的喜爱。   徐璈抬起它的下巴挠了挠,沉吟一会慢慢说:“今天不太给力,所以布包不给你玩。”   “喵!”   “反对无效。”   观察这边很久的服务生满脸红心,一边拿出手机偷偷拍照一边夸赞:“这男的好帅啊,猫也好看。”   旁边一人让她淡定:“就那猫,过的是小公举的日子。”   ……   于望舒出了星巴克没回公司,而是按着短信上的时间准点到达另一家店的包厢,就算再不情愿还得装出一副有礼貌的样子来:“你好,我是于望舒。”   相比前面的相亲,这次仿佛是走了狗屎运,女方似乎是急着结婚直接开门见山问收入和房子,在京都有没有债务,公司福利怎么样?以后有升职的机会吗?房子是多大的?有车吗?以后结婚和父母住吗?   饶是于望舒修养再好都快崩线,他喝口茶润润嗓子:“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   “得大一点,因为我妈要和我住的,帮我们带孩子。”   “那我妈呢?”   女人一脸惊愕:“你妈不是大学老师吗,她有房子啊。”   “我买的房子既然不让我妈住,凭什么让你妈住。”   “因为我们是夫妻啊,她要帮我带孩子,现在婆媳关系都难处理啊。”   于望舒慢慢放下茶杯,面前的女人年纪不小听说是某家小企业的文员,长相没有出彩的地方,性格也不讨喜,眉目间也尽是敲着小算盘,他问:“那我们现在是夫妻吗?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的房子,现在连感情基础都没有就来谈这个,如果你做不到对我的母亲公平,那就这么停止吧,咱们的生活理念是冲突的,再见。”   “天呐怎么有你这样的人!”   于望舒在心底给自己加戏: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这个愚蠢的女人。   一出门他就给杜大磊打了电话狠狠的吐槽一番,杜大磊在家闲的无聊听得直乐呵:“你妈还没放弃你啊。”   “这是她不好意思拒绝才让我来的,以前还会关照我好好和人家姑娘聊天,今天说都没说特别冷淡,估计她也没抱多大希望。”   “都谁介绍的啊这么不靠谱,乱七八糟的都给你来一次,明天要不要哥给你捧捧场啊,我这36D的胸好久没上场了。”   一想起明天那个,于望舒冷下脸:“明天我要是去了,我就是猪。”他不想为了以后长米油盐的琐事去吵架,即使他现在依旧是个直男都不会同意交这样的女朋友,婚姻现实,但如果婚姻只是一昧的建立在经济基础上,那干脆和人民币谈恋爱吧。   “今天你打电话给我了,过几天你抽个时间跟我走一趟呗。”   于望舒先把气给喘匀了:“去哪啊,我不确定有没有空。”   “靠。”杜大磊喊了一句,“没空都得给我请假,我同学结婚,那个贱人会去!”   这边一个贱人那一个贱人,于望舒捂住手机:“我可没豪车。”   “你要是长得丑,我还不高兴叫你呢!”   要说长得好,于望舒反应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徐璈,然后就是那个叫程昱的白衬衫,可惜他并不认识。   “那行,为了你的装逼大业,我就算是请假都陪你去。”   当天晚上,于望舒语气婉转的和于妈表达了这次失败的情况,于妈招招手让他吃饭:“不中意就不谈,我对你现在没要求,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和谁过一辈子仔细想清楚,一辈子很长。”   于望舒咬着筷子直点头,他妈最近说话都像是话里有话:“妈你是不是琢磨着要给我上一堂课?”   “好好吃你的饭!”   “妈,你还记得之前给我买的那套西装么,就是特别帅的那套。”   于妈给他加了块肉,没好气道:“不是在你房间里。”   “我忘了在哪了……杜大磊让我陪她去一场婚礼,她去做伴娘的,让我去蹭饭。”   “你好意思。”   于望舒微微一笑:“她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大家都好意思。”怎么说,那天还是他的假冒男朋友呢。   于望舒吃完饭在卧室里翻了大半天,终于在衣柜上面翻出一个崭新的礼盒,这是于妈去年给他买的,说希望他能越干越好。   身高够了只要不是胖,西装上身那就是另一番气质,于望舒下巴不长胡子,配上这一身黑色西装显得年轻不少,于妈悄无声息的进来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我儿子终究还是大了。”她上前按量着于望舒的肩膀,笑着说,“不过年纪再大,在我眼里都是孩子,不懂事也不争气。”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之前还使劲夸我,现在就不夸了。”   于妈立即收了笑:“禁不住夸!”   于望舒憋了大半天,脱了西装说:“不穿了,太正经了不合适,假如人家以为我是新郎那多尴尬。”毕竟人帅就可以了。   知子莫若母,于望舒抬个屁股她都知道是闷屁还是响屁,于妈帮他挂好衣服嘱咐:“大磊这孩子性子冲,你在外面也照顾点,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   第二天杜大磊发来了短信,她同学嫁了个土豪,把京都最贵的五星级酒店的三层宴会厅全给包了。于望舒翻了翻杜大磊的朋友圈,那个伴手礼都是知名大牌的化妆品,连他这个糙老爷们都知道,这就很厉害了。   不过在婚礼前夕,他瞒着于妈来到了魅色,阿斗已经离开了医院,现在就呆在魅色里老老实实的。他见到阿斗时还震惊了一把,阿斗脸上不化妆的话是一个相当好看的男孩,他看了好一会觉得是皮肤白的原因,现在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传染艾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看着就有点柔弱的意味,要是碰上喜欢弱受的指不定就追上了。   阿斗看到他来了,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哥。”   这声哥把于望舒吓了一跳:“叫我名字就行。”   “行吧,哥。”   于望舒:“……”   程昱今天还是穿着白衬衫,不过在外面又套了件淡灰色毛衣,在视觉上清爽的不得了而且十分扎眼,他走向于望舒:“上三楼吧,一二楼有点吵。”   “三楼?”居然还有三楼。   三楼一看就是贵宾级场所,于望舒跟在程昱后面走进包厢,视线一下子就开阔了,欧式的装修风格把饭桌和娱乐融合在一起,徐璈在电视机前调着台,于望舒往外面看了看,不相信这是酒吧。   “进来吧,阿斗这事得多亏了你们。”   阿斗也适时的倒上给递给于望舒:“谢谢哥。”   于望舒云里雾里喝下去,结果被辣到满脸通红:“这酒……”   “慢慢喝。”徐璈不经意间说道。   明明是认识的人,却偏偏要坐在最远的位置。   白衬衫望着于望舒明显的排斥笑了笑,朝阿斗使了个眼色后坐在于望舒身边:“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噗——”于望舒顺着胸口喘气,“啊?”   白衬衫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大概喜欢……性格好,好相处,处的开心的人。”   白衬衫了然:“那我这就没有能介绍给你的了。”   听到是想给他介绍,于望舒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介绍,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他不敢说是怕了,约炮这事有风险,要约需谨慎,能不约就不约。   “那天打架不好意思,給你的店添了不少麻烦。”   “不麻烦,店里打架说实话是常有的事,你们那架和其他的比起来都算是小的了,再说了已经有人帮你买单。”说完瞄了徐璈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于望舒很少喝烈酒,一喝酒脑子犯晕,现在抱着酒杯坐沙发上装老实人:“该说的还是要说,不过你应该多坑江宇一点,这小子欠扁。”情绪激昂间转身,和白衬衫对上眼的瞬间他发现了对方右眼旁的伤疤,约莫十公分,不狰狞却很清晰,他指着自己太阳穴想问,但觉得这是私事又赶紧放下手,转而对阿斗说,“阻断药有99%的几率让你不感染,放心好了,别窝着给自己心理暗示,有时病就是自己给出来的。”   阿斗苦笑道:“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别丧气啊,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你才多大别过的跟老大爷似的,你看我都快30了还去念大学呢。”   徐璈在旁开口:“复习的怎么样。”   于望舒被酒噎了一下,下意识问:“什么复习?”   “行政诉讼法、合同法、公司法、知识产权法、刑事诉讼法、民事诉讼法等等?”   “你怎么这么烦!”于望舒一脚踹过去,“我是去念大三的!”   徐璈微笑:“年后是下半年不是上半年,你得从大二下学期开始,贺老师没和你说明白?”   “我会,我全都复习好了。”于望舒脸色阴晴不定,程昱拍拍他的肩哈哈大笑,“徐璈也是大学教授,实在不行找他开后门。”   “他不来。”   “我不去。”   两声同时响起十分滑稽,连在一边呆着的阿斗都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是同学,更像是仇人。”程昱拉着于望舒起来提议唱歌,于望舒一屁股赶紧坐下,“我唱的全是老歌。”   “能有多老?徐璈最擅长的是甜蜜蜜。”   于望舒一脸狗吃屎的看向某人。   徐璈接收到三人惊讶的目光面色不改,理理衣服说:“我也不是只会这一首歌,我还会唱《铁血丹心》”然后站起来关了灯,主动选了歌。   明亮温馨的环境突然转换到KTV模式,于望舒一脸刺激的望着徐璈,等对方用一张略显严肃的脸唱出《甜蜜蜜》的第一句,在场三个人立即爆笑。   “哈哈哈哈天哪我的耳朵!”一直拘谨着的于望舒在黑暗中放声大笑,这笑打开了他心中的一道门,连之前的酒都开始灌输进去然后沾染了醉意,他胸有成竹的拿起话筒挤开徐璈,“太有违和感了,你别惹我们笑。”   四年前是某华语天王的时代,他的歌基本上全都会唱,于望舒眯着眼选了一首歌,程昱鼓掌说:“你也会这首,这首比较摇滚不像你唱的。”   “摇滚怎么了,反正我会唱。”   程昱无奈道:“我跟你唱。”   “不行,一看就知道你是行家,我要和阿斗唱。”   被突然点名,阿斗笑着上去接了话筒。   一人声线还有着青涩感,另一人则是温柔沉稳的声音,一大一小融合的天衣无缝,于望舒直接唱开了。   他在外面四年一直忙着工作,偶尔参加聚会也觉得有些不合群,因为大家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他习惯了却无法融合进去,他有着自己的保守与坚持。   嗓子吼到发涩也没挪开话筒,于望舒不记得自己唱了几首歌,反正后来唱完就去吃饭了。   四个本不应该走在一起的人围着一张桌子谈笑风生,从天到地,从国内到国外,最后于望舒扑街了。   “他怎么办。”阿斗捂住嘴有些忍不住。   徐璈被闹的头也疼,加上酒喝多了脑子有点不好使,他搀扶着于望舒:“直接去我那。”   程昱外号千杯不醉,今晚的乐子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他往魅色里一指:“你一个律师玩酒驾?直接在我这睡得了。”   “我家还有四个小东西没照顾,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昱笑笑:“成,现在有5个祖宗要照顾。”他向保安招招手,不一会就找来一个代驾,安排好了他也让阿斗去休息。   “别想些有的没的,我跟你保证你没事。”   “谢谢程哥。”阿斗朝着徐璈他们挥挥手,静候片刻指着自己右眼,褪去脂粉的脸是病态的白皙,“程哥,你这没有遮。”   “不想遮,天天遮有些累。”程昱收敛了笑,阿斗年纪不大却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要是那个孩子能多坚持一天,哪怕是一天都够了。   京都的车多路少,现在这个点已经不是堵车的时段,徐璈右手捏着于望舒脖子就怕他一头栽下去,他还清醒着,而于望舒恐怕是半清醒半糊涂,说简单点就是疯傻了。   “先去我家。”   于望舒迷迷糊糊的:“我要回家。”   “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回家?贺老师不训你我负责。”   “说的也是,我妈会骂我。”   代驾的司机听得摸不着头脑,想八卦的掉头看一眼但估计老板的吩咐愣是没敢回,身后有些迷茫沙哑的声音响起:“我要去参加婚礼,回去换衣服。”随后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什么婚礼?”   “就那个什么土豪家儿子来着,我磊哥是伴娘,我要当她男朋友。”脑子迷糊可意识还在,他这副样子滚回家,骂一顿都是清的。   “明天圣城酒店?”徐璈满脸的高深莫测,隐在流动的光线中十分神秘,“如果是那个,明个我们一起去就是了。”   于望舒摇摇头:“你他妈去干嘛!”   “我给他爸打的离婚官司,你说他会不会请我?”   于望舒卧槽道:“你怎么谁都认识啊,来气。”   徐璈盯着于望舒随他怎么炸毛,转眼就到了家门口,他拎着脚软的于望舒下车:“人脉就是这么厉害,没办法的。”   这个婚礼去了没意思,徐璈本来没打算去,现在看于望舒要去演戏,他捏着对方衣领笑了大半天:“你明天几点。”   “告你干嘛!”于望舒扭着他手腕,“你撒手,我这新衣服!”   “我怕松手你就瘫在地上了。”   “你放屁!”   徐璈冷哼着就是没搭理他,于望舒急了,脸红脖子粗对着空气大喊:“徐璈你个狗……唔唔!”   徐璈单手捂住他的嘴,不好意思的看向电梯里的其他人,深感抱歉道:“对不起,我弟弟喝醉酒在撒酒疯,打扰了打扰了。”   “你才呜呜疯!”   徐璈把于望舒拧着塞进家,见他趴地上鼓起腮帮子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次把他家吐得不能看的场面仿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于望舒你要是敢吐,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你才要吐。”于望舒倒地上起不来了,四只猫围着它转来转去全是猫屁股,他随手捞过一只搂怀里,“徐璈,原来你只会唱《甜蜜蜜》。”   “起来去洗澡。”徐璈脱了外套要去拉他,结果对上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然后手就被打了一下。   “你别想弧我!当年就是这样的!”   徐璈冷哼:“当年怎么样。”   于望舒坐在地上盘起腿,把脸埋在猫身上:“当年就是这样的,你把我弧床上了。”吼完把猫扔了过去,“我妈不让我跟你玩!”   “喵嗷!”徐璈眼疾手快接过老二,放下它把于望舒托着去洗手间,一时没忍住:“你也不是好东西,要是对我没意思能跟我上床?本来就不是直到底的木棍还偏要自欺欺人,就你这样还当律师。”   “总比你人模狗样的污糟东西强!”   于望舒急着怼,却漏了一个最应该反驳的重点。   徐璈面色凝重起来,莲蓬头开了把于望舒从头冲到脚。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难受,于望舒嚷着就要脱衣服,脱完衣服发现徐璈在旁边,一巴掌闪过去:“滚滚滚。”   “于望舒,你这人不能碰酒,一碰酒脾气就臭屁到不行!”   “你谁啊你管我那么多,我妈都没说我酒后臭屁!”   徐璈冷笑:“你敢喝完酒回家?”   于望舒立马变怂,身子往水里一沉不愿意搭理他了。   徐璈把人从水里捞出来随便的用沐浴球擦擦,擦到小腿肚那时摸到了一块伤疤,面积颇大现在只剩下嫩红的新肉,他一掠而过然后把沐浴球扔给他,冷声道:“自己洗。”   随着门被关上,于望舒倏地睁开眼,除了脸颊翻着酡红之外眼中满是清醒之色,他把自己沉浸在水里在憋气到极致时再探出头,濒临死亡的惊悚让他迅速回神,头重脚轻的踏出浴缸才发现没衣服可换,衣架上放着一套崭新的浴衣,他犹豫片刻穿了。   出来时已经接近凌晨2点,手机显示3个未接来电,于望舒发了个短信过去,说是住在新房子那。   “你睡我房间,客房没收拾,我正好还有事。”   于望舒叹息了一口气:“哦。”那句谢谢在犹豫要不要说,结果他被拦在墙边。   首先,徐璈个子182,他于望舒个子180,2厘米那是距离吗?   可他就是心生一股强势的压迫感。   “想吐,去洗手间,如果敢吐在我床上,我让你明天吃不了兜着走。”徐璈慢速靠近于望舒,目光在对方隐忍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在他要出手之前吹了一口气,轻声说,“赶紧睡吧。”这时老大扒着他的裤脚,徐璈顺势弯腰抱起来蹭了蹭。   于望舒僵着身子,脑门上已经出了冷汗,醉酒+困意让他不由自主的爬上床,没多久就陷入浅眠的状态。   依稀间感到有毛茸茸的东西往怀里跑,他接住揉了揉:“老大还是老四……老几啊……”   有道纯净而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想是老几。”   他想抬起眼皮看看这人是谁,可太困了,于是嘟囔道:“老大漂亮,我喜欢漂亮的。”   “于潇,你这只颜狗。”   他想说老四也不错,但实在没力气了。   ……   宿醉带来的后果是起不来床,于望舒第二天被徐璈摇醒,神色萎靡的被套上一身衣服,看了镜子之后嚷着要换下:“我有衣服。”   徐璈扎着领结:“在洗衣机里转着,老四正在那边看着,去不去婚礼你看着办吧。”   于望舒一颗心立马提到嗓子眼,打开手机只有5%的电,未接电话14个。   “于望舒你他妈今天刚鸽我,我明天就打断你的腿!人呢怎么还不来!”   于望舒连手机都拿不稳了:“磊哥,我穿上衣服就来。”   “什么?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你!”   徐璈在旁听了半天,一手接过:“我们马上就到。”然后把手机扔在一边,从衣柜抽出领结熟练的打出温莎结,抵着于望舒喉咙道:“挺腰,我们这行就算是三天没睡都不能弯腰。”   于望舒愣愣的看着徐璈,他们身形差不多所以衣服肯定能互穿,可这衣服上的味太浓了,不是男人的汗臭味而是一直在脑海中飘荡的清冷之气,透着些许薄荷味沁人心鼻,他从一开始就被这气味吸引所以记住了徐璈。   “这衣服……”   徐璈眉头皱起:“你穿着又不丑,放心,内裤是新的。”   于望舒闻言,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杜大磊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还挺好奇,结果看到和于望舒一起来的是徐璈,一张嘴张得能塞下鸡蛋,虽然她知道自己能一口吞鸡蛋。   “于望舒,你敢不接我电话!”然而该算的账还是要算,她提着伴娘礼服跑过去就是一拳,于望舒没防住,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   “哥你轻点,不然没人给你撑场面。”   “知道要撑场子还敢这么迟到?”杜大磊提拉着抹胸裙,36D的胸呼之欲出。   于望舒是个基佬都忍不住赞叹真漂亮,撇开直男视角,杜大磊就适合温婉的颜色,粉灰色显得皮肤细腻,身材又好勾勒出玲珑曲线,他咳嗽着说:“你今个,真女人。”   杜大磊得意的哼哼,转身把手伸向了徐璈:“徐律师,我们见过。”   徐璈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握了手:“你是望舒口中的磊哥。”   望舒。   杜大磊一脸‘我懂了’的神色,将两人从上打量到下,视线落在搭配统一的配饰上时露出一抹笑。   于望舒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杜大磊的笑在他眼里充满了阴谋色彩,连着那36D的胸都蒙上了层灰灰的屏障。   正在腹议突然迎面一巴掌。   “色鬼,看什么看!”   于望舒捂住半边脸,满心委屈。   啊? 第28章   于望舒捂住半边脸下意识反驳:“我没看!”   “胡说八道!”杜大磊哈口气搓搓手,“一点都不捧场。”顶着张精致的练却做着不雅的动作,于望舒反正看习惯了,见她身后有几个伴娘走过来赶紧上前,“有人来了。”   所以说女人都善变,前一秒气的能杀了你,后一秒也能满脸推笑让人毛骨悚然,于望舒在心底竖起大拇指:真能演。   “大磊,这是你男朋友?”   杜大磊挽着于望舒胳膊跟真的一样,只有他自己明白这胳膊上的功力不浅:“对,这是我男朋友,今个我把他给拖过来了。”   “真是恭喜你了,终于脱单成功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听说你把前任打到住院了,是不是真的?”   于望舒眉毛一抬,敏感的察觉到一点不一样的气氛,果然胳膊那得掐劲大了许多,他咬住牙:“大磊对我挺温柔的。”   “你男朋友今天真帅,是在哪个公司做主管?”   “一家快递公司的总部经理而已,对了这是徐傲,跟我男朋友是大学同学。”然后立马把于望舒抛弃、   徐傲面对一群女人装哑巴,只在合适的时候开口:“你们好,我是徐傲。”   无论多爷们的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梦,于望舒觉得徐傲在这就没自己出场的机会,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被对方听个正着,他开口:“你们都是大磊的高中同学?”   “对,都是同一个班的。”其中一个还没说完话,就见另一个走向徐傲,满脸羞涩,“你好,我叫葛雪。”   于望舒没忘记杜大磊心心念念的仇家,看她那眼神就差不多猜到是葛雪,男人看女人都是先局部后全身,比如说……先看脸和熊,说实话,有了杜大磊在前,葛雪长得也就清纯可人点。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清纯可人的一个姑娘,手里居然攥着一条人命。   “人不可貌相,老祖宗的话果然没错。”看那往徐璈身边凑的小眼神,于望舒想是不是自己看的太开了,果然人只要长得好,什么错都能被忽视,最起码他觉得徐璈不是好人,但别看他不是好人,吃这盘菜的还真不少。   这么一想,他决定眼不见为净,拿着托盘到一边吃小甜点。   婚礼有参加几次但没几次是土豪的,精致华丽的点心吃到停不下嘴,就说那个草莓慕斯小蛋糕,他看着居然有点舍不得吃,基佬的少女心在泛滥,真特么太好看了!   杜大磊和她的那些同学聊天,徐璈在和男方的家长谈着话,单手插在裤子里尽显英俊,富丽堂皇的装修配上淡紫的花朵显得现场华贵耀眼。于望舒嘴里吸着小勺子把会场从头看到尾,勺子吮到发热无味,他发觉自己这动作有点幼稚赶紧拿出来,抬头见正好与另一边的徐璈对上视线,他慢慢比了中指。   隔着老远都能接收对方鄙视的视线,徐璈嘴角挂着三分笑和新郎家属碰了碰酒杯,嘴里说着:“恭喜令郎。”但眼神却是往于望舒那看,而现在人家只留了个背影给自己。   剪裁精良的西裤是以身体自然的曲线打板,从腰线开始,紧贴臀部、大腿,平顺地在小腿处拉平裤腿的线条,所有裤型都比不上自然的他的线条来得优雅好看,毛料的质感增添了品味和视觉享受,那人身形比自己更适合穿这套西装,徐璈嘴抵着高脚杯边缘,微眯着眼任由稍长的睫毛打下一阵阴影,整个人隐藏在浪漫的光线中,连平时冷淡的脸也多了几分柔和。   “高总,你先聊着,我去那边有点事。”   于望舒背对着人群只顾着吃,但吃也时刻记得要给杜大磊挣脸子。   “望舒你过来!”   正想着怎么吃才显得优雅,杜大磊温柔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他抖了一下走过去:“你们好。”   “他人挺傻的,我好朋友。”她没说是男朋友,如果同学们误解了那也不是自己的锅,就不能有GAY蜜吗?   于望舒在她边上聪明的环住她的腰,手握成拳保持距离,他年轻那会也被于爸送去学礼仪,论装逼他还行。   “诶葛雪呢,刚刚还看她在这呢。”   “你提她做什么!”   “我忘了……真忘了。”   误说话的女人连忙捂嘴,抱歉的看着杜大磊:“抱歉。”   “没事,以前的事了。”   “不过她今天还是挺膈应你的。”   杜大磊撩了撩头发:“她膈应什么。”   “她这几年和大刘走得近,但是大刘结婚了让你来送戒指,她嘴里心里都憋屈。”   杜大磊哈哈大笑,刚刚做好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些许光泽:“她不知道大刘一直和我是闺蜜吗。”   于望舒记得小时候,于妈让他少和女孩子玩在一起,耳边的叽叽喳喳被他拦在耳外什么都听不见。   土豪儿子的婚礼浪漫奢华,从国外空运回来的玫瑰撒了一路,全场光线聚焦在台前,男的也算是英俊潇洒,女方温婉大方,都说穿上婚纱是女人这一辈子最美丽的时刻。   于望舒用手支着脑袋,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体验不到当男主角的滋味。   惆怅间无意听见隔壁桌的议论,他竖起耳朵发誓并不是故意要偷听。   “什么呀,渣男一个,碰上她才收了心,你看见新娘旁边的伴娘没,那个个子最爱看上去最弱的女生,对对对就那个,我中午还看见他们抱在一起的。”   “哎呦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楼梯间,当时电梯好多人在等而我急着上来,爬到二楼就听头顶有动静,歪头一看可不就是他们。”   “她们,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台上两位新人在牧师的见证下戴上戒指,此时掌声如雷贯耳,于望舒下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见,赶紧跟着众人站起来鼓掌。   杜大磊在台上因为胸也遭过调侃,于望舒在台下录了视频打算回去给于妈看,哪知也就是他这一录,就看到了女人堆中细小的动作。   葛雪在新娘转身的时候往前移动,看那路线是要踩裙摆,但杜大磊这时也往前走要搀扶新娘下台,一来一往间她就成了那个被踩的人。   于望舒倏地站起来生怕出什么不雅的事,好在杜大磊落脚稳,只是绊了一下。而杜大磊一脸喜色也俨然觉得刚刚那是个小小的意外,没放在心上。   “你坐下来。”   于望舒看向旁边,不知道徐璈什么时候坐过来了,他挪了一个位置:“你怎么来这了。”   徐酢醪痪牡溃骸拔也惶忠庾抢锾腹ぷ鳌!?br>   于望舒盯着满身贵气的男人瞅两眼,夹起筷子吃的吧唧吧唧响,刚吃一口就被打掉了筷子。   “卧槽你干嘛!”   徐璈把自己那双筷子拆了再擦一遍:“不是说好装逼?”   于望舒扯了扯嘴角没吭声,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桌是伴娘桌,看远处几个伴娘的方向是这桌没错。   徐璈见她们落座也有些震惊,捂嘴咳了一下看向于望舒:“嗯?”   “嗯?要拉屎赶紧去厕所,多大人了,我不陪你。”他也觉得很尴尬。   晚席按照男方的规矩是收礼金,杜大磊跟在新娘后面换了旗袍,玲珑曲线凹凸有致,怪不得说中国女子最适合穿的就是旗袍。   席间,葛雪的脸色不太好,其他几个女人笑声盈盈,于望舒偶尔也会插几句,一顿饭下来气氛尚且算是融洽,只是他时不时看看杜大磊敬酒敬到哪桌了,她有义务替新娘挡酒但一个女人能有多少酒量?想到她平时的虎拳,于望舒一阵腹痛,希望别喝醉。   徐璈顺着于望舒的视线看过去,问:“你那新房子安排的怎么样了。”   “啊?”他没听清就想站起来。   “我说……”就在他要说完的时候,之间于望舒身子一晃。   “啊!”   旁边的女人立即站了起来,还没等于望舒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迎面就是一杯酒。   徐璈本来就扶住了于望舒,这下看女人泼酒立马将人往怀里拉,手则是挡在了他脸上。   哗啦——   两人身上被泼了满满一杯的香槟。   “你眼睛往哪里看!”   一脸懵逼的于望舒感到莫名其妙,看到自己靠着徐璈,第一反应赶紧推开。   “我看你哪了?”   也许是他太过正经的表情刺激到了葛雪,她手捂住胸口泼湿的位置,满脸怒意,眼睛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骂道:“不要脸!”   可以的,很厉害。   于望舒不是没脾气,当即就问:“你把话说清楚。”   饭桌安排在前排,和男女方家长靠在一起,这边出了事故,另一边立马就注意到了,没一会杜大磊就赶了过来,看见两人身上的水渍:“怎么了?”   “你还问他怎么了,吃个饭不断的往我身上瞟,这酒怎么就突然泼到我胸了!”   于望舒正拿着面纸擦脖子,听见她这话猛然抬头,几桌子的视线顿时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比镁光灯还辣眼。   “我……”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呆在原处还保持着擦水渍的动作,一时没忍住笑了一下:“我在看大磊啊,我看她一直在挡酒怕她喝醉,我看她,什么时候看你了?”   “你!你撒谎!”   不得不说社会上女人被占便宜的事太多了,今个伴娘团都是顶着低温穿抹胸,A的胸都能发狠挤成D,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葛雪楚楚可怜即将要哭,再看于望舒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在座心里只要是有过那么点小想法的人都笑了。   “这男的谁啊。”   “是新娘好朋友的男朋友呢。”   这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所有人听见,于望舒面红耳赤,在一堆女人面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说?   说你的胸太小,我看你还不如看杜大磊,那和承认自己很肤浅有什么差别?   “我作证,是我和他说话声音太小,他起身时踩住了桌布才跌倒了。”徐璈适时的挺身而出,一张清冷寡淡的脸上不见丝毫表情,慢斯条理的擦拭手上的水渍,头也没抬。   “你们怎么这样!”女人憋着哭腔,在众人面前即将要哭。   男方家长看看徐大律师再看看委屈的女人,竟然都说不出话了。   徐璈睨着葛雪:“说我们视觉非礼你要拿出合理的说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义正言辞,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徐律师……”   “行了行了,小事而已,葛雪你赶紧去换衣服吧。”杜大磊推搡着葛雪去换衣服,她性子爽朗比司仪还会带动气氛,但在她离开的时候,于望舒清楚的看见新娘捏了一下她的手掌。   他心头一惊怕是要搞事,在座位上等了一会见她重新回来才安下心。   “没事吧?”他说,“我真无辜。”   “行啦行啦,你什么人啊我还能不清楚?”杜大磊拿着面纸擦擦手,嘴里哼了哼。   “死八婆,等着吧。”   于望舒以为她是说着解气,没想到杜大磊等婚礼结束,把人喊到没人的地方直接打架了。   “老娘撕烂你的嘴,高中欠扁现在还欠揍!”   “杜大磊你除了一身膘劲还有什么!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女人头发凌乱,脸上的妆也花了,气势汹汹道,“你是不是恨死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一天到晚就喜欢和同性恋打交道,郑政死的时候你和那个男人一起怼我是不是挺得意,啊!”   “葛雪!”   于望舒从三楼跑下来,听见最后一句暗叫不好,杜大磊她连男的都不怕,葛雪那个小身板还不被她几拳搞定。   他从后拦住女人,大喊:“杜大磊,你冷静冷静!”   “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提他,你他妈是害死他的凶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郑政的死都是因为你!”   “同性恋那么恶心,连他父母都不要他了!”   于望舒一声暴呵:“太过分了!” 第29章   既然脸皮已经撕破,那就不用再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杜大磊摁着腰间的手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于望舒倒吸一口凉气,外面寒气逼人,这口气混着冰渣子差点没把喉咙给刺破。   “你做的狗屁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在现场围观的人十之八九都是看热闹的,看女人打架挺稀奇,看长得好看的人大家就更稀少了,这机会多难得?   葛雪没人拦,这会手脚并用全都踢在了于望舒身上,破口大骂:“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张嘴长我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句话你也知道?”杜大磊往四周看看,眼眶里含着泪水哽咽得说不出话,于望舒发觉她情绪失控赶紧拉住,扭头严声道,“同性恋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怎么着你了,说话积点口德。”葛雪如今这么仇视,当年的事就是个引子,那段记忆可以说是伴随了她一辈子,而且挥之不去。杜大磊当年是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他不知道,但看对方的性子也基本上猜的出,怒火滔天的边缘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她们高中那会是多少年?那会的校园暴力还没现在这么令人重视。   “你倒是说说同性恋怎么恶心你了。”于望舒睨了她一眼,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杜大磊穿上,裙子破了,头发也散了,妆容花成大脸猫也一点都不漂亮了,他摁住衣服示意女人不要轻举妄动。   “要不是你瞎说,郑政也不会被逼自杀。”   “我没有瞎说!”   “你哪只狗眼看到他们接吻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朋友,你安得什么鬼居心,看你?我身材长相哪一点不比你好,于望舒是眼瞎还是眼瞎啊盯着你看,你戏份怎么这么足。”   葛雪急红了眼:“你一个男人对付我一个女人。”   “怼的就是你!”   这次于望舒没拦住,两人转眼间又扭打在一起,他上去拦架结果被喊和女人动手。   这下倒是他搞的里外不是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地上的两个女人才回过神,葛雪下意识想跑但被杜大磊揪住了头发,在地上拖的时候,于望舒一个大男人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惊胆颤。   “我当年就是这么把你拖进校长室,今天我也会这么把你拖进公安局,孰是孰非大家一起说个清楚,我杜大磊从来就不是吃瘪的人!别人不敢的,我敢!”   最后她没能把人拖去公安局。   警察叔叔的电话是徐璈打的,三人挤在警车里,杜大磊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对她而言宽大的西装更显得自己身材弱小,本就不俗的五官现在多了点可怜:“恨不得把她杀了。”   “不值得。”徐璈冷漠的回了一句。   即使是坐在警车里,气质依旧还在,于望舒吸吸脖子嗯了半天,然后挠挠头提议:“要不先去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我没什么大事。”杜大磊仰头擦掉眼泪,“我打她的时候也都避开了关键部位。”   在警局,两方人各执一词,这事说小不小,但也没大到非要警察处理的地步,刚过完年的就碰上一件麻烦事,谁心里都不好过。   于望舒抠着从餐桌上拿过来的面纸擦鼻涕,一边听着警察的教诲连忙点头,“啊切!”   最淡定的莫过于徐璈:“婚礼现场由视频监控,于望舒到底有没有对你图谋不轨,去看视频就知道了。”   “也成。”警察也觉得这办法好使,不管怎么说,俩女大战的起因都是因为它不是吗。   话一被附和,葛雪就紧张的站了起来,先是一声不吭,可没几步就回头拿出手机要找律师。于望舒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子,上前奉献自己的手机。   里面播放的是一段小视频,水果手机画质高连台上人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葛雪愣了一会,作势去夺手机。   “原来你真的是……”杜大磊套着西装外套好不容易暖和一点,现在双手发热上去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惊天动地在警局里回荡三声,如雷贯耳,而葛雪没反应过来直接趴地上了,“混账东西!小时候什么货色,大了还是什么货色!”   “都安静,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能让你们撒野的地方!”   于望舒想给警察同志鼓掌,结果葛雪被送医院了,因为鼻子里面有假体,杜大磊刚刚那一巴掌力道可不轻。   从警局到医院,再在医院登记完,于望舒蹲在地上叹口气:“大磊,你这脾气得注意点,这次是咱们占理了,要是不占,假如她要你高价赔偿……”还是于妈有先见之名啊,他也就是迟了几分钟而已,她就和人打架了。   “什么样的人我就给什么脸,我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懂。”   也对,大家都是奔三的叔叔阿姨了。   “我也懂你,天也不早了你一夜没休息,这边有我在呢,你先回去吧。”   杜大磊眼眶又红了,好一会才说:“我不回去。”   不回去干嘛,要是再吵起来,医院还不得翻了天。   于望舒看徐璈在另一边和警察沟通,说:“你回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啊我就打电话告诉你。”   “你今天不是要上班。”   “今天周末不上班,我又不是以前的快递员了。”于望舒让她赶紧放心,情绪经历过大起大落,杜大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一个金牌律师在这呢,放一个心。”   “噗——”女人破涕为笑,“我不是担心这个。”   “不担心就赶紧走。”   好不容易把杜大磊送走了,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还是他妈打的,于望舒一接立马换上另一张脸虚弱的叫了声:“妈,昨天酒喝多了。”   于妈吼了一嗓子:“让你逞能吧。”   “对对对,我下次再也不装逼了。”   “是你妈?”徐璈和警察交接完了,看他对着手机一脸怂样。   于望舒惦记着回家怎么交待,瞪了一眼:“就是我妈,要你管!”   有一种人看着就没好感,于望舒觉得徐璈面相不好,不然为什么自己一见他就想发火。这个时候他还没想到缘分这东西,因为缘分大多是美好的,他活了26年,今年都奔着27岁去了,坏事没做过,好事做了不少。于妈对他虽然有时挺凶但私下没少夸他,于望舒觉得老天爷一定不会虐待他,毕竟好人有好报。   但现实就是太残酷,以至于后来于望舒觉得老天是不是被云遮了眼,月老是不是喝醉酒把线给搭错了,徐璈和他的羁绊越来越深,可大家年纪都大了。   徐璈拎着于望舒,胳膊弯里挂着的呢大衣就搭在对方肩头:“走吧。”   厚重的大衣隔绝冰冷的寒气,于望舒眼底一热,是被舒服的,他啊了一声:“这么快就可以走了。”   “葛雪说要找律师谈,谈就谈吧。”   于望舒被徐璈沉稳的气场压迫,拢了拢大衣跟在后面没有要怼的意思,他觉得自己生病了。等拐了两个弯还不见医院大门,他刚想问,徐璈推着他进了一间房,门口挂着:内科5.   “医生你开点药吧,我弟弟不打针。”   医生低头,透过老花镜看了眼于望舒失笑:“感冒喽,回去好好睡一觉,配合着药吃没大碍。”   于望舒像是应和医生的话,立即打了几个喷嚏。扬城再冷都没京都的五分之一,他已经过习惯了,现在身体承受不住也算是意料之中。   他领了药,身上还穿着和衣服不匹配的呢大衣,出去时已经早上4点,徐璈就在车里闭目养神,他敲了敲车窗。   “昨晚上那事谢谢你了。”   低哑清脆的声音从前排传来:“有空算算我的律师费,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起我的。”   这话说的就没劲了,于望舒难得产生的那一丁点的感激顿时烟消云散:“我又没求你。”   雪花打落在车窗上没一会就开始融化,徐璈嘴角挂着三分淡笑,看了一眼在犯头晕的于望舒:“杜大磊那个朋友是叫郑政?”   于望舒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讲道理,他扒扒日子发现最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没有一天的睡觉时间是超过8小时的,已经年轻觉得熬夜没什么,现在一把年纪了,熬一天难受一天。他强撑起精神:“对啊。”   “哦,原来是他。”   于望舒拧起眉:“你又认识?!”敢情是牛逼厉害了,这京都里的人你全都认识。   “不认识,以前听过这名而已。”徐璈犯不着用这个去套近乎,他把水杯递过去,“喝吧。”   于望舒瞪着水杯,显然是在犹豫:“你喝过没有?”   前排沉默了大概两秒:“没有。”   于望舒:“……”自己好像有点神经质。   车开到半道谁也没有出声,于望舒浑浑噩噩的倒也没觉得气氛尴尬,只是盯着前面的后脑勺瞅瞅能不能瞅出个洞来。   “你……”   “于望舒你……”   两道声音戛然而止。   徐璈身上穿着马甲,脸肃然着让于望舒想到了小时候最凶的那位班主任。   “这一晚谁都没好过,回去先睡一觉。”   于望舒:“在前面那个酒店停车就可以了。”说着开始翻找钱包。   徐璈的眉头终于皱了一下:“去我家。”还真没心情和他做斗争。   “我钱包呢?”翻来翻去都是空的,他猛然想起自己那外套可在杜大磊身上穿着呢,钱包在她那。于望舒捏着手机想反正支付宝吧,可问题来了。   他的卡绑定的全是扬城那个手机号,支付需要验证码。   徐璈没等到他回复,就看后视镜里的男人脸上青白交加,手里握着手机三魂去掉两魄,鼻涕都快下来了。   不过他的决定向来没有反转的可能,这车是一路开到头直达自家停车场。   于望舒下车的时候哆嗦了一下,原本个子只相差2厘米,现在看着像是有半个头的差距。   回到家,徐璈想让人先去洗澡,但于望舒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他把人推进屋:“睡吧。”   “靠,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于望舒不服,嘀咕了一句,用眼神质问着:你是不是正常人。   “你觉得我是不是正常人。”   于望舒擦擦鼻涕,现在睡人家家里还是先收敛点,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徐璈听见背后的关门声之后弯下腰,把老大揉怀里蹭了蹭,脚边的三只也是认主的家伙,“等会进去。”   门铃这时敲到好处的响起,他打开门让女人进来:“马上要开学,案子能放给别人就放。”   秘书显然没料到他这么说,愣了会呐呐说:“好的,我知道了。”随后把几摞卷宗放在桌上,路过卧室时感到里面有动静,瞥了一眼没看到人,倒是看到了床下散落的衣服,很眼熟因为都是徐璈的。   而徐璈在公司是严身律己的人,从不会把衣服扔地上或者放乱,原来是有对象了么。   “不过那个富商的离婚案是坚持你来接的。”   徐璈点头:“这个我知道,如果没事你就走吧。”   被人这么简单明了的下逐客令还是第一次,不过女秘书反应快,进屋时间没超过10分钟。   徐璈透过卧室未掩好的门看到一地的衣服,面不改色的喝完咖啡。   卧室门打开的时候,四只小东西一起溜了进去,这事徐璈拦不住,他就两只手总不能拦住四只猫吧,于是四只猫老练的爬上床,找到老位置窝成一团。   徐璈则拎着药箱,用棉签蘸了药酒往于望舒脸上涂,10个女人里有8个都留长指甲,于望舒的脸怼葛雪的爪子挠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能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看着实在是扎眼。   于望舒刚睡着,闻见一阵刺鼻的气味忍不住想睁眼,极不情愿的眯开一条缝结果看到的是徐璈的脸,模模糊糊还在慢慢靠近,他头一歪直接甩了一巴掌上去。   按理说这一巴掌在电视剧里能甩的老响,但在现实中,他图谋不轨的手被握住了。   事实上徐璈顺着他的手腕按摩了一会,于望舒想着自己都困了,就没拒绝,老大跨过他的脖子甚至让出了位置让它踩,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清淡的气味,让他迅速进入沉睡。   “于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潇潇洒洒的通过司法考试算不算。”   那人嗤笑:“你就这么大点出息。”   在于望舒做了第三个关于以前的梦时,他很机智的选择了逃跑,逃跑前又十分聪明的席卷了桌上的两枚鸡蛋,可惜在路上差点被噎死。   经过按摩,手腕处的酸痛好了很多。到了家,他装无辜坐在于妈身边捶腿:“大磊那事我是无辜的。”京都就这么大,圈里子有点风吹草动不消一刻就会人尽兼知道,于望舒没指望于妈不知道,毕竟那么大的场面,估计杜大磊在家也够呛。   于妈说:“昨晚你睡哪的。”   “新家啊。”他老实说。   于妈立马哼了一声:“脸上、手上的是昨晚打出来的?”   于望舒直接发誓:“我没跟女人动手,相反的我只要说一句话,那个女的就说我欺负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这么委屈。   下午他在卧室复习,然后于妈手里手里拿着厨刀像是突然想起来的,说:“后天就开学了。”   “这么快!”于望舒捂住脸,这一天真的来了,他要背上书包和20刚出头的年轻人坐在同一个课堂,真是想想都很刺激。   “你那房子什么时候装修,本来就是买的二手房,你还想放几年。”   于妈这一 提醒十分有道理,于望舒茅塞顿开的同时心情也很复杂,上班、上学和装修三者同时进行,他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找设计公司重新设计一下,妈认识一些人可以介绍给你。”   于望舒抱着书转到一边,拒绝:“我本来就很喜欢这房子的设计,不想改。”说来也奇怪,这房子好像跟他贼有缘,他曾经就想要有一个飘窗,上面是日式榻榻米的设计,而榻榻米的对面墙有一个小型书架,幻想很文艺,证明他曾经也是个装逼小青年。   重新设计不仅费钱还费时,请个设计师就要好几十万,再加上装修费和材料费,于望舒打开计算器就不想点。   于妈对儿子向来是宽大处理,他要是坚持的话那自己就不会强迫,看他在认真复习就没打扰,慢慢关上门去厨房了。   “我妈这是在催我搬出去。”他放下笔自言自语,但也对,这些日子他是有点混球了。   吃饭时他轻飘飘提了句:“我要是上学了,搬去那住?”   “随你吧,哪方便上学上班就住哪。”   看于妈态度就很无所谓,于望舒那颗心还是受打击了:“妈你怎么这样,你可就我一个儿子。”   于妈笑了笑:“我儿子迟早是别人的,我现在放手省的到时有了对象忘了娘。”   “……”还是亲妈吗。   “哦对了,过几天去医院检查艾滋。”   于望舒咬着筷子半天没下口,默默放下碗讨好说:“妈你知道杜大磊为什么打架吗?”   “为什么。”   “她一发小是同性恋,被一个女人欺负到最后跳楼了,昨天她骂我的同时还诋毁同性恋来着,杜大磊没忍住就……”于望舒关注着他妈的表情,阴阳怪气道,“同性恋招她惹她了,又没吃她家大米。”   于妈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于望舒心虚,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潇啊,大磊她脾气是太暴躁了但这事啊打的好,嘴上没把门瞎说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果然她妈是好人,于望舒感到心又提到了原位,太欣慰以至于他没注意到亲妈饱含深意的眼神。   “抽个时间买几身新衣服,穿年轻点。”   “必须的。”他可不想被人叫叔叔。   转眼之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于望舒穿着崭新又年轻的羽绒服站在明大校门口,其他学生在前两天已经全部入校,他这个走后门的只负责上课,不住宿。   当年他走的时候觉得再也不会回来了,看了校门十分钟才离开,却没想到四年后他又回到了这里。   明大没变,还是那所大家挤破头都想进的百年老校,是他自己变了。   为了装年轻,他还买了个书包背着,结果一进教室就听人嘀咕。   “新老师啊。”   “不是说是糟老头子吗,好帅啊。”   于望舒心里沾沾自喜,然后当他坐下拿出笔记和书,身后一男的拍拍他肩膀。   “大叔,你走错地方了吧。” 第30章   于望舒尚且算是不错的心情,在这声‘大叔’结束时进行了十分微妙的酝酿:“你说谁是大叔?”   后排男生发型是时下很流行的大背头,带着副眼镜,面容干净很有时代感,于望舒也会上网刷刷微博,这男孩的长相像极了网红,不止是气质,那吊儿郎当的性子也像。   他一开口就带了几分严肃感,气氛凝固的没人敢插话,偏偏男孩趴在桌上挤眉弄眼:“大叔你到底多大,听说你是我们的学长。”   于望舒简直要气得心肝疼,他怎么就成大叔了,现在他们22最多23,自己才27,也就4、5年的时间怎么就成大叔了。   不过几秒后他就妥协了,成吧,4年已经是段不小的距离。   “我……我是你们上届的。”嗯,最多上届的,不能再多了。   西方法律思想史的老师是女的,雷打不动的还是当年那位,于望舒忍不住捂嘴叹息:人生总是这么酸爽。   于姓很少见,老师念到于望舒的名字时停顿了一下,又念一次:“于望舒?”   “到……”应的有些有气无力,于望舒站在一堆年轻娃娃中突然产生了代沟感,“董老师您好。”   董老师抬抬眼镜掩饰那份惊讶,笑着说:“坐下吧。”   “在理性、正义与法律关系中,剥削阶级政治思想家和法学家对法律的论述,往往同理性、正义等同起来,从而掩盖了法律的阶级性,为一定的统治阶级利益服务。第三……”   台上老师讲得唾沫纷飞,台下于望舒扶额划重点,他瞅着旁边打瞌睡的同学思考要不要叫醒,然后肩膀又被人拍了一掌。   “大叔,留个QQ呗,我是班长还没拉你进班级群呢。”   其实……他也不是很想要进。   “那个。”于望舒趁着老师没注意,扭头道,“我年纪也不大,你叫我叔叔,不大合适吧。”   “嗨这是爱称,说明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英俊。”   嗯???那不是更应该叫哥?   “于望舒,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终于又体验了一把上课开小差被抓的感觉,而且是被熟人抓,于望舒慌张的站起来只会嗯嗯,前面讲什么来着?   “大叔,法律和国家,法律和国家~”   身后有道刻意压低的沙哑声在提醒,于望舒咳了一下回答:“国家是最高的社团,法律是正义的具体表现,法律的好坏是以正义作为划分标准,人们服从城邦制定的法律,也就是实现了正义。”   “于望舒,好好上课。”   新学期第一天第一节 课,他被老师点名好好上课,于望舒数着自己之前的学习日子当真是第一次了,刺激不刺激,老脸都热了几个度。   他靠在座椅上,直接问:“你叫什么。”   “我叫王维然,大叔你快报一下账号,我加一下你。”   于望舒被气得不清,写了纸条递过去没多久,手机震动了:【才子邀请您加入164班级群】,摁了同意键顺便看了杜大磊发的信息,说西装干洗好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拿。   他琢磨着杜大磊也上班了,单手回复:“我下午去你学校找你。”杜大磊所在的学校和明大是死对头,这么多年来两所学校在争抢资源上互不相让,每年到了高考季,网上关于明大和明华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什么“负责人争抢省第一大打出手”都是小意思。   “葛雪这几天在医院养鼻子,在朋友圈倒是没少骂我。”   于望舒让她稍安勿躁:“你这现成的一个法学系帅哥,你愁啥,这事不虚,见招拆招反正我们肯定不吃亏。”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葛雪要是有点脑子就不会闹。   那天晚上她有打电话给新郎,但新郎对她估计也没用什么心,又或者忙着洞房花烛,反正只是快速的说了句:“别烦我。”就挂了,一般男人这样说话,那态度还不够明显?老婆重要还是她重要?   哪怕是为了声誉和名利,这事都得化小最后消失咯:“你以后真该管管那手,我真怕你以后惹事。”   “少操你的心,我心里有数,你没事多愁愁你怎么出柜。”   于望舒内心哈哈大笑:“不急,等我找到对象再说。”   “话说,你和徐璈到底什么关系。”住了一夜还互穿衣服,晚上坐在一起又帮他挡住泼向脸的酒,这几件事在短暂时间内发生,她不想歪都不行啊。   于望舒本来得意的脸顿时瘪了下去,目光扫视了眼在台上奋斗的老师,他低头时目光变得深沉:“我们就是同学。”   “……唉好吧,我这也要给兔崽子们上课了,溜了溜了。”敏锐的感觉他们气氛诡异,但有的话不是她能问的。   周一整天只有上午有课,两节知识产权法和西方法律思想史,于望舒上完课就去领了剩下的书,目前他也就认识不讨喜的班长,其他人暂时没有交流的时间。   于望舒收拾了书包还挺重,也就这书的重量能让他有做学生的感受了,明大的食堂独立成楼而且伙食以绝佳闻名,都来上课了,不去吃一顿不是人。他有预感多多少少会碰上以前的同学,因为当年有好多人选择了研硕博连读,算算日子现在大家应该都是硕士了,还正巧让他碰上一个。   “顾明?”   “于潇!”顾明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人,“你回来了。”   于望舒拿着饭盒坐下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顾明是和他有联系的少数之一,而自己复学的消息居然都没告诉他,“我回来复学了,想念完下面的课程。”   “那你现在是大二还是大三。”   于望舒闻言叹了一口,无奈道:“一个读大二的老咸鱼叔叔。”   “哈哈。”顾明拍拍他的肩,“别在意这些,你回来就好,我们那一届的人不少,但学校里人那么多也不是很容易碰上。”   于望舒摇摇头:“我人都回来了,还怕这个?现在就想正经毕业然后搞完司法考试,回去把毕业证给我妈看看。”   “唉,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错了读法学。”   “顾明,你怎么被折磨成这样。”当年怎么说都是名三好学生啊。   顾明擦把脸感叹:“咱们读完博士都多大了,家里催的紧呐。”   于望舒抱拳表示理解:“你快了,我记得你之前是想进检察院是吧。”他发誓说这话没恶意,本来通过司法考试最好的就是去法院或者检察院,但这两院能去的几率很小,除非是后台强硬的能100%通过。其次就是做律师,做律师的前几年能不能吃饱饭都是问题,大家心里都清楚,徐璈这种就是后台+能力+狗吃屎的运气,光环上身直接砸成大天使,他们那一届那么多人就出了徐璈这一个极品,搁谁心里谁都嫉妒。要不然就是做公司的法律顾问或者助理,门路多但前提是,你得过司法考试。   “我去应该没问题。”顾明满怀信心。   于望舒秒懂,哦了大半天指着他:“老铁,够可以的啊。”   “诶我可什么都没说、”顾明这会谦虚上了,“诶说说你,是不是想当律师了。”   于望舒手心冒汗,吃了块肉吧唧吧唧道:“我……没考虑那么多,说实话我现在是X通的经理,也算是有职业了,现在就是想念完书通过司法考试,给自己的大学划上一个句号,毕竟通过了司法考试,就业通道会广很多。”   司法考试也称“天下第一考”,通过率低而且不是光靠死记硬背就能通过的一项考试,于望舒现在说这话都觉得自己在装逼,司法考试就一次机会得一次过,这比高考还让人恐惧。   “的确是,考过了那机会也会多很多,徐璈是我们那一届第一个考过的,6到不行。”   于望舒向天借了10个胆,拍胸脯垂首:“如果我没走,我也能过。”   结果两人都笑了出来,区别是一个在真笑,一个笑的有些累。   “于望舒你这些年倒是没变。”   于望舒知道自己是后者,在外四年让他从青涩懵懂的学生转为一个社会人士,其中经历了现实的残酷也逐渐认清了现实,干这行得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不止要口才了得还要能屈能伸,路还长,得看你选择怎么走。   熬过了,海阔天空;熬不过,掉落海中。   现实往往和期望的有很大距离,他于望舒现在已经没有当初的豪情壮志了,被现实磨去了爪牙,是一头凶不起来的老虎。   下午顾明要上课,于望舒也没再继续聊,简单招呼几句就走了。顾明走前问他是不是后悔了,坦白说,没后悔。   要是他能心理承受力大点,也不用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很明显,现在他过得很好不失为另一条出路。有遗憾所以来弥补了,却从没后悔过。   路上,口袋里来自班级群的震动就没停过,于望舒随手点击了屏蔽消息,四年前手机还没这么高级,那时最高级的也就触屏+按键,流行歌曲还是青花瓷那种,网络名言是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明星也还没扎堆的整容。   于望舒围上围巾打了个喷嚏,坐在路边爽了一会然后抬脚去新家。   房子之前请人来打扫过所以不至于太难看,于望舒打量了一圈,发现现在需要的就是重新粉刷墙壁,格局设计能接受,可以等以后手头更宽裕了再改,家具等一系列工具算在一起,他在心里留了一个保险数字。   有些东西可以直接在淘宝购买,而大件的不得不去家具市场,他这人懒,必须得买个好床。   这屋里的东西看得出来是新的,但于望舒心里膈应是前主的东西,家里总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吧?即使是前主和他趣味相投,那也得换。   于是他撸起袖子,打了一个电话把东西全部打包卖了,来接收废品的人吓得眼睛都直了:“这还很新呐。”   “是挺新的,你拿回去可以用。”   最后收废品的来了三次才搬完,于望舒除了厨房没动之外,其它眼缘差点的都给整治了。   忙完之后他给杜大磊打电话,满身臭汗的躺在沙发上哈气:“今晚有没有空陪我购物一把,我开始准备新房了。”   “成啊,没问题。”   他开的小电驴肯定跟不上杜大磊的四个轮子,于是直接坐的公交车。蚂蚁似的挤在放学人流中,于望舒总算是等到了杜大磊:“先去吃饭?”   “才5点吃什么吃,我现在不饿。”   于望舒连忙点头,使劲使眼色:“都听磊哥的。”   杜大磊踩着高根鞋,上了车就把鞋给甩了,然后一脸舒爽的问:“购物清单列了没有。”   “列了,东西有点多。”   “没事,又不是买木地板之类的,大件嘛反正付款有人送。”再说了,单身狗的家不需要多少东西。   于望舒被杜大磊的眼神瞥到浑身发冷,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你别用打量的眼神看我。”   杜大磊闻言立马甩脸:“我看你是看得起你,亏我还以为你脱单了,你都奔三了怎么这么没用。”   “大家都一样,都是单身狗。”   “咱们能一样吗,于望舒你要是再不抓紧点,就没人收你了。”   于望舒掏掏耳朵,眉心跳动着:“你和我妈是一路人了。”   “哼,这是关心你。年纪不小了又是同性恋,同性恋群体可比不上异性恋,我啊就担心你以后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总靠五指兄弟过日子不太好吧。”   “咳咳,打住这个话题。”怎么越来越不可描述了,于望舒微不可查的尴尬几秒,边打着哈哈试图绕过这个话题:“咱们先去买大件。”   杜大磊微微颔首,面带嫌弃道:“就你烦。”   按照他的要求,床要大还要舒服。选了一个两米方便打滚的,于望舒把其他小用品全都寄托在了宜家里,指挥着买买买,服务员还以为碰上了什么大佬。   这也是于望舒付款付的最爽的一次,他看中了宜家一套床头设计,灰蓝色调简单清爽,配上一盏暖黄的小灯宁静也富有情调。   杜大磊黑着脸:“你怎么喜欢这种。”   “嗯在宜家买小不买大……这个挺清爽的。”于望舒手里拿着一个茶杯准备下手,视线越过杜大磊的肩膀看到一个熟人,那人穿着白衬衫似乎是万年行头,浅灰色毛衣加藏青色大衣,保守且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配色,脸上挂着笑对谁都是那么客气,他头一歪又盯了几眼走过去,“程昱?”   正在看卫浴的女人听到这名字身子一僵,手搭在桌上像是丧失了意识。   程昱见到于望舒比较意外,眉眼弯起笑了两声,声音温柔令人心生好感:“于望舒,这么巧。”   于望舒干笑:“京都太小了。”   女人扶着桌面,手还伴随着轻微颤抖,她缓缓转身看向了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待到看清于望舒对面男人的模样,杜大磊心口一窒仿佛看见了当年在男人面前内向害羞的郑政,她手足无措抓紧了包,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旁边观察她很久的导购上千关切道:“女士你怎么了?”   杜大磊茫然的挥挥手:“我……我没事。”   于望舒听见杜大磊的声音如此消极,狐疑的转身:“磊哥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这一转身也让程昱的视线落在5米开外的女人身上,当年嚣张的女孩如今出落的美艳动人,相比她的震惊,程昱的表现就正常许多。   “杜大磊,好久不见了。”   男人右眼处有道十公分的疤痕,杜大磊撑着桌面站起来,扯出一个笑结果比哭还难看:“程昱,好久不见了。”   于望舒在旁看眼色看不准,难道是杜大磊的前男友?不可能,程昱开的可是同志酒吧。   他犹豫着措辞,道:“你们认识?”   程昱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认识,算是老熟人了。”   杜大磊将碎发撩至耳后,摸了摸道:“望舒,他是我跟你说的大学生。”   于望舒起先没懂其中的深层含义,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他自己就是个大学生。   然后脑中火花四溅,噼里啪啦一通连炸,他心底咯噔一声脸色不太好。   “郑政?”   也许是他试探的口吻逗笑了男人,程昱扬手颠了颠于望舒下巴调侃:“于望舒,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第31章   于望舒还没和第二个基佬这么亲近过,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捂下巴:“好好说话别动手。”   “别这么紧张。”程昱收回手,把玩起桌上的挂件问,“看你购置的东西,是搬家了?”   “嗯买了新房,不能总窝家里啃老啊是不是。”这老还是啃了。   程昱和杜大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把于望舒看得云里雾里分不清楚,后来按捺不住僵硬化的气氛,他小声问程昱:“你右眼旁的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魅色灯光始终笼罩着一层迷离感,他在里面看不大清程昱的脸,现在脸上干干净净反而把那道疤显露的彻底,伤疤不狰狞却霸占着右眼太阳穴,他毁容了。   大概是注意到于望舒的视线,程昱将手放置在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   于望舒双目瞪圆,被耳边的响指声惊醒,只见刚刚在还桌上插着的假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程昱塞进他手中:“之前做过手术,要是坚持做,伤疤是可以去除的。”   “抱歉。”意识要自己在深钻对方的隐私,于望舒缓过神连忙道歉。   一向大大咧咧的杜大磊这时沉默的像个孙子,程昱的出现撕开了她当年的伤口,嘴上说是一码事,见着当事人又是另一码事,特别是她刚刚还产生了错觉:“这些年你一直在京都。”   “嗯对,京都美国两边跑,今年在京都时间长点。”   于望舒抱着一个打瓦楞盒干笑:“原来大家都认识,是熟人。”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人掐了一把,他吃痛的弯下腰一阵倒抽气。   “方便的话到我那去聚一聚?”   经过刚刚那一顿掐,于望舒腾出一只手揉腰,随口说着:“不了,我要回去收拾家,等有空了再聚吧。”   杜大磊仰头猛吸了一口凉气,她和程昱的见面除了‘好久不见’之外没有其他言语:“你还是老样子。”   “你比以前更好看。”程昱又不知道从哪变出朵玫瑰放在女人手里,外加自己的名片一起递过去,杜大磊了然的收进包里,几秒的功收回沉溺在哀愁中的眼神,她亲切的挽上于望舒的肩膀,“程昱你是开车来的?”在得到对方点头的回复后,她拍拍于望舒的肩膀,“我们家蠢货就交给你了,今天我有事。”   程昱随即接过女人手中的购物袋,笑笑说:“好,我送他回去。”   “诶?”于望舒抱着大纸箱宛若一个智障,不过他没开口问杜大磊到底怎么了,她现在需要有个安静的环境。等杜大磊的车消失在雪花融化的冬日街道上,他试图接过程昱手中的袋子,堆笑道,“我打个的回去就成。”   程昱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打发,他单手撑着于望舒的后背往前推,嘴里说着:“我晚上也没事,上来吧。”   上了车,程昱望向一脸拘谨的男人:“住哪。”   “京华苑7栋。”   程昱专注着开车,听到地名眉头微皱,一道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是个好地方。”   于望舒系好安全带点头:“对,那位置和光线都不错。”一切整理完毕,他挠挠手建议,“要是有空,你和杜大磊聊聊。”至少不要让她又陷入当年的事里爬不起来,她自责懊悔所以碰上郑政的事都撕心裂肺,可人都已经走了,除了鞠躬送行让帷幕完美落下,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   “嗯我知道,等有空就和她联系吧,你最近怎么样?看你穿的这么年轻还以为是20多的小伙子。”   于望舒嗯了半天:“我本来也就27,今天小兔崽子还叫我叔叔。”   “现在小孩古灵精怪不好对付,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于望舒下车前自嘲的笑了笑:“但愿吧。”   程昱帮他把箱子抬上5楼,走之前把杜大磊的袋子也交给他。于望舒满头是汗,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全:“进来……坐会。”   “你慢慢忙吧,等你收拾好了再让我坐。”说完觉得不够本,他索性又颠了颠于望舒下巴,“再见。”   于望舒脸色越来越黑,木讷的站在门口看程昱坐电梯下去,脑子里一直回荡自己逗猫时的场景,一声卧靠后知后觉,他打开杜大磊的盒子拿出西装,衣服熨烫的崭新顺滑,上面残留的气味还在,足以说明这件衣服的使用频率是多高。   “算了过几天吧。”那天从徐璈家逃回来连电话都没接,现在去是不是太打脸了。   那天手腕处传来的炽热涌入心口,他没法保持淡定的姿态,甩掉脑子里不太实际的画面,于望舒开始拆包摆放小物,西装的事被他刻意放在一边,等他回想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大件的家具在一周内全部到货,于望舒和于妈打了电话说不请工人,他想自己粉刷,虽然是遭到了于妈一顿臭骂但好歹是允许了。他把主卧打扫干净先空着,大二课程比大一减少,而且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三好学生,这能旷的课就使劲旷,反正别超过16节全院通报、24节记过、36节勒令退学就成。他记住了那个只会叫自己叔叔的王维然,班级人员登记都是他来,于望舒靠着老脸扯关系,从中扯到了不少方便。   “大叔,都要抢选修课了,你这样子得完蛋啊。”吊儿郎当的小子翘着二郎腿,手里笔转的飞起。   于望舒收拾着书,拉上拉链看了他一眼:“不逃课不大学。”   “那啥。”王维然咬着笔神秘道,“我帮大叔做的事,要是被人告发就不好了,大叔你是不是……那个一下?”   于望舒笑了笑,依靠在讲台上想笑:“想要什么报酬。”说完自顾自的拿出当初的笔记在手里转,四年前在手机还没像现在这么牛逼的时候,他们都是靠转书来打发时间。   王维然一见那笔记,眼睛都直得发光:“大叔你把笔记给我抄一遍,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帮你。”从老师上课的态度他就能看出来,于大叔一定不简单,好像每个老师都认得他,但他又真不是上一届的学生。   于望舒把笔记扔过去,背起书包走人:“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保证5分钟之内到。”   “成嘞没问题。”   于望舒连走路都骄傲的带风:“小屁孩,我还治不了你哼哼。”   出去时碰上一长发飘飘的妹子,就从那顺滑度来讲,于望舒猜人家用的一定是飘柔。   女生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声音软到骨头都化了,于望舒觉得自己不要脸之一就是还残留着以前的臭毛病,比如说喜欢软萌的妹子,内心还有这一颗软萌魂,但他也就是表面上的喜欢看而已,心里的喜欢?不敢不敢也硬不起来。   他拿着那套干洗好的衣服去徐璈的事务所,点名说是徐璈的:“等他上班了,你交给他就成。”   哪知柜台小姐一脸难色:“先生您稍等一下吧,徐律师的东西我们不敢做主。”   于望舒背着书包装学生,一胳膊撑在服务台上:“我下面还有事,让我送衣服还得等他?”算老几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衣领就被揪了起来。   “徐律师。”   “你跟我来。”徐璈拎着于望舒衣领就像拎着小鸡仔,幸亏身高差不多才没显得太难看。   于望舒二话没说先扒拉了一巴掌,粗着嗓子吼:“你放开我!”   徐璈把他丢到沙发,坐下说:“你溜得倒是快啊,卧室整的一塌糊涂拍拍屁股就走人,我是不是得夸你棒棒的。”   于望舒:“我家里有事,我妈特别想我。”   “贺老师对你不是一直宽松教育么。”徐璈冷着一张脸,再配上公式化的办公室,于望舒坐在沙发上抱着书包,低着头,“我觉得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我了,我之前也说了,我妈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你妈前段时间就说了,怎么没见你那时就付诸行动,现在放屁放的一本正经的,帮你上药还要打我一巴掌?”   于望舒老脸一红,谁让你他妈就没好印象!他梗着脖子不服:“是你死不要脸的贴上来,怪我了?”有些话是无心之失,但说出嘴时那意思就变了,他警惕的望着徐璈,没漏过那一刹那对方身子的停顿与不自然。而他向来不是硬性的人,吃软不吃硬,“衣服我送到了,我就……”   扣扣——   “进来。”   “徐律师,您定的外卖到了。”   女秘书把两份石锅放在桌上,目不斜视的越过于望舒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在放好筷子时说了句:“您慢用。”   然后于望舒本就抱歉的脸更加苦涩,刚刚他在服务台使脸子还瞪了她一眼。   “都饭点了,你没在明大吃饭。”   于望舒捂住肚子,没好气:“你怎么知道。”   “明大午饭9点多开始供应,今天大二课程没有重要的课,你能认真去上课?”边说边走到沙发前,打开石锅,空气中立即飘荡着虾的气味,他说,“就你这性子,四年足够养懒了,吃吧。”   “虾仔饭。”   徐璈一双冷峻的眼透过卷宗看向男人,抱着书包的模样是有点曾经的影子,他揉着额头:“虾仔饭怎么了,全律师所今天都吃的虾仔饭,前天也吃的虾仔饭。”   他这话一说,于望舒心底的负担卸了下来。 第32章   “正好你来了就多订一份。”看到于望舒馋嘴却还要拼命忍住的表情,徐傲淡定的翻过去一页,“就我们两个人。”手机传来震动,是徐蓉发来的短信,他回复完直接放在了桌上。   【下午来。】   徐蓉收到她哥电话满不在乎的安慰好友:“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哥答应你。”   “阿蓉,上次你哥见都没见我爸妈。”   “他很忙吧,今天我找他说一说,先挂了。”徐蓉下楼梯见窦窦在玩气球,低头亲了一口,对着客厅说,“妈,我去我哥那。”   “我也要去。”小孩扒着女人腿撒着娇,连气球都不要了,“要伯伯一起睡。”   “窦窦乖。”徐蓉摆脱前一段的感情阴影,抱起女孩直到门口才放下。   “阿蓉,你哥最近忙少捣乱。”   徐蓉无所谓:“妈你放心,不捣乱。”   远在律师所的徐璈莫名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用眼神询问:你到底吃不吃。   于望舒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在饿扁的肚子里举起投降,每天都粉刷墙还要上班,最近的饮食都不是很正常,有时太忙只能在路边买个鸡蛋煎饼充饥,现在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虾仔饭在他面前,于望舒觉得双脚有点重。   心里念着不可为虾仔饭折腰,结果手诚实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吃相太丑,徐傲揉揉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来了饿鬼。”   “这都小意思,我刚做快递那会想着好好工作,驿站就我一个人,那段日子每天的睡眠时间都没超过4小时,吃饭是什么?外面2块钱的包子咬嘴里随便糊弄一下,也是后来才慢慢变好。”   徐傲看着他,淡淡道:“慈母多败儿,这在你身上是错误的。”   “喂,你想打一架吗?”虽然知道他是在夸自己,但说话就是太不讨喜,于望舒盯着徐傲像盯着一坨屎,随后突然耸下肩膀,嘴里叼着虾平静道,“现实,我得去适应现实。”   “我想把你们揍一顿,就算是打进医院也不足惜,但我知道我得忍着。京都没有我生存的余地,那我就去其他城市。”似乎是不想多提,于望舒扒拉着饭,眼神有些漠然,“其实大家都一样,我爸没倒台的时候不见得我有多讨人喜欢。”他拥有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资源和后台,现在是拼爹的时代,市长儿子这一帽子扣上必然前途无量,学校有什么名额都会优先考虑他们这些官家子弟,于是有人私下说不公平,不公平。   于望舒慢慢嚼动着饭,他们只看得见他是市长儿子,没有看到他一直以来的努力,或者他可以说,这就是命,除了瞎逼逼之外你别无他法。   “虾仔饭在哪买的,味道挺熟的。”他擦擦嘴看着另一份。   “吃吧。”徐傲将他那份推过去,“客人最大。”   舌尖刮了刮后槽牙,于望舒回味着原味虾说:“是你主动给我的。”   徐傲嘴边挂起三分浅笑:“对,是我主动的。”   “多不好意思,我把虾都给你。”于望舒夹起一只虾递过去,他本想放碗里,但碗被他糟蹋了,现在落在半空尴尬的想剁手。   徐傲一愣,坐直身子看了几秒,抬眼看了看于望舒,在对方想收回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虾肉没有经过咀嚼直接咽下去,后背也慢慢升腾一阵瘙痒:“咳咳……”   “我没下毒。”徐傲的突然靠近也让于望舒不自在,收回筷子下意识放嘴里,结果眉头拧出个麻花赶紧换了另一双。   “20xx年X月xx日晚17点整,被告人顾某某于新乡酒店内伙同……”   电视里的新闻播报的是前两天刚被闹出来的强奸案,短时间内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条,因为专业的特殊性,于望舒早上刷新闻也看过详情,男主角是某局长的儿子,去酒吧喝酒碰上一个长相颇喜的女人,约炮吧要是你情我愿也就罢了,关键在于女方不同意,结果男主角顾某某就把人给强了,强完不算还拉到房间里让同伙泄愤,拍下视频和照片威胁女主角别说出去,第二天女方就报了警,这事发生好几天,现在才爆出给媒体估计前期是被压着了,深谙其道的于望舒只是啃了一口肉包就关掉电视。   没想到这事出现频率那么高。   “天天看到这新闻,打官司呗。”   徐璈低头笑了笑:“你怎么看这事。”   于望舒想了会:“《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二人以上轮奸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让你说想法,不是让你背书。”   “我哪知道怎么判,具体的过程我也不知道不好妄加推断的好不好,四人办事,等司法鉴定部门鉴定呗,现在女方还没现身说法,男方在实施强奸行为有损毁了财物或伤人等情节,还可以对他进行民事诉讼,其行为已经构成了强奸罪,他家还有点关系,我估计是10年-15年。”说完抱着饭碗继续吃,“他们家得完。”出了这事,政治影响直接阻断了顾某某家的政治道路。   徐璈淡淡说:“他们有找我,想让我做辩护律师。”   于望舒回以他一个白眼:“辩护个屁,网上还指不定得怎么骂你。”   徐璈勾了勾唇角:“回去多看看案例,别总想着背书。”在于望舒想开口怼自己之前,他又说,“葛雪找了律师,告杜大磊故意伤害,你回去想想这事该怎么处理,过几天告诉我咳咳。”   这女人有毒!   于望舒咬着筷子,不负责问:“你在考我。”肯定是故意考他的。   “嗯。”徐傲站起来走向落地窗,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看于望舒,“老师讲课都是根据案例,现在有个现成的案例在你面前,你先熟悉一下不是挺好。于望舒,你不要忘了你缺席课堂四年,葛雪这事能私,但你现在就把它当成不能私来办。”   于望舒点头:“成,我回去看看。”收拾好书包准备开溜,他缩着脖子把俩石锅放好,“西装干洗好了,谢谢你的饭。”   门一打开就是扑面而来的虾仔饭味,他狠狠吸了一口刚想装透明人,结果一睁眼,外面所有人都在看他。   “……这个放哪?”   之前的女秘书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你交给我就好。”   “不用不用。”   这时另一个办公室里的律师走了出来,朝男人的背影努努嘴:“他谁啊。”   “唔……可能是徐律师的弟弟吧。”她抱着肩望向徐傲的办公室门,满屋子的虾味让人胃口大增,但……他真的没事吗?   没多久门开了,徐傲冷着脸拉松领带,吩咐说:“汪洋化工厂那个案子你盯着点,我出去有事。”   两人只觉眼前一阵冷风飘过,徐傲人影都不见了。   男人握着茶杯不解:“怎么了,难得看他这么急。”   正在失神的女人听到这话转身,呐呐道:“徐律师……他对虾过敏。”   徐傲打小就对虾过敏,小时候他没现在这么严肃,有一次偷偷吃了一只结果差点把命丢在医院里,浑身起红疹还瘙痒难忍,小脸也病怏怏的堪比毁容,经过那次惨痛的经历,他就再也没碰过虾。   在办公室吃了药,他出去走向停车场。   “哥!”   徐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忍住那股不适:“你怎么来了。”把人拉进车,他冷脸道,“上车说。”   徐蓉和他一起长大,正在狐疑她哥今天怎么这么凶,抬眼突然看到他嗓子里的红疹立马懂了:“哥你过敏了。”   “我知道。”徐傲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有什么事?”   徐蓉见她哥现在不方便,犹豫着说不说:“就是顾家那个……我和顾之若是好朋友,她…她弟弟前些日子不是酒后把人家姑娘那什么了么……现在人家天天闹事,我想,你可不可以接这个案子,顾家和我们家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徐傲冷笑,“官场上打交道的,没有永远的朋友。”   “哥~”徐蓉失恋的这些日子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她说什么都没人反对,徐傲是她哥从小就宠着她,所以这次她也觉得只要撒娇一把就能成事,顾之若和她的交情在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了偏袒。   “顾之岩是酒后乱性,再说他清醒后也提出了赔偿,他们想私下解决而且数额也不小,现在是女方咄咄逼人要状告顾家,顾家一直在忍让啊哥。”   徐傲抬手,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   徐蓉立即噤声,懦懦的叫了声:“哥。”   徐傲宠她也不是没有理智的宠溺,别人都羡慕她有一个哥哥,其实她也怕这个哥哥,徐傲以前发怒会有征兆,现在只是一个眼神都让人不舒服,于是她准备好的满腔正词全都哽在喉咙里,咬住嘴唇等徐傲看完医生。   医生开了药又嘱咐几句:“知道虾过敏就不要吃了,是命重要还是吃重要,小孩子这样也就算了,你看看嘛自己都奔三了。”   西装衬衫里的皮肤起满了疹子,徐傲双唇紧抿,情况还没到不能忍的地步。   “喏,去拿药吧,这几天饮食清淡点。”   “谢谢医生。”   徐蓉在旁边陪同着,没忍住:“哥你怎么突然吃虾了。”在她印象里,徐傲今年27,起码有20年没碰过这玩意了,“我要告诉妈。”   “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尾巴就翘上天了是不是。”   徐蓉摁着手机没敢说话,今天徐傲火气挺冲,不过想起好友拜托的事情,她一狠心揽上徐傲的肩膀蹭蹭:“哥我错了。”   徐傲现在没空搭理他这个妹妹,一般来说,家里有两个孩子的话,小的那一个一定会加倍受宠点,他徐家也没能摆脱的了这个‘一般’,加上徐蓉外貌突出一直是众人眼里的女神,她渐渐也有了骄傲与一些不正当的心态。这些他都知道但因为是自己的妹妹,只要是别太过分就都忍了,可现在她拜托的事,忍不了。   “顾家之前有和我说过,我拒绝了。”没想到脸那么大,居然让徐蓉求自己。   徐蓉连忙抬头,惊愕道:“那哥怎么拒绝了。”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们两家有点小交情,我就要在他闯祸的时候擦屁股?他是谁?”   徐蓉委屈死了:“哥,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徐傲推开了她缠上来的手:“阿蓉,你有没有完整的了解过这件事。”   “我……”人在被怀疑时总是习惯性的说谎辩解,那句‘我有’刚到嘴边,徐蓉看着她哥的眼睛没敢说出来。   “首先,顾之岩是酒后做了糊涂事。其次,他在事后的确是满心忏悔想要给予女方补偿。但是……”徐傲语气没变,徐蓉却是握紧拳头。   “但是你确定他喝得不省人事?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一次然后又让别人轮奸了她?你知道不知道顾之岩还拍了视频和照片威胁她,你知道不知道他说是女方勾引,但视频显示是他招惹人家,这案子你确定我要接?”顾家要不是被媒体逼怕了,估计也不会这么急,错还错在女方讨要说法时,他们居然动用了武力。   现在网上全是小战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顾家,这场官司不用上庭都知道结果。   “只要他们顾家出得起钱,再好的律师都请得到,顶尖的律师那么多何必执着我一个小蚂蚁,你让他们重新找一个,要是没有选择的对象可以来找我,我帮他们介绍刑事律师。”   “哥。”徐蓉面上已经很不高兴。   “阿蓉,公私分明不要给自己挖坑,到时谁都救不了你,就算你杀了人,我也照样会把你送进监狱,我能做的只有让你在里面待的时间能短一点。”   徐蓉捏着包面色煞白,一方面是被徐璈的话打击到了,另一方面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友说,昨晚顾之若说了那么久,她也满口答应了,现在徐璈一口回绝别说后门了,连门缝都不让她进。她开始为了面子担心,该怎么和她说呢……   “哪些人值得你去开这个口,哪些人不值得?你这么大了,我也不想把你批评的一无是处,咱爸还在位置上一天,你就安分点。”   徐璈就站在路边把徐蓉批评了一通,可怜徐蓉打扮的漂亮漂亮的出来被训,偏偏不能回嘴,硬是扯出一丝笑却未达眼底。 第33章   徐蓉听着一句句的批评,脸都绿了:“哥,你说归说,我又不会杀人。”   “我要让你知道,到时候你是我妹妹不顶用,如果你坚持站顾之若,那就别叫我哥。”   徐蓉心情更差了,将头靠在徐璈肩膀小声说:“哥,你当我没说。”   要不是看在两人血亲的份上,徐璈根本懒得开个口:“和顾之若能断就断,等我过敏好了就回家一趟。”   “官官相护到时说不定会殃及池鱼。”   徐璈的态度那么坚定,她也没法再说什么,亲哥总不会害自己。徐蓉下午就约了顾之若喝茶,顾之若这几天都快急疯了,弟弟惹了大事还不算,父亲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她现在是又气又恨,这边徐蓉不过关更是火上浇油:“什么,你也没办法。”   徐蓉摇摇头:“我哥最近太忙了,真没空接你家的案子,其实国内比我哥优秀的律师有很多,你随便找一个都会全力以赴的帮你弟弟。”   怎么帮,现在就是要把黑的说成白的,既然弟弟注定要进监狱,那就把10年说成5年。   “我就这一个弟弟。”   徐蓉很抱歉,低头撩撩头发道:“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低头是为之前的誓言感到羞愧,徐蓉觉得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我哥不是神,不是所有案子到他手里都能一飞冲天。”   “你……”   徐蓉在一阵‘你’的指责声中喝茶,面上带着难堪搅动手指,最后在好友的一声“对不起,麻烦你了”和急促的高跟鞋踩地声后,四周一片寂静。   板着脸回家当然没逃过徐妈的眼睛,徐妈问她:“你不是去找你哥了吗,怎么冷脸回来了。”   “去完不就回来了,我哥特别忙。”   徐妈一听女儿这口气就知道有事,立马打了个电话问情况,电话那边咳嗽声不断,她紧张道:“是不是太忙了,你要好好休息啊,让你住家里你不听,现在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徐璈直接回避这个话题:“顾家请我当辩护律师,阿蓉是来我这当说客的。”   徐妈准备了一堆话来催徐璈,结果被这一句噎到说不出话,握着电话半晌,拍着桌子气道:“她糊涂啊。”   徐璈闭上眼仰躺在沙发上,说阿蓉也是一时没想清楚。   “年前就不让人省心,现在是要气死我。”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怎么到她这就是大包袱了。   窦窦委屈的站在徐妈身边半天不敢吭声,俩眼睛瞪得圆圆的,徐妈后来意识到情绪过于激动连忙抱住窦窦:“叫伯伯。”   窦窦这才怯生生的对着话筒,纯洁的眼中尽是迷茫:“伯伯。”   徐璈不喜欢小孩,可窦窦对他特别亲近:“窦窦怎么要哭了。”   “凶……”   小孩是最天真烂漫,窦窦握着电话小心谨慎的模样瞬间蛊惑了徐妈的心,她捞起窦窦笑了笑,问徐璈什么时候回来。   徐璈捏捏鼻梁说过一段时间,现在虾过敏了。   “你怎么也这么不省心,过敏可以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手机里声量顿时拔高几个度,徐璈赶紧给她喂下一颗定心丸。等他挂了电话,发现身后闷出了一层的汗,过敏情况处理的好,但那难受劲还得忍上一忍。   晚上,徐璈刷着新闻,不意外的看到自己将成为强奸案辩护律师的消息,可能是谁无意间透露给了媒体,而媒体向来听风就是雨,也就一小会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到他微博底下骂他。   “败类,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我就看看你怎么颠倒黑白,律师不是都富有正义感的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   嘴在别人身上随便怎么说,现在多媒体数字化的时代人人都有手机电脑,徐璈冷眼看着评论,内心平静。刑事案件中的辩护律师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止能说会道还要善于捉住案件中间要害,目的是让嫌疑人罪刑减轻。   成功的案例不少,比如6年前出过一次举国轰动的事,团伙作案袭警最后导致一名警察身亡,另一名重伤。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等数罪并罚给予死刑。二审则采纳了辩护律师的意见撤销了死刑的裁定书。   他不接这个案子的因素有很多,第一眼就觉得不合适,只要他接了势必有人拿顾徐两家说事,嘴巴在别人脸上没法控制,为了能早点睡觉,不接也罢。   顾家在这事上的关注程度远远超过的徐璈的想象力,第二天早上媒体又发布了消息,顾家连夜找了赵名德做辩护律师。   徐璈没忍住笑了两声。   赵名德是谁,和他想得没差,顾家果然是请了当年那位律师。   于是他的微博地上出现了一群道歉的,看着好不滑稽。   甚至有媒体人通过私信询问是否接受采访,律师所那边也有记者去询问,想问问他对本案的意见。   总之就是挖了坑让他跳。   而当记者在律师所纠缠时,徐璈正守在公寓里刷央视新闻,这事闹的有多大?连央视爸爸都开始报道了。   四名老律师对本案进行了详细的分析解读,提出了专业性的疑问和建议,徐璈看着的同时给律师所的秘书发了信息,别搭理记者。   因为其他条件而引起媒体人的关注,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当他选择不理睬的态度,徐璈相信这风很快就会刮过去。   打开微信有一堆人的信息,无外乎都是鼓励,年前的方学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发过来一张成绩单,他拿到了学校全。额奖学金、徐璈看着他就想起江宇,除去过年时的拜年短信,他倒是再也没找过自己。   程昱说他消极了好一阵子,现在白天在自家公司上班,晚上就来魅色喝闷酒,一个少爷也没叫特别的守身如玉,就算是和以前的朋友喝酒有人陪,也是乖乖的。   “吃错什么药了,居然转性这么快。”   程昱倚在二楼往下看,随口道:“谁知道呢,让他吃瘪也好,省的以后还活在梦里。”一楼的阿斗卸去脂粉,露出张略显病态苍白的脸,帮着调酒师整理吧台比以前卖劲。   有句话说的好,人呐总是犯贱,非得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亡羊补牢也未必总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最近也没见你来啊。”   徐璈手摁着鼠标在做PPT:“最近还真有点忙,等哪天有空了再去吧。”手腕的红疹只停留在袖口,只要穿好衣服,谁也看不出他过敏。   下午到晚上的几个小时内,网络上已经没有徐璈的消息,于望舒中午回了趟家,把书房里的书搬了一半去京华城的房子,徐妈的课还是老样子,总是能在家碰上他:“上学前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于望舒挥挥手:“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现在发现以前的笔记都是宝贝。“说到底还是有压力,之前觉得兴奋可也有一点无法预估的紧张,现在紧张扩大成为恐惧,他开始担心自己都毕不了业,“妈,你跟我去看看新家呗,我都弄的差不多了。”   于妈想着反正没事,就去了,打开门看到的是清爽简洁的布局,客厅旁也适宜的摆放绿色盆栽,灰蓝白三色调并没有表露出压抑,标准的三室两厅现在已经小有成果。   “挺好的,我以前从来不敢想你会做这事。”他们两口子没想把儿子捧成无事佬,但心里也知道,身处的环境让于望舒势必缺乏实践动手能力,现在好了,四年实践让他学会独立自主,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准备的。   于望舒一听亲妈夸自己,把塞满书的瓦楞盒往飘窗上一放,嘿嘿笑两声:“现在就差两个房间没弄好,一个客房,一个做以后小孩的房间吧。”   “小孩?”于妈惊讶道,“你已经把小孩都算进去了。”   于望舒正跪坐在飘窗上摆放书,听着这话干笑,其实他能不能有孩子真不好说,同性恋嘛又不好生孩子,唯一能走的路就是代孕,现在还不是想这么远的时候。   “我也就是先放着,因为实在是找不出房子的用途了,你看我又不健身,又是卧室里放张桌子就能当办公室用的懒货。”   于妈淡笑不语,拉开窗帘往外看,视野宽阔采光足:“这房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你一个人住太大了,缺点东西。”   于望舒没听懂:“等我全部收拾好就不空了,新房子都这样,住住就好了。”没一会他歪头建议,“要不妈你搬过来和我住。”   “我要和你爸住一起,这房子你自己收好吧。”   俩老夫妻伉俪情深,于望舒耸耸肩继续忙。   于妈饮食规律没有年经人杂,所以在儿子提出吃虾仔饭时狠狠的拒绝了一把,撸起袖子自己做了一顿:“你自己会做干嘛不做。”   于望舒嘴里还惦记着那味:“很久没吃,现在馋虫一下就勾出来收不回去了。”随后想着当夜宵也不错,但徐璈白天好像没告诉他店址在哪。   盯着徐璈的朋友圈看了半天,没好意思问,寻思着以前的店名在美团上搜了一下,结果还真搜到了。   “大磊上次把人家鼻子假体打掉的事怎么样了,她不说,但我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吧。”   于望舒为亲妈的智商点赞,随后含糊说:“没大事,本来就人家先做的不对,暗地里使小手段。”这事还真不好意思放在台面上讲,太丢人了。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你放心。”   于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于望舒咬着筷子看杜大磊朋友圈,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本尊一点都不怕,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也就两天的功夫,杜大磊自己把这事搞好了。   新娘还在度蜜月结果火速赶回来,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刮了葛雪几巴掌,葛雪鼻子还在修复期差点就被打残废了,腆着脸让新郎帮忙但新郎听老婆的。   “要不是你缠着我,我也不会那样,对,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有错,但你拼命的贴上来。”   “啪”一声,一巴掌给了新郎。   于望舒没在现场,后来的事都是和杜大磊吃饭时听她说的,据说两方父母都在,新郎家是暴发户但骨子里还是挺忠贞,儿子刚结婚就闹出这事,俩口子全站在儿媳妇那一边指责儿子,小三就更不用说了,这脸修复就不知道多少钱了。   更绝的是新娘撒出了葛雪整容的证据,鼻子和双眼皮是假的,胸是假的,连圆屁股都是假的。   “他爸啊,当场甩出去10万,说拿着钱就滚。”杜大磊扎着马尾刚跑步完,于望舒在旁边粗喘着气,深感自己不如一个娘们。   “所以,撤诉了?”   杜大磊回他一个白眼:“不然呢,有本事她就告我,看上男人的钱拼命往上贴,而且贴的是好朋友的丈夫,这种女人我打10次都嫌不够。”说完觉得话不对,她又加了一句,“男的也不是好东西,经不起诱惑还管不住下半身。”随后用眼神瞟了于望舒,冷飕飕的一撇像是把刀,于望舒当即捂住档结巴道:   “那什么,我是基佬啊。”   “知道你是基佬喜欢男的,诶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于望舒脸色突变,一头冷汗忘记去擦:“你问这干嘛。”他是上还是下,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就觉得自己都成呢?那和双插头有什么分别。   杜大磊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哦问这个啊,你看程昱怎么样,利用工作之余走走关系。”   “啊?”手还没拧开瓶盖,于望舒先被女人的脑洞打败,头摇的像拨浪鼓连忙拒绝,“兔子不吃窝边草,而且你这想法也太跳跃了,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当年程昱给了我一个好印象,诶我也就是随便一想,你要是把他压在身下了,那画面也不错。”   杜大磊在跑步机上说话气都不喘,于望舒扒着矿泉水渴得不成样,余光瞥见其他男人赤裸裸的眼神咳嗽了一身,这么一个肤白貌美的女人在这,不看不是男人。   他把坐垫搬到杜大磊旁边,挡住众人视线:“我妈还挺担心你出事。”   “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帮我谢谢贺老师,就是普通的正房抓小三事件,网上把人打到亲妈都不认识的大有人在,我就是一巴掌上去哪里知道她鼻子是假的,再说大刘早就有察觉了。”   “等等你说什么?”于望舒发现自己脑子又不好使了,运动过度带来的头脑涨热,再加上杜大磊说的话,他脑袋嗡嗡的疼。   “那这婚结了还有什么意思。”   杜大磊咧嘴一笑:“爱情嘛我不知道,你不知道,反正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对了,你喜欢看漫画书吗?”   于望舒愣神后点头:“喜欢啊,我初中就喜欢藏早饭钱买名侦探柯南,我妈至今都不知道。”   杜大磊嗯了声,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去:“给你点宝贝。”   “什么宝贝?”   杜大磊朝他抛了个媚眼,嘴里说的话一点都不媚:“你急个屁,都说是给你宝贝了。”她这一吼,让垂涎她的男人纷纷掉头,妈呀还是只母老虎呢。   于望舒回头一看,之前偷偷摸摸的男人都没再看了,“你看看你,说不准里面就有你的缘分呢。”   “得了吧,一个个拿着运动器材装模作样,以为我瞎啊,还说自己都在这练两年了,我呸,在这练两年还没腹肌干啥玩意儿,丢人不丢人,还好意思主动说出来。”   于望舒挠挠头,尴尬道:“你不也没腹肌吗。”   哪知杜大磊啪嗒一声关掉跑步机,气势汹汹的走下来,于望舒下意识往后躲以为她要揍人,结果杜大磊是撩起了小腹部分的衣服:“看见没有,姐这是马甲线,你有吗?你那是排骨,拿来炖汤都没味知道吗?”   于望舒嗯嗯啊啊直点头,反正大佬说啥都对。   跟在杜大磊后面装模作样的健身完,于望舒问她到底是什么宝贝。   “反正是好宝贝,对你有帮助。”   于望舒以前觉得自己特纯洁,现在经历在外的四年,他不由自主的低头看档,哎呦不会是什么武林偏方吧,杜大磊真不害臊,这多不好意思还是别要了。   可惜要不要的选择权不在他这。   杜大磊在家翻箱倒柜,分别从床头柜底下、电视机后面、沙发垫里面、衣柜顶端翻出各种颜色的漫画书,于望舒离得远也没看清封面,就问:“你给我漫画书干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几本都是我看完觉得不错的,你回去看看呗。”然后在于望舒想偷看的时候摁住,神秘说,“回去再看,要是觉得好看就来找我要,我这什么都有。”   于望舒愣了愣,“成……我回去再看。”   回到家先洗澡,他摸上床摊开书,封面都包的好好的,外面写着《大学英语》、《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   “什么书啊。”随意翻开一本最薄的,他想着男女看漫画的要求应该不一样,说不定杜大磊有小公举的内心喜欢看少女漫呢,然而当他翻了几页,越翻越快最后啪嗒合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黄漫??   “你给我的是什么书!”于望舒立马信息轰炸女人。   “自己看啊,别跟我说你是第一次看。”   于望舒看看手机再看看漫画书,的确不是第一次看,可问题是,他以前看的都是少女漫,那种不仅胸大臀大,腰要贼细的漫画,他没弯之前最喜欢看养成,养成手游或者等身抱枕都是小意思。   现在呢,这些书随便翻翻,尺度都特别大。于望舒盯着一页漫画看半天,耳垂渐渐发了热。   很明显,少男漫的质量比少女漫好多啊,画师笔触流畅而且人物表情形象生动……   “长姿势,长知识。”于望舒仰躺在他那2米大床上不停的赞叹,翻着漫画书看了一本又一本,身为新心基佬的他都扛不住了。   漫画美则美,在他看来也有些不足。   他是有过性经验的小基佬,前期进入很麻烦也很疼,如果没有润滑肯定得裂。撇开和徐璈相关的不愉快记忆,当年快感有,但绝壁没有画的这么浪:“哪有这么爽,这就夸张咯。”不过很好看。   漫画看起来很快,于望舒花了半宿时间全部解决,解决之后拍拍这些漫画,砸吧砸吧嘴有些害羞,就像他第一次看AV一样,害羞也激动,而且还很刺激。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于望舒发现自己一把年纪了,看这类书籍还是有股小小的罪恶感。   他把漫画放在书柜里面还不够,慢慢塞在书架的夹缝里才安心。   “假如我妈来了也不至于露馅。”   于望舒知道他妈肯定不会碰他的书。   前晚没睡,第二天困成狗,于望舒在开会时打了盹立马被批评了,下午去上课精神不佳,他在桌下狠狠掐着腿才勉强过关。   王维然依旧是坐在他后面,看大叔精神萎靡,问:“大叔你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   “唉年纪大了就这样,我妈还说呢现在一看电视就要睡觉,大叔你要注意休息啊。”   “小屁孩信不信我揍你。”于望舒在书里夹手机,书上则是满满的笔记,大二下学期?他就是来复习知识的。   “咋样,看了没有。”   于望舒认真回复:“看了,画风挺美的,比当年的少女漫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你还要不要,我这有很多,都是我高价收来或者让人代购的,舍不得扔,而且好多都是绝版的。”   于望舒抿了抿唇,思考着怎么回复才能表现出自己很勉强的态度,和女生要这些书要矜持。   “那我要几本就成,我妈要是来突击检查,太多了藏不住。”   当晚杜大磊开车就把书给送来了,都是崭新的本子,内容更加黄暴,于望舒连着好几天都精神恍惚,像是撸管撸多的小伙子集中不了精神。   精神上没想法,怪就怪画得太骚气……   “明明是大叔级的人了,为什么承受力还这么差。”于望舒在办公桌前垂着脑袋嘀咕,听到有敲门声,“进来吧。”   “这才多久没见,面黄肌瘦是受了什么酷刑。”程昱穿着一身帅气清爽的风衣走进来,坐在了于望舒的对面。   男人步履矫健,眼带笑意,于望舒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谈生意吗?”   程昱被这坦白的问话逗笑了,说:“是来谈生意的,我每个月都有一大批货需要发出,正巧你是快递公司的而且负责大客单,我就想和你合作。”   于望舒一愣,凉风透过窗户给予他最后的一丝清醒,他慢慢道:“你这样让我很意外啊。”   “我有发你微信,你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你说我除了来你公司还能怎么找你?这诚意够不够?”   于望舒回忆着这几天干的挫事,忍不住想挖坑埋头,是他自己给忘了:“够够够,我这两天整理出合同后去你那细谈。”   程昱看着于望舒,慢慢歪过头看了眼电脑,然后不相信的敲打键盘:“你这脸色不正常啊。”   “最近忙坏了。”一看到饭点,于望舒拉上他,“我请你吃虾仔饭。”   一品居的虾仔饭在几年前还不火,就开在明大对面,于望舒没想到它现在扩大了规模,座无虚席。   “老板,两份虾仔饭。”   “好嘞,诶你是不是明大的学生?”   于望舒转过头,当年的小老板现在秃顶了,他笑了两声:“您还记得我。”   老板抹抹手走出来笑道:“哪能不记得你啊,才开店的时候客人量一般般,就你回头率最高几乎是天天点,那时只要看电话号码就猜到是你。”   “你大学真厉害。”   于望舒没来得及开口,老板倒是先激动的指着另一边的照片墙:“和大学时打交道,自己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我们走之前还拍过照片合影呢,都在这里。”可能越说越激动,他指着一张合影说,“我搬了店之后偶遇他,他现在是威望高的大律师了,之前照顾了我们好一阵子的生意,我啊激动的每次都是十几个石锅同时上,就怕米饭给烫焦了。”   “你家虾仔饭的口味一直没变。”这句话是于望舒发自,有很多带有记忆的东西被瞬间激发出来,比如说大学时常听的音乐,现在在路边听到都能让他站上好一会。   最后老板还送了他们两份辣炒年糕,于望舒现在还没吃腻,他闭上眼舔舔唇边的汤汁,咬下一口都觉得回味无穷。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殊不知自己吃饭的臭毛病被程昱全都看在了眼里。   “你吃饭总是这么享受?”   于望舒:“如果不好吃的话就不享受。”   程昱低下头,慢慢吃了一口:“我在你27岁的年纪已经没法像你这么轻松自在了。”   “30岁的男人是宝。”   “你从哪听来的。”   于望舒瞅他一眼:“我说给自己听的。”   程昱挑起眉,作势要去摸他,于望舒怔住忘记了躲避,结果就看着男人从自己脑勺后面‘变’出一朵玫瑰,随后在自己还没看清的状态下摁向脑门。   “唔……”   于望舒后知后觉的摸摸额头,居然是一颗逗小孩子玩的五角星?   “你会变魔术。”   “都是些小技巧。”说着又把五角星贴于望舒额头,陈宇眼底尽是笑意,“给小朋友的奖励。”   直到两人分离,这奖励还在于望舒的手里。   都是小技巧但流畅的拼接在一起,没有丝毫破绽。   天空湛蓝发白,于望舒把五角星贴手背上大摇大摆的回了家,紧接着星被贴在电脑上,他两腿搭茶几上随手抽出一本漫画书。   杜大磊的口味蛮杂的,就他目前的漫画书来讲,几乎每本口味都不一样,但黄暴是所有漫画的重点。   除了女装、养成和公交痴汉之外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画师画不到。   “我好纯洁啊。”   在于望舒记忆里,这话他说过两次,一次是现在,另一次是他第一次接触H漫的时候,心境都一样,都是不要脸。   这份不要脸也跟着年纪的增长开始变厚,于望舒自我调侃了一句继续扒着看,时不时和杜大磊讨论一下剧情:“这里不对,画的太夸张啦,我都看不下去了。”   杜大磊:“老铁,你很懂呀。”   “……”   这都是血淋淋的亲身经历啊!   但于望舒没脸说。   就这么和漫画相伴几天,于望舒终于拿着合同和程昱签了约,早上起床太迟差点上班迟到,明大上午三四节课是民事诉讼法,他看也没看直接撸了几本书。   拿到合同后赶紧和程昱握握手,然后直奔明大。   王维然昨天提醒他,民事诉讼法的老头每节课都点名,每节课的开头就点名,迟一秒都不成。   匆忙赶到7号楼,于望舒扶着老腰问王维然:“点名没有啊。”   王维然耸肩:“今天失策,老头还没来,好像是有人先代上两节课。”   “卧槽谁啊,我跑了那么久。”于望舒打开书包找书,嘴里念叨着:学校就有一点不好,太大了!   “同学们好,我是徐璈,今天帮苏教授代上两节课,他感冒了嗓子很不舒服。”   “徐璈……”于望舒低着头,看着书包里包裹成毛概的漫画书陷入沉思。   “王维然,你之前上过徐璈的课吗?”   “没有啊,我们这学期才会有他的课,不过听学姐说他很少点名,大叔,这堂课你也要逃?”   于望舒心情很惆怅,这不是逃不逃的问题,他捂住心口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书拿错不说还摊上徐璈的课?   “在美国,选择调节方式解决纠纷的比例很高,王维然你来说一下原因。”   “靠……”   于望舒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怂过,抱着从王维然那抢来的司法考题装好学生,听到后面答不出来,他看在战友的份上提醒:“私人调解具有法律效力,调解的程序灵活。”   “王维然前面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全场几百号人的视线顿时齐刷刷的射向他,于望舒茫然的抬头,再掉头看王维然,眼神示意:完了。   这副完蛋的表情落在徐璈的眼里,就是被抓现行的懊悔,他一步步走上台阶,问:“这一讲是《民事诉讼法与宪法的关系》有一个案例被称为“宪法司法化第一案,于望舒,你觉得本案的要点是什么?”   然而他根本答不上来,具体到哪一个案例,成千上百的案例在眼前晃荡,他哪全都记得住。   王维然在后面翻着书,小声嘀咕:“书……大叔,书!”   于望舒这才打开书佯装找答案,虽说是死的但肯定八九不离十,可当他打开了那本书,满屏的辣眼睛画面冲击大脑,他立马合上书给徐璈道歉,面色强装镇定:“老师,我忘记了。”   徐璈在看到他合上书的动作时,眼底精光一闪。走上前摁住桌上的书本试了试厚度,嘴边挂着尚且和善的笑:“书167页,你翻。”   尴尬癌都犯了,于望舒拼命摁住书,一只手开始狂擦汗。   什么167页,这漫画才103页!   徐璈渐渐眯起眼,先示意王维然坐下,然后一招声东击西趁着于望舒松懈的时候抽出书,外侧18禁字样很突出,看笔迹应该是女人写的。   于望舒的表情越紧张,他就越好奇这是什么。   所以站在学生中央,他慢慢翻开第一页。   “老师!”   都把人逼得叫他老师了。   一页一秒的时间,徐璈瞳孔微张立即把书握成筒状,眼底的惊愕倏地消失不见,他转身笑道。   “于望舒平时上课很用心,这次带错了书就不怪你了,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单独给你讲讲课。” 第34章   单独谈谈,略略略,去办公室谈个瘠(j)薄(b)!   于望舒嘴唇张张合合:“我下午有事。”   徐璈这往下走的脚还没踏出去,闻言扭头:“嗯?”   于望舒挠挠头,周围是几个女生的花痴叹息,眼睛都瞎了吗?居然喜欢徐璈这类型的?   “鉴于你求而好学的优秀品格,我课后单独给你补上这两节课。”   于望舒的脸色刷的一下黑青,用王维然的话就是:“天呐大叔,当时你就像患有绝症的人一样。”   “别瞎说。”他扶额感到脑子疼,不断低语倒霉,在后面观察他的王维然突然拍肩,“大叔,最坏的可能就是去上堂思想政治课,你当他放屁不就好了。”   你现在说的也像是放屁。   两节课90分钟,于望舒捧着借来的书发呆。徐璈的课是明大的热门课,平日里趴着睡觉的几个人都被周围气氛闹的睡不着,他捂住书包顺便使劲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刚刚发生的事比做梦还梦幻。   下课铃响了,王维然拍拍他的肩:“大叔,有啥事说,我一定帮你。”   “好的,那……”   “我女朋友叫我吃饭了,先走了啊。”   于望舒深呼吸,男人看小黄书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女频的书那么多,搞得他都找不到男频了。   他用了5分钟酝酿情绪,徐璈自下课起就去了办公室,走前还不忘朝于望舒扬扬手里的书,眼底波澜不惊,嘴边却是永远扯不平的轻笑。   看看他那贱样!   苦脸出门连装笑都不想装,没想到迎面碰上同样刚下课的张教授,他妈的初恋情人,也是帮他复学的恩人。   “望舒啊,是不是回到课堂觉得跟不上进度了?”   于望舒自诩能力不低,跟不上进度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情愿是因为跟不上进度:“没事,我就是这几天没睡好,上课开小差被逮住了,现在去办公室喝茶。”   张教授一听就乐了,手指着于望舒笑不成声:“哈哈你啊你。”看到他怀里的书,继续说,“这个老师挺严的。”   “今天他没来上课,是徐璈代上的。”   “这样啊……”徐璈和于望舒是同一届的学生,也是那一届里能力超群的几位之一,张教授站在于望舒的角度以为他是觉得丢人,就安慰说,“徐璈在明大的课每学期都抢手,你不吃亏,课为什么抢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望舒想说有那张脸的原因在里面,可对着张教授一脸和蔼的表情,他在心底给徐璈比中指,然后扯出笑说:“我没事,就是被同学抓住了觉得不好意思,我去了啊。”   张教授也不留他:“去吧,正好叙叙旧。”   于望舒想:没有什么旧好叙。   就这么怀揣着一颗暴露的心来到7楼办公室,从门上的小窗口看过去,办公室里只有徐璈一个人,一般老师都是上完课就走,这些桌子虽说有但大部分都是摆设,桌上的东西很少。   徐璈面前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手里拿着的就是从他那没收的漫画。   于望舒偷偷瞄了几眼,徐璈神色冷淡,翻页都像是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他慢慢推开门进去没好气道:“来了。”   徐璈平静的嗯了一声,椅子转了半圈面向于望舒,指指对面的凳子:“坐吧。”   “我不想坐。”   徐璈抬头笑了一下,褪去眼底的冷淡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看见于望舒额头开始冒汗,他把漫画书合上往桌上一扔,口吻带着老教授般的审问:“于望舒,你上课喜欢看黄书的爱好倒是一直没变。”   于望舒想把漫画收起来,结果又被徐璈抽了过去。   男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翻阅,于是那些辣眼睛的画面开始光明正大的在他眼前出现。   于望舒视线发飘看向了别处。   以前上课看少女漫也被徐璈逮过一次,那时把他当哥们,自己还特别慷慨的分享:“看不看。”然后徐璈摇摇头表示这东西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子。   直男的时候看少女漫,现在变基佬了,开始看基佬间的嘿咻漫画?   “邻居大叔诱拐小弟弟,女装play?”   于望舒额头冷汗直冒,盯着徐璈的手猛地上前抢过来,声音结巴还有着一丝慌乱:“你……你够了,都成年人看书怎么了,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没看过。”徐璈慢斯条理的喝口茶,“看完有什么心得?”   “我看不看关你屁事,有没有心得关你屁事。”   徐璈嗓音清脆明亮,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击着水杯壁,发出一阵悦耳的叮咚声,语气平淡:“你在我的课上看淫秽书籍,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我没看,是我早上拿错书了。”   “你在家里不好好复习,忙着看这些书?”   总之就是他错,在家或者在学校都是他错,于望舒瞪着徐璈气到不行,他们的关系本就不简单所以做不到淡定:“我都是忙完正事才看漫画的。”   徐璈听到他这话,翻出书递给他:“看着书,回答我上课提问的问题。有一个案例被称为“宪法司法化第一案”,于望舒,你觉得本案的要点是什么?”   “哦。”于望舒擦把汗,手里的水渍让他怀疑现在不是冬天,脸上闪过一丝松懈,他坐下来老实打开167页却是没再抬头,涨红着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案例,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他瞥了徐璈一眼:   “陈某某以强犯姓名权的手段,侵犯了齐某某依据宪法所享有的公民受教育的基本权利,并造成了具体损害,她应该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这是一起民事案件。”   徐璈点点头:“我让你想的顾某某的私人轮奸案怎么样了。”   于望舒懊恼的拍头:“这几天上班好忙,没来得及找。”   “别给自己找借口,有时间看黄漫,没时间想正事?”   于望舒沉默了,等着吧,有种就别让把柄落他手里。   徐璈见他一脸憋屈可不得不隐忍的模样,将那本漫画拿手里掂量着,然后在于望舒震惊且惊恐的注目礼中放进公文包,他抬手看眼时间:“走吧,下班的下班,下课的下课,不打扰你回去干‘正事’。”   “我的书呢!”他腾地赶紧站起来,朝着男人伸出手,气势汹汹道,“别太作啊,还我。”   徐璈拍上那个手掌,笑了一下:“漫画书被我没收了,上我的课并且一节课都不逃,漫画就给你。”   于望舒眼睛转来转去,想骂几句结果转念一想,不就是一本书么,他不要了还不成吗?   “那你留着吧,反正我现在还没决定是不是选你的课。”转身准备潇洒的走人,但徐璈催命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假如哪天我碰上张教授,说漏了嘴……”   于望舒扭头朝他翻了个白眼,办公室关门时‘哐当——’在寂静无人的7楼显得异常惊悚。   摁下去一楼的电梯,于望舒对着手机看脸,他也没撸啊怎么面色这么差。即将关上的电梯又被开启,他的视线越过手机看向过去,气得转身用屁股对着男人,倚着墙自顾自的玩手机反正就是不鸟他。   徐璈低头看看公文包,嘴角带着几不可见的笑意。   正值放学时段,有专业课的学生提前20分钟放学,没有的则是11点45,电梯没下一层就停一次,进来的人也是只增不减,于望舒本来是倚着墙,后来不得不缩着。旁边就是惹人烦的徐璈,自己只要一侧头就能闻见对方身上清爽的气味,有点薄荷的气味沁人心脾,他已经看见好几个女生想往徐璈身上靠了。   于望舒忍不住低语吐槽,“花痴……”   “啊老师对不起,踩到你了。”女生五官小巧,此时面带红晕的低头,双手合十连声道歉。于望舒从口袋里掏出根火腿肠干啃,看着她身后有人推波助澜顶了她一下,于是女生就那么不巧的靠在了徐璈怀里。   于望舒:“……”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么6的吗?   徐璈往旁边挪了一步:“没事,站好就行了。”   于望舒也往边上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往旁边挪着没注意,前面一女的穿着高跟鞋,后脚跟硬生生砸在了他的脚面上,那一刻钻心的痛从脚面传上心口,“嗷”小声叫了句,于望舒觉得她应该说句道歉吧。   然后呢?   女生撩了撩长发顺便甩了他一脸,侧过来一张惨白的脸飞过来一眼,摸摸耳环转回去了。   于望舒嘴里那口火腿肠卡喉咙里直咳嗽,弯着腰也是被气得不行,狗日的差别待遇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立即给杜大磊发了条短信:“老铁,我长得丑吗?”   “不丑啊,我当初觉得你第一眼就蛮帅的。”   于望舒哼了一声:“那和徐璈比呢。”秒回的老铁这时不回了,太扎心了老铁。   电梯到了5楼又进来一拨人,于望舒缩在角落里忍受一堆香水味,其中还有着女人脸上的脂粉味,直到一股薄荷味包裹全身,徐璈和他已经相当靠近。   超重的声音‘滴——’持续响起,可以容纳16位成人的店里哀声哉道。   “谁啊快下去。”   “烦死了。”要是走楼梯就不会碰上槽心的事,于望舒低头等着老铁的回复,前面人群一阵推搡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抬头的功夫迎面一张放大的脸,徐璈从他的脸颊边轻轻的刮过,他捂住脸惊恐的瞪大眼,一时忘记了呼吸。   前面小姑娘只顾着自己,徐璈见于望舒一脸被非礼的既视感,挪到了他旁边低语:“前面人挤的。”   于望舒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好像还真不能怪徐璈,因为她们前面是个胖子,怎么说呢这体型起码180斤,一人占着三个小姑娘的位置不算,还在涂脂抹粉。只见她往后退了一步,于望舒急的赶紧往墙上贴,腰部传来的触感让他转头看向男人。   于望舒穿着小年轻款的棉衣,鼻子被冻得通红,徐璈不动声色的扶着他往自己身边压,前面的位置空下来有另一个补了上去,至此他们离开了那名学生的危险范围。   即使隔着棉衣也能感受到腰部的紧绷,徐璈偏头露出一丝玩味,不过在于望舒转头的同时立马消失。腰是于望舒的死穴,别人只要碰上就足以让他抓狂,现在见他仰头连眼眶都有些湿润,偏偏眼中怒火滔天恨不得生撕了自己。   徐璈眉梢挑起,人畜无害道:“出去了。”   叮——   于望舒感到手里的手机也随之一震,他揉了揉眼睛忍住那股酸意。   【各有千秋吧,都帅。】   心都快被老铁扎死了。   徐璈长得的确是无懈可击,就算是刚刚那么近的距离都没看到毛细孔,仿佛眼睛自带磨皮功能,很漂亮也带着些不怒自威的严肃。   刻意冷脸的时候是位冰美人,按照漫画书里画的,就是恨不得撕开衣服看他一次次陷入情欲里挣扎的模样。   温柔的时候又是朵……于望舒望着校门口的花店沉默不语,按住腰站在路边大半晌,他已经数不清被那眼神骗过多少次。   “我得听我妈的,不能和他有接触。”   有些人不能靠近,一接触宛若碰了罂粟会上瘾,现在好不容易戒掉了怎么能再吃一次亏,于望舒吸吸鼻子发誓:“再和他说话就是狗。”   然而事实证明flag真的不能乱立,开学一个月后大二开始争抢选修课,于望舒顾着上班所有消息知道的比较迟,王维然上课问他选什么时已经是当天上午了。   一排的男生头一次慌张起来,慌张选谁的课,谁的课好上。   于望舒回忆着这些男孩的名字发现不记得,索性不管了,他问:“今天?”   男生回答:“今天中午12点30.”   于望舒满脸纠结:“校园网比校内网快,这不是逼我留在学校么。”   男生好心提醒:“你现在就去图书馆抢位置还来的及。”   “成,老头要是叫我就说去上厕所了,我先去占一个位置。”每次抢课都是修罗场,但他有招数。   也不知道是学校故意的还是时间上的冲突,于望舒记得以前抢课时间是12点,但在11点58分的时候就能抢上课,一次是偶然,那两次、三次呢?至少在他休学之前都是用的这招,提前半小时进入官网坐等,然后在58分时开始刷新页面。   12点29分他第一次刷新出了抢课页面,前后不过两秒,电子阅览室里都是人,除去抢到课的之外遍地哀嚎。   “他的课怎么那么难抢!”   于望舒缩起脖子溜出去,班级群里也是对抢不到课的怒吼,一部分钟情于网络课,另一部分则是垂涎徐璈的美色,他关掉手机下楼,也不懂徐璈是哪门子来的魅力,明大发给他的工资一定高。   徐璈的课在下周开始,必修和选修一起开,听说这也是徐璈第一次开两堂课,于望舒神情冷淡的抽出真题卷,听着书架对面两个女人,不,是女孩之间的对话。   “也不知道徐教授抽不抽烟。”   于望舒叹了口气,在心里回答:很少抽。   “算了,干脆送情书吧,这样不丢人。”   说真的,当你把情书送过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很丢人了。   回想当年的那场闹剧,于望舒想把出馊主意的室友全都打一顿,他们没法体会纠结半天时间表白,抬眼看到是女神她哥的尴尬,送徐璈情书的不在少数,有没有男人这倒不清楚,反正他已经是一个了。   “你是学生会的人又这么漂亮,经常和老师走动说不定他就看上你了呢,听说徐老师今年还是单身。”   于望舒:你快闭嘴吧,这老变态是基佬。   他想说明大校规虽然没有严禁师生恋,但这白头到老的可能性太低了,当年爬上老师的床谋求资源的女生最后没有毕业,这是他复学后知道的,那个老师现在也退休了,儿子考上明大后绝口不提这个父亲。   如果仅仅是为了颜值而去喜欢,那他只能祝这位学生会的妹子好运。   长发飘飘的女孩还在他面前走过,于望舒佯装不在意的看她一眼,明大的女学生质量是越来越高了。但书架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   “得了吧,就她那样还能被徐老师看上,丑死了。”   “咳咳。”于望舒适时的咳嗽两声,他蹲着看书没被人看见也是常态,这会站起来了,对面两个女生神色慌张连忙捂脸走开。   不知道怎么的,于望舒开始期待那天的到来,而即将表白的女生也非常给力,在徐璈的第一节 刑法学上趁着给点名簿的机会,把情书塞在书里,还附赠了一个超级卡哇伊的袖口挂在一边,就他那视力观察。   绝壁是镶钻的。   新鞋穿着不舒服,于望舒脱了鞋跷二郎腿,手里拿着牙签抠牙,早上吃了个鸡蛋饼结果里脊肉卡牙缝里难受死了。   这次他来只抢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徐璈的课有多火,他一人占着两个位置,脚上穿的五指袜是在网上刚买的,超级萌还是黑底萌妹印花的,低头看了看脚趾也跟着四处动,王维然和他一哥们一脸嫌弃,。   前排女生听到动静好奇转身,看到他脱了鞋夸张的捂住鼻子:“大叔你注意影响啊。”   “一股酸菜味。”   于望舒:“我出门还没15分钟,为了穿萌袜子我还换了新鞋,酸菜味?” 第35章   或许是年纪大了没有那么考究,于望舒扬起脖子看讲台上的热闹,扫视女生堆也有不少人等着,脸上幸灾乐祸还是激动紧张不说也罢,他早就看过了。   徐璈今天没有穿熨烫平滑的西装,而是选择居家类的高领衫,深蓝牛仔裤藏着一双大长腿。于望舒打量了他一番,支起下巴问前面的女生:“徐璈他讲课好吗?”   “好啊,不好的话抢什么,人帅能力又好,我给100……”   于望舒递过去一支棒棒糖完美打住女生接下来的话,手里捏着水笔打转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他发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徐璈站在讲台上温文尔雅,身上那股沉稳内敛模样,谦谦君子的儒雅范儿迷死了一大群人,他手里拿着那枚袖扣问:“谁送的?”   人群中有人看向了女主角,于望舒发誓徐璈肯定也看见了。   但他选择看不见,平静道:“明大禁止师生恋,你们坐在这个课堂里是学习知识的,不是谈情说爱而是奔着目标前行,你们中的人有些可能会进入检察院工作,有些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也有人会成为公司企业的法律顾问,我希望你们能在我手里顺利毕业。”他拿起那封信看也不看,“表白这件事,在我上学时就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我是明大的老师就会遵守明大的规矩,师生恋在我这行不通,袖扣很昂贵,我收不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烧焦的气味,于望舒拧拧鼻子,抬眼时恰逢男人视线的扫射。   那封信当着众人的面被撕碎,扔进了垃圾桶,而礼物则是放在班长那让女生自己去取。   “下面开始上课。”   没有一堆思想教育,也没有对送礼这事多余的看法,男人打开PPT直接开讲的行为吓呆了一群人。   手上转笔的动作没停,于望舒犹豫半晌停了下来,王维然在他旁边嘀咕着:“真是无情啊,多伤面子。”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是没见过他更狠的。”当年的徐璈才是真不给脸,礼物全都扔进垃圾箱而且是当着人家姑娘面扔,可是呢一批被打倒就会有另一批站起来,百折不挠的精神在她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叔,我发现你真的知道很多诶。”   于望舒把书合上,瞟过去一眼:“我可是你的学长。”   “大叔你今年到底多大,说真的,我学姐他们说上届没有你这号人物。”成绩好,被老师点名能说出答案还不死板的,真是少有。   于望舒抬眸看着他这个小学弟,说:“我今年26了。”27才刚过,说26不碍事吧。   “卧槽。”青年扶住桌子,“还真是叔叔级别啊。”   “放什么屁,26就叔叔了,那我30岁你是不是该叫我大爷。”   青年连忙解释:“我今年才21,真没想到……你都是我学姐的上一届了吧。”   于望舒摸摸光秃秃的小胡子:“不知道。”   不过这事过后,班上的人对自己倒是越发尊敬,其中缘由他没细想,主要是女生看他的眼神变了。偶然的一次模拟法庭第五次开庭:审理劳动争议纠纷中,他说了自己目前的职业,于望舒发现他俨然成了众人眼里的大哥。   王维然穿着小西装人模狗样的,看着男人说:“大叔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你是咱班上的黄金单身汉了。”   于望舒笑了笑:“别,我没这艳遇。”   “不对啊。”青年倏地发问,“你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没对象,不会是基吧。”   于望舒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这玩笑开的也太准了,所以他选择点头:“嗯,我是基。”   青年原本不信还在傻笑,可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立马回神:“真……?”   于望舒的第一次出柜是和小学弟,他在事后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王维然的反应算是正常,他先是跳离了自己三步远,咋咋呼呼的又回来装作不在意,可他尴尬的脸色轻而易举的暴露了内心想法。   看看,同性恋也不是这么容易能接受的。   王维然的爱情很丰满,因为长得好加上性格外向,所以在外不愁女人,复古的发型在于望舒眼里不是很理解,他问过问什么要剪小虎队?   王维然咧着大白牙:“酷,还有妹子追。”   他以为王维然性子这么活泼会接受的快一点,最后是他自己失误了,小学弟似乎是被吓跑了,好在他没有四处宣扬而是选择了隐瞒。   于望舒难过了两天,毕竟小学弟是他开学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他开始杞人忧天担心怎么和于妈出柜,说到底,于家二老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算了,再等等吧。”等到有那么一个人让他咬牙狠下心,等到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去说。   房子太空缺少人气,他的心也空着需要住进一个人,午夜梦回总是惊出一身冷汗,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人可以诉说,所有事都在心里的感受很不好。   之前有过一则新闻,大概是科学家独自进入深山,远离喧嚣的城市和网络,10年后科学家出现了严重的交流障碍,他不能说话也恐惧与周围人交谈,整日活在自己的屋子里。   于望舒担心自己会忘记怎么去喜欢一个人,表面的坚强在黑夜的笼罩下终将变得破碎不堪。   腿麻忽然跌倒在地,双膝严严实实的跪在了地板上,一声闷响随之在卧室里回荡,于望舒揉着腿起来,闹钟显示4点,窗外的天都还没亮。   周五的课程是知识产权+民法学总论,上午再去公司开个会议,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出门前他和于妈通了电话,周末回去赶上妇女节,结果还被于妈取笑了一顿。   过节之前先做好充分的准备,于望舒打算买束送给于妈然后亲手做顿好吃的,就这么想着,他下班直奔菜市场,然而万万没想到还没到小区门口,就听见要吵翻天的争执声。   “你们来评评理啊,亲兄妹啊要这么多钱,妹妹坑哥哥啊!”   “小敏啊,有你这么对亲哥哥的吗!”   于望舒背着公文包,嘴里塞着肉包子,手里还拎着从菜场买回来的菜,刚到自家楼下就看见了舅舅一家子,于妈孤立无援,头发有些散:“哥,大家都凭良心说话,你从我这借的钱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于奉新刚进局子的时候,是谁帮你们一家子忙上忙下的?你恩将仇报啊!”   舅舅两口子一脸怒意,于望舒这个暴脾气忍不住了,肉包噎下去后从人群外挤进去:“你们干嘛啊。”   “望舒也回来了啊。”   “有屁快放。”他直接怼。   贺章老脸一梗,哼道:“都是亲戚,原本十几万的账故意说成50多万,不合适吧。”   于望舒拉着他妈护着,被贺章的话吓得笑了出来:“我妈对娘家人好,你们就蹬鼻子上脸是吧,这么多钱是从银行转给你的吧,说我们故意讹诈?今天就去银行调记录,谁怕谁啊。”   “你!”   他那舅妈终于说话了:“当年要不是我们帮忙,你们家能这么快挺过来吗,再说了,贺敏你做什么什么的二级教授每个月那么多工资,也不差这么点吧。”   “嫂子,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于妈走上前想理论,但被于望舒拉下了。   “我妈拿再多的工资都是我们家的,关你们屁事,我妈的辛苦钱凭什么要送给你们。”于望舒讨厌这种小市民的心理,更讨厌为这种事与人争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妈做的唯一大错特错的事就是没让你们写欠条。”   贺章立马炸毛,手推搡着于望舒朝于妈喊:“你现在争气了,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读完大学的?我怎么说也是长辈,你就是这么教你的儿子对待长辈!”   “什么样的人,我给什么样的脸!”于望舒沉默了一会,掸去贺章的手。   “哥你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于望舒在一边冷淡的看着,要说于妈上学的事,他还真知道。   他妈能顺利念完大学多亏了贺章的帮助,所以于妈对贺章特别好,逢年过节送的礼只多不少,不单单是哥哥这一个身份,还有一份恩情在里面。   但这人上了岁数就变坏,贺章变得越来越市侩,于妈对付他也越来越无奈。钱和权利都想要,最后养出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儿子。   于望舒飞速的瞥了一眼贺晓天,他蹲在花圃那抽烟对这边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不就是钱闹出来的事吗?妈你上去拿卡,我们去银行调记录。”   于望舒的口气过于强硬,加上之前不敬的态度让贺章彻底动了怒,但于望舒在那一巴掌扇上来的时候拧住了他手腕,从于爸进局子后的憋屈和应让也让他爆发:“我们家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亲戚!”   “艹,你他妈说谁不要脸!”贺晓天一听这话冲过来就是一脚。   于望舒立即挥拳还过去,一拳头上去可以清晰的听见牙齿相磨的动静,他冷眼道:“说的就是你们这一家。”   “望舒好了好了,别动手。”于妈到底还顾念着亲情,儿子对舅舅的印象,她夹在中间十分难办。   “别让邻居看笑话,听妈的啊。”   “他们干的是人事?跑上门来吵吵嚷嚷还有理了?”   周围人也在劝:“都是一家子,坐下来好好说别动手。”   于望舒顿了顿,抹掉嘴角的血迹正想着听于妈的话,不料贺晓天耍阴的,与此同时他那舅妈也一屁股坐地上喊冤:“老天呐,这一家子逼我们卖房,这日子怎么过啊。”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叫来警察都没用。   于望舒甩掉了公文包,对着贺晓天就是一顿痛扁,贺章年纪大了他没敢动,只是将对方的手臂拧于背后压在地上,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已经足够耻辱。   “从我们家吸的血,我让你们一点点还回来!我妈读书时的恩,这些年也该还了,我们家不欠你们的。另外银行账单我明天就去打印出来给你们!”   “咱们两家从此以后也没有交往的必要了,就这样吧。”他代替于妈说了这句话,说完下意识看看了看。   于妈拿着他的公文包点点头,最后看眼狼狈的一家子,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闹剧结束,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如鸟兽散。为了避免尴尬,于望舒先行一步上了楼。   “我也没逼着他们还,今天就……唉……”   买的菜损失一半,于望舒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玫瑰,僵硬着说:“妇女节。”   “浪费钱买这干嘛。”于妈拢拢头发,背着他把花放好,“要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未必能像今天这样处理。”   于望舒吸两口嘴里的血水,说:“我懂,落在自己身上真的没法断言能不能撒手不管,我没这样的兄弟所以站着不腰疼。”   “我也不是怪你,你舅舅这样闹,我也觉得很难看,断就断的干净点。”   早这样想不就好了。   好好的晚饭被打扰的兴致全无,于妈看着儿子脸上挂彩很心疼,吃完饭就拿来药箱给他上药,正想说说拆迁款的事,门铃响了。   是隔壁洋婆子,她在小区里算是小有名气了,因为她的外号是媒婆。   “哎呦今天的事我也听说了,望舒刚回来就摊上这事也是难受。”   于望舒摸摸唇角,垂眸道:“婆婆你坐。”   “诶这孩子真有礼貌,于婶啊,他今年30了吧。”   于妈闻言笑了,端过来一杯茶:“他今年27岁。”   洋婆眼珠子转着,那打满褶子的额头逐渐舒展,满脸洋溢着喜庆:“这就刚好了,望舒你有女朋友没有?”   他正在擦药的手一顿,随后摇头:“还没有。”   “那真是太有缘分了,我啊这边有个姑娘,名校毕业还是海归,说想找个男朋友我就记着你家望舒了,望舒不是明大的么,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于望舒拼出笑脸:“海归,她是什么学校?”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出国回来的不都是海归嘛。”   于望舒抬眸和于妈相视一笑,继续说:“那她有什么要求,婆婆能不能说说她现在的能力。”口气很淡听着像是漠不关心,即使是眼神都没给一个。   “她啊刚回国,希望找个稳重点的男朋友,踏踏实实的结婚过日子,房子和车是必须有的……”   “洋婆啊。”于妈赶紧打断老妇人的话,登门的目的她也知道了,“望舒现在没那个意思。”   “诶都快30了,该找找对象了。”   于望舒听着听着就笑了,捂住嘴看着于妈反被她瞪一眼。   “真是谢谢你来跑一趟了,我们考虑考虑,现在望舒事业刚起步还没有结婚的想法。”   媒婆厉害的就是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可于妈就是不同意,最后叹气着走了,还不忘说一句:“你们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啊。”   于妈关上门嗔怪他多嘴:“不谈就不谈,你还问那么多。”   于望舒躺沙发上没反应:“我怎么突然间成为她们口中的金龟婿了?”   “有房有车没贷款,工作稳定而且还是单身汉,家里父母都有退休金不愁养,你说你会不会成为她们口中的‘合适人选’?不是太有钱但足以过轻松的日子,这就够了。”   “妈你这么夸我,多不好意思啊,我前几年日子过得可苦了。”他翻身用屁股对着于妈,其实心里早就嘚瑟坏了。   于妈怎么可能不了解身上的那块肉,一巴掌拍他鼓掌上:“我知道你不想谈,或者说现在没有合适的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要慎重考虑,我和你爸早就商量过了,我们不逼你,是你要过日子不是我们,主要还是要你开心。”   于望舒被这段话砸到心坎,扭头嬉皮笑脸:“我爸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娶到你了。”   于妈收拾好药箱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趁着你在家,把你卧室床下面的书和杂志收收,都没眼看了,你以前上学看的都是什么书。”   “卧槽!”   飞一般的赶到卧室,空气中飘散着清爽的洗衣粉味,背后于妈的声音响起。   “看你不在家就打算收拾收拾,结果扫地发现床底下都是你的‘好东西’。”好东西三个字被加重,于望舒一步步挪到床底看一眼,第一眼就是穿着胖次的二次元大胸萌妹,就是他高中好的那一口,绝了。   抬头一看,等身裸体抱枕也被他妈翻了出来,而且洗的干干净净……   于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收拾好,再让我看见你试试,难为情不。”   于望舒低头挠脸:“难为情。”   抱着抱枕回去是羞耻的,那些书都扔了之后就抱枕舍不得扔,抱上地铁可以感受到全车人的视线,于望舒羞愧的转头当透明人,抱着年轻时的‘老婆’无语泪先流,明明藏的好好的,怎么就被于妈发现了。   现在10个‘老婆’在他面前,自己都起不了反应啊。   这一晚上于望舒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18岁那年的暑假,他躺在床上偷看少女漫,然后于妈突然进来没收了书,不止没收了书还把他的私藏货全都给扔了,这一扔让他从床上滚到床下,“嘶——”碰上伤口了。   两天时间好不了,于望舒顶着一张病患脸上课感到回头率从没这么高过。   “大叔,你坐这。”王维然朝他挥挥手,面色古怪的示意他坐下。   于望舒往那边走,如果没记错的话,王维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跟他说话了,就因为他的性取向。而今天对方的主动搭话肯定也是有话要说,他翻开笔记:“今天没和女朋友一起?”   小学弟扯扯发型扭捏半天,于望舒不解的望过去:“娘们上身?”   王维然顿时一脸幽怨:“大叔,之前不好意思。”   “……”他没法把面前的小学弟和幽怨的妇人结合在一起,于望舒噎了口唾沫,“没事,你这反应也正常。”   “我就是太意外了,我还真没见过基……”音量一字字拔高,他意识到别人会听见连忙低头,“真没见过基佬呢。”   “那你现在见到了?”于望舒笑道。   王维然只是个20岁的孩子,虽然过了18但为人处事尚且不算是圆滑,年轻人的优缺点结合在一起也不是太讨厌,于望舒见他不说话:“之前不是挺横的吗?”   王维然反指自己:“哪里知道你年纪是真大,哪里知道你……大叔,我是异性恋。”   于望舒挤挤眉,小屁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放心,你这类型不是我的菜。”一般来说,下面的话题会接着‘基佬喜欢的类型’而展开,为了阻止这类没完没了的话题出现,于望舒抬手,“这课必修,好好上课。”   小学弟满腔问号暂时憋回肚子里,前桌妹子在讨论偷拍的徐老师照片,他猛地想起徐璈也是单身狗而且年纪相仿。   于望舒垂着头看书,没多久就感觉脚下有东西,毛茸茸的球状物在他脚边不停的游走,刚想歪头看看——   “大叔,徐老师那么优秀还没有对象,你说有没有可能也是同性恋,诶诶?”眼见着和变魔术一样,于望舒手里逮着一只猫,两眼圆且大,毛软尾长,身体柔软,他一靠近还能闻见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大,大叔,布偶?”   气味清新稍有烟熏茶香的感觉,配上深蓝色的眼睛与白色的毛色,小东西越发像个高贵的公举,于望舒扭头往后看看,“啊,是的。”凑上去闻闻味,还真是变态家那一只,左爪子包扎好还缠绕着一个蝴蝶结,他把脸埋老大毛发里,“受伤了?”   咔嚓一声,王维然把这一幕拍了一下,嘴里念叨:“我要给我女朋友看看纯种,天天在我面前念叨好看好看。”   “你别乱发,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还往你身上贴,大叔你让我抱抱。”   布偶性格温顺而恬静,对人友善,王维然一抱就抱过去了,只是眼睛还往于望舒那瞧,小眼神瞅得他心头一揪:“我知道是谁的。”   异常温柔的布偶在学生堆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于望舒趁着下课干净从后门开溜,搂着布偶坐电梯直达7楼,在电梯里也没有避免被人围观。   “诶同……老,老师?”   感觉是在叫他,于望舒抱着猫转身对上一副惊慌的面孔。   “那个猫是徐老师的。”   于望舒恍然大悟般的哦一声,笑着说:“我知道是他的,上来还猫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徐老师说家里装修不小心把猫给砸伤,就拿来学校关着了,我就是进去放作业的功夫然后猫就不见了,害得我一顿好找就怕猫给跑没了。”   怀里的猫还是温顺的贴着他脖子,这让女同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尴尬的笑笑,捉摸不定问:“请问是老师?”   于望舒保持着顺猫毛的动作,浓稠似墨的眼眸子里满是宠溺:“不是,我是学生,大二的。”   “哦。”那是不是有点显老哦。   “我马上也要上课了,能不能麻烦你把猫还过去。”   于望舒轻轻嗯了声:“那你去吧。”   老大一直趴在他肩膀不动,于望舒从心里喜欢可惜没空养,布偶生性黏人,养它得是有空在家陪着的人。   办公室里除了一个三只乱窜的猫之外空无一人,猫笼打开的一角估计也是它们跑出来的罪魁祸首。于望舒小心的坐在沙发上,怀里的老大就站在他怀里看着它,与一双深蓝剔透的眼对望,这感觉如同一见钟情。   软绵绵的肉垫在脸上拍着,于望舒屏住呼吸看它一点点凑近,随后唇上一软居然是被舔了,一声软糯的’喵‘又让他化身神经病狠狠的吸上一口猫毒。   “小宝贝,你是不是被变态虐待了,没关系,咱们咬他。”似乎是忘记了刚刚听到的受伤原因,于望舒不敢相信这么萌的东西是徐璈在养,翻身跪坐在沙发上与老大对视,还不忘数落它主人一把,“真是委屈你和一个娘炮住在一起。”   徐璈下完课就回办公室,中途和两个学生讨论问题迟了点,看到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同时也放慢了步伐,于是他就听见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控诉:于望舒跪趴在沙发上和老大对视,臀摇着就差条尾巴上天。   眼底是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暗沉,等察觉出哪里不对,那抹暗沉早已消失不见,他慢慢靠近一人一猫,目光毫无保留的在那人后背流连,从上到下直到挺翘的屁股。黑色的牛仔裤将臀型展露无遗,于望舒的死穴是腰,最好看的却是后背到臀的曲线,当年抚摸揉捏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大脑里,他轻轻的放下书。   于望舒感觉后面有人,那股毛骨悚然带着侵犯意识的视线一直伴随着自己,他立即转身,见到的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的男人,背光看不清面部表情只觉得一片阴霾,他受惊‘嗬!’单手撑于身后:“你有病啊,走路都不出声!”   徐璈首先注意的是于望舒嘴边的淤青,他弯腰摸了摸老大作为打招呼:“和人打架了?”   于望舒还沉浸在刚刚悚然的气氛里无法自拔,看看手背的汗毛他甩甩头:“嗯。”   徐璈面色冷静,时常冷峻的眼底稍有缓和,他朝着于望舒伸出手,等握住了略微有些凉意的手,平板无肉的触感对他理应没有作用,但也就是这干巴巴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两人相差无几的身高让他们又近距离的站在一起,于望舒很快的回神松开手,四周名为尴尬的气流让他无法呼吸:“猫我送回来了,走了。”溜了溜了。   徐璈一把拉住:“不和老大告别?”   于望舒想,你是不是脑壳坏了,和猫怎么告别,又不是生离死别。   早知道就应该委托其他人上来一趟,怪就怪自己扛不住猫毒,有毒,得戒。   老大被徐璈抱着和他对视,于望舒愣了愣伸手接过,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诈,更简单明了的是今天徐璈怪怪的。   “喵。”   于望舒察觉自己手心都诡异的开始出汗。   徐璈眸底发暗,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于潇的场景,过于老实的短袖+休闲裤,对着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模样,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太假了,业余时间干净并且三点一线无不良癖好,在他们这些人的行列里简直少有。   第一次是在他徐璈的卧室,第二次是去酒店,第三次、第四次……   这些年他在魅色见过太多好看的人,各色姿态数都数不过来,妖艳或放荡,纯情或风骚,又或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党,最后是求包养的小少爷。   他享受掌握主权的快感,却没有第二个于潇让他一步步去探索。   无论是床上的羞涩难以放开,亦或是黑暗中粗喘交缠的呼吸,刺激只有一次。   程昱给他介绍了不少家世干净的男孩,一个个干净的如同白纸不忍去触碰。   他说:“年纪不小了,没兴趣去宠着小孩子玩甜蜜游戏。”   明明知道俩人间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大沟,但在这场长达四年的拉锯战里,表面和平的他们谁都知道,谁先低头就是认输,骨子里养成的姿态想要低头可谓是难上加难。   唯独差一句抱歉。   “于潇。”   许久没有听见这两个字,于望舒凑近猫的动作停下,他看着徐璈就像是盯着仇人,面露凶相:“干嘛啊。”   “当年我在国外。”一步步将人逼至墙角,徐璈抬起手撑在墙上。   于望舒一愣:“我知道,现在提这些没有必要。”因为是他先甩的徐璈,让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受到了伤害,他时刻惦记着这事然后期待自己的低头,然而这些都不可能。   “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朋友,你非要捅破那层纸老死不相往来吗?”   “徐璈,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委屈,委屈到憋了四年还没有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徐的心里很惦记嘛。 第36章   于望舒偏过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没意思,没必要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可现在扒出以前的事来数落谁是谁非,真没意思,都是快30的成年人了何必要像小年轻那样执着以前的东西,“我之前就说过,这炮打完就散吧,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呢。”   徐璈的脸越发阴沉,他看着于望舒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又笑了,带着无法释怀与些许怒火,于望舒后背紧贴着墙,完全不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出:“你有毛……”   徐璈将撑着墙的手收回,老大觉得能够呼吸的空气太少也跳了下去,于望舒怀里空空立马推着他:“唔!”想要握紧的拳被人打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结果腰部传来的电流直击大脑,手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他揽着于望舒的腰甚至穿过了棉衣,徐璈微眯着眼见于望舒涨红了脸,所有的话都被他给堵住了,怀抱逐渐收拢将人卡在角落,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的吻细密绵长,每一次的辗转流连都像是要吸出血。头顶灯‘啪嗒’一声关了,黑暗中难以预测的无措感让他发了疯似的去抗拒对方,滚烫的唇落在耳侧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起自己在外四年没有有过性事,即使是回来了除去魅色那次失败的约炮,连五指兄弟都极少帮忙。   也恰恰是经验的缺失,让他眼前一黑被男人拉进了拒绝又控制不住的境地,淡淡清爽的气味环绕在周围,他被死死的摁在墙旮旯里。   “徐老师在吗?”   叩叩——   “咦还不在吗?”   “徐……徐璈……”于望舒浑身发热有一半是被吓出来的,他和外面两个学生只有一门之隔,门中央还有一个方形透明小窗,他没试过朝里面看能不能看到自己这个位置,现在也不敢去想,即将被人发现的恐惧再次席卷大脑,双腿发软也快要站不住。   他从没说过自己胆子大,就连于妈也嘲笑他胆子不行,对,他是怂是没胆。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不语,唇一下下蹭着他耳垂,然后慢慢印上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脖颈。   于望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一道清冷镇定的男声出现在自己耳边:“没事。”   “没事。”   “没事的,你别怕。”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在黑暗里,于望舒眼底溢出一阵湿润,急促像是哭泣的呼吸声在紧张的办公室氛围中异常明显。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要不等等吧。”   另一个女生踮起脚,将头印在透明小窗上:“里面什么都没有,算了下次来吧,绵绵她不要这个袖扣了,等哪次上徐老师的课再送给他吧。”   男人紧贴着他动也不动,右手则是安抚的抚摸他后背。   “真是的,和谁表白不好偏偏要和徐老师,徐老师要是能搞师生恋,能轮得到她?”   “小心被人听见。”   徐璈护着于望舒的后脑勺慢慢放开,想要打开灯却先被打断。   “不要开。”于望舒扶着墙站好,脚边毛茸茸的触感也没有心情再去搭理,一番沉默后,他用力推了男人一把,“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你是独裁的君王非要众人迎合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对你的想法,我是有那么一点的心思,在当时的环境中还觉得能忍受,现在看来你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你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意见。”   “于潇。”徐璈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于潇已经没有了!”于望舒拔高音量给了一个反击,只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掺杂些许哽咽,“你需要的是一个听你话,并且能满足你刺激感的情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满足的人。”   “我曾经妥协过也给过机会,现在没有了。”   于望舒说完这句话,打开办公室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急促更像是逃离现场。徐璈站在原地,手攥紧又放开,另一只手捻着刚刚落在手背的液体,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自己。   老大的品种决定了它黏人的性子,不断擦着男人脚边打转,终于又被抱了起来.   “喵。”   那人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摸了摸它的毛发哄道:“我们走吧。”   老大歪歪头不再出声,怯怯的看了男人一眼,舔了舔他手背的水渍。   ……   于望舒手捂住脖子急匆匆离开,那栋教学楼让他感到压抑难忍,出校门还接到了于妈的电话,他平缓情绪:“妈。”   “今天记得回来吃饭。”   于望舒伸手开始拦的士,吸吸鼻子回复:“今天?”   “你是不是真傻,今天是你外婆的小生日啊。”   卧槽?于望舒握着手机心想,他真的记不住外婆的生日啊。   “我晚上回去吃饭吧。”   于望舒直接打的去公司上班,结果上班也是时常开小差,平日两小时就能完成的事被他憋到了下班。   “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   于望舒啊的一声回头,摸摸脸下意识挡住脖子:“就是睡觉少了。”说话的是办公室外的员工,苏琴,人如其名弹得一手好钢琴,总部的休息室还算是有情调,里面宽敞还放着一架钢琴。他碰上几次苏琴弹钢琴就记住了这个女人。   苏琴了然的点头,接过他给的报告提议:“我回去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世上还是好人多,于望舒连忙道谢:“谢谢你了。”   苏琴画着淡妆显得年轻干练,一头披肩的卷发更衬的有女人味,她婉然一笑:“没事,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发信息给你。”   天上砸下个馅饼大致就是这种感觉,他都懵逼了只知道说谢:“谢谢你苏琴。”   下班之前他去厕所看了镜子,脖子有块小痕迹,不明显但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想的方向还是会去想。于望舒对着镜子把领子放高才勉强遮住,晚上要回家吃饭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刺骨的冰水从指间滑过,于望舒抬手摸了摸嘴边的淤青,想起被徐璈吻过于是去擦,可牵扯到了伤口特别疼。   于妈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外婆喜欢吃的,见儿子回来了,她说:“去洗洗手来吃吧。”   “也不知道你舅舅还记不记得妈的生日。”   于望舒见状哼了一声,早上的怒火一起发:“我看他记不住,之前妈你不是还问他的么,他想了半天都回答不上来。”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知道儿子不喜欢舅舅一家,于妈也不打算多说,夹肉给他时顺便扫过淤青的嘴角,她怀疑道,“你今天是不是又打架了。”   于望舒一惊,捂住嘴:“我没打架,可能是今天跑多了有些发炎。”   “你给妈看看。”于妈一巴掌打掉那手,凑近看了看发现它已经渗出血丝,于是把比较重口的菜全部挑拣到一边,“是我的错,今天还做了一桌子不合适的菜,你就吃吃青菜吧。”   “……妈”说好的回来吃好的呢?   于妈看都没看他那委屈的眼神,舀了鸡汤给他:“你外婆生前最喜欢的就是你,贺晓天那德行你也知道,外婆的希望全在你身上。”   他哪里不知道呢,外婆还盼着他早点结婚生子抱重外孙子/女。   可是一想起后代就头疼,这饭不知不觉就有些难以下咽,于望舒拨弄着桌上的米粒,神色渺茫:“妈。”   “怎么了?”   于望舒垂着头讷讷道:“如果我做错了事,很大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于妈闻言放下碗筷:“你杀人放火了?只要不违法,妈都按照实际情况选择原谅的层次。”   “如果……如果是断子绝孙的事呢。”   于妈将筷子放置碗上,抬头将儿子额前偏长的碎发挪至两侧,放缓语气:“你说什么?”   “我说……”他现在十分后悔,觉得说的太快了,脑子一热就想出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压根没有对策去面对至亲,“妈,对不起。”   当年休学都没听他说一句对不起,于妈惋惜的叹口气,将椅子挪近一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临门一脚却陡然退缩,于望舒舔了舔嘴唇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   “望舒!”   原本柔声细语的于妈突然喊了一句,语气严肃,于望舒恐怕也未曾料想他妈反应这么大,“妈……”   “你一声不吭就去休学的胆量呢?磨磨蹭蹭的像什么话,你爸最不喜欢男人磨叽。”   于妈这么一说倒是帮于望舒壮了胆,早晚都要说,眼见现在已经不能不说,他望向于妈:“妈,我可能,可能喜欢男人。”于望舒谨慎的开口,小心的揣摩于妈的表情,并且时刻做好被收拾的准备,虽然他从小到大也没被他妈收拾过几次。   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客厅里的钟表还在转动,此时此刻却有点催人夺命的意思。   于望舒能够感到自己心跳加速都快蹦到嗓子眼,于妈望着自己迟迟没有开口,是对他太失望?   “妈?”   “有‘可能’两个字?”于妈淡定的收拾碗筷走向厨房,水声哗啦啦只留给儿子一个背影和一句意味深长的问号。   于望舒想了想,慢慢走过去坦白:“妈,没有可能两个字。”   话音刚落,一只还沾着泡沫的手‘啪’抽上了他左脸颊,迎面是于妈颇带怒气的脸:“你是不是非要在这一天说!”   他没敢摸脸,于是27岁的大男人如今像个小孩子站在贺老师面前。   也不知道于妈是不是后悔了,伸手摸了一把儿子的脸,怒气消散后让他坐沙发上等着:“等我收拾好再和你说。”   于望舒坐在沙发上安静如鸡,手揪着裤子狂冒汗,于妈除了那一巴掌算是正常,其他反应都太淡定了,和想象的很不一样。   洗完碗再擦好桌子,最慢也不过二十分钟,看着钟表发现于妈今天忙了40多分钟,等她忙完了,每天雷打不动看的新闻联播也结束了。   “妈,我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于妈面色没有一丝变化,问道:“跟我坦白讲,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大二的时候。”算算日子也就是大二了。   于妈一番欲言又止,发现没有什么想说的,一口气憋心里吐不出来,她问:“这么久才说?”一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她不喜欢,但这人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正跟她出柜说喜欢男人。   “我觉得快要瞒不住了,早说晚说都是说,越晚说,妈你越失望。”   “你也知道我会失望。”于妈半笑不笑。   于望舒恨不得凿个洞钻进去,“妈,对不起。”   于妈望向儿子,沉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错在……喜欢男人。”   “错了!”   于望舒愣了愣,心里咯噔直响,那他是错在哪里了?   “错在,选在今天出柜……”   “大错特错!”   这下他真不知道了,于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手指点着他脑门说道:“你错在一直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是错误的。”   脑门被戳,于望舒愣愣的看着亲妈,半天才琢磨出她的意思:“妈……”   “难道因为你是同性恋,我就抱不到孙子了吗?我早就对你说过,婚姻是你的事,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们不会过多的插手。”于妈找出药膏帮儿子一点点的上药,无奈的看着他,“爱情这事谁能说的清楚呢,喜欢就是喜欢上了,你喜欢的是一个男人也没有错,为什么要弯着腰在我面前放低姿态,你觉得哪里对不起我?”   于望舒忍了半天,不清楚自己是被嘴边药膏激的还是被他妈一番话给感动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挺直腰:“你不是希望我交女朋友吗,27岁也该成家了。”   “事实证明你只是在敷衍我不是吗?”余光瞥见儿子脖颈间的痕迹,于妈拍拍他的手。   “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气也气过了,我非逼着你取一个女人就是幸福了吗?只不过是两个家庭的痛苦。”她以为儿子的性取向会在大二之前确认,没想到就是在大学,那推算起日子……于妈眼中有了较量。   于望舒说:“本来是想早点死的,妈你这么开明。”   “不是开明,是因为你叫于望舒,是我生下的儿子。”血浓于水,人活了大半辈子知道有一个相爱的伴侣是多么重要,大学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察觉儿子是同性恋的时候也气愤过,但看他小心翼翼的神态又不忍去戳破,从小就不是让人烦心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变得唯唯诺诺,其原因只是性取向三个字。   “你有对象了没有。”   话题转的冭快,于望舒摇摇头:“没有。”   于妈的视线从儿子脖子上抽离,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我问了你张叔,徐璈的课开始了对不对。”   她这一问,于望舒摸摸脖子开始打小算盘,他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唔是的,开始上了。”   “好好上课,毕不了业你就真没脸见我。”   于望舒看于妈要回卧室,赶紧拉住:“妈,这就完了?”   “你想怎么样,我把你打一顿吗?”她摸摸之前打上去的那半张脸,无奈道,“早晚都得接受,我随你。”   于望舒坐在沙发上半天没敢动,双手握在一起还没缓过神,轻而易举的出柜让他头重脚轻感到不可思议,又庆幸有于妈这样的妈,他之前搜索了同志网站,有人在里面写出柜的过程。他看了好几个,最惨的是断绝母子关系或者逼着结婚,最好的是欣然接受不过几率太低,为什么今天出柜,只是脑子一热罢了。   第二天他站在于妈身边,主动揉肩:“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于妈享受着儿子的按摩笑着看电视:“别瞎想。”   “我爸那边怎么弄?”不瞎想还真不行,于望舒满脸不解,“我爸没妈你这么好说话。”   “木已成舟,你认为他还有没有决定权?”   于妈现在就是于望舒心里的偶像,前两天的阴霾倏地拨云见日,他腆着脸在家磨了三天来改善自己的印象,但于妈太了解他了,第三天拿着扫帚赶他出门:“快滚去上班,天天在家烦我。”   “我这就滚,滚的麻利点。”   不过滚之前于妈拿出饭盒交给他:“给你准备了饭,这几天饮食注意点。”   “嗯嗯我知道了,再不行我就去医院开点药。”   “记得也开点其他药。”   这就不懂了,于望舒问:“什么其他的?”   于妈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在外面看见中意的就谈谈,好好跟人家处处。”   “……妈,你这催的也太快了。”   “我总不能看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于望舒赶紧点头,对对他妈说的都对。   出去时还撞上了洋婆,他头也没抬就怕又被‘相亲’,可他人走了还留着于妈,洋婆手里端着饭碗一副‘我就知道您后悔了’的姿态,开口:“于婶啊。”   “洋婆啊真是谢谢你之前来我们家,我儿子这两天啊脱单了。”   洋婆听不懂什么叫脱单,脑子里的话都给忘了:“啥意思啊。”   于妈笑了笑:“他有对象了,还得谢谢您带来的喜庆。”   既然人家都有对象了,洋婆一肚子的漂亮话都给憋了回去:“啊,啊恭喜啊恭喜。”   于妈越笑越深却未达眼底一分,反而惆怅的望向儿子离开的方向。回到家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于望舒小时候的照片看了半天,手抹抹眼角抬头,刚刚梳起的头发散落几缕,许久才发出的一声叹息随着照片的反放结束。   “随你,都随你。”   嘴边的酸痛感已经减轻,于望舒背着包走在初见春意的路边,还觉得活在梦里,可从包里散出的热意告诉他这都是真的,他出柜成功而且得到了于妈的同意,正在等车的功夫手机震动了。   王维然打电话一般就两种事:一,大叔你怎么还不来,要上课点名了。二,你笔记借我抄抄。   现在京都时间上午7点55分,很明显是第一种,而这两节课是徐璈的。   “喂。”   “大叔,你怎么还不来。”   看看,他说什么来着,每次话都说一样。   于望舒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钢镚放乞讨者的手里,那是6.7岁的小女孩,灰扑扑的脸加上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可怜又可爱,骨子里萌妹魂开始一点点的往外窜,他揉了揉人家小姑娘的脸,然后掏出于妈给他消遣的糖:“拿去吧。”话锋一转,对着手机又是另一种口气,“你帮我答个到,要是被抓了就说我生病了,下课你帮我和辅导员拿假条。”   “……之前你没看群消息吗,现在请假必须先拿假条,不然无效。”   “无效也没用,我在外面赶不回来。”再差不就是算旷课,算算旷课的节数还没到通报批评的程度,他就放心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徐璈压根就没记他旷课,根据王维然事后的报告显示,他当时一出声就露馅了,徐璈穿着白衬衫加一件灰蓝毛衣,外面的西装随意的搭在手臂,站在讲台边点名:“于望舒去哪了。”   “天哪,周围女生嘀嘀咕咕他那衣服多少钱,反正我是买不起。”   于望舒准备着出差的资料,他被调到隔壁市统计这一季度的业务量,几天时间够自己冷静的了,起码现在他是不想面对徐璈:“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没记,我都看见他笔动了,但是最后点名册给我的时候是空的。”   手机夹在耳边,还在键盘上奋斗的于望舒松了口气:“不记拉倒,我又不怕他。”记了也不怕。   王维然听着大叔明显带刺的口吻,结合之前一段日子的对话,他小心问:“大叔,你不会……和徐老师是……同一届的吧?”   同一个学校的都叫校友,于望舒啊了一声,无所谓的站在复印机前等纸出来,手拿着手机换了一边:“我跟他是同学。”   “卧槽,大叔你!”校友和同学是俩概念。   被吓的不止王维然一个人,周围被手机里的对话炸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天哪,大叔和老师是同一届的!”   之前垂涎徐老师的妹子仿佛又燃起了斗志,她们开始追问班长,但班长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嚷着:“等大叔回来再问呗。”   于望舒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年轻人,当天下午就坐上了大巴去隔壁市,初春还带着冷意的天气硬是出了一身汗,夹在人流中找到接送的人,核对总部的据后去下一个地点,三天时间双腿累到睡觉都疼。养懒的身子再次受到折磨,可惜已经没有之前的忍耐劲了,睡前刷了会朋友圈,徐韬难得发动态,然后在他点赞后私戳:“和我哥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现在有点心烦,“我和他没关系!”   徐韬也是无辜,随口问了一句结果被感叹号刺激了,它表明于望舒现在很焦躁并且急于解释,说不定在电话那边的人都炸毛了。   徐璈的事从来都不是他能管的,但他这次决定管一次:“哥,你最近和于望舒怎么样。”   “不怎么样。”   徐韬宛若一个智障趴床上:“嘿,都是怎么了啊。”床上另一个人推推眼镜,不吭声。   于望舒看到他的问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脑的刷着朋友圈看到魅色出了新品,名为“浪漫之吻”,粉色渐变像极了少女情怀,也正撞爱情的红心。   程昱发来了一张照片,问:“来不来。“附赠一个变魔术的gif动图。   程昱是于望舒唯一没坏印象的人,其中也许有杜大磊的因素在里面,他说不清也不愿意往深里想,所以果断的回复来:“等我回去吧。”两人一来一回就聊到了天明,聊天是消除距离感最快的方法,于望舒都不知道后来自己聊了什么。   在A市的最后一天本来期盼顺顺利利,结果碰上了顾客收不到快递就恶意骚扰快递员的事情。   受伤的女人是快递员的老婆,今天没事做就来帮忙没想到飞来横祸,赶上蛮不讲理的人,无论拿出物流指示多少遍,解释:“对不起,您的物流还没到。”顾客不听,嚷着大嗓门喊,“就是你们弄丢的,我告诉你们,这是我儿子在国外给我买的项链,你们赔不起!”   于望舒有幸见证了这一刻,直觉就想笑,但顾忌是自家快递想着上去解决。一辆装着黄沙的卡车这时从他们几个人面前驶过,于望舒下意识用手挡脸,扑面而来一阵风沙,他捂住口鼻挥挥手:“我们去那边看看。”明明只有一条马路几秒的距离,当他们穿过人行道过去,见到的就是女人被推在地的情景,而更夸张的是从她庞大的肚子下慢慢渗出的血。   “叫救护车!”于望舒脱掉衣服赶紧抱起孕妇,快递员去送件了也没法通知,他扭头朝同事喊,“关店,别让她跑了!”   “肚子……啊……”   抱着一个孕妇很困难,于望舒和另一个人合力才把她抬上车,撒手时都沾满了血,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接触鲜红的液体,触目惊心也心怀愤怒。   刚刚梗着脖子吵闹的妇女瞬间怂了,使劲推搡想要离开:“是她自己不小心!”   于望舒没理,问另一个人:“通知她丈夫没有。”   “通知了,他就在回来的路上,现在已经转去医院了。”   “成,店里有监控吧。”这话是故意说给老妇人听,果然见她更加慌张,他继续说,“调出来送给警察,这事我就代表公司的态度。”   有一个孕妇出了事,加上前面吵吵嚷嚷的一场戏,周围早就有人拍视频,现在估计总部的人也该知道了,于望舒觉得自己说出那话没错,于公于私都是顾客的错,后来从视频中也可以看见孕妇的态度一直都很好,是老妇人先动手结果出了事,这事还不好办?   老妇人的丈夫后来也赶来了,赶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他们一顿臭骂:“你们算什么东西。”   “操你妈。”于望舒见多了瞧不起快递的人,双手一撸就要上去理论,但被后面的同事拉住了,苏琴小声嘀咕,“我们现在是代表公司处理这事,我和老总通过电话了,注意影响。”   “视频就是证据,我们就事论事。”   “我哪知道她怀孕,是她故意摔倒讹诈我的!”   于望舒气得发抖,双手握拳呛过去:“她那么大的肚子你没看见?!我就是律师,你们说她讹诈你,他妈的有本事给我拿出证据!”   “于望舒,这边有人拍视频。”苏琴在后面还在让他冷静,于望舒肚子里的憋屈今个一起发了出来,等着去警察局,对着发疯的老两口直接问,“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故意伤害罪!”司法实践中尤其注意的是,不能把打一拳、踢一脚造成后果的行为都认定为故意伤害罪。但他敢保证老妇人是知道女人是孕妇,从视频中也有可圈可划的疑点。   “警察同志啊,我老伴她也是着急,你说说儿子从国外买的礼物等了这么久还没收到,这……可不就是快递的责任吗。”   “我们的快递员一直在跟你们好好沟通,为什么要动手?”   “是她先推我这个老人的!”   警察拍拍桌子:“从视频里看,她可没推你啊。”   妇人立即噤声。   医院那也传来了消息,孩子早产,妈妈被推下时头部受到撞击有点轻微脑震荡。   听到孩子还在,于望舒和苏琴都松了一口气,苏琴给他看了信息,公司的意思是严惩不贷。   那成。   “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公了,该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二是私了,私下了结就是赔偿,我不清楚你们的意思,但我个人建议是私了。”   “这个……”   于望舒在这事上的态度异常强烈,无论他们选哪一个都要出血,区别在于闹大与不闹大上。   晚上孕妇被顾客推倒差点流产的事上了新闻,同时上新闻的还有于望舒当时的第一反应,这些都是在大巴上睡一觉后才知道的。   苏琴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没睡着:“于望舒,你这人还挺正义的。”   “正义不能当饭吃。”再说他只是气不过而已,因为这些他都经历过。   “我估计啊,你会有一笔奖金。”   他摇头:“无所谓。”   苏琴提议:“马上就到站了,一起吃个庆功宴?”   下车拒绝了苏琴邀饭,于望舒活动活动手脚去了魅色。苏琴临走时的话就像是耳旁风,他不是为了钱才去做,这是作为公司应该有的正面态度。   脱了布满灰尘的外套,于望舒坐在吧台前享受的喝着‘浪漫之吻’,咂咂嘴回味道:“好喝,适合这个天气,谈恋爱的味道。”   程昱抬手勾了勾他鼻子:“看来你是想恋爱了。”这酒名字是虚的,喝出来到底什么滋味还不是得看人的心情。   回到京都才有种踏实的感觉,于望舒喘口气,微笑说:“我现在是两个家来回跑,对了,我告诉你个事,我和我妈出柜了。”   程昱一脸惊讶不过收敛的极好,眼尾上扬看着很是温柔:“你这么快就出柜了,看样子很顺利。”   “嗯对非常顺利,我妈现在不催我找女朋友了。”于望舒嘿嘿笑了两声,“让我处男朋友。”   “可是催的紧了,我也不好意思,就一会去这个家,一会回那个家。”   “京华城的房子喜欢吗?”程昱打了个响指,调酒师立马递过来新的一杯给于望舒。   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于望舒单手撑在吧台上,视线随着七彩的灯晃动,眼底略有迷离之色:“喜欢,非常喜欢,我上学时想着以后得设计飘窗,那时候的房子还没现在6呢,我还想要米白的客厅和螺旋式的书架,大衣橱用来装裙子,我要给女朋友买。可是现在这个愿望没有了,我现在喜欢男的,我刚进那套屋子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熟悉,睡了一段日子后才发现,这房子跟我有缘。”   程昱低头发出半笑不笑的声音,手在‘浪漫之吻’上放一晃,出现一片柠檬:“试试里面带酸的味道,很不错。”   于望舒突然干瞪着它:“浪漫是甜的。”   “那是徐璈当年想给你的浪漫,奈何造化弄人,你们都错过了。”   于望舒回头,语气冷淡:“你什么意思。”   “我和徐璈是玩股票认识的,京华城的房子地段好,当年一出就有很多人去抢,他早前就看好了一个位置让我注意点,我呢就让人留了话。”   于望舒一阵心塞:“他不是这么说的。”   程昱低笑,从他耳后抽出一朵火红的玫瑰别着:“要是我,我也不会说是自己的,那房子的格局设计也是他负责的,这事呢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个。你和他的事,我起初不知道,要说了解也是今年才了解的,徐璈新房不住另外买房就够让我怀疑了,现在房子突然给你,我就猜到了。于是你们之前的事,我两只耳朵注意点,基本上也算是摸清了。”   男人的脸在灯光下煞白,程昱没想把人吓成这样。   “我都看不惯当年的徐璈,更别提是你们这些同龄人了。”   于望舒问他:“怎么跟我说这些。”   程昱耸耸肩:“大概是我想……追你?”   “少开玩笑。”   男人立马一副受伤的表情,只有调酒师瞟了他一眼。   “斩不断理还乱,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也不想看别人蒙在鼓里,江宇今天就在魅色喝酒,你要是怀疑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他算是插在你们中间的竹杠杠,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八成不会对你撒谎。”   哐当——   吧台前的椅子被用力摔在了地上,程昱眼前一晃就不见于望舒的影子,他低头拾起掉落在地的玫瑰,掸去灰尘别在自己胸口,飘着柠檬片的‘浪漫之吻’在手中摇晃,他慢慢抿了一口:“真有点酸。”   “程哥,你这样给他人做嫁衣的行为,不像你啊。”   程昱笑了笑:“别人介绍给我的,现在断不干净,只怕以后收在怀里也是危险重重呐。”他朝不远处的阿斗招招手,青年尚在长个子的年纪,和他坐着一样高,“阿斗,你说你想当老师?”   青年头抵在男人肩膀,摇摇头:“我想和方学文一样。”   “那就去学,我支持你。”   调酒师边叹气边无奈道:“真是看不懂你们。”   男人走后,青年坐在还散着热气的椅子上,学着打了个不伦不类的响指:“我也要浪漫之吻。”   “自己调!”   “小气死了!”   ……   身处喧嚣的酒吧,于望舒失魂落魄的姿态吓到一些人,酒精上脑,他扯着江宇的衣领吼道:“当年KTV,到底是怎么回事!”   “靠,你又找架打是不是!”一拳不偏不倚就落在对方将好未好的嘴角,江宇得了空怒吼,“什么怎么回事!”   “他妈的,打我好玩是吧。”   于望舒从地上站起来,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你问,问我的床上技术怎么样,他是怎么说的。”   江宇现在一看到于望舒就头疼,苦着脸头大:“都好几年的事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记忆超群啊我操!”   “房子呢,京华城的房子。”   “是徐璈买的啊,当年我们几个人炒股赚了钱,他就是用那钱买的喽,不然哪来的那么多人民币。”   江宇气不过:“还特么瞒我,那时就看不爽你,人怂志短胆还小。”   于望舒捏紧的拳头一松,心态又崩了,眼底升起一层湿意,他双手抱头,手指紧紧的攥住头发,手背青筋暴露看的江宇直呼有病。   出了门就给男人留言:“操,今天于潇发什么疯,我都跟你道歉了还要咋样,本来的好心情都他妈给气没了。”   徐璈也就是随便一点,结果听到江宇的留言,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京都晚上下暴雨宣誓冬天的结束,暴雨哗哗作响,雨像是天河缺了个口子往下灌水,平时热闹的街头现在人流稀少,他问了程昱,程昱说于望舒才出门。   发生前几天的事之后,他并不抱希望能找到于望舒,如果说再次相遇是缘分,那这缘分未免太坎坷了。   徐璈现在更想做的是去问发生什么了,车头刚转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入目的就是站台下独自等车的于望舒。   狭小的站台挡不住外面的滂沱大雨,那人就像雕塑一样站着,裤脚湿漉漉的也跟着滴着水。   于望舒也看见了雨中熟悉的车牌号,双目呆滞。   徐璈见人状态不对,找出一把伞出去:“于望舒。”走到他面前打算送到手里就走,然而一巴掌刮着冷风直接扇了过来。   “都快30了还是这么招人厌恶。”   伞被打落在地,闪电过后就是是轰隆隆的雷声,徐璈被雨水浇得浑身湿透:“你说什么。”再定眼一看,于望舒眼眶泛红俨然是哭的架势,他试探的走过去,脚底如同蹚水发出‘哐当’的声响。 第37章   大衣被雨水浸湿瘫在身上,于望舒早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环视了一圈,慢慢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是你的。”   雷声轰鸣,徐璈看着那只被雨水冲刷变得苍白的手,抬头说:“我已经卖给了你。”   “徐璈!”于望舒飞快的把钥匙扔给男人,嘴唇翕动,“我不想承你的情,也不想欠你的。”钥匙‘噗通’落入积水,起初谁也没有去捡,最后是徐璈弯腰从水里把它掏了出来,眉头紧皱,然后他强硬的掰开那拳头。   “我之前就说过,那时的房价还没有现在这么夸张,我给你算的价格,我只是以二手价出去并没有亏多少,如果你是为了价格而耿耿于怀,用不着这样。”   “你之前说,是你一个朋友买给……”   徐璈将钥匙塞回他手中捂牢,眼神从对方煞白的脸上飘过:“有什么区别?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既然你想买房子不如就卖给你。”   铁质的环扣搁在手心冰冷,于望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是什么天皇老子身份!”   眼见他情绪激动,加上现在气候太差,徐璈几天来心情暴差无心争吵,拉着于望舒就往车里塞:“要吵回去吵,我不陪着你。”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望舒感到自己的脸已经没有知觉,也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哭,在男人伸出手来的瞬间打断,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于望舒揪紧徐璈的领带让他靠近,自己则是怒视着咬了上去。   就像他之前的偷袭,只不过自己是在泄愤。   徐璈先是感到嘴唇被凿了一下,随后扶着恼羞成怒的于望舒,双目对视其中包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唇上钻心的疼痛让他也有了怒火,但下一刻看到于望舒几近崩溃的神色,徐璈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慢慢扶上了他的后背并不断收紧。   嘴里血腥味泛滥,不用猜也知道受了伤,他抿了一口往前靠过去,两人的呼吸都是冷的,“雨太大了。”他以为于望舒哭了,将人推上车顺便递过去一包面纸,于望舒嘴角啃出个红印记正瞪着自己。   “回去先洗个澡。”   于望舒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垂着脑袋回答说:“我累了。”   徐璈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里开了空调都没法缓解两人身上的湿意,反而变得越发难受,   最近几天的通宵工作已经让他精神不佳,现在又被雨淋了一通,徐璈开着车扭头咳嗽了几声,抿抿唇平缓呼吸,恐怕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去我那吧,那里近。”一直在沉默的于望舒说好。   数不清是第几次来,于望舒头垂着没精神,脚在地上拖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徐璈再出现他面前时递过来一条毛巾:“去那边洗澡。”   老大领着另外三只小东西试图想靠近,但干净的环境和经历让它们不敢接近浑身带水的男人,所以四只小东西并排坐好摇尾巴,于望舒见到它们难得憋出一个笑,只是一笑就牵扯到了嘴边的伤口,鲜血渗出除了腥味还是腥味。   再出来时大家都回归冷静,徐璈抬过于望舒的下巴,补充道:“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想问的。”药水蘸上嘴唇,突如其来的酸痛感让他往后挪了挪,想伸手摸摸时发现老大跳到了怀里。   徐璈夸了夸老大:“还是它知道疼人。”   “喵。”   于望舒干笑,沐浴露和洗发露的味道都是徐璈的,从以前到现在几乎没变,于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回忆的有毒气体,手边柔软的毛发时不时穿过,于望舒神情恍惚至此还不知如何开口,时至今日有些东西已经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样,他拉不下脸低头,或者说为了可怜的自尊不想低头:“我不知道我们的事算不算。”   “你说算就算,说不算就不算。”   大概是男人过于无所谓的态度再次打了他的脸,于望舒一愣,内心残留的难为情让他想夺门而出,但在下一秒,徐璈单手将他搂在了怀里,不是电视里霸道总裁式的拥抱,而是带着谨慎、力量微小的范围。   徐璈脸色波澜不惊,侧头就能嗅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气味,他闭上眼往下,滚烫的唇印在于望舒裸露在外的脖颈舔舐着,呼吸深沉而绵长,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讨厌我的人。”   “走了的,放手了的都留给彼此最后的一丝尊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互不相干。”   脖子传来阵阵热气,于望舒僵硬着身子没敢动:“所以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呢,我放过你,你也成全我,可是到头来我欠你这么多,徐璈,你是想让我卑躬屈膝的求你吗?让我带着最后一丝尊严把曾经扔掉的东西捡回来吗?你当我是什么。”   “你一直没信过我。”   于望舒缓缓道:“你太自大了。”   徐璈环着于望舒的腰逐渐收拢,老大受不了两人间狭窄的空间立马跑出去:“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亲也亲过、抱也抱过了,怎么还不动手?”   声音欠扁,于望舒卯足劲就要挥拳,他也说不清自己今晚要干什么。   拳头在挥出去之前就被制止,徐璈表现得很累,口气中也带着明显的疲惫,看着脆弱不堪:“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找不到喜欢的,我也找不到合适的,就这么凑合凑合试试吧。”今晚之前他已经放弃了,路人还是朋友都无所谓,但前后不过几小时,心态又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漫无目的的寻找,还是凑合着重新开始?   于望舒没注意徐璈在他怀里依偎了多久,也没留意对方的行为是多么难得,等他被老大咬了手指,徐璈已经搁在他肩头睡着了,而对方炽热的吐息告诉他是感冒了。   “徐璈。”他推了推。   徐璈恍惚的睁开眼,额发没有撸至头顶而是塌在脑门上,刚刚睡醒的姿态少了几分凌厉,“太迟了,你先去睡。”   “你睡哪里。”   徐璈弯腰把老大抱在怀里:“有点事需要处理,不是我想睡就能睡的。”   第一次碰上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呢?   于望舒陡然站起来,接过他怀里的老大哑声道:“一起吧。”客房一直就没有打扫,书房也没有可以睡觉的位置,他想质问他这样做是想装给谁看,但瞥见徐璈有些不稳定的脸色,即将说出口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老大成了他们中间的安全隔板,起码在于望舒没睡之前是这样的。   闪点过后的雷声‘轰隆’惊天动地,雷越大,雨越大,人在这时也越发能感受到黑暗的孤独。   徐璈慢慢睁开眼,身上的被子正以龟速往于望舒那挪,而于望舒此时此时蜷缩一团独自取暖,闪电像一把利剑划破天空,也霎时照亮了卧室,照亮了他身边的一团。   “于潇。”   正在小声抽泣降低存在的男人怔了怔,徐璈掀开被子欺身而上,老大不明所以的在两人周围乱窜,最后趴在了于望舒的怀里:“喵……”   细碎的吻落在于望舒的脖颈,徐璈握住他那在轻轻颤抖的手,贴着他耳廓低语:“我自大,我有罪,最后的尊严我先放弃了。”   “都已经回不去了。”那些细小如尘的轻吻带着十足的小心,所到之处无不惊起一阵胆颤,于望舒想起自己很多次都是被这种温柔打败,然后随着男人的动作沉沦欲海。   他转身和徐璈面对面,一道闪电劈下,于望舒从对方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当时的心情,”   徐璈缓缓低头,手指环绕着于望舒的耳朵应了一声,虔诚的吻在他的嘴边沙哑道:“你连解释的机会也没给我。”   “我什么都不想听。”   他脑袋有写昏沉,轻笑一声刚想吻上去,结果老大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横在中间,顺便还舔了舔于望舒的眼睛。   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在于望舒憋不住的笑中破功。   徐璈闭上眼,将一人一猫搂在怀里:“估计是我感冒的原因。”估计是感冒了,所以梦境有些模糊,还有些不真切。   于望舒听到这话没回应,看了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后迅速的低下头,和怀里的老大又接了一吻。   “喵。”   于望舒睡得迟,醒的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徐璈的怀里,而老大则窝在自己怀里,他扶着头起来想打声招呼结果老大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自己先被沙哑的声线吓了一跳。   再听徐璈时不时的咳嗽,他捂住嘴。   这是……被传染了?   完成了一顿半尬不尬的早饭,于望舒第一次吃着徐璈做的早饭,心虚。   昨晚他喝了点酒,说了一些话也将心底的纠结表露,这对清醒后的自己无疑是当头一棒,喝酒误事这四个字不是白说的。   嘴边的伤口即使是涂了药也能看出来是咬伤,至于是怎么咬的……   于望舒望向了在一边观望自己的老大,前爪的蝴蝶结很可爱,他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问:“你是哪里装修?”   徐璈的感冒比他严重很多,鼻头通红但还是一副清高的姿态,他递过去一杯牛奶:“是客房重新粉刷,门一关就看不见了,你闻闻是不是还有味道。”   “是有点。”   徐璈:“老大它们不喜欢这味。”   潜台词就是:这猫还得带着。   于望舒立马朝老大招招手,眼底尽是惊喜:“那我带它。”   “可以。”男人勾起唇,手摸了摸伤口淡笑不再言语。   徐璈感冒+受伤的事从进入教室的一刹那就引发了轰动,于望舒拎着猫笼从后门溜入教室,哪知王维然立马指着他嘴:“你嘴!”   “你给我闭嘴。”   本是被人发现的尴尬,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情状,几个男孩在一起能聊什么,纷纷一脸色相瞪着于望舒:“昨晚很滋润吧?”说完还捅了捅他胳膊。   于望舒扶额惊叹小孩子的脑洞,昨晚他要是真和徐璈有了什么,八成今天就没法来上课了。   他抱出老大举起:“昨晚它咬我的,因为我没给它吃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大:喵喵喵?【这个锅也是我来背喵?】 第38章   老大是温柔优雅的品种,毛发柔软还带着好闻的气味,于望舒脖子被猫尾巴转着圈,一颗老宅男心瞬间融化,他对着王维然和他那抠脚哥们:“你们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萌。”   王维然一哥们是技术宅,长相丰腴目前正为对象问题而发愁,他推推眼镜:“首先我得有个萌妹子女朋友,我们不像大叔你,偷偷摸摸脱单还骗我们是大龄单身狗。”   “我真单身。”于望舒和老大对视,眼底一片温柔,低声呢喃着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往下接话。   前面听课的女生也被老大吸引,拍了几张照片打开美图,顺便夸了一句:“大叔,你这么好说话还单身,多浪费。”手机还没焐热,前面就传来了试卷,“喏给你们。”   于望舒接过试卷,抬头看看徐璈:“老卷子了啊,他今天不讲课?”   “看徐老师特别不舒服。”女生嘀咕了一下,突然眉飞色舞的拉住旁边好友开始商量怎么给徐璈‘送温暖’。   “我们给老师买药,买条围巾怎么样?”   “还真是……”于望舒恍惚的摸摸老大,真是666啊。   “于大叔,你看看这题怎么搞,我怎么觉得AB都对。”   于望舒看了看题,扭头咳嗽完说:“B,这个例子老师不是讲过么,数罪并罚。”   “你的老师可不等于我的老师。”王维然神神秘秘嘀咕,笔指向在抬上写板书的徐璈,忽然直起腰‘咦’,转身看看边揉猫头边做卷子的于大叔,摸着腮帮子满眼怀疑。   “你和徐璈是同学,没耍我?”   “嗯没耍你,这事有什么好骗你的。”   事后,于望舒托着猫笼站在教学楼前生无可恋,王维然眼尖看见了徐璈嘴边的伤口,前几天的学生在下课后找徐璈解惑,看到他手里的老大亲切的说:“徐老师的猫真好看~”   “原来这是徐老师的猫!”   于望舒不确定王维然有没有瞎想,他是确定以及肯定王维然正在瞎想,即便是自己极力解释也摆脱不了嫌疑。   “于叔你藏的怎么这么深呢?”   于望舒笑不出来了,这时候越解释越乱,索性领着猫出去:“你爱信不信。”   好在徐璈两节课没说话而且都把嘴抿着,4个班共200多人也没几个人认识于望舒,所以除了王维然估计没其他人注意到他嘴上的伤,还有手里属于徐璈的猫。   雨后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清新湿润的气味,天时地利人和,于望舒顺道把昨晚没有理清的线给重新绕成团。   但没多久从肛处传来一阵憋不住的屎意,于望舒那脸挂不住了,抱着猫笼去厕所,放在地上也没敢全关门,祖宗在外面不能丢,更何况他也舍不得丢。   而老天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主,在于望舒蹲坑并且自我安慰的时间里,猫自己从猫笼里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于望舒认为是猫笼不结实,从坑里出来还没拉上拉链就看猫没了,还是最贵最公主的那只,吓得他手一抽立马夹到了小弟弟,其用力之迅猛让他以为自己在练葵花宝典。   老大就这么失踪了,于望舒第一反应就是看监控,但他抬头看看角落发现没有,再者调监控还要班主任和系主任的签名,关是去拿签名的功夫恐怕都能让老大跑出明大了。   一个人扛不动这事,他当即就把王维然几个人叫了出来,一群人弯着腰,在学校花圃里叫着老大,可惜迟迟不见回应。   于望舒就呆在7号楼附近,看见有人下课就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布偶,毛发白的,眼睛深蓝,体型比一般猫大一点。”在女生转头时愣了一下,“是你。”   就是当初和徐璈表白但被拒绝的人,因为这层八卦,于望舒之前注意过她,自从那天过后就没看过她出现在在课堂里了,怪的是点名的时候总有人答到,那个位置坐着的人也从长发变成短发,王维然说她以后都不会来上徐璈的课了。   “孙曼玲心里尴尬呀,她也是有很多人追的一个美女了,当众被徐璈严厉拒绝多难看。”   本来徐璈就不是班主任,或者就算是班主任也不见得能记住班里所有人的名字,要是真碰上找人答到的还真没法子,通常想要破解此法一般都得班长出面,要是老师偷懒不想点名就会委托给班长,班长数数人数就知道缺了谁,可怪就怪在徐璈太称职,每次都坚持自己点,200多号人每次都点10分钟,他还特地看着手机算时间,十分钟一分不差,一秒也不少。   孙曼玲的确是大美女,高鼻梁双眼皮,樱桃小嘴抹着大气的砖红色,整个人的气质提上了不止一波,于望舒眼前一亮立马拾掇起自己,虽说自己是基佬,但也不能太不注意在女同志面前的形象。   “我没有见过。”   后来王维然也打来电话说没人看见,于是一只长得老好的猫就凭空消失了?   徐璈是去开会还没下来,于望舒蹲在男生宿舍门口愁的嘴痒,他蹙眉推推技术宅:“你们抽烟不。”   技术宅推推眼镜,朝王维然努嘴:“他抽。”   “大叔,你还真不像抽烟的人。”   算起来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抽烟了,于妈和于爸都是高学历,于妈在家管得严,准于爸喝酒已经不容易了,平时注重养生虽说不愿意太管着儿子,但于望舒心里明镜似的,他每次抽都没少接收于妈的视觉谋杀:“我妈在家,这烟瘾呆着呆着就没了。”5人蹲在烟雾缭绕的雨后宿舍前,于望舒是唯一一个愁眉苦脸的人,技术宅不抽烟,随口问,“你怎么向老师交代。”   王维然立马抖抖眉毛,配上复古的发型活生生就是八十年代的小痞子,于望舒甩过去一阳指戳脑门:“小屁孩,什么眼神。”   “看你理解的是什么眼神喽。”王维然抽口烟销魂的吐出来,掏出手机转溜道,“咱们学校啊有表白墙,每次新生入学都能忽悠好一波的人,我去给你弄个寻猫启示,指不定就有人看见了。”   明大树木多,后山就是一大片林子,王维然发信息时,于望舒还没对花圃死心,手里捏根烟正朝天撅着屁股搜罗老大,猛地屁股被踢直接睡在了草上,后面湿了一大片还带着腥味,他抓起一把就扔过去:“敢整你叔?”   男孩子没女生娇贵,几个人扔泥巴就在男生宿舍门口浪成了泥人,带着春雨的清爽和泥土的芬芳,于望舒感到自己的人生得到了升华,还他么带着鸟屎味的。   短暂的玩乐并没有消去几人心中的紧张,技术宅抹把脸:“多少钱啊。”   于望舒蹲地上转圈,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起步。”   “卧槽这尼玛!”技术宅挠挠头,虽然不太忍心说,但有时还真的备着最坏的可能。   “说真的,于大叔你得准备好有人捡到它却不归还的可能,人心难测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望舒凝重的抽掉最后一口烟,徐璈开会还没结束。   王维然发表白墙也用了技巧,直接说了猫是徐璈的,这下列表里的女生估计得有一阵沸腾,于望舒没加这么新奇的号,歪头瞥了一眼,说是‘徐老师有礼物赠送’。   他想了一会,送什么?   送一个飞吻?   消息来的挺快,评论区迅速架起99+的高楼,有人说在女生宿舍看过这只猫,因为叫声很软所以注意到了。   女生宿舍进不去,于望舒立马让王维然加了那人的号,但那人说要保密,最后说了一个宿舍号,旁边的技术宅神秘的推推眼镜:“那不是……”   “粉红宿舍吗?”王维然接话。   于望舒脑子里全是浆糊:“什么粉红宿舍。”   “就是美女多的宿舍喽。”   具体怎么个美法,于望舒没心情知道,拍拍屁股擦擦脸就我那个5号楼跑,和宿管阿姨磨了大半天总算是可以进,不过要在门外等而且只能于望舒一个人。   随着叮咚一声门开了,宿舍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水味,他在外面站了会,宿管阿姨从里面揪出,对,是揪出一只大白猫。   于望舒心都碎成渣渣了,他昨天还亲来着。   老大情绪很不好,窝成一团也不叫。   “诶你们干嘛啊!”一个女生跑过来大喊,看样子是5312的,于望舒冷眼道,“猫是我的。”   “什么啊,猫是徐老师的,我刚想还给他的。”   就为了这么个破事不值得发火,于望舒头一次对女生翻了脸,因为他觉得老大生病了。   女生见气氛不对,涂着口红的嘴一张一合:“是孙曼玲捡回来的,不关我事啊。”   于望舒下楼的动作就像是抽了,揉着老大的头快速下楼,碰见王维然就问:“孙曼玲是5312的?”   “对啊,粉红宿舍no.1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于望舒觉得自己再也不敢相信脸了,他想把外貌协会的主席位置让出去。   老大一直都是当公主娇生惯养,在雨水里走一遭然后被香水喷一通,中途再吃点平时没吃过的小零食,医生说不出是吃的什么,反正小东西是拉稀了。   猫头耸拉着没精神,于望舒就趴在边上瞅着。   徐璈收到信息就来了宠物中心,见到一大男人扒拉着小床看,走过去把他拉起,看到屁股后凝固的泥土顺手拍了拍,声音有些沙哑然而更多的是责备:“怎么搞成这样了。”   于望舒被他对待儿子一样的拍屁股动作吓到了,手往后躲:“找小宝贝。”   这才多久啊,连称呼都变了。   徐璈闻言看了看老大,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但转瞬即逝,他眯起眼看了老大一眼,转过身:“结果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于望舒:“???”你以为我乐意?   “喵……”   “猫找到了就成,现在回去吧。”   于望舒揉揉鼻子,双手往口袋里一塞:“我打的回去。”   徐璈沉重道:“跟我回去。”   “凭什么?”   徐璈看着于望舒一脸‘我不乐意我不去’的……傲娇表情,虚弱的笑了笑,随后摁住对方在口袋里的手,仗着自己高几厘米的优势凑在他耳边:“我什么都敢做。”   “……”于望舒问他,“你有毛病。”   “我现在是有点病,头不舒服可能要麻烦你开车送我。”   这个理由可以说是很完美了,于望舒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好拂病人的愿,他叹口气,不耐烦道:“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烦。”   徐璈装听不见,摸摸老大的头作为安慰,一大一小现在都是病人,他吻了上去低语:“小福星。”   浑身散发着虚弱无力,眉眼低垂的徐璈一点都不凶,没有生人勿进的信号也没有过于凌厉的眼神,于望舒只是回头问他要钥匙,没想到就被男人漫不经心的动作‘叮——’摁下了暂停键。   多少年以后,徐璈搂着他说谢谢,于望舒露出疑惑和迷茫的表情:“可能你这人也不是太坏。”   某人听了这话笑了笑,抱着他翻身顶顶下半身,不再冷静的声线掺和上暧昧的情丝,声音却是当年那般脆:“在床上坏就行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   徐璈到家就回了房间,于望舒放好老大也将医生的嘱咐写在纸上,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啧啧真是响的不是时候啊。   想到徐璈晚饭也没吃,于望舒舔舔嘴唇还惦记着他家冰箱里的肉,把门推开一点,他问:“你吃东西吗,我给你煮。”   徐璈背对着他勉强抬头:“你吃什么。”   “吃面。”   “嗯,我也吃面吧,记得不要放葱。”   “还不准放酱油对不对,真麻烦。”于望舒都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等到厨房找出面来才站定脚,幽幽的叹口气,面下锅升腾起的热气扑在了他脸上,十分难受。   5年前的暑假,他在徐璈家呆了一个月,用男人间的方式过完了30天。   脚边有另外三只小祖宗,他低头小声说:“你们不能吃面,马上给你们吃小鱼干。”   于望舒蹲在地上,正认真教育三只不上道的小东西时,门铃响了。   打开门,见到的是一张和徐璈有5分像的脸,扎着马尾干练清爽。   徐蓉拎着徐妈煲的汤敲来亲哥的门,结果看到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男人腰间系围裙一副居家打扮,手里甚至还拿着筷子。   “于望舒,你怎么在我哥家。” 第39章   于望舒歪头看了眼锅,使劲深呼吸。   emmmm……现在他可以慌张了吗?   “徐璈生病了,我正好有空帮他做顿饭。”被人以怀疑的口吻质问,这滋味令人发毛也实在是不好受,但他没资格出声,徐蓉是徐璈的亲妹妹,而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   想明白了的于望舒秉承一个客人的准则,安静的脱下围裙放回原地,自己没办法和一个女人生气,他还真是绅士,当然这只是他在心底的自夸而已。   “你哥吃的面不放葱和酱油……”   结果徐蓉特潇洒的来一句:“我不会。”   于望舒脸色微变,也对,在家宠着长大的小孩什么都不会:“你哥在卧室。”说完这句话后,他抿紧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徐蓉后来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好,不管怎么说于望舒也是她的恩人,要不是他的通风报信,估计自己现在正处在火深火热的婚姻里苦不堪言,但她就是没法接受不了于望舒的好意。   大学那会于望舒追自己是人尽皆知的事,她把人交给了徐璈没想到成就了一番友谊,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说徐璈是运筹帷幄的诸葛亮,那于望舒就是有勇无谋的项羽,她看不上于望舒,看不上他看自己的眼神。   眼神里是透着直男风范露骨的扫视,喜欢她的人很多,徐蓉一方面享受别人的觊觎,另一方面又讨厌那些肮脏的眼神。   最难堪的事被于望舒发现,徐蓉内心扭曲忘记了道谢,她选择的是逃避和遗忘,现在于望舒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于是那些丑事再次提醒她曾经发生什么。   大人和宠物都病倒,她推开房门:“哥,你想吃点什么。”   徐傲听见妹妹的声音还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妈给你打电话听出来你声音不对,煲了鸡汤让我送给你,她啊陪着窦窦去学校了。”   徐傲极少生病,现在一生病就有点脆弱的意思,别说于望舒觉得意外,就连徐蓉都忍不住关心:“妈炖了好久的,我扶你起来。”   可徐傲不是让人伺候的主,他擦着额头的冷汗,注意到屋外安静的环境问:“于望舒呢。”   “他走了啊。”她正准确说两句呢,只见走了的男人又进来,他脸上堆着抱歉并扬起手里的手机道:   “我手机忘记拿了,正好门没关。”   客厅与卧室只有一门之隔,徐傲见于望舒摆足了一个客人的姿态,心口像是被火燎了好几下。   他们的关系刚有缓和经不起任何推敲,他突然想起了于望舒大学时期喜欢过徐蓉。   “我想吃面,你也没吃晚饭正好吃完再走吧。”男人眼底凝固着坚持并传达给了徐蓉,“你说话客气点。”   徐蓉为什么不喜欢于望舒,第一可能是自傲,第二就是被对方看到了自己最难堪的一面,从小到大在学校都是风光无限,今朝被人渣连人带心都给骗了,她心理那一关过不去。   于望舒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徐璈,傻子都该有眼色了,怎么就他没有。   徐蓉憋着不满,看在亲哥的份上也不想惹事,在徐璈去洗漱的时候她进入厨房,于望舒系着围裙在搅动热水中的挂面,另一个锅里则是炒好的佐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呆着,她双手抱肩走过去:“我哥的事谢谢你了。”   于望舒心想:这有什么好谢的。   但人家给台阶了总不能不下吧,他笑了笑:“没事,也是顺路,老大因为我还生病了。”   “老大?”终于想起来那是自己不养的猫,徐蓉扭头往客厅里看了看,四只猫互相依偎在沙发上,一派温馨和谐的场面。   她用力吐出一口气,望着男人的后脑勺,想着徐璈之前的话,说:“我的事也谢谢你了。”   这份谢谢来得出乎于望舒的意料,导致他忘记了搅拌挂面,面黏在锅底发出噗噗的声响。   “没事,举手之劳。”如果可以,他倒是想理解成多管闲事。   这下是徐蓉感到尴尬了,她试图想帮忙但发现自己对厨艺一窍不通,她连一个男人都比不上。   撩拨肩上的头发,徐蓉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态度:“我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会过敏一会生病的,哪一天我要去给他算算塔罗牌。”   男人随口接话:“塔罗牌?”   “给他看看最近是不是小人作祟,好好的身子怎么就垮了。”   于望舒上大学时还不流行塔罗牌,知道塔罗牌也是在电视剧里,他低头把面分出三碗,分别撒上肉丝和调料,徐璈的那碗多放了一个鸡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们……是在科学的旗帜下成长的80后。”   徐蓉用手呼呼脸:“还有好多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呢,我哥长这么大没什么大弱点,唯独就是对虾过敏,小时候差点死在虾上,你说他怎么……诶你怎么了。”   于望舒瞳孔猛地缩紧,对虾过敏?   他的心口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双手撑在洗手池里麻木的洗手,被热水烫到的部位一点点感受到冰凉然后没有知觉,他背对着女人艰难道:“你哥吃不了虾。”   “你之前和他玩那么好都不知道吗?”徐蓉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嘴了,“我妈说他8岁那年偷吃了席上的虾,等我爸我妈发现的时候他全身都是红疹,好不容易从医院捡回一条命,之后家里再也没做过虾,连螃蟹都从食谱上消失了。”   徐蓉看着于望舒神色慌张,匆忙的跑出去不见了踪影。   她面对三碗散发热气的面犯傻,并不觉得自己有说什么让男人难受的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赶紧撇清关系:“我可没招惹他,是他自己跑的。”   徐璈端过那一碗属于自己的面,鸡蛋煎得很丑也很家常化,他神色冷淡:“你话太多了。”   “哥,那你要我怎么和他处,其实我就是不明白,你让我和顾家不要再玩了,那你为什么不和于潇断绝关系,真要说起来不是他更没有相处价值。“也没有利用价值。   徐璈口气平平听不出喜怒,生病的缘故连吃东西都没劲,于望舒把面放在了鸡汤里调味所以吃着还可以。   “你和顾之若最近怎么样了。”   “很少联系了,顾之岩的事在下周开庭,她忙的焦头烂额,父母那边的政治道路也因为她弟的事蒙上一层阴影,反正是又爱又恨。”   徐璈额头冒着冷汗,脸色没变:“那些聚会你也少去,男孩子不比女孩子,有些事我不说,你应该也懂。”   “我懂什么呀。”徐蓉捏着筷子搅动挂面,漫不经心的把葱拨至一旁,“你和江宇他们还不是一样,江宇无事佬一个不也是只会吃喝玩乐,哥你这样好不公平的,为什么你能,我不能。”   “因为你不懂事。”   男人正处在生病期,嗓音低沉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沙哑,严肃俊美的脸上也多了红晕但眼神却未曾减少一分一毫,徐蓉不喜欢神情犀利且太过严肃的哥哥,因为没有人情味显得太大公无私,而她只是个普通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徐璈闭了闭眼,筷子放在碗上,表面的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经相当混乱,他冷静开口:“李浩是谁介绍给你的。”   女人精致的脸庞闪过惊愕,结结巴巴道:“是……是顾之若。”   “阿蓉,你这脑子什么时候能和颜值一起上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浩什么德行,那顾之若呢?”徐璈不愿意插手妹妹的事,因为年纪大了管这些没必要,但徐蓉还想不通那就没办法了,“我们这条线注定会认识很多人,位高权重或者市里的一把手,他们的后代我们多多少少都要打个招呼。江宇他私生活是很烂,但他的能力从上班开始就不差,差的只是一个推他前行的动力。”   徐蓉脑子当机了一会,咬紧下嘴唇:“那于潇呢。”   “阿蓉,能不能先消除你对他的偏见。”   “我就是忘不了他那时对我的死缠烂打,又土又烂。”   徐璈冷哼:“对你死缠烂打的还少?你要是没这张脸和身份,什么都不会拥有。”   “哥……”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是教训自己的状态,徐蓉抬眼瞪了他一眼,“哥你变了。”   “什么变了,只是不会再容忍你不顾后果的的胡闹,回去后好好反省。”   “我知道,那我今天不也是和他说谢谢了。”手在桌下捏紧裙子,顾之若的事……得回去好好查一下。   毕竟是和自己亲密关联的事,徐蓉回去就和其他朋友旁敲侧击,套出来的话零零散散最后拼成了几条重要的信息,顾之若和李浩本来就认识而且不是普通朋友的认识。   为了徐爸的位置,她不能去撕逼而且现在也不合适,徐蓉能做的就是将顾之若的名字移到黑名单,她家的屁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徐蓉在忙以前的事,徐璈也暂时得到了几天的清净。   顾某某伙同三人对某女子进行轮奸并拍下视频威胁,周二早8点在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判,微博进行全程直播。   于望舒现在坐在一品居,嘴唇紧抿神情紧张,时不时舔舔嘴唇看着电视里的消息,早上的生意不多,店老板边忙边关注着微博消息,还会吐槽两句:“真是人渣,年纪轻轻的这都干的什么破事,我看啊必须得判刑20年!”随后想起店里有个熟客可不就是法学系的,他放正帽子吆喝,“你怎么看这事。”   于望舒扯扯嘴角,最后扯出一个僵硬抽搐的笑:“判刑20年的几率太低了,最高应该15年,我猜最后审判结果是10年。”   “唉,10年低了低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的事啊,现在的人啊就仗着有钱有势胡乱来,要完呐。”   于望舒听着这话,沉默了半天。店老板讨论的很有兴致甚至是坐在桌边和他聊天,他咽了口口水,将要说出的话让嗓子发干:“我想和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男人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他在你店里订了多少天的外卖,还记得吗?”   店老板摇摇头:“不记得了,反正有好几天,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还以为他是特别喜欢我们家的虾仔饭,但是那天他捂住鼻子离开好几步远,我有点不开心,他后来解释说自己是对虾过敏,那我就没法生气了。”   “他身边的秘书也是一脸难色和担忧,后来他说是有一位故人喜欢吃,很久没见了所以想给个惊喜,嘿我一听啊高兴坏了,每碗虾仔饭都多加了两只虾。” 第40章   于望舒在一品居从上午坐到下午,微博上也有了关于顾某某的审判结果,被告人顾某某构成强奸罪,被判有期徒刑15年。   顾家的法律顾问和辩护律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李某某被判有罪,坚持无罪辩护的辩护律师和被告家属一定会上诉。   于是后面还会有二审,算算日子没有三个月也消停不了。   店老板持续关注着这事,浑身正能量的在和别人聊天,于望舒脑子里一团浆糊,心口胀痛连平日喜欢的虾仔饭也丧失了吸引力。   他付完钱出去,路过一家海鲜店时买了几斤小龙虾,走到徐璈家门口还在犹豫该怎么开口,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徐璈一身清爽的居家打扮,前几天病态发白的脸此时回归正常,只是嗓音还带着抹沙哑:“站多久了?”声音不大,于望舒拎着袋子进去,支吾说,“我刚学会做虾仔饭,你不是生病么,正好给你做。”   “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了。”徐璈有些意外并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于望舒回头看到的就是他揉鼻子的情形,面无表情的回头打开塑料袋,里面都是活蹦乱跳的龙虾,“虾仔饭吃起来还蛮贵的,我现在厨艺还过得去就想自己学,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做,一品居的老板说你订了好几天的外卖,我寻思着你应该也喜欢吃,这段时间我挺麻烦你的就当是感谢吧。”   本应该是充满感谢的话,结果一字字从他嘴里蹦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于望舒洗了手就打算刷虾,这时从身侧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握住了手腕。   “我对虾过敏。”   “早不说?”于望舒想骂几句,但抬头被男人眼中的歉意吓得忘了开口。   徐璈把那袋子虾当透明物,领着于望舒坐到沙发上,老大病情缓和正窝沙发上休息,初春的阳光温暖带有令人懒散的魔力,于望舒抬手遮了遮眼,在这奇怪的氛围中居然觉得很舒服。   桌上散落的都是徐璈办公的文件,客厅暖白的色调在一定程度上减压不少,于望舒摸了摸老大头,手心传来被舔的湿意,轻声说:“我们有很多矛盾的地方。”家庭不同,兴趣爱好也不相同,这样的相处会很累,他只要想想都觉得很累。   徐璈任由小东西爬上自己的腿,伸手过去也摸了摸老大,在离开时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指腹缓缓撩拨了几下于望舒的手背,看他猛地收回淡淡说:“不说是因为没必要。”   “那你不是还吃了?”于望舒心里憋屈,“你真的很烦。”   徐璈忍不住笑了,眉梢也沾染上笑意,他靠近这个浑身炸毛的男人:“于望舒,你对我的印象有没有好一点?”   他这话一问出口,就在视觉能察觉的范围内看到对方撸毛的手顿了顿。于望舒垂下头状似摸猫,实则内心乱成一团,眼底的挣扎和怀疑在相互碰撞,最后他不得不佩服徐璈。   “没有,依旧很差。”   徐璈一点也不介意,笑吟吟的看着于望舒直到把人看的不好意思,他打开电视拨台,状似不经意间问:“你最近有伴?”   于望舒摸不透他什么意思,犹豫说:“没有,不过就快有了。”   “哦这样。”   男人的眼神带着穿透力,于望舒一声不吭的抱着老大,半晌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稍显弱势。   徐璈见他没出声,勾勾唇说:“今个这饭就算我的。”   那袋小龙虾全部放了冰箱,徐璈自己撸起袖子,当着于望舒的面下了厨房。   徐璈下厨房,在于望舒眼里比登天还难,因为前有徐蓉的骄纵在前,后有徐璈的坏印象追赶。这一刻,他感觉才认识徐家公子。   徐璈一开始给他的印象是好看,学生时期是冷冷清清的冰美人,身材不美但看着有安全感,步入社会后气质就像是醇香的后调令人回味无穷,不得不承认有自信的男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于望舒开始检讨自己以前不受别人欢迎的原因,可能大家都爱徐璈那款。   徐璈背对着于望舒都能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视线,不用回头都能想象的出对方不解又气愤的眼神。   这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有时软硬兼吃得看是什么场合和关系,于望舒的性子深得他的心意,智商还行但情商稍有不足,聪明起来的时候能上天,蠢起来又让人无力吐槽,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是个纯情种。   如果于望舒有了伴,他绝对不会纠缠丢脸子,关键是他没伴而且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放不下就是一直记着。   其中有恨,他知道。   修长有力的手拿着一颗鸡蛋,对着碗的边缘敲打,徐璈的目光跟随鸡蛋的搅动而变得冷静,他等着身后人说话但迟迟沉默,沉声道:“于望舒,我刚刚也给过你机会了。”   于望舒怀疑自己刚刚选择性失忆了,小心问:“刚刚怎么了?”   徐璈勾了勾唇:“等着吃饭吧,吃完饭一起去上课。”   于望舒琢磨着他们上课的含义可不一样,抱着猫到厨房问:“它带吗?”   男人没回头:“不用带,学校的事你看了没有。”   这一问把于望舒问住了:“什么事啊。”他一把年纪了不像年轻人喜欢聊天,手机除了作为通讯工具外,对他这个老宅男来讲就是游戏机,解锁的页面还停留在和杜大磊的对话框。   班级群难得点开一回,原来是粉红宿舍开始撕逼了。   宿舍里的事情特别是女生宿舍,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当时女生直接供出是孙曼玲捡到的猫,而王维然他们的口风是:有询问孙曼玲,但是她说没有。   孙曼玲一直没有出声。   王维然就是个小色鬼,本来对孙曼玲有点觊觎,如今出了这事算是被她刷新了三观,和几个死宅好友一起比中指,冲动之下在本班级群说了两个字:“小偷。”   班长班长,一班之长。   班级和班级撕了起来,说到底这是关乎道德人品的事,当事人一直没有发言,因为没法发言。   本来受人追捧的美女突然遭受他人唾骂,现在这场闹剧在于望舒眼里,有点当年自己的影子。   墙倒众人推,不就是这样么,但性质却不一样。   “小屁孩就会搞事。”他摁掉手机也不准备发言,有时脸不能当饭吃,人品不好那脸再好斗没卵用,“孙曼玲还真没打算还你这猫。”   徐璈看他一眼:“现在不是被你找到了?”   于望舒看向趴在桌旁的四只小祖宗,小公举差一点就找不到了,他感慨良多的蹭蹭它脸:“听说品种猫多多少少都优点遗传病,像折耳不是都活不长么。”   徐璈说:“你知道什么叫高级后院么。”   于望舒不知道,但他看着徐璈一脸‘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贱样就来气,所以脖子一梗:“我当然知道了。”   徐璈笑笑没去戳破,只是催着:“快点吃吧。”   徐璈的菜偏淡但胜在可口,于望舒本来想保持矜持的态度,可开吃没几分钟就把矜持抛掷脑后,对徐璈的印象是噌噌往上涨了一点,就涨一点,不能再涨了。   这份肠胃带来的满足让于望舒很长时间都飘飘然,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回味。   徐璈见他衣领上沾染了猫毛,在进电梯后伸手帮忙,眼中波光暗涌片刻沉如深潭,他撩了撩对方耳边翘起的头发:“于望舒,有没有人说你蠢。”   于望舒飞过去一个白眼:“我妈天天夸我帅,天天夸我聪明。”   “嗯。”电梯开启,徐璈嗯了一声往后退,无意间碰到了于望舒的手,感受到对方在往回缩,他慢慢凑过去挠了挠。   于望舒一愣,扭头正对上一脸无辜的男人,茶色的毛衣没换只是在外面穿了大衣,气质清爽竟然比大学生还大学生,不过……   “啪!”   他打掉了在自己手背作祟的手,以一种嫌弃的态度说:“你摸我手干嘛。”   进来的老奶奶耳背听不见,徐璈逮住那手摁着然后塞在自己口袋。   “操你妈,你还有这癖好,都奔三十了丢人不丢人。”   徐璈:“你闭嘴不就完了?”   于望舒想了一会:“你现在是在倒贴对不对?”   徐璈扬起下巴轻飘飘的落下一个眼神,饶有兴趣的说:“不要钱。”知道于望舒短时间接受不了,或许他已经接受了但心底的坎让他放不下面子,徐璈在他将要出口前发自内心说了句,“既然你最近身边没人,我身边也没人,咱们就凑合着试试吧。”   出了电梯门迎面一阵冷风,于望舒抽回手,面色凝重的看着徐璈,而徐璈也静静的等他回复。   “我……”   “于望舒。”男人突然开口并且向前一步,因为生病而有些沙哑的嗓音如今带着浓浓的蛊惑,“老大挺喜欢你。”   于望舒:“有屁直接放。”边说边往后退。   “你没有直接拒绝,而且表情除了无措之外也没有厌恶,你答应不答应?”   台词很熟。   于望舒咽了口唾沫,当年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他往后挪了挪直到靠上墙:“我……”我还没说完全,徐璈就摁着他的后脑勺亲了上来,轻轻触碰唇慢慢吮着,他的心跳特跟着漏了半拍。   其实他当年恨的不过是自己不争气,就像是普通玩家碰上人民币玩家只能惨败。   徐璈扣住了他后脑勺,一吻结束流连于耳垂低语。   于望舒愣在他的怀里,闻着日渐熟悉并且接受的气味,抬起头笑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进了你的坑。”   “这坑挺深,专门就逮你这种不听话的猎物。” 第41章   话真要说出口的时候反而心如止水,于望舒抬手抵出一个安全范围:“先去上课吧。”表面淡定实则双手握拳很紧张,他怕自己心软就把之前的经历一笔勾销,本着最后一点自尊心,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徐璈静静的看着他,而后说:“去上课。”然后放开了手,转身往地下车库。   “我直接去公司,可能有点事。”于望舒摸索出手机看信息,短信显示有个会议要开,他现在一边上班一边上学的情况在很大程度上算是……浑水摸鱼,工作效益提不上去很危险,可以为了上班而不去上几节课,但为了上课而选择不上班,除非是他想辞职走人,两者权衡一下都很重要,但他28岁了没有任性的资本。   这次徐璈没抓住眼前的人,手塞口袋里看于望舒一步步往回走,好像不愿意回头看他了,有那么几分钟的功夫,他觉得自己逼得太紧了。   常年未使用的井盖生锈了,光用水冲刷干净就想打开,这不是有点开玩笑么。   于望舒在路边拦了辆的士,看到男人的车从眼前一闪而过,这几天建立起来的温馨就像是泡沫,让人产生幻觉又转瞬即逝。   回到公司立马戴上工作牌,听苏琴说这次公司老总也回来开会了,于望舒心里咯噔直响:“出什么事了。”   “谁说老总回来就一定是出事,假如是好事呢。”   正如苏琴说的是好事,老总开会头一件事就是夸他临场反应迅速,于望舒眼睁睁的看自己被人夸成一枝花,不解问:“这不是正常反应么。”   “毕竟你没认怂,咱们是特殊的服务行业,有句话叫‘顾客就是上帝’你一定知道,再说了夸你就收着,指不定你还升值了呢。”   升值还真不好说,但于望舒肯定自己在老总面前的存在感是狠狠的刷了一波。   事后老总和他一起乘电梯,40多岁的人满脸带笑:“你是法学系的学生?”   “对,目前在为拿到毕业证书而努力。”   “嗯好好干。”   老总留下四个字外加一抹笑就出去了,留下于望舒傻站在电梯里叹气,手扶着墙就差没抹汗了。口袋里传来短信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发了工资,随意的一瞥结果倏地瞪大眼。   他伸出手指数了数,这个月应该是发上个月的工资,怎么多了4000?   到办公室还在狐疑,苏琴神神秘秘的敲门进来:“奖金收到了吧。”   “奖金?”于望舒有那么几秒的呆滞,还真有奖金啊,“你也收到了?”   女人摆摆手:“肯定没你多,这事啊你是大功臣,你说我们出去一趟拿了回鼓励奖,晚上咱们部门去唱歌你来不来。”   于望舒刚要说他不太会唱歌,但想到这样会显得不合群,那句不想去就硬生生在唇边拐了弯:“成,这次我请你们。”本来自己就是他们的上司,怎么能让他们出钱。   这一晚大家都玩的比较嗨,于望舒作为东家被推上台唱歌,唱的是87版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在场的人都是80后,那点童年记忆被熟悉的音调牵引出来,感觉人还未老心先老。   “你说说,现在90后都有对象了,我80后的还是老光棍。”不知道是谁突然吐槽了一句,全场人都哄笑起来。   苏琴换上了长裙甚至还换了晚妆,白天女强人的气势稍稍减弱,这会更像个温柔的女人,她拿着话筒笑道:“现在00后都有对象了。”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懊悔:“对对对,我们都是爷爷辈了。”   好像对象问题到哪都是关注点,于望舒在一边当陪衬还是没能逃出下属的魔爪。   “于总经理,你除了上班就是上学,也没女朋友?”   话音刚落,于望舒就感到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干笑两声:“我这不是事业还没稳吗,再说了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基佬吧,T湾司法院大法官前段时间正式声明:民法不許同性婚姻是‘违宪’的!台湾同婚正式步入立法阶段,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但现在只是初期,他不敢总是当勇士。   “今晚是咱们单身狗的party,有对象的只准喝酒不准说话。”   于望舒抱着瓶啤酒笑得像个傻子,结果这一幕就被人拍了上传公司群了,朋友圈也在泛滥传播,当然现在当事人还不知情。   还在喝酒的功夫,身边男人捅捅他:“我总觉得苏琴对你有意思。”   “开玩笑吧,不可能。”他打了个酒嗝,摸摸自己有些泛红的脸看向苏琴,不是小女人的矫情而是成熟女人的大气,苏琴今年比他还小两岁,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相当牛逼了。   于望舒心想可能他有点大男子主义……不爱女强人这一款。   他想起同学里有个180的胖子,不是太胖就算是丰腴吧,人长得高大但是妻管严,就连谈对象都是女朋友提出来的而且没有问男方的意见,当时他看了信息差点笑岔气。那一对也算是奇葩,女的脾气不好是公认的,本来他们是摆足了看热闹的心态,结果看到的是女方在食堂门口抽他们那同学的耳光,男生屁都不敢放,再到后来的女方说东,他就不敢往西。   于望舒坚定的认为就是那段时间让自己坚定了不找女强人的心,他还是喜欢软妹子,就算被人骂也没关系。   “你别瞎说啊,我们是清白的。”   男同事一脸你傻的表情:“你真笨。”   于望舒喝了口酒,泄气的想: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唱歌嗨到凌晨,出来时大家的肚子里除了酒还是酒,于望舒看了看时间提议去吃烧烤,得来了10几号人说‘好’。   苏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一晚上功夫,你奖金没了不算,可能还要自掏腰包。”   “没事,难得一起聚聚,高兴就成。”本来就没想到会有奖金,有没有都无所谓,现在还能刷一波好上司卡,何乐不为。   “于望舒,你这人真乐观。”   于望舒用了2秒钟时间想什么叫‘乐观’,后来得出结论,就是能把负面情绪以正面态度去面对,这叫乐观。   “你看什么都是高高兴兴的。”   于望舒懂了,笑着回头说:“这叫三八观,不是那个标准的乐观。”好像有点不给面子,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经历多了,心理抗压力强了。”   “公司马上要阻止去张家界春游,可以带一个家属前行,大家都打算带对象。”   于望舒长得清瘦,因为喝酒的原因脸颊泛红,显得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他摸索着烤土豆吃了一片,说:“我没有对象,大概是一个人。”想带他妈去,估计不太现实,于妈一心扑在教育上从没请过假。   这话听在苏琴耳朵里很舒服:“于望舒,我挺……”   “苏琴你就像是我哥们,好兄弟,上次多亏你了,不然我肯定和人家打起来,要是打起来了那估计奖金也不会有。”   苏琴的脸色霎时僵了。   于望舒也不想刺激人,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表白,今天被人表白了反而心无波澜,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呢。   以前都是别人给他发好人卡,今天轮到自己了,于望舒喝口啤酒再撸个串,味蕾火辣辣的疼,要是苏琴是个男的那八成也是个强势类型。   说起强势,于望舒嘴巴没停,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徐璈的影子。   这一蹦,他倒在桌子上打脸,自言自语:“瞎想些什么玩意。”   人家话都说的很明白了,苏琴笑了笑就当没发生,于望舒一边在心底竖起大拇指一边赞叹最近碰上的女性都是爷们类型的。   大家吃完饭散伙还拍了大合照,苏琴也和他拍了照片。于望舒看了好几遍,把这些照片全发了朋友圈。   王维然在底下生气的嚷嚷:“于叔叔背着我们偷吃!”   于望舒还没来得及回复,倒先是被杜大磊追问旁边的女人是谁。   “是同事。”   “哼,我猜也是同事。”女人回复完信息,撩了撩半开的裙摆,坐在酒吧吧台前听着嗨翻天的音乐,问,“我觉得你挺和于望舒口味的。”   男人今天没穿白衬衫而是米色针织衫,脸在灯光的折射下愈发白皙:“少操基佬的心,我怀里揣着他,就怕某人过来端了我的生意,即使是有了胆可也注定是赔本买卖,他心里有个人成了他的心魔,病一天不好就一直麻烦着。”   杜大磊托着腮帮子:“他没跟我说过。”   程昱沉默了一会:“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照片里的男人双手老实的自然垂落,笑得温顺平和,杜大磊看着屏幕陷入沉思,许久才说:“我还以为能把你介绍给他。”   这时有个瘦瘦的青年突然从吧台里窜出来,头倚在男人肩头一脸防备:“程哥,你去年说我要是过了6级就给我奖励的,现在我就要。”   程昱看着他:“你要什么。”   “我要出去旅游,去张家界看透明桥。”   “于望舒不也是去张家界耳么。”   青年神色惶然,低着头就靠着男人,刚刚的张牙舞爪昙花一现,成了现在蜷缩一团可怜兮兮的小狗。   程昱一动不动的随他靠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那就正好一起去。”   杜大磊呦呵一声:“那我也要去,我还没玩过呢。”   几个人就这么简单的定制了计划,于望舒知道的时候还在回家的路上,于妈是离他现在最近的,困意和酒气烧着脑子容不得他去京华城的房子,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他裹着外套站了会,回复:“成啊,大家一起去。”正说着,迎面一个男人撞上了,手机险些掉落在地。   喝酒之后脾气就有些冲,于望舒掉头想抱怨结果人影都没了。   “靠,什么人啊。”手机震动没停,一看是徐璈的,“你干嘛啊大半夜的打电话。”   徐璈叹了口气:“你虾还要不要,看你在外面浪就问问你,明天我要出差几天,虾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你别扔!”于望舒红着脸直吼,“现在龙虾多贵啊,你给我送过来!你快给我送过来!”   要搁在平时,于望舒肯定不会这么说话,徐璈捏着鼻梁低笑:“你喝酒了?”   “关你什么事。”   人喝醉后脑子就不好使,徐璈倒是希望这人能一直脑子当机下去:“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刚回家还有空。”   于望舒想了好一会才报出地址,看看自己都跑到小区里来了,让他送到楼下再叫自己。   小区里开着路灯,他远离了喧闹的大环境突然安静下来有些不习惯,回家的欲望又让他加快步伐,楼道里的声控灯估计坏了:“这么晚也不知道我妈睡没睡。”看见他喝酒可千万别训话。   想想还是担心,于望舒就呆在路边打算消消酒气,结果打算着打算着睡着了。   徐璈目视前方,副驾驶上放着热乎乎的机票,另一只手夹着烟也不抽,车开得很慢,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顺手就扔了。   “我跟你讲啊,小姑娘才好玩呢,我们小区一小孩多水灵,你就给点零食她就跟你跑了,真的。”   “嘿,她父母天天上班哪管得到啊。”   “就是这种三好学生才好玩呢。”   徐璈身为律师对犯罪因子都比较敏感,刚刚过绿灯的男人穿着军大衣捂得严严实实,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干净。   寻思着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徐璈戴着手套拎上一袋子虾下了车,学府景苑凌晨车进不去,他到楼下,看到的是花圃前睡成烂泥的于望舒。   缩成一团睡得神志不清,口水流到耳朵边,睡相极差。   “于望舒。”   “……”   徐璈抿抿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随手拍了一张照片,拍完后推推地上的人:“于望舒,起来吃虾了。”   “啊……”男人总算是给了反应,揉揉眼睛爬起来打着嗝,“你这么快,嗝,来了。”   徐璈估计他都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拉着他的衣服上楼一边严肃说:“浑身酒气,打算在地上睡一夜?”   于望舒借着屏幕光上楼,骨头都散架了:“反正睡不死。”在上二楼时想说你可以走了,结果转身随意的往旁边瞄了一眼,吓得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卧槽尼玛什么鬼东西!”   角落里蹲着浑身脏兮兮的……人?   徐璈还算镇定,冷静的往角落看过去。   酒精被吓得都飞了,于望舒脚下一空差点从楼上翻下去,拿着手机照了照,看到的是抱成一团的小姑娘,头发混合着灰尘,脸也是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里透着血丝还有恐惧。   这孩子他认识,就是二楼左边一家的小孩,成绩好还长得可爱,于妈在他跟前没少夸她以后有出息。   于望舒试探的往前,换来的是小女孩惊恐的退缩,这下酒再不醒,脑子也得清醒,他用力拧了自个大腿:“你怎么不在家?”   “是我,三楼的于望舒,我妈经常给你小零食还给你讲过题目。”   “妞妞你怎么了,奶奶呢?”   女孩只是用通红欲泣的眼睛看着他,于望舒一个大老爷们被小孩的眼神看到揪心,将要打的嗝被他捂嘴咽了回去,尝试清醒的去问话,殊不知自己现在酒鬼的形象反而更吓人。   “妞妞你到底怎么了,大半夜的都第二天早上了,你……你怎么在这啊。”   徐璈在旁边看了一会,脱了外套盖在瑟瑟发抖的小孩身上,沉声道:“于望舒,赶紧报警。” 第42章   于望舒还好奇怎么就报警了呢,直到徐璈表情凝重的给了他一个眼神,带着冰渣子的一瞥让他没来由的往后退,最后那点酒后的糊涂劲也消失了,他重新看了看蹲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小邻居,不敢置信的蹲下身和她平视,手里抓着手机压根不敢播110,他转过头瞪大眼,眼里都是不可思议:“草!”   徐璈抬手示意他淡定点,自己蹲下身试探的摸摸小女孩头发,只不过头还没碰上,小女孩就又流出了豆大的泪水:“你家长呢?现在我们需要告诉你的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   小姑娘这会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正面的,她拼命摇头并伴随着哭声的增强。   “喂110吗,这有小姑娘受伤了。”毕竟是一桩难以说出口的事故,于望舒想着说话含蓄点,但对方吊儿郎当的态度惹火他了,“草!他妈学府景苑8栋的8岁下小姑娘被人强奸了,你们警察管不管!”   徐璈见小姑娘一直退缩,他们在外面一顿吵,夜深人静的肯定有住户有意见,干脆直接抱起了小女孩,怀里的小孩开始猛烈挣扎,徐璈一直就不喜欢小孩,但这时他放下了那份不耐烦,尝试着徐妈当年教他抱窦窦的姿势去抱这个小姑娘,手慢慢揉着她的头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带你去医院。”   顿时,哇的一声嚎哭在寂静的楼道回响,于望舒家里没小孩,亲戚又特别少,还是头一次见小孩的爆发力这么强,他上前也拍了拍妞妞的背:“哥哥不是坏人不是坏人。”碰到的后背湿漉漉的,他以为是血,结果是混着血的汗水。   “先送去我家,我妈肯定在家,我们两个说不清楚又没有紧急防护措施的经验,我妈懂也能通知她家长。”   徐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沉声说:“去你家。”   叫妞妞的女孩这时除了哭也终于给了其他的反应,她开始抽搐着叫喊:“疼呜疼……”   徐璈挪开了手,黑暗中感觉到一片滑腻的触感,恶心也很意外。   于妈这个点已经睡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醒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她穿上拖鞋就打算训斥一顿,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是让她尖叫的场面:“我的天哪,小雪是怎么了!”   原来叫小雪啊,于望舒真撑不住了,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让徐璈把小孩小心的放沙发上:“妈,这孩子可能被性侵了,我们打了电话但是联系不到家长,你看能不能带着先处理然后有没有她家人的电话,赶紧让他们回家看着小孩。”   于妈嘴里哎呦哎呦叫着,顾不上俩男人在身边了,拿了湿毛巾过来打算先擦身子,结果衣服被哭到崩溃的女孩死死拽住,她放慢说话速度:“我是贺老师啊,帮你擦擦身子。”   她这一说,妞妞哭的更大声,于妈心疼坏了但衣服好在是撩开了,血淋淋的一大片也不知道该擦哪里,她一个上了岁数的人看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弄,我先跟你们把她送到医院。”说完抱起女孩哄着,“我们去医院看看病。”   妞妞全程呆滞的在于妈怀里,哭声越来越小甚至不断颤抖。   “这是造了什么孽,你们怎么发现的啊!”   “我这不是刚回来了,她就缩在角落里。”警车这时也赶到了,大晚上的突然鸣笛,于望舒真想骂一句是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警察,眼见着已经有人打开窗户往外看,他赶紧护住妞妞进了车。   徐璈留在现场和警察做了简单的交接,妞妞的奶奶听到动静回来了,一听是孙女出事立马喊天喊地的问怎么了,徐璈把她送到医院,妞妞已经进了手术室。   于望舒的手沾染了血迹,他的手和衬衫上也是,于妈拉住妞妞奶奶解释:“小雪出了点意外,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啊。”   “她被人……侵犯了。”   老妇人当即一愣,回头看了看于望舒和徐璈就扑过去打:“是不是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啊!”   于望舒又气又想笑:“我们是救下妞妞的人。”   “您晚上去哪了?”徐璈在一边冷静问话。   老太太说不出话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喊着这该怎么办,怎么和儿子和儿媳妇交代。   小孩还在手术,警察来了肯定要录口供,老太太最后擦着眼泪说:“我在楼下棋牌室打麻将。”   “妞妞奶奶,你把小孩一个人放家里?”   老太太赶紧解释:“她一直在家,很乖的!”   “很乖你也不能这么大意啊!”   于望舒挠挠头,拉住他妈小声说:“妈你少说点,和老太太说不清楚。”现在小孩还在手术室,具体的情况谁也不清楚,只能等她醒了再说。   小孩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长连夜赶了回来,于望舒这才注意到妈妈的肚子微微隆起,俨然是二胎的架势。   小孩家两家长都是强人类型,见了警察就问是谁让他家姑娘这样的,警察说锁定了两个夜晚进出8栋的男人,目前正在调视频。   徐璈抬起头:“其中一个是不是穿着军大衣的?”   警察诧异道:“是有一个。”   “你们可以直接问他的话。”   这下小孩爸妈疑惑了:“怎么回事?”   “我路过红绿灯时听见一些话,内容就是关于性侵儿童,那人从小区里出来没有多远。”   小孩爸觉得男人有点眼熟,手指了半天幡然醒悟:“你是徐璈!”   徐璈闻言,伸出手:“你好,我是徐璈。”   一堆人围着还想说事,手术室的门这时候开了,妞妞下体受伤并且花穴破裂出血,左手臂和右腿伴有骨折倾向,嘴角有撕拉的伤口,眼部遭受捶打要是再猛一点,视网膜脱落也不是不可能。   “天呐!”妞妞妈捂着肚子直接瘫在了地上,浑身颤了一下起来赶紧拉住警察,面目狰狞道,“给我查,查到是谁,我倾家荡产都让他坐穿牢底!”   “孩子妈你是要闹大啊。”   老太太的话让在场所有人诧异不已,妞妞妈更是神情古怪:“你什么意思。”   “咱们老曹家丢不起这个人,你看私下解决……”   “什么你们老曹家,这孩子我生的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妞妞多大啊,你把她一个人扔家里自己去打麻将?她为什么会出门?你打电话让她送钱过去是不是?她能变成这样,我还没找你这个老东西说话!”   “这是咱妈,你说话注意点。”   “我怎么没注意了,我忍她很久了!我上班她要说女人打扮不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准是出去招惹男人,我出去还不是为了工作!给妞妞科普性教育知识就说我教坏小孩子,现在妞妞正出这事呢她让我别管,你是孩子他爸你怎么说啊!”   男人这个时候居然沉默了。   于望舒摸摸鼻子想问徐璈是不是该溜了,但下一秒,孩子妈就指着他们。   “这事我还就要个说法了,你们嫌丢人就离婚,我苏素素不是缺钱的人更不是缺男人的人,这有现成的律师在,既然你们老曹家的面子特别重要,当场来个了断怎么样。”   “孩子妈啊,你别动了胎气。”   “滚!要不是老太太你天天念叨要个儿子,老娘会给你们生二胎?你们这家子也太寒心了吧,是你们握不住的面子重要还是我女儿的一辈子重要,坏人得不到惩处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妈妈……”   小孩虚弱的叫喊让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暂时停止,女人捂着脸扑在了孩子身上,咄咄逼人的强势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碰触着小孩脸不断道歉:“是妈妈错了。”   “我给奶奶送钱……那个菜场的叔叔说来接我,然后……我就看不见了,他说是游戏……妈妈,我没想跟他玩,他说……给我糖,我没要。”声音越说越小,后来小孩直接吐了血。   女人哭喊着对不起,手擦着孩子嘴泣不成声。   这一夜在场的人都不安宁。   情况恶劣但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剩下的就是家长的心理工作做的强不强,妞妞妈怀着孕不能折腾,于妈本着邻居的身份照顾着孕妇,让她放宽心放宽心。   可这事搁谁身上能放宽心?   “贺老师,谢谢你了。”   于妈感慨良多:“不用客气,妞妞常来玩,我很喜欢她。”   “妞妞还这么小,以后要怎么办,死老太太这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的,私下要钱,我们家缺钱吗!”   “妞妞妈……”   “孩子说那个人经常当着她面摆弄下体,我给孩子讲解这方面的知识,死老太太说这对孩子不好,把我买的书全都给扔了,老古董迂腐!”   于望舒在边上站了好几个小时,困得实在不行了就抵着墙睡,现在被女人一声吼惊醒,他擦擦口水迷茫说:“医院啊。”   “这么困?”徐璈瞄了一眼于妈,伸手拨了拨于望舒额前的碎发,低下头小声提议,“也没事了,回车上睡会?”   “嗯可以。”难得没怼,于望舒揉揉眼睛和于妈说自己先回去。   一夜没睡外加醉酒,于望舒摸着脸看于妈瞪着自己,心里一慌打了个哈欠:“妈,我出去散个步。”   女人捧着肚子站起来,哭得通红的眼里歉意满满:“麻烦你们一夜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坐下好好休息。”   于妈什么装备也没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于望舒就坐在医院小树林旁的椅子上打算休息会,上眼皮搭着下眼皮,困得没边了,嘴里还嘀咕着:“小孩的那啥知识科普的不强啊,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毁了。”   “有一份调查问卷显示,68.63%的家长没有对孩子进行过系统的防性侵教育,31.37%的家长表示有过。41.37%的家长在教育孩子的过程中从没有提及过这方面的知识,39.39%的家长提过3次(含)以上,19.23%的家长提过3次以下。”   于望舒抬起眼皮迷迷糊糊说:“这你也知道。”   徐璈望着于望舒的眼眸子里流光溢彩,唇角勾起拍了拍落在手上的树叶,淡淡道:“这个问题近几年一直被提上来讲,校园事件或者等等,不关注不行。”看那头点来点去的想笑,他用手托在自己肩膀上,“睡吧。”   于望舒觉得自己真不行了:“年纪大了撑不住了。”他发誓就轻轻的靠了一下,闭上眼回一句。   “科学的性教育科普被认为是耍流氓,校园里的性侵事件则被认为是同学间的胡闹,看不懂了。”   徐璈也闭上眼,靠在座椅上心沉如水。   于望舒突然抖了一下:“你不是说你今天出差么,怎么还不滚。”   “改时间了。”那张机票还放在口袋,距离登记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   “去干嘛啊。”   徐璈静静说:“去美国发表一个学术演讲。”   于望舒曾经很喜欢徐璈的声音,因为它永远都带着冷静,嗓音清朗,字正腔圆如玉石之声,永远都是这么规矩像是没有什么事能让它有所起伏。   昏昏欲睡的状态下有些迷恋这声音,他嗯了大半天发现也说不出什么话。   徐璈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不去也没关系,有B方案。”   “嚯,我就知道你有后路。”说完这句话,脑袋就像失重了从那人肩膀滑了下来,闭着眼以为会摔到地,结果碰上的是软软的一团。   徐璈伸手接住了他,慢慢放在自己腿上,于望舒面色纠结似乎想反抗,但最后屈服了,头在他的手心蹭了蹭然后呼吸渐渐绵长,就连睡觉的姿势也进行了调整。   “于望舒。”   “嗯……我就是靠一下……”   徐璈眉梢挑起,嘴边挂着三分笑,声音中也带着笑意:“你想靠多久?”   怀里人没回复,回应他的是绵长有序的呼吸声。   徐璈摁了一直在震动的电话,漆黑的眼眸子里精光一闪,嗓音又变得冷静:“演讲你上,我现在有事在国内。”   于望舒这一睡就是大半天,徐璈倒也能耐大坐得住。座椅边的阴影慢慢挪动,中午最烈的阳光照射在于望舒脸上的时候,他被热意刺醒不说,嘴边哈喇子还流了一大片,他抹了抹嘴神情恍惚的摸脑袋,耳朵嗡嗡作响像是还没回神。   “我靠了多久啊。” 第43章   徐璈用手按了按发酸的肩宽,粗略说:“两小时吧。”   于望舒眼睛盯着男人大腿上的口水印犯傻,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这睡相也太难看了:“我妈还没出来吗。”   “一直都没有出来。”   于妈怎么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于望舒琢磨着自己才27就受不了熬夜了,亲妈一夜没睡外加精神高度紧张,他给自己来了个清醒的一巴掌就想跑上楼,结果刚踏出去一步,衣领就被某人攥紧。   “你消失了两小时,现在就这么空手上去?”   其实于望舒还能再厚脸皮一点,但眼看都快到饭点了,他说:“买完午饭再上去。”光给于妈一个人买那肯定不合适,先不管小孩一家有没有午饭吃,就算是有了,那也得做做表面文章。   于望舒本来想买6份饭,扒着指头数到徐璈,他不爽问:“你还不走。”   “我倒是想走。”徐璈无奈的笑笑,把自己的手机丢过去,“自己看。”   妞妞妈气愤于丈夫的态度,她有离婚的打算,反正自己挣钱多,娘家人也不是老古董,她不知道徐璈的联系方式就上了微博私信,私信没有回复就直接打了律师所的电话询问,合计着徐璈这两小时都和她进行短信交流了。   “徐璈,你是擅长什么官司来着?”   “民事和刑事。”   于望舒长长的哦了一声,有些犹豫的让老板多加一份盒饭:“打离婚案特别来钱是吧。”   “我擅长细节案件,这种情况的离婚最后肯定不会离婚,要说来钱,离婚案和破产案是最来钱。”   “行行行就你牛逼。”于望舒恨不得拿上一个馒头塞男人嘴里,可肉馅的馒头现在3块钱一个,太贵了,手扬在半空然后硬生生的被他偏离轨道,最后落在自己的嘴里,“如果妞妞妈找你接她女儿的案子,你接吗?”   徐璈一脸高深莫测,唇角带笑问:“你想让我接吗?”   “草……”怎么感觉这人这么欠。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人。”   徐璈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盒饭,语气中是不容忽视的认真:“你以前也没怎么了解我。”   于望舒脖子一缩,摆摆手说赶紧去看于妈,实则心里比了个中指,大家都在即将进行下一步了解时放手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逛到医院,他们不去还好,去了反而被硝烟味惹了一身骚。   妞妞的外婆来了,亲外孙女被人害成这样还得了?收到警察通知时就直接杀过去。   嫌疑人在中午已经捉拿归案,他对妞妞的事起初还死不承认,但警方摆出了证据,医院从妞妞下体检测出了属于他的精液,并且在孩子指甲里也检测出了DNA,男人慌了半天终于招认。   京都无业游民,擅长吃老本和打老婆,不过打老婆这事是警方后来才调查出来的。   大家都叫他赖子,赖子喜欢打麻将,是妞妞奶奶常去的那家棋牌室常客,一来二去也算是熟人,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妞妞还叫他大伯呢。   “叫你大伯还干人渣事?”警察叔叔上去就是一巴掌。   “我,我不是喝了酒脑子糊涂了吗!”   “糊涂?”警察举起他的手机,翻出聊天工具,“你在这些群里的等级可不低了啊。”   徐璈身为律师有特权,坐椅子上状似不经意的整理袖口,淡淡说:“你想判个几年,我帮你翻倍。”   那些群都是隐晦而肮脏的,警察在里面锁定了好几个人,以赖子的口吻去问地址然后直接通知当地派出所捉人,今年的etxq得到了高度重视,红旗底下犯事那不是找死么。   赖子被警察这一审,律师那一问,立马变怂主动把事说了出来。   妞妞奶奶来京都其实没多久,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让她一面夸孙女成绩好,一面叹息怎么就是个女孩呢。赖子有时就说女孩好,长得漂亮啊,这时妞妞就会回头给他一个笑脸,甜甜的叫一声:“大伯好。”他加了那些群等级是很高,但人怂没本事,真要说起来,妞妞还是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昨天家里女人和儿子躲去娘家了没人做饭,他骂了几句想第二天好好收拾一顿,晚上喝了酒去打牌,群里人正发着视频,语句粗俗直白让他当即壮了胆,正巧妞妞奶奶让妞妞送钱来,后来又说不用了,可家里电话没人接估计已经在路上,他心生歹念出去,结果还真给他碰上了。   一开始的诱惑再到后面的粗鲁,小孩开始反抗大喊。   他第一次作案心里激动的同时也十分紧张,本来就是爱动手的主,情急之下更是没了度。   事后,他捂住小孩嘴凶狠说:“你奶奶不喜欢你,你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她就让你爸妈不要你了,你看你妈不是坏了二胎吗,就是不想要你了!”   妞妞妈听了这些证词,抱住妈妈嚎啕大哭:“我就不该答应生二胎啊妈。”   小孩都容易敏感,妞妞妈的二胎还是双胞胎,这就让她的心理会产生地位的威胁,再加上奶奶经常在她面前念叨孙子孙子,于是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最后委屈得把自己封锁了起来。   小孩外婆知道了事情起因,抬脚就往女婿身上踹,指着小孩奶奶破口就骂老东西。   然后警局就上演了老年人撕逼的一幕,奶奶说自己也没想到啊,外婆立马呸了一口口水:“我外孙女比孙子好多了,她多懂事,要孙子你自己生!”   丈夫夹在亲妈和老婆间难做人,拉着老婆手一直在道歉。   当初是他把亲妈接到京都来照顾孩子,现在孩子出了大事,大人脱不了干系。   于望舒站在警察门口抽烟,他这次是当免费车夫的,于妈在医院陪着妞妞,现在两方家长戾气太重,小孩就亲近贺老师谁都不见。   里面闹成一团,外加赖子的老婆夹里面,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他蹲在外面抽烟提神,这两天过得就跟做梦一样。   之前回家时妞妞还跳到他身边笑眯眯的展示100分,今个就躺在重护病房奄奄一息,8岁的孩子了,他看着就觉得不好受。   闹剧最后是在妞妞妈的叫喊声中结束,她我情绪太激动动了胎气,于是一大帮子人又火急火燎送去医院,于望舒透过病房门上的窗看了一眼,妞妞爸满脸悔意。   “我什么都听你的,但那是我妈,我很难办总不能不护着。”   “这事说到底是我妈的不对,我心里都清楚,你现在带着俩孩子注意点,妞妞是我女儿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会因为老二他们就不喜欢她呢。”   门没关严,于望舒蹲在一边想抽烟,但看看是医院,心里的那点烟瘾又立马收了回去。   妞妞妈这时也冷静下来了,语气中饱含委屈:“我当初就说了只生一个,你妈那难做我也知道,后来就是忍让她才说生老二,你平时不在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为了你忍着,你昨天就站在那一句话不说?”   “我昨天是真蒙了,新闻里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接受不了,我妈那思想你也知道,老迂腐。你怀孕后我就去做了结扎,我妈这边是你受委屈了,我平时忙着工作……现在妞妞这样,你要是再出点事,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里头又哭上了。   于望舒挪到小孩病房叫了声妈,于妈出来让他小声点:“你回去吧,这边我看着,现在火药味这么重,对孩子不好。”   “妈,他们家也不差钱,请个看护吧,我看你以后天天待医院怪心疼的。”   于妈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小孩,无奈说:“你觉得现在她还想见其他人?我课少呆着没事,妞妞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放心吧。”   于望舒这才离开,相比徐璈就没法像他这样容易的脱身了。   妞妞外婆一心要把赖子送监狱而且是狠狠的送进去,求着徐璈接这个案子,一般人都认为大律师就特别厉害。   但于望舒对此却只想摇头,此类事件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例民事索赔获法院支持。   近几年曝光的案件逾千起,最高获赔不过5万元。   不过《刑法》规定,14周岁以下的幼女以强奸罪论处并从重处罚,情况恶劣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于望舒相信以妞妞家的生意,支付徐璈的律师费不是难事。   徐璈给律师所打了电话让人来处理,和于望舒出来时知道他的想法,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他转身冷脸道:“你是这样想我的?”   于望舒闻言干笑:“不是不是。”男人的脸冷的很快,透着寒气和八分生人勿近,他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后走上前,“我很意外你接了,我记得你没有接过这类案子。”   啪——   徐璈将打开的车门再度合上,那张精致的脸此刻冷若冰霜:“于望舒,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这种事我完全可以不插手,律师所里不是没有专攻民事案件的律师,我大可以让他们来接。”   于望舒愣在原处久久不曾移动,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声,宿醉的脸在傍晚夕阳的余晖下映衬下变得也不是太难看。   对方有很多次抽身的机会,最起码偷偷溜走都不是难事。   徐璈说完就把人塞进了车,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于望舒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他想得太烂,所以一时间也不敢瞎开口,过了一段快活日子就忘了以前,他居然忘记了徐璈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么忙哪里还用的着接小案子。   脑袋迅速的转来转去,于望舒在车上也不敢睡觉,下车时捅了捅男人手臂,用别扭的口吻说:“我不是有意的,是无心的。”   徐璈望着他,面无表情道:“这么快就道歉。”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你靠近点,我有话跟你说。”徐璈朝他勾勾手指头,于望舒浑身一抖真怕他是要揍自己,但转念一想徐璈从没动过手,他也就放心的靠过去。   也就是靠近的瞬间,一只手就托着他后脑勺促使他向前,眼前一晃,属于徐璈的气味也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唇上的柔软。   炽热的唇印上男人嘴边,徐璈垂着眼帘细细的品味,手指穿过发丝揉着那人耳垂,吻也随即变得霸道凶狠,仿佛沉入深海的猛兽突然冲出海面让人措手不及,亦或是披着羊皮温顺的狼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唇齿相依间像是烧到了心,于望舒下意识的张开嘴,等回神时一脸惊愕。   徐璈看着他,眸底深沉甚至在分离时扯出了银丝,气息滚烫烧的谁都不舒服,他松开手给于望舒自由,于望舒犹如受惊的猫差点跌坐在地,男人动了动悬在半空的手,修长结实独有力道。   他看着徐璈将手放在嘴边抹了抹,慢动作让他看着更像是优雅的骑士,俊美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原谅你了,回家睡觉吧。”   于望舒被对方去菜场买菜的口吻气得不清:“你得寸进尺。”   “这就算得寸进尺?我真正得寸进尺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   于望舒维持着发呆的状态直到车辆消失在视线范围,扯扯衣服转身正对上吃惊的路人,于是老脸一红赶紧溜,想要回家睡觉的心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结果他在床上躺了20分钟,晚上又去医院把于妈接了回来。   妞妞不止身体上的伤严重,心理上的伤更是严重百倍,于妈见儿子没精神,问:“没睡觉。”   他哪敢说是被徐璈亲了导致精神不在状态:“担心你呗。”   “多大人了怎么还这样。”于妈对这回答挺满意。   于望舒吃着晚饭,脑子还循环播放着徐璈走前的吻,想到回来还没漱口一阵后悔,可是起身后他又觉得麻烦。   “徐璈怎么跟你在一起了。”   于望舒听到于妈这话,犹豫着说:“公司上的事情碰面了,真的。”   平白无故加‘真的’,于妈的表情更复杂了:“你在外面有没有……?”   “……没有没有。”   怕于妈接着往下问,于望舒笑了一下:“我过几天要去春游,公司安排去张家界。”   “去几天啊。”   “一个星期。”于望舒夹了菜给她,“妞妞的事,你也要注意身体。”   于妈叹了口气:“你在外面也注意安全。”   于望舒立马回答:“我保证注意安全,戒酒戒色不看小卡片和纸条,不接陌生人电话不和陌生人聊天。”   “噗——你啊。”至此,于妈脸上的愁色才稍有缓解。   于望舒笑着笑着,心里感觉于妈对徐璈有点莫名的……偏见,下一刻他就摇摇头表示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于妈和徐璈从来没有过交集甚至没有单独见过面。   想到这,他放心的爬上床,入睡之前收到了杜大磊的信息,是问具体的出发时间,大家有缘就一起玩玩毕竟机会太少了。   于望舒不知道就先问了苏琴,不得不说他这个总经理除了公事上有点用,娱乐上是一窍不通。   “我跟你说啊,我们这可有四个人呢,你记得带着我们啊。”   于望舒扒着手指头数数都一天一夜没好好睡觉了,现在两眼发黑没来的及数是哪四个人,连忙叫好:“行行行都听你的。”   “喂,徐律师上新闻了。”   杜大磊发的语音,于望舒本来都要睡着了,听到这话“啊”的一声:“卧槽!”   “你不知道吗,你们小区那个事上微博了,徐璈作为他家的律师上新闻了,大家都给他小星星。”   于望舒捂住脸,然而电话那头的夸奖还在继续。   “人帅能力强,这么6。”   他说:“我能力也6,你怎么不夸我。”   “你不禁夸,滚蛋。”冷冷的女声传进耳,麻痹了他一颗炽热滚烫的心,于望舒撑着眼皮翻新闻,网友评论富有正义感,徐璈虽说出名但行事都很低调,这次接了曹家的案子又刷了一波好感度,他翻着对方微博发现粉丝‘噌噌噌’往上涨,回看自己的微博,粉丝数个位数而且还是僵尸粉。   于望舒心理不平衡了,翻到徐璈的最近朋友圈,内容是对妞妞事件的看法,他想也没想就发了个撇嘴表情。   徐璈洗完澡才看到的评论,隔着屏幕都能想见于望舒委屈的脸,但这事还真不怪他,etxq事件近几年关注度持续上升,天子脚下的京都居然出了这种丑事,记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事一经报道,网上的评论也会纷至沓来,妞妞面对的是什么谁都无法想见,幸好妞妞父母在这件事上听从了孩子的意见,妞妞在病床上勾着父母的手指,说要坏人进监狱。   他摸着小孩柔软的头发,问:“既然妞妞做好准备了,叔叔帮你。”   “妈妈说,坏人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女孩手和腿都绑着石膏,声音却是坚定有力,虽说是强压着疼痛但这对于一个8岁的孩子来讲,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书房里亮着一盏暖黄的光,徐璈坐在椅子上单手支撑着头轻轻按摩太阳穴,五官被背光中显得愈发温柔。穿着的白色针织衫此时也被灯光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微黄,手腕处简约的手表被退至一边,他双眼微眯看着不断闪动的手机屏幕。   嗡嗡——   程昱的问话还在继续。   【好不容易都有空,去不去。】   【张家界大峡谷玻璃桥。】 第44章   妞妞的事件在持续发酵,学府景苑也在短时间内成了有名小区,于望舒休息了两天把觉睡足后就开始加班,于妈时不时跟他讲讲现在的情况,有不少记者想要采访甚至有电视台想出一期专访,妞妞父母坚决不同意,小孩的心理情况前期比较糟糕,后来逐渐缓和,这和家人事后的态度脱不了干系。   其实这些消息,他都会从网上知道,但于妈乐意打电话给他,于望舒直到他妈这是心疼妞妞,对别人不好说只能和亲儿子说说,他能从亲妈语气里发现每次的变化,从起初的郁闷伤怀到后面的轻松愉快,可以猜得出小孩现在的情况很好。   大概是妞妞知道贺老师在和儿子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没多久就变成了稚嫩的女童声:“哥哥。”   于望舒歪着头敲击键盘,听见她的声音立马笑了:“妞妞好。”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有话对他说?   于望舒又笑了,翻了翻日历今天只有两节课,于是说:“晚上去看你,想吃什么可以帮你带。”   “爸爸说我现在不能吃零食,哥哥你下次带吧。”   于望舒说了好,看着时间准时赶到教室,他家小区出的那档子事是最近老师讨论的例子之一,无论哪个课的老师都会聊两句,其中聊的最多的莫过于刑法老师,比较难过的是民事老师。因为这事,于望舒在学生堆里也火了一把,毕竟做了好事,那头顶光环可不得使劲闪。   就是太闪了,连课都不好逃。   好不容易熬完一节课,他也很配合自己的年纪开始昏昏欲睡,旁边王维然捅了他一下:“于叔叔。”   “说。”   小学弟的声音了掺杂了一丝谄媚,他听见了。   “那个,我放假能不能去徐律师的律师所学习学习。”   于望舒可算是把眼皮睁开了,打了个喷嚏说:“我和他又不是很熟。”   王维然双手抱胸:“我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呢。”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小学弟犹豫了一会:“都是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说实话王维然虽然人滑头了点,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于望舒觉得他对这行是真爱:“凭本事进吧,他们那好像还没有收过。”徐璈是律师所的合伙人,想想那些八卦传闻,以前有收过但没有留下,都被回绝了,所以进去的要求应该很高吧。   索性小学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头一转又掏出手机和女朋友聊天,桌上还摊着于望舒借给他的笔记。   他随口提,但于望舒记着了,想着以后要是时机合适就说一说。脑中不自觉的开始浮现前几天的吻,他抖了一抖立马驱散睡意,只是耳廓热的厉害。   因为徐璈现在是曹家的代理律师,于望舒进医院前也犹豫会不会见到徐璈,小心的推开门见到的是妞妞在床上玩玩具的情景,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妞妞。”   “哥哥你来了。”石膏还没拆,妞妞伸出手臂招了招,“妈妈去给我买饭了,贺老师说给我做了汤,爸爸说下班了来看我,外婆回去给我拿衣服了。”   说了那么多唯独没有说奶奶,于望舒把买来的水果拼盘打开,用牙签戳了一个递过去:“奶奶呢?”   “我不知道,她不喜欢我。”   于望舒看了她一眼,见表情没有变化才说:“你说有话跟我讲?”   妞妞用力点了点头,从枕头下掏出一把糖果小心的塞到男人手里,说:“谢谢哥哥帮我。”   于望舒有些吃惊:“只是……谢谢?”   “嗯,爸爸说当面道谢才有诚意,电话里说表达不出感情。”   于望舒说:“不用谢。”   “就连徐叔叔也赞同我的行为。”   “叔叔?”表面疑问,其实心里都笑惨了,徐叔叔?   “我本来是想把公主送给你的,但徐叔叔说只要给你一颗糖就行了,说哥哥你心软,我觉得一颗糖太少了,这是我偷偷存的,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末了又加了一句,“贺老师也不要说。”   “……”手里的糖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了,还有这种闹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于望舒揣着一口袋的糖回去,一半都是巧克力,小时候他偷偷吃糖蛀了好几颗牙,于妈就禁止他吃了,时间一久或者是年纪变大,他也不是很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因为太甜了时常让他感到不真实。   走之前他问妞妞:“你喜欢徐叔叔吗?”   “喜欢,叔叔好看,人又好。”   结果想说点坏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份小怨气原本不成气候,反正徐璈的欢迎度一向是非常高。   没有交集的日子里,于望舒有点想念老大它们,想念它们窝在自己怀里的感觉,所以本着既然喜欢就买的想法,他也有去猫舍咨询但大多是后院猫没有保障,有的是私自配种也不知道以后的身体状况会如何,去找国外正规猫舍需要时间,而布偶需要和人长时间的亲近,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于是乎暂时放弃了。   徐璈也没有骚扰他,或许说徐璈的出现总是那么巧合让他找不到出口的机会。   小份怨气逐渐消失,直到到了张家界才再次迸发。   杜大磊是跟着他公司的车,而程昱和阿斗则是自己先去,到了那一起会和,于望舒数了数人以为她当初说错了:”我还多定了几间房呢。”   杜大磊人美身材好,公司里都是多年单身狗,她的出现简直让一群骚男人的荷尔蒙加倍发散,他看了看不断献殷勤的同事忍不住捂脸,“早知道就让你和程昱一起了。”   “唉我没想到你这么贴心,还帮我们定了房间啊。”   这事哪能在外说,他在公司关系挺好,赶紧拉了拉她:“小声点,我定了好几间呢,你人又数错了正好退一间。”   杜大磊忙着和人家聊天哪里还管的了他的嘀咕,说了一句:“人不是正好嘛。”脑子里走了个场,扭头又和其他女人讨论化妆品和衣服了。   “女人啊……”   后面一哥们忍不住了:“你还说你没女朋友。”   于望舒苦不堪言:“我们是好闺蜜,真的特别纯洁。”   “那我能追她吗?”   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于望舒摸摸鼻子觉得不太可能,前排的股东出声了:“这不是春游,明明是夏游,看看你们激动成什么样了。”   他前面做的是股东之一李磊,平时很少露面但在公司有什么事的时候总是第一个赶到,因为业务上的原因和他走的也挺友好,于望舒嘿一声:“单身狗要发情了。”   李东回复:“怪谁?”   这就很委屈了,杜大磊没穿裙子而是穿的运动服,头发扎起来反而显得人清爽有朝气,那36D的胸一裹反而看着更胸涌澎湃了。   老天这么眷顾杜大磊,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哪知到达目的地之后才是真的绝望,好不容易到了酒店,于望舒伸个懒腰刚打算计划吃什么,结果转身看到三个人。   应该是看见两个,可惜旁边多了个182的大高个——徐璈。   “草!你怎么在这!”   阿斗年纪不大,未化妆的脸还有些稚嫩,摆脱艳丽就是可爱类型的小弟弟。程昱今年已经30岁,事业有成加上阅历丰富,穿着风衣站在那自有一番气定神闲的帅气。   公司里的女员工平时没少看韩剧,私下里欧巴欧巴没少叫,程昱和阿斗简直就是她们心中的小男神,当即就吃惊问:“经理,这是你的朋友!”   如果知道他们会这么受欢迎,如果可以,他希望撕烂自己的嘴,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加入?   “没意思没意思……”于望舒捂头呢喃,苏琴在他旁边努努嘴,“徐律师你也认识。”   徐璈嘴角噙着笑,走过来和公司的领导先握了握手:“我是于望舒的同学。”感觉到于望舒的呆滞,他放下手,“望舒说你们来透明桥,想到我还没来过,冒昧之余跟过来凑数。”   李东笑的一团和气,拍拍于望舒的肩膀:“没事,大家一起玩是缘分。”   于望舒眺望远方指望着消消气,李东安排众人进酒店的话再一次让他感到崩溃,规定可以带一个家属那是定的标间,领导干部们都是一个人,连带着他自己都是定的大床房,包括程昱他们也是。   之前在车上以为少了一个人,他想着别浪费这个钱就打了电话给前台退房,现在证明人数正好,徐璈往哪睡?   “那个,你们这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前台小姐一脸温柔:“抱歉先生,目前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   他不信:“这么大的酒店都没有了?”   “抱歉先生,最近前来旅游的团队有很多,20分钟前已有一海外团将所有的房间预订,目前还没有接到取消预约的电话。”   “……我之前不是退了一间。”   “是的,对方缺一间,您的那一间正好补上了。”   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房卡,于望舒想了想,问程昱:“房间少了一间……”话没说完,阿斗就从旁边窜出来,瞪着大眼睛说,“我睡觉打呼、说梦话、磨牙还放屁,程哥不和我睡。”   “……我赶紧去看看其他房间。”   阿斗看他要走,提议:“你和徐璈一间不就好了,反正都不是肥胖的人,挤一挤就好了。”   杜大磊鼓起腮帮子开始晃脑袋,徐璈倒是在一边特别淡定,只在阿斗说完后拉起行李箱,淡淡道:“既然这样,我出去找其他的。”   于望舒心里纠结,捏着房卡站了好一会,直到有道叹气声在身后响起。   “你和我睡。”   假如一开始就没定还好说一点,定了然后说退了,他老脸一红真不好意思硬气。   徐璈回头看着他,眉头蹙起:“真的。”   “真,比珍珠还真。”说的莫名心虚……   杜大磊默默的回了房间,阿斗跟着程昱时还吹了一声口哨,于望舒看到程昱拉了阿斗一下,换来的是他的嬉皮笑脸,也许是他们太熟悉,再多的小动作都仿佛有了默契。   程昱拿着房卡在手里打转,身后跟着小尾巴,他问:“你今天话有点多。”   “多吗?”阿斗笑了笑,头像往常一样蹭了蹭男人肩膀,“总不能让徐璈去外面吧,现在天黑了肯定不好找,再说了你和他住在一起,我不放心。”   门被开出一条小缝,程昱问他:“不放心什么?”   阿斗撇撇嘴,其实他也分不清到底谁在上位,毕竟两个都是上面的那个,可有句话不是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他推开房门溜了进去,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子里‘划船’,“我今天要在这里睡。”   程昱抵着门轻笑,魔术师的手比一般人白皙柔软,放在门把手上透着光就宛若会发光的瓷器,床上的青年一下子就看呆了。   “打呼磨牙放屁说梦话,去你房间自己睡。”   几分钟之后,阿斗垂头丧气的从男人房间挪出来,感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徐璈像是刚打开门,站在门口身材清瘦却不失力量感,不经意的一瞥无情又冷漠,看到青年后点了点头,阿斗受惊后把嘴撅了起来:“哼。”然后大摇大摆的走高,神气的不得了。   你还得谢谢我。   于望舒能松口,少不了阿斗的掺和,徐璈关上门,于望舒正站在床边研究床的大小,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自言自语。   “你睡这边,我睡那边。”   “于望舒你多大了。”徐璈的目光从床上的被子挪到于望舒的身上,“三八线?”   于望舒扯扯衣服不以为然:“我习惯一个人睡了。”   徐璈立马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那就这么睡吧,只要你觉得不挤。”   大床房还没标间里的两个床拼起来大,两个成年人睡,中间再放‘三八线’,睡着比单人床还憋屈。   徐璈规规矩矩的洗漱完毕,中途还和于望舒聊了会最近接的案子。   于望舒心如鼓擂,都是慌的,他现在情愿和杜大磊睡都不想和徐璈睡,但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双手合十躺床上默数羊,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困过。   徐璈在于望舒睡着之前看了时间,注意到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嘴边的笑更深了。   这床上的席梦思非常软,只要一躺下就会出现凹进去的范围,他不是有意冒犯实属无心,比如于望舒现在越过了‘三八线’紧紧靠着自己,为了让他舒服点然后伸手搂一把,感觉还是帮忙了。   于望舒觉得自己睡在一个大火炉里,偏偏又累又困睁不开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还是会动的。   一夜无梦,醒来时眼前漆黑。   迷糊间动了动,头顶传来一声略带沙哑的嗓音:“早。”   “……???” 第45章   杜大磊起来晨跑,把一条街跑熟悉了正好8点,酒店的早餐9点之前都开放,她坐下没多久听见电梯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发现是于望舒,刚想打招呼结果看到的就是对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于是扬起的手慢慢下来,她托着下巴看他走过来:“你还有起床气?”   于望舒顶着稻草头坐在一边,张着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醒来发现他抱着徐璈?   对,是他像抱枕头一样抱着人家,脸靠着人家脖子差两公分就能亲上去。   “睡到现在还有起床气,我是猪?”于望舒拿过碗里的馒头直接啃,干巴巴的苦涩难咽,他犹豫说,“你说……”说说说,徐璈端着早饭坐在了他旁边,下面的话顿时随着馒头全都咽回肚子里。   “昨个我们家望舒睡觉没欺负你吧。”   徐璈说:“没有,正儿八经的。”   正儿八经四个字很刺耳,于望舒起身去拿早饭,看到扎堆的都是人,他默默坐回原位。   杜大磊还在问徐璈问题。   “那他怎么这副德行,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大概是睡觉喜欢抱枕头。”   女人嘴里塞着三明治,仰头长长的“哦”了一声,再看于望舒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她咳嗽两声靠近男人,爷们的招招手:“我之前还想把于望舒介绍给程昱的,现在看来真是我想太多。”   “介绍给程昱。”   杜大磊点头:“不过程昱没收下我们家小望舒,现在看那个叫阿斗的缠他比较紧,以我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吧,嗯哼。”随后仗义的拍拍男人肩膀,她面含抱歉,“你真的喜欢他啊。”   徐璈说:“这得看他的意思。”   从始至终他都不愿意做赔本买卖。   “我听说阿斗和他差点那啥,你介意吗?”   对面的女生简直就是小记者,徐璈冷笑:“他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准确,等准确了,只会和阿斗成为闺蜜。”眼睛望着杯中的牛奶迟迟没用下嘴,他慢慢放在了桌上。   “唉你们基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要他能找到过一辈子的人就好,我已经失去一个老铁了,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徐璈懂那是什么意思,偏头看看,程昱和阿斗没在吃饭。   于望舒蹲着两人份的早饭坐下,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狐疑的看了眼正在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女人,他再看看徐璈:“磊哥你咋了啊。”   “没事,我就看看你,觉得贺老师担心的事应该能放下了。”   这话就听不懂了,“我妈有什么心事?”懂了之后叹气,“别给我乱搭配。”   “哦是吗。”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恐怕就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女人运动完还流着汗,素面朝天多了分自然,本就白的皮肤此时透着运动的红润,她抽出面纸随意的擦擦汗,问:“什么时候出发啊,今天太阳不大就适合出去玩。”   于望舒哧溜口粥:“等会,我记得是9点集合。”   杜大磊看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房间洗澡,留下一脸懵逼的于望舒和悠闲自得的徐璈。   于望舒觉得自己不能怂,所以挺直腰大口吃饭,匆匆忙忙摁了电梯直奔房间。   逃忙似的举动惹来了群众注意,程昱难得睡了个懒觉就与他擦肩而过,看看身后幸好阿斗没跟着,他坐过去:“你们昨晚怎么样?”   说的好像就该要怎么样,徐璈喝着牛奶淡笑:“没怎么样,倒是你和阿斗昨晚怎么样,他对你的心思连杜大磊都看出来了。”   程昱笑了笑:“他想和我睡,我没同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自从艾滋那件事之后,他好像就变了。”   程昱也赞同徐璈的话,略头疼道:“他会有更好的人生,学业上也争气,经过艾滋那事整个人都收敛不少,他会离开我找到更好的生活,魅色已经开始变得不适合他了。”   徐璈听他这么说,像是第一天认识程昱:“这和我印象里那个爱撩人送花的男人不一样。”   “你不也和我认识的那个徐璈不一样,彼此彼此。”   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徐璈勾起唇角:“你是怎么想的。”   “大早上的非要谈这么憋屈的问题。”程昱揉着额头,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反笑,“我是没想到这一层关系,这孩子跟在我身边5年,在外无亲无故的,我现在为什么还要再打一拳上去,他年轻但经历的太多反而更敏感。”   “程昱,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徐璈闭了闭眼,阿斗比当初的于潇胆子要大,他敢出来对峙所以关系不会闹僵,要是于望舒有他这胆子,现在也不至于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气愤只是一时,再者……   徐璈看向程昱,要是无心,也不会让这孩子折腾这么久。   老男人一直都很淡定,即使被人听了墙角也是如此:“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斗性子和长相成对比,会哭会闹也能把握力度,不少男的能为他甘心掏钱包都是进了套路坑,现在一双眼瞪得老大十分委屈:“你嫌我是累赘了。”鼻翼因为气愤而开始收缩,放置身侧的手更是握成了拳头。   “阿斗。”程昱想去拉他,结果被一巴掌打开,阿斗气呼呼的摁了电梯也不知道,他看到楼梯显示是5楼。   “你……”   感觉到老男人的怀疑,徐璈朝他举了举牛奶:“我不是神算,真不知道他什么在的。”最起码他是在说出疑问后才看到阿斗,那时候已经覆水难收。   “人死了就是死了,回不来了。”   程昱往前的脚步一顿,头侧了侧终究是没有回头。   徐璈把餐盘放好回到房间,于望舒收拾整齐让他快点下来,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也让程昱他们快点,司机路上有事来的迟了,我们尽量早点去不然到时全是人。”   徐璈没想过要换衣服,倚在门口看他慌得像是第一次旅游的孩子:“很多人都在玻璃桥上哭了。”   “你觉得我会被吓尿?”他伸出手指戳着男人鼻梁,“阿爸是27岁的老宅男什么都不怕,倒是你人高又瘦的怕你到时丢人!”很好,他已经脑补了徐璈趴玻璃桥上痛哭流涕,然后抱着他腿喊‘于哥救我’的场景,非常美好。   于望舒带着这份美好喜滋滋,等着徐璈出洋相,至于为什么,因为他记得大学时江宇提出要攀岩,徐璈在边上摇摇头说不玩,江宇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恐高啊。”   徐璈对此只是淡笑,并没有作出回应。   这不是恐高是什么?   早上起床的郁闷之气立马消失,于望舒充满挑衅的看向徐璈,眼神里都说着:你等着。   “你这自信是哪来的?”徐璈笑笑,抬手把于望舒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用了巧劲不让对方挣脱,他拍拍那手背像是哄小孩,“自信过多容易打脸。”   “有本事你就别哭出来。”   这话一直在于望舒脑子里徘徊,太激动以至于都没发现程昱和阿斗间的小气氛。   玻璃桥总长430米、宽6米,桥面距谷底约300米,可站800人,一眼望过去相当惊悚。   杜大磊老爷们性格早就跃跃欲试,拉着于望舒就要往前冲:“快快快,我都等不及了。”   于望舒要照顾后面的人,说:“你先走,我马上跟上就是了。”有的员工带的是小孩,小孩需要额外关注。   这时他才发现阿斗弯腰揉腿,走过去想问是不是不舒服,结果青年双腿发抖,眼圈泛红,瞪着桥下的风景发呆。   “阿斗?”他扶着阿斗也顺便看了一遭,心头一晃,“卧槽。”立马捂住眼。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之前他一直在对人数,现在放松下来真正面对这座透明桥,有的人受不了刺激哭出声,更有甚者直接瘫在地上叫着伙伴帮忙。   于望舒小声问:“你怕?”   青年低着头,带有哭腔的声音响起:“你不是也怕了。”   他立马仰头不看地:“我可没怕。”腿一软就要砸玻璃上,身旁伸出的一只手立马接住了他。   “阿斗交给我。”   然而男人还没搭上阿斗,于望舒抬眼就看到之前腻乎程昱的青年变得歇斯底里:“你别碰我!”   在他们这个年纪,阿斗有时的举动幼稚没有逻辑,但人长得可爱倒也不会太突兀,平时也罢了,现在突然这样到底是有些不能理解,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起来看了看下面又是一阵心慌,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才感受到生命的渺小,于望舒庆幸员工都在前面,不然他这老脸该丢的一干二净。   程昱和阿斗怎么样,说实在的不关他事,所以想着转身挪地,转身的瞬间立即碰上一堵墙,于望舒扯扯嘴角:“徐璈你没长眼!”   徐璈将目光从程昱身上移开,拉着面前有些发抖的男人:“跟着我走。”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和别人上过床接过吻,你多干净,你心里住着一个小天使谁都没法取代!”   于望舒疑惑的转头,眯着眼看了看情形不解的嘀咕:“怎么回事。”不小心又看到下面的风景,桥面距谷底相对高度约300米,他站在距离地面300米的空中,要是失手摔了下去……那绝对是肉酱啊。   这种假设让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唾沫,手也抓紧了徐璈的衣服。   “之前谁说我怕的。”徐璈任由他靠着。   于望舒当然知道,所以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看,可悬在半空的感觉让他时刻警惕,没踩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他闭着眼:“你不是恐高吗!”   “谁跟我说我恐高。”   “大学那会,江宇约我们去攀岩,你在旁边死活不去不就是怕吗!”   “于望舒。”徐璈失笑,左手从对方怀里抽出并迅速转移位置,搭着于望舒的腰,他凑近耳边低语,“你是不是有点单蠢,我不去是不想、是没想法,怎么到你这就是恐高了。”   腰部的软肉被人一捏,于望舒‘噗通’直接滑到了地上,此时已经离桥头有了很大的距离,路人的注目礼和在徐璈面前的出丑,无论提出哪一个都让他觉得脸红,一把年纪了坐地上爬不起来,他不得已抓着徐璈的手站起来说道:“我也不恐高,但第一次站在这种地方……哎呀卧槽你干嘛!”   “走快一点就不怕了。”   这是什么鬼话?   走得快反而更怕啊,于望舒当即抱着男人手臂使劲往下拖,嘴里嚷着:“你给我慢一点慢一点,我受不了下面。”一开始是挺刺激,然而越走越心虚。想看看他磊哥在哪,抬头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徐璈心里想笑但现在得使劲憋着,手环着于望舒腰发现还挺壮,也对,毕竟男人的腰又不运动,哪里来的柔软。   “于望舒,我可抱你了。”   “你能不能走慢点……”   于望舒心里怕的要死,别说抱了,他希望徐璈驮着自己,但转念一想,驮着会不会加重负担然后……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心底却止不住的冒出各种可能,这一刻他认怂,他认还不行吗。   全程紧贴徐璈走过玻璃桥,他这一路既惊悚又紧张,所有的问题都抛之脑后,结束活动后直接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杜大磊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在取笑蹲在身边的男人,于望舒看了一眼,可不就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李磊。从周围人的只词片语中,他了解到李磊走了一半就受不住这视觉压力要跪,是杜大磊搀扶着他走过一路,还奉献纸巾给他擦眼泪。   一个比自己壮的男人蹲着抽鼻涕,于望舒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太丢人,起码他没哭啊。   这样想着,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扭头看后面没有程昱的身影,他下意识问徐璈:“程昱和阿斗呢。”   徐璈伸出两指夹着他鼻子,掏出手机给他看:“他们有事要处理,会自己回去的。”   有事……   “他们闹矛盾了。”在桥上的举动就是闹矛盾无疑。   徐璈明显吊着他胃口:“你想知道?”   这问题……他说想吧,一男人也太八卦了,说不想又真的好奇,秉承着诚实做人的法则,于望舒解脱自己的鼻子:“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因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于望舒嘴巴张了又合,眉头皱起有些吃惊:“程昱对阿斗的任性倒是一直都很包容。”但他以为是长者对孩子的包容,也许是程昱的私生活和在魅色里的状态不一样,给了他这个错觉。   “他们和你我一样,有些东西必须要去面对,逃避不是办法,你可以理解为先破后立。”   于望舒摆摆手:“不想他们了,程昱30岁了阅历深,道理比我们懂得都多,这事他一定能解决好。”   徐璈挑眉:“你这么相信他。”   “我觉得他比你靠谱。”   徐璈显然并不想在‘靠谱不靠谱’的问题上和他深入交流,曲起手指又夹了夹对方急红的鼻子,指着大部队:“走吧。”   在玻璃桥停留了两个多小时,回去后直接吃午饭。   想到午饭,于望舒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大家的意愿,喜欢吃海鲜的占了一半所以提前订的也有海鲜菜,晚饭更是找的海鲜馆,反正公司花钱,就算是100块钱的龙虾都可以使劲的吃。   “要不等程昱他们回来,我们一起?”   徐璈淡笑:“他们现在还在桥上谈事,我们去就可以了。”   于望舒眨眨眼,心说行吧,打了电话问杜大磊要不要出去吃,结果杜大磊玩的正欢。   “李磊你怎么还没缓过来,快点跟上啊!”   “天,你是不是女人。”   于望舒看看手机,聪明的挂断:“我们先订着,假如程昱他们回来了呢。”   “嗯行。”徐璈轻笑一声跟在他后面,他望着于望舒后脑勺,“他们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   “就凭那人是阿斗。”   阿斗的性子是睚眦必报,好的坏的全记在脑子里,这事不闹一场绝不罢休,但他也就是跟程昱闹。   于望舒不信,发了个短信过去,结果晚上才有回复。   其实这条短信程昱看见了,他没手也没那个时间回复。   阿斗新旧委屈一起上,坐在地上哭的像没糖吃的孩子,边哭边控诉:“我是没资格喜欢你,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程昱蹲下身强制性把他拉起来:“我从没说你是癞蛤蟆。”   “你就是!”一把推开男人,阿斗看了眼下面又坐在地上,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交织,他哭到险些昏厥。   “我知道我之前太混账了,我跟在你身边5年,想着哪怕你把我当成他的影子也可以,可是你没有,我和别人上床你只是说注意克制,你为什么要救我,当初就应该让我上了那辆车被送去电击!”   “漠然成了影子,他的下场我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么贱!”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青年成了泪人,周围人不多,程昱感到有些头疼:“小晨,救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次去拉总算把人拉了起来,阿斗依旧抽噎着,双眸通红的瞪着男人,一副恨不得上前杀人的眼神。   “回去再说。”   “我不行!”   程昱还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受人瞩目过,青年的一再无理取闹无疑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郑政从来不会像你这样胡闹。”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记狠拳砸上青年脑袋,眼底的热泪流了一波又满了一眼眶。程昱还是记得郑政,他没有家没有亲人,那些活着的人和死人没区别,是程昱当初带走了他,一直和气是自己恬不知耻要求太多,差点得了艾滋,差点失去了所有。   看到程昱生气的脸,他感到陌生和害怕。   程昱也发觉自己说的话太冲动,想要挽回,下一面阿斗就扑在了他怀里,搂着他脖子瑟瑟发抖。   “程昱我喜欢你,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46章   凶过之后知道收敛,阿斗哭到眼睛发酸也不愿意松开手,头埋在男人衣领不断道歉:“对不起呜……”时不时还伴随抑制不住的抽泣声。   程昱被他一扑差点跌倒在地,他意识到5年过去了,曾经的小孩不仅心思繁重,索要的东西也不再是他能给得起的。   5年前,国外的生意让他的身价水涨船高,但心并没有因为物质上的满足而变得充实,他想回来看看。   给郑政扫完墓的那天,他在魅色的前身——一个普通的酒吧里遇见了阿斗,阿斗的真名叫陆晨,16岁的年纪却堆着不符合年纪的假笑,不过收到小费时展露的是真笑。   陆晨涉世未深的假装让他心里发笑,穿着工作服,腰间系着黑围裙的打扮倒显得清新帅气,他后来觉得帅气这词不对,陆晨有张会欺骗人的脸,或者说是有一双会演戏的眼睛,它盯着你的时候能感受到真诚,但实际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天他在酒吧呆了大半宿,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忙上忙下,他给了小费,那可能是陆晨工作以来收到的最大面额。   “你今年多大了。”   陆晨眨着发光的眼:“我20了。”   他看也没看:“胡说,我猜你连18都没有。”   “这么准。”陆晨捏住小费似乎在犹豫,最后下定决心说了,“我16岁了。”   16岁就16岁,还在后面加个‘了’。   下面的事他没问,陆晨自然也不会主动讲,程昱那时候觉得小孩心思挺重。   酒吧老板也说这孩子心思重,有想辞退的想法,陆晨记得当时自己是阻止的:“他这么认真工作,你辞退干嘛。”   “他好像是……同性恋。”酒吧老板说完一脸羞耻,“你看看,多难看。”   他一句话也没说,因为没有接话反而让酒吧老板感到尴尬,反正没关系。   在京都呆了半个多月,他在酒吧里都能碰上那个叫陆晨的孩子,这孩子总是带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陆晨在他面前总是会露出点伤痕,比如脖子上的伤或者手腕上的鞭痕,这些痕迹一度让他以为陆晨是玩SM的,不过事实证明不是。某一天他也是心情好,顺着陆晨的手抓住:“你伤怎么来的。”   陆晨立马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纯情的模样让程昱有丝晃神,他说是家里人打的。   “我是同性恋,家里人知道。”   “我知道你很有钱也很有地位,可不可以和老板说说不要辞退我。”   他说:“你凭什么认为他听我的话。”   陆晨眼中的光随着这句话的尾音变得黯淡,程昱最后还是出手了,因为那一丝的晃神所以和老板提了,小小年纪就出柜,他想起郑政。   他回美国之前觉得陆晨可以支撑下去,毕竟那么油头总不会让自己饿死,再说在校成绩也不差,要是熬到了外省学校就是新的开始。   可造化弄人,想在国内生活的欲望一天天侵蚀他的心,一个月后他再次踏上了回国的飞机。酒吧老板因为店里生意不景气想要卖店,地理位置绝佳加上环境优势,程昱记得这块地皮的价格逐年增高又处于中心位置,他当即就拿了下来,偶然想到那个早早就出柜的孩子,前酒吧老板说父母来闹,不得已把他给辞了。   来闹的原因说白了还是因为同性恋,陆晨和班里一个男生有情况,之所以被出柜也是因为和男生的恋情曝光,父母觉得丢人当没他这个儿子,所以他才出来打工,酒吧老板因为他年纪小也没有给太多的工资,这才导致了他觊觎小费,好在人灵光脑子也好使,有时小费都能比得上工资。   和男生的恋情在父母的插手下说了再见,但男生时不时还是来撩拨陆晨,陆晨年纪小心性未定,搞事的那晚被双方父母逮个正着,陆晨完蛋了。   程昱还清楚的记得他再次碰上陆晨的场景,浑身是汗的躲进店里逃避抓捕,他没有犯法也不是被警察追,而是某学校的工作人员——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那所学校以治疗叛逆青少年、网瘾少年和同性恋出名,治疗的方案就是电击。   电击,多么可笑的方法。   程昱看见小孩躲在桌子里不敢出来,手臂上的伤痕不用故意露出也能看的明白,他弯下腰问:“你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   “我包你伙食和学费。”   陆晨那时已经对周围人产生了深深的隔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像我弟弟,他比你大不了多少。”   陆晨变成后来那样,程昱觉得自己要担着很大的责任,酒吧越开越大,店里顾客的身份也开始复杂起来,陆晨在他应该快乐的年纪里受到了太多的诱惑,一不留神就禁不住诱惑陷了进去,等他发现时已经迟了,而陆晨心甘情愿。   起初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后面就是浑然天成。   程昱曾经庆幸陆晨没有吸食粉,也没有和圈里的烂人开群party,他能做到点到为止,而自己也能做到退一步。   现在,陆晨要的是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也会有很多意外。   “阿斗,你的世界太小了。”   青年怔了怔,紧紧抱着他:“我不想出去,我的世界就是你。”   男人抬手摸上青年后脑勺,安抚:“世上没有太绝对的事,世事难料。”   “就是世事难料,你会喜欢上我的。”头上的抚摸让他有了侥幸心理,但男人迟迟没有说出能让他更加侥幸的话,阿斗失望了。   “我不该把你带到魅色,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进入魅色,通讯工具我会全部没收给你换新的。”   阿斗抬起头,愣神地看着程昱:“程哥……”如果说刚刚是害怕,那现在就是天塌之前的惊慌。   “你不应该进入这个圈子。”程昱抱了抱他以作安慰,眼中闪过坚定的神情,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阿斗不敢再闹,抽噎着扯住男人的手臂往前走,慢慢把手挪到程昱手心,他抬头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没生气。”   “你有。”   “没有生气。”   “你有生气。”   程昱无奈:“说是陪你出来玩,你开心点。你和郑政不一样,是我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应该向你道歉。”   目前又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景象,阿斗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张。   他的慌张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是他呆在程昱身边5年的经验在警告他是时候注意了,但程昱还是和往常一样对他好,好的挑不出刺,却不是他想要的好。   程昱从来没有给过他错误的暗示,是他自己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有了那层担忧再加上程昱频繁的刷网,要知道,电脑那就是程昱的摆设,除了工作之外很少碰。   阿斗终于忍不住触碰了那台电脑,打开桌上的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份去国外念书的通知,全程英文但他都看得懂。   他陆晨拿到了国外某知名美院的录取通知,专业是热门的室内设计,毫无疑问这份通知走了后门关系。   程昱要把他送走?送走!   他不敢闹了,两眼通红的望着程昱:“你别赶我走。”   程昱帮他擦掉眼泪,说:“你不该窝在这里,你的梦想是设计师那就去做……”不等他说完,阿斗又委屈的扑在他怀里,好了没几天的脸又哭的惨兮兮。   “我不去国外也能学好。”   “陆晨,世界这么大,你出去看看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渺小,我给你机会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不想出去不想出去!”陆晨在他怀里嘶吼,突然声音又小了,“我这样,和漠然又有什么区别……”   “他是自愿,是解脱,你也是。你经历过其他的事之后才会成长。”抬起他的脸,程昱眼底幽深,“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身边,以一个包养少爷的身份还是其他?”   哭声戛然而止,陆晨环着男人脖子的手不禁开始颤抖。   没错,他和程昱是两个阶级的人,如果没有程昱,他指不定早就死了。   他垂下头,掩藏眼底的清晰,泪水滑落至嘴边微微发涩:“如果我有资格了呢。”   “可能你的身边有了真爱,或许我的身边也有了另一个人,你的世界不会只有我也不可能只有我。”   “我比不上郑政……”阿斗喃喃自语。   程昱脸色有些不快:“郑政已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活人怎么比不上死人?你要先学会做一个‘男人’。”青年眼眶周围通红,他擦着眼泪的动作也忍不住放缓,“哭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甚至可以说不是办法,我希望你能变得成熟,我救你养你是想你好好做人和生活,不是让你一直活在另一个男人的羽翼之下,你这样,我也有责任。”   青年心底不断嘶吼,面色却早已麻木,他愣愣的问:“我走了,你会难过吗?”   问话带着太多的小心,程昱从内心出发:“会难过。”5年的相处不是过眼云烟,它一点一滴的存在,但这些在陆晨的未来面前,尚可以丢弃。   阿斗走了。   走之前他和程昱来了个拥抱,程昱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是以前自己刚逃出来的时候惧怕出门,他抱着自己小声的安慰,十分温柔。   可这是最后一次了,越温柔,心越疼。   ……   于望舒知道消息的时候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杜大磊有些惋惜:“你这么吃惊,不会还喜欢他吧。”   “别瞎说,只是本来打算一起玩现在走了,觉得有点遗憾和歉意。”虽然他并不需要有哪门子的歉意,他现在想抓住徐璈指着对方鼻梁说你猜错了,但好像并没有这种实质性的闲情雅致。程昱依旧和众人聊天,伴随着魔术的展示也获得了很多掌声。于望舒坐了会,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一直都放不下郑政吗?”   “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清楚。”   于望舒想不通,本来依据磊哥的猜测说不对还能因为这次的张家界之行撮合一对,现在闹得说拜拜实在是措手不及,阿斗的心思日渐明显,他想问是为什么不接受?   徐璈以个人的身份回答了这个问题。   “阿斗有很多地方都不成熟,程昱没有玩养成的恶趣味。再说他的身边比阿斗会玩会浪的大有人在,勾勾手指都有人往上贴,当初救阿斗是好心,现在送阿斗是内疚。三观不一样的人没法长久的在一起,程昱他不是贪图眼前欢愉的人。”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也许阿斗不是程昱看中的那一款。   于望舒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波,捶着老腰看网友的推荐:“我们四个人去泡温泉散散心?网上说有度假村。”   “可以诶,我之前听别人介绍过,我举手赞同。”杜大磊立即举手。   剩下的就是徐璈,于望舒看向他,收到对方不以为然的回复。   “悉听尊便。”   最后决定的是一家好评超高的温泉度假村,也是唯一一家仿古式半露天温泉。   程昱表现的越淡定,于望舒觉得要帮他纾解心情的欲望就越高,杜大磊话多自来熟就是最合适的融合剂,但融合剂在当天第一次做了鸽子,理由是李磊约她逛古街。   “反正你们三个大男人聊的都是我不懂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哎呀你会理解我的吧。”   当然理解了,甚至还闻到了一丝恋爱的腐臭味,现在只是前期,他需要离得远一点。   泡温泉,于望舒应该是最舒服的,仰躺在温泉中看着天,浑身毛细孔都被泡开,连骨头都酥软了下来。   “这几天走的路,比我工作一周的总量还多。”   程昱和徐璈相视一笑,碰杯喝了一口酒,说:“你真的不喝酒?”   于望舒歪了歪头:“我妈让我少喝酒,喝酒误事。”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眼四处转动又立马故作矜持的闭眼假寐。   “喝酒误事?”徐璈的脚在水下踢了踢他,“你大学时可不是这样的。”   “就你烦,提我大学干嘛。”就是大学喝酒才误事!   程昱转动着酒杯,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把酒抿完就‘哗啦’起身:“我也泡了不少时间了,先回去睡一觉。”   他走了不就只剩下自己和徐璈了?   “你再泡会啊。”   “我头有点晕。”   行吧,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不勉强,于望舒‘哗啦’坐回水里:“你来这玩,老大它们怎么办。”   “放在宠物医院待几天,正好检查身体。”   “为什么不是宠物店。”   徐璈语气波澜不惊:“因为宠物医院和我熟。”看于望舒惦记家里的小东西,他心里有些吃瘪,于是拿出手机,“你看不到真猫,可以看看照片。”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于望舒。   “这么大方。”于望舒擦擦手接下,徐璈的手机相册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没有自拍居然全是猫片。   其中以老大的照片居多,另外三只依偎在老大身旁俨然孩子,布偶上镜就算是不P都美如画,于望舒坐在水里不由自主的瘫了下来,真是特么太萌了。   “我有去过猫舍,不过都没老大好看。”贵就不说了,安全问题也是一大难点。   于望舒真心喜欢一件东西时会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流露,徐璈手里转着高脚杯,中指磨蹭着杯沿,侧了侧身子看向正一心投入在猫片里的人:“这么喜欢老大。”嘴边的笑容慢慢加深,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可惜于望舒没看见,准确的是他很久没有看到老大了,甚是想念。   “我天天上课上班,就周六周末有时间陪它们,我怕它们不高兴。”说完,手指一滑,滑到的是一个小视频,视频里的老大躺在地上任由三只小猫揉捏踩踏,猫脸生无可恋,于望舒立即笑场。   “你还说喜欢老大?”在他疑惑间,徐璈补充,“嘴里说着喜欢老大,还不是去猫舍看了其他猫。”   于望舒被他这逻辑打击到满脑子浆糊,眨眨眼:“你在傲娇?”   “幸好老大是太监,要是母猫,你这心还不知道该分成几瓣。”   于望舒表情扭曲:“你好狠的心,居然在它那么小的时候就切了宝贵的小‘铅笔’。”   “猫发情时难以纾解就会挠门,你听几晚试试,再说绝育对猫是一种保护。”   “那你给它留个后代呗。”完了,发情都有罪。   于望舒转身趴在温泉边,手机支在旁边看视频,自己笑得像个傻子,笑的同时也消除了和徐璈呆在一起的紧张感,他猛然抬头:“老大是不是把三个小家伙当成孩子了。”   徐璈不动声色的靠近,眼底含笑的看着于望舒:“本来三个小家伙是把老大当成了母猫想要吸奶,吸不到奶就嗷嗷直叫,后来估计把它当成了父亲,老大也带着它们一起玩。”   “也是摊上了你这么个舍得的主人,每天过的都像是小公举,呸,小王子。”他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是于望舒自相遇后对他的第一次正面评价,徐璈滑动了屏幕切换另一个视频,是老大领着三只干儿子扒拉自己裤脚的画面,布偶的叫声软糯可爱,于望舒几乎是同时又靠了过去,满眼喜爱和沉迷。   徐璈有些气馁却又无可奈何,大学时期是知道于望舒有少女心,碰上软萌一点的就捂住心口嚎叫受不了:“怎么这么可爱这么萌!”不过那是在逛漫展的时候,于望舒曾经为了魔都的一个漫展而逃课,就为了背着相机拍萌妹,出发之前还特地换了新装备说不能对不起漂亮小姐姐的颜。但比起以前喜欢萌妹,他更喜欢现在执着萌宠的于潇,他笑道,“就是只猫而已,让你这么兴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漫展上的漂亮姐姐么,大波翘臀的那种。”   当然很兴奋,萌宠会舔还能抱,比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小姐姐实在多了。   于望舒一头热,没注意他和徐璈的距离正在以视觉可察觉的范围缩小,他翻了个白眼:“以前我是直男,现在我可是基佬,变弯之后心性变了成不成。”随后小声嘟囔,“也不是不喜欢,只是看太多又不是自己的,干嘛还给自己添堵。”   “于望舒,你喜欢我养的老大吗?”   于望舒想也没想,干脆利落的跳进了坑,点头道:“喜欢。”   “那你喜欢养它的我吗?”   “喜……”欢字紧急撤销,于望舒拧着眉毛,“你是不是有毒,是不是有病。”   徐璈淡淡的看他一眼:“那你有没有药治我。”   于望舒沉默了很久,这厮今天是不是被温泉泡的太热?春天也来了,万福复苏的时刻也是众生发春的季节……不成,他感觉到了危险,得跑!   跑什么跑,徐璈唇角勾起,手摸上于望舒的腰立即见效。   “靠你有毛病,老弄我腰干嘛!”顺便狠狠的泼过去几捧水,于妈都知道儿子的腰是死穴,一碰就完。正要打几拳,他就被徐璈拉住了手,下一秒徐璈由坐改站离他不过5公分距离,“我是有毛病,你有没有药治我?”   “没药没药,你这病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男人作出难受的样子,喝了口酒:“那没戏了,老大它们要流浪街头了。”   心头一万只草泥马正在疯狂奔腾的于望舒不禁满脸问号,还有这种操作?   于望舒觉得翻白眼挺不礼貌,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徐璈你个大傻逼’,管你礼貌不礼貌反正就是想翻,推开徐璈一屁股坐回水里哈气:“你再演再演,奥斯卡怎么就没‘最佳不要脸奖’呢,有的话我一定山寨一个送给你。”在水里的身子抖了抖,刚刚的徐璈太不习惯了,好好的精英派律师傲什么娇啊,吓坏他了怎么办。   想再怼两句,抬头看见的是只围了重要部位的光溜溜身体,他咳嗽两声。   眼见于望舒脸涨红,徐璈缓缓问道:“如果只是和我上过几次床就觉得弯了,是不是很可笑?”他蹲在水中和于望舒对视,神情专注而坚定,“所以当年你是喜欢我的。”   徐璈的脸上霎时由红转白,水雾成珠一点点从额头滑落,放在膝盖上的手也逐渐收紧。   徐璈握上那只手一个个扒开,然后手心贴着手心,徐徐道:“这么巧,我不和我不喜欢的人上床而且还是上那么多次。”   光着身子说爱情,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于望舒甚至感觉到露在水面的部分开始发寒,汗毛颤栗。   “这个结论我不反对。”   不反对就是默许。   徐璈道:“我敢花那么多的耐心去养老大,因为它们在我的忍耐范围内。”   于望舒抿了抿唇,怕听见什么不得了的话:“阿斗和程昱有道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我们以前没有,现在却有,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不在一个阶级水平,我这人比较现实从来不做灰姑娘的梦。”   “于望舒你就是这么死犟。”   头发被水沾湿都老老实实的搭在一起,于望舒抬手撸了一把,水中倒映着他的脸随后水纹荡漾又消失不见了。让他承认错误不难,可那人是徐璈,各种原因让他们碰面有了纠葛,然后当初笃定的想法开始动摇。   “那你现在是喜欢我?”他挑衅的看向徐璈。   然而徐璈说了一句和当年相差无几的话:“看你比较有意思,好像挺合我的胃口。”但口气和眼神都没有当年的开玩笑姿态。   虽然于望舒本意是挑衅他,但听到熟悉的话还是忍不住冒火,于望舒抬脚就踹,结果徐璈一挡让他踩了空,往后仰去直接睡在了水里,几口水呛进嘴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他扑腾着从水里起来刚想骂人,本就不清晰的眼前就黑了。憋气的嘴和另一个柔软的唇猛地触碰、交融。   吻来的气势汹涌不再是小心试探,而是带着吞噬的狂热,热到他忘记了挣扎。   于望舒被人压在水底只能靠嘴呼吸,推搡着对方的手被一根根扒开直到最后五指相扣,然后举到头顶丧失了主动权,水中另一只手不急不缓的伸进毛巾,他一慌立马挣扎,那只手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徐唔……!”   徐璈知道不能太欺负人,索性坐在水底将于望舒拉起来,刚刚从水里解放的于望舒立即开始咳水,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双眼紧闭捂住鼻子,本来由红转白的脸再次憋的通红,身子因为在水里泡久了也有些发白,现在扶着徐璈肩膀像是脑子进了水。   呸,他现在就是脑子进了水,动动脑袋里面全是水!   “徐璈你神经病咳咳!”   男人顶着厚脸皮帮他顺气,一边缓缓靠近让他放松:“我要是再坚持点时间,你是不是就会松手了。”   腰部被人触摸宛若条蛇在身上游走,刺激感也如火花飞溅顺着皮肤惊悚的往上爬,那股陌生又似曾相识的颤栗令于望舒脑袋发懵,懒得搭理徐璈,他把头搁在对方肩头喘息,眼睛紧盯着水面在等它回归平静。   也等在快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徐璈身上的味道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比电视里的男士香水都要清淡,有些凉也很好闻,于望舒感叹自己都快咳出血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想要自嘲反而被水呛到。   鼻子里被水溜了一圈,吸吸鼻子更难受,他静静的靠着徐璈,五脏六腑都在极度渴望氧气。   几秒后,他小声说:“徐璈,你有病。”   徐璈沉默了一会,严肃道:“于望舒,你有没有药?”   于望舒低头靠近水面吹水,下巴则是隐藏在水里,眼底映照着翻腾发白的水花泛起一层虚无缥缈的朦胧感,他对徐璈说:“我也有尊严和自己的骄傲,我没法忍受被人看不起。”   “我没有看不起你。”   于望舒的发根软,徐璈坐的笔直很轻易的就能看到对方柔软的头发正在滴着水,神情呆滞像是在想事情,下巴则是藏在水里朝着水面吹气,水被吹起,他的眼底也闪烁着稀稀疏疏的光芒:“于望舒,其实我更喜欢叫你于潇。”   对面一阵沉默。   “松口了?”   于望舒叹口气:“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要把话搞得太清楚,太清楚就难为情了。”   “哦是这样。”   于望舒说:“可以从水里出来了吗?短时间之内我都没有泡温泉的念头了。”可以说泡的十分难受。   徐璈先站起来,出去时想拉他一把,但于望舒只是给了一个眼神就打开了那只手,裹在腰间的毛巾不断滴着水,穿衣服还要徐璈背过去:“我对你不放心。”   “我又不吃了你,怕什么。”   “呵呵是吗。”   走出去恍如隔世,于望舒扶着墙凉快了好一会:“早知道不来了,天气不合适。”   “怎么不来,不来怎么有今天的收获。”徐璈神清气爽,程昱也是另一番气定神闲,于望舒装听不懂,抬手给杜大磊打了电话,“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们在打扑克牌,哈哈哈哈王炸!你们输了快贴纸!快快快!”   电话那边的声响很大,于望舒稍稍远离:“出去玩吗?”   “不出去不出去,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一起玩扑克牌,李磊太不会玩了,幸好赌注不是脱衣服,不然他早就脱得连裤衩都没了,哈哈哈哈不准贴其他地方,贴脸上!”   场面听着就很热闹,李磊在里面不断叹气,知道是于望舒的电话还喊:“我命令你回来打小怪兽。”   于望舒扯扯嘴角,打小怪兽就算了,还小怪兽,明明就是大猛兽。   酒店里三男一女,周围聚着几个看热闹的,杜大磊笑的嘴咧到耳后根,满脸通红。而李磊和其他两个男同事满脸小纸条,反观女人只有3个纸条。   看到这里也差不多懂了,于望舒拨开人群:“李董,输的这么惨。”   众人哄笑。   李磊挥挥手让他少嚷嚷,然后让出座位:“你快来快来帮我几把。”   旁边陪衬的男同事也憋不住了,悄悄和他说:你这绝色佳人是行家啊,什么都会而且都是精通的那种,妈的幸好没来钱。”来钱玩的话那还得了,估计得把裤衩都给输了。   输的也太惨了,于望舒不相信,撸起袖子说:“我来玩几把,哪有这么玄乎的。”   苏琴看样子观战已久,提醒:“别大意哦。”   “洗牌洗牌。”   “也带我一个。”徐璈从旁边插话,立马有人求之不得的让出位置。   眼见两位高手坐镇,最后一位也悄悄下去,将战场留给两位猛士。   女人洋洋得意,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的红晕堪比腮红:“小于啊,看样子你在公司牌技不错。”   苏琴在旁点头:“就数他赢得最多,谁拿外卖以一局定人选,十次里面也就轮的上他一次。”   “这么6.”杜大磊笑的直拍桌子,“今个就让你输。”   事实上杜大磊今年的手气的确不错,把把都有大牌,于望舒的脸是每来一把就黑一分,最大也就老K,没了。歪头想偷看徐璈的牌结果被逮个正着,对方护着自己牌笑着说:“你想干嘛。”   “咱们不是斗地主么。”   女人拍桌:“斗地主也不能串牌,快说要不要。”   一对A要个屁,于望舒不舍的摇摇头,转而将希望寄托在徐璈身上,现在他们脸上各有一张,徐璈16张牌抓手里一张没出,打开的像是扇子差点没被他给吐槽死,于望舒看着手里的牌缺一张6就可以组成顺子,只听徐璈语气淡淡的:“4个6.”   卧靠?   程昱坐在一边憋笑:“徐璈,你可真是666.”   徐璈唇角一勾,7到大王直接甩下来11张:“要不要?”   于望舒以为这次徐璈会是麻子①,没想到手里王牌两次就甩了出去,直到脑门上多了张纸条他才回神,大家看徐璈的眼神就像是看运气王。   战场也从三人战变成了两人战,于望舒觉得自己就是个陪衬,好不容易手气旺抢了地主,一边小心出牌还得提防两个运气王农民,可能他是史上最憋屈的地主。   他小心的放下两张牌试水:“一对3?”   “不要。”男人把牌合拢,手指敲着桌面笑吟吟的拒绝。   旁边人有人开始议论:“他不是有大牌吗怎么不出。”   于望舒看了他一眼,一对3这么小的牌都不要,莫非还是有炸弹?   徐璈不要,杜大磊哈哈大笑:“一对K!”   “靠,你放这么大成心堵我。”   “没办法嘛,谁让你是地主,我是农民呢。”   于望舒一咬牙,甩下两张牌:“一对A!”   杜大磊当然不要,于望舒逮住机会放了两个连顺,放了徐璈一个麻子:“哈哈贴纸条!”等他家把牌放回桌上,杜大磊又怨起来了,“你手里有大小王为什么不出,你居然背叛农民!”   她这话音刚落,于望舒头一低装作挠耳朵。   “你们放水不算,两个大男人竟然欺负我一个女人。”   李磊和其他同事数着指头喊冤:“你一个女人欺负我们仨男人。”脸上的纸条到现在都还没撕掉。   杜大磊回头:“你们不一样。”   程昱望了好几局,说来个公平交易:“牌我洗,三局两胜作为今晚的终结。”   于望舒犹豫了会:“成。”   然并卵,程昱洗牌洗得像是变魔术,有人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身份是不是职业赌场里的人,可惜气质不像。   三人玩‘三局两胜’,于望舒看了眼时间估计得到凌晨,结果徐璈以一手好牌和一手烂牌黑马拔的头筹,大家还没看过瘾呢就已经结束了。   于望舒‘额’了一声,“我怎么觉得才开始呢。”   杜大磊呵呵哒:“已经结束了。”   李磊跟着出去,笑着说:“跑步不跑步?”   “你也喜欢健身?”   “我都看你跑了好几天了,正好做个伴。”   面对逐渐走远的两人,于望舒耸耸肩表示要是能成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半小时后,他躺在床上双手合十装死,洗浴间里哗啦啦的水声刺激耳膜,于望舒和于妈通了电话,还听了一顿训。   “出去好几天了才想起来打电话,你心玩野了。”   是玩的有些凶,他老实受住:“我现在打也不算太迟,再说了你要上班还要照顾妞妞,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你就贫吧,一把年纪了不知羞。”   于望舒翻了个身趴枕头上蹭蹭,跟亲妈要什么脸,他继续道:“妞妞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再过段时间观察一下应该就可以出院了,现在就担心这个案子怎么打。”   他随即笑了出来:“妈,怎么打那是律师该想的事,对方找什么辩护律师都没卵用,这不是输定的么。”   两人又聊了些亲密话才挂了电话,于望舒感到背后毛毛的,转身一看徐璈早就洗完澡出来了,这会正倚在床头上网,他突然说:“你走路不带声的。”   徐璈淡笑:“是你专注于打电话,怎么,你妈关心这事。”   于望舒点头,默默和他保持了些距离问:“你打算怎么搞这事。”   徐璈的目光从手机上挪移,注意到他的目光,目光一沉:“你想知道?”   “……”这话问的可疑啊。   果不其然,徐璈放下手机侧躺在床上和他对视,忽然展露一个半笑不笑的笑容:“不能说,我们得对工作保密,这你也知道。”   “那你之前不也是跟我在谈案件。”   徐璈说:“那是帮你熟悉情况,而且都是些以前的案子,新案件,我可一句话都没多说。”   于望舒没什么反应,眼皮一抬:“无聊。”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抬头还没怼,男人就跨越了三八线出现在自己的被窝里。   “你过分了啊。”   徐璈表现的一本正经,仿佛有错的是他。   “你不是想知道吗?”   “……嗯。”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奇   “那你得先让我睡的舒服,我睡舒服了才会告诉你。”   “你弧我耍我。”他有点嫌弃。   徐璈不以为然:“反正你明天早上自己会滚着过来。”   于望舒愤愤然:“你当我是皮球啊滚来滚去!” 第47章   于望舒拗不过徐璈,和他钻在一个被窝里怪怪的。关了灯只有从窗户透出的一丝微亮,于望舒看了大半天:“那个……你靠我太近了。”   徐璈装模作样的往旁边挪了一公分:“行了,早点睡。”   这一晚他失眠了,枕边好几年没出现过人,突然多了徐璈的呼吸觉得很不习惯,但话是他自己说的,松口了。   扭头看到的就是徐璈睡着的脸,眉梢舒缓呼吸绵长有序,睡熟后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微弱的月光下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得了老天眷顾,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没有的人前的淡漠感令人觉得赏心悦目。于望舒慢慢翻了身,略有不甘的撇撇嘴:同人不同命啊,   眼睛一闭一睁,于望舒醒来的时候又在某人的怀里。   徐璈感到肩膀湿漉漉的,叹了口气起床去洗澡,这次倒是没消遣他。   事实上于望舒还沉浸在自己的睡梦中没醒,昨晚到很晚才睡,现在眼皮重如山都抬不起来,好不容易坐起来,眼前的徐璈都像是会分身术的孙悟空,他摆摆手:“不行了,我再眯5分钟,就5分钟。”说完往后一倒再也没起来。   春游七天转瞬即逝,杜大磊在这七天里和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打了个火热,在去机场的车上都还在打扑克牌,不过除了爱挑战的男生估计没有女生愿意过去,于望舒一上车就昏昏欲睡,嘴里啃着肉包半死不活:“年纪大了大了,李董,我回去能不能请半天假。”   李磊慷慨的笑笑:“不成,七天累积还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我们,我就不给你请假。”   徐璈老神在在的看手机,见于望舒一副困得要死的样子,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睡。”   于望舒说:“醒来后脖子疼。”   “那你到底睡不睡。”   于望舒这才靠了上去,想来也是屈服了,手里拿着包子和豆浆,没过5分钟就有滑下去的趋势,徐璈手快接住慢慢抽出来放好,扭头看于望舒,入睡极快。   杜大磊本来以为可以把于望舒抓出来再遛一遛,但看他和徐璈在一起而且还靠在了对方肩膀,身为女人的那点敏感让她在心底‘哦~”了很久,嘴唇上扬心情非常好,注意到男人看了过来,她比出手枪的手势在空中打了一下,和徐璈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后转身继续打牌:“哈哈大王!谁敢要!”   于望舒全程一直在睡,在飞机上还做了一个打牌的梦。   公司通知第二天开始上班,于望舒回到京都才觉得自己又活了下来,和同事道了别,程昱打的回魅色,杜大磊则是有李磊送,他敲了敲车窗:“李董,我这磊哥就交给你了啊。”   “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叫我。”   也怪于望舒反射弧太长,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名字里都有‘磊’这个字,当即一拍脑门暗叫这就是缘分。   “我要去接老大它们,你要不要一起来。”徐璈说完又加了一句,“晚上去我家吃饭。”   于望舒总不能说自己不好意思,都去过好几回了。   去的时候老大正和三只小猫靠在一起晒太阳,宠物医院有一面落地窗,落地窗前是类似小阳台的设计,人们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形,老大和三只小猫就窝在这供人观赏,初春的阳光带着催人懈怠的惬意即使是猫都没放过,老大眯着眼直到见到徐璈终于来了精神,穿过一道道阻挠来到男人身边,对着他喵喵叫了两声,又看到旁边两眼放光的于望舒,歪头在两人脚边不断转圈。   徐璈很淡定,但是于望舒嗷的一声蹲下了,抱起老大就是一顿猛蹭。   “这几天好多人都来问可不可以卖,回绝他们回到嘴冒泡。”小护士走来也摸了一把老大的头,“真好看,也有人问能不能配种,我说已经绝育然后他们都好落寞的走了。”   “你这么受欢迎?”对上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珠,于望舒的一颗老宅男心再次化成水。   徐璈事先把车停在了医院旁边,接完猫直接去超市买菜,于望舒还思量着要不要回家和于妈一起吃饭,正犹豫着,于妈的电话就来了。   “今天我班上有学生出事了,不回家,你要是回来了就自己解决晚饭。”   “啊行,正好朋友约我吃饭来着。”那现在就不用内疚了。   徐璈推着购物车,看他电话挂了才问:“朋友?”   “要不然呢。”   徐璈心里有丝怪异的情绪在流转,心里有声音告诉他不能太急躁,于望舒现在好不容易松口要是再把关系搞僵,后果不堪设想。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于望舒软硬皆吃,看人看事决定怎么办。   不过今夕不同往日,他说:“你选菜。”   比起选菜,于望舒更想逗猫,看它们扒着猫笼可怜,中途拴着绳子全都放了出来,身后跟着猫队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徐璈说:“你明天有什么课?”   于望舒似乎没想起来,说等一下随后打开备忘录:“周五下午满课,有两节还是你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发问,“我不太明白你怎么想起来当老师的?”   徐璈的目光停在他脸上:“你想知道?”   “emmmm……”感觉很不妙。   “当年学校里有两个老教授中饱私囊,以学位胁迫学生被我撞见,我没理他们就打击施压。”   这么猛,于望舒还是头一次听到明大的窝囊事,在他心里明大这所百年老校是纯洁神圣的殿堂。   八成是他脸上的惊讶太明显,徐璈伸出大拇指摁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他们就被炒了。”   “这么简单?”   徐璈反问:“和我斗,需要怎么难?”其实也有江宇的帮忙,他觉得两老师作茧自缚没想搭理,江宇倒是很气愤,找私家侦探调查出他们的丑事,把照片洗出来直接寄到他们老婆家,于是小三小四在学校被当众殴打,老婆们携带娘家人怒怼俩教授,他们身败名裂在明大待不下去。这事也牵扯出其他的人,有了他的关系,明大的污水被扯的一干二净,“学校聘请我,我看不是很累就答应了。”   “我还真不知道……”   徐璈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些事都是发生在于望舒休学后,那一年他心情糟糕连网都不想上,错过了很多信息,于望舒牵着猫跟在后面感觉噼里啪啦几道雷从头劈到脚,想到明天要上课,迅速把话题再绕回去:“我缺席一周肯定有作业,你看能不能帮我一把。”   “怎么,不是信誓旦旦要好好毕业。”   于望舒脸发红,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工作那边也够呛了。   好在徐璈没刁难:“凭着我们的关系……”话没有全部说完而是重新抛给于望舒,顺便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只有于望舒懂他是什么意思,他眉头皱起感到不简单,主动权似乎变了。   “徐璈,我还没承诺你什么。”这要上天的姿态是怎么回事。   徐璈眼里全是戏谑:“别耍嘴皮子了,老大它们都饿了。”   晚饭是两人一起准备,因为于望舒不好意思当闲人,四只猫吃饱喝足就绕着他们转,搞得他都不敢乱动生怕踩上哪个小宝贝的尾巴,老四比起之前活跃很多,于望舒炒着菜问:“他们三只也绝育吗?”   “当然绝育了,等过几天就带它们去。”   于望舒有些同情,从此四只都是小太监。   绝育那天他也在,徐璈去外校有个讲座就把猫托付给了他,眼见和医生预约的时间到了,于望舒领着四个祖宗去医院,老大见到手术台就拼命往后退,他没办法就先让它进猫笼。   绝育的医生说:“这猫的蛋蛋是我见过最小的了。”   于望舒看向老四,眼里尽是同情:“它也是四只里面最小的了。”他发誓自己没想笑。   气候还没进入三伏天,正是给猫咪做节育手术的好时节。于望舒在医院听了很多术后注意点,方知做个铲屎官是真的不容易。   三只猫清醒后就神情恹恹,老大窝在它们身边舔脑袋。于望舒同情了几秒然后说:“回去后给你们吃好的。”徐璈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寓意不用多说。   三只里面属老四最难过,于望舒估计自己也是偏爱老四就想摸摸他,看了看前面一路畅通就伸出手,摸到脑袋了心满意足的抬头,哪知前面人行道有小孩闯红灯而且距离已经非常近,“卧槽!”手立马转着方向盘躲,耳朵里听着刺耳的刹车声开始慌了,眼前一片混乱随着‘嘭’的一声撞上了路边的石墩,安全气囊跳出保护了他,也保护了副驾驶上的猫笼。   于望舒喘着气冷静,下车看了看车,车头被赚出一个深深的凹槽,这是一个除非徐璈眼瞎不然肯定会看见的凹槽,他打开车门看了看副驾驶上的猫,幸好做完手术在猫笼下面垫了很多软垫,老大护着三只小东西没事也没出血。   “你们大人怎么回事啊,红灯没看见吗?带着小孩还敢闯红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小孩被大人牵引着过了马路,老太太一听他的话就炸了,叉腰摆脸子大骂:   “你个狗咯滴自己没得长眼睛看路怪哪个,没车我不过马路是不是傻,活该被撞,呸!”   突然被骂而且还是用方言,于望舒眨眨眼回想了一下自己没有说脏话,捂住嘴无奈的笑笑,他掏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老太太,要是我今个撞上你孙子了,这责任是在你闯红灯呢还是在我。”   老太太往前啐了口口水:“你敢撞我孙子,我就跟你玩命告到你倾家荡产。”说孙子发现孙子不见了,老太太赶紧找。   于望舒也没注意这么个小东西,直到老大的叫声大了起来,他猛地回头。   CNM,小孩什么时候钻车里的!   老大护着三只小的反被揪毛,始作俑者趴在座位前垫脚尖要抓,孩子个子小的缘故所以才没被发现,于望舒本来心里就有火,现在看祖宗被欺负当即把小孩推开,脸色铁青的关上门:“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家里人怎么教你的!”   小孩被他这么一凶,哇的一声大哭,老太太见状抱住孙子也开始哭:“我们爷孙俩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被人欺负啊。”   于望舒眼里全是愤怒:“你们什么素质!”   周围也有目睹全过程的人,看这事特别头疼就劝道:“算了算了自认倒霉吧,就怕碰上胡搅蛮缠不讲理的。”   “是啊快走吧,每天都有闯红灯的,什么时候真出事儿了才会知道错。”   “就是啊。”   于望舒给自己来了好几个深呼吸,上车检查了老大确定真没问题才离开,送去车行维修给徐璈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可怕的沉默。   “……徐璈?”   “你没事吧。”   于望舒怀里抱着宝贝疙瘩猫笼直摇头:“我一糙老爷们什么事都没,老大特别英勇的护着仨,我也不知道小屁孩怎么跑车那去了,估计是我车门开着的锅。”   听到大人没事,徐璈放了心:“我回去再说。”   其实于望舒还想说,车坏了肯定得修几天,这几天他的出行咋办,不过车库里倒是还有一辆车。   X驰的,旧款却十分新,看得出徐璈并不开它。   等徐璈回来的时间里,于望舒和杜大磊开了视频,社会磊哥一声靠:“死老太太没素质。”先把事情问清了,然后透露了一个大消息,“我和李磊确定关系了。”   于望舒蹲着看猫,被这话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么快。”   女人转眼间敷上面膜:“快什么啊,老娘都快30了,要是和小年轻一样谈上好几年的恋爱,我连孩子都难要,你知不知道女人过了35岁就是高龄产妇了,我喜欢小孩的。”   “行行行你高兴就行。”   女人不满:“什么叫我高兴就行,李磊是你们公司的,说说他的为人呗,我也思量思量。”   于望舒摸着下巴寻思了两把,认真说:“李磊这人吧没有不良爱好,很老实而且有事业心,公司里要是有什么事都是他第一个紧急赶到,对员工也是有帮忙争取福利,听说是之前忙着创业失败了,人胖又穷的叮当响所以才耽误了,不过他现在健身减肥下来了,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我不反对。”   “那我就放心了,我和他处了处觉得爱好啥的都一样。对了,你和徐璈那个了吧。”   什么叫那个那个,‘那个’的意思可有很多种。   “哪个哪个啊,我和他是纯洁的。”抱着老大来个么么哒,但人家今天只注意自己的三个干儿子,不搭理他,“春游回来我们就各忙各的,有时一起吃吃饭什么的,大家都挺忙的。”即使是这样,他们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但也就是经常见面所以内心毫无波澜,只是他们多了一层羁绊罢了。   “你马上记得接收文件,我发你几个好东西。”   于望舒秒懂:“什么类型的。”   “岛国画风美如画,我看了一下绝对劲爆。”   于望舒回想了一下之前看的漫画,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这样,我好难做。”   “屁!指不定你心里怎么乐呢!”   杜大磊断了视频,于望舒手机就‘滴滴滴——’显示多个文件,连的wifi不怕,全都接收,他背对着老大做贼似的点开,捂住心口想,乐也分好多种,我这是带着难过的乐。   徐璈回家没在厨房找到人,于望舒蹲在小角落里自己乐,他走过去反而把手机藏起来了:“你蹲这干嘛。”   有着被徐璈逮过两次的惨重经历,于望舒支支吾吾:“我看它们啊。”   男人心想:你用屁股看?   “老大绝育后也是这样,自己蹲在一个角落里,我们不要去打扰也不要强制它们吃东西喝水,猫的自身的调节能力很强,等它的状态好一些后就会自动吃的。”   于望舒干巴巴的哦了一声,跟在徐璈屁股后面进了厨房,切菜的时候问:“车送去修了,你开下面那辆?”   徐璈洗净手把肉剁沫,闻言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没看你开过。”   “开这个车去学校有点不合适,就没开,以前买的。”见他发愣,徐璈伸出满是油的手捏起对方,“回神回神。”   于望舒把头挪开顺便踢了他一脚:“少跟我动手动脚。”进度太快了他心里发慌。   肉丸放油锅里炸,发出了‘噼哩噼哩’的声响,徐璈抵着冰箱双手抱肩,切完辣椒手里还窜着冲鼻子的辣味,他笑着把头伸过去:“我可以理解为害羞?”   害羞你个大屁眼子。   多了一层关系在学校见面还正常,每到了单独相处,于望舒就想挠头抓腮喊别扭,他能感受到徐璈的目光带着侵蚀,仿佛散发香气慢慢吸引猎物然后等猎物进入全套才露出真面目,此时猎物已无法再逃脱。   虽然他并不想把自己理解为蠢蛋。   要是徐璈知道于望舒心里把他想成奸诈小人,他会把人扛起来扔进卧室里那张大床做些该做的事,既然坏就坏到底吧。   于望舒嚼着徐璈做的饭望向一边,老大还陪着干儿子,想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中途接到了于妈的视频电话吓得他丢掉筷子赶紧站在墙面前,朝徐璈做出手势‘闭嘴’。   “妈你怎么想起来跟我视频了,你儿子我今天还没洗澡,看起来不帅。”   “跟你妈能不能要点脸。”   于望舒抿嘴:“哦,太后有什么吩咐。”   “就是看看你,这几天学校的事忙的够呛。”   话都这么说了,当然是顺着往下接:“学校出什么事了。”   于妈连声叹气:“现在大学生啊。”   原来是学校门口有放饮料的轿车,两个女生开玩笑说敢不敢拿,其中一个女生就把水拿了举手:“你看我敢不敢拿。”示威完就把饮料放了回去,她们还找的没有车主的车来拿,然而这一幕被其他人看见了,女生拿饮料的事先是在班级里传播,然后全系散播开来对她的声誉造成恶劣严重影响,女生急的大哭因为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女支女,学校里的女表子。好友一个个去问是谁传播出来的,花了好几天查清源头去理论,人家气势汹汹的说:“怎么,自己做的丑事还怕人家说啊!”于是乎三人大战,在学校闹的不可开交。   于妈带了两个班,接到电话就去处理了,女生哭哭啼啼甚至是找来了车主索要视频记录,哭着说自己是无辜的,当初只是开玩笑。   学校最后的处置是把传播谣言的人记了大过,并且全院通报。   于望舒听的一愣一愣的:“真会玩。”   “那天晚上我回去的迟,就看到路边好几辆名车还有跑车。”   于望舒吸吸鼻子:“大学怎么样还是靠她们,自甘堕落怨谁啊,妈你做好班主任的工作别替她们瞎操心,省的她们还说你多事。”   “妈认真问你个事,你最近电话打得少,回家次数也少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这口气……还真像质问外面是不是有狗了……   于望舒几乎是瞬间接收到来自桌前某人带笑的目光,敢发誓那是幸灾乐祸的笑,他说话连气都弱了:“妈你别这么问啊,我要是有人了,那不得告诉你啊。”   “我不管怎么样,你得回来给我看看,我儿子要娶男媳妇得过亲妈的关,你敢给我在外面私定终身就试试,我打不断你的腿,到时你爸那就自己搞,我管你怎么样。”   于望舒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好不容易送走老太后,还被徐璈笑了一通。   “贺老师倒是没变。”   “笑笑笑笑屁。”于望舒拍拍屁股坐回位置上吃饭,有了一通电话的发酵,他吃饭都自在很多,“听见没有,我妈说娶男媳妇,是‘娶’。”他也就指望着这个来膈应徐璈了。   哪知徐璈神色未变,忽然笑了,对他说:“我们这才破冰多久你就想着见家长了,于望舒你这么心急其实我也不介意,你什么时候跟我求婚?”说完连饭都不吃了,胳膊支在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于望舒,看着他的脸慢慢涨红最后一拍桌子,指着自己的鼻梁骂。   “臭不要脸!”   结果徐璈一把握住于望舒的手指,低头十分绅士的亲吻,漆黑的眼眸子里像是有团火:“你快点求婚,求婚之后就该洞房了。”还觉得火不够大,加一句,“怎么在外面几年就变的有些野性了,没事,我就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下次别伸出手指指人,指我倒是可以。”   于望舒被手背上的吻恶心的不行,抽回手往身上擦擦,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表面的正儿八经下是一副下流脸孔。   “学校里怎么有那么多眼瞎的女生暗恋你。”这世界变了,变了变了。   于望舒直到离开都没给徐璈好脸色,临走之前亲了亲老大和它的干儿子,徐璈则是拿出另一把车钥匙说送他回去。   开玩笑,大老爷们还会有人猥琐不成?   “去年吧律师所就接过一起案子,一个长相干净的男人在地铁里嗯……被老大叔猥亵。”   “谢谢你夸我长的好。”于望舒往前走,手受力一拉,回头看时徐璈没了之前的不正经,眉梢间带着淡笑,手也顺着他的手臂下滑直到牵住手,用力之大让他没有挣脱的可能,于望舒纠结道,“都一把年纪了,你怎么比我还幼稚。”   “大幼稚和小幼稚在一起,谁更幼稚?我得先宣誓我的主权,你是我的所有物,让你记在心里,下次别再想跑了,我也没有那个精力了。”   话说到最后,语气愈发平淡镇定。   于望舒心口像是被撞了一下,他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徐璈,其实他以前很少和徐璈对视,因为年纪轻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两个男人。   可是现在,从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自己,仿佛一抹深潭能将人吸入。   “以前我觉得,错过就是错过了,老马不吃回头草。”   徐璈说:“你又不是老马。”   完了,气氛就这么被说没了,于望舒深深的叹口气:“和你说话好累,想发火。”   “你见过我这样帅、受人欢迎的草?你要是再迟出现一段日子,这草就是别人的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徐璈注意到他挣扎的力度变小,扬起相握的手:“过奖过奖。”   出去时还碰上几个邻居,于望舒‘嗖’的一下抽出手,徐璈笑笑也没再继续。   路过一所大学,于望舒想起于妈的话就注意了点,门口是有放饮料的车,于是问:“你说我们学校有吗?”   徐璈目视前方:“有,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就在于望舒感叹现在世道变化的时候,估计没想到自己会很快的碰上这件事。 第48章   徐璈把于望舒送到了小区楼下,坐在车里朝他招招手:“过来。”   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吃亏上当过一次,还指望他蠢第二次?于望舒打哈哈:“过去干嘛,不过去。”   男人声音沉了下来:“真有事。”   于望舒嗯了半天,既然是真有事……他慢慢挪了过去,但保持了一些距离。   “你把手给我。”   “……”他把手伸过去,完全不懂徐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璈一脸正色,将人拉近了点示意他低头,于望舒虽然别扭可好歹照做了,欲言又止道:“他到底什么事啊。”话说完嘴边一软,手心也像是被男人的手指划了几下,十指连心,酥痒直接窜进了心里。   大庭广众下有可能被人发现的自觉让他下一秒恼羞成怒,一巴掌打上徐璈的手:“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徐璈就喜欢看于望舒矜持的样,一面意外和一面害羞,说到底根本不是真生气。   “临别吻而已。”   于望舒想打人,挥手赶紧让他滚:“快走快走。”   “明天上课记得别迟到,再从后门溜进来你看我敢不敢记你。”   留下警告的一句话,也留下目瞪口呆的于望舒,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很隐蔽。   后来当他站在讲台前才真的认识到学生时期的那句‘你们别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我看不见,我在讲台上看的一清二楚’,老师没瞎说也不是吓唬他们,真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越来越后悔以前和同桌偷偷吃辣条的日子。   他心里想着徐璈走前的吻,越发觉得自己掉进了狼窝,偏偏这狼窝他以前掉过一次而且还发了誓:再也不和这匹狼有任何交集。   果然flag不能立太快,容易打脸。   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又做梦了,梦到大学时候的事,梦到很多他曾经遗忘了的东西。   于望舒双手插在头发里,脑袋捶在被子上,望着之前自己很满意的卧室仔细回想以前的事,暑假在徐璈家里的时候,他曾说过自己喜欢的元素,没想到这房子里的设计都用上了,当初看到房子只顾着惊喜却忘了深思。   话说谁能深思到那个层面,一不留神就是自恋了好吗。   但放下成见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和镜子里的于望舒对视,最后泄气的先移开视线:“退一步海阔天空,他退了好几步,我只退一步应该很划算。”   镜子里的‘于望舒’并没有回答他。   下午去踩着铃声进入教室,于望舒没忘记给徐璈一个挑衅的眼神,那是示威,不过在被通知下课单独‘喝茶时,他给了王维然一拳:“你给我复制粘贴都没换名儿?”   “于叔对不起,我真忘记了。”   冲着这事,于望舒哼了他好几天,周五晚上小学弟受不住了,买了瓶冰红茶装模作样的献上:“叔你消消火,咱们几个以后的题目还都指望你呢。”   技术宅在一旁帮腔:“对没错,这小子我们已经好好收拾过了,你看他脸上都有伤口,就是我们揍的。”   于望舒犯得着和小学弟生气么,没有生气,只是总被徐璈捏手里,他急着翻身罢了。   “别演戏了,你也不瞅瞅自己脖子上的大红草莓,也不知道盖一盖,虐狗呢这是。”二郎腿一跷,他慷慨道,“都说法学系最苦,今个周五明个没课,下课我请你们吃大餐。”   技术宅淡定问:“有多大。”   “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为了我们的革命友谊。”   其实于望舒是觉得,在学业紧张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几个小学弟帮自己逃课点名还偶尔做作业,从来没有拒绝过也没有什么怨言,特别是王维然还一直把紧牙关替自己保密,送礼没有吃大餐来的实在,多少钱都无所谓。   “随便吃,撒欢的吃,叔是工作党不怕你们吃穷我。”   有了这句话还怕啥,几个人一下课就直奔校门口,男人吃饭离不开话题,学霸们的谈话也离不开未来走向,技术宅想出国,王维然想做律师,另一个男的想要考研读博进检察院,再不济就当老师留校,但他面色有些忧愁:“我一同学他的老师,四十多岁了还是讲师呢,到哪哪都水深。”   “现在的行情不都是这样么,水分大,不过咱们专业的特殊性也不会太吃亏,好好干,不是还有咱们嘛!”   于望舒呷了一口酒,对小学弟们的谈话表示默许,当今形势的确是发生了变化,或许之前是他把学校想的太美好而忽视了其中的肮脏糟粕,垃圾这东西哪都有,区别在于是高级垃圾还是低俗流氓。   “诶于叔叔,你光听我们吐槽了,说说你呗,专业成绩那么好怎么改行了。”   于望舒啊了一声,苦笑:“前期太苦了自己没坚持下来,后来死里逃生开辟了另一条生路,混的风生水起也饿不死,现在工作和专业不对口不是常有的事么。”   “于叔叔你这样说,我心里后怕。”   于望舒抬手一巴掌拍王维然后背:“我也就27岁,能不能叫我哥。”   对面人说:“不行,我们都习惯了,这是爱称爱称。”   于望舒仰头把酒一口闷,眼睛被辣的眯了起来:“我的经历你们不能当参考,反正你们要相信自己,这事上不能相信于叔叔。”酒将胸腔辣得火热,眼泪都快被激出来了。   没有晚自习的日子里吃吃喝喝,四个人中途再聊天打拳,吃饭时间直飚三小时,最后服务员都来催他们了,于望舒这才领着小学弟走,店里经理看在他们消费额得份上还每人赠送一瓶加多宝,但于望舒喝不惯那个味,勉强拿在手里准备扔给徐璈。   想起徐璈,依稀记得看到一条短信。   未接电话两个,短信一条。   大一今晚有个文娱会,徐璈受邀当颁奖嘉宾了,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学校。   于望舒回了个信息问他在哪等,徐璈的短信回的快但依旧性冷淡风格:校门口。   x驰的车在路边晾着,车身光洁还闪着路灯的光,于望舒一下公交车就看见了,和王维然等人说了再见,他打着饱嗝过去敲车窗:“你怎么还没走啊。”难道是特地等他的?   “这几天太忙,精神不太好。”   哦豁?   “所以你就是把我当免费车夫?”扎心了,幸好他没太自恋。   徐璈从驾驶座挪到副驾驶,按着额头:“我正好也打算和你一起回去,你来开。”没多久就闻见一股酒味,他扭头问,“你喝酒了。”   于望舒支吾一声:“和学弟出去吃饭聊嗨了。你给我坐后面去,你在我旁边,我心里憋屈。”   “你啊。”徐璈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句,倒是老老实实坐后面去了。   于望舒见人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说:“你还没吃饭?”   “嗯。”   “那你等一会。”   于望舒下车到学校对面打算买份面,徐璈没阻止就当他默许了,要是不吃就自己吃,反正都不浪费那份钱。手里拿着饮料也没注意,下车就随手放在了车顶。等到他想要喝水终于发现那瓶加多宝不见了。   徐璈在学校很低调,车也停的比较隐蔽,隐蔽的地方总有不为人知的事,于望舒回头的功夫就见一辆宝马停在了路边,车主探出头把两瓶饮料放在了车顶。他倒吸一口气望向徐璈的车,猛拍大腿:“卧槽师傅你快点。”   “不急咯马上就好喽。”   可他刚拿到面,突然见到一个穿着清凉、约莫170的妹子走向车,于是嘴里刚刚喝下的水还没咽下就跑了过去。走近看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于望舒的脚步顿住了。   女人拿了饮料敲车窗见没反应,身后传来带着犹豫的声音:“这是我失手放上去的,不是用来约炮的……”她回头看过去,脸色煞白。   于望舒见到正脸也想起了是谁,不就是粉红宿舍里的那谁吗,孙曼玲的舍友,当初直接了当的供出孙曼玲的人,他想了半天:“乔心怡?”   “你有病吧!”乔心怡哪里晓得会撞上熟人,咬着红唇把饮料砸向于望舒,“我口渴想喝水,你别误会。”   于望舒倒是想相信,可是见过偷水还和老板打招呼的吗?   或许是见他表情不对,乔心怡跺脚气势汹汹:“没想到你是这种男人,亏大家还那么喜欢你觉得你是好人!”   于望舒百口莫辩,我我我了半天,车门开了。   只见徐璈面容冷峻,眉梢都自带一股寒气,他睨着看向自己的学生像是看一件人人得而唾弃的垃圾,就连于望舒看到这眼神都觉得很不友好。   那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上天眷顾连性格都冷的像冰,此时眼眸宛若寒冰闪着冷光,唇角紧抿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淡然,于望舒以为自己眼瞎了,刚刚在车里喊着精神状态不好的男人是不是徐璈的第二人格?   “我和于望舒拼车回去,你以为他是干嘛的?另外这车是我的。”   三人对望,气氛相当尴尬。   乔心怡握紧拳,指甲都快掐到了肉里,涂抹脂粉的脸也逐渐泛红透过粉底渗出来,还有什么会比被喜欢的老师当场抓到更令人羞愧的?   “徐老师……”   徐璈神色冷淡:“既然没事就让开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最后一句就是给她的保证,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纠葛与麻烦。   于望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狗腿过,饮料也不要了,拎着面上车就跑。   乔心怡在原地气得跺脚偏偏自己不能对他们做什么,本来她打算退圈了,可是噬骨的欲望时不时撩拨着她,浑身难受。和之前总是约的老大叔又约了一次,过程中对方玩的时候太粗鲁,自己有被虐到爽也伤的不轻,今天打算重新找一个哪里知道x奔的主人是徐璈,另一个人还是于望舒!   这厢还在懊恼,于望舒开着车犹如过山车,心跳嘭嘭嘭直跳,不可思议道:“娘啊,我们学校还真有。”   “好歹也是名校,里面鱼龙混杂就是个浓缩的小社会,处在京都的位置也更能让人陷入纸醉金迷中抽不了身,学校里面长的有点姿色的女生不少。”   于望舒眉毛挤在一起:“我记得你很少夸女生。”记忆里就没有过。   “因为她们都没法和我妹妹比。”   “……”也对,徐蓉的身份不是她们能比得上的,靠山够强,哥哥也够厉害,她是名副其实的公主,于望舒不知道自己想的‘公主’两个字有没有深层含义,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徐璈一眼,没忍住说,“徐蓉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男人低头搅拌着面,闻言抬起头:“你自己也知道啊。”   于望舒脸火辣辣的。   徐璈的话还没挺,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她那时有男朋友了。”   不提男朋友还好,一提就想炸毛。   “我都想不通怎么就喜欢你妹妹了!”现在看来徐蓉骄纵任性,除了一张脸之外似乎没有其他能提的上嘴的地方,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颜值不是第一也不能当饭吃,人格魅力才是首要点。就像杜大磊,她长得也好看,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但真正吸引人的是她的坦率与真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不吃亏也更真实,那是脚踏实地般的实在感。   “我听到的消息是她在图书馆那,酒红色的衣服,说完情话抬头一看不是本尊,是本尊的哥哥。”哪怕回想一万次都觉得没脸见人。   徐璈动动筷子:“怎么,是哥哥就不满意了?”   于望舒满脸吃屎的表情,老半天憋出一句话:“我哪知道酒红色的衣服成你手臂上的外套了,浪费我准备半天的台词和打扮。”   “那天你的装扮太土了,徐蓉就算没男朋友都会拒绝你。”   “操……”他还觉得自己那天特别帅。   “当时我就想,好好的三好青年怎么就打扮成锅盖非主流了,好在你后来剪头发了,不然……我们现在估计不会坐在一起聊天。”   于望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就知道你们笑话我。”   徐璈淡淡道:“是你,把‘们’那个字去掉。”   于望舒嘴上没接话,心里却是把徐璈骂了个彻底,骂的正欢导致接电话的口气还没改过来:“咋啦!”   妞妞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歉意和哭腔:“贺老师在医院,望舒你在哪啊!”   ‘吱吱——’刺耳的紧急刹车,车停在了路边。   于望舒血气上涌连话都说不周全:“我,我妈怎么了啊!”   “也怪我们没及时回来,她来家里看妞妞正逢家里两个老人又打起来了,贺老师抱着妞妞下楼结果老太太手一挥,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老曹赶紧送她去了医院。”   于望舒觉得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妈,因为于妈无论在他经历的哪段时期都给予了无限度的宽容与谅解,世上父母有多少,数不清。   但真正说会负责任的家长,说实话很少。   小孩一哭闹,家长二话没说先甩过去两大巴子的不在少数,在学校听到孩子怎么样了上前一顿揍的也不少,没有先了解前因后果而是动辄打骂,在于望舒的记忆里他妈可从来没这么干过。   第二爱的是于爸,都说爱之深,恨之切。于爸在他心里的光辉形象一倒,家里顿时凄凉,但于妈让他放缓心情,再怎么说他都没亏待自己,再怎么说,于爸也记得自己儿子过20岁了。   至于徐璈,他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找到对徐璈的定位,爱不爱,于望舒摸着心口说不清楚,情爱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东西,以至于后来他回想于此,都会颇有感触。   而现在,于爸在监狱蹲着,于妈出事进了医院,这上了岁数的人也不比小年轻抗摔,于望舒挂了电话整个人都蒙了。   “快去医院。”   “对对对。”话是这么说,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发抖就没停过,要是老太后真出事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于爸交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交代。   徐璈将人挪到副驾驶改由自己开车,窗户没关,呼呼的风刮着于望舒的脸催促清醒,他只感到心拔凉拔凉的。   曹家在医院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等于望舒一到就道歉:“真的对不起。”妞妞也哭着扒拉他的裤腿,“哥哥对不起。”   于望舒叹了一口气把妞妞抱起来:“没事,贺老师没事。”真要说没事,还得等医生说话。   于妈脑袋撞了一下但情况不严重,想来是有那个保护头部的反应,出问题的是腿,绑了石膏躺床上还得住院观察几天,于望舒小心脏的跳动频率从接电话到现在就没慢过,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管,他记得小时候于妈的手背很滑,现在已经有了很多小细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   幸好是没出什么大事,于望舒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让老曹家先带着孩子回去:“这有我呢,你们回去吧,妞妞也需要你们照顾。”   妞妞妈捧着个大肚子:“有什么事你一定要通知我们,贺老师的事我们负责到底。”   于望舒愣了一会说你们先回去吧,他看过很多车祸纠纷,很多人都先把人打一顿赶紧揪着不准跑,于妈出事的第一反应,他脑子里全是于妈,什么曹家的人都忘记了。   徐璈陪在他身边来一句:“因为你有资金,贺老师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   于望舒捂脸憋出两个字:“也对。”医院现在就是无底洞,捞钱捞钱再捞钱,开的药很少给你往便宜里开,他在扬城上班的时候有一次脑壳疼,去医院又是抽血又是做这做那的检查,医生说一切正常,然后给他开了500多的药,真是CNM。   普通家庭生点小病还无所谓,要是碰上什么大事故可不得逮住人不准跑,庞大的医疗费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起的,什么叫打水漂,来医院住几天就知道了。   “她们家在卡上充钱了,到我妈出院应该够用。”   曹家的家庭纠纷听着都头疼,外婆吃饭时提议二胎里面的男孩要跟女方姓,明摆着就是气奶奶的,老太太肯定不乐意啊,劝说媳妇生二胎不就是想要个姓曹的男孩吗,两家人从早上吵到中午,妞妞就把他妈叫来了,叫来之后就出事了。   这都是什么破事。   “幸好我喜欢的是男人,要不然孩子问题得烦死我。”   男人把手搭在他肩上,清朗的嗓音带有些许笑意:“要不然我们就一人一个孩子,你的跟我姓,我的跟你姓。”   “谁要跟你有孩子。”话一出口方知不对,于望舒一拳砸上去。   徐璈握住那只手,收敛笑意也坐了下来,口气淡然:“贺老师没事。”   “我当然知道我妈没事。”拳头被另一双手包裹,他瞄了一眼没像往常那样挣扎,掌心被人轻轻挠了几下,徐璈拍拍他的手背,“你的拳头之前一直是紧握状态。”   “我和我妈出柜,我妈同意了,过程意外的和谐顺利,我觉得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   “嗯,最好的。”   于望舒觉得回复像是奉承,回头一看,徐璈静静的看着他,嘴边噙着三分淡笑,在病房柔白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柔和,自己的心也跟着漏了半拍。   男人衣冠得体,环境改变人,身上那抹淡然和君王般凌云的气势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而改变,反倒是浓稠了起来。于望舒感到手心被人划着,讷讷的转过身继续看床上的于妈:“你先走吧,我在这就好。”   徐璈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你走吧。”催的有些急,他摸摸鼻子没抬头。   徐璈走后终于舒坦了一口气,于望舒坐在椅子上看着于妈,满脑子的瞌睡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上前小心的握住于妈的手,低头蹭了蹭小声说:“过会日子,我现在不敢。”   于妈第二天9点多才慢悠悠醒来,醒来的瞬间就闻见老鸡汤的味道,等回神了,发现老鸡汤在她儿子手里:“怎么了啊?”   “给你喝的。”这鸡汤到他手里还没5分钟,护士送来小声说是他一朋友送的,有事不能来就托她送。   他哪个朋友这么小心翼翼啊,于望舒一猜就猜到是徐璈,老鸡汤气味鲜美,汤香浓厚,最适合用来补身子。   “你正好醒了,尝尝呗。”   于妈只尝了一口,狐疑的看向儿子:“你做的?”   于望舒在他妈面前哪敢说谎,支支吾吾:“买的。”   “我就说啊,你手艺怎么变了。”   于妈刚醒还很虚弱,看见自己腿上绑上石膏就开始嘀咕要请假了:“幸好我的课也结束了。”   “妈你以后也注意点。”   “我也没想到会摔下来。”慢慢喝掉汤,于妈倚在枕头上看到于望舒有些憔悴的脸,抬手摸了摸,“这才多大啊都这么老了。”   母子俩正说着悄悄话,老曹家的长辈就来了,妞妞的外婆带来了饭,病房里的气氛也因为人多而热闹了起来。   于望舒回公司上班,在公交车上困的直打盹,徐璈的信息来的正是时候,他问:“老鸡汤,我妈说好喝。”   “好喝就成。”   “你在哪买的,我下次也买给我妈。”   徐璈不说,神秘的紧。   后来在贺老师住院的日子里,早晚都会有人送汤,分别是老鸡汤、排骨汤、鱼汤混着来,专门的坛子装着看起来特别有逼格,徐璈送的勤快,于望舒望着亲妈的脸色吓到三魂去了两魄,指不定哪天就提前露馅了。   这天医生刚检查完,他忍不住问:“妈,我能不能问你个事。”   于妈看着新闻联播:“什么事。”   “你为什么讨厌徐璈?”   于妈的眼神从电视转回到儿子身上,定定的看着他,说:“不是讨厌,只是觉得大家不一样了,结婚讲究三观合,交朋友也是,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跟他们一起玩,不是很开心。家道没落没见你去找过他们,他们更没有来找你,基本的关心都没有那我就会觉得不算是朋友,如今你过的很好,这个家也很好,我希望你能远离那个圈子。”   于望舒帮她按摩着腿,听完一番话愣住了,纠结着用词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妈……”   “于望舒先生吗?医生有事找你。”   医生有事那得赶紧去,于望舒把凳子放好走了出去,结果护士给他指了指窗口。他走过去一看,徐璈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外卖盒。   那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和黑色领带让他看上去更加有魅力。   嗯?   护士早就跑了。   “你穿的这么正式?”   徐璈拍拍外卖盒:“程昱的公司我有入股,晚上去参加了一个晚会刚回来,睡不着就随处走走。”   外卖盒很熟悉,于望舒打开来的确是虾仔饭,瞬间有种想躺在床上的感觉,他先打开旁边的可乐灌了好几口,满足的叹息道:“这几天的郁闷全都消失……嗝……”喝的太快立马开始打嗝。   徐璈没说话,坐在一边看抱着外卖的男人打嗝,两眼冒着水汽蒙上了一层雾,委屈的像是要哭,   “我嗝……”这他妈还没完没了了?   放下可乐准备吃饭,于望舒感到眼尾被人轻轻碰了下,转头的同时没料到和男人吻个正着,看着就像是自己投怀送抱,这次他没推开徐璈。   吻由浅啄到深入,舌尖相抵的触感让他心惊肉跳,脑袋里跟着生出些旖旎的念头,握着外卖盒的手也随之握紧。   徐璈见人难得这么乖顺,抿了一下唇松开,手指捻着于望舒的嘴角:“今天这么乖。”   “手里有东西。”说完舔了舔嘴唇,想到刚刚干了啥事立马后悔的想抽自己一巴掌。   徐璈倒是没他想的那么多,拍拍落在西装上的叶子说:“等你吃过虾仔饭,我就吻不到了。”   对,他对龙虾过敏。   “你每天给我妈送汤,我妈该怀疑是哪位大佬了。”   “就说是你买的。”   于望舒扒一口饭,嘴里的软糯感还在,他感觉舌头都要化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妈说我浪费钱,这都第五天了。”自己也有五天没睡好觉了。   睡眠不足一直都会显现在脸上,徐璈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发觉了,于望舒上学、上班还要来医院照顾于妈,一个人恨不得扒出三个人来用。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嗯……等我陪我妈上完厕所就可以走了,二十分钟内吧,今天再不早点睡就要猝死了。”   “离我家比较近,睡我家。”   于望舒掏掏耳朵,随随便便的睡在一起多随便啊,他不是随便的人,看看徐璈随便的口气:“你好随便啊。”   “我们都睡过那么多次了,还随便?”徐璈倏地笑了,凑上去亲了亲于望舒呆滞的脸颊,“我喜欢你随便。”   于望舒捂住脸,憋出一个屁:“屁!”结果他还是同意了,因为想看看老大它们情况怎么样。   “小的已经接受自己是小太监的事实了,现在术后恢复也很好,开始进食了。”   “那就好,你就在这等我吧,我和我妈说一声就下来。”   徐璈还是坐在原地,椅子后面是一片竹林,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里,可是……   他抬头往三楼的窗户那看了看,唇角往上勾起,贺老师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于望舒吃饱喝足后像个二傻子,这几天活的萎靡,他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医院的伙食吃着没劲,要不然他刚刚还没精神怎么吃了一碗虾仔饭就昂头挺胸了。   回去的时候护士已经给于妈擦完了身子,他问要不要上厕所,于妈看了他一眼说不要:“你有事就先走吧。”   “我要回去早点睡了,妈我早上给你送饭。”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病房。   于妈眼底的温柔也随着儿子的离开而逐渐变冷,没有打点滴的手努力够着桌上的手机,她拨出一个电话后立即绽放笑脸:“妞妞啊,你妈妈呢?”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徐律师的电话是多少?我这有个亲戚也出了点事,挺棘手的。”   “诶诶谢谢你了,妞妞呢,妞妞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车顶饮料是真的,就是在【车顶】放两瓶价格不一样的饮料,不是都市传说~ 第49章   于望舒跟在徐璈后面困得直打哈欠,天气转热,出了医院就有些发闷,他索性把外套脱了:“夏天要来了。”   “已经来了。”徐璈走到他面前打量一番,“买的衣服倒是都很年轻。”都是年轻人喜欢的色系。   于望舒颇为骄傲:“我现在是大学生,不年轻点不行。”   说完打着哈哈就睡上了,徐璈拍拍他的脸的确是醒不来,车都开得很慢。   到家叫醒于望舒去洗澡,比量着身形差不多,他找出睡衣进了洗浴间,刚进去就听到杀猪般的嚎叫:“你出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欺负良家妇女。   徐璈展示手里的衣服,笑道:“都是男的,怕什么。”说完还把于望舒从上到下看了一圈,眼神多有侵略性质,于望舒当即捂住裆把磨砂的玻璃门一关,“出去出去。”   徐璈出去抱起老大放门口,压低声音:“你们就坐在这。”   猫哪里是不动的主,坐着是坐着了,可一个个都不安分,老四还沉浸在小铅笔没了的痛苦里,背对着洗浴间门悄悄抓小铅笔。   于望舒披着朦胧的水雾出来,见到的就是形态各异的四只猫排成一边坐在自己面前,除去老四不雅的动作。   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头滴水,他随便擦了擦就捅捅老四的脑袋:“放弃吧,你真的被阉割了,不要撸了。”   为了美好的日子和健康的生活,阉割了不算什么。   于望舒将它们全都搂怀里抱进卧室,徐璈躺在床上看电脑:“它们的窝在外面。”   “可是我想跟它们睡,要不你把客房搞出来。”之前他都看过了,客房装修过一次但没有打扫,里面还有些杂物。   “跟我睡。”   徐璈用眼神断绝了他这个想法,摸了摸老大脑袋抬手关了大灯,于是大家只能看得见对方模糊的脸。   “今天有点闷,你离我远一点。”连被子都是男人的气味,于望舒摸了一下脸,往旁边挪了挪。   徐璈伸手把人又捞了回来,装作感受不到对方的僵硬,凑近他耳边:“你再动,老大它们就要跑下去了。”   事实证明老大它们真下去了,徐璈在卧室里有放猫窝,几只猫很有眼力劲的自己睡里面,乖得没话说。   “你是怎么训练它们的。”   徐璈说:“就这么教它们,你不是困么,早点睡。”   于望舒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挣扎一番失败:“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好几天没见面,连抱一下都不成?”   于望舒脑子一蒙:“是不是太快了。”   “快?”男人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随后贴紧他的后面,声音也像是浸泡过水似的黏稠,“还没真对你怎么样呢,快什么快?”   “……”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但他后面也没再拒绝了,徐璈前胸贴着于望舒后面,以保护姿态把人圈怀里,嘴里说着要让他记得自己属于谁,说着还一口一口嘬着对方耳垂。   但气势太正儿八经了,于望舒气到头晕都没说出什么能怼得过人家的,除了说不要脸。   徐璈说:“咱们只要嘴皮子够厉害就行了,于望舒,你功力不足啊。”刺激完了,把人往怀里再带一带,睡衣是自己的,沐浴露洗发水也是自己的,现在可不就是全身都是自己的味道。   “徐璈,别逼我打你。”   男人闭着眼拍拍他手背,淡淡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能让你没力气动手。”   这就相当委屈了。   “这不公平。”   徐璈在被子下摸索到于望舒的两只手握着,这人在外面几年有些老茧,现在已经褪的差不多了,不是女人细腻的触感也不是美艳青少年的软若无骨,这是一个踏踏实实的男人。   他挠了挠那略有粗糙的皮肤,在对方不习惯之前再次握住把玩,轻声说:“以前的事我也记得零零碎碎,但有一个画面记得一清二楚。”   于望舒心头铃声大作,要是敢说写床上的事,信不信他现在就跑!   “那天早上,你趴在我床头看了很久,然后偷亲了我。”   CNM……   要说偷亲,于望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年是亲过那么几回,因为睡熟后的徐璈毫无防备,比学校里那个高不可攀的徐璈顺眼太多了,也只有看着睡熟后的徐璈,他才有点恋爱的意识。   可能气质这东西不是人人能有,明明自己也是高官子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你说哪天啊,我哪里记得好几年前的事情。”   徐璈:“你亲完离开也就算了,还摸我喉结做什么,这不是成心想叫醒我吗?”   于望舒‘嘶——’转身揪着男人衣领,咬牙切齿道,“不许再说了。”   徐璈没放过这个机会,上前亲了一下顺势接住于望舒,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像是瓷面闪着微光:“更亲密的事我们都都做过。”把人挪到床中央盖好被子,他没想和于望舒动嘴皮子,于望舒也陷入沉默之中任他摆布,呆在他怀里陌生的很。   一把年纪的还被人抱怀里,搁谁心里能自然的了。   于望舒对自己说别矫情,他和徐璈的确是除去父母之外的唯一亲密人,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他把头埋进被子结果被属于徐璈的气息冲了一脑门,下意识撅噘嘴吸鼻子,他问:“你就没有认识其他人嘛。”   “有,不过都要从头开始有点麻烦,我不是纯情的人。”再加上他的不辞而别也成了一个结,从没受过挫折的人突然被人摆了一道,这事不解决没完。   “我没有,之前都好好工作来着。”   徐璈眉梢一抬,估摸他是不是在求表扬,低头埋于望舒脖子里蹭蹭劝道:“早点睡吧。”   “我真睡了,你真的抱我松一点,我真的不习惯。”连用三个真的,于望舒眯起眼看了看在猫窝里睡得四脚朝天的老大,故作冷静,“你得给我时间去习惯。”   徐璈稍稍放松但也没释放余地:“好。”   于望舒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会数一会羊才能睡着,没想到意识很快就消失了。   前一天气候闷,第二天醒来就是倾盆大雨,于望舒醒来头疼:“屋漏偏逢连夜雨,下雨天的谁高兴去上班。”   徐璈早就醒了,甚至把早饭也给打包好放在桌上,他摸了摸正在吃早饭的老大:“开我的车去,等公交已经有点不划算了。”   “不行,我会被同事议论的。”早饭是熬得小米粥,他回头不敢置信,“你弄的?”   “要不然是你梦游熬的?”   于望舒啃着三明治表示意外,桌上鸡蛋、牛奶和水果,就是没有粥,于是随口来了句:“我们家是典型的中国家庭,早上喝粥,晚上吃大米饭,偶尔早上逼我吃个鸡蛋什么的。”   徐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吃完就早点走吧。”   “你不上班?”   “今天有点事,等一个电话。”   具体等什么,于望舒没兴趣知道,看时间不早了赶紧拿着外卖盒跑,外面雨哗哗作响,打伞屁用都没有,他转身灰溜溜拿过车钥匙:“借我一天。”   徐璈望了望窗外伴随着轰隆雷声的天际,有股暴风雨来的阵势,但非常可惜,他等了很久,那个电话都没有来,或许说对方太能忍了。   于妈在医院里闷闷不乐,看见儿子来了才展露笑容,但笑容也就维持了几分钟,她尝了一口粥想到了什么:“这粥熬了很久吧。”   “啊……我熬了很久的。”他妈说发话了,于望舒在心底勉为其难的对徐璈增加了一点点的好感度,也就加一点点,不能再多了,他趴在床边帮于妈按摩腿,“你要是喜欢,就全部吃掉。”   于妈点点头,很赏面子的吃光,可是在儿子走后就掏出了手机。   徐璈接到电话说不意外是假的,他有做好这个准备但在上午又打消了见面的念头,现在于妈打电话,估计是憋不住了。   老太后腿上有石膏哪有出门的道理,徐璈打了把伞出门,刚出门,裤脚就被雨淋了个彻底。   别有用心的会面让大家都假笑不出来,于妈好歹是做过干部夫人游走一线的人,端坐在床上没有半点病人的姿态。徐璈穿着白衬衫+深灰针织衫,西装放在手臂上站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挑不出刺的绅士风范。明明是各怀心思,却像是两国元首之间的热情会晤,严肃且自然。   “老于还在的时候,我们见过几次。”   徐璈嘴边露出一个谦和的笑:“没想到贺老师还记得我。”   于妈攥紧拳头:“我怎么会不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和自己儿子亲吻的男人,怎么会不记得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儿子离开京都,我心里难过也窃喜,窃喜的是终于远离了你们,好几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们不会再有纠葛,没想到他现在又跟你在一起,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往病房里送汤,今天早上的粥是谁熬的?知子莫若母,徐璈,我们家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就拴着我儿子不放呢。”于望舒做饭是什么口味,她闭着眼睛都能尝出来,于妈看着徐璈一脸无奈和激动。   “我没拴着你儿子不放。”相比妇人的激动,他就显得淡定很多,抬手理了理袖口,连衣领边缘都是一丝不苟的平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贺老师你也清楚。”   其实于妈为什么对他有意见,徐璈也猜的出来,无非是让当时的于潇双腿发软的回家,不小心让她看见了他们接吻的画面,而于潇有些拒绝的小动作在身为母亲的于妈眼里,不是情调而是放大一百倍的强迫,试问自己养了20几年的儿子一朝被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滋味,当妈的视觉冲击力不浅。   后面的事发生的紧迫也是让他形象恶劣的发酵粉,于妈想的更多,想到儿子的未来想到双方的差距,徐璈能体谅她。   “于望舒现在过得很开心。”   于妈脸上带着薄怒:“你的家境和修养是我们家望舒比不上的,他是聪明但不是天生聪明的那群人,你的身上有太多他曾经想要但没有的东西。是,你够优秀,外貌条件也够硬,我儿子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16岁就偷偷摸摸看小黄书,要不是成绩一直保持前列,我一定会给他上课,他能迷上你,我说实话也不是特别意外。”   徐璈坐在旁边认真听,想到于望舒16岁躺被子里津津有味的看书,画面感太强,他转开目光。   “老于和你爸在工作上也有交接,他做的不对,我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你们家,这都是老于自作自受。你优秀,望舒跟在你后面,一开始我很宽慰,然而后来看到了些不该看的,身为母亲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他为什么要休学为什么要离开京都,我不知道所有但也能估计出一二,里面有你和那个叫江宇的责任对吧。出柜那天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跟我说,生怕我会怎么样。徐璈,我们家的儿子没有你那般的气性和胆量,我接受了他同性恋的身份,希望他能找一个对他好、能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会是你。”   雨后傍晚出了彩虹,空气中飘散着春季独有的清爽气息,徐璈的目光在天边彩虹上停留,转过头:“于望舒不是妈宝。”   “你们不合适。”   “合适不合适只有当事人清楚,你找我谈话是因为已经察觉他的变化了。”准确的说是看到于望舒开始带着自己的气息,让于妈心慌了。   于妈:“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他不可能不顾及我的感受。”   “贺老师,我尊敬您也知道您对儿子的爱有多深,但……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从小到大没有什么能从我的口袋里溜走,于望舒是人,他要是忘得了我也不会现在跟我在一起,相对应的,我也忘不了他。”   “那你是说爱?”于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爸你妈那边呢,他们可没我这样好说话,你想到怎么和他们交代了吗?你怎么把我儿子介绍给他们!”   话是实话,于妈几乎不敢想象那时的画面会是怎样的,家庭太特殊让她不敢同意两个人在一起,徐家当家人也不见得会怎么好说话,她就这么一个儿子,27的年纪在平常家庭最快都有3岁大的孩子了,既然是同性恋那就找轻松点的对象,爱情已经不容世人理解,那总该交往的顺利些,可对方竟然是徐璈。   徐璈一脸淡然,甚至起身给于妈倒了杯水,几秒钟后回复:“我家您不用担心,因为我也从来没有担心过。”不担心所以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你是担心于望舒会受委屈什么的,贺老师大可以放心,他是同性恋但不是没有男儿气概的娘娘腔,或许贺老师你觉得他懦弱?”   “徐璈你曲解我的意思。”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徐璈笑了一下,没有放低半点姿态:“说到底,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们现在刚复合要说分开可能有点困难,贺老师你可以从儿子那一方下手,也可以找一个比我更合适和他在一起的男人介绍给于望舒,他要和我分手的话,我不会有怨言。”   于妈心里清楚徐璈不好对付,因为他没什么怕的。她既不能像电视里那样豪放的砸钱,也不能戳着他鼻子说不知羞耻,她好像没有办法了。   徐璈将空间留给于妈静静的出去,在医院门口买的水果也轻轻放在一边,表现得彬彬有礼连来看望她的妞妞外婆都夸:“徐律师人真好,有没有对象啊。”   “有了。”说完再次和于妈的眼神相碰,一步没让。   远在公司里打瞌睡的于望舒什么都不知道,哈喇子连到了桌子上,被敲门不果于是擅自进来的苏琴敲醒:“季度报表呢。”   “啊什么季度报表。”擦干口水总算记起来是什么,他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抽出来给苏琴,“这几天太困了。”   “听说你妈出了点事,问题不大吧。”   于望舒实话实说:“好在人没大碍,情况不严重。”收拾东西和苏琴去开会,半路碰上满面春风的李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给全公司的人订了饭,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手机里,杜大磊说他们进展非常好,今天还打啵了,李磊居然是个处男!   那今个这饭……于望舒笑眯眯的拿过自己的那份,是李磊亲自送的,里面附加两个大鸡腿,他神神秘秘的往其他人的饭里瞧,就一个鸡腿。   “好好上班,到时当我伴郎。”   于望舒立即答应:“成啊,那你速度快点,早日把我磊哥娶到手。”   下班小心翼翼的离开,可还是被众人逮住议论车。   “经理你深藏不漏。”   “市场部的黄金汉,不简单不简单。”   车是几年前的款但在当时也价格不菲,徐璈不开这车去学校就是怕惹来不必要的烦恼,现在他能体会,所以打着哈哈编故事:“我的车去修了,和朋友借的。”   “什么朋友啊借这么大手笔的车。”   总之就是不信,普通X众的车突然换成身价几十、几百倍的X驰,一时间众人的饭后谈资都是这个叫于望舒的男人。   几分钟后,于望舒开着车逃离现场,想要回家但先要去还车,不想还车也要还饭盒,等红绿灯的时候他脑袋发懵,靠在方向盘上嘀咕:“这算什么啊,房门钥匙有了,密码也有了,干脆同居得了。”他们现在和同居有差别吗?自从春游回到京都,京华城那房子的厨房估计都落灰了。   没多久,于望舒开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后悔,同居什么呀,不能同居。   然而事实是,同居就是徐璈的现有目标。   于望舒在进门前发誓送完就走,要是徐璈准备了饭就吃完再走,嗯就这样决定了。   客厅开着较为柔和的灯,空气中也弥散着咖啡的芬芳,徐璈端着咖啡,手里拿着杂志翻阅,周围晃荡着四只小东西在不断阻挠,偏偏男人神色未变倒显得小东西自不量力。眉梢上扬,长而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有神的眼,眼底时不时的温柔把刚刚进门的于望舒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了。”   于望舒回过神:“来还东西。”佯装自然的往桌上看,没有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哪知转身的瞬间又被叫住。   “要给它们洗澡了,今天下雨没去宠物馆,你正好来一起帮忙吧。”   于望舒一副吸毒后舒爽的表情:“给它们洗澡?”洗澡?   “对,给它们洗澡。”   于望舒瞪大眼,什么誓言不誓言的,这是他的第一次!   抱起老大奔向客厅里的洗浴间就是一阵洗刷刷,洗白白之后再慢慢吹干净,于望舒不厌其烦的一人包揽四只的洗漱工作,老大不怕水,洗澡的时候睁着深蓝水灵的大眼睛把他瞅成了猫奴。   给它们吹干的时候,渐渐从外面飘进来饭菜的香气,于望舒拿着吹风气的手一顿,蹲在地上盯着猫脑袋犯傻:进门前的誓言去哪了?   忙完所有的事已经接近晚上11点,所以吃完饭犯困、洗澡、上床睡觉浑然天成。   于望舒坐在床上揉捏猫爪,盯着对面的电视也不知道看进去多少,他来的本意并不是来睡觉,扭头看了时间,京都时间11点49分37秒,徐璈穿着浅灰色睡衣从外面进来了:“没穿睡衣?”   于望舒若有所思,手机摁着肉呼呼的爪子:“穿不习惯,我喜欢短袖+大裤衩睡觉,或者穿裤衩睡觉。”   “那你穿裤衩,把我短袖脱了。”   于望舒直接拿起枕头砸过去:“我就是粗人。”   徐璈接住枕头凑上去趁机亲了他额头,转瞬即逝的一个吻:“我又不是细人,另外我建议你裸睡对身体好。”   用意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于望舒抱着猫把自己裹被子里:“你怎么比我还黄。”   “能和你比?”徐璈半环住于望舒,表情镇定,语气淡淡的,“16岁就躲床上看小黄书,哪能和你比。”   “卧槽!”于望舒立即炸毛,“你咋知道的,我那时看的是少女漫画,不是小黄书!”   徐璈干脆趴在于望舒身上,看着他说:“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差别?”   于望舒操着一颗宅男的少女心认真说:“那是纯洁的,我和那些撸鬼不一样。”然后上去一巴掌遮住男人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啊。”   “压着猫了。”   四个字让于望舒一巴掌直接把人攉到了旁边:“滚,你压到它了。”后来顾着抱猫也没想起之前想问的问题,他在床上躺平,忍不住偏头看看徐璈,最后再机械的转回来,“你床上的味儿真重。”   “什么味儿。”徐璈拿捏着猫尾巴挠于望舒痒,在他发火前搂住他腰靠近。   于望舒第一个念头是他有毒,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本来想送完东西就走的。”   “然后?”   然后……   然后他也不知道啊,于望舒闻着被子里淡淡的、说不上来的气味,脑子里都是水。   徐璈见人难得的犯傻,贴着他耳边问:“你打算怎么跟你妈介绍我。”   “还能怎么介绍,说你是我娶的媳妇。”说完哼了两声,“得过段日子,现在太早了。”   “过多久?”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不知道,也不知道真带回去一个男的,我妈是什么表情。”说归说,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你妈不喜欢我呢,要你和我分手?”   于望舒觉得他在说梦话,扭头说:“不可能,我妈不会干这样的事。”他不知道徐璈为什么会这样想,于妈在他出柜时就说,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他喜欢觉得能过一辈子就会支持他们,“我妈都同意我喜欢男的了,怎么会让我和男朋友分手。”皱着眉头说他把自己亲妈想坏了,却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徐璈对此笑了笑:“假如呢,你是听你妈妈的,还是支持心,和我在一起?”   于望舒犹豫了,要说真出现这种情况……   “那就看我有多喜欢你,为了爱情嘛,因为爱情~”说到后面居然哼起了小调。   或许他回答的漫不经心但至少代表了一个态度,徐璈说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于望舒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有什么事是不能通过沟通解决的,总有一天会释怀和好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徐璈以前就喜欢用手指挠于望舒的耳朵,手指像是带着魔力,指腹顺着耳垂挠动一下,于望舒就会魂不守舍的眯起眼露出享受且没有防备的模样,他顺着耳垂转圈,前胸贴着于望舒后背,两人靠的很紧:“于望舒,记住你说的话。”   于望舒抬起眼皮:“我记得特别清楚。”   乍一听挺有海誓山盟的威力。   在徐璈怀里呆着好像习惯了,于望舒忽视耳朵边的那只手因为的确是舒服,虽然徐璈的动作更像是逗猫,因为他自己也经常转溜着猫耳朵。   随着身边人的呼吸越发有序,于望舒心里猜想着徐璈睡前几个问题得用意,但他想不通,徐璈这是怕见家长吗?   脑子里闪过男人躲在自己身后见家长的场景,他撸了好几下猫毛,眼底闪着光:妈呀怎么感觉还有点萌呢?   但想象就是想象,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徐璈惊慌失措的一面,估计不可能吧。   于望舒一只手被徐璈环着,一只手搁被子外面撸猫,今晚的月亮很给力,月光皎洁从窗口倾泻进屋,柔和的如临梦境。   他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歪头看看徐璈睡着后的脸,在心底嘀咕:我想回家。   “我真的想回家来着。” 第50章   于望舒记得第二天有半天的课,而且是很重要不能轻易的课程,脑袋里有道线绷着别指望能睡懒觉,于望舒少有的在闹铃响之前起床,腰间的手太紧,他用了很久才挪开,直到慢慢穿上衣服,身后人传来了翻身的动静。   “这么早,上课不是8点吗?”   屋里透着股静谧,他都没敢大声说话:“我妈在医院啊。”   “哦对,熬粥应该可以了。”说着就要起床。   于望舒先是被对方说起床就起床的架势佩服了一下,然后挠挠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徐璈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还‘我妈’?”   这三个字怼的于望舒半天说不出话,抬手擦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他觉得徐璈太大方了。   床头柜上文件摆放整齐,于望舒本来想关灯,然而目光被上面写的内容吸引,立马歪头看了看徐璈,确认不在才拿起来看。   国内富豪榜上有名的富商在外面找了比正房年轻18岁的小三,正房也背着富豪在外面找了比老公年轻10的男人,正房太太觉得小三不能忍于是在某一天捧着视频去拍,顺便把小三打了一顿,小三怀着孕就此流产。   老来得子再消失,最是伤人。   富商想着是自己找的小三就息事宁人吧,毕竟大老婆,结果被一封匿名信气到差点进医院,信里是他的正房和别的男人的亲热照,富商觉得自己脑袋上绿绿的当即要离婚。正房也赞同说离可以,家产一人一半。   关键是两人婚前就签过婚前协议和资产透明,双方一纸闹上法庭,富豪找的律师就是徐璈,不过也委托了律师所另外一名律师——任严栋。   于望舒记得他的名字因为前几年打过好几场漂亮的官司,但就案件类型而言,离婚纠纷属于典型的民事案件,徐璈主攻刑事,虽然也打民事官司但以前接过的离婚案可没现在这么复杂,夫妻双双婚内出轨,牛逼大发了。   这已经不是高考题的范围了,是送命题。   大概看了一下就赶紧放下,于望舒穿上衣服拔腿就跑,太烧脑子了。   8点上课,于望舒拎着饭盒在7点30赶到医院,于妈的生物钟是7点,进去的时候果然醒了,不过是在收拾行李,他一愣:“妈你怎么下来了。”   “你忘了,今天我可以出院了。”   于望舒的重点不在这,把亲妈搀扶到旁边:“我来收拾,你好好休息。”一咕噜扎进行李包收拾毛巾等小物,完全没注意身后审视的眼神,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妈我今个有很重要的课不能落,以前这门成绩就不好。”   于妈让他放心:“去吧,我腿上就是有石膏而已又不是残废了,好好上课,回来有事跟你说。”   于望舒在心底小小的紧张一把,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但他想到自己规规矩矩的没闯祸,打了个ok的手势就背着行李下楼,在医院门口看到的是老曹家的车,他这才知道于妈前一天晚上就安排好了。   走之前于妈的表情不似以前带笑,于望舒没多想,以为是生病了的原因,目送车离开之后立马打的直奔学校。   7:58狂奔在明大的主干道,59分38秒跑到教室,用王维然的话就是:势如疾风,快如闪电。   于望舒没力气和小学弟瞎贫嘴,老教授以严厉著称,上课不准玩手机不准打瞌睡,他当年冲着教授的名气和评论想抢课,结果第一次失败了,现在教的不是当初那门课,但能坐在老教授的教室里,也算是变相的完成当年的愿望。   这次他没逃课而是认认真真的做笔记,吓到了好几个人,在技术宅眼里,这位于叔叔只上自己不熟悉的课,他以为是叔叔装逼但实力证明他是有那个资本,于是他问:“这门你不会?”   于望舒点头:“我的确是不太懂,这门学的比较垃圾,当年是勉强过关。”好汉不提当年勇,他抱拳,“我现在也是一个老学渣,大家别给我戴高帽。”   刚说完,台上粉笔飞到了脸上,同时也传来老教师严肃的声音:“你是哪个,给我站起来!”   于望舒就这么站着上完了四节课,还被几个小学弟笑了半天,他自己安慰:“记得笔记都比以前认真。”,然后心里火山喷发,妈的下次再也不说话了,400多号人啊!   火山噗噗往外冒火星子,到了自家门口瞬间变回死火山。   于妈腿上绑着石膏,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正对着大门反倒是刻意等他的,于望舒开始自我检讨是干什么破事惹老人家生气了:“妈你今天这么严肃。”他感觉到了紧张与一丝不对劲,起码和平常温柔的妈不一样。   “我之前的话你就当耳旁风是不是。”于妈声音不大,但彻彻底底是威严不小,毕竟十几年的班主任管过上千号的学生。   于望舒走到她面前坐下:“怎么了?”   “怎么了,我让你别和徐璈有来往,你听了吗?我跟你说了不止一次少跟他们来往,你把我的话放哪了?嘴里应和着然后转身就忘是不是。”   “你大学和他搞一起最后分开了,现在又搞在一起?”   如果说他起初还想解释,在听了于妈的第二句话,想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于望舒扯了扯嘴角:“妈你怎么知道的……”   “还用你说?你妈我眼睛不瞎,于望舒,我没指望能养出个惊天动地的好儿子,就冲着当年的事,你就不应该再和他扯上关系,不是不应该,是不可能!”   “儿子,你的脸呢?”   于望舒的眼神在屋里转了一圈,慢慢将书包放下,闭了闭眼深呼吸,抬头开口:“妈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让我儿子变成懦夫的那一件。”   他想说点什么,可无从下口:“妈你先别生气,这事,我是想和徐璈关系稳定了再和你说的。”   “不要等关系稳定了,现在能断就断。”于妈的语气稍有缓和,“你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于望舒,按照电视里的套路,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啊。是,有的事我们不能太武断,你爸是有错,但你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点,我没求着你像电视里那样演,因为我也劝你要冷静、要对事不对人。可你最起码要和他保持距离呐,儿子,当年的事你没跟妈说过,我现在也不会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扪心自问你们是不是一路人,当年我安慰了自己多久,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你一巴掌打地上。”   “后来你真的对女人没兴趣,我也认了,当年我要是和你闹估计这个家也就散了。于望舒,我希望你能交一个老实本分的男朋友,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徐璈,我不同意。”   还没把人带回家,先被太后否决,这就很刺激了。   于望舒舔了舔嘴唇,“妈,当年我爸的事和徐璈没关系,举报的人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至于……”他眼底带着点绝望色彩,“至于我和他的事……既然我都和他重新在一起了,以前的事……”抬头看着于妈,没料想对上的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用尽全力的一巴掌将他的头打偏,于望舒摸了摸脸,从于妈说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时,就有预料了。   “我怀了你9个月15天,在医院顺产疼了一整天才生下你,你出生时6斤半连喝奶都不会,你爸和我急的夜里睡不着,孩子就是不会喝奶怎么办,奶瓶成堆的往家里买,你爸那时连一元钱的烟都不敢买,有烟瘾憋不住就花几角钱去买一只来抽。于望舒,后来你爸被提拔,我们谈不上多么含辛茹苦但也是为了你费尽全力吧,你学习很用功也特别有上进心,710的高分进明大让你爸乐了好一阵子,我们没让你做只会‘读书’的学生,不对你定制要求不是对你没有期望的表现,你的表现已经让我们很满意,我曾经打算着在你这个年纪能抱上孙子或者孙女,可是呢?你大学和男人搞在一起,你说,暑假那一个月说去徐家学习是不是就和徐璈在一起!”   于望舒点头:“是。”   “同性恋我看的不少,开导的家长也不少,我当时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分开了,你神色萎靡我有没有逼问你,没有。我想你年纪大点就明白了,谁的青春期没放纵过呢,我们家没落说实话,我没有脸去他徐家的门口拉出徐璈说‘你欺负我儿子’,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我出柜,我答应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和一个欺负你欺负的那么深的人在一起啊!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看你那样我不难过吗?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的,你那时自尊心极强什么都憋在心里,现在徐璈对你好点是不是就觉得不得了了,于望舒,我恨当时没把你打醒!”   于妈的话一字字往他心里扎,于望舒握住她的手结果被打掉了,他声音苦涩:“妈对不起,是我当时不懂事。”   “你当时恨不恨他。”   “……恨。”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   “你要不要脸。”   从小到大,没有一连打自己两次巴掌的经历,于望舒知道于妈发火了,憋着很久终于爆发,他连脸都不摸了:“冰释前嫌也不是不可能。”   “狗屁的冰释前嫌,欺负你是不是真,你在京都混不下去是不是真,儿子你是真没脾气还是真没脸皮。”   “妈!”提起以前的事,他心里也不爽快,“很多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我这几年也在努力遗忘,然后有一天我发现是我自己给自己设了圈套,错过了,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尚且年轻,老死不相往来对我们来说太遥远了。”他不顾于妈的挣扎握住手,慢慢跪下,头抵着手背。   “我觉得贺老师当我妈妈特别好。”   于妈眼眶泛红:“我从来没强制性的要求你什么,就当这次我求你,妈不喜欢徐璈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又选他。”   “贺老师从来不限制我的课余时间,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逼我学这学那,我做错事了让我明道理知对错,别人都羡慕我。”接着上一句说完,于望舒抬头仰视着妇人,两鬓已有白发,小时候美丽温柔的贺老师不再年轻了,“我在外面,怕你对我失望就不敢打电话回来,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人生中的另一个也是,妈,你让我不听话一次,一辈子的事让我自己去解决。”   原来徐璈的问题并非偶然,真碰上于妈的质问的确没有办法,但他不会因为怕而后退,言出即行四个字该怎么写,他很清楚。   于妈口气中尽是失望:“于望舒,我现在对你已经绝望,男儿铮铮铁骨去哪了?”   “倒刺长在手指上都会疼上半天,妈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自己解决它。”   “先不说我这,你爸那是不可能同意的。”   于望舒眼底闪过坚定:“有因必有果,没有果的因算是怎么回事。”   “你走吧。”儿子不听她的,多说无益。   于望舒站起来想要再说,但于妈一副不愿多听的模样,他说:“妈你注意身体,我下班时再来。”   “下班时别来,明天、后天也别来。”   于望舒脚步一顿,刚出门就碰上了妞妞。   “哥哥你不高兴。”   他把妞妞举高高后笑了一下,妞妞手指点着他嘴角:“难看。”   “妞妞记得有空就来找贺老师玩。”   妞妞笑得眯起眼:“我知道。”   脸颊发热涨疼,于望舒随它疼着,疼着也好让自己醒。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他直接摁了挂断,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一下,到了公司正好赶上一周加班,于望舒更是把自己扔在办公室前,屁股都没挪一下。   他想让自己忙的没空去想那些事,越忙越好。   几天阴雨绵绵也恰好合乎他的心情。   不过中途有看信息,是杜大磊的喜事,李磊要将他带回老家见爷爷奶奶,明天的机票去Y南。李磊是爷爷奶奶一把拉扯大的,这在他上班的时候也有透露,现在找到女朋友了,先带回去给俩老人瞧瞧无可厚非。   “祝你见家长成功。”食堂电视正播报着最近的天气情况。   “今天晚上到后天,由于受到强冷空气的影响,从内蒙古西部到中部一直到安徽、江苏一带,将先后刮起5至7级风……”天气还是差,低头喝了口汤,肩膀被一人拍了拍。   苏琴端着饭菜坐在他对面:“于经理,你最近气色很不好啊。”   “天天加班还要去上课,有点吃不消吧。”他注意着后面的天气预报。   “明天南方的降雨量不降反增,特别是Y南南部,重庆以及周边地区还有江南的东北部一带……”   “李磊不是去Y南么,天气不好啊。”   苏琴附和:“他等不及要把女朋友介绍给爷爷奶奶了,你不知道吧,他好几天前就念叨这事了恨不得早点把日子定下来。”   于望舒低头看着手机,徐璈发来了一条短信:最近特别忙?   嗯,天天加班。   “现在的天气预报都不准,说不清明天等他们到了,等待他们的是大晴天。”   于望舒礼貌的笑笑,这多地暴雨的天气说好就好,老天爷得多给面子,走之前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他嘴里念着Y南,寻思着有空给杜大磊打个电话。   可忙着工作一时也忘记了,等再次想起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去吃早饭的时候顺手查了查天气预报,早间新闻还在播放,首页顶端突然弹出了信息框。   【Y南:泥石流爆发冲击力惊人!】   【Y南沙齐县昨晚23点40分左右发生泥石流,现场50多……】   【截止16日7时,沙齐县受灾人口3800余人,倒塌房屋3户8间,严重损坏房屋18户39间。】   剥好的鸡蛋停在嘴角迟迟未下口,于望舒给苏琴发了短信:李磊的飞机票是什么时候的。   不知道,反正他们现在一定在飞机上了,怎么了?   怎么了?于望舒一个头两个大,李磊爷爷奶奶家在哪来着?沙齐县为什么听着那么耳熟!   向其他人旁击侧敲,还真是沙齐县。   于望舒腾的站起来,神情慌张的走到办公室,从窗口走向门,再从门走向窗,他摁着杜大磊和李磊的电话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紧张的度过两小时,电话接通了但杂音太多。   杜大磊似乎在赶车:“我现在有事不方便说话,李磊家出事了我们现在就往那去,等我有空了再告诉你。”   “别去!”可惜对方挂断的太快。   网上消息不断,大雨天又是在夜里,受伤或死亡人数不断增加,Y南滑坡、泥石流灾害分布密度总体上都有滇西高于滇东,滇北高于滇南的基本特征,于望舒总算是记起了以前在新闻里听到的话,时刻关注着网上的消息,最后谁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他给了一下午的时间让杜大磊和李磊充电,晚上依旧没有,京都到Y南最快3小时,他直接定了晚上的最近的时间飞Y南,公司里的股东现在失联没有消息,和他同去的是另一个部门经理,私下和李磊交流颇好。   京都不过冒着小雨,Y南的路边都是积水,好不容易有变小的趋势,他们赶紧联系去沙齐县的车,有的人知道那的状况都不愿意,最后于望舒出了5倍的价格。   连夜赶到沙齐县,一片狼藉。   死的被抬到一边,活的满身泥泞在寻找家长,现场哀嚎不断给了两个男人很大的视觉冲击力,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塌方,大家能撤就撤除了坚持在第一线的援救队,于望舒继续打杜大磊他们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他走来走去报了警,直至凌晨,另一位同事说接通了李磊的电话,于望舒抢过手机:“你们在哪,怎么样啊!”   “我们没事。”声音干瘪掺杂割心的哀伤,于望舒跑上坡朝同事招手,“他们在另一个地方。”   赶往目的地,于望舒一颗悬挂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人没事就好。   有事的是李磊家的俩老人,房屋倒塌没跑出来,被石块砸到脑门,仙逝了。   于望舒赶到的时候,天际微微亮,杜大磊满身泥浆竟然哭了,见到于望舒一把抱了上去,这一刻满腔委屈倾泻而出,李磊则是呆滞的坐在地上,面对倒塌的方面怔怔无言。   他以前就说自己有钱了,你们去城里住,孙子孝敬你们,但老人说在这呆了一辈子已经扎根了,不走。然后他给俩老人起了又大又漂亮的房子,一辈子没住过好房子,一定要让他们在剩下的日子里住的快快乐乐,然而这才几年啊,人没了。   救援队从里面抬出两具尸体,都是佝偻着身子,李磊见到了尸体,终于忍不住大哭。   于望舒呆在一旁,这种亲人意外离去的伤痛他没法体会当事人的感受,但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忍不住哀恸。   安抚好家属的情绪,于望舒陪着李磊往回走,他虽然出来急,可该准备的东西还是有准备,他从背包里翻出面包递给两个人:“人是铁饭是钢,好歹吃一点补足力气。”   “你们怎么来了。”杜大磊头一次表现的这么无力,双唇发白,眼眶通红,于望舒手搭上她肩膀就要说话。   杜大磊脚下一空:“啊!”   “小心!”   身子扑倒在地只抓住了杜大磊的手,李磊在他身后使劲拽着,可能是杜大磊刚刚踩的位置不对产生了塌方,他们走的是一个山坡,人要是掉下去就没命了。   一条人命拴在自己手里,于望舒咬着下嘴唇直到尝到了腥味:“磊……磊哥,坚持住啊!”   杜大磊再怎么爷们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怕死,她身子悬在半空要不是于望舒手快抓住自己,恐怕现在世上就没她这个人了。   他咬着牙往后喊:“你们慢慢把我往后面拽,不要站在同一个地方,快点!”   救援队的人看到他们赶紧来帮忙,几个男人齐心协力,李磊扒着于望舒的腿使劲往后拽,漫长的等待就是生死的较量,当杜大磊再次出现在地面,李磊扑上去把人搂在了怀里,而她受了惊吓嚎哭不断,紧紧握着于望舒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   于望舒手被抓的发紫,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呢。   滂沱大雨拖了救援队的后腿,于望舒身上湿漉漉,脚泡在水里都快没有了知觉。   或许是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瞬的紧张,大家都更加惜命,路过倒塌的房屋甚至跟着救援队帮忙,可惜救出来的活人不多。   李磊处理着家里俩人的后事,其余三人则在周围帮忙,于望舒来这两天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饿了就啃啃变湿的方便面,实在渴就往嘴上沾沾水。   没想到他们这些自愿者居然还上了新闻。   徐璈算着于望舒没理自己的日子,合上电脑决定去找他,手支在桌上摸了摸额头的绷带,脸上阴晴不定。   作为富商的律师当然是站在他那里,这有点像‘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意思,当庭宣判结果是按照两人的婚前协定,富商需要每月支付儿子的抚养费5万元。大房太太当然不满意,不满意的结果就是动手,石头砸上脑门懵了一下,于是有了现在的伤口。   办公室外,律师所并没有因为天气状况而冷清,他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电视里正播报着关于泥石流的最新情况。   “徐律师,你看他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   徐璈瞥了一眼,于望舒双唇起皮,脸色蜡黄的在镜头里,他看向旁边,字幕显示沙齐县现场播报。   ……   于望舒见到徐璈的那一刹那,心态有点崩。   一是他记起自己还在冷静期。二是他如此狼狈的出现在男人面前,心理上过不去。   他试图装看不见,可眼里的余光却看得一清二楚,徐璈西装革履,额头有块渗血的绷带,土黄的泥浆迸溅在熨烫整齐的西装裤上,隔着这么远他还是能看见对方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那是发怒的前兆。   徐璈踩着泥浆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和那双包含火气的眼对个正着。   杜大磊见情况不妙:“徐璈你来了。”   “于望舒消失了好几天,贺老师很着急,你们和家属联系了没有。”   杜大磊这才惊醒,赶紧给父母报平安。   “徐……”话没能说出口,因为他手被对方握的死紧,动一下都像是割筋放血。   走时和救援队来了张大合影,如果徐璈能在旁边摆出笑脸,那就更完美了。   于望舒把这次的救援当一次社会实践,很明显徐璈并不这么认为,在飞机上一言不发,近乎苛刻的帮他抹平衣服上的褶子,这样的徐璈,他感到了一丝害怕。   “在Y南这几天给贺老师打过电话?”   于望舒脸色僵了僵:“忘了。”   徐璈冷哼:“那给我打电话估计也根本不记得。”   “不对,是手机没电了。”于望舒掏出手机证明自己无辜,可人家已经不买单了。   他去Y南的事谁也没通知因为实在匆忙,后来才知道徐璈当天敲了他家的门,扎扎实实的挨了于妈一巴掌,于妈才听他讲话。   于望舒自己办出的臭事压根就别想指望于妈原谅,没敢回家就回的京华城房子,脚被泥水浸泡了几天洗都洗不干净,两只脚泛白,脚后跟还有个泛血的裂口,现在走路如同割了后脚跟的灰姑娘她姐姐,脚疼到抽筋。   而门一开,于妈就在里面坐着。   三人会面,尴尬分子在空中火花四溅。   于望舒抓着徐璈的手臂作为支撑点,顿时放也不是,继续抓也不对,他胆子还没大到刺激老年人的心脏,于是规规矩矩叫了声:“妈。”   几天不见受了一大圈,面色蜡黄不说,嘴唇干裂得像是从沙漠里走出来的人,于妈骂也骂过了,打也打了,身上掉下的肉难不成还能塞回去?   “我给你做饭去。”   徐璈问他:“脚疼?”   于望舒脸刷的发白:“有点。”   徐璈像是憋着气,但可能气量足居然慢慢瘪了下去,于望舒望着面前火冒三丈的火炉慢慢被熄灭:“你的头出什么事了?”   徐璈没搭理他,而是伸手探了探他的腿,转身去洗手间端来一盆热水:“你们家药箱在哪。”   于望舒指着电视机下的抽屉。   “那个,我可以自己来。”   “自己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徐璈压低声音笑说,“你确定可以?”脱下袜子,一双泛白肿胀的脚出现在他的面前,脚后跟的裂口颇大,摸着都有些渗人。   “于望舒,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胆子不小。”   于望舒没注意这个,转头透过卧室门往厨房看,试探的问:“我妈找过你了。”   “嗯,所以?”毛巾沾水擦拭着脚,离开脚板底时也带出了血迹,徐璈注意着于望舒的表情发现毫无波澜,“你不痛吗。”   于望舒干笑:“一开始送快递东奔西走,碰上电梯坏的就要自己爬10层楼,不算什么。”他觉得不是卖惨而是说一个实话,救援队的情况比他更严重。他试图抽回脚,对面人用的力气更大。   首先他的脚40码并不娇小,其次他的脚非常难看。   于望舒耸拉着眼皮执意收回,下一秒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忘了动弹,徐璈单膝跪地慢慢将他的脚放进了温水里擦拭,他的目光顺着西装裤上的褶子一齐消失,膝盖碰触木地板的声音很小却很结实的撞击在自己心里。   “徐璈你干什么。”   徐璈摁住那双脚,尽量放慢速度,头没抬,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贺老师找我,说我们不合适。”   于望舒心情微妙:“哦。”回来还是得面对,厨房里炒菜的锅碗声传进耳,他问了一个问题,“徐璈,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到他值得?就算他说不认真也没关系,说‘我们只是试试’也没关系,在Y南的几天他不是只顾着救人,在拉着杜大磊手时脑子里一根弦被弹了好几下,声音清脆宛若山林中回荡的琴音,那一刻豁然开朗。   “其实我的目的很明确,如果你只是试一试,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在一起了,省的大家都闹的不好过。”   可徐璈像是没听见,一下下的擦着他后脚跟的伤口。   “徐璈。”于望舒强撑出一个笑。   徐璈嗯了一声,慢斯条理的将毛巾拧干护住于望舒的脚板底:“你怕什么?”   于望舒脑子卡住动不了了。   而对方下面的动作也让他想立即重新启动。   徐璈将另一条腿也跪在地上,眼底深沉的低头靠近,在他感到不妙的时候吻上了自己的脚面,吻似火燎原窜上胸腔,他觉得徐璈真有病,脸由白转红,但留意着厨房的动静不得已低声:“你疯了亲人脚,放开。”   “在某国。”男人手指按摩着他的脚后跟,声音平缓比纪录片里的独白还要迷人,“吻脚礼是最高级别的礼仪。”   于望舒永远记得这个澄黄的傍晚,徐璈在他的面前屈膝跪下,嘴贴着他的脚面长达半分钟,帝王下了王座也未曾减低姿态,而是虔诚的将王冠拿下,眼帘低垂,慢慢放在了另一个人的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吻脚礼,在印度是最高级别的礼仪。 第51章   一吻结束,徐璈平静的看着他,眉头舒展:“你接受吗?”   妈啊,真是贼JB神圣……   于望舒很久没有过心惊肉跳的感觉了,去张家界透明桥的那次也没有,站在上面顶多就是怕死,而现在,徐璈顶着破了皮的额头和他对视,一手握着他的脚,心里的那堵高墙像是变矮了很多,变得能让他翻过去。   短暂的沉默不再是拒绝,他问:“你头怎么了。”   徐璈怎么会受伤呢,于望舒在心里掂量了几秒,挺意外的。   男人说:“被富商正房太太拿石头砸的,另一位律师比我还严重些,幸好不是砸的鸡蛋。”   “你们还有这种安全隐患。”   徐璈帮他擦完药,手抵着床沿站起来:“这几天你在躲我。”   于望舒在药箱里捯饬半天终于找到几盒充满‘少女心’的创口贴,草莓印花的,他皱着眉考虑能不能用,最后抽出一张抬头回答男人的问题:“我没有躲你,只是想静静。”   “静静是谁?”   “……”于望舒用力的贴上创口贴,满意的看见徐璈眉头皱了一下,“我妈不喜欢你。”   “所以呢?”   于望舒小心的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有所以,只是亲妈不支持有点难过,她训斥我的话也有道理,但我不想放弃,你说本来就已经够狗血的了,现在再来一出有头无尾的憋心里……”他垂下背,“有点忠义难全的意思,我不是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   于望舒不喜欢太纠结的自己,就像当初头也不回的离开明大,那也没经历太多的思虑。可这次是他亲妈在前,多多少少有了顾虑,而在他和徐璈小声说话的空档里,来自厨房的气味越来越重,徐璈盯着于望舒也像是重新开始认识他,淡淡说:“我出去有点事。”他以为于望舒会选择听贺老师的。   于望舒神色恹恹的点头,想着徐璈走了该怎么和于妈交流,谁知徐璈的意思是去厨房不是离开。   徐璈神态自若的出现在厨房,关了火熟练的倒出鸡汤,旁边于妈脸色铁青:“你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这汤在她来之前就煲上了,不可能是她儿子。   “是于望舒给我的,他也有我家的钥匙。”   于妈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抹布,于望舒回来之前她做了一次大扫除,发现桌上都落了一层灰。   50多岁的贺老师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木已成舟的无措感,而于望舒下一秒出现在厨房,紧张兮兮的看着她:“我帮你。”她都说不出到底是失望还是绝望。   徐璈不走,于妈也不赶,于望舒夹在两人中间头皮发麻,吃饭都不敢发出声音。   “大磊她没事吧。”   想起来是在问他,于望舒嗯了声:“可能有点受惊,当时情况太恶劣但人没大事就是了。”碗里恰好出现一只鸡腿,只听旁边人说:   “炖了很久,吃吧。”   一只鸡两条腿,另一只腿落入了于妈的碗里。   徐璈瞥一眼于妈,嘴角噙着笑摆足了尊敬,奉承的让人找不出破绽,贺老师的教养让她不会对着食物发火,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在饭桌上。   于望舒立即在桌下拧了徐璈大腿,抬头怼了一个眼神,连忙给于妈夹菜。   “快要期末了,学校里的熊孩子心思重难管。”   突然想到什么,于望舒推开椅子跑到冰箱,翻出那块嫩豆腐碎成末,再将花生米捣碎和香菜一起洒在上面,最后倒上香油搅拌均匀完成一道凉爽小菜。   这是他外婆那的小菜,小时候常常看外婆做,于妈偶尔也喜欢吃,于望舒记得他外婆走的那会,他妈天天做这个。   “现在天气转热了,想起来妈你喜欢吃这个。”   于妈挖了一小勺,“你看我什么时候中午吃过这个。”   于望舒表现的相当乖:“那以后早上和晚上给你做。”就差没蹲在桌前两眼放光摇狗尾巴了。   “行了,好好吃饭。”   于望舒呼出一口气,看亲妈脸色琢磨不定,私下又拧了徐璈大腿一下,那小眼神传达的意思是:老太后不和你开战,你别撅着屁股靠上去求鞭打。   徐璈面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左手却是绕到后面按住某人腰,趁着于妈去厨房拿勺子的功夫靠在耳边低语:“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嗯?”   于望舒都快怕死了,咬着筷子打掉那只手,殊不知‘啪嗒’声反而引起了老太后注意。   身后俩人的小动作即使看不见,她耳朵也听得出来,于妈摸索着汤勺,背后的情景在冰箱面的折射里看了个大概。   在她的学生里不是没有过同性恋,有一对甚至就是因为父母的胡闹导致两个孩子的前程毁灭,多么优秀的两个孩子,一个被强制和女人结婚,另一个被送进特殊医院进行治疗,一个人想要死是阻挠不了的,到头来毁了三个家庭纠其原因不过是喜欢上了男人,她不想把于望舒逼到那个境地。   于望舒有很多不听话的地方,难道就是不孝顺?   有时孝顺不等于听话,她在儿子小时候就是‘开心就好’的教育模式,而现在……   “徐璈。”   于望舒竖起耳朵:“妈你叫我干嘛。”   徐璈很自然的看向贺老师,于妈瞪了他一眼:“我是叫你?”然后看向徐璈,“我不希望看到你家人来理论的场面,你能保证你们家不会出事吗?”   “说实话,是我带坏的于望舒,至于我们家的情况,贺老师你放心。”   放心能放心的了吗,未来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于妈瞪着于望舒,拍了他脑门:“吃吃吃,就知道吃,出去好几天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通知家里,在那里出事了怎么办!”   于望舒脑壳一懵,前一秒精神高度紧张就怕俩人撕起来,后一秒脑门一掌,他等那股子懵逼劲过去了说:“我真忘记了,下次一定先打电话报备。”   于妈和徐璈俩人的血雨腥风他没看懂,总之徐璈在于妈走的时候不痛不痒的叫了声‘妈’,而在他想上去捂住徐璈嘴的时候,于妈拎着帆布包像是很嫌弃的嗯了一声。   于望舒左右看看,立马一瘸一拐的狗腿跟上去,很小声的说了句:“妈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能怎么办?我能不要你这个儿子?”于妈停下步伐,很不解的看向儿子,“我看你不要我这个妈倒是有可能。”   于望舒拼命想解释:“不可能的,我怎么会为了……”爱情两个字太狗血了,他说不出口,“总之不会的。”   “徐璈那天敲门,我看见他就烦,但他很担心你,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件事到底怎么办,因为见过太多不顺利的例子和太难堪的场面,儿子,妈心里不是不生气了,只是成全你,成全你们,我依旧不喜欢徐璈依旧希望你们能分开。”   于妈说的太清楚,于望舒点点头,搂着她的肩膀说谢谢,结果听到一声明显带着气愤的‘哼’。   “你爸那我也好几个月没去了,等学校里的课结束了就去看看。”   “我也去。”   于妈怒视:“你去什么去,去跟你爸出柜?给我在这好好上班!”   于望舒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于妈上了公交车还和他挥了挥手,虽说表情还带着微怒,但都是正常的。   他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了会,午后的阳光最为炽热强烈,照在身上勾起懒惰的睡意,他眯了眯眼,从指缝中感受着逐渐往夏日进发的阳光,胸前红领巾飞扬的小学生打着哈欠被送往学校,即将高考的高三学子背着书包赶往补习班,他窝在椅子的一边,感觉像是在梦里。   李东给他两天的假调节,现在半天就像是满血复活。   回去的时候徐璈背对着他正在给阳台上的花浇水,那是给于妈买花的时候送的,没想到活到了现在。   以前高傲的徐小公子在浇完水后很自然的拔起了草,于望舒看到那双应该拿笔的手沾满泥土,心里那堵墙又低了点,他上前抱住徐璈就像是对方晚上抱着他:“我妈居然同意了。”   徐璈手下动作没停,很自然的接话:“但她还是有气。”   “你是不是背着我找过她了,我妈这人……”   “我什么都没做。”   老太后最爱的人就是儿子,愤怒是大但妥协是迟早的事,她需要的是一个态度那他就给一个态度,现在的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没有太惊讶。   “我本来想回来找她聊一聊,可是又不知道聊什么,因为你之前的影响太坏了,坏到我没法说好话。”   徐璈看着他:“那是说明,你有想帮我说好话对不对。”   怀里抱着和自己差不高的人很奇怪,于望舒摸了摸发现徐璈的身材真不适合小鸟依人,但抱都抱了就将就一下吧,他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了,除非我们俩之间出了问题导致最后的分离,外力一般是没法让我改变念头的,就算那是我亲妈,我也会想办法去争取一下。”   “如果是错误的坚持呢。”   于望舒神情复杂:“emmmm……那就当我倒霉呗,我从小到大做的错决定也不少,只要在事后吸取教训就成,当然一些大事的决定还是得先跟我妈通知一下,比如当初这房子要不要买。”   徐璈转身揽着他腰:“说起房子,你能不能收留我一天。”   “不行,我要自己睡。” 第52章   于望舒合计着最近他和徐璈太黏了,黏到他觉得空气里的气味都变了,这不科学也并不符合他认为的进度,所以任由徐璈怎么说都没同意,不过徐璈似乎也有事权把这事当情调,看时间差不多就离开了。   于望舒刚想松口气,门铃又响起。   “手机没拿。”   他眉毛呈八字形,拿着牙签,一脚跷在椅子上看着男人:“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当初大门钥匙给了两把也怪自己没多一个心眼,徐璈把钥匙扣下的事到今天才知道。   “你在家,我哪好意思自己开门。”徐璈环视了客厅一圈,“明天给你送点东西来。”   于望舒有种被‘包养’的感觉,“我不缺东西。”话还没说完门就关上了,他的视线落在跷椅子上的脚面上,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双腿盘起,指腹轻轻撩了撩脚面。   徐璈下了楼走向小区门口,对面和店里工作人员相谈甚欢的老妇人笑得直不起腰,见到男人来了连忙迎上去:“今晚回不回去撒,你妈妈老是惦记你呦。”   “过几天吧。”徐璈伸出手,“钥匙呢。”   “看把你紧张的,钥匙没掉。”   徐璈说:“谢谢淑姨,今天麻烦你了,汤味道很好。”   说起厨艺,老妇人一脸得意:“我这手艺啊被你妈夸了几十年了,就是你催的太急了,你还担心我的手艺不好特地说了什么材料给我,小璈嘛,我们做东西都靠手劲,几分几两只要一抓就知道了。”   老妇人是在徐家工作多年的老保姆,徐妈坐月子期间受苦不少,多亏了淑姨的手艺拯救她的胃口,这一留就留了20几年,和徐家人感情颇深,对徐璈也没有外人的害怕劲,在她看来这孩子就是深沉了点。   徐璈关照几句后把她送上车,手里转溜着要钥匙扣似笑非笑。   “味道不一样。”   回到律师所,众人都被他脑门上粉的亮瞎眼的创口贴吓得合不拢嘴,莫非徐律师喜欢粉色的东西?   仔细回想办公室里性冷淡的色彩搭配,粉色创口贴简直就是画龙点睛的存在,一枝独秀都夸不过来了。   徐璈见识过各类人的奉承脸孔,她们现在想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不过他要是有了不自然的表情那就不是徐璈了。门关上远离外面好奇的目光,他对着镜子看了看,恶俗的少女图案,的确是符合于望舒内心的粉色少女心。   也不知道当年的那些小裙子,他是怎么处理的。   办公途中他还收了一条信息,徐蓉发了两张美甲的图给她问哪一个好看:“哥,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就你能帮我看了。”   小时候徐蓉的鼻涕都是他给擦的,所以徐璈给了很简短的答复:“上面的。”   “啊哥你怎么选粉色啊,显得我手黑诶。”   徐璈捏捏鼻梁,发语音:“那就第二个,徐蓉你再敢烦我试试。”   徐蓉发了个苦脸。   “好啦好啦,告诉你一个消息,咱妈好像在帮你物色老婆了,嗯……都是公家的人,我觉得哥你不会喜欢的。”   行啊,家里老太太坐不住终于开始动手了,徐璈放下笔:“我有对象了。”   这五个字让徐蓉半天说不出话,嘴巴张成了O型从美甲店直冲律师所,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质问男人:“谁啊,你居然有对象了。”   徐璈让她远离办公桌,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帮我在家挡挡别任由老太太胡闹。”   “我知道啊,你要是能接受官家女儿早就入政了,哥你就提前告诉我啊,我可是你亲妹妹。”   徐璈对此表示不屑一顾:“今天告诉你,晚上老太太就会知道,我现在知会你一声只是让你别冲动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到时我大义灭亲别怪我无情。”   徐蓉就烦他哥这一套,家里人应该是有点不一样的吧,到他哥就动不动正经脸连个玩笑都不能开,她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真的没有发现一丝女人的踪影,合影或者头发都没有,电脑桌面干干净净除了他哥脑门上的粉色创口贴引人注意外,没有意外的地方。   “这是我嫂子给你贴的?”徐蓉嗯了半天,“怎么感觉你个嫂子是冰火两重天,相生相克呢。”   平日徐璈根本不会回答此类问题,今个难得理睬一次:“相生相克这词用的不错。”   于是徐蓉更加坚定她哥恋爱的消息,可惜让徐璈多透露一点,比登天还难。   “最近和顾家应该没联系了吧。”   徐蓉听见顾家,恨得牙直痒痒:“当然没有了,她们算什么东西,好的记不住,坏的全都记住了。”自家弟弟干出来的龌龊事,哪来的脸去求别人。   徐璈看她满脸愤怒,估计她忘了当初是谁跑到自己面前求开后门,老姑娘活到这么大没吃过苦,傻了一点。   “没事就走吧,我忙完了就会回家一趟,到时通知你。”想起来顾家强奸案的二审时间也快了,徐璈上网百度了最新消息,顾家这次是彻底不会再翻身。   徐蓉继续嘀嘀咕咕,似乎分手后没人听她说话,今天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哥你下班去哪啊,一起逛街。”   “不去,我要给老大买东西。”   徐蓉一想到要去宠物店就头疼,她当初不要小猫是觉得麻烦和脏,即使徐璈把它们调教的十分听话都忘不了当年自己的化妆台是怎么脏的,被子上又是如何出现的猫屎。   送走了话唠,徐璈开车去当年给老大买工具的宠物店,同款颜色的猫爬架已经没有了,他把现在能找到的都选择了相同的颜色,动动笔:“快递到这个地址。”   徐璈对身边的东西舍得花钱,这种大顾客在店里都得当活佛供着,店老板拿着纸条点头称好,一边安排店员以最快的速度包扎出货。   “麻烦尽快送到。”随后回家对着猫爬架拍了照片搜索,搜索出一家同款,从页面详情上看质量差不多,价格也差不多。   “老大,过几天咱们就搬家。”   老大舔着男人手心轻叫,那个一听它叫就要上来亲的男人不在,它攀在男人肩头舔了舔:“喵。”对方终于笑了一下随后给它一个吻,轻轻的。   拍了一张亲老大的照片,照片里的猫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样子,徐璈把自己的脸给截掉发给了于望舒。   于望舒收到图片怀疑老大是不是变弯了,他有点不能直视它的表情,而照片里徐璈穿着深灰衬衫,扣子扣到第一个满是禁欲色彩,那只手代替脸成了焦点,即使是没露脸都觉得有些温柔,于望舒伸出自己的手比对,一点也不差,就是黄了一点像是营养不良。   转眼将照片发了朋友圈,当然得屏蔽贺老师,知道内情的都点赞,王维然首赞首评:“这手一看就知道是咱们徐老师的,哼唧。”   哼唧啥啊,于望舒立即发了把带血的厨刀过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盗了某网红的图,都在下面排队:“这是谁啊,你从哪个号盗来的。”   他的朋友圈点赞一般不多,所以看到李磊点赞的时候,于望舒心里多少都咯噔了一下,因为他想起Y南那天徐璈见到自己的第一面是来了个拥抱,那拥抱不是兄弟之情,再加上后面的互动,他几乎敢肯定李磊知道了。   这感觉其实很微妙,一方面他喊出了‘天不怕地不怕,同性恋无罪’的口号,另一方面又惧怕其他人特别是同事知道,李磊算是他在公司玩得比较好的人,加上杜大磊的关系说是铁哥们都不为过,试想一下和公司股东成铁哥们,多么牛叉的事,当然再牛叉也没有后门走。   李磊一路打拼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力劲经过千万人的训练早就在张家界看出了端倪,但他给了自己一个退路,兄弟俩好到穿一条裤衩的都有,徐璈和于望舒之间的不算什么。   可在Y南,徐璈表现出的‘我的’微妙感太强烈,他再没看明白就是傻子,于望舒是呆了没错可到最后都没拒绝,反而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走,本来这事告一段落,晚上看到那张照片又想了起来,李磊摸着脑袋后悔自己点赞。   第二天他看到于望舒一个人吃饭,上前故作轻松的拍了他肩膀:“才吃饭啊。”   “你不也是才来吃。”   俩人家就像是有道门拦着,气氛半尴不尬的,李磊摸了摸头:“兄弟,你真是……喜欢男人啊。”   于望舒对他的问话有心理承受力,把碗里最后一颗鱼丸吃掉,他稍稍点了头:“我是喜欢男人,但只喜欢那一个。”   如此直白的回答,李磊反而不自在起来了:“我就是来问你一下,嗨没事,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图的就是开心,开心就好。”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话有多真诚,拍在对面人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于望舒被拍的吃不了饭,躲掉那只手嚷:“成了别装了,要是真不能适应也没关系。”   “不是不适合。”李磊往旁边看了看确定没人,“我就是惊讶罢了,心里怀疑但没确切回复就像核桃卡在了喉咙里,你说难受不难受,我年纪大看的比较开,只是周围没有……基佬的存在,所以出了你这么一个,我惊讶。”   确定他不是装的,于望舒说:“我弯很久了,大学开始吧。”   “那你和徐璈也是?”   于望舒扬扬眉毛:“对啊,我们是大学同学,中途因为一些事分开过,现在又在一起了。”   瞧瞧人家这缘分,再看看自己的大学,李磊脸都皱成苦瓜色了。   “我这周末去见大磊的家长,不出意外就先订婚,等家里的事过去了再结婚。”谈起婚事总算掰回一成,但想到老家的事,李磊摊开手,“可能这就是命吧。”   “节哀顺变。”   “今个这事你就当我没问,我还当你是朋友不会搞特殊化,你也别给我有小情绪。”   于望舒笑了一下:“哪能啊,你放心不会的。”   李磊又阴阳怪气的,“怪不得之前总是不理睬女同事,原来早就有主了。”这话声音不大,于望舒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他很快的发现来自己办公室送水的女同事少了,少了很多。   与此同时,徐璈律师所新来的员工穿上了一条嫩粉的连衣裙,大家眼前一亮纷纷夸赞,徐璈瞥了一眼:“明天不用来实习了。”说完低头订了两张票,游园淡季人不是很多,天时地利人和。   于望舒也不知道最近的假期是什么时候,难道儿童节会放假吗?   徐璈的问题没法回答,他倒是想潇洒的撂摊子走人,可学校那也不好交代啊。所以暂时忘记徐璈这个人,他穿好衣服准备下班,下班的时候屋外一群人又嚷着要去唱歌,他真搞不懂小年轻的精力怎么那么充沛,他现在就处于看电视不到10分钟就会入睡、数羊不到100只就会打呼、每天浑身无力像是跑了100圈的状态,回家赶紧睡觉得了,还出去熬夜玩?不存在的。   偶尔一次还成,这隔一天就high一次,他年纪大了而且天气还不好,吃不消。   抱拳送走员工,他眯着眼就打算回去补觉,刚进小区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老大爷中气十足:“喂你的快递。”   于望舒第一反应是他没在网上剁手,走近一看‘嚯’的一声:“这真是我的快递?”都是大件而且分量不轻,这两天电梯出了故障需要爬楼梯,把这些搬到5楼,于望舒踩着地上的积水只觉得肝疼。   地址写的没错,而且有的发货地是本市,于望舒一脸哔了狗的表情,这都是哪来的?   包裹的特别结实还不好拆开,于是他就在门卫大爷的嘲讽声中扛起箱子爬楼。   “小伙子多锻炼,这身子骨顶看不顶用啊!”   “我!”于望舒呼出一口气,“去你大爷的!”什么不顶用,他的身体特别好。   可来来回回扛几次最后真萎了,快递电话接着来,他才看到信息一直堆积在最上面没点击,“你们能不能送上来啊,我给外送费,5楼。”   用着吃奶的劲拆开包裹,于望舒在看到里面是什么时,满腔怒火‘噗’泄了一半,都是养猫用具,猫爬架和逗猫勺一样不少,猫粮写着英文懒得看,他就地呆着自己把猫爬架给整出来了,放在客厅沙发旁,采光最好却不晒的地方。   屋外雷声轰鸣又是一个不眠夜,略显空旷的客厅变得温馨饱满,静谧的情况下连门外的挠门声都清晰可闻。   开门前有心理准备,但开门后见到下半身湿漉漉的徐璈,于望舒的目光从他怀里的老大再到扒着自个裤脚的三个小干儿子,一副带着儿子无处安生的流浪汉做派。   十六岁的于望舒没有体验过心动,因为他忙着学习、做题。   二十岁的他先是有了爱慕之心然后再到后面惨烈的追求过程,他离心动还差那么点距离,徐璈给他会心一击的刺激感,他一腔宅男血沸腾冒泡把自己都给淹了,看到门口的徐璈,他抿抿嘴:“没带伞就来?”   男人将怀里的猫抱给他,看着他说:“下雨天,求收留。”   于望舒突然笑了出来,笑的没有杂念:“进来吧。”进来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拖着行李箱。   徐璈依旧淡定脸:“老大它们就先放你这吧。”   “啊?”   “徐蓉有时会到我那,她什么人你也清楚,我倒是想把你栓那个家里。”   于望舒在心里比中指,你有本事就带养猫的工具呗,带衣服和洗脸毛巾干嘛,当出去旅游吗?   晚上他看着徐璈极其自然的把衣服放在衣柜里挂好,掀开被子像在自己家,一点都不含糊。于望舒抓着被子看吊灯,身边像是睡了个大暖炉把自己焐热:“徐璈,我算了一下,半个月时间我们都睡在一起快10天了。”   “所以呢?”徐璈撑在脑袋,侧身看着他。   于望舒一向自诩厚脸皮,可他在徐璈面前厚不起来,也许是俩人间道行相差的太远无法匹敌,亦或是自己早就举了白旗,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举的……他翻了个身对着在窝里舔毛的老大,想起那个光线温暖的傍晚,徐璈在自己屈膝跪下的画面,“我们同居吧。”   徐璈呼吸一窒,手立马环住了他的腰,指腹摸索着小腹,于望舒反手一掌被轻松压制,他听见徐璈压低声音问:“我没听错?”   浑身血液上涌,他梗着脖子一阵嚷:“不同居拉倒,哥又不求你。”   徐璈听他转头小声的爆粗,头干脆埋于望舒脖子里蹭了蹭,果然对方身体僵硬,随后一声‘卧槽你大爷’鲤鱼打滚压在自己身上,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别指望在老爷们身上看出太多娇羞的表情,他在大学时看到还差不多,现在的于望舒修炼成精了,什么害羞的小眼神都是扯淡,脸气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拿刀砍人。   于望舒搓着徐璈脸直到和自己一样红,一口咬上他脖子哼哧哼哧:“我让你烦我。”   徐璈多能忍啊,手放着于望舒腰上随他啃,悠然自得的说了句:“反正明天所有人都知道我脖子里有草莓,然后会神神秘秘的议论我的另一半是不是很饥渴,居然这么猛,把徐律师咬成这个样子。”   于望舒对上一双沉若深潭的眼,仿佛刚刚听到的话都不是他说的,呸!   “嘴贱!”   徐璈在枕头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我说的可是事实。”   男人扬眉轻笑,成了另一个能说会道的徐律师,于望舒揪着他领口说不出话,恶狠狠的瞪一眼却在愈发成熟的脸上愣了神,有些人天生就像是活在这一阶级的,以前的徐璈俊则俊已,现在不仅在原来的基础上长开,五官硬朗英俊更有一种舌战群儒后的沉稳。   于望舒是个凡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嫉妒过徐璈,为什么不嫉妒?   越想越不服,于是他硬着头皮在与对方相撞的眼神中吻了上去。   本意是掰回一局,但不知道是谁先动了舌头。   谁他妈动了我的舌头!   于望舒早就见识过徐璈是什么样的人,床上床下两个人,床下正经的像个和尚,床上则极其不正经,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用了‘极其’两个字,因为徐璈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滑到尾椎那就像是全身通了电,而自己眼前也有了点湿润的水意。   “不行不行。”他终于想起家里没东西,手推着徐璈往后退。   “什么不行。”徐璈摁着他腰一用力,于望舒开始后悔了,两人腿间的大快头都叫嚣着‘热’,徐璈和他吻着,细细说,“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也不等于望舒回复,他又说,“你肯定就是故意的。”   被迫揉着不属于的东西,于望舒的老脸燥的慌,“草,你能不能给我轻点。”话音刚落差点疼的弓起腰,他差点以为自己成为家里的第五个太监。徐璈照顾了他一下继续帮忙,于望舒红着脸连看都不敢看。   其实他一直没说,虽然自己什么都看,但动手能力上弱。   别人帮忙和自给自足是两个概念,所以于望舒最后和徐璈吻着,听着耳边啧啧作响的口水声,超级想来一杯后悔药。   老宅男感觉升了天,哼唧哼唧的缩被子不想抬头,一手捂住屁股:“累死了,年纪大吃不消了。”   “你才多大?”徐璈擦干手里的东西,俩人都比较满足,再说他也没指望能这么快的走到最后一步,要是今晚做完全套工作,那可真是大吃一惊。   两具冒着汗渍的身子叠在一起,于望舒想起了他和徐璈的第一次,怎么说呢,也是这样皮肤贴着皮肤真实的不得了,他打掉在自己肚子上磨蹭的手,“你贴着我不觉得热?”   徐璈淡淡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温存两个字。”   呵,男人。   “我不知道。”   于望舒单身这几年,还没试过这么爽以至于一次过后直接扑街,没斗几次嘴就打起了呼,浑身舒服又累,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了。   徐璈缓了缓呼吸,手碰碰发酸的嘴角,迟疑了一会后拿出于望舒放在床头柜上的小镜子,嘴角被咬了一块小伤口,不重但周围都红了。   第二天徐律师又成了律师所里的风云人物,因为他的嘴角带着暧昧的痕迹,中午吃饭时偶遇熟人也是一脸好奇。   “老徐,你有娇妻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徐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挺淡的但带着一丝笑意:“一个比较强悍的对象而已。”   “强悍?”   不过几小时的功夫,律师所里的风言风语又换了风向,沉迷色相的员工纷纷感叹不知道是谁收了徐律师,也好奇是哪个‘强悍’的女人抢在了她们前面。   秘书一脸淡然,冲着咖啡回了一句:“没有‘强悍的对手’,你们也未必是徐律师的菜。”说完不管茶水间里的小嘀咕,她敲开办公室门,“徐律师,你要的咖啡。”   徐璈全神贯注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京都笼罩在一层乌云下,上午看着像是晚上,“放下吧,6月我应该没有出国的会议吧。”   秘书快速回答:“只有一个,是在月底。”   “那行,我要请几天假去趟上海,老顾也在这,所里的事情你们都知道怎么处理。”   上司想要干什么没有下属插嘴的份,女人站在一边维持着该有的形象,徐律师今天难得的心情好,“今天这天不错。”   不错?   “这天气帮了我大忙。”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望舒:谁动了我的舌头,是谁是谁   老司机之魂熊熊燃烧   碎碎念:   这文从更新到今天,评论区80%都是负面的,我也尽量不去点前面的【小说详情】怕看见些影响自己的评论,但今天更新的,或者昨天更新的评论都有在看,也会回复,很感谢大家支持到这里。   我认识几个大叔【也就是30,31的年纪】通过聊天,我发现他们对爱情已经不是年轻人的甜甜蜜蜜,就像于望舒选择再次和徐璈在一起,说不要说的太清楚,说的太清楚就尴尬了、没意思了。   是我考虑的不够很欠缺,让大家对攻受产生不了好感,非常抱歉,写到现在,我觉得没有办法像是前面几本那样疯狂撒糖,有些东西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   读者不理解为什么受在前面出事,没法一个人解决,因为没有办法,拿杜大磊打小三的事举例,打到人假体跑了出来,对方可以起诉索要赔偿,法不容情,杜大磊会出一笔很大的血甚至更多的赔偿。徐璈在里面的安排是一个靠山,他的家庭背景让他能把这事给压下来,没有写弱受的想法,我个人也不是很喜欢什么事都依靠攻的受,受也是男人不会因为同性恋就少了男儿气概。   我在有的文里面会写,现实是残酷的。   如果于望舒今天还是市长的儿子,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压下来,现在他不能。   攻受都会成长,私心希望给一个机会,如三唱所说这文可能有点真实,不是从头甜到尾,甜到齁人。   这是我第一次改类型,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本文会好好的完结顺利的完结,跪谢大家的支持。 第53章   家里多一个人多一份人气,于望舒出门前看了看挂在阳台外的衣服,心情算的上良好,老大躺在沙发上带着自己的三个干儿子晒太阳,似乎没有什么比这看着更和谐的画面。   如果撇开时不时捂着的脖子估计会更好,李磊最近经常往公司里钻,看见于望舒脖子就鼓掌:“几垒了?”   “一垒信不信。”   李磊哪能信啊,大家都是血性男儿,这床上的事只要开了头就没有往回缩的道理,“看你满面春风的来上班,两人处的不错啊。”   于望舒瞎扯:“一般般吧,你今天怎么来了。”   “新员工培训,我来看看情况怎么样。”   于望舒无意间望了眼手机,想到之前徐璈问他的话,转头问李磊:“我能提前请年假吗?”   “你疯了,请年假干嘛,又不是单身狗请屁年假。”   于望舒挠挠头:“我有点事想请几天假。”   李磊嗯了声思虑道:“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矩,要不这样,你这个月反正有加班,周末继续加,你哪天需要假期啊就把周末的假提出来,我不好给你开太多后门。”   “成,没问题,我大概就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徐璈要干嘛,放假的事解决了,他愣愣的转动水笔,徐璈也就是随口一问,他那么认真干什么?   但心里莫名的小期待是怎么回事,徐璈没事不会开口问,听口气也不像是搞事,那就是……于望舒揣着一颗心,抬起眉毛感叹:不会是要跟我约会吧。   一把年纪了约什么会,不行不行,给人家笑话。   明明徐璈还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于望舒自己在办公室戏足的像个影帝,晚上憋不住问了,徐璈神神秘秘的:“有假?”   “有,就是把这个月的周末一次性提出来,你还没告诉我去干嘛。”   男人赏了一个字:“玩。”   那他就不乐意了,“我还要上课,不去。”   “6月下旬已经放假了。”意思是别装,我都知道。   于望舒顺手捞过小猫:“出去逛多累,还不如在家玩玩。”   徐璈对懒成一条虫的人没话说,打开电视播台,时下最火的某电视剧里正是情侣玩迪士尼的场景,于望舒扯扯头发:“这肯定清过场了,真要去玩哪能这么轻松想玩哪个就哪个。”   徐璈问:“你知道的挺多。”   “我在扬城工作那会就在俩大学的中间,年轻人嘛特别是情侣都想去,我记得当时招的兼职就说过迪士尼,我闲着没事就搜了一下,异常火爆。”   “想去吗?”   于望舒逗着猫爪子:“我以前想等我找到对象了去……”这话怎么听就怎么不对,他当初想的是徐璈这款的吗?不是!   徐璈当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手撑在于望舒脸侧说:“那我们就去迪士尼,我票都买好了。”   “合着你问我假期,就是为了它?”于望舒一脸嫌弃,“幼稚。”   “都说了是大幼稚和小幼稚在一起,你要是不去的话……”徐璈拉长尾音显得非常遗憾。   “那我退票了。”   “不行,我想去!”怎么着都是内心有粉色泡泡的人,再说的确是有和对象游园的想法,只是现在是徐璈莫名就忘了。   于望舒说不上自己想不想,反正话已经应承下来那就别含糊,网上搜了一圈发现在里面会偶遇漂亮的小姐姐,他那久未燃烧的宅男魂再次升起,为此特地把相机装备翻了出来调试,徐璈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来事了:“拍什么?”   “当然是漂亮的事物。”   他们从京都赶到上海,游园那天天气刚好,于望舒换上短袖轻装上阵,胸前一台相机随处拍拍拍,等拍到门口的长队憋不住了:“卧槽,你不是说淡季吗!”门口长队得检查到什么时候。   徐璈示意他淡定,拉着他手在最边上等,于望舒起初还挺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咳嗽半天然后急了:“排队啊。”   “我让你吃过亏?”   谁也没想到最边上开出一个新的检查门,他们几乎是瞬间检查完毕进了迪士尼,于望舒恍惚间像是踩到了棉花,小半天才反应过来去抢快速通行证。   这东西能帮顾客减少排队时间但仅限外面,于望舒之所以抢完全是按着攻略来。   从入园时就看到好几位穿着小裙子的漂亮妹妹,于望舒在圈里混过知道这会得讲礼貌,把自己的短袖扯扯好,他走上前打商量:“可以合个影吗?”   漂亮妹妹看他一脸真挚的样子:“可以哦。”   于望舒心里喜滋滋,把相机交给徐璈拍照,结果人家全程盯着徐璈看,他两眼都快冒出火星来了,在姑娘走后说:“和你出门我真亏了,我的帅气在你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徐璈当他太兴奋导致的胡扯,没多说什么,等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才说:“你喜欢海盗船长。”   “哦~杰克~”于望舒夸张的张开手臂,“偶像知道吗?”   进园早所以没有排多长的队,5分钟的功夫,徐璈全程表情低调,于望舒听着身后众人的欢呼声有点摸不着头脑,他问徐璈:“刺激吗?”   徐璈说:“这就是玩个情怀,你不也尖叫了。”   于望舒额头冒着汗纯属热出来的,他倒是觉得徐璈不正常,全程沉默只是多了面部表情。   “我注意看就忘记了在意别的。”   于望舒笑了下:“你不恐高的话,咱们就去那遛一遛。”他手指向原处银白色圆弧建筑物,“创极速光轮。”   迪士尼说到底是童心聚集的地方,于望舒和徐璈来除了对热门项目感兴趣外就内心毫无波澜,创极速光轮的推荐5颗星,更适合他们。   徐璈闻言淡笑:“你怕我腿软下不来?”   于望舒狡辩:“不会,它的刺激感没其他游乐园高。”   明知不可能而为之,大致就是他这种人,穿过一系列的太空场景之后坐上车扣紧,开始凌乱阶段,然后几个回转很是刺激,于望舒被速度激得睁不开眼,即使睁开了也只能看到个大概,尖叫和欢呼从身后传来,他下车时喘着气看向徐璈一下子愣住了,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那人眼底涌现着一丝新奇,只听他略不稳的声音说:“再来一次。”   前前后后玩了五次,最后于望舒求饶的坐在椅子上:“真不能玩了,我要把早饭都给吐出来了。”   “就一次。”   他摆摆手:“要不你去,反正我就在这看着你。”   徐璈反而坐下了,平日肃然的面孔今朝融化,连眉梢间都带着笑意:“玩的是气氛,如果没有你,一个人玩还有什么意思。”   于望舒分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你玩这个是不是上瘾了。”   “你不觉很爽吗?”   于望舒显然没get到他的点,皱着脸说:“爽一次就够了。”说完捏着徐璈脸颊,“刚刚还很好看,怎么又不笑了。”   “要不你亲我一下,就笑给你看。”   于望舒作势掏耳朵:“你这笑这么值钱啊,大爷我不看了。”   徐璈没拦住,眼见于望舒往城堡那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桥面吹起一阵凉风,他伸出手摸了摸被风吹散的头发,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期,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愁答辩怎么过,没有如今令人头疼的破事,也没有那些需要强颜欢笑面对的人,他和于望舒都笑得真诚洒脱,像极了当初最干净的模样。   人生还能有几个20年,他和于望舒都奔着30岁前行,幸而在27岁的关卡再次相遇。   桥头小女孩握着气球的手松了,蓝色的气球随风飘扬,于望舒和白雪公主拍了合影跑过来:“你怎么不动了。”   徐璈套用他的话:“年纪大了,跑不动。”   “嘿。”于望舒转身从书包里掏出两件米奇短袖,一件自己火速套上,另一件递给了徐璈,区别在于徐璈那件是米妮,就连米妮的粉色发箍都没少,徐璈也就是穿个衣服的功夫,于望舒蹲在地上扒着从商店买来的小挂件当宝贝,时不时懊恼几句。   “在这买东西啊,除了贵还是贵。”比量比量最丑的给徐璈戴上,他哈哈大笑,“当年班上的那群女生一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徐璈也学着他蹲在地上:“开心吗?”   “开心,这地方这么好看,就算有很多景点我们不想玩,但只要在这逛逛都会觉得……嗯有童心。”确认用词正确,他加一句,“反正没白来。”   徐璈含笑回应:“我也没白来。”   “于望舒,你看我们俩现在像不像傻逼。”   于望舒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血气上涌让他眼前一花,噗嗤一声真笑成了傻逼。   此时对面适时的落下相机的快门声,一个颜正个高的外国人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用着蹩脚的中文说:“我看你们在这很久了,笑的很开心很满足,冒昧之下拍了照片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商用的,想问你们要个地址或者邮箱,我想到时发给你们。”望向徐璈总觉得耳熟,终于在几秒后张大嘴,用英文叫出了一串于望舒没听懂的名字,“徐律师!”   嗯,这三个字倒是听懂了。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当时我看过你的讲座,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但依旧觉得相当精彩,你比当时更帅……更年轻了。”   于望舒在一边听着,眼神在男人充满‘童趣’的衣服上转了一圈,贼兮兮的朝徐璈瞪了一眼。   徐璈和男子握了手:“这么巧,你一个人来?”   “还有我的同学们,徐律师,我回去后把照片发你邮箱。”   人家都这么说了,再说删除也不合适,徐璈看着在男人后面朝他挤眉弄眼的于望舒,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英语,于望舒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就错过了最佳翻译时间,没多久,外国男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指着徐璈再指向自己。   “surprise!”   事后他追问到底说的什么,徐璈伸手勾住在空中飘了很久的蓝色气球。   “说我们是爱人关系,希望他能保密,虽然我不怕别人说。”   于望舒接过气球,扯出一个笑:“其实我也不怕别人说。”   两人相视无言,最后是小姑娘拉着于望舒的衣服:“叔叔,我的气球。”   ……哔了狗了,叔叔??   于望舒迅速板起脸:“叫哥哥就给你。”   回应他的是小姑娘尖细的嚎啕大哭,“妈妈——”   后来于望舒送给小女孩一个可爱的吊坠才算完事,还没捞到一声‘哥哥’,心里一阵肉痛。   “35块钱呐,怎么那么贵!”   徐璈抬手搓搓他耳朵:“看你这出息。”   于望舒叹了口气:“可能人家觉得叫叔叔比较亲切。”   “走吧。”   按着地图把该看的都看了,于望舒等着天黑的烟花表演,夜空烟花表演是迪士尼乐园的特色节目,他等到9点终于见周围熄灯。   “奇幻童话城堡”上空及周围十几支烟花直指天空,烟花随着迪士尼作品的回顾在空中绽放,原本漆黑一片的园区在焰火的衬托下显得绚丽多彩。   小孩都骑在家长肩膀上看,于望舒仗着身高优势举起相机准备拍摄,可看着看着就没了拍照的念头,一粒粒金砂喷射所带来的不单单是震撼的视觉感觉,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徐璈,徐璈的脸映照着城堡上的五彩光芒,沉默冷静的眼忽然随着灯花的绽放而闪现神采,眼底似星光闪烁。   “徐璈。”   徐璈看得出神,回过头看向他:“你怎么不看。”   烟花照亮两人的脸,于望舒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什么好拿的,将大拇指和食指靠在一起放在嘴边,然后摁在了徐璈额头上:“烟花哪有你好看。”音乐达到最后的高潮,城堡四周的烟花成簇在空中绽放并完成一个完美的交合,于望舒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时候真的太亏,所以他微眯起眼,凑上前吻了一下男人。   烟花还在绽放,时光却停留在这一秒,绚丽多彩的夜景都在他们眼里黯然失色。   咔——也停留在相机里作为永恒的纪念。   都说爱情是魔鬼,于望舒其他的感觉没有,想变成色鬼睡徐璈倒是真的,感觉就是那一瞬间,挡也挡不住。   花了一个小时从迪士尼到酒店,于望舒看着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黑压压脑袋不知道在心底骂了多少遍,他急啊!   急到刚进房门就勾着徐璈接吻,温馨浪漫都是小儿科,到底是谁的舌头勾着谁的舌头已经分不清了,于望舒很觉得有些胀痛急于纾解,而徐璈也因为他的突然袭击忘记了反抗,目前看来情势正好。   这一趟迪士尼没白来,他这样想着。   徐璈比于望舒冷静,他看着化身猛兽的于望舒有些招架不住,于是在对方扯坏自己衣服时握住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我……”于望舒面色纠结,遵从内心道,“我想睡你。”说实话他想很久了,最起码大学时就没断过这个念头,现在吃了熊心豹子胆提出来,觉得大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互相帮帮忙呗总不能就他一人吃亏吧。   男人眉头动了动像是迟疑,嘴角噙着三分淡笑:“你太急躁了。”   吓!原来他真的可以翻身做主吗,翻身做主!   于望舒暂时忽略了徐璈那有些渗人的笑,心里就跟浇了蜜一样,重点全在四个字:翻身做主。   徐璈的目光全在于望舒有些小肚子却不显得肥的腰上,等他激动的差不多了一只手压制,于是某人涨红了脸警惕说:“你干嘛。”   徐璈没说话像往常那样抱住他,嘴唇贴着脖子往上移到耳边低语,用只有俩人听见的口吻说话。   于望舒心肝一颤,再美的梦都他妈该醒了。   醒醒同志,该醒了!   接下来的事顺其自然的发生,徐璈吻着于望舒红通通的耳朵低语,嗓音不似平日清冷多了情意:“我有没有说过喜欢你。”   于望舒将头侧过去,因为没好意思和他对视:“你说呢。”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随后他就听见了让自己窒息的声音,“喜欢你。”   以前徐璈自傲,喜欢、爱,这些词不会说出口,于望舒不知怎的眼睛有些湿润,所以就着现在俩人都汗淋淋的状态说:“你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这样。”到底是哪样,他相信徐璈明白。   不管以前再怎么讨人厌,现在终究还在在一起了,徐璈没嫌弃俩人腻在一起的汗味,重重的咬了一下于望舒的嘴唇:“现在也不是太迟。”   这一晚,于望舒觉得房间里有星星在闪,好在好男儿没像第一次那样哭出来,他想给自己比心。麻木的疼痛后更像是习惯,于望舒觉得自己的人生又被点亮了。   菊花残,满地伤……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情哼歌,徐璈没关灯也没躲在被子里,毕竟爷们办事用不着害臊,他在床上也一直是放得开的那种。所以于望舒来不及愤怒就把自己裹起来,愤怒的小鸟扼杀在摇篮里,他瞪着吊灯怀疑自己的意志力是不是真的太差,只是环境梦幻一点,人再好看一点,自己就摇尾巴跟在人家后面。   摆着一张事后脸,于望舒有想要抽烟的欲望,但嘴边被啃出一块小伤口不能抽:“怎么突然想起来迪士尼了。”   “因为觉得那适合你。”徐璈的手指在他肩膀上点着,像是点着电码,最后感叹说,“想不到最适合和你来这的人,是我。”   说这话真不嫌害臊,于望舒脸一摆,没好气说:“我没看出来哪里合适。”   这时徐璈抱紧了于望舒,湿漉漉的呼吸喷在他尚在放松的皮肤上:“我想到很多,就是没想到你贼心不死。”   “哦是吗。”   在上和下的问题上谈不出结果,于望舒翻身睡觉,懒得再管。   第二天忍着身后的不适回去,差点被人以为是痔疮患者,于望舒肠子都悔青了,可就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徐璈知道他在和自己心里的小人做斗争,除了照顾饮食外偶尔聊聊天,回到家算是和平。   当晚,他的邮箱里出现了一封邮件。   那天遇上的男人把照片全都发了过来,一共三张,徐璈在电脑前坐了很久。   三张的量也将于望舒吓了一跳,特别是他们在烟花下接吻的画面也被捕捉了下来,徐璈抿了口水:“他是业余摄影师,擅长抓拍和捕捉人物的表情。”指着第三张迟迟没有摁下‘下一张’,“这张拍的很好。”   于望舒帮他摁了‘下一张’,口中含糊不清的回到沙发坐好,拿起网购的宠物裙子就要给老大套上,老大没穿过小衣服肯定拒绝,一拒绝他就哄,“你看你三个干儿子不都穿上了。”   徐璈偏头望了望在地上打滚的三只七彩小公举,以强调的口吻说:“它们都是公的。”   于望舒头也不抬:“但都阉了。”一把抓住老大套上裙子,抱住亲一口,“漂亮漂亮。”   徐璈翻看着一条讯息笑了:“以后要是找代孕得保佑生的是女儿。”屏幕熄灭的同时在心里暗自考量。   “双胞胎岂不是更好。”   于望舒觉得真要是双胞胎,那以后的小日子一定相当美好,这样一想,嘴边的贼笑就藏不住了,一瘸一拐的把四只小祖宗拎到软垫上放整齐,他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可太激动忘了屏蔽贺老师,看着已经点上的赞舍不得重新发,最后在纠结的时间里,于妈的头像出现在点赞列表。   于望舒舒坦的和几只猫躺在一起,老大一下子跳到了他的肚子上,顿时惨叫:“嗷妈呀。”老腰疼。   徐璈扔过来一管药:“你腰是不是生锈了,才一次而已就不行了。”   于望舒心里不痛快,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瞪了徐璈一眼,小声嘀咕把人骂个半死:“年纪大玩不动了,哪比得上你啊徐律师。”口袋里的震动配合铃声响起,他不爽的掏出来。   呦呵,这不是他那个特别牛叉的舅舅么。   贺章打这个电话也是捏着老脸没有办法,家里以前出了事都有妹妹处理,现在这事出的可以说是大事了,还是家里小崽子惹的。   他老婆这辈有个女娃结婚了,大家都有亲戚关系的不去不成啊。一家子全都去赶个喜庆,哪晓得贺晓天闹伴娘,和几个男的把人家欺负了,用他的话说不是欺负。   “闹伴娘不都是这么闹的吗!”   于是他对着儿子脑门就是一巴掌:“所以你们把手伸到了哪里!”伸到人家女生的裙子底下干什么,怎么就伸到人家衣服里了!   女方爸爸当时已经动怒甚至不顾那天大喜的日子将摄影师赶出房间,伴娘捂住裙子泣不成声,老人指着混账东西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们几家的老家长都在,那场面相当的尴尬。   要是道歉也就算了,偏偏伴娘报了警。   贺章自己没本事就靠着妹妹,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把尾巴翘上天,现在出事了第一反应还是他妹妹。   “望舒啊,你妈在不在家。”   客气的寒暄并不能勾起于望舒对他的尊敬,“你打个电话给我妈不就行了。”   看看,有事就知道好好说话了,没事的时候像是谁都欠了他两三百万,看着就恶心。   “你妈手机打不通啊。”   于望舒想了想,今个周四于妈在学校有课,上课不带手机能打通就有鬼了。   “大家还是一家人嘛,血浓于水,小敏就我一个哥哥。”   于望舒很不耐烦,怎么就不说你只有这一个妹妹呢,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撕破脸说不再往来,他随口应付了贺章就是没答应管,等下课时间到了,打电话给于妈:“贺章找你千万别搭理。”   “你放心,我不会管的再说也管不了,我又不是天王老子事事都能插一脚。”   于望舒就怕亲妈心软又让贺章得逞,市侩的小市民永远不知道感激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要说当年对于妈的情分,这些年帮过的、给过的,够他们好好回味。   因为贺章的事,于望舒上班都阴着脸,徐璈等着红绿灯:“应该是拘留吧。”换句话说不就是拘留么。   “老头子重男轻女,他那宝贝儿子可了不得,呸,烂泥扶不上墙只会穷嘚瑟。”过年过节见到他们,出口的不是‘姨娘’而是‘红包’,才多大的孩子啊就会要钱了,他曾经性子上来了说钱包没在,逗逗小孩结果惹来几个大白眼,最后于妈拧着他手给大红包,还真当他们家是银行了。   徐璈一言不发,看着于望舒像是在说:原来是这样。   “过一段时间和我出去吃饭,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徐璈说:“中央纪委副书记,蒋书。”   于望舒眼睛都直了,蒋书他还真认识,和他爸是老熟人也是当年自家下马后打电话询问于妈的人,平日那些人恨不得扒光衣服证明自己没贪污,就蒋书亲自来找于妈谈话开导。   “我接到消息,他过几天要回京都,我们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去见一见无可厚非。”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大:是谁阉了我,是谁给我穿上了裙子。   蒋书记终于出来了orz 第54章   于望舒觉得无所谓,问了句:“去哪里见?”   徐璈说:“咱们家里。”   于望舒有点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了,这不是主动把他们的关系曝光在老干部面前吗,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怕,曝光就曝光吧,于妈那关都过了。   请一个故人来家里并非大事,于望舒很快就把它搁置在一边,因为暑假来了,放假后的第十天登录学校教务系统,他查询自己的成绩发现可以冲击奖学金,自己一把高龄了还能拿奖学金,他想想都刺激。   徐璈不厌其烦的给他科普:“班级奖学金算的是综合成绩和德育分,系部冲击总分,都是老规矩。”   “呦……那我得悬了。”现在不比当年,他顾着上班很少参加学校活动,比别人少很多学分,“算了,反正我是工作党要奖学金干嘛。”   “你这是拿不到后的自我安慰。”   于望舒睨他一眼:“哥不缺。”   徐璈一笑,爪子就摁住了他的腰:“你缺爱。”   大家都不是纯洁的人,于望舒哪能不懂‘爱’的深层含义,晚上给老大洗完澡抱床上不撒手,徐璈难不成有抱着猫做的恶趣味。   徐璈权当调情不是非做不可,相比一场畅快淋漓的性事,情人间的暧昧相拥未必不能深刻人心,他把下巴抵在于望舒肩膀,蹭了蹭然后抱紧:“明天我回家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   “去吧去吧最好别回来,天天睡觉硌着我。”大夏天的抱一起骚不骚,穿着背心裤衩睡着还能出一身汗,都是被捂的,于望舒把建议提了,没想到徐璈二话不说开了空调。   “热的话就开空调。”   于望舒宛若一条咸鱼瘫在床上,撩起背心摸肚子上的汗,感觉洗澡都是白搭:“诶蒋书记那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逐一击破吧,正面肛没用,咱们得慢慢来。”   于望舒有点懂了:“你是说你爸?”   天机不可泄露,徐璈笑了笑又把人锁住,这边摸一下那里摸一下就把灯关了。   于望舒已经习惯床上的小动作了,徐璈每天晚上不来几下就跟手痒似的,不是挑起人欲望的小动作但就是让你气的牙痒痒,偏偏自己还没有太大的生气想法。   完了,他可能沦落了、堕落了。   在一股深深的懊悔中入睡,于望舒又觉得自己睡在火山口。   早上起来一身汗,徐璈居然也亲的下去,他真是觉得对方越来越恶心了,幸好自己没腋臭什么臭毛病。   说来也奇怪,徐璈说了今晚不回来,于望舒产生了父母不在家的小孩心理,用欢呼雀跃来形容也不为过,卧室洗浴间的门半透明磨砂材质,徐璈在里面洗澡,他在外面刷牙,刷着刷着眼神就飞了。   好像徐璈腿挺白的,而且还直,那……   于望舒望向正站在地上扒他裤子的老四,粉色的小裙子呢,脑子里闪过社会磊哥给的宝贝书,他嗷的一声想起来还有好多本资源没看。   有些不正确的想法也在脑中迅速消失,笑话,他还不想死。   “于望舒,我不在家,你就这么高兴?”徐璈戴上袖扣,看人站在阳台扭腰还哼歌。   “你懂什么啊,小别离可以增加感情甚至稳固它。”当然高兴了,但是他不能说晚上打算去酒吧浪。   明明以前很少去酒吧,现在去就像是回娘家,这种奇葩感从何来不得而知,当他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初恋’,调酒师风骚的敲桌面:“你可好久没来了。”   “忙啊,都没空来,上班上学的哪有空。”自从和徐璈同居,早上再也没缺过早饭,更别说自己的业余生活了,扒着指头数数都在和徐璈呆一块,小日子般的琐碎感也油然而生。   “诶程昱呢。”   调酒师说:“回美国了啊,他又不是常常呆在这里,唉,酒吧里少了两个人,干活都不来劲了。”   于望舒当然知道他说的‘两个人’里面有阿斗的名额,喝口酒,他听着音乐说,“阿斗走的匆忙。”   “是啊,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这些年的相处也不是白处的你说是不是。”   于望舒没接话,手撑着脑袋看舞池里的年轻人跳舞,那身段真火辣,扭得很带劲,他想起一句话。   男人骚起来,那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哥们,你说忙但我看你脸色不错,满面春风的有喜事?”   喜事嘛……   于望舒也没藏着:“是有一点喜事,咱们不是单身狗了。”   “怪不得呢,连这都不来了,原来是怕家里那位吃醋。”   “拉倒吧,他吃醋?”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怎么,徐璈今个没来?”   于望舒掉头看,看见是江宇,很不在意的坐回去懒的去搭理。他们打过几次架,有些事不能扭转时空更改,那既然不嫩更改就忘了吧,忘不掉就搁小房间里锁着。   “没来,回家吃饭了。”   听着不咸不淡的回答,江宇嗤笑:“我听说他爸最近在和纪委书记呆一块,好像是为了今年的反腐大动作吧,XX大就要开了,管的特别严。”   这个时候提反腐,于望舒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所以呢。”   江宇表示就这一个意思:“我还以为他会把你带回家,真是……停停转转这么些年,你们还在一起。”   调酒师见话头不对,拿着抹布就走人,将位置留给两位大佬。   于望舒哼一鼻子,把酒一口干,趁着心情好:“你嫉妒吧,老子不care你。”   “老子一点都不嫉妒你,也就你能和他在一起,我以前傻逼干了那么多事。”   江宇能这么说话,于望舒打了个酒嗝,慢慢说:“当年想杀了你的心都有。”   人分等,权分级,仗势欺人的事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有。   “那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活的好好的。”可能他和这人天生反冲,说话不过仨就要怼,总之就是开心,江宇朝着舞池里跳的正嗨的男孩吹口哨挥手,对方回复他的是一记挑眉的媚眼,还未长开的身体如同散发危险气味的罂粟,这一款有很多人喜欢,当然包括于望舒。   不过他的眼光和台下充斥色欲的人不一样,夸则是夸:“舞真劲爆,人也好看。”   “喜欢的话就去约啊。”   于望舒回了句傻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管不住下半身。”要说江宇也有故事,“方学文呢,之前后悔的死去活来,现在就和人家……”   “于望舒,咱们不一样,生活圈子不一样这脑子里想的东西也不一样。”江宇抬头没了表情,手里把玩着透明杯带着不屑,“也是你好运碰上不偷腥的徐璈,这个圈子里,谁能找得到真心人,在约之前你都不知道他和多少人滚过床单。”   “有的人呢走了就是走了,我可没你和徐璈的心思,从小玩乐到大的指望我突然间纯情起来,算了,让我回炉重造还差不多。”   于望舒耸耸肩:“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会玩吗。”   “他们。”江宇转了个圈,后背倚在吧台上和人家打飞吻,“过几年找个人结婚,生个宝宝继承家业就这样。”   “你是双。”   江宇看向他:“不然呢。”   于望舒不说话了,弯了就是弯了还能带这样操作的?   “你心里是不是想,我人这么混还去糟蹋女人,挺讨厌的。”   他沉默了会:“我不是你,你的经历我也没有体验过。”江宇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政治联姻,为了两家的生意将两个人绑在一起,于望舒按着额头,“不好说。”   江宇忽然笑了出来,拍着于望舒肩膀:“祝你好运。”然后穿过人群走远,调酒师办完事回来见大佬走了一个,八卦说,“他来的频率也少了,有时就是坐坐。”   “哦。”   “其实啊很多老人都来的少了,不过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家都找到了可以过一辈子的人。”   听着很美好,于望舒笑着要再来一杯酒,就在他喊出名字的时候电话响了,11点都快凌晨了,谁这么没眼缘打电话,“你等会,我接个电话。”   “喂苏琴,什么事啊。”   “于望舒,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借钱?于望舒走到安静的角落问:“你怎么了啊,要借多少。”   “我要借……5万。”   于望舒一下子就懵了,怎么说,5万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积蓄了,钱是有但借钱这事得看交情,他和苏琴交情不深最多算是公事上合拍的同事,一开口就是5万,他还真有点犹豫。   “你是不是出事了啊,人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怀孕了,我们上次春游那晚的孽种,你给我5万我就去打胎,现在立刻马上!”   如果说刚刚是一脸懵逼,那现在,于望舒挠着头在旮旯里转圈:他妈孽种?春游那次都和徐璈睡一起,他和苏琴怎么睡的?   “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说到后来忍不住了,他甚至笑了出来,“我们不可能啊,苏琴你是不是喝酒了,或者在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你快把电话给他们,我要扣他们工资。”   然而电话那边没有嬉戏声,苏琴怒吼:“于望舒你这个禽兽!”   嘟嘟嘟——   “有毛病?”他要是敢睡女人,于妈第一个不饶过他。   喝酒心情消失的一干二净,于望舒和调酒师挥挥手就打算回去,出去迎面一阵热气,他眨了眨眼刚准备进车,路灯将他照出了长长的影子,于望舒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脑子回放苏琴的话。   苏琴这人办事能力强,平时不爱攀比,花钱手脚也不大,李磊甚至有提拔她的打算。   于望舒掏出手机摁下110,可是报警后说不出苏琴的具体地址被吊儿郎当的警察抱怨了一顿,他越想越怀疑,他和徐璈睡在一起的事大家都知道,想到些不好的画面,他顾不得深更半夜有多打扰人,翻着通讯录打给和苏琴交好的同事。   同事迷迷糊糊说了地址,离这很远。   于望舒就开着车在路上狂飙车,闯了几个红绿灯他记不清,到那时发现警车已经来了,他下车去找苏琴:“苏琴?”   裹着外套的女人听见他的声音立即转身,长发凌乱,嘴角还带着血迹,苏琴忘记了周围有人扑进于望舒怀里,嘴里说着谢谢:“于望舒谢谢你,谢谢你……” 第55章   于望舒第一次见苏琴这样的女人哭,他抬起一只手尴尬的轻拍她后背,“没事了。”   人的确是没事,但受惊不小,苏琴本来以为自己完蛋了,于望舒在电话中的反应也让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而就在她和母亲被歹徒威胁时,没想到警察来了。   “我妈晚上忘记关客厅窗户了,我夜里听见外面有声响,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和警察说明情况,苏琴擦干眼泪道谢,“警察同志辛苦了。”   “没事,以后记得关好门窗,现在天气热,有的人内心就按捺不住啦,幸好你聪明知道打电话不然真是人财两失啊。”   这事还得说是苏琴她妈忘记了关窗户,她们租的房子在二楼,真有歹人想爬上来抢劫什么的轻而易举,晚上爬上来三个人都是喝了点酒的,其中一个人提议,另外两个人嘿嘿笑着就爬了上来,察觉女人想跑就抓住威胁拿钱,可是哪知也就看着光鲜,逼着她去借钱还碰上个‘负心汉’,几个人商量要不要弄点‘把柄’什么的让女人永远的闭嘴,这时候警察来了,三个人一个都没跑的掉。   “要不是你打电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前面两个都说不借,就你反应过来了。”   于望舒一被人夸就有点得意,面上还得表现的不在意:“你们家太远了,我赶不过来就在路上打了警察电话,一开始我也没反应过来就想着假如是真的呢,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走前和警察聊两句,发现这三人是惯犯了,持刀入室带着目的性抢劫,这片已经接到好几起电话但都被对方投机取巧的逃走了。   于望舒想了想觉得这地方不安全,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在京都这地方生存哪是那么容易的事,真想帮她还不如和李磊提提涨工资的事。   他瞪着两只眼飙回家直接睡觉,徐璈不在家连澡都没洗,于望舒对自己说:这叫真我。   结果第二天被于妈揪着耳朵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把咱家的车当跑车开是不是,你看看处罚短信!”   于望舒今个放假就打算睡一天,被于妈拧着耳朵还以为做梦,大手一挥揪住张纸盯着瞅两眼,酒味能熏死人:“哦这个啊,昨天有事去的,嗯去救人的。”   于妈收到短信还以为是诈骗,多一个心眼去交警查查气得来到儿子发火,找出车钥匙放自己口袋,算是把车给没收了:“早就让你买一辆车了,你看看现在扣了多少分,这车我自己开走。”   “哦……”于望舒被自己嘴里的酒味熏醒,抬起眼皮看了于妈,“你来了,我还以为做梦呢,贺章有没有烦你啊。”说完脱掉裤子准备去洗澡。   于妈对着他后背就是一巴掌:“裤子也不好好脱。”   “嗷!”于望舒没个正行,拉着裤子差一点绊倒,嚷着,“妈我还没睡醒呢!”   “成天不正经,满屋子酒味!”   亲妈就喜欢念叨,于望舒快速的撸把澡开始对着镜子自我欣赏,秀秀二头肌或者胸肌,正在感慨自己是不是变帅了,外面传来于妈好奇的声音:“这是什么书?”他扭头一看再回头,嗯是政治书。   政治书?   “妈!”   太迟了,于妈翻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些不该看的画面,往于望舒怀里一扔,她指着床底下、坐垫下、书架缝隙等隐晦角落里找到的书:“死性不改。”   说实话,被徐璈发现还不算啥,被于妈看见才是真丢人,特别是于望舒记着自己的年纪已经27岁了,在他妈面前裸着上半身怂得像是十几岁的臭小子,还不如以前看小黄文呢。   而于妈看到卧室里一些不属于自家儿子的东西,打开衣橱多了很多西服和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儿子穿的衬衫,刚进来时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客厅多了猫爬架她没注意,现在是捂着鼻子不让猫靠近。   于望舒知道他妈对猫过敏,赶紧把猫赶到阳台呆着,然后翻出皱巴巴的背心穿好:“我马上就是收拾好。”   于妈直接问:“你们什么时候住在一起的?”算算时间狐疑问,“那天过后就住一起了?”   “……那天过后不久。”   于妈心情复杂,还别说,她真没想到俩人这么快就同居,要不是内地还没同性恋政策估计会立马去领结婚证,她憋了半天最后把脏衣服扔回于望舒怀里,“自己拿去洗。”   “诶成。”说完全部塞进洗衣机,谄媚的问老太后吃什么。   “儿子。”于妈走到厨房里绕着于望舒看,左捏捏右揉揉,“你们俩成年人的事我不管,就是注意点别生病,你妈就你一个儿子,你懂我的意思?”   于望舒被她捏的毛骨悚然:“我真的懂。”   吃饭的时候于妈难得问了徐璈的情况,于望舒看她脸色行事,慢吞吞的说他回家去了,前因后果一说,于妈放下了筷子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怕儿子以后吃亏受难。于望舒对这种想法表示‘切’,“我又不是女人,吃什么亏受什么难。”   “他那边没有我们家这么简单,你吃饭吧,现在你们正腻乎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过日子长长久久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于望舒觉得自己真不傻帽,腆着脸和于妈解释然后收了一记凌厉的眼刀,刀刀剁心。   他知道于妈心里有小情绪但为了他都憋着,怎么想都是为自己好,谁能把儿子往外赶的?   送走于妈之前发誓一定把家里收拾干净,然后当着她的面把一箱不可描述的书都扔进了垃圾桶。他当然不会告诉于妈扔的都是以前的书,现在他是基佬看了也起不了反应,不刺激了看它还有什么用?   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于望舒拍拍手回去,碰上收垃圾的大爷还打了声招呼,随后就听到了他一声怒骂:“谁这么黄存这么多小黄书,看看垃圾箱里满满的都是!”周围唠嗑的老大妈又议论开了……   反正他在一边装傻,徐璈这时也打了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于望舒到家后就开了电脑看车,随口一句:“你回不回来关我屁事。”   徐璈听这口气笑了一下,刚想说话,余光瞥见一抹蓝色,于是不动声色的摁断电话,他转身看向偷偷摸摸的徐蓉:“你凑上来干嘛。”   徐蓉心虚但又表现的理直气壮:“关心我哥啊,再说了是咱爸要我叫你的。”   下去无非是聊聊现如今的形势,什么地皮或者提拔谁回京都,徐璈对政治没兴趣所以无所谓,抬手朝在楼梯口偷看他的窦窦招手,小姑娘几乎是飞扑着进他怀里甜甜的叫了声:“舅舅~”   徐蓉不敢置信:“我记得你不喜欢小孩。”   “现在喜欢了,小孩挺好。”   窦窦抱着舅舅脖子说:“窦窦喜欢舅舅。”   徐璈想了一会,试着拍她后背:“舅舅也喜欢你。”   “哥你真变了。”他的变化让徐蓉刮目相看。   似乎是猜出她的想法,徐璈抱着窦窦下楼,淡笑道:“人总是要变的,一成不变活着多累。”   “舅舅,我今天想和你睡。”   “不可以,舅舅身边有人睡了。”   然后窦窦就哭了。   小孩一哭把家里所有的大人都引了过来,在书房和徐爸谈公事的蒋书记掏出一颗糖,窦窦抽噎着看着他,躲在徐妈怀里:“我要和舅舅睡。”   蒋书记五十多岁,不惑之年的他坐上如今的地位很不容易,几十年的磨练让他没有丝毫的老态反而意气风发,严肃刚毅的形象起初让窦窦很怕,小孩都不喜欢不苟言笑的人,但随后的一番带有冷幽默的谈话又迅速虏获了窦窦的心,现在握着他送来的糖,窦窦流着眼泪水委屈的看向徐璈,舅舅没笑也没抱她,于是抱着徐妈的腿又哭了。   “徐璈,你这么受欢迎啊。”蒋书记觉得小孩有意思,上前摸了摸头。   要说徐爸也是上天眷顾生了两个厉害孩子,徐爸从老婆手里接过外孙女哄了哄,人家的心思都在自己儿子身上,他无奈说:“孩子从小就喜欢徐璈。”   “哪能啊,天天想着要嫁给舅舅呢。”徐蓉在旁边专门揭短。   蒋书记哈哈大笑,拍着徐璈的肩膀对徐爸说:“才过去6个月,你儿子风头不小啊,老徐头你有个厉害儿子。”   “蒋叔过赞了。”徐璈穿着衬衫表现的谦逊得体,适时的高姿态不亢不卑,蒋书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忽而笑了笑,“你担当得起。”   “X市那块地皮听说是沈副书记批的,这些日子楼盘出了偷工减料的事还闹出了人命,我听到消息可能有点故事在里面,你和其他人注意一点,那边也在问我到底动不动手,老徐头啊,没有确切的证据就要按捺住,省委副书记不是那么好动的啊。”蒋书转而严肃的说了一通,徐爸也收敛笑脸,“我懂,今年大动作不断,反贪局那伙人坐不住,我回头和他们说说。”   “行了,你们都知道就好,我啊先走了。”   “诶吃完饭再走啊,都在准备了。”   蒋书摆摆手:“我家也有人等我吃饭呐,这次就不打扰了,老徐头你也别送了。”走到门口,他对等着自己的徐璈说,“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唠唠嗑?”   身后跟着书记专驾,蒋书记手别在身后看着徐璈:“你妈今个还对我抱怨自己儿子管不住,这么大了都不给她找个儿媳妇,你和我说说是不是有人了。”   徐璈站在蒋书记旁边,脚步缓慢:“的确是有人了,怕他们觉得不合适。”   “害怕他们?”仿佛是不信,蒋书记转过身,“你看看你还要和家里分开和我说,天大的事?”   徐璈站的笔直,衬衫熨烫的一丝不苟,眼底幽深道:“不知道蒋叔还记不记得于市长。”   说起于市长,他们这圈能有几个姓于的,蒋书记停下步伐叹了口气:“提这干什么,陈年旧事了。”   “他儿子回京都了,改了名叫于望舒。”   蒋书记一阵可惜:“那孩子也不错,我记得你们都在一个学校后来他不上了。”   徐璈眼神深沉:“今年他重读了,我和他有交情想请你去那吃个便饭,他也记得当年是谁在后面拉了于家一把,人情冷暖摆放在心,不知道蒋叔的意思怎么样。”   蒋书记没想到他们还有联系,徐璈站在他面前像是一把沉浸水底多年的宝剑,时不时闪露的光芒都让人挪不开眼,真不知道老徐头是怎么教出的这孩子,不过听对方说也没怎么教过这个儿子。而于家那位活得轻松多了,他始终想不通这样两个极端的孩子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想着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蒋书记应了这饭局。   徐璈把蒋书记送走,回去的时候徐蓉在窦窦玩,看见他了来一句:“哥,反正你上班忙没空带猫,带回家给窦窦吧。”   徐璈摆着一张寡淡的脸坐下,翻报纸:“不行,跟我处出感情了不送人,窦窦要是喜欢,我给她买几只都没问题。”   徐蓉心里一梗,反正他哥就这脾气也没太放在心上,把窦窦抱到怀里开始看照片,还真打算让徐璈买猫回来。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以后再次见到他哥家的猫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和意想不到的人在一起。 第56章   于望舒一边撸着猫头一边看买车资讯,掂量着工资办事,他低头问老大:“你觉得买哪个好?”   老大舔了舔他手指,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   家里连可以问的人都没有,于望舒盯着电脑感觉都不错,而纠结症的起点是—钱。   好吧,今天先不买,明天再考虑一下。   然后合上电脑打算溜猫去买猫粮。   怪徐璈猫粮买的太好,崽都吃的太好嘴巴刁了,他自个买的猫粮最多就闻一闻,别说吃了连舔舌头都不舔,家里猫粮见底之前又不知道哪里可以买,他在网上搜了一遍结果还买到假货,真假一对比恨不得把淘宝店主骂死。   后来他聪明了,想到徐璈经常去的宠物馆,事不宜迟马上就去。   溜着四只猫出门贼威风,于望舒感觉自己是个网红去哪都有人拍照,可惜就穿了背心和大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出门,帅哥形象多少有点崩坏……   在路上还碰上两女争抢一男,俩娘们打架打得围成一个圈,他瞅了一眼啧啧:不简单啊。怕被殃及无辜赶紧跑,可老大好像跑不动了蹲地上看着他,被那俩深蓝的眼珠子一瞅,于望舒可耻的吸吸鼻子上前把它抱起来,站起来的瞬间不经意的看向旁边,广告牌上的明星是他的童年女神,举着手腕状似不经意的展示给行人手表,W牌的表,他看看自己手腕可不就是于爸当年买的牌子吗。   手上的表有了岁月的痕迹,而且也没有去保养,算一算日子都戴在他手上7年了。   于望舒眼睛像是黏在了广告牌上,亲了老大一口说:“反正你现在吃饱了,先陪我买个东西。”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看打扮没少被人是眼子,但那怀里猫实属见一眼都觉得昂贵,柜台小姐也是在品牌下工作好几年的了,当年的表热卖型号记得一清二楚特别是男人手上那块绝版了的,当即笑着迎上去:“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呢?”   于望舒看看周围环境,撸着猫毛先让另外三只坐地上别搞事,然后拍拍手站起来说:“像我手上这块的,简洁明了不要太繁琐,两块。”   像他手上那块的还不简单,柜台小姐立马谄媚的拿出好几块情侣表:“是给女朋友准备的吗,这几块都是今年大热的,我手上这块是新品。”   于望舒大手一挥:“我要两块男表……嗯给家里亲戚孩子准备的,两个男生。”   柜台小姐最后是笑着把人送出来的,于望舒拎着小袋子捂心口,抱着老大倒旁边椅子上哀嚎肉疼,从来没花过万把块买一块那么小的手表,卡里空了一点,但他脑子里转着前些日子刚到手的款,都是老家的拆迁款,几个月过去了终于划分下来入账,于妈把大部分钱都给了他,他不要结果被于妈披头一顿骂,说到底都是嫁女儿的心理,儿子的对象太厉害让她觉得他会吃亏。   于望舒对他妈的心理感到搞笑,但又觉得无可奈何,钱他没好意思收,这心意是切实感受到了发誓不怂。   瞅了一眼还未关上的店门,他咬咬牙进去又把钱包瘦了身。   第二天亲自送到家,于妈瞥了他一眼:“不少钱吧。”   于望舒狗腿的上去捏肩:“你说我也没给你买过什么首饰,心里怪过意不去的,我给你买表还不是想着你时时刻刻想起我。”   “行了别给我贫嘴,腻死人了知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于妈是笑着收下的,于望舒趁机搓了一顿饭,说:“蒋叔叔回京都了。”   “蒋书记?好久没见了。”   于望舒呲溜口汤:“要不大家见见吧。”   “我把去你爸那的机票都订好了,我和他见了没有什么话题还是算了吧。”   于望舒哦了一声,看他妈戴上了那块表总算高兴了:“你说我爸会不会提前出来。”   “你问我?是不是我问你比较合适啊。”   行了,别问为什么,于望舒把自己学过的书使劲的往怀里砸,最后被于妈赶出门都带着惆怅。   然而回到家还没把心放下,就见徐璈抱着猫,老大爪子还抱着个圆圆的东西不放,于是一道冷冽深沉的声音破空而来:“你给我放下。”   “喵。”   于望舒夸张的喊:“你给我放下!”   徐璈真把猫放下了,但是手腕夹着西装,另一只手摸着块黑色鳄鱼皮带的表,嘴唇抿成条线看着他,随后忽然淡笑:“你买了两块?”   于望舒看向沙发,另一块还没被几只祖宗咬出来,他咽了一口唾沫含糊道:“嗯。”   “眼光不错,很好看。”   那口气听着就十分勉强,于望舒火爆脾气上来了要抢表,但徐璈把表带一扣,衬着没一丝褶子的衬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禁欲风,于望舒够不着就不丢人了,把盒子收起来暗骂大意,“我没说送你。”   “那你想给谁。”   “……”于望舒瞥了他一眼,把旧表擦干净换进礼盒,“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说完看向四只在玩耍的小东西,那股气就莫名的散了。   徐璈认识这表:“你爸送你的那块。”   “嗯,可以退休让新表上位了。”擦到一尘不染放回去,随着盒子发出一声‘peng’,他呢喃道,“都7年了,换换呗。”   傍晚昏黄的光透过窗,徐璈将表给他戴上,两块大小一样的表凑在一起,于望舒别扭的借枕头掩藏:“不就是块表么,你看个什么劲。”   “意义不一样。”说着,徐璈把原本的表褪下完成它的使命。他一进门就看老大在咬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块表而且是成对的。   “这周末别睡懒觉了,家里有客人。”   于望舒愣了一下:“谈成了?”   “谈什么?”徐璈装不懂,“那天才会知道。”   于望舒抹把脸,使了劲要把那表拿下来,嘴里嚷着:“你快还给我,我不想送给你了。”   “现在想收回去迟了。”徐璈顺着他腰用力,把人直接往卧室里揽,面上阴沉不定的,“咱们说说事。”   “什么事,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徐璈对着他耳边一字一顿:“你不想我回来?”   于望舒没多想,下意识就回:“你回不回来关我屁事。”   然后徐璈带着得逞的笑,卧室‘啪’的关上,他和于望舒‘深刻’讨论了自己回家到底关不关他的‘屁事’,于望舒和他打了一架但和大学时没跑,那一点的二头肌就像是摆设,人家腿一压就让你没有跑的机会,好不容易掰回一程又输了,然后俩男人流着汗在床上干。   起初谁也不让谁,最后于望舒撑不住了,像是跑了100圈浑身没劲。   晚上四只猫齐挠门,他踢了徐璈一脚:“滚去喂猫。”   徐璈动了一下,胳膊还揽着他腰不放,空调调了24℃,真是言出必行。   “蒋叔叔来,我说什么呢。”   徐璈终于起床了,嘴唇上扬带着自信:“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和没说有什么差别?   毕竟和长辈摊牌办事,于望舒挺紧张但真到了那天反而镇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什么。   蒋书记私人到访是他去接的,徐璈说自己不适合去。   于望舒见到蒋书记,有点心里发怵因为人家长相太严肃了,办事又不拖泥带水在这位子上这么多年马上又要升,一把手啊。   “蒋叔叔好久不见。”   蒋书记透着于望舒在看当年老于的影子,看了半天觉得儿子和老子还是有不像的地方,叹了一口气说:“转眼功夫你都这么大了,蒋叔叔的称呼一直没变。”   要说蒋叔叔也是于望舒小时候读着‘蒋叔’觉得和他的名字‘蒋书’没差别,于是每次都在后面多加一个叔,拍马屁得拍成套不是吗。   一大一小从小区门口聊到家,于望舒开门前还不忘说抱歉:“没敢去酒店订一桌怕你骂我,就准备的家里菜。”结果一开门,徐璈穿着短袖围着围裙在做饭,蒋书记的笑淡了一点,进去后看了看房子,他对于望舒说,“你爸也安心了,当初他对不起的除了你妈就是你了。”   于望舒给他泡了一杯铁观音:“我妈去看我爸了,现在估计在飞机上。”   蒋书记喝着茶,不露声色的在俩孩子之间打转,徐璈围着围裙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新奇之下就是意外,毕竟这孩子太冷静了,和于望舒在一起,他看向了在外面晒的衣服明显是两人的,就连客厅衣架上挂着的西装都是那天徐璈回家的那件,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   “于潇,你和徐家那小子一起住?”   于望舒在心底盘算着怎么说,嘴倒是快:“嗯对,一起住。”   老干部心里的疑问彻底消失,因为看到了俩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表。   一桌子菜看着比酒店里那些华而不实的好太多,蒋书记拿着筷子含蓄的笑了笑,“你们请我来的目的不纯粹吧,我就说呢你们年轻人怎么想起来和我在一起,合着是别有用心,怎么,有什么事就说说,这一顿饭也不是白吃的。”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累,于望舒舔了舔嘴唇:“蒋叔叔,如你所见。”   徐璈:“我和于望舒在一起了。”   蒋书记闻言,低头笑了笑:“蒋叔叔年纪大了,开不了玩笑。”   于望舒想起他的职位,于爸和徐爸都是在国家线上行走的人,行政就要注意政治影响,政治影响直接影响仕途,有些事他们情愿憋着,要是憋不住了就和上级报备一下说明情况,而这个上级很明显就是蒋书,蒋书谁啊,国家正部级干部,京都一把手。于望舒想起他爸没落马,同僚想要二婚都得先一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而现在徐家这事,要是徐爸能看开点就罢了,要是看不开就是家丑,这火该怎么灭得用权来压,蒋书的存在是良师益友也是上级。   上学时候有哪些事是经过老师开导还不解决的?不存在的。   “望舒啊,你妈妈那边?”   该说的还要说,“我妈那边同意了。”   徐璈适时的接话,“我爸那边还需要蒋叔多说几句,我和他是真心想在一起。”   怎么就这么肉麻呢。   于望舒想了半天觉得是低估了徐璈,多大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大吃一惊。   蒋书记不说话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也不是白说的,也不知道贺老师怎么就同意了,但她都同意了……他看向于望舒和徐璈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表,慢慢说,“再说吧。”   说到这就差不多了,话用不着说的太直白。   而于望舒心还没放下,蒋书记找他谈话了:“你们年轻人啊,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事。”头抬起笑着看了于望舒一眼,手拍了拍他肩膀,“今年27了吧。”   “对,马上奔三了。”   蒋书记看着阳台上的花,问:“你和贺老师是怎么说的。”   于望舒老实说:“我妈起初也很生气,但生气的不是我同性恋,而是对象是徐璈,我们大学时有点纠葛后来分开了,我妈觉得他这人不行。”   “大学?”蒋书记一想,不就是老于落马的那时候吗,当即看过去,“因为他爸的事?”   “这倒不是,我分得清对错,我爸贪污有罪受到处罚是对的,是我们私人的事,后来我妈看我们……然后就同意了,她心里有点情绪但看在我的份上忍着了,这段日子我和徐璈一直住在一起。”   蒋书记哼了一鼻子,口气正儿八经的但莫名让人感到压力:“怪不得徐小子他妈说儿子不爱回家,以前不回,现在回的更少了。”   于望舒总不能说,对,他在外面有家了,这不是纯属找抽么。   后来情况也了解了,蒋书记还是没放话帮不帮,于望舒也不急,反正他们这些干部办事都得琢磨着来,情况都说明白了用不着怕。   蒋书记走时甚至还对于望舒笑了一下,那张严肃的脸笑起来多了点和蔼,但实打实的让他缩了脖子,那气场比见班主任还厉害。   “我真没想到,蒋书记比前几年更滑头了。”   徐璈抿唇成一条线没接话,只是看着蒋书记的车离开,嘴角慢慢弯了起来:“走吧,老大还没喂,不然晚上又要挠门。”   于望舒立马往家里跑,对对对,不喂得出大事,之前两人办事忘记吃晚饭,夜里被猫挠到崩溃,喂了还被甩一屁股猫毛,那小眼神就快成精了。   这时他还没料想到以后的天会怎么变化,也没想到这夏天的气候比小孩脸变得还快。   和蒋书记打了声招呼不代表立马成事,人家不可能主动跑徐家谈人家儿子同性恋的事,徐璈想着哪天都有空了就把这事放在桌面上谈,徐爸才是突破点,家里的女人关键时刻还是得看顶梁柱,但计划打算的太完美,有些事少有的不在他的预算内。   其中一件就是家里四只猫在网上火了,老大的名字还被网友戏称‘大爷’,因为带着三只小猫在前面走太威风了,本来就是颜值猫加上还带小猫,四只全是小太监,网上迷倒了一大片人。   要说是因为什么火的,于望舒自己都一脸懵逼,明明是他家的猫怎么就在别人那火了?   他经常把猫片发朋友圈,自己有相机那就拍的好看点呗以后留着念想,也可以当成四只小东西成长相册,大学时自学的那点PS技能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调个色还真就特别好看,喜滋滋的发朋友圈,不知道是哪个朋友一激动就发了微博夸赞,他也没多少粉丝,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惊呆了。   几万转发和评论,舔猫?   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是徐蓉先发现的。 第57章   于望舒从微博首页翻到那个人的ID,私信一问起初还不承认,后来说了自己的名字大家伙都尴尬了,是楼下部门的一小姑娘,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小东西被人平白无故的发到外面,有点小情绪,他也不想火就让她删了。   那条博到晚上才删除,于望舒觉得大家算是同事了不能太过分,想了想决定对她屏蔽朋友圈。   可是删了也没用,各类公众号早就发了,于望舒在办公室嗑瓜子嗑的吧唧吧唧响,啐了一口决定视而不见,因为看见太闹心。   扣扣——   “进来。”   苏琴从门外进来,手里还蹲着一个纸盒:“我妈说一定要来谢谢你,这是老家那边的特产刚到,给你。”   “真不用,多大点事啊,再说了我们是同事。”   “该走的礼数还是要的,你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推脱不过收下,于望舒看了看还是满满的一大盒樱桃,樱桃最近好像才上市,他道:“谢谢你了。”   苏琴笑得温柔很多,没了在外的飒爽之气:“应该是我谢谢你,那天要不是你报了警,我恐怕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那三个混蛋怎么样了。”于望舒问。   “蹲局子,不过在他们蹲之前得把弄坏的家具给赔了,一毛都不能少。”   于望舒伸出大拇指点赞,苏琴嗤笑一声:“我先出去忙了。”走到门口突然转身,“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新员工讨厌的事。”   “我?”于望舒反笑,“我这三点一线的能干什么事,前些日子在朋友圈发了家里猫的图,哪个员工来着发网上说是自己的猫,我让她删了外加屏蔽朋友圈,就这档子破事。”   苏琴绷着脸哦了一声,说着:“今年进来的都是什么人。”关门声是与说话不符合的温柔,于望舒咬着笔帽对这话表示赞同,新员工和他差5岁结果就像相隔一个世纪,网络上的追捧的确能让人满足,但现实里得是生活成什么样子才会这么期待,他年纪大了心态反而愈加平静,年轻时觉得没网就没法过日子,现在单机游戏都能玩的嗨起来,这世上就没太绝对的事,说的太绝对最后反而被打脸。   于望舒嘴里塞根牙签,把两只短袖撸到肩膀那夹好,翘着二郎腿给樱桃拍了张照片,徐璈说你在办公室里脱鞋?   这人的注意点有点怪。   “怎么了,天气太热了我就放松一下。”   徐璈回过去:“这是张有味道的照片。”   “屁,我是让你看樱桃。”   樱桃吃不完放冰箱,于望舒回去的时候怀里趴着猫,它们吃一个自己吃一个,完了就问:“它们会不会拉肚子。”   徐璈在边上看着书眉毛也不抬:“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实验证明一个都没拉肚子,于望舒让它们站自己肚子上踩,然后翻个身继续看手机。   苏琴这几天刚出了事,明天又要去分公司做考察,另外班上约了一个烧烤party,他看了时间正好周末就合计着到底去不去,徐璈穿着睡衣出来,伸手将他撩起的背心拉好,听到嘀咕声说:“同学一场是缘分,有空就去反正你拼命吃。”   于望舒搭上那只手爬起来,把猫抱下去,他仰躺在床上:“这几天忙死了,想休息还是不去了。”说完往床里一滚,“你这睡衣看着就热。”   “就你穿背心凉快,要不你还是别穿了,裸睡多凉快。”   于望舒神色平静,指着徐璈鼻子:“你居心不良。”   徐璈看着于望舒,忽然握住那只手,吓得于望舒使劲往后缩。   “都老夫老妻了搞什么居心不良,大家都一肚子坏水,难不成你就好……强你那一口?”捏着樱桃往他嘴里送,于望舒一时说不了话,嘴里嚼着,眼里瞪着,徐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指撩着他头发是说不出的高兴,明明也没怎么样,就是觉得有股岁月静好的意味,而于望舒被他看得汗毛倒竖,这人不去演深情剧真可惜了。   通常这种悄无声息的画面适合做些浪漫的事,他想也没想,上前捞住徐璈的后脑勺翻身,还带着樱桃味的嘴吻了上去。   徐璈手摩挲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探进背心里,嗅着洗完澡后的沐浴露味,他眼底暗沉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濡间,于望舒头皮发麻,手也当仁不让的去摸,火越摸越大烧着两个男人度过一个樱桃味的夜晚。   于望舒觉得自己这会有理由说不去了,第二天从枕头里掏出手机发了一个遗憾的表情,老叔叔没空赴宴改天请喝饮料。   昨晚玩的太狠,腰疼屁股疼,他瘫在床上看一眼旁边睡相正经的徐璈,深灰睡衣下隐藏的是一具富有力量感的身体,像是一头沉睡已久的猛兽,睁开眼的时候通红要把人拆之入腹,领口处松着慢慢起伏,修长结实的手指搭在被子外一副贵公子姿态,于望舒瞅着瞅着就没劲了,自己脖子以下看着就不正经,活生生在心底自编自导了一出‘王子与野兽’,很好,他就是那只野兽。   他在床上不老实,徐璈醒来事意料之中的事,打量了片刻后一把捞住,下巴蹭着于望舒肩膀,眼睛半眯:“怎么了。”   于望舒瞪着窗帘:“觉得憋屈。”   徐璈抬起一只眼皮说:“你这是早上起来犯病了。”口气一转把人打包在怀里,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捂着,“睡觉睡觉,才几点啊。”   不过是多睡了一个小时,于望舒瘫在床上觉得腰千斤坠,被徐璈拽着起床后神情恹恹:“咱们以后规定一下一周只能做两次,分别在二四。”   徐璈给自己打着领结,含笑看着他:“那我不是亏了,一三五吧。”   “不成不成,一三五我要上班。”   此时,徐璈穿上西装,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垂眼看着于望舒一步步靠近,就在他想逃的时候一把抓住:“昨天是周三,你主动的,上上次好像你猴急猴急的,也是单数,我这是照应你满足你。”   于望舒耳朵红的能冒烟,一拳上去开架:“一大早就开黄腔,披着羊皮的狼!”   徐璈抛了媚眼:“明明是披着狼皮的老虎。”   老虎你个大屁眼子!   昨晚两人浪导致起床太迟没准备早饭,徐璈在早餐店买给于望舒,于望舒还惦记着男人出门前的媚眼,真是既好看又恶心。   徐璈当然不知道于望舒是怎么想的,等他把车停在离对方公司不远的路边,拉住于望舒的手:“来个临别吻?”   于望舒觉得这人有时就特别贱,亲来亲去的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俩男的就不能留点激情吗?   可他这么想着,眼睛往旁边转几圈,嘴还是乖乖凑了过去亲了一下,然后宛若触电浑身都不自在。   “你这哪里是离别吻。”徐璈说完勾着他的脖子来了个法式舌吻,舌头捕捉到对方立即变得强烈起来,缠绵悱恻,深情至极。   “以后就这么吻知道吗?不会就问我,凭着我们俩的关系给你免费‘补课’。”视线往他身后一瞥,徐璈嘴角露出轻不可见的淡笑,眼底轻蔑带着不以为然,对方年纪小,看到这双眼瞪大仿佛见到了凶杀现场。   于望舒脑袋发沉,觉得自己当年那么多的小漫画都白看了:“谁稀罕你教,男人的本能天生就会。”他想起第一次接吻,他把徐璈嘴啃破皮了……   回忆往事总是带有些许心酸和人比人气死人的惆怅,于望舒背着公文包往公司走,嘴里念念叨叨晚上给老大买什么新玩具,完全没注意身后怀疑的眼神。   只是下午唔茶水间倒水觉得大家怪怪的,于是摸着自己脸问:“我今天,脸上怎么了?”   另一个部门的员工忙摇头:“没有,只是不常看你来茶水间,我们八卦习惯了怕被上司抓。”   “这有什么的,茶水间不就是休息的地方吗,你们随便聊。”   “是是是,于经理。”   于望舒眉头一皱:“你们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茶水间怪怪的,他随便说几句就出去继续干活,苏琴去分部考察估计明天回来,李磊是股东不用常来上班,部门经理间混的都比较好但离得比较远,想来想去连唠嗑的人都没有。   几天班下来,于望舒觉得办公楼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他立在玻璃窗前看员工在外面忙碌,伸手拉了窗帘。   莫非是他太敏感了?   茶杯里的水很快变少直到没有,他卷起袖子去往茶水间,里面女声的笑声不停,于望舒刚想敲门,里面传出了几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真的,文慧亲眼看到他和一个男人亲嘴,亲的难舍难分的。”   “于经理看着不像是那种人啊,工作认真人也好,苏琴前些日子出了事还是他去救的,苏琴在部门里是多么强悍的人你们也知道,她都被逼哭了可想当时的场面是多么严重。”   “好人坏人从来不是能通过眼睛看到的,你们不知道吧,现在同性恋怕被家里人知道就会找女人结婚,这种女人可怜呐。”   “我知道我知道,是同妻嘛。”   “啊,那真的是好恶心了,于经理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之前还夸他帅来着。”   于望舒垂着眼皮站在门口,一只手将落不落的举在门边,手里的水杯攥紧隐约冒着怒火。   我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女人的事你少出面。”   下一秒从旁边冒出一道女声,于望舒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推到了一边,只见苏琴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抬脚把未关严的门踹开,趁着里面人还发愣,她鼓鼓掌:“怎么,我在外面考察几天而已,你们就把话头转到我身上了?转到我身上不算还要牵扯上于经理,我本人就在这,你们倒是说说怎么个情况。”   带头说话的和苏琴本来就是死对头,属于那种你吃块肉我都觉得不舒服,你要是升职了看我不咬死你的情况。职场斗争向来都是暗里你争我抢,现在好了直接放在明面上。   其他人职位上不能和苏琴她们比,纷纷拿上自个的东西往外跑,可溜到外面呢?   于望舒神态自若的坐在一边,手里把转空着的水杯,椅子是特地搬到茶水间门口的。   背光坐的男人露出侧脸,嘴唇抿着让脸部线条看着硬朗不少,慢慢站起来佯装整理衬衣,手插在西装裤里一步步向前,他抵着椅子。   “有话好好说,别把误会憋心里,我不喜欢和人闹误会。”   语气还是平日那般温和却没有看着她们说话,在场的人都平白感受到了冷气,其中还夹杂着说人家坏话被当场逮住的尴尬。   说的不是别人,是她们的顶头上司。 第58章   其中有几个女人还很面熟,于望舒低头笑了笑:“没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咱们不兴坦白从宽那套,有一说一。”   但现下庆幸聪明的做法就是坦白从宽,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推出了个子最高的那个。   “张文慧前几天和我们说的。”面色犹豫似乎也在挣扎,但看着于望舒似笑非笑的脸,她咬牙说,“是她主动说的,然后今天闵敏姐提出来了,说……”   于望舒看过去:“说什么了。”   “其实没什么,就是她眼高于顶,说话对经理有点不客气。”   不客气倒是看出来了,于望舒点点头让几个人走,毕竟自己没法像老板那样随便开,只是让她们走之前通知把张文慧叫过来。   张文慧谁啊,就是那个被他屏蔽朋友圈的人,粉丝涨到一万了还建议他也把猫片放网上,好多人喜欢。   屁,别人喜欢不喜欢关他什么事。   “我和苏琴是正常的同事关系清清白白,也请你们不要妄图揣测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防止惹祸上身。”   茶水间里,苏琴和闵敏对峙正在高潮,于望舒倚在门框看她们气到极点却为了在公司的面子而惹气‘吵架’,吵到脸红脖子粗还不停,这时张文慧来了,他努努嘴让她进去,张文慧是今年公司新收的实习生,底子好会穿衣服,平时看着特别水灵,可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于经理,这是怎么了。”   苏琴应声停下,冷哼:“你还问怎么了,你们蛇鼠一窝!”   闵敏接话:“你说话注意点,什么蛇鼠一窝了,别说话跟没妈教似的没教养。”   “就你有教养。”   于望舒轻飘飘的一句话威慑全场,因为三个女人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掺和在里面,三个女人一台戏,掺和个男人算什么事。   于望舒当着她们面坐下,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放:“我录音了,现在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和苏琴的关系是怎么不可描述了,什么同妻我还真不知道,闵秘书能不能给我科普一下。”头转向张文慧,他呵笑,“张小姐也说说,在哪里看见我和一个男人亲的难舍难分。”   张文慧一个初进职场的新人,看上司当面对峙立马心慌了,支支吾吾半天觉得自己眼睛没瞎,说:“在公司对面的路边,我刚下公交车可能……眼睛看错了。”   “那有看到对方是谁吗?”   女人摇摇头,她又不是火眼金睛能看到车里的人,“没有,只是看出来是男的。”   于望舒也没想到自己情绪会这么冷静,没看见徐璈就行,他敲了敲桌子:“我喜欢男人,碍你什么事了?”   张文慧嘴一闭,不说话了。   “我就是帮了苏琴一个小忙,在你眼里就是图谋不轨了?”   这话当然是对着闵敏说的,于望舒又问:“闵小姐,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从哪听来的不是明知故问么,闵敏摸不透他的想法,沉吟道:“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收到张文慧感激的眼神,她只盼于望舒别来釜底抽薪。   “在公司议论上司的私事并且妄加揣测,苏琴,张文慧这段时间的表现怎么样?”   苏琴淡定的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会后公式化的对在一旁胆战心惊的女人说:“收拾东西走吧,公司不需要张小姐这样的人。”   “为什么啊,我上班没偷懒再说了一张嘴在我脸上,现在言论自由啊,有本事在路上亲嘴了没本事承认吗。”   “我承认。”于望舒摩挲手腕上的表,站起来看她恼羞成怒,“别人来了一周不到就熟悉了业务,你现在已经半个月却还要以‘自己新来的不熟’为理由,公司不养吃闲饭的,张小姐另谋高就。”   “嘴是自己的,但也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承认我是喜欢男人,可你在外面造我的谣,我也要忍着?”   张文慧气得鼻孔扩张收缩,胸脯抖动:“我不是你部门的。”   “苏琴,给人事经理打电话,今年实习生有人浑水摸鱼趁早辞退。”   闵敏回过神差点跌倒,于望舒在公司一直和颜悦色的别说这么猛的话了,平时大家的开玩笑他也一并笑笑就过去了,现在当着自己的面辞退张文慧无疑是给她一个教训,说到底他还是上司,真要给你弄点小动作还不是信手捏来的事,拿人家的私事开玩笑还被当众逮住,她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闵敏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我呢没权处理事,这事我会和李磊说一下。另外,我和苏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如果再在公司听到些不恰当的言论,唯你是问。”   直到于望舒出了茶水间的门,闵敏还站在那,偷偷看热闹的人溜了进来安慰:“闵敏姐你没事吧,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同性恋啊是他不对。”   “杀鸡给猴看真当他不敢?”她在公司熬了那么久今天被啪啪啪打脸,谁知道于望舒会来当面对峙,如果他受不了舆论压力辞职,那他的位置……   女人咬紧了下牙,手握成拳感到一丝屈辱。   “闵敏姐,他这是越权了,我们……”   “够了!”   众人呆住。   “如果不想落得张文慧那样的下场,你们就管好自己的嘴。”说完佯装镇定的出去,瞥了一眼张文慧,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办公室怒不可遏的横扫桌上的东西,那一顿火发的谁都不敢吱声。   李磊最近和女朋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听了这事不说杜大磊,他满脑袋的火:“明天我就把茶水间关喽!”转念一想不成,头顶上还有个老总,他叹息说,“辞辞辞,这种人留着也是浪费公司资源,你这次太不小心了。”   于望舒坐在椅子里,一手转着书,苏琴和闵敏的明争暗斗不少人都知道,闵敏为人和苏琴没法比,平时看她不爽的大有人在,现在他当着大家面削了一顿,其他人面上不说,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幸灾乐祸。   “算了,反正现在不用担心以后再被闹绯闻,我有男朋友了。”   李磊笑了笑:“明天我回公司给你立立威,闵敏我正打算把她调到分部,一山不容二虎,我观察下来还是觉得苏琴合适,现在看来我想的也没错。”   李磊堂而皇之的批评公司老人未免会教人寒心,第二天他没找闵敏,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和于望舒并桌吃饭,谁都知道李磊有对象了而且是于望舒的好朋友,态度摆的这么明显,她们还一个个往上赶着想死,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现在性取向不是大事,于望舒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晚上徐璈顺道来接他,索要见面吻的时候死活没给。   “你骚不骚,天天亲腻不腻,我还要不要在这混了。”   “炮仗要炸了,快上车。”徐璈故作轻松的拉他上车,“前几天我送你来,看到一个人。”   “那你也不告诉我。”   徐璈装作很意外:“我哪知道是你们公司的。”   “我明天就把车买了。”   “行,明天我下午有空要不一起去。”   于望舒吹着空调假寐,听到这话总算嗯了声,忽然抬头:“把老大它们也带去……嗯算了,太矫情了。”想起老大它也头疼,现在公众号都发着老大它们的照片,打开百度居然还看到了萌宠推送,他的内心一点都没有自家儿子火了的激动感,多的只有无奈,于是愤愤道,“这都是小偷!”   “等这段时间过去就没事了,总是老图不更新,大家看着也没意思。”徐璈瞄了一眼于望舒手里的手机,对方的心情是愤怒,他却是另一种怪异的犹豫。   于望舒因为盗图的事没少烦心,当有同事和他聊天使用的表情包是自家老大时,他那一颗焦躁的心‘biubiu——’被击中,搓着老大脑袋亲一口:“快,叫爸爸。”他穿着灰色背心和大裤衩躺床上看着多少都有点糙,但五官顺眼反而有一种爽快的帅气,肚子上躺着三只,胸口蹲着一只,徐璈从未想过能见到这么温馨的画面,最起码比他想的好太多,所以他低头亲了于望舒一下,在对方发怒前淡淡道:“今天周几。”   他把于望舒看得透透的,这人就是黄为本,白为辅,嘴里说着不要其实内里指不定怎么要,但可能被自己压在身下过不去心理那一关,所以脸上的表情一直写着纠结,徐璈就喜欢这种死死的把他搂怀里、肉贴肉的触感,男人的肌肉精壮摸着反而更有征服欲,特别是摁着对方死穴的时候,强烈的反差让他感到愉悦,因为这人是他的。   “望舒……”   于望舒翻了个白眼啃上去:“你他妈叫魂呢,用这么骚的语气说话。”   徐璈用力揉着男人屁股,低笑道:“你说谁骚。”   “卧槽,我就换了个衣服还没洗澡。”   徐璈抬起了头但距离也就一丁点,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下口,于望舒咧着一口大白牙:“那个啥,我去那个?”   “算了,到时一起洗。”   “……徐璈,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这么……”拧着眉嫌弃的想了想,口干舌燥“迫不及待?”   徐璈低笑两声,下半身顶了顶,“没办法,到了交公粮的时候。”   此公粮非彼公粮。   于望舒头一歪,打着商量:“你让我也上一次行不行,如果我觉得不舒服就再也不上你了,不然不公平,凭什么我要一直被你压,舒服是双方的事总不能你一个人占便宜。”   徐璈突然严肃起来:“你这小破腰能坚持的住?每次埋枕头里哼唧的是不是你。”说完用了点力,于望舒连耳朵都变红了。   情到深处,他咬着于望舒的耳朵:“就以你看小漫画的功力,还是算了吧。”手握着对方的手不断收紧,像是要融进骨子里。   于望舒鼻子一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冲动,太委屈了。   但他是一颗响当当的好男郎,风里来雨里去,抛头颅洒热血就是被上了都不能掉毛眼泪。   徐璈手越过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对方小腹上摩挲,沉默了一会说:“你真的就这么想?”   “嗯。”   就在于望舒以为有点希望的时候,徐璈的手机响了。   “哥你快来带我回去,我喝醉了!”   刚接通,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徐蓉的声音,于望舒把怀着希望的脑袋放回原位,打开门把猫全部招呼上床:“你去接她吧。”   徐璈脸黑了好一阵,最后无奈的起床穿衣服:“你明天不上班,我把早饭顺便带回来,都这个点了。”   “哦。”他看了一眼表,凌晨一点多。   ……   徐蓉嚎着嗓子,在路边整个人都晕了,旁边坐着她的大学同学朱琪。   朱琪见她魂不守舍:“徐蓉你没事吧,都叫你别喝酒了。”   那点酒算是什么事,徐蓉扯了扯嘴角搞得自己比失恋还难看,她只是在猜测一件事,一件让她可以尖叫哭喊的事。   大学同学几年不见,难得的聚首自然是一番欢喜,不知道是谁先挑起了最近比较火的萌宠,说着自己家也有一只是真的水灵,朱琪凑过去看了看打趣说没有网上的那只好看:“长得好就是长得好,我记得徐蓉之前也养过一只是不是,特地从美国运回来的,等了三个月才到手。”   徐蓉本身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比自己还娇气的小东西,买它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三个月的等待,她当时都忘记了,于是笑着说:“我后来把它们给我哥养了。”   “就是徐律师?”另一个女声中带着羡慕,徐蓉掩嘴轻笑,“对,我哥把它们养的很好,又乖又懂事,我们家外甥女喜欢想要,他说处出感情了不给。”   “没想到徐璈这样的人喜欢宠物。”   徐蓉也想不透,但他哥就是有本事把老大它们调教的听话:“你们也没想到我哥对虾过敏吧,我小时候觉得我哥特别厉害什么都不怕,可是有一天他偷吃虾进了医院差点活不下来,那时我就恍然大悟我哥是人不是神,人无完人。”   朱琪喝着饮料,手指划着朋友圈:“我记得于潇当时和你哥玩的好,他就是个奇葩特别喜欢吃虾,当年的一品居改地了知道不知道,在汉阳街那生意特别好,我上次去吃还看见了你哥照片,老板说你哥照顾他生意的。”   “不可能,我哥不能吃虾。”   朱琪话从口出没走心,“老板说……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有一个故人喜欢吃,诶反正记不得了。”   徐蓉吮吸吸管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咦,于潇也有布偶吗?”朱琪给其他人看,她一直在翻很容易就翻到了之前的信息,于潇,不,现在应该叫于望舒,“他也发了好几张,这只也好看。”   “四眼女,这就是网上那只‘大爷’好吧,你看它身后团着的三只……不会吧,这么高清!”   有人神神秘秘的推她一把:“徐蓉,我可记得他大学暗恋你好久啊,现在还是单身,不会是知道你喜欢猫然后……哈哈。”   徐蓉觉得自己笑不出来,装作好奇的凑过去:“也给我看看,你们眼中的好看是多好看,难道还比我哥养的还要好看?”她说这话是带着不屑的,因为她本来就不喜欢于望舒,所以对同学的调侃也带有不满,但当她看到对方朋友圈的猫,手里的吸管立即捏折。   徐家有一个徐律师还有一个徐高管,不过在圈里更有名的是徐璈,徐蓉除了职场上能办事,年初的未婚夫事件让她丢了不少面子,最后还是哥哥出来擦的屁股。   没人说这对兄妹俩笨,徐蓉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布偶虽然被她送给徐璈养但它是什么样子还记得,就跟做妈妈的永远分得清双胞胎一样,那猫一看就知道是老大,而翻了翻于望舒的朋友圈,除了和猫的日常,之前少有更新。   所有的线索串成一条线,有道若隐若现的结果在她的脑子里回荡。   于望舒大学为什么要和他哥绝交,官二代的合作不是十分圆满吗?   她想起江宇的牙是怎么掉的,是被他哥一拳砸掉的,江宇捂着嘴半天没敢吭声,两人压低声音吵着架,他哥更冷静一点。   “徐蓉?”   徐蓉一愣,回神:“没事没事,我们继续。”但谁都看出来了,她的情绪并不高涨。   直到现在,她的心还是越来越沉。   打徐璈电话前先问楼下物业,说是徐律师每天正常上班。   徐璈在路边接到徐蓉,冷不丁怀里一紧,徐蓉抱着他:“哥,我今天喝酒挺多的,想睡你那。”   “我给你开个房。”   “不行,外面房间不干净,我要睡家里。”   兄妹俩隔空对视,徐璈抬眼看她:“行,上车吧。”   在车上,徐蓉少有的没话唠,盯着他哥的后脑勺仔细回想刚刚闻见的味道,和平时根本不一样。   “哥,你最近工作忙吗?”   徐璈淡笑:“挺忙的,有时不在家住,你那呢。”   “一般般,都一样。”   至此无言。   徐蓉摆着抓小三的想法进了他哥家,手摸着桌面没有一丝灰尘,狐疑的看向客厅里空着的猫窝,她问:“老大它们呢。”   “暂时不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比以前更没有人气,空荡荡的空干净。   徐璈看着妹妹审查厨房的背影深思,手指在屏幕上敲着,没一会就有了回复。   “是,徐先生你的妹妹的确有来问,我是按着你的意思回复的。”   “你怎么说的。”   “徐先生每天正常上班。”   徐璈忍了忍,皱着眉把手机放回口袋,倚门对着背对他的徐蓉:“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徐蓉把包扔到桌上,说:“哥你直接跟我说,猫去哪了。”   “起因?”   “哥,你之前不是说有对象了,是谁啊你都奔三了,再不给家里人看看该急了。”徐蓉逼着自己笑,但发现还是不笑好一点。   兄妹间第一次有了隔阂,俩人中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开始发芽,徐璈静静的,“我们都认识,是于望舒。”   突如其来的人民让徐蓉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不敢置信的失神尖叫:“哥!”仿佛洪水猛兽,于望舒这三个字让她接受不能。   徐璈面色不变:“我在这。”   “你,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啊!”   徐璈脸色一沉:“徐蓉。”   每次他哥这么叫自己名字都说明动怒了,可是就因为她的质疑吗?徐蓉脸色僵着,颤抖着坐下再站起来,手捏着包包边缘不断吞咽口水。   她发现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徐璈喜欢男人。   徐璈毫无波澜:“看样子,你不是不能接受我喜欢男人,只是不能接受对方是于望舒。”   “对!我就是不喜欢他,咱们妈是不会同意你们的,咱爸更不可能!” 第59章   “哥你也要为爸想想啊。”   徐璈神情冷淡:“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客厅灯只开了中央一盏大灯,徐蓉注意着她哥的脸色,落了半边的阴影,五官立体,抿唇成一条线看着非常严肃,她有些怔然,因为深知徐璈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觉得不可思议,她哥从很早之前就对自己的人生有很明确的规划,这个规划不用任何人插手,徐爸徐妈都插不上话,条理清晰,头脑冷静。但有一点让她觉得想不通,于望舒追她的事当年闹得学校皆知,她也没少在他面前抱怨,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对徐璈来说,于望舒是另一个极端的人,他们一人站在一边互不干扰因为实在没有共同点,于望舒大学业余时间忙着追人,而徐璈呢早就收获了第一桶金,可能俩人的未来并不再政治这条线,走的路也是实打实的不一样。   所以说……   “你们大学就在一起了。”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徐璈对这种逼问的形式感到不痛快,于是简明扼要的嗯了一声:“的确是这样。”   “哥!你瞒了我们这么久!”   不知道从哪来的土疙瘩就这么突然的占有了他哥,徐蓉心里不平衡,犹如最喜欢的宠物被讨厌的人碰了一爪子,她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玷污了。   “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徐璈也有七情六欲,纵然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行,他向前一步:“你就这么确定的用‘根本’?”   “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是和我们格格不入。”   事实上他懂徐蓉身上的小脾气,这些都是徐妈惯出来的,儿子不用她操心那就努力培养小公主,加上家里的地位更让徐蓉沾沾自喜,有的人会觉得她骄纵可爱,有的人却不是那么想。   徐蓉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大家闺秀,而他徐璈也不是大家口中的冷傲君主,他的王冠早就卸下了,一个人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他不过是个平凡人,而徐蓉还指望着当‘太平公主’。   这一晚徐蓉第一次和他不欢而散,而徐璈也没像往常那样哄一哄,于望舒身心疲惫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和徐璈对视,吓了一跳。   “你干嘛你。”刚起床声音有些哑,于望舒顿了顿,就着屋内的昏暗光线看着男人,“怎么都不拉窗帘啊,我差点睡过头。”   徐璈眼神扫视了一圈,最后在于望舒深蓝色的大裤衩上停留,他话也不说,于望舒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了啊。”徐璈突然和他头抵着头,缓缓说,“徐蓉知道了,我这妹妹头一次脑子好使。”   “啊?”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居然是徐蓉,于望舒揉完眼睛里的眼屎重新趴床上,看眼时间还能再睡二十分钟,腰一软,说,“你妹妹很难办吧。”   “还行,就是不太喜欢你。”   于望舒呦嚯一声:“哪里是‘不太’啊,是非常不喜欢,可能我和那些官二代不一样所以让你们家公主看不上眼,有时第一印象很重要,你知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徐璈不扫他的兴致:“什么时候?”   于望舒有点不敢看他,嗫嚅道:“宿舍里那几个好佬都一个德行,当时系里开晚会,我们几个喝了酒如果女厕所,他们对着里面吹口哨结果被发现了,妈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手才放在嘴边就见你妹妹黑着脸、踩着高跟鞋出来了,我在那之前就看上你妹妹……的脸了,四周就我一个人,他妈的肯定误会啊。”   “不是误会,你本来也有吹口哨的心只是最后没吹成而已。”男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话,于望舒叫了一声烦,“我哪知道她们在里面换衣服就开着最里面的小灯啊,我承认我那时色不行吗。”   徐璈单手撑在于望舒耳侧,看他无路可逃,淡笑道:“正常反应,是个男人里面有九个都是先看脸,然后是胸和身材。”   “对对对,我就是个俗人但我胆子小,那时多纯情啊,最后闹出那么大的丑事……我后来有道歉但你妹妹认定了我是垃圾,啧。”   说不下去了,于望舒翻个身把头埋枕头里。   徐璈伏在他背后听到枕头哼哼的声音,摩挲着对方手指问:“你觉得我的脸怎么样。”   这是一道送命题。   于望舒睁开一只眼想看看他,但徐璈贴着他背后很紧,要不是有空调估计得出一身的汗,他放弃了挣扎因为按照徐璈的性子压根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哼唧一声:“忘了忘了,我当时是直的小爷们。”   “那你是怎么弯的。”   “就是……”他很难描述那种滋味,“大概就是突然有一天发现你很顺眼,梦里梦到你而且还有了反应,然后弯成了一卷弹簧。”惊慌过但最后沉着面对,喜欢男人而已。于望舒看着徐璈,被他俯视莫名有点羞赧,这人的确是有张好皮囊,庆幸的是当时并未先看他的脸。   “不对,怎么谈到这了,不是说徐蓉知道了吗。”   说来奇怪,本来应该紧张的时刻,看着徐璈的眼睛仿佛一切尘埃落定有种踏实感,于是那颗跳动的心开始镇定像是说着日常话。   “我不是徐家的附属品。”   “哦,那你说你爸妈会不会打我。”   徐璈看了他一会,说:“是我带坏的你,你怕什么。”下巴蹭了蹭于望舒肩膀,嗓音平缓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早饭在桌上,我再睡一会。”   “那我也再睡一会。”于望舒重新定了一个闹钟,觉得背了一座山,别扭的是他还觉得理所当然,真操蛋。   行,操蛋就操蛋吧,不碍事。   徐璈就睡在和他不足十公分的地方,自己出柜那天紧张的走来走去,徐璈还是一派镇定,有股坐拥江山的气派。于望舒觉得现在的氛围很温馨,有些从胸口涌上的热意积压在嘴边,他凑上去吻了那人一下,吻刚已落下伴随着被抓现行的风险,徐璈的眼睛顺势睁开,就在他想撤回的时候被按住了后脑勺,翻身搂着于望舒加深了这个吻,吻得用力绵长,吻得越来越热连空调都没了效用。   “徐璈。”   “怎么。”   “我感觉又有点喜欢你了。”   徐璈支起身,“再说一遍。”   “我说,你他妈再不放开我,我上班迟到就要扣工资了!”起来还带着一身汗,于望舒觉得洗澡又得浪费时间,一时陷入懊悔中没理床上的男人,走时和老大告了别意外的没有被徐家人发现的慌张,甚至走路都轻了很多,当然,要是腰不酸就更好了。   徐蓉的动作之快完全在俩人的预料之中,但在吃晚饭的时候被敲门,然后见到一脸严肃的徐妈,于望舒还没下肚的饭非常容易的让他咳嗽了好一阵。   “徐,徐阿姨。”   徐璈听见于望舒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看,随后站在脸色苍白的徐妈面前:“妈你来了。”跟在后面的是他们家的保姆,于是疑问被解开,到底是谁做了叛徒一目了然。   “你,你们!”徐妈手指着俩个男人,看到儿子系着围裙更是瞪大双眼,拎着精致的小皮包有站不住的趋势,多亏徐蓉在旁边扶着。   “徐璈,你是不是想让咱们家被人戳脊梁骨!”   徐璈安静的解开围裙放在椅子上,淡定道:“我喜欢男人,《刑法》也没规定同性恋有罪,我从大学就和于望舒在一起了,现在也和他在一起。”   徐妈靠着女儿直喘气,但徐璈知道他妈没心脏病,他把椅子拉开示意她们坐下:“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于望舒在边上挠耳朵,晚饭的心情彻底被打乱但这饭不吃还不行,正打算厚着脸皮坐下,老三小碎步绕着徐蓉打转估计是认得她,没想到徐蓉一脚挥出老远,他一心疼赶紧跑了过去:“拿着它出气算什么本事!”   徐蓉被他喊得一愣,咬牙道:“这是我买的!”   只听徐璈在桌上坐着,不紧不慢的:“这是我买的。”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徐妈把包往桌上一砸:“起初我还不信,现在倒是知道了你在外面早就和别人养了一个窝,好啊你居然喜欢男人,他是谁,他是贪官的儿子,两个信息轰炸你妈,徐璈你还要不要我这个妈了。”   什么贪官,于望舒深吸一口气:“我爸现在已经在局子里呆着了,我难不成还要背着他的锅一辈子?徐阿姨你说话要不要注意点。”   徐璈拉着于望舒的手,徐妈脸色沉了又是几个度。   “我爸呢。”   徐妈拍着桌子:“这事你也好意思告诉你爸,你让你爸怎么在圈里混!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搬回家,从今往后不准和于潇见面,不准!”   用了两个不准就有用了吗?   徐璈神色未变甚至还摸了摸因为受惊而跳到他怀里的老大。   “是我重要还是我爸的仕途重要?”   徐妈闭上了嘴,徐蓉张张口却一句话说不出。   “您看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   徐妈脸色由黑变绿,是啊,她这儿子什么时候听过自己的话,从来都不是因为叛逆而是他有主张并且办的事都在完美的点上,她找不到可以修改建议的地方,有时冷静过了头就会衍变出恐惧,她看不透儿子。   桌上的饭再香都让在场的人提不上劲,于望舒心头憋着一把火,怀里老三舔着猫爪绝对不是因为无聊,徐妈的话也在另一个层面刺了他的心,神经病啊。   尴尬紧张的氛围中徐璈最淡然,“把我爸叫来一起说吧,能一次性说完就别分两次,浪费我时间,我这几天也有个案子要赶,早点说清楚比较好。”   儿子居然是这般漠不关心的态度,徐妈拿着包就要砸。   咔喳——   于望舒缓神,猛地站了起来,“妈你怎么来了啊。”   贺老师看了徐璈几秒,忽然笑着说:“呦真热闹,两家人都在啊。” 第60章   想当年于家也是受人奉承的地位,两位夫人早就认识但因为后面于爸的落马而减少了联系,于妈拎着买好的菜进屋,换鞋、坐下一气呵成:“好像就差老徐了。”   徐妈妈算是看明白了,“你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   “知道不久吧,两个孩子真心诚意的向我出柜想要在一起,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让儿子一辈子遗憾吧。”   徐妈妈挥挥手:“我不能接受一个男媳妇,老徐也接受不了,我们家家教严没有你那么开朗的胸襟。”   “我们家家教不好?”于妈护犊子心重,对面二怼一怼的是她儿子,孩子都是家长的心头宝,她不介意说一个事实,“是你们家徐璈追着我们望舒的,不是我们望舒贴着往上赶,卜雪啊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早就听说你在外面物色媳妇了可徐璈理你了吗?不要觉得我们家孩子一文不值,大家都是长着心和肉的人,死了火化成灰什么都没有。”   亲妈这么直白,于望舒耳朵动了一下,徐璈神色未变还是一副淡定脸,于望舒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居然还看见他嘴角上扬笑了笑。   感受到于望舒的视线,徐璈握住了他的手,有些粗砺的触感并非徐蓉那般滑嫩,他探出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口型。   没事。   徐妈阴沉着脸,长久以来的娴熟夫人做派让她硬是直着腰,耳环闪动折射一丝冷光,她看向徐璈:“是你追的人家。”   徐璈点了点头:“的确是我带坏的于望舒,大学时是我带坏的。”   徐蓉觉得天都要塌了,一是她哥瞒的太久,二是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徐妈看这事没法谈,自家儿子把人家掰弯了,她现在觉得站不稳也坐不好,脑子晕眩情愿是做了个噩梦,梦里徐璈是喜欢男人的,梦醒了就能回归现实,她和徐爸活了50多岁从来没见过同性恋,现在居然告诉她自己一直骄傲的儿子就是同性恋,她抖着手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徐爸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一趟。   “妈,爸要是知道了……”徐蓉不能预估之后会发生的事。   “这事你爸迟早会知道。”   而在徐妈打电话的过程中,徐璈一声未吭,低头翻着书完全不受影响。   电话被挂两次,徐妈继续拨。   徐爸和蒋书记走在江边,一手摁着手机,身后十米远跟着他们的助理,他看手机一直在振动,接到电话纳闷了一下:“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蒋书记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水面等他通话完成,随后就听对方说道:“什么?你们等我回去再说,现在我这有点事。”   徐斌是一个事业心极重的人,他有远大抱负并且在以前的几十年里坚持了自己的原则,这一点让他在京都立足扎根,家事对他来说没有国家重要,蒋书记看着一脸正气的徐斌笑了一下:“家里有事就先回去,我们也急不来这一时。”   “不行不行,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我怕自己会忘记,反贪局那边早上刚发来沈书记的证据,大家都是同僚我觉得还是先问一下蒋书记的意见。”   蒋书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双手扶着江边的栏杆:“天要变喽,沈书记那边心里一定慌,慌了就会弥补自己的过失,这地皮是他批的那就让他负责到底,人跑不掉,让他过几天安生日子,中央那边我去请示,你放心去吧。”见徐斌难得失神,他劝道,“家里有事就先去处理吧。”   徐斌眉头蹙起出现深深的川字纹:“不好处理啊,我已经很久没想起老于了。”   “你是说于奉新?”   徐斌靠着栏杆,热风呼在脸上惹起一番燥意,他和于奉新旧僚一场,现在出了个这种事简直难以启齿,默默点了头也没开口的意思。   蒋书记很自然的接话:“说起于奉新,我前些日子还见过他儿子。”   “蒋书记见过?”   “现在改名叫于望舒了,挺稳重的男人,和你们家徐璈也算是旧相识了。”   “对,他们关系是很好。”徐斌有些惭愧,犹豫间正想说话,蒋书记示意他跟着往前走。   “老徐头,当年是奉新他糊涂做了件错事,咱们相识那么多年,想必你也觉得意外。”   记忆似乎被勾起,徐斌脸上带着感叹:“是啊,哪里知道是他呢,活活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人总是会变,于望舒这孩子先是在明大休学,受了他不少影响,现在他复学继续读法学系而且是在你儿子的课堂上。”指着徐斌点点,蒋书记忽然笑了,常年严肃的脸即使是笑都让人感受不到太大的波动,“老于办错了事但有一个好老婆和够争气的儿子,你我见过不少只会吃喝拉撒的官二代,有空和他见见,这孩子挺好的,聊着也很舒服自然,没有太大的拘束。”   蒋书记的话搁徐斌肚子里上不得下不去,深思片刻后尴尬笑道:“以前就让老于挺骄傲的。”   “徐璈今年和他同岁吧,没有因为于家的事和于望舒闹决裂,这份心就不是几个人能够办到的,我上次看到他们在一起吃饭,上前聊了一两句。”   徐斌心里一沉,惭愧交加:“蒋书记,这两个孩子……这办的是什么事啊。”在书记面前难以启齿,听到消息后火气上涌却意外冷静,徐璈这个儿子他从来没有多加管束过,现在关起来倒是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能管得住吗?   蒋书记一脸疑问:“他们怎么了。”   等着徐斌开口将近一分钟,最后他叹了口气:“两个孩子,不是单纯的关系好,他们搞断袖。”   “断袖?”蒋书记发现别人说徐斌脑子一根筋真没错,当然并没有贬义,“是同性恋?你说的还特别文艺。”   “蒋书记,你知道他们?”徐斌一经深思,手拍在脑门揉着,想着徐璈就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他真的没成钢?   蒋书记收起笑脸也收回之前诱导的口气,眼底透着严肃:“时代变啦,我看着他们相处的挺好。”   徐斌活了一大把年纪,坐在椅子上这次没能直起腰:“可……”可他受过的教育里压根没有同性恋,因为没有接触所以无法接受,“贺老师居然同意了,她有问过老于吗?”这话有些愤慨,因为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蒋书记让他别太激动:“她是一位母亲以儿子优先,我倒是能体谅她。”   “蒋书记。”   蒋书记摆摆手,“我们活了这么久,半辈子的期待都在子女身上,贺老师本身并不情愿但那人是他儿子,与其让于望舒心情抑郁的娶女人过日子,不如放手让他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于家小子说出口的勇气可嘉。你呢,假如你成功的让徐璈离开于望舒,你打算怎么办。”   徐斌脸色一变,几乎要脱口而出:当然是交女朋友结婚。   可话将要出口发现十分困难:“逼着同性恋去与女人结婚,一来不担保是否能正常回来,二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否幸福。”   “你并没有因为老于的事对他儿子产生偏见,不如去看看再做决定,卜雪护着你,贺老师护着儿子,你应该说说其中最有力度的话。”   “党可不允许你纵然儿子骗婚啊。”蒋书记适时的收起话题,拍拍老徐头的肩膀示意看向旁边的自行车架,“走,咱们骑一圈,秋季召开中共19大,京都又变了风貌啊。”   “蒋书记……”徐斌脑子里有些苗头,但对上的是蒋书记拒绝的摇头。   “老徐头啊,你的家事我不好多说,这事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了解的差不多,我觉得没大事,你也不用太紧张,用不着大公无私。”   这边两位国家领导人骑着自行车领略京都的不同,话题也从不恰当转为恰当,而于望舒的家里确实几通火星乱炸,一切尽在不言中。徐妈妈望着外面晒着的衣服,男人的背心和大裤衩,旁边是洗的皱巴巴的衬衫,气得脸通红:“徐璈需要的是一位贤内助。”意思就是下班能有口饭吃,最起码得把男人的西装给准备好。   徐璈沉默了会:“我并不需要贤内助,如果妈你要把自己对爸的那一套强加在我身上,我们无话可说。”   徐妈气势汹汹:“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这话您还要问几遍呢?”徐璈捏了捏眉心表示厌烦,就像是警局不停的审视凡人,很容易让人觉得厌倦,他起身给在座的人倒了一壶铁观音,神情淡淡的分给长辈,“爸还没到,先等着。”   没有给平辈递水的道理,他也犯不着低那个腰,只是朝着徐蓉点点头,可惜徐蓉拧着裙角整个人都在暴走的状态,“我哥是同性恋,而且和大学追过我的男生在一起?哥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于望舒低头摸猫头,于妈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等徐爸到了场面那才是真的不一样,徐妈仿佛有了主心骨说话都有力。   徐蓉像是恍然大悟般站起来:“于望舒你早就看上我哥了,当年不过是框我!”   徐爸刚到京华城,先扫视了一圈住宿环境,的确有儿子的想法在里面。可坐垫都还没坐热,就听了自己俩孩子大学时的血雨腥风,不说他了,连于妈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于望舒抿紧嘴,胳膊就被掐了一下。   “臭小子,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 第61章   徐璈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手边的茶杯拿起放下最终还是没能喝下去,他哪晓得俩孩子在大学时就……   卜雪气得不轻,自己儿子大学时就搞上男人了,可那份怒火让她对上徐璈的视线时愣是发不出,所以矛头一转:“贺老师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合着要男女通吃把我们家的孩子全部拿到手。”徐斌闻言眉头蹙起,下意识抬手,“话不能这么说。”   “给我闭嘴!”贺老师当头一喝,徐璈往下接话。   “于潇当时没弯,是我把他掰弯的。”   这算是什么意思,徐斌一张老脸发热,朝着欲泣的徐妈说道:“话能乱说吗!”   “老徐,既然你儿子都自己承认了,那你说吧是不是要给一个说法,我好心成全两个孩子现在好了,倒是我的不对了,你们有本事就把徐璈带回家关起来,或者丢在哪个特殊医院里电一电,指不定就给电好了呢,不过徐妈啊我得先说一句,小心徐璈不是以前那个让你嘚瑟抬起头的儿子。”   于望舒觉得他妈真硬气,看着于妈的后背感觉在发光,跟观音似的。   “什么叫我儿子男女通吃,你们家姑娘修养好所以现在快30岁了都还没嫁人,徐璈自己承认是他掰弯的望舒,当然我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说完拍了于望舒一脑门,“我们家望舒哪有你儿子精明,还说是他的错?我儿子一直勤勤恳恳的读书到大学都还没谈过恋爱,他能斗得过你们家徐璈?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   “大学那会你儿子跟在徐璈后面谁不知道!20几年的礼义廉耻也不知道读到哪去了,老于根本就没带个好头!”   于妈也急了,把包甩在一边站起来指着徐妈鼻子大骂:“就你有廉耻有修养,有修养到狗眼看人低,我儿子怎么了,你儿子一肚子坏水把望舒拐上床也不见得多清高,难不成是我儿子自己扒光衣服贴上去的?”   “一会喜欢女人一会喜欢男人,恶心不恶心!”   于望舒见气氛不对赶紧拉住他妈:“妈你先坐下。”于妈气坏了,当即甩开他的手,“我怎么能坐下,她说我儿子恶心,我倒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恶心法,是我们望舒缠着徐璈了还是给他下药了,要是恶心你们就给我滚,这是我儿子买的房子,徐璈是倒插门住进来的!”   倒插门,放谁家里都不能接受,更何况徐妈了,脑子发热顺手就把包砸了过去:“你瞎说什么东西!”   “妈!”   眼见那包就要砸上亲妈脑袋,于望舒立马推了她一把,只听‘啪’的一声包掉在了地上,徐妈见她都动上手了,袖子一撸就要赶她们出门:“我们没法谈现在也不想跟你们谈,你们给我走,走!”一阵推搡间,徐蓉挡在徐妈身前,翻出一张纸冷声道,“搞清楚,这房子是我哥买的!”   于望舒也不是吃素的,让他妈打开手机看转账记录:“这房子我花了200多万从你哥手里买过来的,为了避嫌,我是让我妈把剩余的房款打给徐璈,银行记录造不了假你们慢慢看,我们上大学那会京都房价还没现在7、8万一平这么上天。”然后拿着那张纸当着徐蓉的面撕碎扔进垃圾桶,于望舒冷冷的看着她,“徐家小姐的基本教养呢,我对着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脸,别指望欺负了我妈还要摆好脸色给你们看。”   徐蓉扬起手直接甩了过去,她完全动了打于望舒的准备,哪怕是他妈都不放过。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飞来的杂志打上了脸,她掩面大叫:“哥你打我!”看着他哥,徐璈面色铁青,再无半点好说话的影子。   “徐蓉,万事讲究分寸。”   于望舒拦着于妈,朝徐爸说:“大家都实事求是的谈谈现在该怎么办,是吧徐叔。”   徐斌头都快爆炸了,手捏了捏鼻梁放松,他沉吟片刻:“都不要吵了,吵吵嚷嚷的就能把事情解决?俩孩子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会听你们的话?”   茶杯用力放在茶几上飞出水,徐爸威严的一声喊,让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   徐妈急的俩眼通红,“老徐,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能接受一个男儿媳妇。”   “爸!不能同意他们,你让咱们家的脸以后往哪搁啊!于望舒人品恶劣即使我哥喜欢男的,也不能同意。”   徐蓉话还没说完呢,徐爸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他这么大年纪了身体素质依旧很好,一巴掌抽上去发出十分刺耳的响声,徐蓉脸被打偏顿了几秒,随后瞪大眼,泛红看着他哽咽道:“爸你打我。”   “老徐你干什么打女儿啊!”徐妈赶紧拉着徐蓉,也摸不透徐斌是怎么了。   “挑唆你妈来闹事是你的不对,对他人妄加揣测是你的不对,把你养的这么任性刁钻是我的不对!这一巴掌早在你和李浩的那场荒谬的婚事上就该打给你!”说完给了自己一耳光,“我的一巴掌也不欠着!”   徐妈语塞:“老徐……”说完竟然掩面哭了起来。   徐璈脸色淡淡的,慢斯条理的把猫放在地上让它们离开:“现在可以安静下来了?”   徐爸经过在蒋书记那的一番谈话,来到于望舒家见到的又是自家人混账的场面,贺老师一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女人都同意了这事,从他儿子大学买房现在再经手于望舒的手,他看了一眼于望舒,想起徐璈的反应心里多少都有了数。   他坐了下来,先对于妈深感抱歉:“贺老师对不起,她们太冲动说了一番冲撞老于的话,咱们就事论事的确不该牵扯到不相干的事。”   于妈看着旁边,“还算有个明白人在。”   徐爸摇着头,对徐璈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要想清楚,我不会像容忍徐蓉那段荒谬的婚姻那样去容忍你和于望舒两人间的矛盾,现在场面宏大的跟我说在一起,我不希望以后看见你们打着架要分手,我丢不起那个人。”   徐璈道:“都这么些年了,要是能当陌路人,我也犯不着现在再找于望舒。”   徐斌无奈,是他儿子先去招惹的人家,现在闹出这么烦的场面实在难堪,“一辈子很长,希望你能像以往做的决定那样坚持,你们的结合是不对、有违伦理的。”   “对不对从来都没有标准,我们过得好就是对。”   徐斌面色一沉,不禁出口:“这事没有我拒绝的余地是不是。”   “是。”   徐斌觉得儿子有点过分了,但他想起了和蒋书记的那番话,也想起前段日子T湾成为亚洲第一个同性恋婚姻合法的地区,徐璈压根就没把他们做家长的当回事,一番大动作下来还是淡定作风,好像在打架的不是他妈。   不过那本杂志摔的倒是到位,是时候给些教训不然以后烂摊子还得多。   徐妈看丈夫的脸色站都站不稳:“老徐,你不会是同意了吧。”徐蓉眼底噙着泪水,头一次产生了失重感,她颤声喊道,“爸,你为什么要同意啊,为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一个男生做你的媳妇,他能给你抱孙子吗,他还是于奉新的儿子,你就不怕外面人说闲话吗!”   “阿蓉!”卜雪想劝女儿别跟爸爸犟,说时迟那时快,徐爸拿起枕头扔了过去,徐蓉躲了过去满脸不解,“爸你今天打了我两次。”她有点明白现在场面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转变的,所以再凶也凶不起来了,她想到以后吃饭要和于望舒在一张桌子上,那颗高傲的公主心宛若被人摘了放在地上,于是她噙着泪水转身,“我随你们的愿,我走!”   摔门的那一声响砸在卜雪心口,她低声问道:“你是要把这个家给拆散吗?”随后扭头质问徐璈,“你是想把这个家给拆散吗!”   徐斌为妻女的不理解感到懊悔与头疼,这样一对比,他情愿同意了徐璈省的以后麻烦,“我对你们太失望了!”俩家人吵得天翻地覆并不是他想要的,来之前他还犹豫,来之后为她们的胡搅蛮缠感到身心疲惫,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幸福,蒋书记的那句话让他下意识想说给徐璈找女朋友结婚,可结婚之后呢?   徐璈是什么样的人?先不说能否听他的安排结婚,就算是结婚了来个冷暴力,那也是糟蹋了人家好好的姑娘,如果再被爆出他同性恋的事,瞧瞧,京都大官明知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还让他结婚,知错还犯并在在红旗底下顶风作案找同妻?   老百姓对干部的感觉是无官不贪,然后网上掀起一波骂战吵得不可方休,乌纱帽会不会被影响他不知道,总之网络舆论就够他好好的喝一壶。   他年纪大了想好好的退休,为党办事为党效力,好好做好手上的工作发展经济。   但前朝未失火,后院先遭殃,他实在不是一个能好好处理这些事的人。   往长远想,徐斌不愿意被人抓到把柄,因为怕所以平日也不和那些干部老爷多吃饭,已经如此小心避嫌了难道要在最后关头了惹得一身骚吗?   他会为自己这忙碌的一辈子感到惋惜,感到可怕!   今个见到这番场面其实他也在深思,徐璈和徐蓉兄妹俩性子完全不一样,一个沉如水半天都不带起波澜的,另一位任性胡闹,结婚那事就不谈了,要是再这么下去,他在人民面前怎么混,别人会说他的尾巴翘上天,这一件小事就能击垮他前面所有的功勋。   他是个珍惜羽毛的人,徐璈稳重比徐蓉让他放心太多,既然他的态度强硬都打算好了,那就退一步。   所以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发妻,肚子里之前打着的结散了:“我赞同贺老师的看法,是孩子们过日子,我们最多再来20多年就陪不了他们了,有些事我们也要从孩子的角度出发考虑,不能将我们的想法强加在他们的身上,两人既然相爱也有了向我们承诺的勇气,我们做家长的固然有气,但为什么不能试着理解一下,吵吵嚷嚷能解决问题?靠着谁嗓门大就能解决还是看那边人多就能胜出?”   徐璈适时的开口:“谢谢爸成全。”   徐斌不置可否,他也是顾着自己的私心,卜雪有时怪他不讲人情,他不否认。   于妈唉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老徐你早点来不就好了,那也犯不着把俩家的关系闹的这么僵。”   “我不同意。”   卜雪被丈夫当着面打脸怎么可能把火消下去,有道是不争馒头争口气,一直矜持着的老脸也让她像是只刺猬,“阿蓉呢,你想过阿蓉吗!”   “那你想过我吗!这事不跟我商量就先来闹,收起你和女儿的好心别以为我不清楚她的小心思,是时候给她一点教训,这事我也在这撂下态度了,有一说一,我同意了。”   徐斌一心扑在政治上,在后院的事上分不清也无心去真的处理,一颗心不能掰着两份用,他对家有爱吗?   当然有。   徐璈能让他放心那就没有问题,哪怕他们是交流无多的父子俩,反而是一直有在交流的女儿给了他烦心的感觉,家养的不如散养,糟心。   他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突然发现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贺老师,今天对不住你了。”   卜雪脸色煞白。   于妈苦笑,“没什么。”   “其实我一直在问徐璈,也没有问望舒,你真的想和徐璈在一起吗,一辈子的事考虑清楚。”   徐璈看了一眼徐爸,确定他不是在诱导于望舒,又看了一眼于望舒,确定他没有打退堂鼓。   于望舒收到了那个眼神皱眉,他是那种不能受得住压力的人?   然后徐璈又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就是。   于望舒被四个人盯着,心里有些发怵又很难为情,觉得一把年纪了还要搞得这么正经多作啊,但他又点了点头:“徐叔,我要是不想和徐璈在一起就不用坐在这里了。”也不用让于妈面对那么不爽快的时刻。   徐斌终于松了一口。   松气的结果是徐妈负气离开,徐斌叹了一口气感到抱歉:“她不是那么快能接受的。”   于望舒观察了一下徐璈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最后做饭的时候他憋不住问了:“为什么你妈那么生气,你都没有反应。”   徐璈在切洋葱的手顿了一下,终于勾起唇角:“她要是那么快就接受,估计我爸就不接受了。”   “什么意思。”   “她们不来闹一场,你以为我爸他会同意?他是一个不希望家里出事的人,我妹妹带着他老婆给他来了个先斩后奏还让他看见了烦心的场景,本来我的事就让他觉得烦,现在更烦。”   于望舒掉头看了看在客厅谈话的徐斌和亲妈,不知道谈了什么反正看着没事。   徐斌忙着回家没留下吃饭,于妈吃了饭拉着儿子语重心长:“幸好你没和徐蓉谈成,不然我这做婆婆的以后日子一定不好过。”   谁说不是呢……得亏他后来弯了。   于望舒捂住眼感到害臊,然后被他妈拉了下来:“徐璈发短信告诉我,我就知道今天要出事,我儿子单枪匹马对着俩女人,多难做。”   于望舒怔住没说话,他还以为是巧合。   只听于妈继续说:“你们好好过吧,都在老徐那坚决表态了,以后别闹出让大家都笑话的幺蛾子。”经过今天的事,她也真放心了。   于望舒嗯了大半天,最后抬头郑重其事道:“妈,咱们家是娶,不是嫁,你不能有这种想法。”   “嗯嗯对,咱们不能吃两次亏。”   把于妈送上车,于望舒这心还一颤一颤的,趁着没事去超市买了包烟,蹲在地上抽了一根,吞云吐雾伴随着不适应的咳嗽,原来无形中他已经戒烟了。   他和俩女人还真不好说,即使徐璈帮着他那也不能动手,女人间的较量还是女人来比较好。   昨晚他才和徐璈干了一炮,今天就被逼着和徐爸出柜,心肝颤得停不下来,不过也好,早点结束早就放下那根刺,于望舒吸了最后一口烟,看着烟蒂扔进垃圾桶,心飘飘然。   回去时看到徐璈下楼扔垃圾,那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公子哥的手,但也结实有力,拎着垃圾居然觉得赏心悦目,他真觉得自己眼睛有毛病。   于望舒在原地扑腾了好几圈消消烟味,追上去发现徐璈在等他,他思忖片刻:“今天的事都是你想好的戏码对不对。”早就知道了会发生所以保持着淡定,保持着那份雍容回到有掌握权的宝座上,配上西装和那张性冷淡的脸还真是好看,把他都唬住了。   徐璈笑了,眉梢间都带着淡淡笑意与自信:“什么戏码,我可不知道。”   于望舒无所谓:“我就说你个孙子板着张脸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原来是装给你爸看的。”   “你叫谁孙子。” 第62章   于望舒头也没回:“什么孙子,我怎么不知道。”   “你抽烟了。”徐璈从于望舒的口袋里准确无误的掏出那包烟,看了看数量再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   于望舒无所谓:“早点回去吧,还要打扫卫生。”话是这么说,可他脚步发飘还是带着一股不敢置信。   客厅里到现在都残留着女士香水的气味,于望舒从猫窝里面掏出老三动了动它前爪,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伤着了:“徐璈,你说咱们要不要把它送去医院看看,我看它一直在舔,碰一下它还叫。”   “今天帮它绑一下,明天还是这样的话就去,家里没菜了正好买点回来。”   “哦。”无形中像是生活已久的老夫妻,于望舒拧着眉甩头想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并且蹲的像只癞蛤蟆,嘴往前使劲够着老三要亲,等亲上去了,屁股也撅得老高被站在身后的男人一脚踢向猫窝,于望舒护住头,“找架打是不是。”   徐璈给他展示了自己皱巴巴的衬衫,说:“以后衬衫我都分下来放,不要放洗衣机。”   于望舒开始装死,他也就是随便放洗衣机里洗了,然后不小心直接就晾干了,“用熨斗熨熨不就好了。”   “话说你不打算回家吗?”   徐璈笑了一下:“回去干嘛,回去看他们闹成一锅粥?我不出现最好。”   “你说我当初要是没帮徐蓉揭穿李浩,也就没有今天的延续了。”毕竟他之前信誓旦旦的说和徐璈是炮友,现在居然又跑床上来了,结婚和谈恋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结婚是两个人身上的责任,和双方家长都出柜,于望舒心里那点忐忑转为平静却也出现了另一种怪异的心理,他说不上来只觉得时间静止一般。   他妈的真要和徐璈过一辈子了?他怎么觉得这么难过呢!   从自由身突然转为有夫之夫,这种变化让于望舒难得失眠了,辗转反侧看着徐璈的侧脸,就这么定了一辈子。   虽然双方家长没说什么,但要是他们闹出些分手的小情绪估计得被家长打死,出柜闹得多决绝,分后就会多打脸,那成吧,他现在就想好好睡觉行吗。   结果第二天带着黑眼圈去上班,开会期间忙着打哈欠加上夏眠的欲望,于望舒瞪着眼趴桌子上敲电脑,上次闵敏的事在公司里掀起了一个不小的风波,但大家看在职位的高低都选择闭嘴,生活中总得有那么一两件事能让人感受到现实的恐怖,这个时候会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员工任人压榨,然后开始哀声远道最后跪服在现实大佬的脚板底,有个同性恋经理怎么了?   闵敏虽然对他有所顾忌,但恐怕是听说了自己会被调到分部的消息,态度上有些松动,神情间也有些不屑,趾高气扬地在他面前走过,宛若一只飞上枝头的凤凰。   于望舒压根没打算理员工之间的八卦,没想到时间一久居然有了‘粉丝团’,帮他在被人调侃时发言。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都比你强!”   人家说这话的时候他就站在后面,所以见到了几个男人敢怒不敢言,灰溜溜离开的场面。   杜大磊知道了情况开玩笑说:“你上去拍一下他们的屁股不就行了,他们不是恶心同性恋么,这次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恶心一下被捏屁股啥滋味。”   “可别,我要是真上去捏了,他们估计会联合上书经理在上班期间对他们进行性骚扰,耽误他们的工作还影响了公司的风气。”他都能想象出那副画面是多么的精彩绝伦,“你就别给我出馊主意了,最近你忙着谈恋爱连游戏都不打了啊。”   杜大磊在电话那边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个账号我都卖了,你到现在才知道说明你自己也不常玩了。”   “你有李磊就行了,他不是任劳任怨随便你宰么。”   女人立马叹息:“淡了淡了,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不常找我,我妈催着我结婚,看来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他能不能做我老公。”突然她话锋一转,“听说你出柜了啊。”   “你从哪知道的。”   杜大磊说:“上次在超市碰上你妈了呗,她说起你了,你很牛嘛。”   “过程坎坷不必多说,反正现在我解放了。”   “呦你还得意上了,李磊上次跟我吃饭时和我求婚了,你说我答应不答应。”   于望舒在办公室吸溜着方便面,表示这个信息太爆炸了:“你们不是连家长都见过了么。”   “我家长还没。”   于望舒擦擦嘴,觉得杜大磊就是要一个形式,也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像吃饭似的过去,想起这几天李磊没来公司他也不好说什么,中午的时间全部都听杜大磊的抱怨,这时候他才觉得杜大磊真正像个女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真心祝福。   这事没多久就被于望舒忘了,因为老三病了,精神蔫巴不说走路还一瘸一拐,他看了半天决定还是去宠物诊所一趟,徐璈把另外三只栓好抱进车,他知道于望舒到哪都不会忘记嘚瑟这几个小东西,但对方好像永远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戏,背心加沙滩裤,蹬双球鞋还真就敢出来,视觉感受不亚于有着‘软妹萌音’的粗狂汉子,让人忍不住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于望舒觉得自己挺帅的,反倒是徐璈去哪都规规矩矩,明明天气那么热还要穿长裤,腿长了不起?   他腿也长。   溜着猫横行的时候徐璈接了一个电话,于望舒听到了一点,好像是关于徐蓉的事。   “徐蓉怎么了。”   徐璈面无表情:“她搬出去住了。”   于望舒:“……?”   “家里那位说没事,过会时间就安定了,要是我妈来找你,你千万别理。”   于望舒后怕的给猫顺毛,心说徐蓉这小娘子还真硬气但是不聪明,木已成舟能改变什么,还不快点认命。他后来才知道徐蓉在家把徐爸闹烦了,徐爸打自己女儿的力道没轻,当着徐妈的面说:“你看看你哪一点比得上你哥!”   徐蓉捂着半张脸怒怼:“我不喜欢同性,你就看的上我哥看不上我,你为了你自己的官帽连同性恋都可以忍,真自私!”   徐爸平生第一次动了大火,茶杯摔了一地,他对徐蓉是真的失望,能赚钱又能怎么样?徐妈在旁边帮不上忙,一边是她丈夫另一边是女儿,她再一次陷入了纠结的境地,自古鱼和熊脏哪能兼得。   徐蓉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徐家,那一晚上大家都不安宁。   “她在外面有自己买的房子,放心。”   说着说着就到了宠物医院,徐璈趁着猫不在身边的功夫对于望舒说:“等哪天有空了回家一趟,吃个饭。”   艹……怎么有种去婆家的怪异感。   于望舒瞅了瞅他:“你妈还不得把我塞砧板上给剁了。”   “不会,这个你放心,她再怎么不满都听我爸的。”   这点看出来了,再好的荣耀和地位都得依托于徐爸在外的功就,于望舒半蹲着嗯了一声,老三前爪包了一圈还被灌了一点药,老大舔着它头画面看着十分温馨:“养猫这么繁琐的事,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教一只猫用猫砂就算了,还教了四只,简直要命。   徐璈随口解释:“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不过在于望舒哼气炸毛前又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哪晓得真套住一只笨蛋狼。”   于望舒心里不是滋味,手插在短裤口袋走出去,看到的是外面人往一个地方赶的画面。   “卧槽是不是地震了,怎么都在跑啊。”   徐璈:“你能不能再秀点你的智商。”   从群众的只词片语间于望舒知道广场那有人求婚,受从众心理的影响他也去了,牵着猫怕丢没走近,没想到人群中心是爱心形状的玫瑰花群,外面一层白百合和蜡烛环绕,男人牵着一堆五彩的气球跪在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面前,离得远听不清,但于望舒嘴巴张的老大,那不就是他上司李磊?   兴奋至极的杜大磊接过那簇玫瑰,在人群散开时看见了男闺蜜,上去一个胳膊肘:“这么巧。”   于望舒捂着胸口咳嗽了一阵:“这次满意了?”   “满意了满意了。”   杜大磊面带绯红的看着于望舒和徐璈,饱含深意的靠在李磊肩头:“我就说你们肯定有问题。”   于望舒只觉得眼睛都被闪瞎了,随手拿了四个气球放手里和杜大磊说再见,他快被恋爱的腐臭味熏得睁不开眼了,临走之前李磊对他说:“婚期定在国庆节,你是我的伴郎啊。”   “没问题没问题。”   年前被催找对象的杜大磊现在成功嫁了出去,于望舒在转弯口看了一眼他们,欣慰的牵着老大的绳索往前走。   一分钟后,徐璈牵住了他的手,于望舒睨了他一眼,小道上路灯从头顶罩下,男人的五官也在阴影中变得立体朦胧罩上一层柔光,他佯装道:“你热不热。”   徐璈刻意靠近他,压低声音:“你热不热。”   “热,所以你能不能松手。”   徐璈嘴边忽然闪现有些阴谋得逞的笑容,往于望舒手里塞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要不要再热点?”   于望舒低头看过去是一片玫瑰花瓣,估计是刚刚在哪里捞的,徐璈的意思他能不懂?   ‘操’了一声然后把花瓣往他脸上扔,说:“一片花瓣就想打发我,你做梦。”   徐璈另一只手抱着老三跟上去,眼中透着些许笑意:“后天我要去新加坡参加一个法律讲坛,大概3天时间。”   于望舒颔首:“那就去呀,记得买点好吃点回来。”   “我的意思是提醒您,没洗澡别上床,别下班回来鞋一扔就往床上跑,我都知道的。”   于望舒脸色是清晰可见的不爽,你洁癖就算了还得带上我,但话还是得说:“知道了,你规矩怎么这么多。”   徐璈没指望他真的不邋遢,于望舒显然也没真听话。   某人不在的当天就把自己摔上了床,滚了之后和老大在床上看电影,电影频道这几天晚上都是播的老片子,x克的片子艺术感和画面感极强,主角都是童年女神、男神,于望舒把小桌子搬上床吃晚饭,他怀念90年代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那个时候产生了太多经典电影,当然他印象最深的是武侠片,这些武侠片中,x克首屈一指。   于望舒也有英雄梦,只不过在拿着撑衣架‘嚯嚯哈哈’打碎了于爸收藏的花瓶后他就不敢了,骨子里的英雄梦被他妈的拧耳神功给拧没了,他不能飞檐走壁不能刀枪不入,得挑灯夜战面对试卷。   现在的电影圈烂片太多,为了圈钱有的人连基本的故事逻辑都不要了。于望舒隔了十几年再看渐渐入迷,接连几天都找了90年代的片子来看,有的甚至是二刷三刷,三天很快结束。   第三天下午他忙着打扫卫生,绝对不是怕徐璈,他可不会承认的。   门铃声响得突然也让他心跳漏了半拍,满头大汗的开门结果吓得想关门,门外的是徐妈。   卜雪最后的选择是向丈夫低头,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她清楚,也许是对徐璈极少关怀的暗示下让她先低了头,先承认了同性恋的事实。她看着汗流浃背的于望舒神情略微嫌弃,“徐璈呢。”   “他去新加坡开讲座了,阿姨我给你倒茶。”说着跑到厨房准备茶水,身后跟着四只小尾巴。   卜雪做母亲的心里又凉了一大截,从某个程度来讲,她连自己儿子去哪了都不知道。   “之前阿蓉未婚夫的事情,我们差你一句谢谢。”   于望舒后背直冒汗,这是整哪出,赶紧说:“没事。”   说完之后就是沉默的尴尬,卜雪看了看这套房子真没想到徐璈早几年前就下手了,她说不出对他们祝福的话,哪怕是今天来这都是被徐斌逼的,因为不想让徐璈太难做。   可实际上徐璈或许都不会在意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受,卜雪越看越伤心,坐在沙发上暗自落泪,于望舒一个大老爷们急的要跳脚,盯着手表时间想徐璈怎么还不回来。   卜雪还是拉不下脸和晚辈说一句抱歉,在于望舒这坐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一杯茶后走了,“阿蓉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她,被我惯坏了。”   于望舒心说:你有这个自觉也不差了。   “阿姨慢走。”他看到妇人眼角的细纹加深,几日不见即使强装着那份倨傲都没法掩盖眼底的疲惫。   墙角的气球还没漏气,于望舒关上门盯着老大往上跳想抓气球,眨了一下眼睛坐在椅子上连卫生都忘记了打扫。   ……   徐璈踩着10点整的尾巴回家,于望舒呆换好的被套里吸猫,电脑里放着《东方不败之风云xx》,童年俩大女神的合作让他眼睛都看直了,看到新换的床单被套,徐璈装作不知道的放下一大袋零食:“看这个都能看上瘾。”   “你不懂,看看人家多帅啊。”看他准备脱衣服洗澡,于望舒支吾了一声,“今个你妈来过了。”   徐璈动作没停:“没说什么吧。”   “这倒没有,感觉她憋着火没处发,妥协了。”   “没办法,人总该有所取舍。”   电影正放到假东方不败和假歌姬嗯哼哼的画面,俩女人亲在一起又把于望舒眼睛看直了,一时也没注意徐璈说了什么,记忆太远就像是第一次看,他看得眼睛都不眨,“操!”真他妈好看!   老大被它一吓立马跑到了床底下。   这颜值,这大长腿,这英气焕发的……   看到后面知道歌姬是男的,于望舒面色纠结把电脑一推,脑子里还回荡着一些香艳的画面,就是单纯的觉得美不掺杂色情成分在里面。   顺便和杜大磊吐槽了一把,反被嘲笑,然后于望舒还没来得及回复就看到她发来好几个百度云链接,最后附赠:你懂的。   于望舒装不懂:“你这发的什么啊,我是红旗底下的五好老男人。”手倒是特别老实点了进去看。   画风唯美角度一流,于望舒发现自己的第一感官就是来判断美不美的,有的人看片就是找刺激想撸一把,他是只视觉狗,美即是王道。   所以当他看着白花花的小青年攀着壮汉的腰,咬着下嘴唇尖叫的时候,也没反应。   为什么别人家的受这么好看,其实他起初的愿望就是找个比较顺眼的受过日子,可是后来呢?他看向发出洗澡‘窸窸窣窣’的浴室门,觉得位置都变了。   等徐璈洗澡完,二话不说冲进浴室,于望舒踩在洗漱台上撸腿毛,但是数量太少了,体毛这事随父母,他记得自个爸妈都是体毛少的人,他这腿毛有点长但数量少,看着一点都不豪气。   水汽氤氲,如梦似幻。   徐璈抵在门框看于望舒揪着自己腿毛,真是活活浪费一番好气氛,他淡然道:“你什么时候喜欢数自己腿毛了。”   于望舒不情不愿的叹口气,拍拍带有点肌肉的臂膀,“我们公司的人之前说我帅,我以前觉得男人还是毛腿好看,爷们。”   “那你真是白活27年了,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爷们吗?”   于望舒还真就被吊胃口了,顺着他话往下接:“什么时候?”   徐璈嘴边带着狡黠的笑,走过去低头咬了对方的嘴唇,手也放在了不敢放的位置。   “在床上倒是挺爷们的,说要就是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你说这不是爷们是什么?” 第63章   生活就像是强奸,既然无法拒绝那就去享受。   于望舒干脆往后躲了躲,床上的事拿出来说,有点难为情,现在他脑子还清醒着多不好意思。   在床上,他还是看得清自己的,脑子不清醒顺着徐璈的话就说了些不该说的,这么多小漫画没白看。   “反正我长得比你爷们。”说完就走。   徐璈一把拦住他,尚且带着水汽的手摁住他胳膊:“可以啊,好好的都开始攻击长相了。”   “别烦。”于望舒是真绝望,“咱们俩出去,别人以为我是你哥,但是我比你小两个月。”   “谈了恋爱脑子果然越来越不好使了,都奔三了还纠结这个?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挺拽的,在我面前横着就差没拿鼻孔看我。”   于望舒愕然:“什么时候。”   徐璈冷哼:“你还问我?刚见面那会。”   “哦……”最近日子过得太顺忘记了当初,于望舒见他靠的越来越近,自己也逼着靠向了墙,他随口怼了一句,“都多久了还想这个。”话还在说着就感到屁股被捏了一下,捏了也就罢了,还揉了揉。   “操,你真的是皮痒。”可以说口气很激动了,于望舒最受不了的就是徐璈色眯眯的样子,反差太大了而且他也招架不住,然而还没等他挥拳,徐璈的脸慢慢靠近堵住了他想张口大骂的嘴,唇上一阵湿润柔软,于望舒停顿了几秒思考要不要回应,最后试探的舔了一下对方嘴唇,立马被迅速攻击。   于望舒不想被亲了还一脸娇羞的说‘不行不行我不要’,这些可以作为情趣但仅限于以前幻想做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说不出那番话,在床上也不想装出扭捏的情态毕竟两个人赤诚相见不知道多少回,他连徐璈身上哪个地方有痣都知道,要知道他看小漫画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带入下面那个人的视角。   吻熟悉火热,啧啧水声在浴室里发出,徐璈顺着那人平坦却异常柔软的小腹抚摸,喉咙发紧,干涩道:“你背着我吃了多少东西,小肚子越来越大,你想有啤酒肚还是大肚腩?”   “……”   于望舒幻想了几幅画面,有着肚腩的他和徐璈……想都不敢想,他赶紧摇头:“做不做,不做我就去睡觉了,你还嫌弃上了,当我喜欢你这排骨身板。”   “排骨?”徐璈拉着他手贴上自己小腹,肌肉结实有力绝非偏瘦身材。   一手在自己肚子上,另一只手在徐璈肚子上,于望舒挣扎起来:“不做了不做了,我看电影都比和你唠嗑强。”和他做还得受一波嘲讽,自己是抖m?   可能徐璈就是个傻逼S,于望舒刚爬上床打算看电影,徐璈在被子里弹了弹他十分精神的小宝贝:“没事,你胖成猪我也收了你。”   “你是不是傻逼。”于望舒踹着气挪开电脑,猛扑在男人身上用力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听到不怒反笑的声音又哼哧哼哧自己添堵。   徐璈这回怎么说都没放手,拧着于望舒手腕硬碰硬,大家下半身都不好过。   于望舒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估计都反攻不了了,可能是徐璈抱着他的时候太坚固不可脱离,以为可能是他渐渐熟悉和徐璈的相处模式,男人间汗水的融合让他感到无比真切现实,另一人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这个认知又让他感到怪异。   黑暗中仅有一丝光从窗外透进卧室,徐璈抵着他的额头喘息,热气扑在耳边热晕了头。   他想起大学时徐璈的高傲劲,现在像是站在地面的普通人,左看右看都不满意,所以上去挥了一掌:“你把以前的徐璈还过来。”   徐璈被打的一懵,随后紧紧的覆上去,汗水在肌理上游走也带着于望舒的几声闷哼。   “于潇。”   于望舒主动亲了亲徐璈,忍住心里的微动骂道:“你是不是没吃晚饭,我都快没感觉了。”   徐璈咬着他耳朵:“你这样真的很骚诶。”   听着很标准的台湾腔,于望舒噗嗤笑了出来:“你这样真的很神经病诶。”   曾经的神下凡为人,于望舒问了一个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上我。”   “于望舒,你觉不觉得现在问这个很幼稚。”但他还是回答了,“看你跟在我后面挺辛苦的,看着看着就顺眼了,觉得栓身边过日子应该也不错,先上了再说。”反正迟早都是他的,时间问题而已,瞧,这人当初那么决绝现在还不是呆在他身边,徐璈不信命只信自己。   于望舒手放在肚子上摸着肥肉,摆着事后脸昏昏欲睡压根就没心思去猜徐璈想些什么,在之前枯燥乏味的几天里,电影是他的消遣方式,可今天似乎睡得最安心。   公司伙食好,家里伙食好,虽然于望舒不是很想承认但在现实面前还是得低下腰,认命的说:“我真的胖了。”   用于妈的话说是:“我儿子总算长点肉了。”   于是他儿子捏着肚子上不坐着都能蜜汁凸起的肥肉叹气:“大家都40岁开始长肉的。”   杜大磊最近已经挑选婚纱,李磊在外谈生意把决定权都交给了未来夫人,于是他的准夫人拉着闺蜜来看婚纱,于望舒不看她穿婚纱的样子只专注于侧身的肚子,“磊哥,我才27岁怎么就朝40岁的啤酒肚发展了。”   “因为你懒,我认识的人都是肌肉型猛男,怪不得你打不过徐璈,诶对就是那件,你给我看看。”   仿佛英俊帅气不再,于望舒对着全身镜试着西装,妈的……衬衫都有点紧绷绷的。   “那套能不能给我试试。”他找了一套试,西装无论是质感和材质都没法和徐璈的比,但他就不信邪了,好不容易塞进去,杜大磊穿着婚纱转了一个圈正在跟李磊开视频,李磊最近突然忙了起来,和杜大磊约好的日子结果爽了约,心里很过意不过,好在杜大磊没有其他的小心思,开了直播说觉得哪一套好。   上的都是店里的真品不是租借的款,就杜大磊身上的这套买一下也要6个0起步,选好之后量数据,她拉着在一边纠结身材的男人:“我们合个影。”   “您好,我们店是有对每一对新人免费拍照的服务,请来这边站好。”   于望舒懵了:“这咋。”   “来照一张吧,我以前是想和郑政照的,可惜他不在了,我等不到他结婚的日子,他也来不了我的婚礼,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你,让我留个念想行不行。”   于望舒老实站好,西装穿在身上挺拔有精神,他挽着杜大磊对着镜头拍了一张,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他们的合影。   “新郎官很帅气。”   杜大磊不好意思状:“他是我弟弟,不是新郎,新郎是刚刚跟我直播的那个。”   “程昱来不来你的婚礼?”国庆的婚礼,现在都8月了,四舍五入就是第二天啊。   杜大磊点点头:“他当然会来了,他那份礼钱不能少。”   于望舒信誓旦旦:“我得赶快减肥,不然我就是最丑伴郎。”   “算了吧,你在不忙的时候就是个懒货。”   于望舒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回家找出尘封已久的会员卡第二天就去健身,徐璈隔天也办了卡,美名约监督,于望舒已经不想搭理他了,一个月最多两个月必须减去小肚子。   半个月过去做仰卧起坐做到腰如千斤坠,那边徐璈跟没事一样和外国人聊天,于望舒喘着粗气继续,半辈子的意志力都用在这上面了。   心有远大梦想,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这几天戒油炸膨化肉,口味也跟着清淡不少,于望舒正想着以后怎么办,肩膀就被拍了。   “hey!”   是个有着蓝色眼睛的白人,脖子里套着毛巾擦汗,臂膀的肌肉随着呼吸上下浮动,性感又具有视觉冲击力。   就这标准!   于望舒两眼放光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甚至伸手捏了捏:“老哥你能不能教教我。”   “当然OK啊,我看你在这很久了。”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外国人露出一口大白牙,于望舒觉得眼睛被闪了一下,刚要伸出手,徐璈的声音出现在旁边,“你好。”   老外见着徐璈就像是老鼠见了大米,于望舒难以描述那种怪异感,愣着看两人走远,没几分钟的功夫老外捂住肚子出现在他的视觉范围内。   白脸怒起泛红,捂着肚子指向一边淡定的男人,嘴里冒出:“fuck!you are dead meat!”   于望舒吓了一跳,倒是旁边的教练笑得老沉:“那个人就喜欢玩些不一样的。”   “什么?”去哪都能碰上同性恋?   男人长相英俊又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不说是gay了,他们正常男的看着都羡慕,只听教练解释:“就是喜欢玩屁股啊。”   这时徐璈笑眯眯的走过来,甩甩手还觉得不过瘾,状似不经意问:“喜欢他那身肌肉?”   “不喜欢,真是太丑了。”   徐璈看起来心情不错,但口气依旧淡淡的:“嗯那就好。” 第64章   于望舒觉得那个外国佬都打不过徐璈,肌肉真的是很弱鸡。   “来来来教练,我这小肚子就靠你了。”   教练冲着徐璈竖起大拇指:“技术不错。”随后转头对于望舒说,“看看,有时练肌肉不顶用。”   于望舒脑袋胀痛,真的不怕自家健身房没生意么,不过说的也是,练肌肉得每天坚持才能保持,不然肌肉松弛也是一件很怕的事情,很明显,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跑健身房。   徐璈在旁边看着于望舒满身大汗,没好意思去打击他,转身去旁边接了个电话。   于望舒听见他说些碧波园,耳朵竖了起来,等他挂了电话问:“我听到什么碧波园。”   徐璈递给他毛巾擦汗:“程昱这几天回来了。”   “哦这么快,是赶回来参加大磊的婚礼啊。”于望舒也就随口一说,接收到的是徐璈不明所以然的目光,现在轮到他不明所以了,猛灌了几口水,“怎么了?”   “碧波园是程昱的,xx人民医院要挪地方你知道不知道。”   于望舒先是吃惊了一会,站起来说:“听说过这个传闻,是真的?”   “是真的,医院在市中心位置不够大,所以就挪到了城北那,地方够大。”   于望舒念了几声,狐疑道:“怎么,碧波园建在那了?”直接调动那的房价啊。   “嗯对,那边新建的小区不少,有一半已经拆迁了。”   于望舒对拆迁和挪窝倒不是很在意,吃惊的是碧波园居然是程昱的产业,碧波园是数一数二的小区目前在各一线大城市都有立足之地,在京都的市中心就有,房价跟着房子的质量走,别墅区动辄几千万,你说它贵吗?   不,人家买的就是个放心,所以花着也高兴。   这次在人民医院附近踩的是小区住宅,直接秒杀了周遭其他开方商,于望舒问:“虽然医院挪到那,周围的房子都涨价了,但是碧波园的房价……”不说在京都了,在其他城市也不是普通家庭能消耗,它本身走的就是高级路线。   徐璈当然听懂了:“所以程昱没用碧波园这三个字,这次改了一个名字换了另一套方案,这次回来一是看看他们办的怎么样,二来就是参加杜大磊的婚礼,三,我没记错的话,程昱和郑政就是8月份认识的。”   于望舒垂着头:“程昱还真是个情种,今年大磊也奔三那四舍五入都快10年了。”   “既然不懂的话就别想了。”徐璈拉着他就要走。   于望舒说:“我还差20分钟。”   徐璈把手放在他肚子上捏了捏,淡淡道:“减下去就行了。”几乎是把人拖着离开,在换衣间关上门,于望舒的手还没摸上自己衣柜就被一股外力压在门后,头顶投下一阵阴影,嘴唇就被堵住了,带着狠劲的咬能感到一丝血腥味,热情掺杂残忍的法式舌吻吻到舌尖都在发麻,于望舒闭着眼,腰那也被人捏了,“嘶——”刚出声又被堵了回去,他觉得这人有毛病,满脸通红的去推他还得压低声音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但他忘了以往的那些经历。   两人干柴烈火在换衣间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偏偏于望舒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徐璈突然发春?   男人把怀里人吻到只能哼哧哼哧喘气才放开,下半身贴在一起有些东西不言而喻,过了好一会,在热的能熏死人的环境里,徐璈惩罚似的咬上于望舒的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颜狗。”   于望舒蹭了蹭他,表示真的很难受,脸和脖子红成一个色儿,他说:“他没你好看。”   “求我就帮你。”   “操……”   二十分钟后,于望舒灰溜溜的从换衣间出来,徐璈面不改色的跟在后面衬得他像是被抓的犯人,本来几分钟就能搞定的事硬生生拖长好几倍,徐璈是故意的。   “你真不怕别人发现啊,有病。”   男人还是摆着无所谓:“你太杞人忧天了。”说着用手捻了捻对方通红的嘴唇。   于望舒眨眨眼想到这只手刚刚做了什么,立马呸呸呸。   在车上他和于妈视频通话,亲麻的舌头吐字不清,嘴唇也像是破了皮干疼,于妈单独发了条短信,内容是:真不害臊!   丢人丢到亲妈面前,于望舒脑子都变得不太清晰。   对于锻炼这件事,杜大磊笑着说不可能,但看到于望舒真把肚子瘦下去后立马给了大拇指,恰逢开学季,他暑假忙着健身居然还白了一点,王维然这小子暑假旅游晒黑几度,一口白牙比钻石还闪,开学那天勾着于望舒脖子:“叔叔,我怎么感觉你过完暑假变年轻了。”   技术宅推了推眼睛,目光如炬:“受到了爱情的滋润,你说能不年轻么。”   “你们还真是……”于望舒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摸着脸怀疑说,“可能是一白遮三丑,健身提高气质。”当然了,被夸年轻他很高兴,这人一上了岁数就怕别人说老,就像女人过了26岁就怕别人指着自己眼睛,即使不说话都觉得是在提醒自己有眼角纹。   “大三了,大家好好努力啊。”   “大三了,开始愁出路了。”王维然突然感叹,“于叔你都是工作党了。”   于望舒听着那声叔叔就燥的慌,“工作党怎么了,现在还不是和你们一起在上课。”   “乔心怡。”   “乔心怡。”   于望舒从三人互怼的场面中抬起头,看到隔壁班班长举手:“老师,乔心怡转校了。”   全班哗然。   乔心怡,于望舒觉得耳熟,想了半天不就是拿水的女生么,粉红宿舍里的一员。   “于叔,你暑假不会没看班级群吧?”   于望舒心里纳闷,点头说:“没看啊,又没什么大事,怎么了?”   “靠你真是错过了大戏。”王维然咬着笔帽立马端着说书先生的范给他科普。   于望舒知道真相吓得差点给跪下。   “乔心怡暑假申请留校,手续全的确是没什么大事,但大家谁也没想到长得那么好看一个姑娘居然喜欢sadomasochism。”   于望舒把笔扔了过去:“装什么逼。”   “成成成不装了,她喜欢SM,暑假和一个老头玩的也算是包养吧,本来是养在老头的一套房子里结果被他孙女逮住了,孙女告诉女儿然后这事就闹到老太太那了,一大把年纪还玩得这么新潮,于叔你说这事6不6。”   “挺牛逼的。”   “被发现的时候,她被锁在铁笼子里,手脚捆得严实挣脱不开,该塞的地方塞住,该绑的绝对不少。”   于望舒好奇:“你们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现场?”   “没啊,当时老头的老婆、女儿、孙女去的时候拍照了,然后她在粉红宿舍不招人喜欢,这事就传出来了,照片流出来就成了实锤,所以她这学期就不来了。听说老头护着她继续被包,家里人没办法的。”   于望舒想不通好好的人怎么会去喜欢SM,太阳穴跳着,他说:“看你形容的这么详细,全校皆知?”   “我可没乱说,就是今天告诉了你而已。”   于望舒抬头看了看周围,做了个扯拉链的动作,并没有打算把拿水的事说出来,人各有志,自求多福。   开学前几天被乔心怡的消息刷屏,程昱回国和杜大磊的婚礼加在一起,他也没有闲工夫去理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程昱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郑政扫墓,于望舒还记得杜大磊给的小照片,郑政笑得十分腼腆正是最纯粹的年纪,杜大磊要结婚不会不通知她这个挚友,墓碑前放了一盒外观精致的绿豆糕,还有一束有些凋零的玫瑰,照片的人依旧是笑得最纯粹的年纪,外面的人却不是了。   这天下着小雨,阴沉沉的天色和卷着湿热的风,让人感到浑身不适。   “他每次都来的比我早,难为他还记得郑政喜欢的东西。”   “有时我也在想,要是当初我建议郑政考虑程昱,是不是就不会在一起了,那时年纪才多大就想着这个,心智都尚且不成熟何来的坚强去面对,郑政只要再坚持一天就可以了,但就错在了这一天。”   于望舒看着毛毛小雨,笑了一下:“老师总是喜欢根据结果推论原因。”   “我妈妈想要我去做高中老师,我不想去,我说高中的日子太苦了怕提前熬成黄脸婆,其实最不想见着的就是这个年纪最丧心病狂的学生,但无论在哪都有令人匪夷所思的人,是我没看清这个社会。”   不等于望舒回话,杜大磊蹲下身摸了摸玫瑰,语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郑政,你知道不知道,那个贱人毁容了,身败名裂,她没有因为当年的错而感到抱歉,我也没法爽快的捅死她。”   于望舒默默的站在旁边,那个女人被泼了硫酸,在晚上又是在摄像头死角,没人知道是谁泼的,或许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去戳破,他于望舒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非要深究其结果。   因为在这个社会上,做好人都不一定能得到好报。   出了墓园,杜大磊又回到之前豪气的女人形象,捅了于望舒一肚子说:“行啊,真把身材练出来了。”   说到这点,于望舒内心颇为骄傲,自豪的小尾巴竖起不用再夸了。   “为了你的婚礼,我时刻准备着。”   为了婚礼,李磊在京都全款付了套复式带阁楼房子,这种豪爽让于望舒看着也想花钱,所以他第二天去买了车,小康水准,买回来的当晚就有点肉疼觉得可以给老大它们买很多玩具和吃的。   徐璈坐在床上看书,闻言憋笑:“那我就先替老大它们谢谢你了。”   于望舒把头埋怀里的老大身上蹭蹭:“不谢不谢都是一家人。”可惜他刚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身臭汗,老大和他主子一样有点洁癖,死活不让亲,小声吐槽一句,结果就听身后说。   “它不让你亲,你就来亲亲我,反正我不嫌弃你臭。”   于望舒把猫放地上转身,男人穿着睡衣气质雍容,手拂过书页,透着光自带一股宁静的气息,如果胸无点墨,就算穿上再昂贵的衣服都毫无气质可言,什么叫气质出众,他觉得徐璈就是一个正面例子,虽然有时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但看着却是特别撩人,结合他做的,就像是斯文败类。   男人眉梢上扬掺着笑意,偏偏脸色如常仿佛身处课堂,还是一副端庄认真的脸,于望舒抬了下眼皮还真走过去了,湿漉漉的手臂往徐璈身上蹭蹭大有得逞的爽快:“恶心死你。”   徐璈说:“你翅膀硬了想飞。”   “我想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我也是要当伴郎的人了。”   “于望舒,因为你后天要做伴郎所以我想着就先放过你,好学生都应该懂老师的意思。”   于望舒心神领会:“但我是三好学生。”   徐璈放下书:“意思是你想干一仗?”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见老大打滚的声音,于望舒眼睛看着床上合上的书,微不可闻的点点头:“你想不想,你要是不想的我不强迫你。”   等了大概一分钟,徐璈扬起下巴下命令:“先去洗澡。”   于望舒立马开始同手同脚的走向浴室,不知道脑子里是哪根筋断了居然主动……嗯哼……   床上的男人看着于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停在滑落汗水的脖颈,眼底闪过一丝深沉,他抱起老大和老三放在外面的猫窝,关上门,接着走进了浴室。 第65章   于望舒在里面打肥皂想着马上怎么挽回颜面,突然有个人进来吓得肥皂也掉下去了,他扶着墙想捡。   “捡肥皂了?”   徐璈手放在他腰上未用力,却像是火燎似的,于望舒咽了口唾沫,低头看地上还在打转的肥皂,还是x肤佳的。身后被恶意顶了一把,皮肤相触的惊颤让他抖了抖,随后快速捡起肥皂放好:“你出去。”   徐璈说话轻飘飘的:“老师要给学生上一堂记忆深刻的课长长教训。”   不知道什么脱的衣服,于望舒感到身上火辣辣的烫,为自己感到害臊还暗地骂徐璈不要脸乘人之危,可关键是他也没拒绝啊。   于望舒口干舌燥,喘息声在浴室里如同回声激荡在脑海,他被托着放在洗手台,接触的是冰凉且湿漉漉的台面,陌生与刺激交织,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徐璈有一点说的没错,在床上,他是一个偏向快感的人。   一个喜欢寻常刺激,另一个乐于被刺激,所以巴掌拍响了,于望舒搂着徐璈脖子在混乱中不知身处何处,像是在悬崖边有生命的危险只能依托这个男人,心里燥热也只有这个人能解,他抱得更紧也让两颗心越贴越近,水汽朦胧间摸索着对方没有任何顾虑。   徐璈压着他后背,手托起于望舒的下巴,手掌覆在跳动不已的脖子上感受速度,他低头看着镜子里满脸情愫的男人:“你看看你现在。”   于望舒睁开眼,屏住呼吸看着镜子里的人,眼底先是羞耻再慢慢冒出手心,徐璈不懂他是哪里觉得激动了,自己托着于望舒下巴的手也被抓起放在小腹,他不解。   “徐璈你看看我腹肌是不是比你的好看,妈呀怪不得大家都想要腹肌,我怎么这么帅!”   徐璈:“……”他觉得现在有点萎。   也许是于望舒情绪兴奋,这浴室里的火热直到凌晨才结束,出来时徐璈的嘴唇有些发肿都是被他亲的,于望舒运动过度倒床就睡,泛红的脸毫无防备的出现在男人面前,傻逼模样还真不减当年。   2点整,门外齐刷刷出现了挠门声,徐璈睡眠浅立马被惊醒,一打开门嗖嗖跳上床三只猫,老大蹲在于望舒枕头边还是老位置,另外几只就躺在地上打滚,于望舒雷打不动甚至自己开始造雷。   徐璈知道这人特别累的时候就会打呼,呼声浅还能接受,他上床把于望舒捞怀里,身高原因让对方没法小鸟依人只能窝在他怀里,徐璈愣了愣:“于望舒,你怎么长那么高。”   熟睡中的于望舒没能回复,他梦到自己成了武功盖世的大侠,英名传世,身家殷实,功成名就的晚上还娶了美娇娘,可是当他害羞的掀开新娘盖头,出现的是一张男人脸。   “嚯!”被吓醒了。   突然起身牵扯到腰,于望舒轰的一声如同五雷轰顶,捂着腰看向浴室,脑子里浮现他们昨天酿酿酱酱的画面,跟看小漫画似的。   腰酸屁股疼是他唯一的想法,这事一做过就后悔,徐璈又是个狠主,他一步步挪到浴室看到倒下的瓶瓶罐罐,老脸一红,真是没羞没臊的日子。   出去后直接吃早饭,徐璈坐在沙发上看书,老大坐在他腿上打盹,整个人看起来丝毫不像自己这么颓废,“卧槽你腰都不疼的?”   徐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疼,我又不疼。”说着慢慢翻开另一页,“你明天能不能扛住,婚礼一天都很忙。”   “怪谁?”   徐璈摸了摸猫头,“难道怪我?我主动的?”   于望舒僵硬着身子坐下来吃饭,把昨晚的自己腹议了个遍,想着他怎么那么冲动不计较后果。   徐璈看他一个人吃得似乎有深仇大恨,又说:“明天的西装熨烫好了,就挂在卧室。”   “哦,你可真贤惠。”嘴上总得掰回一成,好在徐璈没和他怼。   婚礼前做好准备,结果还是败在了身体素质上,于望舒全程站着不敢坐,杜大磊这个不安生的主对伴郎团也是要求繁多,100个仰卧起坐感觉就是为他量身定做,做完100个也差不多成了废人。   人群中程昱含笑看着新人,看见于望舒蹲在地上还去扶了一把:“徐璈晚上才来,我看你站都站不稳。”一不留神看到对方脖子里的印记,程昱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转为淡笑。   于望舒做完还不算,杜大磊出来嘲笑了一把:“才100个就坚持不住啦。”   有苦说不出,脸都刷白:“其实我今天腰不太好。”但这话他没敢说,怕遭到更强烈的嘲笑,不过杜大磊也是个历经百本小漫画的人,基佬的行为多少都了解,所以晚上她拉着于望舒指指徐璈,“他欺负你了就打回去,我们不能吃亏。”   “你说的到时容易。”关键是打不过啊。   “我看你是故意想输,你们体量差不多,除了一张脸长的不一样还有哪不一样。”   于望舒摸了摸西装,“属性不一样。”   “靠!”杜大磊认输,惹不起大佬,“你就活该被压,没出息。”   “你今天结婚还操心我的事。”   杜大磊穿着婚纱转了个圈,和来打招呼的亲朋好友拍照片,忙完了拉着于望舒朝着摄像机微笑,“你可是我的闺蜜,我不操心你操心谁。”   于望舒自诩今天有点小帅,配合着拍照笑着说:“那你也不用把捧花直接扔给我,中午多尴尬。”   本来一排女的站在后面等,他和徐璈在一起互怼昨晚的事,刚怼到兴头上突然听见一声喊:“于望舒!”   “啊?”迎面而来捧花,不偏不倚正中脸中央,他也靠着这花很光荣的往后倒,倒在了身后的水里扑腾得像只鸭子,全场哄然大笑最后是徐璈把他拉了上来,杜大磊和李磊站在台上,“于望舒,你早点结婚啊!”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于望舒却觉得磊哥要哭了。   婚戒不是花童送上来的,而是程昱不紧不慢的走上台递给两位新人,于望舒看见杜大磊凑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程昱一脸惊愕随后镇定的笑了笑。   婚礼现场气氛高涨却不是惹人烦的胡闹,幸福中掺杂泪水,既是感动的泪水也是遗憾的怀念。   于望舒靠着墙,手里转着香槟抿一口,这一天过的真快,见证了杜大磊的婚礼,他的心里也落下了一块石头。   好不容易安静点,杜大磊笑道:“我今天和程昱说,祝他早日幸福。”   于望舒点头:“他会幸福的。”他觉得程昱现在就很幸福,说实话,程昱要搞精神恋爱他都觉得不吃惊,一个人过于冷静就觉得天下无敌了,他想不出还有人能镇住程昱。   没几秒,他想起一个很久不见的人,但立刻摇头,因为是不可能的。   酒席开到晚上11点才结束,于望舒和一众好友把两人送到新房才安心离开,他今天喝了点酒没法开车,靠在软垫看着不断后移的风景,10月的天气仍然在升温加热,吹进车的风燥热潮湿令人浑身不适,汗津津懒的再动。   “徐璈,你有没有闻见我身上的螃蟹味。”   徐璈忙着开车,看了昏昏欲睡的人一眼:“没闻到。”   “哦那就行,不然你过敏就完蛋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   于望舒在能烧死人的热风中怔怔然,沉默了一会说:“看到程昱,我就怕死了。”只要看上一眼,他都觉得胸口摆着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其实他是他,我是我,我没法理解他的心情也没有他的经历,只是看着太憋屈了,一个人活着除了钱还是钱,可能我不应该对他怜悯,他也并不需要。”   “一个人要死多容易。”   于望舒扭头:“他要这样带着心中的白月光过一辈子吗?”   徐璈神态冷静:“我不清楚,那是他的事情。”   于望舒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纵使之前讨厌的死去活来,现在身边总归是有个人,有个想要过一辈子的人。   这天京都燥热不已,于望舒眯着眼在车里睡着,醒来时被车外的热气烘的如同呆在暖炉:“你说过几年要是真的世界末日了怎么办,这几年天气不正常,我看末日电影都觉得心虚。”   徐璈扶着他闻见酒味,不动声色的蹙眉,口气平稳:“你怕什么,反正我们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于望舒打了个酒嗝,忽然在进门后抱住了男人,嘴凑上去要亲,明明知道徐璈有洁癖还是凑上去,“再过几个月就28岁了,你别框我。”   “骗你有糖吃。”徐璈扶着他进了浴室,于望舒懒成精不想动,连衣服都是他帮忙扒的。   两人躺在偌大的浴缸里休息,于望舒两眼泛花:“我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帮我洗澡。”   徐璈用水泼他:“现在想到了。”   “今天杜大磊说她结婚后就加油要个孩子,李磊也喜欢孩子。”   “你也想要?”   于望舒的脸上露出狐疑:“我好想记得你大学说过不喜欢小孩。”那就很难办了。   “现在喜欢了,可以接受小孩的存在。”   于望舒眯起眼把男人打量了一圈:“真的能接受?”   “所以呢,你想干嘛?”   “我想,等我们以后工作稳定了,代孕两个孩子,你当时的建议很不错,你的跟我姓,我的跟你姓。”   徐璈微微一笑,手支撑着下巴:“你心挺大啊,一次性要两个,谁来带他们。”   于望舒眼睛像是被他的笑刺到了,“找月嫂或者保姆带啊,现在只要有钱什么请不到。”   徐璈没出声,在洗澡后给他看了好几个新闻,新闻标题就是保姆趁着家属不在虐待小孩,喂小孩吃唾液或者强制喂食,抱着婴儿剧烈晃动造成昏迷从而让家长以为孩子乖乖的睡着了。   于望舒看得心惊胆战,想着这要是自己的孩子,麻痹看他不手撕了破保姆。   “操,不请了,实在没空就让我妈帮忙带一下。”瞅一眼徐璈,他觉得徐妈妈肯定不愿意带。   徐璈察觉到于望舒的视线,眼底转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你忙了一天还真不嫌累的。”   实际上他这是激动,同性恋生不了孩子但谁不想有个后代呢,于望舒不想到老了之后膝下无子和徐璈孤独终老,他挺喜欢热闹所以不想有遗憾。   孩子的事被新闻冲刷,于望舒暂时放下了代孕的念头,代孕说到底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事,代孕妈妈的条件都要高标准,他不差钱,也相信于妈支持他的选择。   台灯熄灭的那一刻预示一天的终结,而远在京都另一边的高速上,程昱敲着电脑吩咐司机:“下了高速直接去酒店,不用等我。”   “是,我知道了。”   男人听着声音不对,笑着问:“有什么喜事么。”   司机笑呵呵的,满脸都是喜色:“我儿子考上研究生了,真的谢谢程先生,要不是你,我现在在家里那些人面前也抬不起头。”   “你要是没有那个实力,我也不会一直用你。”   “诶谢谢程先生。”   程昱看了看窗外,“走吧,早点到。”   “后面有辆车追尾很久了,让他过去又不过,他妈的车开成这样也好意思上高速。”司机也念着早点把老板送到,结果前有辆车堵着,后面有辆车左右晃动并且一直妄图超车,他盯了会直到看见从窗外扔出的酒瓶,连忙慌忙转头去看:“那个车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程昱没当真,依旧看着电脑的数据,几分钟后车内被刺眼的照亮,司机开始快速转动方向盘,他在车里也开始剧烈晃动,眼前白茫茫一片,耳边刺耳的刹车声震耳欲聋。   “那个车!”   电脑在晃动中破碎,程昱捂住头:“王宗!”   车身剧烈撞上护栏飞跃,程昱先是感受到一阵失重感,随着‘嘭——’一身迅猛的撞击,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下半身宛若残废没有知觉,手边黏稠的液体散发腥味,他昏迷着,手指动了动,有点感受不到戒指的存在了。   “郑……”   ……   燥热的京都鸣了一夜的警笛,而身处京都中心的人们毫无知觉。   10月的天气除了热就是暴热,于望舒难得有半天假躺在沙发上吸猫,手里划着平板看杜大磊蜜月的照片,身材好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屋内静谧偶尔有几声糯糯的猫叫,岁月静好似乎也停在了这一刻,于望舒在这片安静中陷入沉睡,无梦中一段紧促的铃声突兀响起。   四只猫和他睡在一起都受了惊吓,于望舒脑袋发懵接电话:“喂,谁啊。”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于望舒的瞳孔缩紧,拿起手机同步打电话连手指都在颤抖,“徐璈徐璈,程昱出事了!”   车和一辆大货车相撞顶着冲上前面一辆,高速上相撞简直找死,货车司机酒驾当场死亡,程昱的司机转着方向盘在路上刹出一道道黑色的车痕,最后挽救失败,越过栏杆摔了下去,车身摔成了破烂,警车鸣了一晚上。   程昱在医院昏迷不醒,司机正在紧急手术中,因为程昱的身份也有众多警察围在医院,公司的重要心腹得到消息已经赶往医院,和于望舒同时赶到的还有江宇。   江宇和徐璈在程昱的公司都有小股份,因为几年前的金融风暴,程昱的小公司差点挺不过去,是徐璈和江宇投入了资金挽救了公司,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小股份也成了香饽饽,江宇急的团团转,一拳砸向了墙立现血迹。   “妈的,程昱在这个时候出事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啊。”   徐璈作为程昱的律师也呆在医院,人在抢救中凶多吉少,司机的家属在医院哭成一团,听说儿子刚考上研究生。   “爸!”   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于望舒腿就软了,抓着徐璈的手攥在一起,真的没法想象程昱会因为这事而离开,命比纸薄由不得自己做主,这种认知让他觉得人生过于渺小。   “现在别慌,人还没死。”徐璈蹙眉安抚,这事发生的很严重,程昱回国也不是来玩的,他一倒下,身后那些狼虎之流估计按捺不住了。   “江宇,你先联系股东稳住公司,程昱没死,医院的事少透露出去。”   曾经吊儿郎当的男人收敛神色,凝重的转身当真是去安排公司的事。   司机比程昱先出来,身体上蒙着白布,医生抱歉的对不断哭泣的家属道:“抱歉,我们尽力了。”   “老宗啊!”   扶着妇人的青年跪在床前,涕泗横流:“爸,我还没请你喝酒啊爸!”   魅色里的负责人也赶到了医院,于望舒看过去就是那个喜欢摆兰花指的调酒师,他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程昱怎么样了。”   于望舒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搜集不到合适的用词:“他还没出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程昱出事了。”兰花指握成拳,调酒师瘫在椅子上,嘴巴张着像是连魂都没了,“他就是魅色的根啊。”   “李一彬,我们不能慌。”   “我怎么不慌,三车连撞直接摔了下去,司机死了,我都不敢想最坏的那个可能。”   于望舒才知道调酒师原来叫李一彬。   第二天凌晨4点,急救室的灯熄灭,程昱的医生全是院里的精英,出了急救室直奔ICU。   “你们要做好一个最坏的心理准备。” 第66章   程昱在医院躺了两天,请的陪护都是最好的,于望舒和徐璈下班就来看一眼,说不定这人什么时候就醒了呢。   双腿险被截肢,再坏点就是一直这么睡下去,睡到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准,医生说这几天能醒就最好,如果不醒的话那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识。   程昱想死吗,于望舒觉得他身后担子那么重,估计走的也不安心。   一天,两天,一周……   江宇带着人每天上医院堵着,每次都是满头大汗的走,被逼的不行了,程昱是主心骨,他一倒那身后的人都开始舔毛上阵。   于望舒每次来都准备饭盒,这会就坐在椅子上看江宇面露凶光,身边的律师叽叽歪歪的讲着英文,然后他时不时蹦出几句语速超快的话,程昱一天不醒这天就一天不能正常,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手里握着手机还能感受到震动,杜大磊在蜜月期玩的很快活,于望舒没忍心告诉她程昱出事了,说不定她回来的时候程昱就醒了。   高速上酒驾导致三车连撞肯定会上新闻,程昱的名字被压了下来但网上还是有‘知情人’透露是某个上市公司的老总,现在在某某医院看情况,人能不能活还是未知数。   江宇用了点手段让那个账号彻底消失,听说查到是谁了。   李一彬一天能来两次,在病房门口转来转去,从ICU转到普通病房还是没把人转醒。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本来大家是想等程昱回来吃个散伙饭的。”   于望舒大惊:“你们都要离开了?”   李一彬嘴边泛起苦笑:“我不走,魅色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走,有的人找到了合适的对象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你看,方学文和陆晨都走了,然后慢慢的,新人涌入代替旧人。”   平淡无奇的口吻,于望舒感到浑身不自在,天下无不散筵席,他和阿斗不算是熟但陡然消失也算是一件憾事,于望舒发现自己很不喜欢这句话。   “我接到程昱消息的那时候正在和阿斗打电话,他在新学校很好还进了一家设计公司积累工作经验,好像还拿到了国家奖学金。”   于望舒迟疑:“程昱不是资助他么。”   李一彬说:“估计是想混出一条路子给程昱看吧,小孩子嘛就是有股不怕死的冲劲。”转身什么都看不见,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之前就告诉他了,但是到现在都没看他来医院。”   也许是遗憾和失望,于望舒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带着一定程度的伤,勉强从死神手里扯回来一条人命也不知道他造化怎么样。   于望舒站在门口透过小窗往里面看,这个男人脸上缠着绷带再也没有往日的潇洒帅气,护士在帮他检查数据,于望舒眼尖看到程昱的左手中有朵玫瑰花,因为手反盖住了所以要发现并不是简单的事。他拉住准备出来的护士,问:“最近又没有除去我们之外的人来看过程先生。”   护士长摇头:“没有啊,一直都是你们几个熟面孔。”倒是在后面的年轻护士开了口,“我好像有见过一个男生来看过程先生,但是来的时间都不长,就几分钟吧。”   “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天天来吧,但是他来的都很早差不多6点的样子,你们最早都是7点来所以就没撞上吧,那天是我早班,见他左顾右看的进来还以为是坏人,但走近看,他就坐在程先生床边一动不动。”   于望舒说:“是不是170+,眼睛特别灵活有神,长得比较好看。”   小护士连忙摇头:“这个我没看见,我也就是看到个背影而已没看清脸,背着黑色书包反正看着挺精神的。”   于望舒算着时间,第二天来了个瓮中捉鳖,等阿斗进了病房就站在门口:“来都来了,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阿斗的表情凝固,保持了将要坐下的动作然后慢慢站起来,头低着:“我也就是匆忙看一眼,和你们碰不到一起谈什么躲,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朵新鲜的玫瑰放置在男人手心,相握然后反盖在被子上,他轻轻挪着凳子生怕吵醒床上的人,很安静也如同僵硬的木偶,面无表情。   于望舒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出事的第二天晚上。”   于望舒瞧着他的脸色,“程昱一直不醒,你就一直在这陪着么,你的学业怎么办。”   阿斗背对着他,发出一声嗤笑:“我看着他死才痛快,他死了就去见自己的白月光,反正给我的钱够我过完一辈子,你说他养我这么久,我总得尽一份儿子的义务给他收尸对不对。”   “路晨。”   阿斗有些迷茫的转头:“其实很久没听别人叫我的真名了,即使是在国外也少有。”   “他直接把我送到了国外,在那人生地不熟,交流有障碍,在学校的口语和真在国外了能一样么,幸好都熬过来了,我想给他打电话发现没什么可以说的,上个月他去美国谈生意都没想起来见我一面,我就像是一条被他遗弃的狗,遗弃了就再也想不起来,他的白月光呢?白月光早就死了,所以他现在是要和白月光在一起?”猛地站起来拉住男人受伤的手,阿斗将脸贴上去,声音逐渐哽咽,“我不准,不准!你怎么还不醒,再不醒我就不去上学了。”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于望舒慢慢关上门,最后听见的是阿斗小心的询问。   “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全都改。”   京都的气候依旧燥热,于望舒出了医院犹如进了火炉,被路上的热气一烘仿佛回到了现实,晚上开始下起大雨,雷声轰鸣带着令人惧怕的闪电,电光一闪将天空劈了一道口子,他抱着老大躺在沙发上,头有些发晕。   “徐璈,假如程昱真走了,该怎么办。”   徐璈蹲在地上刚喂完猫粮,将老大抱走,自己坐在于望舒旁边,“程昱对自己的后事早就有了安排,这个你放心。”   于望舒抬头:“什么安排。”   徐摇头表示不可说,程昱早就立了遗嘱,公司的股份及不动产的30%都给路晨,其余的钱捐给希望工程,他没有孩子,家人也断了联系,真说要死了,其实牵绊只有路晨一个。除去公司,其余都有详细的接手人。   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但不是爱情,陆晨的性子对程昱来说就是养一个儿子,老子死了总要给儿子留点东西,30%已经足够。   一场雨将京都洗刷干净,同时洗刷的还有沈书记,徐爸看到了证据终于让反贪局的人动了手,沈书记贪污受贿将地皮私自划分给别人,现在出了人民闹的人尽皆知。   雨后出晴带走了京都头顶上最后一片乌云,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飒爽之气。   对于阿斗偷偷摸摸探视的行为,于望舒和徐璈选择了忽略,李一彬吃惊之后只剩无奈。“算了就这样吧。”   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朵玫瑰,于望舒想拦住阿斗问在美国的课程怎么办,但这次他没有拦住。   10月26号这天医生齐聚程昱的病房,因为他醒了,小护士给他擦着身子没想到抬头看到床上的人眯着眼,虽然视线浑浊但的确是醒了,于是受惊的小护士立马跑出去叫医生。   走的太急撞上了转弯的男人,她面带喜色的说对不起,当看到是谁时高兴的指着病房:“程先生醒了,你去看看吧。”   阿斗往前的步伐一顿,转身笑着说:“我就不去了,谢谢你。”把花塞在小护士手里,说,“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他醒了以后要怎么办。”   小护士对长得好看的男人没有抵抗力,收下花把玩说:“要好好养着呀,这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一条命,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上半年,他的腿还能用然后复健啊什么的,没个几年估计也好不了。”   路过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小护士努努嘴:“喏,大概要用轮椅或者腋拐很长时间吧。”看见对面人脸色惨白,她赶紧挽救,“怎么说都是有好的希望啊,总比瘫在床上一辈子的强,那和废人已经没有差别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阿斗扯了扯嘴角,苦涩道:“对,姐姐说的对,能不能请你一个忙,我现在急着出国赶不上飞机了,你帮我把这盒绿豆糕给他,我哥最喜欢的。”   嘀嘀咕咕离开,留下一脸不解之色的护士。   “人都醒了为什么不去看啊。”随手将花放进了口袋,她拿着绿豆糕和赶来的医生一起进了病房。   清醒后的程昱仿佛多活了一辈子,身体脆弱的如同婴儿,他睁着眼只能动几根手指,虚弱问:“多久,了。”   “你睡了半个月可算是醒了。”   再大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都像是隔着好几层膜只能听个大概,程昱缓慢的眨了眨眼,模糊间没多久再次陷入了昏迷,不过这次昏迷让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杜大磊度完蜜月回来,听到程昱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在见到男人醒了之后才‘嘭’回到原位。   “这梦还不如不醒,都说人死前会想起喜欢的人,果然不假。”   杜大磊眼泪没憋住:“人活着比什么都好,你不要钻进死胡同。”   男人眼中映照着窗外的景象,笑了一下,只不过伤情影响导致看起来并没有愉悦:“我没有钻,只是真的梦到了,回忆都是美好的,我分得清现实和梦境,你放心,我要是再不醒,这都双十一了还要不要捞票子。”   最后一句逗笑了杜大磊,她让程昱先别说话,看他嘴唇干裂想倒杯水,结果看到了柜子上摆放的绿豆糕:“一模一样的牌子。”   程昱不能说话就用眼神示意,杜大磊给他展示手里的绿豆糕:“这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东西。”   程昱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向窗户轻声说:“扔了吧,绿豆糕有点甜,我现在不想吃。”   女人问:“护士,你知道这是谁送的吗?”   护士长笑着:“这个我不清楚,好像早上程先生醒来之后就有了。”   程昱闭上眼不想再提,拜托杜大磊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一大批人涌进病房,偏偏神态各异,杜大磊见场面不是自己能呆的,和程昱打了声离开,走的时候看眼在垃圾桶里的绿豆糕,捏着皮包的手也松了。   程昱醒了,于望舒第一个想起的阿斗,但阿斗和他并没有联系,所以旁敲侧击李一彬,对方又翘起兰花指,轻描淡写道:“非常简单,回美国继续念书了呗。”   所有人的中心再次回到了程昱身上,徐璈也出去了好几天,于望舒感到京都的气温骤凉,昨天穿着短袖,今天就得换上外套穿上。   天气预报说最近有雨夹雪,于望舒在学校吃着饭哈哈大笑:“屁雨夹雪,这天气雨夹雪?”   王维然让他注意点形象:“不是有句老话么,小孩子的脸,多变!”   “我们可是科学旗帜下成长的娃娃。”于是他就揣着这份不信去上课,好不容易到了放学时间打算溜去一品居吃虾仔饭,半路下起倾盆大雨,气温骤降令人瑟瑟发抖,到了一品居的时候甚至连打几个喷嚏。   “终于不热喽。”老板吆喝一声就关了空调,于望舒吸吸鼻子觉得自己要完蛋,估计是感冒了。   一品居的装修日式复古,他在角落里和老板唠嗑半天。看雨势转小才回家。徐璈不在家所以于望舒把猫全都抱上了床,也许夏日真的已经结束,他给自己灌了杯感冒冲剂发现有些怕冷,迷迷糊糊的想起来感冒冲剂是预防感冒的,操了一声转身就睡。   于望舒睡得如同一只死猪,徐璈回家看见这人满脸通红,附近可能有人过大寿气氛吵嚷居然也能睡得着,他把老大它们带下床,脱了衣服就去洗澡。   床上的人勉强撑起眼皮,头昂起一点又摔回去,朦胧间感觉房间里有人,随后薄被拉开躺进来一个人,于望舒逼迫自己睁眼,见到的是一脸倦容的徐璈于是支吾了一声:“累成狗啊。”对方头发上残留的水珠啪嗒砸脸上,他往被子上蹭了蹭。   徐璈把手贴在于望舒额头,见人没发烧安下心:“狗招你惹你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发现现在睡得越来越早,看电视都提不上劲怎么跟我妈那年龄似的。”恍惚间被人抱住了,还是强硬的手段却很熟悉,于望舒找到一个熟悉的位置动动,嘴里嘟囔着,“年纪大了,你给我抱松点,老腰都要散架了。”   “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   于望舒强打起精神:“我他妈有拒绝的余地?”   “你说呢?”   于望舒头疼:“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紧接着他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脖颈。   “像我这么帅的人没有良心。”   于望舒觉得自己都快要气得昏过去了,但好歹记得关心的事,他转回正题:“程昱那解决了吧。”   “差不多了,这次醒的也算是时候,不然城南的地就被人拍走了。”   于望舒怀疑是不是刚睡醒,记忆有点模糊:“他不是已经有地搞那什么小碧波园了吗,还拍什么地。”   男人清冷的嗓音此时变得温柔,像是一点点细心教导学生的老师:“市人民挪到那边会带动房价,市中心现在根本没有可以开发的地方,太拥挤了,以后南部就是繁华的地段,会是下一个市中心。”   他憋着鼻子:“我之前听说x达会在那边开一个。”   徐璈抬手抽了张面纸帮于望舒擤鼻子,细细说:“没有成功,那边的地到现在都还空着,南部现在准备差不多的是金y国际,还有一个八佰B,最快明年底就能开出来。”   “我的妈,那程昱得多忙,才刚醒这脑子好使吗?”   “不好使也得使,他不能倒,这次是‘股份多’才挺住大局,他家里没人又没老婆孩子,多少人都指望着他出事,明天估计就有大新闻了。”   大新闻?   可惜没力气再问了,于望舒伏在徐璈手臂上渐渐陷入沉睡,嘴巴微张代替了鼻子呼吸,徐璈看着更觉得这人更傻逼了。   于望舒不知道自己睡相有多差,反正不磨牙放屁就是最棒,被火热的怀抱裹着睡一晚,第二天醒来发现鼻子通气了点,“徐璈!”   屋外传来很小声的爆竹声,他穿着衣服往远处看:“靠,不怕别人举报啊。”   “把药吃了吧,早上起来鼻涕全在我手上。”   于望舒愣了一下,“那真是委屈你了。”口气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还觉得解气,终于恶心你一回了。   “对了,你昨晚是不是说什么大新闻,什么大新闻啊?”   徐璈倚着门框朝外示意,于望舒嘴里塞着牙刷跑过去,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下面请观看联播快讯:据报道,10月28日晚程氏进行了史上最大的人员变更,上下变动多则500多人,同时,程氏的法律顾问徐璈也代替程氏向5名骨干提出刑事诉讼,具体原因还有待调查……”   屏幕的右边放着的是程昱和徐璈的照片。   徐璈走近发呆的某人,慢悠悠的揽着他的腰,声线浅而诱人:“过几天和我回家吃饭。”   于望舒烦躁的想打掉那只手,结果听见他的话扭头,警惕道:“回你家还是我家。”   “当然是我家,我妹妹回来了,她主动让我门回家吃饭,我妈的意思是想通了。”   薄荷味的牙膏充斥了一嘴,于望舒险些全部咽了下去,跑去洗漱完消化这个消息,他依旧难以置信。   “靠!我是不是感冒把耳朵给弄坏了?” 第67章   于望舒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硬是挤出一句话:“你别骗我。”   “其实我也感觉很吃惊,不过阿蓉都这么大的人了,真要想通也不是难事,这次回家顺利的话那过年可以让你妈一起去家里吃年夜饭,现在是一家人了要顾着你妈。”   “哦。”这不提还好,一提就发愁过年的事情,于望舒垂下眼帘,想着如果真能缓和关系那就最好,“行吧,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一声爆竹‘嘭——’,于望舒看向刚刚挂起来的红灯笼,原来是小孩的10岁生日。   “徐璈,今年,不,明年吧,明年我们就去代孕个孩子。”   徐璈圈着于望舒的手臂收紧,“这么喜欢孩子。”   于望舒也说不清心底的怪异感,模糊的说:“就是想家里热闹点吧,你说要是我们年纪大了再去找,说不定上了岁数就管不动了,我也怕小孩以后不理解我们。”   “行,要就要,我不拦着。”男人声音低哑,伴随着轻轻的拍打像是哄一个胡闹的孩子,于望舒被这温情惊起鸡皮疙瘩偏偏逃不掉,挠了挠耳朵嘀咕,“我回去也和我妈打声招呼,我妈比我还喜欢孩子,俩个男人也不是很懂女人的事,到时她说不定可以给给意见。”   “于望舒,你怎么这么软呢。”   于望舒没听懂,还啊了一声,等真正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后一捅:“就你硬,披着西装人模狗样的,脱了衣服还不是普通人。”   “我硬不硬难道你不清楚?”   “徐璈你真是老流氓,那些说你好的姑娘八成都眼睛有问题。”   徐璈面色不改:“对,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有问题的收了我,我又是被哪个眼睛有问题的给看上了。”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大早上的不跟你来气。”   “大人走好,我今天不上班。”   可以说是非常生气了,于望舒开着自己的‘宝马’在路上吹胡子瞪眼,于妈给他发了短信说回家吃饺子。   “成啊,我要吃肉多点的,你给我多包点。”   于妈今天没课,手熟练的包着饺子笑说:“你早点回来就成了,徐璈呢,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让他来我们家好好的吃一顿饭。”   “算了吧,和他处着来气,这次先歇着。”   于妈听到儿子这么说,以为两个男人闹矛盾了,女人间的事她好处理,男人间的该怎么说?   烦了一天终于等到于望舒进家门,她第一句就是问怎么了。于望舒愣了一下,“我们没怎么啊。”披头就是一巴掌,于妈拧着他耳朵,“你唬我。”   “妈我没唬你,只是早上时机不对,我随口说的,吃饭这事可以找个好日子好好来一次,你这难得有一天没课还忙菜,我哪舍得你劳累啊。”鼻子堵塞难受,于望舒低头揉了揉,“徐璈她妈也让我们回去,说是徐蓉回来了,让我们去。”   “徐蓉?”于妈把饺子端上桌,再配上自制的调料,香喷喷。   “你别骗妈,上次那个架势压根就不是能坐下好好说话的主,她就是被徐家给惯坏了。”   于望舒看得开,男人本来就没女人那么敏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同性恋,徐璈是她引以为豪的哥哥所以更加难以接受,你看我又是大学喜欢她的……”   “我不希望我儿子以后像女人一样在徐家受委屈,你嫌麻烦我知道,但我也希望你能懂妈妈的意思。”   于望舒见状发誓:“我真的懂,只是她……我惹不起也没那个嘴皮子去怼。”他一个大男人和女人动气,别人说他没风度,自己也觉得小孩子气。   这时的他几乎是完全放下了防备,而于妈也因为儿子的态度产生了一丝松动,晚上让他打包饺子带回去:“是你说多包点结果就吃那么点,这么多给谁吃?你自己带回来少给我浪费粮食。”   于望舒摸着肚皮打嗝,不好意思说:“我回去给徐璈吃,对了,妈,我明年想找代孕给你来一个小孙子。”   “你……”   知子莫若母,反之亦然,于望舒抱了抱他妈:“你别骂我就行。”   “我为什么要骂你,你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当初说了让你们好好过日子就不会过多干涉你们的事,望舒啊,你别觉得和男人在一起对爸爸妈妈有愧疚,感情的事谁都不能保证,我是做老师的,看过的事情足以让我改变看法,所以你按着自己心走就可以,妈妈成全你。”   于望舒握了握于妈的手,难得矫情一回。   一顿子饺子下肚带着暖意,这份暖意也传达给了徐璈,“你带我回家会死?”   “死倒不至于,气倒是有可能。”有气无力的在床上滚着,现在天气转凉已经卸下了凉席,于望舒把老大搂怀里亲了亲,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打开手机。   徐璈从后面搂着他,手摩挲着对方初成形的腹肌:“猫粮又要买了?”   “双十一,不买不是人。”说着加入购物车,猫吃的和用的真的他妈的贼贵,和养小孩似的,看到小裙子也加了购物车,于望舒压根就忘了它们的性别,怎么好看就怎么整。   此时男人的手也顺着小腹往下,于望舒回过神翻身,眼底映照着床头的小灯也照出徐璈的脸,瞟了眼舔手的老大,他拍拍猫屁股让它下去,“我们做吧。”   这番坦诚的话让徐璈的手有些许的停顿:“于望舒,你还真是干脆啊。”   于望舒当做他在夸自己,被子里的身体动了动换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我们在京都工作压力大,需要适时的减压。”   徐璈凑上去亲了一下,都是吃饺子的醋味,“你没刷牙?”   于望舒回答:“那你亲不亲,我刷完牙回来就不想做了。”瞄着男人深邃的眼眶,他亲在了对方嘴边,“做不做,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徐璈问:“你说谁扭扭捏捏的。”   “我没说是你。”   徐璈目光沉沉,一下子就拿捏住了于望舒的要害,于望舒不服输,这一来一回又是半宿时间。   第二天是周日也幸亏是周日,于望舒和徐璈在床上躺了半天谁也不让谁,扛到中午把饺子油炸又是另一道菜,两人下了两袋方便面吃着比肉还香,于望舒感冒把鼻子吃得通红,嘴里说着:“等晚上去你家吃好的,徐蓉回来了,你妈这一顿饭一定丰盛。”   他觉得这次的晚饭会吃到肚皮圆滚,可真真是忘记了一个人的本性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徐蓉回来了没错,她也带回来了另一个人,对于徐家来说都十分陌生的男人。   “爸,妈,这是我的丈夫,罗夫杰。”   无论是看长相还是听名字都是外国人,于望舒来到徐家本就有些忐忑,徐妈看在徐爸的面子上接受他,今天女儿回来估计很高兴,对他也没横眉冷对的甩脾气,他想着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吃完大餐回家喂猫,结果徐蓉带了一个重磅消息回来了。   她结婚了,认识一个多月,闪婚。   罗夫杰是中俄混血,父母做酒店生意,混血原因长得帅气英俊,嘴角噙着一丝笑却看着有些坏坏的痞性,不说徐家二老,他这一个外人都觉得不靠谱。   徐爸暴露,拍了桌子:“认识一个多月就结婚,你时髦的很啊!”   于望舒能感受到徐蓉身上的那股子‘犟’,看向身旁的徐璈,还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刚刚罗夫杰上前握手,徐爸当然不接,徐妈脸摆向一边也是不满,而到了他们这边,罗夫杰唇角上扬,手直接从他的面前滑过落在徐璈面前,中文带着外国腔调:“哥。”   徐璈面不改色的擦擦嘴,连看都不愿意看,直接招呼保姆:“今天的饭吃不成了,撤下去吧。”   “我和罗夫杰是真爱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真爱?”徐爸怒火滔天,干部式整齐的头发此时也乱了,他指着徐蓉脸,“你结婚有没有和家里商量,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啊!”   徐蓉放下包,嗤笑道:“爸你真是偏心,我哥带着一个男人回家你都接受了,你女儿我又没找女人回来,你们不是愁我对象吗?我现在带回来了你们又说不满意,罗夫杰这样的条件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相爱所以想结婚,我哥都没和你们打声招呼,凭什么我就不能先斩后奏了。”   窦窦一个小孩子见家里出来多了不认识的人,认识的人都带着陌生的表情,小孩子心性张嘴就哭了,而这些人里面最不应该插手的就是于望舒,他赶紧抱起了小孩试着哄:“我们上楼去玩。”   “舅舅呜!”   徐璈太阳穴直跳,忍着怒火去抱了窦窦:“和这个舅舅去楼上玩。”   “不用走,窦窦爸妈不能从法国回来所以我想着以后请他们,窦窦年纪不小了也应该认识我丈夫,来。”   她想接过窦窦,窦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往徐璈怀里躲,而徐璈单手抱着小孩,右手挥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太放肆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搞清楚了吗,婚姻岂是儿戏!”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婚姻是儿戏了,我说了我爱罗夫杰!”   啪——   徐璈反手将徐蓉打得跌倒在地,罗夫杰上前想还手结果被于望舒一拳打了回去,徐蓉跌坐在地,精致打理的头发也乱了,她捂住脸噙着泪水:“哥你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爸也没有,上次是第一次。”   “你们太过分了!”   徐爸沉不住气,手将桌上的菜噼里啪啦全部挥到地上,他不擅长处理家里的事,子女的教育也是动嘴不动手,这次徐璈的动手他默认了,上次的动手是太失望了没忍住,但他从没感到后悔,满心欢喜的等两个孩子回家吃饭,结果等来的是混账东西。   “都别吃了,收拾什么收拾!”   徐妈担心丈夫的身子:“老徐啊你别太生气。”   “我怎么不生气,我从小宠到大的闺女今个给我带来一个女婿,徐璈我管的少,他让我操过心吗?徐蓉你扪心自问自己干的是不是人事,啊?你和你哥最大的差别就是不省心,都20好几的年纪了能不能让家长省点心,你妈天天跟我说女儿怎么怎么好,你现在办的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闪婚?你拿自己一辈子的事和我们怄气,值当不值当!”   徐蓉挡开罗夫杰搀扶的手,扭头坚定道:“我说了不是怄气,我正儿八经的带男朋友和你们见面,你们是什么态度,我让你们丢人了吗?罗夫杰哪一点不好!”   徐妈捂着嘴看向女儿,她终于意识到是自己错了。   徐爸气得满脸胀紫,手握成拳砸向桌子,“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不懂事的女儿!”   “行啊,你们记住今天是你们赶我走,以后别求着让我们回来!”   徐璈把窦窦交给于望舒,捏住徐蓉手腕:“快和爸妈道歉。”   “呵。”徐蓉想掰开男人的手,但发现掰不了,“爸说没我这个女儿,我也自然没有一个同性恋的哥哥。你们就慢慢恶心吧。”   高跟鞋踏地的滴答声夹杂小孩子的哭声,在诺达的客厅中回荡渐渐有些渗人的惨状。   徐爸痛心,徐妈伤心,准备一天的晚饭散落在地变成垃圾,于望舒抱着窦窦连气都不敢吭,慢慢走上楼好不容易把小孩哄好,低头对上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刚刚哭过,女孩鼻头通红,“叔叔,你抱得我很难受。”   于望舒没抱过小孩,当即换了好几个姿势抱着,最后实在无奈,红着老脸:“要下来吗?”   窦窦打了个哭嗝摇头:“我不要下来。”徐爸大怒之下的谩骂即使在楼上都能听见,徐妈的哭泣也变得凄惨,她一个孩子感到恐惧,闻着男人身上有些熟悉的气味哽咽说。   “你就是抢走舅舅的人,是吗?” 第68章   小孩最是天真无邪,于望舒被窦窦这话问的心慌,心慌的不行。   “徐璈还是你的舅舅。”顺手给她买来的娃娃,但他发现徐家小孩估计都不是凡品,对娃娃看都不看一眼,选了半天的礼物等于白搭。   “姨娘说是你抢走了舅舅,我要和舅舅结婚的。”   于望舒大惊,想着于妈是怎么哄的赶紧学:“你舅舅马上就上来了。”   然而窦窦吸吸鼻子:“他们在下面吵架,一会功夫还上不来。”   “你不喜欢娃娃吗?”   小孩嘟嘟嘴:“好幼稚。”   不,于望舒觉得自己也好幼稚,居然想着靠玩具来俘获小孩的心,他太天真!但作为以后的亲戚,见面礼不送说不过去,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所以他掏出手机使出了法宝,找出很久之前保存的小裙子店铺给窦窦看:“你喜欢哪一个?”他上大学除了追徐蓉也是死宅,死宅的功课遍布所有,小可爱就应该穿可爱的裙子,那么就属lo裙最合适。   果然,窦窦的眼睛都瞪圆了,手指沾着口水有些怕怕的,“这个这个好看。”   嘿,真有眼光,于望舒喜滋滋的和店主聊天,这条也是他之前看中的,虽然变弯了但癖好还在,他已经算是一个骨灰级的圈友,当年的vip客人也还在,所以本来不能定做的店铺也松了口,问了小孩的尺码承诺让工厂做一条一模一样的,这一条是春季上新里面最贵的一条,于望舒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精致,价格不是问题。”然后拍了拍小孩脑袋,“等裙子到了就送给你穿。”   窦窦听完,瞪着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突然亲了于望舒一下,亲完之后就跑。   于望舒坐在地上摸着脸,徐璈从下面上来还以为人怎么了:“你怎么坐地上。”   “你们家窦窦真可爱。”于望舒捏着自己老脸,回味着刚刚柔软的触感,“她刚亲了我。”   “为什么要亲你?”   于望舒爬上床,忍俊不禁:“我给她买了条小lo裙。”   徐璈知道什么叫lo裙,所以上来时带着点怒气渐渐消失,甚至压着于望舒,“就是你大学时买的那些像婚纱的裙子。”   “屁!”想起来下面刚发生过大事,他推了推男人,“你爸妈还好吧,我在这太尴尬了。”   “不关你的事尴尬什么,少动气活得更久。”   于望舒把脸瞥向一边,满脸不自在最后叹了一口气:“婚姻儿戏,太可惜了。”可惜徐蓉太冲动也可惜大学时的那份喜欢,他转着淘宝店打算再给窦窦买几件,不过都被徐璈拒绝了,“现在她长个子快得很,你买那么多也是浪费,买裙子讨好她不如讨好我。”   “靠,你穿裙子吗?窦窦能穿裙子你能吗?”   徐璈嗤笑:“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我就是这德行改不了了,谁让她长得好看,不过你也没说她不喜欢娃娃,你们徐家的孩子怎么就不走寻常路。”   徐璈回答:“和家庭环境也有关系,窦窦和徐韬一起在我们家,过年过节都在。”   “他今天怎么没回来。”说起徐韬,于望舒面色古怪。   徐璈佯装看不见:“他跟着导师去外地了所以就没赶回来,正好过几天回来了让他陪陪妈,不然她老人家心里过不去女儿那道坎。”   “怎么,你觉得别扭?”   于望舒说不出话,索性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徐璈:“没什么,只是沉迷男色无法自拔觉得有点丢人。”   徐璈自然是想得到于望舒心里的想法,所以脱了衣服上床,晚上的事头疼无比也就此时此刻有了松懈的念头:“我们明天走,放心,我爸妈他们不会迁怒你。”   实际上于望舒也没多怕,只是徐蓉的事太胡闹让他觉得心烦,处境尴尬之余觉得手脚被束缚,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门外传来了小声的哭声,他翻身下床打开门见到的是抱着枕头的窦窦:“我想和舅舅睡。”   徐璈撑起身子还没说话,于望舒抱起小孩就往床上带,“来来来一起睡。”   因为裙子的事所以窦窦对他态度亲昵,小孩子就是太单纯,徐璈作息正常面对一大一小的玩乐有些无奈:“你不是说年纪大了吃不消熬夜。”   窦窦趴在于望舒痴痴的笑,抓着徐璈的睡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于望舒朝他做了个消声的手势,手拍着窦窦背等她睡着:“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玩累了自然就睡了。”   徐璈眯起眼看了半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于望舒,你居心不良。”   于望舒摸着心口说自己可是良民,第二天要走的时候居然没见窦窦扒着徐璈,倒是扒着他委屈了:“你不要走嘛。”   徐妈笑的很勉强但拉着窦窦还是说:“窦窦喜欢,以后多回来吧。”   “昨天的事,叔叔感到很抱歉。”徐爸说着,于望舒受宠若惊,“没事没事毕竟谁也没料到会这样。”   徐蓉短暂的出现在全家人的心里泛起涟漪然后消失不见,徐璈作为哥哥没有不关心的道理但联系不上,于望舒想着自己不能没点表示,某次去医院看程昱的时候问了罗夫杰这个人,程昱看着杂志想了想:“我并不认识叫罗夫杰的人,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让人帮你查一查。”   于望舒嘴里说着不要,当天下午就收到了邮件。   家里的确是酒店生意但私生活不太干净,徐璈从回来后就忙着程氏的官司,等忙完都是两个月后了,窦窦的小lo裙早就制作完成,于望舒捧着盒子单枪匹马来到徐家,可怕的是徐爸不在。   窦窦见到小裙子当即高兴的换上转圈,打扮的比迪士尼里的公主还要小公主。   “小舅舅,我喜欢它!”拉着于望舒手让他蹲下,仰头又是一个亲吻。   于望舒摸摸脸,喝着徐妈倒的茶忐忑难安。   “你们工作那么忙,下次带回来就可以了。”   他是这么说的:“我今天正好休息,小孩子长得快不然穿不上了。”窦窦站在他怀里跟亲舅舅似的,独家定制的裙子合身可爱,于望舒抱着她玩了好一会。   “你觉得是大舅舅好还是小舅舅好?”   窦窦玩着裙摆考虑:“大舅舅好。”   于望舒皮笑肉不笑:“为什么,小舅舅给你买裙子不喜欢吗?”   “大舅舅长得更帅。”   于望舒:“……”   徐璈下午4点的飞机,晚饭没吃上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问了才知道是家里的事,于是他说:“你是嫉妒我的帅?”   “要点脸,程昱的事怎么样了。”   徐璈没再耍笑脸,松开领结坐在于望舒身边:“罗夫杰在美国,我正好去看了看徐蓉。”   于望舒咂舌,要是他有徐璈这么一个哥,一定乖乖的,“然后呢。”   “她怀孕了。”徐璈说话时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淡定,于望舒干笑了声,“这他妈……动作好快啊。”这才多久啊就怀孕了。   额头冷汗直流,这一怀孕就更不好说了吧。   他把程昱发来的邮件给徐璈看了,徐璈很冷的笑了下:“等她知道后悔就行了,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我们去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很明显,他这次去找徐蓉不太成功,于望舒下意识以为是徐蓉不愿意见她哥,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如果说徐璈找她之前还带着亲情,那回来之后就是和徐爸一样是钻心的失望。   徐蓉的事在没有主人公的日子里渐渐平淡,徐妈对于望舒的态度也逐渐好转,这是好事,甚至窦窦要来家里玩都没拒绝,别人说起来就会:“哎呀你怎么把孩子送到俩男人家里。”徐妈没有这层顾忌说明是放下了。   家里有个小大人,虽然只住几天但也让于望舒上班不踏实,吃完饭栓着猫,带着大人小孩逛街消食,这天于妈给儿子送菜正好做一顿晚饭,窦窦拉着猫绳说要出去玩,于妈顺口说:“要陪你吗?”   窦窦头摇成拨浪鼓:“不用不用,我认识路,我就在门口等舅舅。”   于妈看窦窦年纪也不小就同意了,把手机放她兜里:“要是舅舅还不回来,你就打电话催他们。”   窦窦点头跳着出门,拉着猫进了电梯,看到几个男人往后退了退,闻到浓烈的酒味更是后怕,碰上旁边的男孩赶紧道歉:“哥哥对不起。”   男孩头发很长都遮住了眼睛,语气冷淡:“小朋友,你的猫好看。”   小孩子心性使然,窦窦奋力抱起老大:“它最好看,其他的都是它孩子,哥哥你是初中生吗?”她指着校服上的徽章。   “嗯你真聪明。”   “我也想读这个初中,大家都说这个学校好,舅舅说我一定会考上的。”   旁边站着的大人憋不住了:“小妹妹你几年级。”   窦窦头垂了下来:“幼儿园嘛……”   叮——电梯直达一楼。   小孩随着众人出去就真的守在门口等舅舅的车,拉着猫绳说悄悄话,“一根、两根、三根……咦?”跑到电梯那发现最小的那只躲在角落里,她跳起来摁了按钮,“你怎么不跟着我啊。”哪知手刚放在猫身上,它瞬间扭头咬了一口。   “啊!”   于望舒惦记着家里小孩,在路上开车就快了点,这快到小区门口了接到电话,“喂?”   “小舅舅……”   于望舒微笑,看了看副驾驶的小蛋糕准备说回去给好吃的,结果电话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猫咬我,呜舅舅。”   几分钟后,于望舒火急火燎的停车跑到窦窦说的地点,老四躺在角落里没有精神,窦窦捂着手蹲在一边哭泣,身边好几个大人蹲着问怎么了,他赶紧抱起小孩给徐璈打电话:“我现在送窦窦去医院打针。”   于妈听到消息都吓坏了,但于望舒让她先看看猫是怎么回事,自己养的猫最清楚,怎么就突然咬人了。   徐璈赶到医院呆了一个多小时,窦窦还沉浸在被咬的悲伤中连话都不说,在路上,于望舒接到于妈电话,说是老四身上被戳了几根针,估计窦窦是正好碰到伤口了。   这一晚连续奔波两个医院,老四被安置在宠物医院调养,小命捡回来了也看造化,于望舒到现在脑子都懵,总不会是窦窦戳的吧,这都不用想,不可能的事。   徐璈安抚着小孩问:“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窦窦哭哭啼啼说了,于望舒和徐璈对视一眼,下楼找物业调电梯监控,起初并不同意但于望舒态度硬,对方打了个电话就开始调了,画面停留在窦窦拿着绳子出了电梯门,一个15、6岁左右的孩子背对着摄像头,不知道对猫做了什么,然后猫被扔在角落独自出去,旁边的工作人员呦了一声:“这么毒啊,前段日子有家的猫被解剖了,好像就是他。” 第69章   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男孩是个惯犯。   “诶就一只猫算啦,上次那个猫好像是个品种的,人家上去理论结果被骂的狗血喷头,孩子家长护犊子不讲理,叉着腰往门口一站谁敢去打架。”   于望舒话不多说,拿出手机录了视频,顺便看了时间是周末,建议说:“明天去堵着呗。”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窦窦虽然被猫咬了,但徐璈抱着她说是因为老四被人欺负咬错了人,于是她又趴在玻璃窗前看着里面蜷缩一团的小东西,“好吧,我原谅你了。”   徐璈几个人在宠物医院都是老熟人了,护士忍不住打趣:“也没见品种猫的主人有你们这么上心的,动不动就送来医院。”说白了这就是三只路边捡的家猫,身价比不上老大。   但这时,于望舒和窦窦几乎是异口同声:“因为它长的好看啊。”   徐璈目光顿了顿,又听于望舒自己嘀咕:“最小的都多疼一点。”其实老四是几只里长的最‘含蓄’的,但可能亲生的长多丑都最美,所以他也点着头在后面说,“老四最萌。”真绝了。   于望舒对他的口是心非了解的透彻,扭头瞪了一眼把窦窦抱起来:“走,回去吃……奶奶做的饭。”   把小孩送回家吃饭,于望舒自己堵在电梯里上上下下,徐璈下楼扔垃圾时问:“你还真要逮住他?”   “不然呢?操,敢动我的老四看我不扒了他一层皮,小小年纪就这么残忍,以后怎么得了。”   徐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饶有深意说:“老四它们是我的,不过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那他们也等同于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反正都是我的。”说起曹操就到,于望舒还想和徐璈怼几句,迎面就上来一对母子,母亲穿着黑色连衣短裙,脸上的妆容精致雍容,小孩看着15、6岁,妈妈30以内的样子但眼神总是瞄着人家,于望舒两眼瞪得老直,等徐璈扔完垃圾回来了被人家问:“可以关电梯了?”   随后女人拉着孩子念叨:“数学满分100,你那个同学是女生都比你考得高,都初三了还不用功好好学,人家这次98,你95差人家3分,中考的时候3分能甩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能保证上附中不就行了。”   “你再说一遍,能拿满分为什么不拿满分,你就这么容易知足!”   于望舒一肚子质问的话憋着,咳嗽几声:“孩子是一中的啊,真厉害。”   女人扬起眉:“不厉害,我儿子以后是要考哈佛的人,”   于望舒心情差,和徐璈打趣说:“咋办,我还是明大的高材生呢,没地站。”   女人最后一眼格外瞩目,轻视中带着不屑:“明大算老几啊。”   于望舒心情更差了,怎么就瞧不起明大了,说到底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老学校呢。努力让脸看着别太差,他找出窦窦的照片给男孩看:“你见过这个小姑娘吧?”   男孩把头瞥向一边,语气强硬:“没有。”   “喂你们怎么回事啊,我儿子回去有很多事要忙,你们少在这浪费我们时间。”   徐璈双手抱肩:“你就这么让她们走了?”   于望舒给了一个眼神:“有本事你上去讲理,妈妈长得倒是好看没想到这么……唉回去吧,跟这种人没话讲。”   两个人在电梯里随便说几句就到了家门口,进门时老大没有上来蹦跶,一看原来是在猫窝摇尾巴,就当自己吃了一次亏,于望舒抱起窦窦转了几个圈,问徐璈:“你们家对她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吧。”   “我父亲是个官,从小对我和徐蓉没有要求但我们心里有数。”   于望舒不解:“我家没有特别的硬性要求。”   “孩子的成长和家庭氛围很重要,包括性格上的培养,家长怎么教育的,这都是从小开始在孩子脑子里扎根,潜移默化的影响然后夯实基础,这就是我们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小细节决定成败,我们一开始就赢在了起跑线,话说的难听但的确如此,父母对你有多大影响,你想想。”   于望舒应了声,“想想也挺恐怖的。”   “这是事实,很多人都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   徐璈说完去卧室收拾窦窦的衣服,和徐妈约定的日子到了,窦窦假期也结束了。   于望舒担心会不会受老人家批评,但徐妈除了哼一声没其他表示:“窦窦没那么娇贵,猫而已不怕的。”他这才明白其实徐妈对窦窦不是过分溺爱。   再次碰上补课回来的男孩,于望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猫笼,在周围人出去时说一句:“猫的身体里检查出10根针,取出时疼的嗷嗷直叫,你的压力不是你施虐的借口,视频我有保存,不管怎么样我希望能得到你的道歉,如果没有,我有很多种让你头疼但比你高明的方法。”   话说的清楚,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男孩摁住按钮让电梯门持续打开,“是它自己找死。”   “如果我把视频和照片送给你的班主任呢,我不会跟你的妈妈吵架,但我可以让你妈妈和你吵,一中的学生很多,但找到视频里人不是难事。”   “叔叔你有病吧。”   于望舒一点都不生气,他在这个孩子面前有太多的优势,所以他撑住电梯门,无所谓的摇晃手机:“要不然咱们走着瞧?”   一大一小对视长达一分钟。   “对不起。”   于望舒心满意足,话说的也语重心长:“其实明大挺好的,学习压力不要这么大,要学会自行解压。”想要摸一摸小孩头被躲开了,他想着刚刚对方憋屈隐忍的脸,我就喜欢你讨厌我但是干不掉我的样子。   “解决了?”徐璈看着人抱着猫笼进来,嘴边还带着掩不住的嘚瑟,就差在脑门上写几个字:爷今天高兴。   于望舒屁股撅的老高,趴地上和老四对视:“对付一个小孩子还不简单,又没指望他赔偿只是说对不起而已。”仔细想想,这可比和孩子他妈正面杠简单粗暴多了,所以说该坏的时候就坏,这年头做好人哪有什么好报。   徐璈的心思没于望舒那么正义,把杂志放在桌上,他也坐在了毛毯上,秋季已经到来渐渐感受到寒意,不止他们穿上了针织衫,连猫都没能幸免。   “于望舒,京都雪来的快,马上圣诞节了有什么打算?”   于望舒认真想了想:“圣诞节加班会不会三薪?”然后真掏出手机准备问李磊,旁边男人的脸黑成炭也没注意,“唉我就知道那天要加班。”   徐璈无话可说,他总不能强制于望舒请假回来一起吃饭,两人工作不同导致时常不能在一起吃饭,在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中有一项是他觉得应该或者必须遵守的,那就是逢年过节一家人在一起,但他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接下来的几天时不时暗示一下,于望舒都嗯嗯啊啊也不清楚懂没懂。   圣诞节前夕,于望舒当着他的面把一只hello kitty的大棉袜挂在床尾,这个袜子徐璈眼熟,真没想到于望舒几年过去了,癖好还真没变。   床下的老大以为什么好玩的拼命去挠,徐璈愣了,问于望舒:“你多大了。”   “懂不懂,这叫童心未泯,我小时候没玩过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   片刻后,徐璈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这还真把于望舒问住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缺,“没什么想要的,现在无欲无求。”电视里正播报天气预报,他嘿道,“明天居然会下雪。”   男人表现的习以为常:“放在往常都算迟了。”最后瞄一眼那只袜子,他也躺上了床。   雪,在京都的冬天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徐璈从珠宝店出来的时候刚刚开始下雪,大红色的小盒子里装着最质朴的东西,他看了看床尾的袜子然后将盒子塞进去,抱起老大揉了揉:“恭喜你今年又长了一岁,小福星。”   老大当然不能回应,它趴在男人身上靠近窗户,深蓝的眼睛望着白雪皑皑的地面,突然嗷呜了一声。   京都的雪来和满城红墙配在一起,是庄重磅礴的浪漫。有人说京都的冬天如果没有雪那就不算是冬天,于望舒离开京都的这几年过的都比今年的冬天暖和,算算日子,去年的今天他和徐璈还没走到一起。   圣诞节这天老天配合的开始下雪,20xx年的第一场雪来的异常寒冷,于望舒在路上看着周围的情侣,听着欢快喜庆的圣诞歌,圣诞老人在街头卖花,他的心底像是突然被撞了一下。   几年前他把自己拾掇干净,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胸口的那股莽撞踏上前路,结果心情就跟着漫天纷飞的雪花一般,寒冷萧索。   公司里的员工也在期待圣诞节这天下雪,浪漫不浪漫说到底都是看谁在自己身边陪着。   徐璈在家包了饺子,韭菜虾仁馅,暖气开的正好,于望舒看眼时间:“呦你还没睡啊。”   于望舒加了好几天的班,现在两只眼下的乌青已经到了装都装不下去的境地,徐璈嗯了声,脸色不太好。天时地利人和多么合适的机会,于望舒这只呆驴居然跑去加班。   关键是呆驴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去猫窝撸猫,桌上的饺子张口就吃,自己砸吧砸吧嘴吃的有滋有味。   “我跟你说啊,办公室里的小姑娘这几天都疯了,天天炫耀花收的有多大,礼物有多精致,你说说这不就是一个圣诞节么。”   徐璈没多说:“你什么时候放假。”就听对方回答,“最近可能没有,快要年底都忙死了。”   窗外雪势渐大,下落速度也加快迷人眼,男人脸色阴沉带着不满,纵观在桌前吃的正香的另一个人,黑色V领针织背心配上黑色长裤,额前的碎发沾染雪花不久变成晶莹剔透的水珠,狼吞虎咽把最后那点书卷气也带跑了,“唔徐璈,你包饺子和我妈有的一拼。”   徐璈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捏捏鼻梁觉得不能动气,不然会被气死,“一个星期有4天不在家吃晚饭。”   “有的时候你出国好几天,咱们不是半斤八两么。”捯饬开一只饺子,于望舒放桌上让老大吃,结果就闻了一下,倒是刚养好伤的老四舔了几下,不过嘴巴都被养刁了,“徐璈,这猫怎么和人一样还挑食。”   “有的时候你不也挑食,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宠物,你们不是半斤八两么。”   于望舒咬着筷子打了个嗝,“你今天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好的很。”   于望舒听他说没事就去洗澡了,摸到口袋里的东西拍了拍,换好睡衣出来发现徐璈坐在床上看书,他笑了笑:“我今天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件小玩意,10块钱一个。”   徐璈翻了一页:“你觉得贵了还是便宜了。”   “真来气,你不懂浪漫。”于望舒从口袋里掏出那朵花往男人书里一扔,翻身玩手机,“我应该捡地上的花骨朵送给你,不要钱还环保,10块钱干什么不好偏偏要买这个。”   徐璈这书还没翻新,突然从旁边蹦出一朵玫瑰,于是翻书的动作顿住。   他拿起那朵花左右翻看,书被放在一边,“于望舒,你除了送花还能不能送点有点新意的。”   “靠!你这是在跟我蹬鼻子上脸吗?”   “没有,只是觉得送花俗,送一朵太抠。”   于望舒满脸问号,愕然道:“你不要就还我,我给老大当玩具拍照都不给你。”手即将碰上那花结果徐璈翻了一个身,吃饱的肚子经不起压,他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背,脑子都要被气晕了。   “于望舒,送花多没意思,你把自己洗干净送给我就行,不花钱。”   “其实在这个有点浪漫的节日里是应该干点什么。”公司周围的酒店据说爆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望舒把头一偏,“圣诞节快乐。”   男人扬起眉梢:“没事,你亲我一下。”   于望舒心想真是信了他的邪,心里那点无奈都转化成了对徐璈的鄙视,不过他是谁啊,说亲就亲,想着亲上去要不要来个热吻,但肚子翻滚了一圈有道气流顺势而上,他想捂住嘴,迟了。   嗝——   一股韭菜的‘芬芳’扑面而来,销魂的气味带来无限的想象力。   徐璈屏住呼吸,闭上眼。   于望舒挠挠鼻子:“不好意思啊,我没忍住。”   “我今天犯了一个错。”徐璈口气淡淡的。   于望舒心慌,气氛这么好别是不做了吧。   徐璈深深的叹口气,眉头拧出一个结:“我今天就不应该做韭菜的饺子,你给我去刷牙!”   老大在床尾玩尾巴,听见一声吼吓得赶紧下床。   “我洗澡的时候刷过了。”真的,他发誓。   “去刷牙!”   今晚注定不眠但不是于望舒想的那种‘不眠’,刷完牙重新上床,他知道徐璈有点小洁癖,特意哈了两口气:“你闻,没味了。”   男人露出看傻子的表情:“你的智商呢。”   他往旁边一瘫:“加班加没了,身处要职不容易啊。”   徐璈低头,手撩了撩于望舒头发:“受不了的话就请假。”   “徐璈,我之前骗你来着,我明天不上班。”   于望舒故作轻松:“我下面有两天假期,今天把事都忙完了。”   眼底映照着灯光似有星星闪烁,徐璈低头吻上对方眉心,现在看来他也不算是呆驴,“明天我也不上班。”   于望舒眼色平静,在一片静默中先打破局面噗笑出声:“圣诞节快乐。”   徐璈关了灯,黑暗中的两个男人抱着相互取暖,听不清是谁说的一句:“圣诞下面就是元旦。”   有人嘟囔:“我可没那么多假好请。”   “一起过。”   于望舒扯了扯嘴角,翻身压在徐璈身上,手摸索着对方精壮的身材像是过瘾了,点头打了哈欠:“一起过就一起过,晚安。”   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忘记干了,于望舒惦记着事就睡不着,早上起床看了时间后整个人都无力的躺在床上,闭眼打算再睡,脚底发凉想着穿上袜子,然而脚够了半天都没够着床尾的那只,他坐起来一看。   “徐璈,我的的袜子呢!”   徐璈也是刚醒,反问:“你袜子不是在床尾挂的好好的。”   “没有啊。”   接下来于望舒有幸看到了徐璈僵尸挺尸的画面,就是电视里那种直挺挺的从床上诈尸,然后面带疑惑的下床查看床尾。   “你借我一双,等雪不下了就买一双还你。”   徐璈没空搭理于望舒,他一手撑着床,单膝跪地往床底看,没有。   往旁边摸索,还是没有。   没有。   没有?   而此时,老大踩着小碎步慢悠悠来到主卧,身后跟着三个跟班,当着俩男人的面爬上床,然后找到合适的位置躺好。   片刻,徐璈冷静下来,冷静的去洗了手上床休息,只是眼睛睁着毫无睡意甚至透露几分陌生的迷茫与怀疑,他扭头问于望舒:“你的袜子呢?”   于望舒眨眨眼:“谁动了我的袜子,专门睡觉穿的,好几天没洗了。” 第70章   家里就两个人,还能谁,于望舒主动把徐璈筛除,找了10分钟决定不找了,有的时候越找越找不到,不找了说不定下一秒就出现了,反正就这么大的地方难不成被老大给吃了?   那老大一定很重口味。   于望舒嘀嘀咕咕把最后一只袜子收进抽屉,徐璈在沙发上看着书瞄了一眼,莫名有点松口气,说不清是因为袜子的颜色还是对方的品味,然而当他看见于望舒重新拿出一双更粉的棉袜出来,书猛地被合上:“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过分了。”于望舒撸了一把猫起来,穿上羽绒服准备上班,走前招呼了一句,“天气冷,晚上我想喝粥。”   两个男人在家到底是谁做饭,大家心里有这个自觉,于望舒围好围巾下楼,雪势不停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一转眼一年过去,今年是他和徐璈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念头。   缘分这东西谁都说不准,人生就是不断打脸的过程,就像被拉长的橡皮筋,不论拉多长最后都一定会回到原位还带着一阵钻心的痛来给人长教训。   雪太大堵车,于望舒进了公司发现众人都一副中奖脸,疑惑问:“是不是要发奖金了。”   久未在公司露脸的李磊出现在他的身后,“我要做爸爸了,今天大家的饭包括宵夜我全都包了。”   “我靠!你要当爸爸?”真是快如闪电。   李磊笑得眼睛睁不开:“哪快了,我们俩都喜欢孩子,婚后也没采取安全措施,孩子现在来刚刚好,大磊年纪不小了要是以后要,估计烦的够呛。”   说的也是,杜大磊早就念叨有个孩子了,于望舒打趣说:“国人的思想里还是传宗接代最重要。”   “我们这是爱情的结晶,顺其自然的产物,中国人还比较重男轻女,这点和外国比不过。”   “外国还有反贷款政策,专门对付没有子女的老人。”   他也就是随口一提,李磊神神秘秘的,“你和徐璈呢,打算以后这样?”   于望舒婉拒:“我骨子里还是挺正宗的中国人,以后的事以后说吧,我们俩不用生孩子也没有年纪大小的忧虑。”冷静下来想想,杜大磊怀孕的消息还是那么不可思议,男儿血性的雷哥沐浴着母性光辉,于望舒站在打印机前看着窗外的雪景,今天如梦似幻还不大清醒。   李磊寄给他一杯咖啡:“等我们的孩子生了,给你做干儿子、干闺女。”   “呦,你这理想可不小,还指望磊哥生俩。”于望舒夸张的比出两指,对面的大男人突然害臊的笑了笑差点没把他恶心死,但幸福的滋味藏都藏不住,李磊拍着大腿大笑,“男的女的都喜欢。”   于望舒看不下去了,眼睛赶紧挪开,掏出手机看信息:“看你那嘚瑟的样子,等哪天啊一起出来吃个饭。”实际上不用他提,杜大磊自己都主动开口了。   “没问题啊肯定出来,不过大磊吃东西可不能以前那么猛了,辣的不能吃,对,烧烤也不能让她吃了,噢对,我今天还去约了课程得走了,这个大家订饭的事情你记得负责。”   于望舒这脚还没出打印室的门,李磊旋风似的溜出去,眼底闪烁微光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于望舒追着问一句:“我能不能元旦休息啊!”   “没问题没问题,我批了!”   批了也就半天,于望舒不敢太过分,这年关将至大家都忙着年终奖,业务比平日忙连嘴碎时间都没了,他这个位置坐着,上上下下多少人盯着,闵敏去了分部,苏琴在公司如鱼得水还升了职,年底总结也是估评员工是否能调升的标准,于望舒蹲在暖气旁边开始扒手指:“算了,我就给自己半天时间。”   今年的春节在1月,于望舒路过小摊时顺手买了几个福字回家,打开门没见到徐璈,卧室里倒是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遭贼了吧。   贼说不上,徐璈趴在地上,英俊的脸偏向床底,脸旁边蹲着老大在舔爪子,周围整齐的放着他多年的珍藏以及……杜大磊送的漫画书。   “徐璈你找什么!”快步走上前扑在漫画书上,于望舒急的耳朵通红,他可记着里面的内容是多么的黄暴,当时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徐璈脸逆着光,双唇紧抿:“快要过年了,打扫一下卫生。”   “大晚上的打扫卫生,你让不让人睡觉了。”见人没注意到这些封面各异的漫画书,于望舒偷偷把盒子搬到杂物间,火速的抽出藏在隐蔽处的漫画一起说拜拜,得承认,他有点不舍得,满心纠结说,“再见了,你们都是我的挚爱。”   没人知道徐璈到底为什么要打扫卫生,等于望舒出来的时候,人就像变魔术立马回到了沙发上,衣服都和刚刚不一样,手里拿着茶杯,另一只手拿着书,于望舒怀疑自己眼瞎。   短暂的沉默后,他指指厨房:“大冬天的,我还是想喝粥。”   徐璈回神,走向厨房掀开锅盖:“熟米怎么样?”   不止有熟米,于望舒还看见了白斩鸡,街口有一家店远近闻名,每天排队都能成蛇状,周末更是要命,等的心碎。他迫不及待的浇上汤汁吸一口仙气,感叹说:“我的妈,都不记得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每次想吃但都没空排队。”   “你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估计是在路上看到了,随口说的。”   于望舒提高警惕:“我妈怎么突然给你打电话。”   “含蓄的询问春节,我们怎么过。”   于望舒感到心里被挖了一块,亲妈不给他打电话,“她跟我们过,我们家今年又不用去舅舅那拜年,说起来,自从上次我妈在电话里骂了他们家一通,再也没电话骚扰了。”人要脸树要皮,死皮赖脸的往上凑太掉价。   “到我们家吧,我们家人多热闹。”   于望舒有点犹豫,把粥和白斩鸡都端到沙发前的木桌上,周围铺着毛毯,当初是为了方便老大它们玩,没想到现在方便了他们。   徐璈的习性规矩,看到于望舒来这一出,“怎么了?”   “元旦啊,看晚会啊,跟春节一个道理,你看我们俩男的做在那干巴巴的吃饭有意思么?喝酒没有下酒菜那还能爽快么?”拍拍空位示意他做,于望舒自己先夹了白嫩的鸡肉下嘴,四只猫全趴在桌上盯着,小眼神太可怜了,他在它们面前转了一圈最后再回到自己嘴里,振振有词,“小孩子不能多吃,要是拉肚子就坏了,老四你病才好没多久,要戒荤,老大你最大要做表率领头知道吗?”   客厅里的气氛从大家围聚在木桌前的那一刻起,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红红火火的光,温馨自然。   徐璈过惯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日子,和于望舒在一起后慢慢习惯热闹的氛围,现在坐在一起看着电视,虽然电视里的歌手和小品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但这心里依旧暖洋洋。   那些枯燥的规矩在爱情面前不值一提,徐璈甚至产生了点家人的感觉,这份感觉比徐家来的实在多了,四只猫动不动从他们身上跨过,可谁都没有去阻挠,于望舒喜欢揉捏猫爪,徐璈低头也捏了捏,活得像贵妇的布偶立马软绵绵的叫了一声。   “小福星。”   于望舒觉得徐璈在不该矫情的时候矫情,筷子敲了一下碗:“鸡都快被我吃完了。”   徐璈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仿佛带着强有力的穿透力却不失温和,猛地照进人心,于望舒佯装咳嗽,“你吃不吃。”怪正经的,像是告白。   心口发生不正常的跳动,他想起当年表白也是这样,比高考还紧张。   大二有一次开party,全班人都撒足了劲穿的帅一点、美一点,然而屋外银装素裹也是一个寒气逼人的冬天。徐璈穿着浅灰色高V毛衣坐在角落一个人发呆,他那时觉得这人有毛病竟然那么不合群,但气场过于淡然和周围格格不入,导致他频繁看过去,阴影下露出的是半张俊挺的脸,男人的手则是放在膝盖上慢慢点着,一点一点像是跟着秒针动,带着节奏感也颇具美感。   于望舒陷入回忆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下一秒徐璈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喉结被人舔了一下,然后有双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湿润的触感席卷味蕾,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舌头被人嘬着发出暧昧的声响。   “那个……我们去床上,在客厅怪怪的。”眼见那只手越摸越往下,于望舒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可脸皮还没城墙厚,旁边蹲着四只猫再怎么说也是小生命,在它们面前……咳咳那和耍流氓有什么差别,这不是欺负它们没硬件么?   “你不想在这来一次?”徐璈不知道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思想,细细的吻着唇角,熟米软糯入口黏稠还带着一丝清香,他吻着吻着变了味道,变成了气味独特的红玫瑰,恨不得将掌下的人拆之入腹。   “诶诶别……别脱光,你给我留一件。”   徐璈居高临下,衬衫解开后是强劲的腹肌,于望舒躺在毛毯上久久不能平静,凭什么长得很美的人有腹肌还看着不壮,穿上衣服是精英浑身散发帅气的光环,脱下衣服是堪比模特的一流身材,基佬见了嫉妒,女人看了尖叫,他捂住眼睛觉得脑子有点充血,鼻子也有点不受控制,热乎乎的。   “听你的,给你留一件。”   结果还真的就一件,而且是裤衩,反倒是徐璈穿的好好的像个没事人。   于望舒紧紧抓着桌子边缘,男人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脖子,他闭上眼害怕看见那样深情的眼睛。   也许是事前场面温馨,这场情事沾了福居然让于望舒生出点意犹未尽的滋味,两人躺在木桌与沙发间狭窄的空隙里,徐璈手顺着于望舒的脊梁往下直到腰间打转,力道拿捏的很好,于望舒眯起眼哼唧一声:“我记得大二的第一次聚会,你就坐在角落里发呆,装帅。”   徐璈覆在他耳边:“我那时看见你总瞄着,眼神犀利又带着点神经病的意味,你估计都不知道我在看你。”   “噗。”于望舒叹了口气,蹭蹭对方的肩膀,“真装逼。”   “我的装逼和你的装逼是两码事。”   徐璈不紧不慢的从沙发垫子下摸出一本小书,封面正常无比,“电车痴汉与女装美少年,21厘米的爱恋,剧情不错,画的也还行,就是岛国之前的画风有点欣赏不来。”   “……我靠” 第71章   自己的老婆被人说不好看,于望舒抢过漫画收好:“你不懂,这叫艺术。”窗外适宜的想起钟声,他凝视片刻决定先发短信。   徐璈开放着自己的臂膀看他,什么意思不言而喻,“R18比我还好看?”   于望舒瞄过去,心口怦怦直跳,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且愤怒的嫌弃:“真不要脸。”自己爬起来去卧室洗澡,徐璈也慢慢爬起来,手顺着老大的尾巴开始摸,但老大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往他身上爬,而是闻了闻手上的气味,跑开了?   老大爬到猫窝缩成一团,尾巴晃来晃去,那里全是交配过的气味,腥死猫了。   一个去主卧一个去客厅,徐璈洗完打开门,于望舒趴枕头上正在群发短信,有些熟的人是手打,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在和陆晨聊天,他随意问:“阿斗回来了?”   “嗯,到京都都好晚了,我看他更新了朋友圈,真不容易啊,我都以为他要弃号了。”   办完事都比较累,徐璈捏捏眉心把灯的亮度调小,不顾于望舒的拒绝强行将他搂住:“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于望舒蹙眉翻白眼,叹气说:“就是随便聊聊,我祝福你,你祝福我,就这样。”徐璈没进来之前他和阿斗还开了一会视频,看样子已经到家了,突然想起什么,他扭头问,“阿斗住哪来着。”   徐璈说不准,老实说,别人的事他也没兴趣去打听,所以集合了点平时知道的,他回答:“应该是和程昱住,但程昱有生意不常回家,阿斗通常都在魅色里混也不回家,你问这个干嘛?”语气突然严肃,他捏了一把于望舒的腰,带着威胁道,“颜狗。”   这次颜狗表示委屈,“我就是随便问问。”   徐家大公子冷哼:“要是阿斗那晚有套子,估计你现在是在他的床上吧。”   “说不准,我想和他认识然后阿斗很奔放,我心情不好就想着大不了上完对人家负责,可是子弹都上膛了发现又萎了,大家并不合适上床,我是被他……给吸引了,但当时的确是很心灰意冷啊。”仿佛死活都甩不掉徐家的包袱,前有徐璈,后有徐韬,真他娘的气人,“我好好的过日子但被你们徐家兄弟耍的团团转,搁你心里,你他妈不生气?我就不信我上不了人。”   “那你最后上到人了没有。”   于望舒暗地锤了锤腿,支吾着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就把手机塞到枕头下,“睡吧睡吧,不早了。”   “手机不能放在枕头下。”说着掏出来换了一个位置,徐璈也正好看到了陆晨的回复,嗯,真的很正常。关了灯之后一片黑暗,他搂着于望舒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闻着越来越相似的气味低语,“你死心没有,我还能再给你上一课。”   于望舒立马摇头:“我真的死心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我真的要睡了。”这课一上就要半条命,他怕后面几天都拉不了屎。陆晨的回复也不敢看了,琢磨着明天再回,他渐渐闭上眼在男人怀里找了一个尚且舒适的位置,心里自我安慰还是慢慢享受吧。   远在碧波园的青年握着手机细数收到的祝福短信,其实元旦发短信的很少,但也说明了一份情谊,有的人是没有习惯发,而有的人发短信就在意料之外,比如于望舒的短信。   自从被程昱赶出国,他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回过家了,不,或许这都不能算是他的家,他一个无父无母的人当年有幸被程昱搭救,有幸暂住在这里,都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屁股下坐着的是行李箱,已是深夜看不见行人,阿斗摸索着行李箱上的纹路绽放一丝苦笑,要不是程昱,自己估计早就死在某个特殊医院了。   他的房间和程昱的相隔一个客厅,都是在二楼,回来的迟也没有提前通知,开门的时候气氛静谧连保姆都没打扰到,分不清为什么还要回来,可能还是想亲自给程昱送终,真可惜他没死成。   阿斗望着舒适的床铺暗骂自己贱,可是贱都贱了还是想要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自嘲间听见屋外有物件撞击地面的声响,没多久传来哗啦声,阿斗急忙打开门出去扶,干巴巴的叫道:“程哥。”   程昱见到阿斗很意外,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美国而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下意识拂去那只手,他问:“怎么回来了。”   阿斗握紧拳,低头,“放假了,那边的课程结束的早没事做,就回来了。”   保姆听到声响匆忙赶上楼,结果看到两个人吓得要去报警,程昱满脸不耐的吩咐:“下去。”   阿斗一惊,望着对方摁住腋拐的手,那双手青筋暴露没有平日的斯文样,往男人身后瞥去是轮椅,其实用轮椅更方便但他选择的是腋拐,脚下无力很容易发生事故特别是上下楼阶段。   “程先生……你的腿不能……”   程昱冷声道:“我自己可以,你先下去。”   等保姆灰溜溜的下楼,程昱慢慢靠着腋拐挪到小厨房找出咖啡冲泡,递给跟在身后的阿斗一杯问:“在美国学习的怎么样。”   “还行,一般般吧。”   接下来是尴尬的沉默,程昱的腿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只是能感受的力度太小,轮椅就在旁边但他看也不看,挪到办公室坐下忍不住踹息,平日温柔的眉眼也终于多了点哀愁,幸好还没到上厕所都需要旁人搀扶的状态。   “回来了,怎么也没打电话。”   阿斗走近男人,蹲下看着被棉裤包裹的双腿,嘴张了又合,怕说出不好的话:“我怕你会赶我走。”   程昱难得的没有接话,那就表示他有这个想法。   明明知道阿斗对他的心思也已经闹到了不可忽视的境地,还要处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年轻人的暧昧他不想去玩也没有想过,如果现在对方还要和他谈些有关感情的问题,程昱觉得在心底会很烦阿斗。   以为会听到一点安慰的话但显然没有,阿斗低下头,手慢慢捏上男人的双腿,口气很轻:“过年别赶我走,我除了你这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医生说需要按摩腿部促进血液流通,他慢慢跪在地上,“保姆新来没多久摸不清你的喜好,我也可以帮你,程哥,都快过年了别再赶我走了。”说完这些,本来澄清的眼眶里添了些许泪花,他想说自己真的在改过自新,可急于表现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况且程昱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身旁的暖气一直吹着,没多久,青年的鼻翼开始冒出汗水,程昱一把攥住阿斗的肩膀想让他起来,桌边的电话响了。   “喂。”   “喂程昱,我是江宇。”吵嚷着下注,江宇摸摸鼻子到安静的地方,看着人群中神气的男人说,“你现在方便吗,我背着我们家的老头来澳门玩,碰上一个傻逼把我的钱全都赢了,赢钱就算了还出言不逊,你能不能和这边人说说借我点钱,我出来没想到会玩这么多,大概明天上午就还给你。”   程昱想起澳门那边也有生意,自己的名声也不算小,他笑了一下:“还有人把你输的生气,不简单。”   阿斗跪在男人面前撅了撅嘴,手下动作没停,更加认真的按摩腿。   “操真他妈傻逼,长着一个外国人脸还把我的妞可泡走了,扬言自己有个主管老婆不怕输,吃屎吧,花老婆钱算什么。”   程昱产生了好奇心:“对方是谁,能玩得起的应该非富即贵。”   没想到这话遭来江宇的怒哼:“还非富即贵呢,说是罗家,做酒店生意,我还真的没听过在我家行业里有罗家这个名号,说是美国的,得,美国佬我们管不着。”   “行了,你把电话给别人。”   他挂着自己的面子给江宇开道,一个筹码面值5万,江宇只要玩得起,数量都将不是问题。   在赌场有钱就是老大,赢钱凭本事也看运气,程昱不爱玩这些但工作上难免会和有些人接触,在社会上的交友不一定出自真心可以说百分之八十都是虚情假意,但大家为了合作双赢,表面的笑容少不了。   收拾完东西进了卧室,程昱见阿斗想上来搀扶,“陆晨,你有没有找到自己定位。”   就着暖黄的灯光,路晨看清了程昱略显干涩的嘴唇。   “我有认清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这学期我的成绩非常好没有丢你的脸,毕业后应该会留在美国工作,以后可能一年回来一趟,我在这世上最熟的就剩下你了。”   卧室没有开灯,程昱看了他许久,最后挪进屋关门,尚且算是平和的留下句:“过年了就在家里吧。”   陆晨没有侥幸的心理反而又凉了半截,但他早有准备不是么。   第二天私人医生来给程昱检查身体,他把人送下楼问:“他,我哥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不好说,腿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程先生要多注意锻炼但不能训练过猛,他的腿目前吃不消。”   陆晨沉下声:“什么叫‘不好说’,什么叫‘可能’,我想知道让他完好无损的站起来,到底有多大的几率。”   医生抬抬眼镜,站在门口,“五成的可能,放在平常家庭就是残废,但程先生有五成的几率能站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程昱,耗得起时间也投得进钱,这双腿没有失去知觉缺的就是时间,国内外最新的科技他都有资源,冲着这个非常现实的情况,康复的机会都大点。   医生的回答并没有让陆晨安心,咬紧牙关去泡了杯牛奶端上楼,程昱坐在落地窗前,腿上盖着毛毯看不出忧虑,手里敲着键盘不是魅色里能哄人开心的老板,像是披上了层外衣,冷漠无情。   “医生下次来估计是过年前了,10点我扶你下楼。”   20xx年的冬天十分寒冷,比起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陆晨看着窗外的大雪竟然觉得踏实,这份踏实不知从何而来,似乎和这个男人处在一个屋里就已经很安心。   没有一个人能接受下半身几乎残废的丈夫,最起码他在未来几年里都是一个人。   也许维持现在的关系最好,陆晨按摩着男人的腿不发一言,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心胸顿时开阔:“力道还行么?医生说上午和下午都要按摩,我第一次,经验不足。”以后会慢慢好的,“你再教教我那个魔术该怎么变,在学校太久有些忘记了。”   氛围平淡如同一碗白粥,程昱抿口牛奶放下,苍白却不失力道的手在青年面前打了个响指,手从他的耳边一晃立马出现一枚硬币,他将硬币放在对方手心,“你还有一年毕业,有考虑毕业后的工作么。”   陆晨将硬币牢牢攥在手心,“有,我在美国想找方学文但失败了,不过听说他在读研究生,有时会在一家很有名气的设计院学习,我也想继续读书,大学生的竞争力太强,我想……”   “你有自己的打算就行,就业方面我不干涉你。”   陆晨松了一口气,见程昱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就继续给他按摩,屋内充斥着暖气还飘散几缕线香,桌前的白雾冉冉升起,他顿时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   陆晨的小心和刻意不是没被程昱发觉,他只是懒的去挑破,一来没有好处可言,二来实在是没空。   江宇在澳门花了四千万,说出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五千万的账分批依次进了账户,倒是言出必行。   “昨晚姓罗的全是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出老千。”   程昱说:“你去那只是玩玩何必挂心。”   “我气啊,这么多年谁骑在我头上过。”想想也不过,江宇往地上啐了一口,“于望舒和徐璈这俩孙子在家甜甜蜜蜜的,想想都窝火。”   男人又说:“江宇,大家都互相放过对方不是挺好。”   “我就是看看他而已,跟你说不通,昨天的事谢谢你了,虽然没能让姓罗的下马,操,今个我去查他的资料。”   江宇记仇而且速度快,这种朋友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够直爽,就像他在徐璈和于望舒中间使坏,坏在明面上,坏的光明正大,事后承认的也是干脆,人不讨喜但脑子还算好用,在圈里人际关系中上等,私生活泛滥男女通吃,在方学文离开后沉寂了一段日子,后来又出来撩人不过上床的伴少了很多。   程昱在脑子里快速的把江宇这人过一遍,合上电脑,“徐璈的妹妹结婚了。”   路程迟疑的摇头:“不清楚。”   清楚的话那就有鬼,徐蓉在美国办的婚礼只给家里人发了请柬,结果徐家一个人都没去,大家自然也不知道徐蓉结婚了,这事估计国内也就徐蓉公司里的人知道。   徐璈对这个妹妹极少发言,但于望舒知道他是怒在心里,有时打死骂死都不听那就真的没有出声的必要,开口了还会气到自己,多得不偿失的买卖。   娘家人送请柬而且没有打电话,双方家长也没有会面交流,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徐爸事业当头被气得在家躺了好几天,徐妈也是抹着眼睛说自己真是把女儿带坏了。   每当这时,于望舒就抱着窦窦在外滚雪球,徐蓉的事可和他没多少实质性关系,犯不着上去碰一鼻子的灰。   临近春节的某个早晨,于望舒穿着棉睡衣从徐璈怀里醒来,只有一个感受,腰疼。   昨晚他梦到自己在年高中,高三那年奋笔疾书终于考上明大,然后将遇见徐蓉的画面重温,发现梦中的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瞧瞧,他都弯的这么彻底了,反倒是梦到的那些同学,他开始思索人家屁股翘不翘,腰软不软。   于望舒刷牙时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漱口完毕赶紧看会R18漫画压压惊,徐璈起床站在他身后,瞄到手机内容一如往常的难以直视,于是捂住于望舒的眼睛,一手揽住他的腰,低头吻上还带着薄荷味的嘴唇,狠狠的碾压揉捏。   男人在早上都容易擦枪走火,于望舒色但理智尚存,嚯嚯哈嘿的赶紧跑开,“放假倒数第四天,我要坚持不迟到。”   徐璈对他说:“你看多了能扭腰吗?能有翘臀吗?”   这还真没有,于望舒决定护住自己的小癖好:“看看好看的东西洗洗眼睛。”   徐璈心里明白这人是没救了,转身问:“年30才放假?”   “对,快递行业特殊,我们是最迟收工的,29那天我们还会有一个小晚会。”   徐璈笑道:“准备好衣服了?”   于望舒摆出没问题的手势:“西装西装,看看他们我有多帅。”   徐璈觉得快三十的男人能保持一份乐观也不容易,于望舒的自在从一开始就是吸引他的存在,为什么呢?   因为他做不到于望舒这般坦然,腿跷在椅子上吃饭或者是蹲在地上盯着电视扒饭,无论哪一项都不可能在徐家出现。   “那天我也送你一个东西。”他注视着对方突然说。   于望舒好奇:“你送我什么东西。”正好电视里在播放首饰广告,他开玩笑,“不会是趁着特殊日子求婚吧哈哈。”但看到对方严肃的脸,他把最后的笑硬是憋回肚子里,惹不起惹不起。   徐璈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再说。”   这人很少卖关子,他越不说,于望舒就越好奇,什么东西还得藏着掖着,好不容易等到年三十的前一天,他看到徐璈从衣柜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绒盒。   见到绒盒的那一刻,于望舒心里咯噔直响,他这乌鸦嘴?   但当绒盒打开,并不是他想的东西,而是一枚钻石胸针,六颗淡蓝小钻围绕中央罕见的大钻,精湛完美的工艺在装饰上突出表现曲线和有机形态,掺杂黄金的设计复古也夺目耀眼,因为是男款所以没有女款那般闪耀,反而含有一丝含蓄的精致。   “这是我外婆给我的周年礼,独家定制,钻金丝卷是由珠宝大师雕凿而成,世上仅有两颗。”   于望舒目瞪口呆,下意识问:“那另一颗呢?”   徐璈头都没抬,甚至眼皮都没动一下:“在徐蓉那,她是女款,我这是男款,外婆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还在徐蓉的胸针上面多加了一颗钻。”   周年礼,那岂不是已经过去20多年了。   于望舒干笑了一下,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深灰三件式西装,胸针的点缀恰似画龙点睛的一笔,只不过这一笔太过昂贵。   “又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假如弄丢就不好了。”   徐璈嗯了声:“那你就没本事让它不丢?”   于望舒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老实的站好也不说拒绝了。   可能是即将放假很激动,于望舒拍拍胸口感到暖气流动,说来也奇怪,就是感觉特别神气。   上班前去挠了挠老大的头,没想到遭到了甩尾巴拒绝。   老大伸着懒腰给他一个屁股,又是交配过的味道。 第72章   于望舒觉得胸口闪闪发光,因为过于贵重所以时常去看还在不在原位,公司里的员工见他次数频繁,笑道:“经理你胸口的胸针在哪买的,真好看。”   “别人送的。”   李磊在公司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也到了公司,手里摇着酒杯正好踱到于望舒身边,瞄了一眼呦呵:“价格也一定非常好看。”   于望舒回复一句:“这东西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徐璈外婆在他周岁时送的礼物,她妹妹的和他是一对。”   “创意不错。”李磊看那钻石都不像是凡品,和他碰杯,“看不出你穿西装还可以,几个月前还揣着小肚子呢,现在都瘦下来了。”   “什么小肚子,那是把不住嘴的祸害。”正说着,李磊的手就摸上来的,于望舒毛骨悚然感觉这手像是……   啪——立马打掉。   “摸杜大磊去。”   李磊在原地自言自语:“这不是摸肚子摸习惯了么。”眼见着于望舒走向人群,他靠着墙独自喜滋滋,三十好几的男人在下属面前笑的合不拢嘴,目光落在于望舒的身上直到被对方的胸针吸引,李磊茅塞顿开,掏出手机打算联系某设计师友人,几年前有缘相识,一起出去喝过酒也登过山,交情算是不错了。   李磊想给全家人定一套亲子首饰。   设计师的工作室在美国,时差原因也没指望人家立马回复,但手机一放下,滴滴声就传来了。   “我是工作室里的学员,你说的中意款式可否发一张图?”   发图那还不简单,李磊逮着于望舒往胸口拍了一张发过去,最后帮他捋好西服:“这西服质感挺好,挺括又有精神。”   于望舒懒得和他计较:“行了,看你这脸就不像是真夸。”   李磊发照片也就是三分钟热度,设计这事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和那人聊了会发现没回复了,“那你明天杜德明联系一下,我和他说。”   电脑那边的人以为他为自己的不回复而感到生气,连忙说:“我在我们老师的照片集里看过这枚胸针,是一位老师傅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本来是一对。”   “对对对,是一对,男款在哥哥这,女款在妹妹手里。”   李磊没好意思耽误人家睡觉,说了等哪天有空了再说。   三分钟热度容易忘,公事的繁忙也让他时不时记起再忘记,年三十的这天晚上,这位学员主动联系了他。   “李先生你好,我是工作室的学员方学文,请问可以给我们这位男士的联系方式吗?”   年三十当时是和家人在一起过年,李磊拿着电话走近书房:“你要人家联系方式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两枚胸针的设计师是杜德明最喜欢的师傅,目前女款的胸针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已经到了他手里,现在突然有了男款的消息,他的目的很明显,如果可以的话想高价拍回。   “不是,这不是兄妹俩的东西吗?怎么想买了?”李磊搓着脑门感觉糊里糊涂的,这时电话也从学员的手里转到他要找的设计师那,“胸针是我在一个珠宝典当行发现的,我查过信息,来典当的是一个外国男人并且说胸针是自己买的。”   李磊察觉事情不对,“典当了多少钱。”   “五十万。”   李磊心里咯噔几下:“你没认错?”   “没有,自己最尊敬的设计大师手笔不会不认得,那人急着要钱加上不识货,所以只典当了50万。”   杜大磊见他迟迟不出来,摸着肚子进来:“怎么了,大家都在外面等你。”   怀孕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李磊上前摸了摸,面带不解:“我脑子有点糊涂,得先打个电话给于望舒。”   结果电话不通。   于望舒好不容易开始放假,怎么说都得先玩一把过瘾,年三十这天带着于妈去徐家,其实他很犹豫,怕于妈心里会别扭,“本来是想在我们家的,但是京华城的房子不够大,徐家人太多不够住,咱们家也不够大。”   于妈知道儿子为难,拍拍他手安慰:“没事,我去哪都是一个人,你们俩个在一起,我们家长多多走动也是应该的。”   年夜饭是两家人一起准备,于妈和徐妈见面很尴尬,在厨房里忙活一阵子倒是能说话了。   而这边,徐韬回家了,于望舒和他碰面也有点小尴尬,毕竟他之前还想睡人家结果现在被人家哥哥给睡的翻不了身,气氛太尴尬不好,他佯装随意:“家里很热闹。”   徐韬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因为孩子比较多,窦窦年纪小正是活泼天真的时候。”很久不见,窦窦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嘴里嚷着哥哥,手往前伸递出去一块糖,“给你吃。”   “我怎么没有糖?”   窦窦捂住口袋至少一分钟,最后掏出一颗糖:“猫没有来。”   于望舒立马把她抱沙发上,翻出老大的照片给她看并解释:“猫不方便来。”   “那过年了,它吃什么啊。”   小孩子的思维永远是充满善意,于望舒说:“食物很充足,不会饿着的。”   宠物店过年不营业,猫只能关在家里,防止它们祸害沙发所以是关在了书房里,那的采光足也能满足四只小东西一到冬天就懒的性子,软垫很多,猫粮也很多,他们在徐家只呆到大年初一,这算起来不足24小时,怎么说都该够吃了。   “你和她的关系倒是很好。”徐韬在旁开口,语气中多了层惊讶,窦窦之前扬言要嫁给徐璈,闹了很久都不能安生甚至睡觉也要和他睡,现在居然这么快的接受徐璈的另一半,他有点好奇于望舒用的什么法子。   被问及此,于望舒把那颗糖塞嘴里,瞬间揪起五官,太甜了。   “用几条lo裙收买了她。”   徐韬懂了,竖起大拇指表示对于望舒刮目相看,至此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些许尴尬才有所缓解。   所谓一笑泯恩仇,大抵就是如此。   徐璈在楼上敲着电脑,于望舒后来被徐爸叫去谈心,谈什么心,谈他们俩相处的心。   “徐璈妈妈的嘴就是厉害,有时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这个家啊是我做主,大过年的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多聊聊不要拘束。”徐爸老当益壮,一双眼深邃明亮像极了徐璈。   “诶诶好的。”于望舒头直点,在徐爸面前屁都不敢放,长辈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份。   在你面前就挺拘束的……   偏偏他现在装出一副特别认真的样子,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徐爸看。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小声的敲击,于望舒主动去开门,看见的是拿着手机的窦窦,“怎么了?”   窦窦看看书房里严肃的徐爸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望了望手机是黑屏,然后捂在身后摇头说没事,跑的比兔子还快。   “窦窦不喜欢书房,因为里面全是她看不懂的书。”徐爸解释了一句,话题再次回到被打扰前,他阅人无数,于望舒那点小动作不值一提,所以手握着老茶杯笑了笑,他问:“你爸那知情不知情。”   “……还不知道,我爸进去才几年时间,我不想让他在里面烦心,我妈的意思是等以后再说,既然现在大家一年才见到一两次那就不要让我爸过的不开心,这事也算是我的不对,我想着以后大不了跪着求原谅。”木已成舟,三对一,能赢?   完全是必输。   对此,徐爸保留意见,和于望舒聊了些其他的就把人放了出去。   书房外飘散着来自厨房的香味,于望舒本来就把不住嘴,这下更是溜进了厨房看看年夜饭,当他看见锅里火红并散发辣味的龙虾,忍不住惊叹:“龙虾!”意识到声音太大赶紧收住,他小声问,“徐璈对龙虾过敏。”   于妈一脸无奈,“你看我来的时候有没有带菜?这都是他们老徐家自己准备的,还有螃蟹呢。”   “不是说徐家从来不准备这些菜吗?”难道他有个假耳朵。   “小舅舅……”   身后突然有人在拽裤子,于望舒转身蹲下:“到底怎么了。”   窦窦指着沙发那的黑色手机:“舅舅的手机一直在响,不好玩游戏。”   于望舒摸摸口袋想起自己的手机给她看照片了,而徐璈从回来的那一刻就上交了手机给窦窦玩游戏,他暂时忘记了厨房里那色香味俱全的麻辣龙虾,由小孩拉着去看看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   屏幕显示杜大磊三个字,他接起:“恭喜发财啊磊哥。”   “行行行恭喜发财,我问你一个事。”   还搞的这么严肃,于望舒接过窦窦递过来的手机翻看自己的信息,李磊的未接电话5个,杜大磊3个,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怎么了啊,大过年的你别吓我。”   “徐蓉在不在家。”   于望舒划着屏幕的手顿住,愕然道:“她不在,今年不回来吧。”   “于望舒,我这边得到一些消息,如果徐璈在你身边的话记得告诉他……”   窦窦仰头还等着玩手机,结果小舅舅的脸色从满脸和悦的神态慢慢收敛笑意,最后五官僵硬像是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挂断电话的那一秒倏地转身上楼,   她掏出糖自己吃了一颗,不明所以的叫了声:“小舅舅……” 第73章   徐璈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坐着,手还维持着握鼠标动作,眼神却是转向窗外,他沉默了会:“于望舒,这年,我们还过的安稳吗?”   屋内开着暖气感受不到一丝寒冷,于望舒只穿着套头毛衣站在窗边,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觉得明天的机票应该还能买的到。”   李磊在美国那边的朋友多,所以传递过来的信息比程昱的几张纸来的更加写实。   罗夫杰的私生活……   平心而论,于望舒看不爽江宇因为这小子男女通吃,早年的性子烂得似泥,整个人油腔滑调没有正经,但当他知道了罗夫杰的为人,感觉江宇就是小意思,最起码他还知道就算是玩也要有分寸,在做人方面不装。   而罗夫杰之前的正人君子形象都是伪装的,去年和一妞开party不过瘾,还去参加人肉宴,类似群p的场合被某个富二代的女伴拍了下来,她一激动发了视频,于是‘哗——’网上爆炸。罗夫杰的父母的确是做酒店生意但都没他们想的那么大,于望舒以为是江宇家那种级别结果不是,江宇家专注中高上阶级而罗夫杰就类似中等水平,大家的消费理念都不一样。儿子在外面丢尽脸面,罗家父母把儿子狠狠抽了一顿,罗夫杰被教训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收敛了,被父母送往中国后凭着一张脸和西方的绅士风度赢得了不少女士的青睐,而在某次酒会上他看见了徐蓉。   推算日子,徐蓉和他应该在徐璈出柜前就认识。   女人在极度伤心时如果有一个印象不算差的男人在旁边安慰,被感动,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再加上无论是西式的教育还是他的幽默谈吐,让徐蓉放下戒备不是难事。   “罗家的人瞒的可真够深的啊,把儿子包装的那么好。”于望舒都能想见徐蓉头上绿油油的,老公在外沾花惹草,自己怀孕还坚持上班,这哪是新婚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   徐璈想起程昱之前查的事,当即打了电话给他。   前几天江宇在澳门碰上的人姓罗,外国人,徐璈的妹夫叫罗夫杰,也是外国人。   罗姓在国内不常见,最起码他活了30几年都只碰上这一个,程昱简单想了一下就说了:“江宇前些日子在澳门玩几局,说是碰上一个姓罗的,我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想可能是一个人。”   查清楚需要时间,徐璈让于望舒先别说。   于望舒表示自己没那么傻:“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   窦窦这时吧嗒吧嗒爬上楼:“大舅舅,小舅舅,吃饭了。”   楼下八仙桌几乎放满了菜,两家人围在一起将气氛哄抬到最高潮,于妈趁着热闹就掏出红包塞到窦窦口袋里:“小窦窦恭喜发财。”   于望舒也跟着掏出一个红包:“祝你越长越高,越来越漂亮。”   “怎么办,大舅舅忘记拿红包了。”   窦窦闻言,双腿一蹬跳到地上,跑到徐璈身边昂头:“大舅舅亲我一下就可以了。”   看她那么费劲的垫脚尖,一桌人都忍俊不禁,徐韬抱起她放腿上:“小小年纪就知道看脸说话,哥哥不好看?”   窦窦低头扒手:“舅舅还没亲我。”   徐璈立马从于望舒口袋里掏出另一个红包放桌上,“舅舅给红包给你,亲了你,你小舅舅该不高兴了。”   “我……”靠!   余光瞄到一脸笑意的徐家二老,于望舒的那句‘我靠’在半空中硬是拐了弯:“我……你别瞎说话。”俩家人坐着真特么不害臊,再说了他什么时候不高兴过。   “你不是喜欢吃这个,自己啃。”   端到面前的是一盘麻辣龙虾,于望舒咽了口唾沫,望望周围想起有个问题没问,但现在不适合开口。   徐家的饭桌上很久没出现过龙虾,自然而然对龙虾没有食欲,于望舒自己坐着干啃,一群人看着也不好意思,于是把窦窦招到身边坐好,一大一小双手满是汤汁慢慢吃。   “小舅舅,好辣啊。”小嘴辣的通红但下一句紧接着,“可是好好吃啊。”   于望舒吸溜着鼻子:“这叫爽。”   徐妈的笑在饭桌上没能维持太久,即使徐韬在旁打圆场都没用。   “也不知道孩子在外面怎么样,一个电话都没有……”   徐爸立马把筷子搁置碗边,严肃道:“好好的喜庆日子谈她干嘛,看见她都气饱了。”   都说母爱伟大,再怎么着都惦记子女,徐妈一改之前的蛮横,听见丈夫的话一时没忍住,说:“这是她第一年不在我们身边,还怀着孩子,你说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肯定有不懂或者无法立即调节的心态,老徐,我每每想起都觉得后怕。”   “怕?”那双和徐璈相似的眼睛里闪过愤怒,于望舒干巴巴的吃着虾肉,连咳嗽都憋着了。   “她有这么弱?人说话要负责,她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应有的代价,她现在这种脾气像谁,像你还是像我?”   徐妈转过头,眼神掺着埋怨:“像我!”   看徐妈可比徐蓉好对付多了,于望舒感到不明所以,一边帮窦窦剥虾一边自己啃,徐璈看不过去了扔过来一张纸,他赶紧拿着擦擦嘴。   本该和气美满的年三十晚终究还是夹着些许伤感,徐爸没想提女人,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和于妈聊聊近年来的时事,于妈怎么说都是政治官员的老婆,觉悟很高,一来一往间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干部间的谈话没人能听懂,即使听懂了也是催眠曲,而徐爸时不时高亢的嗓门对祖国充满了爱,于望舒盯着手里的扑克牌时不时因为沙发那的动静转身,一不留神又是一个麻子。   “我这牌都还没打出一张!”   徐韬作为赢家开启了应有的嘲讽:“谁让你不看牌的。”   因为是春节大家的牌都玩的大,平时一张牌玩乐时抵一角钱,现在则是一元钱,一元钱真要放生活中连包子都买不起,于望舒起先没在意,后来输的太多慢慢扎心了。   窦窦的存钱罐被他借来使,小姑娘本来是兴冲冲的看他给自己加钱,没想到钱没加成,越来越少了,几年的积蓄在里面逐渐变浅,小嘴一遍说哭就哭。   于望舒一手抓拍,另一只忙去安慰:“舅舅还会还给你的,下次还给你买裙子。”   “哦好的。”   徐璈乐了,甩下一对A,“咱们家窦窦真干脆。”   “我都吓到了。”这哭声说停就停,徐韬琢磨着于望舒的裙子有这么大的魔力?   谁让他有一颗少女心呢,在裙子的选择上从来没有过直男视角。   牌局打到春晚结束才收手,这次徐韬成了赢家,于望舒好说歹说又把窦窦的存钱罐装满了,只不过这次不是硬币而是纸币,而且大部分还是从徐璈那赢的。   比较春游时的打牌质量,于望舒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放水,但直白的去问不见得会得到回应,再说他实在是太困了,又困又饿。   长辈都早早的回房休息,徐妈自吃完饭后就忧心忡忡的上楼了,她一走,于望舒才得以放松,倒不是讨厌她而是在见过她的不讲理性子后,心里发怵。   “徐璈,你给我煮点宵夜。”倒在床上,于望舒踢了踢正在换睡衣的男人。   徐璈淡淡说:“自己下去煮。”   于望舒宛若一条咸鱼,“没力气没力气,刚刚打牌花费了我太多脑力,现在要补补。”   其实,徐璈不是不乐意去煮,所以他伏在于望舒身上,低头吻了一下对方嘴角就下楼煮。   约莫二十分钟,他在于望舒的期待下归来,端着一碗飘着虾肉的面说:“你给窦窦剥了那么多虾肉没吃想干嘛?我煮面一次性全分了。”   于望舒打了个哈欠:“你不饿啊,居然全是放的虾肉,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徐璈面无表情:“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猪?”瞄了眼对方肚子,他想起于望舒有小肚子时,摸上去的手感。   远方的钟声缓慢敲击两下,于望舒吃完宵夜一脸满足,徐璈的卧室干净简洁看着很清爽,人在冷静时容易胡思乱想,他突然问:“徐蓉的事你想怎么办。”   徐璈说:“明天看看。”   于望舒哦了一声,他之前的意思是问父母怎么办。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在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前,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徐璈能走到今天都是靠着自己,这次也理所当然的想自己解决。   大年初一的上午,徐璈和杜德明进行了视频联系,首先他展示了自己手中的那枚男款钻石胸针,并且婉转的表达了妹妹尚在人事,而且胸针的售出可能并不是她的本意。   胸针对他们兄妹俩都是无比重要的存在,这不关乎价值而是意义,‘外婆送的’这四个字就足够了。   杜德明听后很是惋惜,“这枚胸针的确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长达一小时的对话,徐璈归还50万拿回胸针,杜德明积极配合没有一丝犹豫。   就看着那果断劲,于望舒连连竖起大拇指:“好人不多了。”要是搁国内,知道小东西的价值可以炒估计早就拿不出手了。   他并没有对国人丧失信心也不是贬低,只是十几亿人口发生了太多道德沦丧的事,在外几年无论是看还是经历都足以让他说出这番话,有的人太坏了。   上午解决胸针的事,晚上徐璈就赶飞机去美国,一是拿回胸针,二是找到徐蓉。   于望舒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把老大它们委托给宠物店时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们今天没上班,我们可就歇菜了。”   转眼到达杜德明的工作室,于望舒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方学文?”那个在办公桌前画图的可不就是方学文!和以前的形象差别很大,苏东坡曰:腹有诗书气自华,意思是说一个人读书多了就会学问有修一种非凡的气度,于望舒的脑海中几乎是立即闪现那句诗,离开魅色的方学文在气质上发生了巨大改变,以前委身人下,人虽精神但眼神里多是软弱,眼睛是最能表达情绪的部位,现在的方学文淡定从容,五官脱离了当初和徐璈的相似,剑眉下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温柔。   “于望舒,徐老师,好久不见。”   徐璈显得淡定很多:“看的出来你在这很不错。”   方学文笑的很窝心:“要不是徐老师给我开了后门,我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旮旯里。”留学名额就几个,而为了它争破脑袋的是三万多人。   三万余人,呆在这些人里面都不可能看见自己。   徐璈定定望着手里的那枚胸针,说:“这些都看你的造化,是你自己长进。”   于望舒相信缘分,现在碰上方学文也是一种缘分,等他们离开了,他翻着方学文的朋友圈感叹:“这人啊真的不一样了。”   徐璈看了他一眼:“不要因为曾经是鸭而看低他,在这个圈子里一般都是两种人,自愿的和非自愿,都是男人没有谁愿意低人一等。”   走在美国的街头,有些华人的店门口挂着红灯笼,于望舒对徐璈的话点头认可,突然说:“我们今年28了吧。”   “嗯,28岁。”   于望舒感觉小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像是做梦,昨天还在烦选哪个大学好,一眨眼的功夫……”   徐璈嘴角噙笑,握住他的手接话:“你再眨几次眼,人还是在我的床上。”   好半天,于望舒的脸色才转为正常,好好的气氛都被一句话给破坏的干干净净。   程昱帮他们查地址,只要有钱,除了死亡不能控制,还有什么办不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到了某栋楼,徐璈的眼神落在门上久久没有挪开,俊挺的脸上闪过无奈和倦意,最终手摁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保姆,徐璈张口就来一段顺溜的英语,于望舒在旁边听着,脸色和徐璈同步变黑。   没等保姆说完,一个男人在里面问是谁来了。   徐璈直直的进屋也见到了在饭桌另一边的徐蓉,徐蓉立即站了起来,神情慌乱的想要遮住脸,可是嘴角的淤青已经显露在她哥面前。   男人觉得气氛不对,转身想看看是谁,结果刚转身就挨了一拳。   动手的是于望舒,打完之后操着一口中文:“你他娘的打一个怀孕的女人算什么男人!”   “fuck!”罗夫杰擦着嘴边的血站了起来,看清来人笑了一下,走到徐蓉身边揽住她因怀孕而壮硕的腰,恶意道,“我自己的老婆,想怎么干都行。”   徐家的人都没孬种,徐蓉上去就是一巴掌:“别碰我,恶心!”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碗声,罗夫杰将徐蓉的餐具打落在地:“当初是你要和我结婚,我可没求你。”   于望舒眉心直跳,他这暴脾气都快控制不住了。   徐璈站在原地凝视徐蓉,眼神带着责备像是要透进她的心里,只听他冷漠道:“我们来错了地方,这不是我妹妹,我也没有这么懦弱的妹妹。”   骄傲如徐蓉,于望舒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忍下来。   身后是罗夫杰的谩骂,于望舒的手被强硬的抓着,对方用力之大令他倒吸一口气:“我们就这么走了?”说好的……然后不给罗夫杰一点教训?   “是她不要自己。”   男人停下步伐转身的那一刻,于望舒从那双眼中看到了狠意,如同刚刚握手的力度令人印象深刻。   但凡徐蓉有点尊严,现在都该冷静行事了。   徐蓉扶着桌子,指甲几乎卡在里面,她的骄傲都在这场婚姻中被碾压直到碎成粉末,特别是当自己一身的狼狈被徐璈看见。   “中国有句老话:日久见人心。”   罗夫杰不以为然:“所以呢?”   “罗夫杰,我们的婚姻结束了,离婚吧。” 第74章   徐蓉很快就收到一个快递,包裹打开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外婆在她周岁时送的礼物,而发件人是徐璈。   她没急着质问罗夫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们刚打过一架,罗家的俩长辈也闻讯赶来,他们顾忌着自己肚子里的孙子也深知儿子是什么德行,所以站在她这边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扶着腰上楼,罗父正在教训罗夫杰,罗母恨铁不成钢,说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见她来了都纷纷笑起来劝:“我们教训过他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徐蓉简单道:“罗夫杰,你偷我首饰。”口气平稳,然后手里却是拿着花瓶砸了过去,“你去澳门赌钱输的一败涂地,还偷偷卖我首饰!”   罗母气到了:“你又去赌了!”   “我本来是大赢家,是他们合起火来耍我才输的。”   徐蓉拿出盒子的胸针,手颤抖着:“这是我外婆送给我的周岁礼物,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怀念,你居然把它偷走了。”   被三人教训的罗夫杰面子上感到挂不住,起身冷笑说:“我们是夫妻,能用偷?”   “离婚!”拂去桌上的水杯,尽数碎在地上,徐蓉扶着头觉得有点晕,手撑着桌沿站定并且拒绝罗家人的搀扶,冷声道,“我们离定了。”   “徐蓉你疯了,我们的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对啊阿蓉,你看肚子里都有夫杰的孩子了,我们的第一个孙子。”   徐蓉咬住下嘴唇自嘲得笑了笑:“第一个?我结婚一个月后就有一个女人捧着大肚子说她有了,请问她现在怎么样了?”能怎么样,她当时给了那人一巴掌,那人从三层的楼梯上摔了下去,人是一点事都没有但孩子没了,罗家敢说什么?   两个长辈不敢说什么,但罗夫杰敢,当天他就动了手也是第一次动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天,然后本性完全暴露是个心胸狭隘的家暴者,她为了当初的脸面也为了肚子的孩子忍耐,可是这人给脸不要脸,徐璈的出现着实给了她无形的一巴掌。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知道罗夫杰在外面有不少女人,上门示威的是他比较喜欢的一个,比较喜欢又能怎么样,孩子不是照样没有了。   小三让人无法可怜,或许徐蓉还要谢谢她,是她让自己早点看清人那人是什么货色,伪装的再好,总有一天会暴露于人前。   她是徐家的女儿,徐家没有孬种。   孕妇嘴角带着伤,看着触目惊心,罗家人彻底慌了,他们上哪再找一个像徐蓉这样有背景的儿媳妇呢!   “官商结合自古都是名利双收的最佳渠道,我们转战到中国,你们赚钱,我们也赚钱,徐蓉你别太过分了,我们是夫妻,夫妻吵架不是常有的事么。”   徐蓉压下眼底的疲惫:“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爸是不会同意你们的,你们的如意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阿蓉,你想想孩子啊,一个人带孩子很苦的。”罗母妄图用孩子劝,但徐蓉一脸决绝显然是失望透顶。   “我有资本蛮横也有条件傲气,凭什么要到你家受窝囊气,这孩子我明天就去处理掉,我哥是律师而且经常打离婚官司,如果你们不同意,等着吧。”屋子里的东西她全都可以不要,拿着包将胸针放在里面,徐蓉不顾罗家人的阻拦出门打的离开。   罗家人当然是想追,但儿媳妇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十几个身穿西装的人,看见他们便拿出一份借据。   “罗夫杰欠了我们五千万,加上利息六千八百万,现在还。”   罗父转身想找出兔崽子,结果罗夫杰见人进来的那一刻就跳窗离开了,黑衣人拿出另一张字据,罗夫杰在澳门五天先是赢了钱,但后期一直在输,在身上没有钱的情况下他抵押了这栋别墅。   罗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事闹了好几天,罗家为了还儿子的债更是头疼,家产一点点被儿子败光,老两口现在想的都是儿子而不是儿媳妇了,因为他们不及时还钱,下一步家里鸡犬不宁。   徐蓉趁着空闲买了回国的机票,下地的那天是大年初五,年味已经逐渐消失,街头小贩的吆喝也再次响起,对她来说提不起任何兴致,肚子里的种现在没办法了。   “你的身体不允许打胎,现在已经有了胎动,超过三个月打那么母体将会受很大的罪。”   “我不要这个孩子。”   “怀孕时没有好生调养,前三个月安全度过都是老天保佑的事,你的职业让你没有像一般孕妇那样健硕,作为医生建议不打胎,从你的身体检查到这个孩子的成长情况,我综合给出这个建议。”   耳边回荡医生的话,徐蓉站在京都的街头,伸出手接住漫天飞散的雪花,雪花在手心迅速融化带来一丝冰凉,许久,她摸着肚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   徐蓉回家了,是徐妈出去带回来的。   于望舒躺在沙发上摸老大肚子,听到这个消息不吃惊:“肯定回家啊,不回家干嘛。”在父母面前哪里需要那么犟,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世上除了父母,谁还会掏心窝子对你。徐爸面上是生气,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种,小孩养这么大说不要哪是容易的事。   说起来,他对徐璈寄快递的事一直不解:“你要是当场就拿出来,说不定你妹妹更来气。”他以为徐璈是有什么打算,结果对方看着电脑淡淡回一句,“忘记给了。”   于望舒晃晃手里的茶杯当没听见:“离婚了,这孩子归你们徐家。”   “我妈他们的意思肯定是这样。”   “你妹妹回来这么大的事,你不回去?”   徐璈眉眼低垂,不慌不忙的继续工作:“放在以往,我回去是说好话的,这次是她自作孽,我为什么要回去。”   就像听话的宠物突然不听话了,不听话那就不喜欢,不喜欢就不在乎,男人眼里云淡风轻仿佛压根就没这个妹妹,声线清朗,清晰的回荡在于望舒耳边:“是不是觉得冷血。”   于望舒怔了怔,咂巴嘴说:“你不一直是这样么。”想想也不对,李浩那事他不是把人衣服扒掉了么,“你真沉得住气。”   “说的好像不沉住气,事情就能解决一样,她这事亏,我没必要帮她,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只是一顿骂而已,是时候长长心了。”   于望舒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浑身抖了抖,他抱起老大亲一口:“走,帮你换个窝。”   两个窝换着用,于望舒每次都把玩具塞里面像对待亲儿子,他沉迷猫色难以自拔,屁股一撅能为它们干任何事。   四只猫在他身边滚,徐璈坐在沙发上,目光停在于望舒因为弯腰而露出的半截腰上,摸上去有肉感也有力道,男人的皮肤总是带着野性,摸着扎实。   于望舒没有察觉有人在视奸他,在猫窝里掏着玩具,徐璈的方巾和袜子,包括阳台上掉落的花瓣,于望舒转头看了一圈,嗯,在没人浇水的情况下都死的差不多了。   虽然叼的物件都是洗过的,但他还是拎起老大,大手一撸将其他三只的头全都摸过,意外道:“你们也太重口了,叼钱多好,你们太让爸爸失望了。”说着,手往里面继续掏,摸着摸着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使劲够了出来。   “你们怎么这样,害的我拆了新的袜子,知不知道买那个多难买。”   徐璈轻笑,于望舒的那些宝贝都是花钱找人家代购的,前些日子去储物间翻出5条以前舍不得出二手的裙子,保存完好非常新,点兵点将点出一条挂在某二手软件上买,人还在犹豫呢就收到一条短信,被人秒拍。   几年前的旧款而且是萌物,再加上全新的价格美好,兜里有点钱的都憋不住了。   就为这事,于望舒冷了他一个星期。   然而再舍不得,自己也穿不上,当年偷偷摸摸找代购拍的花嫁是幻想着给未来老婆穿,现在裙子有价无市,于望舒抱着破碎的心把它们都挂了出去,卖出去一件就郁闷一下,怀里搂着老大瞪向屏幕,手机也传来交易成功的消息,他如同佛像坐着动也不动。   买家说:“炒鸡谢谢小姐姐出价这么良心,么么哒~”   于望舒翻了一下自己的资料,的确是性别男,所以挠着头回复:“我是男的。”然后再也没得到回复。   于望舒一点点清理以前留下来的痕迹,虽有万分不舍但还是选择告别,当年的代购都已经不再代,这些东西留着不是念想而是占地方,与其在自己这边浪费不如给真正喜欢的姑娘穿。   俩人半个月都没潇洒的干一场,那段时间简直要把人憋坏。   徐璈合上电脑,看向于望舒刚想说话,目光落在对方手上的东西时倏地瞪大眼,“于望舒你看那边!”   “干嘛?”头还没转过去就先被扑倒在地,幸好地上铺着软垫才没让脑袋遭殃,于望舒慌慌张张去推,“你干嘛啊!抢我袜子干嘛!”手捏着里面的东西往后拽,徐璈想夺过去没成功,或许说是半成功。   盒子现在落于望舒手里,袜子在自己手里,隔了那么久,气味很是销魂。   于望舒的心坎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盒子表面已经有牙印,一看就是几只猫的作为,他屏住呼吸握住,“你别挡老子。”   两个人一来一去扭打一团,于望舒涨红了脸死活都不松手,人被徐璈压的死死的,一手借助盒子与地面的接触打开,摩挲出里面的圆环喊道:“你早说啊,不就是这个东西。”   对准灯光,于望舒眯起一只眼去瞧,周围镶嵌了一圈黑钻,内圈刻了字,但他没能看清就被徐璈抢过去,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戴在了他手上。   徐璈尽量让自己看的正经点,打架过后有些喘,他笑了笑:“尺寸刚好。”   “徐璈。”于望舒伸出手指,戴着戒指的手连接心脏,脑子里也开始回放那晚的事情,他扔掉盒子盯着手看,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次开口变的万分艰难。   “圣诞节那晚就是这个。”   徐璈眉头皱起,眼神飞向在一遍舔爪子的老大,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   “你答应不答应。”   于望舒嗯了半天觉得不对味,半撑起身子怀疑说:“你就是这么跟我求婚的,太随便了。”最后加一句,“虽然我们都是男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幸福来的太突然但于望舒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点激动的,他觉得男人要坚持、坚持、再坚定立场。   他们没法结婚,以后也许会出国搞个证书,戒指对他们重要与否其实看个人想法,老实说,他没想到会买,现在收到这枚戒指,心脏开始膨胀。   简单的来说:他觉得自己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第75章   于望舒躺在地上,持续惊讶的看着手,黑钻被灯光照射闪现光芒,但比它更亮的是徐璈的眼睛,浓稠如化不开的墨。   “还有一个呢,假如你的那个比我的好看怎么办。”   他看见徐璈从兜里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圆环交给他,语气中颇有无奈:“颜狗。”余光扫到正慢慢走来的老大,他伸出一臂轻轻挥至一边。   沉浸在戒指光环中的于望舒还没发现一大一小的暗自交流,慢慢将这枚小玩意戴到男人手上,骄傲说:“黑钻,大气牛逼。”   “女款不是黑的。”   于望舒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打开盒子看品牌,什么时候能出基佬款就好了。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抱有希望,刚刚还在兴奋的心突然安静:“得亏你爸站在你这,我希望百年之后你能为我收尸,我也能作为你的家属签名,而不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无是处。”名分的重要大抵就在于此,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一份坦荡自然的心境,不是隐藏黑暗里的老鼠而是向着阳光积极成长的树苗。   二十岁的于望舒还不懂什么叫感情,万事只记得:喜欢就好,不要和人家瞎搞,瞎搞出孩子就不好了。   什么叫一辈子,什么叫死生契阔与子成说,那都是书里的浪漫。等他经历了在外的漂泊,心智都比以前成熟,眼见渐宽,想的也多了。徐璈给了他这个圆环是出自真心也是一个承诺,就像是尘埃落定后的安宁,他领会到于妈对于于爸的坚守那就是爱。   二十八岁的年关,他于望舒彻底脱了单,无名指上的戒指宣告他有伴侣,一个人蜷缩在猫窝旁边任由猫儿子们踩踏,一把年纪了居然生出年轻时的激动情绪。   徐璈压在他身上,面贴面。   手撑着地面时不时会有猫尾巴晃动,他带有怀念与感慨的说:“谢谢你。”   于望舒抿着嘴,突然的认真起来。身上男人的视线就是在座无声的询问:怎么了?   “我在想刚刚有没有刷牙。”   徐璈闭了闭眼:“于望舒,你不觉得……”真的很毁气氛吗?   “我刚刚好像刷牙了。”只见他一脸激动,扭了扭身子并蹭了上面人一下,炽热滚烫的东西突然变得硌人,徐璈一时懵逼,他都没注意到。   于望舒揪着徐璈衣领亲上去,手也是肆意妄为,徐璈感到有些燥热,在那人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现在变的这么奔放。”   于望舒傻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徐璈隔着衣服摁住那只手,皮笑肉不笑:“你这是饱暖还是饥寒?”   饱暖,饥寒?感觉说哪个词都有双层含义,于望舒哂笑:“大家是什么人,心里都清楚,你装什么装。”大有怒怼的意思。   徐璈毫不吝啬的一笑,修长的手指顺着于望舒的眉眼往下,颇具怀念道:“以前你还会脸红。”   “以前我什么样啊,我忘记了。”于望舒憋了大半天,一张老脸还想要,叹了一口说,“都成老司机了。”   徐璈心里挺高兴,低头和于望舒接吻,吻至深处愈加热烈,嗅着对方身上熟悉气味浑身沸腾,就像是身上被点了一把火,然而于望舒身上的火看上去比他的还猛烈,火燎原而一发不可收拾。   在沙发前的软垫上,他们进行第二次记忆深刻的学术交流。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于望舒扯着嗓门:“靠,我有不答应的选择吗?”   徐璈低头靠在对方耳边不断道谢,于望舒心一软,慢慢抱住了他:“徐璈,你挺特别的。”   老爷们的血性阳刚带来另一种新鲜体验,于是那额头上逐渐渗出的汗水也变的迷人,徐璈闻言,头埋在于望舒颈间突然咬了一口。   于望舒吃痛:“你他妈吸血鬼啊。”他想起电影的普通人被咬一口然后喝下对方的血,会完成初拥变成新的吸血鬼。   因为他的短暂失神,导致最后关头居然流出泪,湿润的眼睛闪亮宛若星光。   于望舒眼前噼里啪啦一阵火花带闪电,瘫在软垫上如释重负,推了推徐璈说:“你太重了。”   徐璈没动反而抱的更紧。   于望舒算是了解透彻了,徐璈在事后有一种要把人揉碎在骨子里的冲劲,具体表现为抱人的力度,28岁的老爷们挣脱不开最后也懒的挣脱,徐璈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会变的特别粘人,你躲一厘米,他能近一公分。   皮肤相贴黏糊糊,他瞧着徐璈那深沉的眼又觉得饱含惊涛骇浪,于望舒眯起眼:“你还真不嫌腻乎。”   徐璈抬手将放在沙发上的薄被,今天才晾干摸着很酥软,一手扯着盖在两人身上再将靠枕拿下,大有就在这睡的架势:“我们都这关系了不腻乎干嘛,难不成等我们以后做不动了再腻乎?”   徐璈身体力行的给他展示什么叫:食色、性也。   偏偏于望舒还是个爱食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正如钥匙插在钥匙缝成一对,分不开。   屋外还下着雪,人在屋内都能听见雪花敲击玻璃的声响,于望舒将手伸出被子外感受不到寒冷,把戒指摘了再套上慢慢瞧,几个来回后被徐璈怒不可遏的套回去:“套上就别摘下来了。”   “我就是看看它长什么样。”   徐璈把人抱的更紧了:“以后去健身房少招惹那些人,我年后可能比较忙陪不了你。”   “我什么时候要你陪了?”他的重点只在后面一句。   “记住你现在无名指上套着的东西,少让他们碰你。”   于望舒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哪有时间去,教练动不动就推荐这个推荐那个,我不想去了。”觉得徐璈管的多又没办法,他不至于为了芝麻绿豆点大的事去给自己争余地,无所谓。   一阵激烈的性事过后习惯性的感到疲乏,他靠在徐璈手臂上望着窗外,转眼又是一年:“去年我刚从扬城回来,我妈说我整个人气质不好,变糙了。”   “然后呢。”   于望舒抬起眼皮:“换了工作感觉人逢喜事精神爽,年终奖拿到手感觉很高兴,家里没有烦心事,我妈身体很健康,我爸在监狱里安安稳稳,没有拖累只感到一身轻松,出柜的事也不是很烦,去年像是成了人生赢家,做什么事都是一帆风顺,时间过的真快。”   “徐璈,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吧。”   男人覆在他耳边叹息,许久才吐露:“会的,去年对我来说也是充满了机会的一年。”   于望舒迷迷糊糊想不起来什么机会,得到对方的回答后哼了一声直接睡了过去,关于事后的清理当然是徐璈来,徐璈睡觉有洁癖,不干净绝对不睡觉。   第二天醒来果然清清爽爽,于望舒趁着假期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手往床边晃晃以为能抓到老大的尾巴,结果意外的没有。   出去看时发现老大泱泱的趴着,看上去很没精神,他捂着菊花挪过去:“不会是生病了吧。”   徐璈对着全身镜打领结,从镜子里看着他们,冷静说:“猫不能总是吃太好的容易吃叼,以后不给它们吃进口的那个猫粮了,就喂你买的,我看了一下还有很多,等她们吃完再说。”   以前都是吃豪华龙虾宴,现在突然换了清水白粥,别说猫了,人都受不了。   但于望舒暂时没想好,他觉得家里的崽吃的是有点多了:“你们吃的是太贵了,做事讲究劳逸结合,咱们吃饭也这样,不能挑食总吃好的。”   老大虚弱的叫了声,连尾巴都没晃。   晚上想上床睡也被徐璈抓住关在门外,可以说是连房门都不让进,于望舒躺床上看武侠片正在兴头上,嘴里‘卧槽这太监真丑’、‘女神果然最美’、‘唉令狐冲为什么不和东方不败在一起’、‘傻逼,自己睡的谁都不知道’……   光顾着吐槽没注意门那边的大战,徐璈上床问:“你之前不是喜欢令狐冲和任盈盈在一起,说盈盈才是你的女神。”   “这个……我突然觉得东方不败喜欢令狐冲,有感情,现在希望他们在一起。”   徐璈笑而不语。   于望舒揉揉鼻子在心里嘀咕:以前是直男啊,现在觉得那人可怜。   徐璈放话:“你这是看上人家的颜了,TVB也拍过,你看看人家那个东方不败。”   “哦,我不看,我就看女神这版的。”   手摸着被子感觉很不习惯,于望舒想了半天才发觉是老大它们不在房里,他嗯了半天:“怪怪的,这几天老大它们不吃饭会不会生病啊。”   徐璈捞着他腰凑上来亲:“不能太惯着它们,好的要吃,你买的猫粮也不差。”   “对对对,我们要培养它们。”   培养了一周最后是于望舒偷偷换回了以前的猫粮,四只猫像是发现新大陆,头埋碗里抬不起来。他蹲在地上看它们进食,想不通是哪里惹到了徐璈。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徐璈对崽们非常冷淡,这就很不科学了,以前爬床挠床都没问题,现在动不动就要换猫粮,晚上回来都不摸头的。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了?”   “崽,爸爸对你们很失望啊。”   两个月之后猫才重新恢复家里小霸王的地位,于望舒这天下班早,和徐璈逛超市看到婴儿区,下意识就问:“徐蓉在家怎么样?”   徐璈被他这么一问,回答:“挺好的,我妈亲自陪她产检,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你妹妹那么瘦,感觉怀孕也没胖多少,你看看人家都是孕后胖成一个墩子。”   “她不会允许自己出现这种情况的,产假都请的艰难,要是外貌条件发生了改变,那饭碗也就受不住了。”   于望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想想也是,徐蓉上班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送过去,预产期不是6月么,到时你不去看不合礼数。”   徐璈转眼摁住他拿着小孩衣服的手,沉声道:“是我们。”   于望舒的注意点在小孩衣服上,满口答应:“对对对是我们……操……奶娃娃的衣服这么贵。”   导购在旁边温柔讲解:“小孩的皮肤很稚嫩,用料都是柔软舒适的。”   “行了,我买蓝色的和粉色那件。”   徐璈站在边上微笑:“你想清楚了,这是徐蓉的孩子。”   “然后呢?”于望舒半天才扯出一个笑,“你都说了是‘我们’,纵使她还是对我冷眼相对,我一个大男人犯得着和女人置气?表面文章总得做做吧,大家明面上太难看,以后还怎么相处?”语气越说越淡,最后带着一丝无奈含在里头。   热脸去贴冷屁股,他是抖M还是神经病,可为了以后的日子,他还不得不这样做。 第76章   俩男人不懂小孩子的东西,结果被店员一通狠宰,于望舒揣着钱包出门都有点虚,想着小孩无罪还是吃穿好点比较合适。   这份礼物准备等6月份徐蓉生产了再难出来,于望舒也准备好了一个红包作为见面礼,要说计划赶不上变化真是够邪门的事,徐蓉为了身材一直拒绝在孕期进补,说白了孩子是她的累赘,她生下来就已经是大慈大悲哪里还想为了这个种去改变什么,家里人没办法,徐璈和于望舒回去过一次,见于望舒感到不自在就也没在回去了,和徐爸招呼了一声,徐爸哪里不明白呢。   于望舒不明白徐蓉的想法,不免有些同情她肚子里的孩子,听说孩子的名字是徐爸起的,叫徐鸷远。   “这名好听。”   徐璈不否认:“我爸也算是认了这个孩子。”   但是亲妈不认。   5月气候甚是凉爽还没有往炎炎夏日过度,于望舒在明大准备结束自己大三下学期的课程,大四基本上是实习,实习那还不简单。   王维然听了家里的安排继续念书直到博士后,技术宅依依不舍感叹:“苟富贵,勿相忘啊。”   于望舒立即抱拳:“勿相忘勿相忘。”   他这一抱拳,大家都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技术宅推推眼镜,小眼睛愣是瞪大:“于叔,你结婚了,和谁啊?”问题一问,就听王维然搭腔。   “还有谁啊,你说说还有谁。”   重读大学能相识即是缘,大家都知道他是同性恋,没有用异色眼光而是坦然相待,于望舒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瞒的,爽快道:“对,我和徐老师确定关系了,家长也都见过了。”   王维然嘴巴张的老大,真没看出来老大叔有这能耐,“听说徐老师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妹妹。”   言下之意是……   于望舒望望天,拍着学弟的肩膀:“应该叫阿姨了,这人啊不能光看脸,这毛病你得改改。”   “咱们分明是半斤八两,不过我也听说她挺横的,大叔你居然过的了她那一关。”   于望舒嗤笑:“大家都年纪不小了,日子就这么过着呗。”   王维然玩心大,下课提议去KTV唱一首,于望舒挥挥手拒绝:“我妈催我回家,等以后吧,”   这段日子老大一直没有精神,没有生病也没有换猫粮,总是往他怀里蹦,蹦上来了没有以往那样激动,精神好不好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回去的路上开着车,于望舒顺便和徐璈开了个视频,徐璈又出国了,这次要离开半个月,为了一个英国的采访也为了某所着名学校的演讲,其实对方从年前就开始约了,不过徐璈现在才有时间答应。   “你能不能给我带点好吃的回来。”   徐璈在那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让我带珠宝什么的。”   “你带了我也用不上,放手里增值?要不你带黄金。”想想还是算了,“家里好多值钱的,我还得防小偷多累。”   徐璈听他嘀嘀咕咕,见屏幕中手不动了估计是在等红绿灯,“如果我妈那边有什么事,可能要麻烦你去帮个忙。”   “我知道,关键是你妈不跟我开口,我也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现在徐蓉回来了,徐妈肯定护着自己姑娘。当妈的宠自己女儿没问题,是非不分的宠多半慈母多败儿。   “我都快到我妈家了,不给你贫嘴,撤了。”   周末放假正好来亲妈这蹭饭,可是这车刚进小区门口又立马转了个弯,于望舒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买到两份白斩鸡,拎回去放桌上:“正好碰上人不多的时候,不然妈你现在都不可能见到我。”   实际上于妈已经在等着他吃饭了,两份的量太多,她拍了桌子:“嘴大胃小说的就是你,吃不完看你怎么办。”   “放冰箱,明天继续吃。”没毛病。   于妈还想说,但看到儿子手上的戒指,“你们都戴上戒指了。”观望于望舒在厨房找厨具的背影,个高挺拔,比起去年刚回来时精神不少,她儿子的志向不会只停在出去上下奔走的送货员,那时多少都有点消极,现在意气风发才是最让她放心的模样。   白色衬衫加黑裤子,最平淡无奇的打扮,袖口撸至胳膊肘露出因为握刀而凸显的肌肉,于妈从来不觉得自己儿子长的有哪点比徐家那人差,非要说差别就是性格,她坐在桌前:“你们平日不吵架吧。”   于望舒头一转,咧嘴一笑:“不吵架,吵什么啊我们没架好吵。”徐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强势也不是表现在独裁上,家里的事一般都是他于望舒做主,大家都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我们就是正常相处……嗷……”   刀还握在右手,左手食指被切出一个大口子,血顺着往下流,于望舒后悔转头了立即苦巴巴问:“咱们家的创口贴呢。”要是搁往常,不是电视剧里的戏码吗?   那他是不是缺一个帮忙吮吸的人?   于望舒被自己脑袋里恶俗的想法吓到鸡皮疙瘩掉一地,吃饭时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想吃麻辣龙虾的愿望,于妈眉毛一抬哼了一声。   第二天要走的时候,于妈拿出一个保温盒交给他:“在路上注意安全。”   于望舒满口答应,拍拍保温盒,眼底流露馋鬼的恶意,徐璈不在家,可不就是趁着这时间档好好过把嘴瘾。   这天周六,他先去一品居吃了一顿,回去睡到晚上起来吃宵夜,基本上是吃了就睡,睡完就吃的状态,假期这么度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然而就在于望舒精神也跟着睡眠萎靡的时候,徐妈的一通电话将他猛地从温柔乡里拽了出来。   徐蓉早产了,提前近两个月。   7~8两个月每半月检查一次,但因为徐荣的体质,在8月就已经每周检查一次。周五是去产检的日子,这天也是徐蓉外婆的忌日,她让徐妈去扫墓,自个去看医生,徐妈起初并不放心,这肚子都好大了假如出个意外怎么办。   以往的检查都显示母子平安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徐蓉就说自己能行,半天的功夫能出什么事啊。   扶着大肚子一个人去医院,随便想想都觉得鼻子酸,特别是医院里的孕妇都有丈夫陪伴,徐蓉摆出高姿态视而不见,就在准备进去的时候被一人喊住了。   “徐蓉。”   叫她的是一个身穿藕色连衣裙的女人,脸上带着吃惊,嘴角挂着道不明的浅笑,徐蓉当即皱了眉头:“顾之若。”   顾之若搂住身边男人的手臂,调笑说:“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徐蓉泛起不耐烦,当然不认识了,她家已经不可能抬起头,因为弟弟强奸判了10年,家里人暗地威胁受害人,父亲的政治道路尽毁,这种人已经没有交朋友的必要,大家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现在不是还认识么。”   “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丈夫呢,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未婚夫,我们结婚那天记得带上你丈夫一起来啊,朋友一场嘛。”   寥寥几语,徐蓉握紧了拳头,冷笑着回答:“你也配。”   徐蓉怀着孩子,去检查的医院是各大明星都会来的那一个,徐妈虽然不主动说但人家眼睛又不瞎,朋友来家里打牌总不能赶徐蓉出去,这么一来二去的,京都圈子里都传遍了。   徐家那位受尽男生奉承的姑娘怀孕了,丈夫还不在身边,结合徐妈无奈的口吻估计是……没了。   徐爸给这个家带来了无上的荣耀,书房里的锦旗也是挂满了一排,儿女沾光是圈子里的正面教材,现在女儿出了这等丑事,平日看不爽的立即哼哼:“也不过如此嘛。”   顾之若今天的话没有深层含义她是不信的,徐蓉头上的王冠还没掉,凭什么要受她的气,正如她说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还是管好自己被判10年的强奸犯弟弟吧。”   说完一脸不屑的走开,只是脚步略有不稳。   顾之若看着昔日好友,笑了笑,她这一笑谁带着十成的阴冷,挽起男人的手说:“她啊就是个傻瓜。”   如果仅是这一件事倒也不足以让徐蓉早产,令人惊讶的是罗夫杰出现在了医院,准确的说他等了很久但迟迟没有接近徐蓉的机会,徐妈对他是怒伸十指,老妇厉害的很。   他现在想和徐蓉道歉挽回两人间的婚姻,罗母说的好,他上哪再去找徐蓉这样的媳妇,大概是在梦里吧。   可徐蓉决心已定,无论怎么道歉都不行,罗夫杰的低头没有得来想象中的回报,男子主义爆发让他又一次爆了粗口:“现在除了我,还有谁会娶你!”   徐蓉气得站不住,手扶住墙:“我这辈子不嫁人都必须跟你离婚,是我要跟你结婚现在我也要跟你离婚!”   于是怒急的罗夫杰拽住要走的徐蓉,徐蓉则是用力挣脱,周围慢慢有了看热闹的群众,她脸上闪过懊恼,用尽全力的一甩终于离开了罗夫杰,但孕妇揣着大肚子时常站不稳,她受惯性影响开始往后倒。   两眼在往后倒时瞪大,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   一群人看着孕妇身下的血惊呼,赶紧进医院喊人。   于望舒接到徐妈电话愣是惊出一身冷汗,她现在在老家短时间赶不回来,徐爸跟随领导去外地考察,徐璈又去国外还没回来,左思右想除了于望舒没有人可以叫了。   于望舒感到医院时给徐璈发了通知,徐蓉顺产在里面叫的尖锐可怕,他一个大男人在门口走来走去紧张的不行。   精神紧绷了3个小时,终于卸货。   早产的孩子需要细心的照顾,护士把于望舒当成孩子父亲让他看了几眼:“孕妇受了很大的惊吓,孩子需要先观察一段时间。”   一品居的老板匆匆忙忙送来一壶乳鸽炖汤:“吃乳鸽炖汤,可以帮助伤口愈合,老鸡汤没用的。”   于望舒知道孕妇需要补,自己来不及做也不放心饭店的质量,就求了一品居的老板,大家都是熟人了而且是生孩子的大事,老板一口答应并且亲自送来了汤。   徐蓉醒来后先看见的是于望舒,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   于望舒被她看的头皮发麻:“醒了啊,我喂你吃点东西。”   徐蓉面色苍白,无神的望着窗外:“我妈呢。”   “你妈估计中午赶回来,她在老家祭拜你外婆。”   “拿走,我不喝。”   于望舒一肚子的气,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在床上睡着觉哪里用得着来着睡凳子,“你不喝,身体怎么办,瘦的跟木棍似的还怎么按时去上班,身子养不好就一直躺着,你不是在公司挺厉害的么,怎么现在这么幼稚。”怀孕是女人遭罪的大事,他不懂徐蓉是膈应自己呢还是真不想喝,第一次对徐蓉动了怒,“要想以后身体不出毛病,你现在还就得喝,吐了也给我咽回去。”   徐蓉冷冷的看着他长达一分钟,终于同意了。   于望舒觉得自己会不会多管闲事,这边尴尬的喂着,说了句:“孩子早产还在保温箱,要看看么。”   你要是想看看,我不介意跑一次腿拍几张照片回来。   哪知徐蓉眉头也没抬一下:“我不想看。” 第77章   护士以为夫妻俩正在闹矛盾,来检查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吭,于望舒机械的喂完饭就在一边搓手等徐妈到,他现在已经困的不行了。   好在徐妈惦记着闺女,衣服都没换直接赶了过来,看见徐蓉先问身子怎么样,徐蓉自己哪里知道。   于望舒揉了揉眼睛:“就是普通女人的坐月子,她身体没问题。”耳边响起那三个小时里撕心裂肺的喊叫,他抖了抖,“这里还有汤,妈你要不要喝。”   徐妈表示不饿,女儿没事那关心的就是外孙了,于望舒短信告诉她生的是孙子,徐家不是重男轻女的家庭但一个新生命的降临让徐妈期待万分。   徐蓉冷着脸没有激动的意思,闭上眼虚弱道:“我想休息了。”   徐妈这时也按耐住跳动的心口,和于望舒说:“谢谢你了。”   于望舒听到谢,那点小情绪消退并立马换上了笑脸:“没事没事。”   “徐璈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大概就是这几天。”他又不担心徐璈会出轨,为什么要管那么多,磨叽不磨叽。   徐璈问他母子怎么样,他回复平安二字,把手机揣怀里然后慢慢走出去,决定不打扰屋内母女的谈话。   刚关上门,就看见罗夫杰捧着花在前台问病房号,他录了个语音给徐璈:“那个傻逼外国人会不会跟你们家抢孩子啊。”   罗夫杰显然也看见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夫’,一身西装人模人样还挂着几分邪魅的笑容,一个帅气的外国男子形象坦荡荡的显露在人前,于望舒笑了一笑,笑得极浅,点到为止。   看人不能只看脸,谁能想到这怂爱赌还爱动手。   谁又能想到小区里那个外表内向的孩子还是个虐猫狂人呢?   “这里暂时不欢迎你也没有人想看见你。”相遇时落下一句,于望舒往后挥挥手,这是徐蓉自己搞下的烂摊子,不关他的事。   于妈那离医院近,他看看时间二话没说先去自己家睡觉,于妈做老师的周末没课,楼下的妞妞捧着书正坐着认真听讲,看见他回来了立马甜甜的叫声:“哥哥。”   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妞妞了,于望舒走过去抱了抱她,抬头对于妈说:“徐蓉孩子早产,我在那没地方睡先回来,困死了。”   “呦早产啊,我给你煮点东西带过去,生孩子是女人的大事。”   于望舒摸了妞妞头让她继续做作业,转身一副不耐的表情,这真没意思:“不用煮,徐璈他妈又不是不会,家里保姆东南西北什么菜都会做哪里会轮得到我们。”   “这表面总得意思意思啊。”   “真不用,到时你送过去了,她扔出去说不喝怎么办?脸疼不疼?妈,咱们犯不着所以收起那份好心,好事做多了结果被人家以为是奉承那就完蛋了。”   于妈想想也是,应了声决定听儿子的,看他一直在打哈欠也不说话了赶紧把人赶进屋。   于望舒睡到晚上顺便吃完饭才回去,家里几只猫实在是不放心,回去后先把猫喂了,他和徐璈开了会视频:“我估计你妹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连看都不看。”   徐璈嗯了声:“我明天下午回去,你精神看着不太好。”   “哪里不好啊,我这是刚刚睡醒,从我妈家回来专门来喂猫。”怀里搂着老大摸尾巴,他坐在软垫上靠着沙发,一身无骨似的瘫着,像足了因为吸食大麻而精神涣散的废人,“你妹妹的肚子之前那么大,突然就瘪下去了。”   “怎么,受刺激了?”   于望舒勉强的点点头:“视觉刺激不小。”   还想再说,结果徐妈的电话来了,于望舒暗道不好,卧槽一声接起来,今个白天医院情况不好过,徐妈现在回家拿点东西过来,想麻烦他先去看着徐蓉防止出什么意外。   孕妇生完孩子容易得忧郁症,于望舒拍拍屁股和老大亲了一下,摇摇晃晃的拿起钥匙走人。   罗夫杰是想要看孩子来着,但是徐妈不让他看,绅士的外衣被撕碎就是恶棍,这简直是给她心里又添了堵,徐蓉还是一副冷淡样,于望舒自个坐在窗边吹风,熬到半夜就靠在窗沿睡着了。   次日下午徐璈拎着行李箱赶到医院,于望舒见着他比见亲妈还激动,差点老泪纵横的扑上去,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吃着外卖,一口饭憋喉咙里把脸憋得通红:“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我难受死了。”徐蓉不说话,徐妈顾着女儿,就他一个人尴尬的在旁边杵着任由她使唤,偏偏还拒绝不了,他就一外人能干啥。   徐璈这次回来还是提前回来的,连夜忙完在英国的事,在飞机上休息的也不安稳,眉梢间带着疲惫,他坐在于望舒身边:“也怪我出去的不巧。”   于望舒扫了一眼他,继续吃饭:“等孩子没事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你给你妈找个月嫂反正别使唤我。”   徐璈哪里想不明白他的处境,趁着周围没人握住了于望舒的手,摩挲着那枚戒指也不说话,那双深如潭水的眼里浮上一丝纯粹的笑意:“今天回去我做饭。”   于望舒心里的气又给顺了,现在嘴里的外卖也变得不难吃了,他摇摇头说:“成吧,你买点好的回去。”   徐璈夹在中间不见得比他好受,自己一个大男人用不着事事都追求个极致说法,下台阶还不容易。   有徐璈,徐妈的确是没再喊于望舒了,于望舒回去补觉接着上班,七天后的周末,早产的徐鸷远从保温箱里出来和徐蓉呆一间屋里,美名曰母婴同室。   于望舒还没看过这个小孩子,周六揣着之前买的婴儿用品和徐璈到医院,一进门发现气氛不对。   “你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你说不喂他?小孩子犯什么错了?”   “我不想喂他,喂了他,我的身材怎么办,我是需要在外面工作的,我凭什么要为了他而去放弃我的事业和未来。”   徐蓉拒绝给孩子母乳喂养,而徐妈觉得母乳喂养对孩子好,两人为了这事僵着,徐璈脸色一沉:“嫌现在还不够乱是不是,先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好!”   徐璈说话带着一定的威严,徐妈当即叹气说要去外面走走,小孩喂了奶粉现在睡得正香,前几天皱巴巴的皮肤展开变得圆润有光泽,于望舒偷偷瞄了一眼,皮肤真白,两只小手缩成拳头看着十分可爱。   就是可惜投错了胎。   小孩睡得沉,周围几个大人说话都没把他闹醒,于望舒朝外努努嘴示意徐璈看看徐妈的情况,自己则是把礼物都放在桌上:“我们不知道买什么,就随便买了些,现在看来小孩都穿得上。”   徐蓉用胳膊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你是滥好人还是不要脸,别指望我谢谢你。”   “这事不是你说了准。”于望舒转身,“你还是先忙好你自己吧,别以为自己现在还是高贵的白天鹅什么人都得听你的,你不喜欢我没用,是你哥跟我过日子不是你,说句不好听的,是我和你哥滚床单,你在这事上是没有决定权的。”   摸着手上的戒指,他摆了摆:“看见没有,我看你是孕妇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不是白天鹅,是拔了毛的天鹅,秃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枕头和一声滚,于望舒叹了口气,这人就死活不听话。   晚上于望舒和徐璈出去买饭,回来的时候罗夫杰正从病房里出来,护士其他房的病人零零散散的出来看热闹,从徐蓉病房里砸出来的除了枕头就是碗筷,能砸的都砸的。   旁边的护士说他们刚刚吵过架:“什么男人啊,媳妇刚生过孩子哪里吃得消这样。”   徐璈走上前就是一拳,罗夫杰再抬头时嘴里都泛血了,“滚。”   小孩在里面哭的烦人,奶粉撒了一地是说不出的狼藉,孩子就在床边但徐蓉居然没有去抱的想法,就让他这么哭着,于望舒心底一寒。   这娘们还真不是凡人。   刚买的奶粉立马派上了用场,于望舒找出新奶瓶冲上奶粉,中途还因为小孩的哭叫而打翻奶粉,最后左摇右晃的试图降温,徐璈抱着小孩拍后背,一阵手忙脚乱才渐渐消停。   于望舒几乎是本能的对徐蓉感到愤怒:“他是你生出来的啊!”   “我身子不舒服,抱不动他。”   徐璈脸色阴沉,拉住于望舒说:“你先出去,我和她谈谈。”   于望舒心口的火消不下去,出去见罗夫杰站在走廊尽头抽烟,暴脾气上来控制不住,对着那脑瓜子就是一拳,因为他听见对方溜着英文,而英文的意思是:“是男孩,这婚离不了。”   徐璈抱着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奶瓶都是买的最小的,抱着比窦窦小时候还轻一点。   “我们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平心静气的谈谈了。”   徐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从小就和这个哥哥亲,眼眶一红但又憋回去,她看着他:“我们公司在澳大利亚的子公司需要一个总经理,我一个月前就申请了。”   “孩子怎么办。”   “孩子就让我妈带,哥,他是我的累赘会毁了我的。”   徐璈拍着小孩手臂的动作停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火气压低声音:“那就当初就不应该同意留下来,现在算什么事?你以为爸会同意你这样不负责的行为?”   徐蓉笑道:“因为我怕死啊,因为我怕死所以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明天我会去月子中心调养身体,约莫20天后就会前往澳大利亚,那边不能没有人。”   “徐蓉!”   “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疼,但生这个孩子我是顺产,你知道有多疼么?我当时躺在那都怕死了,疼的说不出话,疼的意识涣散浑身使不上劲,医生的剪刀都没有知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顺产么?因为剖腹产需要的休息时间更长而且下不了床,我需要快速的解决这个肚子,早产也好,让我早点上任。”   徐璈见她真的对这个孩子没有依恋,感到十分陌生:“你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   “当妈妈就必须放弃我的事业,为了他?”徐蓉撑起身子,前几日煞白的脸已有红晕,“你和于望舒在这边好好过日子,我也妨碍不到你们,我也不是为了你们才远去澳大利亚,怀孕的日子一直在家呆着,我厌倦了在你们身边的日子,我想出去自己干。”   “我是不喜欢于望舒但你是我哥,我不可能不要你,另一方面又不能出自真心的祝福你们。所以让我走吧,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就是孽种,我对他没有爱,一丝爱都没有,能把他生下来就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徐璈说:“生下来不负责就是所谓的仁慈?”   “哥你不用质问我,我不喜欢这个孩子,再怎么说都是外孙,妈说了不会不管他,咱爸一身正气更不会不管甚至会亲自教育,这孩子以后不会长歪,不用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指责我,我有多少次都恨不得他死在肚子里,如果说他是我莽撞行事带来的果,这个果我认了,别指望我会突然绽放母性光辉,压根不可能。”   怀里的孩子没了动静,徐璈低头看过去发现睡着了,他问:“你知道错了没有。”   有些话只有他们兄妹能讲,而徐蓉也只有在哥哥面前会低头,她抑制不住泪水,眼前渐渐模糊,手摸上空空的肚子,被子下的腰腹裹着收腹带,她哽咽说:“我知道错了,哥你帮我离婚吧,我不想再看见那个男人。”   没有听见男人的回复,她抓住对方手臂第一次用祈求的口吻:“哥,我求求你了。”   徐璈起身将孩子放进婴儿床,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复,他背对着徐蓉,出去时说了句。   “阿蓉,你好自为之。”   女人在他离开病房后,对着空寂的屋子,目光闪过睡得正香的婴儿,眼底的厌恶与懊悔交织,最后忍不住掩面哭泣,什么都完了。   于望舒在外面被人拉着,嘴里往外冒着英文,俨然是在和罗夫杰对骂,他啐了一口血水擦擦嘴,“垃圾!”往后退的同时突然抵着一堵肉墙,随后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徐璈走过去直接把罗夫杰从地上拎了起来。   把人拖到角落,冷声问:“户口本呢。”   “你想干嘛。”   于望舒接着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拿户口本就是要和你离婚!”   “我……我要联系我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非法到最后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   于望舒看着通红的手腕笑了:“非法?在你面前的就是法学系的学生,你跟我们谈非法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不给也没关系。”徐璈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在地上,慢斯条理的掏出手机给程昱打电话,没多久就收到了短信,转身操着流利的外语个那边的人沟通,于望舒就瞅见罗夫杰两眼暴怒但敢怒不敢言。   笑话,二打一,再动手是不是想死。   罗家二老第二天就赶飞机到京都,风尘仆仆的和徐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徐爸刚回来还没看女儿一脸就被拉着处理这档事,于是对着领导笑眯眯的脸不见了,“这婚赶紧离了。”   罗妈的意思是孩子都有了,为了孩子给儿子一个机会。   “什么叫为了孩子,这孩子我们徐家不是养不起,反正跟着我们姓,我今年才五十多岁身子骨还硬朗,养一个孩子怎么养不了了,你们儿子那德行也好意思往我们家放,离婚协议就在桌上放着,你们赶紧签。”   徐璈手指敲着桌面不慌不忙的加一句:“罗夫杰在与我妹妹结婚期间多次动手施行家暴,并且偷了她的首饰变卖,孩子不可能判给你们,法庭上你们必输,这是一场不用打就知道输赢的官司。”   罗母不服输,说:“美国有很多大律师。”   徐璈接着说:“那你说说请的是谁,我和对方打声招呼不接,在中国,爱家暴的男人都是人渣,罗夫杰在婚期间频繁出去找小三并且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不忠诚这一点,你觉得还有谁能扭转这盘烂棋。”   徐爸一肚子气,白天在中央那边得到表扬,回家还没高兴一分钟就觉得头疼。   “都说好聚好散,这婚今天必须离,我们养孩子用不着你们操心!”   于望舒搬起小板凳坐在窦窦身边,小孩的凳子特别矮,他一高个男人坐着像是蹲在地上,窦窦边看边剥瓜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送给于望舒,接着好奇问:“小舅舅,我是不是有小弟弟了啊。”   “嗯不是弟弟……你应该是要做姨娘了。”于望舒不懂辈分,想想还是叫弟弟吧,都差不了几岁。   一大一小坐在楼梯口往客厅望,于望舒磕着瓜子一会就没了,嘴里闲的很,他问:“想不想吃西瓜,我今天买的已经放进冰箱半天了。”   窦窦犹豫:“吃多了不好,但是我想吃。”   “那我们偷偷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于望舒抱起窦窦打开冰箱,又倒了两杯可乐:“现在就适合吃瓜。”   “小舅舅,你为什么不坐到那边。”   “因为嫌吵,还不自在。”   挖着西瓜边喝可乐,吃完的时候那边离婚协议也签了。   徐璈作为律师的效率真他妈不是盖的,就一晚的功夫什么都搞好了,新鲜出炉的离婚协议看着没毛病,把罗夫杰海扁一顿立马老老实实的签字。   一个常年寻花问柳的身子哪能和他们比,罗家理亏没有反转的余地。   徐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于望舒晚上看着电视里关于徐璈的采访,扭头看向一边穿睡衣的男人:“徐蓉真打算去澳大利亚啊。”   “她自己说要去,劝不住。”   “那个月子中心呆一个月都要二十万,你妹也真舍得,去了还不带孩子。”孩子让徐妈带回家养着,把徐爸气了个半死,不过想起那个孩子,于望舒把头一歪,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居然是灰蓝色,有神且低调,扇子形的睫毛扇来扇去配上白净的小脸,颜值不低。头发又密又长,黑带点儿棕,现在数量少也很柔软,和刚生下来的丑样没法比。   于望舒感叹:“孩子倒是真好看。”   徐璈也同意这话:“等这段时间过去,我爸他们心态就会调整过来了。”   于望舒脑子有点晕:“我都快一个月没好好度过假期了,上班都感觉是在梦里。”   “那你现在梦醒了没有?”   于望舒翻身和徐璈面对面,这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想起在和罗家谈判的时候,徐璈身上的那股盛气凌人的劲真是看着强势却又在合理的范围,他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醒了,早就醒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看见徐璈回来的那一刻,年近三十的老心脏就迸发一阵委屈,妈的都委屈坏了。   “周末的饭菜都你做了,我要好好休息。”   徐璈翻身压住他,鼻翼相互蹭蹭:“成,没问题,你现在饿不饿。”   “饿?”于望舒和他嗅着同一地方的空气,双腿间卡进一条腿蹭着,秒懂。   分开的时间不长但最近忙活的事太多,等到现在突然想起,他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就差用手了,于望舒抬手拉下一档灯,翻身反压在徐璈上方阴笑:“是有点饿,我觉得你也很饿。”   冲着一股狠劲,两人在床上颠簸了三个小时才落下帷幕,于望舒腰酸背痛但好歹是坚持到了最后,哼哼唧唧完成最后一步然后满身臭汗的趴在床上数手指,徐璈伏在他背上一直细细的吻着,动作轻柔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于望舒,也做了作为一个攻,在事后应该有的态度。   左手被紧紧握住,于望舒瞪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问道:“徐璈,汗水是不是咸的,你老亲我不觉得嘴干么。”   徐璈把头埋进于望舒脖子里轻笑,手也环住他的腰腹往上摸索,轻声说:“我喜欢。”   枕边的手机发生震动,于望舒看着信息,上个月的工资连同奖金都打进了他的账户,他望着不断上涨的数字终于有了些许安慰,于是手机一扔,翻身咬住男人的下唇撕咬。   咬着咬着就变了味道,在近乎窒息的惊恐中,于望舒被人抱起,悬空之后被带进浴缸,水声四溢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这一次他从早上睡到了下午,老大在他胸口踩奶,脖子被毛茸茸的物种裹了层围巾,醒来后发现声音都有些嘶哑。   徐璈伺候他吃饭,于望舒摸摸肋骨下缘,不可思议道:“徐璈,我肾疼。” 第78章   于望舒觉得自己这副骨头都要散架了,走路发飘,肋下犯抽,扶着腰出去发现徐璈做了一道以前没做过的汤,搂着老大摸了摸脑袋,他趁机尝了一口:“徐璈,你今个做的什么汤,以前没见过啊。”   徐璈炒好最后一盘菜,蘑菇炒猪肝,入口滑嫩算是于望舒比较偏爱的菜,他头偏着回答:“泥鳅雪菜蚕豆汤。”   于望舒一愣,“你说什么汤?”   “泥鳅雪菜蚕豆汤,听说肾亏吃这个比较好,我之前接过一个案子在无意中听到的。”   于望舒手一松,捂住嘴狂奔进厕所,脑海中浮现小时候在老家的泥地里抓那些滑不溜秋的东西钓鱼,手里还会残留一些无法比拟的气味,画面如在眼前,他对着马桶一阵猛吐,徐璈之前伺候的那一顿都吐了个干净,吐完之后趴在马桶盖上摁下按钮,他挥着手:“你做的什么东西。”   “你想哪里去了,一个在水里另一个在土里,你以为我做的是什么。”   于望舒嗯了大半天:“我们老家的土话就叫它泥鳅,都是平舌音。”   徐璈神情温和:“现在知道不是了?漱口完赶紧来吃完。”   “我不吃,要吃你吃。”站起来忍不住回想,于望舒洗完手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死活不动那盆汤,最后是徐璈当着面一点点喝完,他瞅着对方从容不迫的气势面露震惊,在徐璈想过来亲他时拼命摇头。   “不成不成,我今天不想和你亲。”   徐璈瞟了他一眼,转身亲了老大,老大晃悠悠走到于望舒面前攀着往嘴上凑,“喵。”   “行了,今天大家都没事正好出去买点东西。”说完拉着石化的于望舒出门,走前没忘把几只猫也栓着。   20XX年的三伏天比以往天数都多也更热,于望舒一出家门就后悔了,“咱们多买点肉屯着。”   “健身房不去了?”徐璈突然转到另一个话题。   于望舒:“……?”   “天气热就不出来了,你怎么懒成这样。”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公司多少妹子私下都很邋遢,大家都这样。”   徐璈接着说:“我不这样。”   于望舒懒的计较:“对,大爷你就不是凡人都不知道什么叫累的。”   这时看见蹲在超市门口卖核桃的小贩,于望舒溜着猫呢就一直盯着,老人家满脸岁月的沟壑,双手粗糙不堪,衣衫湿透正拿着蒲扇扇风,嘴里还不停的叫唤。   徐璈停下脚步,等于望舒跟上来的问:“买点核桃回去?”   “那就买点呗。”   于望舒顺手砸开一个吃了:“老大爷你这个怎么卖啊。”   两根乌黑的手指竖起,12元一斤。   一斤差不多13个,于望舒递过去张50说不用找了,有些事看着难受,视觉上承受贫困的那一层于是心也跟着跳一下,这就是于望舒的怜悯,这种怜悯在看到路边拿着二维码乞讨的人是不会有的。   一大袋的核桃拎在手里怪沉,徐璈把它先存在储物柜里,两个男人牵着四只猫浩浩荡荡的逛超市,雄赳赳气昂昂,于望舒倒是习惯了别人的注目礼,边推着购物车边逗弄老大,路过某一家三口时,小孩指着购物车里的猫喊:“妈妈我不要去旅游了,你给我买只猫回来,我喜欢那个。”   “不许用手指着人家,那种猫很贵,等你考上年级第一再给你买。”   于望舒听完嗤笑:“徐璈,你妈小时候有没有这么诱惑过你。”   “没有。”徐璈语气波澜不惊,“我成绩一直不用他们发愁也没有什么需要交换的东西。”   “我也没有,不过我妈在零花钱上说过我,说我买的漫画书都不正经,每次都说是买教科书的钱但又不好说我。”   徐璈挂着笑,心情是意料之外的清爽:“你从小就这么黄,也是,要是没有小时候的熏陶,现在在床上哪能那么干脆,干脆面掰断都没你来的迅猛。”   于望舒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在滚床单这事上随遇而安,面对徐璈的话里有话他表示全盘接受:“我要是不干脆,怎么能吊的上你。”身后的三口之家还在持续旅游的话题,于望舒想起这些年除了公司举行的活动,自己还没单独出去旅游一趟,更别提和徐璈在一起。   “等哪天放大假,我们出去旅游。”   徐璈不排斥:“随你,我们的确是没有过专属的二人旅游世界,地点你定。”   于望舒脱口而出:“日本。”   “哼。”徐璈把话都搁心里,于望舒并非只看R18,各种番都看,无论是动画还是动漫都是日本为出产地,现在说想去日本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他几乎能想象的出于望舒一定会准备一台相机而且肯定全新的,前段日子看某个关于名字的电影,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电影院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揉揉眉心觉得没办法,伸手把那人头捞肩膀上:“你能不能克制一点情绪。”   对方回他:“你懂个屁,这么青涩单纯的爱情都没感觉么。”   行吧,可能是他不懂二次元。   旅游的计划暂且定下,于望舒甚至打开网上银行查看余额,签证需要有十五万的存款证明,没有存款那有房就行,“徐璈,咱们能把老大带过去么。”   徐璈在收银台准备付钱,淡淡说:“最好不要,最近宠物从飞机上下来就变了个样的新闻你看了没有。”   “说的也对。”于望舒低头挠挠猫头,看看,爸爸还是爱你们的。   徐璈瞄过去一眼淡淡的收回,其实他是不想让小东西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都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从进来的门出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番绝望的哀嚎,于望舒本想站在路口等徐璈把车开过来,只听人群中的哭声越发耳熟,他挪了几步发现就是刚刚卖他核桃的老人。   收到了一张百元假币,损失了一大袋子的核桃,指缝间尽是泥污的手慢慢擦拭着眼泪,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地上哭成了一团。   周围围着的大妈开始谩骂那个挨千刀的坏蛋,其余人你捐一点,我出一点,损失的不是巨款所以很好凑,大家也愿意满足自己的那份善心。   老人面对众人的善意哭着道谢,于望舒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挺直腰铺。   “这一筐核桃我全要了。”   徐璈把车开过来正好听见某人的豪气壮语,摁了两下车喇叭:“于望舒。”   一筐核桃抱着比人的腰还粗两倍,车里的空间因为它而变得狭窄,徐璈张口问:“你打算吃到什么时候,每个人每天能吃的核桃一般都是个位数。”   于望舒摇头:“大不了让我妈熬姜茶。”说到兴奋处连安全带都忘记系,“从我外婆那传下来的手艺很特别,里面会放很多东西。”   “这么多核桃,你慢慢砸。”   于望舒觉得无所谓,砸就砸,核桃不就是要砸着吃么。   回家看时间还早,他翻出小锤对着核桃一个个敲,边剥边吃再接着看新番,肚子都吃饱了然而碗里还没几个完整的核桃仁,手里的小锤即将敲上另一个,徐璈‘哐当’一声打开房门,脸上面无表情的将小锤丢至一边,拦腰扛起于望舒就往床上扔,“你晚上还睡不睡,你再敲下去估计都有人来敲门了。”   嘴里说着有人敲门,门铃还真响了。   于望舒呵呵直笑,在脑袋上摸了几把,说:“你这嘴真厉害。”   “回来慢慢和你说。”   打开门是穿着睡衣的妇人,一脸不耐:“我说是你们家敲敲打打的吧,我们家孩子明天还要上补习课,这噪音扰民了知道不知道,我们一家子都要早起上班或者上学的。”   徐璈酝酿了会情绪:“真的抱歉,家里孩子不懂事敲核桃呢,我刚刚已经教育过他了,你放心不会再发出刺耳的声音了。”   关上门,闻见的都是核桃味。   于望舒肩头伏着老大,双眼紧闭像是真在睡觉,感觉到徐璈上了床,他睁开眼:“咱们家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你真是想一出来一出,明天别哭着跟我睡困就成。”   他急了:“我今天睡够了,不想睡。”   徐璈一听,闭着眼把老大悄悄推下床,手穿过于望舒脖子把他揽在怀里,身高原因做不到小鸟依人,面贴面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湿湿的气打上双方的脸颊,徐璈妥协中带着无可奈何:“那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聊天,你想清楚了,是谁前几天跟我说现在年纪大了要每天睡足8小时的。”   “是我。”于望舒盯着徐璈的下巴,看着稀稀疏疏的胡子根部感到意外,“我在敲核桃时觉得日子过的真快,我都快毕业了,明大的毕业证我也快真的拿到了。”   “逃避之后勇于面对,我明天给你一朵小红花贴着怎么样。”   “徐璈你嘴真贱。”   “那你要我怎么说,当年我去找你妈问情况,你妈理都没理我。”   于望舒撑出一只手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疑惑问:“你别骗我,我妈都没给我说过。”   徐璈用力把人再抱到怀里,下巴蹭了蹭对方额头:“你妈要是会告诉你,咱们用得着冷脸好几年么。”如果于妈当年没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的画面估计会提供一点线索,谁能想到于潇改名了。   磕磕绊绊的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那一年对于潇来说是相当难熬的一年,经历了所以难以想象的事也提前看清了有些人的嘴脸,有钱有权才是大爷,在钱权面前,情谊皆可抛。   “我当时联系过曾经自以为是好朋友的朋友,他妈妈接的,知道是我转眼就变了语气‘你能不能不要打给我们家儿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懂吗,我儿子跟你们一家子不一样。’,妈的那时就把我气坏了,我就不信没了帮忙就干不成事。”   也就是那时他猛然清醒,这些鬼情谊都是建立在他的身份之上,因为他是市长的儿子有特权,而且听说这个市长还会升级,要知道市长并不是市里的一把手,书记这两个字比市长还要响。   “有些人送礼,我爸妈不收就给我买东西,小时候他们把东西送到了我的学校,一个十二寸的蛋糕,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不知道里面暗有乾坤就收到了,回去后我妈骂了我一顿,我爸盯着蛋糕看了半天,去厨房拿了把刀切开居然是钞票,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崭新崭新的。”突如其来的回忆让于望舒的口气也变的有些惆怅,“那年我过生日,我爸让我在外面罚站了两个小时。”   当年刚正不阿的人没想到没有坚持到最后,老脸真是涨的通红,正如他那几年发誓和徐璈等人不共戴天、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还是和徐璈在一起甚至都把戒指戴上了。   这人说话还真不能太绝对,不然每每想起都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徐璈深谙圈里的人情冷暖,他自小就很少主动去和官家子弟打交道,有的事本来是不想说,但于望舒自己都开口了,他凑到对方耳边:“举报你爸的不是匿名信而是当年的市委书记,我爸拿着搜捕令办事也是没有法子。”   “你别唬我。”于望舒一脸呆滞,那年的市委书记姓李,有些肥的一个人看着很和气,他小时候没少吃人家的糖。   “我跟你提前透露一下,这人今年得倒。”   说话声音极小更像是情人间的悄悄话,于望舒压低声音:“贪的?”   “不清楚,反正不太干净就是了,这几年他往高处走还是一副清贫的形象,骗了不少人,但上次蒋书记来我们家吃饭,言语间透露的是要换人,群众有反应但被压制了,听说是在外面有小三,小三给他惹的事。”   “听说?”官场上还真不能用‘听说’这两个字。   “咱们又不是吃官饭的,用不着那么清楚。”   于望舒昂起的头又落回去,眼底的不敢置信还尚存,都说背后捅刀子的是自己的好兄弟,这事还真发生了,不过于爸本来就贪了钱财是铁证,当官的贪欲应该受到惩罚。   “算了,这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爸那是自作自受,幸好没牵扯到我妈就是了。”   徐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慢慢吻在于望舒唇角:“多少人都以为是我们俩‘相爱相杀’。”   于望舒被一股清朗的气味环绕,这人说话突然特别温柔,于是脑子一热就变的有些晕,他迷迷糊糊迎上去:“江宇说我像是你的跟屁虫,他敢这么说,就说明这样认为的绝对不是少数,咱们那届里多数都是官二代和富二代,真的没意思,你看看我现在上学多自在。”   “我也真是搞不懂了,不就是你高冷点,我逗比点,身价怎么还就天差地别了。”   徐璈薄唇扬起,用清晰爽朗的声线缓慢道来一个真相:“因为我更帅。”   于望舒没料到他这么不要脸居然自卖自夸,他扑上去作势扭打:“让你装逼,把老子的风头都给装没了。”   徐璈一把将人抱住,手安抚着后背一下下的轻拍。   “行了,以后都让你装,现在睡吧。”   纵有千言万语憋在心里,今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望舒捋好小背心上的褶子,今年徐璈还是一身凉凉的睡衣,好像格格不入但双方都没有感到违和感。   “晚安。”   徐璈搂着他腰的手用了点力,笑道:“你早点睡。”   他算是把于望舒看透了,今个迟睡那第二天不睡到爽就否想起床,自制力这玩意只在工作日有效,其他时间纯属扯淡,一筐核桃放客厅碍眼,徐璈早上收拾干净就开始看新闻。   日上三更终于见于望舒出声,穿着大裤衩,伸着懒腰去厨房找吃的,含糊不清道:“我送点核桃给我妈去,咱们吃不完。”   “核桃补肾,你多吃点。”   于望舒没忍住,“靠,就你肾好,你有本事就把我干死在床上。”   “我没本事啊,我上哪再找像你这样和我在床上契合度百分百的夫夫去。”   于望舒吃饭故意吧唧嘴,他感到男人的尊严遭到了无情的嘲讽,拖着核桃回自己家硬是憋气:“妈,我想吃你熬的姜茶。”   于妈看看日子说太早了,“冬天才喝的,喝了暖身子。”   “哦那先放你这。”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当好人买了一筐核桃在家里摆着,形如红色锦旗,他胸前的红领巾飞扬的更高了。   “大磊要生了吧,我琢磨着给小孩买什么礼物。”   于望舒想也没想:“磊哥生娃早着呢。”   8月底,杜大磊在医院平安生下一双儿女,没错,是一双。   于望舒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立马捂住红包,怪不得肚子那么大,李磊也真能藏消息。   母子平安还一次抱俩,于妈在看杜大磊的时候不小心透露了自己在熬姜茶,结果等于望舒回家喜滋滋的准备拿回去喝,被亲妈告知送给杜大磊了。   本来打算国庆出去旅游也因为杜大磊孩子的事搁浅,因为十一国庆是俩孩子满月酒,相比杜大磊的孩子满月时的热闹劲,于望舒想起徐鸷远满月就是一家人吃了顿饭,也许徐家亲戚极少也是原因之一,但每逢看到那个见人便笑的孩子,他的思绪都被拉的老长。   满月宴,程昱坐在轮椅上也来了,久未见面的陆晨安安静静的推着轮椅,在停下后给程昱盖上毛毯,随后看了看小孩:“长的真可爱。”   程昱看不见,他就抱着:“程哥,你看他多好看。”   “是挺好看的,第一次见没有准备什么,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两枚大金锁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虽然礼物免不了俗套,但它是对小孩最不会出错的礼物,外加两个大红包,程昱这个叔叔出手极为阔绰。   男孩是弟弟,女孩是姐姐,程昱抱起男孩小心的放在臂弯,这个在商场挥洒汗水的男人连气都不敢喘:“孩子真小。”   陆晨眼底一亮:“程哥你喜欢小孩吗?”   “不算喜欢,一般般吧。”说着将孩子还给李磊,李磊傻傻的抱着儿子只会笑,“程昱,我儿子跟我长的真像。”   陆晨帮男人回答:“眼睛最像。”   于望舒在酒席上等着他们,见陆晨弯腰和程昱说了什么,程昱面色如常,英俊深邃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虽然转瞬即逝,但于望舒捕捉到了。   “陆晨不是要上学么,怎么现在……”   “你是不是傻,国庆大假啊。”徐璈抿口酒,“我记得程昱之前十分抵触轮椅。”   用了轮椅那就表示是半个残废,程昱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双腿已经到了坐轮椅的地步,医生说还有康复的可能,只是时间的关系,一个男人后半辈子都将在轮椅上度过,吃喝拉撒要靠人照应,比现实更加打压人的往往是自身的无能,一旦认定自己是个残废,心态上发生的扭转将不可预估。   “陆晨呆在程昱身边,不见得多轻松。”   于望舒听不懂徐璈为什么这么说,程昱又不成会苛刻陆晨。   徐璈不愿意多说别人的事,目光在阿斗手背上的淤青上一闪而过,和对方四目相对时眼底平静,他举起酒杯打了声招呼。   于望舒是在过节时唯一一个发给他短信的人,所以陆晨选择坐在他的身边:“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和徐璈已经将对方视作终身伴侣,恭喜你们,回来后就比较忙也没想起来和你聊聊。”   “没事,你要是真恭喜这个,我都不好意思了。”他迟疑的问程昱的腿。   陆晨给了他一个苦笑:“腿慢慢来,现在一点点在变好了,我说服他很久才答应用轮椅,程哥很犟。”   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所以程昱在家里都很少出房门,保姆被他下令不准上楼,复健的效用很低需要长时间维持,但事务的繁琐与频繁的外出让这个一向稳重的男人终于在某一天丧失了耐心,并且脾气变的暴躁易怒,通常都是和自己生闷气。   他那天端着晚饭上楼,见到的是程昱扶着墙自己锻炼腿,站起的那一刻应声倒地,伴随着的还有一声脆弱的低吼,他想告诉程昱:“就算你的双腿没用了都不要紧,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手上的淤青是一次意外,是他刻意营造出的‘意外’。   被程昱推倒的同时也碰落了刚刚烧好的水壶,手背顿时被烫的红肿,手对于设计师来说就是命根,陆晨看到程昱眼里闪现的惊慌与后悔,他抱住男人的腿,“程哥,我们慢慢来,你的腿还在,它还有知觉。”   “你别跟自己生闷气了好不好,一年好不了那就两年,两年不行那就三年,我们等得起。”   一头怒急的狮子被逐渐安抚,青年手背的红肿也刺痛了他的眼。   “你起来去上药吧。”   “程哥……”   “以后让保姆烧瓶水带上来就可以,不要用这种水壶了。” 第79章   程昱执意让他离开似乎并不想有过多的牵扯,陆晨抿了抿唇,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一定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他走的来无影去无踪,神情淡然和当初的嘻哈已是天壤之别。   目光随意的划过男人的左手,那枚戒指早就随着车祸消失,随着那场车祸一并消失的还有一个年轻的高中生,他不屑于把死人当敌人,再恨不过早点死,人家早就死了。   于望舒手指间夹着烟,是李磊给的,吸了几口就不再吸更像是做样子,他撑着桌子吐出口中的烟雾,道:“你变化挺大的。”   陆晨忍俊不禁:“是不是没法把第一次见到我的场面和现在放一起对比?”   “是啊,以前是个妖孽,现在……像是从良了。”于望舒说着将烟头抖抖灰,加一句,“我可没有低看你的意思。”   其实大家都在变,陆晨看着那只修长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点缀让它看起来更加顺眼,透着一股冷静与安宁,这都是第一次见于望舒所没有的,“我记得你以前的手挺糙的。”   “男人在外面干活谁注意手啊,回京都的工作没以前累,老茧也就下去了。”   陆程附和:“以前不知道死是那么近的事,现在我贪生怕死了,想好好活着,当年要不是碰上你和徐璈,我现在应该在家里等死,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哪里会像现在去念设计,对了,方学文在纽约,活的很潇洒。”   “之前我们去纽约找徐蓉,正好碰上他了,徐璈有句话说的对,要不是因为生活谁会甘心委身人下。”   徐家的事早就不是秘密,陆晨帮着程昱联系私人侦探时就清楚这个女人要完了,京都圈子里的风言风语纵然徐家不在乎,但她一个女人家……听说正准备去澳大利亚上班,“她走了,你们在这过的更舒服吧。”   “有她没她都一样,不过说真的要不是她,我和徐璈哪能在一起。”   错误的告白带来正确的关系,于望舒想起以前的事都觉得心里闹腾:“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当然是呆在程昱身边了,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对他,当然,我是为了他的钱。”说到最后不忘调侃,于望舒怎么可能会真往那边想,只是觉得陆晨一头嗑死在了岩石上。   “他有本事就现在站起来把我赶走,不然我是不可能离开的。”   不远处的程昱、徐璈被李磊展示自己的孩子,陆晨浅浅的笑着,当看到手机里的短信时眼底显露阴霾,酒杯靠在唇上慢慢摩挲,叫人看不透情绪。   于望舒明白了,陆晨就打算守在程昱身边,他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咂舌但不好说什么,陆晨和他聊了几句又跑到程昱身边。李磊没了孩子就没了炫耀的资本,搓搓手坐到他身边:“我看你是我兄弟才跟你说的。”   “有屁快放。”   李磊神神秘秘的:“你也知道咱们是家上市大公司,我们之前签的律师所作为我们的法律顾问,可是那个律师所太他妈差劲了,要解除合同关系就拿条款压我们,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合同到期了,哥们,你想不想捞这个外快?”   于望舒被他捻钱的动作吓到了,突然开口:“你不是这行的我不怪你,我现在还算个学生知道不,想要走公司的法律顾问这条陆,我首先得先通过司法考试,通过司法考试后还得在律师所实习一年方可拿到律师资格证,你也真不怕我给你处理散喽,我的经验可是为0啊,你是不是想我没饭碗。”   “那你问问徐璈,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用着放心。”李磊有些懵,“不是,你怎么还没考啊。”   于望舒一脸无所谓,挤出个笑容说:“我现在有正儿八经的职业,司法考试今年的早就过去了,明年6月报名。”   李磊听了一脸的没想到:“我还以为你考过了。”   “呦,那我得是个天才。”说实话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那成,我和徐璈说说。”   于望舒弹掉烟灰,拍着李磊肩膀:“说吧说吧,反正都一样。”一年律师费十万具体的还要和律师所商议,他没记错的话,徐璈今年也有一个合同要过期了。   李磊今个一提司法考试,于望舒脑子里又想起了被考试支配的恐惧,几十套真题加法条,他得背到什么时候,扒扒日子离明年也没几个月了,他再不捡起书来好好背,估计得被王维然他们笑死。   打算着将日程提上来,这边杜大磊喊他过去合影,说好让他做自己孩子的干爸爸,于望舒怀里硬是塞着奶娃娃,女孩眼睛很大正咬着手指,他揉了揉不敢用力,一个小生命在怀里,于望舒激动说:“干爸爸给大红包。”   杜大磊做完月子和以前相比有些丰腴,也多了几丝女人味,然而动作依旧狂野,左勾拳将男人勾的直喘气,她慢慢说:“没事,我这次生了俩孩子,你准备好红包一个都不能少。”   徐璈把人救下来还被取笑疼夫夫,于望舒挠着头往窗外看,老脸分不清是被杜大磊勒到涨红还是被众人开玩笑的原因,忍了又忍决定抱孩子玩,徐家本来就有个小孩所以再抱已然有了经验,而这时孩子嗷嗷大哭,杜大磊说八成是饿了,于望舒对孩子哭有点怕,马不停蹄的交出去:“真是小祖宗,饿了就吃,吃了就睡。”   陆晨接过孩子试着喂奶,婴儿张着两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他抱给程昱看,程昱纹丝不动的坐在轮椅上,看见孩子的同时露出笑容:“小孩的眼睛看着特别有神。”有神也干净,因为初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体验人心的险恶和现实,那眼神纯净清晰。   “程哥,你也要个孩子吧。”这话是陆晨悄悄和男人说的,意料之中的遭到对方的拒绝。   他看得出来程昱喜欢孩子,而家里太过冷清也需要一个能让大家快乐的生命存在,陆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他想的办法都走着极端陆线,要么生,要么死。   他准备了一些助兴的药,想要得到一个程昱的米青液不是难事,更何况程昱现在双腿站不起来。   陆晨思虑了几天,那药物一直在口袋里揣着,有贼心但手都打开了包装袋,他颤抖了起来,因为不敢。   他强迫程昱反而会让对方恨自己,甚至两人的关系会走向不可挽救的局面,一个孩子的后遗症太可怕了,于是手心里被捂的发热的药丸被扔进垃圾桶,连同那些说明书一起。   联系的医生也在和他确认时间,陆晨干脆利落的回复:“不要了。”   程昱一个人在楼上呆着,他上楼问要不要带些什么回来:“今天保姆家里有事,我来做饭,我在外面上学有学厨艺。”   程昱面对这渐渐转凉的阳光,低声道:“没什么要带的。”   “程哥,今天天气好,你等我回来带你出去逛逛。”   男人嗯了一声作为回应,手指摩挲着文件边缘直到发毛,等到太阳落山都没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老王,陆晨去哪里了?”   “老板,陆晨本来要回来了,陆上碰上几个人硬是拉扯到某个西餐厅了。”   程昱转着轮椅的手顿住,疑惑问:“什么人。”   “我不知道,只是依稀间听到女人叫儿子。”   程昱差点忘了,陆晨的父母还健在,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挂断电话,程昱坐在轮椅上动也不动,屋内没开灯除了皎洁的月光就是电脑的屏幕光,银行的流水账显示今天下午有人分两批共取走了五十万。   陆晨开销不大也不爱买奢饰品,五十万对他程昱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一笔一千多万的账直接拦在他的面前,时间就在晚上。   程昱拿出手机摁下键:“陆晨在哪,你带我过去。”   司机把人带到了某房产中心,抬头一看还是自家的产业,嘴边的笑没憋住溢了出来,程昱抬手示意自己进去,门口的售楼员不认识他还想介绍房子,“不用介绍,我是来找人的。”   陆晨身材高瘦,在人群中受人瞩目,程昱来到那五人面前,陆晨的妈妈还在问:“这卡怎么刷不了了。”   “因为这卡是我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犹如平地炸起的一道雷,惊着了那对眼神闪烁的四人,两对夫妻一对是陆晨的身生父母,另一对则是他的哥哥嫂子。   陆晨左脸肿着,双手背在身后,胸膛从见到男人起便开始起伏,最后却很乖张的叫了声:“程哥。”   程昱没说话,抬手摁住陆晨哥哥陆友隽手里的卡,对方的力气很大似乎是不想还,他也不撒手,笑着说:“这我的东西怎么成你们的了。”   陆程妈这时才打了儿子一下:“你给我撒手。”   程昱神色未变,将卡放在口袋里转向陆晨:“说说吧,怎么回事。”   身后的女人抬起下巴踏出一步:“我儿子想孝敬我们,给我们买一套房子。”   楼盘经理见老总来了,吓的额头开始狂冒汗,指着售楼小姐骂有眼不识泰山,摆着笑脸赶紧把几位大爷迎进休息室,陆家人昂头挺胸,陆晨想上前推程昱哪知被拒绝,手被推开的十分果断,利落到还未来得及反应。   “我们也不知道小晨用的你的卡,他非要给我们买房子,这不他哥哥今年刚结婚,你说结婚了还租房子算什么事啊,我们啊也就是一说,这孩子孝心可嘉,我们难以拒绝。”   陆晨抽抽嘴:“你们说话讲讲良心。”   “当年是你们不要陆晨这个儿子的,现在左一口儿子,右一口儿子,陆晨现在不是你们家的陆晨了。”   “可他是我怀孕十月生出来的啊。”陆母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小声嘀咕着,走旱陆的恶心鬼,“这么大人了孝敬父母没错吧。”   程昱道:“这是我的钱。”   “你的不就是他的,他的不就是你的。”   女人胡搅蛮缠,陆父老脸铁青估计也不是很情愿坐在这,程昱扭头让陆晨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逼我给陆友隽买房子,提了五十万说给首付,后来说干脆全款吧,说陆友隽在京都工作不容易。”   程昱又问:“脸是谁打的。”   “陆德达。”   陆晨连一声爸妈都不愿意叫,当年是他们捆着他要送去特殊学校改造,绝望下是程昱救了自己,他突然跪在地上讷讷的看着程昱:“爸,就是他打的我。”   这一声爸真把程昱叫住了,陆父听了腾的站起来直接脱掉鞋甩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老子当年就该把你打死,叫谁爸爸呢!”   陆母走过来愤怒的推他一把:“你叫他爸爸要不要脸。”   谁特没料到陆晨面色平静的站起来和她对视,环视一圈道:“我不要脸,我就是不要脸。”   “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我们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陆晨看着这个男人,冷哼:“你们还有什么脸。”   场面一度混乱,陆友隽穿着衬衫西裤规规矩矩的老实人样,眼睛骨碌转来转去:“爸你别生气,小晨还说孝敬你们来着。”   什么是孝敬?   陆母想起那套一千多万的房子立马镇定,掐着老伴胳膊直接开门见山:“我儿子被你玩了这么多年,我们做父母的心里难过。”   程昱顺势接话:“想怎么办?”   想怎么办呢?几个人相视无言,陆母胆子大又跑了出来,嗓门扯得老大:“要点损失费不为过吧,小晨长的那么好还不是我们家的基因好。”   程昱捏着眉心,只问了陆晨一件事:“你要跟他们在一起,这卡里的钱全部归你们。”   “爸。”   程昱愣了愣,随后安排保安直接把面前四个人打包进警察局,陆家父母都是村里的人力气大,保安怕伤着人没敢用力:“这要怎么办。”   “送进警察局,剩下的我会让律师和他们联系。”   律师就是多年的好友徐璈,又不是真打官司只是吓唬一下,程昱通完电话看向蹲在地上的陆晨,他当年救下陆晨的时候,陆晨就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极度缺乏安全感,就像是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面对世人有着说不出的惧意。   “回去再说。”   一陆无言,空荡的屋子骤然一声关门声,程昱皱着眉:“既然你都叫我爸了,那就说说今天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有联系的。”   “就在回国后不就,陆友隽在京都找了工作刚结婚,我那天车坏了就开的你仓库里的保时捷。”陆晨面露异色,“路过你经常去的小摊发现还有包子,然后……他就认出我了,这几年我们变化很大,陆友隽和我留了联系方式转身告诉了他们,接着他们就堵住我了,程哥我错了,不该用你的卡。”   男人失笑,摇头道:“你哪里错了,你聪明的很,怎么不叫爸爸了?”   陆晨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试探的叫了声:“爸?”   “我哪里来的二十几岁儿子。”   程昱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陆晨呆呆的站在一边不知道是进还是退,转眼间又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在一阵沉默中他开始胡思乱想。   “冰箱里有冰块也有鸡蛋,自己解决。”程昱转着轮椅去客厅,望也没望身后的陆晨。   陆晨没有煮鸡蛋的心思,随意的取出冰块用毛巾敷着,像往常那样坐在沙发上画图,却怎么也画不出东西。   “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他们走。”   程昱笑:“选择权在你,我没有想法。”   陆晨稍稍靠近,蹲在男人腿边像是可怜虫,毛巾放在手里半天都没想起去敷脸,程昱接过毛巾靠了上去,随后手背被传来一阵冰凉,陆晨握住了他的手,眼底带着试探一如当年的小心谨慎。   瞧瞧,这就装不下去了。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但我不希望别人再来试探我,你明白?”   陆晨眼眶一热:“我知道了,程哥。”   程昱将毛巾转交给蹲在自己腿边的青年,默默的看着天上被乌云遮掩的月亮,过了一会说:“早点睡。”   陆晨手指微微用力,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静谧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他无力的撑在地上,单手捂住脸如同落幕下的小丑,背影萧索。   只要程昱不赶他走就行,这就可以了。   ……   徐璈受人委托去装模作样的处理破烂事,于望舒有点好奇但他开始准备答辩了,答辩后的几天开始拍毕业照,这是他名义上的第一次拍毕业照。   据说评委是一位特别严肃的老头,在他手上不过的人,几率是百分之十。   “我有点怕怎么办。”   徐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正经范,松了松领带貌不经心道:“我当年就是在他手里过的,还行吧,只要你态度认真没瞎糊弄,肯定让你过了。”   于望舒坐立难安,挑了首舒缓的歌听着试图缓解心情:“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那时有真才实学,现在你肚子里全是肉,墨水都被漂白干净了。”   “就你肚子里墨水多,徐教授你真厉害,咱们明大就你牛逼最大。”逮住机会跑,结果书包带被身后人抽住往后仰,腿在车外乱蹬着,徐璈的脸就在他的面前放大,一手撑住他的腰顺理成章的吻了下来。   车门没关还是在校门口,于望舒脑中警铃大作,可是来不及呼吸深思就被带进湿润的吻里,口舌交融似是活物,他闻着扑鼻的淡淡男士香水味感到头晕脑胀,心口怦怦直跳紧张到毛骨悚然。   分别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于望舒头重脚轻的站在明大校门口,百年老校威严尚且还在,他抖了抖连话都说不齐全。   “徐璈,你有病。”   男人坐在车里向他挥挥手,摆出君子姿态偏偏说话欠抽:“你说我是明大最牛逼的人物,我总得证明给你看对不对,不然名不副实,你在外面也不好夸我,好好上学,答辩不通过,我回去单独给你‘辅导’该怎么过关。”   至于怎么个单独辅导法,于望舒喘着气,同手同脚的扭头就走。   徐璈在后视镜看人离开,唇边的笑渐渐消失,车开往警察局,他拿着准备好的文件和陆家人商谈。   程昱的意思是可以给五十万,就当他们生陆晨的补偿,陆晨从小就没过好日子,五十万已经是翻了天的价格,假如陆家人不接受也没关系,那就法庭上见,行内人忽悠行外人,这事不地道但也不见得陆家人干的事有多地道。   陆爸当年把陆晨吊在树上当着全村人的面抽打,逼他说自己是怪物,刚被程昱救下的时候身上满是鞭痕。   五十万对陆家来说不是小数目,陆友隽看律师是徐璈当即就慌了,电视里经常看见徐璈,他也没想到程昱找的是这么个名律师,名律师出手哪里还有活路。   不出两个小时,陆家人在协议上签了字。   那一千多万的房子出在羊身上,怎么花都无所谓,徐璈和警局的人握了握手,给程昱发了短信后前往律师所,秘书上前贴心的拿西装外套,他头也不回:“过几天明大有运动会,我最近没什么事吧。”话是这么问,徐璈自己已经拿起了日历表翻看,有一天的假期就在运动会的前一天,是某家媒体的采访。   “帮我联系一下挪到前一天。”   “好的,我现在去联系。”   明大的运动会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场地,于望舒被王维然拉着报名,本来不想报名毕竟一把年纪了,他在同学眼里还挺优秀的,问啥都会,要是没跑过小年轻怎么办。   他不要面子的啊!   “于叔你不是总说自己去锻炼,这是你表现的机会,你看技术宅那个肥人都报了两千米,两千米对咱们血性男儿来说不是小菜一碟的事么,于叔你觉得对不对,再说了,徐教授是颁奖嘉宾。”   “他颁奖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是徐璈颁奖,于望舒心里反而觉得怪怪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第80章   于望舒说不出那股怪异也没过于深究,因为他被王维然拉着看班服,作为大家毕业前最后一次的集体活动,他们选择了白身蓝边的运动服,用技术宅的话说就是:“唉呀妈呀真是贼亮眼!”   衣身背后绣着系部班级,深秋季看着十分清凉。   算算班费还剩下一些,王维然身为班长在班级群进行投票,是退给大家还是找地方搓一顿,结果都选择的搓一顿,时间就是拍完毕业照的那天。   于望舒拿到运动服的那天在家里穿上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真看不出来我快三十岁了。”   “男生一般都不太容易显老。”徐璈倚在门框上,手里握着咖啡杯笑道。   于望舒凑过去喝了一口,随后一脸苦相:“你喝这个都不放糖的啊。”   “怎么,你喜欢放糖。”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生活不易,干嘛还要在喝的上面苦自己。”把头伸向门外,空中飘散的都是淡淡的咖啡味,他搞不懂徐璈是哪里来的情调自己煮咖啡,要搁自己身上随手一袋速溶解决可拉倒了。   徐璈说过程是一种享受,于望舒隔天就观察了一遍,结果越看越想把那人给睡了,但是他睡不到,即使睡了也不是他想的那种‘睡’。   喝了一杯加糖的咖啡,于望舒这嘴直到吃晚饭都还残留着咖啡味,晚上更是睡不着在床上打滚,徐璈在旁边无奈,一手搂住他强制摁住:“都快凌晨了你闹腾什么。”   “我觉得咖啡在作祟,我睡不着。”   手臂的肌肤触碰在一起,于望舒感到脖子后背喷洒了道热气,忍不住缩缩脖子,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老大,猫眼眯在一起居然也困了,他把猫抱到床边的猫窝,又回到原位躺好:“真睡不着,对了,程昱让你办的事成了没。”   “成了,陆晨父母就是小市民,这种人见到比自己社会地位高的都会下意识的怂,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再认陆晨,陆晨如今也不是他们能认的。”   于望舒茫然的眨眨眼,突然吐了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陆晨也不容易。”他对于陆晨以往的经历知道的不多,但从别人的只词片语间也能猜到,一个保守的家庭里突然出现喜欢男人并且在校名声恶劣的同性恋是多么可怕的事,可怕的是家人的态度和作为,程昱用了很长时间才打消陆晨的怀疑,重新包装重新生活直至脱胎换骨,不过骨倒是没变。   徐璈把头靠向于望舒后颈,揽着他腰的手也渐渐用力,指腹一下下的摩挲腹部,口气挺淡:“本性难移,他在陆家定了性,现在隐藏的再好也会有腻的一天,我同意程昱的做法但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腰腹传来一阵酥麻,于望舒被揉的有些迷糊,脑子也渐渐不好使了,朦胧中嗯了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是回应,勉强翻身正式准备睡觉,唇角一软,居然真有些缠绵的错觉。   “一开始你睡觉总抱我,我感觉跟鬼压床似的每天早上都腰酸脖子痛。”   徐璈挑眉:“现在呢。”   于望舒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习惯了,就不喜欢一个人了。”   一夜无眠,于望舒被四只猫踩醒,昨晚的记忆消失的一干二净,早上徐璈熬的小米粥加三明治,他吃了没多久就喊饿,穿着亮瞎眼的班服跑到路边小摊买两个鸡蛋饼,在里面狂加配料。   徐璈倒是不介意他乱吃,只是瞄了一眼:“别吃得像个土匪行不行。”   “呵。”于望舒狼吞虎咽,“就你吃的斯文。”想想自己当初也就是被这份斯文给骗了。   眼见人突然开始惆怅,徐璈拍了他大腿:“想什么呢,赶紧吃,吃完去学校热身。”   徐璈今个也是穿的运动装,平时穿多了西服总是一股正经模样,现在反倒是看着年轻,于望舒扭头的瞬间差点以为时光回到了大家都年轻的时候。   “于望舒,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挺傻的。”徐璈往后倒车,对方有些呆傻的脸着实是没有心机,“眼底的崇拜和憧憬太明显了,怎么,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于望舒抹了一把脸,下车把车门关的巨响:“自恋!”   两人在校园里没法一起,徐璈冲着离开的身影喊:“今天你跑第几啊。”   “老子今天跑第二!”   深知比不过年轻人,特别是王维然那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于望舒看着在场的学弟学妹,胸口热情澎拜:“王维然,你于叔今天跑第一。”   王维然在和女朋友挤眉弄眼,听他这么说很不厚道的哼一声:“话不能说的太大。”   “反正我是倒数第一。”技术宅在3号跑道,默默的扯一句。   跑道上班服耀眼,于望舒追着王维然恪守长跑准则,额头渗出汗水,迎着秋日微凉的风如同冰火两重天,其实他擅长短跑就是那种只凭爆发力决定输赢的100或200米,长跑对他来说身体吃不消,胸腔急速跳动的频率令他感到窒息,但看着一个个被自己甩在身后,那股要赢支持着他。   “于叔叔加油!”   “王维然你最帅,加油啊!”   于望舒直哼哼,果然还是年轻好啊,这么一想倏地被绊了一下,反应快没跌倒在地,手掌却是擦破了皮。   就在他即将超过王维然进行最后的冲刺时,终点来临,王维然那瘦瘦的身子骨拿下了第一,于望舒站在亚军的位置也不亏,技术宅加油跑了倒数第二,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于叔请吃饭。”王维然满头大汗,女朋友在旁边帮忙擦汗。   于望舒对眼前的虐狗视而不见,大手一挥喘着气:“没问题。”   很久没有锻炼即使是运动会前期也没有进行预备跑,所以常年混吃等死的肌肉开始呐喊,于望舒扶着墙感到小腿一阵抽搐,直到身边出现一个人,他扶着对方肩膀:“没事的话能不能先溜啊,我现在缺一张床。”   徐璈扶着汗淋淋的手,朝休息室看:“那边有空教室。”   于望舒转头,脑门青筋凸起,“我不去那。”甩开手说完就跑。   “那有空调。”   “我不去那!”以前的器材室被改成了休息室,器材被全部放在另一间房,可里面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他脑子里的记忆。   于望舒还记得当年和徐璈在器材室干的事,脸色一红拒绝进去。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没想到什么。”   徐璈看他闪烁其词,微微侧头靠近:“咱们那一届是第多少届运动会?”   “第24届吧。”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于望舒很想上去一拳但被徐璈拖着往休息室走。   看着越来越近,于望舒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我不去那我不去那。”头摇的像拨浪鼓,扒着门死活不进,“我腿不疼了!不酸了!”   “不酸不疼也得休息。”   腰上受力,于望舒咕噜咽下一口唾沫:“不成不成,我不进去!”   徐璈皱着眉,拧了一把于望舒的腰,指着头顶的监控道:“你脑子里想什么呢,看头顶的监控。”   于望舒微张着嘴,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低下头挠头:“里面有空调吗?”   徐璈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门一开,扑面而来一股透心凉的风,于望舒感觉浑身毛细孔都在舒服的呐喊,光线亮堂还开了窗户,他现在才发现这是医务室的装置,徐璈背对着他在找东西。   “明大占地面积7000余亩,在校学生3万余人,其中不包括硕士、博士、博士后以及留学生、短期交流生之类人,前几年明大就把器材器改成了医务室,安插在操场正是中间段,方便一些急于处理的学生,运动场所时常有人扭伤或者跑步跌倒受伤,器材室随便安置在哪,医务室不可缺。”   于望舒眼神飘忽,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进门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他简直要羞愧致死。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小人的。   屋子里暂时只有瓶瓶罐罐的声响,而徐璈找到了药膏也坐在于望舒身边示意张开手。   于望舒脸被晒的黑红,他觉得不好意思和不习惯,不就是破了点皮么,哪里用得着专门包扎,但突然被人这么关心,他心里又升起一点得意,这股得意不能表露在外,所以他伸出手:“徐璈,你这样好娘啊,跟温柔的老婆似的……啊!”   话没说完,掌心被用力涂上药水,于望舒被刺激感吓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徐璈摁着估计早就抽出手了:“你干嘛!”   “像不像老婆?”   一点都不像,他太高估徐璈这厮了。   “于望舒,你说说你刚在门口想到什么了?我挺好奇的。”   于望舒努力压抑心口的不自在,挺直腰:“医务室太凉快了,我忘记了。”   “这两者有什么直接联系。”   “因为太爽了,所以我忘记了。”   徐璈看着于望舒闪烁其词,放软了语气:“还记得。”   于望舒咬牙切齿:“废话,那种事怎么可能不记得,做贼都没那么怕。”   徐璈明白于望舒胆小,胆小在各种层面上表达的都不一样,像于望舒大学爱面子一边忠于想法一边惧怕别人知道,那时的他可没现在这么坦荡荡,像是刚刚初尝禁果的初中生,感到刺激。   “我当时只是觉得气氛适合接吻,哪知你那么激动,男人的身体你还不清楚?”   “放屁,你说的像是我勾引你一样。”   手摩挲着男人的戒指,徐璈见他气得满脸涨红,担心那脸会像气球炸了:“对,是我色从心起没忍住把你办了。”也许是存心想逗弄于望舒,他继续说,“你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会乱缩,我好几次都差点提前交了工。”   “行了,不要说了。”于望舒甚至都不敢抬手,单手捂住脸从指缝里感应光,浑身的汗渍被空调吹散也没有心要从嗓子眼蹦出的错觉。   徐璈的床上功夫令他没法正视,当时相处格外紧张,第一次的滋味很怪,他瘫在宿舍两天才敢下床,做爱这事一个人成不了,大家都是男人难道不会打架吗?   回想犹豫的原因,于望舒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表白失败是丢人,但因此结识了徐璈,徐于两家在公事上本来就有交接,于爸对于他们的交往不反对可以说是十分赞同,有一次甚至拍着他的肩膀:“你也该认识认识他们了,大学里面重要的不止是学习知识,还有人际交往的能力,有多少家长明明知道自己子女是什么货色还要往名校里塞,儿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于望舒记得自己当初的回答是:“名校文凭就是一张敲门砖。”   “重要的是结识你一辈子的朋友,古书上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在京都除了一个灵活机灵的头脑,文凭将是你唯一的依靠,当然我不是说小潇你脑子不好使,只是有些东西需要沟通和看,不接触是没法真正学习的,老徐家的孩子稳重,你有空就和他多多接触,上了同一所大学也算是缘分啊。“   稳重?   于望舒回忆到这,怒拍大腿没话说。   他和徐璈就这么相识然后一起出去玩,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别人的业余生活那么6,江宇那天和他们唱歌,周围坐着的都是大胸美女,全身挂着比基尼穿了等于没穿,各种色情的cosplay瞎了他的宅男眼。   他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于家没人管着他但自己一直循规蹈矩没敢这么玩过,眼睛一直往人家那边瞄,等香水脂粉味靠近他又忙不迭的逃开,最后惹来众人哄笑。   江宇想将一位姑娘送给徐璈,但徐璈明摆着拒绝:“你自己留着吧。”   “徐公子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在于望舒二十多年的生活里,第一次亲耳听见这种话,他倒不会产生瞧不起等恶劣的想法,只是觉得意外,抬头看向徐璈的神色也带着打量与怀疑,因为他本来就不能想象什么样的女人会入徐璈的法眼。   昏暗的灯光掺加几人的猜拳声,于望舒庆幸他们这些富家子弟还没开始吸粉,不然他会考虑要不要报警。   真心话大冒险是个俗套却不落伍的集体活动,当他因为输了被要求戴上眼罩,摸到谁就亲谁,没有规定是亲嘴还是亲脸,他算准了方位往男生那跑但中途被人恶意带偏方向,徐璈的长腿横在狭窄的路中间,他僵着身子撤下眼罩,意识到亲到的是谁、亲到的哪个部位,所有人当中属江宇最激动,而他也不敢抬头真的去看徐璈。   蒙上眼睛后的触感被放大,他气急败坏的扔掉眼罩坐在一边,尽管生气但带来更多的是汗毛倒竖的压迫感。   那人皮肤真好,滑滑的,他还以为亲到了公主。   那人嘴也好软,比棉花糖还软,而且是薄荷味的棉花糖。   那人居然是徐璈,靠……   靠来靠去最后真的实质性靠在了男人身边,于望舒瞪着空调风扇,左手被某人拿捏着似乎在按摩,不一会自己小腿也被抬了起来,他干脆撑住下巴:“我当时可是初吻。”   “然后?”徐璈顺着小腿肌按摩,清晰的感受到于望舒松了一口气后抬头,当即道,“就你们这些纯情的宅男事儿多。”   “故地重游,感触颇深行不行。”   “行行行,你最好把我们在这干的事全都想起来。”   徐璈今个难得戴了副眼睛,比较老的款式但人帅,看着减龄还自带复古味,于望舒看了半天决定不能再被他诱惑,一拍桌子喊道:“斯文败类。”   徐璈觉得这人是蹬鼻子上脸,对他不好,屁股甩甩走人,是不是他对人太好了,现在皮痒欠抽抽?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害臊不害臊。   手捏着小腿肚用力,另一只拉着于望舒转眼之间就将人跨坐到了自己腿上,捏着下巴直接怼过去。   于望舒都怕惨了,这会表情丰富连手也顾不上就使出吃奶的劲推,内心波澜起伏瞪着医务室的门,生怕这时有人进来。   徐璈挑起眉将他禁锢在怀里,运动服宽松,他不动声色的摸上去,结果于望舒整个人就跟触电似的:“徐璈你别冲动,医务室有监控。”   “没有监控。”可怜于望舒本想站起来,腰被徐璈一捏立马乖乖的坐回来,因为愈发惊恐乃至眼角发红,怂的不行。   当年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懂事,现在能比吗!   徐璈又不傻,真把人在这办了得多饥渴,这肉都到嘴里了还急这一时?   “行了行了,我又没想在这做。”   “我心里慌的很,你让我下来。”   人傻总是容易入戏太深,徐璈把头搁在于望舒肩头,手放在他后背轻抚然后闭上眼:“怕什么。”   怕你这个有前科的人,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   于望舒等了一会看他真的只是抱抱,悬在嗓子眼的心又重重的放下,刚想说话,门外有人敲门。   “诶门怎么锁了。”   徐璈低头猛地吻了一下于望舒才去开头,转身时唇角上扬带着无尽的愉悦,反观身后的于望舒,脸红的直挠头。   “是徐老师啊。”   “我有个学生受伤了,我借地来包扎一下,关门时没注意,抱歉。”   “啊没事没事,现在需要帮忙吗?”   于望舒捂住嘴直摇头,跟在徐璈身后僵硬的走出门。   外面的太阳突然变的有点刺眼,于望舒看到他们两人的影子融合成一个,他抬起手挡住阳光:“咱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吗?”   “没事,该我做的事都做完了,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于望舒随口报了一家餐厅名字,先打电话定了一个包厢,过去点餐几乎把整张单子都给点了,他迟疑的看向最后一道大菜,问:“我能点龙虾吗,你别吃。”他并无过敏史,所以也不是很了解过敏人士到底是什么情况,闻一下会不会有事?   徐璈摘掉眼镜捏捏鼻梁:“你随便点,我只是不能吃而已。”   于望舒开始觉得徐璈也不是近乎完美,他有很多美味都享受不到,吃虾吃到两手流油,但最后因为不干净还去上了厕所,蹲坑回来捂着肚子看虾黄,他明显气到了。   龙虾的虾黄是灰黄色,这代表根本就不是健康的龙虾。   为这事当众理论怕是要被饭店打,徐璈出去找人家经理谈了一会,这顿饭免了一半,至于为什么没有全免,因为于望舒点的价格太高了。   忙完运动会还捧着荣耀回家,于望舒把两千米长跑的亚军奖杯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心情澎拜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爱做英雄梦的年纪。   他越过客厅看向没有关门的书房,徐璈正整理着书架上的书,长度和类别需要一致,态度堪比强迫症。   走过去随意捞出一本,是《三国演义》,书皮已经被磨烂发黑显然已经有了年头,看背后的价格猜测比他们俩人加起来的岁数都大。   “你还爱看这个?”   “我爷爷曾经让年轻时的我爸多读三国,我爸在我成人那天将这本书交给我,让我有事没事多看看。”   于望舒纠结了会,翻了两页看不下去:“我爸让我少窝在卧室看漫画,多出去玩玩。”   “……你爸都知道?”   于望舒发窘:“我爸挺时髦的,对我不苛刻。”   徐璈若有所思的看过去,低头继续整理,漫不经心却又调高音量的问:“咱们的事什么时候让你爸知道。”   于望舒耳朵动了动,这口气真像催婚……   “这事不急,等快要出来的时候和他说,我爸这人时髦。”   徐璈有几秒钟的安静,手划过书脊,看着书架玻璃里的人影:“假如你爸不想和我家成亲家呢。”   于望舒笑了几声:“你这是在杞人忧天。”   徐璈不置可否,他是有点患得患失,突然间有点急于证明什么,而于望舒也在他严肃的眼神中惊愕,徐璈和他对视然后慢慢凑近,明明知道下面发生的是什么还是颇为紧张,很快的他和徐璈就滚到了床上。   徐璈压着他,嘴唇被吻至发酸,手上的力度不浅让他们身上的反应来的迅猛。   然而在这场激烈的性爱里,于望舒最不满的就是,徐璈不愿意亲他。   “你有毛病。”   嘴唇贴着对方跳动的脖颈,徐璈沉声道:“你刷牙没有。”   于望舒觉得很心酸了。 第81章   于望舒神色古怪,因为他是一个爽就要爽到底的人,正如当初发现自己弯了没强行掰回来而是接受,一旦答应就会毫无保留的去相处,现在在床上也是如此。   床上一时爽,洗澡火葬场,他哼哼唧唧刷着牙,躺床上摆正徐璈的脸亲了上去。   “你又想来?”徐璈似笑非笑,手扶着于望舒肩膀任由他推。   于望舒心虚立马躺在一边:“做都做了,不亲嘴算什么。”   “你要求真高,还非得亲嘴。”   于望舒不太乐意和徐璈讨论这些事,他觉得徐璈的功力比自己还要深:“接吻可以对舌头的神经末梢进行刺激,做的时候才舒服,不然我总觉得像菜里没放盐,缺了点什么。”   “你要是先去洗澡,这菜里能没盐吗?”   于望舒翻身侧躺,眯起眼往窗外看,许久沉思说:“那我以后吃完龙虾就去刷牙洗澡。”   “于望舒,我今个算是认识你了。”   还在嘀咕的于望舒转身,见他突然这么严肃有些纳闷:“我总不能把你弄死在床上对不对。”   徐璈索性把人卷在怀中,一口咬上脖子,于望舒伸长脖子要逃反而被他禁锢的更紧,被子里还带着刚刚情事残留的气味,闻着怪臊……   屋外秋意浓浓,不久前还打着赤膊,估计再来几天就得换上毛衣了,于望舒习惯性的往被子缩,结果被里面的气味熏得满脸通红,加上被徐璈搂的太紧,他忍无可忍的往后来了一胳膊肘:“我是人!”   于望舒心想你抱老子抱的还真不嫌硬邦邦,一马平川硬得全是排骨,妈的真不嫌硌人啊。   “我不抱你抱谁去。”手松了一点,徐璈半睁着眼,摸索于望舒的手握住,轻声说,“毕业照定在几号。”   于望舒张张嘴,真的好粘人,“周五啊,王维然说是大晴天,天气也不热。”   “周五我也不上班。”   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于望舒支支吾吾半天没搭腔,想要搭腔的时候估计是在梦里。   最近几天和徐璈在床上玩的比较猛,腰总是伴随着酸痛,于望舒上班浑身没劲恨不得瘫在椅子上,原因很简单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可是每次信誓旦旦的说想要长命不能这么胡闹,下一次都不知道把誓言丢到哪里去了。   一,徐璈能勾。二,他意志不坚定。   每次搞的都像是自己主动去,于是每次都耿耿于怀,徐璈自个坐那跟个没事人,于望舒在纸上总结自己失败的原因,最后把纸握成球扔进垃圾桶,不回忆也罢。   中午套上厚厚的外套出去吃饭,外面下着雨,温度直逼19℃,于妈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吃饭。   于望舒嘴巴馋立马溜回家,于妈还是一样的热情但他发现脸色不大好,年纪大了这身体就容易出毛病,于望舒心里咯噔直响:“妈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学校的兔崽子让你生气了。”他记得小时候,于妈班里出了个烂人不怕天不怕地,逃课爬墙样样精通,于妈去找他谈话还被怼:关你屁事,大学老师不是都管的很松,课不是随便上不上的吗?   于妈连气两天,两天饭都没吃差点晕过去。   所以这次于望舒理所当然的想到是不是又有不懂事的垃圾在学校,可惜他不是明华的,不然肯定去教育一顿。   于妈被他扶着坐下,手捂住肚子拿捏不定:“没事,就是时不时小腹疼。”   于望舒又不懂:“妈你年纪大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今天不想去,这几天学校里的事挺多的,等忙完再去吧。”   于望舒嘴里说着哦,手从兜里掏出手机问杜大磊,杜大磊坐月子结束早就开始上班了。   “你妈妈啊我在学校见的少,这个还真不太清楚。”突然问估计有事,杜大磊放下手里的娃,“出什么事了啊。”   “我妈说小腹胀痛。”   杜大磊逗着儿子,建议说:“去医院看看,我们这个年纪痛痛没事,你妈就不行了。”   于望舒也是这么想的,要是他妈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和他爸交代,蹲了20年牢出来结果老婆不行了,靠,他心疼自己爸爸。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衍生,希望这种情况永远都别出现。   这段时间徐璈在律师所也不是很忙,究其原因是临近年关,今年打了胜仗还发奖金,律师所里人人面带喜色。   于望舒吃完饭回去,徐璈就坐在沙发上帮老大梳毛,老大惬意的闭上眼,舒服的发出‘咕咕’声,加上雨后出晴的光线带着洋洋洒洒的暖气,男人半边脸被映衬得发出暖晕,看上去十分男神。   徐璈把猫抱到旁边换一只继续,抬头:“从你妈那回来怎么脸苦成这样。”   于望舒换上棉拖就往沙发那坐,捧过徐璈的电脑开始百度。   徐璈看了一眼问题:“你哪出毛病了。”   “不是,是我妈最近情况不太好,听口气不像是这几天才有的,我打算周末带她去查查。”   徐璈观察了会:“下腹哪边?”   “就是……小腹那吧,说是一抽一抽的阵痛。”   徐璈也不多问:“我说一句话别不爱听,那边是子宫,早点去查查。”   “……”   打听到于妈明天下午没课,于望舒立马请了半天假上医院,于妈觉得他小题大做,他却不这么想。   最后压着她坐在医生面前,于望舒第一次进妇科,感觉还挺怪:“医生,我妈最近那不太舒服。”   老医生面相和蔼,看他一眼:“你儿子啊。”   “对我儿子,我说没什么大事,他非要拉我来。”   “小事拖到最后就成大事啦。”老医生让于妈站了起来,五指并拢摁了摁,“是不是这?”   于妈不说话了,疑惑道:“不是这,嘶是这。”   医生又换了一边:“这呢?”   “这边疼的没那么厉害。”   “你不来月经了吧。”   于望舒将头左右扭,有点不好意思听。   “建议行B超和性激素六项检查。”   他赶紧问:“我妈这是怎么了?”   “子宫肌瘤一般在绝经后,肌瘤会自己缩小的,你妈妈这种情况,要引起注意。应该作彩超复查肌瘤情况。”   于望舒一头雾水:“什么子宫肌瘤。”   于妈在一边解释:“这几年我都有检查,医生说情况稳定。”   老医生接话:“不能排除恶化的可能。”   于望舒对女人的事不懂,搜了搜只觉得这个肌瘤很烦。   在医院呆了大半天,他出来的时候浑身冷冰冰,幸好他妈没事,年轻时做过手术,40岁之后再长到5公分的可能微乎其微,医生开了一堆药,于望舒拎在手里犹如吃了镇定剂。   “妈你没事真太好了,我在里面就怕你出什么事,你说要是真挨了那一刀,多难受。”他再不懂都知道那一刀下去,于妈得在床上躺很久。   “你就瞎操心,我说不来你非拉着,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会注意?”   “徐璈让我带你来看的,他催的。”实力甩锅,“他吓唬我来着,你看我今天特地请假带你来。”   于妈听到是徐璈的建议,拉着儿子手臂语重心长:“你们两个男人,过一辈子真没事?”   “真没事。”于望舒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徐璈现在说话很软,除了睡觉时总是不听话,其他地方都特别好说话。   他加了‘特别’两个字,浑然不觉自己的口气是多轻松。   于妈不愿意说太多,因为说的太多难免会惹起儿子的厌烦,家长是他的顾虑,既然同意了那就不要再去怀疑。   于望舒回到家的时候,正巧碰上搬家公司的人跑上跑下,他起先没注意,等看到搬家公司的人进出的屋子,诧异道:“那不是妞妞家吗?”   “嗯,曹家搬家了,不想住在这里。”   于望舒声音很小:“什么叫‘不想’啊,前些日子我回来不是好好的么。”   “回家再说。”于妈拍拍他的手背,回去走到厨房窗户那指着对面楼底下的几个老人,“小区里很多人家的车库都被租了出去。”   “对啊,咱们家买房子的时候正好是大车库,里面改一改也能住人,前面两栋和我们家也差不了多远,但车库小没法租。”   “妞妞年纪还小,受不了流言蜚语。”   于望舒倒是漏了这一茬,那事过去后渐渐平息但对妞妞的名声势必造成了影响,他看向楼底下正坐在外面磕着瓜子的老人,问:“他们说话不干净?”   于妈没否认也没点头:“老年人说话不干净,他们当开玩笑但孩子不那么想啊。”   于望舒想起一句话,坏人现在都变老了。   “底下的老人绝大多数都没受过多少正二八经的教育,那时候能吃口饭就不错了,女孩能识字也不错了,可能只是随意的几句话,但妞妞都记得啊,那次哭着来敲门问我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干净,我问为什么,她说下面的爷爷见到他笑,说以后没人敢娶妞妞了,这些话哪能对孩子说。”   “老没正经的东西。”妞妞也算是于望舒看着长大的小孩,成绩好也懂事,偏偏遇上个垃圾也碰上重男轻女的奶奶,曹家现在有了小弟弟,听说搬家是妞妞妈吵着要搬的,因为她爱妞妞,她是强势点但在妞妞的事上情愿低下头,不是觉得丢人而是想让女儿安静点。   曹家下午就变成空宅,妞妞妈领着妞妞上来道别:“我们在碧波园买的房子,有点贵,妞妞她奶奶还不乐意,不乐意又怎么样,我爱买就买。”   碧波园说远不远,于妈承诺以后常去看看,妞妞扎着两个辫子,面色红润。   “我以后要做贺老师的学生,还要和哥哥读同一所大学。”   于望舒蹲下来捏捏她鼻子,笑说:“妞妞一定会考上的,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只听女孩用稚气的语气认真说着:“想当律师。”   “妞妞,你不想做老师啦?”   妞妞妈至此还是笑眯眯的脸色,直到听到女儿下面的话,忍不住泪目。   “我想做律师,让坏人都进监狱呆着,做个像徐叔叔那样的大律师,只有我强大了才没人敢欺负我。”   午后的夕阳落在小孩身上,眼底都透着微光,亮晶晶。   于望舒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送曹家母女离开,妞妞爸见到他感谢的握手说谢谢,对面的老人开始好奇的望这观望,妞妞妈怒摔车门。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搬家啊!”   于望舒在外面偷偷抽了支烟,在地上碾碎才上楼,于妈背着他在洗碗,他走过去突然将头落在于妈肩膀:“妈,要不咱们也搬吧,我现在有钱,给你和爸买新的房子。”   泡沫中的碗筷‘噗通’再次入水,于妈笑着回应:“你这孩子像你爸,优柔寡断容易坏事,你爸当初就吃的这个亏。”   “对了,徐璈说当年举报我爸的就是那个市委书记,这背后捅刀子够牛的,亏我还叫他叔叔。”   “但你爸的确是贪了钱财对不对,这也不算是捅刀子,挺多叫大义灭亲吧,别人夸他大义凛然。”   大义凛然个屁,要不是有徐璈的情报,他还真觉得那是好人。   “对了,把徐璈也叫来吃晚饭,我今个托你的福买了不少菜。”   徐璈立马龇牙:“听老佛爷的。”   只不过徐璈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咬手指的小孩子,手臂上还拎着小书包。   于望舒哇靠一声:“你怎么把他带来了。”话说出口觉得情感表达的不对,他赶紧换一句,“这小东西怎么出现在你怀里了。”   徐璈没搭理,先把手里的保养品递给于妈:“妈,听说你身子不太好,我这带了点燕窝和其他的,你记得吃。”   于妈逗逗他怀里的小孩,灰蓝色的眼珠子看起来和水晶似的,就是好看。   “都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干嘛,快坐着吧,晚饭马上就好。”   于望舒跟在徐璈身后坐下,俩眼珠子直往小孩身上放。   徐璈嫌手酸,换了一边抱着反而让于望舒看的更清楚,他不痛不痒道:“感冒打针结果哭哭啼啼的,窦窦学校有活动,保姆明天才来上班,你说为什么在我这。” 第82章   于望舒注意到徐鸷远的眼睛泛红,时不时抽噎是刚哭过不久的模样,他打开小书包踌躇道:“我去冲奶粉?”   “这倒不用了,你帮我抱抱他。”说着把孩子递过去。   回想小家伙出生的日子,于望舒抱在怀里一脸紧张,因为他已经勉强能站起来了,脚蹬在自己腿上软绵绵,他怕这孩子一不小心摔下去:“你早跟我说,我买点小孩喜欢吃的回来。”   徐璈嘴唇微动:“小书包里都有。”   既然这样,于望舒也不再坚持,抱紧徐鸷远的时候还闻到一股浓浓的奶香味,混血的确好看,眼大睫毛长,十足的小萌娃。   他想起在遗传学中,有一种特别的现象,叫做杂种优势。意思就是血缘非常远的两个人结合后的第一个孩子,其表现性状都会是在符合遗传学理论的基础上较为优秀的,不止健康还优秀,当然这得建立于父母都是纯的中国人或者美国人。   于妈从厨房端菜出来,朝儿子招招手:“他刚哭过?”   “对诶,徐璈说他一撒手就哭。”   “小孩不能总抱着,容易上瘾。”于妈顺势从他怀里抱过去,正要夸一句但想到徐蓉,不免叹息,“就这么给徐家带了?”   于望舒凑过去小声说:“不然呢,谁带,总不能扔给罗家吧,徐爸他们肯定不同意。”   “真是造孽。”   徐蓉的事早就传开了,现在把孩子撒手给家里人真是极其不负责的行为,但于妈没把这份不满摆在脸上,说白了这都和她没关系,都说小孩无罪但哪能真的就毫无芥蒂的面对,小孩长的好的确讨喜,她拍拍这个叫徐鸷远的小家伙后背,就还给了于望舒,大有不争气的抱怨:“你啊心真大。”   “没事,就一小孩子而已。”于望舒哪能不懂亲妈的意思,可琢磨来琢磨去,他和徐璈都在一起了,难不成还催着他从徐家脱离么,“他前几天还问我,要是我爸不同意怎么办,其实我心里也很忐忑,毕竟是……”   “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那么硬气的在我面前说不怕。”   这一转眼的功夫都快6年了,再一转眼估计于爸就回来了,于望舒皱着眉想说些什么,结果肩头一湿,也许是小孩哭完觉得,于是头歪在他肩头流口水开始睡觉,肩膀湿了大半。   徐璈见状赶紧把徐鸷远抱到沙发上,但于妈担心小孩翻身滚下去,让徐璈放在卧室里:“这一睡啊你们都轻松了。”   徐璈笑笑:“的确是轻松很多。”   “刚刚望舒问我当年他爸是谁检举的,我知道是姓李的,但他的确是做了糊涂事,我们不好多说,我第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跟我说其实一开始不是一百万,有人拿着五千万和黄金让他帮忙说一句话,因为那人的儿子出了事,他一时糊涂也许是在这个位置上过的太安稳了,这事给办了但他没敢拿那钱,那钱有一部分化成了房子,后来化工厂的老板污染水源勒令停厂,出的就是这个事。贪了就是贪了,那些钱没收了也好,在里面好好的争取早点出来。”   “在这个位置上,诱惑太大了。”   徐璈都知道这事甚至知道的比于妈更多,他想问的是另外一件:“当年于潇走了,我有一次去明华找您,您对我很不待见。”   “你把我儿子给睡了,我能怎么待见你,他离开你是好事哪里知道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说起这事,于妈也气,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有些感慨的望了徐璈一眼,“潇那时情绪起伏太大,心里的爸爸是好官清官,突然有一天告诉他都是错的?他走的那天晚上抱着我哭的很凶,我想出去闯闯也行,逼着他也不见得会有多好。本想他离开了你会喜欢女人,结果一条路弯到头,居然骗我,每次相亲都是安慰我,我都知道,可是怎么还是你呢。”   徐璈撸起袖子,笑着接过于妈手里的西红柿开始慢慢切,于妈估计是越想越气:“我们家真是欠你们家的。”   “妈,我喜欢于潇,也喜欢于望舒,一开始是我的,所以一辈子都是我的。”   于妈脊背僵住,看了这个男人足足半分钟,然后作势打开煤气:“大清朝早就结束了,你们过的幸福就好,我啊早就应该想明白了,望舒这孩子之前顾忌我一直没敢说,性子像他爸。”   徐璈心思缜密,在厨房的一番话让于妈和他近了一步,他煮着汤,于妈在旁边炒菜,顾忌于望舒觉得一个人屁事不干很闲,灰溜溜的进来想帮忙,找到砧板切辣椒,徐璈这时把脸凑过来:“我好像睫毛断里面了,你给我吹一下。”   于望舒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放下刀就摸了徐璈眼睛结果……   “诶诶你别动,我给你洗一下。”   “于望舒你先给我把手洗干净。”   于望舒慢半拍:“哦哦你等我。”   于妈回头就看见她儿子扒着徐璈的眼睛往上凑,两人靠的极近,画面亲昵就差没亲上去。   “走走走,我在厨房不想看见你们,耽误我做饭。”   于望舒感到莫名其妙:“妈我这还没切好菜呢。”   “不要你切了,离我远点。”   徐璈眼睛渐渐没那么痛,拖着于望舒说要见识一下他的卧室,然而刚进门就把人推到墙上,腿抵入对方双腿间跟他们贴合的更紧,手放在于望舒腰后用了一把力,于是顺其自然的接吻。   整个人都被禁锢不能动弹,于望舒从起先的慌乱再到后面的淡定,不过几秒钟的功夫。   “唔……”   嘴唇被吻的滚烫,手触摸的地方似乎也带着噼里啪啦的电流,于望舒脸上冒着热气回应,腾出一只手阻止徐璈:“你疯了。”   摸到他强韧的腰就停不下来,徐璈抱紧于望舒:“我就是想亲你,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怎么每次都是想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十指相扣产生恋爱时才有的依恋,如果徐璈的手没有摸来摸去的点火,于望舒觉得场面一定很温馨,温馨到能让他睡过去,偏偏懒得动,他闻到小孩身上才有的奶香味笑了:“你不会一直抱着小孩吧。”   “比起抱小孩,我更想抱你。”   于望舒立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就你最恶心,我带你见识我的宝贝。”   “什么宝贝。”   于望舒指指对面的墙,那儿挂着一张巨幅拼图,内容是名侦探柯南里的主角,细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拼图。   “这玩意花了我三个月时间,6000张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徐璈的目光飘过床头柜上的魔方,拿过来简单看了看,随即当着于望舒的面像是10倍速的播放,眼花缭乱间6个面的颜色完整统一,“我小时候也爱玩这个。”   于望舒还保持着震惊的姿态,来回翻转魔方怀疑它是个叛徒。   “怎么,要不要我教你。”徐璈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于望舒腰上,似乎是特别喜欢这样,然后揉着他腰部的软肉。   “服气服气,我也能拼不过没你那么快。”   徐璈把他搂住,头搁在肩头往墙上看:“你耐心不错,6000放我眼前都觉得思绪混乱。”   于望舒像是逮住了对方的弱点,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窃喜:“你没有耐心。”   于望舒转身和他面对面,眼底充斥着不确定:“我真不清楚。”   两人个性完全不同,徐璈见人傻装不知道,于望舒闻着淡淡的只属于徐璈的气味,开玩笑的心也逐渐平静,不多久听到外面瓷碗碰触桌面的声响赶紧把人拉出去,心在开门的瞬间被灌入新的空气,于是晕晕乎乎的大脑开始清醒,大概徐璈太有毒,都把他给毒傻了。   晚上吃完饭,于望舒先下去开车,徐璈在后面和于妈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讲些什么,在下面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见人下来,他好奇问:“你和我妈聊什么了,我妈还笑眯眯的送你下来。”   徐璈没说内容:“不笑眯眯难不成还满脸凶相?”   等第二天于望舒回家闻见一屋子的麻辣小龙虾味,疲惫一天的身子瞬间被打鸡血。   “靠,徐璈你这辣一闻就知道比我妈放的多,你真懂我。”于家不吃辣所以于妈即使是麻辣龙虾也不放多少辣,点到为止刚好,可多一点也是锦上添花,于望舒一进厨房就软了腿,快三十岁的男人馋成小孩子,“你快点,行不行啊,不行我上。”   “你上?不可能。”   于望舒觉得自己刚刚说话太大声,立马捂住嘴往客厅瞧:“小家伙呢?”昨晚哭了两次,搞的他一夜都睡不好。   “回家了啊,我只是代为看两天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   一盆龙虾全钻进于望舒的肚子,四只猫就蹲在椅子上看,于望舒夹着虾肉在它们眼前晃来晃去最后一口吞,徐璈把猫全都赶下去:“看看你这嘚瑟劲。”   “你不懂,这种销魂的感觉,啊……”满脸享受的抱紧自己,于望舒眯起眼谁都看不见,双手油腻继续剥,偶尔夸徐璈得了师傅真传而且更上一层楼,不知道给他做了无数次麻辣龙虾的于妈是作何感想。   嘴上爽了的于望舒连洗碗都哼着歌,徐璈摸着怀里的猫,摁住爪子开始剪指甲,目光越过饭桌停在一直在抖来抖去的背影上,他挠挠老大下巴低语:“你看他是不是有病,晚上都不给你们肉吃。”   就在这时只听厨房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调调。   “niii。”随着下面一串日文,男人的双手放在头顶扭来扭去。   徐璈剪猫指甲的动作顿住,老大也像是受惊溜回猫窝。   “徐璈,你是不是专门问我妈的。”几个小时后,于望舒躺床上玩音乐手游,捅了徐璈一下。   “对啊,怎么了。”徐璈瞄过去正好看见于望舒头顶翘起的毛,可能是睡觉没睡好,这撮毛一直竖着毁形象,然而于望舒本人不这样认为,觉得这是呆毛,可以给自己减龄。   真是减个毛线龄。   徐璈忍不住往那撮毛上看,于望舒突然丢了手机笑看他:“徐璈,今天我高兴,做吧做吧。”   以往这会是击掌滚床单,今天的徐璈似乎在忍笑,却摆出一脸淡定样:“今天不做。”   于望舒往自己手心哈口气:“我洗过澡也刷过牙了。”   “你今天吃辣太多了,我怕捅出屎。”   于望舒:“……哦。” 第83章   于望舒顺着翻身的动作环视一圈,默默掏出手机继续玩游戏,徐璈的话让他没法反驳甚至是词穷。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气氛有些闷,打歌游戏此时也像是突然失去了诱惑力,于望舒你扭头看徐璈还在看案子,手机往被子藏了藏,找出男男插屁眼文学的漫画开始解闷。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被徐璈将了一军,脸上害臊的想躲起来,捅出屎是什么感受?   算了算了不想了,怕看不进去R18。   旁边没多久就鼓起一个大包,徐璈等了两分钟没见有动静,摘掉眼镜捏捏鼻梁,把几张纸按照顺序放好后钻进被窝,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搂住于望舒的腰不轻不慢的按摩侧腰:“改天你发我几部觉得好看的,我也看看。”   于望舒把手机一捂:“不给。”   “不给就赶紧睡觉,你现在没有上厕所的欲望么?”   “我干嘛要上厕所?”于望舒感到莫名其妙,但听身后人的口气又是无比自然。   徐璈抬手关了灯,从声音上能听出一丝愉悦:“那以后都去那家买龙虾,你要是喜欢吃螃蟹也可以给你做。”   “我的厨艺也很好,是我妈的真传。”   徐璈说:“那你是要以后自己做?”   于望舒往被子里缩了缩,不经意间也往身后人的怀里缩去,然而他本人毫无知觉:“算了吧,是你自己要做的,我可没求你。”把龙虾洗刷干净还是抽筋,于妈买了人家洗干净的都不放心,小时候见她都是要自己再刷几遍。   “我外婆吃饭那才叫一个精致,龙虾能做出花来,不过我已经快20年没吃过她做的饭菜了。”   “听说你外婆家之前有成分?”   于望舒点头:“地主家的小女儿,日子精致,结婚晚所以没享受到几年的福就走了,我特别喜欢她。”   “隔代亲?”   “也不是。”于望舒回忆小时候的画面,眼里带着憧憬和满足,“她活的就是很精致,什么事都是有条有序,手上会套镯子,会每天看书练字,还会画画,我妈的小金库里有很多我外婆的字画,我外公有点钱喜欢收藏古董,那家里都是古韵气息啊,老家的房子你是没见过,可赞了,又大,所以拆迁款挺多的。”   那按道理就是出生书香门第。   “那你怎么是这副德行,天天看R18,从小看到大。”   于望舒一副气哄哄的样子:“要过就过,不过就滚,被耽误老子的崛起计划。”   徐璈挪上去搂去:“你想怎么崛起。”   “真的,要是没你,我现在一定有个特别温柔的男朋友,在床上可以……”说到最后连自己都笑了,徐璈见人笑的猥琐,拧了一把于望舒腰腹,果不其然立即扭成一团。   “这个梦不现实,你快点醒醒。”   大家都是明白人,于望舒缩被子里不出来了,头从侧面伸出来顺手把老大抱上床搂着,嘴里说着:“我知道我知道。”想起之前的问题,他回头说,“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妈做龙虾了,挺意外的。”还有一点不要脸的感动。   徐璈连人带猫一起搂住,闭上眼顺毛,口气淡淡的:“抓住你的胃,让你别瞎跑。”   因为龙虾这事,于望舒还小小的感动了一把,他觉得自己要低调,但在学校被王维然几人追着打,笑都快咧到耳后根,王维然神经兮兮:“绝对是有好事,看于叔今年的气色都比去年好。”   技术宅在旁搭腔:“对对对,比去年年轻。”   于望舒就当他们是在夸自己,摆着学士服照镜子,朝王维然招手让他给自己拍一张照。   一个班几十人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喜欢摆弄摄影,王维然就是一个,家里经商没有‘单反穷三代’的苦逼感,拍毕业照这天他把自己的装备带来给女生拍了闺蜜照。   明大的食堂是建筑系的学长成名后亲手设计,就连图书馆也是校内人参加设计而成,于望舒站在标志性建筑前,手里转着学士帽,心中感慨万千。   还真就毕业了,好像昨天才来复学,眨眼的功夫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届时大家各奔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他那一届的学生都忘的差不多了,不止是脸,连人名都忘的一干二净,有故意忘记的成分在,更多的是情谊淡薄,没有交往的欲望。   “于叔,你看谁来了!”   王维然的一声吼,于望舒转身看过去,不是别人,是徐璈。   已经有半学期没有他的课,但班里的女同学都愿意在毕业照上留一个位置给徐璈,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有姑娘大胆的去问他能不能拍毕业照,徐璈第一次正面答应学生的请求。   虽然于望舒觉得这人的心思绝对不简单。   王维然看着被女生拥簇要拍照的徐老师,喏了一声问于望舒:“于叔,你吃醋么?”   于望舒给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我吃哪门子的醋?”   “看来我是多想了。”   “我跟你讲,他这人在家里没你们想的这么帅气。”   王维然立马一脸好奇:“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于望舒憋了半天都没想到怎么说坏话,反倒是徐璈拍完照走过来,嘴巴一张一合:“你们于叔在家穿小背心不穿裤子,吃饭吃大杂烩,高兴了要吧唧嘴,睡觉放屁说梦话,早上起来还要在客厅跳舞。”   “靠,想打架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放屁说梦话了!”   变脸功力无人能敌,可徐璈知道这也就是在熟人面前。   王维然见情形不对早就溜了,走之前还要比中指,口型说:“原来你是这样的叔叔。”   于望舒恨不得手撕徐璈的那张嘴,想想也撕不了,人家名嘴。扑上去想打反倒是被人搂在怀里,在惊恐的看向周围前,只听男人的声线上扬如泉水叮咚落入水面,多了人性的喜悦,与当初那个冷漠的徐璈完全不一样。   “毕业快乐。”   于是膨胀的火气像是被针戳了洞瞬间瘪下去,于望舒笑了笑:“我终于要毕业了。”   徐璈变戏法似的从随身的袋子中拿出另外一套学士服:“当年有为你留一套,班里人不全是势利眼。”   于望舒一愣:“这你还留着啊。”   “我就是捡到了,全新的扔出去怪可惜的,就留着了。”   于望舒心想你就瞎扯蛋吧,口是心非。   两人对视一眼,都抑制不住的轻声出声,于望舒颇具怀念的摸上本来属于他的学士服:“那一届的老师都是最好的,现在都看不见他们了。我不敢想如果没有休学的场景,这条路走到头没有退路,即使我妈不说,我也知道自己那时不太理智,人一急起来就如同智障,不过我现在也不后悔,条条道路通罗马,我现在混的也不差。”   他租过夏天能把人热中暑的板房,也吃过两个月的烧饼,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在那段日子里他看见了许多不曾见到的场面,无论是街头感人肺腑的亲情还是小贩相濡以沫的深情,他那时觉得日子太苦都快坚持不下去,可看看人家脸上洋溢的笑容,再苦都是幸福。也就是那个月他重燃新生走向一条自己陌生的道路,然后一步步走来,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   徐璈这时候换上了学士服,和于望舒身上是一样的,并建议:“一起拍几张。”   王维然被叫到他们面前还以为突然色盲,见款式不一样才想起原来不是同一套,知道是于叔本应该穿上的,笑着摁下快门:“于叔你要是笑的再灿烂点,眼睛可就没有了。”   学校请的摄影师一般都不注重角度,学生间的业余爱好者除非真的精通,拍的时候也不会考虑构图色彩,于望舒作为摆弄了几年相机的人,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看到王维然专业的手法有些放心。   “你要是把我拍的比身份证上的照片还丑,咱们这交情也就走到尽头了。”   王维然嘻嘻道:“友尽之后别跟我开爱情的巨轮,我怕徐老师揍我。”   于望舒立即把帽子扔过去:“你他妈脱光衣服送给我,我都不要!”   晚上徐璈问他为什么不要,于望舒在沙发上葛优瘫,手里扔着巧克力,肚子上趴着老大,脚底边趴着其他的崽,缓缓说:“你这问题问的就没有技术水平,是不是想要听好听的,你以为我会说?太天真了。”   徐璈移着鼠标,听到这话突然朝于望舒压了过去,舌尖抵入他的唇立即尝到了巧克力的甜味,吮吸后还细细的撕磨,那阵甜味逐渐发腻,简直腻到了心里。   于望舒手里的那颗巧克力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男人的吻落在脖颈忍不住惊颤,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他们已经休战好久了。   不知道一周算不算久。   形势逐渐往激烈处发展,徐璈也拿开了电脑想覆在于望舒的身上,牙齿顺着喉结舔咬,不止听到了倒抽气的声音,更是感受到了身下人的需求,带领着对方的手往下移,徐璈抬头亲了亲于望舒的嘴角:“做吗?”   滚烫的吐息像是把他热坏了,于望舒吸吸鼻子下意识就要说:“走,咱们上床去。”   但将要出口的那一秒,他眼底闪过坚定:“不做。”   这下轮到徐璈惊讶,其实细想不难想出缘由:“怎么,惦记着那晚上的事?”   于望舒摇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刚刚上完厕所用纸没有。”   “我是小解。”   “今天不做,假如你那把上带着尿怎么办,捅进来不干净。”   徐璈脸色当即一黑。   于望舒暗自窃喜,可算是掰回了一成,剩下的就是雄赳赳的离开,留给他一个胜利者的背影。   最起码他是这样想的。   但显然徐璈不是那样的人。   把东西整理好,拧开袖扣,徐璈把领结也放在了沙发上,走进卧室先把常年霸占床中心位置的几只猫抱到门外,然后在于望舒怀疑的目光中去洗澡,随后冷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躺在床上,关灯一气呵成。   “今天不做,睡吧。”   于望舒脑子里一根弦绷着觉得不对劲,他们的交流太少了,而正在思考有没有阴谋间,他发现徐璈抱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不老实?   “徐……唔……”   细碎的吻伴随炽热的吐息一齐落在此时微微颤抖的皮肤,于望舒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口头禅也因为男人下面的动作而猛地吸声,真……真是憋太久了。   等到最后被磨的不行了,于望舒一咬牙把大裤衩蹬开,翻身而上:“你没吃晚饭啊,磨磨磨,磨的人都要睡觉了。”   徐璈一边揉着于望舒的腰,一边问:“你不是不做么。”   “你这是耍阴招,不干脆。”   徐璈立马笑了:“对对对,没你干脆。”   于望舒听出来今晚能成,“你慢点,我怕明天上班被人看出毛病。”   几分钟后,被子里冒出一颗热到爆炸的脑袋,使劲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牢牢束缚,于是嘴边溢出的音调也参差不齐。   徐璈气息不稳,咬着于望舒的耳边问:“快点还是慢点。”   于望舒努力舒展,咬牙切齿道:“快点。”   一番情事过后,徐璈抱着于望舒,嘴唇贴在他的肩头轻轻磨蹭,感受手下的肌肤逐渐转为平静,他轻声说:“明天记得看新闻。”   被耍了一遭,于望舒阴阳怪气的回答:“看屁。”话音刚落,他听见被子里一亮,身后传出拍照的声音,就在他想要转身的瞬间,徐璈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并且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看吧。”   老实说,很生气。   睡完之后想打架的估计没几对基佬:“有病吧。”纯属找抽呐。   徐璈抱着于望舒,当他的面点击删除:“姓李的倒台了。”   “这么快?”几乎是同时,于望舒摸出手机刷微博,热度和明星的八卦没法比,姓李的那笑得和善的照片挂在微博上,各大主页都发了消息,昨天晚上在小三的别墅被抓,那栋别墅价值六千万而他的工资无法承担,小三是国家某局局长的小姨,这位局长据说是前几天就抓了,中央组织部的负责人证实因为涉嫌违纪违法,中央免去其职务。   而李市委书记私下傲慢无礼,对待公事态度不够严谨,项目累计不作为,浪费国家资源,受贿影响国家公务人员的选定,滥用职权将家人先继安插在重要部门,大大小小的事算是罄竹难书。   检查机关依法起诉前市委书记李御,网上将他的罪行一一写出,一条条看下来令人胆战心惊。   如果说于爸因为当年的事被判20年,那这个曾经的合作伙伴,刑期不可估量,贪污十亿并在家中的床下搜出满满的黄金,墙上挂着的齐白石真迹也来路不明。   这些画面不会出现在网上,记者报道连检察院院长都在那呆了一晚上,可算是今年的年终大戏。   于望舒看的眼睛都没眨:“我觉得我爸判的太重了,20年啊。”和姓李的老头比起来,他爸那钱算什么啊,虽然对他们家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可在十亿里面就犹如沧海一粟。   “国家对于贪污这块的刑法标准向来不是由钱的多少而定,而是针对这个人带来的影响有多恶劣。”   “所以呢。”   徐璈示意他稍安勿躁:“等结果,这事快了。”   于望舒觉得气不过,这样一对比,他爸20年?那这姓李的老头应该无期才好!   “你爸呢,这次这么大的事应该也在吧。”   徐璈一下下的给他顺毛:“不在家很久了,蒋叔叔和纪委书记都在,检察长和公安厅厅长也在,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这事闹的大是真的,这几天估计得刷一波存在感了。”   “怪不得你妈在家忙的没空带外孙。”   徐璈挑眉,揽住于望舒的腰,压低声音:“这么激动?”   “我就是看不惯背地耍招的人,别说什么大义凛然,当年要说没有故意让我爸倒台的想法,我是不信的。”   徐璈一脸深意:“你爸这事也说不准,贪了,大家都知道是实情,说不准的是这个实情里的隐情。”   于望舒把徐璈的话放在心上了,翻身说睡了,结果后面碰到他的腿,痛到倒抽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于望舒满脸惭愧:“肛疼……”   第二天自然是一瘸一拐的去上班,因为腰疼肛疼,于望舒特地起了个大早趁着公司没人溜进办公室,做完俩人轰轰烈烈的爱一场,鉴于早上的走路情况,徐璈让他带了盒饭并亲自接送,于望舒在办公室没事干没多久就把盒饭吃了,这还真不怪他,这人闲起来的时候什么都能吃。   中午泡了盒泡面,李磊中午请吃饭都没敢出去,被上司看出有情况,于望舒捂住脸让他赶紧走:“看什么看。”   李磊摸着下巴:“看你啊,真是没眼看了,我要告诉我老婆去。”   于望舒气的一拳砸在桌上,桌子不疼,他手疼的倒是没知觉了。   徐璈再三叮咛吃盒饭,没想到事而还真出在了泡面上。   于望舒下午收拾东西去开会,在座位上刚讲完PPT就感觉肚子一阵翻腾倒海,好不容易憋到会议,结果蹲在厕所上差点哭出来。   为什么哭,因为疼。   他想不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会有一天蹲在厕所咬着手,眼眶含泪这他妈都不是看苦情戏被感动的,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拉屎这么痛苦,这么的小心谨慎。   他想起今天徐璈准备的菜都是十分清淡的,怪不得吃在嘴里觉得没劲!   杜大磊的信息在这时候亮了屏幕,于望舒满头大汗的发语音:“什么事啊,等会说。”   在厕所蹲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前站着苏琴,看样子急着找他。   “这份文件赶紧签了,你怎么了?”   于望舒心肝一颤,心想后面就像破了个大洞,走路还带风的,他忙摇头:“东西没吃好,拉肚子了。”说完赶紧签完让苏琴走人,屁股坐在椅子上都得慢慢来,后来实在不行,于望舒翻出冬天的软枕垫在屁股下。   软垫是他找人代购的,非高兴场合不会轻易睡它。   于望舒感觉屁股好受了点,但他又十分难过,看着粉色的坐垫觉得玷污了老婆大人,以后应该不会再去用它了。   这份内疚没维持多久,下腹猛地一紧,于望舒脸如酱色。   这个下午,外面的员工看着部门经理一次次的往厕所跑,手扶着墙像是年迈古稀的老大爷,脸色刷白毫无血色。   李磊和上层干部吃完饭回来,见到老友上厕所成这样了,咦了一声:“要不要批你半天假啊,我看你这样子得跪啊。”   “别跪了,我感觉现在要死了。”站稳脚,于望舒喘口气,“都三点多了,没事能不能让我先走啊,我不行了,你赶紧批假。”   “那你赶紧去吧,今个大事就是开会,现在结束了。”   那还等什么?   徐璈接人直接把人接进医院,在肛肠外科坐诊的是一位大叔级别的医生,于望舒打心眼里不想来,但为了能活的久点……   “怎么回事啊。”   于望舒眼神四处乱看,没了丝毫镇静,却还是说:“今天上厕所有点太狠了。”   徐璈站在旁边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昨晚做了,今天他吃了辛辣食物闹肚子。”   因为对话过于直白,医生还愣了一下,几秒后回神看看羞愧要死的病人啊了一声,低头看了病历,让于望舒到里面去。   于望舒精神紧张:“医生我没出毛病。”   医生戴起口罩和手套,让他放宽心:“前几天我还看了一对同性恋,你别紧张,有没有毛病也得检查完之后才知道啊。”   在于望舒心里,除了徐璈碰过这地方,他妈的还有谁啊。医生检查是对的,可他这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异常复杂。   之后去做了检查再回来,于望舒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宛若严肃上课的学生,医生被他这严肃劲打败了,问徐璈:“你们平时没有其他的爱好吧?”   徐璈拍了拍于望舒肩膀:“我们挺注意这方面的问题,日常生活没有过激的行为。”   “那吊瓶水吧,人的脸色都拉白了,年轻人啊,东西不能乱吃,我在给你们开点药,每天记得按时用别不好意思。”   于望舒望着手背上露出的筋,看护士一针戳进去熟练的贴好,脸色还没缓过来。   徐璈则是握住他另一只手捂着,翻看医生开的药说:“今天吃什么了。”   “泡面。”他还加了句,“香辣牛肉面。”   “于望舒,你给自己找罪受的本事不错。”   讲道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安慰他吗?怎么到徐璈这就是嘲讽模式了?   “要不是你昨天……我能这样。”   徐璈来了趣:“咱们半斤八两,这几天都被吃饭了,我给你弄点粥,上班也把嘴给我抿牢实,相信你也不想再因为后面的事来医院吧。”按照平时的热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结原因还是出在了饮食上。   不过这事出了,也给徐璈提了一个醒,他给于望舒倒杯水放着,揽住他腰靠近:“以后每天都得做一项运动。”   于望舒还在自我安慰阶段,拿起水就喝:“什么啊。”   “提肛。”   “噗——咳咳”   徐璈环视一周,向前来询问的护士笑笑,抽出面纸帮于望舒擦嘴:“我们也算是在房事上比较频繁的一对,这事不能拖。”   于望舒受了大刺激:“我不会。”   “我教你。”   道理都懂,然而……于望舒盯着手背上的针管,小声说:“这是不是在做注水牛肉。”   徐璈捏捏他手,笑说:“是注水猪肉。”   “徐璈,我觉得你就是皮痒。”   “皮痒了回去随你打,现在赶紧等这结束上药,我这几天没事就在家陪你,你是猪肉,都说物以类聚,我是什么。”   于望舒立马笑出声。   这一笑,什么气都没了。   翻出手机回复杜大磊,基佬的事不好意思说,于望舒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拉肚子了。”   聪明如磊哥,发来一个鄙夷的眼神:“当我是傻子?”   “哪敢哪敢。”   “话说你什么时候把徐璈给办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不会是一压就翻不了身吧。”   于望舒捂住手机,见徐璈没瞧这边呼了一口气,一只手开始打字:“现在不方便办他,以后吧。”   这条信息发出去没多久,杜大磊的视频邀请就来了,于望舒看看医院这地,觉得打点滴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接了,结果一点开,对上的就是杜大磊忍笑的脸。   “还敢骗老娘,让你不注意后面现在出事了吧。”   于望舒:“……”   “没事,你们两个人多注意点,我还等你翻身做攻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狂野带着魔性,于望舒点了结束还不算,杜大磊那边起码发了几十个哈哈哈哈,察觉有人盯着自己,他缓慢转头。   徐璈唇角挂着三分淡笑,手放在他大腿上轻拍。   “有梦想是好事。” 第84章   于望舒有苦说不出,将徐璈的手打掉:“滚滚滚。”   “提肛不丢人。”   “如果我不提呢?”   徐璈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于望舒的手臂,笑了笑:“扩张频繁会引起后穴括约肌松弛,松弛到大便失禁,失禁不危险,但严重影响你的生存质量。”   于望舒只听了前面一句就让他打住,他做还不行么。   周围打点滴的人越来越少,徐璈靠近于望舒,没多久就感受到肩膀受力,他挪了挪手臂并撩开于望舒额前的碎发:“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查过资料?”   “基佬不注意干净,乱交会得性病,肛那全是肉瘤叫什么病来着?”叫什么都不重要,他和徐璈百分之一百二的干净,“做基佬这么累。”   徐璈勾起唇:“那你以为现在能回头?就在家里做,除了我没人看见。”   于望舒往打点滴的手背哈气,怀疑说:“我们家的崽呢。”   徐璈道:“你这小辫子都快竖到天上了。”   于望舒扶着自己犹如残废的腰叹气,经过医院的这一行,他也给自己敲醒了警钟,男人终究是男人,做那事不方便得多注意,医生检查后也曾安慰说幸好不是想的那样,想的是哪样?   他单手捂住脸,声音从指缝中泄出:“徐璈,我的老脸都没了。”   于是徐璈半搂着于望舒的肩膀劝,眸光一闪:“没事没事。”   这种安慰没有屁用,不,他现在的屁股疼……   晚上回去和杜大磊聊天,人家在电话那边笑了老半天,不过对他开始提肛的行为表示赞同:“这个还真得练,现在不练,以后老了犯难,不过你和徐璈来精神恋爱不就好了。”   “屁,只恋不爱,我可不是吃素的。”妈的好歹是阅遍R18的男人,怎能活的如此憋屈。   杜大磊抱着儿子怪里怪气的哦一声,看向男人身后笑了:“先不打扰你了,我让李磊给你批假,放心不会和他说你的具体情况的。”   徐璈托着粥进来,于望舒趴在枕头上动也不动:“起来吃饭。”   “我明天不上班,正好带着周末一起休息。”   徐璈掀开被子准备给于望舒上药,克制对方的羞耻心不是易事,两人在床上堪比打了一架,虽然徐璈的赢是势在必得,最后于望舒被摁在床上,扒下裤子塞药,大嗓门吼的差点让隔壁报警:“徐璈,等我好了,我要杀了你!”   “你叫什么叫,不就是上药。”   于望舒红着脸捂菊花,头埋在枕头里:“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璈给他穿好裤子:“好了 。”顺手在那红通通的腚上拍了拍,于望舒的小眼神就像是喷火的狼狗,然而刚喷出一秒就被摁在床上吻到近乎昏厥,耳侧传来浅浅却沉重的呼吸,男人低头吻上他的耳侧于是‘叮——’时间暂停,于望舒听见自己略不自然的语调:“我要吃晚饭了。”   “鉴于你现在是伤患,所以准许你矫情几天。”   于望舒冷哼当没听见,就这么瘫在床上养了三天,期间吃喝拉撒都由徐璈全包,虽然趁机被揩了油而且节奏掌握不好就要滚床单,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颓废了,变成了性瘾患者,满脑子都是啪啪啪。   关键是啪不了,肉就在眼前,吃不到。   每天睡前做羞耻心爆棚的动作,于望舒不是不知道好处只是当它用在了自己身上,小宇宙都快喷火爆发,但是个闷的爆竹炸了没反应,徐璈每天都陪他做,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杜大磊见他真的实践,既笑又鼓掌,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话:“你还是省省吧,徐璈不可能给你压的。”   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于望舒早就知道了。   前天晚上偷偷摸上了徐璈的屁股,那一瞬间就像是摸上了老虎的屁股只有讨打的份,他发誓就是想戳一下,结果徐璈给他上了记忆深刻的一堂课,笑眯眯的问他:“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喘息说:“我真的不敢了,就是不小心碰上而已,目的非常以及特别的纯洁。”   现在和杜大磊聊完,于望舒摸摸猫头起身穿衣服,身后没有当初的疼痛感,具体表现于排便不再想哭。   徐爸处理完公事也回到了家,今晚让他们回去吃晚饭,估计着回不来,徐璈把猫全都寄放在了宠物馆说是这样放心。   于望舒走前看了一眼,老大不舍的趴在玻璃门前成了移动的抹布。   “我记得窦窦说想要猫,要不给他们买?”   徐璈刚把车开过来,闻言问:“你想送什么?”   “阿拉斯加怎么样?”   徐璈盯着红绿灯回答:“你是不是觉得家里太安静了想要热闹一下。”   “你们家有俩小孩,还不够热闹吗?”   徐璈道:“他们年纪太小了,我爸他们本身就不怎么养宠物所以不懂,养了狗之后的卫生如何处理?教狗上厕所摆手势都不容易。”   “如果和小孩一起长大,那也具有纪念意义啊,窦窦一直嚷着喜欢老大。”   徐璈面色沉重下来:“改天和你去看看。”   自从家里出现一个小弟弟,窦窦的小公主地位仿佛受到威胁,好在她喜欢这个婴儿没有做出报道中的极端手法,反而是帮着徐妈照顾,徐妈也没有格外强调她们的辈分,愿意叫弟弟就叫吧,反正一起长大不碍事。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俩孩子的新年礼物,于望舒到了徐家接住跑过来的窦窦,脸颊被小姑娘亲了一口明明是喜滋滋,面上却摆出不满:“就亲一下啊。”   窦窦对着手指很委屈:“还有一下是给大舅舅的。”   徐璈在边上靠过来,于望舒只听一声巨响的‘啵’,心都碎成粉末了。   徐爸坐在沙发看国际新闻,穿着老式纯色背心自有一股正气之风,于望舒坐在沙发上没注意,屁股‘Duang’的坐下去立马龇牙咧嘴,对上徐爸的视线时整个人僵成一块石头:“爸……”   徐爸摇着婴儿床,眼睛注意着新闻,手也要注意刚刚睡着的外孙,对于望舒说:“最近生病了?”   于望舒立马做出感冒擤鼻涕的动作,说:“没事,没什么大碍。”眼神往婴儿床里瞧,真是一天不见就是新的模样,这小子长大一定是个祸害虫。   徐爸和年轻人本来就没什么话题可聊,即使是和亲儿子徐璈也是很少聊天,现下有了外孙,见于望舒注意着徐鸷远,就招手让他过来看。   “刚吃饱就睡了,也就小孩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于望舒蹲在床上轻摇,闻着奶香味都快暖化了,眼睛像是罗夫杰,嘴鼻则是像徐蓉,几乎是继承了两人身上所有的优点,他抬头笑道:“他要走路了是不是特别闹腾。”   “是啊,俩脚丫子都管不住,一管就哭。”   长大之后也不知道能迷死多少人,于望舒趴在小床沿时不时和徐爸搭着话,注意小孩在睡梦中吸奶的表情自然没注意到徐爸的眼神,直到他说:“李御的事你知道了吧。”   于望舒点点头:“知道啊,这几天网上都炸锅了。”不过现在有下降的趋势。   “你爸爸当年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某局局长想要你爸下位很久了。”   摇着小床的手一顿,于望舒脸上恢复笑容:“不管怎么说,我爸都是有错在先,否管是别人引诱还是种种,他就是错了。”   “蒋书记让我知会你一声,毕竟老于没有愧对你们母子,解释的事小但起码让你明白个情况,你爸当年蒙在鼓里吃了大亏,要是之前知道然后把人说出来,也不至于20年。”   于望舒敛起笑,“那我爸有缓刑的可能吗?”   “这个不好说,得看看中央的意思了,你现在叫我一声爸,有些事自然帮你注意着。”徐爸拍拍旁边的沙发示意于望舒坐下,和远在厨房的徐妈对视一眼,然后看着自己这个多出来的‘儿子’。   “今个是徐璈妈把你们叫过来吃团圆饭,有件事也想趁机和你们说说。”   于望舒恍然大悟,敢情是有事找啊,不早说。   “我去把徐璈叫过来。”徐璈在楼上教窦窦写作业,于望舒刚要走就被徐爸拉住了手,“你坐下,这事我觉得和你说比较好。”   “那……爸你说。”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于望舒等着徐爸开口。   “这个孩子是徐蓉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徐蓉过年也不回家,在外面的这些日子也没主动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我给他取名鸷远是希望做个正直的人,不过孩子的成长光有我们没用。”   于望舒心底一颤,随即不以为然的笑笑:“毕竟是自己生的,不会这么绝情吧。”   “她太绝了,亲生的孩子也不要。”   于望舒记得徐爸面相很年轻,这会被灯光照着,他看见了在这个年纪该有的苍老和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彻底的绝望,他做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您不会是想……让我和徐璈?”养徐蓉的?   “不不不,我们还没有脸大到让你们养的地步,鸷远我们来养。”   心脏回归原位,于望舒百思不得其解。   徐爸摸了摸小孩的手,说道:“我和徐璈妈都是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鸷远能在我们身边多久也不清楚,我希望在我们走后,你们能多照应这个孩子一下,也许他那时正是16、7岁叛逆需要人开导的年纪,也许是20岁正处在人生迷茫的街道口,我和徐傲妈知道徐蓉不喜欢你,在你和徐璈的事上也多加阻拦,可孩子……希望你们到时能多关心一下鸷远,越加管束往正道上走。” 第85章   于望舒怔了怔,这时小孩醒了,醒了意外的没有喊叫而是嘟着嘴模拟吸奶的动作,灰蓝色的眼珠子直瞅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爸你这……说了,多不好意思。”   徐爸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平心而论,这孩子我根本就不乐意插手。我们知道向你提出这个要求过分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后等我和徐璈妈走了,徐璈是不用担心,唯一挂心的就是这个孩子,没爹没妈的,我们现在想想都恨那个不争气的闺女,徐璈的态度怎么样我们不太清楚,这个孩子从小就没让我们操过心,我也自认没有做好一个称职的父亲。我知道他是在乎你的感受的,学生时期的事我也知道一点,要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知道徐璈大学时是那种自大的样子。”   这人还没到最后的大病阶段就已经开始想外孙以后的事,于望舒不说抵触,反正是相当震惊了。   放在婴儿床边的手突然被暖暖的碰触,他低头正对上一个笑容灿烂的脸,中指被握住如同被肉块包裹,小手刚好能握住他的一根指头。   于望舒忽然升起‘想抱’的欲望,而他也真的小心翼翼的把徐鸷远抱起来,扑面而来的尽是奶香味,他回忆着徐璈的动作轻拍背部,肩头立马垂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不是圣人,可以心无芥蒂的去养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并且其母亲印象恶劣的孩子,这种吃力不讨好还特别麻烦的事他不愿意做。   徐爸见他犹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和徐傲妈商量了一下,不会隐瞒他的身世,在我们死后,希望你们能看到是亲戚的份上照顾他一下。”   “徐璈不会视而不见,我也不会听而不闻,这事我答应了。”   身后像是有到火热的视线直戳心脏,徐妈手里的碗‘啪’应声落地,保姆吓的看向徐爸不知所措。   徐爸一直在担心的情形因为于望舒的话而得到稍稍缓解:“徐蓉不要他,我们要,这孩子以后要孝敬的人也是你们。”   于望舒露出一丝笑:“以后的事再说吧,现在孩子还小。”说完佯装逗小孩玩,跑到楼上去找徐璈,等没人看见自己的表情了,他才放慢脚步,转身的同时和小孩的视线相对,只有孩子的眼神能这么纯粹干净。   “兔崽子,你走运了知道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稚嫩的笑声。   徐璈坐在窦窦卧室一丝不苟的教作业,虽然都是些瞄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题目,见到于望舒抱着侄子进来笑道:“你怎么把他抱上来了。”   “小舅舅!”   于望舒摸向窦窦的头:“作业做好没有,先借你舅舅用一下。”   徐璈跟着他进自己的卧室,鸷远现在是要走路的阶段,俩腿一直在于望舒身上蹬,于望舒则是伸出手握住小脚让小孩有站起来的错觉,张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眸里闪过挣扎和犹豫:“你爸找我说这小孩的事,徐蓉今年不回来么。”   “她回不回来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我爸的意思是就当没她这么个女儿,回来的话就多双筷子,不回来也就懒的添碗筷,他和你说什么了?”   于望舒决定说实话:“让我们以后管着鸷远,多亲近一些,突然间我好像特别小家子气,你爸还特地跟我说。”   “他也是怕你心里委屈,这个家里面除了他和窦窦,谁没欺负过你。”   徐璈说这话时音量极小,坐在于望舒身边宛若呢喃。   于望舒脸色变了,白了一眼呵呵哒:“你他妈还知道。”脸色变的极快,转眼又是一番无奈,“我也有错,当年是我太任性。”如果他能特别霸气的推门把两人揍一顿,那该是多大的爽快,可那时家里出事,他没有那个胆量再去惹事求个说法。   “你爸考虑的真远,我都后怕了。”   徐璈看他把腰弯了下来,上前抱住,淡淡的暖意弥留在两人交卧的手间:“你现在别想太多,只是让我们别在他们走后像是甩包袱一样甩开鸷远而已。”   “他是你侄子,你能不管?”   “管是管,不过该怎么管,还是听你的。”   靠,这种莫名其妙的当家做主感是怎么回事?   于望舒又看了看怀里专注吃手指的小孩,在脸上遭殃之前点头:“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呗。”绝对不搞特殊化。   徐璈看着他抱起小孩逗弄,原本被冷气冻白的脸色逐渐缓和变红,嘴唇也染回血色,他将下巴轻轻搁在于望舒的肩头:“谢谢你。”   男人本是有血色的脸刷的通红,像是嫌弃他的腻乎又惊讶于如此示弱的口吻,总之蛮不习惯的往旁边挪了挪:“真烦。”   徐妈的态度在一天天好转,对待于望舒也越发温和,这一顿晚饭吃的大家心里都舒畅。   晚饭后和徐璈出去溜了几圈,寒风冷冽像一把利剑在空中挥动,时不时还掺杂着小雪。   在这种天气下跑步,于望舒是非常拒绝的,但为了身体,他跟在徐璈后面:“今天就不用提肛了吧。”   “你说呢。”   于望舒瞪着前面人的后脑勺,真他娘的太羞耻了。   提肛运动分好多种,种种都让他像是揣着大红脸任由徐璈看。   回去洗完澡,不情不愿的趴被子里做训练,是胸膝卧位,双膝跪姿,胸部贴床,抬高臀部以此来进行提肛训练,可就是太羞耻了,他和徐璈在床上干都没用过这个姿势,本来没有这么别扭的想法,直到某晚,徐璈开玩笑的顶了顶他,于是天都塌了。   徐璈照顾于望舒的那一点小害羞随他去,等他硬生生把自己憋住一身汗,忍不住的瘫床上喘息时就抱上去,男人淡粉的嘴唇此时也变成深红色,他有点忍不住了,所以下一刻摩挲于望舒手上的戒指,轻声道:“要不要来检查一下。”   于望舒被他摸的肾慌,慌的不行,他怎么就不能捅成功呢,他也想让徐璈尝尝提肛忍大便是啥感受。   “老子不想跟你做。”   徐璈碰了碰于望舒的小宝贝:“嘴硬。”这人有一个大缺点就是不经撩,稍微受点刺激就能精神抖擞,不过经过他的观察,于望舒的这玩意看人才有反应,骨子里的观念让他只对生命中的另一半敞开心扉,从另一种角度来讲,其实于望舒一直都没变,一直都不是圈里例如江宇的那种人。   于望舒扒扒手指,日子也差不多了,可是今天做了,明天乃至后天就都得管住嘴。   想来想去,最后欲望战胜了理智,他越发觉得自己和徐璈真是合拍的不能再合拍了。   徐璈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下一秒突然翻身压着自己:“老子想跟你做了。”然后怀疑说,“你家隔音效果怎么样?”   徐璈伸手笑吟吟的看着他:“你放一百个心。”   欲望把屋里的温度烧的越来越高,于望舒咬上徐璈的唇,恶狠狠道:“干死你。”   徐璈扶着他的腰笑而不语,勾勾唇,在月色中看着因为刺激而肌肉涌动的男人,手捞过对方脖颈拉近吮吸:“那你今天就想办法让我死在床上。”   床上的荤话百说不厌甚至能更进一步的调高两人的情绪。   事后于望舒被徐璈抱着去洗漱,身后有指头动来动去时,那双沾染泪意的眼抽了抽:“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以后戴套吧,你每次都……我老脸都不想要了。”   徐璈略加沉吟:“好,都听你的。”   于望舒震惊了:“这么干脆。”   “不然呢,为了你着想。”   于望舒这会还沾沾自喜,完全没料到以后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会是他自己,猴急的扔掉套套让徐璈注意点就成,徐璈坚持下去戴套,他还不乐意,于是就有了每次事后的孤独懊悔:“下次一定要戴的。\'   每当这时,徐璈勾起唇角,连一个字都不想回。   前一晚轰轰烈烈的来一场,第二天于望舒扶着腰觉得还行,下楼闻见一股熟悉的味,愣在楼梯口半天都回不了神。   窦窦看见他下来,也不和鸷远玩了,扑着抱他大腿指着在厨房忙碌的阿姨:“小舅舅,今天麻辣小龙虾哦。”   于望舒看向徐璈,也不知道徐璈是不是故意的,对着他笑了一下。   “哦,今天吃小龙虾。”   他嘴里嘀咕小龙虾,坐到徐璈身边没注意,‘嘶——’小心坐好,抬头见徐爸往自己这边看,于望舒立马闭嘴,身边的徐鸷远刚睡醒,要动的势头正足,爬着爬着就爬到他的身上,于望舒看了半天原来是来求抱,脖子再次粘上口水。   小孩求抱不成,瘪嘴就要哭,于望舒立马抱起来哄。   这一幕被徐璈看在眼里,抬起手飞速的在于望舒脸侧滑了一下:“他好像喜欢你。”   于望舒擦着脸上的口水,琢磨着脸是白洗了。等怀里的小孩再次睡着,他抽出手甩甩,饭桌上的香气已经勾起肚子里的馋虫,而徐妈招呼她们入座:“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之前听徐璈说你喜欢吃带辣的,我今天让保姆准备了好几道大菜。”   于望舒:请问我现在可以慌张了吗? 第86章   在徐妈关切的眼神中伸出筷子,于望舒感到手都在发抖。   辣子鸡、麻辣鸡翅、酸辣鱼排、酸辣豆花……   光是看着菜相,于望舒就感到屁股在隐隐作痛,比起床时更痛。   然而还得装出一副惊喜又高兴的样子,闻着香喷喷的美食味,于望舒痛并快乐着:“好吃。”辣逼上味蕾,忍不住喝了徐璈倒的白开水,他把手伸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徐璈大腿一把。   几乎是同时被人摁住手,只听徐璈的嗓音不咸不淡的响起:“妈,今年春节还是和去年一样?”   徐妈的视线被儿子转移,啊了一声:“大家还是一起过吧,热热闹闹的多好。”   徐爸赞同:“贺老师一个人也不方便 ,望舒你觉得怎么样?”   突然被点名,于望舒偷偷要往白开水里沾虾肉的筷子立马收回,谦虚状道:“回去我和我妈说一下。”   可能烧菜的阿姨是个狠角色,于望舒吃着饭,担心着腚,就算是涮了白开水缓冲也没用,徐妈被转移注意了没用,旁边还有个小的。   窦窦被他染上了瘾,吸溜着手指吃虾的同时问他:“小舅舅你怎么不吃虾啊。”   童言无忌,说话大声让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徐璈单手揉着眉心,略显尴尬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对窦窦说:“你小舅舅吃饭很慢。”   一桌子菜基本都带了点辣,于望舒的筷子夹也不是,落也不是,最后咬牙按照平时饭量来,徐璈在桌下拍拍他的腿,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时低语:“喝水。”   于望舒瞪过去一眼,大致意思是:你不顶用。   徐璈将他面前的虾壳挥至垃圾桶:“少吃点,小心……”   于望舒满眼通红,嘴唇和手吃的泛起红光,大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当晚,徐璈带着于望舒去医院,肛肠外科依旧是那位大叔坐诊,看见于望舒和徐璈还怀疑的推推眼镜:“怎么又是你们。”   于望舒连坐都不敢坐,被徐璈扶着虚弱说:“给我吊瓶水吧,我人要废了。”   “哪是说吊就能吊的,还是按照规矩来吧。”看看人都拉的发虚了。   其实于望舒多半是疼成这样的。   医生边给他检查边问缘由,起初以为是两个男人在家瞎搞,还一脸无奈的说:“你们年轻人啊,不注意身子,非要等真出事了才追悔莫及。”   于望舒心里一虚,趴在床上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时光倒流把那个胡吃海塞的自己恶扁一顿。   和李磊又请了两天假,理由是身体有病,李磊打趣说:“别给我装。”   徐璈陪着于望舒呆在医院一夜,外套脱下给他垫着:“你死犟,现在好了,这几天先饿着肚子吧。”   “我那不是涮水的么,哪里想到你妈会煮重口味。”说起来徐璈也有责任,于是视线一转,语调也变了,“你早上起床看你妈准备午饭都不能说一下吗?稍微提醒一下我现在忌口,我看你就是成心让我出丑。”   可以说是蛮不讲理中带着有理可寻,刚刚还好好的人现在扭头转向一边,徐璈猜八成是生气了,看四下无人把人往怀里拉。   两个男人的拉锯战持续两分钟,最后在于望舒怕被人发现的担心中落下帷幕,徐璈不由分说的把他摁在怀里,吊着点滴的手下放着暖水袋,他在男人额头吻了一下。   “昨晚上我们什么情形,凌晨近4点才睡着,我10点多起床下楼的时候菜都做好大半了,今天是11点多吃午饭,你自己算算还能不能拦住,你总不能让我直接说大实话吧,我要是说实话,估计你也没脸吃饭。”   于望舒涨红着脸缩进围巾里,倒是一句话也不说了,他有察觉徐璈起床的动静,时间上也差不多,波澜起伏的情绪立马平静下来,他坐直身子小声说:“我短期之内都不会再吃了。”   徐璈想想,凑上前亲了他的唇角:“以后回去我多注意,我妈今天也是意外,她开始讨好你了。”   “我看的出来,要不然我想死啊吃那么多。”   于望舒自己都没注意和徐璈越靠越近,因为身子上的不舒服让他缩成团,明明是差不多的身材此时硬是比徐璈矮了一截,说话也是弱弱的:“早知道就不做了。”   “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是让你妈知道,你就完蛋了。”   “别,让我妈知道我这么冲动,指不定得怎么教训我。”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于望舒吸吸鼻子,打个嗝都带着酸鼻的辣味,他这是闹哪出啊,“你不穿外套真不冷啊。”   徐璈道:“没事,要是你再感冒发点烧怎么办,杜大磊得笑死你。”   想想也是,于望舒把头往徐璈肩上一搭,凑上去取暖:“那你看着吊瓶,我真困的不行了。”   出了医院已是凌晨,于望舒在里面睡了一觉,现在稍稍有了精神,把外套还给徐璈便缩进羽绒服里,这件羽绒服是他回京都复学那年买的,特地选的青绿色,手往兜里掏掏居然掏出了巧克力,好像是窦窦塞他口袋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纸声传来,徐璈看了男人一眼:“窦窦都没给我糖。”   “那你是在吃醋吗?”眉梢上扬颇具得意色彩,于望舒握紧手里的糖表示是他的,“看看,窦窦现在是我的人。”   “哦?”   面对徐璈的怀疑,于望舒拍着胸脯:“你看着办吧,过年就让你见分晓。”   徐璈好奇于望舒是用的什么招数将窦窦拉到他的阵营,结果年三十的晚上一怔,居然就是宠物。   说起来那条阿拉斯加的确是于望舒买的,一猫一狗,猫是领养的,因为窦窦现在年纪太小无法照顾品种猫,而且他认为狗比猫好养点,这也许是家里的四只祖宗给他带来的错觉。   窦窦穿着粉色棉袄衬的小脸愈加粉嫩,看见小小的狗和温顺的猫,先是呆呆的看了会,然后抬头问于望舒:“小舅舅,这是给我的吗?”   于望舒弯下腰捏捏她的脸,说是。   只听窦窦‘哇’的一声哭开了。   “我喜欢它们!”   反应未免也忒大了点,搞的于望舒有点束手无策,他把小孩抱到一边细细询问才知道,原来家里之前是有徐蓉在所以要什么有什么,小孩的心理作祟,所以想要什么也是和徐蓉先商量可不可以有,现在徐蓉走了,窦窦就不太敢和徐爸他们开口,因为不习惯,其实她一直都想有属于自己的宠物。   没料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窦窦在他怀里哭的直抽抽,然后抱住于望舒的脖子:“小舅舅我最喜欢你了!”   这话爱听。   在另一边抱着鸷远的徐璈看过来,于望舒示威似的扬眉,声调略有提高:“和你大舅舅比,是喜欢小舅舅多一点还是他多一点?”   这次怀里哽咽的小姑娘没有任何迟疑,张嘴就喊:“更喜欢小舅舅,小舅舅你最好了!”   小孩十个月左右就能叫出爸爸妈妈,徐璈怀里的鸷远听见大声音转头看过来,忽然在男人怀里手舞足蹈,嘴里吐着泡泡呜呜叫着,听不清叫的什么名,徐璈语气里满是兴味:“不会是要叫舅舅吧。”   于望舒点头接话:“怕不是要叫小舅舅吧。”   不过等了很久也没听小孩真的叫出来。   于妈给窦窦一个红包后就到厨房和徐璈妈一起准备年夜饭,经过一年的功夫,她感慨道:“两个孩子到现在也纠缠好几年了。”   徐妈切着菜,抱歉道:“其实我那天说你的话太过分了,老徐之后和我谈过话,我碍着面子一直没有说,徐璈和望舒走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矛盾,你说的对,孩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勉强不了。”   “我们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用得着惦记以前的事么?”   徐妈苦笑:“是啊,是我太介怀了。”   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人,徐妈心里想什么,于妈一看就知道,所以她问:“徐蓉今年真不回来?”   “嗯,她怄气老徐所以不回来,正好澳大利亚那边走不开,今年就不回来了。”   “老徐就是太直了些,徐蓉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徐妈叹口气:“但愿吧。”说好听点是为了事业不回来,那她就当女儿事业心强,好比大过年的给自己添堵。   今年的徐家比以往要热闹些,有添了一名小成员的成分在,也有徐爸今年干大动作的原因在里面。   某前市委书记李御是在他手里倒的台,倒台前想让小三和儿子安全撤退,没想到被正妻逮个正着然后一端全端了,年前判决也已经下来,李御犯受贿罪、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依法判处无期徒刑,剥夺终身政治权利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某局局长严重违纪,受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数罪并罚,依法判处无期徒刑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从晚饭开始就不断有电话往徐家打,徐爸的笑声就没断过。   于望舒抿抿嘴,看向于妈,反被她一笑以示安慰:“吃饭。”   春节的缘故,于望舒吃完饭没和徐璈出去溜,而是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徐韬和窦窦才是真血脉相连,现在窦窦窝在徐韬怀里数星星,就算是再困都要他抱着。   于望舒看着春晚,到了点也开始犯困,突然徐璈拉他起来:“困就上楼,给你看点东西。”   大过年的要送什么礼物。   他一脑子粉红泡泡别指望能想出多严肃的事,特别是在徐璈的交往上,不是他太少女心而是徐璈有什么事都憋着,就像是求婚前的前奏,总让他觉得要放什么大招,想想前面几次的大招,于望舒一脸防备,再大的招都不能出洋相!   把人牵引到二楼,徐璈打开抽屉抽出一张信封:“你看看。”   于望舒一愣:“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打开一瞧居然是照片,是王维然发过来的毕业证。   “他之前有事外出,所以照片才洗出来。”   全班照那张是学校请的摄影师,拍的毫无水准永远一成不变,但于望舒看着这张照片,心里一直缺着的一块像是突然被填满:“我的大学圆满了。”   徐璈不语,拉开抽屉拿出另外一张递给他。   另一张的最顶端写着‘法学系XX届121班全体同学’。   这一张是徐璈那一届的毕业照,于望舒看到左边也就是徐璈的身旁多了一个人,转头问他:“你把它怎么了?”   徐璈眸色稍暗,听他这么问,笑道:“没有怎么,只是让它变的更完整,我不想你缺席。”   左边的他是剪切放了上去,色彩光线都调过,居然没有任何违和感,要不是于望舒知道自己缺席估计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届照片是和摄影师要的,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床头灯温馨熏染含蓄的暖意,屋外寒风萧瑟,于望舒看着两张毕业照,相距甚远的两张照片在他手里交汇碰撞,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在心头一一重演,他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明暗交织,手上的戒指也在闪烁着点点微光,许久呢喃:“都这么多年了。”   徐璈没有搭话,只是将人拉直身边,额头相抵,用一个细碎却不乏深情的吻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他们不再是20出头的年轻人,没了当年躁动不安的心,也没了那时狂妄自大的性子,尘埃落定后是踏踏实实的‘想要’,细水长流不比轰轰烈烈差,绵绵不绝的缠绵从舌尖传递到于望舒的心里,他睁着眼看向毫无瑕疵的男人,周遭逐渐升腾的热意让他感到有些发热。   但他们都知道,这时的热不是欲脱衣而上的冲动。   于望舒走到阳台,他想借着冬日的寒风让自己冷静点,身后有双手就穿过了蓬蓬的羽绒服,肩头也落下一道熟悉的力度。   兜里的手机也随之一震,是陆晨发来的拜年短信:今年是我先发给你,新年快乐。   信息由微信发送,附照一张。   程昱坐在轮椅上,陆晨则站在一边,面带微笑愈加含蓄,绽放在天际的烟花夺目绚丽,把天空也映照成了淡紫色,两人就像是处在烟花的中心,哪怕是浅浅的笑都觉得光彩耀眼。   于望舒反应有点慢。   “他们回纽约了,陆晨一直跟着程昱。”   手指微动,快速回复信息,于望舒笑了一下:“高兴就好,人和人的活法都不一样。”   “你现在觉得高兴么?就如今的情形来看。”   于望舒敛起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手指微凉,碰触到男人的手从而五指相握,缓慢道:“挺好的,很多自以为无法跨越的坎都跨过去了,没有成为一名律师却活的依旧潇洒,我于望舒不亏这28年,谢谢你,徐璈,你让我过的挺有意义。”虽然这个过程是打脸的,“日子过的太快,总有一股不现实感,像是活在梦里。”   说完,徐璈一嘴咬上了他脖子:“现在醒了没有。”   “靠,大过年的!”于望舒捂住脖子想发火,下一秒被脖颈间的舔舐吓到腿软,俩人的姿势也慢慢转为正面,他抓住男人手臂,“有点冷。”   徐璈抬头吻了一下他,用严肃的口吻说:“我们可以做点运动让身体热一下。”   于望舒笑着抱住他,脸颊面贴面说好。   但年三十的晚上什么都没做,他们躺在被窝里絮絮叨叨说着当年的事,徐璈把玩着于望舒的手指,说话声是情人间的细细呢喃。   “你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可以去美国办手续。”   于望舒半眯的眼猛地睁大,随后不在意的在男人手臂上蹭蹭:“缓缓吧,我现在的欲望不高,我们都还年轻。”   “听我爸说,鸷远这几天一直啊啊的叫,估计说话也快了。”   于望舒转个身:“希望他能聪明点,有个好脑子。”   身边人昏昏欲睡,徐璈抬手撩拨于望舒额头的碎发,忽然从枕头边就抽出一张纸,于望舒一瞅还是粉色的,不得了。   打开一瞧,满脑子的瞌睡虫立马消失。   “致英俊帅气的于潇同学,我喜欢你……”   “呕——真JB恶心,你写的?”他就不问写给谁的了,因为会脸红。   徐璈努努嘴让他继续看,说着:“我这可是按照你当年的模板来写的。”   于望舒:“……???”   “没错,那封信我还留着。”   “操!他妈的单挑,来!”尽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那封信能看?   于是刚刚还温馨的气氛瞬间打散,于望舒和徐璈扭打一团也不知道是真打还是假打,只是打着打着就搂到了一起,徐璈亲着身下人发红的脸:“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俩什么关系。”   “不能看!”   徐璈扶正于望舒的头正视:“看看我写的。”   于望舒见状就开始在被子摸刚刚的那张纸,结果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的扭打,纸在不经意间碎成了好几半,然后在他们的摩擦间也丢了好几个角,所以现在这份情书根本就看不了。   徐璈面色略有遗憾。   于望舒随即就捞出碎片粘贴,哪知被徐璈搂进被子:“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惦记着那封情书,好歹是徐璈亲手写的,那一瞄还挺多字,于望舒咳嗽了一下,声若蚊蝇:“夫夫……”   “不对。”   “嗯?”   徐璈翻身压住于望舒,撕磨着他的唇低语:“是一辈子的关系。”   一辈子很长,那是数不清也无法预计的日日夜夜。   一辈子很短,短到只够爱一个人。   于望舒将情书的碎片推至一边,用力将男人压在了身下。   年初一的这天,他将修复如初的A4纸贴好,和另一张刚刚写好的放在一起,随后钻进被子念给徐璈听。   沉睡中的徐璈被一句句熟悉的语句惊醒,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这是他写的,于是不顾于望舒的反抗将他搂在怀里,肉与肉相贴充斥着力量的较量,于望舒的眼底闪烁着微光,趁机主动亲了男人并扬起手里的另一张纸:“一辈子。”   看遍R18的宅男终于有了害臊的时候,面对严肃认真的徐璈,他说不出浪漫的话语,那句代表终结的‘我爱你’迟迟出不了口,最后化作一句喜欢,却被徐璈占了先机。   爆竹声在这一刻响起,耳朵却只听见那一句。   “于望舒,我爱你。”   当事人的眼神因此左右乱瞟:“老脸都没了。”   他已经做好的和徐璈过一辈子的准备,或许都不用再准备。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先给自己撒把草,正文到此为止。   emmmmm……每次完结都怕小天使说烂尾,这本尤其怕。   完结章是昨天就已经打算好的,其实写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写的了,于望舒和徐璈在一起获得了家人的支持,副CP的程昱x陆晨,用我的话说就是BE了,相较徐璈,程昱是一个风平浪静很难有起伏的人。   徐韬的男朋友叫林如海,这个在前面章节有不少人反应出戏,我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想的,这是个意外orz   看到很多新读者,常常有“写写写,继续写”的想法,但当真的开始码字了,我觉得这本书是时候完结了。   是不是甜文其实已经不是很在乎了,我写完了我想写的故事,真挚的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们。   上一周我看到很多评论,“恶心”、“渣攻贱受”、“三观不正”、“文笔极差”、“晋江现在怎么什么文都能上榜”等等,有人提出像《何以琛》和《世初》(抱歉我就不写全名了),虽然现在有点迟,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世初我没有看过,真的没有看过,何以琛我看过,小时候看的。我有想过到底是那些地方让人评论说像,攻是律师?受是高官的儿子?那攻也是高官的儿子啊,全文剧情哪里像了?如果说这样就是像的理由,我无法可说,这本书是我一点点写出来的,所以无法容忍有人这样形容,亲生的儿子突然被人说是捡的,心情很爆炸。这本书的起始哪怕主角的职业选择,都在群里和读者讨论过。   二是写文的BUG,我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写文有点口语化,这个毛病一直在改但好像进程缓慢,下一本我会多多注意。   感谢看到这的读者,因为在血雨腥风的评论中,你们能坚持到达这里不容易。   下周一开新文,本来打算无缝更新也就是今天完结,明天就开始更,但想想还是多修改几次再发表,不要脸的希望大家能去看看啦(很小声)   没想到作者说写了一个多小时,写的很混乱,感觉有很多话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更多的是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为我说话,留评/看文的小天使们。还有炸雷的姑娘们,真的太破费了。   江湖有缘,我会努力让我们本本相见~ 本书由 了了官人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