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黑夜戴墨镜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吸引特殊人群的我药丸 作者:大叽叽女孩 文案:   祁清越在一个奇怪的商店买了一个许愿罐,很小,精致且复古,使用说明上写着:向许愿罐投一枚硬币许愿,愿望不管有多大都可以实现。   副作用:吸引特殊人群。   祁清越是个心理压抑了很久了怂逼上班族,没节操,爱钱,惜命。自以为掌控自己的人生,可惜越玩越大,最后,主动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上。   此文又名《吸引变态体质三部曲》   又又名《老公,有变态觊觎我菊花》   又又又名《老公才是最大boss我命好苦》   三部曲分别为:   暴力跟踪.   出轨黑屋.   掌控监狱.   【阅读指南】   ①主受,1vs1,he   ②受会黑化   ③受黑化也干不过自己老公   ④蠢作者还有啥想到的以后再加⊙ω⊙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爽文 打脸 幻想空间 主角:祁清越 ┃ 配角: ┃ 其它:变态 ===================== 卷一:拥有 第1章 许愿罐   午餐时间。   祁清越坐在办公桌面前沉默。   他视线轻飘飘的放在自己的公文包里,那里面是他今天的午餐。   他没有拿出来,他在等办公室里的人都离开。   坐在他左边的办公格子里面的,是最近新来的大学生,非常活跃,和谁都打得火热,除了他。   大学生年轻,有关系,才毕业就坐到了他的旁边,祁清越刚开始也很不平衡,可是他除了不平衡,在背后默默的咒骂,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公司老人,在这个惨淡经营尚可维持的公司里基本上属于一裁员,保准有他的那种底层地位。   祁清越清楚的很,他也曾经努力过,但努力算个屁。是的,他一步步慢慢熬,好不容易用五年时间混成了正式员工,却还是做着打杂小弟的活计。   祁清越目光幽幽的放在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的围成小圈子去公司食堂吃午餐的那些人身上,心想:   去吧去吧,最好今天食堂大妈没注意,掉进去个大老鼠,每人都尝尝老鼠汤的味道。   他勾了勾唇角,黑框眼镜下面是由于经常熬夜而极差的皮肤,还有几个痘印,好几年了也消不掉。   忽的,一沓文件一下子落在他的桌子上,‘咚’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便见办公室公认小美男的莫城扬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他说:“清越哥,这是今天需要整理汇总的资料,下午三点前一定要给我哦。”   莫城和祁清越几乎同年进入这个公司,当年祁清越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让面试官认可自己,而莫城却很轻松,和面试官相视一笑,就这么过了。   再之后,两个人的命运完全不同。   他在打杂,莫城直接跟着主任,成了助理,一年后莫城到了部门经理的办公室里面当助理,自己还在打杂,现在莫城俨然是这个部门除了经理以外说话最好使的人了,他依旧做着打杂的事情。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祁清越目光放在对方的穿着上,莫城穿的很少,已经入冬,不过一件呢子大衣,里面是薄薄的蓝色针织毛衣,大衣敞开着,每次一动作,便能露出那短短的针织毛衣下面白嫩的肚皮……   往上呢?   完全不近视的眼睛在迎着光线的时候居然颜色是漂亮的棕色,皮肤很好,白皙透亮,发型潮流,身上还喷着香水。   “喂,清越哥我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莫城笑着点了点桌子,敲出声响,等把男人的思绪拉回来,才继续道,“好了,我就不打搅你了,好好工作吧。”   祁清越要是有骨气,现在应该站起来把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堆本不该他做的资料全部还回去,不然就爆发吧!把资料甩到这个卖屁股的死骚货脸上,告诉他劳资不干了!   “哦哦,好的,我马上就弄好。”可惜祁清越没有。   他露出个腼腆的笑来,对着莫城说:“可是能不能完点再交,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可能来不及……”   莫城耸肩,很无辜的样子,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主任下午三点半要开会,明天上头要来人视察,你也不想大家都因为你而被批评吧。”   祁清越缩在袖子里的手捏的很紧,他那手捏成了拳头,上面好几个常年握笔而产生的老茧让祁清越心里越发产生难言的妒忌……   他,正在被岁月和工作摧残的卑微不堪,别人则好好的,被眷顾的好像和年轻时候一样。   “喂,莫城,都等你啊,快点!”办公室门口一堆人等着莫城,喊道。   莫城将拿在手上的红色围巾围在脖子上,很鲜艳,笑着拍了拍祁清越的肩膀就小跑了出去。   再之后,一堆人带走了吵杂,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只剩下他一个人……   祁清越想,要是有一天,自己爬到了比经理还要高的位置,一定要把这个办公室里面所有人都辞掉,但是留下莫城,让他也十年如一日的对着电脑,每天被排挤,被孤立,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迅速的衰老,那肯定是没有人要他了!   就像祁清越自己。   祁清越压抑了很久,如果没有别的方法来让他处理消极情绪,那么早就受不了了。   于是他学会了幻想,幻想自己有钱,有权,有比任何人都要好看的样子,有比牛奶都要柔滑白皙的皮肤,有无数的男人追捧,爱他,为了得到他不息一切代价。   总之是怎么爽怎么来,反正也都是假的。   他在现实里,依旧是个干了五年还打杂的正式小职工,是个二十七八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处男,是个只敢默默喜欢同性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的懦弱者,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喜欢他啊。   他是什么东西?   他自己都嫌弃自己。   祁清越不经意间透过电脑黑屏后的反光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晃动鼠标让屏幕重新亮起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午餐,感觉已经没有时间用餐了,便也不讨人嫌的拿出来,等会儿又被人说把资料上都弄上了饭菜味。   祁清越低头整理资料,怀着这个公司要是垮了就好了的恶意,一面又想还是不要倒闭比较好,不然自己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大约半个小时候,祁清越伸了个懒腰。   他站起来决定先去卫生间一趟,回来再继续工作。   从办公室去往这层楼的卫生间不过一个走廊十几米的距离,很快,但是在他刚关上厕所门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办公室那些人的声音。   “嘿,莫城,干嘛之前和那土鳖说那么久的话啊?”说话的是坐在他旁边的大学生,“整个人总是阴沉古板,也就帮忙做些杂事的时候利索,和他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莫城在笑:“你这就不懂了,你是没有看见他那表情,下次让你去把资料给他做就晓得了,完全不敢反抗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的在撒尿,水声前后响起。   “那行啊,下次我去。你是不知道,他也是个同性恋。”大学生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不着痕迹的讨好,“他总是偷看我,恶心死了。”   之后有裤链被拉上的声音,莫城道:“怎么?恶心谁呢?”   大学生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你看我,我当然高兴还来不及,他的话,啧,给我提鞋都不配,估计也就是个烂屁股,随便在大街上找个地方的混混都能来一发。”   两人越说越限制级,祁清越坐在马桶上,就这么坐着,完全不敢动,生怕被发现。   直到那两个人出去,他才敢小声的怂逼兮兮的骂人,骂给自己听。   在冲厕所的时候,他还狠狠踹了马桶一脚,结果踢到了自己的小拇指,气的祁清越愤愤的打开厕所隔间的门。   他没想到,隔壁单间的门也同时打开。   走出来个约莫是混血的高大男人。   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宽肩长腿,眉眼深邃,视线落在了祁清越的身上,祁清越浑身都不自在,快步离开,连手都没来得及洗。   好不容易离远了,祁清越自我感觉安全了,才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肯定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可他还是心有余悸。   于是开始找刚才那个人的槽点来让自己心理平衡:长得再帅,穿的再好,还不是一样蹲在他旁边呵?   没什么了不起的。   祁清越如此反复安慰自己数十次,才平复心情,坐回自己角落的工作位置,开始了接下来的工作。   累的半死在三点半之前赶完资料后,祁清越就听到主任表扬莫城手脚快的话,他总也不能站起来说那都是自己做的吧,便再次怀着满腔的不平衡与不甘心饿着肚子等待下班。   回家的路上。   祁清越没能挤上公车,他只能走到公车的上一站去,看看下一班车能不能上去。   此时正是晚六点,天刚刚擦黑,天边的最后一抹残红还在拖拽着大片厚厚的云层,企图让云层刻印上自己的颜色。   祁清越在去车站的路上看见了一家超市,想了想,进去准备买几瓶啤酒,就当奖励自己今天依旧没有疯掉,还活的好好的。   超市很小,应该不能叫做超市,叫做小卖铺才比较合适。   小卖铺的老板慈眉善目,抱着一只颜色雪白的鸳鸯眼的白猫,说:“要买点儿什么?”   祁清越说:“啤酒。”   老板说:“啤酒一瓶三十。”   祁清越皱眉道:“什么鬼啤酒?这么贵?”作为一个工资没有多少,每个月还要交房租的穷逼,祁清越可没有这么多的钱消费。   老板说:“买一送一,复古欧式存钱罐,很灵哦。”一边说着,老板一边把啤酒和一个模样精致的拳头大的存钱罐拿出来,“用过都说好。”   祁清越转身就走,送的什么玩意儿,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回到家后,祁清越发现自己手上居然真的提着一瓶啤酒和一个古怪的存钱罐。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买了啊!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颇嫌弃的看那存钱罐,发现居然还有使用说明。   上书:许愿罐,只要向许愿罐投一枚硬币,不管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后面还有一串很小的字,祁清越没看。   他正巧坐车剩下一枚硬币,直接丢了进去,笑道:“好啊,有本事就让大学生和莫城两个滚床单被主任捉奸吧。”他随口一说,硬币落了进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2章 遇痴汉   祁清越的部门经理姓张,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女强人。   她靠实力走到这一步,在这个公司干了二十年,到最后身边的人不是被调走就是跳槽,剩下的,和她同一个时期的同事,就剩下了常主任。   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地中海大肚男,最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大家都要向莫城同志学习’。   莫城是他一手带进来的,从自己身边给送到了张经理身边当助理,好似是很乐意让莫城往上爬的。   至于财务部的众人也大都是知道这些事情的,部门经理给常主任面子,就把莫城留在身边干些跑腿或者联系客户等等比较简单的工作,平日里则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几乎就是坐在办公桌前上上网,看看视频就下班了。   祁清越说是羡慕莫城,那倒不是全对,他只是羡慕莫城的好待遇,可是要他去伺候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他宁愿把隔夜的饭都给吐出来!   ——人丑还颜控,说的就是他。   睡觉前,祁清越把眼镜摘掉,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起来,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见镜中的自己还算可以。近视让他给自己直接磨了个皮,完全看不见那些瑕疵,脸也显得比较小,他把额前的头发弄上去,露出额头来,在他四百多度的眼睛里也还是能看的。   ——要是全世界人都近视就好了。   不对,近视还可以戴眼镜啊。   他又开始幻想不着边际的事情。   最后一边洗漱一边给自己擦了点补水的就躺在了床上,一看时间,居然又一点了。   习惯熬夜的祁清越看了一下摆在床边的面膜,那是他半年前买的,也就六片,居然还没有用完,他拿起来借着床头的灯光看上面的字,看见上面祛痘去皱美白等字体时,发出一声嗤笑,把面膜盒子扔在地上,然后双腿夹着被子就说:   “骗人。”   次日,祁清越起晚了。   他昨夜挣扎半天还是去把扔在地上的面膜捡起来敷了一片,他嘴上总说没用,嫌弃自己,也真的很讨厌自己,可是总也还是希望能有改变。   现在的人都特别现实。   只有颜好的人才能顺风顺水,而他这样一个没钱没势没样貌的死基佬,再不寄希望于这种据说可以改善肤质的东西身上,也许就真的会成为死基佬,没人收尸。   “呀,小祁,今晚出来这么晚啊!”房东阿姨笑呵呵的在楼下和一群大妈聊天,看见了祁清越总会打招呼,只是每次都有些阴阳怪气的调侃在里面,比如现在,“是不是上班要迟到了?现在地铁人多的很。”   房东其实最开始只是喜欢炫耀自己有个才十七岁就大学毕业的天才儿子,现在那个天才儿子在国际上获得了好几个什么什么设计奖,出国深造去了,房东的丈夫是个管道工人,在家没有话语权,儿子出国后就更是整天打不出个屁来,房东瞧不起丈夫,顺带所有没有自己儿子有出息的人都瞧不起。   “没关系,我看看能不能打的。”祁清越笑着说。   房东啧啧两声,又说:“不是我说你啊小祁,你也快三十了吧,还是赶紧存钱要紧。”   祁清越低着头说:“阿姨我着急走,回来再说啊。”   “哎!这小伙子。”房东和几个邻居都在摇头,好像多为祁清越感到人生悲凉一样。   祁清越没舍得打的过去,他硬是挤上了地铁连扶手都没有一个,随着人流被挤成沙丁鱼。   在地铁上的祁清越自知肯定是要迟到了,除了心疼自己的全勤奖金以外,分外在意房东阿姨说他:快三十了。   才没有快三十!   他才二十七,十二月份才到二十八岁!   他……才二十七而已。没车没房没有爱人的二十七,就连家里人都不愿意见他,和他断绝关系的二十七,不会更糟糕的二十七。   祁清越也没有怎么伤感,他习惯了自己现在的生活,没有能力改变也没有勇气。   突然的,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人的手好像放在他腰上!   小偷吗?!   祁清越被挤的动弹不得,惊疑不定之际,只晓得抱紧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可是有钱包手机各种重要的东西,这些要是被偷了,他才是真的要疯。   ‘小偷’的手很大,从他的腰一直滑到了他的大腿,然后轻轻的一捏……   祁清越顿时瞪大了眼睛,浑身寒毛直竖!   ——他这是,遇到电车痴汉了?!   他脑袋里面立马回想起看过的各种片子,里面的痴汉无一不猥琐之至,于是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恶心!   祁清越拼命的想要朝别的地方走去,离开这个痴汉所在地,可是他这样拼命的挤来挤去,除了换来身边几个上班族鄙夷嫌弃的目光以外,位置竟是半分也没有移动过。   而痴汉的手已经捏上了他的臀,双手极度色气的搓揉,之后那双手竟是掐上了他的腰,肆无忌惮的将腰以下的部位贴在他的身后……   祁清越唇瓣抿的死紧,最后忍无可忍的张唇,可是‘有变态’这三个字却始终没能真正的喊出来,他甚至感受到了身后人把呼吸喷洒在他的后颈,鼻尖蹭过他的皮肤,最后发出一声喟叹似的的轻笑……   祁清越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在身后人模拟那种动作蹭他的时候,祁清越大着胆子悄悄回头,想要记住这个该死的变态是什么样子,以后一定见一次打一次。   可他除了看见一个蓝白相间的衣裳的一角,就什么都没有看见了。   因为地铁刚好到站,无数上班族拥挤争抢着好似不快点就下不去似的把祁清越也给挤了下去,祁清越好不容易站稳,抱着自己的公文包就扶了扶厚重的黑框眼镜回头看,企图找到那个变态。   然而这都是无用功,他除了知道对方穿着蓝白撞色的衣裳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能受着,更何况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上去摸回来?   ——要是长的好,那他就摸回来。   一早上各种糟心事叫祁清越已经做好了去到公司后被各种数落的准备。   最先数落他的应该就是身边坐着的那个自大的大学生,然后是他这个组的组长,主任倒是懒得说他,最后就是莫城了。   肯定要摇着那他骚屁股过来假模假样的问他为什么迟到,然后让他加班。   或许还要被罚奖金什么的,要是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受够了食堂的菜饭,还要让他去跑腿到旁边的商圈买饭回来。   祁清越脚步很重,恨不得干脆今天不过去了,请假吧!   可是请假也不是他的专利,请假从来不被批才是他的常态。   好在祁清越只要想起每个部门都有那么一个被排挤嫉妒甚至比他还要惨的人,他就平衡了许多,他必须相信一句老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总有一天,等他发达了,他一定慢慢的,慢慢的,玩死这群欺负自己,鄙视自己,排挤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   好的,今天下班就去买彩票!   祁清越好好的给了自己坚持硬着头皮接受公司同事嘲讽的理由,结果却让他错愕。   今天的办公室……格外安静。   向来只在单间里面办公的常主任带着假发在巡视办公室,双手背在后面,看见祁清越迟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耐烦的说:“你怎么回事?赶紧工作,多几年了还像个刚进来的人毛手毛脚。”   祁清越很想翻个白眼,可他忍住了,也不敢,便急忙坐到自己位置上,假装很忙的样子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不一会儿,祁清越就发现哪里有点不对了。   坐在他旁边的大学生曹谢同志脸色很不好,总是不敢看常主任的脸,而总能让常主任笑的脸上褶子一堆堆的小美男莫城也有点沉默,躲在部门经理的办公室里面自己的小办公桌上不出来。   祁清越莫名开心,只要看见这些贱人们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管他发生什么事情呢!   中午快午休的时候,祁清越终于没有被谁截住,又丢给他一堆的资料让他整理,他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上吃饭。   他趴的很下去,办公格子直接挡住了他,所以大概突然闯进来的常主任和莫城也不知道他还在办公室里。   只听见莫城哭着拽着常主任的胳膊说:“常哥,昨天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我除了你,根本没有碰过他。”   这一嗓子嚎出来,那是婉转的很,把祁清越被惊到刚吃到嘴里的饭都要喷出来。   祁清越知道有好戏看,便悄悄的藏着自己,只露一双眼睛在隔板外面。   常主任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说:“别说了!你等会儿就收拾东西到销售部去,我是没办法帮你了,居然敢背着我和曹谢那小子搅和,我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你了?”   “别磨磨唧唧的,昨天我都听见了,说我又肥又老你看着都没有胃口是吧?”   “那就去找合你胃口的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祁清越幸灾乐祸的很,看完了整个过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就是莫城和大学生曹谢搞到一块儿去被主任当场捉……   捉奸?   祁清越一愣,想起了昨天自己对着那个傻逼许愿罐许下的愿望:好啊,有本事就让大学生和莫城两个滚床单被主任捉奸吧。   他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可是,这或许是个巧合呢?他强迫自己冷静,然而没有什么卵用,他浑身细胞都被一个想法给唤醒。   如果,他是说如果这是真的!是他许愿而实现的愿望,那么……   祁清越那总藏在厚厚黑框眼镜下的眼弯了起来,嘴角也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被主任甩开的莫城这个时候刚好看见了祁清越,发现这个向来被他压制的人都在嘲笑自己,怒火直接让他走了过去,狠狠瞪着祁清越说:“看什么看?我就是去销售部,也比你这个万年土鳖好一万倍,多的是人喜欢我呵,你没资格笑,懂了吗?”   说罢,莫城甩手便离开,留下祁清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旧在笑。   他取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决定回家后就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个奇怪的许愿罐。   如果一切都是他想的那样……那么……   他的愿望,可多了呢! 第3章 真胆小   祁清越去开水房倒水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里最八卦的几个人端着咖啡在讨论今天的事情。   这些人看见他来了,也不避讳,完全把他当做空气,继续捂唇轻笑。   祁清越故意走的慢了些,也没有听见什么内容,但是肯定是关于莫城和主任的事情。   他有点小得意,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的,他只要想,回去就许愿让自己突然有钱,然后收购了这个傻逼公司,最后在一大堆保镖和助理的拥簇下常常过来巡视一下这个办公室。   那感情才叫舒坦。   祁清越怀着这样浓烈的心情回去办公室,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昨天的厕所混血男和部门经理等人迎面走来。   厕所男这个绰号自然是祁清越自己心里默默给对方取的,其实厕所男长的很好,就像所有的混血儿一样眉目浓秀,英俊到荷尔蒙爆棚,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含着大海似的,睫毛浓密微翘,鼻梁高挺,唇色浅薄。   那人只是随意的走走,就像是刚从杂志里走出来的顶级男模,自成气场,再加上身后好几个不足他肩膀高的部门经理,此人鹤立鸡群的紧。   祁清越不太敢从那一堆上司的面前走进去,就半道转了个方向停在窗口,把咖啡放在窗台上,假装在看外面的风景。   谁知道他的身后立马就有脚步声响起,他一侧头,便见混血男从他身后侧身伸手端走了他放在窗台上的咖啡……   祁清越一脸懵逼,黑框眼镜下的眼飞快的看了一眼对方,谁知正巧和混血男的视线撞在一起,对方在微笑,低低的说:“谢谢了。”   说完,混血男便把他的杯子也端走,回到了那一堆部门经理站着的地方说:“好了,大概情况我也了解了,下午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接管,不出意外,是不会有人事变动的。”   财务部的张经理一直扬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那最好不过了,杜先生,我们定了餐厅……”   被叫做杜先生的混血男一面喝着咖啡一面说:“不必了,我还有约,你们去吧。”他明明在和各个经理说话,眼睛却好似一直盯着祁清越,祁清越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   最后那人朝他举了举一次性的杯子,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剩下祁清越莫名忐忑的被部门经理们第一次用微妙的眼神注视着,他当然明白大佬们在想什么,可是他真的是完全不认识这个姓杜的。   之后祁清越很自然的被常主任叫过去,一脸‘你小子深藏不露’的表情,说:“小祁啊,你和杜先生认识?”   祁清越摇头,说:“没有。”   常主任和经理狐疑不已,但是也认为这才是正常的,一个在财务部好几年没有什么建树的老人,要是有什么后台早八百年就抬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常主任立马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随意的对祁清越挥手就说:“那也是,你忙去吧。”   祁清越低着头,扯了扯嘴角,急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这才细细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注意到,那个人刻意从他把纸杯边缘咬扁的地方喝……   完全都不嫌弃的样子……   他脸有点烫,总感觉这种事情带着一点点暧昧和性暗示,可是,这些应该都和他无关才对。   祁清越想不明白,那么就不想了,他也不愿意自作多情。   说不定只是一场恶作剧呢?   就像他大学时代一样,别人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只是心血来潮罢了,根本没有任何暗示,他要是在小说里,那顶多就是个跑龙套的,凭什么要求别人突然的注意?   他心思渐渐冷下来,只开始期待下午下班。毕竟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对他来说没有太大意义了,只要他的许愿罐是真的,他还怕什么?   他什么都不用怕了,他的人生会从此走上一个分水岭,光芒万丈的刺瞎所有人的狗眼。   当心里有了期待后,时间一分一秒都开始变得很慢,他无心工作,在一张纸条上开始列举自己要许的愿望,每写一个他都露出笑来,有点苦尽甘来的无奈和天真。   另一边,杜冥握着一个纸杯上了停在楼下的银白色轿车。   司机把门关上后就驱车离开,杜冥笑眯眯的仰头倒在座位上,把空纸杯都咬到烂掉,有些类似上瘾的模样,直到一个电话打断了他。   他拿出手机,一边接听还不忘嗅着纸杯的味道,仿佛是在猥亵一个纸杯似的,和之前在众人面前的精英模样大相径庭:“喂,大哥。”   电话那头是个略显低沉华丽的声音,透过电路传来,就好像也让人过了一遍电似的,让人耳窝发麻:“视察完了?”   杜冥浅蓝色的眸子缓缓眨了眨,说:“嗯,大哥交给我的任务必须的完成啊。”   “对了,大哥,这周我就先在这边帮你看着刚收购的公司,也帮你做点儿事情。”   “随便给我个什么职位就行,我特别不挑的。”杜冥说的很诚恳,好似真的是想要帮电话那头人的忙似的。   电话那边很冷淡的模样,直接道:“你又看上谁了?在国内不要给我惹事。”   杜冥笑了两声说:“我这次是真的有感觉,就见了他两面,今天顿时给我感觉不一样了,很不一样,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写着让我糟蹋他似的,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他话说的很慢,总有种已经开始亵渎别人的错觉。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那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缝针。”   杜冥顿时严肃起来,说:“那是送上门的,这次真的不一样,大哥,我想要他……”   “我不管你这些,不要弄出人命就好。”电话那头的人淡淡道。   “那必须的,我可会疼人了。有机会带过去给你看啊。”   “没兴趣。”   杜冥发现纸杯已经破烂的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了,连最后一点那个男人的体温都没有了,便随意的捏成一团丢在车内的垃圾袋里,说:“我说戚桀,你不会真的性冷淡吧?还是有什么隐疾?大方说出来,我给你找医生,保准好。”   结果杜冥刚说完,那边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他耸了耸肩,不太在意这些,摸了摸下颚,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声……   而被这两人讨论了半天的祁清越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他在一下班就提着自己的公文包跑去坐地铁,一般时候他为了省几块钱,晚上回家都是坐公交的。   今天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下班高峰期乘地铁回家。   地铁上有许多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他没有在意,满心都是家里面那个神奇的可以改变自己人生的许愿罐。   他的口袋里还放着许愿单,手则放在口袋里,将那单子捏的死紧,生怕掉了。   地铁上的人依旧很多,他没有坐到位置,站在入口处扶着扶手,坐在他对面的是一排的高中生,都掏出手机在玩,除了正对着他的戴着耳钉的笑容格外有邪气的男生在望着他……   ——他脸上有东西?   祁清越不自在的扶了扶眼镜,结果发现男孩笑容更大了,而后男孩那双桃花眼被睫毛轻轻掩盖一般,漆黑的眸子把视线胶着在他的裤子中间,同时微微蹙眉。   “大叔,你的……”男生很惊讶的样子,声音干净清朗,有些像是钢琴这种清脆温柔的乐器弹奏出来的小曲。   什么?   他的什么?   祁清越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裤子拉链——关的好好的啊。   “你的皮带真好看呐。”男生瞧见了男人的动作,复又抬头笑着说“我也想买一条。”   祁清越顿时无语,这个同学,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吗?   他没有理高中生,本来就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再来他也不是‘大叔’谢谢,请叫他哥哥,他才二十七,大十岁而已就喊叔叔,现在的学生真没礼貌。   高中生却好似看他看上瘾了,就这么歪着头看他,右耳上的耳钉在白炽灯下反着耀眼的光,直把祁清越盯的浑身僵硬。   忽然的,高中生又开口说话了:“对了,我好像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大叔你了。”   祁清越这下就在再不想说话也得回,于是露出个对待小朋友的微笑来,说:“是吗?”   高中生勾着唇角,深深的酒窝让男生不管做什么都很惹人注目,慵懒帅气,他摸了摸下巴说:“是啊,好像早上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一直在摸大叔你的屁股……”   男生说的缓慢,清清楚楚的,直接引的周围一圈人看向祁清越。   祁清越简直了,说话都差点结巴:“你、你看错了吧。”   高中生想了想,继续说:“没有啊,他先摸你的腰,然后摸你的大腿,又双手捏你的屁股……”   “没有的!你看错了。”祁清越矢口否认,这件事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简直是尴尬丢人到非洲去了。   “有的,他还上下蹭你……用他的……”   祁清越连忙转身就走,离开那个可怕的高中生附近,一边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凑到了地铁门口,背影很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高中生挑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他的同伴好笑的撞了撞高中生的肩膀,笑的很有深意:“真看见了?有意思啊!不过那变态眼光有够差的哈哈。”   高中生回答说:“那是当然,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而后地铁便停车,他瞧见男人低着头第一个快步走出地铁,这次,连头也没敢回。   “真胆小……”高中生轻声评价道。 第4章 第二枚   胆小的男人回到家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膛都高高起伏,然后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脱掉鞋子。   他仅有的两双质地很好的皮鞋被他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门口,在起身的时候,忽然还看见了一些灰尘,他立马拿出鞋柜中的小刷子轻轻擦干净,等看见皮鞋一尘不染后,才满意起来。   祁清越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紧张也不急切了,他一眼就看见了被他摆放在茶几上的小许愿罐,那小罐子巴掌大小,通体暗金,勾勒着繁复的欧式花纹,顶端是细长的硬币入口。   他缓缓走过去,将许愿罐拿在手心,发现许愿罐居然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真的就是一切的开端吗?   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了。   是的,他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是这样容易自我否定,容易反悔,容易退缩,哪怕自己是对的,他也会反反复复的犹豫,更何况是现在这样超现实的东西呢?   他摸着许愿罐把玩了许久,又把口袋里面的许愿清单拿出来,现在头脑冷静下来后,祁清越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一个这么神奇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从那样的店子里买回来?就算买回来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只是巧合吧。   他从来没有幸运过啊……   就好像今天,不是遇到电车痴汉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混血男拿走了咖啡,就连晚上回家都会被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高中生怼到尴尬的要死。   ——他早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啊。   他这么脑袋发热了一天,回到家就冷静的,还真不是第一次,他习惯泼自己冷水,免得又陷入曾经被群嘲的境地……   他的思绪忽然飘的很远,厚厚镜片下的眼睛其实很大,睫毛也很长,只不过总是黯淡无光透着对自己的憎恶和对他人的冷漠戒备,祁清越以前才不是这样,他在大一之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祁清越还年轻,脸上全是稚嫩青涩,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性取向,腼腆又让人瞧着好看。   他笑起来时眼角有个红色的泪痣,位置恰到好处的让他眯起眼睛时有种撩人的含情脉脉,他会好好的锻炼身体,确保自己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瘦,在心里期待着未来的男朋友可以抱着自己,说自己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特别好摸,然后就一直把他抱在怀里,怎么都不会丢掉。   那时候的祁清越还是有理想型的,就是同宿舍的学神,学神兼任整个学院的院草,喜欢他的女孩夸张点儿说,那是从寝室门口能排到学校外面美食广场上卖煎饼果子的大爷摊位那儿。   学神不爱说话,时常带着耳机拿着一本原文书看,要是别人,大约会被叫做是书呆子,可学神却哪怕静静的坐在图书馆里,都是一幅淡雅的风景画,吸引一大堆人欣赏追捧。   胆小又年轻的祁清越只觉得学神温柔的不像话,每天在寝室看着学神脱衣服各种露肉也是脸烫的不得了,他不敢说什么表白的话,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别人的,只骗的了自己。   别人的往事大都如烟,祁清越的往事是如炸弹,把所有都炸了个精光。   炸的祁清越他妈都不认识他,所以他一个人孤身来到这个城市,默默的打拼,辛苦的活着,卑微的在心里埋怨,又倔强的渴望着咸鱼翻身。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渴望,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神,让他傻不拉几的兴奋了一天,心情大起大落。   祁清越抿着唇,开始漫不经心的看自己手中的这个小许愿罐,自言自语的说:“哎,算了,试一试也好,不是就算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他很平静的掏出下午准备好的四五个硬币,抖了抖手中的许愿清单,清了清嗓子,把许愿罐放在茶几上,对着那小东西就开始念:“首先,让我特别特别有钱吧,我今天忘记买彩票了,明天就去买,记得让我中个几千几百万。”   “然后就是让我超级好看,拥有绝世美颜,最好皮肤也特别好,还要眼睛不近视。”   “房东大妈最好能自己发现他老公出轨的事情,免得每天在我耳边说他儿子怎么这么出息,怎么怎么厉害,好好整治他老公去。”   “还有,我要成为我现在公司的老板才行,说话特别管用的那种,分分钟辞退一个人别人屁都不敢放的那种。”   “我要我弟弟倒霉一年。”   “要我爸妈……接受我是同性恋这件事,并且和我道歉当年打的我住院。”   “我还想打脸所有瞧不起我的人,让他们一边不情愿一边又不得不朝我低头!”   “我要怎么吃都吃不胖,要有自己的房子和小宠物,要每天都幸运的要死,要永远幸福。”   他唠唠叨叨的念了很长一串,结尾后,便拿起一枚硬币要投进去,谁知那许愿罐居然怎么都塞不进去一个小小的硬币,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挡着……   他被自己想到的形容词吓了一跳,随即摇摇头准备硬塞,放在公文包里的手机却是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单调,他放下硬币去掏手机,完全没有看来电提醒,心里就已经猜测到了是谁打来的,要干什么的……   不是因为他有特异功能,而是因为……都已经这个时间段了,没有工作电话,他也没有什么朋友,能打来的除了他们,根本不做他想。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祁清越那大男子主义的父亲、喜欢抽烟喝酒的母亲还有那个智障弟弟。   他可以不接,可是不接就意味着之后会更加麻烦。   祁清越脸色都冷了下来,轻轻的按下接听键:   “喂,祁清越,你是不是前几天发工资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不要总让我打电话来催好不好?”说话的人特别不客气,声音嚣张到了天上,“要不是我要读研究生,早就出来赚钱了,也知道孝敬父母,你倒好自己去了大公司,过年过节连个电话都不打,膈应谁呢?”   祁清越真是很想一鞋拔子抽上去,他每个月工资都被要过去一半,完全不管他这边的生活,是的,他没有打电话回家,他为什么要打,前几年他还会主动打电话,可他的热脸都被冷屁股贴的掉了一层皮,他是有多贱才会继续打?   不是断绝关系吗?断啊!别找他要钱啊!   祁清越内心戏很丰富,然而没敢吼出来,只是冷声道:“没钱。”   “哈哈,你别给我来这些虚的啊,到时候我去你公司宣传一下你喜欢男人的事情,你工作都没了。”电话那头笑着说出这句话,轻轻松松的像是说过无数次,已经张口就来了,“到时候肯定比你在大学时候的剧情还精彩!”   ——精彩你妈逼!   “没有。”他自己这个月都紧紧巴巴的,凭什么还要给一个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家庭那些重要的东西?   祁清越他弟弟没多说什么,似乎在打游戏还是怎么着,用命令的口吻说:“别让我打第二个电话啊,我也知道你不是什么白眼狼,我会好好在爸妈面前说你好话的,你只要好好打钱就行知道吗?”   ——知道个屁!   “对了,我上次才说了你几句好话,老爸就说他虽然丢不起这人,但是也不能让你在外头和男的鬼混,给你找了个相亲的对象,下周末回来一趟别忘记了啊。”   “祁清越,别不说话啊,我知道你在听。话说你这么丑有老,大概屁股也被玩烂了,没什么人愿意和你在一起,也该回来好好认个错孝敬孝敬爸妈,爸给你找个相亲对象这就是变相的等你回来认个错知道吗?”   那边顿了顿,传来好一阵窃窃私语,祁清越确定自己听见了憋笑的声音。   “说完了?”祁清越道,“说完我就挂了。”   “说完了,我都是为你好,别忘记打钱啊。”弟弟话音一落就直接挂断电话,好像多和祁清越说一秒钟的话都不耐烦。   祁清越这才骂道:“我要是再打钱过去我就是傻逼!不对,我本来就是。”他自嘲的笑了两声,然后满脑子都是刚才弟弟说他又老又丑还没人要的话,这是他的心病,每戳必种,他不甘心的将视线看向许愿罐,拿起硬币就要塞进去。   他一边动作一边说:“好吧,就一个也好,我想要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还是花花草草小动物都惊艳的盛世美颜!就这一个,一个也好!”他最后一个字伴随着硬币掉入许愿罐里的清脆声响。   ‘叮’的一声,连回声都没有。   “……”他傻乎乎的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天,许愿罐依旧没有给他反应,他又用手机的反光看自己有没有变化,结果眼睛还是那个无神的大眼睛,鼻子还是那个有痘印的鼻子,嘴巴还是那个因为熬夜乌紫色的唇,憔悴又显老。   他叹了口气,把许愿罐丢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就进了厕所,洗漱睡觉。   第二天。   祁清越打着哈欠起来,摸到了床边的眼镜,一边走去卫生间,一边用衣角擦镜片,在准备戴到眼镜上时,他正巧清晰的看见了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   ——等等,应该是他自己吧?   他:“啊啊啊啊啊????!!!!” 第5章 盛世颜   男人坐在客厅发呆,看了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上午九点。   ——他迟到了。   嗯,迟到了就打电话请假吧。   他给自己组的组长发了个请假的短信就不管了,继续发呆。   大约到了十点,祁清越才像是许久不启动的机器人,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细细的看。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个久病自愈的病人从不敢置信到笑着擦眼泪鼻涕。   男人用了一上午来接受现实,并且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最显年轻的呢子衣裳便走了出门,关门的声音也异常的轻快,配合着男人愉悦的心情。   楼下还是那群坐在大榕树下唠嗑的中年妇女,她们还没有到要吃午餐的时间,便还围在一起说话,说说高三毕业三年的住在一楼的学生到现在还在家里打游戏,说说六楼的小三,说说三楼的不争气的上班族祁清越。   她们总在操心,提别人操心,说:“哎,我就觉着小祁不错,人也老实,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啊,最不缺的就是老实人,你人得大胆才可以赚钱啊!”   房东阿姨点头:“没错,小祁那个人我知道,家里啊……啧啧,还过来闹过,你们是不知道,说的有多难听,说他不孝顺老人,自己一个人住在城里什么都不往家里面寄,完全不管还在读书的弟弟死活。”   “天啊,看着多老实的一个人啊。”   房东阿姨摇摇头,有些得意自己知道这么多的秘辛:“你们往下听啊,还没完,后来我才知道是老两口先和小祁断绝关系的,小祁那个人啊……是那个。”   “什么?”她们配合的压低声音,一个个都好奇的要命。   “喜欢男人。”房东阿姨说。   “不会吧!”有人捂嘴不敢置信,“不过我就觉着小祁奇怪,都多大岁数了还没有处朋友。”   另一个大妈说:“这有什么,我见得多了,只是没想到小祁也是,听说他们同性恋那圈子都乱的很,脏。”   房东大妈这次皱眉了,感觉自己该为祁清越多说两句话:“你那说的是别人,小祁我清楚,胆子小的很,又……这个年纪,总低着头,戴着那难看的眼镜,看不清长啥样,估计也不咋地,所以现在也没有什么半夜出去鬼混的情况,从来都只在家里待着。”   听了这话,其他几个大妈又是一阵叹气,感叹这个祁清越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完了,可怜又可惜,但她们并不同情,甚至觉得那是祁清越自找的。   她们还在继续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道口出来。   房东阿姨第一个看见,眼尖的不行,立马咳嗽了一声,喊道:“小祁,今天你没上班啊?”   这是每天热情的过分的的问候,每天每天每天都有,然后是日常炫耀自家的儿子。   可是今天那个总是低着头走路的男人听到喊声后就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站在背光的方向,黑发被阳光眷顾着镀上一层白金色,说:“阿姨们好,又在聊天呢?我今天请假了,想去剪一剪头发。”   阿姨们全部仰头看着男人,一个个瞪着大眼睛说不出话来,直到男人微笑着离开了,都回不过神来的愣在那里。   “等一下,刚才那个是……祁清越?”   有人打破了沉寂。   房东阿姨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摇头说:“奇怪,我怎么感觉他摘下眼镜后像是换了一个人。”   众人纷纷点头,借由这个话题又开始了一轮的八卦。   而男人走出了小区,在路口就上了公交车,径直坐到了最后一排,位置本来是没有的,可是却偏偏有人愣了一秒,瞬间起来了三个大小伙子对他说:“这边有空位。”   男人看向离他最近的青年,青年却是脸颊微红的笑着解释道:“我马上就下车了。”   男人点点头,道谢说:“那就谢谢了。”   被道谢的青年笔直的站在男人身边,视线恍惚,有种想要触碰却又觉得自己产生这样想法特别肮脏污浊的念头。   青年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并完全没有纠结的接受了。   当接受了自己突然变了性取向这个设定后,青年咽了咽口水,他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开始不受控制的嗅起了了男人身上的味道……   很淡很淡的香气,或许,是洗发水的味道吧,可是却好似紫色的藤蔓,缠缠绕绕扰乱这个空间该有的平静。   男人很安静,他细长的手指放在窗边,将窗户上的雾气用指尖的温度化开,写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文字,画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图画,那指甲修建的整整齐齐,圆润而透着肉粉,又好似没有骨头,就这么一掐,能断成粉末。   后来陆续上车的人都很奇怪,奇怪这个公交车怎么就这么安静?   可是过不了多久,他们顺着其他人若有若无朝后瞟的视线看去,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人偷偷拿出手机,但立马又被身边的人制止,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魔怔了般的都看不够。   直到车站到了,男人一面戴上连衣帽一面将围巾系好的下车。   在踏下车的瞬间,他身后的公交车便突然的吵杂起来,伴随着女孩子们兴奋的尖叫。   此时刚巧是上午十一点,市中心繁华的时候。   在他的左边是一排建筑精美的餐厅和服装店,右边是巨大的商场,商场的前面是无数六角玻璃拼凑而起的巨大圆形建筑,在这样毫无温度的冬日里照出形形色色的人。   祁清越知道这里有一家很好的理发店,但是一看就很贵的那种。   可是今天他就是要去那里,不然都对不起他自己。   他慢悠悠的走到那家超现代装修的造型设计店面外,第一次没有犹豫的就这么推门进去并将兜帽放下。   门铃被撞响,立马便有一个笑容可亲的妹子甜甜的喊:“欢迎光临,请问是有预约吗?”   祁清越脚步一顿,他没来过这种地方,有些尴尬:“需要预约吗?”   妹子一看男人的装扮就知道是不常来这里的,可是完全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表情,温柔的说:“是的呢,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如果需要,先生您可以在本店半张年卡,这样就会有老板亲自为您设计属于您的造型。”   祁清越当真是一脸懵逼,但是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再来问钱也很不好意思,顿时决定——还是回家默默预约后再来。   ——妈的,他可是要征服世界的啊!   ——可恶,果然还是应该先许愿自己世界第一有钱吗?   他对服务的妹子说:“那还是算了,我改天再吧。”说罢便转身就走,也没注意就这么撞到了刚进店里的又一位客人。   客人不是别的什么人,居然是昨天莫名其妙喝了自己咖啡的混血男!   此人顺势揽着男人的腰肢,将自己和祁清越贴的很紧,好似也很意外的模样,也没有放开男人,就这么盯着男人的眼睛,说:   “呀,又见面了。”   “怎么感觉……”杜冥湛蓝的瞳孔闪着意味不明的暗芒,“我们这么有缘呢……”   祁清越简直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他对这个人第一印象很好,可是紧接着的第二次见面加上今天这次,却是完全破坏了之前的好感觉,只觉得这个人危险,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他被这人搂的死紧,还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真是连挣扎都不好挣扎,感觉自己多没有气场似的。   于是祁清越微微侧头,企图远离杜冥说话时喷洒在他颈间敏感地带的气流。   同时说:“杜先生,你先放开我。”   杜冥这才反应过来,绅士的欠身,说:“哦,不好意思,你腰太细了,我忘了放。”   祁清越脸蛋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藏在围巾下面,他真是很想说一句:我也这么觉得!真是太好摸了!   “对了,你是要做发型是吗?正巧我是这里的贵宾,可以帮个小忙。”杜冥提议。   祁清越很动心,他头发长的都能遮住眼睛了……   可是他拒绝了,毕竟这个人挺奇怪的,总感觉有牵扯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抱歉,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做,所以改天再来。”男人说。   杜冥高高大大的挡在店门口,一边直接揽着祁清越的肩膀往里面走,一边垂眸笑道:“能有什么事儿啊?我可感觉你是专程过来的。”   被戳穿的男人还不擅长撒谎,他最习惯的是沉默,所以在这种时刻他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就真的被这个对他热情的过分的杜姓混血男推上了座椅,取下了围巾,围上绿色的围布,闭上眼睛……   首席理发师这次有点难以下手,所以犹豫了很久。   当有手在祁清越头上动作,有碎发一点点落在他脸颊上时,祁清越都能听见周围惊讶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   理发师小声说:“我靠,我不想洗手了。”   而后又道:“那个,可以睁开眼了。”   祁清越缓缓睁眼。   他没有戴眼镜,就这么清晰的看见了镜中的人,镜中人在笑,一双水色的黑眸仿佛坠入过万丈星辰,他的唇是花瓣的形状,每一处不显得精致万分的仿佛出逃的精灵,堕入人间。   ——你好,美颜盛世的祁清越。   男人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第6章 曰执念   “啪啪啪。”这是有人在鼓掌的声音,祁清越回头看去,就见那个只知道姓杜的混血男嘴角微微勾起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朝他走来,“清越你真的……总在我觉得足够了解你的时候又让我很挫败呢。”   杜冥双手放在男人的肩上,或许现在不该称之为男人,现在的祁清越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二十七岁的男人,反倒嫩的想是个在校学生,眸色清清澈澈,脸蛋微肉,耳朵尖尖的,从正面仔细的瞧,那双眼却又似乎有着难言的情意绵绵,连带着那颗红色的小小泪痣都勾魂摄魄。   祁清越在听到杜冥的话时,总感觉这句话信息量特别大,但他无暇顾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纤长的睫毛卷翘轻颤,像极了某种脆弱的小动物。   但他什么都不说也不好,并且他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一夜之间‘返老还童’的事情,他只能庆幸现在站在他旁边的是这位不太熟的杜先生,不然他难道要说自己整容去了?就算是,哪有一天就整容成功绷带都不用缠的啊?同事们也不是智障啊!   “我就是想换个形象,之前别人都说我太土了。”祁清越一面非常无力的解释,一面解开系在自己身上的绿色围布,“我,这样不会很奇怪吧?”   祁清越心跳的很快,他完全不知道许愿罐到底会不会帮自己掩饰,就连问一个才见面不过第三次的陌生人,都有点莫名心虚。   他话一说出口就后悔的不行,他想,自己其实应该理直气壮的表示自己就长这样!   不,也不好,下午回公司上班,自己和相处了四五年的同事又怎么解释???   以前劳资只是被眼镜和头发遮住了盛世美颜,不愿意打理,现在只是稍微剪了个头发。   ――鬼才信他啊!他自己都不信!   因为祁清越在家里的时候就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变化,发现自己并不是直接换脸,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颜值巅峰外加一个滤镜和三倍以上的气质加成。   如果说刚上大学时候的他是低配,那么现在完全就是豪华定制高配版的他自己。   杜冥听到眼前人这么说,总觉得心都醉了,他从来不是在乎外表的人,他其实前两次都没有看清男人是何模样,他只知道男人的腰细的能被他掐断了,知道男人瑟缩时候,唯唯诺诺时候的样子很得他心,所以,他想,要是在床上哭,那肯定是更带感啊!   用红色的绳子将男人绑起来,绑出一个好看的形状,然后用小刀一笔笔的在对方白皙诱人的身体上写满自己的名字。   男人会疼的哭叫不已,会爆发,骂他,可还是只能忍受着,就好像被困在囚笼里的金丝雀,永远只为他发出悦耳的声音,无法逃离……   杜冥心潮澎湃,他浑身血液都在因为他自己的想象而燃烧沸腾,他几乎想就这样把男人带进自己的城堡,把那整个地下室的所有道具都用在男人身上。   然而不行。   他要是把这么合心意的小东西吓跑了,那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哭了。   “非常好,你什么样都好,我都不好意思站在你身边了。”杜冥保持着在人前的形象,绅士而有礼的开玩笑,“想干脆把你藏起来。”   祁清越感觉这个混血男大概脑袋有病,不然为什么总说些让他接不下去的话,还什么藏起来?以为自己是那什么狂狷邪魅吊炸天霸道总裁吗?   不过他现在的确好看到爆炸啊,祁清越很愿意承认这一点。   他喜欢听别人夸他,每每发现有人盯着自己发呆,他就心里美滋滋的。   祁清越想,他终于也要走上人生的逆袭了,要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让和他断绝关系的家人都看看自己生活的美好。   最好是一个可以弥补他性格不足的恋人,可以帮他怼死那群死活不放过他的亲戚,可以在他对生活无限失望的时候对他说:你还有我啊。   然后他们可以开始翻云覆雨,从床的这头,滚到床的那头,再从那头滚到地上、客厅、厨房……   “清越?”   有人忽然喊了祁清越一声,紧接着祁清越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捏了一下,定睛一看,却是说要带他去吃饭的杜冥。   杜冥手很快就松开,深邃的蓝眸看着男人那被他捏红的地方,说:“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脸这么红。”   祁清越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方才内心的超污剧场,和杜冥说:“杜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您,但是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所以就不和您一起了可以吗?”   杜冥听后颦眉道:“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还叫我杜先生,喊我杜冥就好。”   祁清越说:“这,恐怕不太好。”祁清越实在招架不住这么主动的人,不过他除了不喜欢杜冥对自己碰来碰去以外,还是很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是的,祁清越现在很确定,这个杜冥对自己有意思。   一个连部门经理们都要点头哈腰的人居然喜欢自己,这要是被同事们知道,那还得了?   祁清越脑补的很爽,嘴上却依然再拒绝:“杜先生,您先忙吧,钱我会换您的,我先走了。”说罢,祁清越脚步轻快的跑开了,在有一段距离后回头看杜冥,发现对方还站在原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祁清越这时候才想起来昨天许愿时,好像还说过希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喜欢他来着。   ――艾玛,果然他这是要征服世界的节奏了。   ――全世界都爱他,他到底要选谁来谈恋爱呢?   脑容量大概只有一咪咪的男人被自己幻想的未来迷昏了头,从出门前的紧张到如今坦然接受所有惊艳的目光,他终于也有了比较正常的野心。   他决定了,就这样暂时不去许什么别的愿望了,那个许愿罐那么小,鬼知道还能投几个进去,他要好好的存着,等到真正需要再使用掉。   而现在呢,他只需要高冷的接受所有人心甘情愿送上来的好就可以了。   至于大家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对他好,下午去了公司该怎么解释自己上午请假,解释自己模样大变的事情……他还真没纠结。   反正,不管如何,他有许愿罐啊。   他从现在起,已经可以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他是全新的祁清越,是他自己看了都漂亮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祁清越。   他不是过去隐忍到快变态的祁清越,也不是被狼狈歧视了三年,孤单的祁清越了。   他会得到所有人的爱意和倾慕。   哪怕他大声说自己是个同呢,也会得到赞许的目光。   这就是美人的特权。   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都会得到原谅。   太兴奋的祁清越中午根本就没有回家也没有吃饭,他急急忙忙给自己买了几身适合现在的自己穿的衣裳,完全没有注意到被他甩下的杜冥跟了他一路,一面在心里说男人是个可爱的‘小骗子’,一面也兴奋的不行,最后被一通电话给叫走。   能叫走杜冥的没有几个,他的同母异父的大哥就是其中一个,也是其中最有分量的一个。   电话那头是他大哥的助理小刘,小刘说:“杜哥,别到处玩了,最近戚总腿不太舒服,脾气不好,现在刚到公司,发现你只是把工作都都给别人自己跑出去泡男人,肯定会把你发配到未开发的工厂去当工头。”   杜冥当即也不得不走,连忙驱车回这个城市刚建的分部,来到了大楼顶层的总裁室,敲门。   里头没有人回答,门却是开了。   小刘从里面出来,苦哈哈的对杜冥说:“卧槽,我搞不定了,不吃止疼药,偏要想吃什么牛奶泡面,那是什么鬼爱好?吃了七八年都不会腻吗?”   杜冥现在镇定了,他听大哥助理的语气就明白戚桀完全不是在冲他发脾气,是一年一度的间歇性抽风。   每年这几天,杜冥最崇拜的大哥都会很失落,会有点魔怔的问他:你觉得,我现在还落魄吗?   杜冥当然回答不,他大哥要是落魄,他大概不用活了。   可他大哥很奇怪,会捏着一个古怪的连花纹都看不清了的缺了一角的小盒子说:“不,一定是我站的,还不够高……”   杜冥到现在还记得大哥说这话时,漆黑眸里藏着的让人心惊的执念,那握着轮椅扶手的右手手背,都暴起青筋…… 第7章 是残废   杜冥在二十岁以前都和他这个大哥不是很熟,倒不是他不愿意和戚桀一块儿玩,相反,他真心的,打从心里就对戚桀充满了崇拜感。   这种崇拜是比他那傻逼老爹都要多的,完全没有掺杂一点儿嫉妒的成分。   可是这一切在那场车祸到来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他的大哥,刚刚考上了燕京大学的戚桀,在高中毕业那年遭遇了一场预谋已久的车祸,车祸的肇事者是一个喝醉酒了的醉汉,全程嘻嘻哈哈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由于认罪态度良好,判刑五年,赔偿四十万。   可这没有完,因为戚桀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呼吸机曾一度断电,一片死寂的病房完全没有人发现一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差点儿死在病床上。   杜冥觉得,他大哥这都没死,那简直是紫微星转世,必定有后福,而且以他大哥的能力气势,分分钟的走上属于他的王座。   可杜冥那时候也才十七岁,小着呢,看不见波澜下面的暗潮涌动,他只记得他大哥开始对他很冷淡,怀疑一切,连自己都怀疑。   因为他大哥总会不时的寻找着什么,好像他的房间里藏着一个人,一个大活人,让他暂时忘记了以后自己就是个残废的悲惨现实,开始充满期望,对未来也充满野心。   再后来杜冥就发现他大哥时常会拿着一个漂亮的小盒子发呆,每次看完还特别宝贝的放进三层保险箱中,杜冥想要看一看都被那冷冰冰的眼神吓退。   说实话,杜冥觉得自己其实除了爱好特别一点点,喜欢看人痛苦了一点点,他还是很正常的。   他哥才不太正常,准确的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是‘阴晴不定’。   “哥,你找我?”杜冥摆手让助理小刘去做牛奶泡面后就走了进去,他进去后才发现大哥背对着他,面向落地窗外无数的高楼大厦,整个人沐浴在没有温度的冬日下,阳光和流动的云层交错的光影就像是专为对方而存在的震撼的背景。   坐在轮椅上的人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回过身来,黑色的头发略长,仰头时,几缕发丝落在肩上,露出白的过分的耳尖和线条冷硬的侧面轮廓。   杜冥在戚桀面前是丝毫没有精英形象的,他表现给外人看的冷漠在这个真正掌权人的面前是很可笑的,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伪装,只有这样的真实才会让戚桀不会太过防备。   “哎,大哥你有事儿就说吧,只要是你开口,就是强抢民女占山为王小弟都给你办了。”他走过去,坐到结实的黒木桌上,顺手拿起桌上镶嵌着金边的上好钢笔转着玩。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此时才缓缓转身,他控制着轮椅滑动,速度很慢,就像他这个人,沉着冷静的可怕。   “我让你来监督新公司的收购事宜,你的报告呢?”他的声音不在电话里的时候便没有那种电流般让人惊艳的磁性,而是多了几分低沉与冷漠。   杜冥手中转着的钢笔一下子飞了出去,连忙又被他捡起来,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说:“我不是交给副经理去办了吗?他没有给你?”   “给了。”戚桀滑动轮椅来到他的办公桌前,抽出一张小帕子又开始细细的擦拭那个已经被擦的看不清楚花纹的小盒子,“写的不错。”   “那就好啊!”杜冥松了口气,看着大哥的举动,奇怪的问,“哥,你没必要每天擦,上面花纹都没了。”   戚桀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抬起那双漆黑的眼睛,看向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说:“我认为副经理应该升职了。”   一下子被转移话题的杜冥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着戚桀控制着那智能的轮椅去到保险箱处,输入了指纹加上瞳孔的验证后,才将那小盒子放进去,继而转身对他说:“你给我到基层好好锻炼吧。”   杜冥顿时苦着一张脸,刚要说些什么,却转而眼睛一亮,克制着那点儿小喜悦,说:“那哥,我想去新公司的财务部当主管。”   “当然了!哥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把那个小部门管理好的!你放一万个心吧!”   “你这次看上的人在那个部门?”戚桀修长的手安静的放在轮椅的扶手上,“你上手了?”   杜冥咳嗽了一声:“哪有这么快?”   戚桀反问:“你每次都很快不是吗?这次我是不会帮你善后了,有需要你就找你的好爸爸或者母亲去吧。”   杜冥连忙说:“千万别!我爸要是知道我喜好这么特别肯定要打断我的腿,再说了,我这次是认真的!”   黑发黑眸的男人就这么气淡神定的看着杜冥解释,没有喜怒,没有任何情绪,他只有在看见一家公司的覆灭或者又一家公司在他手里重生会露出一点情绪,再来就是看着他那奇怪的小盒子了。   杜冥从他十六岁开始就习惯了这样的大哥,于是毫不介意的就像小时候那样,兴奋的不行的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大哥分享自己这次选中的人:“你看吧,真的,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感觉我不止想和他玩床上的游戏,还想和他谈恋爱,他太可爱了!”   蓝眼睛的弟弟因为有外国人的基因,生的高大,不苟言笑的时候很是能唬住一些人,然而却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轻松其实都是因为有大哥在才会这样,所以对大哥那是比老爹还要亲。   毕竟大哥不会逼他上进。   杜冥一张张的给大哥翻看自己收集到的关于祁清越——这个让他着迷的男人——的照片,从祁清越穿着傻乎乎的西装戴着黑框眼镜低着头的样子,到一个人回家时偶尔抬头,露出的小尖下巴,再到今天剪完头发睁着那双藏着星星似的大眼睛腼腆的微笑时的照片,解说道:“就是他,天啊,我要是早点儿回国就好了!真后怕,要是我没有发现他,他肯定会被人藏起来的。”   “你说是吧……”杜冥看着照片中不算清楚的人,心情都愉悦万分,他好歹也是个见惯了颜色好看的人,可是他就觉得现在这个最让他心动,心动到哪怕只是看见照片,都受不了,仿佛着魔。   他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照片上挪下来,就发现他大哥微愣的看着照片,但转瞬即逝。   好像有什么不太确定。   杜冥是不知道他这个大哥的心思的,他只是问他的大哥,说:“我时间不够,没拍到多少好看的,等他成了你弟妹,就带给大哥好好看,给大哥看我还是比较乐意的,其他人就不行了,我觉得我会疯掉。”   说罢,杜冥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很期待的看着轮椅上永远运筹帷幄的决策者:“哥你同意了是吗?”   戚桀没有反对,也没有点头,因为恰巧这时,助理小刘端着刚刚煮好的牛奶泡面回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将汤汁洒到昂贵的要死的地毯上,然后一脸微笑的说:“戚总,面好了。”   杜冥趁机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哥你记得给那边负责人打电话,我今天下午就上班去。”   说完,有着暗金色头发湛蓝眸子的杜冥就先溜走了,留下偌大的空间里安安静静吃面的戚桀和一本正经大气都不敢出的助理小刘。   小刘跟着戚总时间比较长,手底下有三个秘书,每个人都给戚总煮过这种要求奇怪的泡面,但是看戚总的表情……   这次又是不大满意。   “还是没有那种味道……”戚总淡淡的评价道,“少了点儿什么。”   助理小刘只能点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每次都只要牛奶煮面不加任何调料,除了改变水的多少味道不管怎么煮都是一样的啊大佬!   ——少了什么您直说啊!   “算了……”戚总吃了几口就不要了,说,“给人事部打电话,就说杜冥调到财务部,随便给他个岗位就行。”   “好的戚总。”助理小刘立马就将黑暗料理牛奶泡面给端下去,关门的时候,看见戚总裁背对着阳光,模样冷俊,坐姿笔挺,气势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唯我独尊的霸道,这样的人……   真是可惜了。   ——可惜是个残废。   另一边,买了好几套衣服放回家的祁清越又出门准备上班了,他打算中午午休的时候去,这个时候办公室没有多少人,比上班时候进去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   他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偏偏又表面装冷静,在踏进公司的那一刻,祁清越手心都在冒汗,他将自己的公文包捏的很紧,公文包里面装着那神奇的许愿罐。   他想过了,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只要躲到没人的地方像许愿罐许愿就好了。   没事的,他不用怕。   他可以抬起头来,可以大大方方的让别人看,不要怕。   大约在心里默念到了一百五十遍,他来到了财务部的门口,刚推开门踏进去一步,祁清越就脸红的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午休时间,居然全办公室的人都在啊!   并且全部都看着他……   他感觉自己走路都在飘,脚步一下下的踩在自己的心脏上。   而这个时候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坐在他旁边的大学生曹谢直接问他:“不好意思,你是……?” 第8章 神经病   “我、我是祁清越啊。”男人一面坐到位置上,一面小声的回答,笑容是恰到好处的自然和小小的惊讶,“主任在说什么吗?”   他转移了话题,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顺便打开电脑,一切都做到和平常没有两样的样子。   可坐在祁清越旁边的大学生曹谢却皱着眉,仿佛见鬼了似的,猛的不再看祁清越,连回答男人的问话都懒怠回答。   这挺尴尬的,可祁清越以前都习惯了,从前的他甚至从来不会主动和不熟或者一眼就瞧出不愿意和他说靠近的人说话,现在呢,也一样,他踌躇满志的来,到底还是没有迈出第一步。   他在心里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主管还在前面讲话呢,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不好——好在其他人对他的改变除了惊讶以外没有太大的疑惑,只有坐在他对面的女孩不时的分心看他,脸蛋红红的。   这女孩是前年进来的老新人了,由于长的甜美可爱性格大方开朗,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和之前的‘老人团’团体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祁清越虽说在办公室这么多年了,可实际上办公室里面的江湖,他连皮毛都没有涉及到,只是在边缘就被排斥出局了。   女孩名叫李青青,和男人虽然对面坐了好一段时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这种情况就像是小孩子们玩过家家酒,当孩子王说‘大家都不许和这个人玩’,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打破这个规定,因为他们知道,谁违反了规定那么取代那个倒霉鬼的人就是自己。   成人的游戏更加残忍,他们肆无忌惮的玩笑出去聚餐将那个被孤立的倒霉鬼忽视了个彻底,而只是比较不善言辞的倒霉鬼就永远倒霉。   祁清越从来都还没有适应这个社会,他想要改变自己,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他很庆幸自己能得到神奇的许愿罐,不管这个许愿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管这个许愿罐有什么副作用,更不管以后没了许愿罐该怎么办,他只想现在,此刻,改变自己的人生!   “主管在说下午会来一个副主管哦。”李青青双手撑着脸颊,微微歪头对他说,“又是一个空降呢。”   祁清越掩盖住那女孩居然会和自己说话的惊讶,点头说:“谢谢,我知道了。”   李青青盯着男人的脸看了许久,缓慢的摇了摇头,说:“别客气啊。”   主管挺着他那像是八月怀胎的啤酒肚,又严肃的说了几句要关爱新同事的话就走到后门的位置,也很是有些诧异的看着祁清越,仿佛有些不确定,但他不太在意这些,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便说:“小祁,跟我出来一下。”   “哦,好。”祁清越站起来的时候椅子嘶啦一下划出了刺耳的声音,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连公文包被自己撞道倒下都没有发现,紧跟着主管走了出去。   男人穿着厚实却修身的内有雪白羊毛的卡其色大衣,没有扣上扣子,里面是高领的灰色宽松毛衣,下面是颜色做旧的牛仔裤,踩着厚底的短靴,黑发不长不短的蓬松着,眉目浓秀,唇瓣殷红,走在公司的长廊上时,窗户中倒影着他此刻被修饰的格外惑人的身形。   他晃眼看到了窗户上的自己,都很克制不住的多看几眼,然后很羞耻的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自恋。   他脑袋里分为三个部分,最大的一部分一直沉迷美色,自己的美色;然后一小部分在担忧主管叫自己过去是什么事情,毕竟从他在这个公司上班到现在,主管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全,只知道他姓祁;最后一点点也没有智商上线,只是稍微担心自己的宝贝许愿罐。   不管如何,祁清越经历了方才被大家一下子看到了改变后自己的样子后,突然又什么都不怕了,这就叫做早死早超生。   而主管只是把他带到了目前没什么人的开水房。   开水房里摆放着同事们各自的杯子,还有小茶几,主管拿起他自己的杯子问祁清越说:“你上午请假了?”   祁清越心里稍安,原来是请假这回事儿。   “那个,我……”祁清越没想好借口,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被自己的美貌震惊到必须去做头发买衣服才能对得起自己天生丽质吗?   ——卧槽,这样说话是会被打的吧!   “你不用说了。”主管向来是只对莫城和颜悦色的,现在却对祁清越笑了笑,说,“我都知道,戚总的弟弟都和我说了。”   “啥?”戚总弟弟?谁?   主管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对祁清越说:“小祁,这你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之前是想要低调,所以才不和我们说的,可现在杜先生下基层来,肯定就是想和你坐一块儿的,我也都安排好了,等下你就搬去前面坐。”   祁清越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主管则话多了起来:“你们小年轻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杜先生肯定是过一段时间就回去他的那边,到时候你肯定也会去总部吧,我们公司被收购后肯定还是有一番人事变动的,到时候只要能偶尔想到我,就好了。”   ——所以,现在主管是在对他示好吗?   “这最后在我们财务部的一段时间,要是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随便和我说,我虽然也不是什么人物,但到底还是说话有点儿用,小祁,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一个不知道的谁在他还没有开始想怎么打脸以前那些同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赢的保障了?   主管微笑着拍了拍祁清越的肩膀,小眼睛这才很是仔细的看了看祁清越,感叹道:“哎,不得了,以前真是没想到啊……”   祁清越心一提,这是终于注意到他变样子了?   “就是要这样,年轻人,整天把自己倒腾的没有一点儿朝气怎么行呢?”不过主管话锋又一转,“小祁是不想太惹人注目了吧,现在有了杜先生,你可以放心点了。”   “哦、哦,是。”祁清越看着主管挺着他的大肚子晃悠悠的端着咖啡去往食堂方向,懵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主管说的杜先生应该是上午和自己呆一块儿的杜冥。   这个杜冥居然是戚总的弟弟……   居然是收购了他们公司的戚总的弟弟……   而且那个杜冥,喜欢他呢。   且先不管为什么那个杜冥才见他三次就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但这对祁清越来说是一个信号。   一个他的的确确可以利用自己如今拥有的或者即将拥有的来让自己过的更好。   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那些‘家人’闹到公司;再也不必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被辞退;再也不必唯唯诺诺的只会在家里才大声说话;再也不必一个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睫毛呈簇状微微卷翘,自言自语的说:“哎,真好。”他有点喜欢这样的惊喜,虽然他其实刚开始并不打算和那个叫做杜冥的谁发生点儿什么。   也就是说,他可以试一试,实在不行他也可以直接走人——在打脸那些以前恶心他的同事后——他有许愿罐啊,今天回去就许愿要自己超有钱超有权。   等以后把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都欺负回去后,就分分钟什么都不要,环球旅行去。   祁清越设想到了很后来很后来的日子,那时候自己肯定什么都有了,瞧不起他觉得他这辈子就这么混下去的人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他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小笑脸,他带着这个笑脸回到办公室,却一下子僵住!   “喂!你在干什么?!”他看见那个之前和他说话的李青青站在他的位置上,手里还拿着他的许愿罐!!!   李青青被突然进来的祁清越吓了一跳,也皱眉道:“什么干什么?就是看见你东西掉出来了帮忙捡起来啊。”   “干嘛这么激动。”   李青青后一句是小声嘟囔着说的,祁清越却也还是听见了,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表现太不正常,于是努力的平复自己心情,一边走过去,一边说:   “不好意思,这个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我比较在意。”他指着那许愿罐,撒谎。   李青青狐疑的把许愿罐还给男人,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忽然的,男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没能说成,却看见了上面来电提醒是陌生号码。   祁清越也奇怪,转过身接通,就听电话那边只是静静的电流声,完全没有说话的声音。   他:“喂?请问哪位?”   那边良久,响起极度低沉性感的声音:“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祁清越嘴角一抽,试探着问:“你打错了吧?”   “回答我。”那边不依不饶。   “西红柿……”祁清越回答。   那边听到这个回答就一下子挂掉了电话,留下祁清越默默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啊。   被骂的人坐在偌大的总裁办公室,表情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失望:“果然不是呢……”他如是说道。 第9章 舔了舔   “好的,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同事,杜冥,他以后会作为副主管带领我们大家将工作做好,大家欢迎。”以往完全没有信任欢迎仪式的财务部开始传出鼓掌的声音。   杜冥站在主管身边,看着有着十几个办公格子的办公室,深邃的蓝色眼眸直接锁定在了坐在最前面的男人。   男人坐姿非常拘谨的样子,规规矩矩,双手放在桌子上,手细细白白的,发现自己在看他,便很快的垂下眼帘,那睫毛轻颤,落下一小片阴影,微微抿着唇瓣,像极了最初见面时的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在追他了。   杜冥天生自信,有着开放到极致的思想,所以,在了解到自己真实的心情后,他就必须要得到这个人。   多好的人啊,他会让他在自己手里绽放出最美的姿态来的。   “那好,杜冥,你的桌子就在小祁旁边。”主管不敢像拍祁清越的肩膀那样随便的拍杜冥的肩膀表示上司对新人的友好,毕竟,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新人。   杜冥点点头,儒雅而沉稳的样子,他走过去坐下,对着一旁始终不看他的男人说:“又见面了。”   他静距离的打量祁清越,发现不过只是一个中午没有见,他的小猎物却更加让人挪不开眼了,他可以发誓眼前的男人还是个雏,一个连接吻都不会换气,只想着挣扎逃离的无害小东西。   虽然杜冥已经查过男人比他还要大两岁,可这并不妨碍他把祁清越放在柔弱小动物那一类,他只在乎自己对男人的不可描述的幻想,想着何时能把这由自己亲手挖掘出来的宝石镶嵌在他的宝座上。   刚想着杜冥帮了自己忙,或许可以好好相处一下的祁清越:卧槽,那是什么眼神?!   祁清越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便只是轻轻点头,说:“你好。”   原本祁清越是想自己或许应该热情一点的,可很多事情真的是无法言说,就好比他现在突然想起主管和他说的话,感觉杜冥这个人应该不止是在帮他,而是说了奇怪的让主管误会的话才对。   他一动脑筋就喜欢拿笔戳自己的下巴,当这个问题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的把笔抵在下唇上,一下下的从左边挪到右边,来回挪动。   杜冥完全不坐自己的位置,将椅子滑到隔板外面,就这么看着祁清越,从脚尖看到男人隐秘的小动作,就好似在吸食违禁物品那样感到身心愉悦。   祁清越自然没有办法体会杜冥的感觉,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是比较走运还是比较倒霉。   他得到了可以改变他一生的‘神灯’,最近也遇到了不少尴尬可怕的事情。   他没有机会把这些凑到一起去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遇到电车痴汉的事情被他渐渐忘在脑后,觉得杜冥有点危险这件事也被弱化到极致,对未来即将笼罩他的阴影毫无防备。   祁清越虽然很有些自恋,可也不好意思到处显摆,他算是明白了,许愿罐对他的改变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或者没有印象的人影响程度最大。   那部分人会以为他就长这个样子,并且接受度良好。   再来就是和他有过接触且印象模糊的人,这一类会有点怀疑,但是却更多的是惊讶,接受度不如之前的好,却不会排斥。   最后应该就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或者清楚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了,这种他还没有遇到,不过祁清越也不怕,既然前两种都能混过去,着最后一种也会的。   他乱七八糟的想到了这个周末父母给安排的相亲,说是相亲,其实不过是随便给他找了个嫁妆比较多的女孩吧。   祁清越太了解他家里人现在都是什么德行了。   明明也不是多穷,却总是一分一毫算计着,恨不得别人家的都是自己的,而自己的东西就永远不动。   祁清越是不打算去相亲的,他还没有做好和父母和好的打算,之前曾想过的愿望,也随着矛盾的激发而被他藏在很深的心里,大概要永不见天日了。   “想什么呢?”忽的,有人从他身后将祁清越困在双臂与桌子间,挨的极近,呼吸洒在他的后颈,“这么认真。”   男人猛的抬头,就撞到了对方的下巴,连忙说:“抱、抱歉。”   被撞到的杜冥轻笑道:“我吓到你了?”   “也不是。”祁清越已经把杜冥贴上了老总弟弟这个标签,所以是得罪不了的,可万不得已非要得罪那也没有关系,他有他的小许愿罐啊,“有什么事吗?”   杜冥眸色微暗,说:“就是想要请教一下怎么做这个表。”   “什么?”祁清越问,“副主管还需要做表吗?”   “当然要。”杜冥一副很苦恼的样子,非常对不起他一身精英气质,“我什么都不会,小祁你要教我哦。”   办公室安静的只能听见打字的声音,所以两人的对话不管多小都会被其他人听到,主管没有管他们,祁清越却不能让杜冥继续说下去,搞得像是他们真的有什么一样……   他虽然已经沾了杜冥的光把办公桌搬到了最好的位置,原来的位置给了大学生曹谢,可这么明目张胆的和空降人员调情似的说话,光是想想就让祁清越脸红。   他还做不来之前小美男莫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他还有着不愿意丢掉的那点儿……从学生时代就跟着他的小清高。   于是他赶紧的大方的说:“不懂的以后可以问我,我帮你看看吧。”好像这样他和杜冥之间那点儿似有若无的关系就不会被发现。   杜冥欣然点头,把祁清越的椅子都搬到了自己那里,和祁清越并排坐着,指着一个财务报表说了一串儿问题后,就很正经的等着祁清越给自己讲,一脸认真。   祁清越自己就是整理各种表格的,所以讲起来也不费劲,可他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了……   因为杜冥的手放在了他的腿上……   祁清越来不及想杜冥是不是故意的,杜冥的手掌就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大腿内侧,顿时叫祁清越停下了讲解,睁着大眼睛看着杜冥。   杜冥还疑惑的说:“继续啊,看我做什么?”搞得好像正在暧昧捏着男人大腿的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祁清越低声说:“那个,我说完了,其他的你照着做就好了……”男人声音有细微的颤抖,他企图站起来,但却发现被那只手桎梏的无法起身,便也伸手下去,两只手去掰杜冥的左手。   杜冥生高大,力气自然也不是常年坐在办公室,只把屁股坐的圆乎乎的祁清越可以抗衡的,两人手指缠来缠去,最后祁清越竟是被对方死死扣着十指紧握。   “好小。”杜冥勾着唇角中肯的评价道,“不过,刚好呢。”   男人只觉得杜冥真的过分了,难道是他昨天许愿的力量太强大?   不对啊,其他人都没有这样……感觉像个变态。   “继续啊,我没听懂。”此人不光变态,还得寸进尺。   祁清越挣脱不得,也不能就这样离开,便只好再给杜冥讲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应该坐在角落的大学生曹谢从他们身后走过——曹谢手里拿着资料,应该是刚忙完,想要询问主管还有什么需要的。   祁清越余光发现了曹谢的身影,声音一下子就停住了,回头看去。   曹谢也一脸震惊的看着祁清越,且很快把视线落在祁清越与杜冥牵着的手上……   祁清越几乎可以想象下班后他和杜冥这个空降的事情能传遍整层楼!   大家会说什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不是说他是像莫城那样靠身体上位,就是说他是个水性杨花的骚货以前看不出来,来了个空降富二代就本性暴露!   祁清越手都凉了,他搞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最初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剧情走向啊……   他只是想单纯的让那些人好看!   他想要出口气!   他不想变成莫城那样的人,哪怕所有人表面上都对莫城很好,背地里还不是都在说莫城是个兔子?   祁清越这次挣脱了,他连忙拉着自己的椅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很是心有余悸,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杜冥冷眼看了眼神复杂的大学生曹谢一眼,直到曹谢沉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才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手心,然后缓缓凑到鼻尖,好像能嗅到男人肉体的芬芳一样,伸出舌尖,从下至上的舔了舔…… 第10章 记得你   才下午六点,天就黑的差不多了。   部门经理先下班,然后主管再走,最后是员工,这是财务部以前的老规矩。   可今天这么特别,空降了个大家背地里都知道身份特殊的人来,便一到六点,部门经理就从外面走进来,笑容满面的说:“大家今天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大家去聚一聚吧。”   张经理保养的非常好,哪怕四十几了,化妆后也非常干练知性,她和主管一唱一和,员工们谁敢不捧场,更何况在酒桌上才是真正拉近关系的地方,谁都不愿意错过。   ——除了酒品超差的祁清越。   祁清越从前最怕的就是部门聚会了。   有时候是一小撮人聚会,有时候是所有人都去,他这么个没有人缘,不会喝酒,也没有人搭理的万年老透明去了就是坐在那里默默的喝果汁,他非常的尴尬,可后来发现大家没有人在意他,便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的渐渐放松了。   男人其实更想回家休息,或者自己一个人逛街,走在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街道上,或快或慢,让霓虹灯代替城市的月光照在自己身上,去享受新生后的第一个夜晚。   “小祁不想去吗?”大家都站起来,祁清越也不例外,他身边今天聚会的主角杜空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很真诚的问,“要是你不想去我也不去了吧,我送你回家。”   这句话真是说的恰到好处的让祁清越瞬间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焦距的人,祁清越恨不得堵上这个杜冥的嘴。   这个杜冥应该是喜欢他的啊,为什么总热衷于让他陷入被动又不好的境地?   祁清越想不明白,他背挺的很直,变得格外漂亮精致的小脸笑的很僵硬,摇头说:“没,我要去的。”要是因为他而害的杜空降去不了,他感觉自己就算有许愿罐的颜值加持也没有用了,肯定会被主管说的。   杜冥眯着眼睛,黑色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的眸色,微笑道:“那太好了,今天我请客吧,大家一起走,我叫车过来。”   部门经理当然没有意见,笑呵呵的出去打电话,而主管则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走到祁清越和杜冥身边,说:“是先去吃饭然后唱歌怎么样?”   祁清越知道主管肯定不是在问自己,一边收拾东西,再三确认许愿罐还好好的在自己公文包里面,就背上想要先出办公室。   但他的背带一下子被身后的杜空降拉住,说:“等一下我和常主任啊,对了,小祁想唱歌吗?”   祁清越微微皱眉……   还能不能好好的让他当一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美男了?   说好的人人都爱他呢?   总被迫身处暴风中心的感觉很糟糕啊!   “不喜欢?”杜冥发了几个短信叫车过来后,认真的对男人说,“那去酒吧呢?”   “还是唱歌吧。”生活永远中规中矩的祁清越暂时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酒吧那种空气中都好似弥漫了暧昧气氛的地方,于是他小声的说。   杜冥伸手就要刮一下祁清越挺翘的鼻尖,但男人条件反射的后退,躲过了。   杜冥也不觉得尴尬,他说:“那都听你的。”   主管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再看祁清越,便总是笑的意味深长。   “你们关系真好啊。”主管没话找话的和杜冥搭话。   杜冥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便说:“当然啊,只是小祁对人太冷淡了。今天上午见到的时候还很感谢我的对我很亲,下午就不行了,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男人简直震惊!   这是什么人啊?!张嘴就说这些话?不羞耻吗?   很显然,杜冥他不羞耻,就连听的主管都不觉得羞耻,主管还接话说:“咱们小祁就是太秀气了,太害羞,以前就是这样,也不光对您一个人。”   祁清越就这么听杜冥和主管聊自己,热火朝天,明明常主任在此之前,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就在祁清越开小差的想,要是主管和杜冥就这么聊上后在一起的画面,笑的小酒窝都出来了的时候,一行将近二十人都来到了公司楼下。   楼下停着三辆商务车,每一辆能坐七人,但是这是加上司机的。   也就是说有两个人要和大家挤着坐才行。   杜冥是不管这些的,他对祁清越说:“我们坐前面。”   男人警惕的看着他,说:“那个、我可以自己打车去。”他才没有忘记之前办公室的时候杜冥摸他大腿的事情啊!当他健忘吗?还想和他坐一起!   “那怎么行?”杜冥刚要说什么。   祁清越打断,说:“没关系,是去‘钻石人间’对吗?就一站而已,我可以坐地铁。”   “好,我陪你。”杜冥毫不犹豫,改口说,“只是现在有点挤,等下一班吧。”   这要男人怎么回答?他就是为了不想和杜冥在一起才宁愿去挤地铁啊!   “这个……我忽然觉得还是坐车好。”既然没有办法,祁清越认了,走到第一辆商务车的旁边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其他人大都在看杜冥的反应,杜冥自然是跟着男人坐到了一块儿,最后大家才陆陆续续的上车。   坐在车上,出乎祁清越意料的,和他挨的很紧的杜冥竟是什么都没有动。   他侧眸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不得不说杜冥冷着他那非常帅气的脸时,正经的像个老干部,然而做出来的事情,说出的话却羞耻度爆表。   这样的人他是招架不住的,所以能拜拜就不周旋,不能的话,那也还是保持距离吧。   大约十分钟后,众人下车,进了一个一个处于高档消费区的道子,在杜冥的带领下去了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怎么去过的会所‘钻石人间’。   这会所名字取的好,分为三个消费档,主管和部门经理偶尔一次的聚餐也只是在C档,今天却是因为杜冥的关系直接被引进了最里头的A档。   越往里面,是越发的富丽堂皇,好似是用璀璨的宝石堆砌起来的宫殿,就连电梯都非常高大上。   祁清越习惯性的观察别人——小心翼翼的习惯——发现大学生曹谢没有什么表情,主管和部门经理却和其他同事一样明明很好奇,却努力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杜冥果然不愧是个谜一般的人物,下基层体验生活都不伪装一下,光明正大的就说账记到他哥头上,所以,果然下基层体验生活肯定是假的,来泡他才是真。   祁清越再次认识到这个事实,心里很开心,有种奇妙的优越感。   他坐在包厢的时候,四周装饰用的镜子里都总能照到他现在美炸天的模样。   连进来询问点什么菜的服务生都呆愣愣了几秒,被杜冥冷声说道:“眼睛看哪儿呢?”   那服务生年纪不大,一时惊醒,连忙道歉。   杜冥脸沉着,却没有多说,这个小插曲也就这么过去了。   包厢很大,有两个桌,还有休息室,有巨大的投影屏幕,有落地窗,在等菜上齐前,主管提议来玩牌。   输赢不收钱,而是输的人满足赢的三方各一个要求。   杜冥自然第一个上场,祁清越以不会玩婉拒了,可不会玩也没什么,大家都在起哄,祁清越便推说想先去卫生间一下,趁着杜冥被众人围住的时候走出了包厢。   包厢的走廊都是雕刻着祁清越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晓得‘真特妈好看’的花纹。   头上的吊灯也各种贵气逼人。   只是服务生有些少。   他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一个守在门口的服务生。   祁清越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所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在包厢里面按铃就可以,他只是转啊转的把自己给转迷路,终于在一个看起来和他几分钟前刚路过的小客厅懵逼。   他摸了摸口袋……没带手机。   公文包也在进来后被集体给了这里的服务员保管。   他开始考虑自己是大声呼救然后得救,还是随便敲一个门请求帮忙呢?   不过他现在这么好看,要是打开门,遇到的刚好是个觊觎他美色的糟老头怎么办?不,不对,也有可能是被下了催情药急需解决的绝世大帅比,他正好出现,被帅比这样那样后,帅比恶狠狠的苏气冲天对他说: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诶,等等,他为什么会脑补这种剧情?!   祁清越拍了拍自己被刚才想象的画面苏到通红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妈的,小说看太多真是要不得。”   然而就在此刻,比小说还要让祁清越迷惑的剧情展开了。   他所在地方正对着的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昨天让他像个傻逼一样被戏弄的高中生!   高中生身材修硕,没有穿校服的时候看起来像极了当红的某些明星,右耳上的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   祁清越第一反应就是心虚,心虚过后才想起来自己没必要躲,这个自以为是的高中生肯定不会认得自己就是昨天……   “喲,昨天被电车痴汉摸了又摸的大叔,真是巧啊!”   祁清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认错人了……”祁清越转身,决定还是逃离现场比较好。   高中生却长腿一迈,挡住了男人的去路,微笑着露出邪气满满的痞意:“怎么会,只是换了造型和那老掉牙的衣服,不会错的。”   “再说了,我啊,记得大叔你的身体哦……”高挑的少年低声缓缓道。 第11章 左踩右   如果你沉默会一无所有,那么凭什么要被别人割掉舌头呢?   戚桀想清楚了,他要做,就做去割掉别人舌头、蒙住别人眼睛、掌控别人心脏的人。   也只有这样,或许当年许下的愿望才会实现……   ——当然了,如果真的有那么灵的话   “戚总,申江集团旗下的嘉原电子说是已经等我们很久了,现在出去吗?”助理小刘抱着今日行程报表站在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身边,他的背部微微弯曲,目光并不刻意落在青年的腿上,仿佛是种避讳般放在地上,看着对方纤尘不染的黑色定制皮鞋。   轮椅上的青年检查了一下今天下面交上来的收购事宜,从财务到人事再到各项业务交接,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淡淡道:“刚才你接了什么电话?”   刘允了然这是老板的习惯,他并不喜欢有人瞒着自己做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让他知道,就好像老板家里养了一只猫咪,没有什么品种,浑身漆黑,和老板待久了都也养成了老板那种唯我独尊的性子,对自己的领地外来生物气味格外敏感,一有问题就上去一爪子。   “是钻石人间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杜少带了一群人过去消费,记在您的头上。”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戚桀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屏幕发出的幽深的光,又好似随意的问:“叔叔最近在做什么?”   “哦,老爷最近和夫人在国外旅行还没有回来,说是风景很美,想要再多住几天。”助理小刘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清楚老板家里的事情,可是跟着干了这么久,再不清楚也明白戚总对家里人的防备,这种豪门恩怨电视上常演来着,肯定是各种跟利益挂钩,和权利交缠。   “嘉原派的谁过去?”忽然的,小刘又听到老板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问他,“如果是那人的大儿子,我就过去,不是的话,你和经理过去就行了。”   这是身份问题,刘允明白,所以又去核实了一下那边是谁过去接洽的,回来告诉冷漠的青年,说:“是戚功。”   随后小刘便听他老板冷笑了一下,然后滑动着那轮椅转了过来,缓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说:“手杖。”   这就是要出去了!   刘允立马跑去拿外套和手杖,帮助戚总穿好,再去开门。   其实刘允一直以为老板总是时不时的艰难的撑着手杖来走路是为了自尊啊什么东西的,不愿意让那边的人嘲笑,可是很多时候又感觉老板真的只是单纯的处于一时兴起,非要折磨自己一下才好。   明明连每周的恢复训练都需要两个医生在旁边看着,为了不让肌肉萎缩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应该是为了美观,但是老板就算腿部肌肉萎缩也有人愿意跟,更何况戚总又不近女色连男色都没有!这种人,大概就是神经质吧……   默默吐槽自己老板的助理面上依旧半点不显,坐上车的时候才忽然说:“对了,戚功他们也在钻石人间,要不要叫杜少跟着过来一起听听他们怎么说?”   可是说完,刘允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是最近太安逸了才会开始给戚总提意见吧?!   果不其然,他从后视镜中看见了戚总看向他的视线,有着轻微的探究:“你觉得呢?”   他老板反问他。   刘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义正言辞的说:“当然是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觉得。”   说着,车里就安静了。   好一会儿,刘允才又听见后面戚桀用那冰冷的声线说道:“等会儿把轮椅搬下来。”   刘允说:“是。”   这得亏他知道老板变的比什么都快,车里的后备箱也一直放着备用的轮椅。   听医生说,以前是双腿粉碎性骨折,几乎是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可戚总硬是从没有力气站起来锻炼成了现在这样可以没事儿走两步,只不过会很疼……   而且走的久了对腿也不好,哎,就折腾吧,慢慢折腾,等以后他有了老板娘说不定就好了。   刘允对戚桀那是忠心不二,天生有种老妈子属性,干不了大事,却跟对了人,他坚信自己老板未来不止如此,以后的以后肯定是更加叼逼!   可惜叼逼的老板现在肯定腿疼了,不过老板能忍,他也不能说什么。   要知道他也是见过粉碎性骨折的人在恢复训练期间叫的跟杀猪似的。   果然他老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啊……日常膜拜了老板的刘允又在心里对杜少万分嫌弃,一边嫌弃着一边就到了钻石人间的停车场,场上的车童小跑着过来指挥停车地点刘允出去就给了点儿小费,然后又把轮椅给拿出来扶戚总坐上去,把腿上盖一条薄薄的毯子。   戚总站起来和坐在轮椅上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是那种说不出的细微改变,助理没办法明了。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侍者进了最里面,还没有说话,就有接替之前侍者的服务员恭恭敬敬的走过来,说:“是戚桀先生吗?请走这边。”   侍者是个身材娇小的年纪不大的男孩,说是男孩,是因为长的太嫩,实际年纪倒是不知。   小侍者偷看看了看轮椅上的人,总觉得既害怕又兴奋。   他第一天上班,因为有点关系,所以知道这里的规矩,虽然说这里是高档的会所,但越是这里,才越水深不是么?   有正经的服务生,当然也有他们这样的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那么就只能——各凭本事。   想要被人包,想要有个固定的金主,那么就要自己找到一个有钱人然后牢牢拴住他的心,或者肉体。   他对自己很自信,他非常可爱不是么?现在的人都喜欢嫩的能掐出水的,更何况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在他值班的时候和他提了想要包他的事情,他都拖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主要是因为那几个人不是他的菜,不是长的丑就是身材不好,但是也不能没有后路,就这么暧昧的处着。   可今天终于有点不一样了!   这个人他在被安排接待前就打听过了,家世好,能力好,模样好,气质好,身边完全没有其他人,分明就是一块儿大蛋糕!   小侍者心动极了,可是这种事情真的说不好,有的人就不好这一口,他要是贸然的上前去撩,指不定是什么结果。   好的话就是他被包,两人天长地久的这么在一起有了感情,然后他就上位。   最坏的结果……   他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他不能承受的,说不定这份工作也没有了。   犹豫之际,小侍者已经带着他眼中的坐在轮椅上的大蛋糕和旁边被他忽视了一路的助理上了六楼。   踩在昂贵的地板上,小侍者几乎都能从地面倒影的自己脸上看见蠢蠢欲动的表情。   而助理小刘嘴角差点儿绷不住笑意,他走在戚桀的右边,好几次看见那个小翘屁股的服务生走的超级慢,还悄悄看戚总,那点小算盘不让人反感,毕竟还没有付诸行动。   他的老板戚总更是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似的。   不过也是,这么个小会所里面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也不想想,玩玩还可以,野心太大就不行了,再来,小刘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让他老板这个阴晴不定的神经质心起涟漪,怕不是绝世美人也得是倾国倾城吧……   卧槽!绝世美人!   小刘刚在心里这么想完,就特么真的看见了一个眼睛跟装了漫天星星似的让人一眼就目眩神迷的男人被一个痞笑着的小年轻壁咚在那边。   他是该立马英雄救美去还是敬职敬业的跟在老板身边啊?!   助理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边跟着老板继续往前走……   忽然的,那边的男人被小年轻凑到耳边说了什么,脸红的像是成熟了的蜜桃,恨不能让人一口咬下去,他推开小年轻,说:“是你!”   那小年轻耸肩,说:“我可没说是我啊……大叔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看见变态穿着蓝白相间的衣服,就是你校服!”   小年轻嘴唇唇线很轻,抿唇笑的时候有种轻佻的迷人,道:“诶,没有证据不要乱讲哦,不过,大叔你终于承认你就是那个屁股很软的小绵羊了?”   “你这么变态你家里人知道吗?!别跟着我了!”男人被吓的不清,说了这一句话就慌不择路的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一下子左脚踩到了右脚,双膝就这么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一头栽到了轮椅上……   脸埋在戚总的双腿间…… 第12章 叫老公   祁清越闭着眼睛,他的面上是一层软软的小毯子,由于很薄,所以他挨着的某个物体形状格外的清晰……   比他的大很多。   不对!他在想什么啊啊啊!尴尬死了啊!他现在该说什么吗?还是直接跑路?   祁清越紧张的抓紧了轮椅上人的毛毯,僵硬的不敢起来,刚才太乱了,他完全都没有看见这个坐轮椅人的脸,会不会凶神恶煞的叫他道歉?不过这个人现在都没有说话,会不会是他这一砸把人家命根给断了?现在已经痛到昏迷了?   “还想埋多久?”从头上传来低哑而性感的声音,可声音的主人一如他本人并不友好,所以那声音冰冷的也像是穿过了冰河世界的空气,然后直接传进男人的耳朵里,“起来。”   祁清越一听命令,松手照做,抬起头来和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对上,眼睛颇有些死气沉沉的味道,却又恍惚间仿佛像是宇宙的颜色。   戚桀在看见这人时同样微微一顿,于是这个对他的话一句一照做的男人,有着罪恶之花容貌的漂亮的人也这么还跪着,看着竟是有些傻乎乎。   助理刘允在一旁看戏看的兴致盎然,他反正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幕,简直比电视剧里的那些情节还要离谱精彩,他再也不会说那些电视剧是神他妈剧情了。   身为围观群众,刘允其实非常想看看自家老板和仰头看自家老板的男人能对视多久,可身为戚总的助理,他有着一百万分的责任要提醒戚总还有人等着他们呢。   要偶遇佳人换个时间不好吗?!   或者带着佳人一起走也行啊,现在是进入慢镜头了吗?!   祁清越此刻也是如此吐糟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演电视剧,还是神他妈剧情的那种,现在是慢镜头环节,导演说:各部门就位,可是我们技术人员休假了,演员自己演一下。   他还觉得这个一看就身份肯定各种高贵的人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把他和记忆深处的谁谁谁重合,可祁清越现在完全不是大众脸啊!也绝对不认识这种有钱人!   神游天外的男人眼睛依然反着灯光的亮点,表情微妙的变幻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可是颜值美炸,这个人可能是垂涎他美色,在心里视奸他了好几遍,虽然看着是一张禁欲的脸,可是现在最流行的不就是禁欲的一夜八次郎了吗?   再说他现在应该有让所有人都原谅他犯下过错的能力吧,他这么好看来着……   还没等祁清越组织好语言,有一只手就拉扯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   他一个踉跄,歪进了手的主人怀里——是高中生。   虽然今天高中生穿的完全不像个学生:“真是……道歉就好了,刚才对我那么凶,现在又不敢说话,是看我好欺负吗?”同样看戏看到心情愉悦的高中生手掌在男人腰间轻轻的揉捏,“抱歉啊,他不是故意的,没有撞坏吧?”后一句是对着轮椅上的冷漠青年说的。   青年缓缓的垂下眼睫,说:“没有,下次小心点。”说罢,就按了一下轮椅上的按钮,控制轮椅朝着目的地走去。   小侍者更是看呆了,对高中生身边的那个男人有着难以言说的羡慕嫉妒恨,并且恨铁不成钢。   多好的机会啊,给他的话直接就来一段旷世奇缘了。   真浪费!   祁清越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那小侍者。   小侍者收回眼神,小跑上去跟上轮椅男,走去了最中间的双开门包厢。   “喂。”祁清越小市民的习惯大概一时半会儿改不了,遇到有钱到能一手遮天拍死他的人,那是真的越紧张越想的多,身体却是僵硬不动的。   一旦离开了那种高压环境,瞬间生龙活虎,无数想让刚才那气势吓到他的轮椅男吃泡面一辈子没有调料包的念头噌噌噌的冒出来。   虽然这种诅咒真是多余。   有钱人肯定是不吃泡面的吧……   “喂,又想什么呢?”高中生在祁清越面前问,感觉男人似乎非常爱走神,而且,腰真细啊……   “想第三个……”愿望一定要许中大奖。   后半句祁清越给吞回了嗓子里,一把拍掉高中生的爪子,说:“你干什么?别这样,再见。”   “可是我救了你啊。”高中生这次没有拦着祁清越,而是跟着祁清越走,“你都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对于这种死皮赖脸,并且有极大可能就是那天地铁上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小朋友,祁清越还能怎么样?   “你……以后别那样了,还好我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当时就叫出来,你就死定了!”祁清越虽然当时觉得很恶心,可是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尤其这个人还是学生,更何况一看脸就感觉生不起气来。   ——果然身处看脸的世界,自己也是一个肤浅的人类。   “才不会啊。”高中生双手高举抱头,随意而率性,最后又直接放下揽着祁清越的肩,说,“我是个同性恋,不会去碰女人的。”   祁清越身形微顿,忽然侧头看向旁边的高中生,高中生大方的任由男人看着,祁清越却忽然又回过头来,岔开话题说:“那以后也别摸别人了,你这是猥亵。”   “好。”高中生答应道,“以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不会在外面乱搞的。”   祁清越笑了一下,说:“别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感觉自从看见你,别人都在我眼里没有了颜色,就你一个人有。”   “太夸张了。”祁清越没把高中生的话当真,就算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小孩子单纯的喜欢,一段时间的喜欢,很快就会移情别恋的喜欢,“那你说我是什么颜色?”但他对这个有点好奇。   高中生眼睛一弯,说:“你叫我一声我的名字,我就告诉你。”   “好,你叫什么?”男人问,他现在的心态已经趋近于平静了,甚至很轻松,对一个除了吃他豆腐看起来非常无害的高中生,男人自觉还是镇得住场子。   和高中生相处了以后,他才不会怕对方呢,之前不是因为在公众场合,太丢人了才会落荒而逃,第二次是因为太羞耻了,第三次则是因为之前高中生在他耳边假装要说话,其实根本没有!   高中生直接含住了他的耳垂用牙齿细细的轻咬……   那是祁清越最碰不得的地方,就好像被人从尾巴骨一直刺激到了大脑的神经末梢,也就是说,他的耳朵那是要死的敏感!   到现在,祁清越都感觉自己耳朵很烫,耳垂还有凉凉的湿意。   “我叫龚颜江,你可以简单一点,叫我老龚……”   “骗人。”祁清越听过这个笑话。   “是真的,要我把身份证给你看吗?”龚颜江说着,真的动手摸了摸口袋,结果又说,“啧,钱包忘在房间里了。”   祁清越用‘果然这样’的眼神看向高中生,说:“那你回去拿吧,我在这儿等你。”   高中生忽然笑出声来,侧面有种难言的魅力,是一种趋近于成熟的帅气:“大叔,你忽然脑袋灵光了啊,想让我回去,你趁机逃跑?”   祁清越还真是这么想的,他没想和这个高中生深交,最好以后都别见面,他现在是在重塑人生的新生阶段啊!哪里能让一个见过自己刚才那么丢人画面的存在在自己生活中?   至于自己在这个高中生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颜色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是聊天罢了,当然是有什么聊什么。   “可是,大叔你迷路了不是?我看你一直在乱走,这个地方你我们刚路过又回来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你想去的地方该怎么走,不然喊我一声老公,我可以亲自领你过去。”高中生再次提出羞耻play。   祁清越感觉自己最近或许真的是犯了太岁,怎么遇到的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嗜好?   不管是热衷把他放在众目睽睽下反复进行观察的杜冥,还是眼前的喜欢看他处于各种窘迫羞耻情况下的高中生……   这栋楼其实是由两个环形相连的结构,一个大圆一个小圆,一般常来的人都熟悉路,不熟悉的也不会乱走,毕竟在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要是有什么问题不好处理。   祁清越显然不懂,而且他也记不住自己想要去的包厢的门牌号,这个才是重点。不过他面前摆放着的其实是三个选项:一是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二是喊对方那个暧昧的昵称,三是直接坐电梯下楼要回自己担心的不得了的公文包回家得了。   ——也对啊,他本意是不想来的,所以他选……   “清越!”   身后是熟悉的声音。   祁清越转头就见有着些许不悦的杜冥朝他走来,很快站在他身边,眉宇稍稍舒展道:“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没事吧?”   “没事。”   祁清越摇头,随后就听杜冥说:“那就走吧,菜已经上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回去加你喜欢的好不好。”杜冥似乎完全看不见高中生这么个大活人在旁边。   祁清越几乎是被拉着手腕走的,对方捏的很紧很用力,但很快也松开来,让祁清越有时间回头给高中生说话:“不好意思,我同事他有点着急,我先走了。”   高中生笑而不语,视线落在杜冥那边,而后突然对祁清越说:“既然我知道你名字了,你也不需要我帮忙,我就告诉你最开始的答案吧……”   祁清越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高中生轻声道:   “是黄颜色。”说完,舔了舔唇。   祁清越:…… 第13章 小黄人   午夜的风声呼啸而过,冬季特有的寒冷将今年格外来的早了些的雪籽吹在人的脸上。   此时是半夜一点。   祁清越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夹着他的宝贝公文包往公交车站走去。   路上行人很少,大多数匆匆而过,脸上或有着醉酒后的红晕,或带着疲惫,男人两者都有的靠在公交站牌旁边,等最后一班公交。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大约还要等上十分钟的样子,便松了松自己的围巾,站在避风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那有着轻轻吻痕和牙印的地方。   一个小时前,祁清越还坐在包厢里面,看公司里众人喝酒聊天,他不会喝,但是被劝着倒满了,这还是第一次大家和和气气的和他开玩笑套近乎。   虽然祁清越很明白这和身边这个帮自己挡酒挡的不亦乐乎的人有关系。   “很闷吗?”身边的杜冥发现男人只是呆坐着没有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意思,就侧耳问,“要不要到顶楼的花园走走?”   “顶楼有花园吗?”祁清越问。   “有啊,我带你去。”杜冥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的博学与财富,虽然很多东西外强中干,可想要唬住更加不懂这些祁清越,那是最简单不过。   杜冥再感觉男人不一样,此刻追求的手段也还是没有变,只是从对待别人的迅速勾搭到床上,变成了现在慢条斯理的等待猎物掉进来。   偶尔这样慢下来,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自己,也是非常美妙的过程。   “大家都在,不太好吧。”祁清越今天才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的模样,可性格依然没有太大改变,他还是下意识的感觉自己不能这么做,他还没有习惯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获得更多的好处。   他永远只是在想,没有付诸太多的行动,除非有人逼他。   再来,这个老总弟弟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等会要到对方的微信后直接把早上对方帮自己付的钱还过去,就离这人远远的最好!   不然肯定会更加牵扯不清,这会儿要是跟这人到楼上不就又变成了单独相处?   祁清越怀疑这次肯定不是摸大腿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不好?”杜冥反问后,拉着男人站起来,对其他人说,“我有点醉了,清越陪我到外面走走,你们随意。”   主任也是吃的油光满面,饭桌上的刀光剑影与真假笑意全看不见,忙站起来说:“去吧去吧,我们等你们回来啊。”   杜冥只是点头,没有回应,但意思到了,所以没有什么不好。   祁清越却是自讨苦吃了,他为什么又和这个杜冥单独相处了???   方才被对方从走廊拉回到这个包厢的时候就很莫名其妙的捏着他的下巴四处检查,然后叫他远离那个高中生,真是很搞笑啊,以为自己是古早小说里面苏到掉渣的霸道总裁吗?!   “不,那个,我也有点醉了,头晕,好像不能陪你出去了……”祁清越笑着拒绝道,他的脸颊的确也飘着两抹红晕,很浅,在白皙的脸上却显眼极了,给人一种甜蜜的撒娇错觉。   一旁的李青青忽然笑道:“既然小祁不行就算了吧,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能喝,我可以……”   “不,就是醉了才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走吧,不然我就要直接扛人了。”杜冥没有兴趣听别人自荐,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只是这个男人而已。   说完,祁清越就发现杜冥是真要上手扛起他来,这还了得?   他总不好在这里翻脸,于是没有选择的余地:“我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出去走走好,我自己可以走的。”   杜冥看着男人走在他前面的背影,眼眸轻轻眨了眨,混血儿逆天的睫毛往他的眼睑下落下一层模糊的阴影,显得那双眼深邃而充满神秘的吸引力。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吸引着。   这个男人初见就像个瑟瑟发抖的小老鼠,怕光,怕风,有一点动静就缩成一团,他走近一看,小老鼠原来是只两颊鼓鼓的肥仓鼠,喋喋不休的在角落里自怨自艾,发现他后,小仓鼠迅速逃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再见时,小仓鼠端着杯咖啡,还是一个人,看男人那紧张的脚步就知道又在乱七八糟的吐槽些什么,他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抢了小仓鼠的口粮,得到了一杯香喷喷的咖啡,和一双躲在镜片下让他念念不忘的大眼睛。   今天又见,这种非常想要得到对方的感觉就已经不是他可以掩盖的了,他渴望触碰对方,渴望拥有回应,渴望男人的眼里看得到自己且只有自己。   太奇怪了不是吗?可他真是恨不得把这个突然打理了一下自己毛发,一下子受到万众瞩目的大眼睛小仓鼠紧紧的、牢牢的握在手心,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时不时的调戏一下,最后将四肢控制着,绑起来,开始享用大餐!   杜冥大约能想到小仓鼠那个时候的反应,大抵就是扑腾的小爪子各种哭唧唧,他等小仓鼠哭累了就一巴掌拍那走路一扭一扭的屁股上,再从大腿开始用餐……   祁清越只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回头,就见身材修硕的杜冥双手插在裤兜微笑着看着他。   祁清越不禁再次在心里奇怪许愿罐神奇的魔力——怎么杜冥受影响比别人都深呢?   答案自然是没有人能告诉他的,他不愿意再感受到那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便等杜冥走到自己身边后才跟着对方一起走,顺便问道:“从哪儿上去?”   杜冥说:“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   祁清越:“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哦,我想起来了。”杜冥忽然侧头笑道,“你怕迷路?刚才就迷路了来着。这次放心,我不是路痴。”   祁清越没反驳,他也不是,只不过正巧没记住门牌号,这建筑又这么七拐八拐,他要是贸贸然随便敲门一个个的找,那才是不正常吧。   “不过那个小朋友是你认识的?”这是杜冥第二次提起高中生龚颜江,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好像就是随便找了个话题。   然而祁清越又不是非要接这个话,他和这两个人都不熟!   “就碰见过几次。对了,会餐结束后你能把你微信给我吗?上午的事情……”   杜冥似乎热衷于打断别人的说话:“要我微信做什么?你是想撩我吗?”   祁清越摇头说:“不,就是想还你钱,直接给现金有点……”   “不要不好意思,我又没说不给你,手机号码都帮你存上好不好?”杜冥满意的看见了男人窘迫的表情,进而愉悦的更加亲昵的说,“哎,我们什么关系,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不好意思,什么关系祁清越还真不知道,摸大腿关系?   “当然是同事关系啊。”杜冥调侃的看着男人眼神轻飘飘的斜到一边明显在心里腹诽他的样子,说,“你说呢?”   “没错没错,好同事。”祁清越顺着说。   “噗哈哈哈!杜老二你这都聊的什么鬼,同事?我看是好同志才对!”后面有轻佻声音高昂尖利的响起,尾音古怪的拉长,好似不这么说话就引不起前面两人注意似的。   祁清越和杜冥同时回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个富二代的狐朋狗友,可实际上这个人长得格外周正,身材纤瘦,留着半长的头发,左手夹着跟未点燃的香烟,笑容暧昧。   “啧啧啧,我说呢,怪不得回国后也不联系我们,感情一回来就找着个……咳咳……我是不是该叫嫂子?”来人目光肆意的打量祁清越一番,眼里有着越看越满意的惊艳,说道。   “不好意思,他是周宿,比较喜欢瞎说。”杜冥笑着和祁清越解释,却没有反驳周宿的话。   那人一瞧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对着杜冥挤眉弄眼,说:“好好,是我的错,走,大家都在呢,正好还可以给你引荐几个人,别他妈的整天瞎忙活,手里头还一点儿产业没有,被你大哥搞的凄凉的我们兄弟都看不下去。”   杜冥和周宿说着就作势要一起过去,祁清越这下逮着机会了,还以为自己就这么被遗忘,默默的准备往回走和主任说一声就赶紧抱着自己的公文包回家,可惜他这一想法还未付诸行动就夭折了。   杜冥脚步一顿的回头对男人说:“走吧,一起去看看,等会儿带你去顶楼花园看星星。”   周宿在一旁笑的很猥琐:“哎呀,原来是要去看星星,真是浪漫,我是不是太打搅你们了?”   祁清越摇头,说:“没有,是他想去,叫我陪他的,你们过去吧,我就不了,我回主任他们那儿去。”   杜冥这时候低声凑到他耳边说:“朋友看着呢,去吧,一会儿就出来,又不干什么,给我一点面子。”   ——卧槽,我要是跟你这个变态走了,我不要面子吗?!   唔,虽说是那样吐槽了,可祁清越还是和杜冥那两人一起来到了一个包厢外面,杜冥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头,脚步都慢了下来。   祁清越则感觉这附近莫名眼熟。   但周宿没有发现,不停的盯着祁清越看,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的快步推开包厢的门对着里面正在打牌的众人说:“瞧瞧我给你们带了谁过来?!”   周宿进去后侧身一闪,露出刚走进来的杜冥和祁清越。   祁清越却一眼看见了躺在黑色皮沙发上的高中生,高中生刚好掀开眼罩,眸色惊讶。   然后祁清越就听见高中生喊他道:“哟,小黄人大叔。” 第14章 不尽兴   周宿作为带杜冥两人过来的中间人,很意外,走过去对着高中生一肘子就过去了,说:“好哇,你们认识?我还打算为你们俩个引荐呢。”   高中生坐起来,双腿分的很开,一手搭在沙发后面,一手揉了揉那凌乱的黑发,耳钉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慵懒的说:“哪里,就是和大叔比较熟,旁边那个还是第一次见。”   龚颜江也像是在记仇似的,之前在走廊外面被杜冥忽视,索性他也忽视对方,所以说是第一次见。   这个包厢和之前那个差不多大,但是里面的人就加上后来的祁清越三人,才八个罢了,有四个坐在牌桌那边抽烟打牌,电视上放着最新的未上映的电影,那边四人瞧见这边热闹也都把牌一推就前前后后的走过来,在客厅都坐下。   不少人目光直接就被杜冥身边的男人吸引了,看了看杜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家骨子里那点儿八卦都膨胀的不行。   周宿引导了话题,说:“都别特么瞅了,再瞅杜老二把你们眼睛给挖下来。”   有嬉皮笑脸的青年配合的说:“好怕怕啊,不看了不看了。”   杜冥也不矫情,要说以前,他也有过几个在一起过一段时间的男朋友,但是介绍进自己圈子的却很少,今天是碰巧了,但也算是天意不是?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祁清越,和我一个部门的同事,平时特别照顾我,大家喊他小祁就行了。”   祁清越一听就无语了,这完全是在胡说八道,还小祁,他岁数比在场的人都大好不好?能不能好好尊重长幼秩序了?   “哦,原来是小祁啊,真是,杜哥你有福气啊!”有人调笑。   “可是大叔不是快三十了吗?叫清越哥比较好吧。”高中生忽然说。   周宿在一旁插科打诨的道:“叫什么都好,你说是吧?”   这句话是对着祁清越说的,祁清越还是看得懂眼色,点点头说:“什么都好。”   “那还是小黄人比较好听。”高中生笑着看着男人,祁清越嘴角一抽,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高中生眼里是那种奇怪的颜色,听起来莫名的不可描述。   “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外号的,我都不知道。”杜冥惊讶的问祁清越。   祁清越他也不知道啊!刚要说话,就被高中生抢答道:“这当然是我和大叔之间的秘密啊,对吧大叔。”   ——这要他怎么回答?根本没有秘密来着……   关于称呼的问题,在周宿的协调下,大家含含糊糊的随便叫了,开始介绍高中生和杜冥两人的时候气氛又奇怪的紧张起来,搞得周宿今天是吃力不讨好。   “我记得钻石人间不是你家的么?怎么突然变成他家的了?破产了?”杜冥笑问周宿。   周宿双腿盘在沙发上,说:“什么我的他的,大家都是兄弟分这么清楚做什么,上次他生日送的礼物罢了。”   杜冥:“哦?之前还说亲兄弟明算账来着?不过怪不得会有个小朋友在这里,之前还以为看错了。”   高中生淡淡道:“我不小了,上学晚,下个月就成年了。”说罢高中生继续说,“倒是我听他们说你还小着呢,完全不管家里的事情,每月还领零用钱。”   杜冥哈哈笑出声,也不气恼,看高中生的眼神却有几分厉色。   周宿都要吐血了,一旁就有人劝说玩游戏吧,然而玩游戏这两人也没有消停。   祁清越就在一旁看着杜冥和龚颜江两人打嘴炮,你一眼我一语都很平缓的叙述些东西,了解对方的家世背景,然后话里藏刀,真是长见识。   “对了,我刚才看见戚家老大在最里头等人,好像是商量什么事情,然后就有个坐着轮椅的人进去了。”   祁清越听见高中生说起这件事耳朵都瞬间竖起来了,只不过这次高中生并不都打算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他看来无关紧要。   周宿一听就皱眉了,拍了拍杜冥的肩膀,说:“戚桀那人吞了你家所有的产业,把持着不放,现在又开始把心放到生父那边去了,他那个人,一看就是吞进去别想吐出来的,你再不好好想想以后,说不定真只能在这么个小部门待到老死。”   周宿说的夸张,但是也是真的在为杜冥考虑。   只不过很多时候外人是无法理解当局人的心情的,更没有办法看透当局人所在的真正处境。   再者,杜冥看了一眼在一旁懵逼状态的祁清越,很不愿意让自己这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没什么能力的形象映入对方心里,便道:“你们不懂。”   “放屁的不懂。”周宿夸张的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不争不抢的,你那同母异父的哥哥简直了,我都不想提,不管你是真不想抢还是假不想抢,我劝你都给自己留点儿后路。”   其他人皆点头。   说着,大家手中的牌都差不多抽完了——这是无聊的抽牌游戏,输的人要做一件蠢事或者喝酒,第一个将手中的牌放完的人则可以指使一个人做任何事——第一个赢家就是龚颜江,而输的人是周宿。   周少爷向来运气不好,哭天喊地的灌了几杯酒后问龚颜江,说:“小江,说吧,在场所有人随便挑,让跳钢管舞也行哈哈哈!”   这群阔少该精明时精明,该疯时疯,像是戴了千张面具,面对谁就用哪一张。   龚颜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非常漂亮,骨节分明的像是天生该吃手模这碗饭的,他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坐在一旁始终没有怎么说话的祁清越身上,道:“那……大叔,你来段钢管舞吧。”   祁清越: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吧……   “我没有玩啊。”男人抿了抿唇,组织语言道,“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吧。”   高中生耸肩说:“可是游戏规则就是在场所有人啊,不管有没有参与,对吧?”说着,高中生问众人。   众人看了一眼杜冥的表情,有的笑着说是,有的没有做声。   杜冥忽然笑了笑,说:“可是小祁不会。”   高中生苦恼的皱眉,说:“也是啊,不会可就不好办了……”   “这样吧,大叔你自己选,是现在跳钢管舞还是抽扑克,每一张扑克都代表一个人,你只要让他亲一下你就好,怎么样?”   ——两个都不怎么样!   然而在场的好几个阔少都很是感兴趣,他们或许抱着玩玩的心态,或许顺水推舟,一边开始分发对牌,也就是找出七对牌,每人拿一张出来代表自己,剩下的七张反面放在地上让男人抽,抽到谁是谁。   “等一下,这好像不太好,会吓到他。”杜冥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黑桃A,对此没有任何赞同的意思。   这是他看中的人,怎么就一下子要被别的谁给轻薄?   “怎么?难道说大叔和你已经和杜哥在一起了还是怎么了?那就更好办了,杜哥你随便亲一下大叔吧,让我们看个热闹就行,我很大方的。”高中生总是说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话,里里外外的挑衅让杜冥也来了斗志。   杜冥说:“还是抽牌怎么样?我来洗牌。”   大家没有什么意见,既然杜冥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好生看着一点儿,让他洗牌也没什么不好。   只有祁清越在一旁目瞪口呆:这群富二代都是傻了吗?完全看不见别人的意见?他才是游戏的主角不是吗?!   但很快祁清越又反应过来,他才不是主角,他只是奖品……   这样的认知太让人不愉快了,祁清越唇瓣张合几次,最终也没有再说出些什么,但却捕捉到杜冥让他安心的眼神。   怎么办?更不安心了好不好?!   很快,七张牌就这么被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放在男人面前让他选,他没有动作,并且被注视的很不自在,某些过分滚烫的目光让他头晕目眩,但杜冥却说:   “放心吧,你抽到我就安全了,相信我。”   祁清越相信他就有鬼了,他现在转身就出去才是最安全的吧……   看出了男人的犹豫,高中生忽然眯着眼睛笑着说:“放心放心,就是一个小游戏,不会太夸张的,到时候你还可以指定哪儿不能碰好不好?”   “反正我是不会为难你的。”高中生手指在茶几上轻轻的敲了敲,语气变的很是和善,“但是别人我就不确定了啊……”   被说成不确定的几个人也不反驳,其实也并不是非要进行下去,或者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玩伴,缺的只是个乐子,何况是这么漂亮的,能让人忍不住再多欺负一下的乐子……   祁清越被套路进了高中生的语言陷阱中二浑然不觉,还为自己忽然想到的方法暗喜,他说:“真的可以规定范围?”这样的话就整个脑袋都不能碰不就好了?最多不过亲一下手,没什么大不了。   是的,这样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就好比之前有人说要劫财劫色再杀,但是后面改口说随便给个几块钱就走,男人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当然。”高中生摸了摸摆在桌子上的酒瓶答应的很快。   杜冥在一旁没有做声,他看见了高中生的某些给男人潜意识暗示的小动作也不在乎,毕竟对于这只从来不敢太用力拒绝别人的小仓鼠,最近的东西才是最习惯的选择。   果不其然,祁清越在豁然开朗后就也不扭捏,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距离他最近的也是最中间的那张——黑桃A。   “切,没意思。”高中生朝后一倒躺沙发上不玩了。   祁清越紧接着就看见杜冥把自己面前的牌翻过来,正巧和他的是一对。   介于杜冥今天的流氓行为,男人脱口就说:“脖子以上,被衣服什么遮住的都不可以碰!”   杜冥一下子笑出声来,说:“想什么呢?!走,回去吧。”   “诶?”男人狐疑,可杜冥还真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又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祁清越出来了。   就在祁清越以为这个杜冥还是有点节操的时候,对方忽的侧身捏着他的下巴微微弯腰亲在他的喉结上,祁清越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牙轻轻咬着他的那块儿肌肤,带来微疼的痒意……   他愣了一秒,一下子推开杜冥。   杜冥没追,看着小仓鼠蹬蹬蹬的跑去电梯里面,低声轻笑着,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抬起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就咬出血来,仿佛在发泄方才的不尽兴…… 第15章 第三枚   嘀——!   最后一班公交从不远处迅速驶来,司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好像就这么盯着就能瞬间移动到终点,就此下班。   男人被打断了回忆,急忙跑了几步跳上公交,然后坐在无人的车厢里看着窗外渐渐飘起大雪的夜景。   街旁的路灯是橙黄色的,像是舞台上的灯光,让雪花在落到它所在的范围时瞬间变得更迷人了些似的。   男人呼出的气喷洒在玻璃窗上,晕处一团模糊的水雾,他看着那团水雾,许久,在上面画了个笑脸……   笑脸的嘴巴画的很弯,像极了某个恶劣的人,明明年纪还小,却在那种地方遇到,还非常的没有礼貌,动手动脚。   可是不管男人再怎么说那高中生的不好,有一点,祁清越忘不了。   他忘不了高中生揽着他肩,大大方方说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那再自然不过的表情……   哪怕是莫城和主任他们之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从来没有谁说出来,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好像遮着那层布,大家就都可以假装不清楚,糊糊涂涂的将这辈子过完。   真好。   能大声说出来的人都很开心吧。   男人也笑了笑,嘴角像是挂着千斤坠那样,弧度弯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很就以前他也是可以这样肆意说自己心里想法的,他也有朋友的,还有青梅竹马,有一起打球的同学,有互相帮忙带饭的哥们,然而那些不过是顷刻间,就都没有了……   他开始变成他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沉默,阴暗,软弱,一无所有。   真是太难看了,他知道那样的自己真的很难看,可又无力改变,好像连推开那些负面压力的勇气都没有。   附在玻璃上的雾气散开,祁清越便缓慢的从玻璃上看见了如今自己的倒影。   是让人一见倾心的模样,叫人不忍苛责的模样,好看到走出去都是风景的模样,哪怕他现在内里还是一成不变呢,这也是很好的开始。   男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现在他抱着的公文包里面的许愿罐上,坚信再过不久他一定会过的很好,让所有人都仰望。   至于那个杜冥,祁清越这次将他摆放在了需要认真戒备的区域,这个人,危险,但又说不出哪里危险,过分,但是很多时候又偏偏让人拒绝不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真正说出拒绝了呢?   从来没有。   男人抿唇,现在他应该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任何事情了,所以下次要是再遇到乱七八糟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应该可以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   他可以的!   而且杜冥那人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只是被影响着对他态度好很多,只有这个人疯疯癫癫黏着就不放。   可祁清越暂时还想不到哪里不对劲,再来,被人这么强烈的喜欢,如果不造成困扰的话,还是很开心不是么?   司机师傅见一路都没有什么人了,迅速的回头一下,大声问:“你到哪儿下?”   祁清越回答说:“就到终点站。”   师傅听到回答,也就不再在每个站点减速了,远远的瞧见没有人,瞬间开了过去,于是平常要大半个钟头才能到,今天快了十分钟。   祁清越下车后,裹紧了大衣和围巾,听着风声和背后汽车开过的轰鸣慢慢朝小区走去。   他离开钻石人间的时候,离开的很匆忙,也没有和主任他们说就走了,这要是在以前,说不定会被臭骂一顿,可是祁清越现在忽然领悟且有点享受到颜值高的好处,便大着胆子不去想那些事情。   他现在该做的是完成下一个愿望才对!   他得有钱,很有钱,中奖中个几千万,周末要他回去相亲的时候就开最好的车回去!让那些觉得自己一辈子就是个小职工的亲戚,让永远觉得他比不上弟弟的父母看看,他过的有多好!   男人想到那些人目瞪口呆的画面,忍不住轻快的跑起来,雪花落在他的黑发和那因为兴奋而绯红的脸颊上,随着男人的步伐慢慢的走向没有灯光的小区,走向黑暗……   小区里面的路灯经常坏,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找修理工过来,尤其是祁清越住的那一片,一到晚上除了单元楼楼道里的灯光能一吼全亮以外,只剩下月色孤零零企图照亮水泥地面。   祁清越很少这么晚回来,偶尔一次也会满心疲惫,感觉黑暗里藏着吃人的怪物,或者什么实验室跑出来的变异人,一不注意就把他杀死,吃掉他的内脏……   于是第二天时报头条可能就是傻逼男子半夜离奇死亡。   然后他会被许久不见的家里人认领,最后连个墓地都没有,毕竟钱都是存给祁放也就是他弟弟的,他呢,说不定是被捡回去的也说不定……   正这么调侃自己,祁清越却忽然听见身后有小石子被踢开的声音。   他回头,只见一个背光的人影慢悠悠的走在他后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祁清越没有在意,但是他现在提着的可是最最重要的东西,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他开始加快速度了,等进了他那个单元的小巷子时,再回头,祁清越居然发现那人也还是和自己距离与刚才相同!   顿时,男人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这么背,遇到打劫的了吧?!   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做?肯定是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知道他的意图,不然对方直接冲上来他又跑不过怎么办?   祁清越脑袋转的飞快,最后结果是假装镇定的继续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就迅速跑上楼!   之后祁清越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可不敢赌后面尾随他的是什么人,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失去了这个许愿罐,他肯定能后悔的想跳楼。   “嘿!”他走到楼下,弄出动静来,楼道里的灯光瞬间亮了三层,他迈开腿飞快的跑上去,在自家门口时手都在抖的找钥匙,找到后,钥匙又怎么都插不进去,楼道下面却开始传来上楼的声音……   那声音越离越近,越来越近,在祁清越都可以看见转角处对方的头发时,他终于把钥匙插了进去,飞快的转开锁走进去,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砰!’的一声,惊扰了整栋楼的声控灯,怕是也吵到了房东,惹得房东下一秒就打开了门,好像是专程就在等着似的,穿着睡衣就满脸笑容的出来,对着祁清越以为是尾随者的人又抱又亲。   男人从猫眼里看见房东阿姨笑眯眯的招呼跟着他上楼的人把背包取下来,房东他男人也笑呵呵的急忙去牵走那大高个儿手里的行礼,画面那是一团和气。   房门很不隔音,所以祁清越还能听见房东阿姨笑着说:“阿杰,怎么这么晚才到啊,妈妈可担心了。”   那大高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一副海外归来的成功人士形象。   房东大叔上下看了看自己儿子,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房东却一直说个没完,亲亲热热的就像是过年。   海归的儿子,表面上很和谐的老夫妻,不管有多少小摩擦或者隐秘的不能说的秘密,此时此刻祁房东一家都笑的很真。   祁清越不知不觉的就偷窥着,直到对面的房东将门关上。   他自嘲的笑自己太过紧张,却站在门口许久都没有进门,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晚回家,也会有人出来欢天喜地的嘘寒问暖,或者不需要特别热情,一声‘你回来啦’就好……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祁清越好半天才慢吞吞的把鞋脱掉,坐在沙发上休息,结果猛的想起之前尾随自己的人只是单个的人,完全没有提行李才对!   他疑惑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头下去看,也没有再看见什么人影,只看见一辆出租车驶出小区。   祁清越不禁奇怪,到底是他看错了还是他感觉错了?   想不明白,他也不继续细想,回到沙发上拿出自己的许愿罐,在上面轻轻的吻了一下,说:“希望我变的很有钱很有钱,不管是中彩票还是干什么,怎么都好,谢谢。”   许愿罐还是那副普通小存钱盒的样子,里面零星听得到两枚硬币在空荡荡盒子里发出的碰撞声,他虔诚的微笑着再投了一枚进去。   另一边,出租车上的人在车子开到路边有路灯的地方时,对司机说:“就在这儿放我下去吧。”灯光透过车窗照在此人右边,将此人的耳钉照的反光…… 第16章 小幸运(修)   “哟,今天笑的这么灿烂,怎么了?”一大清早,奶奶买菜团在楼下碰面了,大家伙都笑问,“昨天我可听见了,那么大动静,是儿子回来了吧!”   房东阿姨笑的见牙不见眼,声音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自豪:“哎,我们家阿杰就是这样,说回来就回来了,也没有给我和老头子什么准备的时间,就是回来的太晚了,怪叫人担心的。”   有别的老头子笑着说:“还担心,你不是说最不操心你们家阿杰了?”   房东阿姨挑眉,还真就不吝啬夸自己带出来的儿子:“还真别说,我家阿杰书读的好,前段时间就被那什么研究所要过来了,休息好了就可以过去上班,这可是国家单位,里面全是搞科研的,哎,说了你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太也不懂。”   奶奶买菜团们说着,一路朝小区外面的菜场那边走去,而把那些话在厕所就听了个大概的祁清越才起床,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的很,奶奶买菜团的人今天是集体比以往早了十分钟啊。   男人洗了把脸后,发现昨天晚睡今天就有点没睡好的疲惫样子,总觉得比不上昨天好看,顿时紧张的更仔细瞧了瞧,结果当真是有点黑眼圈的迹象,便郁闷的叹了口气。   他就说不能太晚睡觉吧,以前就是因为经常熬夜皮肤才会那么差,他好不容易变好了难不成还要因为这个根本就不想要干的工作继续毁掉现在好看的要死的样子?   他一边擦脸一边想:果然得早点辞职才对。   能不工作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他今天就会是千万富翁啊!   准千万富翁祁清越把自己逗笑了,颇傻的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但是说是要辞职,他也没有真打算现在就不干了,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让办公室里的人都跪着对自己唱征服呢。   对了,还有莫城。   他昨天怎么就没有想到去销售部逛一圈呢?真是失策。   莫城那个人肯定会不认得他吧,而且现在他在财务部还变相的提高地位了——虽然是拜那个杜冥所赐——应该算是高那莫城一个头了。   过去好好让莫城看看他现在过的更好,非常有资格嘲笑对方被主任捉奸,然后再考虑辞职的事情,毕竟公司现在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想要打脸的人,所有人的转向都很快,都没有谁是真正的讨厌谁,只是有人带头,风向如此,随大众而已。   对于还没有开始真正打脸,那些人就已经七倒八歪的站在他这边,还好像丝毫不介意被踩到头顶一样的态度,祁清越没有想要继续和这些人死磕的欲望。   没有成就感,也并不觉得开心。   等他买了车,直接开回家炫耀一下,就环球旅游去吧,第一站就去首都的红山动物园,这是男人学生时代毕业旅行没有去的地方,准确说,他连毕业旅行都没有。   如果可以,那时候希望有个人可以和他一起去,谁都好,反正他特有钱,所有费用他都包了。   这个人是谁祁清越心里才没有狗血的浮现出谁的身影,他太久没有和人交往,被动的令人发指,也……因为一些事情感觉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恋爱了,所以不管是谁都好,开心最重要了。   男人今天上班没有戴上自己那许愿罐,他将许愿罐藏在床底下的小柜子里面,免得又像昨天晚上那样被存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让男人很恐慌。   他现在已经不敢想象没有许愿罐自己该怎么继续生活了。   所以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出门的时候祁清越恰巧遇到对门房东阿姨的儿子也开门出去跑步。   对方好像不怕冷似的,外面虽然穿着宝蓝色的加厚运动服,里面却只有一件灰色的背心,拉链拉的不是很上去,所以露出那分外惹眼的脖颈那一片光泽很好的肌肤来。   房东的儿子黑发很蓬松,没有戴眼镜,双手插在衣兜里面,在看见祁清越的时候也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后说:“啊,你是昨天的……”他没说完,很自然的换了句话说,“你就是我妈说租房子的祁清越吧。”   祁清越至今记不清昨天到底是不是有人尾随自己,但是尾随的和房东儿子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就是了。   “你好。”祁清越伸手过去,“经常听阿姨提起你。”   房东儿子年纪大约二十五岁的样子,微笑起来很腼腆,也很礼貌的伸手出去握住祁清越的手,说:“我也总听我妈说起你……只不过……见到真人感觉很不一样。”   两人的手松开,房东儿子继续说:“哦,对了,我叫陈豪杰,我就叫你祁哥,你叫我阿杰就好了。”   祁清越点点头,对于和房东儿子的寒暄只觉得很没有必要,他肯定是会离开这里的,就这几天。   到时候开着巨豪华的车走,羡煞这帮老太太就好了,跟这个陈豪杰以后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然而陈豪杰却不这么想的样子,他一边跟男人一起下楼,一边问:“祁哥是在做财务方面工作的?”   “嗯。”祁清越点头。   “财务挺好。”陈豪杰鼻梁很挺,从侧面看立体感很强,“对了,祁哥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祁清越莫名其妙,他还要赶在上班前去买彩票啊!别耽误他中奖!   “本来是想找个好点儿的时间段和你说的,但是今天碰到了,就不如现在说。”陈豪杰习惯性的用手指顶了顶自己鼻梁,但是发现并没有碰到眼镜,所以又放下,俩上是丝毫没有尴尬的表情,只是很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说,“其实我家里面的床小了,房间里堆的全是我以前的书,根本没有办法住,而且陆续我国外的东西都会寄回来,摆在我房间我就没有地方住了,祁哥你是一个人住吧,我可以暂时搬过去吗?”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市区买了房子,等收拾好这边就一家人都搬过去了,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所以,这个人的意思是想要住在他旁边用来堆各种杂物的次卧?   “所以,就小半个月,这段时间你的房租都免了,好不好?帮帮忙吧。”房东儿子说的很诚恳,祁清越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再者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人家的,没直接搬过来都是好的。   “可是另一个卧室我堆的都是杂物,而且没有床……”   “没关系,我今天就是出去买的,能暂时让我不缩着睡就好。”房东儿子很多年没有回来,起码祁清越住在这里的这些年是从来没有见过,那家里的床指不定是初中时候睡的。   好的,今天就出去买,有钱人就是任性。   不过今天过后他也是有钱人了,他马上也可以想搬走就搬走。   在这件事上,祁清越虽然很不愿意和一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想着自己马上就是千万富翁,忍一忍无所谓便说:“没关系,本来就是你们家的房子,只是我东西太多了,等我回来收拾可以吗?”   此时祁清越已经和斯斯文文的陈豪杰走到了小区大门,大门后右边过去是个小菜场,左边就是去往公交车站的路。   青年听到这样的回答笑道:“没关系,你要是不介意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收拾,然后今晚就继续先将就在小床上睡。”   祁清越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问题,有人帮忙挺好,而且房东儿子当真是和房东阿姨说的一模一样,是个从小到大都优秀又礼貌的人,给人微妙的好感。   “那辛苦你了。”男人发现自从自己颜值开挂后,除了那个名叫龚颜江的高中生还有空降的杜冥,他的生活好像一下子都充斥着友好。   所有人看见他都在微笑,他也总是不自觉的会笑过去。   这样真好。   “哪里的话,那祁哥你上班去吧,我晚上等你回来。”青年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微笑是恰到好处的叫人如沐春风。   因为青年说的话,男人离开前再看了这个青年一眼,对方很有活力的又对他招手,朝着小区花园的地方跑步健身去了。   祁清越顿时感觉到了一点小幸运,因为昨天,他不是还在想要一个可以等他回家的人吗?   ——他是真的开始不一样的人生了吧!   男人心情很好的小跑去车站,一路再没有回头,便没有看见房东儿子远远的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背影的样子…… 第17章 财神爷   “老板来张彩票!”在进公司前,祁清越先去了一趟隔壁商业街的胡同里面的彩票店,那店面很小,不过里面坐着的人却不少,好些沉迷于此企图一夜暴富的人都在研究墙上贴着的每期中奖号码的走势图。   店老板是个笑意盈盈的中年人,好像生意人眼里都会透着一股精明一样,哪怕是小眼睛也让人瞧着精神奕奕。   “买什么样的?”店老板一边问,一边上下稍微打量了一下男人,好似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人过来买他这里的东西。   祁清越以前从来没有买过,所以不清楚,但是他不管买什么都应该会中奖,所以便随便选了一个,店老板则说:“那你要等前面这个小朋友买过了才行。”   祁清越这才发现旁边输入号码的机子前面坐着个大约才上小学的小男孩。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彩票难道不是应该成年才能买吗?   他疑惑的看向老板,老板耸肩说:“他是帮他爸爸买的,就一串儿数字呗,想了半个小时了。”   小男孩听到有人在说他,背着脏兮兮的书包往旁边站了站,仰着没什么肉的脸蛋,对祁清越说:“叔叔你先吧,我不着急,我慢慢想。”   祁清越公司不在市中心,但是也距离那里很近,周围属于复杂的半城中村地带,有这边金碧辉煌,那边就住样板房的天壤之别,更可怕的是这两个地方仅仅一墙之隔。   小男孩看起来很瘦弱,整个人套在明显不适合他的大棉袄里面,显得身材更加娇小,那红彤彤的耳朵上满是冻疮,小手捏着皱巴巴的好几张一块钱说完那句话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   早上将近八点,这个时间不知道小学是不是已经开始上课了,祁清越虽然很在意,但是他也快要迟到了,最好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才对。   祁清越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听到小男孩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问:“小朋友,你是帮你爸爸买彩票吗?你爸爸呢?”   祁清越一边说,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随便的打了一串数字,就拿到了自己的彩票,蹲下来询问:“而且现在快要上课了,你不没有关系吗?”   小男孩脑袋圆溜溜的,被剔成了寸头,显得身子大,头很小,手脚也纤细的像是一掰就断。   小男孩看着男人,后退了一步,可能是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蹲下来和他说话,也可能是觉得自己身上脏脏的,所以不敢和男人对视,低着脑袋,看着自己已经脱胶的鞋尖,细声细气的说:“爸爸在家。”   “你真的是帮大人来买的吗?”祁清越感觉很奇怪,但是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吗?他就是最奇怪的那个,没有资格说别人才对,可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说,“小孩子还是应该好好上学,不要迟到知道吗?不然老师会不喜欢你的。”   一旁的老板插话道:“他以前每天都是他爸送他上学,然后每周过来买一张的,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爸没有来,问他也不说话。”   老板说完这话,大家都望了过来,盯着小男孩,小男孩脸涨的通红,也不买了,拽着自己的几块钱飞快的跑了出去,祁清越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有些恍惚,然后追了出去,却没有看见那小男孩跑到哪儿去。   遗憾之余,祁清越也没有办法,他将自己买好的彩票放到衣服的内衬口袋里面,好像这样贴身放着才安全。   一上午办公室都很和谐的样子,就连主任和部门经理都很少站起来或者从办公室出来检查大家工作的效率,想必是昨天晚上都玩累了。   让祁清越稍微放松的是一上午杜冥都没有过来上班,当然了,主任也不会打电话过去问,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好是又被调走,不然一看见杜冥男人就会想去昨天晚上对方吻在他喉结时的触感……   炙热、湿软、小刺痛等感觉对祁清越这个万年老处男来说,实在是很刺激,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所以哪怕只是回忆,都会让他面红耳赤。   午餐时间,主任先是走过来和祁清越说话,问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和杜冥两个人怎么都先走了的事情,祁清越只好回答说中途碰见了杜冥的朋友什么的,把那群阔少玩的游戏还有自己猝不及防的被吻那件事省略过去,主任也没有说什么,微笑着点点头便去了员工食堂。   祁清越不愿意去那儿,员工食堂每天都是那几样菜,所以他基本上都只自己带饭,又省钱有营养,多好。只不过昨天没有来得及,他想了想,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顿,出去吃。   公司楼下有很多小快餐店,大多数人都是叫外卖,所以店里生意虽然很忙,却人不多,他一个人过去正好有位置。   这么想着,祁清越就把上午做好打印好了的资料整齐的放回了抽屉里面,只揣着钱包就下楼,离开前刚巧碰到拿了外卖回来的李青青。   李青青漂亮的凤眼一直包含笑意的看着祁清越,祁清越对这个妹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并且心虚的,因为本来就不熟,昨天还突然那么大声的吓了对方一跳……   她会不会觉得他很古怪?对着一个存钱罐就那么一惊一乍?   不过也无所谓吧……   祁清越垂眸,他本来可能就是大家眼里不合群的怪人吧……只希望现在颜值的加分能让李青青忽略掉昨天的事情。   很显然李青青的确忽略了,她甚至对着男人笑了笑,说:“出去吃是吗?楼下那家拉面馆不错。”   “啊?哦,好的。”祁清越虽然不明白女孩为什么忽然给他推荐店铺,但是总比以前好啊,以前几乎没有人和他说话的,大家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把自己的工作直接推给他。   李青青似乎很喜欢男人的眼睛,每次说话总直直的看着男人的眼睛,这次也不例外,但很快就收了回去,并没有太过失礼。   祁清越到了楼下才发现由于太阳出来了,化雪天特别的冷,外面都没有多少人,他也不知道吃点儿什么,便潜意识的寻找李青青推荐给他的拉面馆。   途径早上才去过的彩票店时,祁清越意外的发现背着大书包的小男孩居然又在彩票店,踮着小脚郑重的输入了一串数字,然后双手接过老板给他的彩票,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小男孩看见了祁清越,脸红着笑了笑就朝着城中村那边的方向走去,男人见小男孩在面馆停顿了一下才走开,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进了拉面馆叫了两份面。   小男孩畏首畏尾的不敢坐下,祁清越说:“有什么不敢的,没关系,我们是客人。”   小男孩这才点点头,抱着脏兮兮的书包盯着祁清越看。   男人笑着问:“怎么了?”   小男孩说:“叔叔真好看,像电视里面的人。”   男人轻笑,他笑起来的确很甜,一点儿也不像是年近三十的人:“小朋友你不回家没有关系吗?”   小男孩说:“没关系,爸爸和妈妈在睡觉,我这几天都是自己吃饭的。”   “那你买彩票做什么?你爸爸叫你帮他买的?”   “不是。”小男孩一边说,一边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面,说,“叔叔,我可以吃了吗?”   “可以。”祁清越点头,帮忙倒进去了一点醋后,继续问自己觉得很奇怪的地方,“你爸爸妈妈就一直睡觉,也不起来吗?”他总觉得小男孩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   “是啊。”小男孩说,“爸爸不舒服,妈妈眼睛看不见,也一直咳嗽,但是家里没有钱看病,爸爸就说只要中奖就好了,所以每次都会带我一起去买,爸爸说我是他的幸运果,坚持买下去一定会中的。”   “到时候就会有好多好多的钱了。”小男孩笑起来,是种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又懵懵懂懂的笑容,“爸爸还说,有钱后就会给我买新衣服和鞋子了,这叫先苦后甜。”   祁清越听的心酸,他感觉自己胸前的彩票在发烫……   作为拥有许愿罐可以改变自己人生的准千万富翁,男人掏出了自己的彩票递给小男孩,说:“这样吧,叔叔的这张和你的交换好不好?这张绝对会中哦。”祁清越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是他今天开心,他想这么做,反正他等会儿再去买不就好了?他可是有许愿罐开挂的人生赢家啊!   小男孩吃了一小半的面,就放下了筷子,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问:“为什么?”   男人童心大起,说:“因为叔叔是财神爷。”   小男孩拿出自己的彩票递给祁清越,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骗我,我知道你不是,但是叔叔想要我可以换,谢谢叔叔的面。”   祁清越也不说什么,和小朋友交换后,就看着小朋友把剩下的面装在袋子里面带回家,说是爸爸醒来后说不定会吃……   男人和小男孩告别后就又去买了一张彩票然后回公司,回去的路上收到了一个短信,他停下来打开看,上面是银行的转账提醒,他疑惑着看下去,就发现账户里面居然平白的多了一千多万!!!   ——卧槽?!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他不会被抓吧?!! 第18章 是你吗   祁清越手指在桌面不停的点,然后又看了看手机上面的短信,眉头轻皱。   他不太记得昨天怎么和许愿罐许的愿望了,但是肯定没有说过是这样子暴富,先不说这个钱的来历,突然多了这么多,银行肯定会有疑问,就算没有,他也不敢用。   而且不是说买彩票吗?要是这个钱真的是许愿罐给他的,那么彩票还会不会中奖?   祁清越真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许愿罐会说话,或者给一个说明也好啊!   刻在底下的那些小字就几行,完全没有更加细的解说,难不成还要他自己摸索才对?   男人将短信关掉又打开,来回好几次,没有注意到旁边趴在办公隔板上面看着他笑的李青青,直到对方开口说:“玩什么呢?”   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大家没有都到齐,大学生曹谢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反正昨天聚餐他脸色就不太好就是了。   祁清越将手机按成黑屏,抬头看向李青青,小姑娘模样甜美双手托腮,说:“对了,推荐你去的店去了吗?”   男人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而且如果他没有去那岂不是很尴尬:“去了,味道很好的,谢谢。”   小姑娘忽然笑了笑,高束的马尾让发丝落在肩上:“你在等什么短信还是在等电话?杜冥的?”   “没有。”祁清越摇头,他发现自己和李青青才说话没几句,就有好几个和李青青一个小团体的人在偷瞄过来,笑容暧昧,并且窃窃私语。   李青青没有在乎那些,她大大方方的和男人说道:“昨天杜冥也没有再回包厢,但是我出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他在进别的包厢去了,然后又有几个穿着兔女郎衣服的男服务员进去了,会不会是喝醉了呢?所以今天上午都没有来。”   ——所以,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是么?”祁清越轻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和他不熟。”这句话当真很无力并且欲盖弥彰。   李青青眨了眨眼睛,又说:“哦,对了,刚才我还看见莫城了,他好像和曹谢关系很好啊,现在还像初中小女生一样一起结伴上厕所来着。”   “莫城出来后还说要和你叙叙旧,要我帮忙约你到天台去。”   “现在?”祁清越问。   “是哦。”李青青视线落在男人微翘的唇瓣上,又好像没有,“现在时间还早,你坐电梯上去很快的。”   男人道谢后就准备去天台了,出办公室的时候听见那群女生一下子都围到了李青青身边问东问西,当然也有躲在角落说酸话的人,但李青青却感慨了一句:“意外的乖啊……”   ——这特么是在说他吗?!   祁清越想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什么,毕竟他心里也装着不少事儿,一会儿是自己彩票没中奖,一会儿是检察机关过来要把他带走,说是怀疑他账户多出来的巨额来源有问题,最后才是莫城找他的事情。   由此可见,当他站的地位不一样后,看待很多东西或者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以前是恨不得让莫城也遭受一遍自己的遭遇,现在呢?祁清越没空纠结已经被他比下去的人如何了,这次过去好好让莫城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后,当然是再无瓜葛的好。   如是想着的祁清越到了天台,天台地面是双层中空的,因为常年暴晒或者雨水,有些地面出现裂缝有的则不知道被谁踩碎,稀稀拉拉的散落在里面,男人绕过那些地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莫城,正奇怪的要回去,他后背就被人猛的推了一把!   “谁?!”祁清越一脚踩在了有很多裂缝的那块儿石板上,石板直接碎掉,踩进了中空的内层隔板上,再回头,就看见一脸歉意,但嘴角却在微笑的莫城。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啊。”莫城还穿着很简单的大衣,显得纤细苗条,在看见祁清越回头的时候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原样,说,“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认真。”   祁清越抿了抿唇,将脚从里面抬出来,说:“我不觉得好笑。”   莫城则依然说:“我觉得好笑就行了啊。”说完双手抱胸,其中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说,“哎,清越哥,我怎么发现你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连眼镜都不戴了,不会看不清吗?”   曾经在财务部公认的小美男还用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并伸出两根指头,说:“这是几?”   祁清越就看着莫城在那儿又说又笔画,没有回应,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背景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让莫城忽然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这是以前莫城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而一切的开端仅仅是因为他和那个没用的曹谢有一腿!   现在倒好,一个以前随随便便就可以踩在脚下,和大家一起娱乐的小虫子都大变样了,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怎么能忍?!   莫城不过是听曹谢说现在的祁清越很不一样,在财务部不仅有人护着,还突然改变了造型,特能勾引人。   今儿一见可不就是这样么?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烂屁股居然倒腾出来是个骚货呢!   莫城绝对不承认自己看见很嫉妒,他原本在销售部就因为之前的事情传的到处都是过的很艰难,有些类似于以前祁清越的低位,憋了一肚子的气想找祁清越发泄,顺便看看别人口中的变化是不是真的这么大,没想到竟是让他更加气的吐血。   于是他说的话也越发没轻没重,本是想着祁清越好欺负,借着对方现在在财务部的地位和主任好好说说话,把他调回去,现在却直接开口讽道:“清越哥我不过是几天没看见你,听说你和你们部空降的富二代在一起了?”   祁清越算是见识了变脸超快的人是如何自由切换表情的了:“没有的事,你找我做什么?”   “怎么没有?曹谢和我说,那个杜冥上班还摸你腿啊。”莫城笑道,“不要不好意思,我都知道。”   知道个鬼!   祁清越说:“如果你就是和我说这些,我想下去了,要上班了。”   莫城被噎的脸色很不好看,眼看着男人走回电梯楼梯口就追上去,说道:“之前还嘲笑我不是?!我看你总有一天也会被你那个富二代抛弃,到时候欢迎来我这个部门。”   祁清越到现在终于是明白了莫城是听了他现在的情况,专程过来看看的,又不好意思进财务部,所以才约他上楼,本来可能想着他好欺负,现在有了话语权,让他做什么事情吧,谁知道根本没有说出口,光冷嘲热讽了。   祁清越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回头,带着好像一下子就把这些年受的憋屈一下子释放的痛快,说道:“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靠杜冥才可以嘲笑你,我自己就是富翁,想笑,就笑,想辞职就辞职。”   他说完,心跳的飞快,假装很镇定的走下楼,去到电梯的地方,一边感觉自己方才这么说会不会太装逼了,一边又是说不清楚的释然。   无所谓了,现在他卡里面本来就有这么多钱,肯定是许愿罐给他的,明天就去买一辆好车开来辞职!不然莫城肯定以为他是吹牛啊!   祁清越在心里点点头,但是走进电梯里面的时候就想起一个问题了……   他学车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学的,现在大概十年过去了,也没有再去审核,驾驶证儿都过期了吧!更何况,他好像连刹车在哪儿都忘记了……   ——药丸。   这让他怎么显摆自己很有钱呢?   另一边,在私人豪宅里面做康复训练,身边两个专业医生守着的戚总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扶着双杠坐回轮椅上,黑发被汗湿黏在那过于苍白的脸侧,睫毛浓密,也被湿成簇状掩盖了一半漆黑的瞳孔。   电话那头是说话小心翼翼的助理小刘,小刘说:“那个……戚总,有件事儿,我们已经和银行反应了,说是马上就查出来!”   黑发的青年擦了擦汗,说:“说清楚。”   “就是您私人账户突然少了一千万,这个……目前还不知道是操作失误还是有黑客……”   助理小刘说着说着就没音儿了,这件事可大可小,主要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资金去向,所以拖了半个小时还是只能在事情没有解决的时候报告给戚桀。   戚桀缓缓眨了眨眼,声音冷漠着没有太大的起伏,说:“你查一下祁清越的账户。”   助理小刘在那边百思不得其解,让下面的人照办后,回话竟是钱真的在这个昨天埋脸戚总的那个人账户上!   卧槽!这都能知道?!   助理日常膜拜戚总。   而得到确定答案的戚桀则微愣片刻,好像本来也只是随便说说……   而助理还在问现在怎么办,是直接让银行联系还是他们这边联系,戚桀恍然回神,低声道:“你们不必管这事了。”   挂断电话后,戚桀第一次来不及去洗澡,坐着轮椅把每天几乎随身带着,或者放在保险柜中沉甸甸的小铁盒子拿出来,放在手中,看了许久,露出个浅笑来,淡淡道:“是你吗?” 第19章 耳语声   杜冥昨夜目送祁清越小仓鼠离开后,又返回了包厢,结果不见高中生人影,倒是来了几个作陪的穿着兔女郎服装的服务员。   他无意于此,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把茶几上的牌打乱,只留下那对黑桃A反复的拿在手里摩硰,其他几个人早抱着作陪的几个或大或小或清纯可爱或性感妖娆的兔子玩着摸来摸去的游戏,他一个人坐着便显得很是突兀。   周宿放开手里的小腰,坐过去和杜冥说:“你做什么呢刚才,火药味重的哟。”   杜冥挑眉,他说:“怎么,不应该吗?”   周宿看了一眼另外几人,他们说是朋友,其实大家也都只是在玩儿上是朋友,涉及到生意,利益等关系,就复杂的多了,不然也不会有人在方才起哄,很是有些微妙的想要杜冥和龚颜江杠上。   “你是才回来,有些事情也你不管,所以不知道,现在龚家走势不错,那家也就只有龚颜江一个儿子,人家IQ可不是你能比的,整天逃课,也没见他怎么学,考试也是比你我当年好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所以?”杜冥那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蓝色眼眸眯起,“不过也是个纨绔,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周宿摇头说:“人家每年寒暑假都去自家公司实习,说是实习,但是直接就是管理层,看着那些人怎么搞事儿的,后来直接是亲自上场,把一个子公司整顿的当季业绩翻番,你说呢?”   “这也怪不得龚家老头儿不愿意认那些私生子,是正宫这个足够优秀。”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杜冥手中把玩着那扑克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侧眸看去,眸色偏冷。   周宿说:“我还能和你说什么?还不是老生常谈的那些玩意儿。”周宿说着,又开始把身边趴在他肩上的兔子拉到腿上坐着,“你想想,你要是能和他合作,你哥再怎么丧心病狂也还是会有点儿忌惮吧,把属于你的那一份好好拿过来,你就是下辈子都吃不完知道吗?”   杜冥看着自己发小,这个发小以前和他他一样,对家里生意是毫不上心,最近几年联系却是旁敲侧击的让他和他哥去对着干,到底是真为他好还是有什么别动心思,这不得而知。   ——都和他无关,他知道,自己对钱权那些东西没有兴趣,也不是有什么野心的人,好好潇洒吃股份等分红就好了,做什么那么累去争去抢?   ——为什么所有人都叫他去抢?   “所以说刚才小江喜欢那男的,你让他好好玩一玩不就好了?”周宿说,“不过是一个长得稍微好看了些,这种人,多的是。”   “行了。”杜冥不悦,“不想说这些,现在挺好。”   “哪里挺好?要是以后你和你哥都看上一个人呢?你也不抢?”   “这不可能。”杜冥这次笑了笑,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玩儿的笑话,“戚桀眼光高着,也不喜欢我喜欢的那些,而且他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藏的深着呢。”   和朋友们喝酒到三四点才回去的杜冥刚坐到自家宅子里,就看见他爹带着他妈回来,两个老人刚旅游回来,都笑呵呵的,一人上楼洗澡,一人看着他沉默良久,像是在看什么不成器的东西。   “等会儿你妈睡了,来书房,我有事儿和你说。”   蓝眼褐发的杜老爷皱着眉,说完这句话就上楼了。   杜冥躺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他拿回来的两张黑桃A——虽然这一举动直接毁了两副牌——好生吻了一下,然后懒洋洋的说:“好……马上来。”   前半夜的熬夜加上后半夜的碎碎念和宿醉,杜冥成功的睡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从大床上爬起来,回想着昨夜含着男人喉结的触感,瞬间将昨夜发小和老头儿给他说的、灌输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洗漱完毕,挑了件好看的衣裳就出门了,出门前想起自己还没有要到小仓鼠的电话,顿时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进度真是前所未有的慢,这不太好,毕竟已经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盯上了他的小仓鼠啊……   至于毛都没有长齐的人此刻正在罚站,他斜背着书包在走廊打着哈欠,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坏小子把校服穿的乱七八糟,却又养眼的让小女生们无心将心思放在老师身上。   他看了看时间,回头又看了看还在上课的老师,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大刺刺的又准备逃课,且老师除了皱眉,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高中生从后门翻墙离开,长腿几步便跨上了铁门,然后单手撑着侧身跳出,动作熟练潇洒,落地时丝毫不见摇晃。   “喂,龚少,又准备去哪儿啊?”早就逃课了的别校的小混混们蹲在重点到有钱都不一定上得到的高中后门口,看见逃课常客后,立即都笑了笑,没有恶意,并且好似关系还不错。   高中生笑的冷淡,说:“别跟着了,今儿没空带你们玩。”   那领头的耸耸肩,继续和一群人蹲在那儿抽烟,龚颜江则晃晃悠悠的坐地铁,来到了一家公司对面的小咖啡馆坐着,点了一杯黑咖啡便坐了一下午,直到夜晚将近,天空又飘下雪籽,一个在人群中格外惹眼的男人眨着那双漂亮的像是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仿佛是涂了胭脂一样的唇瓣呼出冬季特有的白雾,将他视线吸引住。   高中生勾着嘴角站起来,跟在男人的身后,不远不近,发现了男人竟是没有坐公交,而是朝着上一站走去……   这倒是新鲜……   祁清越左手里握着两张彩票,右手握着提醒他银行账户里面有千万存款的手机,兴奋之余是一头雾水,他刻意走的很慢,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走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小卖部——希望能从这里得到一些提示,或者……再买几个许愿罐!   这不能说是贪心啊,是那许愿罐实在是太小了,就那么一个小铁罐子,能装十个硬币都够呛,而且似乎是没有可以取出硬币的地方,只出不进……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不能重复许愿,许过的愿望不能取消的意思?   最后男人还是比较小心的,当然也可以说是胆小,他看过类似这样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无不是因为贪心的许愿想要再多几个愿望而受到了惩罚,所以他是真多不贪,也不会许这样的愿望,能再买到当然是好,不行的话也没有关系,他如今这样,已经很知足了。   小店还开着,只不过店老板却不是当时卖给他啤酒附送许愿罐的老爷爷了,店老板很年轻,百无聊赖的将手揣进军大衣的兜里面,缩在角落烤火,看见男人来了也没有站起来,直接问道:“要买什么自己拿,要找钱自己在抽屉里面找。”   祁清越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便愣了一秒,说道:“唔……买瓶水。”   小老板用下巴示意水在那边的架子上,然后说:“自己拿。”   “哦……”男人习惯性的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然后按照标价把钱放入抽屉里,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那个……我记得这里的老板是个老大爷吧?”   小老板正在手机里面看电视,闻言头也没抬,说:“不是啊,那个大爷是我爸吧,他有痴呆,我出来都带着他,最近几天下雪太冷了,就让他在家看电视,邻居帮忙看着。”   “什么?痴呆?”   “对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是啊,那天他还和我说话很正常,说买一瓶……”   “买一送一对不对?”小老板翻了个白眼,无奈笑道,“他对谁都这么说,所以我才会总是亏本。”   “不对,他……送我的是个铁盒子,那种……”祁清越含糊的说。   小老板电视看到精彩部分,不太想祁清越聊天,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这儿就这些东西,你一眼就看得到,你还买不买啊?”   祁清越顿时闭嘴,讪讪的离开,连仅仅只喝了一口的水都没有拿。   小老板抽空看到了那瓶水,刚想要叫男人回来,就有个高挑的高中生笑着走过来,说:“那是我叔,我帮他拿过去。”   小老板不管这些,一瓶水才几块钱?看到那高中生的确追那男人去了,小老板就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笑的鼻涕都流了下来。   而好不容易挤上了下班高峰期公交的祁清越发现自己快被挤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有人从身后把他困在了车壁与双臂间,他耳后是对方清浅的鼻息……   不是故意的话,忍忍就算了,可是祁清越看见了困住他的人双臂是蓝白拼接色的衣裳!   于是竟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回头,小声喊道:“龚颜江!”   最后一个字特别没有气势,因为男人发现由于自己的回头,高中生的唇直接擦着自己的脸颊到了唇角去……   高中生还很意外:“大叔,这才第四次见面就这么热情,我会不好意思的。”对方低声暧昧的耳语。 第20章 火气大   “天啊,我好怕怕,下次见面大叔你指不定要对我做什么可怕的事情。”高中生笑着说,“不过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反抗了,要对我温柔点哦。”   祁清越从未想过居然连公交车上都会遇见这个痴汉,之前在地铁上被那样说给大家听他被猥亵的事情,而且猥亵他的人就是高中生,实在是太胆大了!   这次祁清越不相信还是意外或者巧合,他暂时联想不到昨夜被跟踪时的恐怖感觉,主要原因大概是这龚颜江还是个学生,和他之间差了三个代沟,而且……居然痴汉的如此清新脱俗,大大方方,于是祁清越是怎么也厌恶不起来,顶多像是对待小孩的恶作剧,很是有些没有放在眼里的意思。   这种感觉将之前在地铁上被蹭的反感都消减至零,以至于祁清越可以很严肃的对龚颜江说:“你别乱说,也别乱动。”   高中生无辜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我被挤的完全动不了啊,都是别人在挤我,而且大叔你也看见了,我的手臂圈着你呢。”   ——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祁清越无语。   他不再和高中生贫嘴,毕竟哪怕祁清越觉得高中生是个无聊又奇怪的富二代,也和他没有关系,整天想着捉弄他这点更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可爱的高中生都在努力学习啊!赶紧回去准备考试啊小朋友!   要站四十来分钟,所以祁清越以前是能有位置就坐下,今天也不例外,他旁边的人下车了他刚好就坐了过去,谁知道龚颜江也顺势站在了他的身侧,只要他一扭头,就毫不意外的正对着腿特长的高中生那明显有反应的地方……   ——卧槽,这特么不是人吧!随时随地都可以起来???   高中生垂眸,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抱歉,最近火气大。”   完全不是不好意思的口气,反而好像很是自豪,继续说:“对了,大叔,你的水忘拿了。”   男人都替龚颜江不好意思,并且这次长记性了,没有侧头过去,只是直直的看着前面的人,说:“什么水?”   “这个啊。”龚颜江从斜跨的背包里面掏出那瓶矿泉水,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挤公交?我比较喜欢坐地铁。”   祁清越知道这里面的逻辑不对,但是他并不知道高中生在哪儿上学,所以也不打算纠正或者戳穿对方话里面的隐藏情节,只是简单的接过那瓶矿泉水,道谢“谢谢了。”   “哪里的话,请我吃饭就好。”高中生随意的说,造成一种奇怪的‘这很正常’的错觉。   男人一噎,当真是不再和高中生说话了,不然他感觉自己能被套路死。   又找了几个话题想逗祁清越说话的高中生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是安静了,但是却在男人想要去的目的地先行下车,下车后高中生走在男人前面然后在进了祁清越所在的小区……   男人看着走在前面的高中生,伴随着天色的微暗和越飘越大的雪花,猛的就将昨夜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身影与高中生的背影重合。   就在祁清越惊疑之下走的很缓慢的时候,高中生一下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老跟着我啊?”表情是很真实的苦恼样子。   祁清越:……???   “我住在这里啊。”他指了指前面那栋楼房,简直有种被贼喊捉贼的憋屈,“你在这里做什么?”祁清越经过昨天,知道眼前这个高中生家里很有地位的样子,肯定不会是住在这里,可是对方又总是坐地铁,真是想不通。   “我?”高中生也指了指男人所住楼房的后面那栋楼,说,“我找同学。”声音依然很慵懒并且依然带笑。   祁清越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是没有多问,他自己的事情就够乱了,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许愿罐才行。   所以径直就要上楼去。   楼底下摆着的全是各种空了的大箱子还有一些填充物的碎片,房东大妈在打扫卫生,看见祁清越了好像还是很不适应,想了一会儿,才笑着招手说:“小祁,回来了啊?”   祁清越走过去,打招呼说:“阿姨好,这么晚还在收拾?”虽然不知道收拾的什么。   房东阿姨姓陈,和她丈夫同姓,所以年轻的时候总被人说合该是一家人。   房东阿姨上下看了看祁清越,眉头还是皱着,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所以还是说:“小祁,今天早上我家阿杰是不是和你见过面了?说了要搬过去住一段儿时间的事儿?”   男人点点头,不太清楚房东想要说什么……   “就是想和你说一下,今天晚上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家阿杰就直接过去和你挤一挤,不过,其实叫阿杰把沙发打开睡那个小床也是可以的。”   “诶?”祁清越疑惑道,“不是说今晚收拾一下,明天才……”   “哎,那谁能知道呢,今天行李就来了,现在家里面堆的都是阿杰的以前的研究笔记还有书啊什么的,舍不得丢啊,再来,那沙发不是挺大的嘛。”   祁清越这下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心疼自己儿子,所以叫他睡沙发啊!   其实也还好,祁清越也不在乎睡沙发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房东的家,当初他来到这里,什么都买不起,所以找房子都是找配置比较齐全的,要是真的没办法,他自己主动让出大床也没有关系,睡沙发也无所谓,可是被人这么明里暗里的提醒要求,祁清越还就真不想让出大床来!他付过钱了的啊!租住期间这些都是他的东西!他乐意就是乐意,不乐意就是不乐意,没有义务去哄着别人!   再来,房东刚才还说挤一挤,后来又提出沙发的事情,很明显是想起了他同性恋的身份,不太愿意让他那宝贝儿子和他睡一块儿……   这种要人办事还总嫌弃,有本事出去住啊,那么有钱不是吗?   “哎,我本来也是劝阿杰出去住酒店的,但是他不喜欢有点洁癖,说还是离家近点儿比较舒服。”   房东阿姨说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给别人造成了什么困扰,满满都是自己儿子顾家又有出息的自豪:“好了,小祁你也上去看看阿杰搬过去的东西布置的怎么样了,这段时间那边新房还要空一空,所以就稍微委屈一下你了。”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叫祁清越慌了一下,他说:“他进去了?”   房东很理所当然的说:“是啊,看你还没有回来,就让阿杰先进去收拾一下东西,帮你把那另一个房间腾出来,明天好放新床啊。”   男人一言不发的上楼,步子迈的很大,生怕自己的宝藏被发现。   而一直听着祁清越和房东说话的高中生则还站在楼下,听见房东啧啧摇头道:“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长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呢……”   “还好我家阿杰没有那种兴趣。”   老人家前几天还在和其他老太婆科普这个圈子的正常与普遍化,可是只要一放到自己身上就不会那么想了,会非常不能接受,当初劝别人的话也好似统统喂狗吃了。   “哎,不过房子还要大半年才能住啊,一直和个……别人住一起算什么啊,过年后就不续约比较好。”   房东一边扫地一边自言自语,其实还是生怕自己儿子和祁清越走的近了以后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高中生听到了几个或有趣或值得寻味的消息,站在楼下看着男人房间的窗户,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来,也没有找同学,就这么晃荡着回了家。   这边,祁清越却是站在被打开的门口,连鞋也没脱的走进去,问:“不是说好了回来再,你这样……”   “很抱歉!”站在客厅中央的斯文青年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就深深的鞠躬道歉,说,“我也实在劝不听我妈,只好进来了,但是绝对没有进你的房间,不好意思。”   祁清越火气一下子被憋了回去,原本也不是个容易发火的性子,与软则软了。   “那……算了吧,我只是……”   “我知道,祁哥你不用说什么,是我这次做的不对,真的很抱歉,对了,晚上我睡沙发就好了,不然就太打搅你了。”   祁清越摆摆手,这下变成他不好意思了,脱了鞋子躲回了房间,一边小心的翻看自己的许愿罐,一边注意者门外的动静。   发现当真没有动他的东西后,祁清越大松了一口气,打开刚才因为太紧张而和公文包一起丢在地上的矿泉水,刚喝了一口,男人就奇怪的看着水瓶……   这水位好像不太对啊,他总共也才喝了两口,怎么只剩一小半了? 第21章 小内内   助理刘允这是第二次看见戚总这么认真的查一个人的资料,之前一次还是两年前,刚刚完成了一场大单子,将某个和皇途集团有利益交叠的公司搞垮,凭自己本事弄到了皇途超过一半的股份时,便去了云城一趟。   刘助理依稀听杜少说过戚总以前在云城上大学的事情。   可是两年前戚总找的却不是学校里的人,反而是可能住在云城的,工薪阶层,并且年龄给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说是比自己要大十岁左右的老男人。   脸上还有一道不是很明显的刀伤。   这云城这么大一个一线城市,怎么找?更何况无名无姓的,就一个外貌特征怎么可能找得到?   所以那次戚总在云城住了一个月就回来了,并且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刘助理总认为戚总这么有野心肯定是离不开那个正在寻找的人的影响,不然为什么总说自己‘还站的不够高,再等等或许就会出现’等这类话。   这次要查的人,挺巧,就是杜少看上的那个眉目浓秀的非常让人有保护欲甚至凌虐欲的男人,更巧的是还和戚总那样相见,简直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最后,刘助理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发现钱被转移后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叫做祁清越的人呢?   ——有故事!   刘助理一面搜集资料一面为嗅到八卦的味道露出狐狸一样的微笑,等让人查的资料到手后,刘助理也没有看,直接给戚总送了上去,端的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的精英模样。   彼时戚桀并没有在忙什么。   最近除了合并公司的事情,手底下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更没有什么需要让他亲自动手斡旋的生意,于是便坐在像是海族馆一样的顶楼透过透明的水墙看外面的天空。   这是按照戚桀设计的小型水族馆,就建在小别墅的顶楼,还专门请人照顾这些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就连后院的老土狗都过的比人好,专人饲养,顶级食材,一个小仓库的小衣服小裙子——虽然是条公狗。   刘允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他老板仰头坐在轮椅上,黑发颇是温顺的垂在脸上,侧颜简直无敌了,很是温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点儿决策时的霸主模样。   他老板,真的很喜欢来这里坐着,是因为很安静还是从这里看出去风景很好呢?   不,不对,刘助理怀疑戚总根本只是想来便来了,没有什么别的理由,这才符合戚总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设啊!   “戚总,资料到了。”刘助理声音冷静的在从楼梯上来后两步的位置响起。   轮椅上的青年倏地睁开那双漆黑的眼,方才悠闲的氛围好似随着这人姿势的变化一下子就变得肃穆起来:“拿过来。”   刘助理送过去的是个用档案袋装着的一个人的前半生,只要是用身份证办过的事情,登记在案的,这个档案里面都装着复印件,并且还有一张时间表的总结,总结关于此人从出生到现在去过的地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   戚桀动作稍微有些急促的打开档案,先是大致的看了一遍,而后右手撑着头侧,浏览的速度明显变慢,刘助理看不见老板是什么表情,只听见老板忽然问他:   “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看不见的魔法吗?”   “啥?”刘助理有点懵逼,“这个……戚总你说的是魔术……吧?”   刘允还算了解老板,对方就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理智的可怕,今天是突然中邪了才会问这个问题吧……   “不是。”戚桀沉思片刻,缓缓道,“一个人可以让自己返老还童吗?”   刘助理还是不知道老板确切的想要知道什么。   可不可以直说啊?!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很累啊!   “唔……整容?”刘助理回答道。   戚总冷淡的看了助理一眼,摆手说:“算了,没事,你盯着那笔钱,如果动了,就过来告诉我。”   刘助理立马如获大赦的下去了,离开前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戚总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钓鱼?等那小美人动了那笔钱就过去碰瓷?   可是那小美人不是杜少看上的吗?要是两兄弟都……   刘助理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隐约感觉有一场大戏会在将来隆重登场!   而被刘助理念叨的杜少今天没有办法去找自己的小仓鼠了,他被之前的床伴从国外跑过来缠着到晚上都没有办法摆脱,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去勾搭自己那让他念念不忘软乎乎的任由他欺负的小东西了。   所以今天,祁清越竟是一次也没有见到杜冥,当然也不想,只是奇怪一下这个追自己追的脸皮都和城墙一样厚的人居然一整天都没有过来怒刷存在感,便抛在脑后——这样的喜欢,应该只是玩玩罢了,就像他自己看见好看的人也会心生欢喜一样。   ——果然,只有长得好看,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才会有桃花,哪怕是烂的呢……   男人趁着房东儿子陈豪杰去洗澡的时间坐在自己的房间的床上,看着面前的四个小东西,抱臂思考。   他盘腿坐着,床上放着的是两张彩票,其中一张是和小朋友换的,还有一个是自己后来又买的,一个是手机,屏幕翻在突然多了一千万的那条短信上,最后一个就是改变他人生的宝贝——许愿罐。   许愿罐还是很古老的欧式风,上面花纹繁复而不累赘,突起的花纹每一个都细致无比,复古的铜色,明明就只是个漂亮的小铁盒子,可谁又能想到它真就这么的名副其实,能实现拥有者所有不切实际的愿望呢?   祁清越拿起那小许愿罐,一面想着那卖给他啤酒的老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许愿罐,并且这一次,清楚的看见了那说明下面的一行小字:   第一个许愿的人将是此物之主,愿望只能与自身相关,副作用:吸引特殊人群,且不可逆。   ——这后面的副作用是什么意思?   祁清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这里的特殊……是指和他一样拥有这个东西的人?还是说其他?   不可逆?这里的不可逆是说不能许和这个副作用相悖的愿望吧……   可是祁清越研究了半天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更别说关于昨天一夜暴富的愿望了,本来他以为会是中奖,这里的中奖是指只要是他买的彩票都中的意思。   所以他才会把彩票假意和那小可怜交换,倒不是非要要对方的彩票,只是这样不是显得不那么奇怪么?   不然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送你一张彩票说:这肯定会中奖的!   别人一定当你是疯子,并且根本不会要送的那张彩票啊。   他……是想帮忙。   一个对他来说,应该是小忙的事情,结果却搞成这样复杂。   祁清越心里挺忐忑的,如果银行卡里面的钱是许愿罐送给他的,那么应该是凭空变的……吧,那他买的彩票还能不能中奖啊?不能的话那他岂不是骗了人家小可怜?   傻兮兮的跑过去跟人家说自己是财神爷什么的……回想起来都尴尬到死啊!连跟小学生装逼都装不了。   男人捂脸,良久,又猛的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没关系,以后遇到再说吧……那彩票店的老板说过小孩每星期都过去买的……”   祁清越只是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有缘……   至于银行里面存款的事情,明天直接去问银行也不好,总不能说:“我卡里突然多了一千万,帮我看看是别人的还是凭空出现的?”   这特么不是智障是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彩票开奖看看自己买的中奖没有,没有的话,那么说明这个一千万是许愿罐给他的,中奖了,就最好不要用这一千万。   “祁哥,我洗好了!你去洗吧。”外面是陈豪杰说话的声音,他说完,还顺便敲了敲祁清越的房门,非常有礼貌非常温和,男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房东会养出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怕是自学成才啊。   祁清越连忙把东西都收起来,尤其是许愿罐,重新藏回了床地下的小抽屉里面,抱着自己的睡衣和小内内就走了出门,一眼便看见阿杰腰间围着浴巾,用白色的毛巾擦拭那打湿的黑发,动作很随意,露出那由于双手抬高而格外性感的后背肌理线条……   男人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脸颊微热。   他快步走进浴室,三两下脱掉了毛衣等除大衣以外的所有衣物——大衣在进家门后就挂在了衣架上——然后把衣物丢到了浴室外面的脏衣篓里。   在空调房中做夏天打扮的阿杰一面擦头一面赤脚走到了响起淋浴声音的浴室外。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里面是无数蒸腾的热气,只能隐约瞧见里面纤长的身体。   他停下擦头的动作,毛巾就这么搭在头上,视线有目的的落在脏衣篓里……下一秒,青年弯腰捡起了里面那条布料很少的三角小内内,凑到鼻尖嗅了嗅…… 第22章 招人爱   男人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肥皂,喷头洒出的水直接砸在他背上,水花沿着他那比一般男人都要纤细一些的腰线迅速滑落,有的则从那后腰下颓然翘起的肉团凹陷处流去,最终都顺着那美好的大腿曲线,在条纹的瓷砖上汇聚成洼。   男人洗澡洗的很慢,他乐忠于将浑身上下都打上泡沫,然后双手在身上泡沫最多的地方游荡,用手指和肥皂水来吹泡泡。   浴室里很热,是温暖的热,让人之前激荡的心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好像没有什么难事是一次热水澡不能解决的。   在亮堂堂的暖灯下,男人的身影隐约映在了磨砂的玻璃门上,他仰头,影子也仰头,他低头洗那前面,影子也摸向了不可描述的地方,但是这里并没有停留太久,男人就一路洗到了后面,影子跟着照做,画面是难以言喻的香艳……   对站在外面的唯一观众来说,隐晦的过分又性感的过分,于是这位观众就愣愣的站在于是门外,看完了一整场戏,直到里面传出男人小声的嘟囔:   “他不会拿的是我的浴巾吧?”男人没有找到自己的浴巾。   这位观众笑了笑,把手中‘演员’的私密衣物迅速重新丢入脏衣篓,然后站在浴室外面的大镜子面前假意擦头发,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很快,浴室的推拉门便开了,里面仙雾缭绕般拥簇着一个浑身被烫成浅粉的男人,男人一丝不挂,湿润的发充满诱惑力的黏在脸侧,一只脚水淋淋的滚落水珠,就要出来踩在地毯上……   “啊!”男人发现了外面的人,一下子将那只颇为秀气的脚迅速的收了回去,并且整个人又躲回了磨砂玻璃可以遮住的地方。   恍若昙花一现般,叫青年可惜的紧……   “祁哥?”青年声音带着疑惑,问,“怎么了?对了,我没有带浴巾,先用了你的,你还有别的吗?”   祁清越站在里面眉头轻皱,但是没有说什么,他习惯了很多事情,于是哪怕改变了外表,永远遇事就先忍耐的性格却永远跟着他。   他浑圆白皙的脚趾蜷缩了一下,说:“没关系,那个……阿杰,你先回避一下吧,我没穿衣服。”他的睡衣挂在于是外面,平常都是先站在镜子面前用浴巾擦干净水再穿衣服的。   站在外面的高挑青年没有戴眼镜,便少了几分凌厉,眉眼很温柔的样子,说:“那有什么,都是男的怕什么?”   祁清越被噎了一下,有点怀疑房东阿姨没有和这个海归宝贝儿子说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   不然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对他毫无戒备呢?   也是,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只围一个浴巾吧。   不,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想要过来和他住……   男人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好几次张口想要和青年说自己性向的问题,可是又仔细想了想,好像说不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是他自己太在乎,而他在乎的东西,很多时候,在别人眼里什么都不是……   “嗯,也对,是我想岔了。”祁清越用小毛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后就强装镇定的走了出去,对着还站在洗手台半身镜面前擦头发的阿杰笑了笑,就又抱着自己的睡衣等物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而陈豪杰透过镜子将目光放在男人那因为走路而一抖一抖的屁股上,像是看见了什么可爱的东西,低头微笑。   等两人都弄好已经是晚上十点,祁清越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欠着杜冥的钱,想着自己今天在莫城面前真帅,想着拿给给自己许愿罐的老人还有最后高中生龚颜江给自己的水……   ——那个水不会被龚痴汉喝过吧?   就当祁清越感觉到很有这种可能,并且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时候,客厅传来了有人掉在地上的声音。   ‘咚’的一声,非常响,还把茶几撞的挪动了一段距离的样子。   这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睡在沙发上的某人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他都说了把沙发的靠背放下来,弄成一张小床多好,谁知道青年就是不听,说是沙发生锈了,零件不灵活,滑动下去说不定就弄不回来了,打算将就一晚上。   “你没事吧?”祁清越开灯,走去客厅,只见穿着灰色睡衣的青年还坐在地上,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捂着后脑勺,一脸无奈的模样,“要不……还是把沙发放下来吧。”   “不用,我刚才是翻身不小心,等会儿不翻就好了。”   对方说的可怜兮兮的。   “还是放下来吧,不然……我睡沙发好了。”祁清越最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完全忘记了之前房东阿姨和他的对话让他下了什么决心来着。   陈豪杰连忙摆手说:“可别这样,已经够打扰祁哥你了……这样吧,床够大,我们一起睡吧。”   “啊?”祁清越迟疑。   青年看出来了,很尴尬的又改口说:“没关系,不愿意的话没关系的。”   “不……不是的……其实……”祁清越看着站起来后的陈豪杰,脑海里是一闪而过的在钻石人间时,高中生很自然的告诉他自己性向的画面,好像这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是同性恋,这样,你也没有关系吗?”   空气有一刻的凝滞。   当然,这只是男人眼里的世界,而事实是青年只是微愣,然后说:“我知道啊。”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祁清越也微怔,而后笑道:“是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才对。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说出来,淹没在了紧闭的唇齿间,被嚼碎,重新吞了回去。   于是两人开始睡在一张床上,和祁清越想象中的相顾无言不同,青年非常的健谈,从国外的开放谈到国内同志的所处环境,都非常有见地,最后又说起了自己几次旅游的经历,不管是多么平淡,从青年嘴里说出来,都趣味横生,好像身临其境般让人有代入感。   男人很少说话,没有一直盯着青年,毕竟他有些不好意思总盯着别人看,他也没有一直听,像是有些三心二意的恍惚,计算着自己有多久没有人和他一起谈天说地……   他都已经忘记了有朋友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不自觉的笑了笑,惹得青年眸色微暗,沉沉的像是孕育着什么可怖的怪兽。   气氛大约是温馨的,如果这场愉快的聊天作为今天一天的结束,那么晚上可能会做个好梦。   然而已经快十一点还打来的电话终结了这个在祁清越看来应该是友情建立初期的聊天,将男人重新拉回阴暗复杂的世界。   电话是他弟弟打来的,同样还是先冷嘲热讽的要钱,然后就说起了周末相亲的事情,说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长的可漂亮了,就是脾气大,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年纪也比祁清越大八岁,但是人家家里人都是做生意的。   祁清越冷漠的听着,没有怎么说话,也没有说要不要给钱给弟弟的事情,只是在他弟说周末一定要来相亲的时候,说了声:“好,我一定到。”   那头有些意外,还以为要再劝一劝:“那行吧,别给我们丢人,穿好点儿,人家父母都到,别穿你那上班穿的衣服,还有,别让别人知道你是个同性恋的事情,被知道了多恶心啊。”   祁清越嘴角缀着冷笑:“当然。”   ——当然要让对方知道啊!   也不知道这些年只有金钱来往的家人把他说成什么样子,但这也和他无关了,他那天要开着豪车,带着几十个牛郎过去,打扮的最好是一目了然的gay里gay气,好让已经和他断绝关系的父母知道他过的很好,非常好!   “那个……相亲?”电话挂断后,陈豪杰笑着问,“不小心听到了,不好意思。”   祁清越点头说:“嗯,我家里非要让我去。”他说的很简短,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其实是个被赶出家门的丧家犬。   “不过没关系,那天我会找人当我男朋友,过去告诉他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掰直了。”找二十几个过去示威!   “对那过来相亲的女孩会好好道歉的,毕竟是我家里人的错。”不是说他让他们丢人吗?那就再的丢一次啊!   其实,男人想,要是弟弟也是同性恋,那才是真正的舒爽了呢!   “你有男朋友了?”陈豪杰问。   “没有啊,当时候去租。”祁清越小声的说。   青年‘哦’了一声,忽然道:“那租我怎么样?保证物美价廉,演技逼真,就算是我这段时间叨扰你的谢礼,你觉得行吗?”   与此同时,男人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后排的窗户被轻轻摇下,露出一张有着狭长眸子的冷俊侧颜。   侧颜的主人戚桀在这里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动作,他旁边的座位还放着页脚微微卷曲的档案,就这么看着三楼男人卧室房间的灯光从亮到暗……   不知道车的主人想到了什么,点了根烟,火光刹那间照亮他漆黑的眸子,然而指示一瞬间就没了,青烟从戚桀薄唇中缓慢的吐出,良久,说道:“太招人了……”   司机不明白说的是谁太招人,只是安静的等待指令。   “走吧,回去。”戚桀淡淡道。   虽然很多事情还很奇怪并且找不到答案,但是他要等的人确定了,一切都好说。   他,不介意继续等,并且慢慢寻找谜团的答案。   他有的是时间,并且,他会得到他!   这,毋庸置疑。 第23章 镇场子   “总感觉……这样不太好。”祁清越站在门口,快要出门的时候,高挑的青年非常体贴的帮忙拿着公文包,身上还围着围裙,哪怕比祁清越高几公分呢,气质却……让祁清越想到了‘贤妻良母’这个词。   “哪里不好?”房东儿子有着和自己名字非常不相符的豪气万丈的名字,做起事来却是一丝不苟,“周末不是说好了让我帮你吗?我们当然要好好磨合一下,不然到时候穿帮了多尴尬。”   “不……我是说……”是说一个直男伪装成弯的来当他男朋友去恶心曾经的家里人,这,不管怎么说祁清越总感觉不太好,虽然是假扮的,可要是被房东阿姨知道了,肯定不会干的。   毕竟房东阿姨对她这个宝贝儿子那是要多上心有多上心。   说不定到时候会无法忍受的叫他滚蛋搬走,免得带坏他的宝贝儿子。   “哦,是担心我妈是吗?”陈豪杰用手背顶了顶眼镜的镜框,小手臂随后抵在门框上,像是把祁清越变相的壁咚一样,“不用担心这个,她不会知道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青年说着,一面摘下蓝色的围裙,一面开始穿上灰色的呢子大衣,戴上黑色的围巾,开始换鞋子:“对了,我们现在是情侣,得送你出门才行。”   “诶?”祁清越完全没有进入状态,他被陈豪杰半推着出了门,下楼,在遇到房东阿姨的时候,一脸的紧张,完全是不会撒谎的模样。   可反观陈豪杰,他坦然自若的和自己的妈妈说要谢谢祁哥的收留,送祁哥上班去。   房东阿姨笑的跟什么似的,连忙说:“那阿杰早些回来,中午妈妈给你做你喜欢的红烧鱼。”   陈豪杰点头笑着说:“谢谢妈。”说完就摆手,然后转回头对身边身体微微僵硬的祁清越道,“哎,要是我们真在一起,你也要喊她妈才行。”   祁清越诧异的看了陈豪杰一眼,对方随后便说:“哈哈,开玩笑,我只是比较兴奋,感觉特别有意思,要是你觉得我很烦我就不这样了。”   对着态度这么好的小伙子,祁清越是真的除了有时候觉得无语,当真是没有任何讨厌的情绪。   “没事,你很好,很久没有人和我这么热情,我只是不太习惯。”祁清越轻微的垂眸,没有近视的眼睛好像连那黑色的瞳仁都变大了几分,黑色的眼球占据的比例比白色的要多那么一点点,看上去清纯无辜的紧。   陈豪杰也是如此觉得的,他看着身边像是小白兔一样的男人,看着对方轻颤的睫毛,黑发后面纤长白皙的脖颈,小小的耳垂,每一处都像是在为他量身订造。   他甚至在这瞬间回想到了昨天模糊的浴室门上的倒影,想到了昨天那湿淋淋的仿佛最好的玉石都无法比拟的足……   “怎么会呢?祁哥你这么好,肯定是有很多人喜欢的。”青年回想的那些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微笑着,从外表看去,是无论如何看看不见他内心有多么的期待将这个小白兔浑身上下都用双手,用眼睛细细抚摸欣赏的……   祁清越听到这样的夸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该开心,可是喜悦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浓厚的充斥在他胸腔里面,反而,他感受到了一丝难言的苦涩,转瞬即逝,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深究。   “是吗?”祁清越忽然睁大眼睛问身边的青年,他期待认同,所以多听几遍就恨不得膨胀起来,当然了,不可能真的膨胀,他只会突然很有自信。   就像许愿罐让他忽然变得很漂亮,很帅很惹人侧目的那天,他虽然很害怕被大家指出问题,可只要发现有人盯着他看,他就信心满满,等知道许愿罐帮他把可能出现的bug都准备了应对方案,他就更是连心虚都没有了。   “当然是真的,祁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非常好看?”陈豪杰镜片下的眼眸被冬日微弱的阳光找出一些轻微的反光,让人看不清切眸底的深色,“你该更自信些,你值得拥有更多,值得最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祁清越跟着陈豪杰走出了楼道下面的空地,在出小区的岔路口上,被陈豪杰轻轻的揽了一下肩膀,往停车场走去,“那个,你是开车送我吗?不用了!我坐公交其实很方便的。”   祁清越还从来没有说是坐私家车去过公司,现在他可是拜杜冥这个富二代所赐,正处于舆论的漩涡中心,那一层楼包括部门经理都以为他和杜冥有一腿,现在又被陈豪杰送过去,这不是更乱了吗?!   “听话。”陈豪杰揉了一把祁清越蓬松的软发,说,“我们现在可是情侣,你说这么见外的话,要是被你那些家里人听见了,很快就会穿帮的。”   “还有,我说的是……”他一边掏出车钥匙,对着银白色的轿车按了一下,一边说,“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耀眼了,毕竟我会吃醋。”   ——我的妈,入戏真快!   祁清越尬笑了一下,并不觉得被一个直男这么说有什么甜蜜的。   他好像还没有到三十岁,就突然老了。   老到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心动的感觉,看见电视上那些无数人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说‘好萌’的情节,也完全没有感同身受,那些青涩的、热烈的、痛哭流涕的爱情,都与他无关。   他的萌动,在大学就死了……   他现在的一切脸红心跳,基本都是尴尬、不好意思、激动等情绪感染起来的,和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一毛钱都沾不上。   然而没关系,祁清越正在努力的和过去划清界限,他觉得自己未来肯定还是会和某人在一起的,那人会对他很好,一无所有也没有关系,只要对他好,永远站在他的身边,不会离开就好。   他现在这么有钱,分分钟的千万富翁,包养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帅逼那是绰绰有余啊!   ——是的,他身为外貌协会,喜欢一个人的前提肯定也是看脸,没有救了。   肤浅的祁清越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喜欢嘛,就这么做,他不要再压抑自己了。   “哦,对了,想听什么歌吗?”上车后,陈豪杰取下围巾,放在后座,并且倾身过去帮男人扣上安全带,“还是说想再眯一下,我感觉祁哥你还有点困的样子,你把公司地址告诉我,到了我叫你好了,好好休息。”   祁清越被照顾的拒绝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而且他的确是有些困,便把地址告诉了青年后就侧着头,面朝窗外假寐。   只不过祁清越没几分钟就睁开了眼睛,透过那车窗瞧见了正在专心开车的陈豪杰那专注的神情,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感激。   不管是因为什么,陈豪杰对他这么好,祁清越都很感激,再来对方是直男,这是昨天晚上聊天中他从那些对话里面提取出来的信息,是直男的话,就不必担心日久生情啊什么的狗血桥段,因为狗血桥段的后面大都没有好结局,不是七年之痒就是渐渐变淡,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祁清越把房东儿子放在了和房东阿姨完全不同的位置上,大约是因为困,思虑许久,在最终睡着前,祁清越还是决定和陈豪杰试一试假扮情侣这件事。   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情啊!   陈豪杰不在乎的帮他,说明是真的不在意,周末的时候带出去,也非常好,知根知底,比组二十几个牛郎要好。   第二就是,可以隔绝变态杜冥啊!   祁清越突然感觉这个点子还真是不错,他暂时还要观望一下看自己的彩票中奖和银行突然多钱,哪一个比较保险,所以买不了车买不了房,也暂时不能辞职。   彩票的开奖日期是周五,也就是今天晚上,今晚一过,他就知道哪个钱可以用,哪个钱不要用了,最后,他目前又觉得现在的生活还算很顺心,等有钱了,砸钱砸到自己升官到一个清闲的每天只用领工资的职位上去,膈应一下被调去销售部的小美男莫城;周末回曾经的家显摆一下自己有钱的要命的生活,有这么个体贴热心的朋友陈豪杰,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什么时候腻了,再去环球旅行吧……   一天三变、优柔寡断的祁清越这么想到。   ……   男人是被一根手指头烦醒的,他的脸上被那根手指戳下去了一个小窝,那食指不甘寂寞的又找来了另一根手指,一起捏着他的脸颊,在他睁眼的同时,有温和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祁哥,起床了……”   祁清越眼眶里都是模模糊糊的水汽,眨了好几下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   只见一张放大的脸撑在窗口,见他醒来,勾着笑意,说:“祁哥,我刚才就在想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要亲你了。”   祁清越彻底放心后,对陈豪杰的态度都随意了一些,无所畏惧的说:“那我还是再睡一下好了。”   站在外面的青年一愣,轻笑出声,把门打开说:“没想到祁哥原来也是会开玩笑的。”   祁清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反问说:“不像吗?”年轻时候的祁清越怎么说也很开朗,不然怎么逗那个高冷的学神笑呢?   他只是……许久没有这么做罢了。   “不,很可爱。”陈豪杰脱口而出的说,但是说完好像感觉不太礼貌,又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祁哥不管怎么样都让人心情很好啊……”   祁清越总感觉自己捡了个隐性迷弟回家,整天被夸……   这是在公司门口,祁清越和陈豪杰道谢后就要上楼,谁知道还没有走,就看见从地铁站口那个方向出来的莫城。   莫城还是那样贯彻他的穿衣风格,清爽的像是走在夏天的花蝴蝶,背着个时尚的大背包便由远及近的走来,笑容满面,看着祁清越,说:“啊,清越哥,早啊!”   对此祁清越是很卧槽的,如果是他,他是真做不到对一个昨天才冷嘲热讽的人这么热情的贴过去的。   这一点,祁清越是真的佩服这个莫城。   哪怕自己的事情在公司传的到处都是呢,还引以为豪,后来被主任踢走去了销售部,只有大学生曹谢那个没什么用的靠山,也还是一样的趾高气昂。   这种人不知道是天生自我感觉良好,对别人的议论不放在欣赏还是说只是假装淡定?   反正祁清越感觉,自己要是莫城这样的处境,那是早就辞职了。   “啊,这位是?”莫城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站在车边的很是儒雅斯文的陈豪杰,眼睛都在发光,“是清越哥的朋友吗?怎么这么早还送他上班啊?”   很好,祁清越就知道这位不是真的给他打招呼来的,直接忽略他,冲着旁边的陈豪杰来的。   “他是……”   祁清越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一旁的陈豪杰就大方又甜蜜的说:“哦,你好,你是清越的同事吗?我是他爱人。”   祁清越几乎是同时和莫城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豪杰,对方坦然的表情丝毫不作伪,并且继续瞎编道:“我之前一直在国外进修,现在回国了,所以还是第一次送他来这里,想看看他工作的地方。”   说罢,祁清越被陈豪杰牵起了手,亲了亲手背,然后说:“好了,早点进去吧,别迟到了,中午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啊。”   昨天刚和对方交换了电话号码的祁清越有点懵逼,虽然他是打着让杜冥误会的念头,可是陈豪杰也太配合了,他们完全没有商量的啊,全部都是随性发挥。   ——果然演技爆炸!   莫城斜眼瞟了一眼祁清越,祁清越表情也瞬间进入状态对着陈豪杰抿唇笑了笑,说:“那中午电话啊。”   “知道了宝贝。”陈豪杰坐回驾驶座位,摆手说,而后开车离开。   祁清越目送那银白色的车远去,转身就要进公司,没有要和莫城‘寒暄’的意思,昨天应该说是已经撕破脸了,对方还这么凑上来,可不就是想要发现他的什么秘密,好成为掣肘他的把柄。   祁清越从来都不傻,他成绩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从小学到大学,奖状拿到手软,奖学金也领的不少,上了云城最好的大学,那是他曾站过的最高点。   果不其然的,莫城踩着他那有点小跟的皮鞋嗒嗒嗒的追上来,笑容极其具有深意的说:“哎呀,想不到啊,我们的清越居然脚踩两条船,你说,我要是告诉你的富二代,他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当然是永远都别来骚扰我了!求你赶紧告诉他!   “啧啧,现在这么早,大家也没有几个人看见送过来的车,就算看见了,也不知道是你那位,你还真是会选时间啊。”   莫城当真是眼睛里都藏着兴奋,他身上的香水味直往祁清越鼻子里扑:“说不定你也会被那富二代恼羞成怒的直接调去更累的部门,永远当个最底层的端茶小弟。”   “不,不是小弟,是端茶老男人才对。”   “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莫城缓慢的说,一手撑着手肘,一手摸着尖尖的下巴,声音压低了的道,“你继续脚踩你的两条船,好好的去和你亲爱的富二代说一下把我调去别的分公司的事情,让我还做以前部门经理助理的工作就好了,非常简单,对不对?”   祁清越脚步放缓,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城,一字一顿的说:“是很简单。”最后一字的话音一落,他忽然笑道,“你直接去说吧,我没有关系。”   “你……”莫城皱眉,总有种被轻视的感觉,昨天被那么怼的事情还被他记着,今天被他看见了这么大件事儿还这个态度,莫城只觉得这个祁清越果然没脑子,哪怕现在大半出来长的还算可以呢?   欣赏够了莫城的表情,祁清越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上了电梯,没有要等莫城的意思,直接按下了关门键,而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正从大门走进来的一天没见人影儿的杜冥……   ——很好,这下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应该会更加平坦了。   等出了电梯,祁清越边走去办公室,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一边掏出手机看时间,便见上面有一条未读的信息,是才离开没有多久的陈豪杰发来的,上写着:   宝贝,昨天你不在,我看电视的时候,发现电视总跳台,今天找师傅过来修一修好吗?   他盯着‘宝贝’这个前缀,无奈的笑了一下,在发现杜冥也走进办公室后,特意假装不知道,回信息回的特别慢,就等着对方过来看。   杜冥却不如他所愿,相当安分的坐在旁边的小格子里面,没有过来骚扰他。   ——什么啊?难道说好不容易可以整治他的机会,莫城就这么放弃了吗?快说啊!不然他要怎么让杜冥知道自己有个男朋友,好让他知难而退?!   纠结的祁清越只好先回了陈豪杰的短信,让他自己决定就好,他因为最近不怎么看电视,所以电视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清楚,他之前一个人住,总喜欢开着电视睡觉,不然一个人总感觉烟火气都少了,安静的能让人发疯……   最近则是因为发生了太多奇妙的事情,连夜里回去都忘记打开电视,整天沉迷研究许愿罐了。   很快的,陈豪杰又回道:那行,既然找人过来修,就全部都修一下吧,我发现家里的电路很多地方老化了,很危险,找人一块儿修理一下。   祁清越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房子本来就是陈豪杰家里的,就算以后他不住在这里,还会租给别人,当然是修一下比较好,于是也同意了。   谁知道刚发完杜冥就走过来,和以前一样的靠坐在他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昨天一天都没有来,清越想我没?”   祁清越快吐血了,你倒是早点过来看我发短信啊!   “诶,没有……”祁清越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没有注意。”   “撒谎。”杜冥手把玩着祁清越桌上的笔,眼花缭乱的把笔转出了个花样,最后用笔盖的那一头勾起祁清越的下颚,歪头看了看,说,“哎真可惜,没有痕迹了。”   祁清越顿时反应过来杜冥在看什么,把那笔推开,说:“上班时间了,快回去吧。”   杜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一天未见的小仓鼠,幽蓝的眸子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压抑的暴戾:“好吧,我听你的。”   说完,祁清越莫名感觉到的压力就消失了,杜冥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道不知道在做什么,他也继续完成自己现在的工作,看起来很是有些相安无事,但是却又有点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上午,杜冥都没有再过来找他,李青青却过来了好几次,就连笑眯眯的给他递文件还问他要不要喝点儿什么,她去泡。   祁清越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自己跑去泡了两杯清茶给了李青青和自己,之后就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前,缓慢的进行工作——总感觉会有什么狗血的事情要发生……   另一边,得到了首肯的陈豪杰驱车去往了市中心的电子商城,在看起来选择种类最多停下,被服务员迎了进去。   服务员是个干练的小伙子,一上来就询问道:“请问,需要些什么产品?我可以帮忙推荐。”   陈豪杰站在一排陈列整齐的店子产品面前,看着那些在白炽灯光下机身反着低调的光芒的产品,淡淡道:“有室内监控器吗?体积要小一点,大概要三个。”   ……   偷鸡不成蚀把米、打狐狸不成惹身骚,说的就是莫城自己。   他现在在销售部无所事事,虽然说是工作任务不重,却也没有任何可以捞到外快的事情了,任何好处都没有他的份,也就只有几个底层混着的愿意和他一块儿说话,其他人都一副看不见他的样子,这要是以前,谁敢这样?!   说到底,其实这件事的确谁都怪不了,怪就只怪那天常主任回来的太早,怪就怪那天曹谢骚的要命的勾引他!   都是贱货罢了,曹谢现在还一脸‘我跟着你受了多大委屈’的表情,看着就倒胃口!   他得再次爬上去才行!好好的让那些人继续讨好自己,自己再一脚踹开。   可是那个富二代恐怕是个傻逼吧!都很委婉的告诉他祁清越那个骚货本身有男朋友还来勾人,杜冥居然只是一句‘哦,是吗’就没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剧情难道不是富二代怒甩骚货,当中羞辱,然后对他感恩戴德,一来二去就产生感情什么的吗?   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傻逼吗?被戴绿帽子也不在意?   一边下楼取快递,一边咬牙切齿不明白祁清越那人运气怎么就这么好的莫城碰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似的长卷发的青年,青年一脸怒容的走进公司大厅,手里还提着行李箱,径直走到前台,傲慢的用英语问话,大致意思是杜冥在哪儿。   前台小妹茫然,不知道到底在问谁,就让说一下是哪个部门的,方便查找,并且提议对方要不要和想找的人打一个电话,直接让那人下楼来。   毕竟如果不是客户或者公司内部人员,一般是不允许到楼上去的。   青年一脸不乐意,又开始打电话,结果还是没有人接,他骂了几句,然后就要直接上楼,把前台小妹为难的不行。   莫城在一旁看了半天,察觉出了点儿什么,他可是听大学生曹谢说过,这个杜冥在国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沉迷字母圈里面的那些玩意儿,下手特别狠,玩的也特别多,在国外才几年,跟过杜冥的人就十个有八个都被送去医院过。   虽说让祁清越那贱人被玩成破烂也挺解气,可是他恐怕是等不了这么久,还是早点儿看戏比较爽啊!   如此想着的莫城面带微笑的走过去调和,并成功和那外国美人说上了话,一边说,他一边仔细的瞧着对方,发现原来是个远看好看的,近看就一般。   对方也会国语,只不过方才少爷脾气大,懒得和那些前台说话,看见莫城了,却挑了挑眉,说了几句极度绕口的英文都被接上后,便说起了地道的国语,两人且说且走,并都将前台忽视了个彻底。   外国美人叫维夏特,知道莫城能带他上楼找到杜冥后,那双碧色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不着痕迹的询问着杜冥的情况:“请问,杜的哥哥难道不是这家公司的boss吗?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这一瞧就是国外追过来的小情人,莫城本着看戏不嫌事儿大的精神,说:“哦,他好像是为了一个男人吧……”   维夏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沉思了一下,没有拉着行李箱的手卷了卷自己的长发,说:“是谁?好看吗?”维夏特歪着头,他偏中性化的装扮很多时候让他看起来像个雌雄莫辨的模特。   莫城注意到维夏特长发稍微遮挡住的脖颈处有不少细长的血痂,卷着长发的手腕上也还缠着纱布,真是,肯定都是杜冥那个变态搞的,光是听说还想象不出来,亲眼看见了才感觉得到那种距离他们普通人很远的圈子,到底有多疯狂。   “他啊……”莫城装作很难说的摇摇头,道,“说不清楚,但是大家都不喜欢和他说话。”他可没有撒谎啊,以前的确是这样的。   “对了,上午他男朋友来送他上班,被我看见了,他还求我不要到处去说,因为他对外面说的是单身,我真的……很苦恼,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但是感觉应该和你说一下,维夏特你……和杜少是什么关系呢?”他在明知故问。   维夏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但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话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很排斥这种关系,原来也可以这么常见,那我等会直接找那个男人谈,你可以帮我把他约出来吗?”   “暂时不要被杜冥知道的好。”维夏特原本计划是直接把杜冥揪出来,但是了解了情况后,却发现,直接让那个肯定是因为爱慕虚荣才吊着杜冥的人滚蛋不就好了?当初他和杜冥在一起的事情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也快半年了,怎么可以说一句差不多该散了,就走了,这算什么?   维夏特自然是清楚杜冥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认为自己跟着对方的时间最长,什么都陪着玩过,感情这么好,哪有说断就断的道理,所以直接在伤好了以后就追了过来。   他家里人也全部都支持他这么做,不管是因为杜冥家里的产业还是其他什么,维夏特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哪些优势,所以昨天才可以让杜冥过去和他见面,并且逛了一下午的街。   “也行,我可以帮你把他约到会客厅,这个时间段会客厅没有人的。”莫城期待的撕逼没有,但是只要能让祁清越那个最近风头很盛的骚货难堪,他还是心情不错。   等这个维夏特和祁清越在会客厅好好的‘谈一谈’时,刚好就是后勤部每天例行的小组开会的时间,后勤部部门经理热衷开会,但是每次开会也不想去会议厅,喜欢就近在会客厅开会,短的话十分钟结束,时间长则半个小时。   怎么办?真是太巧了呢?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莫城只要一想到可能去开会的所有人都能看见祁清越被维夏特怼到痛哭流涕的画面就苏爽不已,脸上的笑容都更加殷切。   这样子,借那些大嘴巴之口,所有人都会知道祁清越其实是有个男朋友的同性恋,并且还脚踩两条船的和杜冥这个少爷不清不楚,哎呀呀,一不小心就和他成为同一类人了呢。   真是期待祁清越之后的下场是会和他一样,还是比他更惨!   让维夏特在会客厅先坐着后,莫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一路朝着财务部的楼层走去,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先把祁清越骗下来才行。   而祁清越此时刚好把自己手里头的事情忙完,在手机网页上查看自己所买彩票的开奖日期。   刚好在周五啊……   周五晚上八点,也就是明天晚上,电视和网上同时开奖。   身为卡里面有一千万的被馅饼砸中的吃瓜群众,祁清越其实不算很淡定,要不是因为怀疑这个钱不能用,早就醉生梦死的先请假几天好好规划一下自己未来的吃喝玩乐了。   不过美好的畅想和现实始终还是不太一样,大部分人有了钱,心眼多一点的都不会愿意被太多人知道。   都相信把财富藏起来,才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找上门来,祁清越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要是藏起来,怎么打那些人的脸呢?!   他就该好好的挥霍,各种炫富,并且还就继续在公司上班。   记得前段时间看新闻,新闻上报道的扫大街的,一个二个都身价百万,还特朴实的说就喜欢干这个,一天不做事就浑身难受。   虽说新闻上报道的那些人是真的没有想要炫耀的意思,但是单就这种反差来说,当真是有点儿扮猪吃老虎的意思,简直堪称装逼最高境界。祁清越表示他要好好学习这项技能,周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起许久没有见的家里人,祁清越都快要记不清楚总说在外面考研的弟弟的模样了,倒是爸爸还记得,他父亲平时是个很自我为中心的人,说一不二,年轻的时候在外打工,回来后就更加不讲理,只要有一点儿事情不如他的愿,就能闹的整个单元楼都知道。   母亲是个酒鬼,千杯不醉很夸张,但是确实是嗜酒如命,后来查出了胃炎,医生叫少喝,才开始懂得节制。   说起来祁清越还记得当时他的事情爆出来,父母双方的亲戚都过来看他劝他,就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说出的话却又像是他得了什么不该有的病一样,亲戚一轮一轮的来,壮观的都应该收一下门票,还能赚个千八百呢。   祁清越心不在焉无意识的滑动着手机新闻版面,忽然看见了一个小标题,上面写着什么‘六岁男童与尸共住七天’,一看就是典型的标题党,他愣了一下,刚要点进去,肩膀就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祁清越回头,就看见莫城在对他轻笑道:“出来一下,有人找你。”   他奇怪道:“谁?”祁清越可不相信莫城找他会有好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说是要找你,我刚好帮忙过来和你说一声,你赶紧过去吧,在楼下的会客厅。”莫城为了整祁清越,已经不在乎和坐在最显眼位置的主任见面有多尴尬了。   祁清越狐疑的看着莫城,对方耸肩,说:“快去吧,我回去了。”好像任由祁清越爱信不信的样子。   一般只要没有上面的下来视察,办公室里的气氛一直都很随便,只要工作按时完成,是可以悄悄的自由分配时间,所以有人来找也是可以和主任说一下,就出去的。   祁清越再觉得诡异,也不会怕,他没什么好怕的,并且巴不得莫城赶紧告诉杜冥自己和陈豪杰的事情。   在和主任请示后,祁清越刚随着莫城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后面就跟着出来了杜冥……   祁清越回头,杜冥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   黑发的男人顿住,问:“你做什么?”   杜冥深邃的眼盯着祁清越的眼睛说:“不做什么,就是感觉等会儿你需要我。”杜冥的双手踹在口袋里面,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个没有来电提醒的未接来电。   莫城走在前面挺高兴杜冥跟出来,这样三人一起撕逼才看起来爽。   他听到祁清越继续问:“需要你干什么?”   杜空降说:“镇场子。” 第24章 约会去   “诶……清越,这是你养的狗狗吗?”有人从他身后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压在他身上,笑声清朗,声声悦耳,“学校不允许的啊,你不乖。”   青葱时代的祁清越被压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有双腿一下子跪在地上,无奈的对趴在身上的人说:“喂,很重啊,快起来啊老三。”   被叫做老三的年轻人长着一张婴儿肥似的圆脸,天生笑脸相迎的模样,成天活蹦乱跳,像是永远的乐天派,在宿舍里按年龄排顺序,排在第三,便被称为老三。   老三特别喜欢粘着祁清越,说祁清越一看就面善,最好欺负了,于是就这么打打闹闹的成为了朋友。   老三一面从祁清越的背后起来,一面抓着祁清越怀里的狗粮放在手心喂那毛发肮脏的都看不出颜色的小狗,问:“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犀利的狗子?真丑。”   年轻的祁清越眯眼一笑,眼角浅淡的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的红色泪痣在阳光下带着难言的风情,把小个子老三看的愣了一秒,但很快便掩盖过去。   祁清越说:“你别和别人说啊,这是外面来的流浪狗,好不容易才让我靠近了的。”   “你养这个做什么?回去和我打游戏啊。”现在是正中午,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完全看不见几个人,大夏天,连林间的微风都是温热的,不一会儿就叫人汗流浃背,老三家里条件很好,独生子,最是受不了一点儿委屈,他跟着祁清越来到了小树林,发现了祁清越的秘密后就闹着肚子饿了,要吃饭,要回寝室避暑,祁清越拗不过,便被拖着离开,走前放了一小把狗粮在地上才走。   回到宿舍的时候,学神提着脏衣服到楼下使用洗衣机,祁清越和学神擦肩而过——那是真的擦着肩膀过去。   学神大约一米九的个头,和祁清越这种拖后腿的身高站在一起,特别有感觉,就好像可以刚好微微低头,将脸颊靠在对方肩窝的舒适。   学神沉默寡言的紧,从来不谈家里的事情,穿着朴素,从不和大家出去做一些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的消遣,业余时候经常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就连夜里也时常熬夜。   可对方就是天生丽质吧,祁清越在心里这么调侃,要是他自己,早就因为熬夜,眼圈都掉在地上。   学神去洗衣服,没有穿上衣,锻炼的很好的身材上是一排漂亮的六块腹肌,肩臂也很有力量的样子,提着脏衣篓的姿势更是这么着这么好看。   祁清越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学神离开的背影,眼睛都快要掉进学神后背那性感的脊柱沟里面,脸颊微红。   小个子的老三一下子撞在祁清越的后背上,捂着头刚要说什么,就发现了祁清越的异样,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硬,却依然伪装的很好,推了一把祁清越,说:“别挡路啊,撞的我头疼。”   祁清越不好意思的回神,连忙平复心情,吃饭的时候却傻乎乎的盯着勤工俭学买来的电脑屏幕发呆,感觉自己糟透了,刚才那口水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也真的蠢死了。   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呢!   年轻的祁清越甜蜜又难耐的继续自己的大学生活,那还是大一,从没有想过要和学神发展点儿什么的祁清越只是默默的守着自己那脸红心跳的悸动,不敢和任何人分享。   后来时间过的很快,寝室里四个人都熟的不行的时候,祁清越和老三淡了不少,和学神在一起的时间多了。   知道了学神家里有个脑瘫的母亲和在工地搬砖的父亲,知道学神家里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知道学神比他还要努力,压力很大,却从来不会开口说,身上有数十万元的欠债,于是才会很忙,忙着赚钱,忙着更早的踏入社会。   年轻的祁清越应该是心疼学神的,所以只要他能做的,都小心翼翼又生怕学神不知道的帮忙做好,比如帮忙洗一下衣裳,帮忙打饭,帮忙在学神逃课的时候答到,自己却挂科。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年轻的祁清越又按照他的习惯去喂那条流浪狗,大冬天,叶子全部都掉光了的小树林里一眼就能看见那脏兮兮的小土狗。   小土狗跑的飞快,发出呜咽的凄凉叫声,最后蹭进潮湿的烂叶泥地里,在那里瑟瑟发抖。   祁清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连忙抱着书包小跑过去,刚蹲下,要看这小土狗怎么了,不远处就有人喝道:“喂!别碰我的狗!”   “妈的,你想偷我的狗吗?!”那人穿着加长的羽绒服,手上还拿着长长的锁链,皱着眉跑过来对着祁清越就是一顿骂,“我就说他怎么没见快一年了,你知道我这个狗多少钱吗?!”   ——难道不是个土狗?   “不过你要要的话,便宜卖你也可以。”那人说。   祁清越看他像是个大四的学长,想要好好解释一下自己没有偷狗,并且想要帮小土狗脖子上勒的死紧的皮带取下来。   可那学长完全没有要听从的意思,见祁清越不买,抓着小土狗脖子上的皮带就拖着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狗是个养不家的东西。   祁清越看着就难受,他也喂了大半年,看不得那小土狗会这么受罪,还想要跟上去说点儿什么,谁知道那小土狗就疯了似的咬了学长一口,然后跑没影儿了。   学长一屁股坐地上,抓住跟过来的祁清越不放,说要祁清越赔钱并带他打狂犬疫苗去,两人没有谈拢,学长便很是惊恐的说自己要是得了狂犬病就也咬死祁清越。   说完,迅速的掏出手机叫人来。   祁清越没法和这种人交流,只好带人先去打针,在学校的附属医院里头,还打着针,学长就叫了一帮人过来要祁清越付各种费用,狗子也不要了,直接说是祁清越指示流浪狗咬他。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祁清越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五六个人,正当他被逼退到墙角,身上的钱包都要被抢的时候,学神敲了敲病房门,说:   “你们几年级的?什么专业的,在这里闹?”   后来的事情祁清越晕晕乎乎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学神那天帅到炸裂,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就给他‘我们赢定了’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气场问题吧。   祁清越看了看如今同样胸有成竹,像是很沉稳模样的杜冥,一不留神,看见了过去,被杜冥伸手敲了敲额头,说:“想什么呢?”   祁清越习惯性的远离杜冥一步远,说:“感觉你像一个人……”   杜冥挑眉,深邃的眼睛流露出些许好奇:“像谁?”   祁清越没看杜冥,盯着走在前面带路的莫城的背影,缓缓说:“一个光是想起来,我就睡不着觉,要做噩梦的人……”   “太夸张了吧。”杜冥也看着前面的莫城,说,“应该是美梦才对,我和你那个朋友不一样,我比他帅。”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会客厅的门口,莫城被祁清越和杜冥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弄的一头雾水,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人关系到底怎么样。   但是该继续下去的事情,还要继续,他站在门口说:“他就在里面等你,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祁清越回应,转身就走。   杜冥也拦着祁清越说:“你最好别进去了,是来找我的。”   这就奇怪,来找杜冥的为什么会叫他出去?   中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对,不然莫城也不会亲自过来找他。   这种给他挖坑的事情,祁清越不陌生,但是现在也不怎么担心,毕竟杜冥似乎是知道怎么回事,还不想让他进去……   这种可能让杜冥不再纠缠自己的机会祁清越表示不想放过。   “明明是叫我的,怎么会又称了是来找你?”祁清越一面推开会议室的灰白色的门,一面说,“倒是你不该跟过来,这是我的事情。”   话音一落,祁清越入眼便看见了个金色长卷发的外国美人交叠着腿坐在桌子上,身边是银灰色的行李箱,看见门推开后进来的两人,愣了一秒,随即只把视线放在杜冥的身上,说:“你昨天为什么丢下我就走了?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要住在哪里,要是走丢了怎么办?”   国语说的贼溜,完全不像个外国友人。   当然,也不排除生怕祁清越听不懂,所以故意用国语说话来造成误会。   “我为了你都追到这里来了,家里人也都同意我们交往,你为什么还要走?”维夏特咬着下唇,目光这才定在祁清越的身上,那视线如果可以实体化,大概已经把祁清越刺穿了,“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狐狸精才离开我的?我还在医院你就走了!是不是因为他!”   “昨天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杜冥稍微上前一步,挡住祁清越半个身子,“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让我亲自送你回去。”   “你……你怎么这样?!”维夏特之前的思路又被打乱,他最开始是想找到杜冥再好好挽回一下,来到这里,听那个什么自称是莫城的人说了杜冥被个小狐狸精勾引的事情,便想直接找狐狸精谈判,现在呢,两个人都来了,阵脚大乱,“他除了张着一副勾引人的样子,可以满足你吗?!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你哥哥都答应我们在一起的,不然他也不会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维夏特脱口而出这句话后,突然顿住,像是明白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道,“杜冥,跟我出国不好吗?我随便你玩的……我和他那种在床上死板的一动不动的人不一样,你知道的,你说我最好了的!”   杜冥却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抓住了其中的重点,声音发冷,道:   “你说什么?”   “什、什么?”维夏特从桌子上下来,抓紧了自己的行李箱的扶手。   “我说,为什么我哥会和你联系?”杜冥缓慢而清晰的问。   ……   “哎呀,里面好像有人?”销售部的人过来后站在会客厅的门口,疑惑的对着销售部的主任说,“是不是有人在里面接待客户啊?”   销售部的主任皱眉道:“不可能,要是有我会不知道?”   正这么说着,销售部的主任带着他的那群部下就推开门进去,门一开,一堆人便看见了个长发的中性外国人被掐着脖子抵在墙壁上,作恶的人高高大大面色阴沉,刚好放开了那长发美人,对他说:“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去去,我的事情谁也没有资格插手,懂了吗?”   话落,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恢复了以往迷惑人心的精英形象,迈着长腿走出去,对着众脸懵逼的同事们露出了个浅笑,在路过站在最后的莫城身边时,杜冥说:“以后管好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莫城被单独挑出来这么警告,脸都憋的通红,发觉众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很想要解释点儿什么,可刚张嘴,就被杜冥那眼神吓的闭嘴。   他慌慌张张的寻找着祁清越,这个祁清越应该是在这个会客厅才对啊!   为什么看到的画面不是祁清越那个贱人被当中羞辱,而是那维夏特被狠掐着脖子抵在墙上?!   等杜冥走了,莫城都没有找到祁清越,反倒是销售部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又不对了,就连主任都难得和他说话,说的却是:“莫城,刚才怎么回事?杜冥说你怎么了?”   “杜冥是上面下派的考察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的,以后注意一点。”   莫城低头称是,其实主任这么说他的原因当然不是杜冥是考察员,哪里有什么考察员,就是因为杜冥身份不一样罢了!这个社会,永远都是有权利地位、家庭背景的人说话管用。   莫城现在没有了靠山,在哪儿都寸步难行,就连抓住祁清越那人的把柄都没有用,找上门的晦气都臭不到对方,简直见了鬼了!   感到难堪的同时,莫城还听见了身边不少同事的窃窃私语和轻笑。   他握紧了拳头,面上依然微笑,却将牙都快要咬碎。   他还就不信了,不能把这个明明和他一样脚踏两条船的骚狐狸给重新踩到脚底去!   被骂了骚狐狸的祁清越没有那么灵验的打喷嚏,他早就回到了办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继续逛新闻,他才没有兴趣听别人吵架。   那个外国人是谁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很显然,杜冥之前就很风流,人家对杜冥念念不忘,所以直接从国外追过来了。   真是感动,所以赶紧重新在一起吧!不要总是冷不丁的过来撩他,虽然他现在的确很受欢迎就是了。   心里很开心的祁清越很少再感受到外界带给他的压力了,也许是外界不再施加,也有可能是他心态有些许变化,但总的来说,都是好事。   就在祁清越翻着本地新闻,终于点进了刚才比较好奇的标题里面后,就一眼看见了打码后的小男孩照片,照片上是小男孩坐在脏兮兮的大床上趴在小板凳上写作业,发现有人进来,忽然抬起头来的样子。   祁清越看上面的介绍,说的是这小男孩双方父母都患有艾滋病,没有进行任何的就医,就这么拖着,结果恶化的很快,还不到大半年,就没了,小孩像是还不明白父母已经死了,尸体都散发恶臭,还与父母同睡在一张床上。   媒体大都喜欢夸大其词将某件事情的重点抛开,专门挑一些重口味的地方吸睛,所以接下来祁清越就看见了几张虽然打码但是依然很重口的图片,最后的结束语是:   现已带男童前往医院查是否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并且已经联系其亲友。   祁清越看完,除了觉得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身边,还距离这里特别近的样子很不可思议以外,还感觉这男童怎么似曾相识……   哪怕遮住了眼睛,也莫名的熟悉呢。   “啊!”祁清越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他给彩票的小朋友吗?!他就说哪里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可是祁清越除了觉得那小男童很心酸可怜,就没办法再做别的什么事情,只能期盼着彩票能中奖吧!这样小男孩和他都可以很有钱,生活会得到改善的——毕竟没有了家人,那么就只有钱能让他活下去了。   这里的他,指代谁,都说得过去。   门口又有动静,祁清越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就看见杜冥如同初见那样气势冷漠,高不可攀的正经的不得了,走进办公室,并且目不斜视的回到属于他的办公桌前,坐下,完全没有要理祁清越的意思。   ——难不成他走了以后,那外国美人和杜冥谈拢了?决定改邪归正不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不对,他才不是什么邪,也不是外面的花花草草,是杜冥本身有问题,长是长的好,却总是侵略性很强的样子,让祁清越心慌。   祁清越正奇怪着,从杜冥那边的小隔间一下子丢进来一个小纸团,小纸团在桌面上跳了两下,停下来后,男人才发现原来是只用纸叠好的小青蛙。   这什么意思?   要他拆开看吗?   祁清越试着拆开,动作很小心,生怕把纸弄坏了,并且一边拆还下意识的记住怎么还原回去,等到发现叠小青蛙的纸上面当真有几句话,才笑了笑。   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苍劲有力:生气了吗?   ——屁话,他为什么要生气?   祁清越拿起笔要回一句话,还没有写完,又一个小青蛙从那边扔过来,掉在他头上。   上写:我以前是比较喜欢玩,但现在不了,我只喜欢一个人   祁清越感觉这就像是初中小学的时候在上课的时候传纸条——真是幼稚。   他嘴角勾着笑,可自己不知道。   啪嗒一下,又一只粉色的小青蛙从高空掉落,这次祁清越熟练的拆开,只见上面画了个哭的表情,然后写着:回话啊。   祁清越这才想了想,把三只小青蛙都写上‘你好幼稚’四个字,刚想要扔过去,却又放下了手,把小青蛙丢到抽屉里面,不给予回应。   开玩笑,他可不是来和这个动不动就对他上下其手的人打情骂俏的!   再说了,杜冥以前很花心吧……就算以后他们会在一起,以后的以后,他说不定也会走上今天那个外国人的老路吧。   此时的祁清越将感情算的很清楚,他发誓过,不会再像个傻逼等人嘲弄,也不想做最后一个走的人,满盘皆输。   隔间的这边,杜冥就这么等着,看着隔板的上空会不会忽然飞来几只粉色的小青蛙。   杜冥也不太懂自己了,但是他是真的怕男人会生气,所以想出了这么个解决的方法,他急于告诉男人,自己以前是贪玩,可是现在安分了。   他急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哪怕这种感情来的很突然,最开始甚至是以很邪恶的欲念开始的。   他想要挑明,因为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再不快一点,这个他先发现的小仓鼠,就掉入别人的口中,被拆吃入腹。   杜冥头一回,追个人,有点患得患失,心里有了点忌惮和轻微的恐慌,于是上午的最后一个小时,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隔板,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小青蛙跳过来一样,一眼不错的等……   另一边,重点高中某个男卫生间里,传出闷哼一声,外头等着的人一脸卧槽,说:“我靠,龚颜江你不得了啊,二十分钟啊靠。”   里面的人冲了马桶,打开门,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边提裤子一边走去洗手。   那剃着飞机头的人说:“我听你刚才喊了谁的名字的……说,谁啊?班花?”   “不,他屁股比班花大。”高中生笑着说。   飞机头和高中生同班同学,两人刚好都逃了最后一堂课,飞机头去实验室睡了一觉,来到厕所就听见龚颜江在解决某些不可描述的问题。   “哎哟,瞧这嘚瑟的,有本事带过来给兄弟我瞅瞅,当天就专门给你们开个派对。”飞机头和高中生家里条件相似,只不过飞机头学习基本靠钱砸,而龚颜江是玩着玩着就第一名了。   “行,过几天。”龚颜江把手一擦,看了看时间,就走出卫生间要提前出学校。   飞机头追过去,说:“又出去啊?去哪儿玩?带我一个,我叫几个人一起?”   龚颜江才面无表情的说:“我约会去你也跟着啊?”   飞机头邪恶的笑了两声,道:“哦,好好好,去吧,祝你不用再自己躲卫生间喊那个谁的名字了哈哈哈。”   高中生没在意这些,很快出了校门就坐地铁去了某人的公司楼下等着,他还没有忘记呢,某人欠他一顿饭来着。   ——虽然他更想吃点别的什么。 第25章 高配版   午休。   祁清越被李青青叫着过去,说是一起用餐,他看了一下身边的一脸幽怨,紧跟着他的杜冥,答应了。   不答应的话说不定就直接和杜冥两个人用餐了,那还是算了吧,人多比较安全。   虽然他感觉杜冥这个人不太会在乎别人的眼光,是典型的富家子弟,以自我为中心,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的人。   李青青有个小团体,全是年轻可爱的姑娘,明面上抱成一团,不太会参与办公室那些明争暗斗,平常也都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谈八卦,可是也总是都留着一丝余地,不会和同事深交。   目前祁清越知道自己地位有变,他好看的不要不要,每个人都有喜欢美丽事物的心态,所以对待好看的人,态度都会好上很多,再加上杜冥这个人无形中把他扯进了势力范围中去,那更是连部门经理看到他也是笑脸相迎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很可笑,毕竟才几天时间啊,就暴露了人性最大的缺点,以前才对他不理不睬,如今却又一个个围了过来,戴着属于他们的面具,笑的热情洋溢。   当然,也有依旧看他很不爽的人,就好比大学生曹谢还有对他好像非常嫉妒的莫城。   这点他不在意,祁清越知道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更何况现在围在他身边,对他散发出好意的人也大都如同芦苇,风往哪儿吹就往哪边倒,灵活的不得了。   祁清越打从内心很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看不起,他明明二十七岁,出来工作许久,却依旧矜持的像个不懂得生存的愣头青,自持着以为很重要的清高,不愿意学习那些东西,也没有人教他,于是换了个城市也被排挤到了一旁,还愤愤不平的继续这样做。   在这样被排挤,不懂交际,继续不与人交流,继续被排挤的死亡循环中,祁清越永远都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到底哪里不对。   等到现在,他才稍微明白一点。   生活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但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掌控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还在为房租、生活费、水电费等无数钱财焦头烂额的时候,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的他应该就是可以掌握一切的时候了。   他笑着跟着李青青几人一起走到楼下,冬季的阳光从大楼外面洒进来,在屋檐照不到的地方有个明显的分界线。   公司一楼的玻璃门遮不住那灿然的日光,他的右边是默默跟着他的追求者,左边是说说笑笑拉他进圈子的小姑娘,他从阴影踏出,踩在被阳光照射的亮堂堂的米白色地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总是隐隐压抑的感觉消散一空,随即有许多许多其他的东西慢慢填充他的胸腔。   让他笑容也不自觉的爬上了脸蛋,叫杜冥看的也是一笑,这种被感染的开心,还真是突然就把他没有得到回应的阴霾融化掉了。   杜冥已经很少想起最初见到这只小仓鼠的模样了。   很脏吧,可怜兮兮的,感觉咒骂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呢,真是怎么着怎么想让他再狠狠的欺负一下。   可是现在却更好!   好在哪儿呢?   杜冥说不出,他恍惚间还能看见小仓鼠那眼角那颗小小的红色泪痣,如果非要说一下感受,杜冥想,应该是特别想舔一舔小仓鼠的眼角吧。   小仓鼠会挥舞着小爪子打他吧。   可是,打就打吧,永远这么活蹦乱跳的让他心动,杜冥什么都不在乎。   “那什么,今天去旁边的川菜馆怎么样?”女生中,一头利落短发的妹子提议说,“好久没有去了,青青,去那儿吧!”不知道为什么,提出自己意见的时候,都喜欢询问李青青,看她同不同意。   大家都无所谓,祁清越也点头,杜冥在之前为了挤进来就说了今天随便吃,他买单的话,因此也不说什么。   但是李青青却皱眉,很是不赞同的样子,说:“那家有点远,而且好像太辣了吧,你又要长痘痘哦。”   短发的妹子可惜的‘诶’了一声,但是还是选择听李青青的。   李青青说去近一点的‘有家小馆’,其中有妹子不想去,说是吃腻了,但是李青青很坚决,半开玩笑半撒娇的让所有人都同意了。   祁清越看着李青青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好像,有点强迫症似的,喜欢让别人都按照她的意思来。   不过这种性格也没有什么不好啊,非常的独立又有主见。   怪不得这些人都很喜欢问李青青意见。   就在祁清越和其他四个人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还没多走几步,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喊:“小黄人!”   祁清越脚步一顿。   但是没有回头,现在有部电影里面的萌物就叫小黄人来着,应该不是叫他。   “小黄人大叔!”   祁清越脸刷的就红了——是那个说话特别让人下不来台,各种喜欢羞耻play的高中生!   那是什么鬼称呼啊!不要在大街上乱叫啊喂!   “大叔,我叫你好几声了,怎么不理我啊?”高中生从后面追上来,拍在祁清越的肩膀上,模样俊俏的惹人侧目。   同行的妹子都看向祁清越和高中生,李青青也笑着,问:“清越哥,这是……?”   杜冥在一旁插话道:“怎么是你?”他眉头轻蹙,唇角微微下撇,“不上课吗?”   黑发的高中生对着杜冥说:“哎,他们不管我,我有什么办法?而且现在是午餐的时候吧,我来的正好,大叔,你欠我一顿饭的,没有忘记吧?”   “我什么时候……”祁清越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这个龚颜江还给自己矿泉水的时候,自作主张的就要他请客的画面。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高中生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外搭着蓝白拼接色校服,明明是最普通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起眼的装扮,却硬是让高中生穿出了T台走秀的感觉,再加上那似有若无的小邪气,非常能让女生喜欢,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继续道,“我是四中的学生,叫龚颜江,姐姐们好。”   同行的妹子们瞬间就被拿下,很感兴趣的对高中生问些小问题,连称呼都变成了‘小龚’,并且说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吃饭吧,人多热闹。   祁清越一个字都没有说,事情就这么被定下来了,之后,他便见识了龚颜江的另一面,简直堪称姐姐杀手,把一众妹子逗的笑成一片。   但是李青青却没有被俘获的样子,走在祁清越身边,单独问道:“你亲戚?”   “不。”祁清越头疼的不行,解释说,“就是……才认识的……”   “什么才认识啊,大叔你不要乱说。”高中生走的比较近,直接插入了这边的话题,对着李青青笑说,“我和大叔是那种他亲了我一次的关系哦,哎呀,大叔那次太主动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才不是!”祁清越早就知道高中生很是有些放纵,对着什么人都能大方肆意的说话,这种和杜冥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不同,龚颜江像是觉得无所谓,所以才毫无遮拦。   “哪里不是了?”高中生调笑反问。   “他是开玩笑的。”祁清越朝周围的人解释说,脸色发白。   高中生定定的看着祁清越,唇瓣一抿,突然说:“哎,没错,开玩笑呢,好饿啊,姐姐,还没有到地方吗?”   这个话题便被岔开了去,祁清越走在后面,只觉得每次高中生在,他的心就总是被提起来,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被提的很高,生怕一下子被甩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摔死。   等冷静下来,祁清越又觉得刚才自己反应太大,是不是也不好,他明明已经默认自己是同性恋了,今天上午还让陈豪杰假扮自己的伴侣了,现在他在慌什么呢?   让杜冥以为他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其实也是一种可以让杜冥远离自己的方法不是吗?   他在慌什么?   答案,祁清越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怕了没有计划的曝光,还有,他除了在家里小声的和陈豪杰承认自己性向是男的以外,从来没有在外面说过,哪怕大家都清楚,都看见了,都知道,他也没有承认过。   是不是太矫情了?这就是事实,为什么不大方承认?   不,祁清越很久以前大声的喊出来过,声音很大,一直在喊,但是却渐渐的渐小,像是被毒哑了一样,再也发不出声了。   那种焦躁和黑暗铺天盖地的有那么一瞬间侵蚀着祁清越被许愿罐打造出来的金色堡垒,而后一眨眼,被祁清越掐断,即将破土而出的回忆重新深埋地里。   “你怎么了?”杜冥找到机会和祁清越说话了,语气是真的担心。   祁清越摇头,说:“没什么,刚才有点头疼。”   杜冥还想说些什么,走在稍微前面一些的李青青却说:“我们还是走快点吧,等会下班的人多了,就没位置了。”   落在后面的祁清越若无其事的小跑了几步过去,丢下杜冥从鼻息中叹了口气出来,像是对男人不怎么理自己的苦恼,又像是最自己的无奈。   或许,他该好好了解一下这个老躲着他的小仓鼠的过去,才好找到突破点啊……   杜冥如是想着,无意间瞥见从路旁开往公司地下停车场方向的黑色轿车,看车型很是熟悉,像极了他大哥的车子,但是速度太快又不太确定……   对于他大哥戚桀,杜冥开始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让维夏特找过来,但是隐隐有些警惕,然而这还不足以让杜冥产生足够的危机意识,这是他最崇拜的大哥,他又什么都不要,完全没有冲突。   今天发生的事情,回去后直接问不就好了?   杜冥是这样想的。   ……   一个背着黑色大背包的年轻人从公车上下来,看着手机地图,左右抬头看了看,突然发现了目的地,便大步走过去。   此人有着一张过分阳刚的脸,然而身高不够,看起来便有些不适很协调,他穿着崭新的衣裳,走到有反光玻璃的地方,还会特意停下来假装不在意的看看自己,然后走进去。   前台小妹正在准备交班,一个刚吃完回来,另一个收拾东西准备去员工食堂,那人走上前去,问:“请问,财务部的祁清越是在几楼啊?现在在办公室吗?”   前台疑惑的看着眼前模样煞是憨厚的浓眉大眼的青年,说:“现在是午休时间,上去也找不到人,都出去用餐了,您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说话间,有电梯铃响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见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从里面出来,旁边跟着的是一个助理模样的人。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是他弟弟,就是找不到他住哪儿,好不容易过来找他一趟,想给他个惊喜,就在这里等他好了。”长相格外周正憨厚的弟弟祁放笑了笑,不太敢在这种大公司随便说话,或者随便乱逛,所以也不敢勉强任何人,“如果我哥祁清越回来了,你和他说一下,我就在那儿坐着等他啊。”   这话似乎是引起了准备离开的人的注意,那轮椅转动的轮子都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那说话的祁放。   “戚总?”刘助理站在轮椅旁边绷着张扑克脸,对于今天一上午就这么陪着戚总荒废毫无异议,并且生怕戚总没放松够似的,心领神会的助纣为虐道,“要不要喝点儿什么,我去买。”   戚桀点头,没有说话,注意力一直放在和前台对话的祁放身上。   前台对祁放的印象很好,点头说:“那也可以的,那里有免费的咖啡,可以自取。”   祁放取了咖啡,坐到靠窗边的位置,把黑色的背包放在另一张凳子上就开始打电话,声音并不大。   “喂,妈,哎,别担心我到了。”祁放用细长的吸管搅动咖啡,转出小小的漩涡来,脸上笑意满满,“都说好了在他这儿住一个月,他是我哥,而且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再说不是还有妈你嘛。”   “是是是,会找他要,最近他肯定是忙忘记了,不然以前早就打过去了,这次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嗯,他哪里会欺负我啊,我不是还有同学在这里嘛,就是过来看看他们搞的那个什么金融业务,说是干的好一年就买房买车!”祁放说起他同学,那是感觉与有荣焉,好像自己也被镀了层金,瞬间又比没有读研,狼狈毕业的祁清越高了好几个档次。   祁放现在在读研究生,快毕业了,不打算再读下去,从朋友圈里面看见有同学不知道在做什么生意,一个二个整天到处旅游,还说月入好几万,他很心动,在同学的热情劝说下也决定过来看看,反正最近不忙。   电话一挂,祁放发现面前来了个模样很是冷俊的男人,虽然坐着轮椅却气势不凡,穿的衣服都一看就价格不菲。   他不敢先说些什么,便假意不在意的喝了一口咖啡,谁知对方开口就问他道:“你是祁清越的弟弟?”   祁放坐的笔直,说:“是、是的,怎么了吗?”别是那傻逼惹来的麻烦啊。   祁放向来瞧不起他那个总是闷声不吭的哥哥,说实话,出去喊祁清越哥哥,他都觉得是在糟践自己。   “他七年前脸上有伤疤吗?”   祁放还以为会听见什么不得了的问话,自己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却是要给那个傻逼哥哥擦屁股,结果现在……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啊。”祁放这点可以保证,七年前啊,那时候祁清越正在上大二,他当时也在,没有看见什么伤疤在脸上啊,“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戚桀沉思片刻,又问:“那他是不是有一个月都没有回过宿舍?”   祁放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有毛病,都说了肯定认错了,大二那年,祁清越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到处乱跑?差点退学了,躲在家里,害的亲戚们都看他也眼神不对。   “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他同学吗?”祁放斟酌着语气,他知道在外面不比家里面,他就是最大的,什么都以他的主观意识为中心,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很明显有钱有势的样子,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多不好。   戚桀得到的答案都不是他想要的,很多东西也查不到,于是七年前的事情便就像是一场梦,可这个梦又确实给他留下了一个纪念品……   “不,不是同学。”戚桀并不想和祁放多说什么,他了解到的情况是男人和家里人关系很不好,至于到底有多不好,他没办法通过书面上的寥寥数语就看透,但是对那家人的感官不会好就是了。   “那你……”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   祁放的话没说完,从外面就小跑进来刚才的助理,刘助理殷勤的把红茶递过去,说:“戚总,您要的茶。”刘允来之前就把这附近的所有地方熟悉了个遍,刚好发现了几家口碑不错的店子,所以来去很快。   但是戚桀没有接,只说:“你喝吧。走了……”   “诶,好!”刘助理没有问任何事情,但是却明白戚总刚才肯定和这个大美人的哥哥聊了点儿什么,他忽然露出隐秘的笑来,真是没有想到戚总居然还有这么闷骚的时候,各种背后调查,各种环境踩点,各种生活巡视,把人家大美人的生活圈子都默默逛了个遍,但就是不正面去撩人家。   话说大美人似乎是杜少先看上的吧……   不过也没有什么,杜少看上的人多了去了,戚总却是老处男好不容易发一次情,不容易啊。   助理内心十分替戚总荡漾,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留下祁放还坐在原地一头雾水。   然而这还没有完,祁放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又站来了一个人,这次是个穿着时尚的……在他看来有点娘的像个妖精的人。   对方笑的很好看,说:“哎呀,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你是清越哥的哥哥啊,我是他以前的同事,莫城。”   ……   经历了十分诡异的一顿饭后,祁清越走在最前面先回来了,高中生没有追过来的继续和他嘴里的小姐姐们谈天说地,杜冥则尽责的像个贴身护卫,晃晃悠悠的跟在了祁清越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都没有说话,祁清越便低头翻出了杜冥饭桌上终于给了他的微信号,将一开始就欠着对方的钱终于还了过去,转账说明上面,孤零零的打了两个字:谢谢。   杜冥手机响了起来,翻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走在前面除非他追上去掰过男人身子,否则对方绝对不会回头看他的人,于是想了想,回了一句:太没有诚意了,好歹回头和我说,我就在你身后啊。   祁清越瞧见了,照做,刚巧在公司门口的玻璃窗旁转身,对眼前这个突兀的强行要和他绑定的空降说:“谢谢。”   坐在窗户里面的祁放睁大了眼睛看着窗外那让人晃眼间便像是被惊艳了的男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居然长得和他那傻逼哥哥长的这么像!就像是年轻时候的高配版一样。   ——太巧了吧?!   话说祁清越每次看见这个人是不是更加自行惭愧啊?   祁放在这瞬间脑袋里全是这些有的没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个男人移动,直到那男人进来,前台微笑着走过去,说着什么,然后指了指他这边。   祁放突然就有了个疯狂的但是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实现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却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那男人紧张的看着他,朝他走来,每一步都让那个男人渐渐淡定下来,当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男人似乎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眸色冷淡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在这儿?”   祁放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真的是那个畏畏缩缩、沉默寡言、一棒子打死都不吭声的祁清越吗?   “哥?”祁放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印象中的男人应该就是戴着厚重眼镜,头发都遮住眼睛,缩在角落里叫人看着就想踩几脚的废物才对,但是除去了这些,他哥又好像就是长这样,可反差还是很大,连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祁放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从很久以前就该是一直压在祁清越这个废物头上的!不过几年没见,这怎么可能?!   祁放说话顿时没了遮拦,变成了单独和祁清越说话时的冷嘲热讽:“哥,你不会整容了吧?” 第26章 养我吗   “这位是……?”陈豪杰摘下手套,对着祁清越小声的问。   男人不想介绍,可是对着陈豪杰,他总不能把对待祁放的态度转移到别人身上,便好生调整了一下心态,说:“他是我弟弟,非要过来住几天,我跟他说了住不下,但是……”但是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祁放要是闹起来,真的非常难看,就只好先把人带回来,让陈豪杰和自己一起把这个弟弟弄出去。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陈豪杰不知道在做什么,应该是修理电路的师傅已经走了,所以在收拾工具箱——话说现在的修理师傅都不自己带工具了吗?   “可是现在正好不是吗?让他住吧,床也到了。”   “什么?”祁清越和陈豪杰在说悄悄话,完全没有避着点儿祁放的意思。   “你忘了?我们现在不是情侣吗?正好啊。”陈豪杰用食指抬了一下眼镜架,并且亲昵的揉了揉祁清越的头发,说,“你听我的就对了,到时候说不定不用相亲,还直接让你弟弟主动要求搬走呢。”   ——主动走?这怎么可能?别是住个一年半载吧。   祁清越一万个不信,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无论什么都要比他的好,什么都要压他一头,属于见不得他好的智障心理,好像天生就只盯着他过活。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察觉出了祁清越的狐疑,陈豪杰轻笑出声,俊朗的面上是很让人有好感的微笑,“不过你要记住,我们是情侣。”   后一句话陈豪杰是对着祁清越的耳朵说的,呵出的暖气勾勾搭搭的在祁清越耳窝缠绕,直叫敏感的不行的祁清越耳朵发烫。   祁清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被陈豪杰拉过去,听到陈豪杰很是热情的招呼祁放道:“啊,原来是小祁的弟弟啊,真是,经常听他提起你呢。”   陈豪杰走过去,和祁放握手,态度热情的丝毫找不出是伪装的破绽,弄的祁放也奇怪的看了一眼祁清越,断定其中肯定有古怪的祁放把背包放在沙发上,说:“你好,你是我哥的……?”   “我是他爱人。”陈豪杰笑着道。   祁放顿时笑容一僵,迅速看向祁清越,祁清越这次绷住了表情,一面感觉陈豪杰真是太聪明了,一面点头,手指悄悄的蜷起了一下,然后主动牵着陈豪杰的衣角,点头。   紧接着,祁放就看见他哥的手被这个斯斯文文的儒雅青年牵起来吻了一下,很是宠溺的说:“你也是的,亲戚过来也不说一声,喊我过去接就好,还请假回来做什么?”   这演技,收放自如,祁清越早就领教过了,现在更是叹为观止自愧弗如。   “这不是,怕你忙么……”祁清越被揽着腰,身体有一丝僵硬,不过并不明显,也完全没有排斥的举动,直接和陈豪杰闲话家常了,把面色纠结的十分难看的祁放丢在了一边。   祁放就这么干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斯文的青年对祁清越亲昵的说话,温柔的问要不要喝水,晚上吃点儿什么,再联想起来之前据说是祁清越同事的人和他说的话,祁放有些忍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干咳了一声,说:“哥,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我和宝贝之间是没有秘密的,都是一家人。”陈豪杰这话就说的值得琢磨了,意思是他和祁清越是一家人,祁放倒是个外人。   祁放没有仔细听,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比较放不开,不会像在家里的时候说什么就是什么,唯我独尊的像个皇帝,听到陈豪杰这样说,顿时神情复杂的看向祁清越,继续说:“哥,你过来一下。”   好哇,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是受不了要走的话,那就太好了!   祁清越给了陈豪杰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和祁放走去了阳台,客厅阳台很小,有着一个推拉的玻璃门,这种门不隔音,所在陈豪杰就是蹲在客厅收拾没有收完的工具箱,都能听见小阳台上面的对话。   先说话的,是那个模样正直憨厚一看就是老实人的弟弟祁放,祁放很不能理解的看着祁清越,质问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周末不是说了给你相亲吗?妈把对象都给你找好了,你现在居然有了个……男朋友?你恶不恶心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我说过了不需要,是你们非要让我回去的,我也没有办法。”祁清越淡淡道。   “你在说什么啊?!”弟弟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说,“你都不觉得对不起爸妈吗?他们把你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折磨他们的?害我们家被说闲话还不够了是吧?要不是你同事告诉我你有男朋友,我还没有个心理准备,你就这么喜欢被人干吗?!”   祁放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男人,这太不正常了。   哪怕现在网络上一大堆卖腐的,可是看不惯就是看不惯,想想,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那多恶心。   祁清越被说的露出个苍白的笑来,说:“对啊,我喜欢。”   “太不要脸了。”弟弟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祁清越,很是高高在上,从小就被宠出来的优越感让他一边把祁清越踩在脚底下,又一边恨铁不成钢,最后,想起来一件事情,说:“还有,你……不会是被他包养的吧?”   祁清越‘哈’了一声,有种把手机逃出来翻到那条有一千万存款的短信摔到祁放的脸上,但他忍住了,他只是说:“你认为呢?”   弟弟翻了个白眼,说:“我也不管你,反正我就是过来住一个月,别在外面给我丢人就好。”这次,祁放说这句话都有些没有底气,因为反看现在的祁清越,分明是个谁看了都心生好感的人物,冷着脸嘴角抿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时,更是叫人心痒难耐,这……光是长相上,祁清越就比他要好十几二十倍。   要祁放有条件,他是真不想呆在这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觉得恶心,却又怀着奇妙的心理想看祁清越和他所谓的爱人的那些互动。   所以对于不住在这里的事情只字不提,也完全感受不到祁清越不欢迎他住在这里的态度,大剌剌的住进了刚安装了新床的侧卧,并且在侧卧打了个电话给家里面,说了祁清越这边的事情。   结果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联系过祁清越的双亲纷纷打电话过来,那架势是坚决要让祁清越回去一趟,好像这么多年不管他,冷着他,就是因为他很安分的没有真正的乱搞,现在有了‘男友’,他们连断绝关系都觉得不够,非要掰直才算完。   祁清越麻木的听着那边的数落,心里想的全是周末一定要带着陈豪杰回去一趟才行,妈的,还包养,他立马买车买房包养陈豪杰信不信!他有的是钱啊!很多很多很多!真的非常多,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挂掉电话后,脑袋一热的祁清越差点儿就跑出去直接买车了。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那一千万是不明来路的,随便花掉,可能会被抓起来,到时候怎么还都还不了,岂不是要把牢底蹲穿?   “要是觉得难过,今晚吃火锅怎么样?我们出去吃。”陈豪杰没有问祁清越和谁打电话,又说了些什么,陪着祁清越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落日,这么说,“就我们两个。”   祁清越不愿意让祁放那个人待在他的房子里面,他还有很重要的东西放在床底下……   陈豪杰说:“可以把房间锁起来。”看出祁清越犹豫的陈豪杰很会安慰人,可是却从来不会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冲过去,或许是因为顾及男人的面子问题,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可这一点,和总是冲动的像个二愣子一样的杜冥像两个极端。   一个总是事后才温柔的安慰,一个在还没有发生就站在男人的身前。   只是这些祁清越没有比较,他只知道杜冥是个觊觎他美色的大色魔,陈豪杰是个体贴的即将成为朋友的伪男友。   可惜的是,虽然伪男友陪他在周五一起坐在电视面前看了彩票节目——没中。   陪他一起亲亲热热的在死活赖着不走的祁放面前秀恩爱——甚至是一前一后的坐在沙发上被抱着互喂水果。   陪着他一起在床上聊天——陈豪杰说,祁清越听。   陪着他放心的使用那笔应该是许愿罐送给他的钱买车,并且还重新去申请了驾驶证。   每天早上送他上班,途遇各种牛鬼神蛇都还在敬职敬业的和他假扮情侣,可是到了真正要回邻市去好好见家长的时候,陈豪杰没有去成……   据说是研究院关于职位的事情找他有会要开,陈豪杰便很抱歉的和祁清越说明情况,当天虽然是和祁清越一起出门,却是分别开的车,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祁清越不好说什么,本来陈豪杰就是单方面的帮他,临时有事也是个意外,就一边考虑是不是去租个男朋友带回去,一边揣测整天窝在侧卧不知道和同学讨论什么理财产品的祁放有没有和那与他断绝关系的父母说关于陈豪杰的事情。   ——要是说了,那他要是随便找个人过去充当男朋友,岂不是直接穿帮?!   祁清越小心翼翼的开车,由于太久没有开,所以速度是相当慢,他心里揣着事情,总感觉就这样回那个许久没有回过的‘家’特别的憋屈,还是得找个什么特别能刺激家里人的事情回去‘活跃气氛’。   刚这么想着,祁清越开过了公司背后那条城中村的街道,导航上面显示着只要穿过去就是不走高速的最近路线。   不敢开上高速的祁清越坐在车里,目之所及的全是和以往看见的景象反差极大的画面。   他能看见脏兮兮的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垃圾回收处,能看见没有水泥地的泥土地,能看见饿的凶神恶煞正在和小乞丐抢食的野狗,能看见……   诶,那小乞丐好特么眼熟!   车子缓缓驶过,但又倒了回来,祁清越定睛仔细的瞧了半天,才终于确定——这不就是那个和他互换彩票的小男孩吗?那个父母都死了一星期还不知道的傻小孩。   可是新闻上不是说这小男孩被亲戚接走了吗?   他的车停距离那男孩不远处,正对着,在看见小男孩吃着不知道什么饭盒里面的剩菜,很是乖巧的坐在地上时,祁清越熄灭了车子,下车走了过去……   “喂,你……”男人走过去,蹲下来,问,“还记得我吗?”   瘦小的脸颊都深深凹陷的小男孩端着别人吃过的一次性盒饭,小手冻的青紫,握着灰扑扑的筷子,看见男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声音清脆的道:“记得,财神爷叔叔。”男孩笑了,他说,“叔叔你给我的彩票中奖了,有五百万,小姨说可以买市中心的房子了。”   男人很意外,他当时明明后来又去买了和之前数字一模一样的彩票啊?为什么没有中?   这样的话,他用来买车的钱岂不是当真还是不用的好?   “可是房子我不能住,小姨说我有病,很晦气。”男孩笑着说完,就低头继续吃饭了。   男人看不下去,连忙说:“可你怎么能吃这个?很脏啊,这是别人吃过不要的!”   男孩不在意,他麻木的躲开男人伸手抢他盒饭的手,大眼睛在那巴掌大的脸上,有种突兀到可悲的死气沉沉,小男孩说:“可是我饿了……”   男人强行将小男孩手里的盒饭抢走丢开,一旁虎视眈眈的野狗便立刻围了上去,小男孩突然就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祁清越,说:“你丢了我的饭,你是要养我吗?”小男孩努力表现的恶狠狠,眼眶却是红的,滚烫的眼泪从双颊滑落。   “小姨说我妈爸都有艾滋,我也有,大家都很怕我,你不怕吗?”   “小心被传染哦……”小男孩笑着流泪,说道。   ……   昂贵的新车缓慢的行驶在开往邻市的郊区的宽阔马路上,此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从城中村开往市中心往返一遍后,等到达邻市约定好的饭店可能已经一两点了。   但是祁清越还是开不快,他刚练手一天,虽说是直接开自动挡,非常方便,可是一路上的交通和标识还有飞快的从他后面超车过去的这些因素,全部都导致祁清越速度在三十迈上下徘徊。   身边坐着的小朋友换了一身衣裳,怀里还抱着大杯的豆浆,眼圈是一圈哭过的痕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一个个飞驰而过的汽车,然后又看了看身边试探着加快但是很快又被后面超车吓的慢下来的男人,说:“叔叔,你被超车了十八次。”   祁清越有什么办法,安全第一啊,总不能为了回去见几个三大姑八大姨还有两个恨不得他从没出生过的‘家人’就此嗝屁的好。   “没关系,我们开的慢比较安全。”   “哦。”小男孩看着祁清越,黑亮的眼睛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说,“叔叔,一会儿到地方了我是叫你爸爸吗?”   祁清越抽空点头,对着小朋友说:“没错,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就一直叫我叔叔就好,反正我会和他们说我收养你了,你只要记着和他们说你有两个爸爸就好。”   “两个爸爸?”小男孩在吃饭的时候就被祁清越劝的没有再哭了,小脸上因为刚吃过热腾腾的食物而有几分红润,他好似什么都明白,但是之前被报道出来的事情又让人觉得他还什么都不懂。   “对啊。”祁清越解释说,“就当帮叔叔的忙吧。”   之前祁清越就很详细的和小男孩说了自己的情况,也不管小男孩听不听得懂,在请小男孩吃了一顿早餐,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后,小男孩就自觉地不走了,跟着祁清越,像是把最开始男人答应他的‘我养你’听了进去,死死抓住这最后的希望。   祁清越带章泽离开城中村的时候,还生怕谁谁谁冲出来说他拐卖小孩儿,可惜他多想了,那里的人躲还来不及,谁会冲过来怼他呢?   关于帮他忙这件事,也是章泽小朋友自己提出来的,他说自己得到了东西,也要回报给祁清越,只是他一无所有,祁清越就灵机一动,想了这么个法子,宗旨在于得让那些顽固的亲戚们知道,他有娃有车以后也会有房子,还特么有男人!   那些瞧不起他,认为他出去后永无翻身之日,觉得他一辈子就这么废了的人啊,得好好扇他个翻转式三百六十度无敌大巴掌。   车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章泽晃着小腿把视线从祁清越的脸上挪开,放在了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那双手大约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所以显得很细长白皙,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放在干净棉裤上面的小手,这手手心满是纵横的纹路,背面是好几个冻疮,看上去又黑又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小男孩默默将手缩进了袖子里面,又喝了几口豆浆,忽然看到了后视镜,说:“叔叔,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的。”   “诶?有吗?”祁清越抬头也看向后视镜,只见车子是一辆黑色的轿车,牌子是什么不知道,他对这些没有研究,毕竟以前就算研究了也买不起,那还看干嘛?找虐吗?   “有哦。”小男孩说,“他的车牌我记住了的,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祁清越被说的心里发毛,他经历过一次被尾随的经历,那种感觉真的不敢想再回味第二次,好在现在是大白天,后面跟着的又是一眼看去模样都差不多的黑色轿车,说不定是小朋友记错了也不一定,小孩子嘛,记忆总是会出现偏差的。   “可能是同路吧,没有关系,走这条路去邻市的车很多,他也有可能是不认识路,所以跟着我们。”祁清越解释的自己都觉得牵强,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小朋友看错了,便就这么糊弄着随便解释着。   章泽小朋友之后就默不作声了,就连喝豆浆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祁清越还以为是自己伤到小朋友的心了,想要说点儿什么,却找不到话题,又不能聊对方的父母还有小姨甚至连彩票的事情都最好不要聊,免得小朋友更加伤心。   纠结的无以复加后,祁清越干脆打开了音乐,音乐是陈豪杰帮他挑的,全部都是舒缓的纯音乐,听着非常放松。   而后面的轿车里面也在放音乐,放着钢琴独奏。   开车的刘助理听不得这种高雅的艺术,奈何老板喜欢,就硬着头皮听。   说实话今天运气是真不好。   本来好不容易等到那大美人用了卡里的钱,老板终于可以去讹人……不对,是去理性交涉,进而顺其自然的接触大美人。   谁知道今天一大早大美人就不知道去哪儿,开车到处晃,还开的贼慢,接了个小乞丐后又开往邻市。   要不是这些天跟着老板蹲点知道大美人为人比较怂,他还以为这是要干什么傻事儿呢。   “老板,还跟吗?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刘助理问。   戚桀在后座闭着眼睛,淡然的不像是做了这么多奇葩事情的人,声音低低的,像是应和着那钢琴的音色:“跟着,我们是追债的,理由很充分。”   神他妈充分啊!   如此这般的跟了许久,等到前面的车在一家饭店停下,刘助理也将车子停了下来,帮戚总把后备箱的轮椅弄下来安好,就跟着戚总走进去,他走在后面,眼见着戚总居然已经和大美人说上话了,把大美人吓的脸色瞬变,然后去了包厢。   刘助理心里莫名激动,正想要跟过去看看老板如何把未来老板娘坑到身边,就发现有个怒容满面的中年妇人走在他前面冲过去进了老板要的包厢。   随后,那中年妇人在包厢里环视一边,怒极反笑:“祁清越,我们等了一个你半个小时,你就这么对你的父母的?!”   说完,又道:“我早就听放儿说你找了个男人,没想到还真的带过来了,怎么,是个瘸子所以带不出手,在这里开了个小包厢见不得人?”   被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戚桀以一千万唬到这个包厢,完全忘记一大堆亲戚还在等着他的祁清越:???   瞬间明白祁清越为什么过来这个饭店的戚桀只顿了一秒,淡淡的道:“我是他男人,有意见?”   ——什、什么情况?!   ——震惊!疑似一千万债主居然瞬间入戏假扮他男友?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第27章 相似处   祁黄,人称祁老汉,上过大学。   那个年代的大学还是非常有含金量的,出来后上山下乡做了一名老师,最后在发达城市云城和首都周边的小城市安家,娶了现在的婆娘赵絮。   祁老汉不老,却也不再年轻,他坐着的时候,永远都是双腿叉的很开的双手放在靠近膝盖的位置,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的气场更加强大一样。   年轻时候,祁老汉还算有着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现在却已经成了地中海,这样着实难看,他也不愿意戴上假发,索性全部剃光,每每对镜自览,还觉得不错,这样才像个男人。   祁老汉由此可见,对于男子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过分执着的,可是到底为什么执着,就算是和他半辈子的老伴赵阿婆也不清楚。   赵阿婆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文化程度也很高,但是却思想陈旧的就像是被一不小心封在了厕所下面的酒,那些污秽恶心的东西渗透进去,将里面原本的清冽酒香瞬间变成了难以消化的味道,并且孜孜不倦的影响着其他人。   赵阿婆这辈子其实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小地方,尤其是这个小镇上,重男轻女的格外严重,他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当时也是红光满面了许久,可是后来却觉得大儿子是自己一家的耻辱,这种先丢脸,后膈应的感觉,赵阿婆比谁都说的多,比谁都感觉自己像个受害者,好像这样天天挂在嘴边,那个让家里沦为亲戚好友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儿子成为那样的人,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赵阿婆看上起比祁老汉要老上许多,脸上赘肉横生,眉形上挑,眼角看人,哪怕不是长着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也给人不大好的感官,好像这个人一张嘴,就要吐出些什么得理不饶人的话。   而事实也正是这样:   “祁清越,快七年没有回来了,都不会喊人了吗?”赵阿婆,也就是祁母,仿佛习惯对着大儿子这般苛刻到吹毛求疵,“我一直以为你在外面会变好,现在……却……”她在某些方面和儿子是极其相似的,都是会窝里横,对着外人都留着那微不足道的小心眼,并不随便怼人。   祁清越坐在餐桌旁,面前是铺着秀纹的白色餐布,在偏黄灯光下的泛着华丽光芒的高脚杯,还有被消毒后干干净净的餐具。   桌上除了这些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人点餐,服务员倒是进来询问了一下,并且放下了菜单,态度礼貌的让人跳不出毛病,哪怕看出来这个包厢里面正在预热一场好戏,但是也没有半分停留。   祁清越冷淡的说:“阿姨好。”   祁母真是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好几年没被这么气着,脸色都绷不住的发青,再者,周围还有着几个过来助阵的亲戚,她是不愿意被看笑话的,于是推了一把旁边的老伴,说:“你看看他,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再喊他回来了,还好心好意的给他安排相亲,这种人就是良心被狗吃了的。”   “还有,你看他变成什么样了?听放儿说还去整容了,弄的比以前还不像个男人。”   这个时候,祁父才看了看祁清越。   其实祁清越在祁父眼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正青春的时候是这副模样,现在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个妖精似的变的更加耀眼,这就很看不惯了。   再来,一个男人这么在乎外表做什么?!   祁父又看了看旁边出入带助理的戚桀,半晌,说道:“祁清越,你到底想干什么?”   祁父把视线又落在坐在中间的小男孩身上,眉头能夹死非洲大蚊子的,说:“要不是放儿和我们说你可能会带个男人回来,我们都还不知道,你就这么觉得我们家丢脸丢的还不够吗?”   “我不会承认这个人的,让他出去,我们好好谈,不然就你跟外面到旁边的包厢去,我可没有多余的钱帮你付这个包厢。”   祁父说完,发觉到了那个残废后面站着的青年在笑,愠怒不已却又忍着,感觉面子挂不住的说:“我也以为你到外面这么多年已经变好了,听放儿说你还是有公司要的,虽然肯定是个什么破烂公司,但是也还是接触了不少人,改改你那倔脾气,没想到还越发不可收拾了是吧?!”   说道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戚桀看了一眼全程都冷着脸,强撑着的祁清越,说:“我可以说话吗?”   祁清越抿唇,道:“不用,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收拾好。”他强行给自己催眠一般的勇气。   戚桀闻言不作声了,伸手将手心放在坐在中间的小男孩头上。   小男孩抬眸,默默的牵着祁清越衣角不放。   十分钟前,在祁清越跟着这个其实真的不熟,但是却印象深刻的轮椅大佬走进包厢,然后被祁母自以为是捉gay在此,轮椅大佬异常配合他的开始进入假扮情侣模式,等祁母一脸糟心的叫他们等着,出去叫亲戚们到这边来的时候,祁清越才小声的询问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没有原因。   好好好,你是大佬听你的。   反正祁清越觉得自己不亏,他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要好好扇死这些总说和他断绝关系,但是又一直对他生活指手画脚的人。   现在和最初的计划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男友的演员换了一个,剧情还是一样的要走。   因此,祁清越在祁母带着一大波亲戚来到这个包厢前,都用一种很微妙的感激眼神看着轮椅大佬,原谅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轮椅大佬又用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他,然后露出了个浅笑。   不知道是在笑他这些事情的奇葩,还是单纯觉得他这个人很好笑。   不,应该都不是,或许是看他这么好看,娇羞的低头一笑呢,只不过气势比较冷冽,所以让人看不出来。   总是能找到很多安慰自己的方法的祁清越迅速和轮椅大佬结成打脸联盟,连带着章泽小朋友一起成为了临时一家。   至于那一千万的事情,祁清越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可是他不着急,所有的一切他就算把路走成了死胡同,他也有机会重新登顶。   小说里面都是这样的写的,不管如何,拥有了神奇东西的主角最终都会战胜一切邪恶,成为人生赢家。   现在的坎坷已经不是坎坷,在小说里,这是增加爽度的过程,是唤起血性的共鸣,但是现实中,这就只是祁清越对过去自己的告别仪式。   他想要告别,正巧有了这个契机,于是便来了。   带着他全副武装后拥有的一切,过来了。   结局是什么,他不是说不在乎,但是他其实只要开始踏上这里的土地,他就觉得自己赢了一半。   他会证明给这些人看的,自己比他们想的过的更好。   “为什么要出去,他是我爱人,他得不得到承认是我说了算。”妈呀,祁清越感觉自己这句话真的帅,这些场景他在脑海里都演习上千次上百次了,终于开口说出来,其实还是很忐忑,感觉舌头都在打颤,只希望没人听得出来。   祁父这辈子都没有被谁忤逆过这么多次,但是这次他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短发亲戚就开始和稀泥道:“好了好了,父子都多少年没见了,有些事情,该过去就过去吧,清越啊,不是我说你,你就不怕把你爸气出病来吗?还带这种人回来。”   另一个抱着奶娃娃的亲戚也站出来说话:“就是,快跟你爸道歉,两个人都多大岁数了,还在给你操心相亲的事情,赶紧……别搞这些了,多难看啊,说出去也不好听,和那女孩见一面,感觉对就结婚,第二年小孩都有了。”   “算咯,我是不指望他了,还好我有放儿,不然我是真能被气死!”祁母诉苦道。   “那很好啊,我这么多年寄回来的也够多了吧,以后二老的生活费我还是照寄,但多余的没有了,也不要找我,不管是祁放的学费还是什么,都和我无关,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谁也改变不了,就这样。”   说罢,祁清越忽然站起来,拉着章泽小朋友就要走出去,戚桀按着轮椅上面的按钮,一面走出去,一面头也不会的说:“刘允,把账都付一下,免得有人说我的人花了他的钱。”   刘助理微笑着回道:“好的,戚总。”妈耶,老板一遇到这个大美人,画风就更百变了,看不懂看不懂。   打脸团都出去了,剩下祁父祁母还有两个过来其实是看热闹的亲戚坐在包厢里,每个人都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两个亲戚凑到一起说起了祁清越怎么突然变得又这么咄咄逼人,祁母则是默默的坐着,掏出手机就要给小儿子打电话。   唯有祁父脸上的脸色那是变化的特别‘好看’,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点了根烟来抽,最后又狠狠的把烟按灭在桌上,等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家里时,已经把桌上的餐布烫了个洞。   祁母打电话没有打通,坐回原位骂道:“放儿不接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祁清越怎么样了,干脆还是让放儿回来吧,不去那个城市发展回来也好,我们哪儿都有关系。”   祁父说:“你懂什么,放儿不是说他那个什么项目来钱快吗?但是需要先投一笔钱进去,干脆让祁清越把之后的养老费一起付清,拿去给放儿用。”   祁母眼睛都是一亮:“没错,没错,是这个理。”   这里商量的热火朝天,并且怎么着也不能饿着肚子,便又点了一桌饭菜,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需要付两个包厢的钱!   那个轮椅青年说好的把两个包厢钱都付了,然后他们只用付饭菜钱呢?!   祁母铁青着脸嘴里没好话的说祁清越自己人不行,找了个也是抠的要死的还觉得自己找到了宝,真是说出去都笑掉大牙。   而被评论为抠得要死的戚总裁是很冤枉了。   他是真的已经让刘助理过去付钱,结果被祁清越拦住,小市民思想的祁清越不愿意让这个轮椅大佬帮了自己,还破费,自己也是很不愿意出钱,就是想要气那些嘴上像是黏着刀子的人,他就是要坑他们,一个子儿都不想出。   砸钱给自己讨厌的人,让他们臣服是个很蠢的行为,他就是要炫富,也要全部把钱花在自己身上,然后只给他们看一看,看得到吃不到!   不过……   等一下,祁清越走路的气势都渐渐减小,他看着停在不远处才买的新车,想起了自己那一千万可能是别人打错,打在他账上,而这个别人就是这个轮椅大佬。   “我叫戚桀,上我的车吧,找个别的地方吃饭,我们可以好好聊一下关于我的钱的事情。”戚总从轮椅上缓慢的站起来,一面说,一面打开车门,示意祁清越上去……   章泽小朋友看了看祁清越,全程没有发表任何话语,只是在关键时刻说:“叔叔,之前我和你说的跟着我们的车就是这个。”   戚总没有一丝尴尬的神情,坦然的说:“是啊,以为是要携款而逃,所以……”   祁清越不好意思的说:“那,好吧,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卡上面为什么多了那么多钱。”他的确是不知道,当时把把彩票给小朋友后没几分钟就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啊。   祁清越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说他许愿想要暴富,但是能得奖的彩票给了别人,所以才会突然从这个大佬那儿转账给他,为了完成他的愿望,许愿罐也是蛮拼,真是辛苦了,但是麻烦下一次不要这么搞,还是中彩票这个比较像正常的天降馅饼啊喂!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祁清越一边上车一边说,“不用去哪儿吃饭什么的,就在车上谈吧,很快的,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戚桀最后上车,让小朋友坐在了副驾驶位置,吩咐助理开车:“还是找个地方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你的车一会儿回来取,不会很远的。”戚桀说着,眸色很是温和的看着祁清越,“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谈谈。”   “我没有紧张啊。”祁清越说,他的确不紧张,他有能够解决他一切问题的法宝,大不了再许一次中彩票的愿望,把买车用掉的钱还上,可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许愿罐那么小,拿有限的愿望用来许两次暴富,那真是,浪费。   “没有吗?”戚总没有将视线一直集中在祁清越的眼睛上,他的目光总是很随意,现在正看着祁清越的喉结上,“你到现在说话,都还还有颤音。”   祁清越被戳穿的尴尬的捏紧自己的手。   “不过,你之前说的话让我很意外。”   ——是太装逼了吗?!还是说要和轮椅大佬过一辈子这句话让轮椅大佬不爽了?   祁清越问:“怎么了吗?是我说的让你不舒服……”   “不是,是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戚总慢条斯理的说,“你以前应该是更加……豪放大胆的。”   “以前?”祁清越努力遗忘和轮椅大佬第一次见面的窘迫,尽量让自己和对方平起平坐的交谈,然而当对方说起以前,他的心有瞬间的悬空。   “大学的时候,我们认识的,你不记得了?”戚桀没有把话说完,他藏在这句话下面的深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没有,你认错人了。”祁清越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大学,但是当时当真是几乎全校都认识他呵……   戚桀也不据理力争,他只是继续道:“没有认错,我知道是你,虽然现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不过忘记了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在乎以前的,重要的是现在。”   祁清越沉默,没有和戚桀对视,所以错过了对方眼里的无奈怀恋。   但是对于戚桀所说不在乎以前,祁清越是不认同的,在乎与否这根本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不然他也不会强行忘记当年的事情,强行遗忘,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遗忘,其实,还是被困在过去。   刘助理听自家老板越说越玄乎,别把大美人吓跑了,便适时的开口说:“戚总,那家怎么样?”他指了指路边,有个小花园的饭店。   戚总点头,不过片刻,所有人就又进了这家名叫‘珍菜园’的饭店,坐在顶楼最豪华的小包厢里。   刘助理非常懂事的没有留在包厢,自己深藏功与名的在大厅就随便点了点儿菜吃了。   因此,留给戚老板的工作量瞬间就增加了,在等饭菜上桌前,在祁清越大约又开始胡思乱想,所以直直看着他的黑眸下,戚桀幽幽道:   “好的,现在来谈一谈我们的事情。”   “啊?好。”祁清越方才就跟喝了大几瓶二锅头一样,浑身血液直冲脑门,所以能在戚桀配合他到时候也瞬间以眼神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并且走前还说了那么一番现在想来太他妈像是电视剧里面霸道男主的中二炫酷台词,如今是越回想越觉得自己刚才不是帅,是傻,脸颊绯红。   “几天前,我账户里面的一千万被银行操作失误转进了你的账户,我是今天才得知在你这儿,所以找你谈一谈还款的事情。”编故事编的张嘴就来的戚老板面不改色。   “但是里面现在少了将近一百万,祁先生是打算什么时候还呢?”戚桀淡淡的道,“我也了解了一下你的收入情况,发现祁先生正好在我旗下公司工作,每个月六千的工资,不吃不喝也要存十三四年,为了防止祁先生跑路,现在将你调到我这里做生活助理,有问题吗?”   “啊?”祁清越懵逼的听着这一大段话,感觉这个轮椅大佬怎么不按剧情出牌。   难道不应该是直接让他还钱,换不上借钱也要还上吗?怎么还一言不合就提供工作?   ——怕也是见到他之后觊觎他美色吧!没错,肯定是这样。   不然怎么解释之前没有任何预兆的陪他演戏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埋定情?   艾玛,祁清越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多了,太羞耻了。   而且这个戚总和杜冥完全不一样啊,看起来就不像是对他有意思,反而很适可而止,也不会像高中生那样动不动就提起那些黑历史,好像就真的从前认识他,可祁清越却很清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么一个已经是人生赢家的朋友……   祁清越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所以没有立即答应,他也不想再浪费一个愿望,而是想着如果能把小男孩当时的那张彩票要回来就好了,他送给章泽的,又不是给那群贪得无厌还把章泽一脚踹开的人拿去买房的!   等彩票要到手,他只要一百万还钱就好,其他的还是章泽的。   至于章泽小朋友之前和他说有艾滋病的事情……这不是他的责任,可是他感觉自己不能丢下不管,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祁先生,想好了吗?”戚桀一手撑着自己的脸侧,如此光明正大的看着这个既陌生又新鲜的寻找了许久的人,好像这些年的努力都得到了承认,哪怕事情和他想的有点出入,但这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   “那个……我直接把用一百万买的车给你可以吗?”祁清越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这个点子,很期待的看着戚桀。   戚桀薄唇微翘,淡淡道:“你说呢?”   ——好吧,不行就不行吧,把车卖了应该也值不少钱。   莫名感觉自己最近一直欠账的祁清越心塞塞的这么想到。   感觉未来可能会吃到正宗牛奶泡面的的戚老板愉悦的细细擦拭餐具。   小男孩从始至终都很沉默的看着两个大人说话,观察祁清越与戚桀,他也认为两个人是不认识的,可是……为什么他们擦拭餐具的顺序和动作都这么相似呢?   巧合吗?   章泽小朋友也学着祁清越的动作,拿着小纸巾擦拭碗口和杯口,好像这样,他才能融入到这两人诡异的和谐气氛中去…… 第28章 危险起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总共点了三个菜一个汤,桌子比较适中,小圆桌,一人一方坐着可以容纳四人,旁边有休闲娱乐用的麻将桌,还有放着最近很火的狗血电视剧的电视。   祁清越坐的这一方恰巧正对着戚桀,戚桀背后却是一整面的落地窗。   阳光懒洋洋的落在戚桀的肩上,将那黑发都镀上一层金色,而本人被冬日的暖阳如此眷顾却浑然不知,仔仔细细的在挑剔着碗里的鱼刺,那动作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乃至祁清越看到对方一个轻轻的抬眸,捕捉到了他的视线,然后微微一笑,顺手就把挑好了鱼刺的小碟子递给了祁清越。   ——这,什么情况?!   祁清越木然的接过来,动作可比不得戚老板随性与自然,就连谢谢都说的比较迟缓。   莫名其妙的就和债主一同吃饭,债主还给自己剔鱼刺,夭寿啊!轮椅大佬难道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高冷,属于非常热情好客的那一类?   “那、那个,你也多吃点。”祁清越想了半天,找了这么个干瘪无营养的话来,“这个很好吃。”他顺便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两包西红柿说道。   戚总像是无意的问:“喜欢西红柿?”   祁清越点点头,说:“对啊,很方便不是吗?”   戚桀无奈,仿佛是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理由,不过倒是让他觉得这点和以前一点也没有变,随后又问:“你喜欢吃牛奶泡面是吗?”   祁清越差点没把饭喷戚总脸上,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脸便秘状,说:“那……是什么高档的吃法吗?”应该说是黑暗料理吧!有钱人的口味真是独特啊。   戚老板浅笑着,说:“怎么,你从来都不吃的吗?”笑容看上去有点吓人了。   祁清越在实话和撒谎中,选择了前者:“我就是很普通的吃法,没试过戚先生说的那样的……”   戚老板嘴角有一瞬间的抽搐——他居然被骗了七年!吃了七年的甜腻腻的泡面!   气氛大约是又进入了平缓期,章泽小朋友吃的很少,很乖巧的放下筷子后,就从小口袋里面掏出小包装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戚总,戚总道谢着接过。   然后小朋友又抽出一张,分成两半,一半给了祁清越一半留给自己。   祁清越觉得这样的举动真是可爱又心酸,刚想要说点儿什么,突然想起小朋友和自己说过他得了会传染人的病的事情,再仔细回想一下,就发现小男孩几乎是没有这么自己伸筷子夹菜,一直都是只吃自己碗里的祁清越帮忙夹的……   他恍然大悟,却没有说什么,只不过默默的又将小朋友的碗里堆满了菜。   这大约当真是一场奇妙的饭局,祁清越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和公司大老板一起用餐,还带着个疑似患病的小朋友。   初步认识后,祁清越对戚老板感官还是很好的,如果没有最开始那狗血的见面,这样的人拥有的生活才是他羡慕且想要拥有的人生。   非常自由,有话语权,掌控自己,也掌控手底下许许多多的人的饭碗。   “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用过餐后,坐在回程的车子上的祁清越怎么都无法就这么安心的回去,他磨蹭了许久,说,“戚先生您之前说你在大学认识我……”他唇瓣稍微抿了一下,后面的话还在组织语言。   “准确的说,是大一下学期,不是在学校,是在医院认识你的,你那时候……和现在有点不一样,什么都和我聊,就是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只是听你说回燕京大学处理一些事情。”还有很多细节,戚桀没有一一赘述。   毕竟不管过程如何,他结果就是没有找到。   他是在往届毕业生中寻找祁清越的,没有任何信息,只是凭借着照片相认。   再后来,就是等。   祁清越听到这里,更加确定这个大佬是认错了人,因为戚老板在医院说是住了大半年的院,可是那段时间,他根本不在学校,而是在家里,被关在家里。   “戚先生真的认错人了,我可能和你想找的人长得比较像吧。”不过多亏了那个人的福,让他被债主非常友好的对待。   戚老板摇头,垂眸不言语。   车子开的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比去往那家饭店的时候,路程是一样的,时间却是用得更久。   等将祁清越和小朋友送下车,目送一大一小开车离开,被充当司机的刘助理已经混乱了,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询问自家老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然而没敢开口问,就只能憋心里,欲哭无泪的默默揣测。   毕竟当初帮戚总寻找人的他是主力,找的都是比戚总大七八岁的人,脸侧有被利器划过的疤痕,结果现在遇到了大美人,又说大美人就是要找的人。   这,大美人和老板差不多大啊,时间对不上。   另一边,祁清越也在车里吐槽方才的轮椅大佬戚老板,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吐槽的,对方像个好人,突然没了一千万也没有凶神恶煞的来要钱,又是帮忙演戏,又是请客吃饭,虽然没有表情的时候有些让人无法接近的距离感,笑的时候却很温和。   就这样,祁清越开着车回去了,回程的路上,祁清越已经决定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那个地方,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像是枷锁,不锁住那些妖魔鬼怪,却锁着他。   他的电话忽然响了一下,祁清越在开车,不能接,就叫章泽小朋友帮他拿出来,在口袋里面。   章泽小朋友坐在副驾驶,小手从袖子里面伸出来一小半,轻轻的拉开祁清越的口袋,然后迅速的掏出,生怕弄脏祁清越的衣裳似的,看了看屏幕,说:“陈豪杰打来的。”   祁清越说:“接吧,开扩音。”   小朋友照做,但是动作这次比较慢,他不知道怎么用,但也没有问,顿了一下,才划开通话键,然后按了一下屏幕上的小喇叭。   “喂,祁哥?”电话的那头传来陈豪杰抱歉的声音,“真的太对不起了,我也没有想到会临时有事,错过这次回去,太可惜了。”   “对了,你现在还没有回去吗?要不,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祁清越刚想说不用,那头又继续道:“想吃什么菜啊?我买回去做给你吃。”   ——原来是这样。   “那……随便什么都好,我不挑食的。”这些天都是陈豪杰掌厨,两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叫祁放出来的意思,但是祁放就是很自觉的每次做上桌,然后大爷似的吃完就把碗筷一甩,回了房间继续和他同学在微信上说那些什么什么产品的事情。   祁清越现在又和‘家里人’关系冷至冰点,按理说,要是一般人,脸皮也应该不会那么厚,可祁放就是住在他旁边的侧卧,害的房东儿子和他一直扮情侣,睡一张床,每天早上起床都特么很尴尬好吗?   虽说早晨起来,那玩意儿有反应很正常,可是……   他习惯在冬天整个人藏在被子里,一般醒来的时候,自己就缩在大床的正中央,现在则是一早起来,他也还在正中央,可是他一早面对的不是纯白的被单,而是陈豪杰的黑色四角内裤……   “阿嚏!”帮忙拿着手机的小朋友突然打了个喷嚏,小身体都被震的晃动了一下。   陈豪杰便问:“祁哥,你身边还有什么人吗?”   “啊……对,我还要带一个小孩回去,不过不用多做饭菜,我和他刚吃过,晚上少吃点就好了。”   “诶,是吗?是祁哥的亲戚那边的小孩?”陈豪杰似乎对祁清越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什么都会问,但是只要察觉到祁清越的迟疑,就会立马道歉表示不用说也没有关系。   礼貌的让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不是的。”祁清越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瘦小小男孩,说,“我想收养他……”   “是吗?可收养是需要合法夫妻和一定的经济基础,收养手续祁哥你可能,办不了啊。”   电话那头无情的戳穿了这一点。   祁清越还没有了解过这一方面的信息,乍一听道,却是有点茫然,不过他还是说:“那再说吧,先不管那些。   他总不能给了章泽希望,又让对方难过——这是祁清越为数不多的原则。   与此同时,睡了一个白天的祁放抓着头从侧卧出来,他就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坐在沙发上开始吃水果,电视开的声音很大,他的眼睛却是四处转悠,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主卧的门把上。   他咬着苹果走过去,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大门,然后去扭那门把——没有开。   “切,出个门还要锁卧室,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祁放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却四处翻找着主卧的备用钥匙,虽然不抱希望,认为钥匙都被祁清越带走了,但是他就是不进去看看,一晚上都睡不着觉,终于是在侧卧的床头小皮夹子里面,找到了钥匙。   他就像是偷腥的老鼠,没去想为什么主卧的钥匙会在这里有一把备用,直接就走过去打开主卧的门走进去……   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吧。   祁放像是翻习惯了祁清越的东西,上手非常熟练,他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小抽屉,打开,便能看见好几本荣誉证书还有毕业证书,小抽屉里放着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他都一一翻看,最后好奇的拿起一个精致的小存钱罐看了看,念出上面的字:   “……许愿罐?” 第29章 吸引力   祁放晃了晃那小罐子,觉得挺好玩。   里面居然还真装着几个硬币的样子。   “真是……还那么天真啊。”祁放自言自语着,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完全没有找到他想要看的那些东西,他把许愿罐随手放在地上,又在小抽屉里到处翻了一遍,终于是找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   他心情不错的打开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多年不见的窝囊哥哥又写了些什么智障话来骂他,结果里面已经不再是每天的长篇大段,每天只有短短的一句:我好累……   这句话密密麻麻的写了十几页,在日期为一周前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祁放看的心里怪不舒服的,连喟叹祁清越和那个叫做陈豪杰私事的隐秘快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真是……太讨厌这样的祁清越了,从小就讨厌,从祁清越在学校被爆出那样的丑闻狼狈的被抓会家里的时候,就更讨厌了。   “你活该。”祁放把日记放回去,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所以你活该。”   其实小时候祁放是被祁清越带大的,祁放更加受宠,天生调皮,便总是以捉弄祁清越为乐,从小的恶作剧,到大的玩笑,每一次都以被祁清越追着揍,跑遍整个小区,最后祁清越没有揍到他,自己却被老妈教训一顿为结局。   祁放对从前更加有活力的祁清越印象深刻,而后来那个突然被爆出喜欢男人,是个同性恋的祁清越就像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最后离开了家,去了远方,但是每个月还是会固定有少许工资打入父母账户,被祁放知道后,查到了电话,就时不时的喜欢打电话过去恶心一下这个陌生人,陌生人似乎在另一座城生活的很好,这怎么可以呢?真是……让人不舒服。   不过现在看来,祁放以为的生活的好,其实并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在日记里面记录这么多的负能量,像个得了抑郁症却不自知的患者,惶惶然记录着自己的心情,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边的祁放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下午五点左右,刚才老妈给他打电话,也说了家庭会议上的事情,说是当真带了个男朋友回去,居然还是个残废。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因为陈豪杰不是个残废。   ——难道祁清越特么居然出轨?脚踩两条船?   真是好样的,多年不见,不仅模样变得太惹人注目,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这么喜欢被操啊。   祁放想起之前他和祁清越的对话。   他那智障哥哥对他说就是喜欢被操……   好啊。   祁放百无聊赖的躺在地毯上,拿着从小抽屉里找到的硬币,顺手就丢进了许愿罐里,看着那精致的小铁盒子,玩笑着说:“那就让你好好的被十八个大汉伺候到爽吧,看你还喜不喜欢!”   硬币被投了进去,和之前已经存在的硬币相碰撞,哗啦啦的,就像是在下金币雨一样,每一枚金币都像是在诉说一个悲伤的故事……   ……   “一个叫空降的变态发信息过来了,叔叔。”   章泽把屏幕给正在开车的祁清越看,祁清越给杜冥的昵称是这个,写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被念出来就很奇怪了,他干咳了一声,说:“不用管,放着吧。”   章泽小朋友乖乖的‘哦’了一声,把手机放在了一旁,但很快,手机就不断的想起信息提醒声。   章泽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看着祁清越,从祁清越那没有任何瑕疵的白皙脸庞,看到那让章泽一直很喜欢的手上。   祁清越也努力忽视,反正杜冥那人已经有两天没怎么找他,祁清越还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呢,他找话题和小朋友说:“怎么老喜欢看我?”   章泽小朋友眨了眨眼睛,率真的说:“突然发现叔叔好像又好看了一点点。”   “是吗?”被这么直白的夸赞,祁清越笑出了声,他也觉得自己现在很好看,每天都被镜子中的自己美哭的这种好看。   “嗯,总感觉叔叔是把衣服都脱掉会更好看。”章泽小朋友继续道。   “噗,你个小孩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乱七八糟的,是事实。”章泽从来都不撒谎,“而且,叔叔,后面那辆车还跟着我们。”   “那是因为他们和我们去的方向是一样的。”祁清越抽空看了一眼后视镜,果然发现轮椅大佬的车一直不急不慌的跟在后面。   就在此时,前面突然反向行驶的道路上,一辆中包车突然刹车失灵似的撞向祁清越这边。   祁清越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的车子都在马路中间转了个九十度,变成了横在马路中央的样子。   中包车后面还跟着两辆中包,也都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的人各个肌肉横生酒气冲天,一拨人去把出事的中包车里面的人拉出来,另一拨凶神恶煞的站在祁清越车外,叫祁清越开门。   一下子被十几个肌肉男包围了车子的祁清越是懵逼的。   他所在的地方距离城中还远,如今正是过了回城的高峰期再往前面一点,是看不到一辆过来的车,往后看,除了轮椅大佬他们,也没有别人。   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像是又要下一场大雪,公路旁边的一排排笔直的松树则在冷风中晃动数尖,朝着天边的霞红告别。   祁清越没办法去关注那些仿佛像是诗句中美好的景色,因为他的玻璃窗居然直接被肌肉男们砸掉了,‘砰’的一声,碎玻璃撒了他满身……   “你们要做什么?!”祁清越下意识的护着身边的章泽,却一下子被揪着衣领扯了下去。   肌肉男们却围着祁清越评头论足的说:“啧啧,光哥,看看把你撞到的……是个大尤物啊!”   “卧槽,这身段,这脸蛋,让哥哥们好好看看啊……别乱动。”   “刚才比赛完喝过酒,才说要找个地方好好消遣,就自动送上门一个小东西。”叫做光哥的人说,“这样吧,我们也不要多少赔偿了,小宝贝你把衣服脱光让我们大家好好看个清楚就放你走怎么样?”   “你们神经病吧!”祁清越被吓的不清。   在后面黑色轿车中看见这一切的刘助理已经迅速的报警了,但是回头却发现老板正在开车门,一副要参与进去的样子,顿时紧张的说:“戚总,你干什么?!你别下去,你腿……”   戚桀没有听,他只是看着那边糟心的情景,扶着车身一点点的走过去。   他离开车子后的那段距离,戚老板走的很慢,却每一步都很稳,像是没有任何不适一样,仿佛是走向他的王座,坚定而不容阻挡。   “喂,你们在做什么?”戚桀拍了拍背对着他的某个肌肉男,以身高优势成功的蔑视着对方。   肌肉男一齐的转身过来,围成的圈子便像是破了个口子,露出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双腿,却被脱的只剩下内衬和裤子的祁清越。   “不关你的事,不要乱管知道吗?”光哥打了个朝大的酒嗝,然后对旁边的兄弟说,“你们继续脱他的吧,我来和这位……”光哥看了看戚桀的车,“和这位有钱人士好好的谈一谈路见不平该怎么拔刀相助哈哈哈……”   肌肉男正好有十八个。   他们是拳击俱乐部的成员,在地下的某些场子参加比赛来获得生活费,每天的行程就是比赛,喝酒,然后女人或者男人。   今天每个人都兴奋的不行,没有喝高,却酒精左右着大脑,再加上从没有见过这么嫩勾引人的美人,一下子也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两个人夹着祁清越就往小树林走,浩浩荡荡的走过去,还一边下流的脱起了裤子,一边说着等会儿要怎么怎么爽一发的话。   祁清越哪怕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他快疯了,挣扎着喊着:“我给你们钱!不要这样!”他说话间,已经被人死死的压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扯烂扒光,然后从他这个视角可以看见围着他的一圈肌肉男都露出那个恶心的玩意儿……   “救命啊!不要!啊!”祁清越哭着喊,声音都产生了撕裂的破音。   而比祁清越还要高昂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是光哥的惨叫。   肌肉男们回头,只见他们的光哥被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一脚踹在了胯间,顿时躺在地上,痛苦着翻着白眼,然后双手捂着伤处,喊道:“妈了个逼的,给我废了他!”   肌肉男们只有十个过去帮忙,还有七个眼睛黏在祁清越的身上,手触摸着他的肌肤,还有人手滑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祁清越死死咬着下唇,闭着眼睛,颤抖的不行,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但是很快,有更多的声音从远处靠近,围着他的肌肉男都晦气的啐了一口,骂道:“还没开动就来人了,妈的。”   说完,一群人提着裤子就要挤上小包车离开。   而祁清越模糊的视线里能看见逐渐靠近的警车,戚桀俊美的不像话的脸,还有戚老板的衣裳……   “天啊……”祁清越终于是受不了的抱住跪下来给他裹上自己衣裳的戚老板,“好恶心,好恶心……”   戚桀被搂着,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想要试着将祁清越横抱起来,却抱不动,他能支撑自己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便干脆坐下,任由祁清越搂着自己的腰从崩溃的痛哭到蜷缩在大衣里面沉默的颤抖,良久,眸色如同完全暗下的天空那般,低低道:“结束了,别怕。”   此时已经快要收队,带队的队长是收到上级吩咐,说当事人身份不同,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件案子的,可是祁清越一直不愿意出来,就这么卷成蛹一样,也不让别人碰,没办法做笔录的样子,所以正苦恼着。   “哥!”不知道从哪儿跟来的杜冥,在已经把肌肉男全部抓上警车的一堆车子中间跑步过来,说,“我去,小刘都和我说了,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正说着,就强势的一把横抱起了不愿意配合的祁清越。   浑身冰冷的祁清越大概是想要就这么躺到天荒地老,所以一被抱起来就挣扎的厉害。   杜冥一巴掌就拍在祁清越屁股上,很严肃的说:“别闹,感冒了这么办?!你要心疼死我吗?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以后把你电话给我,随时接听知道吗?”   戚桀就这么坐在地上,他站不起来,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却静静的看着杜冥抱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想到了曾经。   曾经,那人帮他过生,让他拿一个硬币许愿,就许双腿彻底好起来,那人笑的很好看,眼角的红色泪痣张扬又魅惑,在烛光下脸上的刀疤都充满吸引力,对他的吸引力。   他没有许让腿好起来的愿望。   现在,却有点后悔。   这样的话,抱着祁清越的,应该是他才对…… 第30章 不贪心(修)   刘助理站在医院的高级病房的外面,垂头颔首,一副心虚的样子。   杜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刚要点一根烟来抽,却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便又放了回去,对着正在用眼神冷死刘助理的大哥说:“大哥,你也别怪他,他要是不和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及时赶过来。”   刘助理偷偷抬眼,正好对上戚桀冷冰冰的眼神,顿时连为自己狡辩的话都吞了进去,有时候沉默比狡辩在戚老板这里要好用的多。   “可我前天就说过,让你回国外去,帮我看着那边的总部,你没去。”戚桀转动着轮椅,回头看杜冥,这个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冷淡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好像只是单纯的质问,没有再多一点的别样心思。   杜冥不藏私的说:“我都说了我不想回去啊!”   杜冥说起这个就是一肚子火,据说是他老爹亲自找戚桀要来的这个职位,说是总部没有人看着不好,让杜冥回去,结果戚桀居然同意了!   “这太不公平了哥,你不是最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了吗?别听那老头子瞎说,我一点儿都不想出国,你也不在,我什么都不懂,去了干嘛?惹人嫌吗?”杜冥从不觉得在大哥面前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有什么不好,他本来就致力当一个纨绔,所以当真是什么都不学的。   “而且里头那小仓鼠、不对,就是清越啊,他那个样子我怎么能走?我得留下来看着他,免得他被人欺负。”杜冥说起在病房里面休息的男人,眼睛里流露出的东西都是难以描述的心疼。   “你忘了哥?他就是我上次给你看照片的那个人,我说过我一定会得到他的。”杜冥声音说的很轻,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不过,你们是怎么遇到一起的?还好我当时……咳,稍微查了一下他的手机的定位,不然还不一定赶得过来。”   混血的青年说起这个也没有不好意思,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错的,但是面对戚桀,他还是习惯的小心起来,说话都要想好比较好听的词语来修饰。   “碰巧罢了。”戚桀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就继续问,“你查他定位?”   杜冥幽深的蓝眼睛眯起来,是很迷人的弯度,他说:“就是担心才查的啊,他也不给我电话,我就算知道他电话也不好直接打过去不是?发信息也不回,冷了他一两天居然真的一点儿也不想我,我就只好看看他在哪里,过去巧遇去……”   “谁知道……”杜冥垂眸,笑意全收,“那群渣滓我会交代人过去好好教训他们的,最好多蹲几年,在里面也感受一下今天清越的感受。”   戚桀不置可否。   杜冥却激动的一拳砸在墙壁上,他像是等不及,便说:“算了,不说了,提起来这件事我就火大,我进去看看他。”   说完,杜冥走去病房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困惑的回头询问戚桀,说:“对了,大哥,你知道维夏特来国内了吗?”   “怎么?”戚总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微微侧头,浓密漆黑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的眸子,黑发垂在耳边。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因为维夏特说是你让他来找我的,不然他也不知道我的地址,来找到公司来。”   “是吗?”戚桀淡淡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问了,我就答了。”   杜冥心里腾升起一股怪异:“就这样?”这里面绝对有不对的地方。   “嗯,我说过,我不会帮你再处理你的前情人。”说罢,戚桀转动着轮椅背对着杜冥,眸色沉沉的看着刚放松了一点儿,贴墙站着的刘助理,刘助理被吓的瞬间又笔直的站好,眼睛盯着脚尖。   杜冥定定的看着他的大哥,颜色偏浅的睫毛上下扇动了几下,仿佛也过滤出了什么东西,发现了什么似的,然后不在看着他的大哥,径直的推开门走进去,紧接着便是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好了,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杜冥一走,戚老板便这么对刘助理说。   刘助理欲哭无泪,他当时也是太慌张了,妈的,自家老板都要拖着残疾的双腿下去干架,警车还在来的路上,他下去也没啥用,便直接打电话给了杜少。   刘助理想啊,就算这两兄弟不是一个爹的,但是是一个妈啊,这么多年,虽然不算是多么亲密,但是总还是会有些兄弟情义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以后因为里头那个大美人,兄弟反目,开展豪门争夺大戏,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   当然是先拯救现在的人比较重要,而且杜少也完全不知道戚老板对里头大美人也有想法的事情不是?   他给杜少打电话,叫杜少带人过来,结果谁知道杜少早就已经在往这里靠近了,来的飞快,没让老板过足救美的瘾。   等等!不会被他猜中了吧?   刘助理突然感觉自己真相了。   他当时看的清切,戚总简直帅到爆炸的踹翻肌肉男,后来被那些帮手围上来的时候,他下去帮忙,两人自然是比不过十个人的,所以都受了点伤。   好不容易警车终于来了,他已经累的趴下,坐在车旁边靠着就不愿意动,可戚总没有,戚总把大衣脱下来就去盖在了那个身上被捏了很多痕迹的男人身上,然后就坐在那里。   有洁癖的戚总坐在地上,让那人抱着他的腰,像个摄取温暖的小动物。   两人的背后是一片枯木,枯木的深处是几天来都没有化干净的雪,而不知何时,有雪花从空中旋转着掉落,落在那两人的黑发上,慢慢的就一起花白了头,交缠不休。   那画面拍下来大约是能获奖的,不是说一张照片,如果有人物,那么人物的眼睛,便是关键,眼神便是使那张照片传神的重点。   而凭借戚老板那温柔的眼神,拿个金奖,是绰绰有余了吧。   “没有什么好说的吗?”在刘助理思绪像奔腾的草泥马一去不复返的时候,戚老板开口再次说道,“那就去看着那个做检查的小孩,别让他走丢了。”   “啊?哦!好!”得到了新的命令的刘助理一溜烟跑去了传染病检验科,生怕再晚一步,自己就要扣奖金。   戚桀在外面待了许久,这条走廊人很少,偶尔才会有护士抱着资料轻轻的看他一眼,脸红着离开。   戚桀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捏了捏自己的双腿,英挺的眉轻皱,然后却又很快的松开,气淡神定的控制轮椅到病房门口,推门进去。   入眼的,是坐在床头削苹果的杜冥,和依然把自己裹成茧的祁清越。   杜冥见戚桀进来,修长的手指放在唇间,轻轻的做了个手势,示意戚桀不要弄出声音。   戚桀淡淡的看着,没有回应。   好一会儿,杜冥才忍不住的说:“哥你这么忙,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戚桀双手十指交叠着放在胸前,说,“不好,他还欠我东西。”   “什么东西?”杜冥真是越发觉得奇怪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和小仓鼠有交集的?   “很多。”戚桀简短的道。   “那我替他还吧。”   “你?”戚老板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的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这是事实,杜冥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以往戚桀也这样说过,可如今在这里,此时此刻被戳穿,杜冥有种被轻视的错觉。   就好像自己努力营造出来的可靠是个巨大的气球,而戚桀轻而易举的就给捏爆。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了,但是却很在意裹在被子里的男人是否是醒着的,若是,那么他该怎么说,不是,那最好。   被杜冥如此惦记着的祁清越自然是醒着的。   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但又好像没有听见,恍恍惚惚的想着自己今天的遭遇。   不,或者可以说是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看着,好像是得到了许多好处,可是在某些细节上,却总有一些变数在影响他的心情,从让他觉得奇怪,到后来直接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啊。   他是让莫城被捉奸了,的确是变的非常非常漂亮了,的确是中奖有钱了,可他还得到了什么?   一个时常跟着他的高中生,一个对他嘴上说着喜欢但是却总骚扰他的杜,再加上打搅他生活的祁放,恶心到他的‘家里人’和小男孩的‘亲戚’,路上遇到的莫名其妙的交通事故和暴徒……   这群这么特别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都遇见,可他就是遇到了。   这些特殊的……   祁清越在唇间反复琢磨‘特殊’这两个字。   突然,他掀开被单,拔掉为了让他镇定而深入血管的针管,直接下床要走。   杜冥愣了一下,瞬间抓住祁清越的手腕,说:“你干什么?好好休息一下,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肉体伤害,可是精神上的损伤才是最恐怖。   祁清越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了杜冥的手,脸色很不好的要出去,一边绕过坐在轮椅上的戚桀,一边说:“我要回去……”   “你回去做什么?!”   祁清越只是说他要回去,就是不说为什么。   杜冥追上去,拉着祁清越,说:“那你别动,我送你!”   祁清越此刻对杜冥都很戒备,他慌忙看向在他心里不同于这些人的戚桀,说:“可以请你的助理帮忙送我回去吗?我有急事,很急!”   杜冥被甩开的手轻微的虚握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为什么。   戚桀则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祁清越,答应了,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站在原地不动的杜冥说:“你去看着章泽,我让刘允去开车。”   杜冥没说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手上还满是苹果的粘液,干掉后,就像是胶水涂在手上那样的难受。   他看着他的小仓鼠和大哥离开,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就丢进了垃圾桶,忽然低声喃喃道:“还那么怕我做什么……又不是现在就吃了你……”   杜冥叹了口气,走去卫生间洗手,最后才走到传染病科,陪着那个据说是小仓鼠收养的孩子,说:“你好,小朋友。”   被叫做小朋友的章泽看着手中的手机上面的图案,没有理杜冥。   杜冥刚要说点儿什么,小朋友的手机却一下子响起了铃声,铃声是很规规矩矩的自带铃声,但是小朋友却不接。   “怎么不接?”   章泽看着上面来电提示显示的号码,说:“是叔叔的手机。”   杜冥顿时挑眉,哄道:“那就更要接了,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小男孩说:“是吗?那也应该由叔叔来接,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可以?”杜冥直接拿过小男孩手里的手机,说,“我是他朋友,以后……不止是朋友。”   说罢,直接划开接通键,对着那头说:“喂?哪位?”   打电话的是祁放,祁放也莫名其妙,看了一下确定没有打错,便说:“我找祁清越,你谁?一直打电话都不接,这么晚也不回来,不知道搞什么鬼。”   “哦,他刚在医院,现在已经回去了。”杜冥说,“你是他房东的儿子?”   祁放说:“不是,他在医院干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杜冥也很不想和这个完全不回答别人问话的人说话,听语气就让人不爽快。   祁放顿了一下,说:“你管怎么多干什么?你不会是那个坐轮椅的吧?”   祁放越想越觉得自己脑袋转的真快:“我跟你说,你真和祁清越是一对?你别被他现在那个勾引人的样子被骗了,他现在和房东儿子才有一腿,你头上的绿帽子都不知道多鲜艳啊。”   “你说什么?”杜冥身体都由最开始的迁就小朋友而微微弯腰,变成了坐直,眸色也凌厉起来,“再说一遍。”   祁放隔着电话,没有见到真人,完全是不害怕的,他肆无忌惮的说:“我说的就是事实,我就住在我哥家里,每天你是不知道祁清越和房东儿子有多亲热,每天抱在一起看电视,洗澡也一起洗,睡觉一起睡,就是不知道一晚上用多少套套了。”   “你被他耍的团团转知道吗?还陪他一起回老家去,傻不傻?被他利用很开心吗?”   “所以说,你们这些同性恋,都让人不能理解!有病。”   说罢,祁放挂掉了电话,电视里面正好在放晚间新闻,新闻里面插播了一条寻人启事,说是今天傍晚,有三辆小包车撞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并对司机进行猥亵,已抓到的嫌疑犯共有十七人,另有的一人目前正在逃窜。   说着,电视上切换成了那被撞车辆的画面,祁放怎么着怎么觉得那车子眼熟——这不正是前几天傻逼哥哥买回来的车吗?!连临时车牌的车牌号都一模一样!   刚才电视里说什么来着?   十八个嫌疑人?   祁放默默的放下手机,重新打开主卧的房门,找出那藏在床底下小抽屉里的许愿罐,这一次,他仔细的看着许愿罐下面的小字说明,看的格外认真。   医院里。   杜冥却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动作,沉默的看着前方。   章泽小朋友侧头瞧了一眼这个怪人,没有说话,等到护士喊他过去抽血,才乖乖的跳下凳子,走过去。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祁清越才到家,他匆忙的对开车的助理还有坐在旁边的戚桀说了谢谢后就下车,跑上楼去。   楼道口坐着乘凉的房东阿姨和几个老奶奶,悠闲的吃着干果,瞧着住在三楼的小祁这几天居然不是开新车回来,就是带着非富即贵的男人过来,大家都有些心领神会的对视,然后摇摇头,好像已经知道了这其中有什么秘辛。   戚桀出来的慢,上楼也慢,等他走到三楼,走进祁清越租的房子,看见的是坐在沙发上等着吃饭的祁放,还有才回来没有半个小时,在做饭的房东儿子陈豪杰。   祁放看了一眼冲进房间就把门锁了的祁清越一眼,很淡定的继续看电视。   陈豪杰则从厨房出来,打量了一下戚桀,敲了敲房门,说:“怎么了?宝贝,出来吃饭啊。”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陈豪杰叹了口气,招呼戚桀随便坐,然后又走去厨房看自己炒的菜怎么样了。   戚桀没有坐,他走到主卧门口,手上拄着一根细长的手杖,靠在门上,点了一根烟。   找出许愿罐的祁清越正在看许愿罐下面的那行小字,而小字说明应证着他方才一切的想法。   他,祁清越,真的是因为许愿所以才会吸引那些变态,那些特殊人群,这,就是副作用!   他连忙找出一个硬币,很是疲惫的带着哭腔说:“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把之前所有的愿望都收回去吧!”   说完,他想要将硬币放进去,却发现怎么都塞不进去,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入口,特么还有弹性,使劲硬塞还会被弹出来!   祁清越害怕了,他感觉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他绝对会疯的。   只是三个愿望而已,只是三个,就有这么多的人盯着他不放,强硬的进入他的生活,观察他,尾随他,或者还有什么人藏在他身边,他也不知道。   “我只是想要变好,这有什么错?!”祁清越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断的往许愿罐里面塞硬币,“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我现在全都不要了!都不要了!还给你,拿回去啊!”   “啊啊啊!!”   祁清越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许下这个愿望,他将许愿罐一砸,小铁盒子一下子撞在墙上,然后落在地上,滚到了角落。   他趴在床上,黑发落在他纤长白皙的脖颈上,动作像是死亡天鹅般优美,而不自知。   好一会儿,祁清越才镇定起来,他爬过去,捡起许愿罐,温柔的笑着,亲了亲许愿罐,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求你收回去好不好?我不玩了。”   “让我继续当个所有人都不喜欢的人吧。”   “让我没有这样好看的样子吧。”   “我也不要钱了。”   “以前……以前也很好。”祁清越眼泪不停的从脸颊滚落,说,“我只是喜欢抱怨,我没有做坏事,我不贪心了,不要这样……”   许愿罐不会说话,祁清越再次投币也没有投进去。   这一次,祁清越笑了,笑出声来,说:“好,很好,原来是这样的‘不可逆’,可我才不要被那些变态缠着,我会比他们更坏,更变态!他们不是喜欢我吗?”   “那就再来试试看啊!谁怕谁啊,哈哈……”   门外,隐约听到这些忽大忽小的声音的戚桀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上升,妖娆的像个舞蹈的小人,欢呼雀跃的预示着某些改变,即将开始! 第31章 教做人   杜冥带小孩做完检查,报告要第二天才能拿,他给刘助理打了个电话后就知道了祁清越家的地址,开车便赶了过去。   路上,杜冥有点儿忍不住,问章泽小朋友说:“小朋友,你祁叔叔今天带你去哪儿了啊?”   章泽看着自己手上的针孔,说:“叔叔老家。”   “去老家干什么?”杜冥车子行驶在光线并不好的马路上,路灯一盏盏被甩在后面,“我哥也一起去了?”   章泽小朋友回答说:“嗯,一起的,叔叔说回去打脸炫富。”   杜冥笑了一声,又问:“那你呢?你去干什么?”据他了解,祁清越是没有私生子的,更别提来到医院后还不忘让小朋友去做检查,全程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是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   “我?”章泽看着前面的路,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叔叔说了,他会养我。”   说完这句话,章泽却不太确定,傍晚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坐在副驾驶,看着叔叔遇到哪些难以忍受的事情,再加上叔叔……似乎是破产了,那他呢?   他还能跟着叔叔吗?   他不知道。   杜冥还想套出点儿什么话来,可是没问几句,小男孩就揉了揉眼睛,背过身去,说困了。   杜冥无奈,便认真开车,跟着路线走,等到祁清越楼下的时候,其实不算晚,他上楼的时候,刘助理来开的门,正巧有不认识的人将饭菜端上桌子,有不认识的人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大哥则靠在主卧的门边上抽烟,眸里的暗芒明明灭灭。   “这是……这么热闹啊。”   杜冥走进去,让小朋友随便坐,然后那个摆餐具的青年就走过来,一边擦手一边问:   “请问,你也是小祁的朋友吗?”青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里的年轻教授,“我是小祁的男朋友。”   杜冥这算是见到真人了,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大哥,把手伸出去和对方握手,说:“你好,我是杜冥,清越的同事。”   “哦,你好你好,可是,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回来?回来后小祁就进了房间,也不出来。”   杜冥笑道:“没什么,就是清越身体不太舒服,对了,那是他说要收养的小孩。”他指了指站在沙发旁边的章泽。   房东儿子陈豪杰看过去,发现那小孩黄皮寡瘦的,其实不太讨喜,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收养人,却收养这么个小孩。   但是还是说:“哦,我知道,小祁都和我说过了。”   说罢,房东儿子陈豪杰再次敲门,说:“小祁,出来吃饭了,都快八点了,今天弄的有点儿晚,别饿着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明的暗的放在主卧的门上,里面的人却还是没有出来。   刚好抽完一支烟的戚桀将烟蒂在旁边高脚茶几的烟灰缸上按灭,然后丢掉,对着房间里的人淡淡道:“祁先生,我对你说的话你自己考虑一下,同意的话就直接打电话,等你决定可以上班了,我会让人接你。”   “走了。”戚桀说完就杵着手杖下楼去,他好像当真是个来看望病人的上司,而杜冥却不大愿意离开。   杜冥也试着敲了敲门,只不过他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叫人家出来?还是让他好好休息?   这些话都太苍白,并不适合在现在说出来,更何况旁边还杵着个自诩是小仓鼠男朋友的人。   很快,其实挺小的房子就恢复了宁静。   祁清越站在卧室里,看着窗外,窗外是越下越大的雪和莹白的月,底下是两辆车驶出小区的轮胎碾压过刚堆积起来的薄雪的痕迹。   祁放第一次不敢呛的自己智障哥哥出来吃饭,他也没有胃口,像是也被吓到了一样,确定了某些事情居然是真的,便回到了自己的侧卧。   陈豪杰从来都不管这个祁放,不管祁放是如何对待的祁清越,他只是想要达到和祁清越睡在一间房里的目的,多好啊,这样的一个人,胆小又对人没有防备,生活单调又孤独,谁来给他一点温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相信。   他等整个客厅都只剩下那个多余的小孩后才再去去叫祁清越,他将手放在门把上,下意识的转动,谁知道门居然是没有反锁的……   ——那刚才那两个人也还蠢了吧,直接进去不就好了?   陈豪杰以自己之心揣度别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当他若无其事的开门进去,却刚好面对着要出来的祁清越。   祁清越在没有开灯的房间看着陈豪杰,在这一刻对陈豪杰之前的所有好感都消散一空。   他敏感的觉得陈豪杰直接进来这一举动,就和之前每一次不经过他同意就进驻他房子一样,和不经过他同意,就住在侧卧的祁放一样。   明明轮椅大佬和杜冥都不会这样……   “你怎么了?”陈豪杰问。   祁清越摇头,越过陈豪杰走去卫生间,说:“没事,今天没有胃口吃了,先去洗个澡,晚上的话……”祁清越看了一眼还站在沙发前的小男孩,说,“晚上我和章泽睡沙发吧,把沙发展开还是很宽敞的。”   陈豪杰微微皱眉:“但是之后会收不回去。”这是他之前的借口。   可是祁清越已经不在乎了:“没关系,等祁放走了,就重新买一张沙发就是了。”   祁清越说完,就让小朋友先去吃饭,他拿了换洗的衣裳去洗漱,足足在卫生间待了一个小时才洗好。   他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搓的通红,然后穿好睡衣,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如今比学生时代还要炫目的容貌,没有最初单纯的开心,更多了一层复杂。   他对自己说,没什么好怕的,不可能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特殊人群,也会有好人。   他还对自己说,没关系,遇到变态,那么自己就比对方更变态!他依旧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没有必要在乎所有人的感受,为什么要在乎呢?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不过在此之前,祁清越觉得自己应该想个法子才行。   他不愿意再用许愿罐许愿,只觉得那是个恶魔的罐子,那么就要靠自己了,靠自己的话他一没有力气,打不过别人,而没有钱权,还欠债不少,遇到突发事件,如果是有他自己在的话,就完了……   祁清越觉得,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做自己在有能力自保前的靠山的话,毫无疑问就是轮椅大佬了。   戚老板对他有好感,把他当做认识的某个人来对待;戚老板一看就霸气侧漏各种吊炸天,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那种;戚老板还是杜冥的哥哥;戚老板已经给他了一个机会让他抱着这条大腿上去;戚老板是个好人。   那么,先不提其他的事情,总结以上几条,祁清越觉得这个大腿还非抱不可了。   虽然是在利用对方对故人的情谊,但是他已经说过了是认错人,对方还是执迷不悟,这就不能怪他了……   好人,就是会被坏人骗嘛。   他现在是个坏人来着。   祁清越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当真的是人面桃花的充满美感,哪怕心里还是很忐忑,但是皮囊却足够给他自信了。   为了以后不被奇奇怪怪的人缠着,祁清越还决定不和任何人再纠纠缠缠了,他得去学一下跆拳道才行,要学那种一拳打碎别人三根肋骨的功夫,要成为一脚踹到别人旋转着啪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大佬。   免得以后这个金大腿不愿意被他利用了,幡然醒悟了,他没有一技之长防身。   祁清越洗过澡后,终于愿意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情况。   然而分析其实没有什么卵用,只是让他清楚,自己除了许愿罐给他的美貌,还是这么的一无所有,并且还特么有吸引奇怪的人的体质。   奇怪就奇怪吧,只要别凑上来就好,要是再凑上来,他就把那些变态都聚到一起,分别告诉那些变态自己只和最后赢的人在一起。   那他们都互相残杀了,自己在旁边看着,岂不是美滋滋?   自娱自乐着电视剧里面经常播放的玛丽苏情节,祁清越终于成功让自己心情变好了,只不过这次他并不打算只是幻想些有的没的来安慰自己,他明天当真就去把公司的东西都收拾回来,不干了,去轮椅大佬那儿避难、啊呸,是工作。   可章泽小朋友该怎么办呢?   祁清越觉得自己再利用轮椅大佬对故人的好,也不可能带着小朋友上班啊,话说生活助理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会是保姆吧?   就像很久以前一样,迅速忘记不想记得的东西,逃离现实的祁清越,又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好好活着的方法。   他哪怕遇到再多的糟心事儿,也从没有想过去死。   为什么要死呢?   他还没有活够。   说不定……说不定未来的未来,他就发了呢?   语文课不是学过先苦后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什么的吗?所以他得等着,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他摆脱了这个鬼许愿罐,然后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富帅,每天每天每天,都抱着他的高富帅逍遥快活,这个不行了,就换一个,做一个颓废的富翁。   晚上,祁清越当真是抱着小男孩一块儿睡的,小男孩也紧紧的抱着祁清越,像是在弥补自己现在如此弱小无能,所以当时只是被吓的在副驾驶看着。   祁清越不知道小朋友的心思,他一夜无梦,早上起来后就敲了祁放的门,让他赶紧搬出去,他不再想委屈自己睡沙发,这是他租的房子,是他的家!   本来早就该这样了,祁清越感觉以前还能忍着让祁放赖着不走,真是脑袋被门挤了——就因为对方在当年稍微的帮过他,这些年也还清了。   祁放这次很好说话,他表示自己已经和同学都联系好了,下午就走。   而陈豪杰则更早就走,似乎从今天起,已经开始上班。   祁清越想着等会来就能又少看见一个不想看见的人,心情就好了不少,他让小朋友看家,给了一堆零食并且把电视都翻到卡通台,希望小男孩能在报告出来前别胡思乱想,自己则是一边给轮椅大佬打电话,一边去公司收拾办公桌,以后都不过去上班了。   接电话的是刘助理,但是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就被自家老板把电话要了过去,电话挂掉够,刘助理就知道自己得去接人过来别墅这里当生活助理了。   神他妈生活助理啊,有主人给生活助理安排房间在自己卧室隔壁的吗?!   想要勾搭人的心思暴露无遗啊老板!   公司里,主任和部门经理也都知道了祁清越直接去戚总那儿工作的事情,一个个谈论着这里面肯定有点儿什么,却又一个个都不点明,造谣全靠一张嘴,说的跟真的似的。   祁清越收拾东西的时候也发觉了,可他是当真都不在乎了,这些人和他当时一样,在看见有人高升或者过的比自己好的人时,总会寻找那人的黑历史,就算没有也要编造出来,好安慰自己的无能不是自己的错。   这都是在羡慕嫉妒恨,他该高兴才是。   走出公司的时候,难得遇到了又下来取快递的莫城。   莫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祁清越抱着收拾好的东西,以为祁清越被辞退了,眼睛都亮起来,路过祁清越的时候,笑着说道:“啧啧,我早就说过,你会比我还惨。”   祁清越才懒得再和莫城这个人打嘴炮,莫城被忽视,很不爽的跟着祁清越再次走出公司大门,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他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因为莫城有来接祁清越的人,居然就是之前有过照面的老总助理。   莫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再跟着,匆匆忙忙的回到自己的部门,站在楼上往下看,当真是发现那助理亲自为祁清越开车啊卧槽!   ——这是,甩了杜冥,又扒上了更好的啊。   莫城咬着手指甲不明白祁清越到底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在心里不断的咒骂对方早日从云端跌落,摔个狗啃屎的同时,他被主任叫了过去。   主任刚挂掉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一口一个杜先生,笑意盈盈的,但是看见他,就严肃了一张脸,说:“莫城,不是我没有帮你,是你的确最近影响不好,业务也是最差的,我们公司是不需要这样的员工,你看是你自己走辞职,还是我们发辞退声明?”   ……   祁清越走上楼,他的东西不多,但是也有两个箱子,他的小植株,还有台灯,各种笔记本和历年来的放在办公桌抽屉里面的杯子、暖手宝等等。   开门进去后,祁清越发现电视还开着,祁放那个房间的大门开着,人已经走了,小男孩却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对刘助理做了个请小声一点的手势,刘助理点点头,看着这个大美人脱鞋,然后掏出钥匙开主卧的门。   刘助理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感觉大美人今天给他的感觉挺不一样的,但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啪。”卧室里面传来了抽屉不小心砸在地上的声音。   刘助理看过去,只见大美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问:“怎么了吗?”   祁清越慌张的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东西不见了。”   刘助理连忙脱鞋进去,这可是未来老板娘,能搞好关系就搞好关系啊:“我帮你找吧,你是放在哪儿了?”   祁清越说:“就是这个抽屉里,一个存钱罐,很小的存钱罐!”祁清越虽然不想要那个许愿罐,可是就这么没了肯定是不可以的!他还没有找到让自己和许愿罐之间关系取消的方法!要是被别人拿走,那他这里怎么回事?会发生什么?   光是想想,就很恐怖。   刘助理说:“别着急,是不是那个……你男朋友放到别的地方了?”   祁清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什么男朋友,他是房东的儿子,假装和我在一起气祁放的。”   刘助理一愣:“那还是找一下吧,应该是不会丢……”他突然顿住,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旁,摸了摸画上的一个小洞,然后掀开画,只见一个针孔摄像头就嵌在墙壁里!   祁清越还没有见识过这是什么,但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助理却是吓了一跳,立马就给自家老板打电话,说了这里的情况,当说到家里有针孔摄像头需不需要报警的时候,祁清越也是一惊,要是报警了,这个摄像头还有可能录下来他许愿的事情,这件事要是暴露了该怎么办?   他现在管不了别的了,只要拿回许愿罐就好!   “别,暂时别,我……可以看到一下它录下的视频吗?”祁清越对刘助理说,“我想知道是谁拿走了我的东西,那个东西很重要!”   刘助理‘唔’了一声,说:“可以的,只要是联网的东西,都可以,只不过需要时间黑进来,戚总说要等一等。”其实这件事最好还是报警,找出放置针孔摄像头的人,但是大美人都用那种水汪汪的眼神看他了。   刘助理表示他真的遭不住,就算是老板在这儿也只有说好好好的份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祁清越心急如焚,他一边期望着如果当真是有人偷走,许愿了,他就和许愿罐解除绑定就好了。   可之后刘助理手机收到了视频内容,祁清越却看见了昨天下午,祁放居然已经许了一个愿望!他许了什么?!为什么最后又进来了一趟?!然后今天就把他拿走了!   刘助理看着脸色苍白的大美人,他不是弯的也要弯成蚊香了,轻声问:“那个,戚总把你弟弟现在手机的定位地址发过来了,我们过去吗?”   祁清越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和害怕,但是更多的是愤怒,他真的已经不欠祁放和‘家里人’什么了,什么都不欠,这次被他逮到直接就送给警察叔叔做礼物吧,偷窃罪,不管是不是一家人,这都是偷!   刘助理按照戚总发过来的定位,很快就到了靠近城西吊桥的居民楼下,祁清越下楼,意外的看见了已经坐在楼下等他们的轮椅大佬。   祁清越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轮椅大佬就感觉自己也好像变得镇定起来。   他从小跑减缓速度,走到戚桀身边,说:“谢谢你,祁放在几楼?我现在就上去找他。”   戚桀身边是他的司机,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祁清越,恍然了一下,掩去眼底的深意,说:“先别上去,刚才我问了一下附近的人,他们说这栋楼二单元顶楼两个对面的房子住了二十个人……每次带进去的人也都没看见再出来过。”   祁清越被这么一点,就懂了,他挑眉,一想到傻逼弟弟应该是知道了许愿罐的秘密,但是却投奔到了同学这里来,同学还是个疑似搞传销的……   真特么戏剧。   也是天意啊,天意叫他教祁放重新做人啊。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的妖妖灵,一边看着顶楼,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喂,妖妖灵吗?我要举报一个疑似传销窝点。”   说完,祁清越就感觉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加的鲜艳了呢。   “你笑什么?”祁清越举报完,坐等警车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轮椅大佬看着他笑,还笑的很好看。   戚桀说:“那你又笑什么?”   祁清越说:“开心啊。”   戚桀看着男人久违的和记忆中相似的开朗,淡淡笑道:“我也是。” 卷二:破绽 第32章 第二次   清晨五点。   床边的闹钟缓慢的发出清脆的铃响,声音由小到大,把睡在床上的男人从睡梦中拉扯着醒来。   男人从灰白色的条纹床被中把手伸出来,在床头柜寻找了半天的闹钟,可声音除了越来越大以外,他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嘴里发出‘唔’的声音,表达对温暖的被窝的依恋,好不容易艰难的掀开床被,便从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大帅逼——轮椅大佬。   “早……”男人打了个哈欠,问,“现在几点了?”   轮椅大佬的声音冷冷清清,淡淡道:“五点过十分。”   “哦,那还早,麻烦把闹钟关一下。”男人说话的声音时重时轻,好像下一秒就能再度进入梦中和周公约会。   他把被子又裹紧在自己的脖颈间,只露个美颜盛世的睡颜出来,但是没有两秒钟,他突然的又睁开眼,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从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了,而是这个金大腿的生活助理,二十四小时贴身服务的那种!   他睡衣也被睡的乱七八糟,棉质的印花睡衣扣子松松垮垮的自己解开了几颗,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马上起来!”祁清越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就靠这个大腿吃饭还债养小孩了,目前为止还是不能马虎的,更何况他可不是什么神奇的万人迷,所有人一见到他就神魂颠倒,他清楚自己只是对变态又着奇怪的吸引力,而且变态还不一定是喜欢他,而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   “给你三分钟,洗漱下楼做早餐。”轮椅大佬也还穿着睡衣,只不过这种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做家居服才对。   黑色的带着白边的家居服袖口的四周还围着一圈羊绒,端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比祁清越现在穿的这款白底满是小绵羊的睡衣不知道好哪儿去了。   祁清越这还是第一天上班,他昨天搬过来,晚上就带着章泽小朋友入住了。   离开前,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总归都一一处理好了,不愧是轮椅大佬,祁清越的向往已经从浅显的那些东西变成了高端的气场。   他认为有时候气场真的太重要了,打嘴炮的时候,光是气场就能吓的对方方寸大乱。   “好!我马上!”他立马起来,头发凌乱的顶在头上,有的直接翘的老高,让瞧见了的戚桀瞅了好几眼,却没有说什么的直接出去,出去前顺手把他把在手里的闹钟关掉,放在了门旁边的柜子上面。   祁清越打开衣柜,看见了一堆昨天送上来挂着的工作服……   他居然还从里面看见了几套女仆装……   ——应该是拿错了,嗯,就是这样。   他迅速的拿出一套比较正常的休闲服,做的类似小西服的样子,但是穿上后活动又很方便,不得不说这些尺码都很合身,就连鞋子都是——他的脚比一般这个身高的男性要小一码。   祁清越洗脸刷牙用了三分钟,最后穿上外套,准备出去给大佬做早餐,却一下子在门口顿住。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总觉得要是弄脏了太划不来了,还是新的,价格也不便宜,也不知道楼下有没有围裙啊……   祁清越回想了一下昨天进来这个独栋的别墅前,四处打量的时候,貌似连厨房都是崭新的,冰箱除了冷冻的各种包装高大上的酒就是一些奇奇怪怪味道的泡面,所以肯定是没有围裙的吧。   他皱着眉,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重新的打开衣柜,拿出那套女仆装,将上面的小围裙取了下来,看着上面的褶皱花边沉默了一秒,然后木着脸戴上。   ——没什么,就是个围裙而已,做完了饭后取下来就好。   怀着这样的心情,祁清越走下了楼,这楼梯是被改装过的,就像是小型的电梯一样,可以带动轮椅上下滑动。   祁清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设备,昨天还暗搓搓的观察轮椅大佬上下楼梯好几次。   下楼的时候,祁清越一眼就看见了戚桀的助理,刘允。   这个人祁清越已经比较熟了,不同于戚桀的总是沉默寡言,刘允在背地里的时候真的非常能说,和他讲了许多和戚总住在一起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最后又说:“不过你应该不用注意这些吧……”   他问为什么。   刘助理只是笑,不说话,笑够了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刘先生,这么早啊。”祁清越心情很好的下楼,好像已经将昨天乃至前天的事情全然忘记,忘得一干二净。   刘助理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戚总,然后又看了看下楼的男人,心情是说不清楚的复杂。   ——我的妈,换上了他给买的执事服的大美人,腰细腿长就已经够养眼了,居然还自己系了个可爱的小围裙……   ——戚总真幸福。   刘助理羡慕的看了看依旧在看报纸没有抬头的老板一眼,说:“没啊,因为昨天临时有些事情,比较急,就整理了一下报告,买菜过来的时候顺便带过来。”   “但是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他这里的随便当真是随便的很,非常有直男风格的挑也没有挑,就直接往购物车里面拿。   祁清越走到开放式的厨房里面一站,看了看周围的厨具,然后又打开冰箱,检查刘助理买回来的菜,顿时无语……   “没有米吗?”他问。   “啊?”刘助理也是一愣,他笑了笑,说,“好像是哦,之前戚总一直都是在外面吃的,很少在家里做饭,就算有也是吃的泡面。”堪称总裁界的泡面狂魔。   “那稀饭是做不了了,还是吃面条吧。”祁清越拿了三包泡面出来,三个一样最普通的味道,然后是三个鸡蛋和一把小青菜,动作很是利索,这可都是单身近三十年练出来的。   刘助理在外面看着,只觉得这画面太养眼了,他之前是真没觉得一个大男人能身段这么好看屁股能这么翘的。   突然,刘助理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   他疑惑的拿起来,点开锁屏,发现居然是戚总的,他有点发憷,然而不看也不行啊,便打开短信,里面是短短的三个字:   好看么?   刘助理恨不得自戳双目,笑的僵硬的立即转身,规规矩矩的坐回沙发上,一本正经对着好似还在看报纸的戚总说:“戚总,咳,这个,昨天杜少被老爷叫回去了。”   “嗯,知道。”戚总漫不经心。   “监狱那边也打点好了,十七个人要关三年以上,主犯五年。”   “嗯。”   “还有,监控器的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现在好像证据全毁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陈豪杰做的。”   戚桀这才缓缓道:“不必着急,看他怎么做。”这里的他,戚桀自然说的是祁清越,他说道这个人,才抬头看了看这个在他的家里,为他忙活的男人,视线落在对方自觉系上的小花边围裙上,总是冷冰冰的眸里开始染上一些温度。   “那祁放那个人呢?现在好像正在联系家里人保他出去,而且他也的确没有怎么加入,就投进去了十万块,还是他自己的钱,没有开始拉人进去。偷东西这个,东西也被我们拿回来了,不能算是证据。”   戚老板将报纸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之前收纳报纸的箱子里,没有再说话,他控制着轮椅转动到厨房入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人,说:“上午我没有什么事,一起去重新买菜吧。”   “啊?”祁清越正在放调料包,三份一起煮,真的是非常大的一锅,得注意水量才行,“不是有吗?”   戚老板丝毫不给刘助理面子的说:“都不喜欢,重新买。”   祁清越倒是无所谓,他也觉得刘助理买的太辣鸡了,一看就是没买过菜的人。   “好啊。”祁清越说,“那,下午我可以回去继续搬行李吗?”   虽说是二十四小时的生活助理,但是轮椅大佬很忙吧,那他就有休息的时间,这些休息的时间祁清越都计划好了,一部分用来陪章泽小朋友,一部分用来学习跆拳道励志成为怪力大佬,最后一部分用来研究许愿罐,只要研究出来怎么解除认主的状态就好,然后丢进海里面,永远都不再捡回来。   “可以。”戚总说,“但是要在下午五点前回来。”   祁清越算了一下时间,自己先去派出所那边见一见祁放那个傻逼,最好能问出来他许的什么愿望,之后再去搬行李,他可不敢住在那里了,哪怕那个针孔摄像头真的不是陈豪杰放的,那也太让人难受了。   他有豪宅不住,还租房子是傻吗?!   虽然豪宅不是他的,还欠一屁股的账,章泽小朋友也真的是有艾滋,可是不是还有那个啥五百万的彩票吗?   周五开奖,今天才周二,四天的时间,那家人就算是将奖金全部都兑换了回来,那也肯定没有花出去,就算花也没有花完。   到时候可以让彩票店老板证明那张彩票是他和小朋友交换的,而小朋友是帮他爸爸买的,怎么着都不应该落在那些亲戚的人手里才对!   就算那些人要了,也应该把钱用在章泽的身上。   祁清越也不是不知道艾滋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只能让人活的更长久一点。   之前的他是有恃无恐,也是有私心的,他看见章泽,总感觉像是看见了自己,他那个时候要是有人拉他一把就好了……   祁清越之前想过,如果当真是有病,那么就让章泽小朋友自己丢一个硬币许一个愿望,他无所谓,许愿罐虽然小,但是应该还可以投好几个进去才会满。   可现在不行了,他很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愿望堆积的越多,他身上的副作用就越大。   到最后,说不定连轮椅大佬都帮不了他呢?   他……心里很乱,所以一定要去问祁放许了什么愿望,最好还要知道祁放有没有受到副作用的影响……   祁清越总觉得很不可思议,一直以来他以为的认主,应该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意思,可是事实给了他一巴掌,但是,现在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他更加失望了。   祁清越锁面临的不过是两个选择题,一个是究竟要不要帮章泽到底,一个是要不要干脆把许愿罐砸碎,赌它的副作用全部消失。   “水要煮干了。”   突然的,轮椅大佬来到了他的身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打断了祁清越的思路,他回神,便看见锅里的泡面当真干成糊糊,急忙弄起来,但是由于是双手去端的锅,手不小心就挨到了滚烫的没有把手的地方,顿时被烫的把锅摔了回去,自己后退了几步,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轮椅大佬的腿上……   再次见证这戏剧性一幕的刘助理表示:妈的,瞎眼了,瞎眼了,简直没法看,还没有什么关系就这么激烈,要是有了那什么关系,还不得直接开搞?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祁清越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尬的抬不起头,他这次只需要抬起屁股就好,大方的道歉,然后继续把面条弄出来就好。   然而轮椅大佬似乎不愿意就此放过他,轻笑了一下,说:“第二次了。”   祁清越一个激灵,表示听不懂什么第二次。   他连忙站起来,真是很担心对方的腿,说:“你没事吧?”话说前天也好像因为他的缘故走了不少路,还踹了几个人,每次看戚桀坐轮椅的时候,总觉得对方的腿残疾是好不了的那种,完全站不起来。   可是当戚桀站起来,又好像完全没有不正常的地方,没有残疾一样的走路,身体并不不会因为腿的缘故走路摇摇晃晃或者一高一矮。   戚桀摇头,他之前的伤是在小腿和膝盖,大腿上的不是很严重,愈合的也很好,所以就算再坐上来一次也没有关系……   “那、那就好。”祁清越不敢看现在是他老板的轮椅大佬的脸,一面反省自己为什么总会这么坐各种乱七八糟的蠢事,一面将三碗面条都分配均匀,端上桌子。   刘助理受到短信后,其实是想直接走的,但是大美人都已经给他的份也做好了,直接走就不太好,于是为了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撬未来老板娘的想法,吃饭的时候就完全不说话,努力减小存在感。   饭后,刘助理先去公司,走前得到了戚总给他的‘大礼包’一份——垃圾。   戚总说:“他上去换衣服了,你先把垃圾都丢到远一点的垃圾回收箱里。”   刘助理照办。   不过戚总话里面的‘远一点’应该是重点,刘助理察觉到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于是偷偷瞟了一眼垃圾袋里面的内容,发现了一条非常普通的还没有拆掉包装的深色围裙……   啧啧啧,不愧是戚总,发现小花边女仆围裙更适合老板娘后就当机立断的丢了这一条,佩服佩服。   另一边,祁清越重新换上休闲一点的衣裳出门采购,出门的时候刘助理已经走了,但这不管他的事,他现在的任务是陪着一看就挑食特别严重的轮椅大佬买菜。   他已经做好了要折腾一上午的准备。   然而等他开着几百万的座驾缓慢的生怕剐蹭到哪里的行驶在大马路上,等到七点才到市中心商城时,问戚桀比较喜欢的口味是什么时,轮椅大佬却回答说:“西红柿吧……”   祁清越记得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点的凉拌西红柿戚老板是一点儿都没有动,这件事很小,但是却让祁清越微妙的感觉到了戚老板似乎在迁就他一样……   是因为还是把他当做认错的那个人吗?   祁清越有点不明白,但是他不会再问了,他现在需要这种误会,因为这种误会,所以这个大腿才会让他留在身边不是吗?   祁清越如今心态变了不少,但没变的地方依然没有变,他说是要变成个坏人,那也是相对于那些对他很坏的变态来说的。   戚老板并不被他吸引,戚老板是个好人,所以,等他摆脱了许愿罐后,或者找到了可以不怎么狼狈的付出代价就可以使用许愿罐的方法的话,他就在戚老板过生日的时候,让戚老板用许愿罐许愿吧。   让他的腿彻底好起来,不再使用轮椅吧……   这样,就互不相欠了。   感觉自己被帮助良多的祁清越,和终于找到了年轻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媳妇,却一言不合就突然消失的人的戚桀,走在最大的超级市场里面,一前一后,一个拿榴莲一个摇头,一个说要多吃蒜好然后使劲往购物车里面装,另一个就默默的跟在后面把蒜又拿出来放回货架上去。   祁清越真是想说这不同姓的兄弟两是真的不愧是兄弟,都在某些方面幼稚的像个小孩。   但是他不能说,这是他老板啊,所以只好憋着。   当两人悠闲的从买菜的区域逛到楼上家电的地方,那一排的液晶电视上面都在放昨天在某小区破获传销窝点,共三十余人的晨间新闻。   祁清越站定,看着那三十多个人被压着下楼的画面,就感觉好像回到了昨天。   昨天,他那傻逼弟弟也在其中呢。   ……   “哥!你跟他们说啊!我真的不是做传销的!我也是被骗进来的!”被传销才关了几个小时的祁放身上各种东西都没有,包括手表、手机、许愿罐和行李,全部都被他所谓的同学扣押了。   “哥!你不能见死不救!我可是硕士,我前途无可限量,你不能让我被关进去,要是有了污点我以后怎么办?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祁清越记得自己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祁放无话可说了。   他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刚才就是我举报这里的,这是我作为良好市民应该做的。”   祁放像是不认识了祁清越一样,那时候的表情变幻不已,很不甘心。   祁清越则对执勤的警察先说了自己的东西被偷还有视频作证,提前拿回了自己许愿罐,在一旁被看押和一堆传销人员抱头蹲在一起的祁放看见了,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了是吗?!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说那句话的,我只是……”   祁放话没说完,就被看守的人呵斥安静,祁清越懒得继续看,就先行跟着轮椅大佬们离开,回去的时候顺便报警说了针孔摄像头的事情,最后陈豪杰作为嫌疑人之一被带去做笔录。   祁清越带着章泽小朋友离开的时候,房东阿姨正在拉着他儿子不放,说这不可能,眼神愤恨的看着祁清越。   祁清越没有理,将门反锁,驱车离开。   ……   “你下午去拿行李,说不定没剩多少。”轮椅大佬也看见了电视上的画面,居然是和祁清越想到一块儿去了。   祁清越想了想房东气急败坏把他的东西全部从楼上扔下去的狗血戏码,安慰自己说:“应该,不会吧……” 第33章 大佬语   祁放蹲在看守所里,好像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围冥顽不灵的同学,说:“你去和他们说一下,我只是过来找你暂住的啊。”   他同学没理他,正在和开导他们的警官据理力争:“我们这个就是正规的公司!我不和你们讲,你们不懂。”   警官笑了,摇了摇头准备走出去。   祁放连忙说:“我,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这是可以的!我知道这可以!”   警官也没有说不让,走过去询问:“给谁打?”   “我父母。”祁放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这么说。   警官把他单独带出去,带到打电话的地方,电话是座机,祁放却记不得电话号码,央求警官又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这次警官没有同意,毕竟那些都是证物,需要分类清理,指不定哪些东西里面就可以收拾出来关于传销团伙的直接罪证呢。   但是警官也是看祁放可怜,主观意识上感觉祁放应该是进去不久,还没有被彻底洗脑的人,被彻底洗脑的人就像那些叫喊着自己没有罪,说自己只是很普通的赚钱的人,不听解释,不听科普,就认死理的表示,他们那些都是合法的,那些加入他们的人也都是自愿的。   祁放一个研究生毕业的,其实也是到被关起来讲课才知道原来自己来错了地方。   之前他是完全没有怀疑的,就觉得跟着同学赚钱肯定是一本万利,听那描述的多好,一年就买车买房,一年挣个几百万都不在话下。   他站在座机旁边发呆,等警官把他父母的手机号码抄过来,他才赶紧的给家里人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通:“喂!怎么接电话这么慢?妈,我被抓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老人正是要睡觉的时候,乍一听这话,顿时没了睡意,慌慌张张的问:“放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要去同学那儿住几天,然后就直接回来吗?”   “是,是这个,但是他妈的那个人是搞传销的!我现在暂时出不去,需要交一下保证金。”   祁放说起这个事情还是很着急的,他自诩学历高,有无限的可能,未来绝对是前途无可限量的,现在怎么可以被关在这里,要是记在档案上那他就完了!   “妈,你赶紧坐车过来吧,我不能再在这里待的!”祁放向来对父母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反正他说的从来父母都会满足。   那边的祁母的电话被祁父抢过去,问:“保证金要多少钱?我们现在坐火车过去也买不到票,肯定要明天早上了,你先找祁清越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祁放是又怕又怒,他当真是感觉自己走投无路了:“哎呀,反正你们赶紧过来吧,要五千,一定要把钱带够啊!”   电话很快挂断了,祁放又被带回了方才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放满木制靠椅的凳子的房间,还没有被关进监狱里面去,他们这样的只能说是看押。   祁放坐到角落,思绪乱七八糟,但是却清晰的记得,自己拿走那个许愿罐时候,膨胀的心。   ……   “卧槽,居然是真的?!”祁放在答应祁清越要走后,趁着外面的小朋友睡着,就偷偷再度潜入隔壁的主卧,他熟练的打开房门,又轻轻的关上,在老地方找到许愿罐后,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一样,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自言自语的说,“了不得了,这东西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得到的。”   “不过还真是傻啊,都有了这个东西,谁他妈还上班啊。”祁放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好像这东西已经归他所有,“反正你拿着也还是那副德行,不过就那点儿出息了,好不如给我。”   说着,祁放将那小巧的盒子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面,再偷偷将一切回归原位,把门反锁,离开了出租屋。   他难得打一次出租车,在小城市比较便宜,大城市就贵了,起步价就是小城市的两倍,他坐在出租车上,从口袋里面掏出从现在开始属于自己的许愿罐,翻着面的欣赏,笑容满面的同时又不想太张扬,于是赶紧忍着笑,看起了最下面的一行使用说明。   “副作用?”他喃喃着念出声,“什么东西?”   他也没有在意这个,他翻遍全身,找出了一个硬币,祁放将硬币拽在手心,心都在颤抖似的,觉得这个许愿罐要是被祁清越发现不见了,肯定总有一天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为了以绝后患,他得让祁清越忘记这个东西才行。   于是他小声的说道:“让祁清越忘记许愿罐的事情,然后让他之前许的愿望全部都不作数吧。”   这样,这个神奇的许愿罐就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了!   可惜这次,许愿罐并不买他的账,祁放暂时还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下意识的觉得同学很可靠,便径直投奔过去,想着自己也不必再跟着同学干那个什么投资了,过去看看他们干的怎么样,然后许愿让自己一夜暴富就离开。   说不定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投资个几百万,这样自己在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不用他自己显摆,就可以做到无形的高人一等啊。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骨干的跟藏尸千年的骨头架子一样满是泥土蛆虫和腐朽的气味。   祁放在被同学热情的接待上楼前,还和同学聊着大学时候的趣事,进门的时候,还感觉到同学室友也对他的友好,可当那些人帮他把行李接过去,要他最好先交出手机,一起去听课,还把他身上的许愿罐等所有物件都放到另一个房间的时候。   祁放就开始嘀咕了。   他是不愿意离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许愿罐的,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在乎,要是暴露了,岂不是自己和祁清越那个傻逼一样的蠢?   他只是表示不想听,想要休息一下,可是同学的室友却开始推搡起来,把他推到了一个只能坐在地上的房间,里面早就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个所谓的老师站在廉价的黑板面前,开始讲课。   讲课的内容其实是什么也没有讲,倒是说了一堆煽情感动的话,激起大家对钱的渴望,然后就开始说自己在还没有做这个工作之前是每个月多少钱,过的有多惨,讲到悲惨之处还一起痛哭流涕。   最后才是介绍现在自己的工作,并且蛊惑大家一起做这个生意,期间无数次强调这个公司是正规的,受到保护的,还承诺说明天就带大家去总部看。   祁放心不在焉的听,没有听进去多少,满脑子都是许愿罐,只要有了这个,他根本没有必要和这些人挤在这么笑的空间,还坐在地上听课。   两个小时后,讲课结束,祁放不愿意再继续呆在这里了,这里人这么多,怎么方面他研究自己的许愿罐呢?   他必须得走才行!   但是他没办法出去了,连行李都要不回来,那些看似是管事的人直接上来就把他拉到空房间做思想工作,他听不进去,执意要走,还骂同学坑他,同学却不生气,只说加入他们一起赚钱。   祁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那些人想是感觉他暂时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洗脑成功的,便谁没有来管他,也不给他饭吃,在被警察冲进来压着双手带出去之前,他还连厕所都不能上,被外面那些人当做反面教材说给新人听。   可是这是破获,不是解救,他被警察压的双手都快要废了,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哭诉说:“这不管我的事,我也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听他说话,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将传销人员全部押送到楼下,然后一个个的数人数要带回警局。   他正慌张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谁知下楼就看见了祁清越,他一时间也没有想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祁清越,只想着自己该如何脱困,于是便喊出了那些话。   他说的是事实啊,他的确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建树,可是未来呢?他才不想因为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污点,让档案上面留下永远的黑历史。   ……   “祁放是吧,有人来看你了。”祁放等了一夜,在担惊受怕中自我安慰,好不容易撑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想着父母马上也要到了,心里才稍微安心。   “是我爸妈吗?”祁放在看守所待了一晚上,被旁边碎碎念的同学念的头都是大的,他为了和这些人划清界限,也没有和他们抱团,现在,终于是要被放出去了吧!   祁放觉得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罪,按照事实,他就算当初有意要加入,可是也只去了半天,还被人揍,被折磨着不能上厕所。   他也是受害者!   “不是。”来带他出去的警官一边让他快点走,一边说,“两个男的,说是认识你的。”   祁放这就不清楚了,他最近没有联系什么朋友啊,那些过的不好的他不会联系,现在过的好的也暂时不会理他。   祁放疑惑着走到会面室,只见坐在里面的的确有两个人,正是他那傻逼哥哥和那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这个轮椅男,祁放怀疑就是他妈那天打电话和他说的,祁清越带回家的人。   祁清越看着祁放朝他走来,侧头看了一下戚桀,说:“那个,我想单独和他谈一谈。”   戚桀点头,说:“嗯,那我出去等,不要太久。”   祁清越自然答应,然后便看着戚老板控制着轮椅滑到房间外面去,期间没有看祁放一眼。   祁清越和戚桀是买完菜就直接过来的,因为去的商圈距离警局很近,而警局后面就是临时看守所,非常方便,戚桀便先问祁清越是不是想要见一见祁放,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在午餐前结束就好。”   祁清越真是很想问一句:大佬,你不用上班,看着你的公司吗?   但是,当然了,他没有问,有钱人的生活祁清越从来没有见过,就算了解也都是从电视上面那些玛丽苏霸道总裁电视剧里面了解的,里面的总裁好像也是成天谈恋爱无所事事呢。   “坐吧。”祁清越等房间的门彻底关掉后,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谈话会不会被录音,便说的很模糊,“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一下你拿走我存钱罐这件事情的。”   祁放脸色变的很尴尬,说:“你不是都拿回去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祁清越下意识的学习戚桀的坐姿,将背挺的笔直,手放在掉漆的桌子上,手指从小指头到食指顺序敲击桌面,“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你和你爸妈打电话了对吧,可是要是不能被保释的话该怎么办啊?”   祁放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他可没有忘记,那个轮椅男看起来似乎很有身份的样子,刚才的警官都对那轮椅男很客气,“你不能这么做,我已经还给你了。”   “那是我自己拿回来的,不是还。”祁清越也冷着脸,越发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脸,大抵是连冷艳也无法形容完整的漂亮,“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许愿了,有视频,你许的什么?”   祁放说起这个,真是恨不得将昨天慌不择言的自己给一巴掌扇死,昨天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差一点儿就要暴露出来他许的愿是非常残忍的愿望。   “只是很简单的愿望。”祁放将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不敢看祁清越。   “不可能,说实话,这样的话说不定等会儿你妈过来保释你你还出的去,不然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而且你不觉得你仗着你姘头的势来威胁我很不要脸吗?”祁放说,“有本事就不要用你男人的权利。”   祁清越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祁放会这么误会,估计早就在心里骂他不仅是个同性恋,还是个水性杨花脚踩两条船的恶心同性恋了吧……呵……   “为什么不用?”祁清越将计就计,微微笑着,“我乐意,不觉得不要脸,不要脸的一直都是你。”要不是针孔摄像头是最简便的装备,没有能录到声音,祁清越也不会这么麻烦的过来套话了。   祁放被气的半死,之后怎么都不愿意说话了,知道祁清越没有了耐心,站起来就要出去,祁放才慌了一下,生怕这个该死的当真让他无法被保释,于是脱口说道:“我就是想要自己有钱!”   走到门口,手都放在门把上的祁清越顿住脚步,回头淡淡道:“撒谎。”   说罢就开门要出去,祁放终于恶狠狠的说:“你真是,怎么不被那十八个人真的轮一遍啊!就你这样的人,也就配那样的渣滓了!心思这么歹毒!”   祁清越猛的睁大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会面室,靠在墙边发呆。   会面室是有两个门的,一个通往看守所内部,一个通往警局走廊,祁清越浑身发冷的看着警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感觉自己当真是一个人了。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那虽然很讨厌,像是蝗虫一样吸食自己鲜血的弟弟居然会以这么恶毒的心思咒他,哪怕最开始是不知道会成真呢,光是这一点,就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是在纵容什么……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错,说过要远离那一家人,可是却还是藕断丝连着,以为会有一线转机。   他只是想被接纳,想回到过去,就算是出柜,也要出的漂亮,而不是那么的狼狈。   他不想一无所有,不想在外面只身打拼,却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样错了吗?   应该是错了,他怎么能这么贱,优柔寡断,所以任人宰割是迟早的事情。   还好,现在还不晚。   祁清越无神的黑眸渐渐聚焦,看见了一直看着他的戚桀,对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说:“问好了?回家吧。”   “诶?”祁清越微怔,他很容易的就被触动了,触动到眼眶一红,所有的怨愤消散一空,“好。”他跟上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祁清越开车,对着副驾驶的戚老板说:“谢谢陪我过来。”   戚老板看着窗外,侧颜俊美,薄唇张合了几下,淡淡的说道:“不要总道谢,以后谢的地方多了怎么办。”   祁清越一愣,笑了笑,他是没有想到轮椅大佬也是个会说俏皮话的人。   明明看着很冷啊。   之后一路上祁清越都没有说话,他专注开车,戚桀也没有问他和祁放谈了些什么,彼此有那么一点距离,却又是最舒服的距离。   忽然的,祁清越想到了一件事,只觉得不对劲,很忐忑,便斟酌了一下问身边的轮椅大佬,说:“戚先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戚总在闭目养神,轻轻的‘嗯’了一声。   祁清越说:“就是,有一个东西,是你的,别人不经过你的同意,使用了,并且出了事情,后果该谁承担呢?”   戚老板缓缓睁开眼,眸色里是似有若无的阳光透过睫毛落下的光斑,他看着祁清越,道:“这有点类似于你的车子被偷了,小偷开着你的车撞死了一个人。”   祁清越想了想,迟疑的说:“唔……算是这样吧。”   戚总继续道:“那么你负主要责任。”   祁清越皱眉,心中那不好的猜测在戚桀的话语中仿佛已经成了最终答案:“为什么?!那又不是我开车撞的!”   “可是车是你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这不公平!”   戚桀垂眸笑了一下:“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你想要不担责任,那么在车被偷后就立马报失,不然责任就是你负。”   祁清越顿时想到了什么,他怀疑许愿罐的认主,可能当真是只是让他作为责任承担着的那种认主,他是拥有着,所以,不管是谁都可以许愿,但是副作用却永远是他的。   “不过也没有关系。”就在祁清越感觉自己以后的生活更加悲惨的时候,耳边是戚老板低沉悦耳的声音,“规则,本身就是人定的,你只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或者寻找漏洞将规则玩弄在手心,就什么都不必担心。”   祁清越:……   ——瞬间感觉喝了一大碗鸡汤。   ——果然不愧是大佬,说的话都这么有哲理。   “好好开车,看前面。”戚桀又道。   祁清越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知道了,大佬。”   “嗯?”戚桀自从找回了祁清越,面瘫的人设就崩的差不多了,此时有些哭笑不得,“你叫我什么?”   祁清越干咳了一声,说:“没、没什么。”   戚桀不追问,就这么看着祁清越浅笑,把祁清越脸蛋看的绯红,像是涂了有花瓣香气的胭脂…… 第34章 被讨厌   四中期末考试,龚颜江把最后一道大题做完,笔一甩就站起来交卷。   讲台上的老师刚想说只能提前二十分钟交卷,却一看时间,刚好到点,那龚颜江对着老师咧开一个笑来,说话道:“老师,可以先走了吗?”   老师点点头,直接看起了龚颜江的卷子,当场改了起来。   龚颜江也没有任何感觉,他最近虽然浑浑噩噩,但是这种程度的考试他还是没放在心上,他背着书包走出学校,在没有多少人的长廊掏出手机,给某个应该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的消息的朋友打电话。   那朋友还在睡觉的样子,一股子从被窝里面刚爬出来的懒洋洋劲儿透着话筒就传了过来:“喂?哪个?”   “我。”高中生走进地铁,站在靠近下车的门前,信号有点不好,“怎么最近都没有看见杜冥去那个分公司上班了?”   高中生本意自然不是问这个,可是这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对面的人不知道罢了。   周宿在那边翻了个身,说:“你问我我哪知道啊?那次给你们俩介绍,一个个都跟什么似的,为了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斗来斗去,真没意思。”   “你就告诉我杜冥现在是不是没去上班了不就好了?”龚颜江因为还没有成年,差那么一个月,所以还没有经常和那些富家子弟出去混来混去,再加上本身虽然吊儿郎当,却在重要的事情上从不马虎,因此算得上是一股清流,至今只和还算事业有成的周宿关系比较好。   周宿清醒了不少,他坐起来,身边还睡着一个人,但是他是不记得对方名字的,只知道昨夜很不错,赏赐似的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就起床走去漱口,一边漱口一边说:“好像是没有去了。”   “我听说,他们家老头儿回来了,那老头和戚桀不是很对付,肯定又捉着杜冥做思想工作,要他好好上进呗。”周宿把水吐出来,擦了擦嘴巴,看着镜子中自己脖子上几个抓痕,皱了皱眉,“不过我看杜冥还是那样儿,怎么说都说不听,估计被关几天又会出来浪了。”   龚颜江可不想听这些,他只是想知道他要找的人为什么有好几天没有看见,好不容易昨天去那人楼下蹲守吧,遇到那人的房东,房东脸色沉沉的坐在楼底下,问祁清越在吗,房东阿姨‘哼’了一声,没有理。   “行了,我知道了。”龚颜江说,“那我先挂了。”   “诶,等等,这么着急做什么啊?”周宿现在清醒了,笑嘻嘻的对着高中生说,“你小子,从今天起就要放寒假了吧,今晚出来,带你去戚家的宴会去不去?”   周宿向来奉行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刻意讨好的原则,但是今天戚家好不容易给小女儿搞生日宴会,带着朋友过去见识一下腥风血雨和八卦也是他身为朋友的责任啊。   以后这些事儿多了去了,得了解所有家族或者豪门之间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狗血的要死的恩怨,才知道怎么避免掺和进去。   “戚家?”龚颜江似乎听不经常回家的父亲提起过,“我知道,好像是戚桀生父那边,申江集团,娶了三任老婆,前三个是原配生的,第四个就是戚桀,好像怀着戚桀的时候,戚老先生在外面的情人刚好也怀上了老五,小三上位后给戚老先生生了个小女儿。”   周宿一听龚颜江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确实记忆里不错,以后要是当真接了龚颜江老爹的班子,龚家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肯定也收到请帖了的,晚上八点一起去吧,好像人家小公主今年刚二十岁,这次办生日宴指不定是想看看哪个长的合心意就要发展发展感情哈哈。”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龚颜江没心思聊了,“晚上见吧,我现在有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儿?”周宿真是不了解自家有车不坐,非要坐地铁,各种想法都和他们这些公子哥不一样的龚颜江脑袋里究竟装的什么。   然而对方已经先一步把电话挂断了,脑袋里面全是祁清越那隐忍小表情还有柔软的脸颊与唇瓣触感的龚颜江从离开学校,就进入了痴汉模式,他再次抱着希望去男人公司楼下等,一边在马路对面吃午餐一边等。   午餐过后,他想要看见的人都没有出现,于是就又坐车去男人家楼下等。   这次,倒是等来了点儿消息。   他看见和祁清越同居的房东儿子微笑着劝着房东不要生气,还说什么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房东皱着眉,道:“阿杰,你就是他善良了!我早就看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瞧你才回来几天啊,就出这么档子事儿。”   陈豪杰戴着眼镜,身上穿的不多,在帮房东按摩肩膀,周围则坐着一堆老年人,都是来听八卦的。   “妈,不能这么说,的确是家里不知道被谁装上了针孔摄像头,报警是对的。”   “可那也不能把你带过去做笔录啊!你可是海归博士,是研究那什么生物科学的,哪有时间和他们废话,这不是毁你吗?”房东气不过,“反正今天那人就必须搬走,房租退给他就是。”   陈豪杰很无奈的样子,说:“妈,祁哥挺好的,就是比较招惹那种……不三不四的人,他很好。”   “他要是好还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认识?!亏得我当时还说他不一样,现在看来所有的同性恋都一样,私生活混乱。”房东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阿杰,你怎么老帮他说话?”房东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开始有些忐忑了。   “哪有啊。”陈豪杰笑了笑,温文尔雅的模样,“你想到哪儿去了,国外这种多的很,上学时候室友就是的,没什么。”   高中生在一旁听着,算是明白了些事情,怪不得昨天过来的时候会有警车在了……   原来是小黄人大叔家里被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而且听这些人的意思,昨天男人没有回来住,还和谁出去了……   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决定看着这个斯文败类继续演戏,顺便等等看男人下午会不会回来。   高中生一边坐着听,一边觉着有些懊恼——昨天他怎么就没有在这儿呢!   及时的给予胆小的要死的男人一点儿关怀,祁清越会很感激的吧。   过分聪明的龚颜江十分擅长将人的性格摸透,也是第一次这么长久的观察一个人,寻找他的底线。   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关注这个男人,就好像在地铁上第一次见到祁清越的时候,一直以来只是稍微恋臀的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触碰……   当然了,他也不后悔,毕竟是手感那么好的屁股来着。   另一边,祁清越在洗碗,中午他做了两菜一汤,两个大男人吃的干干净净,果然是来做男保姆的祁清越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本来现在也没什么志气,野心也单调的只是想要有钱罢了,而有钱的目的,还是为了想要让以前的‘家人’看看,他即使一个人在外面,也过的很好,非常好!   现在呢?   祁清越已经没空管事业什么了,他要还账,要养小朋友,要找机会和许愿罐解绑,还要照顾轮椅大佬的生活,学习跆拳道的事情都还没有提上日程,这么想想,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那个,戚先生,我等会儿可以用一下你的车吗?”祁清越已经把自己才买没多久的车放到二手车行代卖了,他现在存款不多,还欠债一百万,小男孩今天在医院治疗,可是天天住院也是不现实的。   天啊!为什么他有了许愿罐,明明可以开挂,却还是这么惨?!   祁清越木着脸反思,最后无奈的发现,自己获得的这一切,都不是自己亲手得来的,自然去的也快。   “可以。”戚老板没有坐在轮椅上,他扶着沙发的扶手坐到沙发上,视线放在前方的超大屏液晶电视上,电视上正放着狗血的尬舞小魔仙,他像是看的很认真的样子,一动不动。   祁清越洗完了碗立马又切一碗苹果给轮椅大佬端过去,说:“这个过一会儿再吃,我出去了。”   戚桀轻轻的嗯了一声,抱着那一小碗苹果继续目不转睛。   上楼换衣服的祁清越在转角处偷偷瞟了一眼似乎看尬舞看的起劲儿的轮椅大佬,只觉得轮椅大佬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有童心。   出门前,祁清越发现轮椅大佬终于晓得换台了,换了个讲相声的,居然还是他喜欢的那一对表演的。   大佬对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侧头,一双深邃的像是幽潭的黑眸也并不阴森,倒影着电视的里微蓝的光点,说:“早点回来,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哦,好的。”祁清越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他大腿是要抱的,可是总麻烦对方,肯定会不管自己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也会嫌烦。   最好的朋友关系,就是互相需要互相帮忙但是又适可而止。   他和轮椅大佬呢?   是他很需要对方,轮椅大佬并不需要他。   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的祁清越在一团乱麻中找出了最应该即刻就去做的事情,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遇到变态呢?   不过就算遇到,也肯定不是那次十八个那么多吧,祁清越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现在,还是在笑未来。   待祁清越关上门,汽车的轰鸣也逐渐走远,戚桀这才将心思放回到电视上,听完一段相声竟是全程没有笑,最后抱着那碗苹果,上楼,从保险箱中翻出自己宝贝了七年的小铁盒子——上面花纹都被磨的看不清楚——摇了摇,里面是满满的硬币声音。   ——和昨天帮祁清越拿回来的那个存钱罐很像。   当初祁清越给他的时候没说自己也还有一个啊,就这么想和他有情侣罐吗?   戚老板脸上有可疑的微红,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所以说,当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告诉他名字?为什么又不记得他?   问题太多了,戚老板用小叉子叉着苹果吃,一边思考,一边分神感叹道:今天苹果真甜。   忽然的,戚桀手机响了,手机刚好在他轮椅旁边的口袋里面,他拿出来接通,里面是通知他晚上戚家宴会的事情。   戚桀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说:“去,当然去。”   刘助理又问:“那祁先生呢?”   “他?”戚桀想了想,说,“他不去。”戚桀也发现了,现在的男人,不说招蜂引蝶那也是招惹了不少人了。   带去那种地方他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刘助理非常迅速的get到了戚总的心思,在电话那头笑的一脸‘我懂我懂’,声音却正儿八经:“好的,我知道了。”   ……   大约在三点的时候,祁清越开车进了住了很久的小区,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怎么变,可是周围人看见他的眼神却是变了不少。   下车的时候,祁清越正好把车停在楼下,楼下坐着和大妈们吃瓜子橙子说话的房东,房东一看见他,就站起来走近说:“祁清越,你今天就搬走吧,我这儿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祁清越一愣,早就料到会这样,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一直沉默不语,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疯狂的吐槽,现在,他已经不想这样了,躲在角落里的话,那些人怎么可能听得到呢?就应该大声说出来。   “的确太小了。”祁清越说,“不过还是谢谢阿姨这些年的照顾了。”   “我,我还要谢谢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整天把不三不四的人往房子里面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干什么的呢!谁知道那个针孔摄像头是不是你那些‘朋友’装上去的,还诬陷我们家阿杰。”   祁清越说:“现在还没有定论,说诬陷还太早了。”   “太早?我看你就是蛇蝎心肠,自己没本事,巴不得把所有有本事的人都拖下水!”房东阿姨气急败坏,在关于儿子的问题上,奉行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儿子绝对没有错的准则。   “抱歉,就你们,还算不上有本事,我想拖也拖个更有钱的。”祁清越看着周围注意力都在这边的老头儿老太太们,知道自己怎么解释也没有用,那么就顺着说吧,反正自己不要吃亏。   谁知道说完,就有声音在左侧响起,有人的手也搭在了他的右肩上,声音清脆,语气轻佻而不轻浮:“没错,就像我这样。”   祁清越侧头一看,就见高中生勾着唇角对他说:“你说对吧,大叔。”   ——对个毛线,我告诉你你也是危险分子!   祁清越没搭话,和房东阿姨说了声抱歉,就上楼了,还没有走进楼道口,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今天我就把需要的东西搬走,多余的房租也不必给我了。”   高中生笑眯眯的跟着祁清越走上楼,一路上盯着祁清越看个不停,祁清越总不能让对方把眼睛闭上,也没有办法控制别人眼睛看那儿,于是强行装作不知道。   到了三楼开门进去,只见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很干净,干净到有些冷清到没有人气的房子,地上脏乱的不行,没有人打扫,侧卧的门也没有关,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的牛城一团,门口还堆着他从公司抱回来的文件,再往里面走,他衣柜的大门也大大敞开着……   这是昨天警官们在寻找有没有别的摄像头的缘故。   “喂,大叔,我这几天在考试,没有来找你,你是不是挺想我的?”高中生非常自觉地走进去,看见祁清越没有换鞋,就也不脱鞋,像个小跟屁虫就差没贴在祁清越的背后,“怎么不说话?嗯?”   祁清越找出自己许久没有拿出来的行李箱,把需要的衣物分类装进去后,环顾四周,竟是发现再没有别的东西需要带走,可是他的行李箱才装了一半,另一半还是空的。   “好像是没有了……”他喃喃道。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高中生抱着双腿坐在另一半的行李箱中,说:“还有我啊,真是健忘,还要我自己进来。”   祁清越无奈的说:“你不要闹了,我现在很忙。”   “忙什么?”高中生说,“忙着找房子吗?我可以提供哦,房租的话,就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吧。”   ——特么的,他看起来就这么像当保姆的料吗?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房子了,谢谢。”男人说,“你先出来吧,我要把东西提下去。”   高中生则歪歪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亲一下,我就起来,开心吧?”   “我为什么要开心?!”祁清越已经快被龚颜江给绕晕了。   “为什么不?”龚颜江舔了舔唇瓣,开始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次我不过摸了一下你,你就激动的跑出地铁了;第二次不过看了一下你的皮带,你就兴奋的语无伦次;第三次我不过是把水给你,你害羞的假装不小心亲我;大叔,喜欢我就要趁早说,我很抢手的。”   祁清越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他想了想,说:“那你先起来,起来再……再亲。”   龚颜江轻轻皱眉说:“哎,大叔每次看见我都要脸红啊,我怕你等会儿把我推到在床上怎么办?”   祁清越恐吓道:“没错,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办了!”这种流氓话男人说完就感觉中气不足。   高中生笑着站起来,说:“是我在下面吗?”   “没错,你在下面的那种。”   高中生邪笑道:“哦,骑乘,我喜欢。”   祁清越才没想一直和高中生在这里贫嘴,他急忙收拾好东西,提着行李就要下楼开车回去,先去找个什么跆拳道的班报名,然后就去医院看看章泽……   见人要走,龚颜江一下子拉住祁清越的手,把祁清越壁咚在了门边上,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他说:“大叔,你跑什么跑?我都愿意给你吃了,你跑了我怎么办?”   祁清越以前从不敢看龚颜江的眼,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敢看任何人的眼,怕在里面看见难看的自己。   可现在,他看着高中生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面的他非常惹眼,就算是没有表情,也好看到让人失神。   他鼓起勇气说:“不怎么办,你还是学生,你的工作难道不是学习吗?”   龚颜江没说话……   “本来……本来我们是不认识的,你对我做的那些我也不计较了,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交集,你还小,不应该像个变……不应该有那样不好的举动,你该控制自己。”   “我也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我比你大了十岁,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小孩一样,没有任何想法,我就算是个同性恋,也不是看见一个人就像要做点儿什么的。”   “龚颜江,我觉得你挺好的,你家里条件也很好,你有很多朋友,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好的珍惜现在,别遇到一个人就去调戏别人,知道吗?”   祁清越说完,就听见高中生迅速的道:“我不知道。”这声音低低的,表达着难以言喻的阴沉。   随即,祁清越就被高中生一下子抱住,对方的鼻尖在他的脖颈间深深的嗅着,然后有柔软的东西在他的颈间滑过,湿黏的地方惊颤不已,下一秒,祁清越就感觉自己被咬了!   “啊!你疯了!”祁清越松开拉着行李的手,抬起脚就慌慌张张的踹在高中生下腹,然而高中生除了闷哼一声,却是怎么也没有松开,反而咬的更狠,那声闷哼也像是某种运动后释放时的低吟。   祁清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终于被放开后,他一拳打在龚颜江的俊脸上,再次跑路。   龚颜江则怔怔的微张着唇,像是没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   他只是,喜欢他。   没想过,要被讨厌…… 第35章 开玩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突兀的就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这不可能。   已经过了相信爱情年纪的祁清越一边开车一边将想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这让他回忆起了最开始杜冥对他也是这样,动手动脚的好像他是多么随便就能勾搭的人,当时他怎么没给杜冥一个夺命碎蛋脚呢?   还是太窝囊了……   他见时间还早,不到四点,便将车速放慢,在靠近市中心西街附近闲逛,寻找价格优惠但是又比较正规的跆拳道馆。   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家,他走进去,里面全是还没有到他腰际高的小孩,负责人过来问他需要什么服务,祁清越硬是说不出自己也是来学这个的。   再来他现在肯定练不出来了,人家都是从小开始锻炼,他这把硬骨头,跑步都能喘的像要死了一样,就更别提下腰了,估计都能把腰给折断。   正当祁清越准备走,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适合他的道馆时,负责人突然就这么神乎其技的意会了,仰着那标准的笑脸,拉着祁清越说:“我明白了,先生您是想要自己学是吗?”   “额……嗯,是的。”祁清越看了看身后在教练的带领下一声声喊着口号的小朋友,说,“可是这里似乎都不太适合……”   负责人搓了搓手,说:“怎么没有?有的有的,下面是小孩,楼上才是大人。”   “楼上还有?”   负责人说:“那当然,像您这样的,多了去了,价格也便宜,我们店是附近口碑最好的店了,完全可以放心。”   “是吗?”自己夸自己还真是面不改色啊。   到了楼上,祁清越还真是看见了不少像他这个年纪的人,然而都是女的……   “这是……”祁清越无语。   负责人说:“防身术,现在很流行这个的,先生您一个人在夜里回去也很危险,现在男的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尤其是像先生您这样……咳,总之对您非常有用。”   祁清越嘴角一抽,说:“谢谢了,算了吧。”   负责人立马又道:“诶等等,我们楼上是健身房,看先生这个样子不管做什么,在此之前都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只要力气变大了,就算什么招式都不会也可以轻松把坏人制服的。”   ——这个可以有啊。   祁清越还真是没有想到,他幻想了一下自己也有八块儿腹肌的样子,真是意外的喜欢,以后一手干翻一个对自己有奇怪举动的人,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好,成交。”祁清越决定就来这里健身。   报名之后,祁清越卡里面的存款就只剩下两万多一点儿,在网上看了一下代买二手车的店家回复,也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他如果当真给轮椅大佬干生活助理的工作,说不定要干到七年后……   看来真是该找时间去和章泽的亲戚谈一谈了。   那些人不仅不管章泽,跟他走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人打听的样子,怕是巴不得章泽就这么死在外面啊……   到了医院,章泽由于查出还是艾滋的初期,越早进行治疗越好,便今天就在医院进行抗病毒治疗,回家的时候还买了一大堆药。   坐在车上,站着小朋友挺沉默的,他看着外面的理发店,忽然说:“叔叔,回去后能给我剪头发吗?”   开车的祁清越听到这个话,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见和我一样的人他们头发都掉光了,我想提前适应一下。”小男孩天真的说。   祁清越心里挺难受的,对着小男孩微笑了一下,说:“那不是的,那个人是因为有皮肤病,头上有头发会很痒,所以才剃掉的。”   “那我也不想再去医院了。”   “为什么不去,当然要去。”祁清越感觉当初仗着有许愿罐就把小男孩带回家,现在却又因为害怕遭遇更可怕的事情,而不敢再动用许愿罐的力量的自己真是有够失败的。   “不,不去了。”章泽什么都明白,他说,“我没有钱。”   “瞎说,你怎么没有?你给你爸爸买的彩票不是中奖了吗?”祁清越说,“等叔叔帮你拿回来不就好了?”   章泽没有接话,良久,他又说:“那叔叔给我买个口罩吧。”   “干什么?”祁清越此刻有些理解到章泽的心情,“你担心什么啊,不会传染的。”   “那也不行,我害怕。”章泽声音越来越小,“叔叔要是被我传染了,我就一无所有了……”   “叔叔,你对我太好了,我也害怕。”章泽看着前方,眼睛睁的很大,好像是把所有的感情都写在了眼睛里,“要是有一天叔叔突然不对我好,我可能会死。”   “瞎说什么啊,你这么可爱,不会死的。”祁清越心里密密麻麻都是在纠结要不要使用许愿罐。   小男孩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是祁清越的哪一句话让他这么高兴,之后,一路上,章泽就扬着那小笑脸,把自己那天被交给小姨,小姨又让他自己出去找吃的的经历全部告诉祁清越。   最后说:“没关系,叔叔,你去找他们,他们不把奖金还给你的话,我就用小刀割开自己和他们的手臂,把病也传染给他们好了。”   祁清越听完一个激灵,诧异的看着章泽,章泽小朋友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天然模样:“你……这样不好,知道吗?不要这样,我们是讲道理的,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你不要这样做……”   章泽没听完,就说:“知道,我开玩笑的。”   祁清越现在敏锐的很,总感觉小朋友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又不能再说些什么,便只说:“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把东西要回来的,等我的车卖了,也可以把钱还上一点。”当然不能还完啊,要是还完了,他就没有正当理由留在轮椅大佬身边了,那还抱个屁的大腿。   小男孩这次很乖的道:“我当然相信叔叔。”声音清脆毫不犹豫。   时间在风中流逝,当祁清越回到轮椅大佬的别墅门口,天色都晚的能看见星星,然而看时间,也不过才到六点。   他虽然之前和轮椅大佬说过要照顾章泽,可能要带着章泽一块儿住过来,人家并不介意,可是当真过来了,还是会感觉这是在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轮椅大佬的故人一定对轮椅大佬很重要吧,不然也不会对他这么好。   他现在需要做的,应该就是满足轮椅大佬对故人的一切幻想吧。   没关系,祁清越觉得无所谓,本来他接近戚桀,也是有目的的,这就是各取所需。   “我回来了!”祁清越牵着小朋友的手输密码进屋,里面却是冷冷清清,戚桀不在,他四处看了一下,发现玄关的地方有块儿白板,上面用油性笔写着:   出门有事,会晚点回来,晚饭不必做我的,早点休息。   戚桀的字不太像是祁清越认识的冷清淡漠又偶尔有些小幽默的戚桀,这字锋芒毕露,每一笔都透着‘这江山舍我其谁’的豪气,看起来非常漂亮。   “好吧,轮椅大佬不在,我给章泽单独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好不好?”   章泽小朋友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紧紧的牵着祁清越的两根手指头,点了点头。   ……   到了晚上,祁放都没有被保释出来,但是却是和自己的父母见了一面,他有些气急败坏让父母多交点钱,肯定是能保他出去的,可是父母两人却说他们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只带了五千的现金和回程的车费,银行卡都没有带。   祁放简直要疯。   在父母面前肆无忌惮的咒骂着祁清越,说着自己发现了祁清越的秘密,就被对方如此报复,还说那个存钱罐是真的可以许愿一定要相信他。   但是很快,祁放又让父母去给祁清越打电话,他感觉自己不能出去肯定是祁清越搞的鬼,让爸妈对那人骂几句,祁清越肯定就没有办法的投降了。   两个老人也是爱面子的,虽然宠爱祁放,可被这么指使,也是一肚子的气,不想把气撒在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便转移给了祁清越。   只不过当他们打电话给祁清越的时候才发现,在他们口中的那个不孝子,已经将电话号码都换掉了,打的是彻底不再和他们有牵扯的主意。   祁放没了法子,呆在会面室里面抱头埋桌,不愿意走,好一会儿,发现当真没有警官拉他会里面蹲着去,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到什么东西没有洗澡,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正当他奇怪着呢,有个西装立领的人走了进来,站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些嫌弃但是又表露的不太明显,说:“您好,是祁放吗?”   祁放疑惑道:“怎么?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没有伸出手去和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人握手,说:“哦,我叫戚功,是戚桀的哥哥。”   祁放还是不明白。   戚功是个约莫三十五岁的中年人,但是保养的很好,所以看起来倒像是比本来就模样老成的祁放还要年轻。   “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我四弟最近在做什么,发现他好像因为一个漂亮的男人特别关照了一下你啊。”戚功说,“可以和我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吗?”   “我刚才听到你和那两个老人说了什么存钱罐的事情,因为我知道我四弟也有一个,我很感兴趣,可以具体说一下吗?” 第36章 只有我   戚家的宴会上,戚家小公主戚华仙戴着镶钻的小王冠,穿着浅色的礼服挽着亲生哥哥,也就是戚家老五的手臂走出来,然后亲了一下将近六十的戚家老爷的脸颊,甜甜的喊着:“爸爸。”   宴会办的非常热闹,戚老爷却有点心不在焉——他最期待的四子戚桀还没有来。   戚老爷总共有六个子女,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前三个是原配给他生的,第四个是他后来最喜欢的女人给他生的,可惜婚姻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女方强制要求离婚,第五个儿子因为种种原因来的不光彩,且总觉得老五不是他自己的种,为此鉴定了不少回,等把第五个儿子的生母娶回来都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婚后生的小女儿倒是得他的宠。   戚老爷至今对第二任妻子有些念念不忘,并且仍然认为只有戚桀,这个从小并不在他身边跟着他长大的儿子才最像他!   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野心还是手段,每一处都透着一股他年轻时候的风采,更何况这么多年了,戚桀还是跟着他姓,那孩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本就是他的种,以后把家产让戚桀继承,指不定能再扩大到什么地步!   戚老爷自己力不从心,但是对戚桀却永远都很看好。   但是最初,却不是这样的。   最初,戚老爷还是非常喜欢自己的大儿子戚功,这个人成熟老练,对什么事情都细心的让他刮目相看,在戚桀还没有上大学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戚老爷着重培养这个已经成人并且日益对生意精通的聪明人戚功。   对待还不过十八九岁的孩子似的戚桀,更多的是一种欣赏和期待,或许是因为戚桀母亲的缘故,他对戚桀的期待是毫不掩饰的,在戚桀出车祸的时候,他甚至还惋惜的掉了几滴眼泪,隔天就想坐飞机去看戚桀。   只不过生意上的事情走不开,所以才派了戚功这个大哥作为代表过去。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戚桀和就戚功好似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戚功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揍了一顿,脸上青紫交错,而戚桀则更是恨不得戚功死了才好,但问及缘由,戚桀从来不说,大哥戚功顶着张惨兮兮的脸解释,说戚桀怀疑他安排人拔了戚桀的呼吸机这都是误会,这不可能。   大哥戚功还说,说戚桀为了莫须有的罪名报复他,找了了不知道什么人把他揍了一顿,很特别的人,一嘴的脏话连天,没看清楚脸,但是好像有一道疤在脸上。   戚老爷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却是一件好事,戚桀虽然腿恢复的不少,不能再度像以前一样如正常人一样奔跑,但是明显激发了对方对权利和财富的渴望。   看着戚桀自己开公司,然后接手戚桀母亲的公司,各种侵吞合并小公司,坐到如今的地步,那简直是比他自己征战商场还要痛快,这是他的儿子啊!   戚老爷越发觉得戚桀是自己未来的接班人,至于其他儿子,他也很公平,给他们足够的钱和股份房子和地产,想要职位也可以,但领头人绝对是戚桀。   终于,戚老爷等了半天的人来了,他的四儿子滚动着轮椅身后没跟着什么人,发现需要下楼梯才可以到达大厅中央,直接就从轮椅旁边的小口袋抽出伸缩型的金属手杖,然后缓慢的走下楼梯。   戚老爷这时候才皱眉,询问老五戚灿说:“不说说了要加一个方便轮椅滑下来的小坡吗?你怎么搞的!”   老五戚灿低着头,一副很惶恐的样子,说:“不,不知道,宴会是大哥一手办的。”   “那你大哥呢?!”   老五戚灿左右看了看,说:“不知道,好像出去有事吧,说是要晚点回来的样子。”   戚老爷皱着眉,没说什么了,也不知道是懒得说还是着急去和四儿子说话,一边招呼侍者过去帮忙把轮椅搬下来,一边径直走过去,笑着道:“戚桀,你来了。”   向来被视为无物的老五戚灿恍惚的看着那个如同国王一般目中无物、傲慢的戚桀,既崇拜又无比的渴望自己也成为对方,他收敛着自己的目光,站在角落,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大哥戚功。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刚才父亲找你。”老五戚灿其实对大哥没多少忠心,只不过在利益这一条线上,他们是站在一起的。   大哥戚功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哪怕那儿没有什么灰:“哎,听一个故事听的太入迷了,差点儿以为是真的,所以回来晚了。”   “大哥……这个是……”老五看向一旁的老实巴交的男子,有些疑惑。   大哥戚功说:“哦,这是祁放,我最新的助理,据说还是戚桀的小叔子呢,我特意把他从局子里面捞出来,还给了份工作,够有兄弟爱吧。”   “小叔子?”老五戚灿脑袋转不过来,他怎么没有听说过戚桀有正在交往的对象?还有,戚桀难道不是一直在找一个人吗?难道那个人找到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戚功绝对不会这么好心的帮戚桀捞人,是膈应人还差不多。   老五戚灿是知道点儿以前的事情的,比戚老爷知道的清楚,戚桀在病房里的确是差点儿死了,正好就在大哥去看望过以后,是一直神出鬼没照顾戚桀的人发现才救活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神出鬼没,那是因为医院完全差不多那个人出现在医院的视频,能证明那个人的确存在的,除了戚桀很宝贝的小铁盒子,就只有当年戚功一身的被痛殴的伤了。   “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亲爱的四弟找到了那个人,我很想再见见他呢,毕竟那时候那么友好的和我切磋了一下。”大哥戚功说这话的时候听不见咬牙切齿的意思,然而越是平淡才越记忆深刻吧,“虽然脸上没有疤,和当时的年纪也对不上,但是我四弟这么宝贝着就带回家了,我怎么也得关心关心。”   说罢,大哥戚功就轻慢的用手心压了一下老五戚灿的头发,意气风发的走过去,带着身后拘谨的‘老实人’祁放。   “瞧我看见了谁,这不是四弟吗?”大哥戚功一副高兴的样子,声音在一众宾客中显得很突兀,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包括心情很不好的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龚颜江……   “怎么没有把弟妹带来啊,我可是一听说就立即把你小叔子从局子里面请出来了,你太不够意思了。”大哥戚功说的很不堪,但是又没人能说他的不是。   祁放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以为自己走了大运,却没有想到是过来丢人现眼的!   他脸色通红,却不敢怼回去,低着头,勾着腰,像极了卑躬屈膝的奴隶。   龚颜江可记得戚桀,这个人当初就和大叔有那么奇怪的相遇,他突然有些预感,预感他喜欢的人,现在和戚桀有点儿关系……   于是他面上不显露,耳朵却是很认真的听着那边的对话。   只听重新坐回轮椅上的戚桀冷声道:“你从哪里刨出这么个人来,我记得清越无父无母无兄弟,只有我。”   ……   莫名其妙的,就在某个场合成为大佬的男人的祁清越正看着茶几上的小铁盒子发呆。   这个小铁盒子大小和他的许愿罐是一模一样的,里面貌似装满了硬币……   上面没有什么花纹,也没有任何说明,可祁清越就是觉得和他的许愿罐诡异的相似。   出门前还没有发现这个小铁盒子,回来就看见了,这说明是戚桀故意想要他看的吧。   对了,昨天他取回许愿罐的时候,戚桀也看见了,戚桀说不定也是觉得这两个东西很像所以摆出来?   想说这是他以前送给轮椅大佬的?   让他回忆从前?   回忆个腿毛啊,他真的没有遇到过轮椅大佬,也没有失忆。   可是……   祁清越沉思了一会儿,他现在是借着轮椅大佬念念不忘的人才能抱大腿的,干脆不承认也不坚决否认就好……   让轮椅大佬一直、一直、一直以为他就是要找的人吧,他现在很需要这份误会,所以抱歉了,就当他是坏蛋吧,他无所谓。   将那磨的所有花纹都看不见的小铁盒放回茶几上后,祁清越带着穿着小睡衣的章泽小朋友去了楼上他的卧室。   进来的第一眼,祁清越直接看向他藏着许愿罐的花瓶,他想,他总有一天得像许愿罐玩弄他一样把许愿罐掌控在手心,妈了个巴子,他就不信他会一直这么倒霉! 第37章 玩暧昧   戚桀回到家,有些疲惫的将领带扯开,刚开灯,就看见了睡在沙发上等他的男人。   他很意外,他永远也看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就像别人也无法看清他一样。   他滚动轮椅过去,轮椅那造价昂贵的轮胎在纯手工毛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他看着睡得很熟的男人那张足以让人产生邪念的脸,丝毫不怀疑自己有没有找错人。   虽然的确是和记忆中不大相似,感觉像是年轻精致了许多的样子,性格也不太一样,可没有关系,戚桀总是很有耐心,他不介意在此再等上一个七年,只不过这七年他不希望男人再离开他的视线。   戚桀的身上有一抹淡淡的酒香,他喝的不多,却在那觥筹交错的地方染上了特属于那里的味道,他开始犹豫是先把祁清越送到楼上去睡,还是先去洗澡。   终于将人圈在自己势力范围后,戚桀有种不慌不忙的笃定,笃定这以前对他各种玩笑话给他希望让他对外来充满渴望、现在小心翼翼的让他心疼的男人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不管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戚桀都认为,他有义务好好保护对方,就像当初男人傻不拉几的保护他一样。   猝不及防的,祁清越睁开眼,就看见了面前坐着的戚桀,戚老板有一双让人瞧着非常沉稳的黑眸,眸里是一潭幽深的小湖,总是这么的波澜不惊,却又给祁清越一种自己正在沦陷在里面的错觉。   戚桀也没有想到祁清越会忽然睁开眼,他们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戚桀感觉自己好像开始有点醉了,醉在祁清越眼角的那点红色的泪痣上……   “你等我?”戚桀首先打破了沉默,他必须得说话,不然他感觉自己大概会直接吻下去吧,这种想法盘踞在他脑海许久,尤其是看见祁清越像个睡美人那样微微张着的唇瓣里,那一点柔软的殷红。   “嗯。”祁清越从沙发上坐起来,说着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台词,“感觉就这么先睡了不太好,还是等一下戚先生,不然我这个生活助理也太失败了。”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一直睡在这里,不累吗?”戚桀的意思是一直将头枕在沙发扶手上面,扶手很高,容易落枕。   祁清越摇头,说:“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对了,戚先生要先洗澡还是喝点儿解酒汤?”他对戚桀很上心的样子,勉强算是应对了戚桀放在他身上的感情。   本来已经抱着小朋友躺在超级豪华的大床上准备睡觉的祁清越想了半个小时,觉得就这么当真不管自己的大腿还是不好。   他得让大腿感觉到自己也有触动才行啊,或者干脆就表现出对大腿的喜欢就好了,反正大腿似乎不是特别执着的让他回忆从前,只想要他也喜欢他。   这还不简单吗?只要金大腿高兴,假装喜欢一下戚老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是欺骗,是假的,但两个人都开心就好,至于要是以后有什么正主找过来,那时候祁清越觉得自己肯定已经不需要金大腿了,所以还给正主就是。   祁清越在沙发上等戚桀的时候,想了不少肉麻的对话,比如问一下那个小铁盒子的事情啊,或者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   祁清越还觉得,如果真的是轮椅大佬想要找的那个人,一定是对戚老板无微不至才能感化这个看起来就很冷的大佬。   他也得这样才行,不然要是大佬突然醒悟觉得他并不像那个要找的人,彼时他也还没有做到一巴掌拍飞一个人,那岂不是很危险?   祁清越永远都不想要再被什么摆布了,谁知到他还没有开始发功,戚老板就自动拉着他进入了温情模式,这、太快了,不过他喜欢。   戚桀是感觉祁清越对他的态度有点改变,但是并不点明,他瞟了一眼桌上的小铁盒子,发现有被动过的痕迹,也不说什么,只道:“先洗澡吧,等会把醒酒汤放到我房间。”   “好。”祁清越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很自觉的推着轮椅大佬到楼上主卧,“那我下去把醒酒汤端上来。”   “等等。”戚桀叫住祁清越,在只开了壁灯的房间里,他睫毛的阴影被拉的很长,“帮我脱一下衣服吧,我自己脱太慢了。”   ——那你以前就不嫌弃慢吗?   祁清越看穿了戚老板就是想要他帮忙的骚男心,然后他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祁清越扶着戚老板站起来,让对方稍微靠着墙壁,然后他就可以双手帮忙脱对方的衣服了。   先从那浅银色的领带开始,他和戚桀凑的很近,对方的呼吸直接喷洒在他的鼻尖上,营造着难言的缠绵感觉。   给别人取领带,祁清越还不熟练,但是却很新鲜,大概戚老板也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唇角轻翘。   然后是小马甲和衬衫。   衬衫是纯白的,和戚桀的肤色很相配,衬衣半掉不掉的时候,祁清越只觉得自己有点儿被诱惑到了,他能看见戚桀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饱满的肌肉线条和美好的窄腰……   “裤子也要吗?”祁清越在这种时候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不敢大声说话,又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戚桀点头,说:“继续,你知道的,我腿没什么力气。”   ——放屁,上次踹人那叫一个快狠准!   不过祁清越挺感激戚桀的,所以虽然是在腹诽却腹诽的毫无恶意,抱着对方其实双腿状况很好的幻想。   于是祁清越开始解开戚桀的皮带,皮带的金属扣相碰发出了除了两人呼吸以外的声音,很突兀,但是却毫不破坏氛围。   “等会儿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戚桀一边配合的抬腿让祁清越方便把外裤脱下,一边说,“很近。”   祁清越让戚老板抬脚,把外裤拿开,半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双大长腿和深色的四角内裤:“诶?在哪儿?我离开的久了,我怕章泽担心,他现在很需要我。”   “就一会儿。”戚老板说,“还有,祁放被保释出来了,现在在我名义上的大哥手下,可能会找理由过来……”   戚老板想说,不要怕来着。   结果话没有说完,就听祁清越说:“好啊,他再敢出现在我面前一次就是一个红烧巴掌,扇到他明白‘我不想看见他’这句话为止!”   戚老板一愣,眸底笑意渐浓,转而道:“继续啊。”   “啊?还要?”只剩一条遮羞小内内了大佬,要勾引人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   “哦,忘记你比较害羞了。”戚老板淡淡道。   祁清越无语,他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好吗?!   “我没有,我是怕你不好意思。”祁清越说完,就一把拉下戚老板的四角内内,晃眼间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差点怼他眼睛上,更可怕的是,就在此时,主卧的门被打开了!   光着小脚丫抱着枕头的章泽揉着右眼,用另一只眼睛看见这一幕。   ——卧槽!不会这么巧吧!   ——夭寿啊!我的好叔叔形象!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叔叔我和轮椅大佬虽然都是基佬、在互相搞暧昧,但是并没有做任何不可描述的事情!   祁清越脑袋里面在疯狂的刷着弹幕,但是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呆住了一样。   而浑身一片布都没有的戚老板却很坦然,伸手揉了揉祁清越的黑发,对着站在门口的章泽小朋友说:“有什么事情吗?我和你叔叔在忙,小孩子现在都应该还在睡觉。”   ——忙个腿!这下更惹人遐想了啊喂!   被问话的章泽缓缓眨了眨眼睛,把视线落在祁清越还僵着抓着戚老板内内的手上,问道:“叔叔,金大腿也尿在裤裤上了吗?所以需要你悄悄帮他脱。”   “不过我是小孩子,所以还好,大腿叔叔是不是肾不太好?”   祁清越嘴角一抽,感觉再让小朋友说下去,自己就全部暴露了,啊啊啊,他为什么要在小朋友面前叫戚桀金大腿,现在无法解释啊卧槽!   他手一抖,终于是松掉了戚老板的四角裤,笑的脸都要僵硬的对戚老板说:“那个,小孩子不知道在说什么,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啊,我先带他回去睡觉,等会儿就端醒酒汤上来。”   说罢迅速的抱着小朋友把主卧的门一关,脚步走远。   戚桀在昏黄的灯光下重复道:“大佬、金大腿……都什么啊。”他失笑。 第38章 不理智   最后,祁清越也没有去戚桀说的那个地方,他让小朋友先回房间后就匆匆端了醒酒汤上去,悄悄的放在床头柜上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和小朋友面对面的解释刚才的事情。   可小朋友大约对这些是真的不懂或者是不感兴趣,只是说很困便紧紧的贴在祁清越的胸膛睡觉。   被人依赖的感觉其实很好。   这样即使是最垃圾最失败的人也会有拼死一搏的勇气,就为了想给依靠他的人一个高大的背影。   哪怕这么做会失去一些东西呢……   祁清越摸着小朋友枯燥的头发,从头发一直顺到那干瘦到骨头都可以轻易触碰到的背部,只觉得章泽当真瘦小的像个小幼崽,一个聪明的小幼崽,不哭不闹的,却更加让人心疼。   祁清越睡不着。   他明天要去要账,但是他不会带小朋友去,最好是将小朋友送到警局去,让那些人了解那群恶心亲戚的所作所为,这样才能避免那群根本不管章泽死活的害怕被传染的亲戚反说是他拐走了小朋友。   祁清越好歹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这么多年他忙于生计,为钱,为工作,为很多事情,已经很久没有看书也没有时间提高自己,但是基本的常识他还是记得的。   现在的章泽处于没有自我意识行为能力的阶段,就算让章泽自己说想要跟着他过,法律也不会同意。   或许章泽会被送去别的亲戚家,除非那些亲戚都没有一个有资格养小朋友。   他想了很多,好像在保护曾经没有人护着的自己,他决定成为更好的自己,不依靠那个恶魔一样的许愿罐了。   可是……   小朋友的病呢?   “叔叔,你想什么呢?”还以为已经再次睡着了的小朋友突然开口说话,小脑袋从被窝里面钻出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就这么看着祁清越,但是又很自觉的想要和祁清越拉开距离,像是想要在说话的时候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祁清越不想让章泽养成这样小心翼翼的性格,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缩手缩脚的曾经的自己,他更讨厌。   “嗯,在想一件事。”祁清越强硬的把小朋友圈在怀里,说,“都说了我会养你,你都不把我当做家人,还总是害怕这害怕那儿的。”   章泽垂下眼睫,小朋友的眼睫像是一把小扇子,半遮半掩的只露出一般眸色。   只有个蓝色的睡眠灯在亮着,祁清越依然在这模糊的逛下下觉得小朋友要是好好的养,会非常的可爱。   “叔叔不是破产了吗?我不想给叔叔添麻烦,也不想让叔叔讨厌我。”   “不讨厌,他们不要你,我要了,以后可以叫我爸爸的,这一次不是演戏,是真的,你如果愿意。”祁清越这辈子都不会有小孩,曾有一段时间,因为他那傻逼智障的祁放,他一度非常讨厌小孩子,可是现在,心态又变了。   喜好这种东西,或许真的是看人的。   “爸爸。”章泽没有犹豫,他声音脆生生的,“爸爸,我只有你,你只有我吗?”   祁清越从知道自己其实还抱有希望的家人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的时候,就孑然一身了,除了欠一屁股债,有该死的副作用,什么都没有。   他很开心能有一个小孩,参与他的未来,他会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对章泽好,不会让其他的小朋友欺负他,永远的对他好:“嗯,爸爸现在也只有你啊。”   小男孩终究还是个孩子,他不过六岁,经历了平常小孩从不曾接触的贫穷和死亡,如今他自己也被死神预订在了名单上,可是得到救赎的时候却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滚落,砸在枕头上,笑着说:   “真好,好到我不想死了,爸爸。”   “笨啊,怎么可能会死呢?”祁清越说,“爸爸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爸爸还是圣诞老公公哦。”   小男孩被水洗过一般的眸子看着祁清越,说:“之前你说自己是财神爷的。”   “咳,没错,是财神也是圣诞老公公。”祁清越捏了捏章泽小朋友的脸蛋,从床头扯了张纸巾帮小朋友擦眼泪,说,“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那天你许任何愿望,都可以实现哦。”   小男孩说:“那我可以让以前爸爸妈妈活过来吗?”   祁清越一愣,好像没有这种操作啊,改变生死这种东西……   小男孩笑道:“我开玩笑,那种事情,我知道不可能的。”   然后章泽小朋友看着祁清越如今越发招惹人的漂亮脸庞,说:“我希望可以活的很久很久,以后就是我照顾爸爸,我养爸爸了。”   “我会变得比金大腿叔叔还有钱,会变得比他还好,所以,爸爸你别和他在一起,说好的你只有我。”   祁清越其实挺明白章泽现在的心态,小孩子,总会有种独占欲的,更何况他现在这么脆弱。   “嗯,爸爸不是悄悄和你说了吗?爸爸是坏人,专门骗金大腿让他收留我们,暂时的保护我们,等爸爸还钱了,有能力了,就重新租个房子,就我们两个。”   “好!”小朋友搂住祁清越的脖子,亲昵的说,“圣诞节快来吧,我很期待那一天。”   祁清越虽然心里没有底,但是他并不怕了,就算有问题先在轮椅大佬这里躲着,副作用吸引的变态他会试着看看能不能反利用过去,他总会找到办法的。   但是章泽等不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病情就突然恶化呢。   祁清越明白自己是许愿罐的主人,可是好像就像轮椅大佬说的那样,这里的认主,只是让他承担副作用,这是作为唤醒许愿罐并且第一个许愿的代价。   或许随着愿望的增多,副作用会越来越强,那么等到愿望全部满了,他又会怎么样呢?   许愿似乎是只能许对许愿者自己益处最大的愿望,所以豁出去吧,祁清越不管那么多了。   他以后可是能拳打猛虎脚踢巨龙的怪力大佬,来一个变态,搞死一个,分分钟让他们跪下来唱征服!   纠结在心里的事情减少了一件,祁清越很快便睡着了。   他在梦里看见了久违的学生时代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是还没有经历那些糟心事情的他,他们寝室一共四个人,每天聊天打屁各种日常都很温馨。   但是当他像个局外人看着自己暗恋学神时,却一脸嫌弃。   当时他妈的自己是眼瞎吗?居然看上这个人,还没有轮椅大佬身材一半好啊!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就好了。   祁清越轻轻的说着梦话。   但是那梦话却被空调吹出的暖风覆盖,谁也没有听见……   第二天,如同往常一样伺候完大佬吃饭,然后请假出去的祁清越得到了批假,带着小朋友开始前往战场了。   祁清越斗志比较高昂,没有怂,他是对的,凭什么怂?!   他问小朋友怕不怕,章泽更是说:“爸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那好,我们要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就算是全部捐出去,也不能便宜了他们!”祁清越说完,开走了找轮椅大佬借来的车子,根据小朋友说的地址,前往目的地。   被留在家里的戚桀总感觉自己生活都开始鲜活的不得了了,当然了,那些整天想着他早死的那些兄弟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那些都不计算在他的生活内。   他说的是从把祁清越带回家,这个人就事情不断,原本让他觉得很怜惜,现在却感觉很欢乐,那一副带着小鬼头奔赴战场的样子更是可爱。   ——怎么这么可爱啊。   曾经被这个人坑的吃了七年牛奶泡面的戚总已经没有救了:“真可爱。”   正感慨着,戚总电话响了,那头是说话冷静且有些兴师问罪语气的杜冥。   戚桀知道这个二世祖想要问什么,他的回答当然也是不会变的。   杜冥在电话那头说:“大哥,清越在你那儿?”   “嗯。”戚桀站在窗边,看着盆栽上面某些枯黄的叶子,淡淡道。   “你昨天在戚家说你和他在一起了?”   “嗯。”   “大哥我有没有说过他是我的?!”杜冥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有。”戚桀用锋利的剪刀把那些枯黄的叶子剪掉,“那又怎么样?”   杜冥忽然笑了起来,疯癫了一样:“我说呢,我说为什么当时给你看他照片你就那么不对劲,你还找人来国内找我,还纵容我爸把我调回国外的公司去,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这是抢我的东西!”   戚桀听到最后一句,剪刀撞到了盆栽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现在很不理智,等你恢复了再和我说话。”   “凭什么?!”杜冥那边很吵,还能听到杜冥爸爸,也就是戚桀继父骂杜冥又偷偷跑回国的声音,“是我先看上他的!是我先!你一定是威胁他和你在一起的吧!一定是!你这个神经病!他该属于我!”   “戚桀,我会把他抢回来的,你等着吧!”   戚桀觉得很无聊,没有听完,就挂断了。   不是说他看不起杜冥,而是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对于话,很多事情,都不痛不痒。 第39章 艺术家   祁清越之前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后来买彩票的号码,和给小朋友的彩票号码是一样的,却自己没有中奖,在小朋友复述了一遍中奖号码后,祁清越才终于明白了。   都是手残惹的祸。   他记得第一个数字是一,可是打出来的却是二,之后忘记后退,继续照着顺序排下去,结果没有一个数字对的上号。   小朋友记忆力非常好,很是有种过目不忘的势头,祁清越感觉要是好好培养,那又是一个人生赢家啊。   他带着章·小人生赢家·未来·泽先去了警局报警,说小朋友遭到遗弃的事情,那里的警官刚好还都认得这个小男孩,主要当时去过现场的人都吐了,想不记得都不行。   当然了,在决定把事情闹大前,祁清越也有问过小朋友的想法,问章泽愿不愿意,被大家施与怜悯或着其他的眼神,会不会受不了。   小男孩当时说:“没有什么受不了,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说的话,竟是祁清越前不久才终于领悟到的。   他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对这个懂事到极致的孩子的心疼。   虽然吧,祁清越感觉自己没什么本事,但是未来谁知道呢,他起码可以养活章泽,说不定,某一天,还能把许愿罐都能玩弄在鼓掌之中。   今天是周三,距离之前开奖有三天,这三天,指不定章泽的小姨已经将彩票兑奖了,但也不一定,章泽说他小姨家是开大货车的,家里有三个孩子,姨父总是不在家,小姨没有上班,全职在家带孩子。   家住在郊区,是个租的两室一厅,由于平日里总是打骂小孩并且嘴上说话不好听,和邻里关系很不好。   祁清越一路上都在听章泽给他讲那家人的事情,找到了几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在章泽父母出事前,小姨一家就已经找章泽父母每月都借钱,但是借钱从来不还,关系就在一年前就处于很不好的阶段。   当时章泽这件事情上了当地的小新闻和报纸,也算是比较有关注度的,有慈善机构捐钱过来安置章泽,让章泽去做检查,因为父母都有的话,不能确定是孕前有还是孕后有,可能会母婴传播或者生活中接触到伤口通过血液传播。   章泽刚好才六七岁,这个年纪正是大多数通过母婴传播的病毒携带者发病的时间段。   祁清越不想提章泽的病,之前不想提是因为太沉重,现在不想提是因为圣诞他就把这个病给搞消失,那么还提这个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因此在和警官们接触的时候祁清越也没有说什么,那些警官跟进了事情的发展,果真是一个个都痛骂小姨一家。   在章泽说出了自己告诉小姨一家自己有张中奖了的彩票,是帮爸爸买的时候祁清越发现章泽小朋友居然很懂说话的艺术。   不是全部将事情说完,而是只以小孩子的视角陈述一件事情,其中浅显而又藏在人性背后的黑暗则瞬间就可以让所有人脑补完整。   这比祁清越一个大人,还是个可能并不被信任的大人去讲述要好的多。   “那你来这里是专门送他过来的?”有警官问,“那真是谢谢你了啊,同志。”   祁清越连忙摇手说:“没什么,我是在城中村附近捡到他的,那个时候他正在翻垃圾桶……找吃的,我其实也算是认识他,那张彩票是我和他换的,因为我本来运气就很好,觉得他挺可爱,就想着把自己的运气给他家,严格来说,这个彩票虽然是章泽买的,但是却是他爸的,他爸死了也应该属于章泽,我听说是被他小姨拿走了,还不管他,所以气不过……”   忽的,一旁有人走过来,声音透着清爽的笑意,是个踩着马丁靴的留着及肩小辫子的男人。   此人走过来的时候,一直看着祁清越,好像能把人看到骨头里去。   一旁本来和祁清越说话的警官瞧见这人来了,干咳了一声,介绍到:“这个是多次见义勇为的五好市民吴渠,吴先生,是画家。”   这群警官显然和这个吴渠混的很熟,吴渠笑着拍了拍警官的肩膀,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就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虾米,什么画家啊,连口饭都吃不上,就靠抓小偷还有见义勇为的那些奖金过活了。”   “哪里的话,吴先生以后一定会出名的。”祁清越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吴渠为什么走过来,等听到对方下一句话的时候,顿时就明白了。   “那个,是祁先生是吧,就像你说的,让章泽小朋友待在这里是很安全了,可是你要是一个人过去要账,恐怕是不行的,你一个外人,就算跟着我们赵哥过去,也是差个当事人,所以最好还是把章泽一起带过去。”吴渠口中的赵哥就是那个和祁清越介绍此人的警官。   赵警官笑着点头说:“没错,这件事当时还以为已经结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是该好好整治一下。”   “我也过去,我以前其实是学法律的,还有见习律师资格证,应该能帮上一点儿忙。”说罢,吴渠阴柔到有点儿像是最近几年比较流行的白嫩小生模样,说起话来却是一点儿不客气,“要是事成,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赵警官在一旁无奈的说:“吴渠是看见个什么好看的都要画下来,祁先生您要是介意可以不用理他。”赵警官也是不太敢总是盯着祁清越看,但是不对视又不礼貌,于是便只觉得这男人长的实在是越看越悦目到无法自拔。   “哦,如果有时间的话……”祁清越笑道,“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中午要回家,不然用手机先拍一张你喜欢的姿势,然后……”   吴渠说:“那不好,照片是没有灵魂的东西,怎么比得上眼前的真人。”   这话说的文艺兮兮的,不愧是搞艺术的。   “那我可能没有办法。”祁清越从获得这样的容貌后,有一段时间相当自恋,但是现在明白这都是许愿罐让他吸引变态的阴谋后就没有太大的热情了。   吴渠笑道:“那可以约一个时间吗?我每天都有空,可以把你手机号给我吗?或者其他什么聊天软件的号都行。”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祁清越再不同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笑着和吴渠交换了联系方式,吴渠果然对章泽小朋友的事情无比上心了,一把就抱起章泽,让小朋友坐在他的怀里,丝毫不介意章泽有艾滋的事情,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却是有一把力气,说:“那现在就走吧,赵哥随便找几个人跟着就行,这种事情能自行调解最好,要是打官司你这个想要收养章泽的可是不一定会收养到。”   祁清越一边跟着对方走出去,一边惊讶,他可是和章泽说好了,不暴露两个人关系的,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祁清越也知道,自己的条件是完全没有办法收养小孩的,所以就算被戳穿,也还是不承认,只安分的假装是个好心叔叔:“没有的事,只是和你一样见义勇为。”   “哈哈,和我一样?”吴渠深深的看了一眼祁清越,后一句说的很轻,只有被抱着的章泽听见了,“那就都不是什么好人了。”   从警局出来,赵警官说直接坐警车过去吧,方便在事情不可控制的时候带人回来。   祁清越觉得挺好,正准备上去,就有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   “祁清越!”   声音祁清越很熟悉了,是他几天没见到的杜冥。   杜冥也总是神出鬼没,以前总是跟在他身边,黏的可紧了,现在却像是放弃了一样,只是偶尔才冒出来,并且祁清越有点奇怪,为什么总能在各种地方遇见他呢?太巧了。   他回头,果真是穿着长长风衣走路像是国际模特那样让人侧目的混血男杜冥。   杜冥这次不像以前每次看见他那样自带玫瑰背景,整个人很愉快,现在的杜冥沉着脸,看人的眼神都像是藏着锋利的刀刃,走定在祁清越面前,看了一眼章泽和没见过的吴渠,最后才把视线放在祁清越的身上,说道:   “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祁清越说:“可是,我现在有事。”   杜冥定定的看着祁清越,像是在忍耐什么,但最后还是道:“那也行,我等你忙完。”   说罢,就跟着众人一起上了警车。   被挤在中间的祁清越有点懵逼。   ——这,都是这么组合啊,我是过去撕逼的啊,其实只要有赵警官陪着一块儿去就可以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吧,我们干什么去?”坐在后座的杜冥问。   祁清越扶额,他就知道自己还得解释一遍。   所以,这样的组合真的没有问题吗?   ——应该没有,在人数上,我们就赢了!   祁清越无奈的自我安慰着笑了笑。 第40章 恋爱了   杜启秋是看着杜冥那混小子摔门出去的。   不过他很开心,这说明杜冥终于还是对他那个名义上的大哥不满了,有不满,所以方才情绪才会那么的失控,以前明明完全不会对戚桀的事情指手画脚,现在想必是终于也忍受不了戚桀那个要把所有东西都放在自己口袋的魔鬼吧。   杜启秋今年快五十岁了,但是由于是国外的血统,所以哪怕这个岁数看起来也比国内三十多出头的男性还要有魅力。   杜启秋五岁以前是在国外的福利机构,后来被国内的一对老夫妇收养,从此过上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但是他不擅长打理生意,老夫妇家里的生意也被亲戚瓜分,他一下子又从富贵窝里掉出来,这让他无法接受。   和现在的妻子在一起,固然是有感情的,但是最初,杜启秋打的可是对方公司的主意,他没什么本是,靠着一张脸和讨喜的性格很快就追到了现在的杜冥他妈,婚后极尽所能的稳固自己的地位,于是有了杜冥。   他在杜冥的身上给予了太多的希望,他认为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比那个戚桀差。   可是杜启秋是怎么也搞不明白,更好的教育,更严厉的管教,结果却养出这么个废物来,什么事情都不管,什么能力也没有,天生风流,没有任何的大抱负,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有大哥,我为什么还要这么累?   杜启秋教育过许多次,那些东西你要争,不争的话,就永远都是你大哥的,你得到的只是从他手指缝里面漏出来的一些渣渣,说不定那天戚桀心情不好,什么都不给你,你喝西北风吗?!   杜启秋自己也是有点儿顾虑的,他作为长辈,在妻子面前总是扮演者和蔼可亲对继子尤为好的形象,所以根本不可能去和戚桀争抢什么,可是妻子比他大许多,身体也总是三天两头的出毛病,万一……   是的,万一没了,就没有人可以掣肘戚桀那个疯子,他对戚桀背地里并不好,所以如果戚桀嫉恨他,以后他可能负担不起现在这样奢侈的生活。   因此杜启秋致力于想要杜冥和戚桀决裂,他早就看出了戚桀是个没什么兄弟爱的家伙,杜冥真是崇拜错了人,按理说,杜冥可能也是戚桀故意纵容成这个样子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的沉迷声色!   总之,一切都是戚桀的错!   杜启秋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红茶,手却将那茶杯的耳朵捏的死紧,他可不愿意看着戚桀夺走妻子的全部家产和资源,更何况戚桀肯定还有意自己生父那边的集团,心黑的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的财富都是自己的。   杜启秋一点点看着戚桀壮大,真是气都要气死。   好在现在杜冥醒悟了……   虽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杜启秋喝了一口红茶英俊的脸上皱纹都很少,笑意满面。   楼上,他的妻子,钱佩缓缓从楼上走下来,穿着睡衣,风韵犹存,笑着问杜启秋:“今儿一大早就听你和冥儿吵什么,他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杜启秋以前因为杜冥的不争气,在钱佩的面前总是先一步说杜冥的不好,这样就很好的引起钱佩对二儿子的心疼。   今天,杜启秋照样说杜冥的不是,可是却并不会把事实还原完整,只是说:“哎,还不是杜冥那混小子,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又坐飞机回来了,一回来就说他大哥抢他的人,什么横刀夺爱啊,真是笑死人了,他大哥怎么会这么对他,结果他还气的不行,摔门跑出去了。”   “是吗?”钱佩笑了笑,说,“哎,这倒是不像是杜冥平日里的作风啊。”   “都是他混账。”杜启秋在钱佩面前向来是不遗余力的损杜冥,以达到让对方为杜冥辩驳的目的。   “哪里的话,不过我的确是听朋友说戚桀有个藏在家里头的人啊,还是个男的,昨天戚家宴会上都传遍了,那男的还有个坐牢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杜启秋说:“我们也是许久没有见戚桀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过去看看?”他没有理由可是连戚桀那边的门都进不了,他自己心里清楚戚桀有多不把他放在眼里。   钱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杜启秋,笑道:“好啊。”   这边谈论完了大小儿子,那边大儿子已经去了公司继续他的霸业和野心,小儿子则追到自己为之苦恼并且感觉急的快要疯掉的男人身边。   杜冥第一次查祁清越的所在地点的时候,还有些挣扎,总感觉自己这样不好,他是认真的在追对方,以后要是被知道用了这样的方法,是个人都会讨厌被监控的。   可是第二次的时候,也就是这一次,杜冥直接就忽视了那种感觉,他有点像是理所当然的做着这样的事情,并且企图将‘深陷戚桀陷阱’的应该属于自己的小仓鼠,救出来。   奇怪的是,他本来的怒火和愤恨,在见到祁清越的时候就已经减退了一半,当祁清越平缓的和自己说话时,他就已经冷静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现在的祁清越身上。   他感觉小仓鼠经历了那件恐怖的事情后,似乎又改变了许多。   从最初的脏兮兮,到腼腆的光鲜亮丽,再到如今理所当然的夺目。   他好似见证着一个尤物的成长。   这种认知叫杜冥心潮澎湃,并且自我满足。   哪怕现在祁清越根本就没有接受他的意思,他也好像已经得到了对方似的,沉浸在这种快意中。   这叫他已经无法想象该用什么方法去对待自己和祁清越的第一次,是该用捆绑,还是滴蜡呢,捆绑的话,祁清越的身上就会出现漂亮的红痕,每一处都那么的完美,将一团团柔软的肉挤成突出的饱满样子。   被捆住的小仓鼠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欺负,欺负到最后语不成声,只知道断断续续的哭。   如果是用滴蜡的话,他要把红色的低温蜡烛的蜡油点缀在一切他看得见的皮肤上,就像是雪上开满的血花,刺目又美丽。   而小仓鼠脆弱又尖锐的叫声,会被他淹没进浴缸的水中,两人一起沉没入水里,享受窒息……   这真是美好,然而前提是他的大哥不会来掺一脚。   杜冥眸色加深,看着坐在中间的祁清越,这次用了比上次更加强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现在就对祁清越做些过分的事。   他也发现自己有点不像自己,可是这难道不是因为爱情吗?   是的,这是因为,他恋爱了。   后座上的三个人一个小孩,三个大男人并排坐其实是刚好,加上一个小孩子的话就有点挤,于是小孩就被刚认识并且非要加入的吴渠抱着坐在腿上,一副对小孩子很好的样子。   开车的是赵警官,副驾驶坐着另一个警员。   他们这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没有乘客的警车。   就这样,不到半个小时,两辆警车来到了郊区的老巷子口。   这种楼房已经是需要拆掉重建的房子,两栋楼房隔的非常近,警车进不去,所有人便只有下来走。   祁清越对章泽说:“要不要下来走,吴叔叔抱你这么久肯定都累了。”   章泽小朋友点头,吴渠却说:“没有关系,我经常会锻炼身体的。”   “那也不好太麻烦了,章泽过来,我牵着。”祁清越总感觉吴渠太靠近章泽有点不好,就像多有家长遇到了陌生人给自己的孩子糖吃时,那种警惕。   祁清越自从知道自己的人生中多了变态这一人群后,对所有人都持有一定的戒心,这种敏感到多疑的戒心让他感觉自己更安全。   吴渠没有坚持,他笑了笑,看着祁清越说:“真是……”胆小。   后面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摇摇头,像是很无奈的模样。   这里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前进。   在章泽的叙述下,大家一起上到了老房子的三楼,站在像是学生宿舍那样的走廊上,敲了敲住在最里面的那户人家的门。   敲门声非常有规律,是赵警官的习惯,先是礼貌的三声轻的,还没开门,就加重。   里头传出一个男性粗犷的声音,问:“谁啊?!”   章泽眨了眨眼睛,抬头对祁清越说:“是姨父。”   这个人之前祁清越就听章泽时候了,跑长途拉货的,虽然累,但是也能赚到钱,只不过之前迷上了不好的东西,欠债一大堆,所以至今没有什么存款,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应该在家里,应该是在拉货才对。   不过若是章泽的小姨把中奖彩票的事情告诉了章泽的姨父,那么赶回来处理这件事肯定是比拉货要重要呢。   也就是说,彩票还可能没有兑换……吧? 第41章 见家长   郑健从外地慌慌张张的连夜回来,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却兴奋的眼睛都在发红。   他家里头有张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在等着他,这叫他怎么睡得着,吃得下呢?!   他告别的同行的,把车子先给别人开,自己当即就说不干了,坐着火车回来,在硬座上的时候,他想着,自己过不了多久也不用跟这些穷人坐在这样的地方,忍受嘈杂和别人的脚臭还有熊孩子突然的哭声。   郑健是不管那彩票从哪儿来的,当时也没有细问,但是倒是知道自己妻子王芳的姐姐姐夫都死在出租房内的事情,那件事好像还上了新闻,是因为艾滋。   ——噫,光是想想自己还和他们坐在一起吃过饭,就浑身难受。   郑健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就出来打工,后来学了开车,也懂了在牌桌子上挥金如土,他总感觉自己能发达,所以现在的日子能过且过,看啊,时机不就来了吗?!   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郑健是悄悄回家的,可是他恨不得告诉周围那些穷鬼,以后他们家就不会再住在这个破房子里了,所以虽然是悄悄,却只是回家的那一天比较安静,第二天就照常的喜气洋洋的走出去买早餐,回来继续讨论该如何领这笔钱,如何花这笔钱。   早餐他买的是街角的小笼包和豆浆,三个小孩坐在桌子上吃,郑健就拿着那张彩票反复的看,看着看着,却生出些不满来——太少了。   才五百万够干什么?   还完欠的债,然后买了房子就什么都不剩了。   不过他还是对自己的妻子王芳说:“你这件事做的好,那小鬼本身就有病,住在我们家岂不是害了我们,而且小孩子是不允许卖彩票的,这个就算我们拿走也是应该的,别人也不知道。”   王芳是个典型的精打细算的人,操心的事情没完没了,平时横的没边儿,最宠爱学习好的小儿子,出门都是要让别人让座给小儿子坐的人,可是遇到大事就没了主意,所以才将丈夫郑健从外面叫回来。   “可不是,我本来就不想接他回来,还不是那些人盯着,还送了一笔钱补贴,不然我根本就不想过去接章泽。”王芳说,“那艾滋要是得了,可是个无底洞,最后还治不好的,多费钱啊,而且他又不是我的儿子,我干嘛要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和他住在一起啊。”   “不过还好收留了他一天,不然他对着电视对号码我们还不知道,小孩子啊,就是天真,发现全部中奖后还拿给我看呢!叫我把钱取出来给姐姐姐夫买墓地。”王芳切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感觉自己多聪明似的,“墓地多贵啊,随便找个便宜的地方烧了埋在我们后山不就好了?”   “没错,哈哈。”郑健哪里管得了别人死活,更何况是本来就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姐姐和姐夫,那两个人以前借他钱还债的时候还可以,后来不借了,那就什么都不是,并且以前的恩情也一并被他忘了,还恨上了,“那现在你知道章泽那小鬼跑哪儿去了吗?”   忽然的,郑健有点担心,其实把章泽直接赶走不是最好的方法,应该取了钱后,举家搬离这里,把章泽丢到别的城市去,毕竟在这个城市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章泽的。   王芳说:“哎,这个我不知道,我当时说带他出去吃饭,坐车坐到很远的地方才停,然后让他自己去找吃的,家里养不起他就回来了。”   郑健疑惑,章泽虽然才六岁多,可是那眼神可着实不像是个傻的,肯定是记得他们家在哪儿的,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还是说知道回来也不会养他,所以就干脆不回来了?   “哎,你担心什么啊,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想一下该怎么领奖吗?要先把钱存到自己的卡上才安心啊。”王芳有点着急,她总感觉要是不早点把钱弄回来,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   郑健说:“你慌什么,这种大奖,是要到省级的彩票机构总部领奖,其实挺快的,我回来的时候在手机上都查过了,到时候只用带身份证和彩票,很简单。”   “那你快去啊!”王芳还是很着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不然她想起自己离开时,章泽在背后看他的那双眼睛就浑身发毛。   “当然是要去的,我还得打扮打扮,让别人都认不出我才行,不然半路上被人抢劫了那多划不来。”郑健没有把那个奇怪的小鬼放在心上,他把彩票拿到手心后就不慌不忙了,甚至嫌弃王芳的一惊一乍。   “啊,是不是有人在敲门?”王芳忽然说。   这突然的一声,把郑健都吓了一跳,家里瞬间安静下来。   三个小孩还在吃饭,今天都请假说是爸爸回来了,不去上学,所以这个时间点都还在狭窄的家里看着电视,你踢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别闹!”郑健吼了一下自家的三个孩子,不耐烦的说,“我去看看是谁,应该没什么,顶多是那几个烦人的要债的。”   每个月郑健的工资有一半都拿去还钱了,现在还差几十万。   往日郑健自然是要多低声下气就多低声下气,可是现在他是有底气了,根本就不怕那些人,有了五百万,那点儿欠债算什么?   所以他恶声恶气的问:“谁啊?!”   “开门,我们是来做回访的!”赵警官在门外说,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一下子就把里面的人压的沉默了几秒。   “什么回访?”   “几天前不是送了个小孩过来,你们是他的亲戚,现在过来回访一下,看看小朋友过的怎么样。”赵警官也是会说话,明知道章泽被这家人丢了,还这么说,不是存心让他们心惊么?   祁清越对所有聪明人都抱有绝对的欣赏,他以前也很会说话,却多年不练习,语言的艺术被他丢到了角落,捡都捡不起来。   他发狠说过自己要站起来,要成为比那些欺负他的人还要坏的人,要利用那些变态来保护自己,让他们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利,可是具体该如何做,自己该如何开始进行这样的改变,却是不知道的。   他给自己了足够的勇气,也已经决定要改变,其实至今,除了打从心里决定和家里断绝关系还有打了高中生龚颜江一巴掌以外,竟是还没有太大的改变,一切都是他的想法而已,只是幻想,或者是自我鼓励。   祁清越看着赵警官,感觉就像看见了轮椅大佬一样,这种人好像无时无刻都很自信并且从无畏惧,真是叫人羡慕。   不,不对,轮椅大佬可能不是无所畏惧吧,是他自己就是别人的恐惧。   祁清越被自己的想法逗的原本紧张并且沉重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一些。   其实本来就应该这样,这里才不是他的战场,他的战场永远只是那个许愿罐,而这里,只是旁边的杂兵,不足为虑。   祁清越能够听见里面的人一阵慌乱的跑来跑去的脚步,在赵警官又一次狠狠敲门后,里面的人才说:“来了来了。”   开门的,是个村妇打扮的女人,这是王芳,王芳腼腆的笑着,说:“啊,这不是赵警官吗?”王芳笑着,刚想要说什么,就一眼看见了被祁清越牵着的章泽,脸色都变了。   “对啊,难得王女士还记得我。”赵警官说,“我们发现章泽小朋友好像已经丢了好几天了,还是这个好心人捡到,送到警局的,你们怎么都没有报警呢?”   “这、这个……我……”王芳一看见章泽,之前和郑健商量好的对策就顿时瓦解了,慌的不行,方才开门的时候,郑健就告诉她,说让她告诉外面的人章泽在里屋睡觉,因为生病,不方便见外人。   王芳也觉得是个好方法,可是乍一见到外面这么多人,还一个个都‘凶神恶煞’气势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我是太慌了,忘记了,章泽快过来,你怎么自己就走丢了?出去逛街的时候也不牵着小姨的手。”   章泽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王芳,说:“是你叫我走的越远越好的不是吗?”   王芳脸色煞白,笑的很勉强:“小孩子,哈哈小孩子说的话,你们不要当真啊,他是病糊涂了。”   赵警官也是看戏似的,看王芳还能怎么演。   祁清越倒是惦记着里头还有个男的,总感觉不能让那个男的也跑了,便说:“既然我们来都来了,不请我们进去坐一坐吗?”   王芳尴尬的笑着,说:“当然,当然要的。”   祁清越便牵着章泽跟在赵警官的身后走进去,在他的后面是看戏似的吴渠和一副严肃表情显得很是精英的其实什么状况都不清楚的杜冥。   祁清越深吸了一口气,看见了坐在脏兮兮桌子面前还在吃饭的另外三个小孩,能看见小孩子眼里对章泽的恐惧和嫌弃,祁清越便拉着章泽不去看那三个小孩,说起了这个小姨抢了章泽彩票的事情。   “对了,王女士,章泽小姨是吗?其实我和章泽小朋友是认识的,当时他去给他爸爸买彩票,我也在场,后来请他吃了顿饭,和他交换了彩票,现在那张彩票价值五百万,是在你这里吗?”祁清越微笑着说道。   王芳立即否认:“那怎么可能,我可不知道什么彩票的事情。”   还在吃饭的最小的小儿子忽然奇怪的道:“妈妈,你不是说我们中了五百万吗?刚才爸爸还拿着彩票啊?!怎么没了?!”   王芳气的要吐血,一巴掌打在小儿子的脑袋上,说:“是,是我们自己买的彩票。”   赵警官其实只能管遗弃小孩的这个事情,彩票的事情是无法管的,因为按照法律来讲,这个彩票本身就不应该存在,小孩子买彩票是不被允许的,哪怕是代买也不行。   这中间的事情又牵扯不清楚,便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给王芳施加压力。   王芳有些语无伦次了:“就是、就是我们自己买的。”   “哦?在哪里?何时何地?”祁清越问,“每个彩票店都会有监控的,而且监控一般是一周一清,现在还早,应该可以看见王女士你的身影吧。”   “你们怎么这样?!好好好,那个彩票的确是章泽给我的,他自己给我的。”王芳说完,对着章泽说,“章泽你过来!是你把他们带到家里来的?!”   章泽不过去,抱着祁清越的大腿,将一半的身子藏在了祁清越的身后。   章泽另一只手握着祁清越的手,发现男人的手心也微微出汗发冷,抬头看了一眼祁清越,黑色的眼睛里有点点惊讶。   祁清越说:“真的是他给你的吗?是你抢过去的吧。再说了,那彩票是我给他的,不算是他买的,却是属于他,他有说送给你们吗?”   章泽适时道:“没有。”   “这就对了,我们章泽治病还要钱呢,你们既然不想养他,凭什么拿他的东西,对了还有慈善机构送的一笔钱也一并退给章泽吧。”   “这怎么可以?!他一个小孩子!我可是他小姨!”   “哦,你还记得你是他小姨啊,可是在你丢掉他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养他了,是吗赵警官?”   赵警官点头说:“现在叫你和你丈夫都跟我们走一趟吧。”赵警官也觉得把小孩放到这家人这里肯定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反正不会是因为病,还不如送到福利机构,让喜欢章泽的人领养。   王芳说也说不过,也没有证据,当真是心死如灰,不说话,抱着刚被自己打了的小儿子就是不走,祁清越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同时焦急的看了一下卧房的位置,站在他旁边的吴渠却是心领神会,直接去踹开了门,发现里面藏着的章泽姨父根本不在里面,竟是带着那彩票直接从后面的窗户爬下去,跑了!   发现这个事实,王芳才是真的哭了,她哭天喊地的说:“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自己带着钱跑了!”   与此同时赵警官已经开始调动周围的协警或者正巧在附近的警官寻找应该没有跑多远的郑健。   吴渠站在拥挤的卧室,观察了好一会儿,说:“不用追了,把这个行李箱抬走就行了。”说罢,他踢了一脚那没有拉上拉链的行李箱。   里面一个瘦小男人就一下子跑了出来,撞开了吴渠当真想要从三楼的窗户爬下去。   可是又不敢,便死死拽着那五百万的彩票冲出卧室,踢翻了跟着来的警官,一拳打在拦他的赵警官脸上,瞬间便要冲出去。   吴渠追了出来,从后面踢在了郑健的背上,郑健也一下子被王芳抱住了腿,不让他走,现场是一团乱麻。   被袭击的赵警官等人也直接掏出了手铐要以袭警的名义将郑健带回去,郑健却一边骂万芳是个蠢蛋,一边喊着谁都不能动自己的钱,然后一口把彩票给吃到了嘴里!   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彩票不被人拿去。   祁清越却看得很开,在郑健哪怕被抓了,还洋洋得意的时候,幽幽说:“你那样含在嘴里,口水把号码弄的辨别不了是兑不了奖的,那已经是一张废纸了。”   瞬间,郑健的表情十分精彩,既不想吐出来,又害怕当真成了一张废纸。   祁清越见了,一把把章泽小朋友抱起来,笑的很甜。   杜冥围观了一整场大戏,此刻看着祁清越,只感觉这个从前唯唯诺诺的小仓鼠浑身都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他着迷。   好像每一次见面,祁清越都能让他看见不一样的一面。   杜冥刚想要说什么,却见祁清越接了个电话,说道:“戚先生?啊?现在就回去?”   “好啊,反正我这边也忙完了。”电话那头说了点儿什么,祁清越说,“是啊,心情很好,马上就回去。”   “诶,有客人吗?”祁清越疑惑,那边没有即刻解释,于是说,“好吧,回去说。”   电话一挂,赵警官那边也弄好了,直说如果彩票被吐出来就打电话给他,众人便又一同乘坐警车回去。   一同做完笔录,祁清越开车要走,吴渠对他做了个会打电话给他的手势,祁清越一愣,想起自己答应对方要做画画的模特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也不好现在拒绝,以后再说吧,便点点头,很礼貌的样子。   他开车回去,在车上总感觉忘记了谁,但是没有多想,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堆新鲜的食材,回到戚桀的别墅时,迎接他的是——轮椅大佬他全家啊卧槽! 第42章 无尾熊   章泽在祁清越被赵警官找去做笔录的时候,和坐在一旁的吴渠说了会儿话。   是吴渠主动找他说话的,章泽小朋友不太想搭理,可是对方说的事情又让他有些紧张,便不得不假装很镇静的否认。   吴渠在章泽小朋友看来,是长得有点娘娘腔的大哥哥,穿着异类,头发也异类,笑容也像是之前和爸爸同居的那个眼镜男一样让他不舒服。   就好像是盯着猎物的眼神,调侃的、不尊重的、充满邪念的。   “小朋友,你想跟着祁先生是吗?”吴渠重新绑了一下自己的及肩长发,看着不远处正在做笔录的男人,笑着说。   章泽小朋友看了一眼身边的吴渠,没有说话。   “别这么冷漠啊,小孩子这么沉默很不讨人喜欢的。”吴渠说,“不过你的话,应该还好,毕竟会撒谎的孩子,都有糖吃。”   章泽一愣,瞳孔微缩,道:“我没有撒谎。”   “哦,是吗?”吴渠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姨也没有撒谎呢,她起码有一句说的是真的。”   章泽将手揣进衣服的口袋里,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吴渠继续道:“比如说你小姨说彩票是你主动给她的。”   “是骗过去的。”章泽突然说,“她骗过去的,我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哈哈哈,是是,你什么都不懂。”吴渠双手放在头上,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说,“我懂。”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小姨一家会获得惩罚的,开心点儿,毕竟你暂时还可以住在祁先生那里,等你的手续办完了,才会搬进福利院,好好珍惜这几天吧。”   “不过祁先生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身边围绕着很多人吧,一定很困扰,真让人心疼。”   章泽皱着眉从凳子上跳下去,对着吴渠说:“叔叔,你心疼自己就好了,我感觉你脑袋有点问题。”   吴渠又笑了几声,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小朋友又跑去牵着祁清越的衣角,视线随之挪到了祁清越的身上,从那笔直的长腿看到那白皙的手腕,看到那低头时从黑发中露出的性感脖颈。   喃喃道:“完美……”   章泽小朋友结束了和吴渠的对话后就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祁清越的身后,非常安静的等着男人打完电话,和吴渠告别,和赵警官道谢,无视掉杜冥,然后去买菜回那个漂亮的房子里。   章泽小朋友算了算时间,自己大概是住不到圣诞节的那一天了。   因为那天就是他必须搬进福利院的日子,或许就没有圣诞老人了,他想要许的愿望,也不会灵了。   正感伤着,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永远留在男人身边的章泽没有看路,走着走着,前面的祁清越停了下来,他也一下子撞在对方的身上,他揉了揉额头,探头看去,只见总是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坐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就连杜冥都居然也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的比祁清越还要快。   “进来,配合我。”开门的金大腿叔叔小声的在爸爸耳边这么说,被章泽听了个正着。   ……   “哎呀呀,这就是清越吧,我经常听冥儿提起你的。”钱女士,也就是戚桀的母亲优雅的笑着,拉着祁清越的手让他坐。   祁清越手上还提着一堆的菜,连忙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让他配合的话的戚桀就什么提示都不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祁清越心里直懵逼,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轮椅大佬叫他回来就是为了这些人吗?是父母吧?可是自己招待不就好了?叫生活助理回来干嘛?倒咖啡还是红茶?   “瞧着模样,我看着就喜欢了,难怪戚桀喜欢。”   ——WTF?!   祁清越这剧情走向不对!   章泽小朋友帮忙把菜到放到厨房,然后紧挨着祁清越坐在沙发上,喊:“阿姨好。”   贵妇人笑的更是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说道:“小嘴巴真甜,戚桀,这是?”   戚桀面不改色的从轮椅上站起来,他动作的缓慢,却很稳,几步来到了沙发旁边,坐在了小朋友的身边,说:“这是我和清越想要收养的孩子,只不过暂时还有点儿问题。”   贵妇人问:“能有什么问题,我瞧着挺好,哎,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图什么,就只要你喜欢就好,有问题实在办不了和妈说。”   “嗯,知道了。”戚桀拍了拍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男人肩膀,说,“害羞什么?喊妈。”   祁清越一肚子的疑问,但是也没有忘记戚桀在进门时和自己说的话,更是想起了自己当时和戚桀在老家也假扮情侣的事情,便管他什么情况,开始进入飙戏模式。   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妈。”   钱女士点点头,对身边坐着一直没说什么话的丈夫说:“你也不说两句,见面礼拿出来啊。”   从祁清越进门时就微愣的杜冥的父亲杜启秋终于是回神过来,恢复着他往日儒雅温柔的模样,说:“哎,小祁果然是长得好,怪不得杜冥和戚桀都喜欢……”说罢,又一顿,好像是不小心说漏嘴似的,一边把桌子上装在袋子里的小礼盒拿出来,说,“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不要介意啊。”   祁清越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这个杜先生应该是杜冥的父亲,和戚桀肯定是没有关系的,现在说不定是在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   可是这有什么打抱不平的?   他又没有调戏杜冥,或者玩完就甩,一直以来都是杜冥在追着他跑。   “杜叔哪里的话,清越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以前追他的人他一点感觉也没有。”戚老板怼起长辈来也是毫无压力。   祁清越接过礼物道谢后,察言观色着,本分的想要别人问一句自己答一句,可是那位杜老先生似乎不太想放过他。   杜父说:“这样啊,可是有件事不知道戚桀有没有事先和你说过,戚桀有个忘不掉的人,那个人你不要介意就好。”   杜冥在一旁吃水果,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一丝像高中生要搞事情时候的模样。   祁清越也很无语,他要是当真是戚老板找的男朋友,不被气死也要在后来和戚老板大吵一架。   不过他不是,戚老板看似也不是很喜欢杜老先生,和对待钱女士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祁清越想通了这些就知道怎么自由发挥了,他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和戚老板深情对视了一下,说:“这我知道,戚桀都和我说了,我不介意的。”   他说:“戚桀虽然最开始就认错了人,说我很像他要找的那个人,非要强迫我和他在一起,我不答应,他就威胁我,让我欠了他一百万,然后把我绑在他身边,非要和我同居。”   “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渐渐发现他认错人了,可是在他要放我走的时候,又突然发现他喜欢我,就哭着跟我告白了,我也……喜欢他,我们现在很幸福。”说罢,祁清越轻轻的抓起了轮椅大佬的手,中间被夹着的章泽小朋友一脸茫然。   杜冥本来还在喝果汁,听到这段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他好不容易保持了形象,笑容却都有点控制不住的变形,说:“清越,你确定?这才多少天你们就发展这么快?我认识你都没有半个月,哪儿来的这么多故事?”   祁清越脸红着说:“其实,我也戚桀早就认识了,就是那天你请客聚餐,在钻石人间的那天认识的。”   戚桀嘴角也满是笑意,他微微挑眉看了祁清越一眼,说道:“没错,清越其实对我是一见钟情,但是因为我的过错,我们居然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真是罪过。”   “不,你不要这么说,其实我也有错,我很嫉妒那个你曾经找了那么多年人,所以……”   戚桀敲了一下祁清越的额头,然后温柔的亲在了祁清越的嘴角。   那动作很快,蜻蜓点水一般,只是感受到了一点柔软的凉意,祁清越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   夹在中间的章泽小朋友:……   笑眯眯的钱女士也是不好意思看下去了,说:“好了好了,既然现在已经是这样,冥儿也该尊重清越自己的选择不是吗?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过去吧。”   杜冥嘴上答应了,眼神却不是那么说的。   祁清越耳朵烫的不行,感觉这里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站起来说:“那我先去做饭。”   戚桀也缓慢的站起来,说:“我过去帮忙,妈,你们先坐。”   钱女士有点意外,也很欣慰,她听得出来自己大儿子声音里的甜蜜,不再像从前那样冷的让人难受。   这才是人活着该有的温度。   钱女士也不是多偏心,她也很在乎小儿子,不然也不会答应丈夫过来看看戚桀找的伴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把自己两个儿子都迷的神魂颠倒了。   站在厨房,系上围裙的祁清越深呼吸了两口气,发现自己还是能听见心跳的声音,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菜,却没几秒,身后就贴着个温热的胸膛,戚老板从身后圈着他,下颚放在他的肩窝,像是真正的情人那样,笑出声的低低道:“没发现,你居然这么爱演。从哪儿学的那么多肉麻的台词?”   祁清越没办法洗菜,他伸手把水龙头关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是你让我配合的。”   “嗯,没错,你配合的很好。”戚老板就像个大型的无尾熊,抱着自己最爱的食物,“不过你剧情干什么讲的那么复杂,直接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不就好了?”   祁清越笑道:“可我真的不记得……”他说的是不记得,也是不否认,他怕自己当真被戚桀发现不是要找的那个人后,会被丢掉,丢掉后,没有地方可去的他暂时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章泽,他或许只能再依赖许愿罐,然后陷入更加吸引变态的副作用死循环中。   可他也真的不想骗人,起码不骗戚老板吧。   戚老板是个好人。   他就算变坏了,也不该欺负一个好人的。   然而祁清越总感觉他给自己挖了个坑……   戚老板察觉到祁清越心情的低落,不再说这件事,他转移话题说:“怎么不继续洗菜了?”   祁清越说:“废话,戚先生你很重啊,快起来。”   戚老板鼻尖蹭过男人的脸颊,说:“那我轻一点抱你好了,这样就不重了。”   “问题不是这个啊!”祁清越的意思是起来啊大佬!   轮椅大佬则说:“我们现在是情侣,这样黏在一起才正常。”   祁清越简直无槽可吐,只好带着身后的戚·轮椅大佬·无尾熊·泡面狂魔·桀一起洗菜做饭,他们从脚步一致到心跳一致好像用了几秒也好像是用了几分钟,祁清越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身后戚老板呼吸的时候呼出的气体洒在他的脖颈好痒,戚老板的胸膛好烫,戚老板的声音真好听…… 第43章 忍个屁   钱女士有一段时间是觉得自己大儿子精神有问题的。   可能就是被车撞的吧,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让大家都以为有一个人在他生病的时候,一直陪着他。   说的太逼真,拿着那个奇怪的小铁盒子非要找到那个人,要看监控看那个人去了哪儿。   钱女士心疼的不行,她对大儿子戚桀其实亏欠的比较多。   因为戚桀从小就没有爸爸,她也算是个千金小姐,在孕期被人家小三趁虚而入简直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她。   钱女士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对戚家的种没什么感情,很快就找了现在的丈夫在戚桀两岁多的时候就有了杜冥。   还需要照顾的杜冥与年纪还小就懂事的不得了的戚桀,当然是会哭的那个才有糖吃。   直到杜冥也懂事了,回过头来看,钱女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大儿子已经不再想要和他亲近,学会了独立并且渴望早日离开这里。   从此,钱女士也像是怀着愧疚的心情去对戚桀好,可不管她做了什么,大儿子都只会礼貌的说谢谢,并不会像小儿子杜冥那样扑过来亲吻她的脸颊。   在家里,戚桀也从来都不叫杜启秋爸爸,只是喊叔叔。   对家里生意没什么兴趣只喜欢音乐的戚桀从来不和杜冥抢什么的东西,给他就要,不给就看都不看一眼,直到十八岁的时候,戚桀也只是和戚家那边见过几次面,谁知道戚老爷倒是对戚桀上心了,关怀的无微不至。   这让钱女士还是很欣慰的,谁知道后来又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呢?!   居然不知道是谁弄断了呼吸机的电源,按理说在重症监护病房还是花了大价钱弄的贵宾服务,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只能是人为。   这件事情到头来也没有查到谁的头上。   只是他的大儿子有点神神道道了,既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也没有因为双腿可能会被废掉的沮丧,整天板着张小脸却总是在想到什么的时候忽然勾着嘴角。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拿着那个奇怪的小铁盒子说要找人,可是监控里面是真的没有人随意出入这个房间。   戚桀大概太受打击了,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冷着脸,冷着心,可能也时而怀疑自己,但是当看着那小铁盒子的时候又很坚定自己遇见的一切。   钱女士有问过心理医生,想着需不需要给大儿子治疗一下。   那心理医生则说,戚桀可能是伤势太严重,在需要人关怀的时候没有人陪伴,也有可能是童年太孤单,所以这次遇到了车祸,回到了他最脆弱的时候,就幻想出了一个人陪伴他度过难关。   医生还说,这种幻想也算是积极的,并且主动消失了,与其将其打碎,不如就顺其自然。   钱女士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戚桀是真的开始振作了,对一切都抱有极度的渴望,也将公司打理的很好,强大又完美,除了还没有完全好的腿……   钱女士此刻坐在大儿子的家里,环顾了四周,发现当真是许多地方都算是有点改变,比如拖鞋是颜色不同的同种款式,比如家里没有了帮佣和保姆,也没有只是汇报工作的助理,再比如还有了个小孩子。   钱女士在来之前可没有听说戚桀有打算收养一个小孩的。   她看着眼前不算白雪可爱,却眼睛十分动人的小男孩,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呢?还没有和阿姨说,方才光顾着他们两个大的去了……”钱女士想起之前夹在两个大人中间两个大人在头顶上亲吻的小朋友,就觉得这个小电灯泡还是很有趣的。   杜冥在一旁插嘴说:“叫章泽,跟着清越才几天,之前上报的那个和父母尸体住了一周的小孩就是他。”   杜冥漫不经心的将男孩的身世说了个底儿掉,对其中的苦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感受到,他还刻意强调着男孩父母的事情,等同于将男孩也有艾滋的事情告诉了钱女士。   可钱女士还没有什么反应,杜父就猛的拉着钱女士说:“我看了那个新闻,真是的,好像父母都是艾滋死掉的,这小孩……”   “你不要太靠近了,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杜父瞪了杜冥一眼,埋怨杜冥为什么不早说,这种大事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口?应该在他来之前就说清楚!免得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得戚桀就是故意找来这个病毒携带体来整死他们父子俩呢?这样就没有人和他争财产了!   杜冥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会到杜父眼神里面包含的东西,只是对钱女士说:“妈,之前还是我带他去做检查的,的确是有携带,不过大哥他们都不怕,我们也不用的。”他肆无忌惮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面带笑容的开始一点点揭露某些人的伤疤。   钱女士也是有点吓到,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可是她很快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这是他大儿子选择的想要收养的孩子,她不接受的话多不好。   但是一旁的杜父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   杜父皱着眉头,那和杜冥有七成相像的样子,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像是兄弟一样:“你去带他做的检查?什么时候?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   杜冥心里有着一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在看见开放式厨房里面站着的两个人就更是有种想要破坏一切的冲动,这时候他要是在床上,大概是能搞死一个人的。   他说:“是啊,那时候还是刘助理叫我过去的,说是清越出事了,大哥正在帮忙,但是寡不敌众,叫我快点过去,不然清越就要被……”   “阿姨,我叫章泽。”小男孩突然打断杜冥的话,继续道,“现在难道不是在说我的事情吗?不要说小爸爸,小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杜冥被打断了最后几个伤人的字眼,猛的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可当他心擂如鼓的看向厨房那边的时候,只有戚桀微微侧头看着他,眼神冷漠,祁清越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在忙着切菜。   杜冥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这样,他的确是很不甘心,可是这样只会让清越讨厌他不是吗?   他刚才是疯了才会想要在这里说出那件恐怖的事情,让戚桀和清越难堪。   他对小仓鼠是不一样的,他才不是想要单纯的欺负小仓鼠,让他躺在自己身下哭的死去活来,他要的是更多的东西,比如一些心灵的契合,和……戚桀与清越此刻亲密的氛围。   钱女士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不纠结,开始顺着小男孩的话聊天,听着小男孩自己说自己的故事,说上学的可爱的事情,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将方才杜冥说的话掩盖在了最底层。   而厨房里,祁清越在切花椰菜,他假装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他也忘记了当时被那些人拖去路旁扒掉衣服的恐惧,他好像是已经变的强大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的表情。   可就是这样,身后环抱着他的假男友真大佬却松开了圈着他腰的手,直接覆盖在了他的手上,将他微微颤抖的手握住,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叫祁清越瞬间眼圈都红着,湿润着模糊视线……   “你可以哭,在我怀里的时候。”戚桀轻轻的说,他太清楚为什么当时经历了那样恐怖的事情第二天却可以若无其事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是逼迫自己选择性遗忘,“因为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成为你的依靠……”   祁清越声音都是颤音,他眼泪砸菜板上,说:“你不是。”祁清越这时候有点害怕自己会真的沉浸在戚桀对他的好里了,他是个假的,要是把自己当成真的了,以后肯定会又是一个悲剧。   “戚先生你别对我太好,我真的不是你想找的人。”祁清越在这一刻放弃抱大腿的事情了,他认为自己再不放弃,就会被戚老板撩的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如果戚老板再醒悟说找错人了,那他才是真的会很惨吧。   毕竟,他发现戚老板太对他的胃口了,让他这么……心动。   戚桀顿了一下,用手捂住祁清越的双眼,说:“嗯,我知道了,你只是你。要不这样……”   戚桀拉过祁清越的手,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戚桀说:“重新认识一下好了。”   “嗯?”祁清越不明白戚桀的意思。   只见戚桀很正经的对他说:“你好,我叫戚桀,我可以追求你吗?”   祁清越愣愣的看着戚桀,余光是坐在客厅四脸懵逼的众人,他莫名尴尬的红了脸,转身继续切菜,小声的说:“瞎搞什么啊,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在扮演情侣啊,注意一下。”   戚桀轻笑,稍微靠在料理台旁,歪头看祁清越,说:“你脸红了。”   “过去坐好,腿不疼啊?”祁清越没有看戚桀,也没有接他的话。   戚桀说:“有一点,不过可以忍受。”   祁清越一眼斜过去,说:“忍个屁,过去坐好。”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对轮椅大佬说话啊!   戚桀却笑道:“哦,好的。”然后走出厨房去了客厅…… 第44章 求知欲   杜冥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在感觉到自己终于惹到小仓鼠生气,惹到大哥生气,同时也感觉自己真他妈混蛋的时候,随便就找了个借口跑了。   他本来是来质问祁清越为什么会和他大哥住在一起,还传出那样的谣言的,可是今天上午都没有来得及,好吧,他就直接去看看总行的。   可是却差点没被那两个人闪到眼瞎。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小仓鼠对他大哥,比对他好的多,说他们是装的吧,又装的这么像,光是为这份‘像’他都感觉心中憋着一口气,不发泄不行。   有人曾经说过,越是得不到的,越珍贵,便越是想要弄到手,这是所有人的共性。   杜冥清楚,祁清越和他大哥之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而这一切不就是基于祁清越欠他大哥一笔钱开始的。   他大哥不过就是有钱有势罢了……   他也可以,甚至更好!凭什么都是钱女士的孩子自己会一无所有,而大哥什么都占完了?!   杜冥开车离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己必须强过戚桀的念头,然后想起了之前他父亲杜启秋说的话,脑袋一热,开去了回家的另一个方向,同时,他打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温润的声音,好像很是心平气和:“哪位?”   杜冥戴着耳机,双手依旧是在正常的开车,他眼睛盯着前方,就像是盯着自己以后将走的道路,一片宽阔!   “是我啊戚大少。”杜冥相信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开始给这本来就混乱的潭水又加了一抹奇怪的颜色,“见一面吧,我有事情想和大少讨论讨论。”   戚大少便是之前去警局将祁清越弟弟祁放捞出来的家伙,想恶心一下戚桀,没想到自己被恶心的够呛,戚大少现在心情并不美好,可是在人前却又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大家公子哥的形象,电话里亦同:“哟,杜二少有什么说的还要亲自跑来我这儿吗?你大哥不生气?”   杜冥当然听得出戚功的试探,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要是怕他生气还跑来找你做什么,我会把周宿一起叫上,我们好好聊聊。”周宿就是杜冥回国后第一个遇见的发小,发小劝他要学会争,他当时也不在意,现在却后悔了。   ——他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资本和戚桀相比,自己的一切都是对方给的,所以他硬生生比戚桀矮了无数倍。   这样的他当然是不会被他中意的小仓鼠喜欢的,小仓鼠排斥他,不喜欢他,拒绝他,抗拒他,都是因为他不像戚桀那样拥有一切。   那么好啊,全部抢过来就好了……   他不贪心,他也不会赶尽杀绝,毕竟那是他曾经崇拜的大哥啊,不过大哥现在绝情的夺走了他找到的宝贝,他也只能在成功之后随便送大哥一套房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给。   杜冥一想到未来自己也能像戚桀那样站在权利的顶点对着想要操控的事情一手遮天,就感觉到兴奋!   他还没有挂电话,那头的戚大少戚功便呵呵笑着,说:“那你过来把,我在碧螺山庄喝茶,和周宿还有龚颜江一起。”   杜冥有点意外,不过这些不会妨碍他的计划,他很感谢大哥又教会了他重要的一课——想要吗?有能力的话就抢过去。   电话挂断,戚大少的那一边当真是坐着一个有些妖气的周宿和躺着一个闭目养神的忧郁高中生。   高中生这几天都这么颓废,原因周宿太清楚了:“好了,差不多就得了,不就是一个漂亮的男人,你想要还不多的是。”   高中生龚颜江带着睡觉用的遮眼罩翻了个身,说:“我和你说不清楚,我是认真的,但是……”   “是是是,你都说了无数遍了,你不是故意想要咬他的,只是太激动没控制好,我看你是活该,整天跟踪人家,瞧到那个变态研究员房东的儿子去搞了个摄像头,你直接黑进去利用那个摄像头看到的画面不知道撸了几发了,你别再说你是无辜的了。”   龚颜江摘下眼罩,脸上还有淤青没有消,他一下子坐起来,一条腿踩在贵妃榻上,一条腿落在地上,姿势随意而潇洒,道:“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无辜了?我就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周宿喝了口茶,看着不远处请过来拉小曲儿的姑娘,视线放在人家姑娘的蜂腰上说:“我反正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了……”   “我?”龚颜江说,“我在想他啊。”   “我去,还能不能更恶心人一点?”周宿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一旁的戚功却道:“哎,就我还没有见过我弟妹,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戚功目前只有以前祁清越拍证件照的照片,戴着个大框眼镜,头发的刘海长到快要遮住眼睛,低着头,一副拒绝与人交流的受气包模样。   和他记忆中嚣张的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很不一样,也和这两个人口中的人不一样。   戚功为此已经有点儿相信许愿罐的传说了,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三人悠闲的等着杜冥的来到,或许说说话,或许谈一下以后的合作和利益分配,另一边饭局却正刚开始。   祁清越做了四道家常菜和一道汤,他落座在戚桀的旁边,右边则是章泽小朋友,章泽小朋友的旁边是杜父,钱女士则挨着自己的儿子坐。   祁清越很少和这么多人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吃饭了,不过这么说也好像不太对,因为这又不是他的家。   他忙着帮小朋友夹菜,小朋友也不知道还在纠结什么,在吃饭的时候,好像总是很小心翼翼生怕被嫌弃的样子,从来不会主动夹菜。   为此祁清越之前还和小朋友科普过艾滋传染只有三种途径,唾液和正常接触都是没有关系的。   小朋友说他知道,但是他寄人篱下,他知道祁清越不怕,可是一般人遇到他这样的病人,肯定是连他碰过的沙发都不想坐的,他不想自己和祁清越被轮椅大佬嫌弃。   这些话小朋友说的很清楚,让祁清越心酸又更加坚定了圣诞那天送给小朋友的礼物就是一个愿望了。   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改变小朋友太过细腻的内心想法,那么就从根源上将这个念头拔掉就好。   钱女士修养很好,也帮忙给小朋友夹菜,饭桌上少了杜冥一下子气氛都少了一些火药味,只有杜父像是有点食不下咽,他脸色不好的随便吃了点就说饱了,坐到沙发上去休息。   饭后,钱女士随便参观着儿子的房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便事无巨细的随便看,戚桀对母亲很纵容,谁知道钱女士从楼上下来后严肃道:“戚桀你们都没有用润滑油吗?”   祁清越正在洗碗,差点儿没把盘子给打碎了。   一旁乖巧的给祁清越收拾碗筷的章泽小朋友则不明所以的歪着头看着钱女士。   钱女士笑了一下,走到坐在轮椅上看着祁清越洗碗的戚桀身边说:“你是怎么搞的,你们晚上做的时候一定要用润滑剂和套套知道吗?不然对身体不好,要爱惜人家,你腿不方便,清越都必须自己动了,这么累,你还不给人家润滑吗?”   这话说的,一直从容不迫的戚桀都微微面热,不过当戚桀看了一眼背部都僵硬的笔直的祁清越,他就微笑道:“嗯,他说他水多,用不着。”   ——卧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羞耻的话了?!   祁清越差点脱口而出。   钱女士也是震惊了,她算是比较开放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开放的,咳了一声,她说:“那你们也太简陋了,还是有备无患的好,等会我叫人送几箱过来,年轻人不要仗着身体好就不爱惜,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知道吗?”   戚桀点头,说:“知道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钱女士满意的功成身退,带着丈夫走前还说楼上的鱼养的真漂亮要在老宅子也放一个,要大儿子帮忙弄好,戚桀自然答应。   人都走了以后,祁清越总以为戚老板会过来再说点儿什么让他脸红心跳的话,可是没有,戚老板什么都没有说,就静静的看着他洗碗,好像是多么好看的表演。   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章泽小朋友也盯着祁清越看,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写着疑惑。   祁清越正因为戚桀的事情需要转移注意力,发现了小朋友的不对劲,就问:“看我做什么?”   小朋友说:“我在想小爸爸哪里水多了……”章泽为了区分原来的爸爸和祁清越,所以会偶尔喊祁清越祁叔叔,有时候又亲昵的喊小爸爸。   罪魁祸首戚桀听到这个问题,说:“小孩子不需要知道。”   “可是学校的老师说过,要不懂就问,要有求知欲。”   戚老板:“这个不需要。”   “可是我想知道小爸爸的这个事情。”   “那好吧,你自己问他。”   祁清越把最后一个洗好的盘子重重和其他的叠在一起,对两个争辩的居然很起劲儿的一大一小说:“好了!没有水!刚才那个怪叔叔是骗人的,什么都没有,好了,自己去玩儿吧。”他红着脸解释。   章泽小朋友和轮椅大佬一同‘哦’了一声。   小朋友自去玩了,轮椅大佬则也转动轮椅离开,一边离开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那的确该多买点备用……”   听到这句话的祁清越:…… 第45章 存在感(捉虫)   钱女士大概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刚走没多久,就有送货上门的快递员按门铃,送来了两个大箱子,一箱装着各种水果香味的润滑油,一箱装着各种型号和形状的套套。   拆箱前,祁清越把小朋友带到楼上去睡午觉去了,小朋友还不愿意睡,直说不困。   祁清越不太会哄小孩,而且这个小朋友其实也并不是像一般小孩那样天真烂漫,章泽虽然小,却经历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事情,所以还这么小,就思虑很重,想的太多,成熟懂事的过分。   章泽拉住祁清越的手,说:“你要下去吗?”这里是二楼,隔壁就是轮椅大佬的房间。在章泽和祁清越没有住进来之前,轮椅大佬其实是两个房间轮流睡的,这是大佬的怪癖之一。   祁清越说:“嗯,下面有些打扫没有做完。”   小朋友有些失望,他声音有些低哑,说:“可是我过几天就不能和小爸爸你住在一起了,我想你陪我,不要下去陪他。”   祁清越一愣说:“你怎么这么想,不是陪他,只是工作。”他捏了捏章泽小朋友没有多少肉的脸颊,继续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是东想西想的?”   章泽说:“没有东想西想,我只是想要留下来。小爸爸,你说,金大腿叔叔的妈妈说的话是真的吗?”   “啊?”祁清越不知道小朋友说的是哪一句。   “就是之前她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她会帮忙……”章泽小朋友说道一半突然顿住,失落的道,“不过还是算了吧,不想求金大腿帮忙。”   祁清越听了个断断续续,但是还是稍微猜出了小朋友的心思。   小朋友在警局的时候被科普了领养的一些事宜,知道必须要有稳定工作的夫妻去领养才合法。   所以肯定是天马行空的想到了让钱女士领养他,但是自己还是跟着他。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说到底,祁清越心里明白,自己和戚桀的差距有一个光年那么远,这还是他主动扒上来的……   可是戚桀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在看着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说的那些话吗?   祁清越失神片刻,章泽小朋友就这么抱着被子看着男人,良久,说道:“小爸爸,我感觉你在这里也不快乐,不然你跟着我一块儿去福利院吧,这样我们就还能在一起,说不定以后也可以被人一块儿领养走。”   祁清越听到这话,突然就笑了,他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亲吻在小朋友的额头上说:“小傻瓜,哪有大人还被领养的,你别操心了,我都知道,好好睡觉。”   章泽小朋友一点儿也不傻,他故意那么说,他知道小孩子有时候说些可笑的话会让大人们觉得很可爱并且被逗的开心。   “我不傻。”章泽说,“我希望小爸爸永远开心。”   祁清越一边站起来一边说:“好好,知道了,一会儿我就上来陪你午睡啊。”说完,男人走出了房间,房间的门被轻轻合上,有金属相扣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将屋外与屋内的人隔绝两地。   然而下楼后,祁清越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在看见满桌子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套套后又开始乱七八糟的跳动了。   也不知道是钱女士自己挑的还是让店员们每一种拿一点儿的,反正祁清越看见了不少螺旋、带刺、荧光的套套。   祁清越做好了心理准备,轮椅大佬要是再说些羞耻的话,他就怼回去,说更羞耻的话来!   他又不是不会调戏人,反正之前在和轮椅大佬家人解释自己和轮椅大佬相爱史的时候就已经够肉麻了,不必在乎形象了。   只不过他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戚老板将那些套套都又塞了回去,看样子并不感兴趣。   祁清越忍住了好奇没有问。   拖地的时候,祁清越电话也响过一次,是赵警官打来的,说是章泽的姨父把彩票吐出来了,已经烂掉了,号码都看不清,还有章泽的小姨也已经招供说是自己把章泽丢在外面,两个人都将追究民事责任,并且剥夺对章泽的抚养权。   至于章泽到底多久过去福利院,这还是要等手续办好,所以章泽就先继续和祁清越住。   祁清越懒得再看见那群极品家人,就不愿意过去看着那群人接受处罚的样子了,总之听到这个消息就已经很大快人心,祁清越不会总是纠结着不值得他纠结的人不放。   就好像他自己的家里人一样,该断就断,电话全换,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惨孤独。   “好了,已经很干净了,你再拖能把地板上的花纹给我拖没了。”突然的,戚老板一只手撑着脸颊一边说,“跟我到楼上去一趟吧。”   “嗯?”干什么?   “之前就很想带你看的。”戚桀说,“不过昨天晚上你没有再来找我,所以就挪到今天吧。”   祁清越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推着戚桀到了楼上去,到了三楼后,戚桀说走到尽头推开门就好。   祁清越照做,到了拐角,就先停下推轮椅的动作去开门。   那双开的大门很重,需要用力才能打开,可是推开后,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满目的海蓝色……   这是一个建在屋顶的水族馆。四周的墙壁都是由水缸拼凑而成,整面墙都是五颜六色的鱼,阳光从头顶的鱼缸与水中折射下来,倒影出许许多多的水纹在祁清越与戚桀的身上脸上。   就好像是置身大海中一样。   祁清越喜欢水族馆,要是有钱他就想要自己在家里弄一个这样的出来,只不过这个梦想距离他还是非常遥远的,没想到这个梦想却是被大佬先一步实现了。   戚桀轮椅滑动的很缓慢,静静的跟在祁清越的身后,没有说话,他在每个地方的房产都有个小型的水族馆,花费巨大,但是他总得做好准备,他准备了许多年,生怕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就遇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却没有礼物送给他。   “喜欢吗?”戚桀等祁清越欣赏的差不多了才轻声说,“本来还想弄进去几个海星的,但是夏天采光太好海星受不了就没办法养。”   祁清越转身,就看见戚桀距离他很近的抬头微微仰望他,眼神在蓝色的水纹中显得格外迷人。   祁清越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可惜他还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犹豫的时候,就表示已经动摇。   他走到一些不怕人的小鱼旁边,指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漂亮小鱼问这事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戚桀则是非常有耐心的跟在后面一个个的介绍。   两人不知不觉的就在小型水族馆里面待了整整一下午,氛围非常的好,大概是那种暧昧的恰到好处的阶段,并没有任何人刻意营造,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舒适的达到了。   而被祁清越放在客厅的手机则响了三次。   一次是不管祁清越怎么换号码都可以第一时间查到的杜冥打来的,他想来想去,在搞垮大哥之前,还是要和小仓鼠好好聊一下,聊什么呢?随便吧,只要能好好的说说话都可以。   可惜没有人接。   另外两次是个上午帮忙的吴渠打来的,穿着十分有自己特色的艺术家吴渠在自己空旷的画室里将所有的画都挂在墙上,地下室中光线很不好,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他将手机放着扩音,想和那完美的艺术品聊一聊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杯茶然后当自己的模特呢……   对了,不是画,而是石膏像啊……   吴渠的电话两个都没有接通,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只增不减的,他将石膏像的大体轮廓都修了一下,修成了今天所见到的男人的模样。   他坐在地上,仰看着这个未来一定会火遍全球的石膏全身像,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出名的未来。   多好啊,等他把那个美人定格在石膏上,他的名气一定会传便世界的各个角落的。   他的手上此刻全是灰扑扑的粉末,地下室的角落里则是无数因为不满意而被他踹断了的石膏肢体。   那些惨白的断肢就那么静静的趴在地上,再也惹不来吴渠看一眼。   “哎,好想快一点开始啊。”吴渠站起来,抱住只是隐隐有个轮廓的等身高的石膏像,“虽然我的手艺不是很好,但是没关系啊,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我一定可以雕出拥有灵魂的作品的!”   “名扬天下什么的……很快了……”扎着小辫子的艺术家眼里有着对许多东西的执着,与他在外面时正常且乐于助人的形象像是两个极端,他渴望被赞赏,被追捧,被感恩,他需要强烈的存在感来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界。   而成为三好市民和得到无数的助人为乐锦旗,上过几次小报纸对他来说已经非常的不满足了,他是艺术天才!他应该得到更多的掌声!而不是住在这种地下室,画着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画。   而现在,他的转机来了!   他会好好把握的,死也会把握住呵……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他一定会成功! 第46章 乱象生   在租的房子里面,祁放对着电脑看电视,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上面正讲述着一个从小地方来的离婚女性独自在大城市打拼的心酸故事。   他吃着泡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满面的油光和胡子拉碴,好像已经维持这样颓废的生活有一段时间了。   祁父和祁母缩手缩脚的坐在廉价的沙发上,感觉这样不是个办法,于是祁母担忧的问小儿子,说:“放儿啊,你不是说你被大老板看中了吗?怎么最近都没有去上班?你们公司都不分配房子吗?你一个研究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也太憋屈了,你得和你老板说。”   祁放脸上有一丝的尴尬,糊弄道:“你不懂别乱说,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开始正式工作,所以才会这样,等我开始工作了就会换上大房子的。”   “那你也不能天天吃泡面啊,干脆跟我们先回家得了,家里宽敞,又有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这里连厨房用具都不齐全,做饭都施展不开手脚。”祁母抱怨道。   祁放将泡面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正式的工作,而且还被套牢在这里吗?   之前把他捞出来的戚功,据说是轮椅男的哥哥,两个人不太对付,根本不是给他个机会翻身,而是利用他去嘲讽那个轮椅男,利用完了觉得可能还有点儿用,也不让他离开这个城市,希望他能随叫随到,不然就不会把他档案上因为传销蹲过几天号子的事情抹掉。   他已经焦虑的头发都掉了不少,还想要他怎么样?!   他不耐烦的一下子站起来,说:“你们自己回去就是了,别老在我面前唠叨,烦都要烦死了,我出去逛逛。”   “诶,你看他这孩子。”祁母被这么对待也却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对着祁父笑了笑,说,“你也说说话啊,整天抽烟算个什么?”   祁父思索了片刻,说:“前段时间你和我说你亲戚在一家大公司做到了经理的位置,正在做一个理财商品,投资进去的钱不到一年就帮我们翻倍,你说这会不会也是假的?”   祁母被吓了一跳,毕竟她可是把老两口全部的棺材本都给那个亲戚了,都是熟人还是亲戚,更重要的是她还实地考察过有这么个公司,挺大的,证件齐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瞎担心个什么啊?我表妹还能骗我吗?而且我亲自去看过,人家是正规的公司。”   祁父皱眉说:“可是都快一年了吧,那边除了还让我们,继续投钱以外,我们有看见一分收益吗?”   祁母只知道摇头,说:“太夸张了,你太多疑了,不、不可能啊……”祁母还是很相信自家亲戚的。   而走出去的祁放下了单元楼后就坐公交去了之前祁清越住的小区楼下,他知道祁清越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肯定是不会住在这个破烂地方,可是他总得来碰碰运气。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对祁清越说过多么过分的话,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是完全决裂了,可他还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期待的遇到祁清越,希望祁清越帮忙把他的档案上的黑点给抹掉,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开始,不用等着那个戚功来帮忙了。   他走到楼下,遇到了和一群大爷大妈唠嗑的房东,房东最近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每次见到他都要对他冷嘲热讽一下,眼神里都带着杀意。   可祁放也没有说什么啊,就是前几天过来的时候和房东说要找房东儿子陈豪杰,房东阿姨问做什么,祁放就说陈豪杰和他哥那么亲密,以前还是情侣关系,肯定是知道现在他哥的手机号码的。   结果当即房东就发火了,让他不要造谣。   祁放可没有造谣,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祁放不晓得陈豪杰现在也是联系不到祁清越,更不晓得陈豪杰就是在祁清越房间放摄像头的嫌疑人,他还纳闷祁清越居然在自己房间装摄像头,真是有钱没地儿花。   祁放很容易就忘记了自己对祁清越造成的伤害,并且理所当然的用从前的无所谓态度对待祁清越,可是这一次,他感觉好像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祁清越了,这个从小到大都被他欺负着傻逼哥哥,好像真的要和他们断绝来往了。   这怎么可以呢?!祁放还记得祁清越有个神奇的许愿罐,还记得现在祁清越认识很多有钱人,更记得现在祁清越过的比他好多了,这一切肯定都是许愿罐的功劳!   可惜了,差一点他也可以拥有的!   祁放在这附近转悠了许久,最后失望的离开了,走出小区的时候碰见了因为工作原因好几天才回来一次的陈豪杰。   对方还是戴着一副显得自身很是儒雅的眼镜,朝气蓬勃的样子,祁放见了,立马上前问道:“诶,那个谁,你还记得我吧,我是祁清越的弟弟,我想问你知不知道祁清越现在的手机号啊?”   陈豪杰现在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研究工作,基本上好几天才回家一次,看见朝自己走来的祁放,他嘴角的笑意都冷了一分,然而却没有直接离开,他停下来,温和的说:“不知道啊,他搬走也没有和我说一声。”   他在说谎,那天祁清越过来拿行李他就在自己家,他还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像是学生的人强行亲吻祁清越的脖颈,他就在外面听着,悄悄的看,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   “啊,哎,你也是被他抛弃了吧,脚踩两条船什么的……”祁放微末的有些幸灾乐祸,“你是被他抛弃的那个。”   陈豪杰微笑着说:“抱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先回去了。”   陈豪杰很少再想起祁清越这个人,因为本来就并不是很上心,比起工作和他自己的事情,可以算的上是可有可无的生活调味剂,这个调味剂让他有点上瘾,但是如果影响到了他的利益,差点把他给关进去,那个还是丢掉比较好,这样就不会对他的生活有影响了。   他只会在夜里偶尔回忆一下祁清越睡觉时候的样子,洗澡时候的香艳画面,还有那一对弹性极佳的屁股。   祁放莫名其妙的看着远走的陈豪杰,踢了一脚旁边的小石子,又无功而返了。   他在挤公车回家的时候,发现钱包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人给偷了,立马就报警,只不过像小偷小摸这种事情其实很难抓到,祁放不服,硬是跑到了靠近城中村附近的警局去报警,他的钱包里面可全是他的生活费和各种证件,被偷了很麻烦的!   大概是天意,祁放在愤怒的走进警局时,正巧看见祁清越从里面出来,男人牵着那个艾滋病的小男孩,身材高挑,也没有总是低着头走路,背挺的很直,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与气质,那张脸就更不用说了,一颦一笑都总是牵动所有人的目光,耀眼到有些可怕。   祁放差点儿没有认出来这么光鲜亮丽的人是他那个懦弱卑微的哥哥,显然对方也没有认出他来,没错,肯定是没有认出来,所以才会直接从他的身边与他擦肩而过,一个余光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祁放突然就感觉自己是被羞辱了!   他一把抓住祁清越的手腕,谁知道祁清越直接甩开了去,并且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响亮的警局里面的人全部都围观了过来!   赵警官皱着眉过来,他刚把小男孩章泽的事情解决清楚,把那家人收取的爱心援助捐款给拿了回来还给小朋友,心情还好着呢,就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赵警官走过去,问:“怎么了?”他问的是祁清越。   祁清越摇头说:“他突然就来抓我的手,我以为他非礼我,就……”他欲说还休。   赵警官这才仔细看了一下祁清越的手腕,发现上面的确是有一圈红痕,在看旁边邋邋遢遢的祁放,一看就是游手好闲不知道过来干嘛的无聊人士,而祁清越生的太好,肯定是经常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要是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肯定是要帮忙教训一下这个无业游民的。   祁放哪晓得不过是稍微捏一下就出现那么吓人的红痕,他解释不清,直说:“我没有……不是……”   结果就被上来的几个警官给吓的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然后带进了警局做笔录——作为性骚扰犯人。   祁清越朝着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章泽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手指放在唇间,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在坐上车子的时候笑出了声。   章泽小朋友也在笑,他觉得小爸爸开心最重要了,其他的都和他无关。   “好的,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章泽我们回去吧,以后也别因为你小姨他们可怜,或者来找你诉苦你就心软知道吗?你要记住他们现在是怎么对你的,别忘了,你以后要过的比他们好上十倍百倍,让他们嫉妒。”   “嗯。”小朋友乖乖的说。   “好的,今天运气真好啊。”祁清越来警局之前还担心会不会遇见之前老给他打电话的吴渠,吴渠大概是真的想要把他当模特画画,执着的每天都要打过来问他有没有时间。   祁清越不想过去,每天都有新的理由去搪塞,好几天过去了,等赵警官告诉他说章泽小姨吞掉的那些援助捐款已经拿回来了——章泽小姨居然一分没动的存在银行——他才怀着忐忑的心过来办手续领捐款。   祁清越来的特别早,就害怕遇见吴渠,他不太想和陌生人走的太近,现在的他副作用还在呢,指不定哪个靠近过来的就是变态,当然,这么随便的冤枉人很不礼貌,可是祁清越没办法,他总得小心一点,他现在报了健身班还一次都没有去,整天和轮椅大佬在别墅里面看鱼来着……   好像是有点颓废。   不行,不能再这么沉迷男色下去了!他不能靠轮椅大佬一辈子的……   祁清越心里装着太多事儿,但是锻炼身体好让自己遇到变态的时候一拳干翻对方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有了这样的认知后,祁清越表示自己下午一定要去健身房好好练习一下才行。   他思绪千万也不过一瞬间的事儿,车子都还没有启动,不过就这么会儿的功夫,祁清越想要躲开的人居然也来到了警局!   吴渠依旧穿着他很是潮流的衣裳,扎着小辫子,微笑着走过来敲了敲祁清越的车窗。   准确来说是轮椅大佬的车。   祁清越没办法,只得打开车窗,说:“你好,好久不见啊。”   吴渠则笑道:“是啊,祁先生是大忙人,我想约好久都约不着的。”   祁清越可不想在这里聊天,他刚把祁放给坑进去了,祁放人一多就脑袋转不过来,一紧张肯定要有一会儿才能解释的清楚自己是他哥哥的事情,他可不想再和祁放见面,所以必须赶紧的离开这里。   “我的确是有点儿事儿,现在要去买菜,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   “是吗?”吴渠却直接趴在了窗口,视线胶着在祁清越让人无法忘怀的脸上,“可是我还想请祁先生喝一杯咖啡呢,这个时间都没有吗?”   祁清越急的手指都在方向盘上敲击着,看了看警局门口,又看了看趴在自己窗户上大有不和他喝一杯就一直趴着的吴渠,选择道:“那你上车吧,我知道有一家店比较好。”   吴渠还装作很意外惊喜的模样,说:“那真是不好意思啊……”然后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上了车。   吴渠坐在后座,上车的时候祁清越还从后视镜看了看吴渠的脸,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吴渠却正巧和祁清越对视上了,那双狭长的眼睛笑的很是真诚,完全让人想不到此刻吴渠正摸着自己口袋里面的小瓶乙醚…… 第47章 有天赋   “吴先生一大早就来警局做什么啊?”祁清越再向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只能看见空旷的座位了,而吴渠那人却似乎像是坐在了他的身后。   果不其然,吴渠的声音是从他后面传来的,声音十分亲切:“这个嘛……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那吴先生都像是半个警员了,他们该给你发工资。”祁清越笑了一下。   吴渠也笑,说:“那倒不至于,我正经的职业还是搞艺术,比如画画啊,做雕塑啊……”   终于还是聊到这里了,祁清越是真不想再和任何人单独相处,自从他拥有了许愿罐,被施加副作用后,和谁单独相处都没有个好下场,更别提他总感觉吴渠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的确是个好人的形象,可跟轮椅大佬给他的感觉始终差了点儿什么。   “是吗?那吴先生的作品一定很棒的。”祁清越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他只能夸一夸吴渠来接话。   可吴渠却道:“没有的事,我的作品都没有灵魂,买家很少,也没有什么名气,勉强混口饭吃罢了。”   “啊……吴先生你太客气了。”一般聊天对象很谦虚的时候,另一方都要再夸对方一遍才行,“你以后一定会很出名的。”   “呵……”   祁清越听到身后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一些,眼睛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街道和店面,企图赶紧到目的地,赶紧下车,不然吴渠坐在他身后他总觉得后颈发凉。   “如果祁先生能有空当我的模特我想我是会出名的。”后面的吴渠又说话了,他好像是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祁先生到底每天都在忙什么啊?总是电话不能接,人也不能见,连今天恐怕也是我运气好,不然肯定是见不到祁先生的。”   坐在副驾驶的章泽小朋友双手握着自己的胸前的安全带,感觉好像是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他想要回头看看是什么,但是安全带却束缚着他小小的身体让他没有办法看见后座。   大冬天,车内开着暖气,章泽小朋友抬头问祁清越说:“小爸爸,好像有什么味道,你闻到了吗?”   祁清越开车技术还不是很好,他不能分心,不然就要忘记刹车和油门到底哪个在左哪个在右。   他抽空看了一眼小朋友,说:“好像是有点,可能是空调的味道?”说着,他关了空调,开了点窗,说,“先开窗透透气吧。”   小朋友很乖的把自己那边的窗户也稍微打开一点点。   后座的吴渠就这么被忽视了,于是又问了一遍说:“我说,祁先生今天到底有没有空呢?我为了你,已经把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啊?”祁清越听到对方这么说,倒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这虽然是不太熟悉的人,可是帮过他,又不是祁放那种智障,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证明对方是个变态,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又因为害怕出事就不明不白的拖着当真是不太好……   “我说,吴先生……很抱歉……”祁清越打算证明好好的拒绝了……   可身后的吴渠却打断道:“好了祁先生你还是不要说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毕竟都委婉的拒绝过我那么多次了呢……”   祁清越松了口气,随后就听到吴渠说:“算了,祁先生你干脆送我回去好了,我也不想去喝咖啡了,其实刚才不过是借口,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这个倒是可以,祁清越答应了,他听吴渠说地址,然后送对方回去,等车子开到一个路上没什么行人的地方,吴渠才说:“好了,就是这里,我就住在那地下室一楼,地下室就是我的画室。”   “我在想,既然都到了这里,还是请祁先生进屋坐坐比较好。”吴渠说。   祁清越连忙摇头,稍微侧头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曾想身后的吴渠突然起身,原本还算清瘦的身材瞬间变得像是十分高大一样,阴影笼罩在了祁清越的身上,只是瞬间,吴渠的手就踹在口袋里面直接用那棉袄捂住了祁清越的口鼻!   “唔!!!”祁清越被安全带束缚着,挣扎不得,只能双手拉着吴渠的手臂,企图将其拉下,一旁副驾驶的章泽小朋友也被吓着了,愣了一秒,才急急忙忙的去打开安全带,然后扑上去帮忙:   “你坏人!你放开他!”小朋友的手抓着吴渠的脸,差点就挠到吴渠的眼睛,但是吴渠却很镇定的等祁清越晕过去后才用同样的方法轻松的捉住小男孩将其迷晕。   男孩的眼睛瞪的很大,像是死也不愿意闭上,吴渠就笑了,说:“你担心什么?我就是请你的小爸爸去我屋里做客,顺便兑现诺言,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睡一觉的功夫就回来了,知道吗?”   章泽手指甲都刺进了吴渠的手背上,划破了皮,在进一步被抓烂的时候,章泽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吴渠这才下车将驾驶座位的祁清越给拖下来,放到后座,自己开车将车放在荒废的停车场上,然后将车门锁死,只让窗户下去一点点,免得小男孩窒息死亡。   他背着祁清越朝自己的出租房走去,路上有遇到零星的几个街坊邻居,问他背着什么人,他都毫无惧意的正常笑着,说:“一个朋友,喝醉了。”   街坊邻居也都知道吴渠是个‘热心肠’的人,赞叹了几句便谁也没有关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祁清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脱了个精光,双手也被粗糙的麻绳吊着,整个人脚尖点地……   他头很痛,使劲摇晃了几下,才看得清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潮湿的地下室,头顶上是刺眼的白炽灯,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排气比较大的排气孔,墙上挂满了暗色系的油画,但油画上清一色的全是没有穿衣服的男男女女,他们或面色潮红或摆出十分惹人遐想的姿势。   他的面前,是正在磨刀的吴渠,吴渠的身边是一个被白布蒙着的大约等身高的石膏块。   见祁清越醒来了,吴渠刚好将工具都准备就位,然后一把拉开蒙着石膏块的白布,唰的一声,便将白布随意的丢在地上。   “你醒了?”吴渠脸上是极度兴奋的表情,他去一旁洗了洗手,然后掏出一个药丸说,“我还差一道工序没有做呢,来,把这个吃了吧……”   吴渠走向祁清越,男人心跳的飞快,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他问道:“吴渠,你不要乱来,你不是想要我当你的模特吗?我可以的,我同意了。”   “是吗?”吴渠走近,着迷的摸了摸男人漂亮的不管怎么看都无比惊艳的脸,说,“还是就这样绑着我比较放心,等会儿叫你换姿势再放你下来,来,吃了吧,吃了我就可以开始了。”   祁清越扭头不愿意吃,他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吴渠,看着像是很好,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可以迷晕别人的药水来,这个药丸说不定……   “好吧,从下面吃也是可以的,效果虽然慢一点,但是你会很舒服的哦。”   “你、你想干什么?!”   祁清越的臀瓣被掰开,有冰凉的湿哒哒的手强硬的将药丸抵入了他身体里,他一个冷颤,脸色发白的用脚踢吴渠,结果却完全没有用,对方的食指将药丸推到了很深的地方……   “唔……”祁清越闷哼着,浑身绷紧,骂道,“卧槽你妈你别乱来!”   吴渠将手指抽出后舔了舔食指,说:“真紧,不过我哪里乱来了?我很认真的想记录下你发情的样子啊……”   祁清越简直不认识这个吴渠了,虽然他们的确是不熟,可是居然性格在人前人后相差这么大的却还是头一回!   他企图将那小小的一粒药丸挤出来,可是谁知道越是用力,那小东西却越是往里面滑入……   见男人小腹不停的用力,吴渠笑了笑,说:“你这样它会融化的更快哦,我还要先把你身体线条大致雕刻出来呢,别着急……脸和眼神是最后来的,别着急。”   祁清越脱口道:“急个屁!你快放我下来!还有,你把章泽怎么样了?他人呢?你快放了我,我要是中午还不回去,肯定有人会找到你这里的!”   吴渠不在意的说:“章泽在车里睡觉呢,至于被人找到……你想的太多了,没有认识你的人知道你在我这儿。”   祁清越还想说什么,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身体内部有个地方酸涩酥麻起来,没几秒,就有什么东西从他后面流出来,滴答一声,在他面上滚烫的同时,落在地上……   声音很小,却在安静的地下室足够让吴渠也听见,他一边欣赏着被吊在面前的男人漂亮的身体,一边笑道:“啧啧,天赋异禀啊祁先生……” 第48章 只要你   戚桀把笔放在笔筒,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最近和申江集团的合作案的资料,助理小刘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汇报接下来的行程,戚桀没有在听,打断说:“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有趣的地方?”   “啊?”助理刘允脑袋瞬间就想到了老板娘,露出个笑容来,“老板是想带祁清越先生出去玩吗?”   戚桀转动轮椅,一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助理,像是在说‘废话’。   刘助理抱着平板,说:“这个啊,其实南城区刚建了个巨大的水上乐园,但是人太多了,还有隔壁城市的森林公园比较有意思,可以和小鹿亲密接触,不过现在是冬天,很多动物都在冬眠,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够了,你可以出去了。”戚桀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个助理了,现在这个怎么瞧怎么觉得有点儿傻了。   刘助理严肃的咳嗽了一声,在出去前说:“其实祁清越先生因为带着个小朋友,可能不会自己出去玩,可以带他们两个一起去游乐场,但是戚总你会很不方便……”   说完刘助理就自己快速的走出去,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留下戚桀摸着下巴,感觉是个不错的主意。   至于他的腿……   戚桀觉得没有关系,他不陪他们玩,就站在下面看着也挺好。   最近没有什么斗志去和戚家那些各怀鬼胎的人正面肛,戚桀也感觉自己似乎有点颓废了,可是稍微颓废一点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他只是悄悄的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往上走,走到顶点为止。   话是这么说,但是戚桀还是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想说自己要下班回去了,可是却没有人接。   平常那人应该是穿着那小花边的可爱围裙,慌慌忙忙的从厨房跑出来然后接起电话,对了,脚上应该也穿着他最近给买的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吧……   戚老板大约也已经傻了,当电话铃声由于没有人接自动关闭后,他才反应过来有问题,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从自己在和你的平板电脑上打开了许久都没有用的家里的监控,只见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明晃晃的灯光和想象中热腾腾的饭菜也没有那个让他觉得很多余的小孩子……   按理说去警局拿捐助金额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只是路上耗费的时间比较多,可今天祁清越出门的时间又很早,不应该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去。   他立马给祁清越打电话,那边却是关机。   顿时,戚桀意识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开始查自己车子的定位,车子停在距离警局很远,距离他们家相反的那条路上,停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可是祁清越去那儿干什么?   戚桀当时想的很多,心思重的人一般都容易多想,也很多疑,将一件事情想的格外复杂,最后又翻过来推一遍,选择最恰当的处事方法。   所以这样的人通常非常适合在商场沉浮,可这种性格在这里就很不适宜,好在戚老板由于太着急,直接省略了一大堆的思虑,接通了车内的通话系统。   远在北城区的豪华轿车上的小视频突然亮了起来,发出来电提醒。   章泽小朋友被吵醒,他昏昏沉沉的看着闪烁着的小屏幕,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小朋友四处张望了一下,声音怯怯的喊道:“小爸爸?”   他的小爸爸没有回应,回应他的依旧只是那来电的铃响。   章泽打开自己的安全带,先去接通了电话,从音响处便传来了戚桀透过电波后极度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音质微冷:“喂?清越?你在吗?”   章泽一听是戚桀的声音,小嘴巴都抿着,像是抗拒不愿意开口。   “喂?”通话的那头焦急的语气渐渐没了,只剩下冷漠,“是谁?”   章泽没有理,他尝试着去打开车门,可是车门都被锁死,只留下一点儿可以透风的地方让他可以不窒息。   “章泽?是你,发生什么了?说话。”戚老板也不知道是怎么听出来是章泽在车上的,声音带着命令的语气。   章泽小朋友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说话,他直接把那电话挂断,自己想办法开门,他……不想让戚桀过来。   小朋友双手扣着车门,使劲的扳动,然而将指甲都抠的冒出血来,门也没有任何要打开的意思。   他就这么无助的坐在副驾驶,抱着双膝,当戚桀的第二个电话打过来,小朋友立即就接通了,然后主动说道:“小爸爸被绑架了……一个叫做吴渠的人绑架的小爸爸,把小爸爸拖走了,叔叔你快来吧,不然我小爸爸也快没了!”   小男孩眼圈一红,泪珠子在下睫毛打转,最后颓然滚落,并且一颗接着一颗。   ……   地下室。   有用小刀和小铲子磨在石膏上的声音还有人颤抖的呼吸声音与水声……   吴渠将面前美人的大部分姿态都刻印在了脑海里,给美人雕刻出了他想象中的姿势,就是那种双手掰开自己的屁股那种极度勾引人的姿势,他大致雕了出来,就开始雕刻石膏人像的面部表情。   他兴奋的走过去,看着被吊在半空中的祁清越那唇瓣微张,眼角含春的模样,感叹的不住摇头,双手去抚摸男人的脸,说:“你真是最完美的人,知道吗?我和你都将名扬天下了!”   祁清越抬腿就是一脚过去,然而却很无力,被吴渠擒住了小腿,然后抬的老高,指着祁清越腿内侧的水痕,说:“祁先生,你真是比女人还敏感呢,干脆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欢你这样的,我还可以给你画画,给你做很多很多的雕像,等我有钱了,就专门办个艺术展,让全世界的人都欣赏你的美!”   “你……恶不恶心。”祁清越说话的气息都灼热的仿佛能将空气点燃,非常的没有气势,“滚!”   “我不,我还要好好看看你,马上就要雕刻你的脸了,我怕我雕不好。”吴渠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是真的很紧张的模样,“所以现在我先把你放下,你用轻松一点的表情会好一点。”   吴渠一点儿也不担心祁清越跑掉,他清楚自己的药丸药效有多好,看祁清越的样子,那是肯定腿的站不起来,说不定刚把这美人放下,对方就情不自禁的用手先满足自己了。   ——不过那样也很好,用美人沉浸在快感中的表情来作为他雕像的表情,更完美啊!   祁清越被放下,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而吴渠则回到他工作的地方,开始他自己的雕刻‘工作’,吴渠看着男人双腿相互摩擦着侧躺在地上喘息,想象着这样的人被定格在石膏像上,自己日后的成就,名利,自己的未来,都在这个人的身上,便目光灼热而饱含激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吴渠无法想眼前的美景彻底呈现在石膏像上,他雕刻出的东西空洞而没有灵魂,一点儿也没有还躺在地上妩媚的扭动着的美人半分勾魂。   吴渠愣愣的将刻刀一甩,大叫起来,发脾气的将半成品的石膏像直接推倒,轰隆一声摔了个粉碎!   祁清越笑了起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碰自己任何地方,已经有些神经崩溃了,然而看见吴渠发疯他却很高兴。   谁知道吴渠直接提着一袋还没有固化的石膏缓缓的走到他面前,将石膏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堆砌着,说:“没关系,别怕,我是在帮你定格你的美丽,这样的作品应该就是有灵魂了,所有人都会为你疯狂的!”   祁清越一怔,随后使尽浑身力气打在了吴渠的脸上,然后夺过对方大意放在他身边的锋利的小刀,艰难的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去。   吴渠没有跟上来,在后面缓慢的笑道:“门被反锁了哦。”   祁清越死死握着小刀说:“你别过来!”   吴渠摇头:“我得扶着你,不然你站不住啊。”   “别过来!啊!”祁清越眼瞧着吴渠靠近自己,眼睛一闭就用小刀刺了过去,吴渠手上也拿着锋利的道具,可是却只敢闪躲,不敢往祁清越的身上招呼,像是生怕弄伤了祁清越。   祁清越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他肆无忌惮的靠过去,逼着吴渠连连后退,然后一道刺在了对方的大腿上说:“门钥匙在哪儿?!说!”   吴渠疼的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怎么都不说。   祁清越干脆拔出那小刀仔仔细细的用地上的白布擦干净,然后欺身压在吴渠的身上,居高临下的说:“说!”他拿着小刀放在自己的脸上,“你不是很喜欢吗?可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说罢直接划破了自己的脸颊,鲜血顿时涌出。   “不!!!”吴渠比自己受伤还要叫的大声。   于此同时,地下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一群警察与拄着手杖的戚桀快步走进,一群人大声呵斥着叫把手举起来,右脸满是鲜血的祁清越站起来,充满诱惑力的身体点缀着鲜艳的红色,让人触目惊心。   吴渠被控制住,祁清越则看着一步步朝他小跑来的戚桀,厉声道:“跑个屁,给我慢慢走!腿不想要了?”   戚桀没有听,他跑过去,手杖被他丢在一旁,衣服一脱便披在祁清越的身上,然后把男人拥入怀里。   “别怕。”戚桀说。   男人轻声笑道:“我没怕,我很痛快!”   戚桀勾着男人的下巴,盯着男人被划破的地方刚要说什么,手就被男人轻轻打开,祁清越侧过脸,用姣好的那一面对着戚桀,说:“别看那边,很丑。”   戚桀强硬的掰过男人的脸颊,说:“一点都不,你别挡着,要先就医。”说着就要转身背起祁清越来。   祁清越不愿意上去,但是他一到了安全的地方,方才那种狠劲儿就全消失了,阻止不了戚桀,他趴在戚桀的背上,被戚桀带出地下室,声音很悲哀的说:“其实我哪里都很丑,现在的我是假的,你看见的,都是假的,你没必要背我。”   戚桀说:“我不管这些,不管你长什么样子,你这个人是真的就好,我想背你,免得你又不见了……”   “那你腿不疼吗?不要腿了?”   戚桀说:“不要了,只要你。”   话落,有滚烫的液体打湿了戚桀的衣领,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更让人心疼的东西…… 第49章 药效佳   下午四时七分。   祁清越回到了戚桀的别墅,家庭医生开车过来,在小型医疗室给祁清越做了消毒处理最后发现脸上的伤口划的不是很深,只是血量看着吓人,便稍微的缝合几针就贴上了纱布,嘱咐到暂时不要碰水。   章泽小朋友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规规矩矩的上下叠在一起,盯着男人的脸,显得有点沉默。   戚桀坐在一边的轮椅上被另一个复健医生手法纯熟的按摩小腿与膝盖,最后获得了复健医生无奈的几句嘱咐,说是不要再突然跑步和剧烈运动,戚桀的伤是旧伤,恢复的很好却也留下了些老毛病,不听话的话就只能疼着了。   所以最后倒是祁清越这边比较轻松,戚桀那边弄的比较久。   祁清越瞧着复健医生给戚桀按摩的样子,忽然像是好奇了一样,问:“他这样多久了?”   复健医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太敢将视线放在男人的身上,此刻的男人有种残破的美意,是何种人物都无法刻意拥有的吸引力。   复健医生用手背顶了顶自己的镜框,看了一眼戚老板,戚老板似乎是不在意的,于是才回答说:“有好些年了,戚总也是近几年锻炼的好才能偶尔站起来走走,其实暂时还是不能离开轮椅的,以后的话……坚持锻炼,说不定会看见效果。”   祁清越问话的时候,能感受到戚桀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其实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但是没有和任何人说,躺在小沙发上休息。   给祁清越做检查的医生帮他把脸上的伤口处理好后,拿起夹在祁清越腋窝的温度计,一看,便皱眉说:“好像是发烧了,温度偏高。”   祁清越摇头说:“没有,只是刚才运动完,所以体温高,我去冲个凉水澡就好了。”   “不能碰水。”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戚总忽然开口说。   祁清越笑了笑,牵扯到右脸颊的伤,疼的他随即停下了微笑的动作,说:“不碰伤口就好了,我知道。”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虽然手脚发软,可到底还是坚持走出了医疗室然后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祁清越回头,那小尾巴就停住,仰头看着他,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   祁清越对那小尾巴招了招手,说:“怎么了?”   小尾巴章泽看着祁清越脸上贴着纱布的伤,摇摇头,抿着唇,良久,说:“小爸爸疼吗?”   祁清越揉了一把靠近过来的小尾巴的头发,说:“当然不疼,一点点伤,过几天就好了。”他说话都轻飘飘的,祁清越知道自己这是被那塞的不知道什么药给害的这样的,应该是只要纾解了就会好。   “来,我们一起上楼,稍微,扶一下我。”祁清越牵着小朋友章泽的手,章泽瑟缩了一下,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生怕暴露的小动物,大眼睛里藏着闪躲,可最后还是很乖的扶着祁清越到二楼他们的房间里去。   男人其实没有心思在现在关心小朋友心里,相比应该是吓着了,他让小朋友坐在床尾的长凳子上,安抚般亲吻了一下小朋友的额头,说:“乖乖等着,小爸爸去洗个澡,身上太脏了,有点不舒服。”   小男孩浓密的睫毛缓缓眨了一下,点头说:“好。”   但当章泽看着男人跟穿裙子似的还穿着戚桀大衣的背影,便总觉得手心阵阵滚烫,好像还牵着男人的手一样。   章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或许什么都不用做,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之前警察说过的那些话,说是要是早一步进去,男人的脸上就不会多那么道伤口……   早一步……   章泽手心渐渐开始发凉,之前由于牵着祁清越而汲取到的温度慢慢的消失不见。   他突然很害怕自己做过的事情会被男人知道,于是忐忑到现在,一直紧紧的跟着祁清越,生怕自己在车内不愿意给戚桀说明情况的事情暴露。   到那时他会怎么样?   会被讨厌吗?   男孩捏着自己的衣角,将那衣角捏的皱巴巴的,直到听见卫生间有传来淋浴的声音,才唤回些许理智。   这是侧卧,配有一个较大的卫生间和淋浴室,想要泡澡的话就要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专门用于泡澡的大浴缸,那间房采光特别好,有两面都是落地窗,对着矮矮的山丘和一大片蓝色的天空。   在淋浴的祁清越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冷水从高高扬起的喉结处汇聚成一条条的水柱瞬间流了下去。   他没有碰自己身体任何部位,直到感觉差不多了,凉到心里去,并不想要随时随地的伸手到后面去解痒后,才舒适的叹了口气,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披上浴袍走出去。   男人的浴袍是黑色的,毛茸茸的长度大约在膝盖上面一点,露出那洁白的小腿和踩着人字拖的性感双足。   祁清越感觉好受了很多,躺在床上就像睡觉了,他对跑到床边看着他的章泽说:“今天有点累了,你去和金大腿叔叔说我请假半天,饿了就和金大腿叔叔一起吃助理叔叔送来的饭菜吧。”   章泽看着侧着脸睡在床上,发梢湿润着贴在脸颊上的男人,说:“好,小爸爸,等你休息好后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祁清越闭着眼睛,问:“现在就可以说哦,我还没有睡着。”   章泽小朋友从床边起来,一边跑出去一边说:“还是等小爸爸起来吧,我出去了。”说完,将房门关上,小跑的脚步声也渐渐走远。   祁清越觉得小朋友有点怪怪的,想不出更多的原因,于是又归结到今天被吓到了的原因上。   他浑浑噩噩的睡着,心里总梗着一点儿事儿。   比如刚才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洗一洗那只出不进的地方,说不定还有药物残留,说不定药效根本就没有过,而是暂时被冷水压下了呢?   他有意要起来,再进去浴室把自己后面的深处给洗一洗,他自己没有经验,虽然是个同性恋,却是从来都没有碰过后面,但也是听说过灌肠的,那样比较干净不是吗?   祁清越在脑袋乱七八糟的时候睡着了,由于疲惫,脸上稍微一动就有刺痛,所以梦境也不是特别的美好。   他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有一天晚上被学神背在背上,从记忆里遥远的铺满了雪的车站一直背到宿舍去。   学神耳尖冻的通红,他那双手帮对方捂着,对方说了声谢谢,两个人亲昵的有点超越朋友之间的关系。   可是每次遇到什么认识的人,学神都会很认真的解释是因为他脚扭伤了才背人的。   祁清越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儿微妙的年轻的自己,只觉得傻的冒泡,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拍醒那时候傻逼的自己。   只不过他刚上前两步,那背人的人忽然就变成了戚桀……   祁清越当然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啊,可是看见戚桀背着的,是真正的自己,那没有因为许愿罐而变成绝世美颜的自己,他突然就感觉到了心跳的声音,和血液的热度……   他跟在梦中戚桀和自己的身后,踩着戚桀走过的脚印,每走一步,就热一点,但他不在意这些,毕竟这画面真美好……个屁啊!   祁清越突然看见被戚桀背着的自己衣服全没了,光着个大屁股,哗啦啦的跟个年久失修的水龙头似的流着让人羞耻的液体!   而戚桀也好像很习惯,说:果然水很多啊……   “我擦!!!”   祁清越被吓的猛的睁开眼!动了动身子,发现双腿间的确是有着粘腻的湿意,被冷水压下去的药效当真是突然更加猛烈的袭来!   他受不了的磨蹭着双腿,然后终于是伸手到浴衣低下……   十分钟后,祁清越扶着墙走出房门,他赤脚踩在地面上,呼出的气体都像是一团团燃烧的雾气。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天色已晚,空旷的别墅里没有人,到处也都看不见章泽小朋友的身影,或许是在书房看书。   不过这样也方便了他……   祁清越来到厨房,他脸颊绯红的找着什么,最后找到了一根新鲜的黄瓜……   男人眼神迷离,随便的将黄瓜洗干净就扶着墙,弯着腰把东西缓缓送了进去,都来不及等到回房。   他从来没有试过,便怎么也不得要领,待好不容易进入了一小半,余光却看见了一点人影。   祁清越连忙松手,扭过头去,便见轮椅大佬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动着轮椅坐在开放性厨房的门口,也就是小吧台的旁边。   ——应该说点儿什么吧!然后赶紧跑路!   祁清越疯狂的在浆糊似的脑袋里寻找话题,但有东西却不配合,‘啪’的一声,一个没夹住,湿哒哒的黄瓜掉在了地上,嚣张的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第50章 正情浓   祁清越陷入了空前的抉择大危机。   他究竟是捡起黄瓜就跑还是直接跑?   这是个问题。   “你……”轮椅大佬戚桀看着地上那咕噜噜还滚动了几下的黄瓜,迟疑的说,“在做什么?”   祁清越脑袋一片空白,想巧妙的回一句话都想不到该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在戚桀面前那是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不管是从一开始,还是现在,只不过现在是更加的丢人罢了。   他浑身还像是蚂蚁在爬一样,极度渴望着谁的抚摸,他想要有什么东西进入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去帮他止痒,他希望自己滚烫的小腹、酸软的内里、无尽的渴望着的地方,都能得到解放!   祁清越就像是身体内部过敏加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的人,在身体一阵阵发热的时候,那些可恶的过敏处和蚊子包便通通发作起来,不要命的要人去摸一摸抠一抠,不然便叫人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你妥协了一点点,颤巍巍的抚摸过去,暂缓了痒意,但是没几秒,更加汹涌的刺痒便卷席你的身躯,你只能再妥协一点点,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恨不能掐着那些地方,但是你够不着,那种‘差一点点’几乎能让人疯掉!   ——得用什么东西去帮忙才行!   于是祁清越便这样一步步的走向现在这个地步,在身心都渴望着、需求着、难以言喻的淌着水时,被人逮了个正着……   “没、没做什么。”之前在地下室对着轮椅大佬的豪气万丈,此刻缩成了小虾米,只为了不被发现自己的异样。   戚桀很体贴的没有过多询问,但是却滚动着轮椅进来,并弯腰捡起了那根孤独的黄瓜,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拉着祁清越含进去过的那一端,说:“还要吗?有点脏了。”   被不知道什么药惹的浑身不对劲的男人浑浑噩噩的强撑着,欲望到底是战胜了理智,他脸颊滚烫的接过那根黄瓜,软手软脚的就要走掉,嘴里还说着:“还好,不脏,我先回去了……”   “等等。”戚总一把握住想要从他旁边过去的男人的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说,“你休息好了吧,有点儿事儿想和你聊聊。”   “明天吧,我还想……”   “现在。”戚桀很强硬的说道,“关于你想要领养章泽的事情,还有你欠我的钱和那个变态艺术家的事情。”   ——妈蛋,好像真的没有办法拒绝啊!   祁清越苦逼的半推半就着被拉着到了客厅。   坐在客厅上后便靠在沙发靠背上,一副没什么骨头的样子,企图距离戚桀远一点,哪知道戚老板偏偏坐着轮椅到他身边来,说:“我刚把章泽送到我妈那边去了。”   祁清越‘嗯’了一声,像是没有什么反应,但很快又愣了一下,问:“送他过去干什么?他会害怕的。”   戚桀一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撑着脸侧,深邃的眼一直看着祁清越,说:“他不会害怕,他胆子很大。”   “可是……”祁清越说了两个字,就闭嘴了,现在他这个情况,肯定也是不能带着章泽小朋友的,所以让章泽先出去住一天,也算是件好事。   “还有我妈可能会收养章泽,但只是名义上的,具体还是跟着你。”   “啊?什么时候说的?”祁清越一脸懵逼啊,他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变成这个样子,那他欠戚桀的就越来越多了。   “可能明天就有结果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最后是那个吴渠的事情。”戚桀视线移到男人无意识摩擦抚摸着黄瓜的手上,缓缓道,“你睡着的时候,警方有来电说过那吴渠有轻微的精神病,最近是变得严重了,所以可能不会坐牢而是被关在精神病院。”   祁清越听到这个,不太意外,本来啊,他就是吸引特殊人群啊……   “还有吗?”祁清越问,“没有的话,我就先上去了……”他快要忍不了了!   “当然还有啊,不过应该你和我说才对。”戚桀慢条斯理的,仿佛刻意把节奏带慢。   祁清越这边急的不行,撑着身子就站起来,手上自然还拽着那根黄瓜不放,要从另一边绕到上楼去,说:“我说什么?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好了,等会儿再聊好不好,我现在有急事。”   “什么急事?”戚桀没有阻拦,却跟在祁清越的身后,一起上楼。   祁清越走路都摩擦着自己的后面,上楼梯的时候腿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但是被乘坐轮椅上去的戚老板扶了一把,并且捞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男人黄瓜掉在了地上,顺着楼梯滚下去,摔成了两截。   祁清越却无心理会,只捂着嘴发出低低的喘息声,将头埋在了戚桀的肩窝上……   只见戚老板面无表情的继续像是乘坐简易电梯一样上楼,一手抱着祁清越,手掌插入男人黑色的发丝中去,另一手隐没于男人浴袍里面……   “怎么会没有什么和我说呢?吴渠都已经告诉警方,警方刚才也告诉我了,你被下药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需要好好纾解几次便可以了。”   祁清越羞耻的没有说话,只压抑着嗓音,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太舒服……   不过听到戚桀的话,他心却稍安,如果只是纾解几次的话,应该比较容易。   “但是必须是被用药的地方纾解几次才行,前面没用。”戚桀像是故意说话大喘气,弄的祁清越心情七上八下。   说话间,戚桀怀抱着男人便进入了主卧。   主卧有着昏黄的灯光和只拉上了轻纱的落地窗,窗外是绚丽的晚霞。   大约有五分钟后,戚桀将手从浴袍下拿出来,那修长白皙的手上是晶莹的泛着光的液体,戚桀的耳边是男人颤巍巍的呼吸,戚桀呼吸也紊乱着,却面上永远镇定自若,只是声音沙哑,隔着那浴袍,拍了一下男人的屁股,说:“起来,到床上去。”   很遗憾,戚桀其实是想要将男人抱上床的,可惜他已经不能再让腿负重太多,之前背祁清越都已经到了极限。   祁清越一下次感受到了空虚,他忽然有点不适应后面空着的感觉,可也并不彻底傻掉了,他缓慢的爬上床,侧躺在主卧豪华柔软的大床上,双腿交叠着看着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坐在床边开始脱衣服的戚桀,仿佛明知故问:“你做什么?”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好像脑袋里面都有回音,一会儿想起梦里的戚桀背着自己的画面,一会儿又想起现实里戚桀对背上的自己说的情话,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了一个瑰丽的童话。   说实话,曾有一刻,祁清越是相信自己就是戚老板想要找的那个人的,就戚老板所言,那人虽然不好看,但是很开朗吧,让戚桀永生难忘。   据戚老板说,那人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了希望。   或许真的是他忘记了什么呢?   他真的和戚桀认识,然后在一起,才没有经历大学那些糟心的事情,生活的很甜蜜。   在祁清越的视线里,戚桀脱的只剩下一条底裤,露出的身材完全不像是常年坐在轮椅上的人的样子,有漂亮的肌肉线条,有很有安全感的宽阔胸膛,也有性感的人鱼线,还有公狗腰。   他听见戚老板说:“我想乘人之危。”   祁清越笑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微微发疼也是不在乎了,他好像醉在了这场如梦似幻的傍晚,一面感受着心跳的甜意,一面默许……   不管是因为想要报答,还是假戏真做,还是只是被药物迷惑了心智,总之现在,祁清越没有想太多,他双手放纵的圈在了戚桀的肩上,然后听见自己说:   “你这美人鱼的身板还想在上面?”   戚老板笑的真好看啊,男人如此感叹的时候,戚老板的薄唇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你有力气的话,也可以在上面。”戚老板说。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有着惹人遐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绵长而饶人心扉。   可很快又戛然而止,只听房内有男人委屈似的说道:“还、还是我在上面吧,这么慢我会死的……”   有低沉的笑声响起,随后是被子被丢在地上的声音和戚老板撩人的调侃:“那现在,自己动吧……”   一夜情浓。 第51章 开发后   钱女士从前忙于事业,后来戚桀接收公司并且干的很好,钱女士就放松下来,带着老公四处旅游,不大管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的事情。   当然,她也是听说两个孩子关系不错才会如此。   钱女士年轻的时候是没想过自己大儿子会执着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的,也没有想过小儿子会男女通吃,但不管如何,钱女士都不会反对,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比如说虽然大儿子瞒着自己每次回国都要去当初的燕京大学附近转悠,又不告诉任何人,其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找人,钱女士不拆穿,也不帮忙,孩子们的人生她不会过多参与。   再比如说小儿子杜冥,这个人就比较令人担心了,但是好在不是个败家子,以后有他大哥帮扶着,再怎么混日子也是能人五人六、体面的活着。   说到底钱女士其实并没有把两个儿子都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以为的喜欢是很淡漠的,或者说她这把年纪已经体会不到什么喜欢的感觉,所有的爱情都可笑的像是纸花,碰见水便软了,不复好看。   更别提他小儿子那种性格,是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在国外疯的不行,迷恋在床上用些道具,在那些字母圈还很有名的样子。   这些钱女士早就清楚,但是不说,看着小儿子努力隐瞒撒谎的样子,她还觉得很可爱。   对待戚桀则不是什么可爱了,是可靠,毕竟戚桀从成年后就很少拜托她帮忙,这还是这些年的第一次……   钱女士看着睡醒后的小男孩,对其招手说:“来,让王妈带你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王妈也是知道小男孩病情的,但是却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把章泽当做普通孩子对待,笑眯眯的和蔼可亲,揽着章泽瘦弱的肩膀,就说:“来,乖啊,王妈带你过去。”   离开熟悉环境的章泽很沉默,他还记得自己昨天是被威胁着上车,然后送到了这个豪宅门口,司机是他认识的话唠叔叔,一路上和他说不用担心,不要紧张,似乎是金大腿叔叔的助理……   一夜没怎么睡好的章泽被带到了巨大的洗漱间,里面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和一个小板凳,方便他踩着刷牙洗脸的。   王妈对章泽是饱含同情的,更何况这小孩是大少爷点名说要收养的,那就更不能怠慢了,豪宅里面再和睦也是有是非有站队的,王妈老早就站在大少爷队下面,对二少爷是恭敬有余却并不是很上心。   王妈帮小朋友把牙膏都挤好,帕子也拧干净,递给章泽小朋友说:“来,慢慢擦,诶,干脆我帮你吧。”   章泽摇头拒绝了,他从乞丐似的生活到现在这样富贵窝里面的生活不过短短几天,如同镜花水月似的,虚晃的很,并且他总是记得祁清越和他说过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就我们两个。   王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笑眯眯的看着小朋友自己动手把该做的都做了后,便夸赞道:“哎呀,真是听话,我家孙孙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章泽像是害羞一半垂下了头,眼里却没有什么羞涩之意,他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回去,他能留在小爸爸身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虽然警局那边目前还没有通知,但是章泽感觉那一天就快要到来了,他会被送去福利院,小爸爸则可能还留在那个恶魔的手里。   王妈带着章泽去饭厅的时候,聊天似的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一句让章泽很是在意,并且捕捉到了,反问道:“什么领养?我怎么不知道?”   王妈捂嘴笑道:“哎呀,是我多嘴了,你还不知道啊,等会儿夫人应该会和你说的,别担心,是好事。”   章泽却不认为是好事,他不想跟着任何人,如果不是祁清越,他想自己是无所谓的,可是现在有所谓了!   小男孩想,肯定又是哪个恶魔搞出来的鬼!   昨天下午,他听小爸爸的话去和还在接受按摩的恶魔说了小爸爸下午困,要请假一下午睡觉,那恶魔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说:“你暂时去我妈那边住几天,我已经叫小刘过来开车送你了。”   章泽当时说:“我不去。”   那恶魔闭着眼睛,给人感觉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比正常人还要强势且有气魄:“是吗?我手机里面有通话录音的,或许可以给你的小爸爸听一下他这么维护的小朋友是怎么在危急时刻沉默不语的。”   章泽的脸瞬间就白了,他知道自己做错的事情,可是,他已经后悔了啊!他弥补了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弥补是没有用的,因为他的小爸爸的确是因此脸上多了一道刀伤,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那右脸全是血的样子,让章泽愧疚自责到不能自拔。   最后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坐上了刘助理开的车子,来到了恶魔父母家中。   到饭厅时,章泽刚被招呼着坐下,大门便开了,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的是许久未见的杜冥,小男孩对此人感官一般,丝毫及不上对恶魔的一半排斥。   但是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的杜父却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有一瞬间的欣喜,随即很快藏匿,又一副严肃的样子,怒斥道:“又是几天没有回来了?!打电话也找不到人,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你大哥那样让我省点心?!”   杜冥人高马大的踩着皮靴走进来,身上带着从外面而来的寒风,深蓝色的眼里平静的找不到一丝情绪起伏,他摘下皮手套,丢在一旁的沙发上,取下灰色的围巾,说:“我自然是不能像大哥那样了,但是听说嫂子那边又出事了,所以回来看看。”   “就你忙,真是的,还不快过来和你妈说最近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去了。”   钱女士看了一眼杜父,说:“你说他做什么?你不要闹啊,一大早的。”   杜父这才偃旗息鼓,但是却还是对杜冥使了个眼色。   杜冥走过去,亲了一下钱女士的脸颊,然后才看见章泽,挑眉说:“哟,这小子怎么跑我们这里来了?大哥和嫂子这是嫌弃小电灯泡了?”   钱女士笑着说:“什么话,你大哥现在陪着清越呢,两个人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小家伙就先送到我这里。”说罢,钱女士将杜父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杜冥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说,“还有就是,我和你大哥还有你爸爸都商量好了,决定领养章泽,日常生活当然还是在戚桀那边,以后你就又有个弟弟了。”   杜父嘴上说着‘对啊’心里却是急得上火,他从来都不同意再多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分家产!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艾滋病携带者!   这让他光是觉得和章泽呼吸着同一片区域的空气都会被传染一样。   杜父不停的朝杜冥使眼色,期待的杜冥能够反对,谁知道杜冥完全当他不存在,说:“很好啊,完全赞同,那章泽弟弟是什么时候回大哥那儿去呢?我送他过去吧,顺便看看大哥最近是不是‘君王从此不早朝’了。”   钱女士笑着打了一下小儿子,说他不正经,而后又和章泽说话,问有没有不愿意之类的。   章泽没有选择,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那个恶魔也会有办法让他答应的。   这边是一片‘和谐’了,在戚桀的小别墅内更是安静一片。   有只浑身雪白的大猫站在一楼的窗台上看着在扶着腰做早餐的男人,一双鸳鸯眼静静的看着男人,最后姿态优雅的跳进窗户里面,蹲坐在厨房的操作台上舔爪子。   祁清越起床起的早,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一个小时,之后才姿态别扭的起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去楼下做营养粥。   粥熬到一半,见天气很好,阳光懒洋洋的照射进厨房,不冷不热温度适宜,便将窗户打开透气,没想到竟便宜了这只大猫进来做客。   祁清越心情挺好,还微笑着拿着葱逗猫玩,那猫咪镇定自若的用爪子将葱打开,继续歪头看着祁清越,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好玩的东西。   祁清越被看的奇怪,当猫咪跳下操作台慢悠悠的晃着尾巴逛了一圈,然后又跳出窗户在小花园里晒太阳时,祁清越终于从记忆中挖出了点儿快要记不清楚的画面!   他最开始获得许愿罐的时候那老板就抱着这样的猫!!!   “别跑!”祁清越丢下那根葱就忍受着后面被开发过度后的红肿疼痛追了出去,一人一猫在小花园上演你追我赶的剧情。   而楼上一直有点低血压的戚老板才起床,手往旁边一捞,没有碰到想象中的身体。   他睁开眼,发现大床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身边原本躺着人的地方更是早就没有了被人睡过后残留的体温。   戚桀表情有点奇怪……   他……怎么感觉自己是被拔菊无情的人给糟蹋了呢?说好的一起醒来好好温存一番,然后对方羞答答的躲在他怀里被他亲吻额头呢? 第52章 有点肿   没名分的戚老板自己慢慢穿衣服起床,先去洗漱间稍微整理了一番,然后出来穿上修身的衬衫,外面套了个休闲的针织毛衣,卡其色的长裤和与某人配套的黑色毛茸茸兔子拖鞋。   他拉开窗帘,一大片暖阳照亮了地面,光的虚影在地面与阴影泾渭分明,往下看,是没什么绿意的花园,常青树倒是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很,嗯,还有一个追着猫咪跑的男人……   戚总眯眼,站在二楼看着男人和白猫斗智斗勇,一会儿爬树一会儿翻墙,扶着腰叉着腿,那姿势太不雅观了,但是一联想到是自己造成的,那么再不雅观也忽然变得很是暧昧,进而感到:真可爱。   戚总坐着轮椅下楼前给助理刘允去了个电话。   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助理由于最近老板忙于追老板娘把工作都塞给他,所以已经忙的不成人形,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结果又被吵醒,他已经开始考虑不加薪就辞职的事情了。   “喂,戚总,什么事?”刘助理虽是那么说,但是还是对戚总比较忠心的,这种事情体现在很多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现在的地位和财富都是戚总给的,只有戚桀好下去,他也才能跟着好。   “你等会儿过来一趟,去药店买几瓶消肿的药膏,然后给我约一下之前给我妈做养生方子的中医,我过几天带清越去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八卦属性深入骨髓的刘助理眼睛都亮了一下,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就差没直接说:我靠老板你终于得手了啊!   维持形象的刘助理说:“好的,没问题。”   说罢,戚桀就要挂断电话,但是刘允却逮着机会说:“戚总,最近杜少来公司来的很勤,而且好像和龚家的人走的很近,我们现在本来就在和申江集团进行合作……”这里的合作说好听是这样,说不好听其实算不上合作,因为不过是戚桀提出了一个合作,戚家的老爷就拱手送上来了,生怕戚桀不要似的。   现在两家合作要办的东西很多,才签完一个大型影视基地的建造,又有线上大IP的同名网游。   戚桀自己开的公司最初就是做网游和线上线下杂志的,后来接收了钱女士的物流公司,发展的非常迅速,这两个都是来钱快的地方,所以有意涉足其他行业。   申江集团是戚家几代人经营起来的家族式企业,最初是下九流的偷拍记者和报道花边新闻的媒体,最后一步步爬起来,成了娱乐圈几大巨头之一。   然而总有新人会把老人拍死在沙滩上,现在的申江集团明显不如从前,作为老牌影视公司,已经很久都没有在旗下的经纪公司中捧出红人,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作品,就几个影视基地现在还有名气,其他早就内部老化严重,无法跟上现在的时代。   龚家是做生意的,什么生意都做,往来贸易最重要的就是运输,所以戚桀其实和龚家有接触。   龚家的儿子就是当时在钻石人间见过的年轻学生,和下面自己可爱的媳妇疑似有奇怪的关系。   “喂?戚总,你在听吗?”刘助理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戚总的指示,便又提醒说,“最近杜二少很奇怪啊,积极和戚家那边的老大戚功接洽,还主动拉龚家入伙,现在资金全部到位了,就差戚总你签字了。”   戚桀眸色渐冷的打开窗户,窗外的冷空气顿时扑面而来,他修长的手指点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很快又停下,毕竟这双手昨天可摸过不得了的东西,虽然洗过了,但是再去碰其他的,总感觉是在间接玷污那紧密的地方。   “好啊,那就签吧,前段时间杜叔和我说过他名下的饭店效益不好,我说过要再给他一个产业,那么就把影视基地过给他好了,让他签字,别让杜冥知道。”   “可要是杜叔和杜二少说了……”   “不会的。”戚桀淡淡道。   刘助理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操作?他们正要大展宏图霸业的产业还没开工就送人了?   要送难道不是送老板娘吗?   果然豪门多是非,看不懂看不懂。   然而再看不懂刘助理也要照办,立马起床先去给老板娘买缓和伤处疼痛红肿的消炎药膏,然后就抱着几份资料驱车前去。   而终于挂掉电话的戚桀就站在楼上继续看男人逮猫,记忆中的男人似乎是很喜欢小动物,不然为什么会要他帮忙养那只丑到过目不忘的土狗?   那条狗之前一直跟着他住在国外,现在他回来了也就顺便把狗也运回来,被养的金贵的土狗对国内水土不服,吃什么都食欲不振的样子,最近就住在宠物医院……   戚桀心思一转,感觉应该把那土狗带回来让楼下被欺负的合不拢腿还到处招惹猫咪的男人把心收一收。   终于,戚桀看见男人逮住了那只白猫,提溜着那白猫的后脖子就往屋里走,戚桀便也准备下楼了。   他脸上如今时常挂着浅笑,是他自己都没怎么注意的变化。   可是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楼下就传来了男人和猫咪说话的声音,戚桀下意识的停下轮椅,静静的听着。   祁清越把猫咪用绳子栓起来,系在沙发腿上,说:“你是什么妖怪?!我知道是你!”   其实祁清越不知道,他完全是瞎蒙的,只是感觉是,但是不管真相如何,能有机会拯救自己这种糟心体质,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白猫就大爷似的坐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双腿大叉着,抱着长长的尾巴慵懒的舔毛。   “我知道当初坐在那大爷怀里的是你,你主人呢?嗯?”祁清越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有点傻,猫怎么可能会说话,可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也很奇怪不是吗?可就是发生了啊!   这个世界肯定是有许许多多未知的神奇,只不过没人发现。   或者说发现了,却像他这样,像是捂着什么宝贝似的藏着掖着。   白猫抖了抖耳朵,转头看向楼梯上面,动作简直像是成精了,于是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瞬间挣脱掉了本来就系的不是很紧的绳子,几步跳跃到了楼梯口,扭头看了一眼楼梯上面的戚桀,然后一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   白猫毛茸茸的爪子抱着头,像是在给自己揉痛痛一样,发现后面祁清越追上来了,便又赶紧从窗户跳出去,几下就消失在花园里。   眼睁睁看着那白猫消失的地方,祁清越心里越发的怀疑那猫肯定是成精了!   不然刚才开窗的动作也太他妈熟练了吧!   “清越。”刚这么想完,楼上就有声音喊他的名字。   祁清越真是菊花一紧,瞬间脑袋里面翻江倒海涌出不少昨天缠绵悱恻的片段来,然而祁清越虽然很不好意思,却不愿意再提。   他认为,昨夜不是戚老板乘人之危,反倒是他比较饥渴。   他也不想让戚老板觉得自己会因为这一次就需要负责什么的,都是男人,没有必要有负担……   感觉自己真是通情达理的祁清越昨夜被‘自己可能就是对方找的人’这个念头迷昏了头脑,今天再一想,只觉自己可笑可怜,于是也不愿接受这种模模糊糊的关系,索性一并抹掉,当昨夜完全不存在!   “戚先生早。”祁清越视线还不太敢放在戚桀的身上,一望过去,那边是各种性感的滴着汗水的肌肉还有律动的窄腰。   ——艾玛,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我熬了粥,快下来喝一点吧。”祁清越尽量用平时的态度对待戚桀,戚桀却不如他所愿,下来后就光明正大的盯着他屁股看,弄的祁清越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不好让对方别看,于是连忙说,“过来帮忙端碗。”   戚老板听话的过去端自己的那一份,两人坐在餐桌面前,相对而食,一时竟是安静的紧,只能听见勺子碰在陶瓷碗上发出的声音。   “你……”   “你……”   两人良久竟是同时开口说话,祁清越被打断,顿时忘记了想要说些什么,也没有看戚桀的眼睛,生怕再次沦陷在里面。   戚桀则看着祁清越脸上的纱布,说:“还疼吗?”   祁清越脑袋一热,害羞的脸蛋通红,不知道想哪里去了,纠结半天,咳了一声,为了表示自己对昨夜的不在意,很大方淡定的说:“没关系,只是有点肿,过几天就好了。”   戚桀则顿了一秒,轻笑了一声,说:“我是问你脸上的伤。”   祁清越一个激灵,感觉自己自作多情的恨不得找个地儿把自己埋了。   就在此时,门口有车子熄火停下的声音,过了几分钟,便有门铃响起,祁清越立马站起来说:“我去开门!”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   门一开,刘助理灿烂的大白牙便映入眼帘,刘助理说:“哎呀,是祁先生来开门啊,这是戚总要的东西,还有那位中医老先生已经预约好了,在下周末,好了好了我有点忙,就不打扰了,帮我替老板问好,再见!”   祁清越抱着一堆瓶瓶罐罐站在门口,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正在研究,而刘助理已经把门关上了,深藏功与名的离开。   这时候戚总慢条斯理的擦拭嘴巴,然后去洗了个手,从轮椅上换到沙发上坐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着走过来的祁清越说:“好了,过来,现在来解决一下你红肿的事情。” 第53章 药膏记   “不、不用!”祁清越可没有忘记昨天被对方用手就弄的差点前面去了的感受,那不是按摩,是比挑逗还要过分的撩拨,他要是在现在这种情况再被搞,那不会消肿,只会更肿!   戚老板没有强硬的要求祁清越过来,他抿唇,薄唇的颜色大抵就像是水粉,浅淡的很,却也无比的性感,在那高挺的鼻梁下显得格外迷人。   戚桀说:“好你先把药膏拿过来,我帮你看看涂哪些。”   祁清越这次走了过去,他那袋子里的东西都放在戚桀身边,说:“都……差不多。”   反正都是写消肿清凉润滑的,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戚桀还是很认真的拿起来,一瓶一瓶,一小罐一小罐的看,还有小盒子装的。   仅仅是关于买这么多过来这一点,祁清越觉得刘助理还真是敬业。   “唔,这个有点刺激,你不要用太刺激的东西,昨天发现你那儿比较敏感。”戚桀淡淡的说,表情没有一丝的不正经,像是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   祁清越只好陪着假正经,红着脸蛋说:“唔……哦。”   “这个是痔疮膏,刘允都买的什么回来。”戚桀像是在回忆,“昨天进去的时候,很光滑,没有小疙瘩,你不要涂这个。”   祁清越脸蛋已经开始发烧了,他摸着右脸颊的纱布,感觉伤口都要被烧结痂。   ——以前怎么没感觉轮椅大佬还可以这么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呢?   “这个还行,清凉程度不高,主要是消炎和润滑,你昨天水流太多,今天可能会很干涩,这个正好。”   ——流个腿!够了!   “好了,好了,我自己上去上药就好了,戚先生谢谢了。”祁清越低着头,昨天的恐惧、豪放、放纵,此刻一个不剩,他又恢复成了敏感的他自己,虽然决心改变,对很多人也可以狠下心来,可以渐渐的不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   祁清越知道,自己对戚老板,已经有点不可说的小心思了。   他不克制,戚老板又这么会撩,当他丑陋的一切终于暴露,那么深陷其中的他肯定是会万劫不复的。   戚桀静静的看着祁清越,好像在听见男人依旧这么的和自己客气,有点不满。   然而戚老板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将那两个小罐子放在茶几上,其余的丢在地上,一面打开其中一个小药罐,从中轻轻的挖出一点,白色的膏状物遇热便微微融化,说道:“那你要从最外圈开始,一点点的往里进去,就像我昨天一样。”   “涂药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的乱涂,你得看着涂,而且要涂的深入一点,不然要是当真恶化了,肿大到有肉团从里面掉出来,会很疼的。”   祁清越说来很幸运,他坐办公室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过痔疮,所以还不能理解那些痛苦的人们究竟为什么对痔疮谈之色变。   戚桀仿佛也清楚男人的底线,慢慢说道:“如果恶化到那么严重,感染了,掉出来了,塞回去的感觉你不会想知道的。”   祁清越头皮开始发麻,感觉自己再听下去就算菊花不痛也会下意识的感觉疼了。   “我、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涂药的。”祁清越已经不能正视涂药这个词了。   “你会?你看的到吗?还是说你腰不疼?可以弯成虾米自己涂到最里面去?”最里面,这个词真是太色了,是在说你自己昨天进的很深吗?!   男人没有在说话了,而轮椅大佬接着说:“你要知道,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要是不好好的上药,最后恶化严重到需要手术切除掉出来的肉,你会后悔的,就算手术好了,还要拆线,拆线的时候就像是直接用剪刀剪在你里面的肉里,麻药的药效也很短,你可以好好体会……”   祁清越浑身一抖:……   十秒钟后,祁清越非常自觉的光着屁股趴在茶几上,任由身后美名其曰‘涂药’的轮椅大佬对自己过度使用过的地方为所欲为。   涂药期间,祁清越努力不要去注意后面的感受,他开始胡思乱想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自己办了健身卡就去了几次的事情,比如章泽小朋友的领养问题,再比如自己刺伤了那个变态吴渠,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清越。”忽然的,身后的轮椅大佬轻轻道,“你放松一点。”   祁清越顿时又从胡思乱想回到了现实,满脑子的空白:“哦……好。”   戚桀好像就当真是为了好好的给祁清越上药,上的很仔细,没有做些多余的动作,两人之间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良久后,是戚桀的问话声。   轮椅大佬的声音是祁清越觉得听过最好听的,比记忆中的学神都好。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可能早就忘记了学神说话是什么声音了。   等等,祁清越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将学神和轮椅大佬放在一起比较。   轮椅大佬比学神好一万倍一千倍,虽然祁清越现在明白了,所谓的好人只是他的臆想,轮椅大佬比他想象中的,要‘坏’那么一点点……   “你不要去外面健身了,你想要锻炼,可以直接用我的健身房,但是我觉得你如果想要速成,光是锻炼力气是没有用的,你身体有点僵硬,多拉伸一下,然后学一点技巧,就可以很轻松的将‘奇怪的人’摔在地上。”   “诶,是吗?”祁清越尽量让自己少说话,免得一张口就是闷哼或者颤抖的喘息。   明明人家很正经,他也得忍着才行!   “嗯,你少出门,我会比较放心一点。”戚桀说,“你每次出去,好像都总会惹到一些奇怪的人。”   祁清越无奈,他也不想的。   “以后买菜除了我陪你出去,就不要一个人出去了,请一个保姆,她每天买菜,你做就行了。”   祁清越无语,那他是来这里还债还是享福啊?   “过几天家里会多一只狗,比较娇气,以后你在家也不会太寂寞。”戚桀说着,好像已经是在规划自己内人的未来每一天的生活轨迹,“等冬天过了,我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可以一起出去旅游。”   祁清越听着,没有回答什么,他这样的姿势,听着这样温情的话,不知道是该羞涩还是该感动呢?   亦或者是什么都不该,毕竟该做过的都做过了,而感动也不可能不是给他的,轮椅大佬还是一直把他当做要找的那人的替身怎么办?自己虽然曾说过要演成轮椅大佬想要的样子,可现在却已经不想陪他继续演下去了……   他给自己挖的坑已经埋到脖子了,再不逃,就真逃不掉,等着窒息而死算了。   “那条狗下午就到,名字就叫二狗子。”戚桀本人不像是会起这么俗的名字的人,但是却叫了这么多年,“你见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祁清越腹诽不已:凭什么他会喜欢?说的这么笃定,小心打脸。   又过了一会儿,祁清越总感觉后面应该涂的差不多了,想要问好了没,但是又突然想起章泽的事情,便先询问章泽道:“戚先生,你说的章泽被领养……”   “嗯,我父母会领养他,然后送他去最先进的治疗艾滋的医院住院,情况好的话其实可以不必住院,还住在我们家,情况不好就住院,我们可以每周去看他。”   祁清越捕捉到了一个词:我们家。   ——这,才不是他家呢,他……是暂住,是寄居,是还债,是避难。   然而祁清越还是感觉心被什么打动了,他对自己无话可说,很像骂醒自己,可心动的感觉久久不散,就好像一块小石子噗通一下丢入水潭,潭面顿时溅起水花,一圈圈的涟漪瞬间波光粼粼,等潭面恢复平静,潭底多了块儿光可鉴人的石子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再者,章泽病情他自己会搞定,他一定会把所有副作用都好好利用起来,把许愿罐那个恐怖的东西也踩在脚底!   男人发誓自己是什么都不怕了,除了戚桀的手带给他的温度和眼神、情话。   “还有多久啊?”祁清越撅屁股撅的腰都快要断了,他的确是身体比较僵,近三十的人了,也没怎么锻炼到,或许是该按照戚桀说的那样先拉伸再学习技巧。   戚桀看着他眼前的画面,浓密呈簇状的长睫毛遮住了大半的眸色,说:“还早……”说着抽手出来,上面黏着银丝,然后银丝中途倏地断掉,从侧面看去,男人和轮椅大佬这样的画面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美好。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戚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屁股肉,说:“起来吧。”说着就缓慢的走去开门,没有拄着手杖的戚桀走路也很稳的样子,但是祁清越还是听轮椅大佬的复健医生说过,虽然看着很正常,但其实不过是戚桀太会忍罢了。   于是他连忙穿上裤子,说:“我去开吧。”结果站起来的时候却因为跪的太久而双腿酸软,差点儿没再度跪下去。   就这个档口,大门已经开了,门外站着的人似乎很多……   “哥,我带小朋友回来,顺便带我朋友来看看你和嫂子。”这是杜冥。   “戚哥好。”这是许久未曾有见的高中生龚颜江。   最后一个不认识,却抱着章泽,温文尔雅又精明透顶的样子,戴着半框眼镜,说:“四弟,好久不见了,爸非要让我过来送弟妹点儿礼物,我是拒绝不了。”   祁清越愣了愣,连忙收拾地上的各种瓶瓶罐罐,企图掩盖刚才他们在大厅做了什么,然而空气中却总带着点儿似有若无的膏药的花香,就连他脖子上中下的草莓也明晃晃的嘲笑着祁清越的欲盖弥彰。   对了,戚桀的右手也还是湿哒哒的啊!   “进来吧。”祁清越听见戚桀说。   一紧张把消肿药膏等瓶瓶罐罐稀里哗啦撒了一地的祁清越感觉自己暴露了什么。   进来的三人加一小孩看着滚了满地的药膏,神色各异。   戚桀却很习以为常,甚至微笑了一下,连被不喜之人打搅的坏心情都瞬间全无。   ——可爱到爆。   戚老板如是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戚老板心机BOY~~~   但是七年前才不是这样的,哈哈哈,咱们的清越会欺负回去的! 第54章 似偷情   “哎呀,嫂子这么不小心啊?我帮你。”杜冥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帮忙捡东西了,一副和祁清越是良好叔嫂关系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着迷苦情的模样,“快去坐着吧,我放到柜子上去。”   祁清越感觉自己也算是尴尬界的老人了,经历的多了,就不会再尬的抬不起头来,便当真很快的整理好情绪,淡定的好像毫不在意那些瓶瓶罐罐被发现,对来的几个客人说:“那我去准备茶水。”   戚桀点头,但又坐在轮椅上跟着滑了过去,说:“我先洗个手。”   祁清越看着旁边洗手的轮椅大佬,看着那手指在水花下面轻轻的反转动作,打着肥皂,昏了头般后边儿一紧,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干涩难受,药膏应该是已经发挥作用,让人很舒服。   “配合一下。”轮椅大佬擦手的时候对他说。   祁清越一边倒茶,没有转头盯着轮椅大佬的眼睛说话,而是一边看着开水冒出的水雾,说:“知道了,啰嗦。”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胆子是当真越来越肥了,戚桀能感受到这样明显的变化,起初并没有怎么在意,只觉得这样的男人更自由一点,现在却突然发现现在的男人和七年前陪伴他一个月的男人性格渐渐重合。   戚桀转身的时候又盯着祁清越了几秒,黑色的眼眸里是男人站在厨房颇具吸引力的背影,整个画面的背景是明亮的窗外橘红的暖阳与团着大朵大朵白云的青空。   当祁清越把四杯茶水都准备好的时候,一转身就能看见戚桀用那双好看的眼睛装着自己,祁清越假装看不见,说:“你朋友都等着还不过去?”说罢顺便把另外一个托盘递给戚桀,“顺便帮忙带过去。”   戚桀照办,很是宠溺无奈的样子,说:“他们可不是朋友。”戚桀是没有朋友的。   祁清越微妙的感受到了这种甜意,从惶恐不安的接受着,变成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接受着。   客厅此刻坐着三个大人和一个小朋友,小朋友章泽离开了祁清越一晚,再回来好像突然又懂事了一点,看见祁清越端茶过来,主动迈着小腿跑过来帮忙。   祁清越是听戚桀说要把章泽放在他妈那边,手续办好后再回来的,还以为会有很久都见不到,结果现在却又回来了,不管那边是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化,祁清越都暂时不管,他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说:“真乖。”   章泽小心的端着茶水过去,一杯放在祁清越不认识的人面前,一杯放在高中生龚颜江的面前。   总共就四杯,还有杜冥与戚桀的,祁清越不喜欢喝这些东西,再加上他以为那四个人或许是要聊点儿什么生意上的东西,便不想打搅,牵着小朋友就要到楼上去,结果被那不认识的人叫住了。   “四弟也不好好给我介绍一下就要他上去,这真是,宝贝的连介绍给我们认识都不肯?”那人说话总是夹枪带棍,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故意。   戚桀端着茶杯将盖子在水面轻抚几下,闻着茶香,缓缓道:“他叫祁清越,我爱人。”   祁清越听着那最后两个字,感觉耳朵里面酥酥麻麻的,不过不忘配合的朝着那不认识的人点点头。   那不认识的人便是戚功了,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过来看看戚桀现在同居的人是不是当年揍了他一顿的混蛋,结果见了却总觉得神似形不似。   他站起来,走到祁清越的面前,说:“早就听说过清越了,这是我的一点儿见面礼。”说着,他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袋子递给祁清越,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祁清越的脸,“弟妹当真是模样标志的很,难怪四弟喜欢。”   祁清越害羞般微微垂头,接过那见面礼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又说:“我上楼去,你们慢慢聊。”   这次没人阻拦什么,戚功目送男人牵着那小男孩上楼,从对方扶着楼梯扶手的手一直看到对方走路稍微有点儿别扭的长腿和那一看就很有手感的屁股上,心下疑惑不已,摸着下巴就坐回了座位。   戚桀和这些人说实话是没什么好聊的,打着让他们喝完茶就走的心思,一言不发。   来者三人也是各抱心思,就好像龚颜江,他是很不相信那胆小的男人会和戚桀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动物在一起的,想要来探听事实,结果来到这里,却因为祁清越完全没有看他而心里哽着一根刺,上不去也下不来。   杜冥却因为凑的近,看见了祁清越脖子上各种吻痕,还有地上掉的全是涂在后面的消炎药膏,明白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有些沉默的喝着茶。   戚功还搞不明白七年前套他麻袋的刀疤男和现在美颜盛世到哪怕脸上蒙着块儿纱布都叫人想要好好亲近的美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于是也沉默不语。   戚桀将三人的神态看在眼里,冷淡的看着,恢复了以往可怕的冷静。   “请问,哪里有卫生间吗?”忽然的,龚颜江微笑着问。   戚老板指了指一楼走廊旁边的房间说:“那里。”   龚颜江点点头,放下茶杯走了过去,步伐带着轻微的急躁,像是奔赴约会之地般的赶去厕所。   不管楼下是如何的沉寂,有什么交锋,祁清越不懂也不掺和,他坐在二楼小客厅的布艺沙发上,沙发靠着墙和一大片窗户,窗外是棵四季常青的大榕树。   祁清越坐着的时候稍微倾斜了一点,靠在扶手上,问小朋友说领养的事情他知不知道。   章泽点头,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来,说:“嗯,钱阿姨都和我说了,小爸爸觉得怎么样呢?”章泽此刻的态度和他最初得知时的想法已然完全不同了,只不过男人并不知晓。   “什么怎么样?一切都要看你怎么想,知道吗?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章泽点点头,小声说:“我觉得……挺好的,这样我就不用去孤儿院了,可以和小爸爸你在一起。”   还有点儿小心思章泽没有说出来,他顿了顿,拉着祁清越的手,眼圈瞬间就红了的说:“我有件事情想要道歉,小爸爸你如果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   突然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祁清越连忙说:“你能有什么事儿,没关系没关系。”   小男孩为了不让那个金大腿恶魔永远拿那件事威胁自己,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自己坦白比较好,在被讨厌和被迫远离小爸爸之间,当然是后者更让他深恶痛绝。   “就是昨天……”章泽小朋友扑到男人怀里,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说“昨天我做了错事,我被关在车子里的时候,金大腿叔叔有从车里的通讯设备联系我,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告诉他,第二次才告诉他的,我……不是故意的……”   祁清越一愣,没想到戚桀居然是这样找到他的。   “没关系……”他说。   “不,怎么会没有关系,他们都说要是再早一点,你的脸就不会受伤了。是我的错……”章泽是真的害怕了,他连父母死掉的时候都没有哭,却因为男人哭了两次,一次是祁清越说要养他,一次是现在怕不要他。   他将男人的衣裳都哭湿掉,抽抽噎噎的,还很瘦小的身板蜷缩在沙发上。   祁清越笑了笑,说:“这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划伤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男孩使劲的摇头,光顾着掉泪珠子了,再加上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现在枕着祁清越的大腿就被男人哄着睡着了。   祁清越看着章泽,觉得戚桀这个方法也很好,只不过自己会欠的越来越多,并且要是以后自己和戚桀掰了,那章泽的处境也很难过。   这真是无法两全其美……   正当祁清越思前想后的想找出个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自己和戚桀还有章泽之间的关系时,身后的窗户突然被敲了三下,很清脆的声音打乱了祁清越的思路,他回头,便见高中生一脚踩在榕树的枝干上,一脚踩在窗台上,微笑的看着他,略带邪气的笑容有尖尖的虎牙露出,显得分外可爱,任谁也讨厌不起来。   可是,这爬窗的做派,怎么着怎么像是来偷情的呢?   不,等一下,他和戚桀又不是真的!   不!也不对,他们都做过了啊!   等等!不管怎么说在外人面前他和戚桀的确是一对啊!所以龚颜江这样从天而降似的浪漫爬窗……就是来勾引人妻、啊呸,不对,是勾引他!   祁清越在这一刻想了很多,但是却没有要去开窗的意思。   和龚颜江的关系,祁清越早就清楚的很了,不过是……副作用的吸引力……罢了,那不是真的喜欢。   高中生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将头扭回去,笑容渐渐消失,他坐在大榕树上,看着近在咫尺却不得靠近的男人,等待着,等着一个会被迎接进去的可能。   然而等来的不是开窗,而是原本在楼下喝茶的戚桀三人上楼,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树上的龚颜江。   戚桀淡淡对杜冥说:“你朋友喜欢杂耍?” 第55章 我偏要   “还不下来?!”杜冥打开窗户对着坐在树上,当真跟耍把戏的人一样的龚颜江说。   他怎么就不知道龚颜江还来这一出?   高中生大部分时候是嬉皮笑脸的,可这里却第一次停下了,他大步跳进来,也不怕就这么摔下去成了肉饼,皮鞋顿地一响,而后对完全不想理他的祁清越说:“大叔,那天对不起。”   龚颜江想象中的道歉不是这个样子的。   起码就得只有他和大叔两个人,然后那碍事的小孩也不在,大叔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像是耍脾气似的不理他,他将大叔再次壁咚,诚恳的道歉,一直将大叔困到自己双臂间,直到大叔原谅自己为止。   对龚颜江来说,很早之前,他看见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就想要欺负,一见面便忘乎所以了,于是一次比一次过分,不过他也没有说错什么,他的确是每次看见这个人,都感觉在看一场劲爆到让人把持不住的小电影,满脑子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   都说看多了那种东西伤身子,他大概也是坏掉了,所以才会做出让他自己也后悔的事情。   戚桀的别墅构造很特别,一楼除了大厅还有个漂亮的露台,露台的旁边才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对面是没有旋转的楼梯,因为要方便戚桀利用轮椅电梯,所以只能是直的。   上楼后便是一个小客厅,正对着的地方,也就是窗台下面摆着布艺沙发,有一个小茶几和一个休闲用的书柜还有琳琅满目的收藏品。   小客厅的左边是主人们住的主侧卧,还有书房,小客厅的右边是巨大的浴池和复健室还有个空房间。   正是因为这个构建,戚桀等人才能一上来便一眼看见坐在外面大榕树树上的龚颜江。   杜冥也不知道龚颜江那天说的是哪天,可他知道他们要是继续这样,再不离开,戚桀会很生气,虽然一个残废到底是不能上来揍他们,戚桀也不是那样粗俗的人,但是在其他方面,绝对会是他想不到的可怖惩罚。   “好了,别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杜冥拉扯了一下龚颜江的衣裳,说,“别打搅嫂子和我哥了。”   龚颜江打开杜冥的手,过去坐在祁清越的身边,说:“大叔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祁清越捂着小朋友的耳朵,生怕他们说话声音太大,直接把章泽吵醒:“原谅?”   “嗯。”高中生纠结这件事到了快夜不能寐,有两种想法困住了他,一种疯狂,一种卑微。   “我没有生气啊。”祁清越缓缓说,“我踢你一脚,两清了。”他微微笑着,脸上哪怕有着纱布,也遮不住男人过分吸引人的容貌。   高中生一愣:“两清?”   祁清越点头:“好好学习,别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和戚桀很好,不希望别人打扰。”   高中生垂眸,像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是却不再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戚桀,眸色渐渐加深。   戚老板对上了高中生那双眼,原本想要转动轮椅的手停止了按键的动作。   “好了好了,别总说这些,我们走吧。”杜冥当真是感觉不该带龚颜江来,可是他们现在却又是统一战线,当真是说不定给自己找了个猪队友!   一直看戏的戚功走在最后,谁知道前面‘砰’的一声,又搞了一出大戏,他没瞧见,可惜了……   只见不知什么回事,戚桀被撞到了,轮椅直接后退,滑下了楼梯,从楼梯摔了下去!   “戚桀!”祁清越当即紧张的管不得枕着他腿,环着他腰睡觉的小朋友,松开对方的手就跑过去,下楼看到底怎么样了。   高中生没说话,冷漠的走了出去,杜冥则跟着祁清越一起搀扶起戚桀来,说:“大哥,你没事儿吧?!”   戚功绷不住,下楼笑了几声,说:“四弟,都多大的人了,坐了多久轮椅了,还不会控制这个玩意儿?”   祁清越一瞧戚桀都疼的眉头紧皱,说不出话来,一脚踩在戚功昂贵的皮鞋上,还狠狠的碾压了几下!   戚功惊讶的瞪大眼睛:“你……”   祁清越瞪了回去,那一瞬间的眼神直接叫戚功把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然后浑浑噩噩的跟着高中生一块儿走了出去。   杜冥出来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坐上驾驶座就问高中生说:“你推的?”   高中生双手抱头的靠在座位上,懒洋洋的说:“呵,你觉得呢?”   杜冥说:“我看见你撞了,不过,我大哥那个人心思重的很,为了达到一些目的,那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好说了。   车子发动没多久,就迎面遇到了戚桀的家庭医生的车子,杜冥嗤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戚桀。   “对了,叫你找一下那个许愿罐,你找了吗?”杜冥突然想起这个,问道。   高中生闷闷道:“没,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见他,找个鬼找。”   杜冥开着车,当真无语,不过最初叫他们找那个许愿罐的还是戚功,戚功现在都不发话,他们也无所谓吧,毕竟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喂,戚功,怎么不说话?”   戚功在这群人中算是最大的,三十五岁,但是至今也没见他娶亲生子,像是不婚一族似的,有女伴男伴,却从没有定下过关系。   杜冥是知道自家大哥和戚功很不合的,这次有些过来想膈应戚桀的意思,谁知道对方完全不在意,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戚功,妈的,这人也特么有毛病,一脸爽翻了的表情是什么鬼?!   戚功揉着腿,看着自己被踩扁的鞋子,和自己双腿间隆起的地方,呼出的气体都滚烫灼热着。   他差不多在被踩的时候就酥了半边身子,被瞪的时候就硬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和他当初被揍到射的感觉……一模一样。   另一边,家庭医生在帮轮椅大佬看腰上被轮椅撞出来的青紫痕迹。   有一大片,看起来煞是恐怖,祁清越被吩咐拿着那种活血化瘀的药膏涂在轮椅大佬的腰背上就走了。   然后祁清越就看着反趴在床上的戚桀笑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方才他才被戚桀按在茶几长弄了半天,这下居然就轮到戚老板光着半边屁股等他给尾巴骨上面一点的腰窝擦药。   还真是有点戏剧性的巧合。   祁清越坐在床边侧着身子给戚老板擦药很不得劲儿,他腰本来也因为不可说的事情做不得大的动作,一扭就酸疼,现在干脆就拖鞋上床,盘腿坐在床上给戚老板揉后背。   “疼吗?”祁清越说,“可是用力一点会好的快一点。”   戚桀枕在双臂上,侧头闭着眼睛,说:“嗯,随意。”   昨天没什么机会看见戚老板的后面,也没有时间仔仔细细的欣赏,这下戚桀躺平了,祁清越涂药,涂着涂着就把视线落在戚老板也形状好看的屁股上了,是真的属于型男的屁股,还挺翘的……   于是心思不在涂药上面的祁清越手随眼动,差点直接涂到了戚老板的屁股上,在还差零点零一公分时,戚老板忽然轻轻的开口说道:   “清越,虽然我腰被撞的有点淤青,但是要收拾你,还是很容易的。”   祁清越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手放在哪里,干咳一声,开始安安分分的涂药。   时间过的很快,因为涂药的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但是又过的很慢,因为祁清越满脑在都是戚老板说要收拾自己的话,哦,对了,自己还踩了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戚功一脚,他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啊!!!   不过也不后悔就是了……   等事情忙完,大约中午十二点了,祁清越想着自己还得去做午饭,今天得做丰盛一点,让小朋友吃的营养点。   他从戚桀的房间出去,一开门,就看见蹲坐在门口靠墙位置的小朋友。   章泽小朋友见男人出来了,立马也站起来,说:“小爸爸,你出来了?叔叔好了吗?”   方才事情发生的太混乱,所以早就吵醒了章泽,在家庭医生来的时候,祁清越就叫章泽回他们的房间睡一觉,结果没有想到章泽居然蹲在戚桀的门口等他……   这不是小傻子是什么?   “你笨啊,干嘛自己蹲在这里?”   祁清越无奈,说:“现在我去做午餐,你要不要进去陪叔叔说说话?他受伤了,肯定很无聊的。”   要是以前,章泽是半步也不愿意离开祁清越的,但是这次他眼珠子一转,点头说:“好,小爸爸去忙吧,我去陪金大腿叔叔。”   两人说罢,一人下楼,一小孩走进了主卧,看着已经穿好睡袍躺在被子里似乎睡着了的戚桀,章泽小朋友犹豫了一下,说:“你没有威胁我的东西了,我全部都告诉小爸爸了,他原谅我了。”   戚桀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模样俊美,黑发柔软散落在额上。   “还有,我已经答应了钱阿姨说的事情,我以后就是你弟弟了,我的小爸爸也是你爸爸,所以你不能……不能……”章泽其实什么都知道,他形容不出来,便直白道,“不能吻他还伸舌头,不能和他一起睡觉,不能……”   戚桀缓缓睁开眼,狭长的黑眸半睁半闭似的,睫毛落下很长的阴影,带来诡谲的美感,声音冷淡:“我偏要,我还要一边叫他爸爸,一边和他睡觉。”   章泽小朋友顿时被轮椅大佬的无耻震慑住了,准备的很好的逻辑关系也不堪一击的碎掉,呆愣愣的看着轮椅大佬,然后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boy轮椅大佬与偏执小朋友的第二局,轮椅大佬又赢了~哈哈哈~ 第56章 陌生人   把纱布拆掉后,那毫无瑕疵的脸上就留下了一条约莫十几厘米长的褐色疤痕,祁清越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了,可是戚桀和章泽小朋友却比他还要紧张,一个给他弄来了专门消除疤痕的药膏,一个每天晚上都要给他涂抹。   这是距离祁清越和戚老板那晚一个月后的事情了,祁清越不敢提不愿意提那件事,戚桀便也从未提过,只是总会有很多理由不愿意让男人出门,说是外头没什么好去的,有什么都可以叫保姆来干。   这个月说实话发生的事情也是蛮多的,虽然祁清越放在二手车行寄卖的车子依然没能卖出去,可是章泽小朋友的领养问题当真是解决了,为此祁清越让保姆买了蛋糕的材料回来,三个人一起制作了小蛋糕,晚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吃着,生活也算是平淡并且透着难以言喻的温馨。   为什么是难以言喻呢?   因为在祁清越一不小心和戚老板那深邃的眼神对上,差点脸红着,在两人的视线中碰撞出火花的时候,小电灯泡章泽便会突然冒出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就挡住了轮椅大佬,切断了信号。   保姆是轮椅大佬以前用过的保姆,每周过来打扫一次的那种,后来让祁清越不许出门买菜后,保姆的工作便增加到了买菜购物打扫房间,最后还给保姆配了车,方便出行。   保姆名叫徐玥,二十出头的年纪,乡下来的,做保姆这一行已经有三年多了,经由中介公司担保过来的,用着也算放心。   祁清越最初也没有觉得不出去有什么不好,虽然自己和轮椅大佬这么牵牵扯扯有点不清楚,但是轮椅大佬还有个身份就是他的债主啊!   债主的吩咐还是要听的,不出去就不出去,他本来也是个宅男,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对外界的渴望,给他一个手机就能在房间呆到天荒地老。   可当连章泽都可以去特殊学校上学,轮椅大佬因为工作出门几天,家里只剩下他和保姆还有一条叫做二狗子的白色土狗时,房间就空荡荡的吓人了。   他开始和徐玥聊天,徐玥很腼腆,不太敢看他,祁清越却觉得这样很好,他虽然知道自己的体质是吸引变态,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那么多变态了?还是正常人多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在学习防身术了,学的很好,算是有几分的底气。   教祁清越防身术的教练也是戚老板找来的,说是教过好几个得奖的冠军,会根据祁清越的具体情况来制定训练计划,比在健身房锻炼要好一百倍。   教练名叫王东,模样周正透着一点儿荷尔蒙爆发的健美,他最开始是教祁清越拉伸身体,锻炼一下身体的柔软度,半个月后渐渐开始让祁清越学习简单的技巧性自卫方法。   祁清越力量不够,但是要他举一反三还是很简单的,他可以在教练教他被人从后面靠近的时候,反腿就是一个倒钩,后面的人直接就被勾的坐在地上。   发展到后来,除了教练太重,祁清越没有办法过肩摔以外,什么都学好了,可以说进展神速,如果力气再大一点,那简直是学习摔跤的天才啊!   当然,以上夸奖祁清越的话是教练的原话,谁知道是不是看在轮椅大佬的面子上才说的呢?   而且那教练也只有轮椅大佬在家的时候才能来,训练的时候轮椅大佬就在一旁看着,搞得祁清越刚开始紧张兮兮的,后来才放松下来。   狗子是好狗,楼上的小型水族馆也是好水族馆,但当偌大的别墅没个人影儿,祁清越就成了咸鱼。   好在明天就是圣诞节了,祁清越在保姆过来问需要添置什么的时候,把电视一关,把对他莫名其妙特别亲密的狗子刨地上去,说:“今天我们一块儿出去吧,家里位置大,我看看能不能弄一颗圣诞树回来。”   不知不觉的,祁清越也开始称呼这里为‘家’了。   保姆徐玥脸蛋时时刻刻都红着,她说那叫高原红,一年四季都这个色儿,祁清越笑道:“那多好看,都省的化妆了。”   徐玥腼腆的不说话,点点头。   两人开一辆车出去,这不出去还不觉得,等开车在路上,祁清越都被自己生疏的开车技术吓到了,仔细算了算,竟是一个月都没有出门!   他刚出门,电话就来了,祁清越没有手接,便让人家小姑娘帮忙拿一下,在外套口袋里。   徐玥把手机拿出来后就问:“开扩音吗?”   祁清越想了想,还是把车靠边停了,然后接通电话,没有开扩音,说:“喂?”   就和他想的一样,是轮椅大佬打来的,大佬问他:“你出门了?”   祁清越一愣,说:“诶,你怎么知道?”   戚桀那边很安静,只能听见戚桀冷淡又充满磁性性感的声音:“嗯,我回来了。”   这倒是叫祁清越意外,他刚从小区出来开了没几分钟,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啊?是吗?那我和徐玥马上就回来,你先和二狗子玩吧。”说完就要挂掉,但是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祁清越说,“对了,好几天没有叫王教练过来了,正好你回来,下午叫他过来吧。”   虽然不是亲昵的语气,但是也很随意了,这对祁清越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他如今没家人没朋友,有个可能的对象轮椅大佬,于是这个对象便充当了很多的角色。   轮椅大佬那边没说话,顿了顿,但是祁清越还是敏锐的发现轮椅大佬的不开心:“怎么了?是工作上不顺利吗?”   已经没有什么工作的祁清越很能理解工作如果不顺利的心情,那真是话都不想说,还得被老板骂。   不过戚老板自己就是老板啊,应该还好才对。   那边低低的说:“没事,十一点之前必须回来。”   “哦。”祁清越莫名其妙的挂掉电话,隐约感觉戚桀对自己的的行动和生活都产生了一定的控制欲,这种东西是潜移默化的,所以一时间竟是发觉不出来,等到现在才总觉得不对劲。   一旁的徐玥有点羡慕似的说:“是戚老板打来的吗?”   祁清越点头,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面,说:“嗯,他刚回来,我就出来,也是巧了。”   徐玥疑惑的说:“是吗?可是一路上我没有看见什么车子进小区啊……”   祁清越没有注意这个,被这么一说,也不太确定,虽然进入别墅区的路只有一条,很宽敞,但是应该是错过了,不然为什么戚桀会知道他不在家?   “应该是错过了,我们赶紧买点东西回去吧,明天圣诞节,要给戚老板和章泽准备小礼物才行。”祁清越身上有一张卡,是戚老板给他家用的,里面具体有多少钱他是不知道,也不准备看,反正他买的都是给家里面添置的东西。   “祁先生你真是,人长的好看,还这么温柔。”徐玥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比较看不起我们这种人的,但是实际上却这么好接触,我感觉老板能和你在一起真幸福。”   年轻的小姑娘们对这种关系接受良好,现在气氛这么好,便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虽然没有小孩,但是有章泽,这样也很好啊,真羡慕你。”   祁清越被这么直白的夸着,耳尖都是红的,说:“哪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戚老板不是……”   “我都看得出来,祁先生别骗我了,不过祁先生你准备给老板和章泽准备什么礼物呢?”徐玥说,“我觉得,老板肯定最想要自己腿好起来,章泽最想要自己病好吧……”   祁清越听着,心里是赞同的,说:“是啊,应该是这样。”   “可是戚老板如果腿好起来了还会喜欢祁先生吗?”   祁清越听到徐玥这句话,突然就感觉有点不对了,微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戚老板身世好,有房有车还有自己的产业,如果不是因为腿的关系,他肯定会得到更多人的喜欢,会有更多人更好看的人更相配的人愿意和戚老板在一起,祁先生你为什么值得戚老板这么喜欢呢?”徐玥说罢,笑了笑,说,“不,我的意思不是说祁先生你不好,只是,祁先生除了美貌,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喜欢另一个人呢?就算是因为外表,那也很快就会腻掉的,可是看戚老板的样子,完全没有腻的感觉。”   “而祁先生也没有工作,就一直这样被戚老板养着,就像是……被圈养了一样……”徐玥说,“如果哪一天老板不要祁先生了,那祁先生你一个人感觉会活不下去,肯定是又因为好看被另一个有钱人带回家……”   祁清越听着,不说话了,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他自己清楚,现在被点出来,其实没有多少冲击,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只不过他的确是这么的差劲,除了一张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脸,什么都没有,戚桀为什么喜欢他?   也是……因为自己特殊的体质吗?   他不敢想,便从不想,原本祁清越是可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体质问题的,可是现在却不行,因为他发现戚桀其实也有点奇怪,忽然的来到他生命里,作为唯一的正常金大腿,慢慢的让他放下戒备,现在好了,什么都给了对方,唯独就差一句话关系就确立了,可其中问题却越来越多。   祁清越有点怕。   怕戚老板或许也是因为他体质所以才这么喜欢他,哪天自己解除了和许愿罐的绑定,不再拥有哪些可怕的吸引力,戚老板会不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有可能戚老板找人是真的在找人,可是因为吸引力的关系,被许愿罐迷惑的以为要找的人就是他呢?   祁清越是一定要解除绑定的,所以,未来,不可说……   祁清越还记得龚颜江对他说过:“我本来不这样的,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杜冥也说过:“我以前是比较滥情,可现在不了,你相信我啊。”   祁清越有点怀疑是不是并不是说吸引变态,而是说本来可能心里比较有问题的人,因为他的吸引力所以才变得越来越变态,那些小问题瞬间因为他的存在而加强数百倍数千倍!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解释的通为什么他遇见的人都是最开始没有问题,后来却爆发变态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祁清越想,自己也不能怪他们,一切的原罪,都是他自己贪心造成的。   不过在此之前,祁清越一边继续开车一边冷声问身边的徐玥,说:“是谁叫你来跟我说这些话的?”   徐玥不会演戏,说话都说的像是在念台词,一下子就被揭穿后,便低着头不说话,良久才害怕的说:“是……戚老板的哥哥……他让我说几句话就给我五万,我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而且……又不是什么坏事……”   祁清越想了好一会儿,才记得一个月前被自己踩了一脚的戚功,说:“他让你说这些做什么?”   徐玥说:“不知道,可能……是不想你和戚老板在一起吧,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要告诉戚老板啊。”   祁清越不置可否,冷静的他有种让人心惊的魅力,他淡淡说:“先到地方再说,我得给他打电话才行。”在祁清越印象里,戚桀和戚功这两个人明显是不对付的,戚功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派人来他这里说些难听的话,都应该让戚桀知道。   可是当祁清越把车停下,给戚桀打电话过去后,许久都没有人接,等他想要挂掉电话,那边却突然接通了。   “喂,戚桀?”   祁清越问。   那边传来几声笑声,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声音沙哑,说:“手机的主人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可以到南城区东华街48号找他。”   “什么?!”   祁清越不明所以,那边却挂断了,再打过去,手机便是关机状态!   祁清越许久没有的不好预感此时铺天盖地的涌来。   一旁不在状态的徐玥问:“老板说什么了?”   祁清越摇头,他心里慌慌的,总感觉戚桀出事了,他连忙开车驶往南城区那边,车子速度飞快。 第57章 让你爽   “龚颜江,你找的人是从哪儿来的?”杜冥在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和这个本来就不对付,现在却要合作起来的高中生说话,“别搞砸了我的事!”   电话那头,高中生,懒洋洋的说:“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查不到你头上。”   杜冥在用刀片刮着这一个月来都没有时间整理的胡茬,听到这样的话,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问:“你也不要顶着我的名号搞鬼。”   高中生这次却没有立即安慰杜冥,反而是笑了笑,说:“咱们杜二少也会怕?你不想要自己成为皇途的唯一继承人吗?”   杜冥说:“就算想,也是我自己来,不用你来动手。”   “我只是帮你一个小小的忙,你不要谢。”   “帮个屁!”杜冥擦干净下巴上残余的泡沫,说,“只要绑架了戚桀那混账东西,问他是要命还是要祁清越就好,让祁清越好好看看这个人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其他你别管!”   “这样多没有意思。”高中生淡淡道,“我帮你填点儿压轴大戏……”   说罢挂掉了电话,杜冥连忙‘喂’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他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就打算出门的,可是临到了头,穿鞋的时候,却又突然顿住,深邃的蓝眼睛里藏的都是些不可说的晦暗不明。   杜冥突然没那么急着要出去了,他重新坐回沙发,叫自己这边的助理给自己送午餐过来就看着电视,万事不管的样子。   杜冥早就发现龚颜江一个月前,从戚桀那别墅出来开始就有点不对劲了。   可是这个不对劲对杜冥来说可能是好事……   杜冥觉得自己只要不动声色的等就好了,你瞧,人不是他找的,联系人也不是他,把祁清越引过去的也不是他,但是他却获利最大!   说到这里,说到引祁清越到固定地点好观看戚桀悲惨懦弱的样子的戚功,杜冥一面喝着早茶一面给这人打了个电话——虽然现在一点儿也不早了。   电话铃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杜冥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暗骂了一句‘一个二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便沉着脸出门了。   另一边,南城区东华街开来了一辆豪华黑色轿车,轿车里坐着的是祁清越和徐玥。   祁清越没有来过这一代,所以不太熟悉48号在哪里,他开到这条街的时候便放慢的速度,用已经不再近视的眼睛寻找号牌,终于在最里面的新建的两层小楼的院门口看见了48号的字样。   他对旁边的徐玥说:“如果二十分钟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报警。”   徐玥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吓的脸色都发青,说:“那祁先生你……”   祁清越说:“你不用管我,我也不追究你之前和戚功的事情了,现在,开始看时间。”他开始很清晰的下达命令。   徐玥点点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卷进这样危险的事情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还很害怕。   “你别怕,说不定我二十分钟内就出来了。”祁清越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徐玥开始数时间,眼睁睁的看着祁清越离开后,便不时的看向窗外。   窗外的行人很少,可能是快到中午,并且已经又开始下雪的缘故。   小雪籽洋洋洒洒的像是一场弥天大雾朦胧着所有人的视线,徐玥最后将视线落在头也不回的进去小院子里,去敲门的祁清越的背影上,看着那雪籽落在人家黑色的发间,像是点缀着一颗颗星星,这个她一直觉得像是菟丝子依靠别人生活的漂亮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毅然决然的一面……   祁清越上了几个台阶,站在门口,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有关上,他推门进去,门一开,暖气扑面而来。   “有人吗?”祁清越问。   没有人说话,但是却能听到楼上似乎有什么声音。   他也没有锁门,走了上去,皮鞋踩在刚装修好的房子的光滑楼梯上就像是有节奏的敲击乐,又像是古老鬼片中迷惑人的哒哒声。   “有人吗?”祁清越再次问了一遍,只听走廊的主卧突然传来一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祁清越立马转头过去,屏住呼吸,看着那边的房门,生怕从里面一下子冲出个什么坏人。   他做好的有什么东西一冲出来就一脚踹过去的打算,可是等他轻轻挪到门前,缓缓推开门,进入眼帘的却是一台电视和背对着他坐着的人……   电视上明显不是播放着什么正经的电视节目,是那种少儿不宜的片子,穿着皮衣的女人腰细腿长的踩在地上学狗叫的男人身上,女人挥舞着鞭子,男人被打的浑身鞭痕,却因为肌肉鼓胀漂亮,而像是在上面画画般充满色气的美感。   祁清越还从没有见识过这种玩法,也不喜欢这种充满凌虐意味的东西,他精神还紧绷着,死死看着坐在沙发上正津津有味看着那片子的人,说:“你是谁?戚桀呢?”   那人似乎在喝咖啡,没有要回头的意思,放下咖啡杯后,被子与茶几玻璃相碰,清脆的一声响,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那人说:“我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了,等会主人会让那母狗平躺,然后给胸口的两个小点穿环,技术真是不错,来了来了……”   祁清越莫名其妙,他时刻注意着身后,又上前了几步,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人似乎没怎么穿衣服,身上系着奇奇怪怪的红色绳子,将锻炼得当而不算小的肌肉一个个勒的死紧,肉全部鼓出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叫我过来干什么?!”祁清越见不到戚桀,心里是一突一突的,生怕那个虽然对他的感情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大佬发生什么意外,虽然对方很过分的天天让他这么纠结,但是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大佬的假戏究竟还是不是假戏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是已经步入中年的戚功——戚桀的大哥——他好不害臊的给自己绑成粽子,除了双手,和行动的双腿,绳子直接穿过他胸口的乳环,把他的胸勒成欧洲中世纪的贵妇那样饱满。   还有红色的绳子交缠往下,将他的不可描述死死系着,然后从后面卡在屁股中间与其他红绳相连。   ——我的妈,辣眼睛!   祁清越脑袋里有一瞬间闪过了这样的句子,但也算是坚定的目不斜视:“戚功?你……”   “嗯,是我找你,不过你也不用到处看了,戚桀不在这里的。”戚功和戚桀长的不像,但是模样却温文尔雅,仿佛应该在大学里面教书似的,此刻把自己弄成这样出现在祁清越的面前,顿时就给人感觉有点儿衣冠禽兽的感觉。   听到戚功的说法,祁清越就可以肯定戚桀失踪与戚功有关,他尽量把视线放在对方的脸上,说:“你想怎么样?他人呢?”   “这么着急做什么?”戚功摇摇头,很无奈的说,“不过既然你想要知道,就让你看看他吧,我这个四弟啊,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不给人留条活路,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我就是个看戏的,顺便找点儿乐子……”   戚功推了一下眼镜,拿起遥控器,祁清越清楚的看见戚功按了一下退出键,然后电视上的画面一转,变成了戚桀被麻绳结结实实的绑在轮椅上,眼镜也被蒙住,然后有蒙着面的大汉把戚桀的钱包掏出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的画面……   祁清越心里明白,这不是单纯的绑架。   “戚功,你想干什么?”他冷静的问。   戚功瞬间又把电视调回了播放不可描述的片子里,那上面已经开始表演女人给男人穿环,男人叫的特别浪的情节。   “我想啊……”戚功说,“我想做的可多了,实话和你说了吧,你的确很像我四弟要找的那个人,而且有了这个疤以后,就更像了。”他说着,伸手摸了摸祁清越的脸颊。   祁清越微微侧开头,皱眉。   “因为我也在找他啊,他害的我……丢人不说,还不行了这么多年!”说道这里,戚功笑容都变得有点扭曲,“都是因为他!害我变成这样,我本来怀疑你就是他,可你实在年纪和样子都对不上,不过……”   “不过你却和他给我的感觉一样,我想,这也应该是戚桀那么喜欢你的原因吧……”   “来,你今天让我舒服了,我会考虑让戚桀稍微不那么痛苦的活着……”   祁清越羞愤的一巴掌就打在戚功的脸上。   戚功一下子被扇的脸侧到一边去,回过头来,却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拉着祁清越的手就放在自己的乳环上,声音微颤:“用力一点……”   祁清越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啊,让你爽个够!” 第58章 你不懂   杜冥赶到本来约定好的,让祁清越过去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他打开准备好的电视,上面也没有再播放摄影好的画面。   他把遥控器一摔,遥控器顿时被摔的碎了外壳,放电池的地方也分离着弹跳很远。   “妈的!”他咒骂着说,“早就知道戚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杜冥转身便走,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动的整个房屋的粉尘都似乎一下子落下。   他站在独栋的房子门口,一手撑着自己的车,一手掏出手机继续给戚功打电话,当然还是没有人接的,可是这算什么?!   杜冥可是从没想过戚功会对祁清越做什么的!   他一直以为戚功只是和戚桀有仇,不过这里的仇有多深就不追究了,都是为了钱权地位罢了。   “该死!”杜冥把无人接通的手机丢进车窗,手机在副驾驶的位置弹了几下,哐当哐当的掉落在副驾驶位子下面。   他开门进车,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到哪儿去找戚功那个王八蛋!   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他们三个合作各取所需。   戚功要教训一顿戚桀,他也是,便伙同有这方面资源的龚颜江一块儿做这件事情。   他和龚颜江最初的打算是要把戚桀关在废弃仓库里,威胁他是要命还是要腿,然后套路出戚桀这么喜欢祁清越的理由,让祁清越好好听听他就是个替身!   不管如何恩爱,杜冥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戚桀对祁清越是认真的,他那可怜的小仓鼠也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骗了。   那么单纯,那么傻,为什么却知道拒绝他和龚颜江,去和一个更可怕的人在一起?   他和龚颜江,不,他就算比龚颜江要多了一点儿过去的破事儿,那也是过去了,现在完全可以说是洁身自好,为什么就看不到他这个优点呢?   龚颜江到底还是个孩子,才成年的小屁孩,他能懂什么感情的事情?不过是被拒绝,就能纠结一个多月,冲动又没有章法,到头来只能是更令人反感呵。   杜冥没想当真搞死戚桀,他只是想着能教训戚桀一顿就好,然后在其他方面比过戚桀,将戚桀拥有的全部都抢过来,包括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祁清越。   所以任务的分配是这样的,他负责把戚桀引回来,可是这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做,戚桀就自己回来了,原因不明。   龚颜江搞来的人将戚桀绑了,带到废弃仓库,假意是为了钱,实则是为了让祁清越看见戚桀狼狈难看的样子,并且明白自己所爱非人。   戚功负责确保祁清越能够到刚才他们早就定好的地点,观看从摄像里观看戚桀的狼狈和听到戚桀说的‘真心话’。   是的,就算戚桀是真的喜欢祁清越也没有关系,就打到戚桀说出不喜欢的话来!   手段嘛,谁不会呵……   如果是逼打成招,那么就把镜头对着地面,让祁清越只用听见声音就好,当然了,戚桀是不会知道自己正在被拍摄的。   可是现在明显那两个人都特么的靠不住!   杜冥想自己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两个人可以稍微利用一下,没想到却两个都有点不受控制,打龚颜江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戚功也不接,他是想摘的干干净净,却没想让剧情也不按照他的想法走啊!   杜冥的跑车在马路上轰鸣,很快便卷起一大片的雪水,朝着戚家过去。   杜冥知道戚功有个狗腿子,戚家的老五戚灿平日因为自己身份问题对戚功最为讨好,应该有可能知道戚功现在在哪儿的。   于是很快,杜冥便到了戚家,戚灿不到三分钟就下楼过来见他,戚灿出生不光彩,所以戚老爷其实也不喜欢在这个儿子,在豪门家族,什么都不想要那怎么可能,不管是为了什么,戚灿对戚功的讨好都是正确的。   “杜二少,找我做什么?”戚灿笑的很得体,“我大哥不在家啊。”戚灿是知道最近杜冥和戚功走的很近的。   “少废话,戚功现在在哪儿?!”杜冥是真心没有时间去废话,他感觉自己如果不快一点,肯定有什么事情不受控制的即将发生。   “啊?大哥?他不是和你们在一块儿吗?”戚灿很迷惑。   “我是问你还知不知道他最喜欢去哪儿?有没有在外面有别的房子?”   “这个……”戚灿不太好意思说了,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唯独这件事,有点涉及到戚功的隐私,要是暴露了,他自己肯定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我说,快一点,我赶时间!赶紧说,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现在才是要过去找他算账!”   戚灿面上依旧苦恼着,其实心里却很愿意给杜冥卖个好:“其实,大哥在南城区东华街……有一栋房子……”   ……   “你觉得这样的怎么样?”祁清越站在一个经过特殊装修的房间,他的身后是一整面墙的道具,从右边开始是绳索和用于皮肤表面的道具,渐渐的往右边看去,全是用于内部的道具,他此刻手上拿着一个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道具,上面布满狼牙棒般的尖刺,形状恐怖至极,鞋子踩在跪趴在地双肩触地而屁股高高翘着的戚功背上,“满意吗?”   戚功身上全是红色的蜡油,低温蜡烛的蜡油在他身上凝结,堵住了后面,他眼神涣散,却兴奋有加,声音颤抖的说:“嗯,满意。”   “那就自己把蜡油抠出来,不然进不去。”   祁清越则是完全没有感觉,他只是将愤恨发泄出来罢了,谁知道戚功是越被虐越爽。   祁清越看了看放在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很想要把电视上放着的小片子换成戚桀的那里的画面,可是换了也是没有用的,他完全不知道戚桀被带到哪里去了!   唯一的方法就是从戚功的嘴里把地址套出来。   十分钟后,戚功躺在地上连呼吸都很困难,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咽声,祁清越却没有半分的同情,脚踩在无法平躺,蜷缩着的戚功的肚子上,其实祁清越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所踩着的肚子里面那道具所在。   戚功被踩的又痛又爽,不少片刻就连被绑住的下面,从来都不会有反应,以为是不举的地方,都出来了东西。   他尖叫一声,抱住祁清越的腿,弄在祁清越裤子上,然后颤颤巍巍的说:“好……别踩了……”他被那道具弄的撕裂,下面有点流血,现在那道具还存在于很深的地方,几乎是可以将他的小腹都弄出一个小小的鼓起,被这么踩着,就好像内脏都要碎掉了一样。   祁清越没有松开,他说:“你先告诉我戚桀在哪儿……”他被辣眼睛了这么久,忍着恶心虐了戚功一顿,感觉现在刚好可以彻底压制住对方了,才开始发力询问,这么可能会放?!   “啊……”戚功又难耐的叫了一声。   说实话,祁清越是从未听过男人叫的如此千回百转骚里骚气。   “快说!”他又狠狠的踩了一下,但是戚功就是不说,一面只哀嚎着一面下头又起了反应,这直叫祁清越感觉自己是不是方法用错了。   祁清越顿了顿,放过了戚功,觉得自己刚才顺着对方狠虐简直是个错误的决定,应该就不让对方满意才对!   戚功方才一直说‘别踩了’可是他是口嫌体正直,当真被放过,他就浑身难受,就好像是已经对一个东西上瘾,那东西却突然消失一样。   “别,别走,再来啊……”戚功爬都爬不动,他后面的道具就像是他的狗尾巴,让他爬起来都绞动着不可描述的地方。   祁清越没有理,径直走去将电视上面播放的小片子退出,电视屏幕的画面便瞬间变成了监控里面的画面。   可是戚桀那边的情况现在和祁清越想的完全不一样,天翻地覆似的,变成了戚桀那边一堆人压着三个或瘦小或肥胖高壮的绑匪,戚桀手中的小刀一笔一笔的在绑匪的身上刻字,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漆黑的眼里深深的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直叫人寒战不已。   祁清越愣了一秒,他给戚桀打电话。   这次,戚桀接了,祁清越从监控中,看见戚桀皱眉,让他手下把那三个绑匪的嘴巴给堵起来,然后才接通他的电话,声音平静的就好像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喂,清越。”   祁清越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是别人接的,叫我去什么什么地方,我没有记住,再给你打过去,就关机了,怎么回事?”   他看见戚桀小刀刺进了那绑匪的肩膀上,绑匪顿时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戚桀脸上被溅着几滴红色的血点,被他用干净的定制手帕一点点擦干净,说:“没什么,一个朋友开玩笑,我现在还在家里等你,你不要乱跑了,早点回来,我有点想你。”   祁清越这边自然也是不安静的,戚功一直在发出奇怪的声音,企图大声告诉戚桀祁清越在他这里,可是他连呼吸都很困难,这些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你在哪儿呢?要不我去接你?”   戚桀把手帕丢在地上,坐回轮椅,离开了摄像头可以拍摄到的位置,电话里却还是很温和的说:“我怎么听见你那儿有什么声音呢?”   祁清越浑身发凉,心口堵得慌,却微笑着说:“没什么,一个要饭的,非拉着我要钱。”一边说话,祁清越一边离开这个房间,顺便将电视关掉。   他和戚桀越好买完东西就回去后,电话一挂,就坐回到了车子里。   保姆徐玥吓的半死,看着祁清越的表情不对,小心翼翼的说:“我已经报警了,警方说十分钟后到啊,你……你没事吧?警方过来什么都没有看见,会不会说我报假警,然后抓我啊?”   祁清越启动着车子,反应慢半拍的淡淡说:“不会的,他们会有收获的。”   祁清越车子刚走,杜冥的车便停在了48号楼下,他冲上去,入眼便看见被调教的在地上企图拔出后面巨大道具的戚功……   “你……”杜冥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可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又是一串脚步声的靠近,房门被猛的推开,一堆警官冲了进来,对他们说:“不许动!举起手来!”   ……   车上。   保姆徐玥看着静静流泪的祁清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看着真是非常的赏心悦目,可是也太让人揪心了。   她问道:“祁先生?”   祁清越充满鼻音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徐玥忐忑的说,“戚老板发生什么了?”   “没事,他好的很。”祁清越说,“是我不好,太天真了。”   “你说的对,没有谁会真心喜欢我的,他们都是因为我的样子和体质吸引过来的,喜欢的莫名其妙,喜欢的充满诡异,等这一切都没了,他们也就不会喜欢我了,真实的我不会有人喜欢的。”   徐玥吓了一跳,忽然很愧疚,说:“其实,我说的都不是真的,其实外貌也属于你的一众资本,不管是外在条件还是内在条件,都是你的一部分,不能分开来说的……”   “你不懂。”祁清越感觉失望透了,他就像个小丑,自以为是的想当然戚桀不是特殊人群而被他吸引的,可是从方才的画面看来,戚桀绝对也是很不正常的,不正常的人,喜欢他,都是因为许愿罐罢了,不是因为他。   “我也,不太懂了……”可是他却陷进去,好像出不来了。   那么以后会有个很严肃的问题,他如果和许愿罐解除绑定,那么戚桀肯定是不会这样喜欢他了,解除绑定后,许愿罐如果被其他人绑定,戚桀也会喜欢上别人。   如果不解除绑定,那他的一生都会充斥着无数的奇怪人群,他会生活在假的世界,自己也会成为假的。   “我只是在想,如果从头开始,会不会更好呢……”祁清越笑着眨了眨眼,弯弯的眼角有一颗红色泪痣被颓然滚落的水珠覆盖…… 第59章 恶趣味   徐玥自认为演技一般,就不参与祁先生所说的事情了,表示自己可以保持沉默,只要不把她受到戚功贿赂的事情告诉戚老板就好。   祁清越不勉强,本来徐玥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而且说的,也没错。   他答应了,继续开车带着徐玥去逛超商买了一车的圣诞用品,还定了一颗圣诞树,今天晚上就可以送来。   他顺便去接章泽回家,原本章泽是只有周末才可以回来的,圣诞节也刚好不在周末,所以只好去请假,可是车子快开到学校了,祁清越又转了回去,徐玥在一旁奇怪的问:“不是说接章泽吗?”   祁清越摇头说:“算了,明天再吧,今天就算了……”   回去的路上,祁清越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忘掉之前发现的一切,当戚桀的别墅一点点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祁清越便露出个宛如平常的微笑来,说:“记得别说我去过南城区的事情。”   徐玥总感觉现在要是惹到祁清越会很麻烦,连忙点头,然后当车子停好后就帮忙下车把买回来的一堆堆东西提回别墅。   戚桀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好像早就知道祁清越已经回来的样子,换了一身衣裳,腿上搭着的是一条深灰色的毛毯,双手附在扶手上,遥远的看去,画面还是很美的,阳光照耀在戚老板黑色的发上,映出一圈金色的光圈,他面庞的苍白也被暖阳修饰的微显柔和。   戚老板就好像完全没有才用小刀面不改色的给人刻字,然后吩咐人把那些绑匪脱光了扔警局门口去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偏执的模样,温和的还是祁清越曾经以为的好说话的金大腿。   “回来了?”戚桀按着轮椅上面的按钮,往前滑动了一点距离,“我饿了,今天一早就赶回来,什么都没有吃。”   祁清越提着今天和明天两天的食材和买回来的颜色鲜艳的小挂件,笑道:“那好,今天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保姆徐玥完全不介意祁清越抢自己饭碗,安静的不得了,于是便走在后面,继续收拾后备箱买回来的东西。   等徐玥差不多把东西都收拾好后,进屋子里准备打扫一下卫生拖拖地什么的,结果就发现今天的两个男主人格外粘人啊!   她一眼就看见了戚老板连轮椅都不要了,站在祁清越的身后,圈着围着围裙的祁清越的腰,男人走一步,老板就走一步,恍若连体婴儿,更神奇的是祁清越居然今天完全没有拒绝戚老板的亲近啊!   徐玥不明所以,在她看来,那两人的关系其实已经很明朗了,可是问题就在于祁先生可能太害羞了,于是便总在戚老板示好或者说是调戏他的时候假装不知道,并且迅速逃跑。   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不成是因为今天戚老板差点出事,所以祁先生突然就想通了?   嗯,没错,事实应该就是这样。   “徐玥,你今天放假,先回去吧。”忽然的,刚拿着拖把准备拖一遍地的徐玥听到戚老板这么说。   “徐玥,明天也先别过来了,明天圣诞节,给你放假。”   戚桀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对祁清越说:“她放假,明天我们出去吃?”   祁清越后面紧贴着搂着自己的戚桀,忽然回头过去,一双仿佛桃花眼般多情的眸子对上了戚桀深邃的眼,说:“可别,我买了很多东西,就在家里吧,晚上再把章泽接回来,我答应过他,圣诞也和他一起过的。”   戚桀点头,他本来早点回来就是想给家里这个人一个小惊喜,谁知道在车上,忍不住打开屋子里面的监控,就发现人不在……   其实很多时候,他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可是戚桀也察觉出了祁清越太能勾引人了,不好好约束在自己身边,他就胸口堵着一团气,让他焦躁并且没有耐心。   按理说戚桀自制力还是很强的,可是碰到祁清越的事情上,他发现自己的自控能力突然变得很可笑,他会开始时不时的就看着家里的监控,开始不喜欢祁清越外出,哪怕是他亲自找来的教练和祁清越身体贴在一起,他就打从心里一股子黑暗情绪开始蔓延……   这种情况开始越发严重,再加上祁清越身上有不少秘密,对他忽冷忽热,每天都在让他处于可能会失去的状态里,于是戚桀眸里的晦暗便更深一层。   今天很不同,这种不同戚桀暂时没有深究,他在享受今天对他完全不排斥并且会红着脸和他说话的男人。   戚桀的鼻尖蹭过男人敏感的脖颈,然后从后颈,一路嗅到那白皙小巧的耳垂,两人的发丝缠绕着,突然就很温馨的说起悄悄话来,容不下第三个人插嘴。   徐玥自觉还是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了,默默的遁走。   这一天,祁清越都没有提过自己所疑心的事情,自己怀疑的东西,自己难过的原因,他突然的朝气蓬勃,和戚老板没有明说他们关系的改变,而是直接用行动和戚老板互动甜蜜。   下午的时候祁清越抱着自己的枕头,悄悄走进了戚老板的房间,戚桀从书房回来便见床上有人在等他,顿时心情大好,换了睡衣一同午觉。   睡醒后,戚桀捏着男人脸蛋,从那让他心疼的刀疤摸到光滑的额头和那纤长的睫毛上去,直到男人被骚扰着醒来,然后像是小懒猫似的,双手一捞就抱着戚老板的脖子又压过去枕在了戚老板的胸口睡觉。   戚老板低笑几声,那声音从胸腔中发出,将戚桀今天的好心情暴露无遗。   傍晚吃过晚饭,就有送货人员上门安装祁清越买回来的圣诞树。   戚桀帮忙挂下面的小挂饰,祁清越就踩着小梯子挂上面的挂饰,最后晚上将灯一关,只留下圣诞树上的小彩灯,戚桀坐在轮椅上,祁清越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后者拉了拉前者的衣袖,戚桀侧头,黑暗中就有柔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唇上。   戚老板得到的惊喜太多,他愣了一秒,便将男人拉着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十指紧扣着,什么都不必多说,抵着彼此的额头开始接吻,唇齿交缠的声音太过暧昧,但很快就被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打乱,最后是颤抖的呼吸和不知道谁发出的喟叹……   夜太美。   第二天戚桀再醒来,身边的人还在睡,很好,他感觉自己一雪前耻了。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每次他不方便抱着累瘫了的男人去清洗后面,让人就这么睡过去,很容易生病。   戚桀就这么想着关于祁清越的一切,然后等到了男人起床。   祁清越大约是在十一点才醒来,腰酸背痛后面肿,走路都不敢大跨步,但是每次和戚老板对视,那是万语千言说不尽的欢喜。   越是得到,便越放不开手,戚桀一面惊喜于自己最终拥有了这个自己寻找了多年的人,一面有个不太好的念头开始在他的内心占据更大的位置——比如探听对方的秘密,再比如将这个总能引得许多人不要命似的想要夺走的人关在他的别墅里,永远都不放他出去!   圣诞节,外面应该是很热闹的,戚桀认为,曾经很孤单的男人应该是向往这种热闹的气氛的,或许会想要出去,可是没有。   他的祁清越一句要出去的话都没有提过,两人上午在顶楼的小水族馆待了一上午,下午两人窝在一块儿看了一部喜剧片,祁清越笑的不行,戚桀就看着祁清越笑。   傍晚的时候祁清越拉着戚老板一块儿去接章泽回家,晚饭三个人在外面吃的,回到家后,祁清越就跑上楼又很快的跑下来,拿出一个小小的存钱罐说:“来,这是一个神奇的许愿罐,可以实现大家的愿望哦。”   戚桀就像是看见了七年前的祁清越,那人和现在一样笑着对他说:“来,许一个愿望吧。”   章泽小朋友当然记得一个月前男人说过要给他礼物的事情,今天他得到了很多小礼物,过的也很开心,虽然这种许愿的事情很幼稚,但是他还是很乐意陪男人这么玩下去,便第一个响应说:“小爸爸,我先来!”   祁清越拿出了一堆硬币,说:“好啊,我们来给他塞满好了,反正这么小。”   章泽拿起一个硬币,刚要说什么,祁清越就道:“你要许愿自己的病消失。”   “诶?”章泽本来是想要许愿自己永远和小爸爸在一起的,不过无所谓,只要小爸爸开心,“好,我希望我能够什么病都没有,健健康康的和小爸爸你们在一起。”   说着,就将硬币投入了那小小的罐子里,里面已经有四枚硬币了,所以第五枚一经投入,便在里面哗啦作响。   “戚先生,过来许愿!”祁清越今天喝了点儿酒,满面桃花,像个堕入人间的桃花仙,“快点。”   戚桀看着那个和七年前祁清越给他的罐子一模一样的许愿罐,说:“不了,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戚桀淡淡道,“我怕许的太多,就不灵了。”   “来啊……”男人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戚桀,戚桀不为所动。   “你怎么不许?”戚桀转移话题说。   祁清越说:“我当然也要啊,不过我要悄悄的,你现在不要也没有关系,我会给你留一个愿望的。”他笑着,嘴角的小酒窝就像他本人,甜的能让人想要拥抱抚摸。   “什么愿望还要躲着我?嗯?”戚桀牵起祁清越的手,亲吻了一下男人的指尖,“不能让我知道?”   祁清越点头,眼里貌似蒙着一层水雾,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亮点,动人无比:“对啊,是秘密啊。”   说罢,祁清越就伸手在唇间,表示自己要保密。   戚桀当真觉得现在的祁清越又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样子,不管模样变化有多大,他就是他。   今夜祁清越没有跑去戚桀房间睡,他说自己累着了,和戚桀道了一句晚安,甚至还不在意章泽惊讶的眼神,过去和戚桀来了个晚安吻,便带着章泽回到侧卧睡觉。   只不过凌晨四点,祁清越便醒来换好衣裳带着自己的许愿罐去了楼上的小型水族馆,他的眼眶很红,像是没有睡好,又像是刚哭过,可眼神却很坚定。   祁清越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夜空和沉寂的鱼缸,不知道过了多久,说:“这不是结束,是刚开始。”   按照祁清越以往愿望实现的规则,一般是许愿过后的第二天才会实现,那么他算了一下里面的空间,大约还能装下五个硬币他会许下四个,最后一个留给戚桀,让他许愿自己的腿能好起来的愿望。   他微笑着,对着许愿罐说:“好了,第一个,让我的样子回到两个月前。”他这次轻松的投入了进去,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许愿罐就像是个喜欢玩文字游戏的有着恶趣味的人。   不能许和之前愿望相悖的,于是想要变的漂亮和想要变得丑两个不能同时存在,可是换一种说法便能行得通呵……   “第二个,让所有人对我的印象记忆回到我得到你的那一天前。”男人说完这句话,就知道明天可能很多人都不记得他,尤其是这几个月才认识他的人,便鼻尖一酸。   “第三个,如果可以,我想回到我大二那件事发生的那个月就好,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去都好,作为什么人回去都可以,只要能够回去,改变过去……”他说着,终于是忍不住,有滚烫的热泪落在他的衣服上,成为深色的圆点。   “第四个……”祁清越手顿在空中,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了。   他原本想要慢慢找许愿罐的弱点……   可惜现在他觉得这些更重要,那么以后自己会吸引什么样的变态过来他没有想过,反正他不会输的,他就算是一个人也会好好保护自己!   他肯定会找到那只猫,说不定又有什么神奇的宝贝可以恢复他的体质。   等他摆脱了许愿罐的控制,他就回来追戚老板,戚老板肯定很难追吧,不过没关系,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戏呢?   等他改变了过去,他以后肯定也不只是一个小职员,他不会因为家里和学校的缘故,那么卑微的生活,变成一个他自己很讨厌的人……   他……一定会回来的……成为更好的人,能配得上这样虽然很吓人,却也万分优秀的戚先生。   祁清越第四枚硬币举了半天,还没有开始认真的想该许下什么愿望,第一缕天光便刺破云层,将天边点亮!   这一瞬间,有猫叫响起,祁清越眨眼便陷入了黑暗,天旋地转的眩晕过后,耳边是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的叫唤:   “清越?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我咬你了啊。”   那人说到做到的样子,祁清越顿时便感到肩头一阵疼痛! 卷三:归途 第60章 看不见   盛夏的阳光在这一地带仿佛是带着年轻的朝气的,落在地上的光芒都好似是一场盛大的舞会灯光,每一个年轻的学生都在舞台上展示着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此时是上午将近十点,阳光刚巧开始慢慢变得毒辣,微微倾斜着照进男生宿舍的窗户里,惊扰了一宿舍人的美梦。   睡在三号床的男孩长着一张娃娃脸,大眼睛仿佛自带眼线,天生的叫人喜欢,他是第二个起来,发现他对铺的一号床已经空了,打了个哈欠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爬下床去洗脸刷牙。   当要开始找衣服穿的时候,娃娃脸看了一眼对铺的二号床上的人,露出狡黠的笑容来,三下两下的爬到别人的床铺上去,轻手轻脚最后一把掀开对方盖着的薄薄的一层小毯子,轻声在对方耳边说:“起床啦懒猪。”   被娃娃脸叫做‘懒猪’的人没有动静,娃娃脸笑了笑,目光颇有些不受控制的放在对方微翘的唇瓣上,然后又顺着那美好的脸部轮廓挪到对方秀气的喉结,最后从喉结路过那白色背心放在被撩的老高的白嫩嫩的肚皮上。   由于是平躺着,肚皮便很平坦,那小腰也总是感觉比一般的男人要好看许多,这‘懒猪’穿着极其短的四角短裤充当睡裤,露出那又长又直的腿,明晃晃的不知道是想要谁的手放上去好生把玩一番。   娃娃脸像是开玩笑,他自己也觉着自己是在开玩笑,抬起睡着了的人的双腿自己跪坐在对方双腿中间,他隐秘的看了一眼熟睡之人宽松短裤里面,发现还穿着一条白色的小四角内裤,遮住了一片风光,便隐约可惜。   不过他还是将熟睡之人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最后揉捏不已,说道:“就不信你不醒!”   据娃娃脸所知,此人最怕敏感的莫过于大腿内侧和后颈与耳垂。   “真是奇了怪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真是,再不起来我就亲自给你脱衣服换上,背你去上课了啊!”   说话着,娃娃脸已经开始脱掉青年的上衣,青年还是没有反应,娃娃脸要不是因为还看见对方胸膛起伏着,怕是都要报警了。   脱掉青年上衣和睡裤后,娃娃脸看了一眼隔着一道走廊还在睡的斜对铺,那是四号床位,四号床位的人大抵是嫌他吵闹,大热天还把被子盖在头上,一副‘劳资要逃课’的架势。   于是,整个寝室清醒的就只有娃娃脸了。   他忽然也很安静,手悄悄的碰上了青年眼角那颗小小的红色泪痣,然后停顿了一下,又去捏青年那颜色浅淡却诱人无比左胸上的那一个小肉粒。   手感是说不出的好,娃娃脸又捏了一下自己的,发现自己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大概是想着青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所以就放纵了一下,娃娃脸蹂躏青年那小肉尖的动作越来越重,最后竟是拉扯着旋转着,像是催乳似的按摩着。   好一会儿方玩罢,娃娃脸的双手却又轻轻的放在青年的腰上,两手握着,自己又跪在对方的双腿间,这样的感觉着实让娃娃脸微微脸红,最后竟是大胆着拉开青年的小内内,看了看里面然后笑着像是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青年的小内内,低声道:“真是可爱。”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时针指到十这个数字,娃娃脸才惊觉不好,连忙跪起来双手撑在青年的头两侧,说:“清越?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我咬你了啊。”   说着,不等青年有动静,他便低下头去,忽然有些犹豫是咬那脖子还是咬什么地方,最后被吸引着去了肩头,一口咬在那处,非常用力。   “唔……”祁清越闷哼一声醒了过来,他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上还压着个人,疼痛叫他瞬间清醒万分,可到底还是目露不可思议之色,顿了一秒,才连忙说,“啊,疼,我起来了。”   “疼吗?”娃娃脸微笑道,“就是要你疼,你才知道起来,你说我为了叫你和你一块儿迟到,咬你一口还算是便宜你了!”   “纪深,别闹了。”祁清越笑了笑,倒是真心实意的,他推着小个子娃娃脸,说,“我对不住你行了吧,快起开,我要下去。”   这是上床下桌的格局,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下去,娃娃脸纪深已经洗漱过了,所以便穿戴好站在一旁看着祁清越,祁清越却把门关上,说:“你先过去吧,我忽然肚子疼。”   纪深愣了愣,本人是很不愿意和祁清越分开的,便说:“这有什么,我玩会儿手机等你。”   听到这句话的祁清越倒是很怀念,他站在里面,看着墙上的瓷砖,满脑子都是自己居然真的穿越了!!!   他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曾经千万次想要改变的那件事发生之前。   外面的纪深曾是他玩的很好的室友,他们寝室就四个人,纪深排行老三,他排行老二,学神老大,还有一个样貌平平什么都很一般的是老四。   四个人按照年龄顺序排的,所以床位也顺便就这么睡,一号和二号相邻,三号和四号相邻,也就是说,祁清越是和学神脚对着脚入睡的。   大一的时候,他就和纪深很好了,这人孩子心性,家庭条件又好,受不得苦,却总愿意陪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是迁就他。   可有时候很多事情又真的很说不清楚,和他这么要好,却又因为知道他是同性恋后对他敬而远之甚至眼神间都带着恶意。   祁清越其实不怪这个人,有些人可不就是恐同吗?个人喜好罢了,只是可惜了这段友谊。   不过自己可能也对纪深不上心吧,这个年纪的他自从和学神谢王庭走的近了,便总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和学神在一块儿玩,怀抱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祁清越对着卫生间里面的小镜子,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这时候的他和七八年后因为许愿罐而变化的他还是很有差别的。   年轻的时候虽然很秀气皮肤很好却没有那种诡异的魅惑感,只是很清爽,笑起来很甜,偶尔用眼尾瞥人,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还是这样比较正常。   这样最好。   祁清越忽然有点儿胡思乱想起来,他想,若是用这副皮囊去接近戚老板,应该也还配得上的,可惜七八年后的他简直就没眼看,自卑个什么鬼?!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样,真是不值得。   对了,祁清越记得戚老板也是这个学校的,现在已经开学了,说不定可以见到年轻时候的戚老板呢。   他笑了笑,带着重获新生的期待。   他会好好克制自己不再去招惹谢王庭这个人,只要不去招惹就好,不要相信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不要泥潭深陷的自以为是,不要太天真,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后面的一切都不会那么的不堪。   他可能会正常的毕业,正常的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找个更好一点的工作,去以最好的面貌接触这个社会,最后离开那个没什么感情的家。   ——艾玛,美滋滋啊。   祁清越生怕自己太过激动,吓到了现在还和他很要好的纪深,于是躲进来自己理清思路。   想着想着,祁清越有点不明白自己是灵魂过来了还是怎么回事,那未来的他现在又在干什么?是被现在的自己魂穿了还是沉睡不醒了?   糟糕,自己才许愿让戚桀那些人忘记他来着,他的身体如果还留在原地,那岂不是会被当成小偷赶出去?!   祁清越完全搞不懂许愿罐是如何处理他这个事情的,可是焦急也没有用,便叹了口气,决定先解决这一个月的事情,他期间再去看看年轻的戚老板,瞧瞧戚老板这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就可以回去了。   他许愿是只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时间很充裕……个鬼啊!!!   祁清越刚洗脸,不小心一低头撞到了瓷砖上,眨眼的功夫就发现自己离开了这个身体,以半透明的魂体模样,眼睁睁的看着年轻的自己晕晕乎乎的惊讶道:“诶,我什么时候起床的?”   祁清越再想进去也是不能够了,简直是晴天霹雳!   ——夭寿啊!难道是狗血的只能占用原身身体十几分钟时间,并且还有技能缓冲的设定吗?   ——那他回来干毛线啊?!   ——不知道可不可以写纸条让原来的自己安分学习,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祁清越陷入了困境,眼瞧着十九岁的自己笑意盈盈的又出去,他便也试探的跟在后面出去。   果然,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第61章 小可爱   “你为什么这么久?肚子疼?”在外面等着的纪深凑过来,好像对年轻的祁清越什么都很关心什么都想要知道一样,“要不要干脆上午不去了?”   纪深是无所谓上不上课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现在就是不去也会逼着自己去上课,免得又叫那两人坐在一块儿去。   “啊?我进去了很久吗?”还和青葱似的祁清越笑道,“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瞧你这记性,睡迷糊了吧。”纪深亲昵的捏起了祁清越的脸,但因为还是个小个子,比祁清越矮了小半个头,便仰着脸这么捏,模样还挺可爱。   祁清越笑道:“好了别闹了,我们赶紧出去吧,谢王庭都走了。”   小个子娃娃脸语气有稍微的改变,落在祁清越背后的时候,表情都不屑了起来,说:“你现在就天天知道关心他。”   穿越回来的灵体祁清越刚好瞧见了纪深这般的表情,感觉莫名的有故事。   “哪里的话。”青年动作迅速的脱衣服,换上出门的衣裳,背着书包就要出去,脸上还青涩的不懂得藏匿自己的感情,被这么一说,就红了脸,嘴上否认说,“我对谁都这样。”   纪深淡淡的‘哦’了一声,但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很快就又笑眯眯的搂着年轻祁清越的腰一块儿出门了。   门关的太快,穿越回来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跟着出去,就被锁在了里面。   他正开始犹豫是悄悄开门出去,还是试一试可不可以像阿飘那样穿墙而过,就听见还睡在上铺的老四不耐烦的小声骂了一句:“恶心。”   男人抬头,面对着墙睡的老四,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从不曾了解过这个人。   明明是最温和、好说话不过的不是吗?   来自未来的祁清越勾着嘴角嗤笑了一下——不过也没有什么,是他自己当年太天真,本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不曾有表里如一的人。   想罢,男人手摸了出去,发现自己魂体的状态就是灵魂的模样,可以穿墙而过,便懒得再留在这里,紧跟着纪深和年轻的自己出去。   一路上能看见不少为了赶时间不迟到而跑的飞快的学生,有的人甚至一边吃面一边快步走去上课。   从学生宿舍去往教学楼一号楼要经过一年生的宿舍区和一个偌大的荷花池,纪深和年轻的自己说笑着,然后一起跑起来,终于是在上课五分钟后赶到了教室,老师点点头就叫他们进去,然后才开始点名,算是没有迟到。   男人走在校园,这么风平浪静的校园,没有什么重新找到年轻自己的活力,也没有任何好感,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感觉到学校其实也是吃人的地方以外,除了大一很享受生活以外,后面的几年都度日如年。   他坐在年轻的自己和纪深后面,才坐下,就看见学神扭头回来把一盒蛋糕给了自己。   应该说是给了年轻的自己。   “啧,真好,人家学神就只记得你,我肯定没份的。”纪深小声的说。   年轻的自己连忙也压低声音说:“那是因为我也总给他带早餐,好了,别纠结了,给你一个。”   小蛋糕是撞在塑料盒子里面的,总共就两个,两人悄咪咪的在下面吃掉,娃娃脸纪深就拿出一杯牛奶喝了一口给青年,说:“来。”   青年也没有拒绝,男生们大都不在意这些。   再后来上课,娃娃脸纪深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男人看见自己认真听讲然后课下和学神讨论问题,两人凑的很近,学神一如记忆中的好看,虽然穿着还是那么的简单朴素,但是气质在那儿戳着,颜值在那儿摆着,又已经经济独立,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被许多的目光注视着,这其中包括暗恋的要死要活的祁清越。   来自未来的男人冷漠的看着自己和学神说话,看不下去了,试了几次发现依旧进不去,百无聊赖的将手揣进衣兜里面,就发现许愿罐也跟着他回到了过去。   那许愿罐里面现在装着八个硬币,他摇晃了几下,还有些空间,大致能再装上两个。   他不愿意再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傻不拉几的样子,从教室走出去,并非常有目标的去到了学籍管理中心的办公室,发现里面只有一个正在打游戏的老师,也不怕,坐在其对面的办公桌上就开始查关于最新入学学生的资料。   等祁清越终于找到了戚桀资料的时候,上面那张已经很有未来霸气外露大佬模样的小戚同学没什么表情,冷清高贵的像个小王子,穿着白色的衬衫,薄唇轻抿。   再一看是艺术系的新生,可是却请假没有入学,请假理由是出了车祸,现在请假有两周了,车祸是开学前一天发生的,现在正在学校隔壁两个街区的私立医院住院。   祁清越敲着键盘的手顿了顿,发现自己居然是来晚了。   他当时听的模模糊糊不清楚,戚桀也从不和他说这件事,于是就以为是上学期间发生的事情,结果居然是上学前,那可不就不能从根源上拯救戚桀的腿了吗?   那么完美的人,腿却不好,时常用力过度就疼,也太让人心酸可惜了。   他站起来,又穿墙出去,准备去那医院看看,离开了办公室后,打游戏的那位老师浑身一个冷颤,抬头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喃喃道:“怎么感觉刚才有人在呢……”   “噫,肯定是错觉。”那老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打游戏。   而男人根据自己的印象去了那个医院,医院建的很大,占地面积很广,里面设备比公立还要高端,装修精致,往里面走,能看见许多大人物似的被一堆人簇拥着出院,有的又被一堆人哭喊着送进去,人来人往,护士忙作一团。   接待处坐着个齐刘海的妹子,那小护士声音甜甜的和病人家属沟通,后来直接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解释着什么,祁清越趁机翻看了一下那电脑里面的住院记录,发现戚桀在六楼的重症监护病房。   ——这么严重?!   祁清越虽然知道后来戚老板一定会好,可是到底,还是有点心疼了……   男人焦急的上楼去,一路上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突然就这么闪现在自己脑海里,在他通过电梯里面的镜子看见半透明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居然是以七年后那种老男人似的形象回来的,脸上还有一道没有褪去的疤痕的时候……   祁清越瞬间就想起戚桀说过他在找的那个人的形象……   难不成……   祁清越放在口袋里面的手都紧紧的捏了一下那罪魁祸首许愿罐,心跳的飞快,得出一个非常可能的结论:   现在的小戚老板遇见的不是年轻的自己,而是来自未来的他!   是这样吧!   他突然就激动的笑了起来,看着镜中自己,发现自己也没有很差劲啊,虽然脸上有一道褐色的疤痕,可是头发剪的很清爽,没有再挡着眼睛,虽然有点近视,没有戴眼镜的时候也并不显得呆板,脸型和年轻的自己没有变化,皮肤也因为在戚桀家生活规律吃的好而变得好很多。   他整体看上去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好,所以为什么那该死的七年自己要那么糟践自己?   为什么要觉得别人都说自己不好,而自暴自弃?   祁清越无奈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走出电梯,找到小戚同学的病房后便穿墙而入了,进入后祁清越才记起来人家看不见自己,所以很是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少年。   或者说应该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美好的小戚同学。   对方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没有照片上那么凌厉的气势,反而显得很脆弱,手臂上全是针管,腿上打着石膏,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浓密的睫毛落下一层阴影来,像是昏迷又像是浅眠。   祁清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便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戚桀,双手撑在病床上,盯着人家的侧颜发呆。   他自然还记得自己看见戚桀那种趋于病态的样子,也记得戚桀对他温柔的样子,戚桀似乎有很多面,可每一面他感觉都有着喜欢自己的影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   从现在?   还是因为之后自己的特殊体质?   不,也不对,祁清越有些摸不准自己现在还有没有吸引变态的体质,如果有,那么现在的戚桀喜欢的也不过是假的喜欢,像是泡沫,总有一天还是会破掉。   祁清越回来时的壮志凌云在戚桀这里瞬间又变得很难以言说,担心的太多,反而处处掣肘,祁清越干脆什么都不管了,戳了戳戚桀的脸蛋,说:“反正以后你就算找到我了,那个月关于我的记忆也会消失,我怕什么?”   他在给自己打气:“既然没有后顾之忧,我自然不怕,一切随心,开心就好。”   祁清越点点头,然后意外的发现自己能碰到戚桀的皮肤了,像是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变为实体。   刚这么小小惊讶了一下,病床上的少年便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祁清越,有戒备与冷漠,声音沙哑:“你是谁?”   祁清越微怔片刻,手撑着脸颊,笑道:“我是你未来男人啊,小可爱。” 第62章 反调戏   戚桀从未见过这个人,就连此人推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他有些耳鸣,头昏恶心,甚至双腿失去了麻药后是无尽的疼痛,可他看着人的眸子却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谁都不能入他的眼,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失去了吸引力。   车祸是几个星期前发生的。   戚桀开车去琴行看了几架钢琴,他虽是对家里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好歹知道要有自己的生意,用自己历年的零花开了家类似的琴行,雇了几个人看着,自己偶尔去看看便算是督查。   戚桀很年轻,但是做事并不像个年轻人,他思虑的很多,也从不开口需求帮助,对他来说他认为必要的事情和不必要的都非常的清晰,他也知道自己拥有什么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比如钱女士这边的继承权和生父那边有意给他练手的公司。   他没有兴趣,并不是说他安于现状,而是别人现成的东西给他当真是没有意思,完全没有自己白手起家叫人热血沸腾。   戚桀看似很冷淡,内心却还是充满着对某些事物的渴望,于是在开完琴行后他有意成立个开发游戏的工作室,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有付诸行动便被一场车祸终止。   肇事者是个开大卡车的中年人,浑身酒气冲天,对事实供认不讳,很快那醉汉就被判刑进去了,事情像是尘埃落定,一般人也大概只能怨恨自己倒霉,撞谁不好偏偏撞到自己。   可戚桀并不这么想,他坚信所有的巧合都是早有预谋,后来几次观察,果真如他所想,心里便厌世起来,再加上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不能站起来,那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也越发提不起精神来配合治疗。   他从清醒到现在已经有许多天了,一个字也没有说,这会儿子却是说给了一个陌生人听。   戚桀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光彩的眸子看着这个陌生人,从对方的黑亮的眼睛到那脸上的疤痕再到那微笑的嘴角,问出了那三个字,谁知道竟是被调戏了似的,得到那种回答。   戚桀没心情和这人说话,重新闭上了眼,也不担心这个男人是进来做坏事的,冷漠的对待一切。   谁知道那男人戳了戳他的脸颊,继续说:“别不信啊,以后你可是喜欢我喜欢的不要不要,非要和我处对象。”   “你还特别小气,非不要我和别人说话,然后喜欢坐在我腿上撒娇。”祁清越心里偷笑。   “撒娇的时候自称‘戚宝宝’,我一听肉麻的牙都要掉了,没有办法就只能宠着你。”   戚桀闭着眼睛,仿佛是忍不住似的,薄唇微张,吐出一句:“胡说八道。”   祁清越哈哈笑了笑,而后又转移了话题,既没有承认自己的胡说八道,也不说自己的名字,忽然很正经的问道:“你疼不疼啊?”   “你家里人呢?没有过来陪你吗?”   “哦,对了,你皱眉做什么?想要尿尿?别老憋着,憋着对身体不好。”   放飞自我的祁清越回到了从前,本来话不多,看见戚桀这个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多说点儿什么让戚桀回应自己。   他其实受到的冲击也很大,在他印象里,戚桀好像永远都很冷静镇定并且运筹帷幄,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他这般冷寂。   戚桀应该就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认知在这里被打碎,果然是人,便有脆弱的地方,有狼狈的时候,有无能为力想要放弃的想法,没有谁是一生顺遂。   “闭嘴。”戚桀不过刚成年,被一个快三十的脸上有疤的男人这么说,心里很是有些厌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赶这个人走,他……   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于是和谁也不想说话,可这个陌生人倒是无所谓,哪怕这个人也有可能是谁派过来的也无所谓了,他都快要听不见世界的声音了,突然有人能证明他还活着,也挺好。   戚桀基本认定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是戚功或者杜叔弄过来的,可是听对方说话的又很不像是和那两个人一伙,身上还穿着冬天才会穿的明显是睡衣的衣裳,说不定是隔壁房间跑出来的神经病也不一定。   祁·伪神经病·真老婆·清越就这么被误会了,但是祁清越是不知道戚桀现在的小脑袋在想什么,他只能知道自己很心疼,于是,他想也没有想的决定这一个月要好好和戚桀在一块儿,让他开心。   若是不好好看着这个少年,祁清越怕未来可能会没有这个人……   那怎么可以呢?   他还等着回到未来摆脱掉许愿罐后要去追求戚桀呢,所以必须得看好了现在的戚桀同学。   其实蛮奇怪的,或许是因为他是魂穿所以体质是不带过来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戚桀同学不是变态,所以对方对他没有任何明显的好感。   想到这一点,祁清越就莫名的觉得很害羞,毕竟这说明戚桀找了他七年是真的,而且不是受到许愿罐的副作用影响,是真的喜欢他啊……   可是后来为什么变成那副鬼畜样子了?   祁清越搞不懂。   “我不想闭嘴,我是专门来和你谈情说爱的。”祁清越笑了笑,没有想到年轻时候的戚老板完全不会撩人,青涩的很,真是方便他为之前被撩的要死要活的自己报仇。   “莫名其妙。”少年淡淡的回应。   “我才没有莫名其妙,这样吧,我可以说出你身上的特征,来证明我真是你老婆、啊呸,是男人!”祁清越被自己的口误弄的脸上有一阵霞红,不过闭着眼睛的冷傲少年没有看见。   少年只是说:“随你。”   “好啊。”祁清越开始回忆,说,“你屁股上有颗痣。”   当时给摔下楼的戚老板按摩时候看见了,那屁股也蛮翘,没有趁机掐一把真是可惜。   祁清越已经选择性忘记自己被艹成大屁眼子的恐惧,只当自己那时候是忘记捏一把了。   这话让戚桀微微睁开的眼,没有平日凌厉的眼神被那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一半,忽然柔和起来的面庞简直是俊美的让人找不到适当的词语形容。   戚桀说:“还有呢?”   “还有……”祁清越想了想,没怎么想起来,他和戚桀赤身相对的次数就那么几次,一次是他帮不方便自己洗澡的戚桀脱衣服,一次是他们因为药性滚床单,还有一次就是他自私的想在离开前留下点儿什么美好的回忆,拉着戚桀滚床单。   第一次他没敢看,第二次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要也没细看,第三次更是热烈的很,全程感官都集中在那被进入的地方,要他再说点儿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当真完全不知道!   这怎么能行?!   祁清越思前想后,说:“你……那儿大概有十八厘米,上头大,中间粗,还是向上翘的……”   戚桀一时没听懂。   “你在说什么?”   祁清越真是脸烫的慌,咳嗽了一声,提醒自己现在可是专门来调戏戚桀同学的,他可不能怂,趁着戚老板还这么年轻什么都不懂,赶紧能调戏调戏,能吃豆腐吃豆腐,免得以后只有被吃的份儿。   于是祁清越很正经的点头,说:“就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戚桀忽然就笑了,很浅,说:“我想的什么东西?”   “就是你想的那个。”   “哪个?”   祁清越说:“就是你这里!”他指着盖着薄被子的戚桀腹下三寸的地方。   戚桀则淡淡说:“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看过?还是……用过?”   祁清越差点没脑袋死机,说好的青涩害羞小少年呢?怎么突然就又有点以后撩死人不偿命的架势了?   他刚要矢口否认,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舔了舔唇瓣,说:“对啊,我用过,在未来。”   戚桀当即又笑了,耳尖微红,说:“你是有臆想症吗?还是说这是别样的追求方法?不过很抱歉了,我不是同性恋。”   戚桀说的是实话,他对男性是从来没有绮念的。   祁清越没有想到戚桀居然不是同性恋,但没有关系,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时,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而且照以后的情况来说,戚桀完全是在住院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嘛,不然为什么要找他那么久?   祁清越没有受到打击,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他不再是那种藏在黑暗里自怨自艾的生物,他对躺在病床上的戚桀说:   “现在不是没有关系,因为以后你会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   最后那句话祁清越在现实都没有说过,却轻易的在这里说出口,就是欺负戚桀现在什么都不懂。   “不知道吧,我也喜欢你……”他像是看着未来的戚桀,这么说。 第63章 想打人   杜冥跟着钱女士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双手还在不停的给最近新勾搭上的M用手机发送信息,命令对方将自己捆起来,然后用道具往自己屁股捅,那边良久没有发来消息,好一会儿才打了几个字,说可以动了吗?   杜冥笑了笑,还不过十七岁的张扬模样在单调的医院显得非常耀眼。   “杜冥,走快点,你哥还没吃饭呢。”杜父对戚桀一直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但是最近尤为明显,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说了早点过来,陪你哥一起用餐,你还磨蹭。”   杜冥笑道:“又不是我故意要拖的,实在是学校有事啊。”   杜父骂了杜冥一句,对钱女士说:“这孩子,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请假多过来看看,真是……”   真是什么杜父没有说出来,但是对于这件事钱女士却是怪在了自己身上,她双眼通红的,前几日才从国外回来,这几天天天准时过来看望戚桀,眼瞅着戚桀一天气色坏似一天,总有种这个优秀的大儿子就会这么再也不愿意睁开眼的感觉,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真的很恐怖,她觉得会发生的事情大半也发生了,所以如此难过。   “好了,别说了。”钱女士说,“别说的像是好大的事情,戚桀肯定也不想看见了我们这么为他难过的。”   众人走过长廊,去到了护士台对面的重症监护室外面,对着玻璃看望里面的病人,只见里面的戚桀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嘴角留着一丝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之前做完手术后戚桀就一直在这个病房里,说是怕手术后感染,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三周,钱女士都还没有办法进去和自己的大儿子好好说说话,坐一下午,现在医生说戚桀恢复的挺好,下午就可以从重症病房挪出来,钱女士便激动的上午就过来等着了。   按理说,重症病房是不允许家人进去看望的,但是戚桀其实好的差不多了,一周前就可以挪回普通病房,奈何钱女士过分担心,硬是让医生安排多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就没有怎么限制钱女士等人进去探望。   钱女士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大儿子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她们,不过也不着急,很是欣慰现在大儿子能够有点儿微笑,于是对着丈夫说:“老杜,去叫医生来现在就换一下病房吧,免得看着戚桀一个人在里面住着,太孤单了。”   换病房其实不过只是从一个无菌室换到一个更豪华温馨的病房,这种面向有钱人的私立医院大都是这样比较人性化,说是为了让病人感受到家的温暖,只要你愿意,可以把自家的大床都搬过来。   戚桀没有什么意见,他看着自己的'家人'完全没有太多感情,毕竟有的人真心有的人假意,站在一起除了有趣当真是激不起他太多的感觉。   只是……   他刚才是住的重症监护病房啊,刚才那个自称是他老婆的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戚老板已经直接忽略了对方说的原话是“我是你男人”,在头脑中经过美化变成了“我是你媳妇儿”。   而被人念着的祁清越其实没有走,他就站在戚桀的身边,看着戚桀和他的家人的相处模式,看着钱女士给他削苹果吃,看着杜冥挺害怕又复杂的看着戚桀的腿的模样,看着杜父一脸愁容,好像断掉的是自己的腿一样,说:“我去叫点儿小米粥,快中午了,戚桀也该吃点儿东西了。”   戚桀没回应,他大部分时候都是放空思想的,因为不放空双腿的剧痛会一直让他想着自己以后是废人的事实,不过也总比没有疼痛的好,没有感觉的话,那么就是连恢复的可能都是没有的,那就更凄惨了不是?   钱女士发觉了大儿子今天的不同,像是有生气了许多,笑着说:“戚桀想什么呢?跟妈妈说说吧。”   戚桀看着杜父出去的背影,声音沙哑的对钱女士说,“没什么,就是遇到个奇怪的人。”   钱女士也疑惑,戚桀出了医生应该是接触不到其他人的,但是她不多问,只说:“怎么奇怪了?”   戚桀摇头,他把视线看向窗外,说:“脑袋有点儿问题吧……”说完那些告白的话后就仓皇跑走了,眨眼的功夫好像就出去了,戚桀都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不是走的大门出去的。   祁清越才没有离开啊,他又回来了,没想到吧。   居然说他脑袋有问题,祁清越不满的捏了一把戚桀的小脸蛋,虽然他以灵体的形式存在时,是根本碰不到别人的,可是还是这么做了,骂道:“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以后的你巴不得我天天说喜欢你,笨蛋。”   戚桀若有所感,抬起另一只没有打针的手臂摸了摸脸颊,皱着眉头,心想刚才是有好大一只蚊子停在他脸上吗?   来看过戚桀后,祁清越感觉戚桀暂时状态还算可以,虽然没赶上帮忙阻止那场车祸,可是至少他还有两个愿望嘛,祁清越本来就打算把许愿馆的愿望用完的,之前戚桀不愿意用,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固执,可来到这里,年轻的戚桀说不定不会拒绝呢。   有这样的打算后,祁清越便心里都踏实了起来,他坐在病房许久,看着年轻的戚老板的睡颜感觉自己当真是有点儿无药可救了,自己回来可是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一直沉迷美色呢?!   他悄悄的对着应该是在睡觉的戚桀的耳朵说:“我明天来看你。”   说罢便也对着钱女士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走出了病房,穿过墙壁,刚巧碰见了说是叫司机买营养粥而出来打电话的杜父。   杜父明显不是在和司机通话的样子,脚步焦躁的随便走走,走到了走廊的镜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只有他自己以后才小声继续的说:“别老给我打电话,你们办的事情就没办好,还想多拿钱,这是敲诈!”   “不要打过来了,我和你们没有关系。”   “说好了是撞死,现在还活着,你说区别大不大?!别把我当傻子,我要的是全部的继承权,现在他又不是瘫痪在床,只是做个轮椅就可以到处跑,还想要我付全款?没有!”   杜父气急败坏,他发现有小护士从他面前走过,立马又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容,他生的俊美,不然也不会被钱女士看上,那小护士挺害羞的低头匆匆离开,杜父才紧接着说:“我没钱,我欠的钱都没有还上,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这么多!”   “你……你不能这样!”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杜父紧张兮兮的握紧了拳头,眸色一暗,妥协说,“好,你晚上过来吧,老地方见,别冲动,你敢告诉钱佩你也会坐牢的,我们两个都会完了!”   祁清越一脸懵逼的听完这个电话,虽然是听了一半,可是明显这次车祸是杜父搞的鬼啊!   男人有点不敢相信,这和七八年后那个时时刻刻都在说杜冥不是,一副老好人模样的杜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这是为了什么?他有一瞬间是想直接冲过去质问,可是他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现,他只能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才能将身体转化为实体,不然那肯定会吓死目击者的。   祁清越心疼的不行,可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和戚桀说,看戚桀未来对杜父的态度,肯定是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他现在直接告诉如今的戚桀,戚桀同学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   ——妈耶,想打人。   本来要回去看着年轻傻逼的自己不要和学神在一块儿就忘乎所以,做出傻事的祁清越决定还是看着这个杜父比较好。   他转身跟在杜父后面,在杜父要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实体化了自己的脚尖,直接绊倒了杜父,让其脸朝地的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祁清越不解气,左思右想要让杜父遭到报应,连学校也不回去,就守着杜父,等会儿还要去看看杜父到底见谁去,抓住那些该死的混蛋,给戚桀报仇。   ——妈了个仙人板板,敢动他的人,别想就这么算了!   另一边刚下课,娃娃脸纪深就抱着年轻的祁清越说:“清越,走啊,今天去哪儿午饭啊,我们两个去后街下馆子呗,我请客。”   青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前面的学神谢王庭,说:“就在学校吧。”说着,就戳了戳学神的背,学神侧头看他,眉目深邃让人感觉自己被深刻的注视着一样,“那个,阿庭,一块儿吧。”   学神点点头,而后又说:“我得带回寝室吃,昨天接的单子要尽快交。”   “好啊,那就带回去吧。”青年从来都只对学神说好的,眼睛都和看别人不一样。   纪深微微松开了抱着祁清越的手,看着学神的眸子里满是阴霾…… 第64章 小清越   杜父杜启秋大夏天带着墨镜和口罩走在繁华的商业区中,他对着无数擦的反光的玻璃看了几眼,看着玻璃上照出的自己,非常满意的多停留了一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走的时候被几个美女多瞄了几眼,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的出现在他脸上。   祁清越跟在他身后,看着杜启秋骚包似的样子,怎么着怎么恨的牙痒痒,但是现在又对这个人无可奈何,只得跟在杜启秋的身后,跟着对方上了个咖啡屋进了小厅的隔间。   隔间竖着屏风,店里放着音乐,小声说话的话隔壁是听不见自己这边的话题的。   于是选在这里也算是比较好的一个地点。   祁清越看着杜启秋摘下墨镜和口罩眉头一皱,就开始打电话,他这个小隔间还没有人,他等的人没有出现。   “喂?”杜启秋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是你叫我出来,现在你在干什么呢?!”   那边仿佛是个比较清秀的声音,祁清越耳朵都贴在杜启秋的手机上才听见对方说:“抱歉,我让我这边的人过去了,我就不过去了。”   “啧,你在耍我吗?!”杜启秋突然就恶狠狠起来,说,“最初可是你找上我的!”   那边淡淡的应着说:“是,没错,说到底这次也是个意外,没撞死就算了吧,总还有机会,我这边会继续,你呢?”   杜父犹豫了一秒,说:“怎么继续?现在戚桀可是住在病房里,医院又有监控,总不能直接进去把他砍死吧?”   “呵,杜叔你怎么看着这么精明,却是个榆木脑袋?”那边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在打游戏,祁清越还听见了游戏结束的声音,“要是医院突然断电什么的,不是就方便了?”   “那怎么可能?”杜启秋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医院都有自己的供电系统和发电机,你以为这么容易吗?”   “而且有不少人还用着呼吸机,要是一不小心造成太大的损害,这最后算在谁的头上?”   那边‘唔’了一声,声音拖的很长,然后才缓缓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只要配合我就好,等会儿会有人过去告诉你你需要做什么的,不要企图下船,毕竟我要是随随便便透露出去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就瞬间什么都没有了呢,会被钱阿姨休掉的哦。”   杜启秋被噎了一下,瞬间脸上的颜色都精彩的很,‘哼’了一声把电话挂掉,就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装逼的黑咖啡。   等漂亮的服务员将咖啡端过来后,杜启秋一边无所事事的搅动小勺子,一边骂了一句:“妈的,那个戚……”   这声音很小,祁清越一时没有听清,但是却心中大骇,万万没有想到和杜启秋合作的是戚桀生父那边的人。   祁清越对那边也不熟,当时说是装作在一起,带他去见见那些人,但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就耽搁了,只见过戚桀生母这边的人。   所以,也就是说戚桀生父那边也有人看不惯戚桀?为什么?就因为……钱?   男人和戚桀很好的那几天,有稍微听他助理刘允说过戚桀生父那边的事情,说是戚老爷最中意的就是戚老板了,本意就是让他继承家里的大部分产业,希望戚桀可以让自家的申江集团可以走的更远更久,可是戚桀生父又不止戚桀一个儿子,所以这中间的利益冲突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会不会是戚功呢?!   和杜启秋合作的,会不会就是之前被他折腾的和杜冥一块儿以奇怪姿势进了局子一趟的戚功?   祁清越觉得很有可能,看那个人对戚桀的态度,还有矛盾最突出的身份,百分之七十就是这个人!   “啊,抱歉来晚了。”   忽然的,有人走进隔间,杜启秋没有站起来,只是看过去,随意的点点头,说:“坐吧,他让你过来?”说着又嗤笑了一声,说,“也对,他也就只找得到你们这种人了。”   娇生惯养享尽富贵的杜启秋很瞧不起穷人,看对方的眼神都高人一等,这是习惯,完全改不了。   对面的黑胖小子却无动于衷,或者说是视而不见,也不叫点儿什么喝,对着杜启秋说:“老板说了,你要是想退出也可以,但是得等这次事情办完。”   杜启秋不耐烦的点头:“知道知道,我又不是要跑。”   黑胖小子笑了笑,露出黄牙来,说:“你也跑不掉。”   杜启秋被气的差点没胃疼,然后喝了一口咖啡,阴阳怪气的说:“我也没有想跑啊,谁说要跑了?”   黑胖小子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然后递给杜启秋道:“其实叫你出来没什么事儿,老板说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想跑,这是我的新电话,以后直接联系我就好了。”   “对了,要是戚桀突然又伤口恶化啊什么的,记得通知我,那种时候最好下手了。”   他们肆无忌惮的说着恶意满满的话,好像为了权势金钱害死一个人是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祁清越听了半天都只是大概了解他们计划是等戚桀再次病情恶化什么的,可是这不是天方夜谭吗?人家都已经出了重症病房了啊喂!   不过也说不好。   祁清越眼看着那黑胖子和杜父告别,两人都离开了咖啡屋,好像是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他就不追上去了,心里记得这件事,总有一天会告诉戚桀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戚桀同学,祁清越看得出来还需要休养,和以后的戚老板真的是有很大的不同,现在说给戚桀同学听,祁清越怕戚桀受不了。   一面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祁清越一面朝着学校走回去。   话说他现在是灵魂的状态,为什么不能飘起来啊,走路很累来着!   祁清越苦逼的又坐公交回去,他下意识的不会去撞到任何人,可是别人又看不见他,便还是有不少人直接穿过他。   那种被穿过的感觉很奇妙,是心理上的奇妙,但实际上却不会有任何感觉。   祁清越晃晃悠悠的回到学校,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他不记得自己下午有没有课,便先回宿舍看看,果然看见了寝室四个人都在。   他看见年轻的自己和高大英俊的学神的板凳挨在一起,两个人一块儿看电影,然后吃饭,自己记得学神喜欢吃鱼,所以便很自然的把鱼块儿都夹到学神的碗里。   学神的手非常好看,哪怕是拿着筷子的样子都没有减低他本人的魅力。   学神也很自然的吃着小清越给自己的菜,发现小清越停下来准备打开饮料却怎么也打不开,便顺手将那饮料拿过来,轻松的扭开再递给小清越。   小清越脸红了一下,祁清越用屁股想都知道此时自己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学神男友力MAX’的弹幕从左到右的刷屏过去。   “那个,你喝吗?”小清越皮肤很好,白嫩嫩的脸蛋上是两抹浅红,一边扯了张纸给学神一边把饮料递过去。   现在的小清越和学神关系很好,仗着都是男生,每天沉浸在自己又看见了对方几块儿腹肌和又和对方间接接吻的粉色泡沫里,晕晕乎乎的踩在云端,不肯下去。   学神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敲了小清越的额头一下,接过来擦了擦嘴然后喝了一口,说:“谢了。”   小清越摇头,他拿回自己的饮料,心跳的不要不要,但是立马就感觉自己不能这么明显,于是正经的和学神看电影。   身为魂体的祁清越如今站在第三人的角度,看着当年的自己和学神的互动要说没有感觉那真是瞎说,但是也一点儿也不会心动的。   只是看着那很是有点儿奋不顾身劲头的自己,感觉真天真可爱来着。   而且,旁观者清,祁清越发现学神对小清越似乎也有点不一样,明明有工作不是吗?非要等和小清越一块儿看完电影才继续工作,两人之间的暧昧……似乎不是他一头热。   意识到这一点,祁清越心里酸涩的不行,记起来自己当时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和学神渐入佳境,差一步就捅破窗户纸了,可是却到头来却一身伤……   所以,现在学神对他的好和隐约的在意暧昧,都是假的吧?   祁清越不知道,他感觉自己真的像是读书读傻了,对人情世故一点儿也不懂,从来也不怀疑什么,就只知道喜欢一个人,还喜欢的这么明显,估计整个寝室的人都清楚,也就自己还对自己的伪装沾沾自喜。   “好了,回去写作业去吧,有不懂的等会我给你讲。”电影看完后,学神就要开始自己的码农工作了,小清越说‘知道了’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顺便还特别贤妻良母的帮忙把学神的垃圾丢出去。   走到门口,小清越才想起自己不能这么区别对待,连忙问老四和老三纪深要不要帮忙丢垃圾。   老四很随意的说:“要,谢啦。”   小清越说‘没事儿’,走到纪深旁边,纪深情绪不好的样子,但是却站起来说:“我陪你出去丢吧。”   “诶,不用!”小清越说,“就几步路。”   纪深皱眉,娃娃脸上一脸不高兴,说:“你拿得到吗你?这么多垃圾,还有垃圾桶里面的,一起一起。”   小清越无奈的笑了笑,到底还是和纪深一块儿出去。   祁清越现在看着自己和纪深在一块儿的样子,总感觉有点儿别扭,当初纪深没有对他不好,只是渐渐疏远他,这没什么,可是现在他们玩的好的时候,怎么总感觉纪深喜欢对他做些肢体接触的动作?   对,还有今天上午,咬了他肩膀一口,一般……男生们,也会这样吗?   祁清越看着小个子纪深拖住丢完垃圾的小清越,撒娇似的,说:“别回去了,一个又要睡觉,一个又赚钱养自己,我们干脆出去玩吧!”   纪深说:“我有车,去市中心新开的那家鬼屋吧!据说超级好玩,里面还有真人扮演的鬼!”   小清越胆子比较小,立马就苦着脸说:“还是不要吧……”但是见纪深很失望,又说,“那,要不周末的时候叫上老四和阿庭一起去?”   纪深‘切’了一声,说:“学神没钱,老四又宅,就你可以陪我了。”   祁清越看着自己禁不住对方劝说,最终还是点头的样子,忽然也想起来去鬼屋的事情。   当时说好是就他们两个,可是自己回去就因为学神好像有点发烧,紧张的哪儿也不去了,跑出去给学神买药。   后来纪深好像两天都没有理他,自己又不好意思的道歉,最后还是去鬼屋玩了,当然,是带着学神一块儿的。   果不其然,等回到宿舍,小清越就发现学神捂着头皱眉的样子很奇怪,知道对方有点发烧,便二话不说的跑了出去。   祁清越站在寝室没有跟着出去,他很冷静的坐在桌子上,观看自己的青春——谁叫他现在还是不能回到小清越身体里面,只能围观啊摔!   “谢王庭。”忽然的,祁清越听见纪深走到学神那儿,说,“你是故意的吗?”   学神淡淡的道:“什么故意?”   纪深顿了顿,视线放在对方敲的代码上,说:“你得好好珍惜这份工作,毕竟接单的人很多,你没有的话就只能和你家里人喝西北风了。”   学神微微皱眉,声音不像是对待小清越时的有耐心:“你想说什么?”   纪深勾着唇说:“没什么,只是想说我家刚好就是做这一行的,还很有名气,如果你想加入,我可以帮你啊。”   “工资比较高,待遇又好,你又是我室友,我会让我爸给你最好的条件。”   学神沉默……   祁清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他以前倒是完全不知道,但是学神后来的确是忙了很多,说是签约了个公司毕业后就转正。   不会就是纪深他家的公司吧?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   祁清越越是深入越发现了许多自己曾经不知道的事情,可这没什么,他也不在意了,他只要在自己最蠢的那一天阻止自己就好,那样,后面的一切都会重写!   他就可以创造最美好的相遇,和腿完全好了的戚老板。 第65章 脑补帝   祁清越的计划是很清晰的。   第一就是让年轻时候的自己不要和学神再勾勾搭搭,不要觉得自己也被对方喜欢,不要抱有希望,简单的说就是和学神保持关系,先度过那曾经对灰暗的一天,离开前给自己留个纸条告诫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要小心。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直接成为十八岁自己,没有被排出体外啊!   现在他只在小清越的身体里面待了不知道多久就被他磕到头给磕出来了,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次上身。   那么计划就应该要变,不然肯定会出事。   祁清越思来想去,怀疑自己可能要等到小清越睡着才可能有机会再次上身,那么就趁着那个机会提前把那些事情都写在纸上,让小清越知道,并且远离学神。   这是一切噩梦的开端,不管如何都必须阻止!   他想的很好,可是到了晚上,他还没有上身到小清越身上的时候,就听见学神对小清越说:“有通知,晚上八点就要停水了,你们谁要洗澡的赶紧去,顺便接几桶水,好像是要停到明天晚上。”   老四听到这个消息把手机一甩,背心一脱,埋怨道:“真是,怎么老停水,我堆了三天的衣服了。”   学神轻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都赶紧的吧,还有一个小时就停水了。”   学神刚上学时一副高冷很不好让人接近的模样,在加上学习好,模样好,干什么都做到最优,便是祁清越再喜欢也不敢轻易和对方说话,后来熟悉了才知道对方只是很忙,但却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在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并且很照顾他们这些舍友,消息来源多,学校搞什么事情他也都提前就知道,别人对他的好,他会一直记在心里,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报答,比如小清越经常给他带饭,学神便也记得要常常给小清越买水果什么的。   身为灵体的祁清越听到学神说快停水,突然就眉头一跳,感觉又会有什么让小清越脸红心跳的事情出现,搞得他心里不上不下,恨不得自己赶紧取而代之,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虽然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天会发生让小清越心死如灰的事情,可是在此之前小清越和学神的每一次互动都是推进那个结果的利器,不防不行。   果不其然,当老四赤条条的走进卫生间冲澡,整个寝室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而纪深带着耳机在打游戏根本就听不见他们说话的时候,怀着小心思的小清越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面看着时间,一面用笔在本子上乱画。   等发现老四洗澡洗衣服都花了快半个小时候,小清越耳朵都是红的,连忙去拉了拉娃娃脸纪深的衣服,说:“赶紧洗澡去,要停水了。”   纪深淡淡的看了小清越一眼,慢悠悠的把耳机摘下来,说:“什么?”纪深还在生气,气小清越总是把学神摆在第一,什么都以对方为先。   “洗澡去,别磨蹭了,等会要停水的。”   小清越又说了一遍,纪深这次才没有小清越说什么就听什么,他看了一下时间,说:“几点停?”   “八点。”小清越继续说,“你等老四出来就进去吧。”   纪深有点儿少爷脾气,在高中的时候很是有些无法无天,但是却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到了大学和小清越在一起久了,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却也知道小清越想要什么,便一直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是现在却不想等了……   “赶紧脱衣服啊,好啦,别生气,我下次一定陪你出去玩那个好不好?”   小清越总是把纪深当成需要照顾的室友,第一是因为对方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第二便是纪深比较喜欢向他撒娇。   像是弟弟的存在,却比他真正的弟弟不知道好多少倍。   纪深还在生气,‘哼’了一声,没说话了,脱掉衣服和裤子就光溜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老四出来便径直进去,五分钟就出来了。   祁清越看见自己又紧张的看了一下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   紧接着他听见小清越开口对学神说:“我先去接几桶水,阿庭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洗澡?时间好像不多了。”   祁清越:……?!!!!   ——没想到居然是我自己开口搞事情啊啊啊!简直是不择手段的就为了和学神亲近,没想到我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样很对不起轮椅大佬啊混蛋!   祁清越急慌慌的再次去碰小清越,想着会不会冷却时间已过,可以再次进入小清越的身体,然后控制场面!   然而不行。   他的手直接穿过小清越的身体,并与此同时听见学神的回答:“好啊。”   祁清越扶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记得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印象深刻,他不知道学神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但是他记得自己此时只把学神还当成直男,仗着对方是直男肯定不会在意和另一个男生一块儿洗澡什么的,大饱眼福。   而且从祁清越现在看来,自己装直男装的简直失败,每次看学神的眼神都让他恨不得自戳双眼,现在又这么有意图的要和对方一块儿洗澡,脸上就差写着‘我意图不轨’五个大字。   学神肯定是知道自己喜欢他的,太明显了……   祁清越没有办法,一脸不忍直视的只好跟着小清越和学神进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没有注意到重新戴上耳机打游戏的纪深嘴角的冷笑。   卫生间很小,有一个洗手台和固定的淋浴喷头,小清越脱掉衣服后浑身白花花的是怎么晒也晒不黑的体质,上大学后又运动的少了,虽然骨架小,却一摸一把肉,看上去却不胖,腰细腿长。   学神很注意锻炼,他每天早上只要有时间都会很早起床出去跑步,身上的肤色很健康漂亮,腹肌一排,再往下,是浓密毛发里藏不住的大家伙,随着学神走路,而在两腿间晃来晃去彰显存在。   祁清越的那玩意儿其实比一般人都小的多,传说中的豆芽菜就是这位了,可是祁清越从来也没有感觉多自卑来着,本来就不打算用这东西,所以倒是很释然。   这是不是学神第一次看见那豆芽菜,可是今天却格外多瞄了几眼,然后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对小清越说:“你是不是小时候营养不良?”   小清越脸蛋滚烫,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让喜欢的人盯着自己豆芽菜看,便连忙背过身去,说:“没有……”   学神盯着小清越那肉嘟嘟的屁股,轻笑了一下,说:“那就是肉都长到别的地方去了。”   ——妈呀,没眼看。   祁清越看不下去了,总有种自己出轨了的感觉,再来他现在对学神的身体当真没有任何肖想,看见就看见了,没有一丝绮念,模糊想起来这次洗澡应该是没有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祁清越就出来了,不想再看下去。   谁知一出来就见老四又开始吃零食,而娃娃脸纪深则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纪深站起来走到门口,在走廊的窗口打电话,像是故意不想让人听见,祁清越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他听见纪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嗯,就是谢王庭,可以给他学费补助,但是让他签约十年吧。”   “嗯,明天就做,我和他谈好了,他那个人,最缺钱啊……”这句话纪深是笑着说出来的。   祁清越倒是不知道纪深和学神到底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但学神家是真的很缺钱,三个妹妹一个弟弟都要吃饭和上学,父亲在工地上干活,工资很少,母亲又有脑瘫和糖尿病,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学神身上,也怪不得学神会这么拼命工作。   待纪深打完电话,祁清越就又跟着纪深回到宿舍里面,看见小清越和学神一同从厕所出来,小清越在帮学神擦头发,学神比较高,便弯腰低头,小清越只穿着宽松的上衣,大致遮住了屁股,露出长腿和精致好看的锁骨,教训学神下午才有点发烧,一定要把湿头发擦干净才能睡觉。   老四对此见怪不怪,纪深也该习惯了,但是却总也忍不住皱眉。   祁清越对年轻的自己没有办法,睁着死鱼眼等待可以上身的时刻……   到了夜里十二点,小清越渐渐睡着,祁清越便坐在年轻自己的身边,不断的试探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再次控制这具身体。   他虽然可以让魂体实体化,却不敢冒险,同一个空间存在两个自己,是一件太奇怪的事情,再来祁清越也不是没有看过小说,两个自己是不能见面的,要是小清越看见了自己,他们两个说不定都会湮灭。   祁清越还不敢冒险,他还不想就这么死掉,他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祁清越虽说是个魂体却也困的不行,在睡着的后一秒,瞬间跌进了小清越的身体里面,此时凌晨四点。   窗外有猫咪发情似的叫声,猛然惊醒了入睡才几秒的祁清越,他一下子睁开眼,看见的是漆黑的墙壁,身体的重量让他一下子明白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年轻的自己身体里面,他一时睡意全无,坐起来,下了床。   他的动静很小,把台灯他压低,开始在纸上写一些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次被驱赶出去,但是却已经清楚了自己会在四点的时候使用小清越的身体。   可是这个时间段实在算不得好,都凌晨了,完全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而且当时那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是下午,自己就更不可能避免,于是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小清越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啊!   那笔头轻轻地抵在唇瓣上,犹豫了好一会儿,祁清越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祁清越也才在那张白纸上点了两个点。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写太过分和太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只要稍微告诫一下就好。   于是落笔道:   我就是你,来自未来,请一定要相信,我回来是想要改变一些事情,但是又没有办法做到,现在只能拜托你,请你离学神远一点,不然他会害得你身败名裂,请你保持好好学习的态度,安全毕业,然后找一份好工作,未来会有个人比你还要喜欢你自己,你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要搞事,不然你会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活的很累又讨人厌。   短短一段话,祁清越真是每一个字都在斟酌,最后的成果他不是很满意,可也只能这么写了,应该不是特别的惊世骇俗才对。   然后祁清越撕下那张纸,紧紧的拽在手里,爬上床去继续睡觉,免得身体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是十点,小清越打了个哈欠伸手揉着眼睛准备起床,却发现自己手里拽着张纸条。   “奇怪……”小清越喃喃道。   他展开纸条,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便更是莫名其妙。   而一直在旁边万分期待的祁清越却瞬间心都沉了下去,一瞬间陷入了迷茫。   另一边,失眠许久的戚桀躺在病床上,又是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听着时针走动的声音直到天亮。   “真安静……”戚桀黑色的眸子盯着雪白的墙壁,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个脑袋似乎有问题的男人来。   虽说是个有点话多,还尽说些让人害羞的话,但当真是说对了很多,比如他的痣和下边那玩意儿的形状……   戚桀怀疑这可能是个痴汉,喜欢自己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可能还偷拍了他的照片,偷看过他的身体。   戚·脑补帝·桀此刻也没有时间厌世了,有个奇妙的人一下子闯进了他灰暗的世界,让他分外在意。   他看向门口,不知道那男人今天会不会来。 第66章 二狗子   难得假期,寝室四人也没有办法一块儿出去做些什么。   纪深还和小清越闹别扭,身为老大的学神需要回家一趟,老四一如既往的打着他的游戏,宅到天荒地老,小清越也就只好自己去图书馆等地好好看书。   他虽然比不上学神,但是每次学校的奖学金也是一定会被他拿到手的,不然他的生活费就不够了,他也不愿意回家,回去只会让他感觉压抑,一个人在令他痛苦的环境里生活的久了,就是不变态都要疯掉。   因为学神不在,小清越也不会分心,一上午看完所需要学习的东西后就先去了学校门卫处,门卫大爷姓田,据说家里还是有点儿关系才能够到这里做门卫。   田大爷说,他就是闲不住,喜欢和年轻人呆在一块儿,年轻人多又朝气啊,好像自己都年轻了几十岁一样。   小清越和田大爷不熟悉,但是经学神介绍把二狗子给了田大爷后,两人就熟的不能再熟了,时常凑一块儿逗狗,说些最近学校的趣事儿。   “田大爷,二狗子呢?”   小清越一来就问这个问题,田大爷翻了个白眼,说:“出去浪去了。”   二狗子自从被田大爷收养,在学校也算是有名了,脖子上套了个项圈后,谁见到都会觉得很可爱蹲下来喂点儿吃的,弄得到正经吃饭的时候二狗子就已经饱了,气的田大爷也懒得买什么狗粮,整天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能瞧见二狗子,其他时候都完全看不见。   “它是把我这里当旅馆呢,就睡觉的时候才回来。”   小白狗很亲人,很小一只,经过田大爷的教导也不怕人了,像是曾经受过的委屈一下子都忘记了,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倒也快乐。   可这次田大爷却没有在提起二狗子的时候笑意满满,反而很低沉,对小清越说:“小祁,我过几天就不干了,你那二狗子我也不能带回家,留在学校也是不可能的,你最好还是重新给他找个主人吧。”   “啊?”小清越惊讶不已,问,“田叔你怎么不干了?”   田大爷不好意思的说道:“上了岁数,家里人就闹着不想要我再出来上班了,叫我回家享福,但是我和儿子儿媳妇住一块儿,那两个人都对宠物毛过敏,也就养不成二狗子,抱歉啊。”   “没关系的。”小清越哪里会因为这件事对田叔不悦,他嘴上说着自己一定会帮忙给二狗子找到领养人的,可是心里却很没有底。   来自未来的祁清越目瞪口呆,只觉得当时自己觉得奇怪又似曾相识的很多东西都开始在这里对号入座了。   比如当时轮椅大佬说自己在找他,他现在算是明白,当真是在找他。   比如轮椅大佬家的二狗子,可不就是现在这只他和学神一块儿救下来的吗?   再比如学神手里的许愿罐……   祁清越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自己某个时候留给轮椅大佬的。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有缘了啊。   不,应该说是原来许愿罐也不总是只会给他带来坏事啊。   祁清越心里只觉得甜甜的,想着现在的戚桀还是单纯没有变态的戚桀,那么戚桀这个时候对他的喜欢就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被影响的。   他想到这里,就懒得跟着现在傻逼的自己了,看来上身改变命运这个事情是行不通的,只能靠让灵体实体化来做点儿什么。   干脆揍学神一顿,让他离小清越远一点好了。   祁清越一面这么想着,一面觉得现在学神这个主要人物根本就不在学校,便也懒得呆在这里,于是晃晃悠悠的准备去见自己未来的轮椅大佬,不管这么说,虽然现在小戚桀还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哪怕是看看也觉得心里踏实。   更何况祁清越觉得现在的戚桀很需要人陪。   他身边那么多坏人,要是一个不注意被人害了怎么办?   祁清越打定主意便又离开了学校,在下午点儿的时候到达医院病房,果真发现了孤孤单单睡在病床上,仿若与世隔绝的戚桀。   戚桀的黑发柔顺的贴在那俊美的侧颜上,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薄唇有种病态的红,还没有未来那么凌厉深刻的五官如今竟是漂亮的打扮打扮像个小姑娘。   祁阿飘穿过病房门轻飘飘的坐在床边,他没有重量,便趴在病床上,也就是戚桀的身边,看着戚桀的睡颜,目光灼灼,又很温柔。   他听着戚桀的呼吸,都能够回想起未来自己和轮椅大佬为数不多的几次同床共枕。   由于这是贵宾病房,床都是加大号的,装饰什么的也都非常精致,倒也不像其他病房冰冷惨白。   可戚桀硬是将这里住出了冷清到快要生蜘蛛网的样子。   ——真可爱啊,戚宝宝。   祁清越伸手戳了戳戚桀的侧脸,但是因为是阿飘,大抵被戳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可戚桀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敏锐到吓人的忽然睁开眼转头扭向祁清越这个方向。   要是有阴阳眼的人路过此地,大概就能看见一个半透明的阿飘脸蛋通红的和俊美少年面贴面相对而望的模样。   祁清越闭气凝神,生怕自己被发现了,吓死戚桀怎么办?   而戚桀则看着空荡荡的右侧,怀疑自己方才是产生了幻觉,幻觉身边有人,幻觉有人用让人心悸的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他。   不过,应该是他多想了,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喜欢另一人的,更何况是现在的他?   戚桀向来理性至上,对待感情,冷淡的好像天生少了一根弦,除了他的钱女士,戚桀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   没有付出就不可能又汇报,于是戚桀也从来不相信那些连话都没有和他说过,就对他告白的女孩。   他发觉是自己多疑了,便转头回去,盯着吊瓶上面小管子里面滴下来的水滴,感受时间的流逝。   渐渐的,他疲惫的闭上眼,假寐。   祁清越愣了一下,他从病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才对,现在戚桀消极的让人担心……   于是等了好一会儿,感觉戚桀又睡着了后,祁清越下了床,变成了实体,穿着睡衣的他着实很傻,但没有关系,这里的病人大都穿着睡衣,所以肯定也不突兀。   祁清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衣裳,刚要准备给戚桀削个苹果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戚桀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冷静的看着他。   祁清越浑身一震,声音都颤抖着,生怕被看见了自己变化为实体的瞬间,不过应该不可能,要是有人看见,自己就不能化为实体的。   但祁清越还是心虚。   “那个……”祁清越露出个担心的笑来,“你醒啦?”   戚桀淡淡的说:“我没睡。”   祁清越:!!!   “我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你……”   祁清越寒毛都竖起来了。   “从哪儿冒出来的?”戚桀缓慢的说完这句话。   他此时很怀疑这个喜欢自己的痴汉是从床底下冒出来的,但是他没有说出口,被男生喜欢,这还是他的第一次。   很新鲜,很奇妙,也完全不反感,甚至感觉无所谓。   反正,他已经废了。   祁清越一脸紧张,但想了想,便顺其自然的说:“我凭空出现的你信不信?我是你未来的男人嘛,回来是拯救你的。”   “拯救?”戚桀笑着反问,“我有什么需要你拯救的吗?”   祁清越点头,有时候真真假假的东西才最不容易被人寻找到真相,他说:“我这里,有个许愿罐,只要你投一枚硬币进去,你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哦?”戚桀反问,“那未来的我为什么没有许愿,你跑到现在来让我许愿是怎么回事?”   戚桀实在聪明,问出的问题当真是祁清越回答不了的。   于是祁清越就胡乱岔开话题说:“这个许愿罐特别的灵,只要你许愿自己的双腿好起来,你的腿就一定会好的,你别不信。”   戚桀轻笑道:“好,我信。”说完就一边去按旁边的红色按钮想要叫护士进来,一边对清越说,“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祁清越连忙拦住戚桀按按钮的手,说:“你不要和我客气了,照顾你是我应该的,你要做什么?”   戚桀尴尬了一瞬,不说话。   祁清越一下子就明白了,床底下拿出尿壶,说:“要上厕所啊,我帮你啊,你哪儿我没看过?”   “不用了。”戚桀手紧紧拽着被子,活像……   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妇男。   祁清越被自己的形容逗笑,说:“你多大的人了,想尿裤子吗?”   戚桀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竟是每次都被这个陌生人弄的情绪起伏很大,生无可恋的冷好似瞬间与他无关。   他微微一顿,松开了拽着被子的手,放松的靠在床头,想到其实谁来帮他都一样,便又释然了,说:“好啊,你来。”   祁清越挑眉,稍微脱下戚桀的裤子,露出那个和他描述的分毫不差的大家伙,将那大家伙对准尿壶的口,说:“来,嘘嘘吧戚宝宝,要我给你吹口哨吗?”   感觉自己服务特别周到的祁清越看着戚桀故作镇定的表情,说:“对了,你还有个地方特别敏感,一摸就起来,要我指给你看吗?”   戚桀尿完,看着男人给自己擦干净的动作,没有阻止,对于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祁清越,戚桀其实没有想过拒绝。   “喏,就是这里。”祁清越摸了一把某个不可描述地方,直接就让戚桀有了反应,戚桀这下是真觉得不可思议,可下一秒祁清越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把他的不可描述硬塞回裤子,管撩不管撸。   “好了,都解决了,我们去花园逛一圈吧,你总是在病床上躺着多难受啊。”祁清越说。   戚桀嘴角一抽,说:“你想要我就这么出去吗?”   祁清越大笑,谁叫戚桀之前调戏他的时候总也是撩的他不要不要呢,他得报复回来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诶。”   戚桀无奈,却也控制不住的勾了勾嘴角。   半个小时候,戚桀被祁清越推着轮椅去到了小花园,两人还在拌嘴,一人说:“为什么不喜欢狗?你未来特别喜欢的,二狗子是好狗。”   一人看着蓝天白云心情很好,嘴上却说:“不养。”   “养一下呗,他吃的又不多。”   “不养。”   “为什么?”   “名字太丑。”   “多好听啊!不懂欣赏!”   “嗯,我不懂。” 第67章 我愿意   二十八岁的戚功主动要求来看望受伤的四弟,带着一大家子的礼物上车了。   下了高铁便有人来接,乘坐黑色的豪华轿车来到医院,却站在医院门口不想进去。   莫说是他不待见戚桀,其实戚桀要是当真和戚家彻底没有了关系,那倒没什么,问题是戚桀太受戚家老爷的喜欢,时常就对着他们一帮儿子说戚桀多好,有能力,肯干,心思缜密,有想法,要是让戚桀来接管戚家产业该是如何如何。   可笑!   他都二十八岁了,都还没有摸到核心产业,一个早就不和戚家有关系,离了婚的女人的儿子倒是想要来分一杯羹,这是什么道理?!   戚功也是见过戚桀的,那人长的好,对人有礼貌却是不亲近,冷淡的像是远古冰川上的细流,自顾自的流动,谁也不管,有种不自觉的傲慢。   这小子的确很聪明,小小年纪就自己捣鼓了一些东西出来,还赚了不少钱,喜欢钢琴喜欢一切安静的东西,就是对他自己的生母钱女士都好似冷冷淡淡,天生的给人不痛快!   戚功在戚家的地位算不上好,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比戚灿那个在小三肚子里下来的人要好上百倍,于是戚灿就站在他的这一头,很是有些古代皇子相争与制衡的局面。   戚灿是个蠢东西,但是戚功没人可用,便经常会和戚灿说说话,戚灿身为老五,出生不光彩的老五,老爷并不喜欢的老五,除了附和戚功,没有旁的可做。   即便知道戚灿是只知道附和自己的蠢东西,可两人在一块儿说话的时候,戚功却是毫不遮掩对戚灿那个人的厌恶和极度。   不得不说,戚功虽然都二十八岁了,却依然有些沉不住气,他越是被戚老爷比着那个才成年的戚桀,说他不如人家,他就越是火大。   老五戚灿每次都用很担忧的眼神看他,说需不需要他做点儿什么。   戚功冷笑:“你能做什么?好好上你的学去。”   戚灿问:“那我们就这么不管了?要是父亲真的就是在等戚桀回来,最后大哥你怎么办?”   戚功看了戚灿一眼,很不屑,但是当真又很慌张,好像这样的局面马上就要发生一样:“还能怎么办?无非是我们全部都给戚桀让路呗,人家才是他亲儿子,我们谁都不是。”   戚灿被说的垂下的睫毛,像是一种期盼一样低声道:“哎,要是戚桀不存在就好了……”   戚功笑道:“没错,不存在就好了,那样我一定比过老二和老三,你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还算听话,站在我这边这么多年,不会一无所有的。”   回忆到此结束,戚家大哥戚功站在医院门口抽烟,他吸烟的时候眯着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傍晚的晚霞,总感觉自己这差事办的不是很美妙。   戚老爷本来是想自己来的,可是来不了,他主动请缨,却临到头觉得恶心,也不想进去。   可是能怎么办?   戚老爷还想让他多住几天,好帮忙照顾一下戚桀。   天晓得戚桀根本就不需要他照顾,据他所得到的最新消息,戚桀在就该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钱女士硬是让戚桀又多住了几天,昨儿才搬出来。   每天吃的好喝的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戚功吐出一圈青色的烟雾,烟缭绕着上升最后消散在空气中,他将烟蒂在垃圾桶盖上面按了按,丢了进去,才转身走进医院。   在嗅到消毒水的同时,戚功脑袋里满是邪恶的想法:   怎么就没被撞死呢?可惜啊。   这个世界,权利大约是最至高无上的奖品,每个人都身处游戏中,没有人愿意放弃竞争,为了这唯一的奖品,什么恐怖的事情都会做出来,为了这个荣誉,野心在每个人的内心深深扎根,为了这个类似皇位的东西,血流成河的疯魔着,是大多数人的常态。   可总也有什么都不想要的人,很少。   每个人不管身处什么位置,总有野心,有不甘心,有上进心,有灰心,人本是俗物……   “请问,戚桀住在哪个病房?”戚大哥戚功走进去,来到前台,对着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姑娘说,“我是他大哥,特意过来看他。”   说着,戚功还举起自己手上提的礼物。   这里是私立医院,还是比较有名的私立医院,大多数有钱人都爱来这儿,可是前台依旧是没见过这么风度翩翩的人,说话顿时有些紧张。   “啊,那个,戚桀在三楼306房间,需要我带您上去吗?”   戚功微笑着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小护士被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走在前面,等到了电梯里面,又透过反光细细观察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只觉是个视觉享受。   戚功当然察觉到了小护士在看自己,他是风流惯了的,对着镜中的小护士勾唇一笑,然后并没有更多的表示。   两人来到306房间,所看见的画面却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一直以为戚桀身边一定是围绕了一堆人,可是房间冷冷清清,就连病人本人都不在病房内。   小护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找来了看护这一层楼的护士问情况,那短发的护士想了想,说:“哦,306号病人被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病人推去露台花园了。”   三楼有个极大的露台,方便病人和家属们悠闲的散步,露台上面种植着许多植物,乍一眼看去,所花费的钱财不小,自然得到的反馈也好。   戚功疑惑的看向那短发护士,短发护士说:“306号病人伤的严重,家人又总之不在,时常就一个人躺在里面不说话,我觉得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戚功点点头,大步朝着花园走去,此时在花园的人很少,于是他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与坐在轮椅上一脸冷漠却认真和刀疤男人玩翻绳的戚桀。   蓝天上白云朵朵,橘红的霞光照在两人身上,不知怎地,戚功脑袋里冒出‘岁月静好’四个字。   他愣了愣,走上前去打招呼,说:“哎呀,四弟,可想死大哥了,我紧赶慢赶才让老爷子同意我过来看你,你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热脸贴过去了,人家却没有搭理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和那个奇怪的男人玩翻绳,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玩这么幼稚的东西,戚功心里嘲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知不觉就站在旁边看了许久。   当那刀疤男人翻了一个吊桥出来,戚桀没有办法翻过来到自己手上,嘴角有着轻微的笑意说:“好,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   “养二狗子。”祁清越是蓄谋已久,他也没有怎么搭理戚功,最让他怀疑的伙同杜父让人撞戚桀的就是戚功了。   少年柔软的黑发被风吹着扬起了几根呆毛,愿赌服输的说:“好,但是我要给他换个名字。”   “别啊,我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么好听的名字。”   少年伸手拿走祁清越手上红色的绳子,说:“那你得再赢我一次才行。”   祁清越只觉得现在的戚桀当真可爱的不行,和未来那种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深不可测戚桀很不一样,但是两个都很好,没有可比性,两个都是他心爱的男孩。   毕竟祁清越现在已经知道,还是正常可爱时候的戚桀就已经喜欢他到不要不要了,未来的戚桀即便被许愿罐的副作用影响,那也是被影响的更喜欢他吧,只要不是从无到有,祁清越就觉得很开心,这证明他们的感情不是假的。   真好……   “不要了,太晚了,回去吃完饭去,晚上风大别感冒了。”祁清越从石凳子上站起来,推着戚桀就要走,反正他是不会理站在一旁的戚功的,没打他一顿就是好的。   戚功无所谓的跟在后面,面带笑容,好像很不在意,可是那紧握着礼物的手却泄露了戚功真实的心情。   护士跟着众人一块儿回去,还很天真的问祁清越说:“先生您是几号病房的?马上就要到例行检查的时候了,我送您回去吧。”   祁清越可不能随便说,只是道:“没事儿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就感觉自己再不走就要穿帮了,肯定会被人发现自己是凭空出现的人,还冒充病人。   于是把戚桀送回去,说了句‘下次再过来看你’便匆匆跑开,去了无人的公共厕所里面恢复成灵体。   看着那人风风火火的走了,戚桀整个世界又渐渐的安静下来,他坐在病床上看着戚功,戚功居高临下的看着戚桀,等给戚桀打针的护士们都离开后,两人之间的恶劣关系才显现出来。   站着的说:“还有个专门逗你开心的老男人,在医院过的不错嘛。”   坐在病床的人说:“礼物放下吧,你可以走了。”   戚功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别这么冷漠啊,我们也来玩翻绳吧,你不是喜欢吗?”   戚桀鄙视的看着戚功,说:“幼稚。”他的确是不喜欢这种游戏,他都十八岁了。   “那你刚才……”戚功嘴角一抽。   戚桀淡淡道:“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戚功马上就要被揍了hhhh变身抖m哈哈哈~   有小可爱问为什么不直接化为实体和小清越谈一谈,之前文中有提过,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两个自己相遇可能会湮灭,就像正物质与反物质那样湮灭爆炸,受不能保证会不会这样,但是纸条上的字都消失了,那么肯定是不能冒险,所以不能直接见面。 第68章 心悸者   九月十七日。   祁清越趁夜带着戚桀去了楼顶,楼顶类似三楼又个顶楼花园,仰望星空时好像都能距离那璀璨的群星更近一点。   祁清越心情颇逾越的晃着小腿,给头发稍微长长了一点的戚桀同学戴上了有兔子耳朵的发卡,然后说起了让戚桀很是无奈的事情,从他知道戚桀有那些坏脾气到戚桀有那些重口味的喜好,到戚桀未来的家。   “牛奶泡面?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祁清越笑道:“那是你最喜欢的黑暗料理。”   “我不喜欢。”戚桀同学垂下眼睫,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扇着月光,掩盖着和夜色相得益彰的眸色。   “可是未来你很喜欢啊,怎么劝都劝不听,你要不要尝试一下?医生说你已经可以吃正常食物了。”祁清越随口一说,没想过要亲自做。   但是这几天已经和祁清越相当熟悉的戚桀却缓慢的点点头说:“好啊,如果你给我做。”   “诶?不要吧,我很忙。”脸上有着刀疤的秀气男人眼睛很好看,黝黑的眸子里倒影着整个星河。   戚桀白了祁清越一眼,说:“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祁清越愣了愣,挠了挠头发,说:“那我之前是怎么说的?我忘了。”   “你说你是来自未来的我媳妇儿,专门回来拯救我的,所以你不是应该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我吗?还能有什么事儿?”一听戚桀这口气就是明显的不相信祁清越的来历,但是质问的语气却是认真的。   “啊哈哈,是哦,我都忘记我是回来拯救你的了,我的戚宝宝。”祁清越调戏的正高兴,伸手去捏少年的下巴,少年反手就擒住祁清越的手腕,捏的很稳,深深的看着祁清越。   男人一脸虔诚,没有任何的坏心思,他说的其实都是真的啊。   戚桀看不见假意,看不见阴谋诡计,看不见他想看探究却其实不想看见的一些东西,最终慢慢松开捏着男人手腕的手,说:“你眼里有东西。”   ——不会是眼屎吧?!妈呀,我好不容易这么深情一把。   祁清越方才被看的心动,在夜色与小公园圆形的路灯中,被昏黄的灯光照耀的脸颊微红,眼睛都像是蒙上了一层似真似幻的薄雾,迷迷茫茫的叫人看不清切,又深陷其中。   戚桀看了许久,才说了上面那句话,把祁清越闹了个真正的大红脸,连忙擦自己的眼角,一边尴尬着一边站起来说:“不和你说了,我回去了。”   “这么快就又走了?”戚桀淡淡的问。   祁清越方才还感觉自己压制住了戚桀同学,不管是言语间的调戏还是眼神,都肯定会让戚桀同学脸红的,可是却自己闹了个笑话,当然是今天先回去,等明天忘记了自己今天的尴尬后再过来和戚桀同学互撩。   戚桀放在轮椅上的手微微紧了一下,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忽然说:“不送我回去吗?”   祁清越才不嘞,头也不回的对着摆手,说:“你太难伺候了,我明儿再来。”   戚桀不知为何皱了皱眉头,他今天一天胸口开刀做手术的地方就一直很不舒服,可是祁清越来了,他便什么都暂且放下,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男人谈天说笑。   理智上,戚桀明白这个人不可能是来自未来的他老婆。   可感情上,戚桀却舍不得否定。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感觉被一个人的欢喜包裹在其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自己说什么,那人便记得什么,自己只要有一点儿低落,那人就瞬间冒出来,盯着那虽然有个刀疤却很柔和温柔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逗他笑。   那人眼里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满满都是自己。   他心脏鼓动的厉害,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被喜欢着。   浓烈的感情是比任何尔虞我诈都要让他心绪不宁的存在,而他呢?   戚桀只是觉得自己很讨厌那个男人离开自己头也不回的样子,明明这样喜欢他不是吗?是痴汉或者其他什么鬼都无所谓的,起码得回头看看他,这么干脆的就走,实在让人心情瞬间低到谷底。   要是祁清越知道他的戚桀同学如今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定要吐槽了:   怎么地?还要上演十八里相送还是咋地?不想要我走就直说啊,害羞什么?   戚桀目送某人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到病房。   他从前很少思考感情方面的问题,现在却一见那个连名字都不告诉自己的男人就像是见到了太阳,内心的阴暗潮湿瞬间消失,长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来。   那些花自是没有名字的,上面却滴答着无数的晨露,沉甸甸的挂在花瓣上,挤入花蕊中,滑过枝干和叶子,无孔不入。   “真是……我想什么呢。”坐在夜幕中的少年只有轮椅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则依旧藏在黑暗里,像是刚被人拖出去,却又自己缩了回去的怪物,忽而又冷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他仰头,看见星星也没有之前好看了,不明白方才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这么久。   “戚桀,该回房了。”有小护士过来找他,“您妈妈方才还打电话过来交代我们,让我们多陪陪你,过几天等她事情忙完了就和家里人一块儿再来看您呢。”   小护士长的很甜美,说话声音也是好听的,可是却无妨让戚桀愉悦。   戚桀听了,不过冷淡的点点头便控制轮椅往回滑动,轮椅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很小,却在寂静的医院里显得很清晰。   戚桀忽而又再次注意到自己的腿,阴霾瞬间布满深邃的眼睛。   他突然问:“刚才那个男人往哪边走了?”   小护士愣了愣,说:“什么?”   “就是那个刚才和我说话的。”   小护士想了想,犹豫着说:“我没有注意啊,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坐电梯下去或者上楼吧,我刚从电梯下来,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了啊。”   戚桀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他的腿还不能动,之前坐到轮椅上都是那个男人把他抱上去的,现在他却是被几个小护士一同抬上床的,戚桀唇瓣抿的很紧,扯到了本来就比较难受的伤口,但是却是一声不吭。   “有什么需要记得按旁边的按钮。”护士们亲切的说完便一同离开了。   戚桀躺在床上,忽然发现整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恐怖的安静,吞噬着少年本就不稳定的情绪,他失眠了好几天了,闭上眼,永远都是被车子碾压过双腿的画面。   他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肉稀烂,看见自己的骨头露出来,看见自己满身的血,看见自己漆黑的未来……   另一边,感觉阿飘身体比较方便的祁清越走在医院的大门口,医院后街是一条小吃街,小吃街的背面则是各种豪华的商楼酒家还有各种高档会所。   祁清越难得自己出来随便晃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什么都想要吃,可当他看着一个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端着炒粉一边走一边吃的西装男子时,祁清越顿时就扬起了笑容来。   ——那不是戚桀的大哥戚功吗?   未来常常给戚桀带来麻烦,很不受代价的大哥,居然还会来这里吃这种小市民的东西啊。   祁清越跟了上去,见戚功还在给谁打电话的样子,便光明正大的贴过去听。   “嗯,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别过来。”戚功不耐烦的说。   那边是个懦弱的声音,说:“大哥,戚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大哥。”   “担心我?放心,我好的很,不过是过来看个残废。”戚功说着,笑了笑,浑不在意的道,“反正父亲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每天都过去看那个残废,我也懒得过去赔笑,在这里玩儿几天就回去。”   “那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必了,我挂了。”戚功随意的挂掉电话,随后又大口吃着炒粉,那模样和初见时的高贵傲慢大相径庭,祁清越便疑惑的跟着这人一直走到了对方暂时住的酒店楼下。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戚功和自己的五弟戚灿什么时候这么暧昧了?之前他怎么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很不起眼,甚至在之后自己与戚桀关系突飞猛进,戚桀给自己讲家里头关系的时候,明明说的是戚灿虽然很听戚功的话,却并不热络,倒是每次看他的眼神让他厌恶。   祁清越脑袋一片混乱,本是准备揍戚功一顿的,也因为脑袋不够用,理不清这些人的关系而忘记了,回到小吃街上,祁清越其实没有地方可以去,现在是周末,宿舍里只有老四和小清越,于是也不用管。   他不想回去看见当年智障的自己,于是在看见有卖泡面的地方停了下来,露出个要搞事情的微笑来。   大约晚上八点。   306病房的门被推开,戚桀耳朵轻微的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随即便嗅到了一股奶香味,可能还有点别的东西掺杂其中,酸酸甜甜的。   白炽灯‘啪’的一声被打开,戚桀睁开的眼睛被晃的看见任何东西都自带圣光。   他瞧见去而复返的男人端着医院小厨房的有着手把的不锈钢小锅过来,坐在他床边,对他说:“戚宝宝起床啦,我偷偷在医院厨房给你煮了你最爱的牛奶泡面。”   戚桀恍惚片刻,坐起来,深邃的眼看着祁清越,良久,说:“你回来了?”   祁清越点头,说:“来,你少吃点,尝尝味道,我感觉有点腻,你觉得的呢?”   戚桀很斯文的端过碗,动作是说不出的优雅,雾气打湿着戚桀的脸庞,让他的眼前都一片模糊,稍微尝了尝,感觉心口都填充的满满的,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了。   “好吃。”少年轻轻的说,不知道是真心的赞美,还是只是想要谁开心。   男人惊讶的笑道:“我就说你喜欢这个吧,不过你不要多吃,到底是黑暗料理。”   少年点头:“好。”   “那好,你吃了我的东西,你得报答我一下才行,我今晚没地方去,可以在这里睡在沙发上吗?”祁清越越发不和少年客气,期待着少年羞窘的表情许久,到今天才终于看见。   少年脸颊薄红,眸沉似水,睫毛微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低低道:“不,你上来吧。”说完,忽然直直的盯着祁清越的眸子,里面有着让人心悸的东西。   祁清越一愣,哪里还有方才嚣张调戏人的模样,垂着头,耳尖通红,说:“我压着你伤口怎么办?还是不要了。”   话音刚落,戚桀的手就轻轻握住了祁清越的手,往床上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这章教训戚功的,可是忽然想起来似乎是攻被莫名其妙断了呼吸机后,戚功才被打的,所以就往后推一下。   大学篇不是第三部 的重点啦,重点是受回去后,所以马上就要到大学篇的高潮了~ 第69章 在未来   九月二十日,晨。   戚桀一觉醒来,某个和他说了大半夜悄悄话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旁边的位置没有刚走留下的温度,便推断是早就离开了。   他发呆了一会儿准备坐起来,然后让护士过来帮他上厕所梳洗等,刚抬起手,就发现自己手心有被红色水彩笔画上的笑脸,戚桀眨了眨眼睛,不自觉的翘起嘴角,但却自言自语的骂道:“写在手上叫我怎么洗的掉,真是麻烦。”   说罢,他按下床头的按钮,不时便有几个小护士走进来,戚桀任由几个人帮忙,但是其中有小护士碰到他的手后却皱眉说:“怎么感觉这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戚桀当时被车撞到内脏有破裂,手术的及时,但是风险却很高。   “有吗?”戚桀淡淡的问,不知道是问谁。   “天啊,好烫,快去叫医生过来!”小护士伸手碰了碰戚桀的额头,一脸惊吓,另一个小护士连忙就跑出去,在走廊上就开始叫医生的名字。   戚桀只觉得大惊小怪,可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燕京大学,大二学生宿舍。   祁清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清越,年轻的祁清越则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学神,控制不住自己的上前嘘寒问暖。   学神却神色微妙,看着小清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眼神微微闪躲,嘴上则说:“我没事,就是家里面有些事儿比较麻烦。”   “啊,这样啊,你不要太为难自己了。”小清越一直很担心学神会因为家里缺钱而直接不上学,去上班去。   这样简直是因小失大。   可是他又没有处在学神的位置上,所以他到底也不能明白学神的苦和各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我不会的,我已经有解决的方法了。”学神说,“纪深帮了我……多亏了他。”   “啊?”小清越不明白,但是却眼睛一亮的看着娃娃脸纪深,纪深很大方的让他看,“纪深你帮阿庭什么了?”   纪深笑笑不说话,高傲的扬了扬小脸,说:“秘密。”   过了一个周末,纪深已经不和小清越闹别扭了,反而越好了下个周末出去鬼屋玩,就他们两,小清越答应了。   祁清越看着这些人的说说笑笑,很无奈的发现自己还是挺怀念这样的生活的。   此后的日子,祁清越便医院和学校两头跑,陪戚桀同学看电视吃零食监督对方的体温。   在学校就伺机寻找小清越没有跟着学神的时间点,来准备以实体的样子狠狠打学神一顿,叫他离小清越远一点。   九月二十四日,又是一个周末,小清越和娃娃脸去了鬼屋玩,学神又回了家里,宿舍只剩下老四,老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拆开了自己的电脑,把零件弄了一桌。   九月三十日,小清越被娃娃脸拉去郊区的自然保护区看各种植物和小昆虫,学神依旧没有答应,他家里大约真的有很让人心累的事情,最近几天小清越都见到学神心事重重。   祁清越有预感,那件事就快要到来了。   而医院里又是另一幅光景,祁清越和戚桀混的熟到可以吃了,时常买点小玩意儿过去逗戚桀玩,只是依旧没有告诉戚桀自己的名字。   祁清越感觉,名字这个东西还是等自己真的阻止了那件事发生再说吧,不然如果没有阻止成功,自己岂不还是那个废物,真是不想让戚桀看见那个时候的自己……   以戚桀的能力,要在学校找到他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还是不要告诉的好。   晚上,祁清越知道小清越和娃娃脸就在外面一块儿住,要第二天才回来,便趁着学神收拾东西回家的路上,以实体拦住了学神的路,装作是社会上的人对学神威逼利诱的说:“喂,你小子就是谢王庭?”   学神背着背包,看着眼前这个模样莫名眼熟的刀疤男,点点头,声音冷淡,说:“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祁清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粗犷一点,他感觉这样会显得自己更加有气魄。   “哼,我警告你,离我的人远一点!”祁清越念着自己早就在脑袋里准备好了的台词,恶狠狠的说,“祁清越可是我的人,别给我添乱,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勾引他,小心你那漂亮的脸蛋!”   说罢,来自未来的祁清越从口袋拿出一把小刀,非常干净利落的在手指间来回转动——这其实是跟着病床上的戚桀同学学的,刚会学会就拿出来显摆。   “你是清越的谁?”学神上下打量着男人,在夜色中,只觉得这人很不自量力,也很莫名其妙,但是看他的眼神却又是很认真的警告。   “我是谁你不必管!”祁清越大声说,“我就是过来警告你,别做那些让人恶心的事儿!别糟蹋别人的心意,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被人原谅。”   学神微怔,掩去眼底的惊讶,却没有说话。   祁清越看着就来气,把小刀摔在一旁,上去就踢了一脚过去,把学神压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拳,丢下一句话说:“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就弄死你!”   学神没有反抗,不知道是因为打不过还是不想还手,总之就任由脸上有刀疤的清秀男人对自己拳打脚踢,然后呆呆的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缓缓坐起来,也不追究,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打了学神一顿,发泄了心中多年来的憋屈后,祁清越又跑去医院和戚桀同学说自己今天的痛快,戚桀同学很奇怪,问:“你难道不是这里的患者?怎么老跑出去?”   祁清越无法解释,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十月十四日,中午,学生宿舍。   今天的课是从八点开始。   寝室四个人都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只有小清越困的不行走在最后,学神从最前面返回来,眼神有着透不开的深色,微笑着对小清越说:“明天有空吗?”   一直跟着这些人的祁清越顿时警惕起来,他虽然是阿飘,但是现在才八点,根据这快一个月的规律摸索,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凌晨四点钟到上午十点半占据小清越的身体,因此只要有什么不对,现在祁清越就可以钻进去,控制小清越的身体。   “啊?什么事儿啊?”小清越一路小跑着,和学神说话的时候却无意的放慢脚步,像是一心不能二用,所以此刻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和学神说话上。   学神垂着眼,笑容浅浅的,说:“你说呢?”   说完,学神还揉了揉小清越的头发。   祁清越本来还很担心自己到这边都快一个月了,为什么还没有到那个转折点,如今终于是出现了苗头!   他记得,今天学神对他特别的好,要他明天好好谈谈,明天……就是自己,坠入地狱的那天。   祁清越实在不放心,他可对小清越没有自信,于是连忙钻进小清越的身体,控制着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明天晚上好不好?”学神说,“晚上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祁清越立马说:“不好,这样吧,明天上午怎么样?”   ——妈了个鸡的,必须自己亲自控场才行!   “我只有上午十点以前有时间。”祁清越淡淡的说,“就确定那个点儿吧。”   学神察觉到小清越对他态度的变化,却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换到上午那么早,但是没有关系,他说:“好啊。”   祁清越非常满意,他表示自己明天一定会直接和学神说清楚,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不要自作多情了!然后就赶紧的离开宿舍。   只要挺过明天,那么以后肯定都不会发生那些糟心的事儿了!   祁清越确定好时间便脱离了小清越的身体,任由小清越一脸懵逼的奇怪学神为什么把谈心的时间定在上午八点。   不过小清越是从来不会拒绝的,八点就八点吧,反正明天上午没有课。   他胡思乱想着什么,总感觉学神会和自己说一些让人害羞的话,于是心跳都快了起来。   祁清越看着小清越这副样子就来气,但是却没有再说小清越是小傻逼的话了,反正,明天以后,他会拒绝学神的,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傻,一听学神质疑自己对他的喜欢,就羞答答的脱下衣裳,哆哆嗦嗦又充满无畏的说要把自己送给学神……   祁清越不能再回忆了,不然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对了,他得去和医院里的戚桀告别一下才行。   因为明天就是他穿越回来的最后一天了,应该会在明天上午十点离开这个时间点。   他希望戚桀同学不要太想自己,自己未来会去找他的。   祁清越想的很美好,他一定会改变过去,创造美好未来,然后用最美好的一面去和戚桀重逢!   祁清越灵体跑到医院,正要藏在某个没人的地方化为实体,然后和戚桀度过最后一个晚上,凌晨四点就跑回学校坐等打脸学神,结果他却见到许多护士匆匆忙忙的跑上楼去,说306的病人内脏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伤口还发炎,生命垂危…… 第70章 没办法   “快通知病人家属,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有主治医生一边穿着手术服一边皱着眉说话,“需要签字的多了去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在呢?这是什么家庭?!”   一旁的护士一边帮主治医生穿上手术服,一边说:“已经通知了,那边说马上就过来,但是可能要等一会儿,因为比较远,听说是本来好好的,他们也不担心,谁知道会突然感染……”   “就算是好了,人家也没有彻底好起来,还住着院!所以现在的有钱人都……啧……你告诉他,不过来就做不了手术,必须要有人签字,不然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小护士也紧张的不行,连忙点头说:“好,医生你先过去看看吧,我再去催一下。”   祁清越还以为戚桀突然生病成这个样子,家人肯定都紧张兮兮的围在病床边,不说哭哭啼啼,但是也肯定都面沉如水,焦急万分,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有显露实体,用灵体过来,谁知道这里竟还是这般冷冷清清。   他跟着医生进去了手术间,便看见了躺在手术台上吸着氧气,打着吊瓶的戚桀,胸口缝针过的地方的纱布被拆开,里面是一模样丑陋却让人心疼的伤口。   祁清越看不下去,但是却还是走过去,弯腰看这个并没有七年后强悍成熟到给人安全感的少年,声音在发颤:戚桀?   他喊道,可是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却没有回应。   只能看见戚桀皱着眉头,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   祁清越心慌意乱着,他从来都不知道戚桀这个时候这么的危险,经历过这么多的痛苦,还一不小心就会没了。   可是戚桀七年后都还活着,也就是说明这个坎儿一定会渡过吧……   他用他半透明的手轻轻的握住戚桀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感觉,戚桀的手虚握了一下,像是在抓什么东西,却一下子抓空,然后缓慢的睁开眼,寻找什么……   祁清越没有注意,他听见外面有人说病人的哥哥签字了,便跑去看到底是谁,结果不出所料,是戚功!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祁清越真是不明白,他不是想要弄死戚桀吗?现在过来签字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戚功本意才对,可能是戚桀的生父要求他过来的,毕竟这边现在只有戚功在。   祁清越刚要放松起来。   可是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记得自己跟踪戚桀的继父杜启秋去过一个咖啡店,杜启秋和一个黑胖的男人见面,说是要找机会再让戚桀意外死亡……   而且最好是戚桀又病重的时候,这样才能伪装成是医院的过错!   他突然浑身发冷,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而杜启秋赶过来肯定要不了多少时间,说不定晚上八点就会到,到时候杜启秋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会联系那个黑胖的男人过来做坏事。   怎么办?   祁清越觉得自己联想的可能有些问题,但大致方向肯定是没有错的,今天夜里一定会有问题的!   会发生很过分的事情,但是肯定有惊无险,毕竟七年后,那个可恶又让他那么喜欢的泡面狂魔还活的好好的,会住在有小海族馆的别墅里,会养一条叫做二狗子的狗,会等他这么多年……   所以应该是不必担心的。   祁清越这么安慰着自己,可到底是无法静下心来。   他一个阿飘在医院的手术室外面走来走去,看见戚功正在那儿玩手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罪魁祸首,一定要教训才行!   说不定把他揍一顿后,杜启秋就会有顾及,然后不会做些危险的事情,至于以后,戚桀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祁清越脑袋转的飞快,担心的心情也从最开始的焦躁变为平静,他必须保持冷静才可以,他要先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凌晨四点回到寝室,解决掉学神。   时间应该不会紧迫,很充足。   祁清越看着挂在墙上的钟,等待手术室里的戚桀安全出来。   他坐在戚功旁边,瞪着这个玩手机的人,直将戚功瞪的浑身一抖,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这么凉飕飕的呢?”   戚功本来就对戚桀这个人没好感,没了就没了,正好。   所以他打了一把游戏然后感觉浑身发冷的时候就站起来走了几步,最后径直走去卫生间。   祁清越勾着嘴角,跟了上去。   “哎,真烦人,早知道我就不主动过来了,还要帮忙签字,搞得像是我多希望活下来似的。”戚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松开皮带拉下裤子的拉链,随后扶着自己的那物什,准备舒舒服服的放出点儿东西,祁清越准备套麻袋的,却发现后面又有人进来了,于是放弃。   等戚功百无聊赖的出去准备买点东西填饱肚子,是晚上六点。   祁清越这下子知道机会来了,看了一眼手术室里面的情况,发现还可以,便紧随着戚功身后走到了后街的小巷。   戚功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转身回去却又谁也没有看见。   他没有多想,买了一盒煎饺就想走小路回自己的酒店,却一下子被人用不知道装过什么的长长的麻袋套头上,膝盖弯被人一踢,顿时跪了下去!   “谁?!啊!”   小巷现在没有人,后街的小吃街很是热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正好方便祁清越搞事!   变化为实体后的祁清越毫不留情的对着戚功揍了一顿,骂道:“你个混蛋,你说我是谁?!我是你爸爸!”   “你敢这么对我!啊!你到底是谁?!”戚功被打在脸上,他可以确定自己的眼镜碎掉了,肯定也在流鼻血。   “小兔崽子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你当我不清楚?!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会被打!妈个鸡,不要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戚功被踢到了下腹部,差点一脚绝后,“要是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你害的他这个样子!还问我你做了什么?!丢人不丢人!”祁清越只要一想到戚桀那么好的人居然被撞成这个鬼样子,初见的时候还有些像是没什么活下去的念想,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都怪这个人!   戚功挣扎的厉害,他也会点儿防身术,可是被先发制人,如今处于劣势,且无法逆转,他被打的方才刚尿完的东西都不受控制的又流了一点儿出来,味道着实不好闻。   祁清越也嫌弃的要死,喘了口气,就蹲下去戳了戳戚功,看他挂了没,见他还有呼吸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戚功装死了好一会儿,听到对方准备离开,才悄悄掀开罩着自己的麻袋朝上看,看见了脸上有着一道浅色刀疤的男人,男人神情冷漠,居高临下的那眼尾都风情的上挑着,眼角下面是一点红色的泪痣,背景是好不容易钻进小巷的夕阳余晖。   戚功躺在地上看着这画面,微微失神……   不知道是因为被揍的傻了还是傻了还是傻了……   搞事完毕的祁清越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重新化为灵体回到医院。   到了医院后他就看见了提前赶来的杜启秋和钱女士、杜冥,这一家子坐在手术室外面,钱女士将头埋在杜父的肩上,说着自责的话,杜冥还小,茫然的看着医院里面,不太懂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祁清越又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早,六点半而已,他会在这里守到凌晨四点再回学校的,没关系,他那边不急,他想在这里看着戚桀醒来。   时间过的很快,七点的时候,钱女士就接到了自己前夫的电话,说是刚才签字的戚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狠狠揍了一顿,现在也在医院做检查,所以过去不去了。   钱女士不关心这个,随便的聊了聊,看见医生从手术室里面出来了,便立马挂掉电话迎了上去。   医生带着钱女士去了办公室说话,杜冥肚子疼跑去了厕所,杜父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看躺在里面的戚桀,眸色晦暗不明。   祁清越盯着这个人,心里开始打鼓,总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搞定和杜父联手的另一个坏蛋。   刚这么想,杜父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祁清越走过去听到的竟是计划今晚继续的结果。   这是嫌他揍戚功揍的不够用力吗?!   祁清越皱眉,但紧接着,终于是听见了另一个罪魁祸首的名字。   杜父说:“戚灿那人怎么回事?他不会是想自己脱身吧?让我去关整个层楼的电闸,然后你溜进去,笑话!知道这一层有多少人吗?要是都死了,事情败露,我岂不是第一个被关进去的?!”   电话那边的黑胖男人说:“你别管这么多,总之你做不做?”   杜父想了许久,他从走廊的这边走到那边,发现病人其实不多,使用电子设备救命的却只有戚桀一个,他最后停在戚桀的病房门口,看见那里面脆弱的一手就能掐死的人,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未来能继承所有的财产,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低声说:“做。”   “好,我现在就过来,凌晨四点动手。”   祁清越瞳孔顿时微缩,看着杜父挂掉电话后,也假装很担忧的样子去搂着钱女士好生安慰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点儿什么,看着窗外学校的方向,然后又转头看向戚桀坐在的病房位置,露出个无奈的笑来。   “真是……没办法呐……” 第71章 不犹豫   夜里的医院不管伪装的多么温馨,有多少富丽堂皇的东西装饰,都掩盖不住冰冷与阴森。   杜启秋刚将钱女士和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送去了附近的酒店,便过来守着,对钱女士用的理由是自己好歹是戚桀的父亲,钱女士今天一天都累了,好好休息,有事儿他会打电话的。   钱女士不疑有他。   杜启秋回到医院,疑神疑鬼的看了看身后,发现并没有什么人,除了值班的护士和上夜班的医生,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夜风从窗户吹进来的声音。   等走到六楼的重症病房门口,他看见了坐在楼梯口的黑胖男人,于是微微朝那人点头,黑胖男人瞥了杜启秋一眼,两人假装互不相识。   杜启秋看着那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一点点的靠近四点整,心脏鼓动的很快,一下下的仿佛是在揭晓未来结局的前奏。   究竟是走向人生巅峰还是地狱,就看今夜了。   “杜先生不睡一会儿吗?”值班的小护士是最近新来的,撑着脑袋一边看电视一边问。   杜启秋摇头,这个护士站就在重症监护的对面,他不知道黑胖男人想怎么溜进去,但是他的任务却是比较简单,于是站起来说:“我随便走走吧,睡不着。”   小护士点点头,说:“楼梯口有自动贩卖机哦,杜先生如果想喝点儿什么的话。”   杜启秋微笑着说‘好’,然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意走着,走到了楼梯口,买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一面喝着一面下楼。   据他了解,第六层楼的电源开关和各种分开关都在一处,是五楼与六楼杂物间里面。   他想要进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可是他却不能让监控拍到自己,便悄无声息的不让楼道里面的灯亮起来,将咖啡放在地上就低着头走了过去。   杂物间被锁了,他就拿出早先准备好的钥匙去开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   杜启秋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到了,他和这个医院的副院长算是有点儿交情,到时候戚桀若真是死了,塞点钱,让对方把这个事情压下去,推出去几个替罪羊,就万事大吉了。   他会永远是钱女士的丈夫,等钱女士死了,他是第一继承人,可以和他那个废物儿子一块儿拥有那么大的公司和好几个地方的房产,那都是钱啊!   杜启秋其实一直都很不满钱女士在和他结婚前是做了婚前财产公证的,这样就表示,哪怕他们离婚,自己都得不到一分钱。   关于爱情这个东西,杜启秋很明白,或许是喜欢钱女士的,可是更喜欢钱女士的钱啊。   钱女士对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喜欢,只是他刚好合了对方的胃口,自己又每天都讨好对方,什么都宠着他,把自己变成钱女士最喜欢的样子,才能维持这么久的婚姻关系。   等他老了,钱女士想要甩掉他,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要为自己打算,他永远都不想过贫穷的生活,但是自己又没有本事,所以铤而走险是最完美的路子。   他……已经走了第一步,那么就不要再犹豫,不再半途而废了!   戚桀这个人真是挡了太多人的路,所以希望到了下面,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戚桀自己吧,他会给戚桀这个继子多烧一些纸的。   ‘啪’的一声,杜启秋隔着丝绸的手帕关掉了这层楼的电闸,并迅速从里面出来,重新锁上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出去,端起被他放在地板上的咖啡,上了顶楼去。   第六层楼的四个小护士顿时有三个都手足无措,大声尖叫了一声,愣了几秒,喊着:“医生!”好像医生就是她们的主心骨。   时间不多,黑胖男人很快站起来,但是却在快溜到戚桀病房门口时,整层楼的灯一下子就又恢复了过来,刺眼的白炽灯将他暴露无遗!   黑胖男人咒骂了一声,假装只是路过的样子停下了开门的手,他本是不必进去做什么手脚的,毕竟一断电,呼吸机便没有了电源,戚桀会因为缺氧而陷入深度昏迷,最终死亡,可是为了万无一失,他得进去把呼吸机的插座弄松,这样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医院虽然恢复了电力的供应,戚桀也无法再度醒来了,等大家发现了问题所在,戚桀一定已经死亡。   只不过现在一切的计划都成为了泡沫,黑胖男人浑身冷汗都打湿了衬衫,不明白哪里出现了问题。   在楼顶激动的等待结果的杜启秋没多久就收到了黑胖男人的电话:“你搞什么鬼?!还没几秒钟就来电了!”   杜启秋心慌了一瞬,但很快有开始自我安慰道:“没、没关系,我可以再去一次!”   “去个鬼!现在肯定已经有警惕了,看情况,反正在戚桀没有醒来之前我们都可以等,不着急。”   “好、好的。”杜启秋不敢现在下楼去,他站在顶楼的露台上,晚风凉爽,却还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在原地走来走去,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便忐忑的走下去,到了六楼,果然看见不少医生在挨个儿检查病人的情况。   就连杂物间都有人去检查,小护士们后怕的联系上级,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后,便也没有更多的措施。   杜启秋没有看见黑胖同伙,一副焦急的要死的模样询问发生了什么,小护士毫无戒心的连忙道歉说明,杜启秋这才说道:“哦,那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可等他坐到家属休息室的时候,杜启秋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今晚,明天钱女士要是知道今晚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怎么说也不会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守夜了,说不定还会找来四五个护工,专门伺候戚桀,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机会,真的是说没就没的。   他握紧了手心,决定再冒一次险……   灵体模样的祁清越冷漠的看着杜启秋,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么看着这两个人,总得想办法让这两个人放弃搞事情才行!   而且……自己还必须要在八点前回去,说好上午和学神‘聊聊’,他怕自己没办法回去……   再者他报警说这里有人蓄意谋杀,直接就被当成是恶搞电话了,还说要来抓他。   祁清越看了一下时间,此刻是凌晨四点半,距离自己离开这个世界还有近六个小时。   另一边,学神宿舍,有两个床位都空了。   小清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有预感今天就会和学神把他们之间的那点儿暧昧戳破,或许他们会在一起,或许会就这样被拒绝,可是看学神谢王庭的那个口气,总感觉会是前者呢。   他兴奋的睡不着。   后来翻出手机看小说,结果也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他口干舌燥的,感觉跟中了什么药一样,无法从中解脱,于是穿着自己宽松的睡衣睡裤下床喝水……   喝完水小清越又去了趟厕所,蹲在里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他没有想过为什么今天娃娃脸纪深和老四都不在,他在意的只有学神而已,这样好看的人,他偷偷喜欢了好久的人,已经很习惯和他这么亲密的在一起,甚至和他有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淡淡默契,他想,学神果真也是喜欢他的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傻乎乎的在厕所羞涩的笑了几声,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尿完了。   小清越干咳了一声,告诉自己要矜持一点,不要太兴奋,可他控制不住,越是压抑便越忍不住的开心。   他从厕所出来,被寝室里面亮起的等弄的愣了一秒,定睛一瞧,身高腿长的学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穿着白色的背心,灰色的短裤,靠在座椅上仰头抽烟。   黑发遮住了学神狭长好看的眼,小清越视线落在人家漂亮的肌肉线条上,拘谨的站在阳台和宿舍交界之处,声音小小的,里面是掩藏不住的示好:“我吵醒你了吗?”   学神吐出一口烟,低头看向小清越,露出个浅淡的微笑来,说:“没有,我也睡不着。”   “啊,这样啊,那个……”小清越走过去,说,“真巧,我也是。”   学神没有再接话,良久,他按灭了烟蒂,青烟成缕,最后只剩下烟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说:“要不要来看个电影?反正睡不着。”   小清越红着脸点点头,非常主动的把自己的凳子搬过去,抱着自己的一大堆零食饮料坐过去,说:“好了,开始吧!”   学神低低的‘嗯’了一声,在和小清越那双大眼睛对视上的后一秒便迅速的挪开了视线,像是害怕什么一样。   此时在医院的祁清越还在紧迫的盯着杜启秋,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偷偷在医院弄来了有助于睡眠的药剂,放在杜启秋的咖啡里面,然后把杜启秋所在的家属休息室反锁。   ——很好!搞定一个!   他开始去盯着那个黑胖男人,这人当真奇怪,像是很怕被人看见真实面貌一样,永远戴着黑色的口罩,说话故意压低声音,并且总是有意无意的避过所有监控。   当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凌晨六点,祁清越才终于从黑胖男人和戚灿的电话里明白了原因。   原来黑胖男人竟是本来就有案底的抢劫犯,逃逸了两年,身上的钱财全部花光,没有办法便来接手这样危险的单子,企图再大赚一笔。   可惜的是依旧不知道黑胖男人叫什么,不然就可以直接再报警,这样肯定就不会被人说是恶作剧电话了。   祁清越身为阿飘,来来回回的在戚桀和黑胖男人身边跑,在他看来,只要戚桀能够醒来,或者撑到明天钱女士过来,那么就比较安全了,钱女士明天肯定会给戚桀找几个护工的,可是他呢?   他如果想要赶回学校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必须让黑胖男人也被关起来,或者说没有动手机会才可以!   他不能直接跑过去和护士说要好好看着戚桀,他一个穿着睡衣类似病人的人,这个月已经在医院刷足了存在感,已经有很多人反应没见过他这号病人,到时候被抓住离开不了那才是惨。   祁清越想了想,发现自己似乎除了一直看着黑胖男人到戚桀醒来,还有去引一个警察过来逮捕黑胖男人以外,无路可走。   而第一个他无法回去拯救年轻的自己,第二个方法他没有办法保证黑胖男人不会在他去寻找警察的时间段再次下黑手。   所有的条件都这么的让人难受,祁清越感觉是不是许愿罐在逼自己做一个选择?   他从医院赶回学校,也需要一个小时啊。   祁清越又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世界,只剩下四个多小时了……   黑胖男人咒骂着给杜启秋打电话没有人接后,开始单独行动了。   ——如果非要让他在轮椅大佬活下去,和自己的人生重头开始这两者中选一个的话。   祁清越脚步顿了顿,没有再犹豫的跟了上去。   ——才不是因为善良什么的狗屁东西,只是,他是为了轮椅大佬才想要改变过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戚桀,那么变得帅炸天的自己只被那些庸脂俗粉欣赏该多可惜啊。   ——喜欢自己的变态那么多,可戚桀只有一个。 第72章 错过时   医院保安监控室内,两个保安正在喝着小酒看着国外的电影,两人有说有笑,垃圾桶里则是一堆花生壳。   寸头的老保安知道需要保持清醒,所以喝的很少,新来的保安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什么文化,经人介绍来到了这个岗位,对这个岗位似乎也很不满,于是并不是很敬业。   每次夜班的时候总会买各种酒与宵夜吃一晚上,到了凌晨五六点就开始睡觉。   老保安原本兢兢业业,才半个月的时间就被小伙子带坏了,每夜也不看报纸了,通宵看着电视、喝着小酒,日子倒是越发滋润。   两人都困了的时候,忽然,老保安指着监控视频上面的一个小视频说:“这人是谁啊?这么晚了还去杂物间。”   由于前段时间医院刚更新了监控设备,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有夜视功能,所以哪怕没有开灯,老保安也清晰的看见这个人畏畏缩缩的走进杂物间。   不过既然是拿钥匙开锁的,就没什么关系……吧。   “喂,老赵,快看这个啊!哈哈哈,笑死了。”小年轻扯着老赵的白色背心,说,“精彩的来了啊!看那监控干什么?每天都那样儿!”   老赵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和小年轻一块儿喝酒聊天。   当一部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一老一少两个保安没有注意六楼的一个监控摄像头前出现了一张带着黑色口罩的脸。   这人圆脸皱眉,眉毛稀疏,眼小鼻塌,像是被上帝用所有最小气的五官融合在一起形成的模样。   只是这么一瞬间,屏幕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监控被人切断了。   此时天空微微呈现出将醒未醒的颜色,深蓝与天边的白金色光芒渐变相接,但依稀却还能看见遥远地方的星星。   片刻钟头过去后,从医院的右边忽然赶来三四辆警车,老赵立马走出去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里面的小年轻却疑惑的说:“诶,这个这么回事?老赵!快过来看,六楼有个监控设备坏了!”   老赵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返回来看能不能修好,结果刚好就能将监控坏掉之前的录像调出来。   两人看着屏幕上那张放大的带着面罩的脸,打了个冷颤,好几秒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是、是出事了吧。”老赵看向那些匆匆上楼的警察,和几个赶过来要调取监控的警察,还有许多的病人家属,陷入了自己可能会被辞退的恐慌中。   老赵不是觉得这份工作重要,而是他一把年纪了,临到快退休却出了这样的差池,真是颜面扫地。   他要是早点看见这个监控的不对劲,肯定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于是此刻他只能祈祷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两个进来调取监控的警察动作很快,看了那个可疑的监控后便上了楼,留下一个警察看着两个保安。   老赵试探的问了一句:“同志啊,发生什么了?”   那中年警官摇头说:“谁知道,但是这里有个杀人未遂的逃犯,是个小护士报的警,说一次是很奇怪的断电,然后就被一个病人告知有个戴面罩的男人在动监控器,然后去了重症病房里面。”   “那小护士没注意到有人进去重症病房区域,还不相信,等被那病人拉着过去,便刚好看见那戴面罩的人从里面出来,然后逃跑。”   老赵吓了一跳:“那、那死人了?”   那警官摇头:“没有,只是有人的呼吸机电源插座被拔了,现在已经重新抢救回来了。”   “呼,幸好幸好……”老赵松了一口气。   六楼,钱女士被通知过来的时候,是踏着清晨的微光,连妆都来不及化就开车过来,警官发现她的丈夫杜启秋被人下药躺在休息室里,又看见了监控里面杜启秋进去杂物间,便认定杜启秋是被歹人威胁关掉电闸的。   杜启秋醒来后也承认是这样。   钱女士后怕不已,被杜冥抱在怀里安慰,只不过警察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嫌疑犯,因此所有人的精神也都是紧绷的。   目击证人小护士也害怕的不行,在被问及病人戚桀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或者有什么人比较奇怪的接近,并且在附近转悠的时候,小护士想了想,说:“有倒是有一个,但是戚桀和那个男人关系很好啊,还是那个人拉着我过来的!太吓人了!真的。”   记笔录的警官又问:“那现在那个和你一块儿发现线依然的病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   小护士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我们医院的,因为他一直以来也穿着睡衣到处跑,脸上有疤,但是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医院很大,光是住院部相互连着的都就三个,每个部门又是不同的人管理,所以不清楚太正常了。   杜冥等人也被询问了一遍家里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钱女士觉得在工作方面,有利益就有朋友与敌人,她的朋友不少,敌人自然也不少,可是这些也都是能者居上,哪里值得狠她到要她这个乖巧的儿子去死呢?   事件还在继续发酵,可是谁也没有在医院找到那个带着面罩的黑胖男人。   一部分警力开始全力追击,一部分留守医院,希望戚桀醒来后能和对方谈谈。   而已经被重点保护着的戚桀病房里面,有着一个半透明的灵体轻飘飘的侧躺在戚桀身边,这灵体黑发黑眸,眼角有着一颗风情万种的红色泪痣,他在笑,却也满目雾色。   “喂,你到底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起来看看我啊,不然我就要走了……”   灵体如是说。   与此同时,学校,只有小清越与谢王庭两人的宿舍,两人窝在同一张床上看电影,看着看着都睡着了。   等隔壁将他们吵醒,已经是将近十点,小清越醒来,看见学神已经睁着眼睛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挨的极近,稍微再靠近些,再稍微歪着头,那么他们的唇便能轻轻相碰。   小清越能听见自己胸腔中热烈鼓动着的声音,他的耳边也似乎站着一个小人,穿着有着黑色小翅膀的衣服,蛊惑道:“亲上去吧,他不会拒绝你的,你看他的眼神,多专注,主动点,别怂。”   穿着白色衣服,头上顶个光圈的小人点头说:“他说的没错,亲吧,需要我帮忙按头吗?”   小清越脸蛋瞬间烧了起来,他屏住呼吸,忐忑又期待的凑上去一点点,再一点点,然后一下子亲在了学神的唇角,随后连忙爬下床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王庭愣了愣,摸着自己的唇角,垂下眼睫,掩盖住了心里泛起的涟漪。   谢王庭也下床,叫住要躲去卫生间洗漱的小清越,看着对方羞嗤的不敢看他的模样,他忽然非常冷静,说:“现在快十点了,再不说,纪深和老四就要回来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小清越拽着自己的衣角,很是不好意思,但是他并不害怕,他和阿庭相处了这么久,有什么感觉,对方对他有什么感觉他察觉不到,可并不反感就是有希望啊。   他感觉自己为了这份感情可以披荆斩棘,可以忍,也可以等,他可以做任何对方希望他做的事情,勇敢又天真的让人心动。   有的人的确是心动的,可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那个味道:“清越,你喜欢我是吗?”   小清越颤动了一下睫毛,点了点头,随后又生怕人家看不见,声音清澈的说:“嗯。”   学神问:“那种喜欢呢?”   小清越想了想,说:“就像……男女之间的那样。”这个时候,同性恋还不被大多数人知道,前几年同性恋才被修改为不属于精神病,所以小清越说的很通俗易懂。   学神静默了一会儿,说:“可是我不确定我对男生有没有兴趣。”   小清越还不明白学神是什么意思。   学神就微笑着解释说:“我听别人说,男生之间,都是用后面做的,我想看看我有没有感觉。”他的笑很苍白。   小清越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也还是头一次,他虽然了解的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要给自己喜欢的人看自己那儿,他没准备好,他先洗个澡好吗?   然而时间不等人,学神继续说:“我不做什么,你如果介意……”   “不,不介意。”小清越像是踩在云端说的这句话,“如果是你……”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老四的桌子上的电脑摄像头的灯微弱的亮着……   小清越缓慢的脱掉了自己的裤子,前面的豆芽菜依旧很可爱,转过去后,肉嘟嘟的两团颤动着,然后被他自己双手握着,白皙的皮肤都像是被空气烫熟,呈现出让人想一口咬下去的嫣红。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尺度的动作了……   另一边,二十七岁的祁清越躺在戚桀的病床上,看着少年干净俊美的侧颜哭的很安静,他在这一刻无法控制的想起了在学校发生的那些事情,但那不足以让他再耿耿于怀了,他只是为即将离开这里感到难过。   因为马上,他就要回到正确的时间点,他没有改变过去,哪怕知道现在的戚桀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到哪个地步他也不清楚,他想要一个确切的话,来告诉他,未来的戚桀不是因为许愿罐才爱他。   “戚桀,起来了,我要走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男人滚烫的泪珠子落在枕头上,消失。   “你以后会找到我的,可是最好离我远一点,如果想要报恩,那大可不必了,因为我有个很奇怪的体质啊,越是和我走得近的人最后都变的很变态,虽然他们本身就有问题,可是我感觉是我体质的缘故他们才会病的更严重。”   “你也是吧,所以你记得离我远一点。”   “或者你早点找到我好了,叫我不要用那个许愿罐。”   “不,还是算了,未来的我太难看了,你一定不会喜欢的。”   祁清越慢吞吞的说了很多,有些语无伦次:“哦,也不对,我回来前让你忘记找到我的事情了,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我获得许愿罐后做的蠢事,你也一样啊……你肯定也不会记得你有多闷骚,不过没关系,我会记得。”   “还有啊,这是许愿罐,可以实现愿望的,是真的,你一定要许愿!让你的腿好起来,知道吗?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未来的你死活都不许愿。”   祁清越看着自己的指尖开始消失,从口袋将许愿罐拿出来,放在戚桀的手心,那许愿罐化为实体,安静的在戚桀手心呆着。   祁清越将脸埋在对方的肩窝,他没有实体的身体越来越淡,他却想要逃避现实的不想回去了,回去后他还是不能和戚桀在一起,他的体质让周围的人隐藏的兴趣或者爱好与阴暗心理都从最开始的吸引,到后来的放大,毁了自己也毁了所有人。   他不想让戚桀也变得像莫名其妙喜欢他的高中生那样忽然性情大变,或者像是杜冥,越发变态。   他想要的也不是假的,被某些东西左右的感情,他想要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感情。   所以……   当学校里的小清越,浑身僵硬的听到学神说:“我感觉好恶心。”时。   祁清越问戚桀说:   “戚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话音一落,时间刚好到了,祁清越灵体消失,但却同时的,戚桀忽的睁开了眼,没有缘由的想哭…… 第73章 好巧啊   又一个月后,戚桀回到了普通病房,他身上已经可以不必打针了,腿上的石膏却还在,他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复古的小铁盒子,问忽然对他很上心的钱女士,说:“妈,那人没有来看我了吗?”   钱女士经此一事,总感觉对事业不再那么有野心,开始觉得还是家人最重要,所以已经许久没有去上班了,把公司的事情都退给了助理。   钱女士听到大儿子这么问,很疑惑,反问道:“谁?”   一旁的小护士笑道:“就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你已经问过太多次了,我们医院没有这个人的。”   看起来还很有病态的少年微微歪头看过去,对着小护士说:“之前那个护士呢?她说是那个男人告诉她有嫌疑犯要害我的。”   小护士说:“哦,黄娅啊,她辞职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少年沉默了许久,继续玩手里的许愿罐,钱女士见不得大儿子这样,中午用饭的时候就要求医院把这段时间的监控调给她看,可是监控里面也完全没有戚桀所描述的人。   护士们也没几个记得,她们每天接触的病人太多,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隐约记得曾经有人带着戚桀去小花园玩过,可也没人能确定那就是刀疤脸。   时间大抵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又最昂贵的东西,它匆匆的便流逝过去,离开之前,没有人在意,当回过头来却又是无比的后悔,然而又无论多少金钱也买不回来。   当戚桀终于能够出院回去上学后,已经是大半年后。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视线又擅自消失的人。   可这个没有名字的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连监控设备都没办法记录他的样子。   戚桀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是了,他应该是厌世了,然后幻想出了一个人,来开导自己,救自己出去。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这个许愿罐他听那男人说过,这就是那个男人留给自己的东西,证明着对方的的确确的存在过。   这个人简直是胆大妄为,又很温柔,是偶尔卖蠢又很让人心疼。   戚桀还记得,那人说过,那人是回来拯救两个人的,一个是他一个是自己。   天马行空的可爱谎言啊,什么来自未来,戚桀是不相信的,戚桀是个极端的现实主义者,理智到变态的那种,他就算亲眼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也要分解一下那是由什么原理组成的。   可在那个男人身上,他的所有理论都无法使用。   戚桀想破了脑袋都没办法再找到这个人,他这才终于有点恐慌,像是有细微的鱼刺刺入了心脏,于是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刺痛,微小却不容忽视。   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念那段让他最轻松的日子,想念一个说未来是他媳妇儿的人。   这是什么感觉?   这是什么心情?   这是……   “哥,你这是相思了。”不是很熟悉的弟弟杜冥一边打着游戏一边说。   戚桀微怔,忽然毫无预兆的难过起来,眼眶都是红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总感觉自己昏睡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那人悲哀的问自己喜不喜欢他,自己想要说话,想要动弹,可是却醒不过来。   他想起在相处的那段时间,男人和他说过学校发生的事情,说过未来他会成为最厉害最年轻的企业家,哦,不对,那人的原话是说他会成为大佬中的大佬,高富帅中的战斗机,那人还让他许愿,许一个让身体能站起来的愿望,说是未来就不会因为不能给他公主抱而哭唧唧了。   戚桀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他感觉自己像是少了点儿什么重要的零件,他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办法找回来,这种空落落的挫败感让戚桀呼吸不过来。   于是他只是长久的带着那个许愿罐,随身带着,有空就盯着瞧,轻轻的用指尖抚摸上面的花纹。   回到学校的那段时间,学校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个人的裸照还是什么视频被许多人流传,据说影响很不好,可这和他没有关系,他没有关注。   戚桀只是开始创业,开始企图拥有自己的力量,开始想要权利与地位。   毕竟那人说,更喜欢未来站在权利顶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   戚桀成立自己游戏工作室的当天晚上,是他的生日,他没有给自己准备蛋糕,和家里人用过饭后就回到房间,拿出许愿罐和一枚硬币,偌大落地窗外的月光洒落一地,他说:   “如果是真的能实现愿望,那么,只要一个就好,腿好不好没有关系,我想见他,但不要是现在。”   “如果可以,请在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在我拥有可以保护他的力量的时候,把他带到我身边吧。”   戚桀对着许愿罐说:“请你在那个时候,把他带到我身边,我要告诉他,我也喜欢他,要和他谈恋爱,和他结婚,和他去看他最喜欢的水族馆,和他去环游世界,给他一个家,保护他,爱他,永永远远……”   话毕,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虔诚的投下一枚硬币,硬币落下去,和之前的八枚硬币相撞,叮当作响。   于是在七年后的某一天,当找了七年媳妇儿都没有找到,等变态的戚桀正式拥有了一大半钱女士公司股份,自己的公司也上市,并且收购了第八家经营不善的公司后,有一个像是活在地下水道的灰溜溜脏兮兮的小仓鼠得到了一个叫许愿罐的东西。   小仓鼠依旧那么天真的感觉自己开始逆袭,却没想到遭遇了更加可怕的事情,兜兜转转,撞进了轮椅大佬的怀抱……   ……   别墅顶楼的小型水族馆内,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坐在地上,他面前的许愿罐不见踪影。   男人像是呆傻了一样,泪流满面着,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连忙站起来,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不走不行啊。   他在回到过去之前就许愿,让他获得许愿罐后的自己被所有人忘记,也就是说自己得到许愿罐后的时间段里,没有人会记得他,就好像记忆的缺失,能够记得自己去什么地方吃饭,却死活想不起来,坐在对面的人是谁。   他现在就相当于是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里的人啊,要是不小心被当成小偷就不好了。   不过应该不可能,毕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戚桀十八岁时候遇见他的模样,说不定直接就不让他走了,可他变态的体质还在这儿摆着……   对了,他必须要去看看戚桀有没有腿好起来,他不是把许愿罐留给戚桀了吗?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许愿一定要许让身体好起来的!   祁清越突然很紧张,他离开小型水族馆,来到楼下二楼,看了一眼放在小客厅的落地钟,发现现在才四点多,也就是说他回到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这边的时间是没有动的。   他稍稍放下心来,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会沉睡的很熟,他只是去看看戚桀的腿,然后找到那个被戚桀拿着的许愿罐,他得那许愿罐带走才行,不然他怎么寻找破解自己奇怪体质方法呢?   ——虽然可能有生之年都无法破解。   他看了看章泽小朋友睡觉的房间,其实对章泽他很放心,毕竟已经是被收养了的,哪怕他不在,那个温柔的钱女士也不会对他很差的。   为了节约时间,他没有再看章泽,而是径直悄悄的走进了戚桀的房间,可当他一眼就看见戚桀床边安静放着的轮椅时,就皱起了眉头。   他愣在原地,忽然的想起自己刚来这个家时,戚桀就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的,那个小铁盒子不会就是许愿罐吧?!   祁清越忽然发现自己怎么这么笨,戚桀为什么也这么笨,为什么不让自己腿好?!   他都牺牲这么大了,还给他这么搞,真是太可恶。   祁清越满腹牢骚,却最后在看见戚桀安静的睡颜时全部没了。   他像是要把戚桀的模样刻在心里,良久才开始准备寻找那个被磨的所有花纹都没有了的小铁盒子。   他原本是蹲在床边看轮椅大佬的,刚站起来,却一把被人拉住了手腕。   祁清越转头,便见在只有朦胧床头灯光的昏暗视线里戚桀深邃的眼……   “那、那啥,好巧……”祁清越笑着说。   轮椅大佬扶着额头坐起来,抓着祁清越的手紧紧不放,而后冷冷的说:“不巧,我感觉忘掉了一些东西,还没有想明白,你就出现了,应该是你又做了什么蠢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很早就有小可爱猜到了剧情,是的,时间上其实就是个圆圈,不要问我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后面基调全部甜甜甜!偶尔闹别扭!坏人都会有惩罚被打脸,别着急哈~啾咪咪咪~ 第74章 甜一发   凌晨五点。   别墅群靠近中间位置的小别墅二楼的灯被彻底点亮,那厚重的窗帘透着微弱的光芒惊醒了墙外的壁虎。   从窗帘缝露出来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简约的装修,和偏冷色系的色调。   这时一间主卧,里面可以看见一张轮椅在来回滑动,而铺着软乎乎棉被的床上,则被锁着一个穿着小熊睡衣的男人。   男人赤着脚,双手被置于头顶,没有任何的慌乱,很明显,他其实并不怕自己这样的处境。   男人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像是藏在乳白蚌壳里的黑珍珠。   轮椅上的青年大概也是如此想着的,所以这俊美而气质冷冽强势的青年伸出那只修长的手去碰了碰男人的眼角。   男人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原本清秀的五官被这颗泪痣点缀着丝丝情意,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一副天生多情的样子,但是却又目光只看着青年,叫青年哪怕再生气都无法做出多可怕的事情。   这是他们僵持了半个小时后了。   半个小时前,失去了部分记忆的青年抓住了某只偷了东西就想溜的仓鼠先生然后给所在了床头,开始盘问。   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又做了什么蠢事?”失去了记忆的青年完全不知道这个被自己抓住的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可是这个人和自己寻找了七年的人又一模一样,重重疑点,可莫名其妙的熟稔亲密让他处于一种无法掌控全局的微妙情绪。   这个问题祁清越是没有办法回答的,所以祁清越乖乖的被锁在床头,心里一面吐槽正常人谁会在床头放一把手铐,一面打定主意不说话。   戚桀果真是拿祁清越没有办法,眸子微微眯起来,带着危险的意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他感觉自己应该知道的,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回忆这最近一个月的事情,隐约的察觉到了自己和谁做过很多事情,可那个人却突然消失,留下他一个人。   祁清越觉得这个应该是可以回答的,可是他却说:“你如果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戚桀浅笑:“怎么,你还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祁清越被笑的忽然毛骨悚然,脑袋里不停的开始循环播放戚桀诡异的笑着在人体上刻字的模样,那种熟练的手法,细思极恐。   “没、没有。”祁清越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生无可恋的感觉自己可能永远都出不了这个门。   然后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祁清越沉默是在想自己如何逃生,戚桀想的,却比较简单了,他细细的摸着男人的脸,从眉骨到唇瓣,一点点,一寸寸,然后滑过祁清越漂亮的喉结,来到了那满是吻痕的脖子上一把掐住!   气氛顿时凝固了般,仿若能听见空气中掉落的冰渣。   “你不属于我了吗?”眸色渐深的戚桀轻声问,“这些是谁弄的?”戚桀还没有搞清楚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人是怎么突然又回来自己身边的,却发现了更加让他在意的事情,他或许没有生气,因为他脸上依旧淡淡的,但捏着男人脖颈的手却是渐渐用力。   “唔……别……”祁清越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不是的,咳,你听我说……”   戚桀听见男人的咳嗽才突然从方才极度的嫉妒中抽身出来,他有些疑惑,他没想过要伤害男人,他还不想在弄清楚一切之前被讨厌。   他一下子松开掐着祁清越脖颈的手,握成拳,放回扶手上。   戚桀忍耐着自己似乎被放大了数倍的愤怒和妒意,语气冷淡的问:“说罢,是谁?”   祁清越没觉得又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可是如果说出了真相,他就要解释为什么他和轮椅大佬滚了床单,轮椅大佬却完全不记得的事情。   这怎么解释?   说他向许愿罐许愿让大家都忘记这两个月的自己吗?   还是说自己要离开你了,放手吧,大佬?   “需要想这么久吗?”戚桀感觉他看见男人沉默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想把这个人永久的关在这里,免得又消失了……   不过这一次他是不会像七年前那样无能为力,现在的他,无论这个人在哪儿,都可以查出来,哪怕死了。   祁清越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如果不顺着说话,自己肯定会遭殃,而且现在许愿罐都塞满硬币了吧!那他吸引变态的能力,或者说是将身边人隐藏的变态因子吸引出来的能力更加恐怖了吧!妈耶,药丸!   “是、是你……”他声音很小。   戚桀皱眉:“我?”   “没、没错,就是你!你忘了吗?!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你居然这么对我,我要和你分手!快放开我!”祁清越急中生智的倒打一耙,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轮椅大佬挑眉,打开了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将那电脑放在祁清越面前,开始点开几个软件然后播放了日期最近的视频。   祁清越目瞪口呆的看着昨天的自己和戚桀在客厅那啥的画面,自己勾引的,在轮椅上香艳的来了一发,两人就回了卧室,在卧室又搞了不知道多少发……   祁清越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他完全不知道戚桀什么时候在家里这么多地方都装过监控,可是……   “声音小一点好不好?”他脸都快烫熟了……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叫的这么大声啊啊啊!   而且画面上的自己还是那种美颜盛世的模样啊,戚桀不会觉得奇怪吗?   戚桀说:“好的,大声点。”说着,就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视频里面的人软弱无骨攀附在另一人身上,发出着性感而带着哭音的喘息,偶尔被弄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便一下子高亢的叫出声。   祁清越没脸看,并忐忑的等待戚桀指出视频中自己和现实自己的不同。   可戚桀像是没有发现,只是说:“叫的很好听,可惜了,我为什么会忘?”   ——因为我在搞事情啊!   祁清越欲哭无泪,所以他是为什么要许让大家都忘记最近两个月自己的愿望,这个愿望的主体就是戚桀,然而现在看来,他许了和没许有什么区别吗?人家有视频记录啊!   于是从五点到八点三个小时,祁清越就这样被戚桀锁在床头看自己和戚桀啪啪啪的视频两个小时!而且还没有完!   为什么不快进!太羞耻了啊!   祁清越每次都在感觉自己无所畏惧的时候被轮椅大佬弄的害羞不已,当真是一物降一物的既视感。   轮椅大佬看的很起劲儿,时不时很温柔的看一眼祁清越,很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一起,自己是如何找到这个人的。   但是他不想问,他要自己想起来。   这无形中给祁清越减小了一丢丢压力,应该感谢轮椅大佬的偏执。   终于,当不可描述的事情结束,祁清越在自己羞耻的叫声中都睡了一觉后,醒来,就看见趴在床边的章泽小朋友和继续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的戚桀。   ——很好,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情况我已经全部都了解了。”戚桀说着,解开了祁清越的手铐,“你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我和这个小鬼才会都忘记你。”   “不过没有关系,我会想起来。”祁清越的手铐被打开,发出清脆的声响,轮椅大佬继续说,“只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在楼顶的水族馆……”   祁清越眼睛忽的睁大,也就是说戚桀连自己在楼顶的水族馆说了什么都知道了?!   “我让你难过了吗?我做错了什么?”戚桀很认真的问。   祁清越摇头,他抿着唇瓣,低着头,而后才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可是我呆在你身边,你不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吗?会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或者思想变得很极端,对我 ……感情特别强烈,强烈的像是被人控制的,是假的,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是我不想害你,不想以后都后悔……”   戚桀一愣,声音低低的:“所以呢?”   “所以……我想离开一段时间,等我找到解决的办法,就回来了……”祁清越说的是实话,他会回来,一定会的。   戚桀垂下那被白炽灯照耀的被镀上一层冷光的睫毛,掩去了眸底的深意,像是挣扎许久,将手心都捏出几个深深的指甲印来,嘴上才平静的说:“好,我答应,可我会派人一直看着你,一旦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你就没有机会再离开我了。”   ——诶?居然这么好说话?   祁清越眨了眨眼睛,点点头,他心里有点甜,总有种被无条件宠爱的感觉。   “好的,现在,再给我自我介绍一遍吧。”戚桀忽然说。   祁清越奇怪道:“你不是知道我名字了吗?”在那个羞耻的啪啪啪视频里叫了我那么多次!   戚桀笑了笑,模样很是赏心悦目:“我忘记了啊,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一遍。”   祁清越微微红着脸,看着戚桀的眼说:“我叫祁清越,是你未来男人。”他调皮,他期许。   戚桀捏住眼前羞答答模样的小仓鼠的脸颊,说:“以后得改口,我才是你男人,你是我爱人。”说罢,一个不含任何欲望的吻,落在男人的唇上,轻轻一触。   祁清越被这个吻弄的晕晕乎乎,点头:“哦。”   章·单身狗·电灯泡·被忽视体质·泽:喂,完全忘记我的存在了吗?! 第75章 吱吱吱   或许这能称之为新的开始。   祁清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路边行色匆匆的人们,自己心里倒是悠闲的紧。   此时是上午七点半,位于市中心的小吃街早早的开了门,祁清越用过早餐,和和蔼可亲的店老板说了会儿话,就上班去了。   但是他的确是一点都不急,公交车一站路就到了,而且也没人管着他。   是的,现在祁清越有一家自己的花店――用卖掉车子的钱和大佬非塞给他,他不要就不放他走。   而且更重要的是,祁清越发现自己虽说是和戚桀分开了,但是一点儿也不彻底好不好?!大佬一定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还是说故意没懂的,隔三差五就借着买花的名义来看他。   所以说这样的分开真的有意义吗???   祁清越表示严重怀疑。   公交车上,祁清越久违的碰到了有人奇怪的贴在他身后,不断的乱动,营造大家都在挤的感觉,其实只有这个人在挤。   于是祁清越明白自己碰到了色狼。   和当初对待高中生不同,祁清越皱着眉就转过身去,抬脚就是一记绝命攻击。   那人带着鸭舌帽,在冬季都穿的很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他做这种恶心的行为……   “你再让我看见,看一次,打一次。”祁清越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待这种人他也没有同情。   虽说他的确有将人变态欲激发的更加恐怖的能力,但是也是因为这人本来就变态。   “你!啊……好好好……”那人惨叫不已,本想说些狠话,或者死不承认,可是一见周围人都明显站在被自己猥亵的人那边,于是只能灰溜溜的下车。   祁清越也在那一站下车,刚走没几步,后面就有人喊他的名字,是个女声。   “祁清越?”女声比较熟悉,有着急切而微妙的激动情绪,“祁清越?”   祁清越回头看去,便见一个剪着可爱发型的女孩快步朝自己走来。   祁清越虽说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感觉就像是过去了一年似的,可实际上他从公司辞职也不过是上上个月的事情。   距离他从过去回来现在,也才一个月。   所以要说不记得李青青那是不可能的。   “李青青。”祁清越笑着打招呼。   叫做李青青的女孩开朗的笑了几声,亲昵的拍在祁清越的肩上,说:“真是好久没见了啊,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祁清越笑道:“没做什么,自己开了店而已。”   李青青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视线一直看着祁清越的眸子,说:“那太好了,自己就是老板呢,多自由。”   “恩,我也只这么想的。”才怪,每天店外面都有轮椅大佬的几个助理轮番盯着,偶尔大佬亲自上阵,把客人吓跑好几波。   不过祁清越渐渐习惯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戚桀仿佛比其他人受他影响要小的多的样子,从来不会对他做过分的事情,他只要是不愿意的,不喜欢的,戚桀都很克制。   李青青接着说:“其实你走了以后有好多人事变动啊,我也不干了,回家帮忙爸妈打理生意。”   “对了,好不容易见到,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李青青说的很诚恳,虽然在祁清越看来他们当时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在长时间没有见面后吃饭,顶多大路上碰见打个招呼就好了啊。   “好啊。”祁清越还是同意了,人家都如此热情,自己太过冷淡也不好,更何况李青青在公司的确是第一个和自己示好的人,哪怕是在许愿罐力量加成下呢……   “那太好了!我今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我记得你喜欢吃西红柿对吧,我会做好多好多给你吃哦。”李青青侧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是的,说,“对了,你手机号给我一个呗,到时候好联系。”   祁清越和李青青互换了电话号码,然后说:“那我去开店了。”   李青青微笑着点头。   祁清越的店位置很好,之前是个卖名牌鞋的店子,店老板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干了,就被戚桀买了下来,给了说要自己开店的祁清越。   祁清越一跟戚桀客气,戚桀就不高兴,不高兴的方式就是放他们啪啪啪的视频给他看。   祁清越真是怕了大佬了,却时时刻刻提起来都在笑。   没走几步,便看见今天过来看着他的戚桀助理刘允就蹲在他店门口伸长了脖子等他。   祁清越连忙走过去,说:“抱歉,今天开门晚了点。”边说边开门。   刘助理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也刚来,对了,刚才和你说话的女的是谁啊?看着好像和清越你很熟?”刘允算是最早就认识他的助理。虽然刘允已经完全不记得他这号人物,但是祁清越却对刘允更随意一点。   “没啊,就是以前同事,忽然遇到罢了。”   “诶?是吗?”刘助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不认识这个老板钦定的老板娘却又这么熟悉,但能和老板娘处好关系那是百利无一害的,便顺其自然了,“老板娘,啊不对,清越,你还是不要和那个女的走的太近,我感觉她喜欢你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板那是吃老坛酸菜面长大的,要是让他知道了,那醋味隔着一条街都能闻见。”   祁清越噗的就笑出来,说:“哈哈,知道了。”   这个世界还是普通人平凡人更多的。   起码祁清越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除了来花店找茬的暴力分子和今天碰到的猥亵怪人,所有人都只是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活的很自在,便也活出了年轻时候的感觉,哪怕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不是多么惊艳到慎人的容貌,也因为开朗自信,会保养打理自己而显得很温柔秀气,叫人看着舒服。   祁清越脸上的伤疤已经很淡了,用的是戚桀给的药膏,说是每天都要涂,效果的确很好。   这一个月来,祁清越也不是没有研究那个已经被轮椅大佬摸到花纹全无的小黑盒子,里面塞满了硬币,像是不能再投了,祁清越在没有生意上门的时候就摆弄着那小铁盒子,而店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来了一只鸳鸯眼的大白猫,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店中央的地板上打滚……   祁清越怀疑这就是那只奇怪的给他许愿罐的大叔养的猫。   非常可疑,但是没有证据。   和那只喵说话,问那只喵有什么企图,怎么让许愿罐的副作用消失,那只喵只会眯着眼睛打哈欠,然后用爪子抠抠自己的背――太肥了,舔不到那里。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中午,李青青仿佛是掐着时间给他打电话的,祁清越一接通那边就说饭菜都做好了,叫祁清越上她家去……   这……   祁清越不得不相信李青青是真的对他有企图。   而看见刘允已经开始给戚桀打小报告了,祁清越也没怕什么,只是笑了笑就赴约去,他到要看看吃醋狂魔是什么反应。   按照李青青给的地址去到她家后,李青青很热情的招待祁清越坐,祁清越环顾四周,只见李青青的家里到处都摆着芭比娃娃和玩偶。   娃娃有很小的,也有真人大小的,他莫名其妙的像是被许许多多的人注视着一样,寒毛都瞬间竖起。   “你随便坐啊,还有一道菜就好啦。”李青青说着从厨房回头看祁清越,祁清越正在小心的戳着身边的布偶熊,那布偶一双蓝色的眼镜像极了玻璃球,通透漂亮,做的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满屋子都是这种很真的玩偶,祁清越浑身不自在,只能没话找话的和李青青说。   “你很喜欢玩偶啊。”   李青青笑道:“对啊,又可爱又听话,是很好的陪伴对象不是吗?”   “听话?”一个玩偶怎么听话?   李青青一边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一边说:“是啊,不会离开我嘛,晚上我失眠的时候我也可以抱着他们,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也不会违背我的意思,很乖啊。还有,你看他们的眼睛,是不是和真的差不多?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做的呢。”   “那还真是……”祁清越找不到什么词语来评价,或许女孩子们都喜欢可爱的布娃娃吧,但痴迷到这种地步的倒还是第一次遇见。   “来呀,别客气,先喝点汤吧,有清越你喜欢的西红柿。”李青青动作急切了一些,手指甲缝里藏着没有冲洗干净的某些白色粉末。   祁清越点头说好,稍微吃了菜就喝了些汤,但很快就发现了点儿不对劲,因为李青青是完全不碰那汤的。   问其原因,说是不喜欢,那汤是专门为祁清越做的……   祁清越心里有数,不做声响的不再喝汤,看了下时间就说:“哎呀我忘记我和朋友越好中午要看花苗的,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了,下次继续吧。”他找了个很敷衍的借口。   李青青愣了愣,脸都冷下来:“我专程为你做的要吃完他,你不是很听话的吗?怎么忽然这样。”   “还是不要了吧。”祁清越都知道这人有问题了,还听话,听个鬼。   祁清越站起来,能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困意,但是还是坚持走到了门口,说:“青青你慢慢用,以后再联系吧,很抱歉。”   说着祁清越开始穿鞋子,要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完全开不了,居然是需要输入密码才可以打开。   而李青青已经拿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站在了祁清越的身后,说:“你不听话就算了,把你的眼睛送给我也可以,就算是新年礼物好不好?”她笑。   ――果然!又是个蛇精病!   祁清越反手就夺过去那把水果刀,然后就一个手刀重重的砍在李青青后颈,让其晕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祁清越嘴角一抽,感觉到了自己处境的尴尬。   一个大男人在晕倒女人的房间,手上还拿着水果刀,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认为他才是坏人啊喂!   ――他就是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啊卧槽!   门彻底的开了,是没有坐轮椅,扶着手杖的俊美轮椅大佬。   大佬的视线落在祁清越抱着李青青的手上,还有那靠的极近的暧昧姿势,笑了。   祁清越嘴角一抽。   ――很好,更解释不清楚了!   “戚桀,不是你想的那样!”   戚桀淡淡说:“不是我想的哪样?”   “唔……这是个意外,她有点问题,我也是才知道。”祁清越把李青青放到沙发上,然后乖乖的走到门口,眨着大眼睛看着戚桀说,“你来做什么?”   戚桀伸手牵祁清越就走,说:“接你回去,让你一个人住,放你离开我的事情我反悔了,与其让你每天认识不同的变态,还不如和我待在一起,起码我不会伤害你……”   “比起惩罚你不听话,还是爱你占上风。”   在大街上被说了情话的祁清越闹了个大红脸,很心动,却又不敢答应。   两人坐到车上后,戚桀伸手说:“许愿罐给我。”   “做什么?”祁清越不解,但还是给了。   见戚桀又找助理拿了一枚硬币,祁清越更加不明白了,说:“好像只能投最后一个了。”   “我知道。”戚桀安抚般拍了拍男人的手,说,“害怕?”   说实话,祁清越不怕,只要在戚桀身边,祁清越就很有安全感。   于是祁清越摇头。   “那就好。”轮椅大佬垂眸,不知道在心里许了什么愿望,然后这枚硬币投的异常艰难,好像有什么在反抗似的。   当最后这枚硬币进去,便瞬间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祁清越定睛一看,只见这小铁盒子直接碎成了粉末落在车内的地上,而戚桀的手心,只剩下十枚或崭新或老旧的硬币……   祁清越:吱吱吱???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大佬不仅是你男人,还是你大佬哈哈哈哈~至于许了什么愿望,明天解释~开启甜宠打脸模式啦~啾咪咪~ 第76章 憋不住   所有的一切都回到正轨了!   当祁清越和他家轮椅大佬平静的与收养的章泽小朋友吃完晚餐,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搞笑电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当然更多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放松和温暖。   他的手一直被戚桀把玩着,对方轻轻松松把他捞到了怀里亲吻,戚桀若无旁人,祁清越却没那么放得开,不仅仅是因为章泽小朋友也在身边直勾勾看着的缘故,还有为他这些天的担忧,为他这些天的怀疑,统统都让他感觉现在的美好过分不真实。   “怎么了?”察觉到祁清越的抗拒,戚桀没有强硬的多做什么,他向来信奉讲道理的,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服从才是最高级别的控制。   他不是控制祁清越,而是想要让祁清越像自己被对方牵动所有心绪一样,也被自己牵动。   这样才公平。   可怜的轮椅大佬从来没有恋爱过,初恋就遇上了穿越时空的祁清越,被套牢后在漫长的等待与寻觅中变态了,终于找到了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后,这人却又不知道弄了什么幺蛾子,说要离开自己。   发生在他们中间的事情都有很大程度的魔幻情节,这让戚桀再是如何不相信不科学的事情,也会因为没有彻底将这个总会想要消失的男人掌握手心而陷入焦虑。   祁清越摇头,他先是对章泽小朋友说:“小孩子这个时候都应该回房休息了。”   章泽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早熟的章泽太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非是这个金大腿会抱着自己的小爸爸啃来啃去,自己的小爸爸会情动不已的坐在金大腿的身上,两人交叠在一块儿去,散发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气氛。   “哦。”小朋友抱着自己的玩具熊上了楼,站在拐角处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俯身看去,便见被他忽然遗忘有想起的这个小爸爸当真和金大腿叔叔相对而坐,坐在金大腿的腿上,抱着,像是要将自己融入对方怀里。   章泽有些不太高兴,可是他已经没有资格说些什么。   章泽其实还记得小爸爸曾经说过,等他们还完钱就一起离开的事情,他们还拉过勾,小爸爸还保证过,可现在,小爸爸肯定忘记了。   小爸爸依旧是他的唯一,可他却已经不是小爸爸的唯一了。   章泽没有听话的上楼,他坐在黑暗的角落安安静静的看着楼下客厅的两人耳鬓厮磨,是的,只是看,他隔得太远,还听不见那两人在说些什么悄悄话,据小朋友为数不多的想象力揣测,应该是在说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   他的小爸爸应该会说:“我好开心,我想要你。”   金大腿叔叔应该会说:“好的。”   于是他们的感情就更深更深了,他就真的会被排除在外,总有一天,邪恶的金大腿肯定会蛊惑小爸爸不要他……   小朋友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太多感情,好像已经为自己的未来定下了死刑。   而这段时间的确很忽略章泽的祁清越真的是忽然感觉来了,想要和轮椅大佬说说话,他现在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回到过去的东西,但是却依然被轮椅大佬宠爱着,这人对他的好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他离开的时候可以很潇洒,可回来时就患得患失。   陷入名为感情的漩涡中的人,通常是不觉得自己有多矫情的,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包括亲吻和哭泣。   但是祁清越没有像章泽想的那样那么直白的说自己的感受,他当时回到过去,是抱着最后浪一次的豁达回去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回道正常时间点的时候,肯定是不能和戚桀在一起,于是做什么都很放得开。   可现在许愿罐突然的就这么没有了,最后连粉末都被风吹走,能够证明他这段奇遇经历的除了随时都会忘记的记忆,什么都没有。   这倒不是祁清越怀恋那个许愿罐,只是当许愿罐存在的时候,戚桀对他是不加掩饰的爱意,眼里的东西明明白白他都看得见,但是他认为那是假的,当许愿罐不存在了,戚桀仿佛更加能自我控制了一般,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眼底的爱意也浅淡的只有在偶尔才会显现。   太飘忽不定了,哪怕戚桀说再多的情话,祁清越都感觉他和戚桀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结束。   看啊,他其实没什么好,花店是戚桀给他的,他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房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当他失去许愿罐,连变态们都不会来找他,甚至他救回来的章泽,都已经被钱女士收养,他又开始孤独一人,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的他,喜欢着这么好看又聪明,有着全世界最棒身材的戚桀,戚桀又喜欢他什么呢?   其实,这个问题就像他离开过去时,渴望得到年轻的戚桀一句‘我也喜欢你’这句话一样,都是对自身的不满和对伴侣的归属感太弱。   然而祁清越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悲观,但又控制不住,他发现自己似乎永远也改不了想太多的毛病。   戚桀看见这个傻乎乎的仓鼠不知道又开始乱七八糟想什么,然后一副自己是负心汉的眼神,就眸色微暗,三下两下把这只不安分的仓鼠裤子给扒光,然后从沙发缝里掏出润滑液就倒了这只仓鼠一屁股。   “啊?干什么?”肥屁股仓鼠没有挣扎,只是紧紧的拽着戚桀的衣裳,然后就闷哼着发出难耐的声音,喘息着吞下了个大家伙。   “你、做什么?”那大家伙进去后没有动,就只是静静的呆着,祁清越不明所以,却因为被撑的太满而脸蛋发烫,打断了他方才的思路。   戚桀安抚似的抚摸着男人的背部,亲吻男人的嘴角,说:“我感觉这样才是谈话的姿势,不然你总是走神。”   祁清越有些羞涩,双手缓缓的环着戚桀,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说:“那……以后都这样吧……”   戚桀浅笑:“好。”   果不其然,里面塞着个庞然大物的时候,祁清越是没有心思想东想西的,他只会直白的询问,比如:“戚桀,你中午在车上……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轮椅大佬摩挲着男人的腰肢,笑而不语。   “我想知道,我想了很多方法,都没有办法让它作用在我身上的副作用消失,我以前许过的愿望也都是不可逆的,就是说我许愿让自己变好看,就不能许愿让自己变难看,或者撤销之前的愿望。”祁清越不在掩盖自己曾经的阴暗心理,他对这场感情开始孤注一掷。   他把自己所有都奉献出去,如果戚桀以后不要他了,他就走,真的走的越远越好,然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恋爱了。   祁清越被伤过一次,没办法再承受第二次,所以这是他最后的豪赌了,从他决定拯救戚桀而不是拯救自己,就开始了。   戚桀的想法自认没人知道,他依旧是那个有点儿阴晴不定的轮椅大佬,只不过从此,那个总被他想方设法要找出来的念在嘴上的‘恩人’,如今坐在他的身上紧紧的包容他。   “还有什么问题,宝贝你可以一起说出来。”戚桀声音染着不易察觉的情欲,他微微仰视着男人有些迷离的眼睛,说,“等会儿我也会好好和你算一算总账。”   “总账?”祁清越不太懂。   戚桀淡淡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只是一点小惩罚。”   祁清越不干了:“为什么要惩罚我?我还没有惩罚你呢!”祁清越说是这么说,可是在脑海里一顿搜刮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戚桀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唯一让他焦心的,也不过是不许愿罢了,说他曾经许过一个……   “对了,你总共许过两个愿望!”祁小仓鼠的两只小爪子又开始对轮椅大佬撒娇似的圈着,然后问,“哪两个?”   祁清越这是纯好奇。   然而戚桀只微微的眨了一下眼睛,就说:“以前许的是想要再次遇见你,今天许的是让许愿罐消失。”戚桀对前一个做了稍微的修饰,面不改色的抹掉了自己可能是导致祁清越得到许愿罐的主要原因。   戚桀强调过许多次,他其实不在乎过去,在乎的只有现在和未来,所以任何可能会影响到他和自家小仓鼠感情的过去,他都会处理妥当,善后,或者直接不让小仓鼠知道。   可是要问戚桀有没有后悔,戚桀只会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这个世界没有后悔。   “什么?!就这么简单?!”祁清越简直要吐血。   轮椅大佬‘嘶’了一下,一巴掌拍在祁清越的肥屁股上,声音响亮,说:“放松点,你想以后守寡吗?”   祁清越乖乖的‘哦’了一声,又继续和戚桀一问一答,他坐在戚桀身上摇摇晃晃,不时吐出几声诱人的声音,到最后,两人心思都不在折腾那些已经处理好了的事情上面,客厅开始响起更加让空气都沸腾的水声与呼吸声。   今夜大抵就是如此适合相拥而眠的,所以,当半夜祁清越被尿意憋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戚桀圈在怀里,两人贴的很紧的睡觉时,他都舍不得掀开被子出去上厕所。   等到忍无可忍,祁清越才慢吞吞的悄悄起床,谁知道他刚一动,身边的戚桀就一把将他拉回去。   “啊!别别别!我憋不住……”话没说完。   祁清越就弄了轮椅大佬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大声告诉我,我是不是亲妈!哈哈哈~攻受彼此感情是有基础并且很深的,但是要磨合到老夫老夫模式还早的很,现在应该是热恋期~   对了,有很多小可爱问大佬腿能不能好,能好,不然怎么抱小清越,要公主抱才可以哈哈哈~还有,腿好了就不会被小清越嫌弃啪啪啪的慢~嘿嘿嘿~ 第77章 生闷气   关于爱情那些东西,要是放在几个月前,祁清越是想都不会想的,他不会再喜欢谁,他害怕,也抗拒,并且觉得渴望那些东西的自己是白日做梦。   祁清越在心里反复念叨着‘白日做梦’这四个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意外。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曾经阴阴沉沉的模样了,或许是因为当时的自己也从不想看见自己那副模样,所以很少照镜子的缘故。   可是现在的他还是知道自己如今和以前大有不同,哪怕就是脸上那道被自己狠心划出才伤疤,也几乎看不见了。   从镜子中,祁清越能看见穿着深蓝色睡衣还有些起床气的戚桀朝自己走来。   被那深色睡衣和黑发映衬的皮肤有些苍白的青年哪怕是刚起床的模样都让人侧目不已,气势仿若天生就那么让人惯于臣服,却又不是强硬的霸道,那是不动声色的气压,是上位者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特质。   而这么一个在外头能让许多人点头哈腰亦或者吓得半死的人此刻有些像是粘人的无尾熊从后面抱住了祁清越,声音低沉迷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祁清越被身后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青年压着,很是有些动弹不得,他拍了拍对方的手臂,说:“我得带章泽再去体检一遍,你别老抱着我啊。”   “我让刘允带他去。”向来身为决策者的人大都有点儿独裁的毛病,当然他们的想法大多时候也都是正确的,所以越发助长这种焰势。   祁清越拿起刷牙的杯子,挤了牙膏,一面接水一面说:“那哪儿行?”祁清越想的更多,他想到了自己离开这里一个月,虽然章泽已经被查出没有了艾滋,可是昨天许愿罐被戚桀那么随随便便的弄碎了,自己许过的愿望似乎也全部都失效了,没有了副作用,什么都没有,只留下这个疤痕,那么章泽呢?   祁清越还记得自己当时心疼章泽的感觉,时间过去不过短短一个月,要是艾滋这个病因为许愿罐的碎掉而又回来了,那该怎么办?   他有些焦心。   “那怎么不行?”戚桀刚起床是有些起床气的,尤其是在看见身边没人,立时就皱了眉头,当找到了这个不安分的男人,戚桀便立时气消,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良药。   然而这人和他是不一样的,戚桀心里是装不下太多的人,他从前因为这个人心里装着权势与野心,如今这些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心里便装的满满都是祁清越,在戚桀的预想中,他们该是如胶似漆的。   或许这么说很腻人,但是戚桀是当真期待了很久祁清越一刻都离不开自己的模样。   可惜的是,那种模样戚桀只有在和自家恋人不可描述的时候才能看见。   小气吧啦的吃醋狂魔戚老板一大早就生了个闷气,锢着男人不放,祁清越嘴上说着自己忙,要对方松开,可其实还是很受用这样的亲昵。   两人若无旁人的谈恋爱模式,真是能刺瞎不少人的眼睛。   至少刘允过来的时候,就这么被刺瞎了,感觉老板好像更加蛇精病了。   刘助理是过来送资料文件的,顺便按照老板的吩咐让人送早餐过来,因为用戚老板的原话,那是‘清越需要吃点儿清淡的,不然要难受’。   艾玛,这是赤裸裸的炫耀,硬生生的将狗粮塞进他嘴里!   刘助理表示强烈抗议,当然他的抗议无效,只能苦逼兮兮的过来继续帮老板和老板娘做事。   刘助理在看见老板挂在老板娘身后下楼时,对老板娘的模样没有太大的感觉,他有些疑惑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惊艳的说不出话,虽然现在也很斯文秀气,笑起来也还是有种难以名状的风情。   大约是盯着老板娘看的久了,戚桀冷飕飕的目光就这么刺了过来,刘助理连忙收敛,狗腿子的站起来和老板说公司最近的项目进度和需要签字的合同文件。   大门很快也响起了门铃,祁清越这次很快掰开了戚桀锢着他腰的手就去开门,门外则是微笑着的送餐员。   小朋友章泽昨晚一晚上没有睡好,起来后整个眼睛都有些水肿,看起来眼睛就显得更大。然而和从前比是胖了许多的脸蛋,上面即使有双大到过分的眼睛也不会显得恐怖突兀,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爱。   早餐时间,刘助理有幸被留下来一起享用了,不过他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用过餐后刘助理就被戚桀吩咐去带着章泽再做一遍血检。   刘助理和章泽小朋友对视了一眼,小朋友眼里的漠然与生人勿进当真是和自家老板像极了,刘助理要不是知道这小孩儿的来历,大约是要怀疑这是哪个时候的私生子了。   “都说了是我去,你别掺和。”祁清越说,“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嘛?”   的确,两人在沙发上用那种姿势谈话,说是说了,但是戚桀都没怎么听。   “那我也一起去。”戚桀淡淡的说,“正好许久没有和清越一块儿出去了。”他们分开了整整一个月。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祁清越暂时没有听出来让他觉得奇怪的点儿在哪儿。   “行,那就一起去吧。”祁清越说着,揉了揉小朋友柔软的头发,对章泽说,“一会儿再去做个检查,章泽不要怕啊,没有事的。”   章泽才没有怕,他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祁清越,说:“我不怕。”小孩子在之前得知自己的病是误诊,根本就没有被母婴传播得艾滋的时候都情绪波动不大,好像那些与他无关。   于是,一家三口外加一个打杂的刘助理在半个小时后终于是一块儿出门了。   他们来到之前章泽做治疗的医院,抽血后要第二天才拿得到结果,众人便又没有事儿干,这里的没有事儿干不包括刘助理,他在充当司机开车送老板一家到医院后又要开车送老板一家去游乐园,最后还要回公司处理下午老板要要的文件,督促下面的人尽快做好。   他忙的要虚脱了。   而祁清越也感觉自己挺忙的,在小朋友去做检查的时候,祁清越终于是发现了戚桀哪儿让他觉得奇怪,但当看见小朋友和戚桀完全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互相看彼此的眼神都一个淡漠一个微微嫉恨的时候,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戚桀对章泽没有感情,这个小孩是他爱人带来的附加品,与他爱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就好像小猫小狗,不,对戚桀来说,应该是比小猫小狗还要无关的不需要在意的生物。   章泽对戚桀有太多复杂的感觉,从一开始的讨厌,到后来的惧怕,再到现在的嫉恨,仿佛是一步步的走入了深渊。   但是章泽太小了,自己尚且需要仰人鼻息的过活,什么能力也没有,于是嫉恨戚桀的同时也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还不快点长大。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章泽认为自己也能给在他心里永远浓墨重彩的沉甸甸的祁清越一些同样的东西。   可章泽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再早熟也是,他不明白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是孩子气的笃定自己也可以给予。   祁清越原本收养章泽就是想要自己也有一个家,现在他和戚老板在一起了,也不能不顾章泽,他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再者如果戚桀和他在一起到永远,那么彼此是没有孩子的,章泽不是正好可以填补这个空缺吗?   那么可爱粘人的小朋友不是吗?   ——祁清越完全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才觉得章泽粘人可爱。   今天是周一,游乐场却依旧很多人,祁清越决定在这里让戚桀和章泽小朋友关系缓和。   戚桀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轻松的拄着手杖,优雅的像是偶尔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祁清越知道戚桀常年累月的锻炼双腿,所以恢复的虽然缓慢但是有效。   之前那次背自己虽然让戚桀回去被家庭医生说了不能再承受太大重力,可戚桀似乎云淡风轻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总之祁清越是搞不明白的,或许是破而后立,那次之后戚桀再锻炼就明显轻松了许多,不过一个月已经可以经常不坐轮椅的行走。   对此祁清越是很开心的,当然他是忘不掉害戚桀成为这样的杜启秋和那个戚灿,然而这些事情他没有办法处理,只能告诉戚桀,戚桀也叫他不用担心。   只是问起戚功,那个被自己莫名其妙胖揍了一顿的无辜人士时,戚桀的表情有点微妙。   “不用担心,戚功现在被人管的很严。”戚桀是这么说的。   祁清越正牵着章泽小朋友买棉花糖呢,听到这个,无可避免的想起自己把戚功又鞭打了一顿然后丢锅给杜冥的事情,而杜冥是个有点暴力倾向的变态,戚功是个有受虐倾向的变态……   他这是当了回月老?   “而有些人可能也需要一点管教。”戚桀凑过去,在祁清越的棉花糖上咬了个缺口,眸里带着笑意。   祁清越反驳道:“我怎么了?我还不够听话吗?”   戚桀垂眸,视线在祁清越的腹部下方徘徊,嘴角微微翘起:“有些人,不知道多大了,昨天还尿床。”   说完,祁清越一把捂住戚桀的嘴巴,又尴尬又害羞的说:“嘘!”   戚桀则捏着男人的手腕,舔了舔祁清越的手心,丝毫没有顾忌周围那么多人在的意思,祁清越总也还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在外面这样不好,但戚桀不觉得,他是觉得要让所有人都晓得这个人是他的才好,所以进而揽着祁清越的腰,表示所有权。   本来是主角的章·电灯泡·泽已经无F可说。   而不远处,沦落到在游乐场穿着厚重的玩偶服装卖萌给小朋友看的祁放简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一些读者要求,我说就让祁放成为副作用的继承者好了,可是现在许愿罐已归西,祁放的惩罚就换一种吧~   啊,小气吧啦的戚老板要是知道学神的存在肯定要喝几缸醋了哈哈哈~ 第78章 情敌来   祁放最近的日子实在不怎么好。   他的档案上到底还是有了一个黑点,而那个有权有势的戚功却对他不看重了,觉得他没有用后就不再管他,祁放心里恨,却不知道恨谁,再加上家里老房子拆迁,两个老人都到城里来和他租房子住,每天三个人挤在五十平米大的房子,实在是喘不过气。   祁放经历过多少奢侈就有多不满足现在的生活。   他一直想打听一下祁清越现在在做什么,在哪儿,可是却始终没有门路。   他不愿意做些不符合自己学历的工作,可是奇怪的是,不管他到哪家公司人家都不要他,面上笑意盈盈的说现在不招人,结果等他走了就又有面试者进去,这简直就是打脸!   祁放其实还记着当时在那奢华的宴会上,戚功说他哥哥和那个坐轮椅的在一起的事情,不过这应该是包养。   像他哥那样的人,哪儿哪儿都不行,人家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所以一定是包养。   祁放总是习惯用最坏的情况去猜测祁清越的境地,可是当看见祁清越过的好好的,被那个应该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宠溺搂着的时候,自己却在笨重的玩偶服里做一天八十的苦工,祁放心里的不平衡达到的顶端!   凭什么一个仅仅大学毕业,和好多男人不清不楚,最后还能吊个凯子过上奢华生活的祁清越能比他过的好?   祁放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许愿后对祁清越造成的伤害,他只想起肯定是许愿罐让那个残废这么喜欢祁清越的,这些都是假的!他想要破坏,但是刚走过去两步又胆怯起来。   祁放自然还记得有人告诉自己自己这么好的学历,虽然是进入传销有个小黑点,但是是被骗进去的,这个无伤大雅,可是上头有人说过不要给他工作,于是想和那个人交好的,不像得罪那人的,想要讨好那人的公司大都自发的把他放进了黑名单。   这种黑名单其实有门路的公司都有一个,上面有自身有问题卷跑过公司一大笔钱的会计,有因为重大失误让公司蒙受巨额损失的废物,最后就是得罪了权贵的傻逼。   祁放属于最后一种。   他想来想去自己都没有得罪过谁,如果有,那么只有祁清越。   他很生气,也想要报复,可是转眼一想,能够救得了自己的人也只有祁清越了。   祁放在惹怒祁清越和让祁清越帮忙之间,选择了后者,然而他又不想和那个叫做戚桀的正面对上,他怀疑自己境地如此之惨是有这位的手笔。   好在很快,他发现祁清越让戚桀去排队买票,然后自己带着一个小孩儿去厕所去了,那位当时在宴会上让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强势且冷漠的青年还就真疼他,过去排队,没有任何怨言,祁放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却没有细想,急急忙忙的跟在祁清越的身后,脱下自己的玩偶服跑了过去。   祁清越说过要断绝关系就是要断绝关系,所以在他回来后就已经完全不会给那个‘家’寄任何钱回去,也不会关注任何消息,哪怕自己的户口还在那家人上面……   祁清越今天还是很愉快的,他心里仿佛住了一片海,里面此刻风平浪静,海面湛蓝,但当祁放笑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时,祁清越的笑容渐渐的就这么淡了下去,像是和戚桀在一块儿久了,也学会了对方的冷漠,将那种气势学了个一二。   “哥!”祁放很少叫祁清越哥的。   祁清越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祁放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感觉祁清越应该会帮自己,毕竟这人性格就那样儿,唯唯诺诺随便吼几句哪怕面上再不愿意也会照办,然后自己在那儿难过。   “哥,可算让我找到你了!”祁放站定在祁清越的面前,竟是完全没有发现对方容貌的改变,许是忘记了之前的好看到让人窒息的样子,也可能是被模糊了那段记忆,“我需要你的帮忙,真的,你肯定不忍心看着我就这样……”   祁放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的小朋友就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走出来,祁清越则牵着小朋友就走了,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一样。   “喂!祁清越!”祁放感觉自己都放低了身段过来说话,这人是疯了吗?   祁清越没有回头,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任何人一样走去了戚桀身边。   戚桀视线落在祁放的身上,有种像是在看聒噪的蝼蚁的冷意,反之放在祁清越身上时,却温和许多。   祁放踌躇不已不敢跟过去,可是眼看着那三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戚桀就打了个电话,然后直接离开游乐场,上了一辆刚开过来的轿车,他才连忙跑过去,拍着那窗户说话:“哥!你听我说啊!”   “我之前都跟你道歉了不是吗?!你装什么装?!你以为你傍了个大款就可以兴风作浪了吗?!你这个……”   车子直接开走了,没有人听祁放气急败坏的话语。   被戚桀叫来开车的司机也非常有职业素养,只是开车,小朋友坐在前面,不停的回头看祁清越,而祁清越却笑了出声。   戚桀向来坐姿都端正又随意,给人高高在上的压迫感,此时他牵住男人的手,侧颜有一半藏在光影中,声音平淡:“笑什么?”   祁清越被对方牵住手,两人十指相扣,他虽是比如今的戚桀要大上一岁,却没多少成熟的自觉,他是真没有被祁放那些放屁的话戳到什么难过的地方,说:“他说我傍了个大款哈哈哈。”   戚桀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大手按着祁清越有着不少吻痕的后颈往自己怀里带,说:“有这么好笑吗?”   祁清越这个人天生骨架小,瘦是瘦,一捏身上却都是肉,和锻炼有素又近一米九个子的戚桀靠在一块儿,倒是契合的很。   祁清越摇头,说:“只是觉得他说的很对,所以为了赚钱糊口反过来包养你,我决定要好好工作了。”   “嗯?”戚桀疑惑。   “就是花店啊,好歹是个老板,马上又是春节了,肯定生意好。”祁清越见过年轻时候青涩的小戚桀后,那是胆肥了不少,捏着戚桀大佬线条好看的下颚就调戏道,“我会给戚宝宝买礼物的,开心不开心?”   戚桀轻笑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去吻祁清越的唇,撬开对方的唇齿就不给对方任何掌握主动权的机会,手依旧掌控着祁清越的后脑,修长白皙的手直接穿插在男人漆黑的发丝里,祁清越渐渐跟不上戚桀的吻,双手抵在戚桀的肩上,有点抗拒,但是又不忍抗拒,于是就成了欲拒还迎。   本来还十分担心祁清越的章泽小朋友再次回头,便看见两个没羞没臊的大人在接吻,他能看见他的小爸爸其实很幸福的模样,然后淡淡的回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后座的吻持续的比较长久,长久到后来司机非常懂行的将前座与后座的隔板打开,隔绝了后面的声音。   等车子到了别墅的前院,章泽都下车等了几分钟,后座的门才迟迟打开,里面出来的先是戚桀,然后才是唇瓣殷红眸色含水般不大好意思的祁清越。   这人就是这样,喜欢撩拨戚桀,被翻过来欺负的时候又害羞了,可爱的就像是偷吃了许多胡萝卜条藏在腮帮子里面的被宠肥了胆的小仓鼠,把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后就立马要跑,结果卡在了回窝的小洞上,任人调戏。   去游乐场的事情很快就被祁清越遗忘在了脑后,他是忘了,可他家戚先生不会忘记就是了。祁清越休息了几天就继续开自己的花店,上班下班都有戚桀接送,两人很是蜜里调油,热恋的气场与日俱增。   期间祁清越有收到医院回执的检验报告,说是章泽的确没有艾滋,这让他放下了心,终于是让章泽可以像正常小朋友一样去上学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年前夕,他家的戚先生开始有点忙碌,但不管如何两人每天都是会一块儿吃饭,晚上不管再晚,戚桀也会回来。   戚桀没有什么朋友,他有的只是因为利益而合作的伙伴,他与家人不亲,和兄弟不睦,从前像是一路孤独走来的狼王,现在却有了家世,开始琢磨要如何把伴侣不动声色的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免得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搞小动作。   戚老板心思重,没有祁清越的副作用加重他的蛇精病,也本身就足够古怪,只不过克制的好,从前是毅力克制,如今是抱着自家小仓鼠啃到对方哭唧唧也就心满意足完全不会感到焦虑。   然而这一切,在新年前夕的一次戚桀这边自己举办的宴会上出现了一点儿意外。   当戚桀带着自己终于得偿所愿的男人参加自己公司宴会,明摆着要稳固这个其实不太擅长在众人目光下的小仓鼠老板娘地位,却有个最近也刚来本市发展的商业新贵一直盯着祁清越看。   那人生的很好,充满了儒雅而成熟的魅力,带来了个女伴,却因为看见了祁清越,而松开了揽着女伴腰的手,目露震惊与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愫。   戚桀这个人说到底经过对生命绝望到救赎,再到漫长的等待,对自己的东西都有着病态的控制欲,在没有祁清越在身边的时候,也很阴晴不定,时常就生气,对许多人狠,对自己也一样。   他在发现那人对祁清越的目光后就很是不悦,沉默着揽着祁清越的腰让祁清越先回去。   祁清越在不熟悉的地方那对戚桀是百依百顺,因为怕自己什么都不懂,坏了戚桀的事儿。   结果那人见祁清越要走了,也缓步跟了上去,在走廊声音艰涩的喊了出声:   “清越……”   祁清越穿着修身的小礼服,整个人和当初在那憋屈的小公司的模样判若两人,此时的祁清越有着许多让他生命充满暖意的东西,开始很少抱怨,也注意自己的形象,懂得保养,更难得的是那双眼睛,无端的温柔又耀眼,让人心动。   是的,心动,那人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这个人叫自己心动,心动到心痛,最后却是那样的结局……   祁清越回头,他不认识这人,于是很奇怪对方叫自己叫的这么亲密。   “不认识我了?”那人苦笑,“我是谢王庭啊。”   祁清越顿时变了脸色,有点苍白,然后径直的转身离开。   依旧很俊美的,曾经属于某人崇拜又爱慕的学神忽然感觉手中的高脚杯重似千金,一下子从手中掉落,砸碎在地上,无数的碎片被华丽的吊顶灯光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而从另一个出口出来,站在黑暗中的戚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情敌什么的,只会使戚桀大佬将祁小仓鼠绑的更牢,毕竟戚桀大佬是吃老坛酸菜面长大的哈哈哈哈~ 第79章 肥仓鼠   一只似乎胖了许多的白猫在门口发飙。   一会儿伸出爪子抓门,发出嘶嘶嘶的噪音,一会儿大叫着在院子里站着拉粑粑,生无可恋的特别可爱。   祁清越站在窗口看那只白猫,表情一直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气的白猫跳上窗台,趴在窗台上不准备走了。   祁清越顿时笑的乐不可支,伸手假意去戳那白猫,白猫的小爪子便也一起拍过来,祁清越的手指戳在玻璃上的哪儿,那肉垫爪爪就跟到哪儿。   他真想叫戚桀过来看呢,他身后就被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有人的双手圈着他的腰,把下巴轻轻放在他肩上,说:“笑什么呢?”   祁清越说:“喏,这就是那只白猫,现在正生气呢哈哈。”   戚桀黑发和男人的黑发交缠在一块儿,薄唇却不如男人殷红,颜色浅淡的很,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薄情的模样,却捏着男人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好几下,说:“哦,是么?”   戚桀漆黑的眸子看向那只撒泼的白猫,白猫浑身毛都炸开,却不敢再造次,嗖的一下子跑远,却又在院子里站着撒尿后才不甘心的走掉。   至此祁清越是真的觉得太好玩了,他是看得出来那许愿罐可能就是这是白猫的,可惜被自己家戚桀弄坏,人家就过来找茬,可除了在院子里打滚拉粑粑其他的报复就没有了。   祁清越看完戏,就想去把自己最近花店的账算一下,他刚和戚桀从宴会回来,其实没有吃多少东西,所以转念一想就又想煮点粥与戚桀一块儿垫垫肚子。   只不过他完全走不动,身后的轮椅大佬摆脱轮椅后就时常动不动这样圈着他不让走,祁清越没法子,就拍戚桀的手,最后转过身去,和轮椅大佬面对面的拥抱着,为了能看清彼此的脸,他的腰都朝后弯曲,像是下腰一般,手则圈着戚老板的脖子,疑惑的说:“又怎么了?”   他看向自家戚老板的时候,眼里永远有着淡淡的笑意,笑意裹着戚桀在祁清越眼里的影像,每次都能让戚老板心情也愉悦起来。   可到底戚老板心里存着事儿,所以此刻理智占据上风,他拉着男人来到沙发旁边,自己坐下来,然后拉着祁清越坐在自己腿上,搂着对方的腰,问:“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祁清越莫名其妙,但是自家戚老板的确是常常抽风,比如有时候会忘记给晚安吻,有时候回家晚了,有时候给章泽买了小礼物戚老板却没有,戚老板都小气吧啦的要生闷气,然后在晚上的时候把祁清越折腾的眼泪直掉。   “唔……明天春节,要回你家,我知道啊。”这是他们前几天就商量好的事情,祁清越自认是没有家人了,戚桀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把祁清越的户口单独牵出来,两人还约定好再过一年就去国外登记结婚。   其实按戚老板的想法,最好是越快越好,可祁清越想慢慢来,他总觉着自己和戚老板在一块儿的时间还没有半年,虽然感情很好,但是结婚后……就保不定是怎么样,他还想等等,等到合适的时候……   也不是说他不相信戚老板,只是对于一个暗恋都能暗恋一年的人来说,谈恋爱三年才比较有安全感,可三年对戚老板来说又长了点,戚老板等都等了七年,他比祁清越陷入这段奇妙感情的程度要更加深,哪怕嘴上说着不介意再等,可实际上还是会感觉时间对他的恶意,于是和祁清越讨价还价到了一年。   “还有呢?”戚先生捏了一把祁清越肉多的屁股,说。   “还有?”祁清越感觉自己没有什么是瞒着戚先生的,他连自己是怎么得到许愿罐,如何回去,在公司是个什么鬼样子,得到许愿罐后又多么中二都全部说过了,甚至连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是个什么地位,他都说过,还有什么呢?   戚老板叹了口气,手钻进自家肥仓鼠的裤子里面,捏那两团肉,说:“你今天遇到谁了?”   祁清越想了想,‘哦’了一声,声音拉的很长,却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表情,好像真的只是碰见了什么故人:“一个大学时候的同学,我差点儿都没有认出来。”   戚老板认真看着祁清越的脸,没有再看见对方受伤到让他心疼,同时也让他十分在意的表情,于是不再多说,手再往下来到肥仓鼠塞着暖玉的后面,手指顶着那暖玉往里面送了送,说:“没有自己取出来吧?”   祁清越脸红红的,但却没有阻止戚老板对自己那儿的检查,微微点点头。   “嗯,真乖。”戚老板又揉了一把那肉屁股,最后手出来,“以后也要好好戴着,那都是浸过药的,对你有好处。”   祁清越连忙打断,从戚老板的身上站起来说:“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说罢祁清越就跑去厨房找吃的,而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章泽小朋友前段时间就已经住到了钱女士的家里,偶尔才会回来。   这是因为钱女士觉得大儿子和祁清越两个人在家里太不顾及着小孩子了,卿卿我我的影响小朋友,祁清越也不得不反省自己,结果反省的这段日子,章泽就被钱女士带回家养着,祁清越挺担心的,毕竟那里还有个藏了数年都没有人发现的恶魔在那儿。   戚桀则是让祁清越不要担心,结果没几天,那杜启秋就被爆出在外面欠债了好几百万,问他用到哪儿去了,杜启秋也不说,只是求钱女士原谅他,然后帮他把债还了。   钱女士很冷漠的看着杜启秋,没有答应,她让杜启秋自己出去住,等什么时候考虑好把真相都给她说,她才愿意帮忙还债。   ——家里的经济大权在钱女士手里。   至此,那边偌大的老宅子,就只有钱女士和章泽两个人住,杜冥则是许久不回去了,说是在外面交了个离不开自己的朋友,得时刻照顾着。   祁清越也不是多不讲情理的人,相反他是太过感情用事,所以才会造成自己许多不必要的悲剧。   他觉着钱女士如今对章泽也很好,看起来很疼他,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个小孩子在身边也好,再来自己和戚桀的关系,虽说章泽知道,可小孩子对大人可不都是有样学样的?还是要注意影响才行。   便约定好上学的时候在钱女士家里住,周末接回来和祁清越两人玩。   章泽也是同意了的,不知道为什么,章泽已经不怎么黏着祁清越了,对待学习有种偏执的渴望,不过快六岁的年纪,已经自学到了三年级的书,仿佛多么想快点长大。   日子还是很平淡的,祁清越在厨房煮粥,戚老板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看书,但是戚老板没看进去,他还在回想自己之前调查自家爱人过去所了解到了关于大学的一切。   他挺后悔的,但是无能为力,毕竟当年谁能知道那个被全校引以为耻的伤风败俗的人就是他寻找的快疯魔的人呢?   大学的那件事当时戚桀没有关注,前段时间,刚认识祁清越的时候才让人去调查,发现了那段往事。   就是在大二上学期的时候有一段他家肥仓鼠的视频在学校流传,那视频时间太长,所以废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画质还非常烂,于是戚桀就看见自家肥仓鼠捧着一颗心来,摔的粉碎走的画面。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被人传播出去,然后被学校记过劝退,被全校知情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被家里人抓回去关着……   戚桀回想到这里,眸色渐冷,手上的书却是一页也没有看进去。   而远在西郊皇图酒店里的谢王庭今夜也烦躁的很,他许久没有这种头痛欲裂甚至心口难受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的未婚妻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问他是不是感冒发烧了,一直说话,弄的谢王庭微微颦眉。   未婚妻一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有些不耐烦,顿时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指着谢王庭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一张臭脸不知道摆给谁看的,要不是当年我们家一直照顾着你家里,你以为你爸妈还活着吗?不要以为你现在有钱就可以随便对我使脸色!”   谢王庭一如从前很少说话,他仿佛没有听见未婚妻的声音,只是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感觉自己这些年来已经足够冰冷漆黑的心脏从里面开始撕裂,流出他以为应该是黑色,却艳红的鲜血来……   他耳边也开始出现了幻觉,有那么一个人用清澈的声音喊他:阿庭……   “戚宝宝,过来吃饭饭,快点。”而那被人惦念的声音此刻正喊着如今爱人的昵称,调皮捣蛋般故意撩拨人家。   被撩拨的戚老板放下书,过去先把肥仓鼠捞怀里坐着,然后两人看着电视一边互相喂粥。   当雪下起来的时候,戚先生便和祁清越在前几天才安装的双人浴池里面泡澡,浴池室的头顶与两面墙都是玻璃,于是祁清越靠在戚先生怀里,仰头便看见纷纷落下的雪花,说:“真好看。”   戚老板没有看雪,一直看着怀里的人那双透彻的黑眸,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的小可爱把宿舍人搞混了,老大是学神谢王庭,老二是祁清越,老三是娃娃脸纪深,老四我还没取名字,是那个电脑坏了刚好录下视频的人,恩,老四是最坏的,心里见不得人好。   马上情敌纪深也要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有小可爱已经猜到了~ 第80章 甜腻腻   谢王庭已经很少想起当年的事情了,也不是说彻底忘记了,只是因为太过让他痛苦,所以记忆就自动选择遗忘,将那最让人心痛的事情藏在最脆弱的地方,从来不轻易拿来咀嚼。   他大学毕业后就自动进了当初对他帮助很大的纪深父亲的公司为其工作了五年,交了违约金,最后出来单干,开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车,最后将父母都送走,将弟弟妹妹们养大,他很忙也很累,从来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停下来,那么救没有人会成为他的依靠,他必须依靠自己。   由于在他事业上升阶段,父亲也得病无法下床,他也没有办法回去,邻居家就时常照顾他家,他也就总是寄钱给邻居,当父亲快死的时候,也是邻居家一手照顾,当他回家,母亲就拉着他的手让他娶了邻居家的好女孩,他答应了。   在那一刻谢王庭一点儿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当时心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一味的孝顺,毕竟他不想让母亲难过。   女孩家里条件不错,就这么一个女孩,所以养的很是娇气,对他却羞羞答答的,好似一见面就喜欢上了。   是的,一见面。   他和女孩是第一次见面,那女孩就喜欢他了,但是女孩比那人大胆多了,会主动挽着他的胳膊,会撒娇,会发脾气。   谢王庭自认为自己其实没有心,因为他相比那些虚无缥缈捉摸不定的东西更喜欢看的见摸得着的钱。   如果非要他选一个,他一定会选择后者,就如同当年一样。   在母亲死后,按照约定他先和女孩订了婚,因为习惯性的谨慎,他做了婚前公证,什么都准备好了,却始终迈不出最后一步,好似结了婚就被束缚住了,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这个婚礼拖了三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虽然因为底子薄弱,还比不上纪深家的几代人累计的产业,却在这个行当算是很不错了。   他总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所有和纪深拥有的比,好像如果自己拥有的比对方多,自己就不用再受到对方摆布控制,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时至今日,他其实已经不受摆布,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恨不得以现在的身份回到过去,重头再来!   谢王庭可以很确定自己不喜欢男人,他从来不会注意男人,却会欣赏女人,所以应该不是个同性恋。   可这么多年了,谢王庭却只在那人身上感受到过心动的感受,那种所有的花瞬间开花的悸动,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时候,感觉自己无所不能,必须保护对方的冲动。   不过想那些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再拥有了啊……   参加皇途集团总裁举办的年会晚宴时,谢王庭时抱着能够和对方总裁接触的心理过去的,在商场,最重要的事钱,然后是人脉,如果两个都有,那么在商业就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了。   谢王庭知道皇途集团总裁,一个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人,当然,对方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本身的残疾,虽然说最近已经好了起来,不太需要轮椅,但是谁又知道真相呢?   很多时候,你知道的消息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真相永远需要自己去挖掘。   皇途集团的总裁本身也是白手起家,后来有了一定的基础又继承了母亲手上的公司,短短几年时间,一跃成为足够有分量的人物,最后那总裁是姓戚的,又和戚家的家族企业有一定关系,可以说的上是人生赢家了。   起码谢王庭知道,自己是再奋斗五十年都达不到对方那样的水平。   后来到了会场,听书戚总要带自己的爱人来现场,谢王庭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很正常,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是没有几个女伴才是没有身份。   可谁知道,对方竟是带来个男人来!   一个斯文秀气却又毫不怯场,并不是多么惊艳,却越瞧越好看的类型的男人。   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办法挪开,主要是因为对方太像那个每每深夜都一点一点蚕食他心脏的人……   一样明亮又充满爱慕的眼睛,一样微笑的模样,一样眼角的泪痣,在那一刻,谢王庭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胸腔,好像再被轻轻一碰,就能爆炸。   他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大学时候喜欢他又被他伤害的人,所以在对方离开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跟上去,喊出了那个他许久都没有叫过的名字。   ——虽然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找过对方。   那位身份今时不同往日的人听见他介绍了自己后,露出一个让他浑身都疼的表情,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是因为还恨着他吗?   还是说不想见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谢王庭睡觉的时候从来是不愿意和自己的未婚妻一块儿睡的,他习惯一个人,哦,不对,大学的时候明明很习惯和一看见他就脸红的某人一块儿睡的。   谢王庭也搞不懂自己了。   总之,他今夜是无法入睡的,他独自在大床上看着屋顶的花纹,看着吊顶,恍然间看见了过去……   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喜欢自己的祁清越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寝室说话。   然后他说了一句很伤人的话,祁清越就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用最羞辱的方法拒绝对方这件事只要做到了,他就可以得到一笔足够给母亲治病的钱,纪深就会很满意。   可他和纪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视频将他和祁清越的事情录下来,宣传的到处都是。   并且越到后面,事情就越不可控制。   哪怕发现始作俑者就是寝室的老四,老四由于电脑坏掉,摄像头一直关不掉,才录下了视频,纪深家里有些势力,将老四赶出学校后,却不敢站住来保护祁清越,明明是纪深叫他拒绝祁清越好自己上马,结果还是因为舆论或者负罪感什么都不敢做。   那时候并不像现在,同性恋并不被大众接受,现在多好啊,或者说有权有势多好啊,做什么都不必藏着掖着,可以大大方方的,让喜欢的人站在自己身边,为对方挡去所有伤害,让爱人站在所有人只敢仰望的地方……   谢王庭一夜没睡,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柔和的洒在地面上,谢王庭揉着太阳穴起床,将留了一道缝的窗帘唰的一下拉开。   他看着酒店下城市的苏醒,抹掉脸上干涸了的泪痕,得出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结论。   ——我想对他好。   是的,谢王庭想对祁清越好,哪怕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呢,也想要对他好。   不,他没有别动意思,现在祁清越过的很好,他不是想撬墙角,他不是……   他在说服自己只是单纯的弥补对方,并不是想要将那个人追求回来。   最后没有说服成功,他心里清楚,在看见祁清越的那一瞬间,自己所有死去的和即将死去的细胞都又活了过来,从前甜蜜的,痛苦的,心酸的,心动的,也全部回来了。   谢王庭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模糊不清的感受,就是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到枯燥无味的生命都又充满生机。   为了不再次后悔,谢王庭在未婚妻来找他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说到:“我们取消婚约吧。”   赵媛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从来都很冷淡却极度听从长辈话的男人会有一天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先是慌张,然后立马凶狠起来,对着这个无论谁来看都儒雅温柔其实最是薄情寡义大男人,说:“谢王庭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外遇了?!是谁?!你对得起我爸妈吗?!要不是我们家,你爸妈早就死了!”   谢王庭淡淡的说:“我会付钱,多少都可以。”   赵媛看得出这人今天是铁了心了,不和这个人多说,就咬跑回家去诉苦,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取消婚约的!   她会找出来是哪个狐狸精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   另一边,被人当作狐狸精的肥仓鼠正在床上起不来。   他趴在恋人怀里被人搂的很紧,一到下雪时候就特别喜欢赖床的祁清越在恋人怀里翻来覆去了几十分钟都不愿意起床,最后被某个滚烫的东西戳着才露出个笑容来,说:“流氓。”   被叫做流氓的戚老板眯着眼睛,刚睡醒的模样帅到爆机,黑发凌乱的散落在额前,气质慵懒,捏了一把媳妇儿的肉屁股,说:“还有更流氓的,你要看吗?”   祁清越抱着恋人蹭来蹭去,说:“别忘了,今天还要去你家给你妈拜年。”这是在提醒对方时间不够。   戚老板则勾唇,说:“这有什么关系?我妈知道我们忙着造人,会体谅的。”   祁清越脸红,抬头看戚桀:“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跟你造了?我可不会……”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戚老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来,现在就来,说不定就有了呢。”   祁清越被捏的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才逃出对方的怀抱和温暖的被窝,把戚老板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才跳下床,说:“有你个大头鬼,小流氓。”   说罢又跑去洗漱室刷牙,戚桀穿着和祁清越配套的睡衣来到了祁清越身后,圈着对方,给自己挤牙膏,然后刷牙。   镜中的两人亲昵的仿佛背景都冒着粉色泡泡,祁清越很喜欢这样,可是被粘到这个份儿上,当真是很不方便,便手肘往后一怼,说:“自己站一边儿去,你挡着我了。”   戚桀听话的站旁边,由于他动作比较快,祁清越总是刷的很慢,所以,等戚桀都刷完了,祁清越都还在刷,戚桀很自然的接过祁清越手上的牙刷,重新站在对方身后,说:“张嘴。”   祁清越乖乖的张嘴,红着脸颊任由俊美的戚老板给自己服务。   气氛是一如既往的甜蜜,某人喜欢这种感觉,也完全没有在意昨天遇见的故人,而戚老板则不需要自家小仓鼠知道太多,烦恼一些有的没的,所有的一切,他都会处理,他家小仓鼠只需要给他啾啾啾就可以了。   刷好了牙,两人洗过脸,戚老板勾着祁清越的下巴说:“早安吻。”   祁清越微微抬头凑上去,亲吻在戚桀淡色的薄唇上,眼里满是让人心动的亮色。   “早安,戚宝宝。”祁清越笑说。   戚桀低头回吻在男人的额头,从额头一直吻道唇瓣,道:“早安,宝贝。” 第81章 挖墙脚   杜启秋把围巾简单的搭在脖子上,看着自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换新款式的皮带还有高档衣裳,心里越发的对钱女士不满。   其实不过就四百万,戚桀随便一个项目就是这个的好几倍,他却不能随意的用,他难道不是她老公吗?   杜启秋向来很是自命清高,但是唯一后悔过的事情就是沾染上戚灿和对方的同伙,导致自己这些年每年都被那群人渣勒索,还不能报警,因为他也参与了当年谋害戚桀的事件,如果报警,那岂不是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杜启秋上门到钱家这些年,虽然儿子跟了他姓,可到底不是他做主,于是常年累月的讨好钱女士倒让他感觉自己是嫁进钱家,如果说钱女士对他不好,杜启秋也不会这么纠结了,问题就在钱女士对他还是很好的,要什么给什么,但是人如果是能够轻易满足的,这个世界也就不会这么复杂了。   他现在在自己的酒店住着,不要钱,但是光是想着自己住在戚桀开的西郊皇图酒店,就感觉自己始终还底低人一等。   他儿子之前看着也终于是有了志气,要和戚桀对着干了,可是没几天又故态复萌做自己的二太子,吃喝玩乐玩男人。   是的,杜启秋一直知道杜冥喜欢玩男人,具体怎么玩就不清楚,可在他心里,杜冥以后一定是要成家立业的,娶一个对自己事业有助力的女人,会少奋斗几十年啊!   今天是新年,杜启秋自觉自己今天回去求情,钱女士应该会原谅自己,都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不可能说掰就掰的,钱女士这次这么生气,一定是因为怀疑自己用这些钱去包养别的女人了。   他一边出门一边给杜冥打电话,电话刚响了两声,那边就很快接起来,这倒是让杜启秋有点意外。   要是以往,杜冥这混蛋儿子不等他打第二个那是绝对听不见的,就跟聋了似的。   “喂,爸。”杜冥声音很低,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玩忙着在呢,有什么事儿赶紧的说。”   杜启秋一听就知道杜冥肯定又不知道在那个玩物床上,立马皱眉,说:“今天早点回去,别在外面又整些有的没的。”   杜冥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那边传来了一阵水声和隐隐约约的不知道是谁的痛苦又爽快的声音。   杜启秋见怪不怪了,继续说:“还有,你到底怎么想的?”   那边不明所以:“什么怎么想?”   “啧,就是拉戚桀下马啊!你就甘心被他一辈子压一头,等你妈死后只分的一小部分的财产?而戚桀呢?他可是胃口大的很啊,钱家和戚家的东西他都要!”   “哦。”杜冥淡淡的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杜启秋真是早晚都要被这个不孝子给气死!   “你这个……”   “先别说我啊,爸,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妈这次是真生气,别被扫地出门拖累了我才是。”杜冥对他父亲没多大感情,还是和钱女士更亲些,他要比钱女士更看得透杜启秋的本质,奈何这人是他爸。   说罢,杜冥也懒得听那边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拿着几个珠串选了选,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挑了个最大的珠串然后踢了踢脚边跪着正在自己灌肠的戚功,说:“骚货,激动什么呢?听到我要回家见到嫂子了,你激动个什么?嗯?”   戚功往常禁欲的紧如今浑身赤裸的跪趴在地上,后面还插着管子,色气的不可方物,对着杜冥笑道:“吃醋了?放心,我对他只是有点在意,对你是喜欢啊。”   杜冥没有高兴,他打了戚功屁股一巴掌,说:“你叫我什么呢?”   戚功顿时明白了,道歉道:“主人,我错了。”   杜冥挑眉,看了一眼对方被灌的鼓鼓的肚皮,说:“既然知道错了,我就奖励你今天跟着我回去,作为我的爱宠。”   戚功还没说话,杜冥就接着道:“不过得把这个塞进去,才行。”说着,杜冥把那一串七个鹌鹑蛋大小的珠串丢在戚功身边,“免得你随时随地的发骚,给主人我丢脸。”   这厢玩着情趣,杜启秋那边却是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那人看起来帅气逼人,气质内敛,很是谦逊,但是却和一个女人在大厅拉拉扯扯,那女人面红耳赤的逼问,丝毫不顾形象:“不行,你今天必须和我回家,和我回去!”   那男人十分坚决,说:“你刚才不是说你要回去吗?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说着就提着行李往外走。   女人死死拽着男人的衣裳,说:“那你呢?!你是不是要去见那个死狐狸精?!谢王庭你变了!你变得不像你了!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谢王庭站定,很是绝情的拉开女人拽着自己的手,说出的话也很冷静:“以前的都不是我,我身不由己你应该知道,我不想一辈子那样活,太累了,我想那怕一次,为自己活。”   “说到底你还是被狐狸精勾引了!那个小三!等我找到她,我一定叫人撕破她的脸!”   谢王庭听到这里,警告的捏着女人的手腕,说:“我再说一遍,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追他,他已经有男朋友了,是我的错,他不是小三,我才是,我和他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过,他睡我旁边的床铺,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女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是同性恋?”她感觉到了恶心。   谢王庭其实并不是,他至今为止都没有再喜欢过任何男人,只有那一个,唯一的一个,但是却回答说:“是。”   女人一巴掌扇过去,没有扇到,谢王庭轻松的挡住,说:“当初订婚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我们结婚只是因为我妈的遗言,你说你知道,所以现在又凭什么生气?不要太过分,过两天我会让秘书把解除婚约的协议书还有赔偿金全部送给你,你记得找律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谢王庭从前心里只有亲人,现在父母都走了,弟弟妹妹都长大了,于是只有自己,说到底,也是个自私的人,他也不否认这一点。   谢王庭决定去做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一件从前无法做,一件从前不可以做,一件从前被人从中斩断的最后后悔至今的事情。   他决定辜负天下人也不会辜负自己的心和那人了。   只是,他希望现在的他醒悟的时间还不会太晚。   闹剧终于是以女人羞红了脸离开而结束,谢王庭则是去办理离店手续,刚走到柜台,就有一个十分斯文的中年中年男人走来,也是办理退房,却只是说来一句:“明天不来住了,东西收拾一下送到我家去。”   柜台的女生连忙说:“好的杜先生。”   谢王庭丝毫没有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羞耻感,似乎刚才那人不是他一样,等听见了前台叫身边中年男人杜先生,才感觉灵机一动,试探的喊道:“是杜启秋杜先生吗?”谢王庭来在这里的是时候,做过功课,知道杜启秋是戚桀的继父。   杜启秋意外的看了谢王庭一眼,说:“是的,你是……”   谢王庭微笑了一下,他只是随便猜了一下,毕竟这里就是戚桀的酒店,而这个杜启秋却很随意,所以才这么猜,果然是对的,他说:“我是谢王庭,这是我的名片,你大儿子伴侣的大学同学。”谢王庭并不清楚杜父和戚桀之间关系究竟差到什么地步,但是他觉得自己要撬墙角,起码得和戚桀打声招呼,不算挑衅,可他向让人知道他的决心,他向光明正大的来。   “我和清越以前很好,今天是新年,代我向他问好拜个年吧,谢谢杜先生了。”谢王庭本人还是很有礼貌的,懂得人情世故,从前把钱看的很重要,如今知道自己在和谁做对,便舍弃掉了一直以来很看重的钱,做好了失去所有财富地位的准备。   杜父很快就讲刚才的事情和谢王庭现在和自己说的话联系了起来,没想到竟是让他晓得了这样的事情,杜启秋心里高兴,他只要是能让戚桀不痛快的事情,他就高兴,非常高兴!   杜父说:“哦,原来是清越的同学啊,这倒是巧了不是?现在是要回家和家人一块儿过年了?”   谢王庭笑了笑,说:“不是,我弟弟妹妹都在国外念书,最近几年都没有回来,我是准备换个酒店住,你也看见了,刚才有点乱……”   杜父心思一转,很是热情的说:“我一见谢先生就觉得很有眼缘,又是清越的同学,要是不嫌弃,中午就来我家用个便饭吧,我们家人少,你来了也热闹,免得大过年一个人过啊。”   谢王庭是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他可以肯定这个杜启秋知道自己对清越对心思,虽然自己说的很隐晦……可不去白不去吧。   “那就谢谢杜叔了。”谢王庭说,“可我也不好直接空手去,杜叔把你们地址给我,我买了礼物稍后就过去。”   杜启秋便和谢王庭说了地址,之后就走了,说稍后见。   与此同时,虽然不坐轮椅但依旧是大佬的戚桀正在给自家宝贝系安全带,祁清越安分的任由戚桀帮忙,等安全带扣上后就顺势给了戚桀一个啾咪,亲在对方脸颊上。   戚桀看着祁清越那曾经有一道疤痕,现在恢复到已经看不见的脸蛋上,顿了顿,凑上去先亲了几下,然后舔了舔。   祁清越连忙制止:“喂!我擦了润肤乳的!”大冬天,祁清越出门都要擦,不然干燥的起皮开裂,又疼,又不成样子。   戚老板无奈的说:“怪不得我感觉吃到了点儿什么。”   祁清越哈哈大笑,说:“活该,谁叫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戚老板狭长的眼睛撇过去,勾着唇,淡淡道:“你也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作者有话要说:   戚功和杜冥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他们玩的很大。   接下来……额……应该说是前情敌大聚会???戚大佬赶紧抱紧祁仓鼠吧2333 第82章 买戒指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戚桀家里人是在几个月前,祁清越当时就已经对戚桀有些感觉,但是对待戚桀家人,却是很随意的瞎编乱造,回想起来祁清越只觉得尴尬,当时他说的那一串儿话其实不光是说给钱女士听,也有说给杜冥的意思。   现在好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奇怪的属性,相信杜冥他们也不会再对自己那么执着了。   “很紧张?”戚老板看见身边的男人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样子可爱极了,于是问,“之前不是见过很多次吗?”   祁清越手放在准备给钱女士的礼物上,手指滑过那包装的边缘,说:“你不懂,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新年。”   戚老板在国外生活的久了,这是回来后第一个春节,稍微想了想,才明白,说:“哦,我知道,一般两个人确定关系到要结婚的地步,就会把对象带回家过年,有什么问题吗?我们难道不是?”   祁清越看着身边稳重并且不管怎么看都依旧帅到炸裂的恋人,有点羞涩,将视线转向窗外,装作无意间的说:“我们是吗?我好想还没有向某人求婚。”   身边的戚老板低声笑了几下,手稍微从方向盘上松开,去抓住男人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说:“的确,是我的疏忽,我们少对戒指。”   祁清越只觉得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然后车子的行进方向就忽然变成了开往市中心的方向。   “你干嘛?”祁清越问,“现在快十一点半了,我们已经晚了。”   戚老板将车停在专门卖首饰的一栋楼下,语气很愉悦,说:“不晚,我们这边比较重要。”   戚老板向来是把自家仓鼠的事情看的最重,他那边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其实很淡漠,钱女士也是在他当年受伤之后才仿佛注意到他的存在,那时候戚桀已经长大,思想性格全部成熟定性,所以如今对待钱女士也如此,对她好,但有一定的限度。   戚老板其实也并不太在意春节这个节日,对他来说这可有可无,只是他喜欢和祁清越一块儿做事情的感觉,充实着他们的生活,填补他们这些年没有经历的所有,他想要自己的一切都占据对方的生活。   说到底,戚老板那刻在骨子里对祁清越的在意和占有欲已经没救了,虽然他在极力克制,但很多时候那是潜移默化的,戚老板自己都不清楚,他只能让自己不伤害到对方。   这边这位还在为自己的偏执性格甚至有些变态的某些喜好担忧隐瞒,殊不知祁仓鼠早就清清楚楚并且打定主意只要自己不被抛弃就永远留下来。   于是戚老板并不知道自己陷入的是甜蜜的烦恼。   在街角,有一群放寒假的高三生凑在一块儿逛街,有男有女,看起来像是一块儿出来约会似的。   几个男孩都高高瘦瘦,其中有个模样小坏的帅气男生手臂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右耳的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有好几个女孩围着那男孩,男孩兴致缺缺,一旁的朋友说:“你们别招惹他,他前段时间被他爸狠狠揍了一顿,关家里禁闭到现在才出来,所以还没有恢复和人交流沟通的能力哈哈。”   那男孩没有反驳,也已经很少有笑容了,他跟着这些人随便的逛着,之后有两个正在交往中的情侣闹着说去买对戒,众人就一块儿去了最大的首饰卖场,那一整栋楼都是卖豪华首饰的地方。   小情侣们刚进去,高中生走在最后,却是一眼就看见了被服务员招待去楼上雅间挑选对戒的两个熟人。   他愣了一秒,然后什么都没有想的躲了起来,等那两人上了楼,他才悄悄的跟上去,就想他很久以前跟踪某个人一样。   “喂!龚颜江你去哪儿?你老子让我看着你啊!”这是龚颜江那个同样富二代的朋友在喊。   龚颜江回头,撒谎说:“我上个厕所。”   于是高挑帅气的少年便上了楼,心情复杂的上去,好像前面有洪水猛兽,又好像前面有人参果,他害怕了,懂得畏惧了,也知道人参果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   龚颜江前段时间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他决定动一个他爹都不敢动的人,最后的结局自然很惨,他那些小儿科的把戏在人家面前完全不够看,分分钟就把他派去的人弄的面目全非送回来。   他的合伙人也进了局子,一个淫荡的浑身赤裸一个被当成了施虐者。   他那从小对他就非常纵容的爹也是第一次拿着小腿那么粗的棍子打他,最后扭送到了那个戚桀的面前亲自道歉。   再之后,龚颜江被关在家里好几个月,期间他怀疑自己有过脑震荡,因为曾有一个月自己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之要死要活的人是谁,只是朦胧的记得一个影子,记得自己对他做的事情,记得自己每次和对方见面都欢喜的心情。   脑震荡好了之后,他的眼前就像是被蒙着的一层面纱被人揭下,他在无数次的回想中终于是想起了对方的模样,然后在被关禁闭的日子里一遍遍的回忆他们的初见和后来的每一次见面。   真奇怪呐,似乎每一次自己都让那人很苦恼,怪不得对方会讨厌自己。   龚颜江莫名其妙的开始学会了反思,还没有反思的彻底,就被朋友救了出来,出来散心的第一天却又遇见了让他如此狼狈又疯狂的人。   这是命。   楼上的人很多,但是由于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过去,祁清越和戚桀又是进的包厢,龚颜江就没有办法进去了,他落寞的在外面站了许久,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里面的两人才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那两人牵着的手上——果真是多了对戒指。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浪费!”男人皱着眉,轻轻打了一下身边揽着自己肩膀的人,“你想要问一天戴十个吗?那好挫啊。”   身边高大气势难言的戚老板笑道:“不会啊,我觉得好看。”   “你那是什么眼光。”祁清越很是嫌弃,这人一进去就没说话,让他自己看,等最后问他喜欢什么时就把他选的给自己戴上了,离开前却把刚才他看过的所有戒指都买下来,只能说是有钱任性。   “啊!已经十二点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会儿你妈该不高兴了。”祁清越拉着戚桀赶紧下楼,而他们选的其他戒指会晚点送到他们的小别墅去。   戚桀无奈的说:“不用着急,她也没有打电话催。”   “等催的时候就更来不及了!”祁清越白了戚老板一眼,戚老板没办法,只好跟着走快。   到了楼下,戚桀也是先给自家肥仓鼠开门之后才坐进驾驶室,离开前看了一眼站在店门口,跟了他们一路的龚颜江,眸里波澜不惊,完全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龚颜江被看了这么一眼,才止住了继续跟下去的步伐,站在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突然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像是在祭奠最后的初恋。   龚颜江脸上有着湿意,微凉,他控制不住。   刚刚才成年的高中生仿佛突然对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理解,也明白了很多从前感觉特别酸溜溜的句子。   比如有人说过,最惨烈的感情就是在自己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见想要保护一生的人。   他对号入座了一下,发现自己果真就是这样,他发现自己之前真是幼稚,发现自己还不够好,发现自己比不上戚桀,发现自己除了会欺负人家,什么都不会。   他真是差劲,所以人家才不爱他。   可龚颜江知道,以后的以后自己肯定不会再有这么疯狂热烈的感情能让自己如此不顾一切,或许会有别的人平淡的再和自己在一块儿,自己会喜欢上别人,会和其他的谁渡过后半辈子,可再也不会有这样无畏的冲动去追求谁,这种天真和幼稚还有遗憾都留在今天,属于那个别人怀里的男人。   成长有时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龚颜江用最惨烈的代价换来,祁清越也差不多,只不过可能比之稍微好一点,因为他也获得了他的戚老板。   在开往钱女士家的路上,祁清越一直在看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非常简单,只不过内侧刻了戚桀名字的拼音缩写,所以显得与众不同。   在戴戒指之前,祁清越还问:“还没有结婚不是应该戴在中指吗?”   谁知道戚老板狠淡定的说:“有区别吗?早晚的事儿。”   祁清越还沉浸在自己和戚老板甜蜜蜜的气氛中,说着情侣之间的小事儿,就看见钱女士的宅子外面停了个陌生的车,门口站着个眼熟的客人。   祁清越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对方是谁来着。   只不过……   ——谢王庭为什么会在这儿?! 第83章 叙叙旧   祁清越脚步顿了一下,那人也回头,看见了他,露出个微笑来,里面的人也来开门,刚巧是杜冥,祁清越忽然就有些迈不开腿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放下了,可是那是在看不见听不见的情况下,再者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不想也不敢再让自己作茧自缚,他很珍惜现在的美好,想要一直和他的戚老板这么维持下去,可是……   当谢王庭站在他面前,开始一点点提醒他过去发生过的一切时,祁清越感觉自己朝他走去的样子就像是当年一步步走向那个陷阱的愚蠢自己。   他其实还是恨这个人的,既然不喜欢,就直接拒接就好啊,为什么要录下那样的视频,好玩吗?   毁掉一个人,真的好玩吗?   忽然的,他的手被紧紧捏着,他迈不开腿,也有人拉着他往前走,祁清越眨了眨眼,这才在视线中看见了戚桀的背影,注意到被捏的很疼的手腕。   祁清越这才回神过来,发现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之前虽说将一切都告诉了戚桀,可有一点,他没有说,就是自己回到过去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是拯救戚桀,而是拯救自己,只不过后来放弃了后者,他也没有说自己大学时发生过什么,只说了关于许愿罐的事情。   祁清越自觉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戚桀能查到也肯定只是一些人的口头叙述。   他不想让戚桀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因为喜欢一个渣男而那么狼狈的事情。   也不想让戚桀知道自己回到过去放弃自己选择戚桀的事情。   所以,谢王庭为什么要在他感觉生活充满希望的时候又来到他的周围,是嫌弃之前糟蹋的还不够狠?还是说想要再破坏一次?   祁清越和戚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线非常不对等,在祁清越看来,他们恋爱的太快,半年都没有,就热恋如斯,有种镜花水月的诚惶诚恐,然而在戚桀看来,他们太慢,戚桀在漫长的等待中发酵着自己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的感情,所以一经相遇,便如同烟火绚烂的炸开,要将人放到心尖上,把自己一切都给对方。   或许隐瞒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祁清越能感觉到戚桀现在有些生气,他不过稍微想要松开对方捏的自己发疼的手腕,对方直接就加大了力道,完全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好似只要一放手,他就会跑掉一样,天知道祁清越真的没想跑,他只是……   需要缓缓。   “哟,大哥回来了,还有嫂子,哦,你就是我爸说的谢先生吧,欢迎,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坐啊。”杜冥也察觉到了众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有意要说些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他现在和大哥的关系很差,之前的事情也没有个清楚的交代,所以还是缩着点儿比较好。   杜冥一直看着祁清越,感觉这人比之前看见的时候又有点变化。   好像没有以前看着那么让人惊艳,有种想要得到,得不到就毁掉的冲动,只是觉得温和,像个被高傲的霸王龙圈进领地的小动物。   杜冥感觉之前的自己的确是有些不理智,他虽说是喜欢这只小仓鼠吧,可是如果是他哥要,他就绝对不会再对着干了。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哥给他的,他没什么大志气,也没有什么志向,天生就喜欢玩乐,爱情对他来说是个奢侈的东西,他也没有什么真心,如果是和其他的什么人争夺一个男人,那么他还有可能玩下去。   可是和戚桀?   不可能的,现在想想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和戚桀对着干。   杜冥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自己被嫂子迷了心窍,现在被教训了一顿后又忽然开窍了的缘故。   再者,他现在有个更好玩的玩具了不是?   杜冥不敢再参与戚桀的事情,包括祁清越的事情他都知道自己应该避嫌,于是坐到沙发上去,揽着拘谨着坐立不安的戚功,说:“别扭来扭去的,勾引谁呢?!”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戚功能听见。   顿时戚功就不动了,只是忍着,忍的浑身冒汗。   他也瞧见了之前被自己执着的祁清越,其实他的执着很单纯,因为他……不举,只有被祁清越揍才浑身舒坦。   这是不得已的。   现在有了个杜冥,也能帮他,那么谁来都一样。   游戏人间的杜冥和只要能帮他恢复正常,谁都可以的戚功,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彼此互取所需,玩笑着说喜欢的时候也有,只不过都是玩笑着说出口的,好像谁先当真,谁就输了。   钱女士本是在厨房下厨的,她很少自己来做,家里有保姆和帮佣还有从外面请来做菜的师傅,只不过今天她兴致高,连带的对杜启秋都脸色好了很多,两人在厨房忙活。   章泽小朋友在客厅看电视,他对杜冥和戚功两人都没有感觉,所以不理不睬。   听见杜冥说戚桀两人来了,才从沙发上跳下来,睁着大眼睛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他瞧见他的小爸爸出现在他视线中,便什么都不说的跑去扒着对方的腿不放,像个小树袋熊。   祁清越被这么个小炮弹一撞,撞出些许理智来,他不再执着于将自己的手腕从戚桀手中挣脱出来,而是尽量放松,然后另一只手去摸章泽小朋友的脑袋,一边努力镇定下来,一边和众人打招呼:“不好意思,来的比较晚。”   从厨房出来的钱女士脱下围裙,说:“没有,一点儿都不晚呢,快坐,今天我们家还来了客人,很热闹呢。启秋,还不出去招呼一下?”后一句钱女士是对着杜父说的。   杜父便也从厨房出来,笑意盈盈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当年是有着多么恶毒的心肠。   祁清越对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好感,但意外的是戚桀却在知道真相后对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平静。   说实话,祁清越真是很佩服戚桀,似乎什么都尽在掌控,让人安心,但反过来想,这种性格也是很恐怖的。   戚桀除了和祁清越在一块儿喜欢说说话,其他时候都能省则省,拉着祁清越坐到沙发上后才松开捏着祁清越的手,不少人都能看见男人受伤被捏出的触目惊心的红痕,但是杜冥是不敢管的,所以假装没看见。   钱女士也不管,她向来不会去干涉孩子们的私事。   章泽小盆友却是心疼了,他坐在祁清越的腿上,刚要去揉揉那手腕,结果目标就又被人夺走。   只见祁清越的手被戚桀十指相扣在手心,完全没有章泽可以插足的余地。   祁清越很无奈,他能感觉到戚老板这次牵他手的力道比较小,像是在和他道歉一样,拇指滑过他的手心……   祁清越笑了笑,说:“你别闹。”他凑在戚老板耳边说的。   戚老板挑眉,轻轻捏了捏男人的手心,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被杜启秋招待着坐在他们对面的客人谢王庭说:“这位客人是……”   谢王庭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但这样正好,方便他介绍自己和祁清越以前的关系,好让他之后能够单独和祁清越在一块儿解释。   他从前没的解释,因为不能解释,无从解释。   “戚总你好,我是宗宇贸易的谢王庭。”他说着,又拿出一张名片过去,戚桀没有接的意思,谢王庭便将名片放在光可鉴人的茶几玻璃上。   “昨天我也在戚总的酒会上,只不过戚总可能记不得了。”谢王庭微笑的时候和从前一样有些阴郁的模样,从前祁清越很是喜欢这种笑容,感觉着迷的不行,现在却只感觉讽刺,所以并不和谢王庭对视,谢王庭有点失落,不过还是说,“但昨天有和清越说话,清越应该是记得的,毕竟,我们以前是室友。”   戚桀缓慢的垂下眼帘,看向身边的男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哦,这位谢先生是我家清越曾经的同学啊,真是巧了。”   “是啊。”谢王庭点头。   祁清越却在这时笑道:“是吗?很遗憾,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我记性太差了,很抱歉。”他可以肯定谢王庭是主动接近他的,这不是巧合,可不管是为了什么,祁清越都打定主意不再和这人有瓜葛。   “没关系,我全部都记得就好,抱歉戚总,可以让我和清越单独聊一下吗?以前有些事情我想他可能是误会了,我想和他说清楚,所以杜先生邀请我来我才答应的。”谢王庭仿佛看不懂戚桀淡漠眸色下的冷意,硬着头皮说,“就一会儿时间。”   祁清越感觉按照戚桀对自己那种紧张程度,肯定是不愿愿意自己和谢王庭单独相处的,就像之前捏着他手腕不让他退缩一样,强势的拒绝,可是这次祁清越想错了。   阴晴不定的戚老板松开了他的手,仿佛很是善解人意,微笑着询问他:“宝贝想去和这位谢先生单独叙叙旧吗?”   祁清越嘴角一抽,依稀看见有个坑在自己面前。   ——鬼才去啊!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气吧啦吃醋狂魔大变态,我去的话肯定不高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要搞事情! 第84章 要罚你   赵媛是哭着回家的。   她一回去就扑到赵爸爸怀里,说:“爸,谢王庭那个混蛋在外面有男人了,他是个同性恋!”   家里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赵妈妈最是无法接受,她瞧着谢王庭周周正正的,哪里像是那种人妖?   在赵妈妈心里,同性恋那就是妖怪似的人物,整天掐着嗓子说话,一副比女人还女人的模样。   “别是你冤枉了小庭了,他怎么可能呢?”赵妈妈本来还在厨房炸肉丸子,之前就在电话里和赵媛哄了好一会儿,叫赵媛把女婿带回家,一块儿吃团圆饭,谁知道最后还是赵媛一个人回来。   赵爸爸说:“是不太可能,你和他这么多年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赵媛脸上的妆容都是花的,她气愤不过,说:“爸妈,你们是没有看见他之前和我说话的样子,有钱就了不起吗?要不是我们家,他家里的人早就死光了!还敢和我这么说话,说过几天就把取消婚约的协议书给我,还让我自己准备律师。”   “啊?!这……”赵妈妈也慌了一下,他们家属于一般家庭,当年赵爸爸是回乡探亲,亲没探到,还崴了脚,被刚好从工地回来的谢爸爸看到,带回家照顾了一晚上。   再之后为了感谢,赵爸爸就经常过去看看那个贫穷到难以想象的一家,送吃的,送被子,还有两个老人病重的时候开车送医院。   赵爸爸和谢爸爸关系很好,谢爸爸觉得无以为报,正巧自己的儿子,最有成就的儿子回来了,赵爸爸和其说了几句话,觉得很满意,是个有出息的,以后绝对会有大作为,就有想要投资的意思。   赵爸爸是知道自己女儿的,被惯坏了,女儿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的能力,工作也是他们两个老的去找的,很轻松,照赵妈妈的话,就是以后嫁的好点儿就行了,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拼做什么?   赵媛也是这么想的,以后找个好老公嫁了就好。   赵爸爸就有意想让两个年轻人见见面,处处感情,能在一块儿就在一块儿,不信拉倒。   后来谢爸爸走了,谢妈妈也多次受到照顾,在也快要离开的时候,就对谢王庭说一定要好好报答赵家,她看得出来赵家是想要谢王庭当女婿的,那就该当。   谢王庭自始至终都像是没有自己思维的木偶,答应了。   最后正如赵爸爸所想,谢王庭是个有才的人,学习的好,什么都好,年纪轻轻就去了纪氏集团工作,五年后辞掉工作,自己开了公司,那事业上是蒸蒸日上,连带着他们家也都富裕许多。   赵妈妈光心疼女儿去了,赵爸爸却想的更多,他在想自己家如果和谢王庭没了关系,那么自己侄儿都不好在人家公司那儿上班了,还有每个月谢王庭都会给他们两个老人生活费,这也是一笔大收入。   赵爸爸早就看得出来谢王庭对赵媛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两人就像平常朋友,只不过自己女儿喜欢对方,时常和朋友炫耀自己未婚夫是高富帅什么的。   这是一堆烂账,他们手里没有任何的底牌,赵爸爸皱眉,感觉应该是可以挽回一下的,毕竟男人在外面都会有点儿花心,更何况是有钱的男人。   他便问赵媛:“谢王庭,碰过你没有?”   赵媛脸顿时就红了,然后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说:“谢王庭思想陈旧的很,不结婚就不那个……”   赵爸爸叹了口气,大过年的,闹出这样的事儿,的确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现在他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他女儿有个多金的年轻总裁当未婚夫,这下子可怎么收场?   他皱着眉,给谢王庭打电话,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好好谈一谈,说说这事怎么回事儿!   可是电话打过去,人家就给挂断了,随后谢王庭发来了一条短信,说:忙,之后回电,抱歉。   赵媛见自己爸爸的电话都叫不回来谢王庭,才是真的感觉自己和谢王庭结不成婚了,她都做好了当谢太太的准备,自己也不年轻了,哪里还能再找个和谢王庭差不多的人?   赵媛突然想起来什么,抓着自己的小包又出去了,她去看自己的副卡还能不能刷掉谢王庭的钱,她要多给自己买点儿东西,不然以后再想买,没钱可怎么办?   于是很快的,在钱女士家吃饭的谢王庭就一连收到了好几条银行的消费通知,他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不再关注了。   餐桌上总共坐着八个人,长方形的桌子,两头坐着钱女士和杜父,靠窗的那一边是祁清越、戚桀和章泽小朋友,对面是杜冥、戚功和谢王庭。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谢王庭正巧就坐在祁清越的对面,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的祁清越只能一直将视线放在碗里。   可是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很无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不是谢王庭对不起自己吗?   他怕什么?   该低头的是谢王庭才对。   于是祁清越渐渐也不管了,不把那人放在心上,假装看不见对方无奈的欲言又止,给张泽小朋友把鱼刺挑出来。   这顿饭吃的不好,但是表面上还是过得去。   祁清越之前没有答应去和谢王庭单独聊,所以走的时候也不愿意和谢王庭一块儿走,他一手牵着章泽,一手挽着戚桀,没有给身后跟着的谢王庭一点儿和自己独处的机会。   他说实话,一点儿也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离他远一点就好,这样就好……   “小爸爸,等会儿我们去哪儿?可以买烟花吗?”章泽许久没有见到祁清越了,他很想念小爸爸,但是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占着不放,他知道斗不过那个戚桀大魔王的,所以他要快快的长大,长大前,就先把小爸爸寄放在戚桀大魔王这里吧。   祁清越笑道:“好啊,等会儿给章泽买小烟花玩,晚上可好看了。”最近已经禁止使用烟花炮竹了,可是仙女棒之类的烟花却还有卖的,祁清越小时候就喜欢看这些,是的,只是看,因为他是没办法玩的,毕竟好东西都是弟弟的。   “喂,戚先生,你要不要玩?”祁清越戳了戳戚桀的腰。   戚先生微笑着说:“你们玩吧,我让人买点送到家里。”   “那下午我们做什么?”大过年的,外面很萧条,所有店都关门,的确是没有什么去处。   戚先生说:“回家吧,之前有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今天一块儿做了。”   祁清越不明白,好奇的问:“是什么?”   章泽小朋友就这样又被夫夫两个从谈论的主角变成了路人甲,章泽上车前回头,只见那个好像和自己小爸爸有点儿什么的人笑的很难过的看着他们,章泽没由来的一阵厌恶。   ——莫不是又一个过来和自己抢小爸爸的?   上车后,章泽见那人也上了自己的车,这个空间终于只剩下自己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戚桀大魔王也成了自己人——章泽小朋友才扯了扯祁清越的袖子,问:“小爸爸,那人是谁啊?”   祁清越和章泽是坐在后面的,戚桀在前面开车,听到这个问题,也是微微抬眸,从后视镜看着男人的眼睛,说:“是呢,我也想知道。”   祁清越无语,刚才谢王庭自我介绍了半天,感情这一大一小都没有听是吗?   “就是……同学兼室友,很多年不见了,都忘记了。”祁清越瞎糊弄着。   “室友是住一块儿的那种吗?”章泽问。   祁清越说:“嗯,其实,也不算是一直都是室友,我大二下学期就搬出来在外面租房子住了。”他说着,看向窗外,余光偶然看见了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车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速都慢了下来,“其实,我们关系不好,我大学没有朋友的。”   戚桀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家小仓鼠,漆黑的眸里掩去了一些暗芒,转移话题道:“宝贝,晚上就我们三个在家,想吃点什么,我下厨。”   章泽小朋友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什么肉麻的称呼?!   然而祁清越已经习惯了,他毫无所知的被自家大佬挑起了对大佬厨艺的兴趣,突然就笑了,说道:“你下厨?今晚我们是吃黑暗料理吗?”   戚老板挑眉:“不相信的话来打个赌吧。”   肥仓鼠开始掉入醋缸大魔王的陷阱:“好啊,赌什么?”   “之前说过要罚你,但是没有罚成,东西还被你藏起来了,如果我赢了,你要穿给我看。”醋缸大魔王如是说。   肥仓鼠肉肉抖了一下,想了想,也笑道:“好啊,但如果我赢了,得你穿给我看哈哈哈!”   戚先生纵容笑道:“好。” 第85章 莫调皮   车子回到家里,是下午三点,没一会儿就有快递到,是小区的管理员送来的,寄的是仙女棒烟花和一些海鲜。   祁清越接过来后就把海鲜的箱子给戚桀,自己把仙女棒放起来。   小别墅以往都很安静,因为没有章泽,所以两人常常都是安安静静的黏糊在一块儿,现在章泽小朋友回来了,便打开了电视,翻到了一般小朋友应该不会喜欢看的新闻频道,有模有样的看着。   祁清越便站在厨房外面,看着戚桀大佬点开平板查询制作松鼠鱼的菜谱。   祁清越靠在开放性的厨房旁边的吧台上,还记得之前没和大佬在一块儿时,对方就是在这里发现自己下来拿黄瓜的。   想想还真是羞耻。   他红了脸颊,偷偷跑到楼上去,在和戚桀大佬一块儿睡的主卧里面翻找之前藏起来的礼盒。   那是自己被戚桀抓回来一边啪啪啪一边解释来龙去脉后的那一天得到的礼盒,说是惩罚,但其实还不是戚桀为了满足自己私欲而买回来的东西?   祁清越才不上当呢,当即将那礼盒藏起来,坚决是不穿的。   那东西藏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保姆打扫到拿出去丢掉?   祁清越在衣柜的最底下将那扁平的礼品盒找到,那是一个粉色的盒子,原本还绑着漂亮的蝴蝶结,但是被祁清越撕掉了,他看了看门口,发现没有人跟上来,便将礼品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整个套装来……   这是一件兔女郎的服装,黑色的齐胸小衣服,黑色的丝袜,戴在头上的长长兔耳朵发卡,最后是……用在那儿不可描述地方的兔子尾巴。   太、太色气了,祁清越表示自己没办法正视这件衣服,或者说这根本就不叫衣服,那件衣服屁股后面会专门留个洞用来塞尾巴啊啊啊?!!!   “这是情趣。”忽然的,门口传来了戚桀平缓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宝贝你这是,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个大头鬼!   祁清越立马将那兔女郎套装给放回去,一边将礼盒的盖子盖上,一边嘴里不饶人,非要调戏大佬的说:“是啊,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你穿上的样子嘛。”   戚桀其实是在看见祁清越偷偷溜上楼就跟上来了,这个笨蛋仓鼠也没有反锁门的意识,所以轻轻一转,门就打开了,随之大佬便见识了自家宝贝仓鼠害羞又纠结的表情,可爱至极。   听到如此反调戏的话,戚桀也没有生气,反而解开了围裙,随意的挂在门把上,松开上衣衬衫的前几颗扣子,说:“哦,你很期待?”   祁清越被逼近,以为戚大佬要强行把自己给办了,正纠结着要不要逃跑或者反抗,结果就见戚大佬脱掉了衣裳,走到衣柜前面,开始换上家居服。   坐在床上都准备好被酱酱酿酿的祁清越一脸懵逼,知道是恶劣的戚大佬故意这么做的,于是刚要起来从背后抱住戚大佬,咬对方那最敏感的耳垂时,戚大佬猛的回头,就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说:“别太调皮了,不然等会儿就不止是穿这套衣服了。”   祁清越被吃的死死的,垂死抵抗道:“变态。”   戚桀换了一身休闲的黑色高领宽松毛衣,还有灰色的休闲裤,看起来比穿正装时的气势凌人要温和几分,但再怎么样也是改不了戚大佬恶趣味的本质。   戚大佬单膝跪在床上,双臂将坐在床上的祁清越压下去,困在自己与床之间,说:“还有更变态的要不要看?”   戚桀眸色温柔,睫毛微垂,鼻梁高挺,薄唇轻翘,活脱脱是在色诱祁清越,祁清越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很明显,是的。   翻着白花花肚皮的小仓鼠伸着自己的小爪子就抱住了戚大佬的肩背,凑上去,挂在戚大佬的身上,眼里满是喜欢,先是亲了一口戚大佬的脸颊,然后在耳边轻轻说:“好啊,要看。”   光是这眼神,就直接将一上午戚桀藏着的不稳定情绪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戚桀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他拖着自家肥仓鼠的屁股,坐在自己身上,他则靠在床头,说:“一会儿再给你看,不许勾引我。”   时而害羞,时而大胆的祁清越其实才是将戚桀整个人套牢了的美味果实,只是果实本人还没有这样的自觉。   “我没有啊。”祁清越说,“不过戚宝宝,你有反应了。”   戚桀没有反应才叫怪了,他掐了一把自家作死仓鼠的屁股,说:“现在还早,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我,我不介意陪你两个小时再下去研究食谱。”   祁清越刚想害羞的点点头来着,戚桀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说:“不对,差点儿上当了。”   “什么?”祁清越疑惑。   “差点儿就上了你的当,你是不是就想拖延我的时间,然后让我不能研究菜谱,之后做出黑暗料理,好满足你想看我穿那兔女郎服装的恶趣味?”   祁清越是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啊!   “不过上当就上当吧,满足宝贝最重要。”戚桀笑着说。   祁清越推开戚桀的脸,被说的满脸通红:“说的好像我很想要似的!”   “难道不是?”戚老板低声反问……   两人到底还是在楼上待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小电灯泡章泽就被遗忘在了楼下。   章泽小朋友奇怪两个人又跑哪儿去了,还上楼找过,结果在听见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后就默默又下楼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才更加郁闷。   章泽小朋友正完全头脑放空的在想些有的没的,在他的幻想中,自己未来一定是比戚桀大魔王还要厉害的人,先一脚踢开戚桀,然后自己带着小爸爸远走高飞。   可是小爸爸要是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章泽为难不已。   就在此时,他嘴角一抽,看见了一只白色鸳鸯眼的猫咪偷偷摸摸的打开窗户,然后跳进来,去了厨房,咬着那条戚桀准备用来做松鼠鱼的鱼,就准备离开,一副你们都欠我的表情,大摇大摆的毫不害怕被发现。   章泽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肥美的鱼被白色的猫咪拖走,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还笑了笑,说:“干得好!”   另一边,并不能跟着祁清越等人来到这边别墅群的谢王庭在小区大门口停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可是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的纪深的!   纪深是开着银色的跑车出来的,窗户大开,露出里面坐着的好些个女孩。   谢王庭在违约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再关注过纪氏集团,自然不清楚纪深原来也住在这里面。   在纪氏上班的时候,谢王庭就属于被压榨的那一边,纪深这人看着永远长大不,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但实际上比谁都心思深沉,心狠,不然也不会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让人和他签下十年的合同。   谢王庭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这些天尽是遇见曾经那些事件的当事人。   等纪深开的车先一步超过他,离开,谢王庭才缓缓的开车朝着自己的落脚点驶去。   ——他并不在这个城市发展,只是有意要来这边,所以才会回来参加酒会,提前熟悉环境,找找关系。   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了,谢王庭觉得自己对弟弟妹妹的义务已经尽到了,钱也赚够了,如今追求的,是心灵的救赎。   他不想永远有个大石头压在心口。   心口装着良知,大石头上坐着他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生……   “慢慢来吧……”谢王庭对自己这么说。   而被谢王庭十分瞧不起,认为早就将那件事抛之脑后的纪深很快就来到了市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家会所里面。   他身边拥簇的全是模样标志的女孩,一群人走进来也算是惹眼,但很快就被引进了早就定好的包厢。   包厢里坐着的是像纪深一样的富二代,或者说是和纪深一样,已经接收自家企业干了不少年的富二代。   他们能力不足,但不算笨,家业在那儿也败不光,于是勉勉强强算是成功人士。   纪深在其中是最活跃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坐在那儿,搂着个女孩便一言不发了。   一旁的李少爷调笑道:“咱们纪大少爷是不是又瞧上哪个了?这么茶不思饭不想的。”   他们这样的圈子,每个月,夸张一点,说是每周每天带出来的人都是不一样也不奇怪,像他们这样的人,拥有的多,诱惑也多,所以连心都是分成几十份来使用。   纪深皱眉,说:“放屁,我就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出来的时候,有个轿车里的人是盯着我看,啧。”那感觉很不舒服。   李少爷哈哈大笑:“感情是有人看上纪大少爷了啊!”   纪深刚要说什么,趴在他怀里的女人手已经从轻轻放在他胸口变成了摸着他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那是一对款式有点老的情侣对戒。   女人还没有仔细看清楚,纪深就不耐烦的拍开女人的手,说:“你碰什么呢?”   见纪深生气,女人害怕的不敢说话,倒是李少爷哄着把女人拉到自己身边坐着,说:“那可是咱们纪大少爷的宝贝,你说你,闯祸了吧,我悄悄告诉你啊,那可是纪大少爷的初恋留下的……”   纪深那段陈年往事没人知道,反正就知道有个初恋,谁也没有见过,所以调侃的次数多了去了,纪深有时候不愿意提,有时候不在意被调侃,总之是有些随心所欲的任性。   他今天就不大想被人提起过去,哪怕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行。   “够了,喝你的酒。”纪深冷下脸。   李少爷做投降状:“好好好,不说了。”   “不过。”李少爷八卦之心不死,继续问,“我一直很想知道,如果你初恋回来找你,纪深,你是不是就直接结婚也不出来玩了?”   纪深没想过这么多,一下子被问住,心里堵的慌,因为他找过那个人,却怎么都找不到,曾有意通过对方家里人去寻找,但是结果却是那人早就离家出走了。   见纪深沉默,李少爷知道这问题大约是真开不得玩笑,便不再追问。   留下纪深一个人在心里琢磨,琢磨这个问题不成立的问题,良久,心里有了答案:如果他原谅我,我就和他结婚,一辈子对他好…… 第86章 大白兔   纪大少爷在大二下学期就转学了。   跟着自家老爸到国外去,他老爸在国外搞事业,他就在国外上课顺便学习老爸的处事方式,后来毕业了才回到国内,接手国内的公司。   离开大学前,纪大少爷是没能见到那个让他藏在心里的人的,于是只能整治一番那个将视频发出去的贱人!   纪大少爷家里是学校的最大赞助者之一,所以虽然他高考学习不好,也是通过了什么优惠政策,上了这个别人不考高分就根本上不了的大学。   这个社会本身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不公平才会有竞争,但是争不争得过又是另说。   纪深本来是最没资格狠谁的,他本来也是不想出国,可是实在是感到自己毁掉喜欢的人,那种难以说出口的抱歉和小公子爷最后的矜持高傲让他找出了那个散布视频的人,然后赶出了学校。   他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了当时寝室老四的身上,要不是他,自己的计划一定是能成功的!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自己一定可以好好的和那人在一块儿,哪怕他还无法出柜,但是为了那人,自己一定会出,这是时间问题。   纪深在新年的那天夜里有点喝多了,所以断断续续的想起当年的事情。   他想起当年自己用钱诱惑傻逼学神去用最残忍羞辱的方式拒绝那人,想起自己当时就在学校的某个角落,像是等待产房里面妻子和儿子平安降世的傻爸爸,来回踱步,等待自己趁虚而入的时机,想起当天中午,就有那人脱下衣裳摆出羞耻姿势告白结果被拒的视频在学校流传。   纪深始终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恨那个改变了一切的人。   于是似醉非醉之际,他给自己这边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说:“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了?”   纪深也是回国后意外又碰见老四的,老四当年大学被退学,回家消沉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做生意,从继承自己家里的小卖部开始,到后来卖了小卖部用这笔钱投资,再后来就亏的体无完肤,又去搞贷款和借高利贷。   纪深就是其中推波助澜的人,折磨一个人两年并没有让他心里畅快,他的初恋是无价的,要一辈子折磨这个人才好呢。   由此可见,纪深很是记仇并且就像所有的商人一样,没什么心,哪怕有,也只是藏在年少的岁月里面。   新年夜,纪大少爷就这样,在一群狐朋狗友一群美貌小姐和服务员的陪伴下度过了。   凌晨三点,纪大少爷叫来司机开车,将窗户开车,趴在窗口,一面看外面冷清的风景一面哼着记忆里那人常常哼的歌,倒是一下子被冷风吹的清醒了不少。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偶然的看见了一只肥狗在大街上到处逛,然后追着自家的车狂追几百米,累的趴在地上的样子。   他哈哈大笑,懒得回去自己的别墅,那儿太没个人气儿,再来今天他正怀念过去,没有带什么小情人回来,便玩心大起的下了车逗着那只肥狗跟自己走。   司机很无奈的看着自家老板每次喝醉了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搞事,很想提醒一下这里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这里住着的都是和老板一样,甚至更牛逼的大佬啊!   可终究是刚吱声儿就被纪深冷漠的喊了声闭嘴。   司机表示自己惹不起,便灰溜溜的回到驾驶座等待这位老板发完酒疯。   自觉根本没醉了的纪深追着那只肥狗来到了一栋别墅门口,小花园里还有着才架上的秋千,看起来温馨极了。   他不觉得自己深夜闯入别人的领地有什么不对,看着逗着那只肥狗玩了会儿就坐在那秋千上休息,秋千靠近房子的窗户,他甚至还能听到屋子里的人说话的声音。   “喂,你别乱弄啊。”这是个有点害羞的男声。   “为什么不?我都穿成这样了,你不对我上下其手对我起我吗?”这是个低沉冷冽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我……你别……唔……”那清澈的男声染上了难言的色气。   强势的那一方则步步紧逼,或者说是调戏的更加厉害:“看来你是嫌弃我了,那我还是脱下来吧。”   另一人连忙笑道:“别啊,好不容易等章泽睡着了我们才下来的,你好好的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嘛,别老贴着我。”   在外面不小心听了墙角的纪深也无声的笑了笑,对别墅里面的两人正在玩情趣的事实心知肚明。   啧啧,没想到啊,这么晚了还在玩。   纪深是没有兴趣听别人搞那事儿的,所以拍了拍裤子站起来,准备离开了。   他想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或许明天就没有今天那么怀恋过去了。   可还没等他走两步,就听见里面的两人又说话了。   “戚桀,你那是什么姿势啊?娇羞一点啊!露那个出来是想比大小吗?!”那总是被调戏的人压低嗓音教训道,“快点,就拍两张啊,你自己输了的,我都没让你塞那玩意儿,配合一下嘛。”   强势的一方说:“哦?你还想让我把尾巴也塞上?”这语气透着一抹危险。   “不、这不是没有吗?”温柔一点的男声哄道,“你现在是可爱的小兔子,对对对,双手害羞的挡住下面,哈哈哈。”   另一个人大约是不配合了,说:“我是凶残的大白兔,现在捉住的个叫做祁清越的猎人,说吧,是被我吃掉还是当我夫人,选一个。”   “这有什么区别吗?放我下去!你仗着腿好了就胡作非为!”   “我腿不好也对你胡作非为。”   两人闹做一团,很快就没了声音,像是到了楼上去了。   剩下被一个名字定住的纪深站在这栋别墅门口,恍惚了好久,才回到自己的车上,吩咐说:“走吧。”   司机没有再多话,纪深便想的脑袋都是疼的,他感觉这应该是个巧合。   是的,没错,应该是个巧合。   这个世界上叫做祁清越的人这么多,不可能这个就是他。   而且据他所知,祁清越家里条件很不好,之后离家出走,根本就不可能会接触到这种类型的有钱人。   不,也不一定,或许呢?或许真的就是自己到现在还忘不掉的人呢?   纪深感觉头快疼死了,声音都不耐烦了起来:“开快点。”   “是。”司机欲哭无泪,跟着这样的老板真是每天都心惊胆战。   很快的,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别墅,纪深让司机明天白天再过来接自己后就冲澡准备睡觉了。   他躺在床上,进入梦乡的很快,梦里却全是自己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残忍的现实。   幻想着自己在当初很完美的将祁清越勾搭到了手上,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了许久,然后在国外结婚,领养了孩子。   但梦境一转,其实那一切都是梦中之梦,实际上自己的人就在距离自己家不远的别墅里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晚上还玩着情趣游戏。   大年夜的晚上,纪深没有睡好,醒醒睡睡,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梦。   而戚桀家的祁清越一晚上也没有睡,昨晚浪的太过,被披着兔子皮的大灰狼吃了个彻底,后来清洗身体的时候就直接睡着了,凌晨六点还趴在戚桀身上补眠。   到了八点有不少送礼的人来,戚桀就让祁清越继续睡,自己下了楼。   等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祁清越才终于睡醒,活动了一下浑身快要散架了的骨头,扶着腰去洗漱,穿着睡衣就下楼了。   结果楼下坐着的却不止自家男人和章泽小朋友。   还有一个正在和戚桀聊天的看上去很是年轻的青年。   他吓了一跳,自觉没有被发现,便连忙回去换下睡衣,穿着家居服下楼,只不过等他这次下去,那客人已经走了。   祁清越走过去,刚坐到沙发上就被戚桀揽过去,抱到身上,两人来了个‘早安吻’,说:“有客人都不和我说,差点儿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戚桀倒是觉得无所谓,不管祁清越是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觉得丢人就是了。   “没关系,你来看看,你也有不少礼物。”戚桀指了指桌上的一堆礼盒。   祁清越很意外:“给我的?”他随意的拿起最上面的那个小盒子,说,“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戚桀笑道:“你是啊,你不是我的人啊。”   祁清越被亲了一下耳朵,痒痒的,他没在意,可是在看见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后却皱了眉。   “怎么了?”戚桀看向那小礼盒,只见里面装着的是一只戒指,很老旧的款式,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祁清越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将那礼盒合上,随意的放在一边,开始拆开下一个礼物,说:“没什么,哪有人送礼送戒指的,这是在挑衅你大佬的权威。”   戚桀将那礼盒拿过来,重新打开,眸色毫无波动……   而另一边,送完礼物就跑的纪深看见了那个没怎么变化的祁清越,心跳的飞快,放下礼物就走了,他回到自己的别墅,激动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现在的情绪,可片刻后,突然想到了那人现在已经有了主,于是所有的激动烟消云散,颓然的躺在沙发上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四已经被纪深整的很惨了~   其实,我感觉戚老板知道这些是情敌到没什么,主要是如果知道受为了救他放弃自己,那真是纠结~ 第87章 醋缸子   春节假期那几天过去后,祁清越恢复了花店的运营,他反正是没有想过,自己的花店会被谢王庭找到,而且那人还直接走进来买花,说是送给他。   祁清越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这一点都不撩人好吗?   已经被戚老板养叼了审美的祁清越指了指门口说:“慢走不送。”   谢王庭其实好不容易才找到祁清越在这里有个花店的,本来说只想先在外面看看对方就好,结果等祁清越被人送到店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走了进来,然后用从来都没有用过的方法去讨好这个人。   说来是挺讽刺的,曾经他才是被爱慕着追逐的人,现在却反了过来,而对方还丝毫不领情。   不领情的祁清越是真的不想和过去再沾上边了,他丢掉了那个让他阴郁的家庭,离开了让他喘不过气的职场,好不容易有了生活的起色,谁也不想再掉入到那种举目无亲的境地,哪怕回忆也不行。   再来祁清越觉得戚桀其实有那么点儿察觉自己和谢王庭的关系。   肯定是有察觉的,不然绝对不会任由自己和个外人说话说这么就,戚桀那人祁清越算是摸透了,顶着一张禁欲冷漠的脸,尽做些吃醋的可爱举动。   或许戚桀也想要听他自己亲自解释,但很抱歉了,祁清越已经打算将过去全部忘记,忘个彻底,所以就不解释了,没什么好说的,专注以后才是最重要的,戚桀不也常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吗?   祁清越和戚桀现在关系很好,热恋的氛围渐渐淡了一点,但是两人却更加默契。   比如说早上起床两人刷牙的频率都一毛一样了,看着镜中两人相同的动作,真是非常有喜感,并且让人心情愉快。   见谢王庭还不走,站在那儿表演深情被拒的戏码,祁清越心里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现在在这里装这副模样做什么呢?   之前早干嘛去了?   解释?解释什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解释了就能改变过去吗?   不过就是自己眼瞎表白,愚蠢的脱掉了裤子给谢王庭看自己的后面,结果被拒绝,然后视频就被谢王庭传的整个学校都是。   很清楚,太清楚了,是他看错了人,他活该……   传出那样的事情后其实只要谢王庭站出来对所有人说这是个恶作剧什么的,大家或许会不相信,但是有个明面上的遮羞布,他也不会这么被动,被当时大环境压迫的喘不过气来,最后被绑回家打的半死。   当年国内对同性恋不太宽容,也很少有人知道,一般都是年轻人明白,但接受的少,视频又让这件事闹的那么大,于是学校也会因为影响原因考虑让他退学。   一步步的,就这样,明明只是错了一步,却后面满盘皆输。   如今下棋的人又来找自己,说是当初有一步棋子他落错了,想解释一下,可是真的没有用,为什么谢王庭不懂?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谢王庭像是没有听见祁清越让他出去的话,站在那儿自顾自的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后悔下去,我那天见到你之后,就决定要和你说明白,那视频不是我放出去的。”   “还有……”谢王庭没说完,就听见了花店门铃响了的声音,他回头,只见一个本不该在这里,但是却又并不意外的人出现在了。   “老板,买花。”那人仰着一张十分年轻的脸蛋,笑容很真诚的模样,一眼看见了谢王庭和祁清越,像是也吓了一跳,说,“这真是……好巧呐。”   谢王庭看着这人,慢慢的喊道:“纪深……是你。”   纪大少爷穿的很潮流,并不是上班时候正正经经的西装三件套,于是倒像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一副惊喜意外的模样:“这简直是太巧了,我前天得知清越是在这里有花店,想避开戚总和清越好好说说话,结果没想到居然你也在啊。”他对着谢王庭笑,眼底却没有笑意。   谢王庭看着纪深,说:“是啊,好巧,巧的就像是有预谋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纪深无奈的说,“我听不太懂,不过既然都遇上了,今天中午一块儿去吃饭吧,算是久别重逢的接风宴。”   “不过……原来清越还和你有联系啊,我以为清越大概会不太想见到你来着。”纪深说话没有避讳,像是不懂得说话的艺术又像是故意为之。   “到底不想见到谁,谁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时候我想帮忙,但是不知道怎么帮,再后来清越被家里人带回家,回学校后就疏远我了……”   “你说一句实话会死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难道那个视频的另一个主人公不是你?”   两人就这样简简单单在祁清越面前将往事揭开,对峙着过去的事情,可是祁清越没听,这无所谓真相,毕竟已经发生,提起过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过去真的是很愚蠢可怜。   “够了,如果你们两个人要叙旧的话,就出去叙旧,我还要做生意。”祁清越围着绿色的围裙在给鲜花包装,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将手后揣进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来,说,“对了,纪深,你的东西,拿回去吧。”   小盒子里装的就是纪深当时送的戒指。   这小玩意儿有点儿来历,光是看见,祁清越就知道送这个东西的是谁了,再一回想,便发现纪深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少变化,顶多是长高了,眼神也更加让人看不懂,其他都没有变。   纪大少爷没有觉得尴尬,被打断了和谢王庭的对峙,也面不改色,从祁清越手里接过那个小礼盒后很无奈的说:“你男朋友生气了是不是?我只是想着这是你的东西,一直帮你留着,想用个最惊喜的方式还给你。”   祁清越伸出手,他自己的中指上有一颗非常低调漂亮的戒指,说:“我已经不需要了,很谢谢你们的光临,我还要做生意,如果你们想要叙旧的话请到外面去。”   “还有,戚桀不是我男朋友,过段时间我们就结婚了,他是我未婚夫。”   祁清越提起戚桀,笑容是无法伪装的甜蜜,哪怕是看着曾经见证或者带来灾难的故人,也是如此,但内心究竟又有多少情绪是假装镇定,那是只有祁清越自己才知道了。   而且祁清越其实撒谎了,戚老板是和他求过婚了,但是婚期没有定,祁清越自己大约是有婚前恐惧症,总是拖延着不和自家戚大佬讨论这个问题,戚桀也体谅祁仓鼠,两人就没有定下婚期。   如今为了先和这两个人划清界限,祁清越脱口便说自己要结婚了,而说出这句话似乎没有祁清越想象的难。   纪深愣了一下,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只是,很想和清越你重归于好,你知道的……我那时候也是被吓坏了,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和你一块儿,站在你那边,我想和你道歉,都是我不好。”   祁清越对纪深的感情是挺复杂的,这小孩在大学期间就表现的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让祁清越包容着,纪深每次最会使用的招数就是撒娇示弱,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一直没有变。   祁清越对纪深没有怪罪,这本来就和纪深无关啊……   于是对待这么多年后的道歉,祁清越说:“没关系,和你没关系,不必……这样,花是送你的,我已经忘记了,之后我和戚桀的婚礼,如果有空,欢迎你来参加。”   纪深深深的看着祁清越,接过对方抱给自己的鲜花,说:“那是当然要来的,不然多遗憾啊……”   谢王庭在一旁看着,忽然的冷笑起来,先一步走出了花店,然后在外面靠着自己的车子点燃一根香烟,等纪深出来。   半分钟后,纪深抱着一束粉玫瑰从祁清越的花店出来,春风满面的,笑容却一步步在朝着谢王庭走来时慢慢淡去。   谢王庭将烟掐灭,踩在地上,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会演戏。”   纪深冷漠的说:“你是想和他说真相吗?没用的,他不会相信你,比起你,他比较相信我。”   “所以,好好的和你未婚妻结婚去,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纪深勾着唇角拍了拍谢王庭的肩膀。   谢王庭气息一沉,一拳打了过去!   而花店里面,看着打起来了的两个故人,祁清越完全没有要去劝架的意思,他正给自家戚老板打电话呢。   说:“喂,醋缸子,我们……结婚吧,你再不绑住我,我就要被别人拐跑了。”他笑。   电话那头其实正在开会,接到媳妇儿电话,便用手势示意安静,说:“你要是被别人拐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就说结不结吧!”   戚老板低声笑着,宠溺道:“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了。” 第88章 第一帅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最最难被取悦的人,刘助理想,那说的应该就是他们老板——戚桀。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最最难搞定的人,有认真起来的时候能一眼就让人腿都成筛子的人,有变态到喜欢在自己身上用小刀划出各种伤口,然后看着血珠子慢慢渗出来,便觉得心都安静了的人,那么说的也一定是他老板戚桀。   这人曾经被所有人当成有幻想症,喜欢一个被他幻想出来的男人。   这人还有强迫症,一边强迫他煮各种奇怪的牛奶泡面,一边说着和以前味道哪儿哪儿不一样,但是还是会吃上几口,除非那味道真是恶心到不行。   刘允自觉跟着戚老板是最又前途的职业,毕竟这个人是真有野心,当他们从国外回来,收购了好几家经营不善的公司,在国内有了自己的总部后,刘允简直觉得这是戚老板走上顶点的有一个踏板。   毕竟这人啊,出生虽然乱七八糟,但是根据他这些天的察言观色和揣测,很轻松的就可以发现戚家的那些产业很可能有一大部分都是会给戚桀的,而钱女士这边的公司和门路、人脉也早就在戚桀开始接手她公司的时候全部给戚桀了。   可以说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当然,并不是说这个泡面狂魔的成就都是被别人给的,戚老板自身的公司,年轻时候创建的软件到现在还在持续开发中,每年也能赚不少钱。   所以说,这样一个对一切都极尽的追求完美的人,这样一个高傲的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到底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老板娘的呢?   哦,对哦,第一次见面他也在场,当时老板娘正在被某个高中生调戏,然后历史性会面的那一刻便出现了,刘助理表示真实可惜,没有当机立断的拍下那重要的一刻。   相比当时要是拍下来了,戚老板绝对会给他发奖金的!   “所以,婚礼的话就在岛上举行,客人的话就两边的都要请,和我们在国外合作的还有国内的,都要。”   “婚礼策划人你去找,别让我失望。”   “至于清越那边的参与者……”开完会后就召集了自己所有主力开始对婚礼进行任务分配的戚先生显得比方才的会议还要认真,整个人坐在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看着面前站着的五个助理,说,“你们不必管,只需要先把策划人请来,准备现场需要的所有东西。”   刘助理站在这些人中间将戚老板的话全部记在了本子上,生怕漏掉了一点,毕竟自家老板有多龟毛那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必须把每个字都落实到实处才不会被鄙视智商。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刘允,准备车子,我要出去。”其他四个助理很快便离开了,这场婚礼明显很被重视,没有人敢怠慢。   刘允正要也跟着出去,结果却被叫住,一脸茫然:“老板你去哪儿?”   “花店。”戚老板露出个迷人的微笑来,弄的刘助理浑身一抖,这种微笑真是太少见了,刘助理也只在老板准备弄垮几家对头公司的时候见过。   “花店?老板娘的花店?”刘助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私下对祁清越的称呼说出来,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啊,不,我是说祁清越先生。”   戚老板却很是满意的抬头起来,说:“很好,以后就这样叫他。”   刘助理嘴角一抽,发现只要是提起关于老板娘的事情,老板就会这样突然心情愉快,不过这样也好,对于被在这样魔鬼手下压榨的员工来说,老板娘就是天使啊!   “可老板不是刚送老板娘到花店?”   “他都向我那样撒娇了,我不去不行。”戚桀一边穿上大衣一边这么说道,“我原是不想掺和,想让他自己处理那两个人的,可清越都那样说了,我再不去就显得太小气了。”   ——可不就是小气嘛?   刘助理已经找不到槽点了。   很快,刘助理就亲自带着自家老板前往老板娘的花店,那距离市中心不远,所以过去也很近,不到十分钟就能看见花店门口一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人和一辆刚开走的跑车。   戚桀没有把视线过多的落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他推开花店的门,门铃一下子哗啦啦的想起清脆的声音,里面唯一的让戚桀在意的人便靠坐在桌子上玩手机,抬头看见了戚桀,于是微笑道:“这么快就接我下班?”   戚老板挑眉说:“不可以?”   祁清越脸蛋微红,曾经有过伤口的地方也不存在伤疤,他学会了养生和保养自己,又活的很滋润,便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温和好说话让人心生好感的年轻人。   可这人一见到了自己的恋人,便不自觉的连笑容都变得过分可爱,会一点点撒娇,会一点点挑衅和撩拨,会害羞,会用世界上最美好漂亮的眼睛注视对方。   戚桀被这样的目光一击必中,走过去把这人抱起来,这人非常撩人的双腿圈住他的腰,双手圈着他的脖颈,用这样大胆的姿势,害羞道:“还有人呢。”   刘助理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痛苦的捂脸:没错,他还在这儿呢,请注意一下影响啊!   戚桀才不管这些,他心念一动,去问祁清越的唇瓣,祁清越开始还觉得自己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太黏糊了,刚才正假装玩手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谁晓得这人就跑了过来,害得他避无可避,连头脑冷静的时间都不给他。   他接受着这个吻,被撬开了唇齿,被强势的夺取着空气和力量,最后几分钟过去,便浑身无力的被戚桀揽在怀里,脸色潮红,浑身都不得劲儿,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在表达着‘快来吃我啊’的诱人讯息。   戚老板眸色一暗,捏着祁清越的脸颊把人放下来,说:“别在这儿勾我,回家我有事儿问你,不说清楚,就别想下床了。”   祁清越红着脸说:“都说了还有人在,悄悄话回家说啊。”   刘允本来都以为这两人要在店里来一发,刚才那么的干柴烈火,他都准备帮忙把店里的窗帘放下来,然后把门锁着,自己到门口守着了呢:“那啥,你们可以不用在意我,我出去……”   十分上道的刘助理成功的让戚老板又表示了欣赏,但是他还是听从自家小仓鼠的话,说:“不必了,回家吧,把今天就先不营业了,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回家你做点好吃的。”   祁清越无奈的笑道:“喂,庆祝我答应你难道不是你来做好吃的吗?”   戚老板一脸正经的说:“也可以,如果你愿意再吃一次黑暗料理。”   祁清越哈哈笑着,凑到戚老板耳边说:“如果你愿意穿上次我买的小熊睡衣,我就穿你给我买的兔叽睡衣。”   这两人有着情侣之间及其无聊的互相买东西习惯,互相幻想着对方穿着有多可爱,但是对方完全不配合,还提出了酱酱酿酿的要求。   总结来说,就是戚先生终于也帮祁清越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各种热衷于帮戚老板买可爱的毛茸茸睡衣,虽然戚老板一次也没有穿过就是了。   今天不一样,祁清越想,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啊,虽然之前有两个非常糟心的人过来和他说起非常糟心的过去。   但是见到戚桀后他就瞬间心情变好:“好不好啊,嗯?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祁清越表示给戚老板记录下来那些各种可爱瞬间,真是非常美好的兴趣啊,光是想想戚老板顶着张性冷淡的脸穿着毛茸茸的连体小熊睡衣,有着连衣帽,帽子上面有两只小耳朵,裤子上面有一个圆圆的小尾巴,那真是……完美!   戚老板没办法,牵着祁清越的手说:“看你表现。”   两人散发着虐狗气场和吃了一肚子狗粮的刘助理一块儿出来,祁清越出来后便看见了坐在地上,毫无最初见面时意气风发模样的谢王庭,谢王庭嘴角有着伤,像是在听到祁清越要结婚后便失去了自己以后目标……   他看见祁清越出来,被那个高高在上的戚总牵着手,感觉到了自己的可笑,可是他还是喊住了对方,说:“清越,那视频不是我发出去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祁清越没有停下脚步,好像也没有听见。   “我拒绝你也是因为被纪深威胁。”   “我喜欢你……”谢王庭笑着说,“很抱歉那时候说了谎话,让你难过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祁清越没有回头,他径直跟着戚老板上了车,然后对着戚老板说:“瞧吧,有人在挑衅你,哈哈,你要是哪天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跟人跑掉算了。”   戚桀知道谢王庭是那视频的主角之一,他已经知道过去的事情了,只是内幕还不清楚,听到谢王庭的解释,戚桀没有任何感觉,他只在乎祁清越的感受,见这人表现的没心没肺,他便把人搂到怀里去,说: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你以后就知道了。”   “其实我还蛮高兴的,你知道吗,我大学的时候喜欢他,他是我初恋,只不过后来发生了点儿事情,我被他干净利落的拒绝了。”祁清越顿了一下,说,“我刚才很帅吧,完全不理他,而且我也已经有你了,宇宙第一帅的戚桀先生。”   戚桀只觉得很心疼,亲吻着祁清越的眉眼说:“你宇宙第一可爱。”   前面开车的刘助理收到了现充的一万点攻击,表示:我很好,我还能再吃几碗狗粮。 第089章 肉呼呼   纪大少爷回到家后没有发脾气摔坏一地的东西,他只是感觉和人打了一顿后是前所未有的思路清晰。   从上大学时的懵懂犹豫不决到现在的觉悟,很多时候中间清醒是需要时间的,而在清醒的这段时间里,他想要的,则已经失去了。   纪大少爷想过了,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当然不是说后悔那样拆散那两人,本来就不匹配啊,一个是负债累累的穷学生,一个是家庭条件堪忧心里敏感的小可爱,不管怎么样,只要在一块儿了,以后绝对不会长久。   纪深非常自觉的给别人的人生下了定义,他坐在自己别墅的皮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从那儿可以非常清晰的看见戚桀的房子。   以前纪深从来没有关注过这片小区都有谁住,因为有钱人大都不会去管别人的隐私,他们需要的是距离。   可这一次纪深表示自己控制不了,他明知道该有点儿距离,人家都要结婚了,可是……   结婚也可以离啊。   纪大少爷像是将自己这些年的压抑在重逢祁清越的时候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但是他还不想和戚桀正面对上,那么,他需要一个替死鬼,去搅浑这潭水。   ——让谢王庭去分裂戚桀和祁清越吧,自己在后面渔翁得利。   他一边摸着自己脸上的伤,一边‘嘶’了一声,然后朝垃圾桶里吐了口口水,上面带着血丝,被揍到脸颊结果咬到了自己也是没谁了。   纪深无所谓的笑了笑,双手一点点的合十,一下下的相碰,开始思考该怎么引导谢王庭这个所谓的学神其实是个蠢蛋的人。   从很久以前纪深就知道谢王庭最在乎的不过是自己的家人,那好办啊……哈哈……   纪深给下面的人打了个电话,叫人查一下谢王庭几个弟弟妹妹在哪儿上学的事情,然后就心情愉悦的坐等答案。   他甚至叫人去找谢王庭的未婚妻,必要时候这也是一击有力的攻击。   剩下的就是等了,他要等祁清越给他寄婚礼的请帖啊,到时候谢王庭可能在可能不在,毕竟像谢王庭那样地位的,如果没有关系,是去不了戚桀那种人物的婚礼。   那么就需要他来帮一帮忙了。   至于谢王庭有没有告诉祁清越当年的真相,纪深之前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现在却又无所谓了。   说到底不过是红口白牙一张嘴,谁都能说,他还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没有证据,这就是谢王庭最大的漏洞。   纪深处理好这些后也没有脸皮薄的躲在家里不再去和祁清越见面,按照他的解释,那是既是住的近,又是曾经的朋友室友,他为自己过去的懦弱不敢站出来道歉,他的过错不大,所以继续好好成为朋友吧。   纪深是这么想的。   于是稍微给自己脸上的伤处理一下后,纪深就优雅的吃完午餐,又睡了一觉,便准备去找祁清越联络感情了。   所谓深入敌人内部,就是这样。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当年他就是利用谢王庭急需用钱来离间他和祁清越的关系,如今又是想要利用谢王庭去破坏祁清越和戚桀的关系。   他上一次没有办法趁虚而入,他……有点心虚,他害怕了,他怕看见男人痛苦的眼神,他还算有一点良知,所以退缩着,以至于后悔莫及。   如今不一样,纪深经过这些年社会的洗礼,忽然就连最后一点良心都没了,只是想要得到某个人而已,得到后再好好的对他,这样也算是弥补了。   他穿好衣裳,对着镜中一眼便能叫人心生好感的自己点点头,说:“清越啊,谢谢你又回来了,我会对你好的。”   说罢,他下楼出去,然后牵着昨天才叫助理买来的狗子,取名四毛,找祁清越的狗子玩去。   他脖子上挂着的戒指也早早的被他取了下来,主要是不能太明目张胆的挖墙脚,人家清越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意图吧,不能吓到对方了。   他觉得在还没有彻底得到那人之前,就是应该这样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的,不然不好接近啊。   只是他在戚桀楼下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人开,看车子回来了,肯定是在房里的,所以现在是还在午睡?   纪深没有祁清越的手机号,也不能打戚桀的号码,便让自己养的四毛和名为二狗子的狗子相互熟悉了一下,就无奈的回去了,想着来日方长。   而谢王庭那儿的确不太好过。   他接到了自己弟弟妹妹的电话,里面无不是在说他们在那边生活的不太好,有奇怪的组织在欺负他们,还勒索……说是他们哥哥得罪了什么人,还对别人的夫人不轨。   最小的妹妹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苦,电话一打来就是质问:“哥你干什么了?!你不要乱来啊!你是不是和别人的老婆在一块儿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谢王庭接听电话的时候正在泡澡,他每次感觉心里烦躁的快要爆炸的时候就喜欢泡澡或者冲凉。   “说清楚。”谢王庭说,“什么叫做害死你?”   妹妹特别委屈,她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个公司的内定机会,以后就留在国外,说不定还能找个外国人嫁了,可是这样的梦一下子就忽然变得难以实现。   有人直接在学校公然欺负她,带头排挤她,没有理由的,就是这样突然发生的,她还摸不着头脑,结果有人悄悄告诉她,说是自己的哥哥在国内得罪了个有权有势的人,勾引别人老婆,这就是报复。   “你做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行不行?你不管我死活吗?”   谢王庭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他已经麻木了,从一开始看见弟弟妹妹们哭,他就说自己以后一定要养活他们,不会不管他们的。   然后把他们都送出国学习,让他们有好的条件和别人吃一样的,用一样的,所有人都很开心,他自己不开心。   “这是最后一次。”谢王庭从妹妹的描述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线索,除了没想到戚桀居然会这样对付自己,也是感觉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最后一次?”妹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说,这是最后一次满足你们的要求了,你们也都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不会再养你们了,我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你们也可以。”   妹妹慌了一下:“哥!你怎么能这样?!”   谢王庭的心渐渐硬了起来,他为什么不可以?   “我当然能。”他这么说。   说罢,谢王庭先一步挂断了电话,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露出个微笑来,据他认识的祁清越来说,祁清越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坏人,一个随便对别人家人下手的人祁清越都不会喜欢。   谢王庭知道曾经的清越有多单纯善良,善良到傻,所以才会做出那样又害羞又期待的动作。   谢王庭还知道自己应该阻止祁清越和戚桀那个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的人在一起。   他们有钱人都是这样,不择手段,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   祁清越和这样的人在一块儿是永远也不会幸福的。   谢王庭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是他,祁清越也不是曾经的祁清越了。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的在时光深处等待,除非死人。   没有人会受了伤还感激涕零,除非傻子。   祁清越两个都不是,所以选择改变自己,他已经没有活在了过去,却有两个活在过去的人想要拉他回去。   笑话,祁清越已经不想再回去。   大学的事情祁清越也不瞒着戚桀了,在接受戚桀求婚后,就坦白了所有,当他亲自从嘴里说出那段往事,才发现好像没有那么困难。   就好像自己曾经认为容貌最重要,后来一刀划掉也并不心疼。   他亲爱的戚先生知道了他的所有,明白他的过去,懂得他的心情,所以祁清越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他只想保留最后一个秘密,那就是自己在救戚桀和救自己之间选择前者这个秘密。   好在只要他不说,没有人可以知道。   戚先生是他的保护神,他也默默的当戚先生的守护者就好。   他不想要戚桀为了过去的那些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而内疚自责。   “所以,你说完了?没有隐瞒的了?不会结婚的时候突然又冒出来几个人说不同意,然后拉着你逃婚?”两人用他们独特的谈话方式在二楼的小客厅‘谈’的正欢。   祁清越浑身布满潮红,被填满的说话都发颤,稍微动了动腰肢,说:“唔……是啊,真的没有了,动一动……唔……”   戚桀偏不满足,拍了拍祁清越肉呼呼的屁股,说:“自己来,我还记得第一次做的时候你说我太慢,昨天你说我太快,我是没法儿伺候了,自己来。”戚先生笑道。   祁仓鼠一口咬在戚先生的唇瓣上,毫无节操的撒娇起来,顿时,二楼小客厅一室旖旎。 第090章 还想要   之后的许多天,祁清越都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人一谈恋爱都是这个样子,更何况即将结婚?   或许克服了结婚恐惧症的祁清越被戚老板带着四处旅行去了,算作是婚前放松,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就在国外的私人小岛上举行婚礼。   按照戚老板的意思,那是想去的都可以去,媒体也无所谓,他就是要所有人都清楚,这人是属于他的。   祁清越则不希望太多人去,就各自的好友,哦,不对,是戚桀的好友亲戚,还有其他的合作伙伴就行了,自己这边最好是谁都别通知,也不想要媒体来,不然后续肯定会有很多麻烦的。   而且结婚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做什么闹的天下皆知?又不是明星。   “我这不是按照老婆老婆大人您的指示做事吗?”戚桀坐在沙滩椅上,身边躺着的是正面涂好了防晒油翻了个面,要他帮忙涂背面的祁清越。   祁清越侧脸看了戚老板一眼,说:“我什么时候叫你这么做了?还有别那么叫,怪肉麻的。”   戚老板手心上又倒上了防晒油,然后从背部开始,一直往男人那性感的腰线上涂去,从要腰窝再到颓然翘起的臀上,拉下那紧身的泳裤,露出白花花的屁股,手在上面细致的涂抹。   祁清越被摸的很舒服,尤其是被揉到腰的时候,简直是爽,于是又说:“别光揉下面啊,腰,我腰难受。”   戚老板不为所动,说:“叫句好听的就帮你按摩。”   祁清越脸颊枕在双臂上,对这人越发厚颜无耻表示无奈,然后喊了句:“戚宝宝。”   戚老板手直接从那屁股缝滑进去,要准备戳进不可描述的地方时,祁清越连忙紧缩了一下,说:“别,我还没休息好呢。”   戚老板说:“喊句好听的。”   祁清越总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喊出那个称呼,于是在这瞬间被烫红了脸颊,犹豫了半晌,喊出:“老婆。”   戚老板简直失笑,他低头下去,亲吻了一下自家祁仓鼠的发顶,说:“好吧,下次再收拾你,先给你按摩一下,免得宝贝你总委委屈屈的看我,我可受不了。”   祁清越听着这话,笑了笑,又侧头去看这个即将和自己结婚的人。   这人对外人不假辞色,毫不留情,高傲,冷漠,甚至很残忍,但是对自己永远这么好,会开玩笑,会做些可爱的举动,会为了自己克制。   这个世界上,连自己都不能对自己这么好,所以除了戚桀,祁清越不知道自己如果离开他,自己该做什么去,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停留的。   很不可思议啊,明明几个月前还畏畏缩缩的感觉被世界抛弃了,现在却因为得到了眼前这个器大活好人又帅的大佬的偏爱感觉得到了全世界。   或许感情的事情,当真能改变一个人,当然了,祁清越才不会认为自己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戚桀呢,他自己也很努力啊!   知道如果戚桀未来和自己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了,或者互相没有爱情,离开的时候他能很潇洒的走,不会像上一次那无疾而终的暗恋。   虽然如果这次感情失败后,他永远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戚桀察觉到自家宝贝有些心不在焉,一面帮对方按摩昨天被使用过度的腰,一面说:“想什么呢?”   祁清越晃了晃脚,说:“不告诉你。”是调笑着说出的。   戚老板从前也觉得互相有点秘密最好,这样才能永远不过界,不会互相发现对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一面,于是才会说出不在乎过去的话。   可是现在戚老板完全不这么想了,他在乎祁清越的一切,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所有,他都想知道,好像失去了那个奇怪许愿罐作用后,他也失去了强大的自制能力,他渴望控制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渴望将其和自己的关系昭告天下,另一边又十分希望对方永远的待在自己身边,哪儿都别去,最好永远的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想要再和我谈心吗?”戚老板捏了一把祁清越的腰,指腹来回摩擦着那块儿最敏感的皮肤,说,“反正我是很乐意奉陪的。”   这大概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一旦谈心,就是用那种羞耻的姿势叠在一块儿谈心,弄得人心痒痒,可是不说完就不给个痛快,所以每每都是祁清越招架不住,三两下坦白了个透彻,然后上上下下在戚老板身上扭动。   “啊?不要了,我好累啊,老公,快躺下来陪我晒太阳吧……”祁清越感觉在‘谈心’和牺牲一下口头称呼上,后者还是比较容易的,羞耻心是什么?那种东西就丢掉吧!   戚桀微怔,而后当真满意的躺下去,把浑身被涂的发亮的爱人抱到怀里来,说:“我还没有涂,你帮我吧。”   祁清越点点头,刚要坐起来,结果没有被戚桀放开。   对方说:“用身体帮我涂啊,用什么手?”   祁清越的确发现自己身上的防晒油多的发腻,便笑着开始在戚老板漂亮的肌肉上面蹭来蹭去,像条活蹦乱跳的大白鱼,两三下就蹭的戚老板起了火,然后大手按下祁清越后脑就开始接吻。   两人唇齿交缠,吞咽不及的涎水从嘴角滑落,热辣缠绵着,引得不少人从旁边走过都吹了一下口哨。   祁清越被吻的失神,全听不见,倒是浑身又软又烫,呼吸不过来。   再之后祁清越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下,自己被恋人压在了下边,他的双腿被分开,圈在恋人的腰上,像是快要在这样浓厚感情中溺死。   好容易分开,祁清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舔唇回味的未婚夫戚老板,戳了戳对方的大胸肌,也咬了咬下唇,眸色朦胧,说:“我还想要……”   戚老板彻底没了理智,把学会撒娇的恋人横抱起来,回了酒店,把人压在床上酱酱酿酿了一下午才罢休。   国外旅行他们去的是热带国家,在沙滩附近玩了一周就去参观各地的美景,一般都是祁清越拿着相机给戚大佬拍照,戚大佬后来很不爽镜头只有自己,便雇了个人成天围着他们拍,那摄影师也算是见过不少情侣,男同也不少,可是这么黏糊的,他表示只有这一对。   等到回国的时间快到了,祁清越都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可是又被戚老板带到游乐园一块儿游玩,从鬼屋到过山车,就像是为了弥补曾经他车祸另一人是见不得光的魂体而只能在医院度过那段感情萌芽阶段的遗憾。   后来由于时间比较紧,两人就没有回国,直接有私人飞机过来接他们,去岛上结婚。   岛上有一栋城堡似的大别墅,场地非常漂亮,策划师大约很明白怎么讨好戚总最宠爱的夫人,于是经常会发邮件询问祁清越喜欢什么,祁清越这个人是很无趣的,他只喜欢戚老板。   于是策划师就去问戚老板喜欢什么,戚老板曾经比较喜欢简单的装饰和因为祁清越喜欢而让自己喜欢的各种水族馆,现在嘛,只喜欢祁清越。   策划师痛苦万分,哭唧唧的开始小心翼翼的做婚礼策划,弄了十几套方案出来给祁清越看,祁清越每一套都喜欢,纠结万分。   戚老板大手一挥,说:“那就每一种都办一次。”   祁清越笑道:“你这是钱多的没地儿花?”   “什么叫没地儿花?我只想为你花。”戚老板亲吻祁仓鼠的唇,说着这辈子只属于这个人的情话。   祁清越也羞嗒嗒的歪在戚老板怀里么么哒,留下在网络的另一端等待回话的策划师忐忑到天明。   终于,在祁清越的坚持节约下,选了一套特别传统的系列,就是很普通的黑白西装,很普通的牧师和鲜花气球。   毕竟婚礼就这么一次,重要的是不出乱子,两人开心就好。   戚老板并无不可,他是只要祁清越开心就好。   因此,等他们坐私人飞机到了岛上,所有的工作都准备就绪,场地,还有戚桀那边的客人,全部都在,章泽小朋友则是被安排和另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姑娘一块儿在后面做花童。   所有人都很开心,尤其是钱女士,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自己这个优秀的大儿子会孤独终老呢。   现在有人肯要那真是谢天谢地。   来宾中当然也有怀有别样心思的,比如企图看到什么大新闻的记者,比如企图和戚老板搞好关系的各种商界人士,还有就是纪深和谢王庭了…… 第091章 这是结局   谢王庭本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但是很奇怪,他收到了请帖。   对此只可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想让他去参加婚礼,只是对方的目的肯定是不在单纯的让他祝福他们,而是想让自己认清楚一个事实——祁清越不属于他。   这真的是最让人难受的事实了。   谢王庭也觉得自己悔悟的太晚,知道自己伤害了喜欢自己的人,他想要解释,可是解释之后没有得到回应,他又想要得到回应。   他还想要拯救什么都不知道的祁清越,他坚信祁清越完全不清楚戚桀那人的真面目。   就像当初被纪深欺骗一样,如今也是被戚桀骗着,所以这场婚礼绝对是不能够进行下去,他得找个机会和祁清越单独聊一聊,他想要知道祁清越的想法,想要得到原谅,也想要……带祁清越走。   这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毕竟这里是戚桀的私人小岛,岛上的所有服务人员乃至保安全部都是戚桀那边的,他一个没有太大势力的小公司老板,当真如同蚍蜉撼树,乏力的很。   没有人会帮他,只能他自己想办法。   他来到岛上后,大约等了一上午,和在岛上的其他客人随便的聊聊天,才知道两个主角还没有到,主角们是掐着点到的,直接从飞机上下来,螺旋桨刮起的大风将岛上所有象征着洁白与神圣的婚纱吹的狂舞,女宾们的裙子也被扬起。   谢王庭藏在人群中,看着所有人都为他们鼓掌,心里多少有点难过。   因为他发现祁清越笑的很真,就如同多年前看见自己那样,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慕,那做不得假,所以那种对自己的爱慕消失,变得冷淡永远漆黑一片的时候,才会显得之前他不珍惜的东西多么珍贵。   戚桀那边的亲戚很多,就连戚家所有人也都来了,除了戚灿。   钱女士这边则只带着章泽和杜冥过来,杜启秋先生则不知道去了哪儿。   豪门是非多可不是只在表面说说罢了,谢王庭也算是一只脚踏进去,看见了许多肮脏与恶心的事情,现在看着大家就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一样的说说笑笑,毫无芥蒂,也真是觉得可笑。   他的祁清越不会适应这里的,祁清越只适合简单的环境。   戚桀这个人现在不说,以后一定会伤害到祁清越的,一定会!   到时候说不定会用比对付他还要骇人的方式去对待祁清越,而祁清越已经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他只有戚桀,到时候会承受不了自杀也说不定!   谢王庭似乎已经看见了未来的悲剧,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便整理了一下袖子,听着戚桀对众人说,让大家继续休息,等半个小时候婚礼就开始,他嗤笑了一下,抱着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就带着祁清越逃婚的念头走向那两人坐准备用的别墅。   而在远处一直注视着谢王庭的纪深则勾起了嘴角。   别墅非常的大,是欧式中世纪建筑的风格,最高的地方像个小塔,有着全景的窗户,非常懂得享受。   别墅里面有条不紊的准备着食物和婚礼需要的东西,他一走进去,掌控全场的婚礼策划师就连忙拦住他,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里还比较乱,请您在外面等候好吗?”   谢王庭懂得这个时候是不能乱的,便及其镇定的说:“嗯,我知道,就是进来看看,我和我未婚妻也快要结婚了,想看看到时候的流程,说不定也会请你。”   策划师一听是这样,就不是很坚决的要谢王庭离开,微笑着说:“那先生你可以随便看看,但是不要上二楼,上面两位新郎已经开始换衣服了。”   策划师其实在知道这两个人这么晚回来是崩溃的,但是谁叫结婚的是位大佬啊,谁敢说一句不是?   所以现在这么忙虽然是戚桀那两个当事人造成的,策划师也要含泪继续干活。   谢王庭有着一张好面孔,非常容易让人相信他:“放心,我就看看,哦,对了,请问卫生间在哪儿?”   策划师指了一下靠近楼道口位置的角落,说:“在那边。”   “谢谢。”谢王庭大方的朝那边走去,策划师的耳机里立马也有说话的声音,便没有特别关注去了厕所的谢王庭。   这样,便刚好方便了谢王庭在拐角处直接上楼,走到安静的二楼……   其实到了二楼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时间不多,也不能找到戚桀的房间去,他得一击必中的去到祁清越的房间,而祁清越房间肯定是有人的,还得说服祁清越让那些人都下去才可以。   虽然困难重重,可谢王庭却充满了使命感与满足感,感觉自己这么多年都是虚度光阴,只有和祁清越重逢的那天开始,他才真正开始活着。   为了这种感觉,谢王庭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还喜欢祁清越还是因为想要自己赎罪,可是他想要永远保留这种感觉。   他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在最近的一个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发现似乎就是祁清越的声音,便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上来就找到了要找的人,这有可能是天意啊。   于是他直接推开门。   门里是站在镜子面前看自己礼服怎么样的祁清越和在一旁帮忙调整发型的造型师。   造型师吓了一跳,本还以为是戚老板,结果是个不认识的人,刚要让那人出去,祁清越却抿了抿唇,对造型师说:“你先出去吧。”   “可是……”造型师犹豫。   “没事儿的,我认识他。”祁清越实在是没有想到谢王庭会一直揪着自己不放。   话说戚桀都不吃醋吗?还给他发请帖????   造型师看了一眼谢王庭,默默的走出去,还非常贴心的关上了门,但是立即就跑去给戚老板打小报告,毕竟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是担待不起。   戚老板听了这话,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拍了拍自己黑色的西装,慢悠悠的朝着监控室走去,并让助理刘允准备好船只好等会儿送某些人先行离开。   刘允一看戚老板这个架势就是要搞事情,连忙照做。   而等戚桀走到监控室,叫人把祁清越那个房间的监控调出来放大,并且外放声音后,说:“出去。”   技术人员飞快的离开,好像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另一边,谢王庭还在和祁清越对峙,他说:“你真的确定你要嫁给这么恐怖的人吗?你知不知道他就因为我和你之前的关系,所以让人对我在国外的弟弟妹妹下手?”   “清越,你不了解他,你不懂,有些人表面看着多么光鲜亮丽,其实内里腐烂不堪。”   “我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戚桀不是个好人!你和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跟我走吧,我……不会再辜负你。”   深情的话听在祁清越的耳朵里其实非常可笑,他无奈的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戚桀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而且,你没必要这样,如果觉得对不起我,想要道歉,和我说对不起就可以了,没必要勉强自己说违心的话”   谢王庭很激动,他去拉祁清越的手,说:“你不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祁清越也生气了,今天他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明明是他最重要的一天不是吗?他不想让戚桀知道,他想要他们的婚礼完美无缺,不要因为别人而落下不愉快。   “你……”谢王庭的手被打开,他愣了一秒,然后说,“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很抱歉,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真的,清越,我一直喜欢你,喜欢到现在,我忘不掉你。”   “我之前说过,我当时说你的话不是真心的,我是无可奈何,是不得已,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说的都是真的,纪深和戚桀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们不适合你,你很善良,你和他们不一样……”   “谢王庭,我想你可能这里有问题。”祁清越冷淡的指了指脑袋的位置,说“不过谢谢你的道歉,只是我不打算原谅你,还有,我不希望你把我的婚礼毁了,我期待了很久,我比你了解戚桀,就算戚桀是个变态,现在正通过监控各种监视我们说话,就算他杀人放火,我也爱他。”   “因为他也爱我,他伤害全世界,也不会让我难过。”   “你不要再总是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看见你,就感觉看见了过去眼瞎的自己,所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怕戚桀吃醋。”   说着,祁清越就要离开这个房间,要到外面的花园场地去进行婚礼。   谢王庭呼吸不上来,眼眶绯红,忽然喊住祁清越,说:“清越,你变了……”   祁清越微笑着说:“嗯,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他走出去,紧紧捏成拳的手也松开了,手心微微冒汗。   但是却格外痛快,好像是终于和过去画上了句号。   他下楼,在楼道口,是他的丈夫戚桀,戚桀依旧还是那么的耀眼,朝他伸手,祁清越则笑着把手递过去。   在一同走向婚礼现场的路上,祁清越小声说:“我知道你肯定通过监控在看我和别人说话,你这个吃醋狂魔。”   戚大佬低声笑说:“不这样,我怎么能听见宝贝精彩的表白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找谢王庭弟弟妹妹的麻烦?”祁清越问。   戚大佬眸色深邃,笑道:“没有。”   “那就好。”祁清越说,“好了,不提别人,今天我们才是主角啊。”   戚大佬点头:“好。”   另一边,已经有保镖将谢王庭和纪深都压到船上,送离小岛,在船上,纪深鄙视的看着谢王庭,只觉得对方实在没用。   纪深嘲讽了几句,将自己其实才是威胁谢王庭弟弟妹妹的人说了出来,结果被谢王庭冰冷的看了一眼,两人在船上又打了一架。   与此同时,两个新郎站在神父的面前,他们起誓,交换戒指,他们相视而笑。   神父说:“好的,现在新郎可以吻新郎了。”   于是戚老板捏着自家祁仓鼠的下巴,低头,祁仓鼠双手放在戚老板的肩上,仰头,两人鼻峰交错,来了一个简单不含任何情欲的吻。   这个吻很长久,久到祁清越舌头发麻。   久到他整个人都醉倒在自家戚大佬的怀里,幸福感从脚尖开始窜过全身。   戚大佬抱着自家的大宝贝,轻声说:“祁清越,我很高兴,我终于拥有你。”   祁仓鼠明明没有喝酒,却满脸通红,说:“我也是,从今以后,你属于我,知道吗?”   戚大佬薄唇勾着浅笑,说:“知道了。”   “要永远对我好,知道吗?”   “知道了。”   “我爱你,知道吗?”   “知道。”戚大佬这辈子没这么想要一个人,这辈子也就喜欢祁清越这一个人,这辈子也只想宠这个人。   祁清越笑道:“你就只会说这几个字吗?”这是有些害羞,于是撒娇了,“换一句说。”   戚大佬想了想,感觉自己在这一刻无比的词穷,他想不到还有什么需要说的,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只是高兴,像个毛头小子想要炫耀自己的幸福。   “今晚姿势我们用意大利吊灯式怎么样?”戚桀说。   祁清越无语。   “要不还是后入吧,这样深一点。”戚桀在祁清越耳边说,“你每次这样都叫的更大声一点。”   祁清越:……   “不行?那站着做?”   祁清越忍无可忍,一口过去,咬在戚大佬的唇瓣上,刚松开,结果却被戚大佬一把横抱起来,说:“我爱你,宝贝。”   话音刚落,是无数的彩蛋和掌声响起,无数的粉色气球被放飞……   祁清越鼻尖一酸,眼里满是水色,却笑着看着那些飞起的气球,感动的说不出话。   从此,戚大佬和祁仓鼠在他们的城堡,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花!正文完结!   之后是各种婚后生活,还有稀奇古怪的番外~希望大家喜欢! 本书由 黑夜戴墨镜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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