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师开卦了》 作者:闻声声 文案: 白扬是个从小地方来帝都的大学生, 却算命、占卜、画符、观运样样皆通 来到帝都这个大舞台 白扬笑眯眯——钱真好赚 众客户齐竖大拇指——大师真赞 守在一旁的容熹挑眉——你这个刷新我科学世界观的小吃货,站着别跑! 外表乖乖内里小坏主职大学在读生兼职算命看相风水大师受vs占有欲强极度宠受实力攻 ps: 1、1v1 2、攻宠受,轻松风水文 3、风水知识乃偶自己编造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主角:白扬 ┃ 配角: ┃ 其它:风水、1v1、甜宠 作品简评: 白扬是个从小地方来帝都的大学生,却算命、占卜、画符、观运样样皆通,来到帝都这个大舞台,白扬混的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伴侣出生豪门,本是天之骄子,却携带着来自家族两代的隐痛,随着往事的一步步揭开,两颗心也渐渐靠近,本文将带你走入玄妙云诡的不科学风水世界。这篇基调轻松,节奏紧凑明快,立点新奇宽泛,作者文笔流畅,故事推动自然,情节引人入胜,主角之间的互动幽默有趣,可读性极强,作者成功的向广大读者展示了一个玄妙无穷的风水世界。 第1章   凌晨时分,坐了几个小时火车并且小睡了一会儿的白扬伸了伸腰,抹把脸,站起来小心避开过道里伸出来的腿往洗手间走去,白扬乘坐的是家乡南湾镇通往帝都的唯一一趟火车,晚上9点上车,第二天7点多到达,几乎要在火车上度过一整个夜晚,夜,还长着呢!   卫生间并不在白扬所在的这个车厢,穿过几节车厢找过去,再原路返回,视线漫不经心,无意间经过某处时骤然一停,随即,白扬眉心拧成了个疙瘩。   两节车厢交汇处,3个年轻女孩坐在行李箱上,看样子可能是进城务工人员,最大不过二十来岁,最小的那个女孩明显跟白扬差不多大的年纪,相比起拿着手机各种聊天看视频且头发“时髦”的染成黄色而又没有好好打理显得粗糙的另两个社会气息浓郁的女孩而言,最小的那个女孩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齐刘海留的过长遮住眼睛,脸上一副大大的黑框眼睛,标准好学生书呆子的形象,她显得青涩稚嫩,穿着朴素,与另两个女孩明显不是一路人,但她们确确实实是一起的。   齐刘海女孩抱着双膝,仰着脑袋茫然的看着车顶,白扬再次看了看她的面相,原本是幼年无忧无虑,少年贫苦,青年努力拼搏,中年家有富余,小家幸福,晚年儿孙满堂的命格,但是她此时脸色暗淡,印堂灰暗,一丝死气爬上额头,一念间,这个女孩的命运就此改变。   白扬轻轻叹口气,脚步一停,拐向这个女孩,一时想不开,往往会造就很多悲剧,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大功德一件。   “伤心?”白扬蹲在女孩面前,轻声问。   胡桃闻言回过神,看了白扬一眼,脸上一红,好俊秀讨喜的一个男生,特别是白皙的圆脸上那一双剔透的仿佛洞悉世间万物的漆黑眼睛更是灵气十足,此时这双眼睛里好似还含着淡淡的关切忧心,胡桃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涌了出来。   白扬注意到胡桃胡乱擦眼泪的手,没有指甲,手指粗大,掌心有一层淡黄色的硬茧,心里了然,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过去,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胡桃抽噎着道:“谢、谢谢。”发泄的哭了一场,看上去神色平静了不少,也能听进话了。   “你父母恩爱,有三个子女,二女一男,你是长女,后面的弟妹是一对龙凤胎,我说的对不对?”   胡桃惊讶,眼前的大男孩怎么会知道?看了看与她同行的两个女生,自顾自的带着耳机看视频呢,除了最开始问过一句“这男的是谁”,她胡乱搪塞了一句“同学”之后,就再没关心过她这里发生的事了,不可能是这两个同乡告诉他的。   “你幼时家境很不错,仿佛生活在蜜罐里,但你十二岁那年,你家发生了一场大变故,事情应在你父亲身上,且他自此后身带残疾,家里经济也一落千丈······”   胡桃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她出生在乡下,父母自由恋爱结婚,她父亲脑子活络,年轻时出去打工攒了一笔钱,后来回乡又借了些钱买了一辆大卡车,做起了长途运输,家里条件也就慢慢好起来,她出生的时候,家境已经很不错了,她又是第一个孩子,说得上受尽宠爱,衣食不缺。   她做独生女做了6年,直到她6岁的时候,她母亲才再次怀孕,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家五口生活的很美满幸福,但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她父亲的长途货车跟人家撞车了,事故责任在她父亲这一方,这场车祸不但夺走了他父亲的一条腿,还榨干了她家所有的积蓄。   她父亲算的上是失去劳动力的了,一家五口玩完全靠她母亲种几亩地维持生计,当然家务活也就完全落到了胡桃身上,等她再大一点,也开始忙着田里活了饿,所以手指才会变得那么粗糙。   “你、你怎么知道?”胡桃结结巴巴的问,眼神躲闪,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白扬换了个蹲姿继续道:“家学渊源,我爷爷是远近闻名的神算,前面的事我都说中了对不对?”   胡桃愣愣点点头。   “那么听我一句劝,看你的面相,你的人生在你18岁那一年有一道险极的大坎,只要度过这道大坎,你的人生必定顺遂无比,最终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一时的冲动,而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   胡桃内心一颤,眼前这个大男孩果然算出来了!   她家很穷很穷,生活过得艰苦无比,而她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并且努力学习,就是因为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一家人的命运,她想考上大学,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知识就是力量,而考上大学,是她通往成功的唯一一条道路。   她原本成绩很好,但在高考进考场之前,因为紧张、压力、天热等等因素,她喝了一瓶冰水,肚子疼了一下午,最终导致她那门考试根本就没有写完,而那天下午考的还是文综,高考成绩下来了,她毫无意外的落榜了,而以她们家的家境,她根本就没有复读的可能,在家帮忙了两个月,她就收拾东西跟两个同乡的女孩一起出来打工了。   希望没有了,胡桃自觉人生只剩下绝望,在她内心深处,深深觉得高考失利完全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她对自己产生了厌弃,而自己又喜欢读安娜卡列尼娜,既然选择结束生命,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一生文艺一次呢?   但听了白扬的话,本来就是一时想不开而产生极端念头的胡桃内心动摇了,她今年就是18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大男孩所说的人生大坎指的是什么,这个大男孩算命算的这样准,会不会只要她努力,她最终也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见胡桃动摇,白扬最后再指点了一句,“条条大路通罗马,人生处处是青山不是吗?”   胡桃眼睛一亮,如茅塞顿开,对啊,她不应该一头钻进死胡同里,打工就打工,她可以挣了钱明年再回去复读,后年也行,年轻就是资本,而她有的是资本!   白扬见胡桃的面相恢复如前,微微一笑,站起身准备回到位子上去。   就在这时,火车上响起广播到站提示音,火车缓缓停下,车门随之打开,原来是到了一个大站,而胡桃则已经拎起了行李,她和她的两个同乡就是打算在这个城市打工的。   在错身而过的那个瞬间,胡桃道了一声谢,千般感激隐藏在简单的“谢谢”二字后,她何其幸运,遇上了这么一个好心人!   白扬的座位是火车上的四人座,旁边坐的刚好是一家三口,等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那母子俩的座位是空着的,对角线上的中年大叔桌子上摆着一堆零食,像是什么小蛋糕啊、奶香小馒头啊、火腿肠、瓜子之类的东西,中年大叔正在忙着什么,白扬好奇凑上去一看,竟然是在撕零食上的价格小标签?   中年大叔抬起头朝白扬眨眨眼,“她们母子两个下车透透气去了,待会儿大妈要是问这些零食哪来的,我就告诉她是从车站买的,你可不要拆穿我啊!”   白扬笑着点点头,之前有小推车推过来卖零食的时候,中年大叔看大妈很想吃小蛋糕的样子,准备给大妈买,大妈又不愿意了,说火车上的东西价格要比外面贵好几倍,这位大叔当时没有坚持要买,原来是等在这里呢。   大妈透气回来之后,果然问起了零食的价格,举起一袋小蛋糕问大叔,“这多少钱?”   大叔很淡定的给大妈拆包装盒,“8块钱,我在车站买的,比火车上的便宜的呢。”   大妈果然不是好骗的,一双眼睛看了下白扬,白扬连忙点点头,帮大叔作证,实则内心好笑,刚他瞄了一眼,这袋蛋糕要24块呢,再讲车站的东西也不比火车上的便宜多少啊,大叔看着老实憨厚,也会玩一些爱的小把戏呢!   大叔夫妻很热情,让白扬跟着一起吃,白扬也没推脱,而是从背包里拿出黄橙橙的松子糖、金灿灿的芒果干还有松软可口的牛肉干来分享,这几样都是他出发前去超市买的火车上打牙祭的,几人吃着吃着,聊着聊着就熟络了。   “白扬,你跟我家小齐差不多大年纪,也是去帝都上大学的吧?在哪个大学啊?”   “东方大学。”   “国内最好的大学啊,”大叔朝白扬比了个大拇指,“牛,我家小齐是东方理工大学。”   一直在打游戏的小齐也惊讶的转过脸来,“嚯,原来我身边坐了个学霸,哥们你什么专业?我土木工程的。”   “法语专业。”   小齐好奇,“你怎么会学这个专业?”   白扬说了一串法语,然后给明显懵圈的小齐翻译,“我势要吃遍甜品国,语言不通多么痛苦,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哦,我已经学会了法语了哦。”   小齐觉得白扬是在赤果果的炫耀,但又不得不佩服,不得不羡慕,“哥们,我已经想象到你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了。”   “过奖过奖。”白扬眨眨猫儿眼,笑的得意。   聊聊天,吃吃零食,时钟很快转到凌晨3点多,这个时间段,是最容易入睡的,白扬也抵不过睡意的来袭,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白扬是在小齐的推搡下醒来的,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小齐放大的痛苦的脸,顺着他的手往下看,白扬秒懂,速度的给小齐让开位子,小齐便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跳跃着跑了。   第二眼看见窗外已经是白色的了,看了下手机,6点40了,不少人已经在整理行李,火车快到站了。   白扬再次看了看窗外,果断从座位下的行李箱里抽出雨伞,放进背包侧面网兜中。   大妈不解道:“白扬你拿雨伞干嘛?你放心吧,来时大妈看了天气预报,帝都这几天都是晴好天气呢。”   “大妈,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你们带了伞没,没带的话下火车在车站买两把伞吧。”   “下什么雨呀!你看看这天,这太阳,哪里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大妈不信。   白扬也不解释了,这天气不冷,被雨临一身也不碍事,这时候小齐一脸舒畅的回来了,拍着白扬的肩膀道:“哥们,我对你怎样?为了不吵醒你,我可是硬是忍了一个小时呢。”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白扬一点都不真心的道谢,一抬头,吓了一条,这三人昨天还都是长寿有福之相,怎么今天就命悬一线了呢?   想了想,应该跟这场大雨有关。   白扬叮嘱道:“大叔大妈小齐,待会儿外面要是下雨了,你们就做地铁吧,安全。”犹不放心,处了一晚上,这家人都很不错呢,互相关爱,对外人也是大方热情,白扬从背包里找了一张自己暑假期间画的逢凶化吉符,快速折成一个三角形塞给小齐,让他放到手机套子里,随身携带,才心安的跟大家告别,往下走去。   火车站出口处,容熹斜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就只知道一个名字,跟一个到站时间,他要怎么从群蜂出巢一样涌出来的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接到人呢?   难不成像其他人一样举着写着对方名字的牌子等人来找他?不行,那样太傻了!好在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前段时间容老爷子收到了一封信,寄信人据说是对容家有大恩德的恩人寄的,信上对方说算到自己大限将至,唯放不下来帝都上学的孙儿,希望容老爷子能多照顾一些。   容老爷子从收到那封信后,就亲自指挥着家里的雇佣人员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还特地收拾出来一间房间,更是召开了一次家族会议,核心就是要把恩人的孙子当自家子侄对待,不可怠慢,更是钦点了他容熹来火车站亲自接人。   啧,这高规格待遇!   听说对方是从南方一个不发达的小镇上来的?容熹继续抱着胸,盯着火车站出站口那些扛着大包满身乡土气息的小伙子看,该是哪一个呢?看了看时间,不是这个点的,应该是下一波,容熹继续摆pose等待中。   白扬走出出站口,一眼就看见了容熹。   个子很高,身材极好,看的出是经过很好的锻炼的,一身深色休闲装,姿势慵懒,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各色目光站在那里,不时低头看看时间,像是在等人。   驻足仔细看了看,白扬嘴角噙着一抹笑走过去,“这位······。”   容熹瞥了一眼打招呼的俊秀男子,收回目光,无视之。   “呀,我的背包!”白扬正准备自曝家门的时候,放在行李箱上带子攥在手里的背包忽然被大力一扯,背包落入小偷的手中,随即,小偷狠狠撞开白扬,试图从白扬和容熹之间露出的缺口穿过去。   白扬被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屁股几乎跌成两半,生疼,生理性的泪水都快要出来了,但是白扬完全顾不上自己,“小偷别跑,我的背包。”那里面有他的身份证、银行卡、录取通知书,更更重要的是,有他爷爷的牌位跟照片啊!他舍不得把爷爷一个人留在老家,便都带过来了。   然后,刚刚勉强站起来的白扬,就见小偷“咚”一声正面与光滑的大理石接触了,光听那声音就知道有多痛,白扬瞄了一眼那容熹收回去的大长腿,小偷真倒霉。   赶紧捡起背包,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走过来跟容熹道谢。   “我说,”容熹下巴点了点趴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的小偷,“不要报警吗?”   白扬同情的看了一眼小偷,“不用了,他已经受到教训了。”他捡背包的时候,瞄了一眼,那一嘴血哦,不知道牙齿磕掉几个?   “你是不是在等人?”白扬仰着脸问道,这男人比他高半个头,有点不高兴,不过他才18,应该会再长得吧!   容熹又瞥了白扬一眼,收回视线,那意思是——不接受搭讪,你可以走了。   白扬嘴角抽了抽,“我是白扬,你是容家大哥吧?”   容熹面部可疑的抽搐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白扬,黑色休闲裤包裹着笔直的大腿,白衬衣松松嵌在裤子里,皮肤白皙,圆脸,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漆黑灵动的猫儿眼,大方清爽,很是讨喜,容熹心目中突然冒出一个成语来——钟灵毓秀!   这是哪一方好山好水养出来的人啊!   不过,“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火车既能晚点,也能早点么。”   还有,“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白扬眯起眼睛笑,“感觉。”   “容大哥,你刚刚好冷淡哦?”   容熹难得有点尴尬,“我不是不知道是你吗?”转开话题,“我在家排行老三,叫我三哥吧。”   “哦 ,三哥。”   容熹帮拉行李箱,白扬抱着背包,两人往火车站外走去。   快要走出火车站的时候,一则寻人广播在整个火车站室内回荡。   “女士们,先生们   这是一条寻人广播,   白扬,男,东方大学大一新生,请您听到消息后,立即前往kfc门前等待······。” 第2章   在临踏出火车站的时候,白扬听到了循环播放的寻人广播,被寻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他嘛,至于安排广播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容熹了。   白扬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盯住容熹,等他解释。   容熹挑挑眉,“本来准备请你吃kfc的。”   白扬定定看了容熹一眼,转过身往回走,又15分钟后,白扬怀里抱着个全家桶跟着容熹一起走出火车站。   站在火车站出口,容熹看着大雨皱眉,这雨水像是比速度一样急促的往地上砸,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可见砸到人身上也是生疼,他的车还刚好停在室外停车场,走过去也肯定全身都湿了,这样子可不妙啊,而且,他记得第一次走到出口的时候,天上好像还有太阳?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容熹正准备进火车站找一家店买把雨伞的时候,就见白扬突然走到他面前,背对着他了。   头发那个乌黑浓密啊,还非常柔顺清爽的贴在脑袋上,脖子像豆腐,那个白嫩啊,背吧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两只卡通小猪正在互相抱抱,还挺可爱的······   “你愣着干什么?快拿伞啊,在网兜里。”   这时候容熹听到前面白扬有点郁闷的声音传来,盯着卡通小猪的视线立刻收回,顿了顿,移到背包的侧面,一把黑色折叠雨伞插在网兜里,一言不发的取出,撑开,打在两人的头顶,走进雨幕中。   “你这是干吗?”车中,白扬见容熹关上车门就开始脱衬衫,惊问。   容熹指指自己的左半边肩膀,白扬勾头看了看,就见浅蓝色衬衣变成深蓝色的了,大半个肩膀都湿透了,贴着皮肉,又看看自己,除了鞋底之外,全身上下连同身后背包以及抱在胸前的全家桶都滴水未沾,白扬有点感动,又有点懊恼。   已经脱掉了衬衣的容熹发动汽车,似是知道白扬在想什么,便道:“就你这小身板,淋一场雨怕是要生一场病。”   白扬沉默了一下,容熹无意中说中的真相呢,听爷爷说,他妈妈怀他的时候遭了难,以至于他出生之后,身体确实要比别的孩子虚弱,别人淋雨,回去洗个热水澡喝个姜汤就没事了,他却是会真的生病,往往要躺床上好几天,这也是他特别关注天气的原因。   如果是陌生人,谁在意你淋不淋雨的,所以虽然容熹话说的不好听,但白扬还是领这个情。   这个容家三哥人很不错呢!   爷爷生前一直担心他以后没人照顾,所以才给容家去了封信,还经常说容家是积福有德之家,三代之类都很兴盛,人品自是没话说,白扬现在有点信了。   “我行李箱里有衣服,给你找一件?不过可能会有点小,嗯,还有点勒。”白扬扫了一眼容熹线条明显肌肉分明的上身,道。   “不用了,我直接开回去,回去再换好了。”   “也行,不过你开空调吧,下雨了还是有点冷,对了,你尽量不要走闹市区,车太多。”   容熹瞄了白扬一眼,一转方向盘,原本准备开往左边的车,开向了右边,绕点路就绕点路吧,下这么大雨,市区肯定很堵。   火车站,小齐看着外边的大雨有点傻,真让小白杨说中了呢,当下就拉着他妈他爸折回去找地铁,却被他妈拉住了。   “咱们打个车,我听说这帝都地铁也贵,还挤,你那大学离车站也远,一个人怕是就要小10块钱呢,我们不如打个车,又方便又清爽,还能直接叫送到你们新生宿舍楼下。”   “可是妈,小白杨让我们坐地铁啊。”   说到这个小齐妈也赞叹道:“小白说他在镇上长大,镇后面就是农田和村庄,他啊,想必是和老农们学会了看天气呢,这小孩真是聪明啊,什么都会,不过我和你爸难得来帝都一次,我们还有这么多行李,就破费一回呗,再讲了,我找人问过了,地铁离你学校还要走个百来米呢,下地铁了怎么办?淋雨啊?就打车吧。”   小齐爸也赞成打车,于是三人就站在出租车口,打了一辆车往学校去了。   车子穿过环境幽美的别墅区,打个弯,往山坡上开,又打个弯,白扬就见半山腰上,树木环绕掩映下有一座纯白的别墅,高大宏伟,在往前开一点,就见别墅被包围在高大厚实的围墙中,正门处,还有两个站的笔直的保镖在守卫。   两人一见容熹的车子,连忙按了下手里的按钮,大门自动打开,容熹直接开车进去,就见大门离别墅一段距离呢,中间是大片的绿色草坪,可以踢足球的那种,正门之间还有一道喷泉,假山其石,立刻让这座别墅“活”了起来。   白扬赞叹,好风景,好开阔,好风水啊,自进到这座别墅里来,就没看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容家这么发达,这座家宅也有一部分功劳。   容熹侧头看白扬,见白扬并没有什么羡慕贪婪或者自卑之类的情绪,而是很单纯的欣赏,就点点头,本来他对去接白扬这个事情以及对白扬这个“恩人之孙”都是有点反感的,容熹对老一代的事情并不了解,但觉得对方有“挟恩图报”之嫌,毕竟几十年都过去了么,即便要报恩,也是对白扬爷爷本人才对。   但见了白扬之后,容熹觉得这小家伙还挺讨喜的,合他眼缘,以后可以多照顾着点。   进别墅之前,容熹想到了什么,就问道:“对了,你爷爷怎么样了?”他之前有点反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听容老爷子说了一句,老友算到自己大限将至,对于这一点,容熹是嗤之以鼻的,什么叫“算”到?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自己要去世?大概是因为曾经当过兵,还是比较危险的兵种,容熹对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反感。   “爷爷去世了。”白扬说的伤感。   容熹一愣,浑身起鸡皮疙瘩,“抱歉。”   “没事,爷爷无病无痛,是寿终正寝呢。”寿终正寝的人是喜丧,也是一种圆满,子孙不应该伤感才对,只是爷爷毕竟是白扬从小相依为命的人,想到他难免悲伤。   两人走进别墅,一滴雨水遗落在白扬的身上,像眼泪沾湿衣裳。   容老爷子见到白扬就乐了,这就是他梦想中的孩子啊!   圆脸,猫儿眼灵动,干净清爽,乖乖巧巧,哪像他自己的三个儿子,老大是政府官员,那就是一只狐狸啊,老二好吃,好享受,正事不干弄了个五味楼,专门搜集天下间美食,日常就是与一些老餮们吃吃喝喝,老三也就是容熹,少年的时候有使不完的劲,大学上了一年,就背着包袱当兵去了,本来他以为老三会在军队中发展,没几年容熹又跑回来了,让容老爷子愁的哦,怎么做什么都没有长性呢,好在容熹回来之后开始做生意,且他在商业中确实有天分,这几年他自己的生意做的不错,还一赶就赶两只羊,干脆把容家家族企业也接过去管了,愣是在几年内让容家的资产又翻了几番,容老爷子这才放心。   容老爷子还有一个孙子,才上高中,但是桀骜不驯,另外还有一个孙女儿,是全家的宝贝,但是愣是没有白扬这款的。   老爷子立刻拍着白扬说了一些以后就把容家当自己家,不要客气之类的话,完了盯着白扬怀里的全家桶道:“这些都是垃圾食品,偶尔吃吃还行,可不能常吃,以后放假了就来容家,我让人给你在三楼收拾了一间房来,等会儿让容熹带你去看看。”   “谢谢容叔叔。”   把全家桶放在茶几上,“容三哥请我吃的。”   容二哥今天也在家,全程观摩容老爷子跟白扬寒暄,听到这话一下子“噗嗤”笑了出来,“老三啊老三,你可真不厚道,KFC你自己都不吃,怎么能请小白杨弟弟吃呢。”   容老爷子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容熹。   容熹看了猫儿眼里透出狡黠的白扬一眼,扶额,这小孩真不像表面那么乖啊!   “下次请小白扬吃顿好的。”   白扬笑的一脸纯良,“先谢谢容三哥了,不过全家桶是我自己想吃的,我嘴馋了。”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容二哥见容熹有点吃瘪的样子,趴在沙发上直笑,容老爷子已经乐呵呵打电话让管家拿好吃的来了。   吃过丰盛的午饭后,阳光已经钻出乌云,普照大地,容熹再次充当司机把白扬送到学校。   给白扬留了电话,让有事就找他,还说他有个朋友,叫李秦,是个在读博士,对学校的一切都很了解,也把李秦的电话给了白扬,随后接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宿舍是4人宿舍,白扬到的时候,其他三人都到了,且床铺都整理好了,少年人,又都是一个宿舍的,互相介绍一下名姓,几句话一聊,就混熟了,于是乎,年纪最小长得最嫩的“老四”白扬要下楼领学校统一发放的被子的时候,其他三人也兴冲冲的跟去了,一人抱一床,回来之后齐心协力的装好被子,白扬的床铺就收拾好了。   天色将晚,四人一起出门,先给白扬开通了校园卡,随后新鲜出炉的“老大”梁景豪爽请客,在校外馆子里点了一桌小炒,直吃的白扬停不下嘴,回去的时候,还在冷饮店里一人给买了一只奶油甜筒。   四人一起并排走在校园里,吃着甜筒,温热的小风吹着,白扬眯着眼,觉得惬意急了。   大学生活真丰富多彩啊,白扬已经感受到了。   晚上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安静了许多的男生宿舍大楼里,突然响起一阵惊天大吼,“白扬——,谁叫白扬?”   “老二”朱文侧着耳朵听了听,“白扬是不是叫你啊?”   “老三”赵和川也道:“我听着好像是叫你哎?”   梁景道:“听着像是宿管大妈的声音。”   “我不认识宿管大妈啊。”白扬也迷糊,“会不会有人跟我重名?”   虽然这么说,白扬还是推开们,趴在三楼栏杆上往下望。   宿管大妈眼睛很利,白扬一露头就被喊住了,“哎,那个白扬,三楼的那个,快点下来。”   白扬只好怀着疑问下楼了,梁景作为老大,很有责任感,自告奋勇陪着他。   宿管大妈确认了白扬的身份,小心翼翼的从小屋里拎出一个木篮子递给白扬,“今天晚间的时候快递过来的,虽然宿舍里面不允许养小动物,但这小东西也可怜,刚出生,没人养就是死路一条,你就在你们宿舍养吧,只要不吵到人就行。”   白扬瞪大眼睛看着篮子里小小的缩在一团,他巴掌那么大的一只猫,通体白色,只在两只耳朵间有一片有点像猫爪印形状的橘色毛发,看它小小年纪就有一张大饼脸,这是一只加菲无疑了。   仰起脸想了想,他微博上曾经拍过一些流浪猫的照片,白扬心里明了,这是谁送给他的了。   接过猫,白扬跟梁景一起往宿舍走,并且,坐在床铺上,抱着小小的猫,让梁景给他拍了张照片,上传到微博上。   我是一颗小白杨:我和小土豆,很喜欢(图片)。   土豆就是小加菲的名字了。   第二天就是军训了,好在难度不大,白扬咬咬牙就撑过去了,中午的时候,白扬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第一句话就是:“哥们,快告诉我你是不是魔术师?”   这声音是小齐的,两人临走的时候交换了号码。   “魔术师?变鸽子?大变活人?我不会啊。”   “白哥!你是我大哥,亲的,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啊!”   白扬皱眉,“你们没坐地铁?”   “没有,打的出租,昨天的午间新闻你看了没?我们这事上了新闻了,在闹市区那里,连环车祸,一共撞了7辆车,除了我们这辆车,其他车上都死人了。”   白扬有点着急,“你说话别大喘气啊,你怎么样了?大叔大妈呢?”   “别急别急,我爸我妈都没大事,擦破了皮,留了点血,就我受罪了,断了一条腿,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不过军训算是躲过去了,哈哈。”   小齐压低声音,“你给我的符我之前拆开看过,上面画满了朱红色线条,后来我按原样折回去,放进手机套子里了,想着是你的一片心意嘛,今天我把那符又打开,上面的线条没有了,黄纸一碰就碎了,我悄悄问过我妈,我妈说你是真正的高人呢!那黄符是给我们挡了灾了,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人就完了,白哥,谢谢你。”   “你们没事就好了,我们也算是有缘······你在哪个医院呢?”   军训下午结束的比较早,白扬想了想,买了点水果乘地铁去医院看看小齐一家。   他们一家怕是在帝都也没其他认识的人吧!   小齐住的是4人病房,白扬进去的时候,就见小齐腿上绑着绷带石膏高高翘在白色病床上,小齐妈正对着大门正低着头削苹果,小齐第一个看见白扬,忙惊喜的叫了一声“白哥”。   小齐自从确认了白扬不是魔术师后,就叫他白哥了。   小齐妈也抬头,脸上满是泪水,眼睛红肿着,短短一天时间,倒像是老了5岁一样,看见白扬就站起来双膝一弯,脸上满是懊悔,白扬被唬了一跳,忙过去搀她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齐爸打开水回来,病房里又重新上演了这一幕。   白扬坐下与小齐一家人聊聊就准备回去了,在要走出病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那个小伙子,麻烦等一下。”   白扬回头,是小齐隔壁一张病床上一个中年清瘦男人喊的他,脚上缠着绷带,一脸愁容。   “你叫我?”   “小伙子,你是不是风水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家哪里风水不好?”   白扬瞄了小齐一家人一眼,小齐低下头,小齐爸妈一脸尴尬。   中年男人,也就是王大海摆摆手,“我跟他们一个病房,他们说的话被我听见了,我觉得我最近很倒霉,干什么都不顺,我的公司已经连着跑了好几个大单了,就快要破产了,你再看看我的脚,我平时出门都开车,就今天中午去小区超市买一袋盐的功夫,那么短短一段路,别的人都没事,就我倒霉,踩在一根铁钉上,被扎穿了脚,你说我倒不倒霉?”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他最近还总觉得身体哪哪都不对劲。   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风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王大海之前来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原本就有的三高之外,身体并没有其他毛病,所以他就想到了请风水师看看风水。   之前请过两个两个来他家看过,都没看出什么来,虽然眼前这小伙子年纪不大,乖乖巧巧,怎么都不像是仙风道骨的风水高人,但是王大海还是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紧紧不放。   白扬凑近了看看王大海的面相,摸着下巴,“嗯······。”   王大海着急,“大师,您别光嗯不说话啊,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大师您若能帮我解决了问题,王某必有重谢。”   看王大海的面相,命中虽然小灾小难不断,但都不伤其根本,且命中带水,也就是带财,换句话说,脚被扎穿,是命中注定的,但是公司破产可就玄妙了。   白扬考虑了一下,便道,“这样吧,你明天四点半让人到东大南门那里去接我,我要到你公司以及家里去看看。”毕竟他现在要养他自己还有一只猫,腰包鼓鼓很重要。 第3章   第二天下午四点半,东大南门,王大海准时派车来接了。   当白扬打开车门,见到车厢里端坐着的脚上缠着厚厚绷带的王大海时有点惊讶,看见白扬神色,王大海拍拍受伤那只脚的大腿,重重叹口气:“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我不亲自来不放心啊。”   白扬点点头,未发一言。   其实首先去的就是王大海家,王大海完全可以在家等着白扬去,多此一举,不过是对白扬本人不放心罢了。   见白扬神色淡淡,仿佛一切尽收眼底的模样,王大海莫名觉得心虚,干咳一声,拉着白扬东扯西扯,聊天到了最后倒是变成了他单方面的诉苦了,于是白扬被迫听了一路王大海从小到大倒霉史。   王大海家境不错,一家人住在一所高级小区的复式楼里。   “大师啊,您看看,我这家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摆设有问题?”被小舅子放进轮椅上推着走的王大海一进家门就急切的问道。   王大海的房子坐北朝南,光线充足,东南风可以通过窗口和门户吹进房里,使室内空气流通,不会形成死气,要知道室内空气污浊的话,长久下去对人的健康不好,甚至还会影响人的运势,这房子的朝向其实是顶好的。   从家具的材质以及颜色摆放位置等等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家里必定有一个非常贤惠的妻子,把家里布置的非常温馨舒适。   有一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从中可以看出环境舒适度对人的重要性。   在白扬看来,虽然楼下客厅一些家具摆设的朝向有一点小小的风水上的问题,不过对运势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他也就没提出要改了,保持原样就好。   “楼下没问题,上楼看看吧。”   于是王大海扶着楼梯翘着一只脚哼哧哼哧带着白扬上楼了。   看过几个房间,白扬觉得都跟楼下客厅一样,没什么大问题,两人来到最后一间房间。   这是一间书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正对着门的一张巨大红木书桌,以及几排博古架上白色帆船模型。   白扬拿起一只帆船模型,一边欣赏一边问道:“王先生你家有人是帆船迷?”   “是的,我家那小子从小就痴迷帆船痴迷海洋,你看这一屋子的模型都是他收集的,他还说以后要考什么海洋大学呢。”   “王先生经常待在书房吗?在不在书房办公?”   “当然了,我一天要在书房呆好几个小时呢,有时候公司的事情办不完我都带回来在书房办公。”   “王先生真是勤奋人。”   王大海摆摆手,一张沧桑脸上带着一抹苦笑,“一家人吃喝都在我手里呢,像我们这种没有靠山白手起家的人靠的不就是比别人肯干多干嘛……大师啊,我这书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最近这么倒霉公司又出了事情是不是跟书房有关?”   白扬打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此时已经走到书桌前面,看着书桌后墙上一幅巨型大海帆船画。   就见画中碧蓝的海浪剧烈翻涌,白色帆船倾斜着,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卷进去,令人揪心而又惊心动魄。   白扬指了指画,“海浪起伏较大,代表着做事情一波三折,这幅画不适合挂在你经常工作的地方,会影响你的财运,把这幅画搬到其他房间吧。”   “大师我这么倒霉是不是因为这张画,哎呀,这是我家那死小子买回来的,害苦了我了。”说着王大海就让他小舅子立刻把这幅画揭下来,一刻都不要在书房多待。   白扬摇摇头,“这幅画对你财运有影响,但不会影响如此大,我们还是到你公司看看吧。”   现在是下班时间,王大海公司大部分人都回家了,仅有几个员工还在加班,王大海的小舅子也在他公司上班,这些员工对他都是熟悉的,于是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白扬,不明白老板大晚上的行动还不方便带这么一个小帅哥过来干什么?   王大海朝员工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继续忙,便亲自带着白扬把公司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完了期待的问白扬,“大师,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我们回到你的办公室。”看完一圈,白扬心内已经了然。   手指点点王大海办公室角落里的一株发财树问他:“这发财树长势真不错,郁郁葱葱的,是王先生你自己购置的吗?”   王大海看着有一人高的发财树得意,“图个好兆头呗,这是我一个商界朋友送我的,说是可以改运化煞,聚财纳祥。”   白扬点点头,“发财树确实有这个功效,”嘴里这么说,手指却一转,指着跟发财树并排放在一起的顶端尖锐的衣帽架问:“那这个衣帽架是你自己买的吗?”   “这衣帽架也是我那个商界朋友送的,有一次他说他去欧洲旅行了,看见这种欧式宫廷衣帽架觉得很有品味,于是买了几个回来,也送了我一个,冬天挂挂大衣帽子什么也很不错。”   白扬沉默了一瞬,衣帽架有尖角,发财树代表财又摆放在财位,两者放在一起,在风水学上叫做尖角冲射,这是风水大忌。   长久下去,势必影响王大海的财运。   如果两者有其一是王大海自己购置的,那么他是误打误撞犯了风水大忌,都是别人送的话……   “王先生,你把发财树或者衣帽架运走一个吧。”   刚才白扬问的时候,王大海就开始怀疑了,白扬这话一说,白大海好歹做了那么久的生意,拐弯抹角的话听多了,怎么可能听不懂白扬的意思呢?   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大师我现在送你回去?这价钱方面?”   “嗯……你看着给,我留个账号给你,可以等你公司事情解决了再给。”   只要王大海以后还需要他,白扬就不怕他赖账,也不怕他少给。   回到学校之后,白扬去了热闹的小吃街,刚他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朱文的电话,现在就是来给宿舍兄弟们带宵夜的。   两份牛肉炒饭,一大份鸡蛋煎饼,外加每人十串羊肉串,嗅闻着食物的香味,白扬忍不住也给自己买了吃起来脆脆的生煎包外加一大份椒盐鸡排。   哎,大学宿舍就这点不好,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看着别人吃,自己没得吃,就会觉得好馋嘴哦!   送走白扬后,王大海立即让小舅子把发财树跟衣帽架全都扔了,然后像了却心事般回了家。   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原先飞掉的一张大单,对方公司又主动找他合作了!   王大海欣喜若狂,说实话,他之前并不是太相信白扬的本事的,他按照白扬说的话去做,只不过是为求一个心安,这就跟很多人并不信佛祖菩萨,但遇到事了总是   会在心里祈祷几句,进到庙里了总是要拜拜的意思一样,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已,这一通电话,却让王大海意识到,他今天请到的这个年轻的过分的青年很有可能是   拥有真本事的大师!   要不然怎么他一直倒霉,经过大师指点几句,就有好事落到他身上了呢!   “神了!神了!我这是碰见真正的大师了啊!”王大海喃喃自语,然后立即给白扬转账了。   转完账之后又懊恼,他之前对待大师的态度实在太不真诚了,也没说几句恭维的话,更没有和大师好好攀攀交情……   不知道有个人正在为自己懊恼的白扬,看着银行账户里增加的十万块钱笑眯了眼。   轻轻拍拍住在自己床头铺着软垫的小窝里的小猫咪头,“跟着我,吃最贵的猫粮,幸福么幸福么幸福么……。”   小猫咪打了个哈欠,动了动尾巴,软软的“喵”一声,权作回应。   军训结束的前一天,走到男生宿舍门口的白扬被截住了。   “白扬?容熹家的小白杨?”   白扬瞪大眼,什么叫容熹家的?这人是谁?   身材瘦高,带着副眼镜,气质斯文,典型的学者样人物。   对方见白扬瞪圆了眼,有些好笑,自我介绍道:“我叫李秦,容熹的朋友。”了不得了,对陌生人冷淡到令人发指的容熹竟然会托他多照顾些这个大一新生,可见   是把对方划进了自己的领地,可不就是容熹家的嘛!   白扬长长哦了一声,想起他是谁来了,容熹曾经提过他,在读博士生学长么。   “走吧,你明天就要正式上学了,大学跟以前的上课方式不一样,你需要跑不同的教学楼,我带你去熟悉一下。”   “好,等等,我回宿舍拿样东西。”   几分钟后,李秦就见白扬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条小猫。   白扬解释道:“带小土豆去散散步,吹吹风,在宿舍要闷坏了。”   李秦在这座大学里浸淫已久了,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风景最好看的,乃至哪个地方出没的美女最多,甚至白扬的法语系有些什么老师,老师什么样性情,   谁的课可以逃课等等,全部如数家珍。   经过行政楼的时候,一个挺清秀漂亮抱着书的女生远远跟李秦打了招呼,走了几步,竟然又转身跑过来了。   然后对着白扬怀里的小猫咪萌个不停,还抱起来狠狠吸了口猫气,才不舍的走了。   五指张开在看着人家女生背影久久不动的李秦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李秦突然摸着下巴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去养条猫?”   “你喜欢人家啊?”白扬说的直接。   李秦叹口气,“喜欢好多年了,我俩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   “走,带你认认我宿舍门,我一个人住,有事打电话或者直接过来找我都行。”   到了李秦宿舍,李秦给白扬煮了一碗学长牌挂面,有鸡蛋有青菜有火腿肠,还有刚从食堂买回来的卤鸡腿,怪好吃的。   李秦今天好像很有倾诉欲望,边吃边说。   “这么多年,她没谈过恋爱,我也没谈过恋爱,我俩都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你不是要毕业了吗?你去追她呀?”   “哎,我俩都学的考古专业,我听说她已经接受了一家私人博物馆的邀请了,去做古物鉴定师,就在本市。”   “那你叹什么气?你也在本市啊?”   “我想进国家博物馆,可是本市的博物馆人已经招满了啊!只有外省的了。”   “哦,异地。”   “是啊,异地,我要去外省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回来呢?说不定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我怕耽误她。”   “我看你也吃不下面了,你鸡腿还没碰吧,你把鸡腿给我,我告诉你一个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白扬咬一口鸡腿,卤的很入味,齿颊留香啊,“你干嘛这么早就做决定?你下个月再投一份简历到本市国家博物馆呗。”   “这就是你的方法?说了等于没说。”   白扬不跟他一般见识,“听我的没错,你喜欢那女生,我看那女生也喜欢你呢,你们俩其实都在等对方迈出第一步,你是个男人,你就先表白吧,你们俩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白扬从那女生跟李秦的面上看到两人有夫妻相,且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一辈子和和美美,子嗣运也浓,是不可能经历长期异地之苦的。   而且从李秦面上看,他事业运很好,很稳定,所以才劝他下个月再投一份简历试试。   “表白的话,我先想想吧,小白杨你还挺会说话的嘛,一只鸡腿换一句好听话不亏。”   白扬克制不住想翻个白眼,何止不亏,你赚大发了!   上了几天课,就放假,双休日,梁景家就是本地的,直接回家,另两个人一个说要去见见另一所大学的朋友,晚上就在那边住了,不回来了,一个家有亲戚在这,说是去拜访亲戚也不回来了。   白扬有点点失落,恐怕他要一个人在宿舍住了。   虽然容老爷子让他放假就去住,但白扬也不能把人家客气话当真啊,放假日,人家一家高高兴兴的,他夹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放假前一天接到了容熹的电话,说是放学来接他,白扬仅犹豫了一秒就答应了。 第4章   星期五下午,白扬只有一节课,放学后就给容熹打了个电话,对方让他到南门等着,他半个小时后到,白扬立刻觉得时间紧张了。   东方大学占地颇广,从白扬现在所在的教学楼走到宿舍就要十几分钟,再从宿舍走到南门······白扬立即加快了速度。   回到宿舍,快速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又抄起小猫咪放进网购的蓝色宠物包里,还用小袋子装上猫咪够两天吃的猫粮,一切准备就绪,兴冲冲往校外走去。   刚到南门,一辆低调华贵的黑色汽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白扬面前,白扬打开车门,探头进去笑眯眯的喊,“容三哥。”然后坐进副驾驶,关上车门,看了看手机,刚好过去半个小时。   容熹见白扬一张笑脸,脸上红扑扑的,鬓角还有点湿意,坐在车里了还微微喘息着,显然走的比较急,头发都被吹乱了,忍不住揉揉白扬的脑袋,果然,手感如他想象的那样好,第一次见面,容熹就注意到了白扬有一头极其柔软乌黑的头发,“才走几步路就开始喘?找个时间我帮你训练训练。”   白扬一惊,头摇的像波浪鼓,他可是听容老爷子说过,容三哥当过兵,还当过教官,训得那帮身体素质一流的大兵们哭爹喊娘的,他肯定受不了的。   容熹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眼角余光瞥到白扬放在腿上的宠物包,这时,宠物包还动了一下,就感兴趣的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一只猫咪,加菲猫,叫做土豆。”白扬边说着边拉开宠物包拉链,给容熹看乖乖趴在包里,不时会挥挥爪子的猫咪。   “怎么给起名叫土豆?”   “土豆做的所有食物我都爱吃。”   容熹挑挑眉,还是只吃货!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融洽,很快驶入一片街道环境很好较为安静的区域,容二哥的五味楼就开在这里,容熹说先来这里吃顿饭再回容家。   容熹停车,熄火,不忘道:“在帝都谁不知道五味楼,即便在各种名家名厨,星品餐厅里,五味楼都是这个。”比了个“1”的手势在白扬面前晃晃,又似笑非笑的说:“我可是记得,我还欠某人一顿饭。”   白扬清咳了一声,“那不是随便说说的嘛,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了,三哥你还记得呐?”   容熹看白扬一脸“没想到三哥也记仇”的表情险些笑出声,忍了又忍,好歹没破功,故作无奈状,“想忘记也难啊,你容二哥天天拿这事说我呢,说我舍不得给你吃点好的,我这不是带你来他这儿吃好的了吗?”   白扬被噎了一下,然后道:“三哥啊,你看你这又是接又是送的,实在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我看今天我来请客吧?”容熹确实帮了他不少忙呢,请他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五味楼可贵啊。”   “嗯······我如果让容二哥给我打个折,你说他会答应吗?”   五味楼,一顿饭以万为计钱单位,吃得起这么一顿饭的,都是不差钱的,也就是说,五味楼的顾客都是不差钱的主,这样说来,吃饭要求打折的小白杨是第一人吧!   容熹大笑着揉揉白扬的脑袋,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可爱呢!   “走,进去吧,悄悄告诉你,自家人来五味楼吃饭不要钱的,怎么好让你请客呢?”   白扬眨眨眼,咬牙切齿,“容--三--哥·····”   容熹忙一把揽住白扬簇拥着他往里走,不给他发火的机会。   进了五味楼,一些在楼下开放式餐厅进食的顾客认出了容熹,纷纷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容熹颇为冷淡的点点头,拉着白扬往楼上走,踩上楼梯的时候,就听白扬小声在旁边嘀咕“下次请回来好了。”   容熹翘了翘唇角,这小家伙还挺较真。   楼梯是旋转木质楼梯,走在上面没有声音,一楼跟二楼之间,隔了十多米的高度,所以楼梯像是螺旋一样要转好几个圈,才能上到二楼,等白扬走在楼梯上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方向时,也恰恰好看见了五味楼大门处进来的一个男人。   这男人大概三十来岁,身形健壮,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却给人一种很违和的感觉,类似穿上龙袍也不像皇上的效果,而且他进来就四处乱看,眼神飘忽,处在白扬的这个位置,正好看见他一双四白眼,眼露白多而眼珠小,这是典型的奸人面相,此时阳光正好从门外斜着打进来,这男人像是笼罩在一片阴影中,脸上高高突出的颧骨也就更加明显了,颧骨过高的人,没有善心,做事不光明磊落·····来者非善!   走上二楼,白扬往楼下一看,就见这男人已经找了一张角落的位置坐下,手里拿着菜单,一个服务员站在他的面前,正在记录客人点的菜名,拉拉走在他前面的容熹袖角,“容三哥,容二哥这里安装了摄像头吗?”   “二楼没有,都是包厢,一楼大厅属于公共区域,在四角安装了几个摄像头。”   “那、那个角落在监控范围内吗?”白扬指了指那男人坐的位置。   容熹一看,微微皱起眉,“应该不在,那里是监控死角,为什么问这个?”   “我觉得那个顾客有问题,容三哥你提醒下容二哥,让他注意一点吧。”   两人走过几个包厢,停在最后一扇门前,容熹直接推门进去了。   就见这里外间有豪华餐桌,舒适度一流的皮沙发,墙上挂着名画,四角还摆放着新鲜采摘的应季鲜花,俨然就餐的布置,不过不对外开放,只招待容家自己人。   里间其实是一间办公室,以供容二哥平时就餐用。   容熹看了白扬一眼,兴许小家伙有敏锐的第六感呢,他自己是喜欢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的,预防总比善后要好,摸了摸白扬的头发,然后过去跟容二哥说了些什么,容二哥脸色立即变得严肃,走过来重重拍了拍白扬的肩膀,出去忙活去了。   白扬嘴角弯了弯,一般人看见别人脸色暗淡,两眉之间还微微发黑,会认为对方没睡好,但在白扬眼里,这其实代表着即将倒霉的面相,刚刚容二哥走过来的时候,白扬却见到容二哥眉心汇聚的黑暗渐渐散去,这是危机解除的征兆,看来楼下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翻不起什么花样了。   泛着油光的烤鸭,皮酥骨脆,肉嫩入味,再蘸上大厨独家调制的调料,两个字,美味。   新鲜嫩藕与今年新收上来的糯米完美结合的蜜汁藕,放进加入荷叶的锅里一起蒸,端过来的时候,上面还盖着铁盖,一揭开,一股荷叶清香飘出,白扬吸鼻子,享受。   第三道菜是松鼠鳜鱼,大厨亲自端上来,就见鳜鱼已经去骨,用蛋黄炸好,随后大厨浇上热气腾腾的卤汁,白扬立刻瞪大眼,竖起耳朵,他竟然听见了“吱吱”声,形似松鼠,原来松鼠鳜鱼的名字这么来的,长见识了。   汤是冬瓜盅,又清淡又好喝,还特别解油腻。   饭是用鸡茸炒的,小小一堆,用小碗扣出来的形状,上面撒了些炒熟的豌豆以及芝麻,白扬尝了一口,不得了了,炒饭都这么好吃!   饭后甜点是抹上奶油顶端一层芒果的年轮面包,白扬再一次用两个字形容,幸福,一口菜,一口饭,偶尔一口汤,吃的不亦乐乎。   容熹看白扬鼓着腮帮子吃饭,一鼓一鼓的,觉得挺有意思的,伸手过去掐一把白扬的脸蛋,滑滑嫩嫩的,肉还挺多,又看了眼白扬的关节,精巧纤细,骨架虽小,但是白扬并不显得过分瘦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得多少好料才能养出这么油光水滑的一身皮肉啊!   紧接着自然而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在学校吃的好吗?”   “啊?”白扬愣了一下,才回道:“挺好的啊。”   容熹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在学校吃的是什么?”   “生煎包、鸡蛋饼、萝卜丝饼、牛肉饼、披萨······还有一些小吃。”   “你就吃这些?不吃饭?”   白扬莫名有点心虚,南湾镇上没什么餐馆,他以前吃的东西都是爷爷精心烹饪的,荤素搭配,营养美味,他到帝都上学后,学校食堂的食物就有点入不了口了,后来见学校后门那么多吃的,有一些小吃味道还挺独特的,就决定先全吃个遍再说,小小声“偶尔会吃饭。”   容熹心上瞬间泛上一股恶气,很想发火,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发火,看白扬有点心虚躲闪的眼神,火又灭了,揉揉额头,无奈道“你就吃那些东西怎么行?”   “不会一直吃的。”白扬小声道。   “我让二哥每天中午晚上给你送饭吧。”   白扬忙摆手,“那怎么行?太麻烦了。”   “不麻烦,大哥的儿子叫容羽,读高三,就是二哥这边天天送饭的,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费不了多少事。”   白扬还是拒绝,“还是不用了,我有时候没有课会早放学,而且,我也想跟宿舍的人一起吃饭。”   “这样吧,我以后多吃主食行了吧。”白扬保证道。   容熹冷着脸,“你现在的信用度是0。”   “我我我,你你你,我让你抽查行了吧,我可以拍吃的东西给你看。”看着冷着脸,散发着不爽气息的容熹,白扬有点发憷,不敢怼他。   容熹想了一会儿,“也行,但你每周六每周日都要到我家来,我让人给你补补。”   “可是周六日我可能会有活动的。”   “提前请假!”斩钉截铁的声音。   白扬欲哭无泪,感觉头上压了一座大神,真想说,你想管人的话,你公司那么多人还不够你管的吗?要不然,你也可以管管你家侄子或者小侄女啊!   容三哥原来是这样的容三哥!   吃完饭,两人往楼下走,正好碰上一出好戏。   就见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也吃完饭了,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脸痛苦,一把将桌上空荡荡的碗碟扫到地上,然后他自己也倒在了桌子边,痛苦的呻吟着。   碗碟扫地的巨大声响引起了就餐顾客们的注意,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的桌子,聚拢到那个男人的四周。   白扬在人群外就听到那男人的喊叫声,“我肚子痛死了,五味楼的菜是不是有问题?要吃死人了啊!”   “你们有没有放什么东西在里面,为什么我吃了你家的东西就成这样了?”   “我听说餐厅招老鼠,好些商家都买些老鼠药放厨房,你们是不是一个没注意,把老鼠药混进菜里了?”   一句接一句话抛出来,突然,人群包围圈扩大了一辈有余,在人群缝隙间,就见这男人开始趴在地上剧烈呕吐起来,呕吐之后,又叫着让人送他去医院洗胃······   顾客们已经交头接耳,脸上神色变幻,就连楼上包厢里的贵客也走了出来,人们全部盯着容二哥让给个答复。   容二哥很镇定,让服务人员搬来一个大尺寸电视,插上电源,连上电脑,巨大的屏幕上开始出现一则视频。   之前经白扬跟容熹提醒,容二哥就在一楼悄悄架了一把摄像机,镜头对准坐在监控死角的男人,于是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就被悄悄的拍了下来。   视频是从上第一道菜开始录的,众人就见,这男子在吃饭之前鬼鬼祟祟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犹豫了下,一口吞下,接着这男子就开始用餐,等待药效发作·····   “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男人或许真的吃了老鼠药也不一定,却不是从我五味楼吃的,而是自己带来自己亲口吃的。”   “另外,我可以像大家保证,我五味楼用才新鲜是出了名,我们的厨房每天都有专人收拾,专人清扫,并且设置了一系列防虫防鼠措施,绝不会给大家带来任何危险。”容二哥解释了几句,必须打消顾客们由这男子话中产生的所有联想,不然他这店也开不下去了。   容二哥随后让人送该男子去洗胃,总不能让人死在店里面,又吩咐一个人去调查谁在背后使坏,他不认识这男人,应该是受人雇佣!   这里的人都是人精,都能猜出一些背后的端倪,容二哥被人陷害,还送人去医院的做法却得到了不少人的尊敬,楼上包厢的客人们纷纷回去继续吃饭,楼下大厅实在太杂乱,而且还有呕吐物,不宜就餐了,容二哥于是让人给这些客户们免了单子,下次再来给打五折。   容二哥做事大方,处理事情很到位,五味楼从今天起,生意一点没受影响不说,反而人气更上一层楼,当然这是后话。   亲自送容熹和白扬到车旁,容二哥拍着白扬的肩膀,“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以后恐怕无法在做餐饮了,这可比杀了我还难受,说吧,有什么想要的,二哥给你买。”   白扬笑,听容老爷子说过容二哥就喜欢折腾美食,果不其然呢,“容二哥,你家的炸鸭能不能给我一只?太好吃了,我想带给宿舍的人尝尝。”   容二哥“噗嗤”笑出声,“你就要这个啊,以后可别后悔。”   白扬笑咪咪,唯美食不可辜负也!他做事从不后悔! 第5章   告别了容二哥,两人回到容家。   容熹进门就跟看见的第一位帮佣阿姨说让上一杯茶,一杯蜂蜜水,茶是给他自己的,蜂蜜水么······不知道为什么,容熹觉得白扬不像是爱喝茶的样子,便自然而然为他要一杯蜂蜜水了。   眼角余光瞄到白扬,脸上分明是“很满意很高兴”的神情,一双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呢!   情不自禁又摸上白扬的头,“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自己去跟管家说。”   白扬却是身子一矮,躲开容熹“袭击”的大手,“我先上楼,把背包放到房间里,”往前跑了几步又转回身,狠狠看了容熹一眼,“还有,女人的腰、男人的头,不能摸!”说完蹬蹬蹬上楼了。   容熹一笑,攥了攥手,下次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躲过去了。   容家为白扬安排的房间在三楼,隔壁就是容家大哥的儿子容羽的房间,至于容老爷子以及三个儿子则都住在二楼,容二哥的女儿安安还太小,只有3岁,现在还住在父母房里。   白扬推开门,就见整个房间布置的温馨又明亮,整个基调显得轻松又明快,正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喜欢的风格,门口有几双居家鞋,是他上次来没有的,用脚试了试,正好是他的码数,拉开衣柜,里面也有几件居家服,也是他的型号,再看看卫生间,牙刷牙膏毛巾什么的也都准备好了,可见容家人的用心。   白扬有点感动,容家人对他很好呢!这种好不是表面上口头上的,而是用心的,即便爷爷当年对容家有大恩情,白扬知道爷爷信上,也只说让照看他一下,容家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一地步。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容家对他好,以后有机会他也会报答他们就是了。   想清楚了的白扬,笑咪咪的把背包放下,然后抱起小猫下楼了。   容熹已经不在客厅了,或许回房间了?客厅里只有刚刚见过一面的少年容羽,只是白扬敏锐的觉得容羽好像在生气,而生气对象则是他?他难道做过什么吗?他自己怎么不记得?   不想往容羽那边凑,白扬带着小猫咪往门外走去,准备带着小猫去绿茵地上撒撒欢。   “白扬~,快过来坐啊,你再不下来蜂蜜水都要冷了。”就在这时,白扬听到身后一个少年音大声的说着,语气霸道,不容拒绝。   转过身,就见那少年此时面上已经带了一抹张扬的笑,正拍着他身旁的沙发呢,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摆放着用漂亮的咖啡杯装着的蜂蜜水,白扬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咖啡杯里浅浅一层淡黄色的液体,还有一些颜色深一点的东西漂浮其间,是干桂花?   这么想着,白扬轻轻放下小猫咪,拍了拍它的屁股,小猫咪就自己跑出去了,而他则走向沙发,却没有坐到容羽身旁,而是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容羽见状撇了撇嘴,又热情的说:“快喝蜂蜜水呀,待会儿还有今天送上来的新鲜葡萄呢。”   白扬手伸了伸,在要触到咖啡杯的时候,又缩了回来,笑眯眯道:“我还是等着吃葡萄吧,喝了蜂蜜水再吃葡萄就不甜了。”   容羽眉毛一扬,就想发火,这时一个帮佣阿姨端上来一盘洗的干干净净打着水珠粒粒浑圆的紫葡萄,放到茶几上,然后给了白扬一个可怜同情的眼神之后才走,容羽好歹压制住了火气,勉强挤出笑容招呼白扬吃葡萄。   白扬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荡开,果肉软软弹弹,味道真不错!   容羽睁大眼睛盯着白扬,见到白扬享受的表情有点失望,随后又打起精神,一盘葡萄中至少有一半是假葡萄,看不崩掉你的牙!   容羽之前虽然没跟白扬见过面,但他却是早就知道有白扬这么一号人了,毕竟房间就在他隔壁么,而且容老爷子还经常在他耳边夸奖白扬,一副恨不得白扬才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的模样,容羽对此心里有点小小的别扭!   今天他又全程观摩小叔叔容熹与白扬的互动,容熹对白扬也太好了吧,他听说今天又是小叔叔去学校接白扬的呢,小叔叔从未到他的学校去过,更别说去接他了,他长大后小叔叔也从未摸过他的头了,并且,容羽觉得,小叔叔或许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但肯定不会知道他喜欢喝什么!   容羽一向崇拜小叔叔容熹!于是容羽别扭了,气愤了,觉得他的小叔叔被人抢走了!   当然,容羽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他就想给自己出出气,见白扬白白嫩嫩一脸好欺负样,说不定随便恶作剧几下就要哭鼻子了,在白扬在楼上的时间里,容羽开始做起了准备······   前面两次恶作剧都失败,容羽把希望寄托在这次上,毕竟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哪些是真葡萄哪些是假葡萄,可是让容羽失望的是,白扬兴冲冲吃了一小半紫葡萄,葡萄籽都堆成一小堆了,还是没有出现他想要的那种反应。   这,白扬的运气是好到爆吗?他怎么能完美避开所有假葡萄呢!这不符合常理!   容羽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运气不公啊!   见到白扬似乎是吃过瘾了,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越挫越勇的容羽连忙跟上。   “白扬,我们来踢足球吧,你站在那两颗盆栽之间,你先守门。”两颗盆栽之间,其实有一个半人高的坑,上面用布盖了,又盖上一层草皮,倒是跟旁边的绿荫地颜色相近,一般人不仔细注意的话根本看出来。   这个坑还是他小时候挖的呢,一直没有填上,容家人以及帮工的人都知道,大家走过这里的时候都会留意,一直没出过什么乱子,倒是白扬,容羽觉得他应该还不知道才对,如果一脚踩中的话······   让容羽失望的是,白扬又一次完美的避开了,他站在两颗盆栽中间偏后的位置,这让他怎么玩的下去!   “不玩了不玩了,天太热了,没精神,白扬,看到那边的秋千了没?两颗柱子中间的那个,你要不要去玩玩?我帮你推,荡起来一阵风,很凉快的。”   白扬笑眯眯欣然同意。   到了秋千前面,白扬隐晦的扫了眼秋千的绳子,“荡起来一阵风啊?”   容羽点头,“是啊是啊!”   “我不是很热,我帮你推呗,让你凉快凉快。”   容羽哑口无言。   白扬用眼角瞄了他一眼,晃晃荡荡走了。笑话,他变脸变那么快,不用相面术都知道他想要算计他,他又怎么会上当呢!   容羽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却是越想越佩服,避开其中一个陷阱也许是偶然,是运气,全部完美避开,好像只有靠实力了!还如此的不动声色,风轻云淡,实在是太牛掰了!他就佩服这样厉害的人!   追上去,哥俩好的揽住白扬的肩膀,“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快教教我呗。”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恶作剧?”   ······   两个年纪相近的人,抛开所有的隔阂,竟是越聊越投机,没一会儿,容羽就把白扬当自己人了。   容熹喝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离开窗口,刚刚绿荫地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被他收尽眼底,小家伙还挺机灵的!   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容羽,你发什么疯!你在沙发上涂了什么东西,你爸爸被粘在上面了!”   “啊!蜂蜜水里怎么有只苍蝇!容羽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容羽湉着脸看着白扬笑,然后脚下生烟不知道跑哪里躲起来了。   “猫猫,猫猫······。”一个稚嫩幼童的声音引起了正在草坪上散步的白扬的注意。   就见几米外,一个点点大穿着粉色小裙子肉嘟嘟的小女孩一颠一颠的小跑着,追同样很小同样被养的很好的小猫咪,两个小家伙一个跑,一个追,真是太萌了。   跑着跑着,小女孩脚下一拌,摔倒在草坪上了,白扬赶紧过去,正担心小家伙哭鼻子,他可应付不来啊,却没想到小女孩自己爬起来了,还像模像样的拍拍身上的灰,继续“猫猫猫猫”的叫着追小猫了。   跑了一阵子,小猫饿了,跑到白扬脚边,软软的喵喵叫着要吃的。   白扬盘腿坐在草坪上,拿出一小包猫粮倒在手心里,小猫乖乖的把脑袋埋在白扬的掌心吃啊吃。   腿上一重,是小女孩,她正趴在白扬腿上呢,眼神专注的看着小猫。   “你是安安吧?你要不要摸摸?”   白扬拿着她的手,让她触摸小猫。   草坪上响起了小女孩咯咯的笑声。   星期六,已经经过认证成为容羽好哥们的白扬,被容羽拖着一起去后山玩。   容熹听说后,欣然代替白扬直接答应了,并送给白扬一句话:不要放过任何一个锻炼的机会!   白扬:“……他还有人权吗?”   不过走在山路上,白扬也就没有了不高兴的心理了,而是心情飞扬,脚下充满动力。   他从小长大的南湾镇,是在南方,水多山少,且山多为丘陵地貌,非常秀气,他见的多了,便觉得这帝都的山真是哪哪都新鲜。   “白扬你快点啊!我带你去山上看看泉眼,那泉水可冰可凉了,还带着点微甜,这个时候喝最为享受了。”容羽在十多米的前方居高临下的催促。   白扬哼哧哼哧往上爬!   没办法,他生来骨子里带了一份虚弱,现在长得这样好,是爷爷精心调养出来的,但是运动啊、体力啊这些真的不是他长项!   白扬觉得这没有什么,五指有长有短,人也有长项短板么!   嗯~~~白扬看这容家小羽就是个四肢发达的。   喝一口泉水,果然浑身透爽!   “山有多高,水有多深”,能涌出山泉的地方,就代表这里的土壤储水能力强,也代表——   站在山顶,白扬指着山壁对白羽说:“你看这山上树木长的多好,绿树林荫,草木丰盛,且丝毫没有崩损,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代表住在这山附近的人,会身体健康,丁财两旺。”   崩损的意思就是山石坍塌,泥石流这样的现象,有崩损的山,叫做破损山,风水上不宜让人居住,会得皮肤病、肠胃病乃至绝症,白扬现在所在的山,草木多,抓地能力强,自然不会崩损了。   仅凭这一点,这座山就占尽风水优势。   白扬又指了指小臂宽度汩汩流淌在山间的泉水,笑着道:“有一句成语你听说没?   流水不腐,流动的水,乃是活水,水在风水上又代表财,住在这山附近的人呐,财源就会像这流水一样,源源滚滚而来。   怪不得这山下会是别墅区呢,有钱人聚集之地。”   当然,家宅直接坐落在半山腰的容家,享的是风水之最!   容羽沉默了一会儿,“我说白扬,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这么迷信的人呢?!”   白扬也沉默了一会儿,“嗯,我们要相信科学,走进科学。”   “走吧,扯什么科学风水的,你喜欢吃甜的吧?我们带些山泉水回去,让阿姨给你熬莲子汤喝。”   容羽现在是越看白扬越顺眼,他的喜好都记着呢!   在容家度过的这个双休日,总的来说还是很美好的,和容羽一起玩玩游戏,逗逗安安,跟着容熹一起出去转转,跟容老爷子他们聊聊天,只不过星期天下午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白扬跟容羽边看电影边吃水果呢,一个40来岁打扮华贵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还有一个挺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白扬不认识,就看容羽。   容羽转过脑袋喊人,“堂姑,堂姐,堂哥。”语气一点也不亲近,还带着点厌恶。   “哎呀,小羽啊,说了多少遍了,叫什么堂姑,直接叫姑姑好了。”来人就像看不见容羽不欲与她多说话的神情似的,自顾自的说着。   “你是叔公的女儿,按辈分,我自然是叫你堂姑的。”容羽一句话呛回。   容堂姑有点尴尬,那个漂亮姑娘为她妈说话,柳眉一竖,语气盛气凌人,带着数落“容羽,你什么态度!怎么对我妈说话的!”,叫嚣的样子生生破坏了她一副好面容。   “我怎么说话了?我骂她了还是怎么着她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难道你们听不得实话?倒是你,跑来别人家里来指责别人,可不是那些夫人太太们喜欢的性子。”容羽说完,把电视声音调到很大,足够盖住说话声,然后一拽白扬袖子,叉了一块苹果到白扬嘴里,摆明了是不想再跟那母女俩说话。   漂亮女孩气急,她正好是嫁人的年纪,这容羽,果然最知道什么话刺她!   白扬默默吃苹果,好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别人的家里事,他不好插手的。   却没想到那漂亮女孩直接过去关了电视,还拔掉了电源,整个人往已经是黑屏的电视机前一站,笑的一脸得意。   “常晶!你什么意思!”容羽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常晶低吼,那架势,很像要打人的样子,毕竟容羽的脾气其实并不好。   “容羽!”白扬一拉容羽胳膊,容羽身子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了白扬一眼,倒是气呼呼的在沙发上坐下了,暂时没了动手的打算。   容堂姑再一次无视了容羽的气愤,自顾自问道:“小羽啊,这是谁啊,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容羽没理他,白扬只好回答她了,“我叫白扬,嗯······是小羽的好朋友,我在这里做客。”这样回答也行吧!   容堂姑眼珠转了转,一把抓住那胖乎乎的男孩,往容羽跟前一推,“小羽啊,跟别人那么亲近干嘛,跟自家兄弟亲近亲近才是正理,以后可以叫常鑫来陪你看电视啊!你们还可以一起踢足球。”   那男孩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想跑开但又不敢,胖乎乎的脸上很多汗珠,满脸尴尬。   容羽朝白扬做了个鬼脸,“看见了吧,她就是这么讨厌。”说完一拉白扬,“走,咱俩上楼去。”   容堂姑往容羽白扬面前一拦,“唉,小羽去哪玩呢,带你哥哥一起玩啊,容熹在家吗?”   “三叔晚上回来呢,你要想等就等着吧!”绕过她,两人上楼。   楼上,容羽房间里,容羽拿零食招待白扬,两人席地而坐,容羽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从小也有着不少烦恼,而其中烦恼之最,就来自容堂姑母女了。   吃着吃着就开始拉着白扬吧啦吧啦倒苦水了。   “也不是我不尊重长辈,但她也要有个长辈样啊!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你无论对她什么态度,她都像没看见似的,只管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只管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可。”   “听说爷爷跟已经去世的奶奶很想要个女儿,但又没有女儿,叔公就想把堂姑送过来给我爷爷奶奶养,幸亏我爷爷奶奶没答应,说不忍人家骨肉分离,你说我叔公他们也奇怪,他们也是做父母的,怎么就忍心骨肉分离呢!我爷爷奶奶虽然没有过继堂姑,却是接堂姑常常过来玩,堂姑现在在家里在外面都当自己是爷爷的亲女儿自处呢!”   “不过也是,她从小到大的吃喝花用,甚至嫁妆都是我爷爷出的呢!她要是真心对我爷爷,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会尊重她的,她对我爷爷却只是利用,只不过装的很孝顺而已,对我们也不好,我有一次看到堂姑掐安安的屁股,安安哭了很久,我们家人除了爷爷都不喜欢她。”   “你看着吧,她绝对会等到小叔回来的,怕是又想着办法往自己家里划钱。”   白扬静静听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容羽,你这么不喜欢你堂姑,那就离她远点吧。”白扬也不喜欢那个堂姑,却是其他原因。   他刚刚在容羽堂姑身上看到孽债,看样子不像是她自己犯下的,但她却享受到了实惠,欠了孽债,终究是要还的。   容熹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回来的,白扬下楼之后,果然见那一家三口还都在,喝着帮佣阿姨倒的茶,吃着坚果零食,电视插头已经被插上了,那三口正陪着容老爷子看电视呢,看上去很滋润的样子,饭点了,容堂姑一家自然留下来吃饭了。   吃完饭后,容堂姑容双就跑到容熹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容熹一摆手,“我现在有事。”   容羽幸灾乐祸插嘴,“是啊,小叔叔要送白扬去学校呢。”   看着容双惊讶的脸,容羽不可否认自己被爽到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白扬明天第一节 就有课呢,不然就在这里住了,明天小叔叔再送他回去。”   又故意道:“白扬,你下次来要一个星期后了吧,别在学校待的太开心,连自己房间都忘了啊,你房间在我隔壁。”   什么?房间?三楼的房间?常住的房间?容双震惊了,她自称容家女儿,但她在容家都没有长住的房间呢!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容熹趁容双被惊的回不了神,拉着白扬就走。   车里,“小羽应该跟你说了容双的事吧?”   “是的。”   “少理会她。”   “嗯。”   “这么听话?”   “我应该跟她也不会产生什么交集吧。”   “明天中午吃什么?”   “啊?”   “明天中午吃什么?”   “饭、饭吧。”   “还有?”   “加一个鸡腿。”   “还有?”   “一盘青菜,补充维生素。”   “然后呢?”   “再加一份土豆炖牛肉,没有了,再多我吃不下了。”   “炖你怀里的那只土豆?”   “小心土豆挠你。”   ······   “我明天会检查。”   下车的时候,容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惊的白扬风中凌乱。 第6章   东方大学地域广阔,也有不少学生是开车上学的,到了门卫处,刷一下学生证就行了,但是校外人士要想驱车进入,那要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像是登记姓名留下手机号码,查验身份证之内的,所以白扬在校门口就下车了。   没想到容三哥是这样较真的容三哥!白扬又刷新了对容三哥的认识。   略显沮丧的往校内走去,想了想,白扬脚步一转,往学校附近的一家宠物店走去,小猫咪的猫粮快吃完了,他得填补填补。   走着走着,白扬突然被撞了一下,他没什么事,撞人的人却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白扬忙伸手扶住,借着昏暗的路灯,就见是一位满头银色烫卷发的老太太,“老人家,这么晚了您赶快回去吧,走路上不安全,家人也会着急的。”   老奶奶无意识的攥紧了白扬的袖子,苍老的声音中带着焦急惊慌,“小伙子,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的老头子啊,头发跟我一样白,穿着白色老头汗衫,长裤子,额头上有颗痣,神志还不太清醒的。我家老头子患了老年痴呆症,我带他在公园散步呢,晚上有点冷,就叫他在长椅上坐一会,我回去给他拿件外套来,平时他都会乖乖的等着我的,今晚不知道跑哪去了,急死个人了。”老奶奶在头顶上方一个巴掌处比了比老爷爷的身高。   “老人家您先别着急,我帮您一起找吧。”白扬温声安慰。   “那真是谢谢了小伙子。”老奶奶满心感激。   白扬搀着老奶奶往前走,指了指老奶奶怀中的外套道:“这是老爷爷常穿的衣服吗?”   “是啊,得有个好几年了。”   人常穿的衣服上都带有自己本身的磁场,白扬伸手摸了摸衣服,算了算,知道老爷爷的大概方位了,在老奶奶要穿过马路去找的时候,白扬指了指另一条路:“老人家,我们到这边去看看,兴许老爷爷就在那里面呢。”   “是是是,也许老头子跟着人跑到小区里面去了。”   另一条路的尽头正好是一所开放型小区,门口人来人往,还有摆摊卖小吃的,里面的住户很多都是租房者,常常有新面孔出入,门卫也不怎么管,白扬跟老奶奶直接就进去了。   找了一会,看到花坛边围了不少人,白扬直觉那老爷爷可能就在里面,于是扶着老奶奶过去了。   拨开人群,就见一个穿着形容如老奶奶描述,额上还有一颗痣的老爷爷站在包围圈的中央,怀里还抱着一个发亮的灯笼,死死不放。   旁边一个小孩儿在哭呢,他家大人正对着老爷爷说话:“老人家,您把灯笼还给我吧,我家小孩哭成这样……您想要,让你家儿女给买一个好了。”   “天也晚了,我们要回家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睡才行啊。”   “行行行,灯笼给你好了。”   怕是看出老爷爷神智有点问题,怕惹上什么麻烦,小孩家大人说了几句见说不通,就一把抱起自家哭个不停的小孩准备走了。   “等等,这是我家老头子,这灯笼多少钱,我向你买,对不住了啊,给小孩再买个新的吧!”老奶奶一下子冲出来,不由分说塞了一张纸币到小孩怀里。   老爷爷一见老奶奶就欢喜的亮出抱在怀里的灯笼给老奶奶看,嘴里还直说着“灯笼、大红灯笼”之类的话。   老奶奶原本想说他几句的,见状,眼睛一红,指责抱怨的话就说不出来了,而是把外套披在老爷爷身上,牵着他往外走。   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看,纷纷散了。   白扬猜,那灯笼里可能含着一段甜蜜幸福的,只有老两口自己知道的往事。   “小伙子,谢谢你了啊。”   “没事。”   “对了,我得给我家儿女打个电话说一下。”   到了小区楼下,老奶奶看看把他们老俩口送到楼下的白扬,暗赞,这小伙子人品真不错啊,长得也好,真讨人喜欢。   遂邀请白扬到她家里去坐坐,白扬婉拒,说宿舍门要关了,时间太紧了,就跑开了。   不过,宿舍确实要到门禁了,白扬加足马力,狂奔于校园中……   回到宿舍,才想起好像忘了什么,听见喵喵叫的声音,一拍脑袋:啊,忘记买猫粮了!   灯光下,白扬好像看见一张委屈怨猫脸……   第二天中午,白扬老老实实的点了昨天说过的几样菜,不等容熹的电话过来,就主动拍照给他看。   哪知道容熹竟然回复了这么一条消息:吃完饭后,再拍一张碗碟照片给我。   “呃,老大,给一半青菜给你?”   “爷是食肉动物不吃草。”   “老二,土豆炖牛肉,土豆你帮着吃点?”全是土豆,就看见点肉沫,白扬有点爱不起来了。   “我不吃土豆,过敏。”这个理由是强大的。   白扬努力消化食物。   老三等了等,等了又等,只好自己开口:“老四,卤鸡腿要不要我帮你消灭点。”   “不要!”卤鸡腿是真的不错,卤的到位,入口即烂,非常下饭!   吃完饭,又老老实实拍张照片发过去,这回容熹也拍了一张他的工作餐发过来,那个丰盛啊!   白扬发过去个流口水的表情。   容熹: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   来自白扬机警的回复:我没有说要你请客的。   容熹:我知道。   白扬:......   走回宿舍的路上,宿舍几个兄弟拿白扬开玩笑。   “我说小白杨,你饭前一张,饭后一张,是在向谁报备呢?难不成是交了女朋友?哎吆喂,没想到小白杨是咱们宿舍第一个交到女朋友的。”   “梁景,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你绝对第一个脱单吗?看吧,被我们不声不响的小白杨打脸了吧。”   “我靠朱文,我赶明儿就领个女朋友回来,小白杨还没说呢,咱也还没输。”   “小白杨你快告诉梁景,你发照片给谁看的?咱赢要赢个彻底,赢个漂亮。”   “就是就是,什么时候带过来我们看看?见着人了,看梁景还敢说什么。”   白扬差点同手同脚了,女、女朋友!   容三哥!   天呐!   忙摆手,“你们不要胡说!这是一个哥哥,他检查我吃没吃饭来着。”   宿舍另三人一齐给白扬摆了张生无可恋脸……   “白先生。”一个穿着马甲制服的帅气男人在男生宿舍口喊住了白扬。   来人递给白扬一个超大饭盒,“白先生,我们容老板叫给你送过来的,里面有欠你的一只鸭子。”   “还有,他让我带一句话给您,以后想吃好吃的了就到五味楼来,跟容家人一样,刷脸就行,不要钱的。”   说完笑嘻嘻的走了。   “五味楼!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五味楼吧!”帝都本地人的梁景自然是知道大名鼎鼎价钱极贵菜色极鲜味道极好的五味楼的。   梁景见宿舍另两个人都拿询问的眼神看过来,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说出来。   随后三人一起看白扬,那个如狼似虎如饥似渴的眼神,惊的白扬一跳,连忙道:“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五味楼。”   “小白杨你什么来头啊?我一不小心跟土豪成了室友?”   “小白杨其他的不说,以后去五味楼吃饭记得带上哥们就行了。“   “梁景,我突然发现,你怎么这么好吃啊?”   “我好吃我嘴馋行了吧,赵和川你不好吃,不贪口腹之欲是吧,那待会儿你别吃了,我多吃一点。”   ……   一路上吵吵闹闹跑回宿舍,在其他三人心目中,不管白扬是什么身份,永远都是他们的“老四”。   白扬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打开饭盒,最上面的就是一只整的炸鸭,那个香味那个扑鼻啊,下面依次是糖醋里脊、四喜丸子、肉沫茄子,还有一道密封的很好的熬成奶白色的鱼汤。   这些菜的名字都听过,菜也都吃过,只不过这个香味怎么从未闻过呢!   刚刚吃过饭的宿舍其他三个人仿佛又化身饿狼,扑向鲜美的食物!   白扬在旁边苦着一张脸,他不能胀肚子的,不然会难受一整天!   这时,路过白扬宿舍的男生们循着香味摸了进来,也不客气,拿双筷子就吃,那些美味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白扬愤愤拍了张众狼抢菜图发给容熹:没有肚子吃了。   正在听部门经理汇报业务的容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惹的部门经理侧目,容总刚才在手机上看到什么了?竟然笑成这样!他在容总手下干了好几年第一次看他这样笑啊!   大学爽就爽在课程排的不紧,时间比较自由。   白扬星期三下午只有一节课,还是体育课,点个名报个道基本上就可以走了。   点过名报过道的白扬找了个树荫下坐着,看远处的男生们打篮球,女生们打羽毛球也挺有意思的,他现在还不想回宿舍。   一个女生一屁股坐在白扬旁边,白扬看了一眼,不认识。   “喂,你叫白扬吧?法语系的?”   “嗯,是,你怎么知道?”白扬好奇。   “哇,你被评为法语系系草你不知道么?”   “是么?”白扬还真不知道。   “而且,你还是法语系女生们的第一珍稀保护动物你知道么?”   “为什么?”   “我法语系的朋友都说看见你,就想保护你,抱着你,一边叫着“好乖好乖”一边在你身上提前体验一下母爱。”白扬尴尬,怪不得法语系的女生们对他这样好,好到他起鸡皮疙瘩。   “但却不想追你!”该女生信誓旦旦的说。   白扬:这是什么奇葩效果!   “谁愿意要一个皮肤比自己还好还白的男朋友啊!”   “所以?你是?”你特地跑到这边来,还叽里咕噜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想干吗啊!   该女生一指篮球架前某道壮硕的身影,那男生穿着运动衣,袖子卷到肩膀,露出锻炼的很好的臂部肌肉,此时他正跳起来,表演了一出灌篮,惹的操场上的女生们纷纷尖叫,男生们则拍着巴掌叫好。   “我是来看他的,我想成为他的女朋友。”该女生得意洋洋的说。   “可是,那男生很花心啊!”白扬刚才闲着没事,就看看操场上人的面相。   那男生这么喜欢出风头,自然也引起了白扬的注意,距离有点远,白扬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确定该男生桃花运泛滥,至少要到四十岁之后,感情才能稳定下来,所以才这么一说。   “哇,你竟然知道他!我知道他花心啊,听说他同时交往好几个女朋友呢,不过他人帅,家里又有钱,还在学生会,跟他约会也很有面子的。”   “呃……你高兴就好。”   白扬拍拍屁股站起来,这些女生们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搞不懂的!   回到宿舍,白扬就见老三赵和川已经拉上密封式阳台的窗帘,正背对着窗帘鬼哭狼嚎呢。   小小阳台,寸土之地,已经成为了赵和川一个人的舞台。   他正在进行网络直播,据他说他暑假在家的时候就开始尝试了,他家在东北,家里开了农家乐,家附近就有一座大山,各种野味野山珍吃都吃不完,他暑假在家直播,顺便推销自家大山里的特产,成功的给特产找到了一些出路外,还挣够了自己一年的学费呢!   所以上学了,偶尔还是玩玩直播,在课业不紧的时候。   白扬也不去打扰他,而是抱起小猫咪颠了颠,好像又重了点,长得真快啊!很快就可以长成一只大猫了哦!   赵和川忙里偷闲一抬头,就见白扬浅笑逗猫呢!   那一道风景啊!他不能放过!   当下道:“老四,过来过来。”   “干什么?”   “一起做直播啊!”   “我不要。”   “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羞啊!”   “我不是。”   “那就过来么,很好玩的,就玩一次,就当体验一下生活好了。”   白扬想了想走了过去,坐在赵和川旁边。   旁后白扬就见电脑屏幕左下角无数回复,一条接一条的,大约是一些帅哥啊、好可爱的猫啊之类的话,礼物也一个一个飞上来……   赵和川更加兴奋的与观众们互动,偶尔还引着白扬说几句话,白扬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很无聊,想走,赵和川忙拉住。   “别走啊老四,你跟这猫一起坐在这里,就是无限美好啊!就是活招牌啊!再坐一会儿,我很快直播结束了。”   白扬无奈点点头,倒是猫咪,很好奇的看着屏幕,不时用爪子点点屏幕,用尾巴勾勾白扬的手臂,好像萌出了不少血?   直播快要结束的时候,赵和川突然收到一笔巨额打爽——71355!   赵和川从未接到这么多的打赏!一时都惊住了,竟然没顾得上感谢!   反应过来后,立刻看打赏人是谁,并顺便看看他的留言。   “老四你快过来看!”变了调的声音。   白扬凑过去,就见打赏人的留言是:   “把我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零用钱全给你了。”   “我要是能长大就好了。”   “猫真可爱啊,我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   全都是诸如此类带着决绝的留言。   “老四,我怎么觉得这么渗的慌呢。”   “这钱我不能要,拿着烫手。”   白扬也赞成赵和川把钱退回去。   只不过赵和川用的直播不能直接返还打赏,而且赵和川本人还只能拿到一半!   但无论如何赵和川也想把这一半还给人家,于是私聊他,让对方发一个账户过来。   却没想到对方死活不要,赵和川急了,然后问他在哪,心说要是近的话,他给亲自送过去,远的话,他给邮过去。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白扬和赵和川两人久久说不出话。   竟然是在帝都,也就是本市的一家儿童医院!   赵和川抓头,“这还是个孩子啊,打赏也不知道他父母知不知道哦!可别报警来抓我。”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儿童医院,反正下午又没有课,老四你陪我去吧!”   看着赵和川可怜巴巴的眼神,白扬点头,同意了。   两人倒了两趟地铁,才到儿童医院。   赵和川在儿童医院外取了钱,还顺便买了些水果带进去,看着倒不像是去还钱的,而是来探病的。   问过护士,两人在一间单人病房前停了下来。   推开门,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正躺在床上,手上插着一根输液针,床上还摆放着电脑呢!   男孩儿一见赵和川和白扬就兴奋了,“真的是你们?你们真来看我啦!我太高兴了,今天是我这些天来最高兴的一个日子。”   又往两人身后看,“那只猫呢?我真想摸摸他,我有病,我爸爸妈妈从小就不准我养宠物。”   白扬听到那男孩那么自然的说出“我有病”三个字,就觉得好心酸,“小猫留在宿舍,地铁上不给进,等你好了,带过来给你看。”   “我好不了了,我就快要死了。”   赵和川斥道:“说什么胡话,小小年纪就谈什么死不死的,有病就得治,治了自然就好了。”   又四处看看,“你父母呢?你生病住院他们就没留个人陪你?”   “我妈我爸等会儿就过来。”   “那好,等你妈过来我得把钱亲自给她,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胆子挺大的,那么一大笔钱就敢花了。”   “那真是我自己的钱,我爸妈不会管的,我曾经看过一句话,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所以我要在死前花光我的积蓄。”   “少听那些狗屁话!”赵和川把水果放男孩床头,找了两把椅子,与白扬一起坐在床边。   气氛沉默,沉默的窒息。   赵和川清了清嗓子,又打开了话题,“那个,你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肾衰竭,需要肾移植,没有肾源,我的时间不多了。”男孩说的很平静,但从他给赵和川留言那几句话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一定在疾风暴雨着,在哭泣着……   赵和川沉默了,这病还真不是想治就治,治了就好的。   正好这时,房门再一次被推开,进来了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妇,应该是男孩儿的父母。   一见白扬和赵和川都很吃惊,赵和川忙上前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并想把钱还给男孩儿父母。   却没想到男孩儿父母不收,只说那是男孩儿自己做的重大决定,他们听从。   白扬在旁边看着,直觉的这男孩儿所说的重大决定该不会是“遗产分配”吧!赵和川显然也想到了,急的不行!白扬都看见他后脖子上起的鸡皮疙瘩了。   白扬有点生气,怎么这男孩儿父母也这么悲观呢?就算希望再渺茫,在男孩儿面前难道不能隐藏一下吗?   走到男孩身边,对他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从男孩儿的面相上,此时此刻看出来的寿命很模糊,情况很不乐观,所以白扬让他伸出手,想看看他的生命线。   只有掌心的生命线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寿命几何。   就见这男孩儿的生命线并不短,只不过生命线开始的部位,有一道深深的纹路,几乎比他的生命线还要深刻,这代表着男孩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命格!   穷途末路,惊现柳暗花明。   男孩儿一定能等到肾源的!   白扬稍稍松了口气,放回男孩儿的手,摸摸他的脑袋,“你别灰心啊……。”   男孩儿这么小,白扬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命格不命格的,解释了他也听不懂,男孩儿的家长可能听懂,不过可能不信……白扬也就不费那个口舌了!   而是讲了一些浅显易懂的道理,鼓励他激励他,甚至还给了他一些彩头。   最后的最后,白扬从兜里摸出一张平安符,递给男孩儿,让他随身携带。   平安符,顾名思义,保平安的,可不是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只不过在男孩儿手术过程中,帮男孩儿担一点风险,减少手术失败的几率罢了。   赵和川的钱最终没送出去,男孩儿父母送两人出门,白扬让赵和川在前面等他,他有几句话想跟男孩儿父母说。   夫妻会因孩子结合,也会因孩子分离。   自打见到这对夫妻,白扬就知道两人感情出了问题,夫妻线快要断掉了。   其实只要有心者细细观察一番,也能看出其中端倪。   比如夫妻两个已经不带结婚戒指了,再比如夫妻进门,双方之间没说一句话,就连眼神都没有交集……   “两位,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的共枕眠,并且两位还共同育有子嗣,这是多么深的缘分。”   “两位走到一起不容易,而且两位的孩子康复后,肯定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劝两位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   两夫妻愣然,良久,妻子眼中泛起泪花,“我们不要互相埋怨了好不好?孩子生病了谁都不想的,孩子看到我们俩这么两张怨妇怨夫脸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我们让孩子开开心心的度过……”后面四个字淹没到丈夫的掌心里。   触到妻子温热的颤抖的唇,还有流淌过手背的泪水,丈夫也哭了,同时干涸的内心仿佛注入新鲜灵动的活水,“听你的,我们不要互相埋怨了,我们是夫妻,我们应该共同进退,你没听到刚刚那小伙子的话吗?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奇迹呢?以后都不要再说什么……,”最后一程四个字被丈夫囫囵着盖过去,“我们让孩子天天都开心,带着希望......。”   赵和川拿着那包钱像烫手山芋,最后白扬给出了个主意,直接把钱打入那男孩儿在医院的账户,当作他的医疗资金。   赵和川才一身轻松的走出医院,并且对着碧蓝无云的天空恨恨发誓:“老子以后再不做直播了!”   容熹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错,星期六星期日接白扬回来,看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吃饭,他能看个一天也不腻烦,当然,前提是,白扬要能嘴巴不停的吃一天。   平时的话,抽查抽查白扬的吃饭情况,并把自己丰盛的午餐发过去,听白扬怨念的念叨几句,或者发过来一个眼泪汪汪、口水滴答的小表情,容熹凭此下饭,每天都吃的饱,精神好!   白扬则总是存在于被诱惑中,以至于学校食堂的菜让他更难下口啊!   至于去外面餐馆吃小炒?偶尔吃吃还可以,但不能经常吃,里面放的调料太复杂了!   去容二哥的五味楼?不好天天去,脸皮还没练出来!   白扬现在的状态用一句话足能形容——生活质量显著下降!   这天,白扬突然接到李秦的电话,对方让白扬去他宿舍,说有好吃的等着他!   白扬挂掉手机就兴冲冲的去了。   干锅有机土豆、干锅有机花菜、干锅茶树菇、干锅鸡、干锅排骨、干锅香辣虾,六个干锅挨在一起,下面酒精炉还在烧着,干锅菜们噗噗冒泡,锅子旁边还贴着饼,一口饼一口菜,那滋味……看着看着,白扬更饿了!   李秦关门,免得空调冷气跑走了,然后殷勤的递给白扬一只柚子,上面插着一只管子,白扬喝了一口,冰镇过的,味道一级棒!   “快吃菜啊?”李秦招呼。   “等等?”白扬拍了一张照片给容熹,馋死他!   随后开动!   一边吃一边给容熹发信息,土豆有多么的入口即化,花菜有多么的爽口,茶树菇味道更是棒,还很营养呐,吃鸡让他恨不得吞掉舌头,排骨一咬嘎嘣脆,香辣虾真的又香又辣啊,更妙的是,可以把这些菜随机组合包在饼里,卷着吃,每一种组合,都有不同的风味哦!   白扬对容熹有点怨念,谁叫他总是馋自己?这回也去馋馋容熹好了。   美食固然魅力无穷,却不是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着美食,白扬不知道,相比起美食,容熹更喜欢看白扬吃美食的样子。   李秦大概是这世上最热情的主人了,一个劲的招呼着白扬吃菜。   后来见白扬被烫的进食速度明显下降,更是表现的比白扬还急,抓耳挠腮想出个办法,拿一个大碗,里面放上冰块,上面架一只小碗,白扬想吃哪道菜在小碗里面放会儿就不烫了!   白扬于是也就吃的更欢快了!   吃饱喝足,嘴巴一抹,脚底抹油,白扬往宿门口跑,李秦眼明手快拦。   “别走啊,帮我办件事。”   “就知道你有求于人才对我这么好。”   李秦尬笑,“那什么,我准备这么一顿饭也费了好多功夫呢。”   “你工作定下来了?在帝都博物馆?满意了?”   “你怎么知道?”李秦脱口而出,   白扬高深莫测的笑。   李秦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你说中了,我听你的,这个月又投了次简历,那边博物馆今年刚好扩充一个名额,我就你去了,说起来,还没谢过你呢!”   “所以这顿饭是谢我这个的?”   “当然不是!我下次再谢你这个,今天有一个其他的忙要你帮。”   白扬用脚底心想都知道李秦要他帮什么忙了,能留在帝都了,那么——   “帮我带个口信给雯雯,说我约她在xx地方见面。”   “还有,我这里有一份礼物,你帮我交到她手里,她看到礼物应该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雯雯是一个偏内向的女孩,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来?她来就是代表她答应了,她不来…白扬,你帮我确认下她来不来吧,我好心里有一个底。”   白扬:“……”。   从没见过这么磨叽纠结的一个人,恋爱会让人智商为负,勇气为零?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那个,让我想想。”   “还想?”不是很好的语气。   “没有了,没有了。”李秦摆手摇头。   白扬接过礼物,散步消食,走到那位雯雯的住处。   托了个女孩叫了她出来,直接就把礼物给了她,“李秦托我送给你的?他约你在xx见面,你会去的吧?”   见女孩低着头就是不说话,白扬急了,这两人是命中注定的姻缘,要继续拖到什么时候哦!就不能主动点吗?   “李秦说他喜欢你,他明天跟你表白的,你会去的吧?”   良久,“真、真的?”细不可闻的声音。   “真的!”肯定的声音。   头很小弧度的点了一下。   白扬想撞墙!   回去的路上,白扬给容熹发信息,“李秦就请了我吃一顿饭,却叫我做那么多事,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被他弄那么复杂,可苦了我了!”   这时,容熹也接到了李秦的电话。   “你家小白杨成我大媒人了,我明天要表白,而且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成功,没什么比这个时候的感觉更美妙了……。”   “你家小白杨”,容熹挑挑眉,这感觉也很不错!   然后边看白扬的信息边笑,小家伙明显是还想吃,还没吃过瘾呢,嗯,带他去哪家餐厅吃个饭吧!   部门经理敲门进来汇报工作,惊觉老板对他和煦如风,就连他有一个数据弄错了,也只是叫他回去改过再拿来,要知道容氏企业待遇丰厚,但也奖惩有度,犯了数据错误这么马虎低级的错误,要是往常……部门经理满脑袋汗的走出办公室。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又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发型衣角,然后维持着属于经理的威严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叫过来女秘书,“我问你一个问题。”   女秘书不知道经理叫她进来干什么,正所谓未知才是最可怕,战战兢兢的说:“您说?”不会是她哪里做的不好,要把她辞退吧!   “一个男人,一个要求严格的男人,什么状态下,会心情好到容忍下属犯错而不追究?”经理斟酌着语言。   女秘书快要哭了,“经理,您就直说吧,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改还不行吗?给我个机会。”   经理睁大了聚光小眼睛,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你瞎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你犯错了,我就是问你个问题,你照实回答好了。”   “处于一段美好恋情中……。”女秘书犹豫着回答。   经理“啊”了一生,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于是,从这一天起,容氏的员工们对总裁的“神秘恋情”好奇不已…… 第7章   办公室里,容熹以一种绝对舒适的姿势坐在皮椅上,修长有力的双腿交叠架在窗台上,正翻看白扬发给他的信息,看到那一溜怨念的带着浓浓不满吃货精神的小表情就想笑,抬头看见窗外,天空那个蓝啊,白云多么白啊,正是难得的好天气呢,就给白扬去了个电话。   “白扬,吃饭去。”   白扬此时正带着容羽逛校园呢,接到容熹电话,听到这一句话后,与凑过来听的容羽对了个眼神,一个“好”字就这么由心而发的说了出去。   “容羽,吃大户去。”   “走着!”   等容熹开车到校门口的时候,就见白扬和容羽两个人肩并肩紧挨着站在一起,齐齐对他笑,笑容那叫个灿烂呀,容熹挑挑眉,吃饭就这么高兴么?真挺容易满足的。   只是,容羽怎么在这里?   两人上车后,容熹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容羽抢着回答:“小叔,我这不高三了嘛,我以后也想上白扬的学校呢,就叫白扬带我转转,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那你可要努力了,东方大学可不容易考进去。”容熹边开车边道。   容羽一下子来精神了,扒着车座道:“我一定努力,将来跟白扬一个学校,平时一起吃饭,一起玩,放假了一起回去,那多乐呵啊!”他从小就没有同辈兄弟,小叔也比他大个好几岁,俗话说,三年一代沟,他跟小叔之间,光年龄就两个代沟了,试想一下,当小叔在上高中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谁乐意带着他玩呢!所以容羽一直希冀能感受一番跟同龄人一起上下学的普通生活,想到未来跟白扬一起同进退的大学生涯,容羽双眼放光,这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大学生活!   看上去正在一心一意开车的容熹,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幅画面:白扬跟容羽有说有笑迈着轻松闲适的步伐走在校园大道上,周围杨柳摆腰,鲜花盛开,一个学生迎面走来,跟两人笑着打了招呼,还羡慕的说:“你们两个的感情真好啊!”白扬听了笑眯眯的应了,正在这时,白扬接了个电话,喊了一声“容三哥”,耐心听电话那边说了几句,然后回复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不用过来接了,我跟容羽的车回去就行了······   容熹想到这里,莫名有点烦躁,故意忽略了后座上容羽追问考上东方大学,他会送什么礼物的话题,而是转身同白扬聊了起来,问问他的学业啊、饮食啊、住宿习不习惯之类的,连同白扬养的那只猫都被关怀到了,白扬自是一一回答了,容羽对白扬的大学生活也挺感兴趣的,倒是心大的没感觉到任何异样,扒住椅背听的津津有味,在谈话中,中心商厦到了。   将两人在中心商厦前的广场上放下,容熹则去找地方停车。   广场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做小生意的,像是卖氢气球、棉花糖、卖花的,甚至还有卖小金鱼的,在看到一个人拉着自行车,车上满是泛着红亮光泽的诱人糖葫芦,穿梭在人群间的时候,白扬跑过去买了三串,递了一串给容羽,两人边等人边咬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荡开,两人对视一眼,实在是太开胃了。   “姑娘是想问姻缘?”一个中年且穿着宽大道袍的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巧的是,这中年男人正好面对着白扬,以至于白扬能清清楚楚看清他的脸,中年男人对面是两个从背影看就很年轻的女人,一身亮色的职业套装,干净利落,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们正是职场上的靓丽风景——城市白领女性。   其中一个长卷发女性用惊喜的声音道:“大师!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您怎么知道我想问姻缘?您真是太厉害了。”   道袍中年男人高深莫测的笑笑,“道长我掐指一算就知。”   白扬有点好笑,这两个女人看穿着打扮经济上就是过得去的,而他们又是适婚年龄,这个阶段最关心的肯定就是姻缘问题了。   而一般已婚女性,下班之后大部分会赶回小家,就算想要逛街,也会是让老公陪同,下班跟同事或者闺蜜逛街的,有很大可能是未婚女性。再者,姻缘二字也很讨巧,假如对方已婚,可以解释为婚后的感情状况,未婚有对象的,可以解释为对方跟他对象之间的缘分深浅,未婚无对象的,可以解释为对方的命中人何时出现,端看对方怎么理解了,无论怎么说,这个中年男人都能把话圆上去的。   长卷发女性道:“大师是这样的,我跟男朋友在一起6、7年了,我和他···感情还不错,本来是准备今年结婚的,但被很多事情耽搁了,大师您帮我算一算,我和他最终能走到一起吗?”   旁边的女性接话了:“是啊大师,我和小敏认识很久了,也认识小敏男朋友,她男朋友家里穷,读研究生博士的学费都是小敏工作后供的呢,我亲眼看他俩这么一路走过来,这眼看马上就要摘果子了,却发生了一些事,婚事一拖再拖的,小敏最近都憔悴了不少,您给算算呗?”   中年道长自是说了不少像“苦尽甘来”“好事将近”之类的话,见两位女性被他好话拍的心里舒坦,面色激动,估摸着时机到了,便从包里拿出一个爱心形状的粉桃花色石头出来,道:“看到没,这是芙蓉石,又叫爱情石,这块爱情石可是在月老祠供奉过的,长期佩戴,能够加深男女间的感情,消解双方相处中的隔亥,使婚姻生活美满,姑娘要不要带一块回去,价格倒是不贵,只要998,收费这个事情还请原谅则个,道长我也要食五谷杂粮,云游四海一步一行都离不开金银俗物啊。”说着还摆了摆宽大的衣袖,一副高人出尘风范。   看见长卷发女人犹豫了一下,已经打开手提包了,更是自得不已。他就知道这些白领女性不差钱,所以他在大街上游逛,专门打这类人的主意,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带着犹豫,可见感情中必是出了一些问题,他好话安慰一番,又拿出促进婚姻美满的芙蓉石,哪怕是为了心里安心点,也会购买吧!   中年男人快要扬起的嘴角僵住了,一只白皙如玉修长美好之极的手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且接过他手中的“芙蓉石”,手指摩擦了几下道:“你说这是芙蓉石?我看不是吧,这甚至连石头都算不上,外面是玻璃,里面的桃粉色也是用东西注入的,你闻一闻,是不是能闻到一股刺鼻味?”   前面的话是对中年男人说的,后半句话则是对长卷发女人说的,长卷发女人也不是傻子,被白扬这么一打岔,迅速放回抽出来的一些现金,接过白扬手里的芙蓉石,放在鼻下嗅了一下,下一秒便嫌弃的把“芙蓉石”拿开,白扬又示意她将“芙蓉石”迎着阳光举高看看,就见阳光下,“芙蓉石”里不少细小气泡无所遁形。   “好啊,原来是个假大师,小敏,要不是这位小帅哥,你差点就被骗了。”长卷发女人旁边的女性气呼呼的说道。   中年男人见骗局被揭穿,快要到嘴的鸭子飞了,恼羞成怒,高人模样再也装不下去了,恶狠狠的放话,“小子,你爷爷的事也敢管,走夜路小心点。”今天这单是黄了,中年男人往四周看看,见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来,怕被人认出来,忙用袖子掩住头脸跑走了。   后面远远传来一道声音:“爷爷也教你一件事,今晚不宜走夜路。”男声干净,平淡温和,白扬以一顿美食发誓,他这句话当真是在好心提醒。   中年男人却觉得白扬是在挖苦警告他,脚步趋趔,差点左脚拌右脚跌倒在地上,一双低垂的眼睛里更是蓄满了怒火以及狠戾,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是瑕疵必报的性子,心里冷笑一声,回头定定看了白扬一眼,走着瞧。   白扬本来是不打算理会这件事的,人吃点小亏长点经验也不是什么坏事,但这中年男人不但骗人信任,还拿假芙蓉石骗钱,更甚者,这种假芙蓉石长期佩戴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他实在看不过眼才插手管一管。   长卷发女人心里也很感激,花钱事小,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味道刺鼻的东西绝对含有对人体有害的成分的,她知道自己,买下这芙蓉石,回去为求心安肯定会日日佩戴,那结果,长卷发女人不敢想,她这段时间患得患失,对跟男友之间的感情太紧张,才差点被人钻了心理空子。   也是啊,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大师,亏她还接受了这么多年的科学教育!长卷发女人想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热,走到准备离开的白扬面前,郑重道了声谢。   白扬看到这女人的眼睛,却是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 第8章   白扬见长卷发女人的朋友在几步之外,便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一个人生命中有多少子嗣,是一早就注定的。   还有,你跟你男朋友婚事一拖再拖,建议你深入了解一下原因,及时、嗯、止损。”   想了想,白扬用了“止损”这个词,及时抽身,免得造成更大损失,这是梁景在他耳边常常念叨的。说来也奇怪,白扬宿舍四个人,却在四个不同的科系,梁景就是金融系的,也喜欢常常在宿舍里面背诵这些专业术语,白扬有时听了那么一耳朵,就记住了。   在风水命理一道,男女之间在一起久了,命运纠缠,是会深刻到对方的面相上的,就如这个长卷发女人,夫妻宫上挑,隐现红光,这说明这个女人处于一段不忠的关系中,白扬内心同情,才好心提点几句,免得这女人失去更多东西,浪费宝贵青春。   “白扬,小叔来了,快进去吧。”听到容羽的叫声,白扬对容色巨变的长卷发女人道别,追上容羽,一起往中心商厦走去,中途跟容熹汇合。   在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呆站在那里的女人,刚刚离得那么近,在说什么?还没等容熹问出来,容熹就看见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只红艳艳的糖葫芦竖在他的面前,顺着手指往上看,触及到白扬黑白分明带着期待的大眼睛,容熹抖了抖嘴角,最终还是收下了。   “小敏,傻了?逛街去啊,你不是想买几件衣服嘛,我的天,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你没事吧?”小敏的朋友看到她的脸色,吓了一跳,忙担忧的询问。   小敏摇摇头,她现在浑身发冷无力,匆匆跟朋友说了一句“身体有点不舒服,下次再约”,就跳上一俩出租车,回家了。   小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场,别人或许听不懂那个小伙子的意思,她却清楚,三年前,男友刚考上博士的时候,她曾经怀过孕,但是那时候男友说他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再讲,家里的条件实在养不起孩子,她便咬咬牙,把孩子拿掉了,所有的工资都供男友读书生活花用了,小产伤身体,她又没有好好调养过,身体一直不得劲,半年后,她再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过她一个噩耗,她以后再有孕的可能性会很小。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过男友,当时男友安慰她,说这辈子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只要他俩在一起就好,她为男友的话喜悦了很久,两人说好,等男友一毕业就结婚的。   但是现在呢,男友说再等等,他得在公司站稳脚跟才行,再等等,他想赚到第一桶金,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再等等,老家的父亲生病了,他不能让父亲带着病体为他们操劳,等等,好像突然间冒出无数理由,阻止他们俩的婚姻。   她有过孕这件事,除了自己、男友就是当时的医生知道了,连她的父母以及关系亲密的朋友都没敢告诉,那个年轻的过分的男孩怎么会知道?小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无论那个男孩是什么身份,是怎么知道的,小敏都把这当做是世界善意的一个提醒,提醒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哭过之后,小敏给男友的父亲打了个电话,男友老家太远,她没去过,不过却是给他父母寄过东西的,所以知道电话号码。   “叔叔,我是小敏,您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   “好啊,一顿能吃三晚饭,下地干活不输年轻人······。”   在要进入烤肉店的时候,白扬让容熹和容羽两人先进去,他则在外面打了个报警电话。   “警察叔叔,我要报警,今天晚上学则路上有人拦路抢劫,持刀行凶。”学则路是东方大学附近的一条步行路,四周树木浓密,灯光略微昏暗,平常人不多,却是东方大学小吃街到校园的一条近道,越晚人越少。   警察叔叔拿着电话莫名奇妙,这是哪个熊孩子的恶作剧电话哦!你以为你是大师啊,能算前人后事啊!   挂断电话之后,白扬一派轻松嘴角噙着笑意走进烤肉店,抬目四顾,看到容羽拼命挥着的手,便走了过去。   三人坐好,容熹问起了在心中绕了几圈的问题,“刚刚在广场上发生了什么事?”   容羽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热心的把白扬刚刚揭破算命骗子行骗的举动添油加醋的说给容熹听,白扬在旁边默默翻转着噗呲噗呲作响的烤肉,容羽说的那还是他吗?王霸之气四溢?算命骗子跪地求饶?被骗女子感激涕零,差点以身相许?也许可以建议容羽明年报考国文专业!   “啊,怎么一股糊味,白扬你把肉都烤黑了!”说的兴奋的容羽突然停了下来,指责白扬。   白扬有点尴尬,他只会吃,动手能力么,只比零好一点点。   “有本事你自己来啊,还不是干坐着,不动手。”   “我不是在跟小叔聊天嘛。”   “聊天用的是嘴。”   “我手舞足蹈。”   白扬:······败了。   “我去找人要瓶蜂蜜。”于是遁了。   烤肉加蜂蜜味道才更好呢!在烤肉表层涂上一层薄薄的蜂蜜,蜂蜜被烤化,渗入烤肉里层,这样烤好的肉,色泽金黄,带着微甜,那滋味——白扬一脸崇拜的看着容熹利落的动作,熟练的翻转,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烤好的肉自然的放进自己的餐盘里。   “想吃?”容熹挑起一边嘴角笑,觉得自己今天带白扬来吃烤肉的决定实在太对了!白扬现在的小表情就值回票价了。他这一手烤肉的好手艺还是他当年当兵时,被空投到雨林执行任务跟着当地人学会的,味道绝对地道。   白扬点点头。   “叫我一声听听?”   “容三哥。”   “去掉姓。”   白扬微微仰起圆脸,突然朝着容熹甜甜一笑,拖长了音调,“三哥~~~。”   正喝啤酒的容熹被一口呛住了,咳嗽了好几声,盯着白扬笑的狡黠的双眼,把烤好的肉默默推了过去,这小家伙专门来克他的吧!   容羽则在旁边笑弯了腰,噗哈哈哈,头一次看到小叔这么狼狈的表情!给白扬比个大拇指,你牛!   “三哥~~~,继续呀。”   “我最喜欢三哥的烤肉了。”   “三哥~~~,多刷一层蜂蜜,好吃。”   接下来,餐桌上不时传出这样的声音,就连容羽也来凑了一脚,不时喊一声甜的粘牙的“小叔叔~~~”,堂堂容氏大总裁,今沦为专业烤肉大师傅,容羽觉得今天的笑料够他笑一年啦!   烤肉的下半场,吃了7分饱的几人,边吃些水果消停一下空空肚子,边聊天。   此时已经到了晚餐的高峰期,这家烤肉店里简直座无虚席,服务人员穿梭在一个个桌子间,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们,容羽感叹:“这家店的生意真好啊!”   “当然好喽,店门大开,纳气生吉,客似云来,肉质新鲜,用具干净,最重要的是,这家老板是个善心人,长期做好事,功德加身,生意能不好么。”白扬接话道。   容羽不服,“你认识这家老板?你怎么知道这家老板善心?白扬啊,虽然你比我大一岁,但是我得教你一点,生意好不代表人品好,这世上奸商多着呢。”容羽带着洋洋得意的语调说道,哎,白扬的生活环境也太单纯了些,他可得多操心点。   容熹也忍俊不禁,“小羽说的有道理。”这家烤肉店是朋友推荐他的,他也是第一次来,老板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他也不清楚,话说没必要吃猪肉,还得知道猪在哪里养大的吧,味道好就行,不过容熹也赞成容羽的话,生意好,不代表人品好。   “哼,别急着反驳我,你不如找人问问先。”白扬插一片橙子吃,不为两人的话所动。   容羽招手叫来一个服务员,“我想见见你们老板。”现场打打白扬的脸会让他记忆深刻,他是多为朋友着想的一个人啊!   过了几分钟,就见一个看着就很有福气的白胖子围着围裙不断擦着汗跑过来了,“几位客户,是不是店里有哪里招待不周,或者菜不合口味,您尽管提出,我一定改进。”赵老板态度真诚的道,开店做生意的,不能怕客户提意见,正是因为客户不断提出建设性意见,他才能发现店里的不足,才能针对性的改善,小店的生意才能源远流长,赵老板深谙这个道理。   仔细打量这桌的客人,呵,三个男人,三种极品,能不能给他这个胖子留点活路哦!一个单是坐着,就能看出身材极好,举止中带着凌厉,浑身气势,一看就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一个性格张扬,看得出有点熊孩子属性,最后一个,老板赞叹一声,哪方水土才能养出这样钟灵毓秀的人儿,这种人,见过一次就绝对忘不了——“小伙子,蜂蜜够不够,我让人再拿来点?吃的好,下次再来,我给你打个折。”   白扬摆摆手,示意不用了,他刚才就是从这位老板手中接过蜂蜜的,店里调料碗里没有蜂蜜来着,这蜂蜜是老板友情赠送的,他也就是在那时看到老板的面相。   容羽请老板在旁边坐下,“味道很好,听说老板经常做好事?”   老板愣了一下,又笑了笑,“您是听哪个服务员唠叨的吧,什么好事不好事的,餐饮业么,剩饭剩菜多,扔了可惜,不如给附近的流浪人。”   容熹眯了眯眼,这老板的反应——玄妙啊!   一个同样胖乎乎的绑着围裙的富态大娘正好经过,不咸不淡的说:“是啊是啊,老板每天少订一成食材试试,看看还有没有那么多的剩饭剩菜了,”撂下这么一句话,腰身一扭走了。   赵老板走后,容羽埋头吃烤肉,仿佛那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美味。   容羽:抬不起头来了!不过,白扬怎么知道的呢?他们都是第一次来的吧? 第9章   三人吃饱喝足,走到车边,准备先送白扬回学校,容熹和容羽再驱车回家。   刚刚拉开车门,白扬还没来得及坐进去,就接到来自赵和川的电话,果然,是让他回去的时候顺便带点夜宵回去,还说什么,如果能吃到五味楼的夜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自然被白扬一票否决,然后在对方“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的鬼哭狼嚎声中淡定的挂断了电话。   趁白扬背对着车门打电话的功夫,坐在后座的容羽又扒着前座背椅了,容熹见容羽还在往前探身,离他越来越近,像是要跟他咬耳朵讲话的样子,心里恶寒,果断推了一把容羽,让他跌回到后座上。   “有什么话就直说。”   容羽看了车外的白扬一眼,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小叔,你觉不觉得白扬神神叨叨的,上次在后山上······。”容羽把白扬上次在后山上那一番关于风水的言语倒了一遍,接着道:“还有啊,他怎么知道烤肉店老板的事?他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完全不带犹疑,你不觉得奇怪吗?”   容熹心里翻起风浪,表面却一派平静的说:“可能是拿蜂蜜的时候,听了一嘴吧。”   “哦,这样啊。”容羽靠回椅背,觉得这样解释也能说得通,这时,白扬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叔侄俩自然转换话题,汽车行驶中,很快到达东方大学附近。   在白扬的要求下,容熹将他在小吃街放了下来。   买了蒸饺和烧饼,在等酸辣粉的时候,白扬内心恶寒了一把,面无表情对等着回答的摊主道:“多放辣,魔鬼辣。”口味是有多重啊,晚上还睡得着吗?   拎着夜宵,白扬慢悠悠的往学校走去。   走在空无一人只有昏暗路灯的学则路上,白扬的影子被拉长成怪异的形状,四周安静的过分,只有风吹树叶簌簌的声音,走到一半的时候,白扬突然发声:“出来吧。”不想再玩下去了,白扬心里毛毛的,这里多么像鬼片里的场景啊!   “嘿嘿。”伴随着毛骨悚然的笑声,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白扬身后不远处,正是下午行骗被白扬戳穿的算命骗子。   “小子,叫你走夜路小心点,忘记我的忠告了?”中年男人慢慢逼近白扬,行走的过程中,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闪亮着白光的折叠刀,在手中一甩一甩,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白扬暗暗把手伸进口袋,“我的忠告,你忘记的可真彻底。”很肯定的声音。   原话奉还的“忠告”吗?中年男人嗤笑一声,他混江湖的时候,这小子还知道在哪里呢,竟然跑到他头上放狠话,今天就让他放点血,长长记性。   中年男人脸上出现一抹狞笑,正待加快脚步冲上去,快战快捷的时候,白扬开口了:“你今年45岁,12岁丧父,15岁离家出走,之后坑蒙拐骗偷,可谓是五毒俱全,坐牢更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你有点小聪明,会钻法律空子,所以每一次坐牢都能很快放出来,现在才能自由的站在这里。”   “你、你怎么知道?”中年男人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内心震惊,这句相当于变相承认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   其他的好说,档案里面都能查的出来,但,他父亲在档案里应该是在他13岁时去世才对呀!他母亲明明晚了一年才去派出所销户的。   白扬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你知道你母亲是活着还是死了吗?”   中年男人眼里闪过茫然。   “我来告诉你,你母亲还活着,你是不是从离家之后,就再也没回去了?当然,也没有尽过赡养义务吧,像你这种走歪门邪道的,手中的余钱比普通人还多呢,可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有想起过老母亲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聪明,但人却很倒霉,每次警察抓人,就像眼里装了追踪器一样,你怎么躲都躲不过被抓的命运?而那些你眼里的猪队友却常常能跑掉?   你有过不少女人,你很想生一个孩子,但是你却怎么生都生不出来,你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你的身体完全没有生育障碍,是也不是?”   中年男人手脚冰冷,往后连退三步,这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些?这些,他故意忽视的人,这些,他内心的隐痛。   他从离家之后,就再没跟任何人提过母亲了,认识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孤儿才对!   他确实想要一个孩子,他试过无数办法,换过不少女人,求医问药,参拜神佛,包括试管婴儿,但是全部都失败了!   这些,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又甚至,他人生中最大的秘密,这小子也知道?不过知道也没什么,那时他未成年,而且,已经过了法律追溯期了不是吗?   他既然知道这些,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孩子,是不是有办法能让我拥有一个孩子?”中年男人眼里陡然升起一道亮光,对孩子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不安恐惧,他期待的看着白扬。   白扬摇摇头,“你这辈子注定没有子嗣运。”这中年男人,有杀孽在身,却逃过法律制裁,所以后来才会频频坐牢,他不报生养之恩,又常常作恶,所以才命中无子女,正所谓,报应不爽。   这世间万事,都讲究因果的。   “你瞎说!”中年男人听到白扬的话被刺激了,目滋欲裂,突然扬起手中利刃,朝着白扬冲了过来。   白扬转身就跑,他已经听到由远而近的摩托车声音了,但是跑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好像跑不过人家,身后的脚步声,几乎下一秒就要追上他了,紧急关头,白扬一直攥的手伸开,屈指往后一弹,一张三角形符纸就像涂了强力胶一样粘在中年男人身上,下一秒,中年男人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白扬站定,微微勾起嘴角,内心比了个大大的“耶”手势,他们修习风水命理之人,谁没有点保护自己的手段呢?   闪瞎人眼的强光灯打过来,两个交警帅气的从三轮摩托上跳下来,一个冲上去一把按住要爬起来的中年男人,一个一脚踢飞中年男人手中的折叠刀,控场之后,其中一个交警走到白扬身边,“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他们两人可是看到行凶现场呢,这小伙子也是命大。   白扬摇摇头,扬起一个笑脸,“警察叔叔我没事。”   交警暗暗点头,没事就好,多乖巧讨喜的一人啊,不过:“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别害怕,就是问问话,协助调查。”这么说着,年轻交警的大手摸到白扬头上,狠狠的揉了一把,你长得嫩,再嫩也是大学生了吧,22岁的警察叔叔,哼!   压着人走进警局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警察,看着中年男人一乐,“郝大志,又干什么了?保释期就敢犯案,这次可轻易出不去了。”   中年男人也就是郝大志,使劲挣扎,“我没犯案,我拿着折叠刀就是犯案啊,我准备削水果用的。”   他又大叫,“这小子会妖法,他能看穿人的内心,我跌倒也是他弄的。”   交警讽刺道:“你在后,他在前,中间还隔着几步,他怎么绊倒你。”   “别狡辩了,还削水果呢,当我们眼瞎啊,我们可是亲眼看见你拿着刀追杀人家,要不是凑巧我们经过,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呢。”   陌生警员也讽刺的发问:“你说他能看穿内心,你倒是说说,你什么秘密被人家看穿了。”   郝大志紧闭嘴巴,他内心的那些东西都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说谎也不打打草稿。”陌生警员带着郝大志去审讯室了,交警则带白扬来到办公室,找另一位警员,让他给白扬做笔录。   “梁队。”办公室里,一位正在吃盒饭的英俊男人抬起头。   交警一把拉过白扬,兴奋道:“看我带回来的人,多亏你让我去学则路转转,撞破行凶现场,救人一命啊。”   白扬无奈的看着交警,要不要这么夸张?   梁队盯着白扬看了几秒,今天局里接到一则奇怪的报警电话,他本来也没当回事,见天越来越晚,想了想,让交警过去看看,没想到还当真应验了,想起偶尔接到的那些奇怪的不符合常理的案件,最后统统被转给了某个神秘部门,梁队心中了悟,迅速吃完剩下的饭,“我来给他做笔录。”   “你叫白扬?”做完笔录后,梁队最后这样问道。   白扬点点头,这有什么好疑问的?白纸黑字写着呢。   “那你认不认识梁景?”   “啊?你难道是梁景大哥?”梁景经常说他有个做警察的大哥来着,这位梁对也姓梁,对上了。   梁队点点头,“我叫梁辰,听梁景提过你,你这么晚还没回去,宿舍关门了吧。”   “没事,我待会儿找家宾馆对付一晚就行了。”   “这可不行,学生外宿遇到危险怎么办?把你辅导员电话告诉我,我让他来接你回去。”   “辅导员是女的。”   “那让你监护人来接你。”   “没有,我自己监护自己。”   “那你在我办公室睡一晚,我今晚要值班。”   “不要······我睡不着的。”   几分钟后,白扬拨通了容熹的电话。 第10章   白扬偷偷瞥一眼容熹的脸色,好吓人诺。   到了容家别墅,一路上保持冷面装的容熹开尊口说了第一句话,“你去洗澡。”然后就转身回他自己房间去了。   白扬低头看了看自己,天气已经冷了,他昨天才洗过澡,今天又没出汗,不过可能身上沾染了一些食物的味道吧,再讲,睡前洗澡确实有助于睡眠,于是乖乖拿毛巾洗澡去了。   站在莲蓬下,被热气蒸腾的全身红扑扑的白扬,略有点懊恼,怎么就脑子一抽,打电话给容熹了呢?   不过,容熹的反应好奇怪,不是应该为他高兴,恭喜他逃过一劫吗?怎么摆一张那么严峻的冷脸给他看?   此时在自己房间的容熹,一把拉下紧的让他透不过气来的领带,随意扔在床上,又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口喝下,内心着急忙慌自责的情绪稍稍压下,路过巨大的欧式落地镜时,容熹愣了一下,小白杨看到他这副表情,心里该怎么想?   他不是生白扬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他带出来的人,自然应该安全的送回去。   如果今天白杨真的出了什么事——容熹心里想起就一阵后怕。   白扬带着一身热气,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就见容熹也刚好拉开房门走了进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白扬忽的软软一笑,放轻声音叫了一声“容三哥”。   容熹刻意放晴的脸色更加柔和,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杯,“快吹吹头发,喝点牛奶早点睡。”   想了想又道:“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过了凌晨了,昨天经历那么多事,白扬该饿了。   说到吃的,白扬看了看放在门口置物柜上的“室友们的”宵夜,“三哥,我请你吃东西,你等一下啊。”   说完白扬快速拿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又花几分钟吹了个半干,拉着容熹下楼了。   将蒸饺、烧饼和酸辣粉统统放进微波炉里,过一会儿儿,就见酸辣粉跟蒸饺冒着白气,就连烧饼,表层呈现好看的暗黄色,原本凹陷下去的酥皮也全部膨胀起来了,空气中充满着一股酸辣的味道,以及芝麻的香气,别提多开胃了。   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三样宵夜,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个小碗,开吃。   容熹挑挑眉,有记忆以来他还没这样吃过饭呢,什么餐桌礼仪统统抛到脑后,倒也新鲜。   见白杨一副眼里只有美食的没心没肺样,本打算明天再提起的话题就这么说了出来,“你害怕吗?”被人拿刀子追着,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警察叔叔会保护我的。”白扬叼着一只蒸饺,几口吃下去,眼睛眯起,虽然热了一遍味道不如从前了,但还是很美味呀,怪不得那家小吃摊生意这么好。   得到这么个回答的容熹,嘴角抽了抽。   “其实我倒觉得晚上那里没有人气,阴森森的,有点可怕。”   容熹:“······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最后,容熹只得交代了这么一句。   跟白扬接触越多,容熹发现,白扬像是一本看似浅显,其实内含乾坤的书,他很期待能把这本书翻完。   第二天白扬回到宿舍,毫不意外的被室友们关心了一遍,昨晚白扬迟迟未归,等宵夜的梁景等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给白扬打了电话,听了白扬的惊险事迹,几人齐齐惊出一生冷汗,待确定白扬安全,几人才放心下来。   当然,正经之后,就是玩笑了。   “小白扬,哥几个以后是不敢再让你带宵夜了,宵夜变成惊魂夜,再来一次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说着,还把白扬的手拉着往胸膛上贴,务必让白扬感受一下他小心脏现在强有力的跳动。   “以后也不敢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了,现在,我宣布,剥夺你晚上的自由行动权。”   “这个不妥啊,现在是人权社会么,以后你晚上出门叫上我们呗。”   “对哦,小白扬你长得这样好,这次是行凶,下次会不会变成劫色?”   “有可能。”   “非常有可能。”   “极其肯定可能。”   ······   白扬无语的看着话题越来越诡异,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走到门口,清咳一声,聊的热火朝天的几人一顿,看过来,“下一节是岳老师的选修课哦。”说完,白扬赶紧跑。   他们虽然是不同专业,但是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说要增加兄弟感情,提高小团体凝聚力,于是大家选修了同一门公共课,即——岳老师的现代电影赏析,还是比较来比较去,最后确定的“完美”公选课。   听这门选修课的名字就知道,是跟电影有关的,据学长学姐们说,这门公选课占据2/3的时间就是放电影给学生们看呢,宿舍几人一想,那感情好啊,可上了岳老师第一节 课后,几人悲剧的发现,什么看电影约等于睡觉,时不时翘个课之类的美好畅想,全是妄想,岳老师可认真负责了,上课第一件事就是点名,谁没答道或者代人答道被她发现的话,不好意思,没有无懈可击的理由,学分没了,下学期重修吧。   放电影的时候,岳老师喜欢背着手在阶梯教室里一遍遍走,被她发现睡觉的话,不好意思,回头私下里再看一遍电影吧,并交几千字电影赏析给她。   白扬跑后,宿舍几人哀嚎一声,“兄弟们,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向不迟到这个小妖精看齐——。”   这一天的东方大学校园里,出现了三个风中凌乱的风一样的男子······   最近王大海的状态用四个字足以形容——春风得意,脚好了,既能跑又能跳,跑掉的几个大单又回来了,公司的生意甚至更甚从前,再加上家庭和睦,子女孝顺,王大海喜的身形都大了一圈,只觉得现在的日子哪哪都好,想到这里,王大海对那位年轻大师更感激了,心里琢磨着,得找个时间,再去跟大师拉拉关系。   只是眼下,王大海整整衣服,走进宴会厅,他今天是来参加一场商业聚会的,来的都是身家丰富的场面上人物,眼下还是打起精神,与人周旋为先。   “哎,老常。”王大海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忙笑着招呼,笑到一半,突然止住,听说老常家的儿子得了肾衰竭,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那儿子现在怎么样了,要是······他还这么笑,不是找恨嘛。   “老王。”常方兴走过去,瞥了王大海的肚子一眼,笑着打趣,“好长时间没见了,老王是越来越圆润了。”   “老王”脸上抽搐一下,这爹妈给的姓哟,实在太能让人误会了,虽然他也叫老王,但绝对没干过隔壁“老王”干的那些缺德事,不过见老友一脸没有任何勉强的笑意,王大海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寒暄道:“是啊,好长时间没见,在哪发财呢?”   “什么发财不发财的,在医院陪儿子。”常方兴一摆手,轻松的道。   王大海心里嘀咕,这可是你自己挑起来的话题,不管怎么样,都要关心一句,不过看老常这个表情,这个话题还是安全的,“你儿子怎么样了?”   说到儿子,老常就高兴的不行,“我儿子不是肾衰竭吗?本来我跟他妈都不报希望了,儿子要吃的给吃的,要喝的给喝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谁知道儿子在网上看直播,认识了两个品性极好的大学生,年轻人就是朝气,对一切报有希望,好一番安慰我孩子,还指出我和孩他妈之间相处的问题·····。”   那天白扬和赵和川走后,老常也就是给赵和川巨额打赏的小男孩常安的父亲,心里不是滋味极了,孩子病了,他们做父母的互相埋怨不说,也不知道乐观开导孩子,反而一味消极低沉,带着孩子小小年纪,有样学样,思想悲观,老常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自那之后,他跟妻子商量好,把孩子当孩子,而不是当成一个病人,果然,自那之后,小安开心了不少,就连他们夫妻之间,也找到了久违的默契。   更让人开心的事还在后头,没过多长时间,医生就来告诉他——有契合的肾源了!   一家人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后来小安上了手术台,几经凶险,几次生命体征都没了,却最终抢救回来。   老常笑的满足:“小安恢复的很好,也没什么排斥反应。”   王大海由衷的恭喜:“恭喜老弟了。”心里却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哪里呢?   这时老常突然叹口气,“我给孩子花了几十万买的保平安的玉,在佛前开过光的,孩子偏不带,倒把手里褪了色的黄纸当成宝,装进小瓶子里,挂在胸前,这,不是我说,那玩意儿跟纸钱很像,我、我心里怕呀。”   一道白光闪过王大海的大脑,“黄纸?大学生?”黄纸应该是符纸吧,那个大学生难道是他认识的那位大师? 第11章   怀疑老常话中那位品性极好、充满希望的“鼓励”他们、“拍醒”他们一家人的大学生极有可能就是他认识的那位大师,王大海忙追问老常,让他把关于这个大学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务必毫无遗漏的说出来。   老常诧异,猜测那大学生该不会是老王认识的人吧?心里嘀咕一句,这也未免太巧了,但还是应老王的意思,把那位大学生说过的话尽可能的复述一遍,大学生送的“黄纸”更是着重点了一笔,甚至具体的形容了一下那大学生的形貌,最后似笑非笑的说:“老王啊,你不要告诉我这人你认识,我老常可不是骗大的。”   王大海完全没有回答老常这句话的意思,而是用高亢到变了调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吼道:“什么黄纸,那是大师画的符,你说,你想把那张符扔掉?”   王大海吼完之后才意识到这里是宴会厅,见四周人都不满的看过来,忙扯出笑脸给四周一个抱歉的眼神,拉着老常出了宴会厅,来到几乎没有人经过的楼梯拐角处。   老常不满:“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那就是一张黄纸啊,还是质量最次的那种黄纸呢,原先看着很新,上面好像还有看不懂的红色线条,现在红色线条都淡到看不见了,黄纸还一捏就碎的样子,这不是最次的是什么。”   王大海指着老友老常,手指抖啊抖的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可以确定,老常口中的大学生就是白扬了,上次白扬给他解决了问题,王大海就知道,白扬一定是个有真料的大师,也是经此一事,王大海觉得,世界给他开了另一扇大门——暗害人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啊!   为了怕再次中招,又苦于没有其他门道,王大海更不想消耗他跟白扬之间的那一点稀薄的烟火情,儿子都二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王大海有变身网瘾大叔的趋势,成天泡在网上,搜索关于风水的一些知识,不管有没有用吧,至少他心里会安心。   也就是从网上,王大海知道了“符”的事情,符,又叫符箓,或者丹书,又因为符纸大多为明黄色,所以俗称“黄符”,拥有驱邪克煞,治病除灾等功效,这也是王大海听到老常说到“黄纸”,再结合白扬的身份,得出那极有可能是“黄符”的原因。   王大海羡慕嫉妒恨,自从知道黄符后,他就琢磨着怎么向大师开口,没想到老友竟然有了一张了,真是身在福(符)中不知福(符),而且,在王大海看来,那天大师那些所谓的“满含希望”的话语,其实专业一点来说,是在给老常的儿子小安批命吧,王大海有点得意,“批命”这个词是他从一个风水论坛中看来的,他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至于黄符的质量问题?那可能是黄符为老常的儿子庇佑挡灾了!   如果白扬知道王大海的想法,肯定会给他默默点个赞,不得不说,能做大生意的人,脑子都挺灵光的。   老常一把拉下王大海指着他的手指,心里有点不悦,他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被人这样指着脸,很有被冒犯到的感觉。   “老王,得了帕金森,你还没这么老吧?”   王大海见老常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气了个倒仰,一把拉过老常按在墙上,形成一个有压迫性的姿势,果然,老常闭嘴,惊呆了似的看着王大海,忘记一切动作,呆呆的听着王大海在他耳边balabala一通说,听完之后,老常一脸震惊。   良久,问刚刚经历大动作,现在正在整理衣角袖摆的王大海:“你、你说的是真的?”   王大海翻了个白眼,“我们俩认识十几年了吧,我用的着骗你吗?”   “那、那、那道符一定很贵。”老常是个生意人,最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王大海叹口气,“有价无市”。   对于自己不知道的领域,即便别人说的再天花乱坠,老常也无法完全尽信。   不过老常是感激白扬的,原先不知道那黄符的价格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他却是不能无视了。   老常找王大海要了白扬的电话,隔天下午就给白扬打了个电话。   白扬拎着个篮子,篮子里面是昨天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正走在阳光温暖通往洗衣房的路上。   白扬一路走的很慢,因为时不时就有同学过来求合照。   当然不是跟他合照,他可是非常有格调的。   是跟前面给他带路,已经长成大猫,胖嘟嘟的,谁招呼也不理睬,非常慵懒有脾气,还会时不时回头像是催促白扬快点走的大名土豆的加菲猫合影,白扬有点无奈,短短五分钟路程,他走了多久了,有半小时了吗?   正巧来了个电话,白扬把篮子往墙角一放,似是非是的叮嘱土豆,“土豆啊,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看着篮子,不要乱跑啊。”又指了指篮子。   土豆像是领会了白扬的意思,身子一跃,轻巧无声的跳进篮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   在一群“好萌”“好可爱”“好喜欢”“真想偷偷带回家”的声音里,白扬淡定的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对方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是白扬和赵和川去医院见过的小男孩的父亲常方兴,并且说了他和王大海是朋友,王大海知道他们见过,才把电话给他的,让白扬不要生气之类的话,白扬歪了歪头,阳光有点刺目,转了个身,背对阳光,静静的听着,心里有自己的计较。   这常方兴心系友人,人还挺不错的嘛,就是不知道,都过了好几个月了,现在来找他干什么呢?   “是这样的,我有一家店快要开张了,想请您算个黄道吉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看看?”   既然是王大海的朋友么,白扬对常方兴的请求一点不意外,想了想道:“不用过来了,你把店铺门面以及地址发给我,对了,再拍一张你心里想着店铺事情时候的照片给我。”   此时的常方兴正站在即将开张的店铺里呢,瞪着已是黑屏的手机看了一会儿,都不来现场,光看几张照片能看出来什么?   越发觉得,白扬解决王大海的事情,可能只是运气!   幸好幸好,他没有打电话给白扬直接说“谢谢你给的黄符,我孩子已经健康平安了”之类的话,万一白扬来一句“我干什么了”“你什么意思”,他该怎么接下去?   常方兴内心里,对白扬的大师身份是持怀疑态度的,但他对白扬确实是说不出来的感激,单就点醒他们一家人,让他家现在完整快乐,他就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现在常方兴开始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了,他聪明的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式。   他已经查过了,未来的半个月内,都是晴好天气,无论白扬选择哪一天作为开张的黄道吉日,都是非常不错的。   想到这里,常方兴站在店里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站在门面前自拍一张发给白扬,之后,常方兴给他公司财务打了个电话。   结束与常方兴的通话,白扬拎起被肥猫压的深陷下去的篮子,走去洗衣房。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打开洗衣机开关,一切OK,接下来只要等一个小时,再过来拿衣服就好啦。   实在是太方便了,感谢洗衣房,不然,他可有的苦恼了。   心情愉快的捞起眯着眼睛打瞌睡的猫咪往回走,啧啧,猫咪好像又胖了些,掂了掂,这体重,有个9、10斤了吧,白扬有点无奈,这猫咪,吃得好,自然长得好,除了白扬给喂食,还有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给它加餐呢!   把手伸到猫咪软软的肚子上揉了揉,暖和,手感真好,下一秒,昏昏欲睡的猫咪抬脚就给了白扬一下,白扬眯了眯眼,算这小家伙有良心,还知道收起爪子来。   走到宿舍大门时,宿管大妈叫住了白扬。   大妈现在跟白扬已经是熟人了,跟猫咪也很熟,上来就挠了挠猫咪的下巴,然后转身从屋子里搬出来一个纸箱,“白扬,你的快递。”大妈已经见怪不怪了,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总是有人送来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快递给白扬。   大妈挺喜欢看一些警匪片,一度担心这些神秘快递里面会不会藏有炸弹,不过白扬开箱的时候,她偷偷瞄过一眼,里面都是些吃的喝的,包装袋上的文字是她不认识的,看样子还是从国外寄回来的呢!   想必是哪个国外亲戚寄过来的吧!   白扬谢过大妈,抱起箱子沉默的向宿舍走去。   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些箱子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爷爷每次看到这些箱子脸上就会出现一种学名叫做“怀念”的情绪······   箱子里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后来白扬查过,都是国外的特产。   白扬从此,爱上了美食。 第12章   黄道吉日,在常方兴这里是指店铺开张的吉利日子,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只要头开好了,接下来的进程就会顺遂无比,所以但凡店铺第一天开张,都会选择良辰吉日,以求开张顺利、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晚上,宿舍里难得的安静,因为快到熄灯的时候了。   东方大学的宿舍楼,除研究生、博士生外,全部在晚上11点,由宿管大妈统一熄灯,据说这是为了减少宿舍矛盾,杜绝夜猫子影响其他人睡觉的可能性,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省电之类的比较现实实在的原因。   白扬此时思路清晰,正趴在床上“研究”常方兴发过来的照片,就听被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则银行转账信息,“尊敬的客户,常*兴于x时x分x秒向您银行尾号xxxx转账1,000,00元”,提前付款吗?   虽然算出个黄道吉日,要推衍天象,观察气候,规避民俗忌日,以及从店铺老板面上看一看他这段时间的运势,算的上是繁琐之极,但对白扬来说,也不过是多废些心神罢了,有必要这么积极吗?   深想片刻,本就心思通透的白扬明白了,测算黄道吉日是假,借此名目聊表感谢是真吧!   懒得理这些商人肚中的弯弯绕绕,白扬把算好的日子发给常方兴,转而打开音乐播放器,在轻轻柔柔的音乐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常方兴把一个日期交给他公司的一个执行经理,“彩虹商场店的开张日期。”   执行经理李经理扫了一眼开张日子,脸上带着不同意,“常总,彩虹商场人都招齐了,货物也都摆好了,连开店时用到的花篮和赠品也都买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张,开张庆三天,生意旺十年,我觉得这个星期五、星期六、星期日这三天就不错,干嘛要推到下星期,四舍五入的,要整整推迟半个月呢。”李经理当然不满意了,像他这样的执行经理他们公司足足有数十个,每个经理管着一个区域的直营店,直营店每个月的利润,他们是可以分成的,彩虹商场店就在他的管辖区域,推迟半个月开张,他的腰包少说要少几十张红票子呢。   常方兴不为所动,而是道:“招到的人先送到其他店里,让他们跟着老员工学学商品知识和销售手段,赠品先屯着,又不会坏,至于花篮,通知协议花店,让他们开张的时候再送过来。”   看执行经理还想争取一下的样子,常方兴端起面前的茶,打断他:“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然后喝了一口茶,看着电脑屏幕,摆明了这件事没有再商议的余地。   日期是他向白扬讨的,他得尊重白扬,同时也是尊重自己。   时间一晃,已是星期五。   男宿舍楼一大早鬼哭狼嚎声,声声不绝。   “呀啊,我晒在阳台上的鞋!”   “糟了,我昨天忘了收衣服,扫进来的雨把衣服都弄湿了。”   “哈哈哈,这谁被子没收回去的,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   白扬所在的宿舍则是另一番景象,大家满足的窝在被子里,把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跟惨呼声当成美妙的交响乐来听,心里暗爽不已。   幸亏昨天白扬提醒他们收衣服啦,还非常贴心的关紧了所有窗户,别的宿舍是冷风冷雨冷空气,他们宿舍则是暖床暖被暖和人!   家里有白扬,幸福乐哟哟!   常方兴家,常方兴老婆打了个喷嚏,推醒常方兴,抱怨道:“你非说关窗睡觉不透气,现在好了吧,我被冻的感冒了,今天你去照顾儿子,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他。”儿子常安身体还在康复观察期,平常常方兴要管公司的事,都是她去医院陪儿子,这几天是不成了,感冒没好之前,她都得离儿子远点。   常方兴起身关窗,还把头探出窗外看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冰凉肆虐的雨水逼回,“豁,这雨大的!”   “我哪知道今天下这么大雨,天气预报上明明说今天是晴天的。”常方兴表示他也很委屈。   常方兴老婆嗤笑一声,“天气预报员是最不靠谱的人,你不知道啊?”   常方兴被堵的无话可说。   天降大雨,路上行人少了很多,往常半小时的车程,今天堵车严重,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儿童医院。   一到医院,常方兴就被惊住了,满大厅拥挤的无处下脚的抱着孩子的父母们,满耳都是孩童嫩嫩的哭泣声——伴随大雨的,是天气的突然降温,不少免疫力低的小孩们都生病了,连一些大人都不可避免。   这种天气下,谁还有心情逛商场!   在走进常安的病房前,常方兴接到李经理的拍马屁电话,一口一个“您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跟着您这样有远见的老板我真是太幸福了”,内心复杂。   星期日,常方兴老婆的感冒勉强好了,今天又是公休日,一家三口在儿童医院下的小公园里享受亲子时光,常方兴再一次接到李经理的电话,对方用带着庆幸以及后怕的声音结结巴巴道:“常、常总,刚才彩虹商场打来电话,他们电梯出了故障,今天停用、维修,我们的店在五楼,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真的是幸运吗?常方兴想。   正在这时,常方兴眼角余光瞥见常安跑动的时候跌了一跤,“小心——”。   就见常安自己笑嘻嘻的拍拍膝盖站起来了,而他戴在胸前里面装着平安符的玻璃瓶却与地面来了个俯冲式大力接触,四分五裂了。   常方兴一下子跳起来,捡起平安符,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过了一会儿,摇头苦笑,这黄符又摔不坏,他这么紧张干什么!   小心翼翼的把黄符递给常安,叮嘱道:“不要弄坏了,也不要让它碰水,回头我再给你找个瓶装起来,你戴在身上不要拿下来。”   常方兴老婆在一旁嘀咕道:“不就是一张黄纸嘛,那么重视干什么,没了就没了呗。”   “你懂什么,这是······。”这是大师给的符!有价无市的黄符!   不过常方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老婆恐怕跟当时的他一样,即便跟她说了,她也是不相信的,也罢,只是再次叮嘱常安:“别听你妈的,这东西好好戴着,轻易不要离身。”   常安笑嘻嘻道:“这是大哥哥送给我的,我当然会好好戴着了。”   又瘪起嘴:“大哥哥说过,等我好了,他会带他的猫来跟我玩,我过几天就要出院了,他怎么还不来?”   常方兴眼睛一亮,好机会呀!   白扬则有点郁闷,他说过这句话吗?他说过要带猫去跟那小男孩儿一起玩吗?   即便说过,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吧!当不得真的!   只是“哄骗”了人家小男孩儿,又被人家追着实现“诺言”,白扬只好答应星期三下午带猫探病去了。   临走的时候,白扬问过赵和川要不要一起去,说起跟这小男孩的结识,还得归功于赵和川呐,赵和川头摇的像个狂风里的风车,他不敢,他发憷,不过他衷心祝愿小男孩身体康复。   带着猫咪,白扬还不能坐地铁,只好打了车。   “败家猫。” 作者有话要说:  猫咪悠哉的甩了甩尾巴,谁能向它这样高贵呢,吃饭都得精心喂养着,出行要抱着哄着,颜好腿长成绩优的白扬爸爸也只能做它的铲屎官呢!哦,它现在正要去跟人类小孩儿进行外交事务,忙的嘞。 第13章   儿童医院病房   常方兴跟王大海大眼瞪小眼,良久,叹气,“我说老王,你公司没事?天天来报道不累?”自有一次联系时把白扬要来探望常安的事情顺口那么一说,这种状态就进行并且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也怪他自己,故意没跟王大海说白扬具体哪天来,想看他笑话来着,却没想到被他缠上了,常常在常安病房一呆就是一整天。   王大海极其夸张一摆手,“怎么能说累?小安生病了,伯伯多来看望他是应该的。”好容易找着一个跟白扬碰面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两人目光在空中遥遥一对,王大海话是这样说,但常方兴知道其背后的意思,想到上周,在白扬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开张的店铺,生意何其火爆,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更妙的是,开张的那天,正好有一个当红明星来商场购物,且还在他的店里面消费了,这简直就是一场立竿见影的免费广告,当红明星的人气不是盖的,他店里所有库存一天之内销售一空,还不得不从其他店里紧急调货才能稳住局面,一炮打响知名度,这家店才刚刚开张,常方兴已经可以预见,日后的生意有多红火了。   自此,常方兴对白扬的能力已是信服之极,再无有任何怀疑。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电脑里动漫的打斗声。   “老王,白大师等会就到。”常方兴突然道。   “什么?”王大海跳起来,“你说真的?”   常方兴无奈的声音:“跟你讲了好几次了。”事实上,王大海第一天来报道的时候,他就收起了看笑话的心,跟王大海讲了白扬今天到。   “我这不是以为······。”以为是你骗我的吗?王大海没好意思说出口,悻悻然。   两人又开始无聊的互瞪的时候,“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下一刻,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个钟灵毓秀的大男孩抱着一只懒洋洋的白猫走了进来,正是白扬和土豆。   白扬以及土豆受到十二万分的欢迎,原本同样懒洋洋歪在床上看动漫的常安豁的坐起来,双眼放光的盯着猫咪,大概是白扬在出租车上念叨了一路小鱼干,当白扬将猫咪小心放在常安床上,而常安来抚摸它的时候,一向高傲的猫咪竟然没有跑开,像是屁股黏在了床上一样,一动不动,当然,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常安撸猫的兴奋。   而白扬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与常方兴和王大海谈话。   常方兴上来送出一份厚礼,痛悔了一番之前对白扬的轻视,希望白扬不要介意之类的话,白扬自是摇头表示无妨,一波你来我往气氛吵热之后,常方兴问道:“白大师,您给我儿子那张符是?”符当初是白扬直接塞给常安的,常方兴现在知道了那符是好东西,却不知其名,所以有此一问。   “平安符,顾名思义保平安的。”   “那符用什么东西装最好?”   “随身携带的话,最好是装在玉瓶里。”   介于本身材质的原因,符纸容易受潮、氧化,所以本身寿命有限,相比起符纸,玉石才是符文最好的媒介,把符文篆刻在玉石上,做成符牌,随身佩戴,有一句老话叫做“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玉吸收人体浊气与油脂,养人同时,玉石本身会更加温润,品质得到提升,而品质越好的玉石,做成符牌效果更加,人与符牌,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而在此基础上,一般符纸最好的保存方法,当成是装在玉瓶或者玉盒等用玉为材质做成的容器里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干巴巴看着偶尔插科打诨几句活跃气氛的王大海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口,“白大师,这个,您看,平安符这种好东西,能不能卖几张给我,价钱您开。”说完期待的看着白扬。   白扬眨眨眼,“几张?”   王大海一听有戏,忙比个“八”的手势,还不忘解释:“我、我老婆、我儿子,小舅子,还有双方父母,正好八个人。”   白扬听完,轻描淡写的瞥了王大海一眼,当平安符是大白菜啊,还按人头来分配!   而且······   王大海被看得一激灵,脑门上冒出虚汗,忙补救般道:“大、大师,您说几张就几张。”他、他刚刚得意忘形了,竟然试图蒙骗对方!   他在意家人,想为家里每个人求一张平安符护身不假,但,其实,妻子的老父亲早已去世,他们两家满打满算也就7个人,他多要一张,是打算送给他认识的一位领导,为生意开路的。   王大海悔啊,他怎么就忘记对方的身份呢,在对方仿佛了然一切的目光中,王大海内心比做过山车时还忐忑。   还好,在让他窒息般的安静过后,王大海听到白扬轻轻吐出两个字,“两张。”   王大海感激的看了白扬一眼,再不敢有其他心思了。   白扬换了个姿势,对着一旁准备开口说话的常方兴道:“你也有一张,”说着对着常安的方向点了点下巴,“那张符快没效了。”   常方兴对白扬抱拳,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白扬看了看手机,过去挺长时间了,便打算离开。   抱着扑到他身上一副久别重逢蹭来蹭去极其怀念样的猫咪走到门边的时候,王大海问:“大师,那个符?”什么时候给到他?没在自己手里,他就抓心挠肝的。   白扬想了想,回:“一个月之内给你。”说的久一点,免得对方以为符是大白菜,好像他有很多存货一样。   事实上,他身上现在一张都没有了,得买符纸现画才行。   王大海随即热情的说:“那到时我去拿,保证随叫随到。”又有一次跟大师碰面攀交情的机会啦!   白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寄给你不就行了。”这样多方便呢!   王大海:“······。”   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白扬突然看见前方转角处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跑过去一看,这不是容熹的背影嘛!   “容三哥!”白扬喊了一声。   容熹转身,皱了皱眉,等白扬跑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白扬,就见他面色红润,眼睛晶亮有神,连嘴唇都是饱满鲜润,容熹的目光定在眼前人唇上几秒,不动声色的转开,“你怎么在这里?”不像是生病了,再讲,白扬已经成年了,即便生病,也不会来儿童医院吧!   “我来看望个小朋友,容三哥你怎么来这里?”白扬跟着容熹,两人并排往前走。   容熹的声音带着沉重,“安安生病了。”   安安是容二哥的孩子,是个很可爱很漂亮的3岁小女孩,特别喜欢土豆小猫咪,跟白扬也是很亲近的,一听到这小女孩生病了,白扬也很担心:“什么病?严不严重?”   容熹摇摇头,他也不太清楚,这段时间安安精神不太好,晚上还总是哭,之前请医生来家里看过,说是小孩子胆子小,夜里害怕,睡眠不够才这样的,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容二哥夫妻两个现在天天晚上陪安安睡,还是不见好,搞得夫妻两个都有点精神衰弱了,所以今天带安安来医院看看,顺便做个全身检查。   两人走进安安所在的病房的时候,就见容二哥二嫂都在,安安小小一团坐在儿童高脚婴儿椅上,旁边一个白大褂带眼镜的医生正翻看手里的检查报告,顺便跟夫妻二人讲解病情,白扬和容熹进门,也没说话,只是用眼神跟容二哥二嫂打了招呼,便站在一旁,也一起听医生的讲解。   医生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安安身体一切都好,没有任何问题,跟之前那位家庭医生的意思一样,回去仔细调养,身旁不要离开人,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容二哥二嫂一听专业医学检查都没问题,便放心了,脸上也出现了笑容,也有心情招呼白扬了。   而原本精神不太好的安安,见到土豆猫咪可高兴了,陪着猫咪玩了好一会儿,容二哥夫妻两个见安安玩耍的这个精神样,心里更是熨帖,还有心情考虑:是不是在家也养个猫?   医院外的小花园里,白扬戳了容熹肩膀一下问道:“你怎么板着个脸?好难看!”容二一家先回去了,白扬见容熹从遇见到现在,即便医生也宣布安安身体没事之后,脸上都没有一丝放松的表情,便把他拉过来问问。   “我······。”   容熹刚想开口,白扬就叫“等一下。”   然后把他推到一张长椅上坐下,就跑开了。   “坐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远远传来白扬的声音。 第14章   过不了一会儿,就见白扬原路跑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个红色塑料袋子,他一屁股在容熹身边坐下,把袋子搁在腿上,开始往外拿东西。   两盒酸奶,两块袋装面包,从挤压出来的馅料颜色看,应该是红豆沙馅儿的,还有两个白煮蛋,同时不忘皱着鼻子道:“只找到个小卖店,晚餐将就将就吧。”听他的语气对于如此简陋的晚餐也是不满的。   容熹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变成灰白色,稍远一点的树叶肉眼看上去已经是黑色的了,确实是到该吃晚餐的时间了,手中被白扬塞过来吃的喝的,白煮蛋还热乎乎的,手感挺不错,下意识的用掌心摩挲,耳边听白扬问道:“说吧,边吃边听。”   斜了白扬一眼,容熹轻轻探口气,娓娓道来,“我家人你都见过了?”   白扬:“······”,这不是废话吗?   “我们家阳盛阴衰,除了两个嫂子,就安安一个女孩儿了,”他的声音闷闷的,整个人像是笼罩在黑暗里,“我虽然排行三,但你知道吗?我跟二哥之间还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儿,一个已经成型了却没保住,另一个是险险生下来的,没几个月就夭折了。”作为两个姐姐夭折之后生下来的一个孩子,容熹对已经去世的母亲最深的印象竟然是——她常常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他记得他小时候家里气氛挺紧张的,他动作幅度大一点,玩的野了一点,全家上下都跟着愁眉苦脸,弄得他像是纸做的那样,——怕风怕火怕水怕一切碰撞伤害。   后来他长大之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开始读懂了母亲的目光,那是害怕失去的目光,承载了太多的小心翼翼。   他们家再不能失去任何一个孩子了,否则会成为所有人心头的魔咒。   白扬看了看容熹,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整个背部几乎与地面持平,明白他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表情,便安抚的在他背上拍了拍,“那时候感冒都能要人命,医疗条件怎么能跟现在比?再讲,医生不都说安安身体没事嘛,你就别多思了。”换位思考,白扬能理解容熹的心情,上一代两个女孩儿都没保住,全家对这一代唯一一个女孩儿过分担心重视也是正常的。   想了想,白扬压低身体,凑近容熹耳边,小声道:“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会看相的,虽然安安的小脸还没长开,不过对我可没什么影响,透过表面看本源嘛,我跟你说,安安将来会长命百岁的,而且,嗯,她二十二岁就会结婚生小孩,不过你放心吧,孩子的爸爸是她的正桃花,命中注定的姻缘,到时候你们这些长辈可要开明点呀,不要让小年轻的爱情受到太多阻碍么。”   很多人以为看相就是看脸相,其实这是不对的,最起码不绝对,用在孩童身上就不行了。   肯定有人听过这样的一些话,比如说,   “咦,我这里什么时候长了一颗痣?小时候明明没有的”   “我以前明明鼻梁很高挺,近视戴眼镜压塌了”   ······   等等等等,孩童身上变数太多,单看脸相,很容易出错,白扬遇到此类情况,常常喜欢双管齐下,如常安,脸相加上手相,最终看出他的命格。双管齐下不行,那么就来个“三方会诊”,如小安安。   白扬在容家的时候,喜欢带着猫咪在草坪上散步,累了就往草坪上盘腿一坐,这个时候瞅准机会的安安就会跑过来,窝进白扬怀里跟土豆猫咪玩,偶有一次,白扬专业精神上来了,就——摸了摸安安的手跟腿,还顺便捏了捏她的小脸,哦,千万别往歪里想,医生检查身体的时候,还要按按这里,按按那里呢,白扬这是在摸骨。   “画皮画心难画骨”,只有骨相,哪怕人抽条了,拔高了,其本质是不会变的,白扬可喜欢安安小女孩儿了,看过脸相、手相、骨相最终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安安命很好,为此那天他还高兴的多吃了一碗红烧肉呢!   容熹在白杨凑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一股热气顺着他的耳朵窜进心里,挠的他的心痒痒的,知道小家伙在说好话安慰他呢,只是,容熹一推白扬脑袋,顺便狠狠揉了一下,“你说话有个谱行吗?”怎么尽胡说八道呢!   白扬眯着眼睛盯着容熹,这就是——实话实说的“下场”!突然手一扬,“砰”一声,白煮蛋与容熹的额头来了个亲密接触,“我好心帮你额头去皱,效果立竿见影哦。”说完,笑眯眯剥鸡蛋。   容熹揉着眉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在白扬这条小阴沟了翻了船,眼角余光看见白煮蛋在白扬形状完美的手里转动,渐渐褪去深色外衣,成了个白嫩嫩小圆球,正被送往白扬嘴里的途中,容熹眼疾手快,中途拦截,一把抢了过来,见白扬伸长了手臂想抢回去,容熹干脆一手将白扬反扣在身后,自己背着他,把白鸡蛋整个塞嘴里了,期间还因为白扬的挣扎噎了几下。   好容易咽下白鸡蛋的容熹忘了忘天,不是看天色,而是默默叹口气,怎么干出这么幼稚的举动!完全不是他作风!真是,里子面子在白扬面前都丢光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跟白扬闹了一通,容熹心里那些沉重的东西完全消失,一身轻松,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他松开白扬,轻而易举的拆掉白扬反击的动作,最后包裹住白扬的拳头,“小白杨,吃你一个蛋,补你一桌席,带你吃好吃的去。”   最后两人在一家墙壁上挂满了干玉米的土菜馆里坐了下来,点了四菜一汤,都是好料,量也很足,吃完还剩下很多,白扬就让老板给打包了,还多炒了两个菜,带回去给宿舍那三个人吃,想来他们也不会嫌弃的。   车上,白扬请假,“ 这星期不用来接我了。”   自从容熹发现他不好好吃饭之后,就每周五雷打不动的过来把他劫走,带回家好吃好喝了,他周末有事,得事先跟他说一下。   白扬的声音和在激烈的音乐鼓点里,另容熹听不出白扬的语气,下意识问了一句:“不是吧,不就吃你一颗蛋吗?到现在还生气?”这小吃货要上天了!   白扬飞了容熹一记,“我又不是鸡妈妈,我生什么气。”   “有什么事?”   “秘密!”   白扬这个周末安排的很满,星期六“逛街”,星期天,深山老林探险? 第15章   星期六早晨,白扬把土豆小猫咪托付给法语系的一个小姐姐,便心安理得的背着背包出门了。   先坐6站地铁,中间换乘一次,再坐个7站,下车之后,左转右绕步行一段距离,直到看到一扇醒目的朱红大门楼,便到达了白扬此行的目的地——全国闻名的古玩胜地王家园。   王家园里遍布古色古香的店铺门面,这里是真正的讲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古董店铺,其中交易大多有保证,更多的,却是胡同里、巷子里,挨着墙角摆设的小摊贩,他们大多卖些工艺品、纪念品或者赝品,主要顾客群是外地来帝都游玩的游客,当然他们偶尔也会收到一些“拿不准”的东西,所以一些本地人也会常常光顾,目的是为了捡漏。   小摊贩们承担了王家园百分之九十的热闹,几乎每个摊子前都或蹲或站着几个客人,坐在摊位后的摊主更是舌战莲花把货物一阵夸,几个回合下来,就进入讨价还价层面,如无意外,一单生意已经做成,白扬饶有兴致的游走其间,像大多数游客一样,不时驻足摸摸看看,他的外貌气质出众,即便在拥挤的人群里也是很引人注意的,且他行走随意,态度悠闲,面容阳光带着浅笑,便成为了某些群体眼中的“不识人间疾苦”之人,认定他是“肥羊”一只了。   白扬从一个摊子上站起来,汇入人群之后,就有几个互相装作不认识的容貌不起眼的人四散在白扬四周,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矮个子男人随着人流渐渐靠近白扬,称白扬不注意,悄悄拉开白扬背包的拉链,探入其中,将一个长方形白色纸袋子拿起,“成了”,三角眼暗喜一声,瞧这纸袋的厚度,怕有个两万块钱,纸袋上还印有“xx银行”的标志,说不定刚从银行取出来呢,今天收获颇丰,开张大吉呀!   这钱确实是白扬昨天才从银行取出来的,他倒是带了卡,但担心有些地方只收现金,便取了些现金备用。   三角眼男人得手之后,朝着众同伙们使了个眼色,正准备鱼贯退出的时候,一只白瓷样的手突然捁在他穿着灰色外衣的手腕上,干净的白与脏脏的灰,形成鲜明的对比,若不是时机不对,三角眼男人说不定会细细欣赏一把,眼下逃跑要紧,三角眼男人使劲一挣,竟没挣开,更让他害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动不了了。   三角眼男人心里暗暗发苦,小声祈求:“对不住了,是我眼睛不够亮,犯到了您头上,您放过我,我把钱还您成吗?”他们经常混迹于王家园,干的虽然是不入流的偷盗之事,但是也是见识些市面的,并且他们懂得越多,畏惧越深。   像前段时间,一群不长眼的关顾了前边巷子里的文宝斋,结果遇到了“鬼打墙”,一晚上都在店前面的空地上打转,愣是进不去店里,也走不出去,还是第二天店主把那快要累的脱水的几人亲自拎出来的,顺便送到警察局,据说现在还在吃公家饭呢。   他们一伙人曾私下讨论过,文宝斋的店主搞不好是什么高人,会一些“神仙”手段!   没想到他也碰到了这样的“神仙”手段,三角眼内心叫苦不迭。   这个年轻人惹不得!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看白扬皱眉,面上闪过不悦,三角眼一咬牙,“钱还您,我去警局自首行吧。”他不敢打赌这个年轻人的品行,不敢想象自己落进他手里的下场,再讲,本来就是他理亏嘛,依法坐牢是应该的,三角眼乐观的想,至少,这样小命保住了呀!   其实白扬只是在可惜,他最后一张固身符也用完了!   不过见三角眼已经这么诚意了,于是收回手掌,同时撤回被掌心覆盖的黄符。   白扬手一离开,三角眼就发现自己能动了,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恭恭敬敬的把白扬的钱双手奉上,心里却对白扬的畏惧更深一层,这样收放自如的手段,令人不害怕都不行啊!   原本脱身之后心里升起的侥幸心思再不敢有了,决定还是乖乖去自首吧!   三角眼等人离开之后,白扬继续在王家园游逛,还不时到古董店里面转一圈,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就要到中午了,白扬快走走停停两个小时了,难怪人家说逛街最累人,他现在就感觉极其的累,而且还饿,还渴,又转到一条胡同的时候,白扬发现胡同转角的地方竟然大开着一个窗口,往里一看,竟然是一家快食品店,赶紧掏钱买了一块披萨,还买了一瓶可乐,要了个吸管咬着喝,顺势就在窗口旁边挨墙放置的长椅上坐下了,准备吃完再继续。   这胡同两边也有几处摆摊儿的,窗口的斜对面就有一处,摊主是个30来岁的消瘦男人,很努力的做着生意,几乎每个行人走过,他都会招呼一声,大多只是停下来看看,在白扬吃午饭的时间里,只做成了一单几十块钱的生意,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在他那里购了一支仿古头钗。   白扬吃完披萨,端着还剩一半的可乐站起来的时候,毫不例外的被摊主招呼了:“小兄弟吃完了?要不要来看看?淘点东西带回去,没准就捡漏了。”   白扬心里好笑,这里一多半的摊贩都是这么招呼游客的,因为捡漏这两个字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事实上,捡漏靠的是运气,更靠的是学识,你不懂古玩,哪怕一件真正的古玩放在你面前,你也会视而不见啊!   就比如说,面前这个摊主。   “行啊,那我看看。”这么答应着,白扬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挑挑拣拣,白扬拿起一串手串问摊主:“这个怎么卖?”   “这个是沉香手串,小兄弟想要,1000块钱你拿去。”摊主说。   白扬对沉香手串有一点了解,原因嘛,第一次见到容熹,白扬就发现他手上戴着一串木质手串,闻起来戴着淡淡幽香,后来问他的时候,他说那是沉香手串,带了十几年了,烦躁的时候闻一闻,能让人很快平静下来。   闻一闻这串手串的味道,果然散发着幽幽清香,不浓郁,却持久,令人头脑一清,见过真正的顶级沉香木手串,白扬再次感受了一番手中手串的质感、重量、油脂分布,确认手中这串恐怕跟容熹的有的一拼呢!   老板应该是不知道这串沉香手串的品级,才把它当成最普通的那一类卖了。   捡漏了!欧耶!白扬内心欢呼一声,没有还价,数出十张,递给老板的时候,却是动作一缓,手中一转,点了点摊位上一个被侵蚀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圆形玉佩样东西:“老板,这个给我做搭头怎么样?”这个才是白扬最开始看到的东西,沉香木手串实在是意外收获,白扬感应灵敏,他虽然不懂古玩,但是这东西上面带着浓重的阴气,是长期埋在地底,积年累月形成的,毫无疑问,是个“古董”无疑了。   老板瞳孔一缩,这不是古玩市场上最常见的买东西送搭头,其实搭头才是真正目的的捡漏场景吗?难不成,这一点不起眼看不出模样的东西还是个古董不成?   “不行啊,小兄弟,这东西比沉香手串价格还要高呢。”老板试探。   “怎么可能?都看不出个样子了,我买回去也就是当块石头填鱼缸的,这样吧,我出一百块,就给我算了。”   “一白块怎么行,最起码这个数。”老板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五百?行啊,今天我心情好,五百就五百吧。”   “不是五百,五万。”   老板坐地起价,白扬落地还钱,老板毫不退让,最后白扬装作一脸郁闷不甘的拿着沉香手串走了。   这样,想必已经引起这个老板的疑心了吧,他占尽地利,就在古玩市场,一般古董店里都会有懂行的人,到时候拿给对方看看,就能知道这玉佩的价值了。   非是他善心过度,明明有另一个捡漏机会,却送给他人,而是因为这个老板,比他更需要这个玉佩,或者说,更需要这笔钱。   继续在王家园兜转,直到逛遍大半个王家园,站在一家叫做“文宝斋”的店铺面前,白扬知道,他终于找到了地方,找到了卖符纸的地方。   他的符用完了,今天来王家园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找到卖符纸的地方,之前转了那么多家古董店都没有收获,但是在这家店门口一站,不用进门,白扬就知道这家店里绝对有他想要的东西。   文宝斋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的牌匾上,靠近右下角的地方,有一个青绿色瓶子模样的东西,一般人看来,可能以为这就跟商标一样,是这个店铺的标志,专门刻印在牌匾上的,但在白扬看来,这其实是真正的内嵌玉瓶,并且这个玉瓶里面还有一张符纸,画符之人水平没到家,所以在店铺左边建了一个小型鱼池,池水清澈,黑红两色鱼儿在其间悠哉嬉戏,右边是一颗繁茂的果树,地面没像其他店铺那样贴上精美的瓷砖,而是直接把土壤夯实,这就拥有水、木、土三种属性了,配合那符纸,形成一个小五行迷阵,对付夜间不请自来的客人是最好不过的。   屋内甚至连报警器都不用装,因为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既然用符,那么自然有符纸卖了。   白扬走进文宝斋······ 第16章   白扬走进文宝斋,第一眼就看见了散发出历史沧桑气息置物架上的黄符纸,一叠叠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心里一喜,对坐在摇椅上一身极为讲究的黑色丝绸唐装、目测六十来岁老人说:“老先生,打扰了,我要一刀黄符纸。”一刀一百张,够他用一段时间的了。   老人撩起眼皮看了白扬一眼,手指轻叩摇椅扶手的动作顿了一顿,又继续,“出门左转第三家墨宝轩,都是上好的白纸。”言下之意,就是不卖给他。   白扬有点无奈,又因为年纪小面容嫩被轻视了!   老人家肯定以为他还在练习画符阶段,符文要一笔促成,之间停顿中断则失败,所以练习阶段没必要浪费用特殊材料、经过复杂工序制成的黄符纸,用白纸就行。   只不过,他10岁之后就摆脱练习阶段了,大多同道中人都是在30来岁,人生巅峰期才能第一次在黄符纸上下笔,也就是说,在这个年纪,才能完整的一笔画完符文,才学会制符,事实上,20来岁就会制符的人已经算是其中天分很高的了。   爷爷就曾说过,他于此道,已经不是天分就能形容的,他就是天吃这碗饭的人。   找到这一家店就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天知道下一家卖符纸的店在哪里!   白扬环顾了一圈文宝斋,决定说服店主。   “老先生,您这店里窗明几净,连空气中的浮沉都没有,想必是用了清洁符以及除尘符。”这么说着,白扬移步到门边,轻轻关上半边门,指着挂在门后用相框裱起来的除尘符示意老先生看,至于另一张清洁符自然是在另半边门后了。   文宝斋卖符纸,同时也是家古玩店,打开大门做生意的,两张符放在门后大概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老先生此时已经端坐在摇椅上了,目光炯炯的盯着白扬,“你师傅是谁?不过,看出清洁符与除尘符也不算什么,只能说明你眼力不错。”   白扬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便将门外布置的小五行迷阵说给老先生听,听的老先生目中精光大胜,以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速度从摇椅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白扬肩膀:“好好好,竟然能看出迷阵是用五行之物与五行迷符组合而成,这可不单单是眼力就能看出的,必定是会制符且对制符有自己的见解才能做到的。   年轻人,你师傅是谁?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老家伙教出来的徒弟。”   白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姓白。”然后看着老先生的反应。   “白?白白白,奇怪,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姓白的,也没听说过哪个传承人姓白啊。”   这就对了,白扬心想,他早就怀疑爷爷真名不叫白临水了,因为他从小长大的那个小镇就叫临水镇呀,这个假名也太没水准了些,现在看来,爷爷的姓也有很大可能是随意编的呢。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爷爷始终是爷爷!   “老先生,我要一刀黄符纸,现在可以卖给我了吧。”白扬出口打断绞尽脑汁,企图全面扫描记忆挖出一位姓白的大师的老先生,“我师傅就是个最普通的算命先生,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反正他爷爷生前是靠帮着左邻右舍找找猪羊,四里十八乡算个红白喜事日子过活的,这点不怕查。   老先生觑着白扬,这种格局的人可不像是“最普通”的算命先生教出来的,只不过人家不想说,那他就不适合追问下去了。   当下打起精神:“白小友,我们店里的符纸可是不卖的……。”   “那就是用来看的!”撂下一句话,白扬转身就走。   其实他知道这老先生有后招呢,只不过,无论他有什么招,白扬都不想被动。   他要化被动为主导地位。   果然,白扬一走,老先生就着急了,一把拉住白扬的袖子,“白小友,白小友,有话咱们好好说。”   “我叫白扬,直接叫我名字,您别卖关子了,直说吧。”一口一个白小友听着怪别扭的。   “我年纪大,你称呼我一声霍老吧,这样,我提供符纸,你每月给我6张符,当然,你有多的符,有多少我收多少,价格按这个数怎么样?绝对不让你吃亏。”霍老比了个手势,价格倒也合理。   符纸价格确实不低,只不过动动手就能节省一大笔钱,而且还找到另一个收到来源,白扬以为这笔买卖可以做。   最重要的是,霍老也是同道中人,虽用秘法掩饰了自己的面相,让人无法看出他的命运轨迹,但是他眼神清正,是个绝对的正派人物,与他做生意,没有后顾之忧。   只不过……   “霍老,6张符太多了,最多三张。”   “各退一步,五张。”   白扬摇头:“三张。”   “四张。”   白扬坚持:“三张”   “那就三张。”   ……   一番讨价还价其实是人老成精的霍老的又一次试探,制符难,符文越复杂,难度越高,制符过程中,还会受限于天分、不熟练、手抖、心神不宁、外在打扰等等原因,所以有些人可能一个月都制不了几张符,他之所以一开口就是6张符,就是在等着白扬还价呢!   目的是为了试探出白扬的水平,即便只有3张,霍老也在心中感叹“妖孽”了!   还这么年轻啊!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他却不知道,白扬之所以讨价还价不过是因为——做生意怎么能不还价呢!而且他还得占据主动啊主动!   有一句话叫做“百分之一的天分,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那些所谓制符失败的因素,在白扬这里完全不受限!   一个月三张符算什么,全力以赴的话,再多的符他也能制的出来!   当然,等以后霍老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要误会,被震惊的!   事实上,在两个小时之后,霍老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低估了对白扬的认识!   谈好交易之后,白扬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便往王家园的东边走。   东方有一条街都是做玉石买卖的,白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找一块玉,他想给安安做一张符牌。   小女孩儿命格好,但防不住有心人的伤害,想到容熹那天那刻的脆弱姿态,想到容家人对他的好,白扬便想做些什么。   而无疑,送一块趋吉避凶的符牌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17章   玉宝行是玉石街道最大的一家玉器店,足足八个门面连在一起,中间打通,门面大开,门前摆放着一些金桔盆栽,看上去很是敞亮气派。   白扬走进玉宝行,就见靠左边的几个门面跟一般的玉器店差不多,一个个玻璃销售柜台,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翡翠首饰,灯光打在柜台上,让这些首饰散发出更加迷人的光芒,非常刺激人的购买欲望,几乎所有人打这里走过,都要驻足一会儿,而白扬则直接略过销售柜台,直奔玉宝行右面大厅而去   玉宝行右边几个门面显得粗犷的多,没有精美的柜台,只有一块块大小不一、形状没有规则的石头,全部一堆一堆堆放在地上,这就是翡翠原石了,翡翠就是从这些外表其貌不扬的石头里开出来的。   玉宝行同时经营赌石业务。   白扬制作符牌所用的玉,必须是一整块玉,且必须是没有经过加工雕刻的,玉器店里卖的都是加工好的首饰,所以白扬从一开始就打上了赌石的主意。   没有人知道你选择的石头里面是“金玉”还是“败絮”,赌石最重要的是一个“赌”字,极富冒险精神,当然,假如对石头拥有很深的知识,又长期浸淫此道,确实可以凭借经验加大赌涨的几率,可是白扬没有经验,又没有研究过石头,于是他决定——使用“相面”大法,即合乎眼缘是王道,一切全凭运气。   白扬停下脚步,弯腰看一快质地看上去很疏松且中间有一条大裂纹的到他小腿高、半立方米大小的浅色石头,觉得这块石头很像他老家屋后,夏天经常趴着一只青蛙呱呱叫的石头,看上去很是亲切呢,这么想着,白扬叫过一个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在上面写上一个号码,相当于打上他的标记了,这块石头太重了,届时无论是带走,还是当场解石,都会由工作人员帮忙搬运过去。   随后白扬又挑选了几块原石,一块西瓜大小表皮很是光滑,一块榴莲大小表皮很是凹凸,一块10寸蛋糕大小且像真的蛋糕一样分了两层的石头,一块石榴大小带黑斑点且非常圆润的原石,加在一起一共付了十来万块钱,怪不得人家说赌石是“一刀穷,一到富”呢,如果这五块石头开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么这十来万就打水漂了,好在白扬还负担的起,所以心态很是不错。   在工作人员问是在这边解石还是带走之后,白杨选择在这边解石,便由工作人员带着往大厅后面走,后面有一道门,打开之后,就是一排的解石机,每个解石机旁都围着一圈人,不时从中传出“哎,跨了跨了”的叹息声,以及“涨了涨了”的兴高采烈的欢呼声。   解石要排队,白扬也懒得去凑热闹,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喝点茶吃点花生瓜子什么的,端起茶杯的时候,看见了手腕上带着的沉香木手串,嘴角弯了弯,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给容熹发了过去。   等了几秒钟,容熹回信了。   “哪来的?”   “1000块买的,像不像?”   容熹发过来一个惊叹表情,“等回来我给你看看,要真是差不多的沉香木,白扬你就赚大了。”   白扬发了个得意的表情过去。   “这么说,你今天是去逛街了?”   “是也不是,我在王家园,你在哪?”今天是周六,容熹不需要去公司的。   “你猜~~~。”   白扬恨恨发了一把刀过去,容熹挺较真的嘛!   “家里?”   “不是。”   “俱乐部?”是一家射击俱乐部,容熹时不时的就去打几枪。   “非也。”   “游泳馆?”那家伙还喜欢游泳,身材那叫个好哟!   “再猜。”   正在这时,叫到白扬的号了,白扬想了想勾起嘴角回了一句话,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这个回答——肯定满分!   容熹看着屏幕上7个小黑字,笑的弯了腰,——在你该在的地方!   他收到了婚礼请柬,此时此刻,可不就该在婚礼现场嘛!   “容熹,你在笑什么?”一个认识挺长时间的朋友见容熹笑成这样,很是稀奇。   眼神打量容熹,注意到了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容熹笑的时候,拇指按在手机屏幕上,屏幕网上滑动了一点,这位朋友刚好看见的就是白扬发给容熹的那一张带着手串的手部图片。   该朋友视线上移,目光停在他同样带着沉香木手串的腕部,惊的挣大了眼,“情侣手串?容熹你谈恋爱了?”   情、情侣手串!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朋友的想象力如此丰富呢!   绕过这位朋友往外走,婚礼现场的暖气打的太高了,他此时需要静静!   白扬的五块石头一亮相,就被围观者批了个体无完肤。   “表皮那么光滑,看上去像个大号鹅暖石,没有可赌性。”这是“西瓜”原石。   “表皮那么凹凸,可以拿回家去替代搓衣板了,可赌性不高。”这是“榴莲”原石,话是一位女性吐槽的。   “黑斑点的那块,那么圆,不会是商家拿来凑数的吧。”这是黑斑点。   “那个二层的,是凑来搞笑的吗?这年轻人一看就是新手。”说的是“蛋糕”原石。   “不得不佩服这位小哥的胆量,上来就赌裂,有点常识的都知道,这么大的裂纹是要贯穿整个石头的,即便里面出翡翠,也有可能裂的不成样子了。”评价的是大裂纹原石。   对白扬或幸灾乐祸或叹息的看了一眼,围观众人大概觉得白扬这边的解石过程实在没有什么可看性,便纷纷走到其他解石机前去了。   按照众人吐槽的顺序,第一块西瓜石头被师傅一刀切了,实心的,师傅咔咔两刀把两瓣石头再一分为二,还是实心,第一块石头算是打水漂了。   师傅抬头问白扬:“剩下的还切吗?你可以问问在场的人有没有愿意买的,年轻人,你选的料子品相实在不怎么样,卖了还能减少点损失。”   一个满头汗的胖子经过,他穿着打扮富贵,且拇指上戴着一个帝王绿扳指,一看就不差钱,听到师傅的话止住了脚步,问白扬:“剩下的一万块包圆了,卖不卖?”品相虽不好,但拿一万块钱也是可以赌赌的。   白扬摇摇头,让师傅继续。   第二块榴莲石头被师傅切成了正方形的小块,全是实心的,再次赌跨了。   师傅停下手,望着白扬。   白扬示意师傅继续。   师傅内心叹息一声,年轻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谁都想一夜暴富,可更多的人却是一夜沦为乞丐,希望这个年轻人能记住这个教训。   师傅这么想着,翻看手里的黑斑点,圆的挺对称,石榴大小,一刀切的话,里面有翡翠就会被切坏了,虽然心中并不认为里面会有翡翠,可师傅还是按照解石最基本的要领,用砂轮从最边缘的地方擦过去,一时间石屑飞蹦,几乎扬起一阵灰雾。   突然的,师傅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工具袋里拿出一个手电筒照了照石头,眼中露出一股不可思议,迭声的喊助手:“小王,小王,小王,快快快,给我打盆水来。”   老师傅的喊叫声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解石机旁瞬间围过来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老师傅:   “师傅,是不是出绿了?”   “赌涨了?”   “什么质地的?”   老师傅没有回答,而是浇了一点水在石头上,水流冲走石屑,老师傅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惊叹的对白扬道:“涨了,大涨了,这是······。”说着,他把石头转过来给白扬看,围观的一些人也凑过来跟白扬一起看。   就见隔着浅浅一层黑色外皮,透出来一点点鸡蛋黄的颜色。   这是黄翡!   有人惊叫!   黄翡的种头一般都不是太好,糯种到豆种之间,市场上常见品质好的黄翡一般都是糯种的,颜色越黄,种头越好的黄翡,非常难得,价值极高,手中的这块颜色是鸡蛋黄,种头看着就极好,达到冰种了吧,冰种的黄翡,简直可以称之为珍品了!   现在就看里面的种头能不能保持,开出来的黄翡究竟有多大了!   如果······众人的呼吸粗重了几分,热切的盯着老师傅······手中的原石。   极有可能从他手中解出一块珍稀黄翡!单是想到这个,老师傅就满面红光,做事备有干劲,怕破坏黄翡的完整性,弃砂轮就砂纸,老师傅开始拿着砂纸一点点擦掉外层的表皮。   白扬同样激动,没想到“相面”大法这么有用,他就说嘛,他从小到大的运气都很不错,这大概叫做“天助善助者”!   与此同时,11号解石机开出极品黄翡的消息极快的传了出去,一时间,白扬附近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但大家都不说话,而是屏息盯着老师傅手中的动作。   以往热闹的玉宝行,鲜见的安静了。   时间静静流逝,只有砂纸与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 第18章   “白扬,你怎么在这?”霍老在白扬走后,与一个约好的老友在茶楼喝了茶,顺便谈了一笔生意,出茶楼后,听到消息说,玉宝行有人开出了极品翡翠,上次听说有人开出极品翡翠,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家伙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哦,这么想着,霍老脚步一转,决定过去凑个热闹。   走到人前,霍老一眼认出白扬,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对赌石感兴趣?你运气挺好的,第一次来,就碰见人开出极品翡翠来了。”   “我运气确实挺好的,”白扬认真的点点头,又问霍老:“您听说了?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   霍老哈哈笑了几声,语气略带得意,“我在王家园几十年了,这王家园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说到一半,霍老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该、该不会,那个开出极品翡翠的幸运儿是你吧?”   白扬正想回话,旁边却响起一阵惊呼,本来想说的话被生生压下去了。   而随着这道惊呼,原本还算安静的大厅喧闹起来。   老师傅手中的原石,已经脱去黑色外衣,展现出其华美耀人的一面,就见那黄翡,大概网球大小,大部分都是纯粹的鸡蛋黄一般的颜色,只有靠近顶端的那一小部分,渐变成橘色,越往上颜色越来越深,顶层竟然变成了极其艳丽的火烧云一样的红色,使整块翡翠看上去更加的高贵迷人。   “我天,开出来竟然有这么大,可以掏出来一块镯子,一个吊坠,一对耳坠,几个戒面了。”   “可以作为镇店之宝,哪家店要是有这么一套首饰,门脸都能提升几层。”   “这得值多少钱,大涨啊。”   ······   四周开始响起这样的声音,人群中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说要一万块包圆了白扬剩下所有原石的胖子抢在所有人面前急迫的开口,“小兄弟小兄弟,这块黄翡料子卖给我吧,我店里就缺这样的高档翡翠,我出300万。”胖子说完就紧张期待的看着白扬的反应,他喊的价格相对于黄翡的价值来说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他是个生意人,自然想要以最实惠的价格拿下这块黄翡,白扬若不同意,他再逐步增价。   胖子喊完价后,其他老板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争先恐后的喊价,   “三百二十万。”   “三白五十万。”   ······   很快价格喊到五百万,喊价的几个老板争得面红耳赤,互不让步,白扬有点懵,瞪大了眼,正想告诉众人不要再说了,他不打算卖的时候,一个悦耳的男声自人群外响起,“我出七百万。”   价格一下子拔高了两百万,大厅安静了一瞬,众人齐齐回头,好奇是谁出了这么高的价格。   很快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道来,这人就像众星拱月般被簇拥着向白扬走来。   白扬就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衬得身材极为挺拔高大,容貌英俊,面带笑容,来人走到他面前站定,先是打量白扬一番,挑了挑眉,大概没想到开出极品黄翡的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长的还这样的······好看,顿了片刻,笑着开口,“我出七百万。”语气显得极为的自信笃定。   “不好意思,黄翡我自己留着有用,不打算卖的。”这句话终于说了出来,白扬松了一口气。   来人笑容收敛了一些,“你想要更高的价格,七百万已经是最高价了。”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小兄弟,你没看玉老板喊价后,就没有其他人追价了吗?玉老板给的价格确实够高的了,黄翡加工出来或许价值千万,甚至更高,但你要考虑下,其中还有加工费人工费等支出呢,你总要给商家留点利润吧。”   就连霍老也压低声音对白扬道:“白扬,跟你交易的这个人是玉石行业的龙头老大,也是玉宝行的老板,我虽然经营古董生意,但对翡翠也了解一些,他给你的价格可以了。”   白扬有点苦笑不得,怎么连霍老都以为他是在乘机要价呀!当下清了清嗓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好意思各位,黄翡我自己留着有用,真不打算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是价格的问题,各位就不要再劝我了。”   玉老板玉龙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定定看了白扬一眼,暗含深意的说:“你再考虑考虑,卖给我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白扬有点不明所以,霍老再次压低声音说:“在场的人鱼龙混杂,谁都知道你得了这么一个宝贝,你只要走出这个大门,就会被人盯上,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   “我有一个提议,你要不然就卖给玉老板,要不然就先由我收着,我在王家园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一般人也不敢动我。”霍老这样说,一方面是好心帮忙,另一方面也是想卖个人情给白扬。   “谢谢霍老,不过不用了,”白扬当下对老师傅道:“麻烦您帮个忙,把它切成大小一样3毫米厚的方块。”这样还有人打主意吗?   这块黄翡种头很好,制作符牌效果也一定很好!   在场的人都以为白扬疯了,不过翡翠又不是他们的,他们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白扬“糟蹋”黄翡了。   霍老则是若有所思,白扬是要制作符牌吗?制作符牌可比制符难上千百倍,有些同道中人终其一生都制不出来,白扬这么年轻,有可能吗?   剩下的两块原石,白扬也让老师傅开了,蛋糕原石也是实心的,没有出绿,大裂纹出乎意料的出绿了,还是很大一块,只不过种头很一般,加工出来做成首饰也是低端首饰,尽管如此,白扬的运气也是很让人羡慕的了,最后这块翡翠被玉老板买了,白扬再次进账一笔钱。   等待对方公司财务划款的时候,玉老板递给白扬一张名片,“玉龙山,交个朋友。”这个年轻人运气很好,并且也很有意思呢。   “白扬,”白扬同样报上自己的名字。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玉龙山注意到白扬腕上的沉香手串,便赞叹道:“颗粒圆润饱满,油脂分布均匀,这串沉香手串品相很好,大小也很合你手腕。”   白扬看看玉龙山,一身黑色西装,黑色皮鞋,虽说一看就价格极其高昂的样子,但是衣服什么的,实在是没什么好夸的,玉龙山又不带首饰,就连腕间也没有一块手表,白扬只好夸道:“你的姓氏挺不错。”   玉龙山哈哈大笑,“姓玉,又做的玉石生意,很好记是不是?”   白扬笑笑没有说话,玉龙山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祖上本不姓玉,后来做了玉石生意又经过高人指点才改姓玉,玉,是王带一点,王为第一,成主成玉,主字不能成为姓氏,那么就只能选择“玉”姓了,且玉字是王包围着一点,就像原石包裹着翡翠,用了这个姓氏,玉家才能渐渐发展成如今的玉石行业龙头老大,要是用他原本的姓氏,恐怕如今就不会这么风光了。   财务小姐进来说帐已经转好了,白扬核对无误,又见天已经晚了,就和玉龙山告辞离开了。   白扬没有回学校,而是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晚上他要制作符牌,不接受任何打扰。   与制符要一笔画成一样,在翡翠雕刻符文,也要使用电魔机不停顿的流畅的一次雕刻成型,难度极高,白扬一夜没睡,雕坏了好几张黄翡玉片,才最后成功了一件符牌。   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窗帘斜斜打进来,一夜过去,天已大亮,白扬忙了一晚上,大概精神很活跃,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困,只是肚子挺饿了,便拿出手机,准备订个外卖吃。   没想到手机刚一开机,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了,是白扬托付土豆猫咪的小姐姐打过来的,说是土豆在她宿舍叫了一晚上,可能是离开他太久不习惯,让他赶快回去。   白扬忙应了,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就往学校跑,顺便在校门口买了一份豆浆两个肉包当早餐,好填填空空的肚子,一个肉包下肚,跑的更有劲了呢。   他还挺担心土豆的,说起来那小家伙还没离开过他那么长时间呢,更没有离开他独自过夜过,本来打算趁今天天气好,去郊外的雪雾山一趟的,算了,带上猫咪一起去吧! 第19章   “爷爷, 又在琢玉啊。”玉龙山端着一杯咖啡笑着走过去,爷爷已经七十多了, 当年也是响当当的玉石雕刻大师,玉家就是从他那一代开始兴起来的, 如今爷爷已经全面退休, 但对玉石的喜爱却一如往昔, 几乎每个清晨, 都可以看见他拿着翡翠,眯缝着眼迎着太阳进行雕琢。   “老喽老喽,也不知道还能再干几年。”老人手里一块玉如意渐渐成型,随后老人翻过玉如意, 在如意背面不起眼的地方,迅速落款。   “爷爷老当益壮, 一定能长命百岁, ”玉龙山笑嘻嘻道,看着爷爷手中的玉如意满眼欣赏,爷爷的手艺更精进了呢,等等, 玉龙山惊叫了一声, “爷爷你的落款不对。”落款是大师们在自己的作品上题字,一般是自己的名姓或者表字, 他爷爷的作品通常会落款一个“玉”字,他对玉字太熟悉了,他签名经常会用到, 正因为熟悉,即便看不清那太过细小的落款,单单是看手势走向,他就知道爷爷题的一定不是“玉”字。   奶奶端着茶点走过来,听到了玉龙山的话,了然道:“你爷爷啊,题的一定是“石”字,老头子,我说的对不对?”   不等老人回答,奶奶继续:“你爷爷本来就姓石,后来才改成了玉姓,他自己收藏的东西都落款“石”字,只有流通出去的作品才会落款“玉”······。”   直到玉龙山甩着车钥匙出门,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今天才知道!原来他爷爷本来姓石啊,如果没改姓的话,他现在该叫石龙山才对,听起来有点不连贯。   莫名的,玉龙山想起了白扬,想起他笑眯眯的说:“你的姓氏很不错。”原先不觉得,现在怎么觉得这句话怎么有点怪怪的呢!   被玉龙山念叨了的白扬打了个喷嚏,正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雾山里,背后依然背着他的背包,背包拉链大开,一只圆滚滚的猫咪正蹲坐在背包里,上半身露在外面,两只前脚扒在白扬的肩膀,一双圆眼灵动好奇的看着四周。   虽然是一只家养猫咪,但它也是向往亲近大自然的啊!   黄翡玉片上,白扬单单只镌刻了符文,并没有经过抛光打磨等程序,因为抛光打磨是会破坏符牌的效力的,但白扬又是个在某方面完美主义倾向的人,自觉表面看起来略粗糙的符牌有点拿不出手,就想出了个办法——借用自然之力抛光打磨符牌,而雪雾山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雪雾山,顾名思义,山上常年大雾,进而水汽旺盛,将符牌放在雾气最浓郁之处,让雾气包裹它,水汽冲刷它,过不了多长时间,符牌表面的粗糙就会被荡去,而变得温润无比,灵气逼人。   拂开挡路的树枝,跨过一块横在地上的枯树,跳过林间的积水,白扬走着走着,突然肩膀一痛,身后的猫咪也被惊的喵喵叫起来,回头,就见一只小猴子挂在藤蔓上荡来荡去呢,一只手抓着藤蔓,另一只手上竟然拿着一串紫色野果,还朝着白扬吱吱叫唤。   白扬默默低头,他脚旁躺着一个眼熟的野果······默默转身,决定眼不见为净!   没走几步,又一个野果砸到白扬头上,再次惊起阵阵瞄瞄叫,白扬把猫咪抱在怀里,愤愤转身,狠狠比了个“小心我打你哦”的手势,又捡起一根长树枝赶了赶,猴子这次终于吱吱叫的消失了。   白扬满意的继续走,过了一会儿,看到一块很适合休息的大石头,便把猫咪放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猫粮让它吃,而他自己则打开大饭盒,拿出一个香蕉剥开吃,饭盒里还有两个苹果,以及四根香蕉,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午餐零食。   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那只小猴子又出现了,眼睛放光的盯着香蕉,然后白扬就觉得手上一空,猴子抱着香蕉窜到另一颗高树上美滋滋的吃起香蕉来。   白扬······白扬有点泄气,他能拿只猴子怎么办呢!   接下来这只猴子就像是缠上了白扬一样,时不时的在他身前身后荡来荡去,有一次甚至跳到他肩膀上,用爪子巴拉他的背包!见白扬不怎么理会他,猴子就开始不停的叫唤,白扬生怕它把森林里的野兽招来,就把包里的香蕉全扔给它了。   心想,这次猴子总能离开了吧!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吃完了香蕉的猴子又跟了上来,这次猴子不停在白扬前方的树枝间荡来荡去,还不时回头看看白扬,白扬心里一动,跟了上去。   猴子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它会带自己去哪儿呢?   过了半小时,周围的猴子越来越多,又再过十来分钟,白扬张着嘴巴,看树上数不清的窜来窜去的猴子,这只小猴子是把他带来大本营了吧。   “谢谢你这么热情,不过我今天有事,有机会再来拜访。”也不管猴子听不听得懂,白扬朝着小猴子摆摆手,转身就走,森林里的夜晚要比外面来的早,他得争分夺秒。   走了几步,白扬发现前面有一个山洞,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个溶洞!里面雾气四溢,空气很湿,再适合蕴养符牌不过了!   将符牌放在一块钟乳石上,白扬出了溶洞,找到小猴子,把剩下的两个红苹果放在地上,“我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苹果,谢谢你啦,提前完成任务,我过段时间还要来取符牌,到时候我会带点香蕉来。”他自己找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转身的时候,脚却被小猴子的尾巴勾住了,那力道,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白扬欣然跟着猴子走,猴子带他来到一颗大树前,对着树上的树洞吱吱叫唤,白扬好奇的凑过去看,刚一靠近树洞,一股浓郁的带着果子清香的酒香味扑面而来,白扬睁大眼,这是——猴儿酒?   白扬听爷爷说过,猴子懂得贮藏过冬粮食,在冬季来临前,他们会贮藏百果于树洞,如果越冬不缺粮食,它们就会忘记曾贮藏过果子,果子就在树洞自然发酵,酿成果酒,这种果酒闻起来甘芳无比,饮后回味无穷,而且不像一般酒一样会产生头疼脑热等后遗症,常常饮之,面色红润,白发变乌,延年益寿······   猴儿酒成型实是机缘巧合,千金也换不来,爷爷就曾偶尔喝过一杯猴儿酒,往后一直念叨了那么多年,搞得他都对猴儿酒有执念了,一直心心念念着给爷爷再弄一壶猴儿酒尝尝,却没想到爷爷去世之后的现在,他竟然碰上了一洞猴儿酒。   “这个酒给我的?谢谢了,我下次过来给你带一车香蕉。”白扬拿出大饭盒开始小心翼翼的装猴儿酒,装了满满一饭盒,同时心中也暗暗决定,下次过来的时候,他再带点果子过来埋在树洞,说不定明年又会出一洞猴儿酒呢!   星期天下午,小商贩依然在胡同里做生意,成群结队的游客正蹲在他的摊子面前挑挑拣拣,商贩招呼着他们,有问必答,态度热情,却突然接到一起租房的邻居的电话,说他的老婆又晕倒了!   商贩急了,顾不得即将做成的一笔生意,草草收拾了东西就往家赶,将两个才几岁的孩子托付给邻居照顾,商贩抱起老婆上了医院。   医生诊断后告诉他:“你老婆的这个病拖不得了,必须尽快进行手术。”   商贩一听,抱着头蹲在墙角,做手术加上术后康复期一共需要多少钱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之所以这么拼命的工作,就是想为老婆筹集医疗费,他虽然赚的可能比一般上班族还要高,可家里有两个孩子,还要租房,老婆还一直吃着药,零零碎碎,他赚的钱全耗在里面了,哪里攒的下来钱!   商贩曾经有过非常极端的想法,如果没有两个孩子,他会铤而走险的弄到钱,先给老婆救命要紧,可现在呢,家里全靠他,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他一倒这个家就完蛋了!   可是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商贩内心绝望,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哭着哭着,突然的,脑袋闪过一道亮光,那个圆形玉佩,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昨天那个年轻人好像很在乎很想要的样子,会不会真的是一件古董?   想到此,商贩原本全身都被抽光的力气又回来了,无论如何,他都得试试。   商贩跑回家,翻找出圆形玉佩,直接冲进王家园最大的那一家古董店,一个小时后,商贩挂着满脸激动的泪水出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回到学校之后,白扬先是买了几个小酒坛,将猴儿酒分装进去,足足装了5个酒坛子呢!   迫不及待的品尝了一口神往已久的猴儿酒,沁着浓郁果香味的酒液滑入口腔,白扬的脸上便升起一层陀红,睡意如潮般汹涌而来,白扬顺势倒在床上,做了一个关于果子和青草的美梦,再次醒来,已经是星期一早晨,全身暖融融的,整个身体舒畅极了,像是达到了身体的最佳状态,满身精力无穷,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他的酒量未免太浅了,一杯倒啊一杯倒。   中午的时候,白扬接到了霍老的电话,聊了几句,霍老感慨的说:“你知不知道,王家园又出了一个幸运儿?”开出极品翡翠不常见吧,捡了大漏也不常见吧,王家园却偏偏连着两天发生两起了,财帛动人心,不少人闻风而来,今天的王家园,简直比往常节假日还要热闹。   白扬配合的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霍老把商贩的事情讲了一遍,“这商贩也真够幸运的,听说那笔钱完全够他老婆的医药费还有剩,我还听说,等这商贩老婆康复后,两人决定回老家开个门店好好过日子呢。”   白扬嘴角弯了弯,笑:“您连这个都知道啊?消息怪灵通的。”   “那可不是,我不是说过嘛,这王家园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我还知道啊,那个团龙玉佩起先被一个年轻人看中了,但最后却没买,也不知道那个傻瓜听说这件事后,会不会气晕过去。“   那、那个傻瓜说的就是他!白扬怒,亏得霍老还说他什么都知道呢!   由于是电话交流,霍老没有察觉到白扬的异常,自顾自的问道:“白扬啊,你用黄翡玉片,是准备制符牌吗?”他实在好奇,不问个清楚,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   白扬:“呵呵。”霍老您就继续保持好奇心吧!白扬的小恶魔本性出现了。   盯着手机,白扬纳闷,容熹这几天是特别忙吗?都没怎么联系他,特别是往常这个时候,他都会打电话过来,让他放学就去校门口等着他来接他的,继续瞪着手机一会儿,手机安静如鸡,白扬主动给容熹打了电话。   长长的等待之后,电话终于通了。   “白扬,这周你约几个同学去景点玩玩,我下周再过来接你。”说完,电话挂断。   家里气氛这样低迷,他不想把白扬搅和进来,让他好好一个假日泡汤。   白扬的眉心却是拧起,他没错过容熹声音里的疲倦,夹杂一丝痛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为他是小孩子吗?怎么都不跟他说!   白扬有点生气!   心不在焉的上完两节课,下课后,白扬奔回宿舍,揣上猫咪,带上两瓶子猴儿酒,打了出租,直奔容家。   容家客厅,容家一家人都在。   容老爷子望着比上周见到的时候老了好几岁,最重要的是精气神没了,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行将就木的气息,容大哥容大嫂面上难掩悲色,往常咋咋呼呼的容羽今天一反常态,安静的坐在那里,容二嫂在容二哥怀里呜呜咽咽的哭,容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脸色发黑,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容堂姑带着儿女也在客厅,儿子照样没有存在感,待在角落里低着头,无声无息的,容堂姑本人和她的女儿看起来就忙了,她们两个像个花蝴蝶一样,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安慰安慰容老爷子,让他注意身体,一会儿端来茶点让大家多少吃点东西,整个客厅里回荡着她们母女俩刻意放的低柔的声音,白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哎哟,你懂不懂事啊,今天容家可没心情招待客人,你还是赶紧走吧。”最先注意到白扬的容堂姑撇撇嘴说道。   白扬没理会她,走向容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你来了?”容熹扯了扯嘴角。   “废话,快说。”   “安安已经“睡”了好几天了,医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再这样睡下去,安安可能会······。”“死”这个字,容熹说不出口,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难道他们容家就逃不脱这个魔咒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边说话的声音被容二嫂听见了,她突然放声大哭,抬起来的脸却让白扬骤然一惊!   想到医院里,容熹说容二夫妻两个晚上都陪着安安睡,白扬心里一沉,对安安状况有了点猜测。   目光移到容堂姑的脸上,她正围在容二嫂身边,迭声的安慰容二嫂,目中透着关切,上次白扬从她身上看到孽债,长辈做下的孽,让她享受到了实惠,这一次,白扬却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债,自己亲手做的孽啊!   安安的房间白扬还是第一次来,墙壁刷成浅粉色,粉色的小床,粉色的小被褥,各种柔软的娃娃玩偶,安安小小一只,深陷在被子里,原来肉嘟嘟的粉嫩小脸,现在变得蜡黄,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白扬看着心疼极了,心里暗暗自责,上次在医院里看到了怎么没有重视呢?   是了,医院本来就是气息驳杂之地,且他以为女孩子身上有点阴气是正常的,就没太过关注。   抱起安安,一脚踹倒大阳台上极其华丽色彩鲜艳红如血色的油纸伞,白扬冷着脸下楼。   楼下,容堂姑突然脸色一变,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目光与缓缓步下楼梯的白扬隔空相对,眼中尽是阴毒。   容熹察觉到不对劲,往白扬身前一站,挡住容堂姑的目光,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容老爷子想到一个可能,抖着嘴角问白扬,“安安不是得了不知名的病,是有人要害她?”他跟白扬的爷爷接触过,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能断乾坤,自然也能害人性命,只不过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考虑。   白扬没有直接回答容老爷子,而是问了一个令人觉得很奇怪的问题,“容堂姑什么时候新换了发型?头发剪短了很多呢。”   容大嫂说:“一个月之前,我记得。”   白扬点点头,又问:“安安房里的红纸伞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   容二嫂哭着说:“是容堂姑送的,半个月前送来的,安安很喜欢鲜艳颜色的东西,一直放在房里呢,”意识到什么,声音急促,“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红纸伞有问题,安安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红纸伞?”   谁都不是傻子,容堂姑毫无预兆的吐血,白扬又问了这些问题,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跟容堂姑容双脱不了关系。   容二哥瞪着容双,“容双,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对我女儿到底干了什么?”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容双的女儿常晶却跳出来,指着白扬道:“大家都别听这人胡说八道,咱们才是一家人,我妈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侄女。”   “呵,谁跟你是一家人,没做亏心事,你妈吐什么血,你能给个解释吗?”容羽说道。   容熹冰冷的声音响起,“容双,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容家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容双,他们想不通,他们虽然不喜欢容双,但碍着容老爷子的关系,一直厚待容双,容老爷子更是把容双当女儿疼,就连容双出嫁的嫁妆,现在住的房子,甚至容双一家的生活都是他们照顾的,容双到底有什么不满的。   容双矮身用纸巾擦干净血,又狠狠咳了几声,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一脸眼泪,“大伯,就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可是在你跟前长大的,你说把我当女儿,会有父亲不相信女儿的话吗?”   悲哀谴责的看着众人,“我重新烫个头发有罪吗?我是安安的姑姑,送个礼物给她不行吗?安安身体不好,我也很担心啊,我天天带着儿女过来看望照顾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你们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的几句话,就给我扣上害亲侄女这么大个罪名?   我吐血你们不关心我,反而认定我做了亏心事,认为我这是报应吗?我冤不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呢,”容双大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吐血是咯血,是因为我生了病,支气管炎。”   容大嫂和容二嫂都是本性善良的人,被容双这么一哭诉,脸上出现动容的神色,觉得没有证据这么怀疑人家不好,而且,之前话赶话,她们把容双跟安安的病情联系起来了,现在想想,不就是送了个油纸伞吗?很多人都用油纸伞,特别是南方,听说几十年前,男女结婚还要在新房里挂一把红色油纸伞呢,也没出什么问题啊,当下就有些抱歉的看向容双了。   白扬呆呆的看着容双,好一张利嘴啊!硬是把死局盘活了!   突然肩膀一热,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抬头,就见容熹看着他呢,郑重的说:“我相信你。”白扬不是那种胡乱污蔑人的人。   “还有,你不是外人。”   白扬眨眨眼,“难不成我是内人?”说完,自己先笑了,心里却有点感动,不枉费他得了好酒还知道想着他的一片心啊!   这时 ,容羽也跑过来,“白扬,我也相信你。”白扬犯得着无缘无故的跟容双杠上吗?   白扬伸脖子往门外望望,容羽也伸脖子望望,只看到一片白的天空,好奇问:“白扬,你看什么?”   “看看有没有飞雪啊?”   “没有啊。”   “那就说明容双不冤。”   “这个······你厉害。”   白扬清朗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容二嫂,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很累,很容易困,有时候还会无端发冷?你是成人,所以红纸伞对你起到的作用有限,但安安是一个三岁多四岁的孩子,身体相对于成人比较弱,且红纸伞就放在她的房里,对她的影响也最大,如果是一般的红纸伞,当然不会对身体有损害,但容双送的这把红纸伞应该是你自己定做的吧,而且,送到你手上的时候,应该是半成品,伞面的颜色是你亲自刷上去的,红色颜料之中,混合了你自己的血液,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脱离体内自然循环的血液,就成了阴物了,伞把应该也经过你的加工,你是不是把减掉的头发烧了之后,埋在伞把里?头发也为阴物,原本平常无奇的红纸伞,混合了血液与头发两大阴物之后,就拥有了聚阴功能,久而久之,阴气入体,大人还能抵抗,小孩子可抵抗不了,往往一睡不醒。”   “你之所以吐血,是因为我踹坏了红纸伞,身体受到了反噬。”   “你若是不服,你若想要证据,可以验一下红纸伞上血液与头发的dna,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容羽跳出来:“还窦娥呢!你比农夫与蛇的那条蛇还要毒。”   容老爷子苍老粗哑的声音响起:“容双,为什么?”声音疲倦,失望透顶。 第20章   本来准备死不认账的容双, 一看白扬证据都拿出来了,立时改变策略, 上演了一出悲情戏码。   她哭诉自己的不幸,父亲早死, 母亲瘫痪在床, 她老公是个吃软饭的, 简直不像个男人, 一点没有责任感,她儿子遗传了老公的性子,也是指望不上的,她女儿常晶到了结婚年龄了, 却在婚事上一再受挫,前几年本来有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可是在安安出生之后, 那人就对常晶态度大变,她作为母亲看到常晶那么痛苦心里非常煎熬·····在她的描述中,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偶然看到红纸伞, 才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并且她表示她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自己也很后悔, 请大家原谅她云云。   容二嫂坐不住了,她不敢相信容双的寡廉鲜耻,“你是母亲, 难道我不是母亲吗?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了别人的孩子,还敢求原谅?”   容大哥说:“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话里话外是在抱怨我们当年将你嫁给了那样不像样的男人,我就问你一句——当年我爸有没有阻止你?你自己觉得工人是个铁饭碗,又喜欢人家长得好,死活要嫁给他,你现在来怪我们?”   容大嫂也说:“至于常晶的婚事,我给她安排了几次相亲,是你们母女俩觉得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眼比天高,才拖到现在,怪我们?怪到安安一个小孩子身上?“   容双被一连串疾风骤雨一样的质问吓傻了,常晶见事情不对,容家也就容老爷子对他们亲近,如果再让这些人说下去,左右了老爷子的态度,如果连老爷子都不站在他们这边,她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当下跑过去,拽着老爷子的袖子哭道:“容爷爷,我妈真的知道错了,她是第一次,以后再不敢了,您给她一个机会吧?那个人不是能救安安吗?安安不是没事吗?索性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您原谅她行不行?”   那个人指的是白扬,虽然跟常晶见过两次了,但常晶没记住他的名字,白扬一点都不奇怪,他抱着安安下来的时候,就跟大家说过,他有办法救安安,所以大家才有心情花几分钟在这里听容双母女哭诉。   只是,白扬皱眉看向常晶——   “安安能好是白扬的功劳,关容双什么事?凭什么让我们原谅他?”容羽道。   白扬朝容羽比了个大拇指,他刚刚听常晶的话就有一种怪异感,原来问题出在这。   大家都看着容老爷子,等他表态。   容老爷子却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害人的手段?”语气平静,却让整个大厅安静到窒息。   容双一张脸瞬间惨白,脸上冷汗如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抖着嘴唇,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了。”容老爷子软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沉重叹息。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容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这时候,容熹轻声道:“准备好了。”   跟着白扬来到室外,就见草坪上摆放着一张小床,一张实木桌,白扬将安安放在小床里,对容二夫妻道:“安安以后要多晒点太阳。”   “重新给她准备一间房间,原来的房间可以改成储物室或者干脆封起来,三年之内不要住人。”房间的风水已经被污染,磁场已经被改变,不适合住人了。   容熹见白扬说完,就开始从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黄纸、朱砂、一只奇怪的“毛笔”···话说,他一直以为白扬背包里都是零食来着,然后白扬将黄纸铺平在桌面上,笔蘸朱砂,悬腕于桌面,屏气凝神了片刻,白扬动了,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像是暗含着某种奥妙,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白扬的嘴角紧抿,圆脸一片镇定认真之色,单薄的白衬衣勾勒出他漂亮的背部线条,阳光打在他的头顶,整个人美好到让人眩晕。   不过刹那,白扬收笔,直起身来,黄符纸上出现了红色的复杂线条,不知道是不是容熹的错觉,白扬收笔的瞬间,他感觉到全身骤然一热,周围温度猛的拔高了好几度,摊开手掌,掌心湿热,而几秒之前,掌心还是干燥的。   白扬将刚刚画好的会阳符往安安头顶一拍,耐心等待一会儿,安安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绽放软软的笑:“白叔叔,我刚刚好像睡在太阳里哦,好舒服。”聚阴会阳,本就相生相克,安安身体里阴气汇聚,当以会阳符驱逐。   白扬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姑娘对手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肚子饿了、”   容二夫妻闻言忙让人送食物来,一群人围在安安的小床前喜气洋洋的说话,人群背后,容熹问:“你真会算命?”   白扬嘴角一勾,拍拍胸口,“白大师,如假包换。”   凑近容熹,笑眯眯:“怎么样,容总裁,要不要算个命,不准不要钱的。”   容熹长臂一伸,抱住白扬,“小神棍,谢谢了。”   白扬:“······。”容三哥突然好感性的样子,就让他抱一会儿吧。   夜里,所有人都睡了之后,容熹敲响了容老爷子的房门,“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很有规律,很有耐心,不疾不徐,却让人知道他的决心。   良久,“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响起。   容熹开门,室内一片漆黑,就连窗帘也拉上,月光也无法进驻这个房间,轻轻合上门,知道容老爷子习惯的容熹在窗边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两人进行了一场黑暗中的对话。   “爸,您曾经说过,白扬的爷爷曾对咱们家有恩,我从未问过您是什么恩情?”   “恩同在造。”   容老爷子目光注视着黑暗,记忆却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一年,那个年代,那是个当兵光荣的年代,他那时虽然还是个小军官,却是正经军官学校毕业的,有文化有觉悟,前途无量,跟着部队驻扎在大西北,他弟弟一家三口跟他们同住,那时他已经有了容大和容二两个男孩了,夫妻两个商量着想要个女孩,怀是怀上了,也是女孩,接连两个,却都夭折,为此,他的妻子伤透了心,年轻的容老爷子那时候就跟妻子商量,说以后都不要孩子了,就这样又过了几年,他升职要调往其他地方,却在临行前发现,他妻子竟然又意外怀孕了,两口子是又喜又悲又愁。   这些年妻子身体并不好,怕是受不住一路上的颠簸,经过商量,年轻的容老爷子决定让妻子留下待产,同时把弟弟一家留下,让弟媳妇照顾照顾妻子。   赴任的前一天,年轻的容老爷子一身军装出门为妻子准备一些营养品,一边想着还要再准备些什么孕妇要用的东西,却撞到了游历到此的白扬爷爷白临水,容老爷子为人谦逊,又是自己走神才撞到人,虽然刚买的营养品撒了一地,却是主动道歉,也没仗着军官身份给人脸色看。   白临水打量容老爷子几眼,叹气:“也算我俩有缘,我给你算一卦。”   “老兄最近是不是双喜临门,一为升官,二为家里添丁。”   容老爷子点头,“您说的是。”心里却想,说好听话嘛谁都会,我一身军装,说点好听的,可不就得说我要升官嘛,至于家里添丁,一地的营养品呢,谁都能看的出来。   容老爷子心里不以为然。   白临水继续道:“老兄迁移宫(眉角以上到发际的部位)骨起丰隆、肌肉厚而饱满,是不是工作有大变动,要调往外地?”   容老爷子一惊,这个猜是猜不出来的吧?态度认真了几分。   “老兄是不是打算将妻子留下来?听我一句劝,夫妻夫妻,就是夫妻一体,带着妻子一起走吧。”说完,白临水摆摆手,洒然而去。   鬼使神差的,年轻的容老爷子追了上去,“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妻子这一胎是不是女儿?能不能保住?”   “是儿子,挪则活,你······命中无女儿缘。”   走了几步,回头,“再送你一句话,十年内不可再搬迁。”   容老爷子一路上沉思着回去,赴任的前一天晚上突然下了决定,带着妻子一起上路,由于这个决定下的匆忙,而且也没给他多少准备的时间,他弟弟一家更没有提前安排,于是,容老爷子只能将弟弟一家暂且留下,带着妻儿上路了。   他弟弟一家是四年后,才过去的。   第二年,他妻子果然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容老爷子对白扬爷爷的话更是看重,十年间,他有好几次高升去其他地方的机会,但顾虑着容老爷子的话,最终还是留下了。   容老爷子想起那十年多事之秋,多少高位之人被拉下马,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爸爸,我的两个姐姐······。”容熹注意到了容双的表情,非常不对劲。   “挪则活,我今天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大西北跟我相克,而是身边有人处心积虑害我一家,害我的子嗣!”容老爷子声音沙哑粗糙,黑暗中,容熹看不到,容老爷子在无声流泪。   第二天一早,枯坐了一夜的容老爷子吩咐司机去郊区疗养院。 第21章   帝都郊区有一块地方树木环绕, 鸟语花香,空气极好, 后来政府出资在这里建了一座疗养院,专供退休官员及其家属晚年在此休养, 当年容双的母亲忽然有一天下肢瘫痪后, 容老爷子就安排她在这里静养, 甚至给她请了一位护工专门照顾她。   走进疗养院, 远远就看见容双母亲正坐在花园中央的白色桌子旁与几个朋友一边插花一边说笑,桌子上甚至还摆着甜蜜的糕点,茶水升腾着热气,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惬意、欢快。   容老爷子走到一旁的健身器材旁, 让司机叫容双母亲过来,他在这里等她。   容老爷子先是把容双对安安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妻子说你在她怀孕的时候送过她一些东西,太久远了,我记不清是什么东西了,想来是跟红纸伞一样害人的东西, 我的两个女儿······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们吗?二弟的工作是我给他安排的, 你当年家庭成分不好跟二弟结不了婚,是我从中斡旋的, 容双上学是我托关系的,你们一家三口跟我们同吃同住,我有哪里薄待你们吗?你今天一五一十给我说说看。”   容双的母亲走了之后, 容老爷子颓然坐倒在地,什么叫把她当保姆,一天到晚伺候孕妇和孩子?他们男人都出去工作了,家里就她跟他怀孕的妻子以及孩子,她如果不愿意照顾他们,为什么不说出来,他难道不能请旁人来照顾吗?又不是请不起。   什么叫担心他有了女儿之后,会对容双不好?容双再怎么说也是他侄女,又从小长在他跟前,吃穿用都跟容大容二一样,他能怎么对她不好?   说到底,不过六个字——升米恩,斗米仇。   容老爷子一身萧瑟的回去,看上去精神已到极点,却毫无睡意,说是睡不着,一合眼就会想起往事,大家都愁的不行。   白扬一拍脑袋,他怎么忘记了猴儿酒呢!   猴儿酒,一梦到天明的最佳代言啊!   他昨天看客厅那种状况,也不好拿猴儿酒献宝了,便顺手把它放在冰箱顶,小跑几步,拿下猴儿酒,拔下酒塞,一股浓郁的果香味弥漫在客厅,让人垂涎不止,开五味楼的容二最是敏锐,深深嗅闻片刻,陶醉的感叹:“好酒。”   “小白杨,这是什么酒?”他怎么不知道?枉他自诩吃遍天下美食,喝遍天下美酒,真是惭愧。   “猴儿酒,快拿酒杯来,容叔喝下去就能睡觉了。”   “原来是传说中的猴儿酒!”容二双眼放光,立刻拿来一只酒杯,倒了酒喂老爷子喝下,看他睡着放心之后,心想猴儿酒还有这种特效,心里更是火热,虎视眈眈的盯着白扬,“小白扬,你还有多少,有多少我要多少!”   白扬连忙跑去冰箱那,把另一壶猴儿酒拿下来,一起塞给容熹,摇头,“没有了,这是我送给容熹的。”   “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容二控诉,不相信的道:“你肯定还有。”   “我没有多少了,你要拿去五味楼卖么,暴殄天物哦。”心里却想,容二有容熹对他好么,有他跟容熹接触的多么,比容熹跟他更谈得来么,比容熹帅么,身材更好么,他偏心容熹不是更应该的么。   “我当然是要拿去五味楼,”话语一转,“不卖,拿去镇楼的,每天倒一小杯放在楼里熏屋子,馋死那帮老餮们,让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我五味楼有传说中的猴儿酒,天下独此一家。”说着说着,容二脸上出现一个梦幻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五味楼那样的盛景了。   白扬嫌弃的看了容二一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容二还有这样恶劣的一面呢。   目光转向容熹,也是一脸嫌弃表情,只是目光透着习以为常,两人目光相对,容熹拉住白扬的手往楼上走,“他就是这个样子,有时候会气得让人想打他,你习惯就好了。”   楼下容二见两人上楼,忙喊道:“容熹,把你手里的猴儿酒卖给我,哥哥我出高价。”猴儿酒本就难得,白扬说他手里没多少了,容二是相信的,白扬卖不卖给他,他手里的猴儿酒在哪里他不知道,但容熹手里就有猴儿酒啊,何必舍近求远呢。   容熹头也不回,回答道:“我像缺钱的样子吗?”握着白扬的手紧了紧,心说容二要是要他其他的东西,拿去就是,白扬送的东西总是不同的。   “猴儿酒你哪来的?”容熹拉着白扬上了二楼,转弯。   “雪雾山的小猴子送我的。”看了看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有点别扭,不过容熹很自然的样子,就随他吧。   “雪雾山?你什么时候去的?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太危险了。”   “一个人,就上周,你捏疼我了,我帮安安做了个符牌,要放在山上蕴养才去的。”白扬有点委屈,刚才容熹突然收紧手指,捏的他的手好疼,甩还甩不开。   “······那就是说还要再去一趟雪雾山,什么时候去,我一起去。”   “嗯,你一起去。”你当然要跟着一起去了,“对了,我答应小猴子下次去给它带一车香蕉。”是个壮劳力,香蕉你背去。   容熹:“······。”   白扬喜欢吃水果,一家家考察过去,他发现学校附近一家名字叫做李记水果店的水果最是新鲜,品种还齐全,就常常光顾,一来二去,水果店的李老板都已经认识他了。   “白扬来了,昨天新到了一批脐橙,又大水又多,可好卖了,给你留了几斤,你要不要,你不要的话,我再卖给别人。”李老板一看到白扬就笑眯了眼,多乖的一个孩子啊,长的好,性格好,还乐于助人,他上次搬水果的时候,没注意,一箱水果都洒了,水果店好几个学生,就白扬帮他捡呢。   “要啊,都给我吧,李叔我今天不光是来买水果的,还要找你谈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说来听听。”李老板看白扬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好笑,嘴上却是认真的应着。   什么生意呢?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这帮学生们大概想在回家前搞个班会,或者宿舍聚会,来定点水果吧,了不起加在一起上百斤水果呗。   “李叔,你这里一箱香蕉是不是50斤?”   “嗯,大概都是50斤左右,上下浮动不超过5斤,要几箱?”   “要一车。”   李叔被噎了一下,消化了一会儿才道,“一车20箱,就是一千斤,你要这么多香蕉干什么?”   “做慈善。”白扬回。   李叔又被噎了一下,心想,做慈善不都送些衣服粮食嘛,粮食也都选那些耐吃的才是啊,给猴子做慈善吗?送一车香蕉。以为白扬不愿意告诉他,老板也没继续问,当然如果他继续追问的话,也许又会被噎一下了,甚至会怀疑自己的听力。   白扬交了定金,跟老板确定好送货日期,让老板把货送到雪雾山对面的云雾山脚下后,就走了。   雪雾山对面有一座云雾山,海拔要比雪雾山高点,跟雪雾山几乎没有人烟不同,云雾山上住着不少人家,呈阶梯状分布在山壁上,出入只有一道盘山山路,远看像是一道土黄色的丝带缠绕在山体上。   容熹这个财大气粗的,说雪雾山林密不好走,两个人背不了多少香蕉进去,就想了个办法,在雪雾山以及云雾山之间拉了个绳索,只要将香蕉装好,放在绳索上,香蕉就会顺着绳索滑向小猴子们的大本营,另外,容熹还让人给云雾山装了个缆车,以后上山下山就方便啦,同时,运香蕉上云雾山山顶也方便啦,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大大方便了云雾山上人们的生活,白扬也不好说什么。   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因为容熹此举,十多年后,城市扩张,云雾山纳入帝都范围,因为云雾山方便的交通,渐渐的,云雾山成为城市人们的周末休闲放松之地,再加上政府的大力扶持,云雾山渐渐成为帝都著名景点,当然,这是后话。   白扬拎着水果,往校内走去,转弯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准备喊他的时候,突然看到迎面一辆大型电瓶车正快速的驶来,车上人正在打电话,车子歪歪扭扭,眼看着就要撞到他了,白扬急了,大喊,“夏老师,快让开。”   扔了手中的袋子往夏老师那边跑,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白扬到的时候,夏老师已经被撞倒了。   连忙扶夏老师坐起来:“夏老师,你没事吧?”检查一遍,夏老师手上擦伤了,双腿膝盖破了,还流血了,担忧的问:“夏老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夏老师却突然笑了一下,自言自语:“我受伤了?真是太好了。”   白扬愣住了。 第22章   夏老师名叫夏初, 斯文俊秀,非常年轻, 是白扬学校旁边一所医学院的教授,两人有一个共同爱好——爱吃甜点, 说起来两人认识也是源于甜点呢, 有一次白扬去蛋糕店买甜点吃, 时间比较晚了, 蛋糕店要关门了,在关门前,白扬冲进蛋糕店,指着玻璃柜子里最后一份巧克力蛋糕对营业员说:“麻烦把这个包起来。”   一个男声几乎同时响起:“我要这个。”手指着的也是巧克力蛋糕。   营业员小妹有点为难, 她不知道是谁先说要的,为难道:“要不然您二位自己协商下?”心里却在疯狂尖叫, 天呐, 这年头爱吃甜食的男人这么多吗?还这么好看,一来来俩,真是赏心悦目啊!   两人对视,白扬就见这人面色苍白, 额上带着虚汗, 眉心蹙着,很是焦躁的样子, 典型的低血糖症状,巧克力蛋糕要比其他蛋糕热量高,这么想着, 白扬对对方说:“你买吧,我吃草莓蛋糕。”这人就是夏老师了。   夏老师也没拒绝,两人出了蛋糕店后,同路了一段时间,便聊了起来,渐渐就这么熟悉了。   白扬看到夏老师受伤了还笑,还说太好了,怀疑他是不是被撞到脑袋了,一时没过神,就重复了一遍:“夏老师,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夏初摆摆手,“不去医院,去医院好的快。”   “我学医的,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你去药店买点双氧水给我消个毒,然后拿纱布包扎一下就行了。”看白扬犹豫,瞪过来一眼,凶巴巴的道:“快去。”   看他这么精神的样子,白扬只好将他扶到路边的小餐馆坐着,自己去斜对面的药店买东西了。   点了两份盖浇饭,又要了一个玉米排骨汤,等饭的工夫,夏初已经自己消毒包扎好了,拍了拍腿,显得很满意的样子,看一眼白扬,“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白扬点点头,“脑子撞坏了?”刺刺他,谁叫夏初瞪他来着。   “去你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恋人?”   “没有哦。”   “是个男的。”紧张的看着白扬的反应,要是敢表现出厌恶之类的神色,就绝交。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   “你的想法呢?”   “存在即合理。”白临水性子潇洒随意,纵的白扬也是洒脱自然,在白扬心目中,只要不影响到别人,自己的日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呗,同性恋也只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罢了。   夏初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美滋滋的说:“我们在一起5年了,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原先是雇佣兵,现在在一家极限运动俱乐部当教练,时不时要带团出门,这次要带人去炎省,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慌的不行,受伤倒是好事,这样就可以让他留在家里照顾我了。”   “快吃饭,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等夏初打完电话,白扬道:“你要是不想他去直说就是了,还偏要搞得自己受伤。”   “受伤是意外,我只不过利用一下。”   “下次如果再出现这种状况,不要使苦肉计了,我可以帮你们算一下。”   “算一下?”   “算命。”不信就算了,白扬遇到的很多人都觉得算命是迷信,是无稽之谈,他实在懒得一一解释。   夏初眼睛一亮,“你是黑巫师?哦,不,国外叫黑巫师,国内通常叫大师,你是风水大师?”   白扬来兴趣了,“你信这个?”原来国外叫黑巫师吗?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白扬突然想起了容双母亲,容双会那种害人的阴损手段是从他母亲那里学来的,至于她母亲,也是从母亲也就是容双的外祖母那里学来的,容双的外祖母就是那种游走于乡村间的神婆,帮人看病驱邪,其实本身没什么本事,只粗懂一些阴阳风水知识,而他们母女两个就是拿这些东西搅得容家不得安宁。   后来白扬曾问过容熹,他们容家在这母女两个身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既然知道真相了,那么打算怎样处理她们,容熹没有说,只不过白扬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容双一家人就是了。   “信啊,我原先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碰到一次黑巫师,待会儿等他来了,你帮我算算。”   “不用等他来,你有他近期的照片吗?”   看着夏初男友的照片,白扬拧起了眉,“你刚刚说,他这次要去哪?”   “炎省。”   “你的感觉是对的,他不能去炎省,你听说过有人命里缺水缺金之类的话吧,周然正巧相反,他是命里富火。”   夏初着急,“怎么说?”   “富火的人不能从事与火有关的职业,像是煤矿、煤气、天然气行业,电器、电力之类光电行业也最好不要,平时穿衣或者佩戴的饰品也最好不要用赤色的,另外,地名跟姓名一样都是非常讲究的,命里富火的人名字中不能带有火字,去带有火字地名的地方时更要格外注意,炎省的炎有两个火字,而且据我所知,炎省多火山,看周然的面相,他这一次如果去炎省,会遇到生死劫难。”   “这、这么严重,我的天,说什么我也不让他去炎省了。”   与夏初夫夫告别,白扬回学校路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声极为谄媚的“白大师~~~。”   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大意是他原本也是小有身家腰包鼓鼓的人,他有一个爱好——赌博,但是最近逢赌必输,所以想让白扬给他算下他的赌运什么时候好·······   白扬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最近偶尔会接到此类“寻求帮助”的电话,像上述这种的他理都不会理,也有一些确实需要帮助的,白扬会酌情回复,貌似他白大师的名声传扬出去了?   同样也有一些客户要求登门拜访,白扬越来越感觉到住在宿舍的不方便之处了,琢磨着,手里的钱也够了,是不是要买个房? 第23章   夏初回家把伤腿一亮, 白扬关于命里富火的话一说,总结道:“我不准你去炎省。”   周然是又感动又心疼, 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同时他也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   他大概刚上小学的时候, 三天两头的上火, 而且还时不时的发烧, 家里带他看了医生吃了药饮食上也特别注意但总是不见好, 后来那一年国庆加上中秋节,学校给他们一共放了十四天假,头几天他还发烧呢,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 难受的不行,五天过后, 发烧好了, 而且也没有一点上火的迹象,后面那几天他简直玩疯了,家里人看他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直提着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   却没想到, 假日一过, 他重新上学之后,竟然又开始莫名的上火, 不时的发烧,家里人开始慢慢注意到,他这种状况可能并不是自己身体的原因, 而是由外部环境引起的,渐渐的家里人开始察觉并总结出其中的规律,比如他一上学就会上火发烧,而一到放假,身体就好了,为此他甚至休学了一学期。   那时候他还是爱玩的年纪,看着同龄人天天去上学,上课一起听讲,下课闹成一团,只有他一个人闷在家里,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他家离学校近,走个几分钟,穿过一条马路就到学校,后来他开始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溜到学校跟朋友们玩,家里人发现之后,却并没有生气,而是觉得怪了,小周然天天去学校玩,身体怎么没有一点不适呢?   他跟以前去学校,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没有穿校服。   校服是一身红,学校发了两套,要求学生们上学必须在外面套着校服。   家里人又经过多次试验总结,最终确定了引起他上火发烧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校服,而是颜色,红色。   家里人想不出其中的玄妙之处,只是从此以后再不许他穿红颜色的衣服,而他从那之后,身体再也没有无端出过任何问题。   也许他真的命里富火,周然心里想着,幸好,他现在从事的不是与火有关的职业,不然恐怕还要改行!   周然把这事跟夏初说了,然后道:“照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看,我去炎省最多生一场病而已,而你朋友却说我这次去会遇到生死劫难,我觉得俱乐部这次选择的实训地点可能会发生问题,我明天去找老古说下,让他取消这次实训。”   老古是俱乐部负责人,周然第二天去请假,老古还非常不乐意,但没办法,人家是俱乐部王牌教练,他不敢得罪他,只好同意了,心里琢磨着再找个人带队好了。   “还不走?”见周然请完假还端坐在椅子上,老古没好气的说道,全盘计划都被周然打断了,他现在要重新安排教练,还得跟那群有钱有势的会员一一解释,忙得很。   “老古,你不会以为我专程跑一趟就是来请假的吧?”   “还有什么事?你说。”老古也坐正了,语气透着几分认真,是啊,请假么,打个电话给他就好了,以他对周然的了解,如果不是极其重要的事,他不会特地跑这么一趟的,而且,表情还这么郑重。   “老古,我建议你取消这次实训,具体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总觉得这次实训可能会出问题。”言尽于此,周然说了要说的话后,心里坦然的走了。   5天后,老古看了网上的新闻,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长红山是炎省的一座休眠火山,有记载以来,只在五百年前、三百年前以及两百年前各喷发过一次,近两百年都没有喷发过了,炎省人包括专家都认为它不会再喷发了,从而在心里把它加入了死火山的行列。   长红山正是这一次实训选择的地点。   刚刚他打开电脑,发现今天所有的头条新闻都被一则消息占领了——当地时间15点21分,长红山骤然喷发了,毫无预兆的喷发,当时还有游客在长红山上玩耍,目前死伤人数还在确认。   点开现场直播视频,看着背后那仿佛吞噬天地的红色岩浆,老古再次出了一身冷汗,这一次是后怕的。他组织的实训就是在今天,幸亏他听了周然的话,要不然那一只实训小队怕是要全军覆没!   “咦,你怎么在这儿?”白扬刚出校门,就见容熹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校门口。   容熹打开另一边车门,头一摆,“上车。”心说,知道白扬这个时候放学,就来门口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这样好,一来就碰上了,这是不是有缘呢?   白扬迟疑,“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答应朋友晚上去他家吃饭了。”夏初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说是要亲自下厨谢谢他,让他晚上去吃饭呢。   容熹皱眉:“我绕了半城过来的,算了,你有事我就回去了。”   白扬忙拉住他,“等一等,我问问夏初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容熹大老远跑过来,他有点不忍心让他就这么回去。   打电话问过夏初之后,白扬拉开车门坐进去,“夏初说可以,”把地址告诉他,接着道:“路上有个水果店,待会儿下车买点水果带着去。”   夏初家离东方大学并不远,走路的话半小时就到了,然而在这个放学高峰期,路上到处都是学生,所以车子开车极慢,容熹一边控制着方向盘让车缓慢往前挪,一边问道:“你朋友叫夏初?男的女的?”这个名字有点中性,真的猜不出来男女。   “······男的。”白扬犹豫着道。   容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犹豫的?”   白扬忙解释:“不是,你误会了,呃,他是男的。”再次犹豫了下,才小声道:“夏初是和他男朋友住在一起的。”他倒不是怕容熹接受不了同性恋,以他对容熹的了解,容熹跟他差不多,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是很豁达的,他之前犹豫,只是不知道夏初愿不愿意把他跟周然的关系告诉旁人,但夏初同意他带容熹过去,想来也是同意白扬告诉容熹的。   容熹:“······哦。”不是单身,那就太好了。   “哦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   “哦。”总觉得这段对话好耳熟哦!   夏初家在长岭街一号,往后是两排延伸出去的跟他家一样建筑的二层欧式白色独栋小别墅,往前则是一条漆成木色的一层尖顶错落有致的商业街,多是做饮食买卖的,中西式建筑在这里和谐共存,商业街背后,是一座座四合院,据说这里是帝都保存最完整的四合院,现在还有不少老帝都人舍不得搬走住在这里呢,整片区域生活气息非常浓郁。   白扬到的时候,街边路灯亮起,两旁建筑也是灯火通明,唯有夏初家对面的小别墅漆黑一片,在此时格外显眼。   白扬容熹跟夏初周然一通寒暄后,白扬边帮夏初往甜点上放水果边指着外面道:“对面没有人住吗?”夏初家开着大门,从客厅可以看得见对面房子的状况。   按理说,这片小别墅不是新建的,应该早就全部卖出去了才对。   夏初给甜点裱花的手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之前有人住的,只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   “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免得影响心情,影响食欲。   吃饭完后,大家围着茶几吃甜点,夏初道:“对面的别墅有点邪门。”   周然接话,“也不一定是房子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入住的人的问题。”   “可能,对过别墅一年前换了个主人,原先那一家我们也认识,住了好几年也没病没灾,没出过任何问题,现在这一家入住之后,事情就变得有些邪门了,这一家是夫妻加上一对儿女,在一年间,丈夫出了车祸,妻子卧床不起,儿子听说突然变得很暴力,把人打伤了现在被拘留了,女儿则从别墅二楼直接跳下来了,现在这一家人都搬到其他地方住了,房子准备出售,只是不少人听说了他们家的事情,房子一直没卖出去,价格降到一半还是没人要。”   见到白扬的表情,夏初问:“你是不是有兴趣?”白扬是风水大师,也许能解决房子的问题。   白扬点点头,“这里离我学校很近。”自从有了购房的想法之后,白扬就留意上了学校周边的房屋出售信息,只是东方大学这一片处于老城区,没有在建的新楼,老房子也很少卖,多是出租,临着几所大学,不愁租不出去。   对过的房子白扬简直太中意了,离他学校近,交通方便,而且旁边就是商业街,生活也很方便,再一个,他老家就是临街的二层房子,所以白扬很不喜欢小区房,错过这一个房子,再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就难了。   事实上,听夏初说了对过一家人身上发生的事情,白扬就已经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第24章   “您二位, 谁要看房子?”站在长岭街2号门口,也就是夏初对面的房子前, 房子的主人郑永问道。   面前这二位,一个穿着白衬衣休闲裤, 脸蛋圆圆更显年纪小, 另一个身材高大容貌俊美, 一身黑色休闲装, 看着干净利落没什么杂七杂八的装饰,却不是普通人消费的起的,郑永刚好知道这个牌子,这么一打量, 自然而然把注意力集中到容熹身上了,以为是他要买房。   白扬斜了容熹一眼, 他上次在夏初家说想买这个房子后, 容熹比他更积极,联系郑永、预约看房都是他一把抓,今天更是兴致冲冲的载他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想买房呢, 看让人误会了吧?这么想着, 白扬上前一步,说:“是我要看房, 麻烦郑先生带我们进去看看。”   郑永脸上僵了僵,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个房子一步, 但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房,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把房子推销出去。   拿出钥匙,打开水泥围墙上的铁门,走在前面招呼两人进去,看见小院的情形,郑永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我们家不住这,这房子是我买来投资的,一直放着也没有好好打理,院中花草枯萎了是正常的。”小小的院子里一片荒凉败落,花朵枯在枝头,野草泛黄发黑,闻之还有一种腐败味,怎么看怎么没有优势。   郑永一句话略过院子,带两人参观小楼,边看边介绍道:“别墅有两层,楼上三间房,楼下也是三间房,顶上还有一个阁楼,可以放些杂物,房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只要整一套家具进来,随时可以入住,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装修风格的话,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重新装······。”   白扬跟着郑永楼上楼下跑了一遍,房子虽有些阴冷,但并没有犯什么风水忌讳,站在二楼往楼下院子看,白扬问郑永:“外面的围墙是你建的吗?”   “是啊,我一年前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建的,我不住在这里,担心有人闯进来,破坏了房子才建的。”事实上,他一家四口原本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出了事才搬走的,建围墙其实是他们家私人领地意识重,围墙建的高高的,甚至还往外扩张了一点,把整个房子都包围了起来,像是生活在自己的城堡中一样,当然,郑永是不会实话实说的。   他看白扬年轻,欺他考虑事情不周全,只字不提他一家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劲的在白扬面前说好话,试图甩锅给白扬,白扬懒得跟他计较,打断他的话,直接进入主题:“我们谈谈房价。”   郑永脸上闪过狂喜,直接报了一个数字,确实比周围房价低多了,两人约好明天过户,双方都非常满意的离开了。   车上,容熹问白扬:“房子什么问题?我进去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现在是夏天,房子没开空调竟然那么冷,窜起一身鸡皮疙瘩。”   白扬摸着下巴,“嗯······现在不好说,房子本身没问题,明天过户之后,我们找几个人把花园翻一遍就知道了。”   我们?容熹开车载白扬去容二那里吃好吃的,心里美滋滋的。   第二天,白扬准备出发去房产局过户房子的时候,容熹却来到了他的宿舍。   这还是容熹第一次来白扬的宿舍,就见宿舍的格局跟大多数男生宿舍一样,铁架床,统一颜色的被褥,只是比其他男生宿舍要干净许多,想必是用了清洁符或者除尘符之类的符篆,昨天容二就向白扬要了几张此类的符呢,说是放在五味楼,就再也不用担心饮食卫生问题了。   看到蹲在床头的土豆猫咪,容熹就认出了白扬的床,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听着猫咪软软的叫唤,心说白扬把这猫养的可真好,下巴都快胖没了,这个时间,宿舍里只有赵和川在,之前容熹来接白扬的时候,在校门口跟他见过一面,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容熹问:“白扬人呢?”这个时候应该在宿舍才对。   赵和川指指漆成黄色的小门,“白扬在里面洗澡,他说待会儿要出门。”   话音刚落,小黄门就被从内推开了,容熹就见白扬裹着一身热气,脸颊蒸的通红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穿着黑色的休闲裤,上身······直接披着一条白色的大浴巾,露出大片肌肤,行走间,粉红的两点甚至若隐若现,容熹瞬间黑了脸。   白扬见到容熹挺惊喜,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容三哥。   容熹干咳一声,提醒道:“快把衣服穿上。”同时狠狠地瞪了也正往这边看的赵和川一眼。   白扬答应了一声,扔了浴巾,拿起床上的白衬衣背对着容熹穿了起来。   容熹就觉得满目那个白呀······   到了车上,白扬笑眯眯道:“要麻烦你送我去房产局了。”容三哥来的好及时哦。   容熹没有发动汽车,却转身从后座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白扬,“你帮了我们家很多,我知道给你钱你肯定不会接受,这是我的一份小小心意。”单是给安安的那张符牌就价值不菲呢,白扬跟他们家关系好,但他也不能让白扬吃亏呀,他一直琢磨着要表示一下,总算找着个机会。   白扬打开一看,赫然是小别墅的房产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口,想了想,大方的收下房子,就像符牌是他对容家的心意,房子是容熹的心意,都是心意嘛,有什么好推辞的呢!   到了别墅,夏初周然正好在家,在容熹准备找人来翻花园的时候,两人绕有兴趣的表示他们可以帮忙,他们对花园底下埋着什么好奇的不行,白扬看花园也就20来平,四个男人足够了,便没有再叫人了,从邻居家借了几把铁锹,四个人开始热火朝天的翻土了。   花园翻了大半的时候,容熹一铁锹下去,觉得不对劲,竟然挖不动,像是铁锹撞到了某种硬物上,再看翻出来的土里夹杂着潮湿的腐烂的差不多的木屑,精神一振,“找到了。”大家听到声音一起围过去。   “先别动。”白扬喊道,在每人身上贴了一张驱邪克煞符后,白扬示意容熹继续挖,最上面的一层土拂开后,众人就见一阵肉眼可见的黑气突然窜出,刚刚靠近众人身上,就被符文荡开,片刻之后,黑气消失,众人定睛一看,泥土里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隐约看出剑体原本的颜色是青绿色,上面刻着繁复复杂的纹路,没有剑鞘,剑柄类似鱼尾状,容熹跟周然盯着古剑看了片刻,同时赞叹道:“好剑。”   白扬则和夏初同时噗嗤一声笑出声,好剑(贱),也不知道剑怎么想。   容熹拿起古剑查看,良久道:“看上去像是青铜古剑,年代久远。”   问白扬:“就是这东西作怪?”   白扬点点头:“这古剑煞气太重,郑家人是被煞气影响了,所以才会有神经衰弱、抑郁、暴力等表现。”   夏初疑惑道:“不对呀,古剑应该是一直埋在这里的,之前一家人就没事。”   白扬指指围墙,问大家:“这个围墙高吗?”   大家齐齐点头。   容熹道:“目测超过两米。”   看大家很有求知欲的眼神,白扬只好好为人师一把:“建围墙可是很讲究的,围墙过矮不利于藏风聚气,围墙过高则为囚,之前那一户人家没建围墙,所以花园里的煞气直接消散于天地间了,而郑家人建的围墙过高,其实是把煞气全部拢在房子里,所以他们家人才受那么大影响。”   三人受教,得出一个结论——不作就不会死啊!   郑家人不建围墙就没那么多事了。   这把青铜古剑,白扬打电话让李秦过来带走了,他现在任职在帝都博物馆,一见到青铜古剑就双眼放光,嚷嚷着白扬为国家做贡献了,连白扬请他跟大家一起去五味楼吃饭都不去,急吼吼的走了。   容二一见白扬跟容熹又来了,直说两人是把五味楼当家常菜馆了,要吃穷了他,看来对没弄到猴儿酒还是心有怨言,几人才不在乎呢,一边吃一边商议着白扬的新家该怎样装修,眼看着要放暑假了,如果施工队给力的话,暑假两个月就能装好,下学期白扬就能住新房了。   席间容熹问白扬暑假准备怎么过,他知道白扬老家没人了,应该不会回去的,想说如果白扬留在帝都的话,可以跟着他,他暑期要出国考察,白扬可以跟着去吃喝玩乐,正准备把心里话说出来呢,就听白扬道:“暑假啊,我去宿舍室友家玩一段时间。”笑的一脸幸福。   室友们知道他老家没人,纷纷邀请他去自己家过暑假,白扬考虑了一番,决定去赵和川家,他家是做农家乐的,听说野味吃不完,赵和川暑假要在家打工,并且帮着村民们找野味山珍的销路,白扬觉得自己可以帮忙,而且,他也想看看北方跟南方完全不一样的风景呐! 第25章   “容总, 这是您去米国为期一周的行程表,请您过目一下,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给您订购机票、预定酒店了。”秘书将文件夹递给容熹, 安静的等待容熹的回复。   过了一会儿, 秘书撩起眼皮悄悄看容熹, 背对着落地窗的容熹像是陷在阴影里, 她看不清容熹的表情,却注意到容熹从刚才到现在好像都没动过了,容总在发呆?秘书不得不发出声音提醒一下,“容总?”   “行程取消, ”容熹合上文件夹,“让王副总代替我去。”   “好的, 容总。”老总的话她一小秘书没权质疑, 心里却产生一个问号,是什么事让老总终止了提前一个月就敲定的计划?   容熹回到家,问过帮佣的阿姨,便直上三楼, 来到容羽的房间。   容羽正带着耳机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呢, 茶几上一堆零食包装,饼干屑、面包屑各种屑漏的到处都是, 容熹见了就一皱眉,容羽自从高考结束后,持续这种“完全放松”状态有一段时间了, 拔高声音喊了容羽一声。   “哎······挂了。”满是痛惜的语气,手柄一扔,耳机拿下,容羽抬头:“小叔,有什么事?”   “你不是说想去旅游吗?选好地方了吗?”容羽之前一直念叨着这次暑假时间好长,想去外面走走,容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还是没有行动。   “一个人,”容羽往沙发靠背上一倒:“没劲。”计划了不少地方,可是每次想到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走在异国街头,什么兴致都没了。   容熹在一边的短沙发上坐下来,提醒容羽:“我听白扬讲,他暑假去榆镇朋友家玩一段时间,后天就走了。”   容羽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真的,我也要去,我要跟他一起去榆镇玩。”说完,找不知道扔在哪里的手机。   “这样啊,听说榆镇有个大榆山,山里面有野山参,我跟你一起去吧,收几只野山参回来给爸爸补补身体。”容熹看着容羽,“快打电话呀。”   容羽拨号,不忘对容熹说:“小叔,我也可以收野山参的。”   “你又不识货。”容熹干脆利落的回复。   容羽:“······。”   正好这时电话通了,容羽这边噼里啪啦这么一说,然后问白扬:“可以吗?住宿什么的我们自己解决。”   “可以啊,你们可以住我室友家的宾馆。”白扬顺便为赵和川家拉了一笔生意,他听赵和川说过,他家是自建楼房,一层二层搞农家乐饭庄,三层改造成宾馆,专供过往游人居住。   容羽高兴的“耶”了一声,“你现在在干吗?”   “超市,我买点零食带着。”白扬对饮食比较挑,火车上的零食他不喜欢吃,所以打算自己买点带着。   半小时后,白扬在超市等来了也要买点零食的容羽以及“司机”容熹,白扬看了看容熹,觉得他最近有点怪怪的,但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   容熹略尴尬,拐弯抹角也要跟着白扬什么的,好像一只牛皮糖啊。   随手拿起一盒纯牛奶,“1升的,够不够喝?”   白扬接过牛奶放回原地,改拿了一盒500毫升的牛奶,“这个就够了,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喝牛奶,再拿3瓶矿泉水好了。”   “牛肉干?”   “拿两盒,大家都吃的。”   “水果要哪种?”   “荔枝好了,加一盒草莓。”   “饼干呢?”   “待会儿出去买,我知道有一家蛋糕店里卖的饼干特别好吃。”   ······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轻松,相处愉快,跟在后面的容羽觉得自己好像被孤立了?怎么没人问问他想吃什么呢?   跟人换了座位,四人坐在一起,桌子中间摆了些吃的喝的,聊天说笑,逗逗趴在白扬怀里的猫咪,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火车响起到站通知后,车厢一阵骚动,虽然谁都知道还要再过个十来分钟才真正到站呢,大部分人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整理好行李后,走到过道,没一会儿过道就已经站满了人,排队等着下车。   白扬几人却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座位上,大家都不喜欢挤,准备等人下的差不多了再走。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怀中抱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在过道里奋力往外挤,边挤还边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我家小孩生病了,让我们先下车带他去医院。”   听到的人都纷纷极力侧着身体给中年女人让道,中年女人身后,同样抱着个孩子的中年男人闷头跟着,走到白扬座位的时候,白扬恍惚听到婴儿的哼哼声,抬头,视线正好与中年女人怀中的婴儿平齐,就见婴儿脖子上圈着一只胳膊,手不像其他父母一样,保护性的虚虚遮在孩子脸上方,而是捂住孩子的脸上!捂住孩子的哭声!   视线上移,落在中年女人的脸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看着中年女人要走过他的座位,即将走到车门了,白扬伸脚,绊了这女人一脚,在她倒下去的时候,一把抱过孩子,孩子一直被堵塞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啊,你怎么抢人孩子?”旁边有乘客惊呼。   下一秒,众人就见中年女人一咕噜爬起来,不顾被“抢”走的孩子,竟然往车门外跑。   容熹就坐在白扬对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中年女人的胳膊,狠狠摔在白扬身后的空座上,又一个大跨步上前,将混入人群几乎挤到车门处的中年男人拽回,摔在中年女人旁边,这两个座位刚好是最后一排座位,后面就是火车壁,容熹往座位旁一站,封住了他们的出路。   白扬冷声开口:“容羽,去叫乘警。”   就在此时,火车缓缓停下,到站广播响起······ 第26章   中年女人和男人听到白扬让叫乘警过来, 就开始使劲挣扎,但他们哪是容熹的对手, 容熹可是当过兵的,即便退役了, 也从没放下过锻炼, 不过三五下就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想打退容熹, 从他这边逃跑是多么不可能的事。   中年男人及时改变策略, 站到座位上,想跨过前排座位逃跑,容熹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而且,他对中年男人一再的反抗感到不耐烦了, 一记重拳击向他的胃部,中年男人便痛苦的蜷缩的倒在座位上, 彻底丧失战斗力。   中年女人害怕极了, 但她更怕的是乘警马上就要过来了,她深知她做的是丧天良的买卖,真要被抓起来,不光她自己连老家的儿子孙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电光火石间, 中年女人想到了一个主意,便扯着嗓子喊:“打死人了, 没天理啊,好好的走在路上被抢孩子还被打啊,没想到穿的人模狗样的心肠这么恶毒, 大家帮帮忙,帮我制住他们。”   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围观群众们大多不知内里,他们看到的就是白扬确确实实从那中年女人怀中抱过孩子,以及容熹打人的现象,听到中年女人的话后,全都眼神不善的盯着白扬等人,有个别情绪激动的已经开始撸袖子捏拳头了。   “是啊,怎么好端端的打人呢?”   “我刚刚亲眼看见那个圆脸长的很讨喜的男孩绊倒那女人抱走孩子的。”   “那男孩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会不会那女人其实是人贩子,那男孩识破了他们的真面目才这样做的。”   “傻了吧,那男孩才多大,有多少社会经验能识破人贩子的?还有啊,那男孩一伙人年纪都不大,不像是有孩子的样子,既然孩子不是他们的,他们是怎么看出人家是人贩子的?这年头,真的不能以貌取人啊。”   人群里开始响起这样的声音,白扬跟容熹的视线在空中汇聚,两人都清楚中年女人是在煽动围观群众对付他们,心里都暗暗警戒起来。   还好,此时乘警挥舞着警棍过来了,“干什么,干什么,别在火车上打架,要下车的赶快下车。”   乘警来到包围圈中,看着眼前的情况,“怎么回事?”   围观群众热心的把自己看到的以及猜测的告诉乘警,中年女人见乘警来了,咬咬牙,索性倒打一耙,反正不做DNA又没办法证明孩子不是她的,于是竟然抢在白扬等人前面哭诉,在她口中,白扬成了人人讨打,且嚣张跋扈当街抢人的人贩子,容熹是武力支持,容羽以及一直在状况外的赵和川是同伙,而她跟中年男人则是一对可怜的万不得已进城给孩子看病的夫妻。   白扬微微张大了嘴巴,这世上还有如此颠倒黑白嘴脸如此丑陋的人?   虽然时机不合适,但看到白扬表情的容熹还是忍不住嘴角弯了弯,然后严肃认真对乘警道:“这两个人才是人贩子,我怀疑这小婴儿以及,”顿了顿,看向被他从中年男人怀里抱走塞给赵和川的小女孩,“这个几岁大的小女孩,都是被他们拐走的孩子。”   乘警看看白扬等人,又看看中年男女,觉得事情大发了,而且他分不出来谁说的话是真,谁说的是假,毕竟又没有人脸上刻着大大的“人贩子”三个字,想了想,乘警对中年女人道:“你怎么证明这俩孩子是你们的?”   又对白扬等人道:“你们怎么证明对方是人贩子?”   中年女人抢着回道:“这两孩子当然是我们夫妻的,群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到孩子是从我们怀中抢走的。”   此时缓过来一点的中年男人捂着胃部接着道:“乘警先生,哪有让父母证明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我们自己的孩子还认不出来吗?”语气变得激烈,“我是带我家小二过来治病的,耽误了病情让我家小二有个万一你们谁都逃不了,这群人我懒得追究了,快让我们走!”   白扬嘲讽一笑:“你确定你们是夫妻吗?你们可没有一点夫妻相呢,倒是有血缘关系。”   中年男女对视,心中惊骇又死死忍住,这人怎么知道他们是堂兄妹?他们干的是要蹲大狱的事情,外人信不得,所以都是亲戚一起干,猜的吧,即便如此,中年女人也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又亮出自己的大嗓门:“你瞎说什么,我们是夫妻,成婚多少年才有这么一对孩子,乘警先生我求求你,我不计较他们污蔑我们打我们了,快让我们下车,我们家孩子病真的耽误不得。”   “谁说这孩子生病了?他好端端的嘛,看,逗还笑呢,你们怎么连自己孩子都咒,肯定不是他们亲父母。”容羽大声道,白扬说他们有血缘关系呢,肯定是算出来的,好厉害!一脸崇拜的看着白扬。   围观群众里响起一阵骚动,开始有人斜着眼睛看中年男女了,对他们之前的哭诉、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白扬赞许的看了容羽一眼,摸摸怀中正用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婴儿,道:“你们两个是容长脸,黑直发,单眼皮,塌鼻梁,大嘴巴,这个婴儿却是圆脸,天生偏黄的卷发,双眼皮,高鼻梁,小嘴巴,你们确定能生的出来?”   中年男人支支吾吾道:“可、可能是遗传变异。”   围观群众中,一个带无边眼睛的中年瘦削男人站出来,声音寒冷发沉,“我是生物学家,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一对双眼皮的父母也许能生出单眼皮的孩子,但,一对单眼皮的父母绝对不可能生出双眼皮的孩子!你们绝对不是这小孩的父母!”   白扬耸耸肩,省了他很多话呢,以这种科学的方式说出来,特别是权威说出来的,确实更容易让人接受呢!   围观群众们包括乘警都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中年男女,中年男女瑟缩的低下头,明白今天是逃不过了,突然中年男人猛地抬头,看向那小女孩,之前没仔细看,但记忆中···他记得好像···确实啊!   中年男人脸上迸发出狂喜,“乘警先生,女孩确实是我亲女儿,我夫妻两个一时想不开,穷怕了,才干了这种事,第一次干,我们把小婴儿还回去,您能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发誓以后再不干这种丧天良该入地狱的坏事,可怜可怜我女儿吧,我们要是下大狱,我女儿可就一下子没了父母,以后她该怎么活。”   中年女人听了这话也开始哭,双双痛哭流涕哭成一团,想要以此方式博得人们同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女孩儿身上,跟中年男人女人一样的黑直发、单眼皮,有些性格单纯的人开始不忍心,小声嘀咕“如果真是第一次,就算了吧”,白扬皱眉,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你们绝对不是第一次贩卖小孩!”有无血缘关系是能从面相上看出来的,只是白扬无法就这么说出来,因为人们要的是证据,想了想,只能从小女孩儿本身着手。   来到女孩儿面前,轻声问:“这两人是你爸爸妈妈吗?”几岁大的孩子会说话了,其他不记得父母应该记得的,谁知女孩儿只是愣愣的没什么反应,白扬一惊,这女孩儿不对劲,仔细看,眼神直直的,就像是、就像是傻了一样!   容熹想到了什么,走到白扬旁边,突然掀起女孩儿小衣裳的下摆,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就见覆盖在鲜艳红色小衣裳下,看得见根根分明肋骨的小肚子上,一块块淤青,一个个像是指甲掐出来的血印子,两个大字占据了所有人的头脑——虐待!   突然,一个年轻的男声自人群中喊道:“网上有新闻,有人的孩子就是被一对中年男女拐走的,他们自己身边带着个几岁大的女孩,女孩还傻傻的,让人不设防······。”   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这女孩儿必定不是中年男人女人的孩子,而是他们靠近别的孩子父母的一种手段!   如果刚才还是怒目的话,现在,众人的眼睛都开始冒火了!   容羽简直要怒火冲天了,简直不敢想像天下间竟然还有这么恶毒的人,他不是个能忍耐的人呢,有火就要发出来,抽走乘警手里的警棍,按下开关,劈头盖脸的就朝中年男女落下,围观群众们受到启发,一窝疯涌上来狂揍人贩子,容熹护着白扬,以免他被人群挤到,两人默契的同时伸脚,踩···使劲踩···乘警看着这一团乱,默默在人群外站了几分钟,看打的差不多了,再打就要打死了,才站出来阻止,话说,乘警也是警,如果不是这一身制服,他不介意也去使一把力气的。   火车站派出所的警察这时候赶到,拷走人贩子,白扬等人因为顾及两个孩子也跟着去了,这么巧,火车站刚好收到从上一个站点传过来的消息,有乘客的小孩儿被偷了,让他们留意,如无意外,找的就是这个小婴儿了。   白扬问起这个小女孩儿怎么办,警方说他们会让当地福利院代为抚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们会通过各种方法找到她的父母,直至将她送回原来的家庭,白扬给女孩儿留了一张平安符,一张沐阳符,找了个小瓶子挂在她脖子上,经过观察,女孩儿应该只是吓坏了,所以对外界反应比较小,平安符可保她往后平安,沐阳符可以让她随时感觉沐浴在阳光下,驱走这段阴暗记忆带来的伤害,白扬还给她留了点钱,才放心离去。   去赵和川家还要再坐一段汽车,白扬和容熹一起坐在前面,“你反应也太快了吧,你怎么知道那个中年男人也有问题?”他绊倒中年女人后,容熹就将爬起来要跑的中年女人制住扔到空座上,这个可以理解,但中年女人跟男人明明是一前一后的,而且没有说话,拥挤的过道里,大多数人可能想不到两人是一伙的,也幸亏容熹看出来了,不然中年男人已经站到出口前方了,门一打开,就会放跑他。   容熹指指脑袋,“我聪明啊。”那个中年男人曾隐晦的看了中年女人一眼,而他恰好捕捉到了。   目光温柔的看着白扬,他在火车上正义的、自信满满的、侃侃而谈的、善良的一切的一切举动,让他晕眩着迷。   后排,容羽看了赵和川一眼,“哥们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和川还有点回不了神,不就是坐火车回一趟家吗?竟然遇到人贩子还救了两个孩子,这也太刺激了吧!   摇摇头,他要理一理!   看到前排两人聊的火热,容羽不甘心,管赵和川想不想听呢,开始拉着赵和川分享他这一天的激荡心情,等等,什么叫白扬一看就知道那对中年男女有血缘关系,你等着,警察调出他们的档案就知道了,什么叫白扬一看就知道那两小孩不是他们亲生的,这要怎么看出来?什么叫他偷偷看到了白扬送给了那女孩儿两张符,他可稀罕了,他要找白扬要个十张出门横着走才行,什么叫他现在已经不崇拜小叔了,改为崇拜白扬大师了······   艰涩的问出口,“白扬······大师?”确定不是迷信?   赵和川家的三层小楼门外有很大一块空地,空地上方,还拉着一条条小旗子彩带,空地上停了几辆汽车,应该是客人的,白扬抬头,看着赵家饭庄匾牌旁边的大红灯笼,多么喜庆!   听到儿子声音的赵母赵父从门内笑呵呵的跑出来,对白扬几人特别热情,一边说话,一边将几人往三楼引,给几人安排好房间后,赵母又说要下楼拿些水果瓜子什么的上来,赵父也急吼吼的下楼了,说菜都洗好了,这就去下锅,两口子都是热情周到的急性子,跟赵和川很像。   赵和川拍拍白扬肩膀,道:“就像在自己家,千万别跟我客气。”   白扬将猫咪放到沙发上,又放下背包,“知道了,哇,你家生意很红火啊,刚刚看楼下人都快坐满了。”   “还行。”赵和川笑,他家的农家乐是做的不错,家境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你父母留在家乡是对的。”赵和川父母的事业运就是在家乡呢,而且是妻荣夫才贵的命格。   “我父母一直都在家里工作啊,没出过远门的。”   白扬笑笑,没有说话,赵和川也没在意,开始带白扬几人熟悉环境······ 第27章   夜晚, 明月当空照,北方的月亮又大又圆, 照的整个后院像是点了一盏10w的白色节能灯一样,恰到好处, 不过分明亮, 却能轻松视物。   白扬穿着双人字拖站在水井旁弯腰压井水, 手柄用力往下压, 冰凉的井水便像喷泉一样冒出来,白扬在旁边放了一个小木桶,待会儿可以浇脚,那是一种享受。   “洗脚?房间里有浴室。”容熹走过来道, 他们几人住的都是酒店一样的房间,房间都配备卫生间以及淋浴。   “我想起我小时候了, 我家屋后也有一口井, 快过来,要不要试试,夏天用井水浇脚才舒服。”   “我来打水,想不想家?”   “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   看着白扬月光下蒙上了一层伤感的脸, 一句“我想给你一个家”差点脱口而出, 硬生生忍住了,抬头看见井水旁的桂花树, 转移话题,“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白扬用力嗅嗅,“嗯, 桂花香~~~。”   “是不是在想桂花糕?”   “还有桂花糖桂花酥桂花酿桂花粥桂花杏仁豆腐桂花糯米藕······,”白扬一口气数出十几种桂花做的食物来,接着道:“也不知道赵家饭庄有没有的卖。”   “没有哦,赵家饭庄卖的都是些农家土菜和农家野味,”凑近白扬,缓声道:“你若想吃,我们在这里收些干桂花,回去让人做来吃。”   “这个主意好,呀~~~。”白扬低叫一声。   容熹紧张,“怎么了?”   白扬脚拇指调皮的动了动,微微抬起脚,示意容熹看,“一片桂花落在我脚上了。”   容熹就看过去,脚也是那个白呀,暗淡的小黄桂花完全被比下去了。   “水满了,”白扬说,“我去拎过来,你往旁边走一点,小心啊,地上有青苔,有点······。”   “滑”字被“啊”字取代了,白扬话没说完,就感觉到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身体则往后倒,紧紧闭上眼睛,要跟地面接触了吧,却没想到倒在一个······带有体温的肉体上?   皎洁的月光,盈动的桂花香,草丛细碎的声音,也许是气氛渲染的,白扬竟然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烫,好在这时,赵和川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两人分开,白扬松了一口气,刚才竟然见鬼的不自在了,不就是自己差点跌倒,容熹从后面抱住了他嘛!   白扬没有看见,他身侧的容熹脸上勾起了大大的笑容,他刚刚从白扬眼里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多,但他此刻已满足。   赵和川冲过来就把着白扬的肩膀左看右看,好像他失踪了很久没想到又回来了似的,白扬拍开他的手,“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刚刚我爸跟我妈说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顺风耳。”   天很晚了,赵家饭庄的客人悉数走了,赵父赵母收拾好客桌后,就势坐在客桌边闲聊起来。   “赵强真不是个东西,一年到头不回,也不寄钱回来,一家老小都靠他老婆,昨天总算回来了,咱们都以为他老婆能轻松点了,却没想到是回来提离婚的。”赵母叹气,同为女人,她为赵强老婆鸣不平。   赵父点了一根烟,吸一口,燃在指间,“早几年就听说他在外面弄了个小家,上个月大山回来说他又有了个儿子。”   “你们男人都不是个东西。”赵母愤愤。   赵父赶紧反驳,“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啊。”   “我怀川子那会儿你不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外面打工了,幸亏我又把你拉回来了,不然啊,咱们这个家可能早就散了。”   赵父心有戚戚,年轻的时候他也赶潮流似的跟着同村人出去见市面,那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要不是刚生下孩子的赵母死活让他回来,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迷失在里面。   那个时候来大榆山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们家所在的村落正好在通往大榆山的路旁,在赵母的鼓励下,赵父去学了厨艺,回来把家里拾掇拾掇就搞起了农家乐,一晃快二十年了,当年跟他一起出去打工的同村人,依然年年外出打工,妻子儿女一年仅在过年见一次,而他呢,一家人在一起,当年的小平房农家乐,变成了现在的三层楼农家乐,比县城里面的大酒店也不差多少,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想到这里,赵父就感激的看了赵母一眼。   在旁边蹭空调打游戏的赵和川惊呼一声,凑过来问:“爸,我怎么不知道你出去打工过?”   赵父好笑,“你出生那会儿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赵和川嗖的跑上跑下找白扬去了,哇塞,白扬真的是大师啊!   一个字——灵!   下午白扬说“你父母留在家乡是对的”,他还奇怪,什么叫留在家乡,他父母本来就是在家乡啊,现在看来父母年轻的时候也经历了艰难抉择呢,真的给白扬说中了!   听赵和川讲了他激动的发现,容熹问白扬:“晚饭后,我听你念叨“妻荣夫才贵”,什么意思?”   “那个啊,赵和川,你父母是妻荣夫才贵的命格,就是说你妈妈很好,假如没有你妈妈,你爸爸一辈子会一事无成,正因为有了你妈妈,在你妈妈的带动下,你一家人才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赵和川惊叹,“哇,我妈顶起我们家大半边天呢。”   一阵风吹来,白扬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夏天晚上的风也是怪冷的啊!   容熹揉白扬脑袋,“走,回去睡觉。”   赵和川忙道:“我再说几句话。”   “白扬,有件事你帮我看看,我们这边呢,野菜又肥大又厚实,山里各种菌类是又美味又营养,家家户户每年都能采很多,自己吃又吃不完,就想着把这些东西都卖出去补贴家用,我们这边交通不怎么样,线下交易难,后来我想了个办法,给村里集体注册了一个淘宝店,花了钱,买了推广,还在网络做直播,但是效果仍然极差,几乎没有销量。   我原本以为这么好的东西,又是纯天然无污染,只要销出去,买家留好评,口碑就竖起来了,后面就简单了,却没想到,一开始就趴下了,现在想想,这事有没有可能跟风水有关系呢?”   白扬舔了舔嘴唇,晚饭的时候可是都吃的野味山珍呢,那滋味,确实绝,如果品质都有这个水准的话,确实很怪。   “这样,明天你带我在村里走走看看。” 第28章   昨天跟赵和川说好了今天带他们在村里转转, 白扬几人便起了个大早,准备吃过早饭再行动。   早餐是粥和包子以及咸鸭蛋, 粥是赵叔用糯米、红豆以及去了籽的大红枣用大铁锅熬的,浓稠好看, 喝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甘味, 包子是用自家种的筋道小麦粉做的, 馅儿一共有两种, 鲜香蘑菇馅,北方卤水大肉馅,咸鸭蛋蛋黄流油,蛋白咸度恰好, 还带着一股酒香,从吃过不少美味的白扬, 到见多识广的容熹都满意的不得了, 容羽更是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看白扬吃的脸颊一鼓一鼓的,一手拿勺子,一手捏着个大包子,忙不过来的样子, 容熹拿一只咸鸭蛋, 在碗沿轻磕,鸭蛋在手指间转了几圈, 外壳便脱落了,露出白生生圆溜溜的蛋白,就手放进白扬的粥碗里, 旁边赵母看见了,夸赞道:“你们感情真好。”   白扬无所觉,拿勺子碾碎鸭蛋舀着吃,容熹没在意,脸上扬着笑容,自从昨晚之后,他觉得他可以做的更明显点,容羽听见了则是瞥了瞥嘴,感慨,自从白扬出现了之后,他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吃过早饭之后,一行人懒洋洋的走在乡间,土豆猫咪也刚刚饱餐一顿,正在旁边轻盈无声的跑来跑去,白扬感觉,自从来到乡间,猫咪看上去也灵动松快了不少呢,最直接的表现是,更好动了,而且表现出一定的交友欲望,白扬就看到它去撩过一只大黄猫,说不定回去能瘦一点?   现在是早晨7点多,又是大夏天,太阳出来的早,白扬就见家家户户门前的空处已经晒上了各种野菜蘑菇,有一些看样子还是新鲜采摘的,水分尚未褪去,一看就新鲜肥大,孩童们玩耍的时候都会有意避开自家晒的干货,连着看了几家,容羽忍不住道:“这么好的野菜不可能卖不出去吧?味道那样好。”即便他从不缺美味的食物,也开始心疼这些野菜了。   赵和川道:“这种野菜山上多着呢,卖不出多少,大家采摘的有限,自己家吃或者逢年过节送些给亲戚朋友。”赵家饭庄里还专门收拾出一块地方,展示晒好的野菜野蘑菇,每当客人结账的时候,赵父赵母就会带着推销一下野菜,买的人有,但是不多,而且这么好的东西,从没有回头客,你说奇不奇怪?   赵和川正想问问白扬这事能不能用风水解释一下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打破了这个山野小村清晨的宁静。   “遭了,一定是刑家出事了。”赵和川侧耳听了听,突然低叫一声,就闷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白扬纳闷,怎么开口就断定刑家出事了,难不成这个刑家还经常出事不成,几人对视一眼,决定跟过去看看。   就见一户比村里其他人家看上去都要破败的房屋前,站着不少人,人与房屋之间的空地上,一个40来岁的皮肤黑黑的女人完全没有形象的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喊,旁边一个瘦小的男人佝偻着背面对房屋墙壁蹲着,整个背影给人以极其无奈心酸的感觉,不透光而显得黑暗的房屋靠近门口的地方坐在一个老太太,沉默的一动也不动,除此之外,屋檐下,阳光普照的地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个娃娃,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转圈。   就听那女人哭喊道:“你怎么这么犟呢,我都跟人家说好了,把你弟弟给他养。”   “你不让,你不让,你不让你就是要你弟弟的命啊!”   少年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嘶哑着喊道:“也不看看你找的是什么人家,一个死了老婆的烂赌鬼,弟弟跟着他能过什么好日子?说不定哪天赌鬼赌红了眼,把弟弟卖了当赌资我看你到哪哭去,反正如果是这个烂赌鬼我不同意。”   因为他,大概没有哪户好人家愿意抚养弟弟,这样想着,少年心中自责不已,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练书了,我去打工,我以后不回来了,我每个月给你寄钱养活他,只要我跟弟弟两个人不生活在一个地方,弟弟也许就会没事的。”   开始有大婶们劝那女人,说这个办法也许可行,劝那女人不要把孩子送走,但那女人铁了心的要把孩子送走,一句“我再也承担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的痛苦了”让所有人再不敢多言,乖乖闭嘴。   白扬几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便问赵和川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一家子男主人姓刑,就是蹲在地上的那个瘦小男人,女主人叫温花,就是坐在地上哭喊的那一位,赵和川有记忆以来,村里别家都是越过越好,人越来越多,只刑家越过越差,人越来越少。   抱着孩子的是两夫妻的大儿子,名叫刑山,孩子则是两夫妻的小儿子,刚出生几个月,还没有取名字,夫妻倆准备把孩子送人,因为他们觉得孩子留在他们身边必定活不了。   事实上,在刑山之后,夫妻俩还养过三个孩子,一个男孩,一对双胞胎,只可惜大病小病不断,通通养了几年,便一一夭折了,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   赵和川小声道:“村里有传言,说刑山是天煞孤星。”所以大家都不怎么乐意跟刑家交往,这附近其实有好人家缺孩子的,但都不乐意养刑家的这个孩子,怕跟刑家沾上关系。   他父母每天接触来来往往的人,心境开阔,并不拘着他不让他跟刑山来往,所以他跟刑山关系还不错,此时便很担忧这个好友。   “怎么可能,天煞孤星是给周围所有人带来灾难的人,注定一生孤独的命格,是一种极其稀有罕见的命格,你看刑山他父母,还有屋里的是他奶奶吧,不都活得好好的。”白扬道。   容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白扬:“会不会有人下黑手?”就像对待安安,对待他两个姐姐一样,容熹突然阴谋论了。   白扬摇头,“不像是,再讲了,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刑家没什么好让人图谋的。”   “那是什么原因?”容羽好奇的问白扬,容熹的视线锁过来,赵和川也期待的看向他。   白扬摸下巴,“嗯······。”   正这时,刑母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扑过去抢刑山手里的娃娃,刑山惊慌的抱着娃娃在屋前跑动躲避,正好经过白扬的面前,使得白扬可以看清他的面相。   “刑山小少年的命格确实非常奇特。” 第29章   看着死死抱着弟弟, 即便刑母的巴掌落在背上砰砰响,也一脸坚定不肯把弟弟交出去的刑山, 赵和川心里不忍,恳求的看着白扬:“你能不能帮帮刑山?”他刚刚听到白扬说刑山的命格奇特了, 结合刑山身上发生的事,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命格, 不知道白扬有没有法子解决这种命格带来的痛楚命运, 这样说不定,刑山能过的好些,刑山的弟弟也不用被送走了。   白扬想了想,道:“让刑山到饭庄来找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好这时,有看不下去的老人站出来分开追打的母子倆, 让他们有事回家商量, 送孩子给别人养又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刑母听完便抹着眼泪进屋了,如果不是走到绝境,如果不是爱惜小儿性命, 谁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给别人养?   刑山没有进屋, 直愣愣的站在屋前,抱着的弟弟伸出白嫩嫩藕节般的手臂轻拍他的脸也没有反应, 脸上一片麻木,赵和川喊了他几声,对方只是缓缓转动眼珠来回应, 赵和川拉着他的手臂往饭庄的方向带,对方没有拒绝,双腿自动跟上,一行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就这么安静的回了饭庄。   白扬屋里,赵和川一拍刑山肩膀:“回回神,”又指指白扬,把白扬的身份告诉了他,还讲了一些白扬大师算无遗漏的事迹,当然,赵和川知道的有限,容羽在旁边友情提供了不少白扬解决的风水命理“案例”,最后,赵和川总结道:“白扬能够帮助你,待会儿他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刑山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激动的看着白扬。   白扬仔细端详着刑山,又拿起刑山的右手看了看,心里叹息,脸上却是毫无异色,温声问他:“你5岁和11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刑山一听,脸色煞白,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轻声把那两件几乎成为他每个夜晚的噩梦的事情说了出来。   刑山记得5岁那年的冬天,雪下的极大,屋顶山、光秃秃的树梢上、田地里、小路上,满目的白,他仿佛身处在童话里的冰雪王国,小孩子都是喜欢玩雪的,他也不例外,那一天,他正在门前独自滚雪球的时候,爷爷带着皮帽套着皮大衣出来了,他停下滚雪球,笑嘻嘻的问爷爷要去哪儿。   爷爷笑呵呵的回:“进山给我乖孙弄点野味打打牙祭啊。”下雪前刑爷爷就在山里野兽活动过的地方挖了几个陷阱,今天雪晴,刑爷爷便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小刑山回头看了看,爸爸妈妈去外婆家包饺子去了,奶奶在屋里烤火,他一个人玩雪球已经玩了好长时间啦,便拉着爷爷的手说自己想跟着一起去。   刑爷爷想了想,他就去陷阱旁看一眼,有猎物就拖回来,没猎物就直接回来,小孙子才多重,带着也不碍事,便把小刑山往怀里一抄,带着上山了。   几个陷阱都找了找,共收获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一只百来斤重的山猪,刑爷爷高兴坏了,把这些野物通通装进携带来的网兜里,再抱起小刑山,拖着猎物往山下走。   往山下走的途中,刑爷爷唱了一首洪亮的山歌,然后对小刑山道:“乖孙,回去给你做红烧肉吃,糖放的足足的,大火闷烧几个小时,必定入口即烂,你一定喜欢。”   刑山趴在爷爷的肩膀,缩了缩脖子,并没有表达一下对红烧肉的渴望,而是指着山上道:“爷爷,又下雪了。”   刑爷爷看了看天,没有雪花啊,正想斥责几句小刑山胡说八道,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透骨的冷风袭来,意识到不对劲,猛然回头,就见山上泛起一阵雪雾,乍一看,还真像在下雪,可刑爷爷却知道,这是山顶积雪滑落与山体摩擦才产生的现象,“不好——雪崩!”刑爷爷惊叫一声,顾不得野物,抱紧小刑山拔腿往山下跑去。   只可惜,就在快到山脚的时候,被顺着山体滑落的大块积雪追上了,小刑山以及刑爷爷被压在了积雪下面。   后来,爷爷死了,小刑山活了下来,即便被雪覆盖,小刑山却并不觉得特别冷,因为爷爷把他包在防水的皮大衣里,用自己的体温一直温暖着他。   11岁那年的夏天,小刑山跟一位同学的爸爸一起到县里去玩,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玩的,走出商场的时候,三人都想上个卫生间,毕竟回家还得坐一个小时的车呢。   小刑山懂事的让同学和他爸爸先去卫生间,他则在商场门口等他们,顺便看东西。   同学和他的爸爸很快回来了,同学笑着递了一个棒棒糖给刑山,说是刚刚路过时买的,放在嘴里,一路上嘴巴都是甜滋滋的,然后站在了他的位置上,让刑山快去快回。   刑山刚刚走了两步,身后“砰”一声钝钝的响声,几乎震聋刑山的耳朵,刑山缓缓回头,就见同学倒在了血泊里。   商场员工跳楼,正好砸到同学身上······   刑山说完,缩成一团,崩溃的问白扬:“是不是我害死了我爷爷,是不是我害死了同学,我弟弟们是不是也是我害死的,我是不是不详之人?”   容熹容羽赵和川三人都没有出声,第一个事情就罢了,刑山不跟着爷爷上山,也会发生雪崩,刑爷爷生的希望也是渺茫,第二件事情也未免太巧合了吧,只差几秒,死的就是刑山了,这事按理来说,怪不得刑山,但人们会想,商场门口那么多位置,为什么刑山偏偏选在那个位置等人,所以他同学也是刑山间接害死的,人总是擅长找理由的。   赵和川突然想起,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一对憔悴的夫妻来刑家闹,让刑山还他们儿子,还说刑山是个不祥之人,是个扫把星,也就是从那之后,刑家渐渐被村里人疏远,刑家在这事之前,生了一个儿子没留住,刑家在这事之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也没留住,所以人们把这几个孩子夭折的事情也算在刑山身上,人们的口中,刑山便升级成天煞孤星。   所有人都看着白扬,想听白扬的回答。   白扬突然笑了一下,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刑山,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不-祥-之-人。”   刑山猛然抬头,双目绽放炙热的火光,白扬接着道:“你不觉得你很幸运吗?你天生运气好,你是被幸运之神眷顾的人呢!”   “你爷爷的事怪不得你,有你没你结果都差不多。”   “对于你同学,我表示很遗憾,他那一天的运气大概极差,才这么不幸,要怪就怪那个跳楼的人,没有他,什么都不会发生。”   “至于你弟弟们,你现在上几年级了?”   众人都被这个神转折懵圈了一下,尤其是刑山,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详,靠近他的人都没有好事发生,甚至就连他父母,说要送走弟弟,不也是觉得自己不详,怕他克到弟弟吗,从来没有人像白扬这样对他说过这些话,他觉得听了白扬的话,他的信心正在一点点建立,他开始觉得自己要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的时候,白扬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中断了这些肯定他的话语,别提有多难受了,即便如此,刑山还是乖乖回道:“初三。”   “初三了啊,”白扬琢磨了几遍,道:“你姓刑,你以前几个弟弟是不是也姓刑?”   众人都觉得白扬这句话简直是废话。   “刑,这个字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对犯罪的处罚,一个是对犯人的体罚,犯罪主体是人,体罚主体也是人,这个字作为姓氏煞气太重,八字轻者身体赢弱无助,是压不住这个姓氏的······。”   白扬话还没说完,刑山就急迫的问道:“那我那几个夭折的弟弟是不是就是八字轻的人,所以才会······,您快帮我看看,我这个弟弟他八字轻不轻?”说着,就把怀中睡熟且还在吐着小泡泡的小婴儿递给白扬看。   白扬看看,就道:“你放心,你弟弟看着是长寿之人。”   刑山放松的吐了一口气,“我弟弟长寿?这就好这就好,这样我弟弟就不用被送走了。”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不过,我有一个建议。”白扬道。   刑山忙摆出认出倾听的姿态。   “我听赵和川说过,你母亲姓温对不对?温,有中和之意,建议你和你弟弟都改做温姓,并且,你马上上高一了,高中都是有宿舍的,你高中住宿舍好了,在你弟弟成年前,不要住在一起太长时间。”   刑山忙不迭的点头,“刑姓煞气太重,我知道,我一定改,至于住宿,只要为了我弟弟好,我什么都愿意。”   知道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这个该死的姓有问题,刑山振奋精神,一身轻松满心欢喜的走了,临走时,他担心他爸妈不相信他的话,拉着赵和川当说客,赵和川可是他们村第一个考上帝都的大学生,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容羽想要看热闹,也跟着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白扬不顾形象的往床上大字型一躺,一个字,累,突然,房间响起一个不属于白扬的低沉男音:“刑山到底是什么特殊命格?白扬大师,你从头到尾可都没说,只拿他的姓氏说话,而且,当刑山问你他弟弟八字轻不轻的时候,你回他弟弟是长寿之人,却是答非所问,据我所知,推演八字,是要问一下出生时辰的,我猜,刑山的事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白扬猛的坐起,“你怎么又回来了?”刚刚看见容熹最后出去的。   容熹嘴角勾起,“我没有走,我去关个门而已。”然后走到床边,拿床头柜上的野菊花,泡了两杯菊花茶,递了一杯给白扬。   白扬最近有点上火,便备了点这种去火茶。   “白扬小神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容熹双腿交叠,靠在床对面的桌子上问道。   白扬挪靠到床头,拿枕头垫在身后,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才道:“你注意到刑山的鼻子和眉骨了吗?他鼻梁尖薄无肉,眉骨枯棱眉毛清淡,这是命硬之人的面相,我还看了下他的右掌,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从手掌的一端至另一端,成一直线横越掌心,是为断掌,刑山就是断掌,断掌之人,八字硬命也硬。结合面相和手相,刑山是极端命硬之人,命硬之人,本身生命强劲,无论如何都会长大成人,所以才会两次大难不死,说到底,也能用运气来解释。   而且,刑山还是少见的兄克弟的命格,克弟,并不一定就克死,本身他弟弟可能只是身体虚弱,且与刑山性格不合,两看相厌,可是加上刑这个煞气太重姓氏的加成,所以······,我让刑山和他弟弟改姓,又让他在成年前离他弟弟远点,刑山便克不到他弟弟了,他弟弟便没有性命之忧了。”   容熹轻声问:“你怎么不把这些话当着刑山的面说出来?”   白扬愣了愣:“刑山也不想有这个命格的吧,我说出来,刑山就毁了。”   容熹脸上漾满笑意,端起手中的花茶浅酌一口,让温热的茶水缓缓进入胃部,好像全身都暖融融起来,白扬真是个善良温柔之人呢!   白扬就觉得容熹这个喝茶的动作,好好看啊,他人长的好,修长的双腿无处安放一样交叠在一起抵着地面,昂起下巴,露出流畅的脖颈弧度,浅金色的茶水不慎流出来一些,容熹便伸出舌尖舔去······   “你在看什么?”见白扬呆呆的看着自己,容熹笑问。   白扬下意识的回:“总觉得你的茶更好喝的样子。”   惹来容熹一阵笑声······ 第30章   “像一朵花吗?”白扬指着盘子问。   容熹看一眼, 停止正在削苹果的动作,从旁边的玻璃盏里拿了几颗清洗好的摘掉绿叶的草莓, 往盘中心一放,肯定道:“很像一朵太阳花。”   白扬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等西瓜和橙子切好了, 我来做拼盘。”   站在旁边嚼口香糖的容羽默默的转身走了, 把切成瓣状的苹果肉摆成圆形就像一朵花吗?小叔还赞同的附和, 要知道他收到东方大学的通知书小叔也没有特意夸赞他呢,摇摇头,他越来越不懂小叔跟白扬之间的关系了。   走到正在给蔬菜和肉类穿竹签的刑山身边,蹲下, 边帮忙边问道:“刑山,你父母同意不送走你弟弟了?”那天, 容羽跟着赵和川一起去了刑家, 旁观他们倆游说刑父刑母,后来他跟赵和川走的时候,刑父刑母也没有明显表态,只说要想一想。   刑山拔高声音, “温山, 叫我温山,我已经改姓了, ”又得意洋洋道:“我弟弟也有名啦,叫温水,是我给他起的, 水含有绵绵无穷尽的意思,我弟弟一定能像白扬哥哥说的那样是个长命人。”   容羽哈哈大笑,温水?这名字取的,好吧,比那什么杨伟、范筒、丛良要好多了,说不定人家的名字里也带着极好的寓意呢,仔细看看刑山,少年恢复了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活力,兴奋的手舞足蹈道:“我妈原先不是想把弟弟送给老赌鬼养吗,哈哈,老赌鬼欠钱跑走了,她想送也没处送,其实我妈也舍不得弟弟的,这事过后,她是彻底歇了要送走弟弟的心思了。”   旁边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的搬桌子,搬椅子,准备烧烤架,以及炭火,赵家饭庄的楼顶处一片热闹。   昨天白扬说想吃烧烤了,众人便开了赵家的那辆面包车去了县城,租了烧烤架,顺便大采购一番,准备的东西太多了,赵和川就把同村的几个玩的好的朋友叫过来了,大家齐心协力,洗洗刷刷,在今天傍晚时开起了烧烤宴会。   突然,众人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非常勾引人的食欲,赵和川的一个朋友吸着鼻子深呼吸一口,“那是谁啊?烤的也太香了。”说着就要往烧烤架的最左边走去,想去一饱食欲。   赵和川看了最左边一身黑衣,即便在烧烤也站的笔直,只微微低头,神情专注翻转着烤羊腿的容熹一眼,一把拉住朋友,“那羊腿是给白扬烤的。”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下,为什么不是给容羽烤的呢,容羽也不会烧烤,容羽和他还是叔侄呢,嗯,年纪差不了多大的叔侄,关系看样子也很好,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给白扬烤的。   朋友停住脚步,好奇道:“白扬?就是你那个关系很好的室友?他跟那人什么关系?”   赵和川想了想,认真道:“很好很好的关系。”   最左边,容熹回头问白扬,“不放辣行不行?”白扬最近有点上火。   白扬拿着两块西瓜走过来,递一块给容熹,“放点点辣好了,要不然吃着不香。”   容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没有接白扬递过来的西瓜,而是向着白扬侧过头,张开了嘴巴。   白扬愣了愣,看容熹双手都不得闲的样子,顿悟,拿着西瓜送到容熹嘴边。   容熹咬一口,嘴角翘了翘,一个字,甜。   吃饱喝足,众人分成几团,打牌或者聊天,白扬坐在高凳上,双手扒着栏杆,看西边火红快要落山的太阳。   夕阳给白扬的白衬衣染上一层红色薄光,柔软的头发在微风里轻轻飞扬,侧脸柔和,他原本灵秀的气质,辉映着天边的晚霞,有一种突然绽放的美,容熹站在侧后方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看看手里的红色西瓜汁,觉得再应景不过了,抬步走了过去。   白扬却没有接这杯西瓜汁,而是把手伸向了容熹另一只手里的黑啤,容熹挑挑眉:“我喝过了。”   “那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嫌弃他。   容熹把黑啤递给白扬,他抵制不了间接亲吻的诱惑。   二人一起坐在拉杆边看晚霞,岁月静好,却偏偏有人来打扰。   赵和川脱离了正在打牌的一群朋友们,走过来问:“白扬,我们这里野菜卖不出去,生意很难成交,风水上有什么问题?”之前被刑山的事打断了,这几天又在忙着叙旧和烧烤,一直没顾得上问问白扬,现在总算找到机会了。   赵家饭庄是三层楼,是村里最高的建筑,且离村子有个几十米的距离,站在三楼,完全能够俯瞰全村,白扬指了指村里的房子,问赵和川:“看出什么来了吗?”   赵和川睁大眼睛猛看,片刻后,略显沮丧道:“大多都是二层楼房,参差不齐,黑瓦,墙面都刷成白色,呃,窗户小。”他总结不出其他的了。   白扬提醒他:“你看看这些房子像什么字?”   黑瓦与地面平齐,中间是平整竖立的白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赵和川脱口而出:““工”字”。   白扬点头,“这个字有辛苦之像,居住在“工”字型房屋的人,当然,你也看到了,窗户太小,就不怎么通风纳气,所以室内空气不流通,吉气都跑到“工”字的两端,也就是房顶和地面了,居住者会感觉诸事吃力,磨难层层。”   赵和川抓头,“这可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人重建房子吧!”   白扬喝一口黑啤,“现代科技就是好,每间屋子装一个换气扇就行了,我想想,便宜的有几十块钱的,每家都能承受的起。”暑假前入手的小别墅正在如火如荼的装修,装修前装修公司给他报了价,包括灯盏、线路、人工等等费用,其中有一项就有换气扇,当然,白扬自己现在不缺钱,所以选了个贵的。   “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赵和川笑着抱怨了一句。   白扬淡定再喝一口黑啤,让黑啤在口腔转了几圈,最后才顺着喉咙滑到胃里,“还有——。”   “还有!”赵和川惊叫,他的小心脏哟。   白扬嘴巴弯了弯,谁叫赵和川说他说话大喘气呢,那就大喘气给他看看。   “在山区,背有群山环绕,前有水系流动,才叫好风水。”白扬坐正了,神情变得严肃:“赵和川,你们这里多山,抬眼就可以看见远远近近的山,其实是属于山区,你看你们村庄背后有山,符合背有群山环绕这一条,但我很奇怪,你们村庄前面为什么目之所及之处,却没有一条水流?多山的地方应该不缺水才对。   没有水,你们村庄的风水也就不好了,再者,水在风水中代表财,没有水,村里的生意又怎么会做的好?这才是最关键的原因。”   赵和川愣愣的听完,突然捂着眼睛大笑了起来,身形颤抖,笑声带着极重的嘲讽······ 第31章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 只剩天边余晖,赵和川突的停住笑声, 指着楼下不远处,村子的正前方示意白扬看, “看到那个粗大的一米多高的树桩了没?树桩旁边原本是一条两米来宽的河。”   河离村子很近, 仅50来米, 赵和川记得他小的时候, 这条河流着干净澄澈的水,水面能够拿来当镜子用,他儿时曾遗落无数的欢声笑语在这里,挽着裤腿在大石头缝隙里摸螃蟹, 跟同龄小伙伴们打水仗,夏天在下游洗澡, 等等, 孩子们喜欢这条河,父母长辈们离不开这条河,他们在河里洗衣服,淘米洗菜, 运水浇菜园, 大部分生活用水都仰仗这条河,不知道什么时候, 也许是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不再需要它之后,这条河淤泥渐渐累积,河水渐渐减少, 赵和川甚至看到有人往河里扔垃圾,最终这条河被淤泥和垃圾堵满,野草在其上生根发芽,现在从楼上往下看,树桩旁边像是一块荒了的田地,哪里还有曾经河流的痕迹。   白扬目光穿透树桩,似在看向远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眼中朦胧,没有焦距,手中的啤酒罐一次次送到嘴边,容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正准备喊白扬一声的时候,就见白扬眼睛一闭,啤酒罐松落,顺着腿滚到地上,还很有存在感的翻滚了几圈,身体往后一倒,容熹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接住,仔细打量白扬,就见他嘴巴微微张着,胸膛一起一伏,浑身放松的靠在他怀里,所以这是喝醉了然后睡了吗?   酒量真浅,酒品倒是不错,这么想着,容熹一把将白扬打横抱了起来,桌子旁正跟刑山一起玩游戏的容羽见状跑过来,“小叔,白扬怎么了?”   “喝醉了,我送他回房,你继续玩。”说完,小心避开坐在地上抱着啤酒瓶的赵和川的腿,抱着白扬下楼了。   将白扬放到床上,盖上薄被,又将空调打开,调了个舒适的温度,容熹没有走,而是在床沿坐了下来,默默注视着白扬的脸。   过了一会儿,“白扬。”容熹叫了一声。   白扬好似对外界还有反应,嗯了一声。   “白扬?”   “嗯。”   “白扬?”   “嗯。”   “我是容熹。”   “嗯。”   “你喜欢容熹吗?”   “嗯。”   “你喜欢容熹吗?”   “嗯。”   “你喜欢容熹吗?”   “嗯。”   容熹笑了,看看白扬被酒液润泽的更加红颜诱人的唇,捏捏白扬的下巴,俯身,一吻······   白扬是被吵醒的,外面许多人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和川家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一次性来了一大波客人吗?   容熹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扬一脸不满的坐在床头,还揉着脑袋,有点担心的问:“头疼吗?”头疼是醉酒后遗症之一。   “疼~~~。”刚起床的声音带着沙哑,简简单单一个字,听着却像是在撒娇。   容熹有点心疼,“谁叫你喝酒的,酒量还就那么一点点。”   白扬不好意思的笑笑,啤酒度数不高,他以为喝一点不会醉的,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喝醉后,谁送我回来的?我要谢谢人家。”   “我。”容熹回,谢谢就不用了,他昨天已经收到“谢礼”了,转开话题,“快起来,吃点东西会好受点。”   白扬看看托盘,一碗黄澄澄的玉米粥,一叠煎的金黄金黄的煎饺,立刻勾起了他的食欲,跳下床,跑进洗手间,洗脸刷牙快速完成,狂奔回桌子边坐下,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煎饺,楼下人声更大,白扬侧着耳朵听听,说话声都叠在一起,听不出来什么,便问容熹:“楼下干吗呢?”   “你室友赵和川,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村长家,商量召集村民挖河里淤泥,说人多力量大,全村一起上,一天就能挖空,村长不同意,觉得没必要,赵和川说了厉害关系,但村长不相信。”看着淡定吃早餐的白扬,容熹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白扬将煎饺在醋碟里滚一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风水问题都指明了,别人相不相信执不执行都跟我没关系,再讲了,又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做改变就保持现状,只是穷些罢了,再者,”白扬话语一转,“赵和川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容熹点头,带着一丝欣赏,“你这位室友是个实干派。”这世上多的是理论派只会嘴上说说的人,但要知道,一切改变,从行动开始。   “你听听楼下的声音,现在不是放暑假吗,大大小小的孩子都闲在家,赵和川召集了他们全村的少年少女们,说要带领他们去挖河,奖励就是三餐在赵家饭庄随便吃,现在正在楼下分派任务呢。”   白扬和容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年轻人拿着铁锹站在赵家大门口,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看来对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很有兴趣,容羽也站在一旁,看到两人笑呵呵的跑过来,挥舞了下手里的铁锹,道:“我一起去帮忙,小叔你去不去?”直接忽略了白扬,白扬可是爬个小山坡都累的不行的人啊!   容熹把容羽推远些,免得铁锹打到白扬,“我不去,我有事。”   白扬好奇了,“你有什么事?开视频会议?”他看到过容熹在房间里开视频会议来着,除了这个,他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会有什么事呢?   摸摸白扬头,“不是,你忘记了吗?我要从这里收些野山参带回去给爸爸补补身体。”虽说这是个理由,不过榆镇的野山参确实品质好,容老爷子从容双那事过后,精力就大不如前,他们几兄弟都挺担心,想方设法的给老爷子找些好东西送过去。   “在哪收?远吗?我一起去。”白扬眼睛亮亮的看着容熹,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小山村,没有什么娱乐,待了一个多星期,白扬有点无聊了。   容熹勾起嘴角,“不远。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拉着白扬往门外走。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脚步自发的跟着容熹,太远了他就不去了,近的地方可以考虑,昨天他喝醉了,虽然现在头不怎么疼了,但身体还是软绵绵的,太远的地方白扬觉得今天的自己是撑不住的。   容熹突然站定,指指其中最高的山头,“大榆山,我们的目的地,距离这里开车10分钟,”拉住往后退的白扬,“只要10分钟,一点都不远。”   “可是,你不是收野山参吗?跑山上干吗?”天,他不要爬山,还是那么高的山。   “新鲜人参比干人参效果好,我找了个当地人当向导,去大榆山采参去。”事实上,由熟悉大榆山的当地人带着,到大榆山里采新鲜人参已经发展成这里的一项特色业务,每天都有不少游客带着这样的目的进山。   “我不去行不行?”   “不行。”   “我没力气了。”   “没关系,你爬不动了,我可以背着你。”   “那多不好,你自己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容熹心里一动,细细咀嚼了几遍“我在家里等你”,只觉得这是天下最动听的话语,揉了揉白扬的脑袋,一笑,“好,你在家里等我。”夏季山上蛇虫鼠蚁蚊子多,山高林密不可测,容熹本来就不打算带白扬去,要不然什么都不会说直接把白扬带到山脚下了。   容熹走后,白扬去河边转了一圈,见一群少年少女们干的热火朝天,便带着松软的腿回房间了,看了会电视,白扬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感觉,唰的拉开窗帘,看看几公里外静静矗立的大榆山,想起容熹说过他当兵期间曾去原始森林执行任务,且他经常锻炼,身手并未退化,即便没带武器,这么一座旅游观光山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目光收回,看看楼下河里忙碌的身影,虽然分辨不出来哪一道是容羽,不过,玩泥巴能玩出什么危险?   摇摇头,白扬觉得自己想多了!   拉上窗帘,灌一大口白开水,心里舒服多了,靠在床头,边听音乐,边翻手机,看看有没有熟悉人的来电,他得给对方回过去。   即便离开帝都,电话从没停过,经常有一些陌生号码打进来,请他看阳宅阴宅、批命或者求符的都有,白扬来到这里之后,手机就放在屋子里了,每天晚上看看,有认识的人的电话,他就回过去,不认识的,统统过滤。   看到有一个夏初的未接电话,昨晚九点多打来的,白扬回了过去,聊聊近况,夏初问问白扬一些风水问题,经过这么一打乱,心情彻底平静,挂断电话之后,白扬就着悠扬低缓的音乐,慢慢睡着了。   睡醒了,容熹就回来了,睡梦中的白扬,嘴角上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扬听到门外砰砰砰的砸门声,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睛,再睁开另一只眼睛,一天被吵醒两次,白扬怒,带着火气打开房门,门外的是容羽,“容羽!你-干-什-么?”一字一句,声音严肃,脸孔板起来,力求让容羽知道他的怒火。   容羽哪里顾得上这些啊,一把拉住白扬的胳膊,“白扬,出事了。” 第32章   听到容羽说出事了, 白扬脑袋里空白了一瞬,“难道······。”   “哎呀,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说着, 容羽拉着白扬把他往窗边带, 合上的窗帘再一次被拉开, 看到的却是与早晨完全不同的景象。   就见大榆山上冒出滚滚灰黑色的浓烟, 山腰大概三分之一以下的地方,猩红色的火苗正在肆虐作妖,白扬心里一紧,看看容羽的表情,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期待的问:“容熹呢, 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容羽都快哭出来了, “没有,小叔没有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了,没有人接, 赵和川说这边山上都没有信号, 小叔一定还在大榆山上。”   白扬紧抿嘴唇,往楼下跑, 跑出房门又折返回来,一把抓住背包,后面容羽跟上, 两人下楼之后,就见赵和川开着一辆面包车横在门前,见两人出来,一摆头,“上车。”   “容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大榆山快靠近山顶的地方,老向导看看山腰处,像被火圈起来,且火势往上蔓延迅速的大榆山,心里叹息,大榆山经此一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哦,而他们,又看看旁边的十来位游客,不知道能不能安全下山!   目光收回,重新投向他这次的雇主容先生,眼里带着期待,这位容先生自始至终的镇定,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由于他们的位置就在山顶附近,往山下跑已经来不及,容先生就组织跑过来的这些游客,把附近的野草小树全部砍掉,形成一个防护带,又让他们用水打湿衣服捂住口鼻,不要吸入浓烟以及一氧化碳,不知不觉,容熹俨然成为这群人的中心。   “等。”容熹回答,他坐在地上,尽量压低身体,看着手里手机上白扬的照片,想起早上走的时候,白扬说“我在家里等你”便升起无数信念,眼神坚定的盯着山下,等待契机的到来。   旁边一个年轻女人听到这话,撇撇嘴:“等什么啊,等死吗?留在这里就是个等死的份,有没有人要跟我一起走,我们结伴找逃出去的路。”   没有人应声,山下都被火蛇吞噬,现在待在这里,明显比到处乱跑要安全的多,而且,容先生怎么看都要比这个女人可靠可信赖的多。   年轻女人跺了跺脚,没有人跟她一起,她一个人却是不敢走的,原地坐了下来,见其中有几个游客看了她的动作正面带嘲讽的看着她,心中恼怒,抱怨道:“怎么这么倒霉,只是一次游山而已,怎么就撞上了森林失火,好端端的森林怎么会失火呢?早不失火晚不失火,为什么偏偏是我来的时候失火呢?”   这句话引起了共鸣,那几个游客收回目光,七嘴八舌的抱怨自己的不幸。   人是一种爱抱怨的生物,特别是处于逆境的时候。   这个时候,一个个子很高人却很瘦竹竿样的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人突然指着一旁,因为一直在抽烟而离众人有些距离的皮肤看起来黄的不正常的男人道:“赵斌,万事都有个缘由,大榆山不会无缘无故的失火的,是不是因为你,你一路上都在抽烟,如果哪次烟头没有熄灭,就有可能引起失火。”   叫做赵斌的男人一下子跳起来,脸上涨红,“我艹,刘威,你他妈别胡说八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就是一起进公司比你早升职嘛,但你也不能把失火的事情推到我身上,让我成为一个罪人吧,我是喜欢吸烟没错,可我每次丢烟头绝对都在树上按灭了。”   刘威气炸了,冷笑一声,“你每次?你确定?咱们从上大学起,认识七八年了吧,你抽完烟不喜欢按灭烟头还就喜欢乱扔,被子、床单烫出一个个洞,垃圾桶有次还被你点着了你记不记得?你这都是有前科的,不然的话我会拿出来说?   你说我看你不顺眼,是,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大命活过今天,今天我们来算算总账……。”说到最后,刘威的眼睛都被烧红了,情绪激动的不行,拉着赵斌“算账”,在这种“最后的”特殊时刻,他的一切情绪被放大。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缩在妈妈怀里的十来岁女孩突然道:“地上的烟头还在冒烟。”   众游客围过去看,就见赵斌原来坐的地方,有7跟抽了小半就被扔掉的烟,有3支还没熄灭,烟头处甚至出现了一厘米来长的烟灰,还有什么好说的,山林失火,他们被困,肯定因为赵斌乱扔烟头!   游客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赵斌。   赵斌脑门上瞬间出现大滴汗珠,疯狂摆手道:“这么小的烟头,烧不起来的,失火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最开始的那个年轻女人啐了一口,“怎么烧不起来,这么燥的天,一点点火星就可能引起失火,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我们大家被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我可不想跟罪魁祸手待在一起,我建议让这人离开这里怎么样?”刚刚这人可是嘲讽她嘲讽的最厉害的。   年轻女人话音刚落,不少游客都表示赞同她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个心眼多的游客跑过来对容熹道:“容先生,我再跟赵斌在一块儿,我可能会气的忍不住想杀了他,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大家也都同意让他离开,你发个话吧,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这位容先生发了话,他们平安离开大榆山之后,若赵斌不幸一个人没能走出去,警察问起来,也是容先生作的决定。   容熹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这些人说话做事还带着强烈的私心,赵斌是不是此次失火的责任人,是安全下山之后再追究的事情,突然,容熹心中一动,伸出手,手掌摊平,在空气中感受了一下,站起来道:“往东边走。”   森林失火,最忌的就是顺风走,火势会顺风蔓延,浓烟及有毒气体会顺风包围你,这种情况下,想逃生难上加难。   所以,在森林里或者山上遇到火灾,一定要逆风走。   只可惜今天竟然没有一点风,容熹才打算在这里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风来,好判断下山的方向,而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一阵风从东边吹来,所以他才打算带领人往东边走。   看了看时间,大火已经燃烧快40多分钟了,若他没猜错,风现在由东往西吹,火势会急速向西延伸,最东边的位置火势会渐小,他们现在下山的安全系数已经达到5,很大的比例了,当然,具体怎么样,待到达火点再看,却没想到,刚下山下到一半,天上忽然下了一场磅礴大雨,一行人到达起火处,火焰已经被大雨浇熄,树木变成光秃秃的黑炭,却是再也没有一丝威胁性,安全系数直接拔高到10。   20分钟前,白扬和容羽赵和川来到大榆山脚下,山脚下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附近住户,也有惊魂未定,脸上身上带着灰黑的游客,甚至有些游客身上还带着烧伤,正在痛苦的哀嚎,白扬看了一圈,问:“怎么没有消防车还有救护车?”   赵和川脸色难看:“只有县里面有消防队和救护车,县城到这里要、要一个小时。”而且,即便消防队来了,这么大范围的火,也很难灭掉,除非降一场雨,还得是特大暴雨才行。   容羽急的团团转:“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我小叔肯定还在山上,”突然,他一拍脑袋:“对啊,我要打回去跟我爸说,让他安排飞机来人工降雨。”说着就要兴冲冲的打电话。   赵和川惊骇的看着他,据他所知,一次人工降雨费用不菲,还出动飞机,容羽究竟是什么家庭出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白扬拉了容羽一下,“来不及的。”转过头对赵和川道:“把车往旁边开开。”   盘腿坐在面包车顶,白扬郑重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里面卧着一支约成年男人手指粗细的玉笔,其笔身浮雕似得凸出七朵七种颜色的祥云,白扬双手托住玉笔,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如果远在帝都的霍老看到此笔,一定会惊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风水行当里的人都知道制符需要媒介,或在黄纸上,或在玉石上,而有一个传说一直流传在这一行,传说世间有一只玉符笔,是用天然形成的七色顶尖翡翠制成,柱身依照色彩雕刻了七朵七色祥云,称为七彩祥云玉符笔,白扬眼前的玉笔,跟七彩祥云玉符笔形容的一模一样。   而之所以,七彩玉符笔是传说,乃是因为它是唯一一只不需要借用媒介,可以在虚空之中,引动天地之气,生成自然之效的笔!   容羽就见白扬从盒子里拿出一支漂亮之极的笔状物品,然后在空气里极玄妙的画着什么,虽然看似很复杂,但笔触从未断过,开始速度疾如奔马,越到后来速度越慢,同时白扬嘴中还在念念有词,语速太快,容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担心的看着白扬,此时白扬脸上苍白,冒出虚汗,执着笔的右手,在空中缓慢挪动,突然,容羽就见白扬脸色一松,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往他这边倒来,容羽赶忙接住白扬。   同时惊讶的发现,脸上出现一丝凉意,仰起脸看天,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打下来,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才跟也才缓过神来的赵和川将整个身体都软下来,看起来虚弱无比的白扬抱进车里。   “白扬,你怎么了?没事吧?”容羽急死了,好吧,看这么大雨,一会儿就能把山上的大火熄灭,小叔应该没事了,可他现在又得担心白扬了,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这场雨可能是白扬弄出来的,天啦,才多大一会儿,白扬就变得这么虚弱,该不会是透支了生命力吧?越想越担心。   白扬缓了缓,道:“虚空制了一张祈雨符,损耗了不少精力,哎,你别哭丧着脸啊,没伤到元气的,就是可能要软弱无力几天,要大补一段时间了。”   赵和川一听白扬要补身体,连忙在车上找了找,只可惜没找到巧克力什么的,只找到颗苹果,可能还是他爸妈落在车上的,将苹果放到车窗外用雨水冲洗一下,又用餐巾纸擦了擦,递给白扬。   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后,赵和川又让他爸熬锅鱼汤,再备几个好菜,落实之后,三人安静的坐在面包车里等容熹。   过了一会儿,车门被拉开,赤裸着上身的容熹坐了进来,一见白扬的样子,面对森林大火都未出现异样的脸沉了下来,容羽连忙把白扬的话倒了一遍,容熹沉默了片刻,把白扬抱到怀里坐着,“好像瘦了2斤。”   白扬扭了扭,容熹抱得紧,没挣出去,没有力气了,随他吧,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还这么精确?损耗精力太多,确实会体重下降,不过白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重,容熹怎么知道?   容熹收紧了手臂,“比昨天抱你回房轻了两斤多。”   在山上,他有一瞬间的遗憾,没有把自己对白扬的感情告诉他,下山后,抱着白扬,仿佛拥有了五彩斑斓的全世界。   “白扬,等你好后,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现在说莫名有乘人之危之嫌。   “什么事啊,我想知道。”   “那你快点好。”   “小气,现在不说提干吗?”   “忍不住了。”   ……   车子缓缓往回开。 第33章   白扬在赵家饭庄“大补”了三天后, 便苦了脸,每顿都是大鱼大肉的, 也不是那么让人享受的,吃多了, 就腻味了, 赵家位置偏远, 很多食材都买不到, 白扬分外想念帝都的美食,算算时间,他们在这里待了快两个星期了,便跟赵和川道别, 启程回帝都了。   由于白扬位于长岭街的小别墅还没有装修好,白扬被容熹“不容反驳”的带回了容家, 剩下的暑期便在容家度过。   午后, 容羽房间,白扬盘腿坐在大沙发上,一下一下用手指梳理着土豆儿的皮毛,大概猫咪夏天也容易困吧, 这猫竟然养成了固定睡午觉的习惯, 此时在白扬右边团成一团睡的正熟呢。   再右边,是拿着水彩笔画画的安安, 小女孩儿现在的面色比她身上穿的小红裙还要红润,且精力充沛,时不时跑过来问问白扬她画的好不好, 白扬左边,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打游戏的容羽,气氛轻松悠闲。   礼节性的敲门声响起,一位帮佣阿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白扬看看,今天的甜品是木瓜炖雪蛤,黄与白,非常吸引人食欲,据说又滋补,还养颜,谢过了阿姨之后,便跟安安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容熹见白扬吃腻味了肉食,便让家里的厨子每天做些滋补甜品,也算投其所好,吃的白扬美滋滋的。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白扬将汤盅放到茶几上,勺子塞进安安的手里,让她自己舀着吃,接起了电话。   来电人是李秦,去年经白扬指点,谋到了帝都博物馆的职位,今年初就去上班了,白扬别墅里挖到的青铜古剑就是交给他处理的,据他说,那把青铜古剑历史很悠久了,这段时间在考古界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正好,每隔五年,帝都博物馆跟外国的国家博物馆便会联合举行一次展览会,展览各国珍贵的藏品,这届展览会就在帝都举行,且青铜古剑也会在这次展览会上首次亮相,博物馆方知道青铜古剑是白扬赠予的,便特邀白扬参加这次博物馆盛会,李秦就是中间联络人。   “我本来打算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和容熹来着,现在变成业务范畴了,”语句停顿了一下,“你一定要来啊白扬,这可是关乎我办事能力的事情。”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去吗。”   “好的好的,时间是星期六,我待会儿把电子邀请函发到你微信上。”   挂断电话之后,容羽好奇的问道:“博物馆?”   白扬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问:“你去不去?”   容羽摆摆手,“我不感兴趣,再讲,我这星期六有个高三同学聚会,想去也去不了。”   安安在旁边起哄,“去哪里呀,我也去。”   白扬逗她:“这样啊,那我们都走了,就土豆儿一只猫在家,好可怜的。”   安安对手指,“可不可以带猫猫一起去。”   “不可以哦,我们去的地方不准带猫的。”博物馆确实不给带猫进去的。   安安思考状,然后拍拍猫咪脑袋,“那、那我不去了,我在家陪猫猫。”   白扬好笑的摸摸安安的脑袋,“安安跟我一起去吧,猫猫有厨子大叔他们陪着。”   安安坚定的反对:“不行,他们跟猫猫不熟,猫猫会害怕的。”   接下来,无论白扬怎么说,安安都较真的要留下来陪猫猫,可见小孩子也是不能轻易逗的,白扬只好跟她商量,回来给她带点小礼物了。   晚上,容熹见到饭点了,白扬还没下楼,便来他的房间找他。   打开门,就见白扬赤脚站在棕黄色木地板上,手上拿着一件衣服比划着,衣柜门大开,床上还凌乱堆积着几件衣服,便问:“你这是……,晚上有什么事吗?”容熹以为白扬要出门,眼睛微微眯起,这么晚,出门还特地换衣服,对方一定很受白扬重视,心中盘算着白扬要见谁,是不是年轻男人或者女人,不管是谁,他都要把苗头扼杀在破土前。   把手中的衣服往床上一扔,边目光巡视衣柜,边回答容熹:“晚上倒是没事,星期六有事,我答应李秦去博物馆展览会,那种国际级别的展览会是不是要穿正装,我看了一下,我好像没有正装,我的衣服都是休闲款。”   容熹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顺势靠在门边,双手抱胸,“确实要穿正装,各地博物馆好像有规定。”   “那我明天去买一套西装好了。”白扬开始把拿出来的衣服塞回衣柜。   “走吧,吃完再弄。”   “马上就好。”   “对了,星期六一起。”   “咦,你也去?”   淡定道:“嗯,李秦邀请了我。”   “哦,那太好了。”白扬记得李秦说要以个人名义邀请他俩来着,本来他还以为容熹不会去,容熹这段时间好像都挺忙的,这下好了,有伴了。   收起衣服后,两人边说边下楼吃饭。   吃完饭,回到房间后,容熹给李秦打了个电话。   “邀请函发给我。”   “咦,你不是说忙不去吗?”   “我改主意了。”   星期六一大早,穿着一身靛蓝色西装,灵秀非常的白扬,以及一身黑色极简西装,高大英俊的容熹,驱车前往碧令坊。   碧令坊一共六层,是专门出租举行展览会的地方,场地宏大,设施具备,此次参展国家有四国,展品众多,便没有在帝都博物馆举行,而是租下了碧令坊全六层来举行。   两人到了碧令坊,便见两排黑西装保镖把守在门前,顺利验证邀请函进入,白扬环顾了一下坊内,四角也都站着一看就很精悍的保镖,一双利目巡视坊内,确保展品万无一失,安保措施防范可谓极其到位。   见白扬和容熹来了,李秦跟其他工作人员打了招呼,走过来,奇怪道:“你俩怎么一起来了?门口遇上的?”他并不知道两人住在一块儿,就觉得两个朋友一起到,好巧哦。   容熹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指指被好几个人围着七嘴八舌问着什么的工作人员,人多,工作人员少,一副忙不过来的场面,道:“你去忙吧,我和白扬自己逛逛就行,不用你招呼了。”   李秦回头看一眼,瞬间把他的好奇心抛到天边,语气急速的对两人道:“那行,我先去忙了,不好意思啊,招待不周,你俩走的时候跟我说声。”   说着,便要返回工作岗位上,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喊住了他,“李秦,”走过来看看白扬和容熹,“哪位是无偿捐赠青铜古剑的人?我要代表帝都博物馆感谢他。”   李秦顿住脚步,恭敬的喊了一声馆长,随后为双方介绍了一下,当然,点明了白扬的身份。   白扬就见这位馆长年纪很大了,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装,头发花白,却身躯比直如松,是一个一看就对自身要求极其严格的人。   馆长认真的对白扬表达了感谢,甚至还郑重鞠了一个躬,白扬自然不能接受一个老人家的礼了,忙侧身避开了。   馆长跟李秦都很忙,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人便匆匆离开了。   这时,进入碧令坊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很有一些人认识容熹,便过来跟容熹攀个交情,白扬见容熹很忙的样子,就一个人走到一边欣赏展览品了。   “白扬!”一个略惊喜的声音喊道。   “玉先生。”原来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经营玉石生意的玉龙山。   “叫我名字,或者,我年长,你也可以叫我一声玉大哥,叫玉先生太见外了。”玉龙山对白扬印象深刻,他不知道白扬夸他“你的姓氏不错”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所以常常琢磨,他曾给过白扬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他的私人号码,要知道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是不会轻易给人号码的,满心以为白扬会非常宝贝他的号码,会拨出这个号码跟他拉拉关系,他可以顺势问问他关于姓氏的问题,没想到,等了好几个月都没接到白扬的来电,而他又不知道白扬的联系方式,此时在碧令坊意外碰到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惊喜了。   白扬笑笑,没在意他的话,礼貌道:“你还有事吗?我要看展品了。”一般这种见过一两次称不上多熟的人,在其他场合碰见了, 互相打个招呼就可以了,而且,他真的挺想多看看展品的,就觉得,展品都好高大上好有档次格局好高的样子。   “不瞒你说,我对各国展品还是有一点见解的,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看看白扬脸,惊讶,这么近距离看,脸上竟然毫无瑕疵,甚至他都看不到一个毛孔,穿着一身靛蓝西装,看起来更加吸引人了。   “不用了,谢谢。”白扬晃晃手上的观展指南,里面有所有展品的详细介绍,说完,白扬转头看墙上的一幅水墨画。   玉龙山紧紧盯着白扬,越被拒绝,他对白扬的兴趣越大,没有走开,道:“再见即是缘,你是一个人来看展品的吗?中午一起吃个饭?或者晚上都行,时间你定。”   白扬正想拒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容熹占有欲十足的搂住白扬肩膀,冷冷道:“不好意思,他是跟我一起来的,没办法答应你的邀请。”   刚刚摆脱与他攀谈的人,就见白扬身边围着个男人,用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让容熹极度反感,以及——醋意翻涌。   “容先生!”玉龙山惊讶,他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容熹,更知道容熹的背景,看看容熹的动作,心里了然,如果是其他人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如果是容家,还是算了吧,他得罪不起。   遗憾的看了一眼白扬,玉龙山径自走了。   “哇,还是你厉害,你一来他就走了,”在他明确表示不想再交流之后,玉龙山还说个不停让他有点头疼,还好容熹过来了,”只是,你可以把手拿开吗?”容熹手劲好大,隔着西装,都觉得有点疼了。   容熹没说话,放开白扬的肩膀,转而拉住他的手,拉着他走上电梯,来到顶层。   顶层种了绿植,弄成空中花园的样式,甚至还有几张小圆桌几把竹椅,此时人都在碧令坊里看展品,顶层就他们俩人。   白扬一路上也没说话,就觉得容熹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奇怪,不知道该怎么办。   容熹深呼一口气,“白扬,我说过,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白扬点点头,认真的听。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看白扬有点无措难过的样子,容熹按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接着道:“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但我想做离你最近的那个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白扬张大嘴,眼里茫然一片。   容熹索性将话挑明:“下一次,再遇到刚刚那种不怀好意跟你搭讪的人,我可以说我们是一对,我们是一对。”   “那,你的意思呢?”忐忑的等待白扬的回答,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做出过什么成就,这个时候,都无法不紧张。   白扬微微垂着眼,表面平静,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良久——   白扬小声问:“必须回答吗?”   “嗯。”   那么,“嗯。”如果是容熹的话,他愿意试试。   “我没听错?”   “嗯。”脸颊发烫。   又是良久,两人情绪平静后,才准备下楼。   “容熹。”   “嗯~~~。”   “你能放开拉着我的手吗?”   “你介意跟我公开关系?”这个国家,特别是帝都,观念已经足够开放,容熹一点儿都不打算隐瞒自己跟白扬的感情,他爱的坦荡。   “不是。”   “那我不松手。”   “你手出汗了,好多。”   “……。”松手了,莫名觉得有点丢脸。   刚走出电梯,就见一楼闹哄哄的,原本站在外面的两排保镖堵在出口,不让人进,更不让人出。   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找到李秦,李秦哭丧着脸道:“丢了一幅名画。” 第34章   据李秦说, 丢的那幅名画名字叫做瓶中的玛丽亚,浓墨重彩的画布上, 有一只占了大半面积的瓶子,有着长长棕色卷发的少女裸身抱膝坐在瓶子里, 这幅油画是米国百年前的一位著名画家画的, 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在此次展览会上由米国方在三楼展出, 却没想到,今天涌进来的第一波游客拿着观赏指南书对照着欣赏展览品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这幅画与观赏指南上介绍的完全不一样。   观赏指南上写的是瓶中的玛丽亚, 游客们看到的却是一幅瓶中插花的油画,觉得不对劲, 当即询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一看,意识到事情大发了,连忙汇报给他们这次的带队领导,领导看了之后, 直接问责保安队长, 质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安保工作的,现在画丢了怎么办, 于是,就出现了白扬和容熹下楼看到的这一幕。   李秦揪着自己的头发,抓狂道:“这是我第一次做联合展览啊第一次, 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我以后要有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这也是我们馆长负责的最后一次展览会,他马上就要退休了,天,馆长平时人挺好的,大家都很尊敬他,这是让他退休也退不安生的节奏啊!”   白扬和容熹都有些担心的看着李秦的…头发,头发遭大罪了,以后秃头怎么办?   男人一秃头,看着就猥琐了!   这么想着,白扬也就这么告诉李秦了。   李秦无语了一瞬,心说,白扬搞错重点了吧,不过,到底是把揪着头发的手放下来了,他跟女朋友已经到谈婚论嫁阶段了,保持形象很重要啊!   容熹用肩膀蹭蹭白扬,凑近白扬耳边问道:“那么,小神棍,你知道是谁偷了那幅画吗?”热气喷发到白扬耳垂,成功的使白扬耳垂这一片变成粉红色,容熹知道,白扬虽然答应了他的告白,不过他们俩之间还是要循序渐进的,首先,就是要让白扬渐渐熟悉他一些亲密的举动。   白扬捏捏耳垂,“这个么……。”   一队穿着警员制服的人在白扬他们旁边走过,走了几步,为首的一个男人又倒退回来,“白扬?”同时也打断白扬未说完的话。   白扬一看,原来是梁辰,宿舍室友梁景的哥哥,职业是警察,看来展览会已经报警了,有警察介入调查了。   梁辰拍拍白扬的肩膀:“梁景天天在家念叨你呢,有空找他玩去。”弟弟梁景跟白扬这样品性的人交朋友,他是乐见其成的。   白扬点点头,说好,有时间就约梁景出来见见面。   梁辰又道:“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查案了,听报案的人说,小偷以及名画极有可能还在现场,目前整个碧令坊已经被封锁,要委屈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了,不过放心,等警方排查,筛选出嫌疑人之后,你们就能出去了。”   旁边李秦激动的拉住梁辰的手,“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请你们尽快破案,我代表帝都博物馆感谢你们。”此处联合展览会是在帝都举办的,帝都博物馆就是主办方,在他们的地界,别国的展览品被盗,他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梁辰郑重道:“一定。”便带着其他警员走了。   此时,不断的有人从其他楼层下到一楼,一楼几乎人山人海,听说现在不给出去,很有些人激动的闹起来了,原本还算安静,人们交流都会刻意放低声音的碧令坊,此时比之星期天一大早的菜市场还要吵闹,容熹就提议去第六层的餐厅坐坐。   刚才两人从楼顶坐电梯下来,第六层电梯门打开时,从电梯里往外望去,就见外面有一个装修极其文艺的小餐厅,可能是给那些废寝忘食欣赏艺术品的艺术发烧友准备的。   白扬欣然同意,他刚刚被踩到脚了,觉得去餐厅坐坐比较明智。   李秦不同意,他道:“我是工作人员,我的去维持一下秩序。”   白扬“哦”了一声,“你喊一声,看看有没有人听你的。”   容熹也道:“ 有保安维持秩序呢,你跟我们去餐厅等警察调查结果吧,再讲,你现在有心情工作吗?”   李秦想想,自己现在的心情这么焦躁,还真不适合工作,尤其是做关于沟通的工作,便同意跟两人一起去餐厅等消息。   电梯人满为患,白扬三人便走楼梯上了六楼。   走完最后一阶楼梯,站在六楼上,白扬微微喘口气,感叹:“电梯真是伟大的发明!”爬楼比爬山还累的慌呢!爬山至少还可以看看风景!   瞥了眼走在前方的李秦,白扬悄声跟容熹说了之前被梁辰打断的话,容熹一脸忍不住的惊讶。   餐厅是西式餐厅,白扬几人到的时候,餐厅几乎坐满了人,还好,几人还算幸运,找到了一张空桌。   白扬等人都不太想吃饭,便点了一杯饮料,一杯甜点了事。   同一时间,刚刚起床,洗脸刷牙整理发型准备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容羽,看看时间还早,便又躺回床上,准备玩一会儿手机再出发。   然后,他就看到了今天的头条新闻,即——碧令坊联合展览会名画被盗事件。   连忙点进新闻,看到白扬和容熹应该跟大多数人一样被“困”碧令坊,容羽不厚道的笑了,心说,幸亏今天同学聚会没跟去展览会,不然他也得被困。   打了个电话给白扬,笑嘻嘻道:“现在心情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想念外面自由清新的空气?”不敢打电话给容熹这样调侃他,不然等着被收拾吧!   白扬听出容羽幸灾乐祸的语气,转了转手中的小铁勺,铁勺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想了想,笑着道:“心情极其特别的好啊,我现在坐在餐厅里,空调开着,甜点吃着,简直不能再好了,记得听你说过,你同学聚会选在室外?大夏天的,保重啊。”   这下子,轮到容羽郁闷了!探头看看室外,连风都是热的,心里把组织聚会的班长骂了一顿,才稍稍解气。   白扬挂断电话之后,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容熹:“怎么跟容羽他们说啊?”   李秦听了这话,抬头,好奇,什么事不好说出来呢?   容熹自然明白白扬说的是怎么跟容家人特别是容老爷子说他们的关系了,安抚的看了白扬一眼,“我会找机会跟他们坦白的。”虽说容老爷子一向很开明,他长这么大,也从未催过他结婚,只说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行,容家有容羽有安安有后了,但容熹不确定容老爷子对他找个男人有什么看法,心里决定,他找机会单独跟老爷子谈,老爷子有火也朝他发,不要伤害到白扬就行。   白扬微微知道容熹的想法,便道:“我们一起坦白,一起面对。”他家里没人了,没什么要坦白的,至于妈妈那边还有几个亲戚,平常都不怎么联系,也没什么好说的。   容熹弯起嘴角,白扬有这份心意,于他来说,已经足以。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李秦,终于忍不住将他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容熹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李秦心中嘀咕,怎么跟他打哑谜呢?   这时,梁辰带着两个警察走进餐厅,李秦瞬间站起,热切的问梁辰:“警察同志,画找到了吗?”他现在最关心的事就是这个了,不然吃甜点都没味道。   梁辰遗憾的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梁辰示意身后的警员接过话题。   警员便上前一步,把他们的怀疑说了出来。   据这位警员说,他们调查得知,昨晚上三楼的工作人员在下班前,还仔细核对了一遍展览品,那幅瓶中的玛丽亚并没有丢失。   碧令坊夜间有保安巡逻,确认夜间没有任何人接近过那幅名画,所以名画极有可能是展览会展出前后被盗的,而经过警方缜密的侦查,觉得画最有可能是展览会展出前被盗!   名画被盗后,对方还用另一幅画挂在名画原本的位置,使那一片位置不至于空白,不会被明显的注意到,成功拖延了人们发现名画被盗的时间。   而,最重要的是,展览会展出前那个时间点只有工作人员能接触到这幅名画,而且还是合理接触,所以——   “我们有理由怀疑名画是被工作人员盗走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要接受调查,麻烦李秦先生跟我们到二楼会议室走一趟。”   二楼有一间会议室,是碧令坊自己的员工平时开会所用,现在已经挪出来给警方办案用。   李秦一听,涨红了脸,对这个结论,以及自己被怀疑被带去调查觉得不敢置信,又觉得耻辱。   白扬与容熹对视一眼,走过去,以只有他和梁辰能够听见的声音道:“我知道是谁盗走了那幅画。”   即便那个人有再多不得已的理由,但中断此次国际级别的展览会,让这么多员工被审查,让这么多游客被困在这里,都是不争的事实。 第35章   梁辰听见白扬说他知道是谁盗走了那幅画后, 眼神闪烁片刻,随即恢复正常。   “是谁?”梁辰同样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白扬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便把那人的身份告诉了梁辰,梁辰听到, 眼皮跳了一下, 显然觉得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道了。”待消化了这个消息后, 梁辰道, 说着手一挥,就要带另外两名警员离去。   白扬好奇,就问了,“你就这么相信我?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或者直接把我当成此次盗画的嫌疑人或者同伙?”当然, 他既不是工作人员,又一直与容熹在一起, 怎么都扯不到他身上就是了。   梁辰深深的看了白扬一眼:“我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些奇人拥有非常特别的本事。”两人第一次见面, 缘于一起奇怪却奇准的报警电话,梁辰那时候就对白扬的身份有所猜测,今天只不过确认了而已。   一名警员见白扬跟他们梁队说了什么之后,梁队转身就要走, 看了看李秦, 问:“梁队,这小子要不要带走?”带去会议室调查盘问。   “跟着, 啰嗦什么。”已走到门口的梁辰回过头吼了一句。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耸耸肩,跟着走了。   留下一脸状况外的李秦, 他回头看看白扬和容熹,又转过头看看已经走的不见人影的警员们,觉得更加困惑了,最后,李秦喊道:“哎,别走啊,怎么回事,我是配合警方的好公民啊!”想了想,李秦回头对着白扬和容熹的方向喊了一声“是不是查到是谁干的所以不需要我配合调查了?不行,我得去看看。”然后,就追着走了。   白扬坐回原位,容熹把甜点往白扬面前推推,分外不解:“那位老馆长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他穿戴精良,服饰以及佩戴的腕表都价格不菲,压根不缺钱,如果说是极为喜欢那幅油画,想要自己收藏的话,风险未免太大了,搞不好就是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名声,不合算。”是的,白扬告诉他,那位老馆长就是偷盗名画的人,容熹怎么都想不到老馆长这么做的理由。   “谁知道呢,不过——他可能想这么干很多年了,这次联合展览会刚好提供给他一个机会。”   容熹感兴趣的问:“怎么看出来的?”   “喏,他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我就看出,这位馆长先生是一位非常专一且长情的人,但却非常不幸,他的妻子应该在20年前就过世了。”   “人的皱纹显示着岁月的流逝,同时,如果一个人常年心怀某种心愿,这种心愿已经成为执念的时候,也是能从皱纹分布看出来的。”   “老馆长先生就有这么一个几十年的心愿,且看的出来与他过世的妻子有关,但今天,老馆长的皱纹纹路在渐渐舒展,表示他的心愿已了。”   “结合今天发生的事,他十有八九就是偷盗那幅名画的人。”   而此时,在二楼会议室,梁辰直接问:“老馆长,那幅油画被你弄哪儿去了?交出来吧!”   米国方负责人惊讶不已,惊讶过后,是愤怒,指着梁辰骂道:“你别胡说,陈的品性我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们警察查来查去,就查出这么个让人好笑的结果?”米国方负责人跟陈馆长私下里是至交好友,就觉得陈馆长是万万不会做偷盗之事的人,当下便为好友鸣不平。   一帮警员们也都看着梁辰,心说,他们的梁队今天可能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不带脑子的扯上陈馆长这么个最不可能的人呢!   梁辰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锐利的射向陈馆长。   陈馆长沉默了一会儿,歉疚的看了米国方负责人一眼,然后挺直背脊道:“是我做的。”   “陈,这、这、这怎么可能,你没有理由这么做的。”米国方负责人结结巴巴道。   陈馆长很淡定:“我当然有理由。”随后,他把穿在外面的西装脱了下来,从西装内置口袋里,宝贝似的拿出一卷纸状东西,那颜色、那大小,那古旧的气息,毫无疑问就是:“这就是那幅瓶中的玛丽亚,不过我不会交给你们的。”   米国方负责人道:“陈,这是我们国家的油画,你必须归还。”   梁辰也道:“陈馆长,你已经造成了这么大的混乱了,不要再执迷不悟,把画主动还回去,这样量刑会轻些。”偷盗名画是犯罪,被抓住了自然是要判刑的。   陈馆长摇摇头,问米国方负责人:“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们一起举办的那次展览会吗?”   “当然记得,”米国方负责人立刻接话,“那算是第一届联合展览会了,只不过那时候举办方只有我们两国,我带过来的展品也比较少,所以是在帝都博物馆腾出来的一个大厅举办的,那次算是试水,结果那次展览会举办的非常成功,才有我们现在的合作,我们俩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互相交流过后发现很聊的来,一直保持联系到现在。   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让我为难行吗?把那幅画还回来吧,我会在警方面前为你说情,争取宽大处理。”   “其实,我只不过是把二十年前本该造成的混乱拖延到今天而已。”陈馆长说了一句大家都听不懂的话,随后,他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原来二十年前,米国方就曾带着这幅名为瓶中的玛丽亚的油画来帝都进行联合展出。   陈馆长的妻子就是学油画的,而且极其推崇画瓶中的玛丽亚的油画的画家,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听说这次有这位画家的画作来帝都展出,就央求陈馆长让她欣赏画作,而且她想要一个人安静的不受打扰的欣赏。   陈馆长就用了一点自己的权力,在正式展出前的一个晚上,带妻子去博物馆看画。   却没想到,深夜两人要离去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当着两人面抢走了这幅油画。   油画失窃,无论如何,陈馆长是要担责任的,而且,距离正式展出没几天了,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展览会也就无法举行了,陈馆长又不想自己连日来的一番心血被耗费,头脑一热,跟妻子商量说,让妻子临摹一张瓶中的玛丽亚。   陈馆长的妻子答应了,而且由于她在油画上深厚的造诣,以及对原画家的了解崇拜,她成功的画了一张几乎以假乱真的油画。   后来,那届展览会圆满落幕,而,这么多年了,这张假油画也没被发现。   说完了故事,陈馆长道:“这是我妻子画的油画,并且,也是她画的最后一幅画,那件事过去后不久,她就得了急病去世了。   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帮她把这幅油画拿回来,我马上就要退休了,这次是我最后的机会。”   说着,转向老友,深深的鞠躬,道:“抱歉了。”   米国负责人不相信的要抢陈馆长手里的油画,“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如果真是临摹的赝品,我们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啊!”   陈馆长抬高手,让米国方负责人无法碰触到油画,等对方稍稍平静下来后,陈馆长爱惜的展开油画,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   “你要烧了这幅画?冷静一下。”米国方负责人惊叫。   陈馆长嘴角显露一丝笑,“我怎么舍得。”   随后,他把打火机打开,让橙色火苗对准油画上女孩长卷发的某个位置,烘烤一会儿,指着现出来的一个红色“婷”字对众人道:“我妻子叫张婷,这是她在油画上留下的落款,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婷”字是用特殊墨水写上的,遇火才显现出来。   米国方负责人一脸懊丧,“那真画哪去了?”接受了这幅油画乃临摹赝品之后,他开始追究真画的去向。   陈馆长道:“我追查了将近二十年,最近查到了一些线索,本来准备此次展览会把画换过来的,只可惜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相信有警方插手,很快就可以把画找出来。”   随后,陈馆长把画小心的放在袖管里,走到梁辰面前,伸出双手,亮出手腕,“抱歉,因为我的一点私欲,致使文物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你逮捕我吧。”他的心愿已了,以后有这幅画陪着他,在哪里都一样。   梁辰望天,“这么说,二十年前,画不是你偷的,二十年后,你偷的是一幅假画,并不触犯刑法,不过,你还是跟我们去警局详细交代一下吧。”   李秦恍恍惚惚的回到6楼,将刚刚他在会议室听到的复述一遍,纠结道:“我真没想到是馆长啊!”简直太让他意外了好不好!   白扬和容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好友,只好陪着他坐一会儿,听他纠结反复唠叨了! 第36章   博物馆事件过后, 帝都迎来全年最高温天气。   在一间封闭的连窗帘都全部拉上的房间内,白扬坐在空调冷风出口, 手中抱着一盒冰淇淋,边吃边看电影。   这是他这几天看的第几部电影来着, 记不清了, 有时候, 打发时间的方式是很有限的。   继续看了一会儿, 白扬吃下最后一口冰淇淋,拿着空盒子下楼,丢进屋外的大垃圾桶,找到正在厨房与人闲聊的司机钟叔, 问他能不能送自己去长岭街。   钟叔自然答应了,由于容家处在半山腰, 山下还是别墅区, 最近的地铁和公交站台都在一公里外,为了白扬暑期出行方便,钟叔被拨给白扬,几乎成为他的专属司机了, 对于这位被容家上下喜爱看重的年轻人, 钟叔可不敢有一点怠慢。   半途在一家大超市门口停下,白扬下车买了一箱冰饮料, 又买了些水果及礼品,饮料是给白扬小别墅的装修工人们带的,水果和礼品则是给夏初他的。   到了长岭街, 白扬将东西搬下车,跟钟叔道谢,就让他回去了,他会在这里待一会儿再回去。   工头之前跟白扬签署装修合同的时候见过一面,见白扬过来了,笑着迎上来:“白老板过来了。”   白扬囧了一下,为这个称呼,“嗯,过来看看,我带了些饮料过来,你分给大家喝吧。”   工头便招呼其他工人喝饮料,他自己则领着白扬看装修成果,笑着道:“房子装修一大半了,白老板放心,说不定还能比预测早一个星期完工呢。”   白扬看了看工头汗湿的衣服与头发,又看看其他装修工人们皆是如此,善解人意道:“我不着急,你们不用赶工,中午的话尽量让大家休息。”   工头心里熨贴,遇上这样的好老板真是幸运,不过他们早一天完工,就能早一天拿钱,就能早一天接其他的活儿赚钱,这是大家都希望的,也不跟白扬多说这些,看了看楼上装修好了却空荡荡的房间便道:“白老板,你可以准备家具了,如果需要订做的话,更是要提前去家具厂预定,装修完工的那一天送来,我们还可以帮忙搬进来。”   工头做这一行好多年了,知道有些家具厂会送货上门,但一次也就来那么一两个工人,服务好的会把家具搬进屋里,服务不好的,直接堆放在门口,让人很是头疼,才这么一说,对他们来说,也就是多费一把子力气罢了。   白扬没拒绝,“完工了我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还有到时候每人都有大红包。”   “对了,门外的围墙,我多雇佣你们一天,麻烦你们把它拆掉。”白扬还是喜欢开阔的环境的,那围墙简直碍眼。   两人说着,便从楼上下来了,白扬跟工头又讲了几句,道别之后,就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走到刚刚拎着油漆桶从木梯上下来的一个30来岁的工人面前。   工头见状,连忙过来问:“白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白扬仔细看了看工人,面色疲惫,眼袋都要掉到下巴了,便道:“你别干了,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工钱我照付给你。”   工头立刻在旁边吼道:“大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通宵打牌了,平时没活的时候随你怎么玩,有活的时候就给我早点睡,不然工程上出了什么事,你负责!行了,你先回去休息。”他以为白扬是担心这人没睡好,怕把他的墙面粉刷坏了,才这么说的,让顾客不满意了,工头心里也有点不爽。   这位外号叫大头的一脸羞愧,昨晚赢了点钱就舍不得从桌上下来了,现在确实没精神,头晕眼花,随时要倒的感觉,张了张嘴,说了一些保证以后不通宵且少打牌之类的话,便回去了。   白扬见潜在事故解除,跟在后面走出门,拎上水果和礼品去对面夏初家了。   其实白扬之所以让大头先回去,并不是担心对方困可能粉坏墙壁之内的原因,而是这个大头一个小时内会见血,想到他还在木梯上爬上爬下,看看地上随意摆放的尖利的装修工具,就知道会出什么事了。   心里暗暗庆幸,幸亏他今天心血来潮来装修现场看看,要不然他的小别墅就要在他入住前见血了,那也太不吉利了。   到了夏初家,夏初正在做蛋糕。   白扬笑眯眯,“我来的正是时候,有口福了。”   “是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蛋糕快要烤好的时候才来,不然非抓你当劳力不可,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   白扬去冰箱拿了杯酸奶,咬住吸管趴在沙发上跟夏初聊天,“周然不在家?上班了?”   “没有,房间里健身。”   “哦,容熹也喜欢健身。”   夏初八卦兮兮道:“你那位容熹今天怎么没来?”   “你那位”三个字让白扬微微有点不自在,换了一只手拿酸奶,“他今天有点事。”   夏初神秘的笑笑,上次来他家,他就看出来了,容熹喜欢白扬,白扬却是懵懵懂懂的,不过很显然对容熹有好感,看现在的情况,两人戳破了那层纸了?   不过他没有追问,感情这种事么,自然发酵更加美味啊!   又聊了几句,夏初的蛋糕烤好了,他便把蛋糕切成几块,端来茶几跟白扬一起吃,同时朝房间的方向喊了一声,周然就一身大汗的出来了,先跑到茶几这里叼了一块蛋糕,然后便利索的跑去收拾厨房残局了。   看清了白扬的眼神,夏初道:“怎么,想取经啊,你也看到了,我跟周然日常就是这个样子,家务互相分担,万事有商有量,”挑了一下眉,“经济上由我来管理。”   白扬摸摸身下的沙发,囧迫的转移话题,略夸张道:“这个沙发挺舒服的,谁选的?”   沙发确实舒服,还好看,乳白色绒面料的,坐上去就让人想深陷在里面。   夏初笑笑,“当然是我们商量着选的。”   白扬:“……。”   半小时后,白扬离开夏初家,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想了想,给容熹打了个电话。   “没打扰你吧?”   容熹捂住手机,对会议室众人道:“我先接个电话。”   走出会议室,来到楼梯口,笑着道:“当然没有,你的电话随时欢迎。”   “我想去看看家具,你知道的,小别墅快要装修好了,你要不要一起——挑选?”   “你现在在哪里?”   “长岭街前面。”   容熹不用问都知道白扬肯定是刚刚从夏初那里回来,要不然白扬肯定想不到要跟他一起挑选家具,白扬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恋爱,很多东西都在摸索,不过,“你这是在邀请我一起住?”   家具都一起选了,不是邀请他一起住是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愿意。”容熹恨不得说一万个愿意。   两人在电话里继续聊了些有的没的,白扬突然站定,看了看对面一家名字叫做“宋记”的二层店铺,想起夏初说这家店一楼卖现代糕点,二楼卖传统糕点,全部都非常好吃,老手艺,便在电话里问容熹喜欢吃什么,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分钟,挂断电话,直奔宋记二楼。   见到容熹出去一会儿,竟然一脸止不住的笑意的回来了,在会议室里热烈讨论的众人立刻闭嘴,心里却都在想,公司早有传闻容总恋爱了,果然么果然么果然么……   站在路边打车的白扬,拿出一只蛋黄酥吃,边吃边点头,以后有口福啦!   一辆黄色出租车停在他面前,同时,白扬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没管手机,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跟司机报过了地址之后,白扬才拿出手机。   看了看是霍老的来电,突然想到了什么的白扬立刻接听电话,“霍老,这个月的符忘了给你了,等会儿回去就快递给你。”   “这个不急,”对面霍老声音里带了一丝恳求,“白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心想,他能帮的上霍老的肯定是关于风水命理之事,但霍老自己就是个风水师,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肯定很棘手,心里有一丢丢的好奇。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的女儿……。”霍老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然后道:“我需要画一张还阳符才能救他,但我能力有限,还阳符太复杂,所以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完成。”   众所周知,制符是要一笔完成的,但很多风水师本事不到家,又需要符,怎么办?   一种是像霍老门口的小五行迷阵一样,用一张半成品的符结合五行之物也就是外物布置起来,当然,这种方法限制很大,不是所有的符都能用这种取巧的方法的,还阳符就不行。   另一种方法就是,两个人接力制符,跟符需要一笔完成并不矛盾,意思是,制符过程中,在前面一个人力有不逮且动作还未停止的时候,接过对方手中的符笔,完全没有停顿的继续画下去,这需要两个人非常默契才行。   还阳符,还阳,并不是说这张符有起死回生之效,而是由于还阳符对沾染死气、整个人呈现死态的人有奇效才得名。   但白扬听霍老形容却觉得霍老朋友家的女儿并不像沾染死气,死气一般只有盗墓的人才会染上,年纪轻轻的女人又家境不错,一般没有可能接触到那种环境,还阳符或许并不能起效,想了想,答应霍老明天去看看再说。 第37章   “你也去?今天不上班吗?”昨天通完话后, 霍老就把地址发过来了,秉承着“万事有商有量”的原则, 白扬便把自己今天要做的事和要去的地方在容熹回来后跟他说了一下,容熹自然不会反对白扬去发展他的“专业”, 只不过今天不是上班日吗?容熹不需要去工作?   容熹拉开车门, 示意白扬上车, “今天我想陪你。”   这一段时间收购了一家大型企业, 他忙的昏天暗地,没多少时间陪白扬,感觉心里有一丢丢愧疚,近期业务到达收尾阶段, 今天便旷班陪白扬了,这也是他最好的放松方式。   白扬坐进车, 也没多问, 容熹是那种给人感觉万事胜券在握的人,白扬相信他做事有分寸。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白扬舔了舔唇,觉得有点渴, 夏天就是渴的快, 看车上有瓶矿泉水便拿来喝,旁边容熹看过来一眼, 又一眼,那意思再迟钝的人都看的出来。   白扬眼里闪过狡黠的光,“你渴了?”   “嗯, ”然后看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开车不方便。”找了个借口。   “等一下啊,”白扬将他上次放在车上的一盒未开封纯牛奶的吸管拿下来,用手扶着插进矿泉水瓶,放到容熹嘴边,“喝水吧。”   容熹:“……”早知道就把那盒纯牛奶仍了!   白扬一直看着窗外面,见前方一家鸡排店门口排了很长的队,就知道这家店食物味道应该不错,车窗打开一条缝,顺着热风飘来浓郁的鸡肉香味,便让容熹靠边停,他要下车买个鸡排。   过了一会儿,白扬裹着满身诱人食物香味回来了,汽车重新行驶。   专心开车的容熹,突然被塞进一口鸡排,侧头,就见白扬用竹签重新插了一块鸡排,送进自己嘴里。   边嚼边对他说:“味道怎么样?我觉着挺不错,炸的酥酥脆脆的。”撒了点辣椒粉,还有点辣辣的。   “嗯,是不错。”容熹细细品味,本来白扬说要吃鸡排的时候,容熹想阻止的,对他来说,鸡排就是垃圾食品,现在看来,偶尔吃一下垃圾食品感觉也不错。   “再来一块。”   白扬乖乖送上。   “味道不错,下次再来吃。”   “好啊。”   你一口,我一口,“把地址再给我看下。”   白扬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给容熹看。   “快到小区附近了,不过具体楼号得问人才知道怎么走,导航上没显示。”   “咦,这里好像是我学校附近。”   “嗯,这栋小区离你学校不远,”短信上ps:“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在小区里找个人问问陈东家在哪里就知道了”,容熹现在才注意到这个ps,眸光透着凝思,“你知道这个陈东是谁吗?”   “霍老的朋友,之前不认识,怎么了?你认识?”   “不认识,倒是听说过他,他是你们东大的名誉教授。”   名誉教授可是在学界有凸出贡献的人才有可能获得,白扬感兴趣了,“那他是在哪方面做出过很大贡献?”   “他是书法大家。”   “……东大倒是有书法专业,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一个书法名誉教授?”据他所知,容熹没有关于书法方面的爱好。   “不只我,帝都上流,或者某一方佼佼者这些足够优秀的人都知道陈东,并不是因为他名誉教授的身份,当然东大这个国内顶尖名校也为陈东锦上添花,而是因为他是八卦协会的会长。”   “八卦协会?名字好奇怪。”   “陈东是书法大家,所以很多人猜测八卦协会是一个关于书法研究的协会,里面的成员都是书法大家,不过,这个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10年前,东大的第一名被吸收进了这个协会,所以很多人又猜测八卦协会可能只吸收天之骄子入会。   不过很多自负的天之骄子去找陈东入会,陈东却一口回绝,说什么也不答应。   关于八卦协会的传闻还有很多,人们不知道八卦协会有什么入会标准,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成员,更不知道八卦协会是干什么的,唯一知道的就是八卦协会至少成立一甲子了,所以八卦协会又被称为最神秘的组织。”   白扬唏嘘,“是够神秘的。”霍老的朋友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下车,问了人,报了陈东的名字,对方就把他们领到陈东家门口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位跟白扬差不多大的年轻男人,头发染成红色,发质很硬,皮肤苍白,他定定打量白扬几眼,然后把着门,回头朝里面喊,“霍老,你怎么找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过来,你还不如教我制符呢,我天分高,保管一学就会,今天教我,明天就能配合你制出还阳符了。”他眼馋霍老制符的本事很久了。   白·乳臭未干小毛孩·扬:“……。”   霍老从房间里走出来气急败坏的道:“你以为制符那么容易的!我学了几十年也只能制一些低级的符而已,像还阳符这种高级符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才要请白扬帮忙,你给我去里面倒茶,要是把白扬气走了,耽误楠楠的救治,看你师傅不打断你的腿。   哼,把寻龙点穴的本事学足了,再来跟我讲学制符吧,小小年纪不要好高骛远。”   说着对白扬道,“白扬小友,你别跟北城一般见识,他这个人说话直,又年轻气盛,心眼倒是还不错。”   白扬点点头,“我是成年人了,不会跟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般见识。”成年人会控制情绪了,他才不会生气呢。   江北城鼻子都要气歪了,但霍老在旁边盯着,他又不敢跟白扬吵嘴,只好气呼呼去泡茶。   白扬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霍老是玄学师,跟陈东是朋友,刚刚说江北城跟他师父也就是陈东学寻龙点穴,那么可以得出陈东也是玄学师。   再联想到八卦协会取自“五行八卦”的八卦,八卦协会很可能是个玄学师的协会!   白扬坐在沙发上,跟容熹耳语,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容熹摸摸白扬头,给他竖个大拇指,表示真厉害。   白扬摆摆手,一般一般啦。   这时,房间里又出来个跟霍老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同样一身极讲究的唐装,只是气色萎靡,眉头深锁。   江北城担心的过去扶住老人,师徒俩站在一块,白扬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白扬看不出两人的面相,而只有玄学师才会掩盖自己的面相。   陈东坐下,看向白扬,见白扬这么年轻,眼里闪过失望,不过还是道:“多谢你能来,书房已备好朱砂符纸,事不宜迟,麻烦你跟霍老一起制符吧,不管成没成功,我都有重谢。”说完闭上眼睛,白扬太年轻了,从陈东最后一句话就可以听出,他对白扬是不抱希望的,唯一的女儿正在生死关头,脱去种种身份,往常那么高傲的老人,此刻不过只是一个苍老心寄女儿的慈父。   白扬道:“恕我冒昧问一句,既然您对我不抱希望,为什么不请协会其他大师出手帮忙呢?”知道陈东身份时他就想这么问了。   陈东撩了撩眼皮,并不意外白扬这么问,如果听说过八卦协会的传闻,又知道他是玄学师,那么其实是很容易猜出来的。   江北城代替师父回答:“多学不精,八卦协会的人多只会一门学问,像有的人精通八字,有的人精通相面之术,我师父精通寻龙点穴,而会制符就只有霍老了。”   白扬:“……。”他都会啊,谁说多学不精了?爷爷都夸他样样学的好呢!   容熹摸摸白扬脑袋,他的小神棍是最棒的!眼里有自豪。   霍老在旁边叹息,“玄学式微啊!”   陈东此时期待恳求的看了霍老一眼,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霍老身上,希望霍老超常发挥。   接受到这个眼神,霍老点点头,他会尽全力的。   “好了,你跟我来书房。”霍老只知道白扬会制符,并且极有天分,具体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想来这么年轻,能力有限。   在霍老心目中,他是此次接力制符的主要选手!白扬充其量算个戏份重的配角。   两人联合,是有一定几率能成功的。   白扬站起来,容熹突然拉了一下白扬胳膊,“等等,有没有危险?”   白扬安抚的拍拍他,“没有使用的符,没有危险。”有一些攻击性的符,能造成很大伤害,主人如果没有使用好,可能会连带遭殃。   走到书房门口,白扬看看另一道紧闭的房门,陈东刚刚就是从内出来的,想了想,白扬道:“霍老,我想先去看一下陈老的女儿。”如果真的符不对症的话,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委婉的说:“昨天听你描述,陈老女儿可能并不是沾染了死气。”   “怎么说?”陈东立刻问道,锐利沧桑的双眼紧盯着白扬。   “您女儿去过墓地吗?或者太平间这种有很多死人的地方。”   “绝对没有去过。”陈东肯定的道,“可楠楠的样子确确实实是沾染了死气。”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陈东也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看法。   陈老打开房门,一室阳光,白扬好像来到了一间阳光房。 第38章   光线充足的阳光房里, 一盆盆盛放的鲜花几乎填满空地,鲜花中央, 有一张白色欧式铁艺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长发女人, 女人静静的躺在那里, 身上的薄棉被也遮盖不了她玲珑的曲线, 这一副画面看上去唯美极了, 如果忽略空气中弥漫的连花香都无法压制的腐败的酸臭味的话。   即便陈老几人都熟悉这种气味了,再次闻到也难免捏鼻子,皱眉头。   白扬和容熹在门口站了片刻,做好心理准备才走了进去。   白扬走到床边, 俯身细细查看床上的女人,就见女人整个面上呈现一种灰白的死气, 且额头、右边脸颊各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腐肉, 那股腐败酸臭味就是由此而来。   又用手背碰了碰这女人的手背,冰凉寒冷,跟外面的天气是两个极端,如果忽略她微弱的呼吸的话, 她看起来已经是个死人了。   再用手捏住女人一根头发, 轻轻一拽,头发就脱落了。   白扬眉头轻轻皱了皱, 比他想的还复杂还棘手。   旁边江北城忍不住问道:“喂,你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以他的道行是看不出楠楠到底怎么了, 楠楠沾染死气是师父和霍老联合诊断出的,江北城觉得跟他差不多大的白扬应该也看不出什么才对。   反正他不想承认白扬比他强。   白扬头一扭,无视了江北城。   江北城那个气啊,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陈东怒瞪一眼,这下子是又气又郁闷了。   爱女心切的陈东上前几步,急迫的问:“你有什么看法?”   霍老也道:“白扬你有什么看法直接说出来就是。”   容熹拉住白扬往房间门口走,边走边道:“去客厅说。”   陈老霍老两个老人家脸上皆闪过一抹尴尬,呆在满是酸臭味的房间谈话确实不合适。   一行人走出房间,把房门关上,在客厅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没办法,白扬和容熹是客人,其余三人中,江北城年纪最小,辈分最低,他便又跑着重新倒了茶。   “之所以把房间弄成阳光房,是因为阳光能够缓解您女儿的情况是吗?”换句话说,把陈老女儿变成这副模样的巫术本身是怕光的。   如果不是阳光,陈老女儿现在的情况会更严重,脸上也不会只腐烂那么两处。   陈老跟霍老眼睛同时一亮,这是楠楠被送回来的第三天,他们才研究出来的,没想到白扬打一照面就知道了。   陈老深呼吸,道:“确实。”不得不说,他对白扬的期待更深了。   白扬微微点头,“您女儿这个样子多少天了?”   “今天是第五天。”   “她此前出国了?或者近期得罪过外国人?”   陈东一下子站起来,激动道“楠楠是不是得罪过外国人我不知道,不过楠楠前一阵子确实跟几个朋友出国玩了一趟,细算起来,她就是在回国的那一天变成这样的。”回想起那一天的惊慌马乱,陈东现在还心有余悸。   霍老问:“楠楠是被外国人害成这样的?”他问出陈老的心声。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白扬,白扬接连说中好几处,霍老等人心中默默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也开始怀疑楠楠或许并不是沾染死气了。   之前陈老见白扬年纪小,一直没有认真对待过白扬,现在正视白扬,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陈老心中叹气,年纪大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莫欺少年穷啊!   白扬组织了下语言,道:“看楠楠的情况,她可能是得罪了国外的黑巫师,对方对楠楠下了巫术。”   以前同夏初聊天时,夏初曾提到过国外的黑巫师,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到了对方的手段。   国籍不一样,传承下来的东西自然不一样,陈老女儿楠楠的症状跟沾染死气很相似,沾染死气的人会慢慢死亡,不会造成很大痛苦,这种巫术不会让人死亡,却会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楠楠中的巫术,是对方为了折磨她而下的。   有些话白扬没说,楠楠看似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其实她可能意识是清醒的,且,阳光既然能缓解楠楠肌肤的腐烂,那么就是说,阳光跟楠楠中的巫术是相克的,楠楠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痛楚,只是说又说不出来,哭又哭不出来,不是折磨又是什么?   只不过白扬却不能让陈老把房间厚重的窗帘拉上,不然的话,即便楠楠身上的巫术解除了,她的脸也悔了。   真不知道楠楠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竟然用这种歹毒的手段来对付她!   霍老问:“那巫术怎么解?楠楠什么时候会醒?”   “今天是第五天,第七天楠楠就会醒。”   陈老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没打算下杀手,“那就好,那就好。”   江北城欢呼一声,“那就是说楠楠姐大后天就能好了?”   这次白扬回答了他,“并不是,那个黑巫师的目的是让楠楠不好过,即便楠楠醒了,她脸上腐烂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好,她身上也会永远带着那种腐败酸臭的气息,巫术必须想办法解除才行。”   “老陈,老陈,冷静冷静。”   “师父——。”   白扬刚说完这段话之后,陈老像是站不住了一样,哆嗦着往后退,霍老和江北城惊的连忙扶住他,扶他到沙发上坐下。   陈老缓了一会儿恨恨道:“最好别让我知道他是谁,负责我一定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唯一的独生女儿被人这样暗害,陈老现在杀了那个人的心都有。   同时,陈老打定主意,这件事他一定会追踪到底。   堂堂八卦协会的会长,被人这么欺负,不还回去像话吗?   如果白扬知道陈老的想法,一定会为那位不具名异国人点一根蜡,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一个风水师。   霍老又问:“那么白扬,巫术到底怎么解除?”   霍老没碰见过楠楠这种情况,而且他对外国巫术也一点都不了解,现在两眼一摸黑,只能望着白扬。   霍老心里不是滋味极了,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今天的主力选手,没想到白扬一来,自己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了,还得向他请教问题。   不过,霍老心中也是欣慰的,玄学后继有人了,年轻的下一代可比他们这些老家伙能耐多了。   白扬想了想,摇摇头,“巫术无解,除非……。”   白扬还没说完,容熹立即站起来,出人意料的拉着白扬往大门口走,“白扬帮不了你们,你们想想办法。”他不允许白扬做任何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事。   江北城急忙拉住白扬和容熹,“别走啊,话还没说完,除非什么,这可是关系到楠楠姐未来人生的事情。”如果楠楠姐未来一直这个样子,想必比死还难受吧!   容熹冷冷道:“让开。”   江北城默默让开了,容熹现在气势惊人,他隐隐觉得再挡在人前面可能要遭殃。   江北城退下之后,陈老追上来了,他郑重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白扬,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请求你无论如何帮帮楠楠,她还那么年轻,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如果其他人听到陈老这么说,想必会乐疯了。   那可是陈东啊,东大名誉教授,八卦协会会长,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得他这么句话,人生就可以彻底该头换面了。   白扬听来却觉得说的有点夸张了,本身也不是多么难办的事,容熹太过紧张了而已。   连忙拖住容熹的手臂,“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一次跟上次在榆山的情况不一样,祈雨动静多大啊,这次只是借一些五行木气而已。”   容熹猜到白扬要用七彩祥云玉符笔,心里就一阵紧张,用一次,就损耗那么多精气,要补多久才能补的回来!   他一点都不想看白扬弱兮兮的样子。   现在听白扬说不会伤到身体,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急着走了。   五行为金木水火土,每种都可以在大自然中找到相应的存在,木气就是从树木里来的。   白扬把大概的情况讲了一下,毫无意外,又惊了陈老霍老一脸。   不过,白扬道:“我什么都不缺,你们去沙漠里种一百颗树当作报酬好了。”毕竟,从树木中借气会损伤到树木呢,这个算是补偿。   “等楠楠醒过来,先调养几天,我再过来帮她解除巫术,在此之前,你们要找一个树木浓密的地方,提前做好准备。”   之后,容熹和白扬便离开了陈家。   看时间还早,而两人又有一整天的时间,便决定先去家具商城挑选家具。   乐居商城是帝都最大的家具商城,一共七层,任何颜色任何木料任何风格的家具都可以在这里买到,完美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停车场里,两人刚下车,旁边一辆红色保时捷车窗摇下来,一个俊帅的男人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喊:“容熹。”   白扬站定,用胳膊肘碰碰容熹:“你朋友?”   容熹脸色难看,“嗯!”这个超大电灯泡!   诺大的帝都,竟然能碰上个熟人,真是巧了! 第39章   白扬和容熹在乐居商城的停车场遇见个熟人, 对方是容熹的朋友,车都没停好, 就特热情的打招呼,两人只好原地站定, 等对方过来。   潘磊跑过来, 站在两人对面, 乐呵呵的看着容熹道:“没想到能在这碰到, 真是巧啊!”   又看看白扬,“这位是?”   容熹搂住白扬肩膀,“这是白扬。”没多说两人关系,潘磊只是一般朋友, 况且容熹也不想白扬跟潘磊过多接触。   “叫白扬是吧,”潘磊高兴的跟白扬握手, “我叫潘磊, 以后都是兄弟,有什么事儿叫我一准到。”   白扬嘴角抽了抽,也太自来熟了,正准备礼貌的回几句, 从潘磊的保时捷上又下来个人, 是个穿着粉色裙子的浓妆艳抹的女人,小跑过来搂住潘磊的胳膊, 斜靠着潘磊,把大半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细声抱怨:“也不等等人家, ”又问潘磊,“这两人是谁啊?”   潘磊尴尬的把人推开,让人站直了,解释说:“我上个月新交的女朋友。”   却没有介绍新女朋友的名字,当然也没有把白扬和容熹介绍给新女朋友,潘磊觉得没必要,说不定过几天就换人了呢。   女人不满的哼了几声,收到潘磊警告的眼神,就消停了。   容熹见白扬目光好奇的在潘磊及其女朋友身上打转,就对潘磊点点头,道:“我们还有事,再见。”然后一拉白扬,“走了。”   “别看,辣眼睛。”   “潘磊很花心。”   “嗯,以后少跟他来往。”   “我很奇怪……。”   后面低声教训了女朋友几句“人前少作妖”“认清自己位置”的潘磊,又带着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声殷勤的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哎呀,看我说的,乐居里面都是卖家具的,你们肯定是来买家具的,这里我熟,好些卖家具的老板都是我朋友,我可以带你们转转。”好容易遇见容熹,潘磊决定好好表现表现,回去让老哥长他零花钱。   容熹坚决拒绝,“不用了,你忙你的。”视线还特意在潘磊女朋友身上一扫而过。   潘磊忙道:“不忙不忙。”一拽女朋友的手,女朋友也跟着说“不忙不忙。”   此时已经从停车场走到地面一层,白扬扫视了一圈,觉得一楼的家具颜色都比较深,大多是大红、黑色、深棕色的,而且一楼家具的款式都很老式,完全没有看看的欲望,就问容熹:“从二楼开始看行吗?”   容熹好笑的摸摸白扬的头,”好。”头发真软,手感真好!   两人直接找去二楼的扶梯,后面潘磊连忙跟上,站在两人下面一阶台阶,身体前倾,头几乎伸到两人中间,热心道:“直接去6楼吧,我刚刚就准备说了,这家商场就是这样的,一层是面对普通大众消费群体的,二层价格比一层要高一点,款式多一些,越往上,价格越高,东西越好。”容熹又不差钱,用的肯定是最贵最好的。   容熹烦躁的看了潘磊一眼,觉得他很聒噪,且一点都不识相,拒绝了他两次了,还一直跟着,又有点泄气,如果潘磊懂得察言观色的话,就不是潘家那个一事无成的小儿子了。   白扬笑了笑,“谢谢你了,不过我们打算从二楼看起。”白扬可不觉得东西越贵越好,特别是家具,舒适度才是最重要的。   同时瞅了眼潘磊,也觉得他有点烦了,明白容熹肯定把今天视为他俩的约会,冷不丁插那么个没有眼色的人进来,确实让人很头疼,心里打定主意,待会儿找个机会跟容熹悄悄溜走。   这时,潘磊往容熹跟前凑近了些,小声道:“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哥今天在这里遇到我的事。”他对每一个跟过他的人都很大方,今天女朋友说想换一套家具,他二话没说就带着人过来了。   可要是被他哥知道的话,他哥肯定又觉得他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勿正业,还乱花钱,减少他零用钱不说,肯定还会逼着他去自家公司工作!   让他工作比杀了他还难受。   容熹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哥说的。”那么,“你可以走了吗?”容熹直接说了。   “那怎么行,”潘磊立刻说道,“说好了我要带你们转转的,今天我是你们的导购,中午我还想请你们吃饭。”   白扬哭笑不得,这人什么脑子啊,没看出来容熹脸上挂着大大的“不欢迎”吗?!   扶梯将众人送达二楼,白扬几乎刚刚站在二楼地板上,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的年轻女人,手中还拿着一支红玫瑰,略过白扬和容熹,激动的对潘磊道:“潘先生,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在曲梦家居店工作,就在六楼最南面,是我朋友打电话告诉我你又来了,你之前来过我们店呢,当时就是我接待的你,潘先生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但我还是想把自己心里的感觉告诉你,自从那一天见到了你,我就喜欢上了你。”说完,把玫瑰花往潘磊怀里一塞,就跑了。   潘磊刚开始愣了一下,之后就得意洋洋,“我的桃花运就是好!”被女人当众表白,他心里爽死了。   旁边的女朋友不干了,掐着潘磊腰间的肉就跟他吵了起来。   趁两人吵架,没功夫注意他们的时候,白扬拉住容熹乘扶梯直接去了三楼。   这个家具城特别大,如果不知道人在哪个楼层,想找到两人非常难,到了三楼两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摆脱潘磊了。   “对了,你刚刚说你很奇怪什么,声音被潘磊盖过去了,没听清。”   “哦,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毕竟你们完全没有共同点。”   “我跟他哥是朋友,关系挺不错。”潘磊是顺带。   “嗯…桃花太多也不是好事。”   “你是说潘磊?”容熹摇摇头,“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看看他哥,再看看潘磊,一个洁身自好,一个怎么乱怎么来,同样的父母,同样的生活环境,真让人怀疑潘磊基因突变了。   “提醒一下他吧,让他小心桃花运不要变成桃花杀。”   容熹短时间内是不想跟潘磊打交道了,再讲,跟潘磊那种浑人说桃花杀的事,对方还以为别人嫉妒他见不得他女人缘好呢,便直接给潘磊他哥潘森去了个电话,将白扬的话复述了一遍,挂断电话后道:“我们不管潘磊的事了,专心看家具。”   “嗯,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家具?”   “你呢?”   “乳白色?浅黄色?”   容熹心里就琢磨着白扬应该是喜欢温馨大方的风格,接下来就配合着白扬来选家具。   两人几乎花了一上午在乐居商城逗留,选好家具后,已经到中午饭点了,想了想两人便决定去五味楼吃个午饭。   到了五味楼,两人便去了五味楼专门给家里人用的包厢,见包厢旁边办公室门关着,容熹就问服务人员:“我二哥呢?”   容二哥对五味楼很上心,白天一般都在这儿。   服务人员瞄了眼房门,“没见老板出去,可能是在里面办公或者午睡。”   听服务人员这么一说,两人便没有去打扰容二哥,点了一桌菜,在包厢里吃了起来。   白扬吃的头都抬不起来,感叹道:“还是容二哥这里的饭菜好吃。”就连容家聘请的高级大厨做的饭菜味道也没有这里好。   “以后我们经常来。”容熹在给白扬挑鱼刺,看着白扬吃的腮帮一鼓一鼓的,容熹心里就一片柔软。   挑好了一块鱼,见白扬抬起头,就塞进白扬嘴里,白扬就边嚼边对着容熹笑。   刚刚睡醒打开房门的容二哥看到这一幕,心里一咯噔,眼神里有迷茫,两个男人之间关系特别好,会喂另一个人吃东西吗?   容熹伸筷子夹菜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门旁边站了个人,抬头,正是容二哥,“二哥,怎么不说话?中午吃了吗?没吃过来一起吃。”   白扬喝一口汤,咽下食物,回头乖乖喊人。   容二哥看了看两人,摇摇头,他刚才肯定想多了,笑着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和两人一起吃饭。   一晃两天过去了,陈老来电话说楠楠已经醒了,问白扬能不能尽快为楠楠解除巫术,电话里除了陈老的声音外,还有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本来白扬打算让楠楠先修养一段时间的,在床上躺了七天,巫术又对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她现在处于极度衰弱期,但看眼下这个情况,再不解除巫术,她的精神会受不了,极有可能崩溃,既然已经答应了陈老帮助她女儿,而且已经收取了报酬,白扬便同意了陈老提前解除巫术的请求。 第40章   “容熹, 你和白扬去哪儿?”今天是白扬和陈老约好给他女儿楠楠解除巫术的日子,两人刚走出大门, 就被跟出来的容二哥叫住了。   容二哥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心说这两人怎么总是粘在一起呢!   容熹回身, 说:“碧水湖。”   碧水湖位于帝都郊外, 沿湖都是大柳树, 且湖边是平整的青草地, 是春天踏青秋天野餐的好去处,不过湖边夏天白天没什么人,所以陈老把地方安排在这里。   容二哥眼神古怪起来,“你们两个去那里干什么?”   白扬抢着回答, “我去工作。”   容二哥知道白扬的工作是什么,也没多问, 只是说:“所以容熹你呢, 你跟着去干什么?”   容熹一挑眉,“我陪着白扬。”   容二哥眯起了眼,“既然你这么闲,我车坏了, 你送我去五味楼好了。”   容熹笑笑, “你换辆车开开。”家里还有两辆备用的车,就是为了预防出现这种情况的。   不过, 瞥了一眼容二哥经常开的那辆车,车子刚做过保养,车身一尘不染, 在墙边安静停放。   容熹回想了一下,确定昨晚容二哥就是开着这辆车回来的,周身看不出一丝坏的痕迹。   容二哥皱皱眉,心里暗骂自己猪脑子,想了这么个理由,这时安安从屋子里一颠一颠的跑出来,抱住容二哥腿软软的叫爸爸,眨着大眼睛盯着容熹和白扬看。   容二哥集中生智,一把抱起安安,往容熹怀里塞,“那这么着,安安交给你俩带一天,她也好久没去外面玩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看到容熹和白扬单独呆在一块儿。   容熹将车钥匙交给白扬,让他先去车里,逗着安安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将安安交还给容二哥。   兄弟俩面对面站着,容熹道:“二哥,今天不适合带着安安,改天我跟白扬再带她去玩,”顿了顿,容熹与容二哥眼神对视,“回来之后我有些事想跟你说。”马上白扬就要开学了,小别墅也快要装修了,容熹觉得是时候把他俩的关系公布一下了。   况且,容二哥开始怀疑了不是吗?   拍拍容二哥肩膀,容熹转身朝车子走去。   刚坐下来,白扬就好奇的问:“安安呢?你跟容二哥说了些什么?”   被容熹找了个理由对付过去了。   两人到碧水湖的时候,陈老霍老江北城正围着一辆车窗紧闭的黑色商务车聊天。   “楠楠呢?”白扬四周望望,没见到人。   陈老敲敲车窗,声音柔和像是生怕吓到人一样,“楠楠,快出来,白扬他们到了,他能帮你解除巫术,到时候你就跟以前一样了。”   汽车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老尴尬的说:“这丫头,醒来后就不爱说话,也不理人,我再劝劝她。”   白扬耸耸间,“我去湖边散散步。”留足了时间给陈老。   白扬和容熹转了一圈回来,就见车边站着一个全身都包裹起来、连脸也用面纱围起来的瘦削女人,白扬嘴角抽了抽,跟短袖沙滩裤的江北城站在一起,简直让人怀疑现在的季节。   楠楠见白扬和容熹走近,极其不自在的低下头,费尽全身力气才勉力支撑自己站在原地,若不是她爸爸说有人能帮她解除巫术,恢复容貌,她死的心都有!   江北城咋咋唬唬道:“白扬,你上次说要借用什么五行木气救楠楠姐,什么是五行木气,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要怎么借用?”   霍老和陈老也一起盯着白扬,心里也好奇,同时还纳闷,他俩年纪不小了,几乎一辈子都浸淫在风水行当里,怎么就没听说过什么五行木气呢?还借用?怎么借?   驱邪克煞,治病除灾不都是用各种类别的符吗?   江北城见白扬又没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跑去车上拿什么东西,心里就一阵郁闷!   他怕不是——把白扬得罪狠了?   江北城挠挠头,回忆了下,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不就是嘴损了点怼了白扬几句吗?心里委屈,暗道白扬真小心眼。   白扬这次却不是故意不回江北城话的,而是他觉得他讲了江北城也不懂,等他实际看到他使用七彩祥云玉符笔的过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郑重的拿出玉符笔,白扬让楠楠躺在大柳树下的草地上。   楠楠一听,心里一松,幸好没有让她拿掉脸上面纱,不然,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   霍老等人睁大双眼看着白扬手里的玉符笔,在阳光下,还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芒,好看是好看,但有什么用呢?   容熹之前问过白扬,能不能坐在他旁边,白扬说只要不打扰到他就行,容熹便坐在盘腿坐在地上的白扬对面。   就见白扬脸上一片肃穆,宝相庄严让人不敢亵渎。   这样的白扬,是容熹从未见过的。   然后,白扬动了。   嘴里念着什么,右手执笔玄妙的舞动着。   同时,容熹感觉到头顶有动静,下意识的先看了一眼湖面,一片平静,目光再对准头顶的大柳树,柳枝在拂动,又看看四周围的柳树,好像在进行一场欢迎仪式一样,款款迎摆。   大柳树在无风自动?   鼻子里突然窜进一股木香味,容熹深深呼吸一口,木香味吸进肺里,血液里,在身体里转了一圈,浑身陡然一松,像是清晨一夜好眠起床时那样的畅快。   众人肉眼看不到的是,一缕缕木气从大柳树的身上钻进躺在地上的楠楠的身体里,滋养治愈她的身体,她身体里的巫术在遇到五行中代表强大生命力的木气时土崩瓦解。   几米之外,陈老霍老瞪圆了双眼看着这一切,突然,陈老失态的指着玉符笔,“那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传说中的……。”   “传说是真的!”   霍老也没比陈老好多少,好在他回神的比较快,一把捂住陈老的嘴,低声道:“小声点,别打扰了白扬…大师!”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五行木气了!   他也终于明白,白扬的境界是他们不能比的!   风水行当中,实力为尊!   霍老陈老也得尊称一声——大师!   旁边江北城心里好奇死了,连忙问陈老:“师父,什么传说?什么是真的?”   还有,白扬好厉害!   江北城最佩服有能耐的人了!   双眼放光的盯着白扬,还一边竖着耳朵想听师父给他答疑解惑。   没听到回答,还大声催了一下,“师父快给我讲讲!”   “闭嘴!”   “闭嘴!”   来自陈老和霍老的两道低吼声传来,江北城只好乖乖的闭嘴了。   白扬画完最后一笔,容熹紧张的盯着白扬的脸色,见气色比平常还要好,才放下心来。   事实上,虽然白扬之前说过这次跟榆山那次不一样,不会有损精力,没见到结果之前,容熹一直是提着一颗心的。   见白扬睁开眼睛,容熹知道结束了,就笑着问:“小神棍,要不要扶你起来?”   白扬点点头,“要的。”又小声不好   意思的补了一句,“腿有点麻。”   容熹嘴角翘翘,握住白扬双手将他拉起来。   两人站在款摆的柳树中间,柳絮纷飞,画面唯美异常,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此二人,霍老陈老江北城有一堆问题想问,愣是没好意思破坏这幕场景。   白扬走到大柳树旁边,拍拍大柳树,“谢谢你啦。”   大柳树仿佛摆动的更热情了。   “你在对大柳树说话?大柳树成精了?”冷静如容熹也快要好奇死了。   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不科学,但没想到这么不科学!   白扬嗯哼一声,只是道:“万物有灵,树木有情。”   自然万物都能与人产生共鸣!   白扬在凌空画符的时候,别人看来,他在念着什么,其实他是在反复跟大树诉说自己的请求。   好在柳树答应了他的请求,他才成功的借到了五行木气。   两人站在湖边柳树下聊了一会儿,躺在地上的楠楠突然坐起。   躺下后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身体从无有过的舒适,鼻尖都是木香味,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入她的身体,而一直折磨着她的巫术则消失无踪,她感觉到她的身体像是进行过一场战争,又像是进行过一场手术,所有不利的因素都被拔除!   挽起袖子闻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又一把拉下脸上的面纱,双手在脸上摸索,待摸索到原本坑坑洼洼腐烂的地方一片光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了几声之后,喊道:“爸爸,你快给我拿镜子来,我脸上是不是真的好了?”   这可难住了陈老,他一老头子,也不可能随身带镜子啊!   还是江北城机灵,调了下车上的后视镜,“楠楠姐快过来,这里有镜子。”   好多天没吃饭瘦弱的楠楠一下子站起,脚步如风的跑过去。   一会儿,黑色汽车旁边响起了女人欢快的叫声。   江北城厚着脸皮跑到白扬面前:“白扬!我给你道歉,你不要不理我!”说着双手合十恳求的看着白扬。   陈老也走过来,郑重的道谢,然后欲言又止。   霍老也是,眼巴巴的看着白扬,他们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白扬。   白扬和容熹对视一眼,又看看纷飞的柳絮,可惜了这么一幅美景! 第41章   白扬索性往大柳树上一靠, 看看围着他的用渴求急切的眼神望着他的二老一小,懒洋洋的用玉符笔敲敲大柳树, 那意思,想问什么问吧。   霍老第一个问, 激动的都有点结巴了, “那、那是传说中的七彩祥云玉符笔吗?”   白扬大方的点点头,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 霍老陈老立刻用热烫的视线盯着白扬的手…里的玉符笔,眼里有着心疼。   这么个宝物,白扬不贡着也就罢了,怎么能像拿一根烧火棍一样那么随意的拿在手里呢, 还敲树!敲坏了怎么办!   只有江北城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师父和霍老现在变得有点怪。   就问陈老:“师父,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传说。”这是他第二次问了,陈老和霍老一直在说什么传说什么真的,他都快好奇死了。   陈老抹去吹到脸上的柳絮,道:“这个传说还是我师父你师祖说给我听的, ”轻咳一声, “我一直把它当我们风水行当里的志异故事来听,没想到……。”   随后, 陈老给他的徒弟江北城讲了一下这个传说,白扬和容熹在旁边也听的认真。   传说风水界中有一样至宝,全天下只此一份, 名字叫做七彩祥云玉符笔,乃是用绝无仅有的七色天然翡翠制成,此物跳出黄纸、玉石这些媒介,可在虚空制符,沟通天地,借用自然之气……   说到这里,陈老转头问白扬:“你是不是传承于永泉派?”   白扬点点头,他是永泉第四十六位掌门人,当然,他爷爷是四十五位掌门人。   “这就是了,传说中玉符笔就是永泉派的信物。”   江北城听的双眼放光,可一想到只有一支玉符笔脸就垮了下来,不死心的问:“,师父,天下间真的只有这么一支?就没有其他的符笔也能产生你刚说的那种效果?”   陈老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道:“已知的只有这么一支。”曲起食指猛敲江北城的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跟我学的是寻龙点穴,又不是制符,你看看你跟白扬之间的差距,你俩年纪一样大,人家什么境界,你什么境界,平时就知道偷懒,回去给我闭关学习,得到我认可了你再出来。”   江北城郁闷的抱头捂耳蹲在地上。   虽是教训徒弟,陈老的目光却一直放在霍老身上。   那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其实是对霍老说的,他所学跟制符不相关,虽然羡慕白扬有这么个宝贝,却绝不眼馋。   再讲,白扬刚刚救过他女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伤害白扬的事情的。   霍老就不一样了,他是学制符的,如果有了玉符笔,绝对实力翻倍,如虎添翼,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如果陈老没看错的话,霍老眼里刚刚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老友警告的眼神让霍老脸皮发烫,忙对老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绝不会做出抢夺白扬东西的事来,刚刚有一瞬间他确实动心了,可冷静下来之后,想到一来白扬造诣绝对比他高,他未必抢的到,二来,他有自知之明,他会的只是一些低级中级符,玉符笔于他作用有限,这样看来,跟白扬处好关系好处更多。   霍老深吸一口气,权衡利弊之后,把将玉符笔占为己有的念头完全摒弃。   容熹站在旁边,陈老和霍老的眼神变化尽收他眼底,从霍老起了小心思的时候,容熹就在暗暗警戒,好在霍老收起了心思,容熹便按下不动。   陈老理解了霍老的意思,放下心,立刻给白扬发邀请,郑重道:“白扬,我以八卦协会会长的身份邀请你加入八卦协会。”   看白扬要说话,陈老一摆手,“先听我说完。”   “八卦协会虽然是社会组织,但我们接受政府的雇佣,有我们这样正义的风水师,同样也有作恶多端的风水师,遇到此类事情,政府一般交给我们处理,当然,政府也会给我们高额佣金,”陈老煽情的说:“白扬,我们有时候碰到的一些事情也会让我们觉得力不从心,所以,八卦协会需要你,政府也需要你,加入我们,一起匡夫正义,为国贡献。”陈老说的激情澎拜,说不定白扬一时冲动热血涌上头就答应了呢?   白扬却是嘴角抽了抽,他虽然年纪不大,性子却比同龄人要稳,完全没有被陈老的话打动,倒是觉得他说的话有一点酸牙,再讲,他自由惯了,哪里受的了约束,便拒绝了陈老的邀请。   陈老犹不死心,只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事情解决了,话说完了,白扬就打算回去了。   往停在不远处的容熹车的方向走了几步,白扬戳戳容熹的手臂,指了指站在陈老他们的车边的楠楠,“你想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得罪外国黑巫师的?”   容熹挑挑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对付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脸上现出了一点兴味。   “咱们去问问。”   楠楠见白扬和容熹过来了,立刻感激的对白扬道了声谢,待听到白扬的问题的时候,惊恐的拼命摇头,她不想说出来,也怕回忆到那个黑巫师…富裕的家境让她充满了优越感,说话有时候完全不过脑子,容易伤到别人,那次跟朋友们一起出国……她承认是自己的错误,狠狠的炫耀似得用自己流利的外语嘲讽奚落了那个外国女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黑巫师,让自己受尽苦楚……   白扬不是那种喜欢揭人伤疤的人,见楠楠不想回答,便和容熹一起回去了。   这热夏,出去一趟,身上就带着汗,白扬身上有点黏糊,很不舒服,回到家,就想立刻去冲个澡先。   客厅没有人,两人便直接上楼了。   “对了——。”   容熹房间在二楼,白扬房间在三楼,白扬刚踩上三楼台阶,容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扬停住脚步,转身,听容熹继续说。   “你准备哪一天搬进长岭街的小别墅?”   白扬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算算啊,开学前一天是个搬迁吉日,你看,那一天家在外地的同学室友都到学校了,这是天时,我那小别墅离学校挺近,这是地利,到时候我可以邀请他们去我那里,一来呢,庆祝我搬新家,二来呢,也聚聚,为他们接风洗尘,这是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真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容熹失笑,“你就是想办个聚会热闹热闹吧。”而且,看的出来,白扬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分开两个月,肯定是想那些同学朋友了。   白扬双手抱胸,抬抬下巴,“不行吗?”   容熹爱煞白扬偶尔的傲娇样,狠狠揉了一把白扬脑袋,即便白扬站在三楼的第一阶台阶上,也丝毫不影响,“行行行,不过,你知道办聚会要准备些什么吗?”   “准备一些食物酒水不就行了,我可以点外卖。”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酒水零食就不说了,你知道家里客厅要怎么布置吗?你准备了什么活动打算怎样活跃气氛……。”   白扬张了张嘴,他完全没想到这些,不过作为待客的主人,确实需要维持气氛,有义务让客人高高兴兴的来,再高高兴兴的走!   可白扬完全不擅长做这些个呢!   看了看容熹,“你会帮我的吧?”   容熹自然点头,“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不过,你怎么谢我?”   白扬眨眨眼,”怎么谢?你喜欢什么,我买来送给你。”   容熹暗叹,这个不开窍的!   指了指白扬,点了点自己的唇。   白扬开始还茫然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之后,脸刷的红了。   身体前倾,慢慢靠近容熹,直到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眼一闭,亲上了。   软软的,热热的,感觉很不错,停留了一会儿,白扬直起身体转身往楼上跑。   容熹舔了舔嘴唇,有点遗憾,他想要更多,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白扬——。”   “啊?”“啊!”   白扬也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下意识的转身,然后,脚就踩空了,身体不受控制,往台阶下倒去。   容熹也就下意识的伸手抱住,遵循本能,一手按着白扬的腰,送到自己怀里,一手按着白扬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扬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容熹放开了他,白扬三两步跑上了楼。   容熹站在楼梯口,目送白扬上楼,顺便回味,站了几分钟,才打算回房间。   脚一转,容熹被吓了一跳。   两米外,走廊里,冷不丁的站了个人。   是容二哥。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第42章   容二哥今天没去五味楼, 早晨容熹走之前说回来有事要告诉他,隐隐猜到是什么, 他没心思去工作,便一直等在家里。   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容二哥便开门出去看看, 见容熹站在三楼楼梯下面, 张口准备喊他的时候, 就碰巧全程观摩了白扬踩空然后容熹接住人抱着亲吻的那一幕。   容二哥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等容熹发现了他,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回了房间。   不过房间门并没有关上, 容熹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走进了他的房间。   看了看容二哥, 此时他正站在桌边, 往透明玻璃酒杯里倒红酒,容熹没提醒他红酒已经溢出来了,自顾自在短沙发上坐下。   酒瓶空了,红酒顺着桌面滴到容二哥穿着凉拖的脚面上, 容二哥才回过神, 深呼吸一口气,在容熹对面坐下。   容熹见他坐下也不说话, 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就道:“二哥,你看到的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 我跟白扬在一起了。”   容二哥身体一震,“你是认真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问完之后,自己都觉得好笑,看看容熹的表情,果然,一脸“你这不是废话吗!”   容二哥明确了容熹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隔着茶几重重拍了几下容熹的肩膀,“既然这样,我看白扬也是个好的,你俩在一起好好的过吧。”   看容熹脸上抑制不住的惊讶,像是没料到他是这么个态度,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容二哥笑了笑,“也就是白扬,如果你带了个其他男人回来,我、以及家里这一关可就没这么好过了。”白扬多好啊,大家都喜欢,知根知底,把关都省了。   “二哥,什么意思?”他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爸爸曾经找我和你大哥开了个会,说从来没见你和哪个女孩一起玩过,也没见你对哪个女孩感兴趣过,他猜你可能喜欢男人,又说反正咱们家已经有容羽和安安了,我和你二嫂以后还会有孩子,容家已经有了后代了,如果你以后带个男人回来,爸爸告诫我们,千万不要表现出异样,不要说出难听的话做出难看的事破坏了咱们家人之间的感情,还让我和你大哥做好自己老婆的思想工作。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爸爸说的是胡话,咱们家的男人对爱情都是比较专一的,我觉得你一直单着肯定是你还没遇上那个对的人。   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容二哥最开始也非常惊讶,甚至还条件反射的想拆开白扬和容熹,只是,老父亲都这么开明,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   再讲同性恋在国外都可以结婚了,社会不同了啊!   容熹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他不跟女生玩,是因为爱好不一样,玩不到一块去,没对哪个女生感兴趣过,是因为这些年他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些情情爱爱上,没想到却让家里人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确实不喜欢女人,也许也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上白扬,而他恰好性别为男。   既然容二哥说家里人都对他喜欢男人这一点做好了心理准备,容熹便上楼找白扬,把这件事跟白扬说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等晚上人容家人回来了之后,就把他俩的事情在所有人面前公开。   晚餐进行时,容熹和白扬手拉手站起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都是——先看看白扬,一脸惊讶,再看看容熹,一脸了然。   大家只是对容熹喜欢的人竟然是白扬这个大家都认识的熟人有点意外,然后便很高兴的接受了,纷纷送上祝福。   容老爷子还敲打了容熹几句,“别看人白扬乖巧,就欺负他,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赶出家门,再不让你迈进容家一步。”   容熹笑,他怎么敢欺负白扬,白扬欺负他还差不多。   白扬一张灵气十足的圆脸,看着乖乖巧巧,究竟有多少人被他的表相所骗?   容羽乐的用筷子敲碗,曲不成调,叮叮当当,“那白扬,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人了。”   白扬点头,点头点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说他是容家的人,而不说容熹是他们白家的人?   容熹嘴角翘起,摸摸白扬头,又宣布一件事,容家离白扬学校太远了,所以以后他大多时间会和白扬一起住在长岭街,当然,他们会经常回来看看。   白扬说:“嗯,以后容熹就跟着我住在我那里。”   一桌人都大笑起来。   容熹摸摸鼻子,眯起眼睛,心说,不跟你争辩,咱们床上见真章。   很快,距离开学没几天了,白扬的小别墅已经被清扫干净,家具全部规整到位,容熹安排的人正在装饰客厅,为聚会做准备,以及,容熹还让人在别墅大门上贴了两张喜字,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别墅里忙忙碌碌,别墅的主人白扬却在容家外面的草坪上悠闲的和容羽打羽毛球。   旁边是安安和土豆儿,一个跑一个追,有时候还会抱在一起打滚,青草地,欢笑声,气氛宁静美好。   突然,外面有一辆灰色汽车快速的开了进来,快要撞到容家大宅的时候,才急刹车,车子发出极大的噪音才停住了。   白扬举着球拍,手里还拿着一只羽毛球,以准备发球的姿势好奇的望了一会儿,一般车子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通常大家都会减缓车速,让车子慢慢停下,这辆灰车的主人显然有什么急迫的事,才会把车开成这样。   灰车停下之后,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跳了下来,三两步就跑进了容家。   对面容羽喊:“白扬,快发球。”同时举起球拍,准备接球。   白扬把手中的羽毛球用球拍拍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容羽又将它拍了过来。   两人边打球边聊天。   “这人是谁?”   “小叔的朋友,到二楼书房找小叔去了。”   “看样子很着急。”   “嗯,不过跟咱们没关系,可能是商业上的事吧。”   “可能,”飞奔几步,把打歪的球接住拍回去,“ 敢不敢来个好球。”   “好球给你。”   “又是歪的。”   “你看看你,一直左右跑,我是在帮你锻炼。”   “那我也帮你锻炼锻炼好不好?”   “……。”   书房,门被大力推开,正在电脑前忙碌的容熹皱眉抬头,“潘森?你怎么来了?”   潘森跑过来双手撑住书桌,“容熹,白大师在哪儿?让你提醒我,我弟弟潘磊桃花运可能会变成桃花杀的白大师在哪儿?”   白扬在帝都处理过好些风水上的事情,有这方面需求的人都知道他,消息更灵通的,还知道白扬与容家关系匪浅。   “你先别激动,先说说怎么回事?”   “怎么能不激动?我弟弟失踪了啊,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了。”   容熹一脸佩服的看着他,“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你才知道?我提醒过你让你弟弟注意点。”   潘森头撞桌子,“砰”一声,然后抬起头,悔恨道:“那天我接完你电话后,马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商业电话打进来,然后我就忙工作了,忙着忙着就给忘了。   我弟弟平时一个人住在外面,周六周日有时候会回来,上周他没回家,我想他可能在外面玩疯了才没回来,这种事情其实经常发生,他是个玩兴比较大的人,我一时也没在意。   我今早打电话给他,显示手机关机,我就想他可能还没醒,中午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给他,手机还是关机。   之后我打了他公寓的座机,没人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去他公寓看看,公寓没有人,桌上竟然还有薄薄一层灰尘,种种迹象都显示他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后来我给他平时一起玩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大家都说有一个多星期没看见他了。”   在这时,潘森才意识到他弟弟可能出了事,立刻报警,警察说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又提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无法确定调查方向,锁定大概的嫌疑人,找挺麻烦的,要花不少时间,让他等消息。   潘森哪里坐的住,又懊悔,又焦急,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虽然不成器了点,也是他最亲的人啊!   急的不行不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容熹的那个电话,又一想,肯定是与容家关系亲近的那个叫白扬的风水大师让提醒的,也许风水大师有独特的办法能找到潘磊,就马上找过来了。   “白大师在哪?现在只有他能帮帮我了。”   容熹来到窗边,往楼下一指,“他在打羽毛球。”嗯,技术完虐容羽这个菜鸟新手。 作者有话要说:   容熹:小别墅门上贴了双喜,算不算我们的新房 白扬:嗯,我娶你 容熹:不跟你争,床上见 白扬:…… 第43章   客厅, 白扬喝着冰柠檬茶,旁边是吃着苹果凑热闹的容羽, 刚才两人正打羽毛球呢,潘森突然冲过来说请白扬帮忙, 一脸着急忙慌, 看在容熹的面子上, 而且白扬也玩的有点累了, 就在客厅里边休息边听听潘森让他帮什么忙。   潘森便把潘磊失踪了的事又讲了一遍,末了,期待的看着白扬:“白扬大师,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弟弟?”   容羽抢在白扬说话之前举手, 大家都诧异的望过来,容羽道:“呃…失踪了这么多天, 不是应该先确认人是死是活吗?”刚说完, 就被容熹瞪了,他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当着人亲人的面说不地道,就对潘森投去愧疚的小眼神。   再看潘森,脸上陡然冒出薄薄一层的冷汗, 再加上发白的脸色, 看上去有点瘆人,让人担心他的身体或者心理能不能承受的住。   白扬放下柠檬茶, 轻声道:“容羽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活人跟死人的磁场不一样, 我找人的方式也不一样。”   潘森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清楚,只是之前一直装鸵鸟,不敢面对,那么,请、请大师算算我弟弟是生是死。”   白扬看看潘森,“你有没有你弟弟用过的东西?或者,接触过的东西也行。”   潘森想了想,急忙将手腕上的手表脱下来,递给白扬,“这个行不行?是他亲自挑选送我的生日礼物。”   见白扬说行,潘森就从客厅出去了,众人从窗口可以看到他靠在灰色汽车上,摸出一根烟点上,吸一口,仰头吐着烟圈,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这一刻沧桑尽显。   容羽叹气,“他看上去好可怜,要是我,呸呸呸,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勇气面对亲人的生死的。”   容熹和潘森毕竟是好友,就用担忧的眼神看了外面吞云吐雾的潘森一会儿,用目光询问白扬结果。   白扬翻了个白眼,将手表抛给容熹,“情况堪忧,不过潘磊可没死。”   容羽跳起来飞奔出去告诉潘森这个好消息。   容熹拿起手表看,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4.14,容熹伸出手腕,看看自己的手表,实际上现在的时间是2.27分。   容熹也经营房地产生意,知道4谐音“死”,14谐音“实死”,意思是必死无疑,很多买房子的人对这两个数字都很忌讳,一般来说4和14层的房价要比其他层的房价便宜些,所以有的开发商会直接略过这两个数字,这样楼盘就没有4层和14层了。   把自己对这两个数字理解的意思讲了一遍,容熹挑眉问白扬:“我看出手表显示的数字不吉利,嗯,还有手表很贵,”看一眼刚刚跳到白扬腿上的土豆儿,“够它吃一辈子最高级猫粮。”   容熹信任白扬的能力,所以白扬说潘磊没死之后,他替好友放心之余,也有心情开起玩笑了。   这时潘森跑进来,激动的道:“白大师,我弟弟确实没死对不对?”亲眼看到白扬点头后,潘森脸上泛起喜悦的红光,冷静下来之后,潘森问:“那么,白大师,你说的情况堪忧是什么意思?没关系你当着我的面讲吧,我挺的住,只要他没死,哪怕伤胳膊断腿的,我养他一辈子。”   潘森说的是真心话,失踪了这么久还能活着,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白扬摇摇头,这帮人啊,总是喜欢把事情往最坏处想,“潘磊的情况有点复杂,他现在还没事,只不过生死在别人的一念间罢了。   “什么?这么说我弟弟是被人绑架了?然后被关起来了?别人随时可以杀了他?可是我并没有接到绑匪电话要赎金什么的。”如果是绑架那他处理还容易些,交赎金就行了。   “有点复杂,等你见到潘磊之后问问他,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见、见到他?白大师,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白扬把土豆儿抱到沙发上,站起身来,道:“给我几根你的头发。”头发,又叫青丝,代表思念,互相关系紧密的人可以用头发找到对方。   潘森急忙拽头发给白扬,一下子拔下来一揪,看的白扬都觉得自己头皮有点疼,好在都用得上,不至于浪费。   白扬快速跑到楼上拿了六张黄符纸下来,又问潘森要了潘磊的生辰八字、将生辰八字写在黄符纸上,又将写了生辰八字的黄符纸折成三角形,每个里面都放进一根头发丝,随后走到屋外的草坪上,众人好奇的跟上去。   就见白扬将三角形黄符纸往天上一扬,随后打了个响指,三角形黄符纸便燃了起来,冒出青烟,那烟并不分散,像是凝成一股一样盘旋着往西边飘去。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青烟,白扬道:“走啊,潘磊在西边。”   几人都坐上潘森开来的灰车,潘森情绪现在还是不太稳定,容熹开的车,白扬坐在副驾驶,容羽硬要跟上来,和潘森一起坐在后座。   车开了一段距离后,白扬再次燃了一张三角形黄符纸,重新指了一下方向。   帝都人太多了,烟火气太重了,高楼大厦也特别多,所以每隔一段距离就要重新确认下方向。   帝都还有一个现象特别严重,就是——堵车。   后面潘森看着长长的车流烦躁的锤车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的等。   前面容熹闲着没事将潘森的手表拿回来仔细看,良久,长长的“哦”了一声,“是我看的不够仔细,表上的分针快要到四点十四分,却还没有到,所以你说生死一念之间么?”容熹自从跟白扬在一起之后,就对风水命理之学起了那么一丢丢兴趣。   “嗯,是这个意思。”然后白扬大半身体倾过来,跟容熹讲手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之类的容熹听不懂的话,不过容熹听的很认真,眼神专注的看着白扬,在后面潘森敲椅背提醒道路通了,可以开车,白扬身体退回去的时候,快速在他白皙额头上亲了一口。   白扬耳朵红了红,看了看容熹,就见他一脸得意的笑。   磨了磨牙,也凑过去在容熹下巴上啃了一口。   容熹惊的车子走了个“s”型,路上响起了几道气急败坏喇叭声,连忙打方向盘好好开车,车开平稳之后,侧头看白扬,他将手肘架在摇下玻璃的车窗上狡黠的笑呢。   喉结上下滑动,容熹心说,这要不是在马路上,非办了你不可。   “你、你、你们?”潘森结结巴巴不敢相信他自己看到的。   容熹好心情的告诉他:“哦,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改天请你吃喜糖。”   潘森觉得,今天真是难忘的一天!   一共有6份折成三角形的黄符纸,全部用了之后,车辆在一栋6层的老式筒子楼前停下。   楼梯很狭窄,是水泥的,栏杆上积了厚厚的灰尘,每家门前都放着一些杂物以及居民垃圾,让本就小的可怜的公共空间更加狭小了,而且,空气里还飘散着一些坏了的菜蔬混杂交织的味道,总之,环境一言难尽。   潘森从到达这栋筒子楼后,就开始冷着脸,见到这里的环境后,脸上杀气都快要溢出来了。   几人停在六楼门前,看着那扇暗红色的铁门面面相觑。   铁门那么厚,靠蛮力是打不开的,而且还会惊动里面的人,靠巧力么,四人也没谁会开锁啊!   最后,潘森道:“白大师,你有没有办法破开这扇门让我们进去?”他现在觉得白大师无所不能。   谁知白扬却摇摇头,“我们风水师有可为,有不可为,破坏居民财物就是不可为。”   “可里面的人是坏人啊,耽误一分钟一秒钟我弟弟都可能没命。”潘森急道   白扬望了望天,“你的智商是被狗吃了么?”   潘森那个气,平时谁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他?不过,形势没人强,还得靠着人家,在白扬面前,火气再大他也得憋着。   潘森深吸一口气,“请白大师赐教。”   白扬又望了望天,“可以让对方主动开门么,说自己是送快递的、送外卖的、定期检查煤气天然气管道故障的,”一摊手,“哪样不行?”   这么简单的办法怎么就想不到?白扬都开始要为潘森公司员工的未来担忧了。   潘森张了张口,他能说他从没网购过,也没点过外卖,也从没负责过这些生活琐事吗?   容熹都有点可怜老友了,就道:“你去敲门吧,门一开,咱们就一起冲进去。   潘森点了点头,敲门之前,仿佛为了显示自己智商还是在的,就对容羽道:“你在旁边拍摄,到时候可以作为抓捕犯人的证据。” 第44章   潘森敲门之后, 门里很快传来一个女声,警惕的问:“谁?”   “外卖到了。”饭是人每天都要吃的, 潘磊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天,关他的人想必不放心自己出去买食物而把潘磊一个人放在这, 这样就必然会点外卖了, 只要不让人进去, 也没人会知道屋里什么情况, 所以潘森想了一下,用了这个理由。   这句话说完后,四人听到门锁转动声,很快, 铁门打开一条缝,门里的人从门缝往外看, 同时伸出来一只手, 等门里的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容熹和潘森已经一把抓住门把手,把门往外拉开了。   门打开之后,四人就见门内站着一个脸色惊慌的女人, 可惊慌之后, 这人却又恢复平静,没有跑, 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看的几人都是一愣, 心里还有点郁闷。   毕竟,没有反抗的女人,四个大男人也不好下手对付她啊!   而白扬和容熹对视一眼,两人记忆都很好,认出了这人正是在家具商城对潘磊告白的脸上有很多雀斑的女人。   当时白扬还同情她来着,竟然喜欢上潘磊这种花花公子,必定要尝一回情伤了,却没想到……   看人没有跑,还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几人就没有管她,潘森带头冲进卧室。   卧室床上靠坐着一个人,正是潘磊,嘴里塞着毛巾,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捆住了,好在身体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就是瘦了点,味道……臭了点。   大夏天长时间没洗澡身体发馊是正常的。   潘磊见到几人,特别是他哥,脸上露出一副得救了的狂喜表情,等嘴里的毛巾被拿掉,就嚷嚷道:“我天,哥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个疯女人折磨死我了。”   潘森脸一沉,“外面那女人怎么你了?”“强”这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扬、容熹、容羽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很感兴趣的听着,其中容羽还在尽职尽责的拍摄,镜头放大,对准潘磊的脸。   见潘磊安全被救,几人都有心情八卦起来。   潘磊连忙摆手,“我没被那个。”   手上脚上绑着的绳子都被除去,潘森要扶潘磊站起来的时候,潘磊半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回床上,脸上一片痛楚之色。   白扬戳了戳他的腿,“腿麻了?”   潘磊猛点头,缓一阵儿之后才懂:“我手脚都快没感觉了,这些天都被困在这个床上,现在一动,手脚就像针刺一样疼。”   潘森纳闷道:“那她把你弄到这到底想干什么?”   潘磊正想回答,梁辰带着一左一右抓着雀斑女人的两位警员走进来:“她就是把你关起来的人吗?   可她说,你是自愿跟她到这儿的,还说你是她未婚夫。”   梁辰跟白扬打了个招呼,也没问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潘磊的,一猜就知道肯定是白扬帮找的。   潘森报警潘磊失踪的案子正好是梁辰负责的,在筒子楼楼下的时候,白扬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抓人。   梁辰已经尽快赶来了,可想象中打斗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事情走向了诡异的局面。   别说梁辰和两个小警员了,连潘森、容羽听梁辰说了雀斑女人说的话,都一脑门雾水。   容熹想起白扬说过潘磊的情况很复杂,现在看来确实很复杂,看看白扬,见他一脸了然的神情,就道:“怎么说?”   白扬一笑:“一朵烂桃花罢了。”烂桃花也是桃花,处理不好的烂桃花,就会变成桃花杀。   大家都看着潘磊,潘磊愤怒大声道:“别听这疯女人瞎说,我哪有什么未婚妻,她绑架囚禁了我,快把她抓起来。”   雀斑女人听到激动极了,比潘磊还要大声,尖声道:“我绑架你?我一个女人,怎么把你一个大男人弄到六楼来?是你自己跟着我走进来的。”   “至于你是我未婚夫的事,也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有证据。”   说着,雀斑女人挣开抓着她的警察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白扬三人望了潘森一眼,人家也有视频证据哦!   雀斑女人打开手机,播放自己录的视频,潘磊上半身出境,看背景,是靠在床头的,视频的内容是潘磊说自己要娶雀斑女人王艺。   王艺得意满足的笑,众人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潘磊。   潘磊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道:“说出来就说出来,大不了让全帝都人看我笑话,又能笑个几年,反正我又不会掉一块肉,我拼着名声不要了,也要把你送进大牢。”   接下来,潘磊就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跟王艺一共也就见过五次面。   第一次就是在家具商城,王艺跑过来表白,他那时还挺高兴的,觉得自己魅力无穷,桃花极旺,不过乐过之后,就把王艺忘了,毕竟王艺这种脸上都是雀斑,长相普普通通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菜。   第二次是在一家酒店门口,他刚好带着现任女朋友从里面出来,王艺像是打听到他的行踪,特意在这里蹲点一样,见他一出来就跑上来问他,还记不记得她,过去个把星期了,潘磊哪还记得她,就问她是哪个,王艺一脸难过,说她叫王艺,让潘磊一定要记得她,就跑走了。   第三次是在一家俱乐部门口,王艺等在他的车边,谁知潘磊看都没看她,搂着女朋友径直上车,还嫌她挡着路,骂了她几句,让她滚开,王艺说她是王艺啊,喝了点酒的潘磊嬉笑着回:哪个王艺啊,像个小明星的名字。   第四次,是在一家饭店门口,王艺冲上去控诉的看着潘磊的最新女朋友、跟上次在商城见到的不一样,就问潘磊,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她,王艺出现过这么多次,潘磊自然记得她了,却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了,觉得她很烦人,就道,你烦不烦,赶紧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还挖苦了王艺一番,说她长那个样子眼睛瞎了才会喜欢她。   这之后,潘磊夜夜笙歌,好长时间没见王艺,再见到王艺,是在一家4s店门口,潘磊刚提了一部新车,王艺上前打招呼,潘磊这次没有跟往常一样无视她,而是笑着跟她说起了话,几句话一聊,王艺上了潘磊的车,潘磊开车到王艺家楼下,然后跟着她到了她家。   因为王艺这一次变得特别漂亮,肌肤盈白,吹弹可破,一白遮百丑,雀斑好像也变得可爱了起来,让她看起来与众不同,她穿着一件小黑裙,头发也好好的打理过,如果不是她自己说自己叫王艺,潘磊都认不出来她。   潘磊道:“我就跟她见了这么几次面,我一到她家,就被她打晕了,后来就被她关在这里。   她这个人很疯,一会儿说要跟我一起吃安眠药死,一会儿又说要开煤气跟我一起死,又说她先杀了我,再自杀什么的,我只好一直不停的跟她说好话,说甜言蜜语,给她承诺,拖延时间,等大家来救我。”   大家都嫌弃的看着潘磊,觉得他是个大烂人,不过这次也是受够教训了。   王艺听到潘磊的话几近崩溃,口里喃喃说着:“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为什么我这么好看了,你还是不喜欢我……。”   最后,梁辰和警员们带着王艺先回警局,让潘磊回去洗漱休整一下再去警局配合调查。   此时潘磊手脚也恢复知觉了,警察们走之后,白扬几人和潘磊也打算离开这里。   下楼梯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位外卖小哥,看着像是往六楼王艺家去的,白扬便告诉他六楼人不在家,外卖小哥挠挠头,跑了,赶着送另一家。   潘磊肚子咕咚咕咚响,白扬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问:“要不要把外卖小哥给你喊回来?”   潘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死都不要吃外卖了,天天吃外卖谁受的了,哥,我要吃大餐。”后面一句话是对潘森说的。   潘森自然答应了,就说找一家酒楼先吃饭,答谢白扬三人。   酒楼门口,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笑着说:“欢迎光临。”特特打量了潘磊,人家可能只是觉得潘磊身上穿的皱巴巴,整个人看着有点颓废邋遢,跟穿着干干净净容貌绝佳的白扬几人看着不像是一路的,潘磊却会错了意,以为人家迎宾小姐看上了他,一进酒楼包厢就哭逼兮兮的道:“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又是个疯的,我可经不起折腾了,什么桃花运,谁爱要谁要去。”   潘森立刻看向白扬,“白大师,你看……。”一般人就算遇上这种单方面表白的人,也不会弄成潘磊这样,他也觉得潘磊感情这方面如果处理不好,还会出事,就问白扬,有没有办法解决。   “白大师?对了,大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潘磊好奇,潘森就把白扬的身份以及白扬怎么带着他们找到潘磊的经过说了一遍。   于是又是新一轮的感谢。   潘磊道:“白大师,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解决解决关于桃花运这些个事。”   白扬一扬眉,“你不想走桃花运了?”   “不想不想!”   “那么,如果以后不会有人再主动看上你向你表白,你看上别人,死缠烂打别人也未必看得上你,你愿意吗?”   潘磊一脸纠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以后要彻底告别夜夜笙歌的夜生活吗?   潘森倒是挺高兴的,说:“那对潘磊结婚生子有没有影响?”他巴不得潘磊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说再见。   白扬摇头,“没有影响。”只不过追妻路长漫漫而已。   潘森替潘磊下了决定,斩钉截铁道:“那就这样办。” 第45章   在酒楼吃过饭后, 众人马不停蹄来到潘森潘磊老宅。   经王艺一事后,潘磊似乎患上了桃花运恐惧症, 生怕有女生喜欢他向他表白什么的,央求白扬帮他解决掉桃花运。   解决桃花运必须要借助外物, 且此物必须供奉在潘磊常住的地方才行, 本来潘磊是一个人住在外面的高级公寓里的, 但此事过后, 在潘森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得搬回老宅去住,所以吃过饭后,众人才会到他家老宅去。   潘森家的老宅大概就是富豪标配, 阳光、海蓝色游泳池、欧式风格屋顶错落有致,周围还有应景的小松树, 汽车直接停在豪宅门前, 潘森作为主人有礼的走在前头,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小磊!”一个略丰腴却很憔悴的中年女人扑了上来,抱住潘磊哭了起来。   “妈!”潘磊愧疚的抱着他妈安抚了起来。   潘森倒了茶过来招待白扬、容熹、容羽,三人加上潘森在沙发上坐下, 将靠近门口的那一片位置留给潘磊潘母。   容羽喝一口茶, 觉得这茶挺清淡的,刚在酒楼吃的东西有点油腻, 解腻正好,又几口把一盏茶全喝了,喝完一抹嘴, 四周看看,问潘森:“伯父呢?潘磊出这么大事怎么只有伯母一个人在家?”   潘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白扬看看容熹,容熹给他一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眼神,然后淡定的喝茶。   潘磊可能跟潘母说了白扬的身份以及帮助,母子俩互诉心情之后,潘母走过来紧紧拉着白扬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看的出来她现在的情绪还是很激动,白扬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情况,连忙说自己要上楼看看潘磊的房间帮他解决掉桃花运,借机跑掉了。   潘磊房间,白扬让潘磊站在房间最中央,然后围着他…绕圈。   容熹靠在门边,双手抱胸,看白扬围着另一个男人转,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你在干什么?”   白扬摸摸下巴,“嗯…我在找桃花位。”   “什么是桃花位?”   “你属猪的多吧?”这句话是问潘磊的,他的生肖是从潘森给的八字上算出来的。   潘磊点头。   白扬回答容熹:“桃花位是一个人桃花运的根源,斩断桃花位,这个人就再也不会走桃花运了,”白扬拍拍潘磊肩膀,潘磊一脸苦逼绝望之情,白扬接着道:“每个生肖都有对应的桃花位,像属猪的,桃花位就在北方,不过具体在哪儿,就要推衍才能得出了。”   白扬走着走着,突然看向处于房间北方的红酒架,潘森跟容熹一起站在门边呢,他之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影响了白扬的判断,现在见白扬好像有了头绪了,立刻问道:“白大师,潘磊的桃花位在……。”   白扬缓缓走到酒架前,酒架共分六层,每一层都摆满了一瓶瓶未开封的红酒,不得不说,这个红酒架是潘磊房间里最好的装饰了,手指由上而下从酒架上划过,最后,白扬指着酒架第二层靠左边的位置道:“这里就是潘磊的桃花位。”   潘森忙追问:“那要借助什么外物?”潘森记得白扬在酒店里说过的话,他确实是一个好哥哥,比潘磊本人看起来还要上心。   “桃花斩,斩断桃花运么,”没等潘森问,白扬就解释了,“桃花斩其实就是桃花剑,用处不同,在我们风水行中对它的称呼也不一样。   你找个木匠用桃木打造一把桃木剑,供奉在我刚刚指的位置,想个法子固定一下最好。”   潘森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白扬要了电话,说如果有不懂的再请教他。   白扬已经走到房间门口了,潘磊突然战战兢兢的问他,“那、那、那桃木剑有什么用处?捉、捉鬼吗?”   白扬回头朝他神秘的笑笑,满意的看到潘磊脸渐渐发白,转过头,就看到容羽也是一脸发白,受惊不小的样子。   “白、白扬,真的吗?”容羽揪着白扬的袖子问。   白扬无语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现在的人都这么好骗吗?”   下楼梯的时候,白扬见潘母站在楼梯下等着,一脸殷切期盼的样子,就对她说了一些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放心之类的话,后面潘森追上来,准备送几人到门口,因为三人来的时候是开潘森的车来的,没有自己开车,潘森就把灰色小轿车的钥匙给了容熹,让容熹先开回去,有空的时候他再去开回来,又抱歉的说今天家里事多,不能送送三人了,三人也都觉得理解,本来三人都打算走了,从沙发的方向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白扬回头看,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是潘磊的父亲,白扬几人上楼之前他还没回来,应该是白扬几人上楼后他才回来的。   潘父见白扬回头,又冷哼一声,“我当是什么仙风道骨道行高深的大师呢?原来是这么个年轻人,年轻人,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告诉你一个真理,这世上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又对潘森道:“你不是说小磊失踪了吗?我匆匆忙忙赶回来,你妈说他好好的在楼上。   失踪了能这么快就找到?你开玩笑能不能有个限度,你要找个大师来演戏能不能找个像样的?”   白扬眨了眨眼,听明白了。   原来众人开车赶到王艺家救出潘磊,途中去酒楼吃了一个多小时的饭,再开车到潘家,这么长时间之后,潘父才回来,叫做“匆匆忙忙赶回来”,那确实是挺匆忙的。   众人在楼上的时候,潘母应该跟潘父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当然也说了白扬是风水师,所以才能这么快找到潘磊。   但潘父见了白扬之后,却压根不相信白扬是风水师,原因么,自然是白扬一张年轻的过分的面孔。   于是,潘父阴谋论了,认为这一切都是潘森策划的,潘磊没有失踪,白扬是他找来的给了报酬配合演戏的演员……   白扬帮了潘森潘磊这么多,却被潘父这么误会甚至是侮辱,他生气吗?   不生气,白扬一点儿都不生气,只觉得潘磊潘森有这么个父亲,也真是…醉了!   当然,如果被人这样说了,一句话都不怼回去,就这样走的话,不符合白扬的作风。   于是,白扬诚恳的对潘父道:“那你这么多年一定吃的很咸。”   容熹搂着白扬的肩膀,对着潘父挑挑眉,“你觉得我缺钱吗?”   容羽也跳起来放话,“你觉得我们容家人缺钱吗?”   然后,潇洒的跟着容熹和白扬往外面走。   潘父很郁闷,问:“这跟容家人有什么关系!”   潘森看了潘父一眼,已经懒的多作解释了,只是道,“你说,一切都是我策划的,那么,我的目的是什么?绕了这么大一圈,只是为了让你回来一趟?”   白扬几人刚坐到车上,潘森追出来了,容熹将车窗玻璃放下,他趴在窗口,代他父亲对三人尤其是白扬表达了歉意。   白扬真觉得潘森挺可怜的,父亲惹的祸,还要儿子来擦屁股,关键是这个父亲……   想了想,白扬对潘森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潘森看着白扬,示意白扬说,他听着呢。   “呃,你父亲最近走子嗣运。”还是告诉他吧,免得一直被蒙在鼓里。   说完,容熹将车开走,三人实在不想看到潘森此时的表情。   车行驶了一会儿,容羽托着下巴叹息:“别人家都是孩子坑爹,他们家是老子坑儿子。”   “其实潘森家公司是家族企业来的,他爸爸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喝玩乐,所以公司是他爷爷越过潘森爸爸,直接传给他的。”   “难怪潘森对潘磊这么好呢,对他的责任感也很重。”白扬道。一般来说,父亲靠不上,做大哥的会压力很大,但对弟妹责任感也会更重。   容熹也说:“潘森人不错。”   三人都不想继续说别人家的糟心事了,有志一同的转移话题。   容羽讨好的扒着白扬椅背道:“过几天我就要到东大上学了,你那里离东大那么近,也有空房间,我去你那住呗?”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大一学校规定要住校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就这么说定啦!”   “……。”   说起住宿,开学后白扬是不会再住校了,至于宿舍另外三个人,白扬电话问过了,梁景家就在帝都,他开学也不打算住宿舍了,直接住家里,周文和赵和川两人家都是外地的,不过他们俩人说白扬和梁景不住宿,宿舍肯定会有新人入住,也不知道新人脾气秉性如何,他俩都不想跟新人磨合,两人索性凑在一起,在外面合租一套房好了。   这样看来,四人不住在一块儿,上课时间也都不一样,要再聚齐在一起,也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开学前一天还能在白扬家聚一次,大家都非常珍惜这个机会。 第46章   开学前一天下午, 白扬和容熹在小别墅前挖坑种树种花。   包围别墅的围墙被拆掉,换上了大概成人膝盖高度的木栅栏, 木栅栏圈出了一块地,地里的泥土已经被翻开, 地上横放着根部包裹着湿润泥土的桂花树苗和紫藤花树苗, 还有两株果树, 分别是橘子树和苹果树, 特意买的快挂果的树苗,今年种明年就能吃到果实的那种,廊沿上还放着一只小板凳,板凳上放着包装鲜艳的袋装花籽, 这些都是白扬和容熹今天下午的活儿,嗯, 两个人一起共建美好家园什么的。   容羽的生活用品已经搬到楼上空房间了, 不过他知道白扬晚上要搞个同学聚会,觉得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呆这儿挺尴尬的,就约着几个朋友去购物去了, 准备一些上大学要用的笔、本子、电脑之类的东西, 顺便置办几件新衣服,说明天开学之后再过来。   花了小半天, 树苗全部种好,花籽全部撒下,浇上水, 看看天气,快到下午五点了,都出了身汗的两人便回房间洗澡去了。   在楼下客房洗完澡的容熹,仅在腰间围了块白色浴巾便上楼了。   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洗澡的声音,容熹一笑,看来白扬还没有洗好。   拉开几乎占据一面墙的大衣柜,看看左边是白扬的衣服,右边是他的衣服,容熹嘴角弯了弯。   搬进来的时候,征求过白扬的同意,两人住在一间房了。   容熹看了看卫生间水汽氤氲的磨砂玻璃门,眼神渐渐幽深……   深吸一口气,收敛好自己翻腾的内心。   白扬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容熹已经穿戴整齐了,笑着揉揉白扬脑袋,“我得走了,跟朋友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容熹今天也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聚,把家里的空间都留给白扬以及他的朋友们。   容熹刚走,赵和川、梁景、朱文三人便结伴而来。   赵和川给白扬带了一些他们家那边的特产,他知道白扬喜欢吃,值得一提的是,据赵和川说,他们家门口的那条河已经被挖通了,夏季多雨,雨水填满河流,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现在他们家那边的野菜野味已经卖疯了!   朱文带的也是他自己家乡那边的特产,梁景则是带了一大箱他父母从国外带回来的国内不常见到的零食,东西都是三人自发带来的,多少都是心意。   三人见到小别墅,都吃了一惊,暗道:白扬这是发了吗?   话说,白扬现在手头上确实有不少钱,远的不说,潘森前天还给他送过来一张大额支票呢!   进到别墅里面,三人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食物味道,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客厅一角开放式厨房前的长方形桌子上,就见那桌子上摆满了食物,用非常大的容器装着,弄的跟自助餐似的,荤的素的水果饮料甜点,样样都有,三人再次暗叹一声:有口福了。   随后,白扬带三人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下楼之后,开始有其他同学陆陆续续的过来。   一群年轻人足够疯狂,欢笑声几乎掀翻整条街,还好大学有门禁,大多数同学都还是住校的,少数不住校的,也不能太晚回去,不然可能打不到车,而且也不安全。   人都走了之后,白扬快虚脱的躺在沙发上,就觉得,容熹说的对,自己果然对聚会了解的太少了。   不然,干吗心血来潮搞个聚会折腾自己呢!   还好,同学们走之前,在几个女同学的带领下,把客厅收拾了一下,不然他恐怕连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的心情都没有了。   想到容熹,白扬揉了揉趴在旁边的土豆儿,土豆儿长长的喵一声回应他,给容熹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来?”   容熹把他现在的位置告诉白扬,道:“一朋友喝了酒,坐在车里,准备找个代驾,代驾还没来,他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飙了出去,撞上了停在前面的车,前面的车呢,又撞上停在前面的车,好几辆车都被撞的变形了,好在没有人受伤,好几个车主围着他要赔偿。”   白扬嘴角抽了抽,觉得好狗血,问:“你喝酒了吗?喝酒不要开车。”   那朋友喝的酒不是很多,现在清醒了一大半了,容熹看了看闹轰轰的一群人,背过身,走远一些,道:“我没有喝酒。”容熹很少喝酒,喝酒误事,今天本来打算早点回去的……   “你那边挺安静,同学都走了?”   “嗯,现在我一个人在家。”   “我马上回来。”   容熹挂断电话后,看看完全没有结束架势的朋友以及车主们,跟另外几个朋友打过招呼后,就先回去了。   远远看见小别墅门灯亮着,从客厅窗户里也泻出一室亮光,想象白扬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容熹心跳微微加速。   打开门,走进客厅,就见白扬果真坐在沙发上,只不过跟他心中想的昏昏欲睡不一样,白扬正精神抖擞的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容熹给自己倒一杯白开水,在白扬身边坐下,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在干什么?这么精神?”   白扬将手机屏幕给他看看,“我在更新微博。”   屏幕上有几张照片,小别墅的外景一张,下午种的树苗各一张,土豆儿的近照一张,容熹是知道白扬这个微博的,他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习惯性的拍一张照片上传上去。   对于白扬这个行为,容熹有点不能理解,这与他的性格不符。   而且,白扬拍的照片从不编辑,只力求清晰,就像是、就像是把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轨迹展示给特定的某个人看一样。   很多人发的微博都是公开性的,但容熹就是有一种感觉,白扬的微博是为某一个特定的人开通的,拍的照片也是给某一个特定的人看的。   这时候,土豆儿跳到白扬的腿上,容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这只好像又胖了一点的加菲猫一会儿,喝了一口白开水润润喉,道:“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   白扬发完了微博,放下手机,不解的看他,“嗯?”   容熹捏了捏土豆儿的耳朵,“你为什么上学还带一只猫?”   白扬眨眨眼,“我没告诉我过你吗?这猫是我来帝都上学的第一天,有人送给我的,还是通过快递送过来的。”   “你没有告诉过我。”   “现在告诉你了。”   “那是谁送给你的?”   白扬:“嗯……。”   容熹难得的紧张起来,“不能告诉我?”   “还有微博是给谁看的?”   “对了,还有,有人经常给你寄东西,谁给你寄的?”容熹刚刚想起来这一出,几乎每个月白扬都会收到一个包裹,快递过来的,一开始容熹以为是白扬自己网购的,后来却发现并不是。   之前容熹从来没有问过白扬这些问题,他当然相信白扬,而且觉得两个人有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也挺好,可今天晚上,也许是门灯太温暖,容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比想象中更在意这些事情。   于是便坦诚的直接的问了出来。   白扬笑,“你不是说有一个问题要问我吗?”在“一个”上面加重音。   容熹:“……。”   白扬戳了戳容熹的手背,脸上带着得意,“你吃醋啊?”   容熹尴尬的咳了一声。   白扬拿容熹杯子喝了一口水,“不承认不告诉你。”   容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抱起白扬,快速上楼,将他仍到床上,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说不说?”   明明也是自己的房间,白扬却觉得容熹占尽主场优势,只好坐起来,拿一只枕头抱着,道:“让我想想怎么说。”   白扬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把这事跟容熹讲一下的,没想到容熹竟然先问了出来,而且表现还那么的……有趣!   “其实,我也不知道送我猫的人是不是他。”   容熹追问:“他是谁?”   白扬轻描淡写的说:“可能是我爸爸。”   这句话却震的容熹差点从床沿跌下来,“你说…是谁?”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白扬也便耐心的再回答一次,“可能是我爸爸。”   “你不是说,你家里没人了吗?”   “嗯,是这样的,我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爷爷去世后,家里确实已经没人了,至于我爸爸,我其实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更不确定送我猫、时不时送我东西的人是不是他,不过,除了他,我想不出有可能是谁了!”   “我住在老家的时候,就有人三不五时的给我寄东西,我来帝都第一天,东西也就跟着寄到学校去了。”   “我不知道这个有可能是我爸爸的人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所以我开了个微博,把我的行踪主动爆出去。” 第47章   容熹细心的察觉到, 白扬的生活中存在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白扬也从未向他提及过的神秘人士,说不在意是假的, 一问之下,白扬却给了他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个神秘人, 竟然有可能是白扬的爸爸。   之所以说“有可能”, 是因为白扬自己也没有见过他, 所以无从肯定。   但容熹心里清楚, 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白扬的爸爸。   想一想,为什么在白扬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后,孤身一人来陌生的帝都上学的时候,送他一只猫呢?   只有一个理由——怕白扬孤单。   容熹皱眉, 不解,“那他既然知道你在哪儿, 为什么不来见你?”   白扬将抱着的枕头放在身后, 靠在床头柜上,一只腿曲起,将另一个枕头拿过来双手抱住,下巴放在枕头上, 想了想, 道:“有两个原因。”   “风水师么,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别人的命运, 然后呢,就会命犯五弊三缺,风水师独有的职业病, 五弊为鳏、寡、孤、独、残,三缺为钱、命、权,听我爷爷说,我爸爸犯在了“独”上,独在命理上的意思是年老之后,无子承欢,我们两个如果生活在一起,我也许会有生命危险。”   看到容熹瞬间变得担忧的眼神,白扬摆摆手,“别担心,我没事,犯了五弊三缺是可以化解的,我爸爸之所以不跟我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妈妈。”   “你妈妈?”容熹心想,难不成白扬的妈妈也还在?那倒是好事。   “嗯,你知道我爷爷是永泉派的吧?”   容熹点头。   “永泉派在我爷爷那一代,有两个弟子,我爷爷是大弟子,于是他成了永泉派下一任掌门,作为镇派之宝的七彩祥云玉符笔也传承给了他。”   容熹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怀璧其罪么。   又想,这跟白扬的妈妈有什么关系?   白扬便把爷爷白临水告诉他的事说给容熹听。   那时候社会动荡,白扬的爷爷白临水和他师弟看待很多事情的观点完全不一样,两人便分开了,准备各干各的。   不过毕竟是同门师兄弟,两人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当时分开那会儿,白扬的爸爸已经十来岁了,又十三年之后,白扬的爸爸长大成人,并且爱上了白扬的妈妈,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很快,白扬的妈妈被确诊怀孕,一家人都高兴坏了,小心补养着身体,到怀孕八个月,白扬快要出生的时候,已经好些年没见了只是通过书信联系的师弟突然到访。   白临水虽然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很高兴的招待了他,并且留他在家住宿。   深夜,万籁俱寂,白临水却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感觉到了危机。   黑暗中,他看到一个身影,那熟悉的轮廓让白临水确定这人就是本应该在客房睡觉的师弟,且师弟手上还拿着个木盒子,再看看原本放置装着玉符笔盒子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师弟突然到访,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刚巧路过附近便来看看,而是有预谋来他家的,目的就是为了玉符笔。   玉符笔是掌门信物,虽然这个掌门也就是个空壳子,但到底是一种传承,一种象征,而且,白临水觉得师弟连盗窃玉符笔的事都做的出来,心性已经彻底歪了,如果让师弟得到玉符笔,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说不定会危害社会,无论如何,玉符笔都不能落到师弟手上。   于是,白临水跟师弟动起了手,师弟实力不如他,竟然打起了听到动静和白扬爸爸一起过来看看的白扬妈妈的主意,准备拿她当人质。   冲过来想要抓住白扬妈妈,白扬爸爸连忙挡在前面保护妻子。   最后,白临水跟白扬爸爸联手将师弟打伤打退,抢回了玉符笔,但,白扬妈妈也在混乱中被师弟伤到了,早产,大出血,身体受损严重,在白扬几个月大的时候去世了。   那之后,白扬爸爸为了为妻子报仇离家了,而之所以明面上联系白扬,也许是因为师弟还没有除去,担心连累到白扬。   白扬不知道这个师弟有什么特征,姓甚名谁,怎样才能找到他,这些白临水统统没有告诉他,他不希望白扬参与其中,白临水希望白扬安安稳稳的生活就行了。   不过,白扬有预感,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跟这个师弟怼上。   白扬翻滚了一下,容熹顺势抱紧,这时候什么都不需要说,以这种方式告诉白扬他一直陪在他身边就行了。   东大,食堂,白扬和穿着一身军绿军装的容羽面对面坐着,“怎么样?第一天上大学感觉如何?”边用勺子搅动着餐盘中的食物边问道。   同时偷偷感叹一下,时间过的还蛮快的么,一转眼,他已经是学长啦。   容羽挺兴奋,跟白扬分享新认识的同学,学到的军体拳、军歌,然后道:“军训这两个星期,我中午就不回去了,我在宿舍占了个床位,中午就在宿舍休息了。”   白扬点点头,来回跑确实浪费时间,而且军训挺累的,在宿舍能休息好,与容羽聊了几句,让他有事给他打电话,白扬吃完饭便回教室了。   中午的教室空荡荡的,大部分人都回家或者回宿舍了,只有教室最后一张桌子边坐着几个学生,四男二女,桌子中间放着一些瓜子薯片等零食,正聊的起劲。   看见白扬,其中一个女生忙招呼,“白扬,快过来。”白扬长的好,性格好,在班级的人缘不要太好。   白扬欣然走过去坐下,跟大家一起聊聊天。   他现在不住校,班级的小道消息还是需要了解了解的,这叫合群,课间休息时间大家都忙着找下一节课的教室,能安静的坐下来聊聊天,也就是在中午了。   白扬感兴趣的听着他们聊一些班级八卦。   “你们知道吗?方云和赵志勇分了。”其中一个女生八卦兮兮的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过一个暑假两人就分了?”旁边一女生很配合的询问。   一男生边嗑瓜子边懒洋洋的道:“合久必分呗,正常。”   这显然不是女生们想知道的答案,那三个女生同时瞪了该男生一眼,又将求知的眼神投向抛出问题的女生。   女生压低声音,“听说两人暑假一起打工旅行来着,旅行途中,方云看中个玉挂坠,一千多块钱吧,赵志勇没给买,说不当吃又不当穿的,买那个没用,两人回来就分了。”   “哇,赵志勇怎么这么小气。”   “是啊,女朋友想要个挂坠就买呗。”   “没钱谈什么女朋友。”   “白扬你怎么看?”一女生问白扬。   “消费观念不同而已,没有谁对谁错,而且啊,现在还是学生么,花钱买那些只能看看的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吃好喝好呢。”   赵志勇的自尊心相当重,而且家境确实贫穷,他晚上和星期天都在给人做家教,努力让自己活得体面些,从赵志勇现在的面相看,他以后的生活会很不错,但假如今天白扬不为赵志勇说这几句话,明天全班都会知道这事了,赵志勇就会被打上“小气”的标签,这无疑会让他的自尊心受损。   赵志勇现在什么都没有,唯有自尊心,如果连自尊心也没有了,他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真的很难说。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举动,甚至一句话,都能影响到一个人的命运。   这就是白扬最开始说的,为什么风水师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别人的命运。   几个女生想一想,觉得白扬说的挺有道理,便自然而然转开了话题。   一个男生见缝插针,问:“你们谁有林晓的消息吗?她怎么了?怎么今天没来上课?”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按理来说,每个学生都应该来报道的。   昨天众同学们都在白扬家聚会,林晓却没来,白扬也挺想知道她的消息的。   一个女生打趣道:“这么关心她?看上她了?”   男生大方承认:“是看上她了,开学准备追她呢,她人却没来,你知道什么快点说出来。”   四个女生互看一眼,对了下消息,其中一个女生总结了一下,道:“林晓是帝都本地人,家住在南城那块儿,我暑假在那边打工,我俩还约着出来玩过一回,那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后来要开学了,我打电话给她,想再约她出来玩一次,电话没打通,后来她给我发了条消息,说家里出了点事,不能出来了。”   “小敏家有亲戚在医院,林晓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帮忙安排病房,据说啊,林晓妈妈病倒了,嫂子也病倒了,然后,刚出生几个月的小侄子没站住。” 第48章   一传十, 十传百,很快全班级都知道了林晓家所遭遇的不幸, 老师也在班级群里说了一下林晓请假的事,热心的班长便在班级筹款, 说派几个代表买点水果礼品之类的东西去看望慰问一下林晓。   生活费少的话交少点, 生活费多的话交多点, 最后累加在一起的数目也很可观。   白扬也交了一笔钱, 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不过他没有一起去看望林晓,他跟林晓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认识但是不熟, 而且,他是男生, 林晓是女生, 让那些跟林晓走的近的女生去看看她比较合适。   班长的行动很快,下午筹的款,放学后就和几个同学代表买了礼品,赶去了帝都中心医院。   白扬放学后却没有立即回家, 而是去了操场, 准备等容羽军训完了一起回家。   一眼看过去,操场上全部都是一样的军绿装扮, 而且每个人还都带着帽子,白扬花了两分钟企图在人群中找出容羽,无奈, 最终放弃。   拿出手机,给容羽发了个微信。   “我在单杠旁等你。”   军训队伍里,容羽站的笔直,双手压在裤缝上,及其清晰的感受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偷偷瞥了教练一眼,趁他没注意,飞快的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又飞快的将手机放回原位。   远远望了一眼坐在单杠旁的白扬,心里开始倒计时。   半个小时后,白扬听见有人叫他,抬头看见容羽边擦汗边走了过来,就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很容羽一起往校园外走。   路过那家以前住校时经常去的水果店时,还跑进去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买了两斤草莓。   白扬现在住的长岭街前面就有一条商业街,它的原名叫什么,白扬不知道,因为商业街后面是胡同四合院,附近居住的人都称呼这条街为胡同街,白扬便也跟着称呼。   胡同街应有尽有,便民水果店就有好几家,不过白扬是个念旧的人,还是依然在校外的这家水果店买水果,并且不打算换地方。   拎着草莓,走在胡同街上,白扬的手机突然叮当叮当的响了起来。   “有微信消息,是小叔找你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容羽问道。   他听的出来这声音是白扬的微信消息提示音,心说,小叔不就是临时有事要出差吗?瞧这密集的微信提示音,是在苦苦解释求理解吗?   想到这里,容羽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白扬狐疑的问,一边看微信消息一边道:“容熹说公司外地的业务出了点事,这次出差时间可能比较长,三五天吧,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不过这是容熹午后的时候跟我讲的,我现在看的是班级群里面的信息。”   班级群里,班长发了好几条消息。   “今天去的巧了,到医院的时候,林晓的妈妈和大嫂正跟医生吵架,差点打起来,我们几个将他们拉开了。”   “才知道林晓是单亲家庭哦,爸爸去世很多年了,一家四口,妈妈和嫂子都因为几个月大的孙子/儿子去世,悲伤过度病倒了,她哥哥得赚钱养家,不能整天待在医院照顾他们,请护工开销不起,林晓只能暂时请假,在医院照顾她们。”   “我把咱们一起买的礼品给林晓了,林晓让我代替她跟大家说一声感谢呢。”   下面有人问,“为什么林晓家人要和医生吵架?是不是有医闹纠纷啊?”   “班长”回复,“具体的不清楚,好像跟林晓夭折的小侄儿有关吧。”   “人家那么伤心了,我不好问这些。”   “去的时候,林晓妈妈揪着医生的白大褂哭喊着让医生还她的孙子。”   “医生只是无奈的说,他们尽力了。”   下面一条条信息蹦出来,大家都在群里面发表意见。   白扬叹息一声。   虽然不是容羽想象的那样,容羽心里还是腹诽了几句容熹偏心,就给他发了一句“公司有事,临时出差”,却和白扬说了这么多。   看到白扬感叹的表情,就问:“你看到什么了?”   白扬摇了摇头,没说话。   容羽见白扬不想说,也没有多问,两人回了家,肚子咕咕叫,然后便对着冰冷的灶台面面相觑了。   轻咳了一声,白扬道:“容羽,你该学点厨艺了。”   容羽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斜眼看白扬,“你为什么不去学?你要是会做饭,咱俩一样有得吃。”   白扬居高临下看容羽,“我不会做饭容熹会啊,但是你未来的伴侣未必会做饭哦,你看,你不会,你未来伴侣也不会,一家子没个会做饭的,天天在外面吃,或者天天点外卖,这像话吗?”   “所以,你还是学点厨艺好。”   容羽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的问白扬,“我未来伴侣?什么时候会出现?”容羽只听到这四个字,其他的话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不告诉你。”白扬一昂脑袋,也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点外卖去。   容羽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围着白扬打转中……   新学期调整了课程,星期四下午没有课,白扬上完上午的课程后,便直接回去了。   看了看自家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夏初家大开的门,白扬脚步一转,往夏初家走去。   夏初看到白扬便问:“中午吃过了吗?”   白扬呼吸一口散发着浓郁奶香味的空气,笑着道:“没有哦,蹭吃蹭喝来了。”事实上他中午真的没有吃过饭。   夏初也笑,“算准了来的吧。”说着走向厨房,然后端着个托盘过来了。   托盘上两大杯泛着热气的奶茶,中间还有几大块切好了的橙皮色的蛋糕。   “奶茶我第一次做,尝尝味道怎么样?”   白扬喝了一口,口感顺滑,微微甜,味道浓香,忍不住又喝一大口,然后道:“好喝。”   夏初看白扬举动,就知道白扬是真正喜欢,得意的笑出声,示意白扬再尝尝蛋糕。   白扬直接用手拿起一块蛋糕吃,咬了一口,看了看蛋糕上的月牙型缺口,蛋糕里面是红色的,味道很奇怪,他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没吃过这种味道的蛋糕,但口感意外的合他的胃口,正准备问问夏初这是什么蛋糕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白扬看了看是陈老的电话,接通,无奈的说:“陈老,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想加入协会。”从碧水湖回来后,陈老就隔三差五的打电话过来游说白扬加入协会,白扬现在看到他的电话,都有点无力了。   陈老不厌其烦的继续游说,白扬尽量耐心的听着,一口一口吃完了手上的蛋糕,等陈老换气,语句断掉的时候,立刻说自己有事挂断电话。   看了看夏初,忘了自己之前想问他什么了,眨眨眼,“你今天不上班?”   “跟其他老师调班了,明天要给学生们上一整天课。”   “哦,明天我要听一天课。”看了看茶几上水果盘里的小苹果,是真的小,仅比小笼包大一点点,通红通红的,白扬便拿一个吃。   “哎,”夏初拿走白扬手里的苹果,“你现在可不能吃苹果。”   “为什么?”   “萝卜和苹果相克,你刚吃了萝卜蛋糕,就不能再吃苹果了。”   “原来这是萝卜蛋糕啊!”白扬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刚想问什么了。   “嗯,国内买不到萝卜蛋糕,我就自己做喽。”   “很好吃啊!”   “是吧!”   “苹果和萝卜不能一起吃么?”   “对,会引起甲状腺疾病。”   白扬眨眨眼,什么是甲状腺疾病,有听没有懂。   夏初也没解释,开玩笑的道:“现在生病不是时候哦,挤不进医院的。”   “现在医院生意这么好吗?这可不是好事。”   夏初摇摇头,“最近出现了一种新型疾病,已经有四、五例患者了,患者都是儿童,在1到3岁间吧,全部死亡,现在很多紧张的父母在各大医院排队给孩子做检查。”   “什么疾病?”   “不知道,我好几个医生朋友在研究。”   白扬也无法,他又不是医生,只能期待医生们尽快研究出对症的药来。   江北城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师父皱着眉坐在椅子上,一脸心事重重,桌上陈老的左手边放着他的手机,江北城想到刚刚在房间里听到师父在和人打电话,听不清说话声,就猜测道:“刚刚是给白扬打的电话吗?他又拒绝了?”   陈老那个气啊,本来被拒绝就够没有面子了,徒弟还大咧咧的说出来,让他这个师父面子往哪放?   这个不会说话的东西!   陈老吼道:“你出来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回房间闭关去,我教你的东西学会了吗?没学会不准出来。“   江北城苦瓜脸,从碧水湖回来后,他就在师父的威严要求下闭关,已经好长时间没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了!   江北城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讨好的对师父道:“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交给徒儿办吧,我一定给你办好!”   陈老嗤笑,“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能办好!”   “是不是又接到政府的委托了?所谓术业有专攻,咱们学的是寻龙点穴,地理环境上碰上什么事,师父你一定能解决,”江北城拍马屁,又道:“可要遇上发生在人身上的怪事,师弟你直接交给协会其他人解决不就行了。”   “协会青黄不接啊,老的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江北城一眼,“小的不争气!”   “你几个前辈都去外地处理事情了,而且,这次的事情有够邪门,即便他们回来,也不一定能解决。”   “咱们八卦协会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谁能解决?”   “白扬或许可行。”   江北城眼珠转了转,“那师父,我去找白扬?我缠他、磨他、 打滚求他,无论如何让他答应加入咱们协会?”   陈老上下打量了一遍江北城,眼睛一亮,“好,这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反正你脸皮厚。”   江北城:“……。” 第49章   江北城蹲在东大后门口, 手里拿着个鸡蛋饼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从校园里涌出来的人群。   他在等白扬。   他只知道白扬在东大读书, 并不知道白扬住在哪里,来之前给白扬打了电话, 说想跟他见面, 不过白扬大概猜到他的用意, 只说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行了, 没办法,他只好来东大守株待兔了。   不知道白扬习惯前门出,还是后门出,江北城决定前后门都等一次, 抛出一枚一元硬币,接住, 缓缓打开掌心, 看一眼硬币,反面朝上,那就先从后门开始吧,总能等到白扬的。   低头咬一口鸡蛋饼, 抬头咀嚼并盯人, 突然,江北城眼睛放大, 脸上出现喜色,人群中白衬衣、黑色休闲裤斜背着一个黑色帆布挎包的可不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白扬嘛,运气竟然这样好, 只等了个把小时就等到了白扬。   正准备上前去喊白扬的时候,余光中看见一直站在他不远处的三个也像是在等人的社会小青年行动了,三人上前几步,从屁股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着人群中的某人打量,像是在确认是不是这个人,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是白扬?   这三人也在等白扬?看上去不怀好意呢!   江北城决定先按奈不动,静观其变。   白扬转弯,这三人也转弯,白扬停下等红绿灯,这三人也在他后方停下,   尾随着白扬过马路。   在没人的街角拐角处,这三人突然蹦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打白扬。   白扬伸手进黑色挎包,正准备动手的时候,这三人后方跑过来一个人,借着跑动的助力,跳了起来,一脚踹在   中间小青年的后腰上,该小青年在惯性下往前扑,然后撞在了墙上,捂着头一时起不来,直接废掉了对方一个战力。   来人正是江北城。   剩下的两个小青年一见他们兄弟被打了,顿时怒气集中到江北城身上,转头先对付江北城了。   白扬慢慢靠在墙上,一只手依然维持着从挎包拿东西的姿势,准备如果江北城不敌对方的话,立即支援。   不过江北城还是有点武力值的,几下就把另外两个小青年打趴下了。   白扬走过去,蹲在俩人面前,平静的问道:“谁让你们来打我的?”   “没、没谁,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才想揍你的。”其中的黄毛小青年道。   “哦?我什么地方让你们看不顺眼了?说来听听,我以后好注意点。”   “你看你,又是名牌大学大学生,又有钱,买的起几百万的房子,人长的还帅,不像咱们几个,都是孤儿,无父无母的,活着都累,跟你一对比,一时想左了,才对你动手的。”   白扬又“哦”了一声,站起来,对江北城一摆头,使了个眼色,“继续,什么时候肯说真话什么时候停下。”   江北城领悟了白扬的意思,换上凶恶残忍的表情,双手互按指关节,又抡了抡胳膊,做出一副活动开准备大打一场的架势。   黄毛小青年一脸害怕,连忙道:“别打别打,我们只是收钱办事,出钱的老板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当时咱们仨在路边聊天,一辆黑色奔驰车突然停下,一个中年司机走下来,问我们接不接打人的活儿,那给钱的话我们当然愿意干了,然后那个司机就给了我们你的一张照片,还说了一些你的信息,就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些。   最后拿了五百块钱给我们,说事后还有五百块。   驾驶位后面的车位还坐着一个人,但门窗都关着,我们看不清他的长相,那个司机也没给我们留个电话什么的,说下次还在那条路边见,他来找我们,然后把剩下一半钱给我们。   我说的都是真的,别打我们,让我们走吧。”黄毛小青年哀求道。   白扬摆摆手,“走吧,那两个是孤儿,你不是吧,年纪轻轻的,别在街头混日子了,去学个手艺找个工作,别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发生。”   事实上,白扬已经猜到黄毛小青年口中的老板是谁了。   黄毛小青年一脸见到鬼了的惊骇表情,这人怎么知道他还有个祖母要养呢?   连忙拉着两个小伙伴跑走了。   江北城见人都走了之后,凑过来道:“我救了你哦,你是不是该报答报答?”   白扬斜眼看江北城一眼,抬脚往家的方向走,道:“报答啊?怎么报答?请你吃饭?”   江北城连忙跟上,“吃饭就不必了,加入我们协会怎么样?”   “免谈。”   “你最少考虑一下吧,我们协会又不吃人。”   “我说过了,我自由惯了,你看,我加入协会之后呢,协会肯定会派任务给我的,这就跟上班一样,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必须要完成,也太受制约了,而且啊,我现在在上学,时间上也不方便啊。”   “时间的话,我们可以配合你的时间,安排双休日的任务给你不就行了   。”   白扬心说:连双休日都被剥夺了,江北城你让我更加坚定不加入协会的决心了。   江北城接着道:“关于任务,我跟师父商量给你任务选择权,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只要你答应加入协会,我想师父一定会答应的。”   “只不过,有一些极其邪门、协会其他人可能都搞不定的事情,你必须得接手了,你放心,这种事情很少的,几年都出不了一件。”   “哎,最近刚好出了一件。”   白扬有一点好奇,就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白扬感兴趣,江北城来精神了,立刻掏出手机,道:“给我个你的邮箱,我转发给你。”   白扬点开刚刚发过来的邮件,就见这邮件最上面还打着“一级机密”的红色字样,嘴角抽了抽,说了是机密了还发给他,这样好吗?   邮件是以政府公文的形式发下来的,最下面还有政府红色圆形印章。   白扬从上往下看,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白扬!”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喊醒了他,白扬从邮箱文件上抬头,宋慧慧从店铺里跑了出来。   仰头看看店铺招牌,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宋记门口。   宋慧慧是宋记老板的女儿,白扬在宋记买糕点吃的时候认识的。   江北城看看宋慧慧,年纪不大,18、9岁吧,一脸胶原蛋白,脸色红润润的,身材姣好,是个可爱型的女生。   就用胳膊肘撞撞白扬,“哇,艳福不浅啊!”   白扬翻了个白眼,低声道:“别胡说。”   笑着看宋慧慧,“今天又来帮忙啊。”   宋慧慧在帝都另一所大学上大一,放学就来店铺给她爹妈帮忙,虽然年纪小,不过很懂事。   宋慧慧也笑着道:“是啊,今天放学早,这个给你。”   说着就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塞给白扬。   白扬手背到身后,“什么呀?”   “刚刚出炉的凤梨酥哦,还热乎的呢,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我想吃会进去买的。”   “拿着,我爸爸让我给你的,说谢谢你照顾奶奶。”   “举手之劳而已。”   白扬搬过来住的第二天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发现自家屋子旁边站着个老人,背对着他家,面对着胡同街,像在凝望又像在等待什么。   老人一头银发,身形消瘦,七十岁高龄了,穿着打扮却极为讲究。   深色绣花质地极好的丝绸旗袍,配套的软底布鞋,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气质娴静优雅,白扬搬过来也就那么天,每次见到老人都是类似的打扮。   想必这就是老人的着风格吧!   老人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来路口望一会儿,白扬看她那么大年纪了,就搬个椅子过来让她坐,还给她端热茶,下雨了劝老人回家,或者来自己家躲躲雨,老人不愿意,她固执的站在路口,白扬就给她送把雨伞,说起来都是一些小事。   宋慧慧执意要白扬接受凤梨酥,“哎呀,你就接下吧,又不值什么钱,奶奶天天这样,我们都很担心她,有你照应着点我们都放心很多呢。”   白扬有点无奈,看来不接受是不行了,接下,看着宋慧慧道:“那好,谢谢……了。”仔细看她,眼睛微微眯起。   “好了,那我进去忙啦。”宋慧慧笑着道,然后便转身,准备回店铺。   “慧慧,”白扬叫住了她,“你今晚不要回公寓,住四合院呗。”   住四合院的老帝都人都不差钱,前几天白扬上学回来,见天晚了,宋慧慧却骑着个自行车往外走,就问她去哪儿,宋慧慧说,四合院住的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她上大学她父母就给她在大学附近买了间公寓,她现在大多时候都住在公寓。   宋慧慧道:“为什么?不行啊,我今天晒了被子呢。”   “慧慧,别聊天了,快进来帮忙。”这时候宋慧慧她爸吼了一嗓子,宋慧慧吐了个舌头做个鬼脸,然后便跑进去了。   白扬站在宋记门口,想了想道:“江北城。”   “啊?啊!”   “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要不要?”继续发挥你的武力值吧!   江北城懵圈,“什、什么?什么机会?”   “英雄救美,你跟着宋慧慧,晚上暗中送她回家,”又摇了摇手机,“这个事我可以考虑一下。”   江北城给的文件里,说至今有五个1到3岁的小孩无病无灾莫名其妙的死亡。   医生们以为出现了一种新型疾病,政府却想到了邪道用风水命理之术害人的可能,所以委托八卦协会调查一下。   邮件附件里有这五个孩子的医疗病史、家庭资料等全部信息。   白扬从其中一个孩子的家庭资料里看到了同学林晓的名字。   更让白扬震惊的是,五个孩子中,有一个孩子是四月五号清明节出生的,三个是七月十五号中元节出生的,最后一个是去年的农历十月初一寒衣节出生的,且出生的大概时间都是子夜时分。   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都是鬼节,看到这个出生日期,白扬就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 第50章   江北城来找白扬, 一是为了让白扬加入他们协会,二是请白扬帮忙的, 帮忙调查孩童无端死亡事件,当然这两件事情可以合并为一件, 只要白扬答应加入协会, 那么第二个请求自然不成问题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 白扬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他还准备了好多招数没有使出来呢?就如他向师父说过的死缠烂打之类的手段, 准备充足过来的,却没有表现机会,江北城内心堵的慌!   等等,江北城错愕的问白扬:“什么叫“这个事我可以考虑一下”?考虑是几个意思?”白扬说这句话的时候, 江北城心花怒放,满心想的都是他完成了师父交付给他的任务, 他可以对师父有一个交待了, 师父该不会再让他闭关了吧!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   白扬道:“嗯~就是答应帮忙的意思,非要我说的这么实在吗?”   如果不打算接手调查这件事的话,白扬会直接拒绝, 根本不可能说“考虑”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他不过是不想轻易答应江北城而已,但是, 既然江北城已经这么抠字眼的直接问出来了,白扬也只好直说答应了。   源于自家往事,白扬反感于那些伤害母亲和小孩的人和事的存在。   江北城拍胸口, “吓死我了,既然这样,我打电话给师父说你加入了咱们协会了哦。”   “等等,”白扬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说答应帮忙调查这件事,没说加入你们协会。”   “可是,必须是咱们协会的人,才能参与调查啊。”江北城立刻说道,他反应很快,并且打了个马虎眼。   事实上八卦协会并没有这条规定,因为没有先例,没有白扬这种无论如何就是不答应加入他们协会的人存在,江北城是在诓白扬,心里想着,这样说白扬也许就会答应加入他们协会?   没想到白扬却道:“那算了,你们协会规定真多。”   江北城挫败,他从来没在白扬手上占到过便宜,以及嘴上,连忙追着白扬说他们协会并没有这条规定,请求白扬当作没听见这句话,云云。   此时已经走到家门口了,白扬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去,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以后发生类似的这种邪道害人的事情,可以来找我,所以,不要再跟我说“加入协会”这四个字了。”   江北城理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政府委托了我们这种任务,我们如果需要你的帮助的话,也可以委托你?”   白扬冲他竖起大拇指,“大概就是这样,理解力一流。”   江北城连忙跑出去给师父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白扬已经用高压锅煮好了粥了,这种简单的事情白扬还是会做的,另外还用微波炉加热了四个包子,是容二哥送来的,放在冰箱,想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   江北城自来熟的在桌边坐下,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道:“我师父同意了你的提议,哇哦,这包子在哪买的,真好吃!”   赶紧吃,嘴里动个不停,眼睛也不闲着,看了看房子,又看了看白扬,“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   白扬摇摇头,咬一口粥喝,然后道:“一个出差去了,一个今晚回家了。”   江北城三两下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满足的摸摸肚子,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夏天即将过去,现在天已经微微暗了,道:“我现在就去宋记门口等着送那个慧慧?”   “九点钟过去就行,还有几个小时,要不然你在我这看会电视?或者先回家去?”   “我就在这里吧,省的来回跑了。”师父家虽然离这里不远,但江北城一点都不想回去,废话,在家里闷了一个多月了,好容意跑出来,他还没呼吸够外面自由的空气呢!   白扬随他,说:“我去楼上,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到了楼上,白扬没有去卧室,而是去了书房。   楼上原本有一个大房间,后来被隔成两个差不多大的小房间,一间容熹办公用,装饰成他喜欢的黑白极简风格,一间白扬制符看书用,装饰成白扬喜欢的温馨宁静风格。   走进自己的书房,白扬将黄符纸铺展开,执起朱砂笔,屏气凝神,静心制符。   一日不练手生,白扬每天都要练习制符,偶尔有事,第二天也会补上。   今天的状态格外好,白扬便多练习了一会儿,放下朱砂笔的时候,桌子一角已经有一叠成品符了,拿了三张出来,准备明天出门的时候给霍老寄过去。   揉着略有点酸涩的肩膀走出书房,站在二楼栏杆边,往楼下一看,楼下乌漆麻黑的,灯全关了,拿出手机看看,已经九点二十三分了,看样子江北城已经走了,便径直回卧室。   洗了个澡,用干毛巾擦着头发,白扬走出了浴室,却听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在响,连忙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一眼,是容熹的视频邀请。   白扬点了“接受”,顺势盘腿坐在床上,头发湿漉漉的,没有规则的乱翘,脸蛋红通通的,因为擦过头发而有点湿意的白色毛巾随意的搭在了肩膀上,视频一接通,容熹看到的就是白扬这么一副不修边幅却可爱的不行的模样。   “怎么不说话?”白扬等了一会儿,见容熹没开口,便问道,还以为可能是容熹那边信号不好,用力晃了晃手机。   容熹轻咳了一声,他看见白扬的动作了,顺势说道:“酒店信号不稳定。”视频白扬本来就是想见见他的,看到他这个新鲜样子,便仔细欣赏了一会儿。   不忘叮嘱道:“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再睡。”   “嗯,嗯。”白扬懒洋洋的回。   容熹道:“这边事情快要处理好了,我后天回来。”搬入新家的第二天就出差,容熹有点愧疚,现在看到白扬,他简直想立刻回去。   “真的吗?”白扬喜悦,“机票定了吗?对了对了,今天发生了一件事。”   容熹好笑,哪天不发生几件事,“机票定了,”接着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靠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上,灯光璀璨的城市是他的背景,容熹嘴角含笑,耐心的听白扬说话。   白扬便把有人让黄毛小青年三人揍他的事情说了,然后得意的道:“我知道是谁让他们打我,是卖这房子给我的那个人吧,叫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   这房子明明值上千万,那人却偏偏说“住的起几百万的房子”,虽然确实是花几百万买来的,但这事除了你我,也就前房主知道了。”   白扬轻哼了一声,“虽然我是便宜买了房子,但如果我不买的话,也没人会买他的房子,这房子就会烂在他自己的手里。   他当初可是迫不及待的把房子甩祸给我的,现在见我住的好好的,后悔了吗?   要是再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找他去。”   容熹自白扬说了个开头,脸色便晴转阴,身体也站直了,不过见白扬没事,还聪明的找到了罪魁祸首,便放下心来。   但是,“白扬?”   “嗯?”   “你受欺负了,我给你找回来。”他会让那位前房主以后听到白扬的名字都绕道走。   听白扬的意思,这一次他是打算算了不追究的,但容熹却不想算了,他得把下一次有可能的危险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白扬听的有点面红耳赤,正准备说几句的时候,来电话了,是江北城打来的电话,白扬想都没想就挂掉了,再次张口准备对容熹说话的时候,又来电话了,还是江北城。   继续挂掉。   电话无缝衔接的又打过来了。   挂掉。   又打过来。   ······   看样子他不接电话,江北城是不会放弃的,白扬简直想捻死江北城,无奈,只能先跟容熹说再见,接听电话,火大的想骂几句的时候,江北城兴奋的声音率先从手机中传出来,“白扬,白扬!”   白扬一愣,江北城继续道:“你知道我抓住了什么人吗?一个强X惯犯,专门朝独自走夜路的女孩下手,”顿了顿,声音放小了,“你知道宋慧慧做什么了吗?我把人按在地上,宋慧慧朝人下面踢了好几脚,嘶,我、我都觉得有点疼了。”   “她没事吧?”   “没呢,就是受了点惊吓,不过我看她已经发泄出来了,对了,你早知道她会遇见这种事才叫我跟着她的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扬尴尬,那个什么,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女孩子眉毛是密密麻麻绞在一起的,而经历过人事的女孩子眉毛是散开的,白扬却看到宋慧慧眉毛即将要散开,可宋慧慧并没有男朋友,于是料到......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早上来我家找我,我们去医院走一趟。”   说完挂断电话,不给江北城再开口的机会。 第51章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 白扬被敲门声以及大声喊他名字的声音吵醒了,光脚睡眼惺忪的走到窗边, 拉开窗帘,再打开窗户, 往楼下一看, 就见江北城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他呢。   白扬拍拍窗户, 声音引得江北城抬头往上看, 两人目光便对上了。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白扬说的有点嫌弃。   “不是你叫我今天早上来找你的吗?”江北城说的理直气壮,中气十足。   白扬:“……。”神烦!   他是说过这句话,但,不是让江北这么早就过来啊!   今天好歹是双休日!结果比他平日上学起的还早!   不过, 好歹接触过几回了,白扬知道江北城这人就是性格比较直, 人倒是不坏, 反正已经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这么想着,白扬穿上拖鞋, 走下楼去, 将大门打开了。   洗脸刷牙换上常服后,白扬锁好门, 看看门口,再看看门口,什么都没有, 就问江北城:“你怎么过来的?”   “我跑步过来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白扬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不开车过来?”   “我还不会开车呢。”   “可以换一个会开车的人过来吗?不然到哪去都会很不方便的。”这是句大实话。   “不行哦,师父派我做你跟咱们协会之间的联系人了,还让我给你打下手。   其实,你不觉得地铁才是帝都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吗?”   “一点都不觉得。”人太多,太挤。   “好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在学开车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拿到绿本本了。”   走着走着,停在一家早餐店前。   白扬问江北城,“你吃过早餐了吗?想吃什么?”   “还没吃,来一个狮子头、两根油条、一碗豆汁吧。”   白扬要了一个大的炸饺子,一根油条,一碗豆汁,两人便坐在早餐店外面支起来的桌子上吃起了早餐。   夏季微风吹着,美味早餐吃着,惬意非常。   “哇,这狮子头味道绝了,你家这里好多好吃的。”江北城感叹,他喜欢看电视的时候吃点零食,然后,昨天便偷吃了点白扬放在茶几上的宋慧慧送的凤梨酥,他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将剩下的凤梨酥放在冰箱里了,夏天食物很容易变质,不知道白扬有没有发现呢?   白扬笑着道:“这家早餐店开了几十年了,这条街大多卖食物的店铺都是老招牌,味道能不好吗?”胡同街很多店铺都是住在街后面四合院里的老帝都人开的,算的上一代传一代了。   “白扬,还是慧慧眼尖,说在这里吃早餐的人像是你,怎么?要出门吗?我和慧慧她妈还说9、10点钟去拜访你,年轻人周六日都起的晚,我们生怕打扰了你。”宋记老板宋慧慧的爸爸走过来说道,后面跟着宋慧慧和她妈。   白扬看了江北城一眼,那意思——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怎么就知道晚点过来免得打扰到他呢!   江北城一脸疑惑的看着白扬——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脏?   然后抽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脸。   白扬无语,站起来对宋慧慧爸爸说道:“今天有点事要办,你们找我有事吗?”   宋老板热情的道:“没事没事,就是想去感谢一下你,幸亏你让江北城跟着慧慧,不然的话……,”宋老板说不下去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慧慧还说白扬之前就提醒过她让她晚上不要回公寓,可她没听,恐怕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江北城跟着去保护她的吧,人白扬没说他是什么身份,怎么知道慧慧要出事的,宋老板也没问,他只要知道是白扬救了他女儿就行了。   这个大恩,必然是要感谢的。   送钱什么的,他看白扬也不缺钱,倒是喜欢吃他家的糕点,他倒是会一手做糕点的好手艺。   便道:“白扬啊,以后你去宋记吃东西,免费,拍拍江北城的肩膀,“你也一样。”   宋慧慧走过来道:“白扬,还有江北城,别说什么拒绝的话,本姑娘的未来还不值一点糕点钱么。”   她都这么说了,白扬和江北城自然也就接受了。   吃完早餐,乘地铁到了帝都中心医院,白扬想到同学林晓的妈妈和嫂子就在这里住院,既然来了,到时候去看看她们好了,这样想着,便在医院旁边买了个水果篮。   提着水果篮,白扬和江北城走进医院。   医院里的人比白扬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且大多数都是父母带着小孩来看诊,耳朵里充斥的都是婴儿的声音,或大声啼哭,或奶声奶气的说话,想到夏初说的,很多孩子的父母都担心自家孩子也得什么“新型疾病”,便来医院检查,白扬眼里一片了然。   直接搭电梯去了三楼,找到验查过几个去世小孩的医生,江北城掏出上面带着警徽的证件给医生看,并说:“我是特别调查处的高级警察,前来调查最近出现的几起婴童死亡一事,希望你全力配合。”这个身份是政府委托八卦协会调查事件时特别准许的,方便他们工作。   医生一看是警察,自然知无不言了。   白扬看了看他身前的胸牌,道:“何医生,这些婴孩死亡之前身体有什么特别症状?”   何医生推了推眼镜,道:“两位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你们相不相信。”   江北城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何医生一脸无奈,“是这样的,这几个小孩死亡之前呢,没有任何先兆,目前为止,一共有5名小孩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亡的,其中一个小孩的奶奶说,正喂着饭呢,前一刻还在“啊啊”要吃的小孩,头一歪就没动静了,   另一个小孩的妈妈说,晚上哄睡了小孩,第二天早上却发现小孩身体已经凉了,这小孩就睡在她床边的婴儿床上,她说她很警醒,孩子尿了饿了一哭她就知道了,可这天晚上孩子一声都没叫过,这两家人都不相信小孩死了,后来送到我们医院,我给验查的,结果很遗憾,   有两个小孩没有送到我们医院,送去了其他医院,听说也是在最平常的日子里莫名其妙去世的,这事轰动了整个医学界,也给有孩子的父母带去了恐慌,我们已经成立了专家组,专门对此事进行研究。”   白扬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只说到了四个孩子,还有一个孩子呢?”   何医生一拍脑袋,“我忘了说了,这最后一个小孩啊,姓林,叫林斌,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吗?”   不等白扬和江北城说话,何医生接着道:“这小孩啊,巧了,那天这小孩的妈妈和奶奶带他到我们医院打第三次百白破疫苗,给他打疫苗的护士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从卫校毕业到我们医院工作没多长时间,刚把针打在小孩身上,推动针管,把疫苗打进小孩身体里,针头还没抽出来的时候,原本哇哇大哭的小孩突然没声了,起初护士跟孩子妈妈以及奶奶都以为小孩哭累了就没哭了呢,还夸了他几句,说他好乖,是个小男子汉呢,长大了肯定不得了,孩子妈妈将食指放进小孩的掌心里,小孩却没像往常那样抓住她的手指,他妈妈意识到不对劲,然后用力摇晃小孩,小孩却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再也没有回应过她。   当时就在医院,所有医生都立刻跑过去抢救,包括我,可惜,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救的回来。   孩子奶奶和妈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问护士,到底给孩子注射了什么,把孩子害死了,护士吓死了,急忙说,就是注射的疫苗,后来我们根据针管残留物检验过,确实就是疫苗。   其实孩子奶奶和妈妈这个反应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想。”   白扬和江北城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事实实在是太残酷。   白扬整理好了心情,才道:“那么,小孩子的……的尸体呢,我们想看看。”   医生摇摇头,“都交给家里人火化了。”   “你们不是说要研究吗?”   “是的,我们取了点小孩的皮肤组织、血液、毛发、指甲进行研究,小孩的家里人哪里舍得把小孩尸体给我们。”   白扬皱了皱,这样就不好办了!   总得见到小孩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呀!   想了想,白扬站起来,对江北城道:“这样的话,我们去见见小孩的父母吧,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何医生忙道:“林斌的奶奶和妈妈就在医院,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白扬记得,林斌的家庭资料里有林晓的名字,本来只是想以同学的身份单纯的去看望一下她一家人的。   现在却……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狮子头是一种炸的面食,不是肉圆子哦 第52章   何医生走在前面, 给白扬和江北城带路,看了看门牌号, 是316号病房,便转过头对白扬两人道:“林斌的家人就在里面。”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随着何医生的动作, 白扬看见了房内的景象。   白色的房间里, 有四张白色的床, 一个老太太靠坐在其中一张床上, 林晓正站在床边给她喂东西吃,另一张床上侧躺着一个人,看不清样貌,但想必是林晓的大嫂, 因为另两张床是空的,仅有铺的很平整的白色床单和薄被在其上, 看着很是冷清凄凉。   “白扬!”有人推开了门, 面向门站着的林晓便抬头看过来,目光略过何医生,锁定白扬,见白扬这么一个大帅哥来看望她, 林晓有点惊喜的叫了一声   赶紧给妈妈介绍:“妈, 这是我们班的同学,叫白扬。”   林妈妈看过来, 扯起嘴角对白扬笑了笑,“谢谢你来看我们。”   白扬赶紧打招呼,并把水果篮交给林晓。   林妈妈又看向何医生, 道:“医生,你过来是……我家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倒是给我一个说法啊,你是医生,你难道连死因都搞不清吗?”孩子降生到这个世上,他们没能照顾好他,叫他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们却连死因都不知道,这也是林妈妈跟林晓大嫂久久不能释怀的一个原因。   何医生眼神躲闪,他有点不敢面对林妈妈,从医十几年了,这件事令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挫败,没办法回答林妈妈的话,连忙指着白扬和江北城道:“两位警官想问你们一些事。”然后便默默出去了。   “警官?”林妈妈、林晓以及刚刚翻身坐起的林大嫂都震惊了一脸。   “你、你、你?”林晓指着白扬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白扬纠结的揉揉脑袋,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学的是法语专业,班上大多都是女生,同学了一学期了,白扬知道很多女生都喜欢脑补,便微笑脸,没说什么,让林晓她们自己脑补去吧!   旁边江北城再次将他的证件掏出来,当着林家三人的面,重复说了一遍他对何医生说过的身份。   林晓再看看白扬,心想,有些公司的男职员白天西装革履,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晚上可能就是酒吧里炫酷不羁穿着奇装异服的调酒师,有些大学生可能已经在创业,在学校里是学生,在自己的创业办公室里则是商业新贵,不过,相比起来,林晓还是觉得白扬的两重身份更酷,也更神秘。   很显然,林妈妈跟林大嫂也脑补成功,白扬再看她们三人时,三人面上都带着一种了然,白扬心里觉得好笑,死死咬住牙齿忍住了,毕竟在这个病房里,在林家人面前,笑并不合适。   白扬拉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问林妈妈和林大嫂:“你们带着他去菜市场买菜、超市购物或者在住所附近散步的时候,诸如此类场合,有没有陌生人接触过他,你们觉得不对劲,或者很反感的?”   林大嫂立刻摇头,“他才几个月大,身边离不开人,我们带他到哪里去都抱着他,我很注意保护他的,我们家里人都得用洗手液洗过手之后才能抱他,所以我不会让陌生人碰他。”   林妈妈听出白扬话中的意思,就问:“我孙子是不是被人害了?其实我们之前也这样想过,但我们想不到有什么人要害他?为什么呢?他这么小,根本不可能得罪人,再讲,咱们一家也就是小老百姓,最多跟邻居同事之间有点小恩怨,不可能恨到恨不得对方去死,更不可能迁怒到小孩子身上,我就想不明白了?”   江北城在旁边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的,请你们放心,林斌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林妈妈立刻激动的抹眼泪,“谢谢警察同志,我们就是想听到这句话,想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去的,想要一个结果。”   林大嫂也道:“这是我们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了,两位警官,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白扬想了想,问道:“在林斌出生后,你们有没有带他去过什么你们自己都从来没去过、也是第一次去的地方?   或者,在林斌出生后这一段日子里,你们有没有新认识什么朋友?”   林晓举手,“我堂哥带她女朋友上我们家来玩过,她还喜欢逗我小侄子笑呢!我听堂哥说,他女朋友是他公司同事,做同事有两年了,做女朋友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这个算不算?我们之前从没见过她。”   白扬摇头,“不算,这个人必须是这几个月新认识的,跟你们的社交关系网没有一点点相关的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必须近距离接触过林斌。”   “我想一下,我暑假前在学校新认识了几个朋友,不过没带到家里来过,家里人也都不认识,暑假期间,我基本上都在家里照顾嫂子和小侄子,没认识什么新人,”林晓道。   林大嫂也思考完毕,摇了摇头道:“这期间我没有交过什么新朋友,我老公倒是跟我说过,他们公司新招了一些人,他与其中的几个关系还不错,不过,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会跟公司同事在外面聚餐,但从不带到家里来,所以也排除他的关系。   林斌出生后,我们一家一起到过一个之前从没去过的豪华大酒店吃过一顿饭,是在包间里,服务员上完菜就走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然后就是半个月前了,我妈过生日,我们去给她庆祝生日,不过我娘家就在帝都郊区,我们自己开车过去的,我娘家那个村子,你知道,帝都房价高,但工资也高,每天做动车跨省来帝都上班的都大有人在,我娘家那个村子里有好多帝都上班族在那里租住,所以原本的房子就不够住了,村子里新建了很多小楼专门租出去给人住的,我嫁人五年了,娘家那边变化的太大,我觉得很陌生,很多新建的房屋设施什么的都没去过。   不过那次我在娘家住了一晚,听说有一个租住在这里的帝都上班族也生了个小孩,也是男孩,我就抱着孩子去看看她了,我们俩还一起说了几小时的育儿经。   除此之外,这几个月我们一家人都是在熟悉的地方活动,没去过什么新地方了。”   白扬又问了些问题,林妈妈、林大嫂、林晓都事无巨细的跟白扬说了,白扬看林妈妈和林大嫂都有点累了的样子,主动结束谈话,让她们好好休息。   看了看林大嫂,在白扬和江北城说话已经问完了,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她已经缩进白色的薄被子里,仿佛刚才的那一场谈话已经消耗完了她全部的精气神。   原本已经走到门口,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拉开门出去的白扬又走回了床边,轻声对林大嫂道:“你喜欢女儿吗?”   林大嫂跟林妈妈一样,原本应该是有子有女好事成双的命,但现在……即便在帝都,还是有些人奉承儿子尊贵,传宗接代,女儿不值钱,是替别人养的这一套,如果林大嫂也喜欢儿子多过女儿,白扬准备就此打住,不准备跟她说了。   本来是想给她一个希望,告诉她你以后还会有一个女儿的,但假如林大嫂重男轻女,那这句话就不是给她希望,而是让她绝望了。   林大嫂愣了愣,她不知道白扬问她这句什么意思,但还是本能的回答了一句,“喜欢。”   她是真的喜欢女儿的,她一直想要一个贴心的女儿,她会把女儿宠成个小公主,让她骄傲的长大。   原本在林斌生下来之后,她就跟她老公商量过,隔一年就再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儿,这样两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大,她可以先回归家庭,照顾孩子,等两个孩子都上幼儿园,她再出去工作,这样省多少事儿啊!   白扬听到了林大嫂的回答,心里一阵轻松,道:“你今年31岁吧?”   林大嫂下意识的点点头,心说,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她这一阵子苍老了很多呢,看外表应该猜她三十四、五才对啊!   白扬继续道:“林斌的事情我们负责调查,至于你嘛,不要再消极了,快点调养好身体,你三十二岁的时候还有一个女儿要照顾呢。”   说完,白扬便走了。   林大嫂沉默良久,突然笑了笑,对林晓道:“你那个同学安慰别人的方法真有够……奇怪。”不过,她意外的觉得很受用,此时此刻,她第一次觉得人生中的这一劫她是可以撑过去的。   三楼电梯口,白扬和江北城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江北城问道:“你问出什么线索了吗?”反正他是没听出来。   白扬望了望天花板,“目前来看,没有,不过,保险起见,我们去林大嫂娘家村子里看看吧。” 第53章   电梯很快从一楼到五楼, 又下降到三楼,电梯门自动打开, 白扬和江北城走了进去。   电梯下降到二楼的时候,上来了一家三口, 年轻爸爸拎着妈妈包, 里面装着小孩出行所需的一切物品, 如奶瓶奶粉、零食、玩具等等, 年轻妈妈则抱着小孩,那小孩两三岁大,看穿着是个男孩儿,白扬扫过去一眼, 便往电梯里面退了几步,给这一家三口留出大点的空间来。   年轻妈妈注意到了这一点, 感激的朝白扬笑笑。   “抱抱, 抱抱。”突然,那个小男孩儿在妈妈怀里扭动了起来,还伸出双手,努力向白扬的方向探来, 像是想要白扬抱抱他。   小孩儿的劲其实挺大的, 使劲扭动的话,像小男孩儿的妈妈这种瘦弱型的女人差点就抱不住他,   连忙跟爸爸换手,这下子小男孩儿便被爸爸面对面的稳稳的抱在怀里,下一刻, 整个电梯空间里都能听到年轻夫妇小声哄孩子的声音。   “叮”一声,电梯到达一楼。   白扬和江北城站在电梯靠里一点,而且还贴着壁,很有默契的双双站住不动,等其他人先出去,两人再走出去。   “我跟你说帝都我熟的很,我知道有一班车直达郊区,绕到医院后面再走一段距离就能坐车了……。”   一出电梯江北城就balabala不停的说了起来,然后,便被一阵高分贝哭嚎声盖了过去,江北城愕然的看着那哭得惨兮兮的小孩,惊讶道:“那不是刚刚电梯里的小孩儿吗?怎么哭成这样了?”   没听到白扬回答,就侧身看看他,白扬正在左右张望呢!   江北城郁闷,感情白扬压根没在听他说话啊,就问:“你在看什么啊?”   “当然是在找卫生间啊!”白扬看到左边走廊尽头有一个卫生间的标志,立刻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江北城只好站在电梯旁边等白扬了。   此时那小孩儿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还是不肯停止,很多在医院排队挂号的人都看过来,就连护士们也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注视着这边,江北城还眼尖的看到有两个保安有意无意的往那三口之家靠拢。   如果这对年轻夫妻不哄好孩子,而是不顾哭闹不休的孩子强行把他带走的话,江北城估计保安不会放人。   处于人群目光聚点的年轻夫妻手忙脚乱,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一个原因是,两夫妻不知道平时很乖巧爱笑的儿子怎么在今天变成小恶魔了?!怎么哄都哄不好,平时爱吃的小饼干看都不看,递到他嘴边就被儿子用小胳膊挥到了地上,平时最喜欢的玩具小车也不受他待见了,就连、就连奶粉,奶粉儿子还是喝的,用两只小肉手抱着奶瓶喝一口,大哭几声,不管怎样都要哭!   另一个原因是,夫妻俩看看周围人的眼神,便头皮发麻,这种眼神他们认识,新闻电视看多了,他们对陌生人很防范,偶尔有他们觉得极度像人贩子的陌生人接触他们儿子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会露出这种怀疑不信任的眼神。   夫妻俩欲哭无泪,他们俩明明是孩子的亲身父母啊!   着急忙慌中,年轻爸爸突然道:“你还记不记得刚刚在电梯里,小宝说“抱抱”?他是不是想让那个看着就很讨喜的圆脸大男孩抱抱他?他喜欢人家?小孩子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啊,哪管认不认识。”   年轻妈妈恍然大悟,“难道真是这样?咱们没依着小宝的意思,所以小宝这是在给咱们脸色看?”一拍小宝的屁股,“你这是小儿成精了啊!”   “遭了,那人不知道走了没有?人海茫茫,咱们上哪儿去找他?”   夫妻俩下意识的开始在医院大厅里找白扬,年轻爸爸拍拍妻子的肩膀,“电梯旁那个人,是不是跟咱家小宝喜欢的那个男孩一块儿来的?”   年轻妈妈看过去,“像是。”   夫妻俩就抱着孩子走向了江北城,等白扬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就见这三大一小站在一起,目光热烈期待的看着他。   年轻爸爸上前一步,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白扬,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家土菜馆的外卖名片,好些来吃过饭的人走的时候都问我送不送外卖,那当然送了,现在大酒店都送,我就印了一盒名片放在收银台,谁需要就抽一张。   你看,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这是我的名字张进,她是我老婆,叫张云,我俩姓氏刚好一样,我老婆抱着的是我们的孩子,小宝。”   张进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我跟我老婆都不是坏人,我们有名有姓有家庭住址的,都是可以查到的。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将心比心,张进觉得如果在大街上突然有人跑过来说,你能不能抱抱我孩子,我孩子太喜欢你了,都不愿意走,不给抱就哭,他会觉得人家有毛病的,肯定会立刻绕着走。   所以对白扬自报姓名,作了一番介绍,才提出要求。   白扬疑惑,“要我做什么?”   江北城插话道:“他们想让你抱抱这小孩儿。”然后指了指,看到白扬后已经变成抽噎着小声哭泣的小男孩儿。   白扬看了看小男孩儿,也就是小宝,伸手抱了过来。   他还是挺喜欢小孩的,去容家的时候,也会抱着安安玩,既然人家父母允许,便抱抱呗。   小宝一到白扬怀里,便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用两只肉嘟嘟白嫩嫩的手臂抱住白扬的脖子,看的站在旁边的两个亲父母羡慕嫉妒不已。   白扬不太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而且医院里的晦气、病气太多了,呆久了,对小孩的影响不好,便道:“我们去外面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吧,”   张进张云夫妻连忙答应,他们一刻都不想在医院大厅停留了。   走出医院,张云看小宝现在没哭了,还笑的比阳光还灿烂,一副粘在白扬身上不走了的架势,忙道:“真是谢谢你了,你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去办吧,我们也不好一直麻烦你,小宝不哭了,我们这就带他回家。”   说着就要抱小宝,小宝头一扭,趴在白扬肩上,张云想强行把他抱离白扬的时候,小宝就用力大哭。   白扬见状便道:“这样吧,我再抱一会儿,他睡着了你们就把他抱走。”   张云感激的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小宝没穿鞋,就穿着一件棉质小衬衫,同等材质的开裆裤,白扬坐到长椅上,便拉着他的两只小胖手,让他站在自己腿上。   看他眼角有泪,便用手指给他拭去,拭着拭着,白扬突然睁大眼睛,之前小宝脸上有泪,而且他又没仔细看,怎么,怎么,小宝的寿命已经到头了?   没剩几天了!   心里沉了沉,脸上也带出来了沉重的表情,看向张进夫妻,“你们带小宝到医院干什么?”   张进夫妻不明所以,觉得白扬沉下脸的样子,别说,也挺唬人的,不过长的好就是资本,做什么表情都一样赏心悦目,张进道:“当然是来检查身体的啊,新闻上报道了好几例小孩感染了新型疾病死亡了,我们也怕啊。”   “那医生怎么说?”   “谢天谢地,小宝没事,医生说他非常健康。”   白扬心道,果然。   江北城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多了,时间悄悄溜走的本事真是见涨啊,便对白扬道:“白扬,我们要快点了,现在出发的话,还能赶在中午之前到郊区林大嫂的娘家。”   白扬没回他,而是上上下下查看小宝,他身上除了衣物,便只有手腕上戴着两个银手镯,白扬把手镯翻来覆去的看,并没有任何异常,这就是两只很平常的手镯。   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江北城,“世界上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世界上也没有两个同样的人,什么东西最能表示此人为此人,而非彼人呢?”   江北城不明白白扬说这话有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回答:“血啊,验dna不就要抽血吗?”   白扬如醍醐灌顶,同时不忘白了江北城一眼,验dna不一定要抽血,用其他身体组织也行,不过,江北城确实帮了他大忙了。   试想,一颗南方产的黄豆混入一盆北方产的黄豆里,你能分辨的出来吗?虽然这颗黄豆还是个体,但它却很好的隐藏了自己。   白扬看到小宝的状况之后,想到了在爷爷烧毁的那本禁书上所看到的一个邪术。   要施这种邪术,必须在别人身上放一样最能代表施邪术者本人的东西,这样好处才能从别人身上度到施邪术者的身上。   白扬把小宝的小衬衫掀到肩膀,看了看他的上身,又……脱掉了他的小裤子,看了看下身,都没有找到,视线投到小宝胖胖的脚上,两只脚底都看看,在小宝的右脚底心,感受到了那种邪术的气息。   施邪术那人的一滴血就像那颗南方的黄豆一样隐藏在小宝体内,如果不是白扬这样知道那种古老邪术的风水师,谁也分辨不出来。   张进夫妻越来越紧张,看着白扬的脸色,直觉告诉他们,小宝身上可能出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   白扬对江北城道:“我们不去郊区了。”并示意江北城亮一下那个确实方便很多的警察身份。   江北城一脸震惊,这个警察身份是只有特定的时候才能用的,这么说小宝……他看向小宝,小宝正在白扬腿上撒欢……   白扬对听到两人竟然是警察身份而一脸惊讶的张进夫妻道:“我想带小宝再进医院检查一下。”   张进夫妻忙点头,从刚才看到白扬的表情开始,他们心里就不安的很,检查好啊,再检查一遍,他们也能放心些。   白扬低下头,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心说,你是不是知道我能救你,才哭闹着要我呢?   无论是运气也好,缘分也罢,小宝的出现,让白扬得到了很多线索,同时也能及时挽救一条珍贵的小生命。 第54章   白扬小声问江北城:“以前你们处理这种邪道害人的事情, 是怎么向受害者家人解释的?”说着还瞄了一眼张进夫妻。   “一般都是找个明面上的理由,政府委托我们八卦协会的事情, 都是受害人比较多影响比较大的事情,对受害人家属说真相的话, 可能会引起社会大范围的恐慌, 而且, 你知道的, 有些人不信这个的,他们不相信真正的真相,找个他们能理解的理由他们会更容易接受的。”江北城道。   接着他又问:“这些小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边看一眼小宝, 活蹦乱跳的,真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健康的孩子会突然死去, 他要是这些孩子的父母, 他也接受不了,这比孩子得了重病最终去世更让人难以接受,至少那样父母们多少有些心里准备。   白扬道:“等会再跟你说,”指着小孩右脚脚心的位置, “待会儿你让医生在这里开一个小口, 取出里面的一滴血,我帮你支开小宝的父母, 你自己找个明面上的理由。”白扬也觉得此次事件的真相会让人难以接受,还是不告诉张进夫妻为好。   直接带着这一家三口来到何医生的办公室,省去再次介绍警察身份等诸多麻烦, 白扬让江北城抱孩子跟着何医生去“检查”,实际上是去取血,   然后对张进夫妻道:“我…嗯…同事带小宝去检查,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俩。”   张进夫妻见警察和大医院的医生带孩子去检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便没有跟去,张进有点紧张的道:“你问吧,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们夫妻都是老老实实的小老百姓,没做过犯法的事。”。张云附和点头,同样紧张的看向白扬。   小老百姓自古以来就害怕和官家打交道,世道虽然发展了,但张进夫妻突然被警察问话,还是难免有点紧张。   白扬笑了笑,道:“别紧张,就是问几个问题而已。”   他这张脸实在是太讨喜了,一笑更加让人觉得亲近,张进夫妻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白扬将问过林大嫂的那些问题又问了一遍,张进夫妻的回答跟林大嫂差不多,没有陌生人接触过小宝,他们夫妻俩最近也没带小宝去过陌生地方,同样没有交过什么新朋友。   白扬低头思考,邪阵配合着施邪术者的血,邪术才会起作用。   邪阵可以刻画在物品上,目前来看,这些邪术是作用于小孩子身上的,也就是说,小宝的身上有施邪术者的一滴血,和刻画着邪阵的物品,可刚才白扬在小宝身上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刻画着邪阵的物品。   虽说取出小宝体内施邪术者的那一滴血,这个邪术也就不起作用了,可在这里,刻画着邪阵的物品就相当于凶杀案中凶手所使用的匪夷所思的凶器,只有找到凶器,才可以知道是谁害了小宝以及这么多孩子,才可以让凶手伏法,更可以从此终止凶手再去害人。   刻画邪阵,画?对啊,邪阵不只可以刻画在物品上,也可以画在人体上啊,这种邪阵霸道之极,画在人体上,不用多久,就会起作用,最后就会造成小孩莫名其妙死亡的景象。   而且,这种邪阵,跟有些禁术一样,当时中毒,往往隔一段时间才会发作,让人不知道是何时中的毒,谁人下的毒。   白扬立刻问张进夫妻,“小宝身上曾经有过什么奇怪的图案或者图形吗?你们见过,但可能以为是小宝自己乱画的,也没在意,后来用水洗掉了,请你们仔细想想。”   张进抓抓头道:“我没注意过,平时我都在土菜馆里忙,小宝都是我妈和老婆带着的。”   白扬看向张云,“你呢,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张云说的有点犹豫,“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上个星期我和我婆婆带小宝去游乐园玩,游乐园里呢,有一些装扮成小丑的人,他们会用那种长条的气球扎成玫瑰花、小鸭子、五角星什么的,然后送给小朋友们玩,免费的,我就带小宝去要了一个小鸭子,玩了一会儿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小丑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印章,在小宝的手背上盖了一个章,我当时也没想其他,因为在游客园玩过某些项目之后,工作人员也会在小孩胳膊上盖一个章,小孩子都很喜欢的样子。   回去之后,给小宝洗手的时候,我发现那个章很奇怪,比如说小宝玩过旋转木马后,工作人员盖的章上就是一个旋转木马的图案,玩的其他项目盖的章都是项目相关的图案,可小丑盖的章不是小丑的头像也不是气球,而是许多线条组成的一个我看不懂的图形,可是当时天也晚了,我们已经回家了,我也就没再追究了。”   小丑也是陌生人,只不过他们接触到小孩,家长一般都不会太过在意,因为家长们会认为那是合理接触。   几乎确定这个小丑就是施邪术的人,保险起见,白扬让张云画一下她见过的那个图形,张云记不清了,画了个大致,寥寥几笔,现出了邪阵的轮廓,更加确定了白扬的猜测。   这时,江北城抱着小宝和何医生从外面走进来,张进夫妻立刻站起来道:“医生,小宝没事吧?”   何医生先看了看江北城,然后笑着道:“没事,非常健康,”指了指小宝的右脚,“小宝刚刚贪玩,他脚上又没穿鞋,划破了一点,不过我已经给他消毒上药包扎好了,回去注意一点,不要碰到水。”   何医生被江北城拉走,让他给小宝取一滴血,还在脚底心,何医生觉得莫名其妙,而且还违反他医生的职责,他当然不愿意了,之后就见江北城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何医生就接到了帝都军区总医院的首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让他全面配合两位警察同志。   何医生只好应了,心里却说,哪里不能取一滴血呢?非要在脚底心,脚底心的血难道跟其他地方的血不一样吗?还非要开个口子?不能用针刺破皮肤滴一滴血吗?   等他按照江北城点出的位置开了一个口子,发现,脚心处的这一滴血还真不一样,竟然凝而不散,不叫一滴血,而叫“一个血”更为合适。   当然,后面他进屋对张进夫妻说的那些话也是江北城让他说的。   张进夫妻听说小宝很健康欣喜非常,内心的不安彻底散去了,小宝脚伤了他们心疼,却还有一些不好意思,道:“小宝太贪玩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江北城何医生摆手,表示没事,旁边的白扬在此时道:“既然检查完了,你们快回家吧。”   看出张云对小丑盖的章仍然很在意的样子,白扬道:“那个章也许是小丑自己设计的,所以怪异了一点,以后去游乐园啊或者其他的场所,不要让人再在小宝身上盖章或者画什么东西了,有些颜料对小孩子身体有害的,要慎重一点。”   张云夫妻俩忙应声说是,然后便欢喜的抱着没再哭了的小宝走了。   白扬和江北城也跟何医生告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白扬脚步一转,再一次去了林大嫂的病房。   “白扬?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么?”在削苹果的林晓道,然后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小声点,我妈和大嫂困了,在休息。”   “哦…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大嫂。”白扬犹豫,睡了么?要不要下次再来?吵醒别人多不好。   “什么事啊?说不定我知道,这样就不用叫醒我大嫂了,她失眠好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才睡着。”林晓道。   “你大嫂带你小侄子去过帝都游乐园吗?”   “去过啊,我嫂子和大哥谈恋爱的时候去玩过好几次呢,还说那里是他们的恋爱圣地,所以小侄子出生后,他俩就说要带他俩的爱情结晶去游乐园玩一次,可是这一次的游乐园记忆不太好哦,我嫂子说一没注意就被游乐园的小丑在小侄子的腿上盖了一个章,小侄子还小呢,皮肤嫩,不知道会不会过敏,他俩气死了……。”   白扬心里叹息一声,许多家长都喜欢带孩子去游乐园,小丑是在他的工作场合,工作又是逗人发笑,家长们都不会对他有什么防备,真是防不胜防啊!   白扬又与林晓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走出医院,站在艳阳下,白扬长长吐了口气。   江北城瞅瞅白扬,“怎么啦?你的脸色有点不好,这次的事情很严重吗?啊,不,肯定很严重,都害了好几个小孩的命了,我说,你通过小宝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白扬伸手拦出租车,道:“我知道了全部。”   “我们去找你师父,然后让你师父与政府沟通,逮捕这个施邪术的人,这个没什么难度,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小孩命在旦夕,必须让政府出头,找到那些被施了邪术的小孩,解除他们身上的邪术,挽救他们的生命。” 第55章   出租车上, 白扬手臂支在窗户上,单手托腮, 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风景,不发一言。   江北城坐在他旁边, 却像身上爬了只蚂蚁而又捉不到一样扭来扭去, 忍了忍, 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你一直说邪术,到底什么邪术那么厉害啊?”   车厢安安静静,江北城等了等, 等了又等,以来白扬肯定不会回答他的时候, 白扬依然看着窗外, 声音却响起:“你说,小孩子相比起成年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嗯……。”江北城想了想道:“可塑性强?学习能力强?没有烦恼,没有做过选择, 所以不会后悔?”   见白扬摇头, 江北城急了,“那到底是什么?”   刚好出租车到达目的地, 停在陈老小区门口,白扬下车,江北城连忙跟上, 眼巴巴的看着白扬。   白扬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江北城连忙止住脚步,以防撞到白扬。   白扬上下打量一遍江北城,又摇了摇头,继续走,在白扬看不到的地方,江北城拔了拔胸脯,三两步追上白扬,“嘿,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师父有你这样一个徒弟一定很头疼吧?”   “……你这叫什么话?”   “我问你啊,你跟你师父比有什么优势啊?”   江北城想也不想的回:“我年轻啊!”   “就是这个答案,优势是年轻,换句话说就是时间多,寿命长,非要我拆开了揉碎了说你才明白吗?”   江北城恍然大悟,为自己的智商哀悼了一秒钟,当然,他是一个很乐观的人,走到陈老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把智商的事儿全部忘到脑后了,扯着嗓子喊:“师父,师父,快开门。”   小区里有人望过来,白扬站的离江北城远一点儿,装作不认识他。   是陈老的女儿楠楠来开门的,看到白扬也在外面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边领着白扬往屋里走,边道:“好久没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还生不如死着,说不定啊我都没有勇气活到现在,哪有今天这样轻松写意充满希望的生活。”   白扬凑近看了看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浑身充满腐烂味,骨瘦如柴,暮气沉沉,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饱含希望,青春明媚的大美女了,从遇见小宝后沉重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心,突然感到一阵轻松。   吐出压在胸口的浊气,笑着道:“你恢复的挺好的。”   “嗯,我这段时间都待在家,大鱼大肉的补,能不好吗?不过,我已经打算出去找份工作啦。”   “对了,白扬,我在做奶昔,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原味的,多加两勺炼乳。”   江北城忙道:“楠楠姐,我也要,我要香草味的。”   这时陈老从房间出来了,陈楠楠一看就知道,这几人肯定有事要谈,知趣的退回厨房。   陈老坐下就问:“白扬,你们这么心急火燎的赶来,是调查有结果了吗?”   白扬点头,“是的,这次的事情很严重。”   陈老喝了口茶,“确定是邪道害人?”   “是,陈老你知道“夺纪”吗?”   陈老的茶杯落到地上、茶水溅了一地,骇然的说:“夺纪!”   消化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过,我说那些小孩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原来是被人夺去了寿命,就像那句俗语说的,阎王叫你三更死,怎会留你到五更,被夺纪了的人,寿命就像是写在阎王的生死簿上,自然时间一到,就会去世。”   江北城一脸茫然,再次觉得智商欠费,扒拉扒拉坐在他旁边的白扬手臂:“夺纪是什么意思?就是你说的邪术的名字吗?”   白扬见陈老都是一知半解,无怪乎江北城不知道了,这时陈楠楠送过来奶昔,还给陈老重新沏了一杯茶,白扬喝一口奶昔,凉爽到心底,那股浓郁的奶香味也让白扬心情大好,便给江北城解释解释。   “如果一个坏人突然死了,人们就会说这是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古书里有一句话叫做: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   看江北城还是一脸茫然,白扬无语:“……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去查。”   江北城掏手机上网查,然后叫道:“哦哦哦,我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凡人犯了过错都难逃神明的鉴察,罪过大的,会夺去寿命十二年,罪过小的,夺去寿命一百天。”   白扬点头:“这句话呢,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咱们风水师讲究功德福报,有福之人会做事顺利,惠及后代,无福无报之人,路会越走越艰难,最终走至绝境。”   “这一次针对这些小孩的邪术就叫做夺纪术,可不止是夺去这些小孩十二年的寿命,而是他们一生的寿命。”   “哦~~,因为小孩的寿命比较长,所以才对小孩下手是吗?”   “嗯,那些小孩还都是鬼节子夜时候出生的,更好下手。”   接下来,白扬将游乐园的小丑可能就是施夺纪术的人,以及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小孩被施了夺纪术,很可能随时丧命的事情一并说了,正道风水师跟邪道风水师一向正邪不两立,陈老气愤的一掌拍在桌上,到底心寄那些小孩安危,顾不得说几句,匆忙站起来回房间打电话去了。   剩下的事情白扬相信八卦协会和政府会合作处理好,见没自己的事了,便想回去了,跟江北城道别,走到厨房门口,顺便也跟陈楠楠说一声。   至于陈老,在客厅都能听到他大声打电话的声音,忙着呢,也就没去打扰他了。   陈楠楠听白扬要走,忙道:“留下来吃午饭吧,我饭快要做好了。”白扬来的时候正是饭点,陈楠楠本来就在厨房做饭,做奶昔完全是顺便,白扬来了之后,她还多准备了几个菜呢。   白扬看了看厨房桌子上,果然摆了好几碟热腾腾的菜,炒锅里正煎着一条鱼,看那煎的焦黄的色泽,还有鱼身上红色的辣椒和绿色的葱花,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就没拒绝,又坐回沙发上,等着开饭。   白扬家离这里并不远,毕竟都在东大附近,吃完饭后,白扬便边消食边慢悠悠的走回去。   一打开大门,土豆儿就喵喵叫着跑过来,白扬抱起猫咪,本来是有点愧疚的摸摸它的,自己今天出门,过了饭点才回来,早上走的时候忘了给它准备猫粮了,心说,猫咪一定是饿坏了,可一摸满手的肉,皮毛那叫个油光水滑啊!   掂了掂它的重量,好像又重了一点?   自己明明就是吃不胖的体质,身材不用锻炼都保持的很好,怎么就养了一只这么胖的猫呢?   不过,白扬还是先准备了猫粮给土豆儿吃,等喂饱了它之后,就把土豆抱到院子里。   “土豆儿,看见这几颗果树了没?去跑几圈。”白扬指了指其中一颗果树。   土豆立刻跑过去,白扬正觉欣慰的时候,就见土豆往树旁边一趴,然后翻了个身露出白色没有一丝杂毛的肚皮,四脚朝天的晒太阳。   白扬沉默了一会儿,进屋里拿出浇花的喷壶,开始浇花,走到土豆儿旁边的时候,就、就故意的往它肚子上喷了一点水,猫咪挣扎了几下站起来,似乎觉得喷水在身上挺凉快很舒服,开始追着白扬,让白扬用水喷它。   白扬便在小院子里走来走去,带着土豆儿“运动”,隔一会儿给它点甜头,用喷壶喷它一下。   一人一猫正自得其乐的时候,一个三十来岁,头发长至肩膀,穿着一身花衬衫正用杂志遮着阳光的男人站在栅栏外问道:“请问这是白大师的家吗?”   “是,”白扬看过来,“你是?”   “你好你好,我叫刘华,是韩羽飞的经纪人,白大师在家吗?”   白扬好笑,“白大师就在你面前。”   刘华立即打量白扬,就觉得哪有风水大师这么年轻的?可他已经找过好几个风水大师了,个个看着都很有本事,可一点用都没有,白扬的地址名号,还是他打听了好久才打听来的,姑且试试吧,白大师如果也没办法,他就要放弃梁羽飞,改捧其他人了。   “白大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道是不知者无罪,您这么有本事还这么年轻的大师我可是头一次见到,一下子没认出来,还请您不要怪罪……。”   白扬打断刘华的淘淘不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人性子油腻的很,正好是他非常不喜欢的的一类人。   “是这样的,我的艺人梁羽飞呢最近得了一种怪病,想请您去看看。”   白扬眨眨眼,“怪病?还看看?你应该找医生吧。”   “不不不,我们就是要找风水师,白   大师跟我去见见梁羽飞就知道了。”   白扬摆摆手,“让他自己过来。”   刘华急道:“白大师,这个、这个,不是梁羽飞不想过来,而是、而是,他、他不方便过来啊!”越说到后来,刘华越说不出口。   白扬就好奇了,什么叫不方便呢?   “他有残疾?”   “没有没有。”   “他四肢不能动弹?”   “不是不是。”   “那就让他自己过来,或者你们另寻高明。” 第56章   刘华走了之后, 白扬继续带着土豆儿在小院子里“运动”,可十来分钟过后, 这猫就已经对“运动”失去了兴趣,一副肚皮长在地上的架势, 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白扬无奈, 蹲下捏了捏猫咪的耳朵, “懒死你算了。”   土豆儿用无辜的小眼神看白扬, 软软的“喵”一声,还用濡湿的舌头舔了舔白扬的手指,白扬立刻心一软,算了算了, 随它去吧,想了想,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它洗过澡了, 今天时间充足的很,便捞起土豆儿,抱回了家,放在浴室的水槽里, 放了点温水, 给它洗了个澡。   完了将湿漉漉的土豆儿放进它的专属小窝里,一起搬去阳台, 让太阳将它的皮毛自然晒干。   一路从陈老家走回来,身上出了点汗,给猫洗澡的时候, 又被溅了一身水,安顿好了土豆儿之后,白扬也去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扑到床上,看了会儿电视,眼皮渐渐沉重,白扬便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白扬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脱掉睡衣,换上一身刚从阳台收回来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衣服,出门吃晚饭去。   白扬家旁边有一条小路,这条小路通往胡同街后面的四合院,甩了甩钥匙扣,想想自己住在这边好些天了,还从来没有去过四合院呢,脚步一转,逛逛去。   四合院果真四四方方,分布在胡同的两旁,这里生活气息极为的浓重,傍晚了,有好些老年人坐在门口聊天,小孩们追逐打闹,偶尔有人摇着自行车车铃,如风一样穿行在胡同里,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白扬闲适的走在其间,眼睛微微眯起,心里畅快极了。   “啊,抱歉。”一个老太太从四合院里出来扔垃圾,白扬刚好经过这家门口,两人便意外的撞了一下,白扬见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礼貌说了句“抱歉”,看她没事,就打算走了。   “白扬啊。”老太太拉住白扬,喊了一声。   “咦?”这声音?白扬定睛一看,这不是宋慧慧的奶奶吗?   他第一眼却没瞧出来,宋慧慧的奶奶每天早晚都会在白扬家旁边的路口面朝着胡同街的方向望一会儿,白扬跟她打过好几回交道了,是认识她的,可白扬每次看到她,宋奶奶都是穿着旗袍,带着首饰,盛装打扮,如果不是宋奶奶叫住她,白扬是无法把眼前这个穿着白色碎花无领衬衫、黑色绵绸宽松裤,与满大街老太太打扮的差不多的人跟宋奶奶联系起来的,两者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宋奶奶热情的道:“快快,跟我到家里去坐坐。”说着宋奶奶快走几步,到斜对面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又转回来把白扬往家里拉。   白扬不好拒绝老太太,便跟着她走,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宋奶奶,你怎么穿这样啊?”   宋奶奶让白扬在堂屋里坐下,端了一杯茶以及一碟黄澄澄,里面裹着红枣、葡萄干的发糕过来招待白扬,在白扬对面坐了下来,笑着道:“我家开糕点铺子的,日日都离不了糕点,我闲着在家没事,便喜欢自己做点来吃,我听慧慧说,你喜欢吃这些,尝尝我做的味道怎么样?”   白扬吃了一口发糕,很是清甜,闻起来还有一股清香,三两口将一块发糕吃了,真心实意对宋奶奶道:“好吃。”   宋奶奶便略得意的笑了起来,“慧慧她爸的手艺还是我教给他的,我啊,做糕点五十来年了。”   “店里卖的都是能存放至少一天的糕点,像发糕这样要趁热吃的糕点,店里是买不到的,我听说你救了慧慧的那事儿了,以后啊,你要是嘴馋了,就到宋奶奶这儿来。”   “我听慧慧说,您已经七十岁了,算一下,您岂不是十来岁就开始做糕点了?是祖传手艺么?”白扬道,其实宋慧慧没跟他说过宋奶奶的年龄,是白扬算出来的,对于风水师来说,算出一个人的年龄轻而易举。   宋奶奶轻轻叹口气,“不是祖传手艺,当年没饭吃,快要活不下去了,就自己摸索着做些糕点出来卖,后来跟人学了几手,慢慢发展到今天的,那时候跟你们现在不一样,人结婚生孩子都很早,我17岁就有了慧慧她爸,18岁就开始谋生计了。”   拽了拽身上宽松的衣服,“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穿这样吗?其实这衣服才是我平时穿的,还是穿这个舒服,那旗袍啊,是穿给慧慧她爷爷看的,她爷爷最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所以我就穿着旗袍等他回来。”说着像是回忆到了往昔,脸上绽放出一抹甘甜的笑容。   看白扬欲言又止的样子,宋奶奶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慧慧跟你说的吧,说她没见过她爷爷,连他爸也没见过,所以她爷爷肯定早就不在了是不是?   她爷爷啊,当年在我生下她爸后,不得己去了国外,这几十年国家变化很大,我搬过无数次的家,现在让我去找我老家在哪里我都不一定找得到,我总觉着她爷爷还在世,说不定在千方百计的找我们呢,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说不定哪天他在网上知道帝都这里有一个穿着旗袍等待的老太太,心里觉着是我,跑过来一看,可不就是我嘛,这样咱们一家就能团圆了。”   其实宋慧慧没跟白扬说过关于她爷爷的事,对于宋慧慧来说,一个已经去世并且她完全没有概念的人,又有什么说的必要呢?   白扬喝一口茶,想了想道:“宋奶奶,那慧慧肯定劝过你,让你不要再等了吧?”   宋奶奶说了这么多,嘴里有点干,也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道:“是啊,她说过呢,还说了一些现在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奶奶你应该与时俱进之类的话。”   白扬吃下最后一块发糕,道:“慧慧说的对啊。”   “我知道她说的对,可我是老思想,已经习惯了哦,”宋奶奶看碟子空了,立刻道:“我再给你端一碟过来。”白扬这么喜欢吃,宋奶奶很有成就感呢。   白扬立刻站起来阻止宋奶奶,说再吃要胀肚子了,宋奶奶才又坐下来,白扬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看天要黑了,便跟宋奶奶告辞了。   心里有点堵,为宋奶奶的“习惯等待”,白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从宋奶奶家门口继续往前走,接着之前在这里中断的脚步,人,都是应该往前走,往前看的。   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走到胡同的尽头的时候,白扬没打算按原路返回,便开始找出这条胡同的路,找着找着,白扬竟然走到了胡同街,沿着胡同街一直走,就能到家了。   这个时候的胡同街是最热闹的,五彩的灯光,热热闹闹的人群,还有满大街食物的香味,吃的发糕已经消化一部分了,白扬觉得有必要再补充一点食物,站在大街上,左右看看,该吃哪一家呢?   考虑了一下,白扬走进一家粥铺,发糕不怎么好消化,那现在就吃好消化一点的东西吧。   “喲,今天吃什么粥?”老板问道。   “皮蛋瘦肉粥吧,加一个咸鸭蛋。”白扬道。这家粥熬得浓稠,味道又好,品类又多,用的那种奶茶纸杯打包的,带走也方便,白扬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上路过都会买一杯,连着买几次,老板就认识他啦。   拎着粥和蛋,白扬往家里走去。   见大门开着,白扬有点懊恼,出门又忘了锁门了!   不过谁敢擅自进风水师的家呢?自讨苦吃而已。   耸了耸肩,白扬无所谓的走了进去。   “呀!”是谁?白扬一进门便被人“捆绑式”的抱住了,双手被困在怀抱里怎么办?没想到这个闯空门的人竟然还有反击之力?   应该不可能呀!   不过先制服身后这个人比较要紧!   白扬心里这么想着,便狠狠踩上身后人的脚。   “嘶······。”身后人痛呼。   白扬心说,咦,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转头看看,一惊,竟然是容熹!   “你、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白扬结结巴巴的问。   “想给你个惊喜。”容熹脸上有点扭曲的道。他其实刚刚走进家门,把行李放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还没喝一口,就看到白扬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垫着脚悄声走到门边藏了起来,于是就出现了刚刚的那一幕。   真的好惊喜哦!白扬补充。   “你快放开我啊。”白扬道,挣了挣,没挣开,反而那双结实的手臂还收紧了一点,这种被桎梏的感觉,还有肉贴肉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容熹没放,“我被你踩了一脚,我要多抱一会儿。”   看了看白扬手中拎着个袋子,便问:“买的什么”   “皮蛋瘦肉粥,还有咸鸭蛋。”   容熹正准备接话,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哟,你俩这是干吗呢?”   白扬和容熹维持着这个抱住的姿势看过去,夏初和周然站在那儿。   夏初感兴趣的看着,道:“纯属路过。”   周然挑挑眉,“还请继续。”   白扬:“······。”   容熹:“······。”   立即分开。 第57章   关上门, 两人先是面面相觑,几十秒之后, 齐齐笑了出来。   白扬将粥放在餐桌上,一道炙热的视线缠在他的背上, 白扬转身, 双手抱胸, 靠在餐桌上, 打量容熹,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容熹被看的心慌慌,喝了一口矿泉水,缓解下乱跳的心脏, “干吗?”   然后,就见白扬迈着稳稳的步伐, 几步走到他的面前。   白扬微微倾身, 侧耳听了听容熹的心跳,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你心跳好快。”   容熹深吸一口气,就感觉整个空间都是白扬的气息, 心说, 心跳能不快么,小别胜新婚么!   尤其两人刚刚还抱在一起过, 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弄得容熹心猿意马了。   白扬的这个举动让容熹心跳更快,血脉喷张, 轻咳了一声,嗓音沙哑道:“快吃晚餐吧,粥快凉了。”   谁知白扬却轻笑一声,道:“我现在对粥不感兴趣。”   容熹心说,那你对什么感兴趣,我么?吃我么?   这么一想,眼睛都快烧红了。   白扬看容熹的反应,眼里笑意加深,手心轻轻从容熹唇边划过,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容熹心里却像发生了一场地震,翻天动地。   “你的嘴唇很烫。”白扬道。   容熹再次深吸一口气,无奈道:“白扬,你别太过分。”深深觉得,小恶魔版白扬又出现啦!   只是自己向来拿他没辙!   白扬坏笑,“过分么,那你还忍耐什么?”   容熹脑子里“轰”一声炸开,既然白扬都这么说了…一把抱起白扬往楼上冲……   第二天早上,白扬将脸埋在枕头里,浑身没有力气,容熹你这个禽兽!居然做了一晚!   床边容熹端着碗轻声道:“我熬了粥,先起来吃点东西。”一大早,容熹就精神抖擞的起来了,准备给白扬做一顿爱心早餐,想了想,白扬早上喜欢吃粥,便亲自去菜市场,挑选了最新鲜的牛肉,剁碎了,放在米粥里一起熬,熬了一早上,米粒几乎完全化在里面,牛肉也不需要咀嚼,微微放凉,便端来楼上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白扬闷闷的声音才从枕头里传来,“什么粥?”   “牛肉粥。”容熹道。   “我不想吃牛肉粥,想吃鱼肉粥。”白扬故意道,熬粥很费时间,而且白扬记得家里也没有鱼,要去现买,哼哼,也折腾折腾你。   容熹温声道:“好,不过你先喝一碗牛肉粥掂掂肚子。”说着,便抱起了白扬,喂他喝了粥,然后便飞快的下楼跑菜市场了。   昨晚过后,容熹对白扬的好明显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白扬靠在床上,百无聊赖的乱按遥控器,电视从一个频道快速切换到另一个频道,白扬捏了捏耳垂,刚才那个频道好像在放新闻,他听到了一句话,好像在说……白扬将电视切换到放新闻的频道。   新闻背景是一家军区医院,好些家长抱着小孩走进去,主持人正在进行实时报道。   报道说,夏天蚊虫极其多,要注意蚊虫叮咬传染疾病,日前,有一名儿童去游乐园游玩的时候,就被蚊虫叮咬了,导致传染上了一种疾病,幸好发现的早,及时治疗,已经康复,游乐园水多湖多蚊虫多,小孩子去的多但身体免疫力差,所以政府联合军区医院推出一项福利政策,家长们凭帝都游乐园近半年来的门票或者付款信息等证明,即可带小孩来军区医院免费体检一次。   白扬嘴角弯了弯,行动很快么,这样一来,小孩子体检中的一项,由八卦协会的人负责,发现不对劲,便会取出小孩体中施夺纪术那人的那一滴血,这样,这些小孩便无性命之忧了。   ……   白扬正在教室里上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低下头在桌肚里打开手机,是容熹发来的信息,说晚上一起去外面吃饭,让白扬将他放学的时间发给他,他过来接,白扬嘴角翘起,把时间发过去,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继续上课。   放学后,白扬快速跑出校门,一眼看到容熹那辆熟悉的车,想了想,好像每次都是容熹等他呢!   极其熟练的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吃饭的地点是在一家顶楼圆形餐厅,四壁皆是透明玻璃,随便往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到城市里璀璨的夜景。   白扬最满意的是主餐之后的甜点,名字很好听,味道也极棒。   吃过晚餐之后,两人在楼下商场里逛了一会儿,买了几件衣服,还买了一大包零食,反正开车来的很方便,顺便消消食逛完之后,便打算回去了。   往回开车的时候,白扬见有一条街道的灯光相对其他街道来说非常暗淡,却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各种颜色的店铺招牌在街道上闪闪发光,非常醒目,白扬看了看招牌,原来是酒吧街啊,一整条街都是开酒吧的,连忙对容熹道:“我们去酒吧玩玩?”   白扬还没去过酒吧呢,他以前住的小镇上没有酒吧,帝都酒吧倒是多,不过白扬没有机会去,今晚倒是想进去看看了。   白扬想去,反正又不急着回家,容熹又怎么会反对呢?   车子掉头,开进了酒吧街。   白扬下车看了看各家招牌,觉得红吧这名字又简单又好记,而且招牌还大,便道:“我们去红吧吧。”   容熹无所谓道:“行啊。”   两人往红吧走,走到红吧门口要进去,却被门边一个壮汉拦住了,他打量了一下两人,道:“你们是一对儿?”然后指了指旁边两个男男。   白扬看过去,这两个男人正在旁若无人的亲吻,完毕后,看了看壮汉,壮汉便示意两人进去。   壮汉接着道:“看到了?我们这里是同性恋酒吧,异性恋不准进的,为了证明你们是同性恋,进去的人都要在门口亲吻三十秒。”   白扬惊讶,还有这种操作?   容熹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捧着白扬的脸,吻……   吻完了,两人看了看壮汉,壮汉让开了门。   红吧开在地下,走下台阶,就见诺大的一个酒吧里几乎坐满了人,白扬看了看,嗯,都是男人。   正对台阶的地方,有一个圆形舞台,现在舞台上没有人,不知道是没开始表演,还是表演暂歇。   两人走到吧台边坐下,容熹给白扬点了一杯鲜榨橙汁,实在是白扬完全没有酒量,喝醉了怎么办?   虽说他可以带白扬回家,但酒吧这种地方,无论如何谨慎都是不为过的。   容熹给自己要了一杯冰咖啡,他待会儿还要开车,也不能喝酒。   这时候有两个男人从后台出现在舞台上,白扬咬着吸管睁大眼睛看着,然后便兴奋道:“你看你看,那人就穿着几条带子哦。”   “呃,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水蛇腰。”   “唔,男人跳钢管舞也这么好看哦。”   ……   旁边的容熹:好想捂住你的眼睛。   好在白扬看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容熹放下咖啡杯,道:“我去下卫生间。”   白扬点了点头,“嗯,你回来咱们就走吧。”满足了好奇心,白扬便想回家了。   容熹走后,白扬坐在吧台边喝剩下的橙汁,突然调酒师在白扬耳边打了个响指,推过来一杯红色的饮料,往白扬身后指了指:“那位先生请你的。”   白扬回头,便见身后站了一位肌肉很发达的年轻男人,几乎要撑爆他穿的黑色T恤了。   打量了一下,心说,还是容熹身材好,穿衣显瘦,身材颀长匀称,脱衣么,嗯,肌肉硬邦邦的。   肌肉男一只手撑在吧台上,微微弯腰,虽然没碰到白扬,却像是把白扬半抱在怀里。   “一个人?”肌肉男压低嗓子,从喉咙里发出自以为磁性的声音。   白扬身体抖了抖,觉得这声音粘腻齁人,急忙道:“不是一个人。”   白扬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他在这里坐了一小会儿,就目睹了好几次搭讪呢,当然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心说,都说了是两个人了,应该知趣点走了吧。   谁知这人却露出一抹自以为迷人的笑,压低身体,离白扬越发近了,道:“没关系,是男朋友吗?人现在不在这里?偶尔玩玩对方也不知道的。”   白扬身体往后仰,觉得有点恶心了,就道:“那你也是偶尔玩玩吗?”   肌肉男道:“当然不是,我又没有对象,自由身。”   白扬“哦”了一声,这人明明就是已婚且有子嗣的面相,想了想道:“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想发个信息给他,出门没带手机。”   肌肉男立刻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白扬,心里得意,他凭借这副身材一向在圈中无往不利。   白扬接过手机,看了下通讯录,没有存储名称为“老婆”的电话,倒是有一个存储名称为“女人”的电话,白扬直觉这个女人就是肌肉男的老婆,噼里啪啦一通按,给肌肉男的老婆发过去一条短信。   无论如何,肌肉男的老婆有权知道她嫁的男人是个同性恋,且还经常在外面乱来。   白扬将手机还给肌肉男,“你确定你还要杵在这儿?而不是回家吗?”   肌肉男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打开手机,看了看短信箱,可惜信息已经发出去收不回来了,指着白扬,怒道:“你、你、你有病啊?”   白扬坦然的看着他,“你才有病呢,渣男。”   肌肉男脑子一热,握紧拳头砸向白扬。   白扬怕痛的闭上眼睛,今天出门没带带攻击效果的符,他自己本身是个战五渣,容熹又不在,看样子要挨实这一拳了。   久久,久久,没有感到任何痛楚,白扬睁开一只眼,嗯…眼前一只占满了他全部视界的手。   另一只眼睛睁开,容熹的手臂挡在他面前,手抓住肌肉男快要打到他的拳头。   容熹低头看坐着的白扬,“没事吧?”他去完卫生间回来,就见一个壮硕的肌肉男对白扬亮出了拳头,千钧一发之际,容熹出手了,幸好,幸运。   白扬仰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还加了一句,“幸好你来了。”   容熹沉声道:“我一会儿不在你就惹事。”   白扬做了个鬼脸,容熹心里一片柔软。   心说,惹事吧,随便惹,我给你兜着,但不要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然受伤了怎么办?   酒吧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见容熹竟然接住了肌肉男的全力一击,看上去还非常游刃有余的样子,很明显,真打这肌肉男也不是容熹的对手,最最重要的是,容熹看着并不是那么强壮的啊!   酒吧里想起了此起彼伏的鼓掌声。   容熹收回了手,看肌肉男,“你没伤到他,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看肌肉男气的脸胀成猪肝色,接着道:“怎么,想打架?”   白扬在旁边道:“容熹加油。”容熹可是在军队中历练过的,还执行过很多危险困难重重的任务,怎么可能打不过肌肉男呢!   肌肉男犹豫了一下,最终愤愤的走了,酒吧里一阵嘘声嘲弄声送他出门。   走出酒吧,容熹问白扬他跟肌肉男之间发生什么冲突了,白扬便将这肌肉男是个同性恋,却娶妻生子,然后继续出来玩的事情说了,容熹挑眉,“我后悔没揍他一顿。”   又摸摸白扬头,“好样的。”   快到家的时候,白扬眼尖的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纳闷的道:“谁把车停在咱们家门口了?”   容熹摇摇头,按了几下喇叭,那意思是——车上有人吗?快点将车开走。   车上立刻下来一人,站在保姆车旁边朝容熹车的方向使劲挥手。   容熹将车缓缓开过去,边问:“你认识?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的。”   “不认识啊。”白扬回。   车子停下,这人立刻走过来,“白大师白大师,还记得我吗我是刘华。”   容熹就看白扬,那意思——还说你不认识?   白扬看了看刘华,见他穿着花衬衫,很眼熟的感觉,想了想,想起来了,对容熹道:“你回来的那天见过一次。”那天刘华走了之后就没再来过,白扬也没在意,想这人可能真的另请高明了吧,却没想到这么晚在家门口又见到了他。   刘华跑过来殷勤的道:“白大师,我们等了6个小时零17分钟了,看在我们等了这么久的份上,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你们?”   刘华忙跑过去拉开了保姆车车门,“您上次不是说,要梁羽飞自己过来吗,我今天就带他过来了,您帮帮他吧,他这个样子已经好一段时间了,他是流量上升期的明星,好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公众面前,损失不可估计呀。”   白扬看容熹已经把门打开了,屋里灯光明亮,视线清晰,就道:“进去说吧。” 第58章   白扬、容羽要上学, 容熹要去公司,三人基本上都是早上出门, 晚上回来,所以家里现在并没有开水来泡茶, 现烧要等一会儿, 但刘华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白扬索性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罐装雪碧来招待他们。   刚把雪碧放在茶几上, 刘华扶着一个“孕妇”进门了,等等,“孕妇”?比刘华这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个子还高、体型还壮的孕妇?   白扬仔细一看,虽说肚子有如怀胎十月的女人, 可从他的喉结,以及那极其男性化的硬朗五官来看, 这人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如果忽略他的大肚子,这个男人的容貌以及身材可以打九十分。   这个人就是刘华嘴中的艺人梁羽飞么?   白扬嘴角抽了抽,怪不得说梁羽飞不方便呢!   容熹正站在餐桌边品尝一小杯红酒,顺便等微波炉加热好给白扬准备的纯牛奶, 容熹的反应要比白扬激烈的多, 见到门口走进来的两人,成功的被红酒呛了一下, 心想白扬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奇葩事奇葩人奇葩遭遇啊,不过倒是被挑起了一丝好奇心。   微波炉“叮”一声,表示已加热完毕, 容熹端着牛奶走过去递给白扬,顺便在白扬沙发的扶手上坐下旁听。   不等白扬开口,刘华就先讨好的说:“白大师,坐我旁边的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艺人梁羽飞,您别笑话他,他这肚子是某一天莫名奇妙的变成这样的,还经常阵阵抽痛,除此之外,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您能帮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说着推过来一张支票,“这个是开口费,如果您能帮梁羽飞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们十倍重谢。”十万百万对梁羽飞来说不算什么,刘华掏的爽快,这段时间没开工,损失的何止是这点金钱,只要白大师能帮到梁羽飞,哪怕再10倍的酬劳,他也愿意出,这也是梁羽飞本人的意思。   白扬拿起支票看了看,金额是十万,有点好笑,开口费?这是金钱开路的意思吗?   不过,要让这两人失望了。   白扬将支票推回。   刘华忙道:“什么意思?钱不够吗?您说个数字就是了。”   白扬喝一口牛奶,摇摇头,“不是。”   看向从进门后就未发一言,安静的低头坐在沙发上的梁羽飞,“我想,你本人应该清楚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梁羽飞身体一震,颤抖起来,却没有开口否认。   刘华立刻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早说早解决,也就不用受罪了。”   梁羽飞突然站起来,对刘华道:“走吧,你没看出来吗?这人是在诈我话,还不是跟其他的什么劳什子大师一样,什么本事都没有,装神弄鬼倒是有一套。”   刘华跟着站起来,拉着要走的梁羽飞,道:“别走啊,我看你这样子确实是知道自己的肚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对不对?你只是不想说出来,那些回忆对你来说太残忍了对不对?你如果真的不想说,我想白大师也不会勉强你说出来的,他一看就是个特别善解人意的人。”   说着刘华转头对白扬道:“不好意思白大师,我代梁羽飞向您道歉,他平时人很温和风趣的,这段时间过的太抑郁了,脾气不是很好,请您理解一下。”   梁羽飞是他带的第一个艺人,也是发展最好的一个艺人,合作好几年了,刘华怎么会看不出来梁羽飞的真正态度?   果然,他这么一说,梁羽飞就定住了脚步,没走了。   牛奶杯碰一下容熹的红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白扬又喝了一口牛奶,然后不紧不慢的道:“好走不送。”   梁羽飞和刘华尴尬的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白扬不在意梁羽飞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嗯…他大度,而且,梁羽飞谁啊,陌生人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但他不能接受梁羽飞跟刘华在他面前演戏,当他看不出来么?   梁羽飞好像是个演员,白扬心说,这样看来,演技不过关啊!   容熹仰头喝尽杯中的红酒,看了看手表,对白扬道:“十点多了,到睡觉的时间了。”   白扬也喝光牛奶,牛奶杯放在茶几上,明天再洗好了,站起来准备上楼睡觉去了,对梁羽飞和刘华道:“两位回去吧,我们要睡觉了。”   刘华急了,想抓住白扬的手臂,却被容熹拍开,看了容熹一眼,这力道大的,有练过吗?   顾不得手上火辣辣的痛,连忙道:“白大师,我们错了,真的错了,不该在您关公门前耍大刀,您慧眼如炬,我们做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帮帮梁羽飞吧。”   白扬道:“怎么一直是你在说话,正主都不急你急什么。”   刘华看看梁羽飞,哎,这些年名气越来越大,被捧的太厉害有些飘飘然了,即便是来求人家,脚还是没落地,态度一直端着呢!   梁羽飞心里很慌,白扬说出那一句“你自己清楚”的话后,梁羽飞就知道,白扬是个有真本事的大师,可他不能把事情说出来,他处在娱乐圈,娱乐圈最忌讳丑闻,梁羽飞已经预想到,当这件事被大众所知的话,他一定比过街老鼠还不如。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出去的。   虽说客厅里只有他们四人,经纪人刘华肯定会为了利益帮他保守秘密,白大师和跟他关系很亲密的那个男人,看着不像是喜欢八卦的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梁羽飞只是转过身,对白扬说了些抱歉的话,以及请白扬帮帮他,便再不说其他。   白扬摇了摇头,对这个男人尤其的失望,便道:“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想了想,加了一句,“你哪天想通了再来。”白扬不想帮梁羽飞,倒是想帮帮掩藏在这一切背后的那个女人。   刘华跟梁羽飞还想说些什么,白扬一指门口,说道:“如果再纠缠,我收回最后一句话。”   经纪人和艺人走了后,白扬锁上大门,边上楼,容熹边问:“这个艺人是怎么回事?”   白扬撇了撇嘴,“又是一个渣男,这年头坏男人怎么这么多,一晚上遇两个。”   容熹挑起嘴角一笑,“你的男人是好男人不就行了。”   说完赶紧跑。   白扬追着打……   学校食堂三楼,小炒窗口,白扬看了遍菜单,开始报菜名:“青椒炒肉丝,宫保鸡丁,地三鲜,凉拌海带丝,再要个玉米排骨汤。”   点好了菜之后,白扬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菜快上齐了的时候,容羽终于来了。   白扬今天上午比容羽少上一节课,便先来餐厅,点好菜等容羽一起吃。   容羽夹一筷子青椒炒肉丝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叹道:“一下课就能吃到饭,不用排队什么的,实在是太幸福了。”   白扬舀一大勺汤泡饭吃,道:“昨晚玩的怎么样?”   说着凑近了些,感兴趣的问道:“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呀?”   容羽昨天下午兴冲冲的打电话说,他跟他们班几个男生约了几个女生一起唱歌吃饭去,然后晚上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们唱歌吃饭的地点离容家比较近,他晚上就不回来了。   幸好没回来,不然,谁顾得上他呢?   容羽摇摇头,大咧咧道:“没意思,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就吃吃喝喝呗,然后唱歌,魔音穿耳啊!”   “哦,对了,一女生还跟我八卦她迷的男神,叫什么来着,梁羽飞,说我俩名字中都有个羽字呢,然后就开始跟我吧啦男神多迷人,男神多有型,男神是低音炮之类的,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迷弟。”   白扬的表情是一言难尽的,如果这些粉丝看见昨晚梁羽飞的样子,还照迷不悟吗?   容羽埋头吃饭,觉得有点不对劲,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奇怪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要专心吃饭。”白扬道。   容羽无语,这是把话说死了的节奏吗?   看排骨汤里面的嫩玉米都快被白扬吃光了,连忙夹一块玉米吃。   接下来,桌子上只剩下沉默的咀嚼声,两个人竟然把四菜一汤全部吃光了,虽然肚里满满的,有些撑,不过没有浪费食物就行。   白扬听同学说离学校不远的十全街有一家驴肉火烧甚是好吃,有点点想吃,正好容熹发信息过来说他今天要晚回来一个小时,白扬便从学校用手机导航走去了十全街,时间充裕,买回去让容熹也尝尝。   十全街离学校并不远,不过走着去也要半个小时呢,站在马路边,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地址,再确认一下对街店铺的名字,终于找到了呢。   一看就知道味道不错,生意很好,因为竟然排了有几十米的长队。   白扬无意破坏队形,便打算穿过马路去排队了。   正要往马路对面走的时候,却突然被人从旁边撞了一下。   白扬被撞的差点倒在地上,幸亏旁边一个路人扶了他一下。   稳住了身体,白扬扭头看看是谁撞他的,至少要说一声“对不起”吧。   却发现,就在马路边,他背后,已经打成了一团。   主要是一伙人打另外三个人,被打的三个白扬还认识。   正是上次想打他的那三个小青年!   上次想揍白扬,反被揍,这次又被别人揍!   白扬心里,升起了一点微妙的同情。 第59章   白扬左右看看, 路过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指指点点的看着这边, 打人的这一群人也都非常年轻,最大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 小的十五、六岁的都有, 对着黄毛小青年三人拳打脚踢, 这个年龄段的人往往比较冲动, 无所畏惧,杀伤力又极大,想到这里,白扬大声喊:“快跑, 警察来了。”   打人的这一群人像是对“警察”两字非常敏感,听到“警察来了”这四个字, 立刻向四周望望, 看到前方两个店铺之间有一条小道通向后面的居民区,而居民区里人多,肯定也有后门,一个人带头往小道上跑, 其他人一窝蜂跟上, 转眼之间,仅剩下被打的三人躺在地上。   白扬走到黄毛小青年旁边蹲下, 问道:“伤的严重吗?能站的起来吗?”   黄毛小青年显然也还记得白扬,咬牙忍住要溢出口的疼痛呻吟,瞪一眼白扬, “死不了,不用你假好心。”   既然这样,白扬又瞅瞅另外两人,见都是清醒的,如果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喊人,便站起来,准备过马路排队去了。   是的,即便马路对面刚刚打过群架,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群殴,这家驴肉火烧店门口排队的人都没有散,排队的人依然在排队,店铺的生意依然在正常运营,走过路过的人依然走过路过,最多好奇的朝坐在地上的这三个小青年看一眼,所有人都该干吗干嘛,社会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而他们三人好像是被遗忘或者说排斥在这个社会之外。   以上一系列感性的想法在黄毛小青年的脑海中打转,他的左腿小腿疼的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断,反正完全站不起来,黄毛小青年坐在地上凄惶的看着周围,目光落在白扬背上,一瞬间,在黄毛眼中,白扬全身仿佛笼罩着圣洁的光芒,大声喊:“······喂?”想喊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白扬的名字,心中也后悔,刚才白扬想帮他们的时候,干吗拒绝?   除了白扬,还有谁肯正眼看他们这种小混混,更遑论帮助他们了。   “喂······。”   “喂······。”   “喂······。”   黄毛的两个小伙伴像是知道黄毛的意思似的,也大声喊叫,一时间,这声音盖过街道上所有的响声,传进无数人的耳中,大家都看过来,像是在说:叫谁呢?   白扬已经走到马路对面了,无奈的返回,重新在黄毛小青年三人面前蹲下,道:“我叫白扬。”   黄毛道:“我叫王风,”看了看他的两个小伙伴,接着道:“左边耳朵上有一颗大痣的叫王度,我们都叫他大痣,右边细长眼看着有点阴险的叫王翩。”   白扬点头,“哦,风度翩翩啊,你们一个姓?”   王度抢着回:“我跟王翩都是孤儿,无父无母的,后来跟王风熟了之后,虽说我们三个不是亲兄弟,但感情却胜似亲兄弟,我和王翩一想,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干脆跟王风姓好了。”   黄毛捂着腿,突然惨叫了一声,额头陡然冒出豆大的汗珠,痛苦的对白扬道:“我、我的腿,疼的不行了。”   白扬皱眉,看样子要赶紧送他去医院。   伸手拦出租车,边对王风和王度道:“你们两个怎么样?没事的话扶王风起来,待会儿出租车来了,就扶他上车。”   王度感受了一下,全身疼,但没有伤筋动骨,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只想找个地方躺着,他们以前被打之后都是这样,回去躺几天,就自然好了,没想到兄弟这次伤的这么重,慌乱中,听到了白扬的话,顾不得自己一动弹就疼得不行的身体,咬牙站起来,搀扶着王风。   王翩搀扶着王风的另半边身体,出租车来了,白扬贴心的打开后座车门,示意这三个难兄难弟上车,王翩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白扬看他脸色比王风好不了多少,看着他捂着右臂的样子,白扬了然,既然他不想说,白扬也不问他,反正都是一起去医院的。   去了医院后,医生检查、上药、包扎、打石膏,王度是皮外伤,王风退骨裂了,王翩最严重,右手臂直接骨折了,却一声没哼,白扬有点佩服,这是个硬茬子。   王风和王翩都不愿住院,医生也说石膏固定好了就可以回家了,不过要定期到医院检查,其实他们是怕要花钱,三个人身上加起来都没有一百快,所有的费用都是白扬支付的,三个人既愧疚又感激。   王翩突然道:“这些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语气坚定,王风王度两人赶紧附和。   白扬没有拒绝,这三个小青年有心要还,骨气犹在,为什么要拒绝呢?也许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动力也说不定。   掏出手机,对王风道:“把你家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回去。”   又对王度王翩道:“你俩也有关系亲近的人吧,也把电话告诉我,我通知对方接你们过去照顾几天。”   王翩还是不做声,王度指了指王风,“跟我们关系亲近的人就是他了,我俩没地方住,王风收留了我们,不过他家里只有一个姥姥,腿脚不行,还要吃药,过不来的。”   王风忙点头。   白扬叹气,他干吗要多管闲事!   手机响起,是容熹打过来的电话,白扬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容熹肯定已经回家了,一接起电话,容熹的声音就传来,“我到家了,你人呢?”   白扬报了医院的名字。   “你怎么在医院?受伤了?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没有受伤。”然后白扬便把王风三人的事情说了。   容熹立刻道:“我过来接你回去。”   白扬嘴角弯了弯,“好啊。”   放下电话之后,白扬看了看三人,心说,容熹有车,顺便送这三人回去也行。   等容熹过来的功夫,白扬好奇的问道:“你们仨今天为什么被揍?又接了个打人的活儿,然后反被揍?”   三人想起白扬那事就郁闷,当然,无论当时的心情有多么糟糕,他们三个都非常感谢能认识到白扬,如果没有白扬,他们简直不敢想象今天他们该怎么办!   白扬问话,他们当然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王风道:“打我们的那一伙人跟我们一样是在这附近混的,不过他们加入了什么帮派,有靠山,我们三个没有,而且人又没他们多。”   “本来我们是相安无事的,他们收保护费打架什么的我们都离得远远的,可今天我们三个在高中附近转悠,他们也来了,他们跟那帮高中生收保护费,其中一个女孩特别漂亮,这帮人就、就调戏她,说一些荤话,把人吓哭了还不放过,我们三个看不下去就上前去制止,他们就要打我们,我们三个跑,他们追,后来被追上了······。”   “英雄救美啊。”   王度点头赞同,“就是代价有点惨重。”   白扬突然道:“那你们三个在高中附近准备干什么?”   王风王度支支吾吾不说话。   一直沉默的王翩道:“我们也是去收保护费的。”   白扬哦了一声,“那收入如何?”   王翩道:“我们三个不用强,从不伤害人家,最多把人拦住,说几句狠话···那帮高中的都是穷逼,一天下来就几十块钱。”   “所以,你们三个一天的收入加起来就几十块钱吗?”   王风郁闷道:“还不够我们吃喝。”   “你们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找个工作?”   王度道:“我们还不到年龄呢,以前去找过工作,人家也愿意要我们,可我们的工资比正式工少一半都不止,干的还都是最累的活。”   “所以你们就在街上混了?”   三人都低下头。   白扬想了想,道:“事实证明,你们三个不是当混混的料,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工作怎么样?肯定跟正式工一样待遇。”这三人,如果不拉一把,继续这么混下去,将来铁定废了,既然碰上了,也有这个能力,索性给他们一个机会。   三人眼睛都是一亮,紧紧盯着白扬,像是在说——什么工作?   白扬道:“你们三个都会些什么?”   三人皆摇头,他们什么都不会,以前干过的一些工作都是不需要费脑子任何人都能干的体力活,不算技术,没干下去,工资少他们不忿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身体也吃不消。   白扬考虑了一下,道:“我介绍你们去酒店工作吧,服务员或者学厨工之类的工作,也不需要技术,只要有耐心认真做就行了,就看你们想干什么了。   这只是个缓冲,你们可以先赚点钱养活自己,至于你们将来想做什么,自己再考虑考虑。”   白扬只是提供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们能不能好好干,以后是否继续干,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就由他们自己把握了。   王风急切的问道:“那学厨工能跟着厨师学手艺吗?”   “应该可以吧。”白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学厨工不是有一个学字吗?   王风王度两人都表示,他们就做学厨工,将来做大厨师,这可是个铁饭碗,王翩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也跟着点头。   白扬记得这附近有一家酒店,有一阵子酒店频出怪事,那家酒店的老板碾转找到了他,白扬帮他解决了这事,还帮他改善了酒店的风水,那家老板对他非常感激,他那么大的酒店,工作人员很多,几乎每个月都要招人,想来白扬说安排几个人进去工作,他应该不会不同意。   找到了酒店老板的电话,白扬拨通,把事情一说,老板果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看白扬挂断电话,王风立刻惊叫道:“美丽京酒店?我没听错吧?是那家五星级酒店?”   白扬点头,奇怪道:“怎么了?你反应好奇怪。”   王度也怪叫,“我的天,我要在五星级大酒店工作了!那家酒店我们知道,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很干净,地板都能照出人影,里面工作的男的都穿西装打领带,女的都穿套裙呢,据说是发的制服,可好看了,我们那天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说以后也想在这样高大上的地方的工作,没想到愿望这么快就能实现了。”   追问白扬:“那也会给我们发一套制服吗?我也想穿西装打领带。”   白扬看他,“没有,你们在厨房工作,只有厨师服。”   王度很失望的样子,王风用胳膊碰碰他,道:“你傻了啊,西装我们不能发工资自己去买吗?”   “也是哦。”王度终于回过神来。   白扬看看时间,心里算着,容熹还要过几分钟才能到,王翩打断了白扬的默默计算,突然道:“我、我有一个、不、不是一个是两个请求。”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白扬会不会觉得他得寸进尺?会不会认为他不知道满足?不知道感恩?   他、他只是、只是想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一把,他知道,错过白扬,梦想实现的希望渺茫。   白扬心里嘀咕,什么请求啊?还两个,他怕麻烦。   不过还是道:“你说来听听。”   王翩深吸一口气,道:“你能不能跟酒店老板说,让我上晚班?我白天想上学念书,以后上大学,我打听过了,我这样中途才上学的人,学籍不好上,还要走很多程序,我想你帮忙我插班上学。”   这两个请求都不难办,上晚班也就是再打一个电话的事,至于上学,白扬想到了陈老,他可是名誉教授啊,肯定有人脉,这么想着,白扬就道:“上学是好事,我答应你。”   忽然凑到王翩面前,近距离的看他,王翩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差点被白扬的举动吓了一跳,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王翩默默把白扬的脸记下来,收进心里,记住是谁给他新生的。   王翩确实是孤儿,但他的父母都尚在,且都非常富有,不过两人没有养育他,所以他才会是现在的现状。   白扬想不通,两个那么有钱的人,孩子怎么养养不活?哪怕自己不喜欢,花点钱找保姆来照顾他,平时眼不见为净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   白扬问王翩,“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的父母?我或者可以帮你。”他父母离王翩不远,应该就在帝都。   王翩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苦笑,“福利院里像我这种健全的孩子大多不是家里养不起,就是父母不想要,我可能就是父母不想要的,院长跟我讲,是一个穿着很好的年轻女人偷偷将我放在福利院门口的,院长刚好从外面回来,亲眼见到,喊她不要这样,人听到了,但匆匆忙忙的跑了。”   白扬想,原来有这样一段历史啊,放谁心里谁都不好受,怪不得这样沉默呢!   王翩又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找到了他们,他们可能也会嫌弃我,不过,我很想见见他们,不是乞求父爱母爱,而是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等我、等我考上了大学,我就去找他们,这件事已经成为我的心魔了。”同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即便基础比很多人都差,但他一定要考最好的大学,在没有走入社会之前,名牌大学生这个头衔就是一项资本,使他有勇气去见父母。   白扬只是道:“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等你想见他们的时候来找我。”其实,白扬心里也很想知道这对有钱的父母为什么不要王翩。   又过了几分钟,容熹从外面大踏步的走进来。   坐在后车座的受伤三人组都有点拘谨,他们第一次坐上这样好的车呢!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也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一个人——白扬。   王风赶紧报家里的地址,并道:“从这条道一直往前开,经过三个红绿灯,然后往左转,一直开到头,再转个弯就可以把我们放下来了,我们自己再走一截就行了,里面太黑,而且车子开不进去,”有点别扭的补充道:“谢谢。”   然后,王风就发现容熹在第一个红绿灯处转弯了,连忙道:“你开错了。”   容熹道:“我们先去买驴肉火烧。”   侧头看看白扬,“你不是想吃吗?”   白扬嘴角弯了弯,自己都忘了,容熹却还记得,笑看着他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关门?” 第60章   幸好, 到的时候店家还在营业,白扬顺利买到了心心念念的驴肉火烧。   味道真不是盖的, 完全与这家店的名气相匹配。   所以,白扬第二天又去买了一次, 问了店家, 店家说有外卖, 而且白扬学校刚好在外卖派送范围之内, 不过白扬家是在外卖范围之外的,所以在家里面是点不到的。   白扬想吃的话,只能在学校点外卖,然后带回家了。   天黑的越来越早, 如果晚上没事的话,白扬一般放学之后就会回家, 不会在外面多逗留。   吃过晚饭之后, 白扬像平时那样,舒适的躺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   突然,门铃响了。   看看坐在短沙发上的容羽,又看看坐在另一张短沙发上敲着电脑的容熹, 郁闷, 三人都在家,这么晚了, 谁在敲门呢?   容羽跑过去开门,站在门口几十秒没有动静,白扬将投注于电视上的视线收回, 看门口,门口被容羽挡着,看不见外面什么状况,就问:“谁啊?你傻站在那里干吗?”   听到了白扬说话的声音,震惊中的容羽才回过神,指着门外来客,结结巴巴的道:“梁、梁羽飞?你、你、怎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梁羽飞艰涩的开口:“我找白大师。”那天回去之后,他又找了些其他大师,但……看看容羽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来找白扬的。   听见容羽说外面是梁羽飞,白扬扬了扬眉,道:“让他进来吧。”自己也由躺着的状态改为坐着。   而容熹也从电脑上抬起了目光。   容羽让开身体,等梁羽飞进来了,他便关上门,见梁羽飞坐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他便在白扬旁边坐下,顺便拿一个抱枕抱着,视线却无法从梁羽飞的肚子上收回。   梁羽飞难堪的裹紧了风衣外套,宽大的风衣遮住了他的肚子,他才自在了一些。   白扬不废话,道:“说吧。”   接着又问:“你经纪人今天没来?”   梁羽飞目光躲闪,“我瞒着经纪人一个人过来的。”   既然来了,梁羽飞就已经做好了把那件丑闻说出口的准备。   其实,他现在有求于白扬,但还是怨着白扬的。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说出来?非要让他身败名裂白扬才开心吗?   非要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看别人笑话吗?   沉默了很久,很久,梁羽飞才开口:“我七个月之前,在梅县一个特别落后却环境很好山青水秀的地方拍戏。   有一天,我无聊的一个人到处转悠,无意间走进了一个竹林,竹林深处竟然还有几户人家,我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说实话,我那时心里发怵,我一直生活在现代社会,只有拍戏的时候才会去荒郊野外,但也有剧组的人陪着,我转身就跑,由于太害怕,慌不择路,被藤蔓绊倒了。   当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却听见了一双脚踩着枯枝落叶慢慢逼近的声音。   我那时挺没种的,害怕之下,抱着头趴在地上,希望脚步声的主人能无视我,绕过我,向远处走去,可,这脚步声却在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停住了。”   梁羽飞心慌的不行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极其清脆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喂,你怎么啦?怎么趴在这里?受伤了吗?”   梁羽飞缓缓抬头,看到了一个长相极其古典清丽的美人,美人正关心的看着他。   正想,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美人呢?   肤如凝脂,不施粉黛,长长的黑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放在身前,像是山野中的精灵。   一阵风过,卷起竹林中的落叶飞舞,梁羽飞打了一个机灵,不一定是精灵,也有可能是女鬼!   正巧,梁羽飞当时正拍的一个电影,讲的就是一个书生爱上一个女鬼的故事。   他演的就是那个书生,该不会是真的女鬼来找他了吧?   梁羽飞立刻抱着头,大声道:“你别找我,别找我,我们只是在演戏而已。”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你是不是受伤了发烧胡言乱语啊?”   “女鬼,走开,别靠近我。”   “女鬼?你以为我是女鬼,哈哈蛤,我还神仙呢,你这人真有趣。”   “你、你不是女鬼?”梁羽飞抬头小心打量这位古典美人。   美人笑的一脸俏皮,“怎样你才能相信呢?”虽然长相古典,看着文静,但性子却很开朗。   美人突然拉住梁羽飞的手,“女鬼身上有温度吗?你能摸的着女鬼吗?”朝梁羽飞眨眨眼,“女鬼有我好看吗?”   “她叫苗禾,从那之后我和她就认识了,也是从那之后,我就喜欢上了她,我俩经常约在竹林见面,谈天说笑,然后,有一天,她说她爹出门了,偷偷带我去了她家,她家就在竹林深处那几间房屋中的一间,她做了顿饭给我吃,还带我参观了她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红色实木拔步床,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梁羽飞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道:“突破了那一层障碍之后,我俩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但是我在这里的戏很快就拍完了,要走的前一天,我和她照例在竹林里约会。   我把我要走的事情告诉了她,然后她就问我什么时候来娶她。”   白扬、容熹、容羽一起鄙视的看着梁羽飞,看他现在的样子,猜也知道他就是那种拔x无情的负心渣男了。   既然不肯娶人家,何必要招惹人家呢!   梁羽飞连忙道:“我发誓,我对她是真的,我当时真的想娶她的。”   白扬道:“哦……当时啊!”   “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我想负责的,可她不愿意跟我走。”   容羽道:“废话,人家还有个爹呢,怎么可能一声不坑就跟你走啊。”   梁羽飞辩解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我俩一起去见过她爹后,说服她爹让她跟我走,或者,她爹想跟着我们也行,我能负担的起他们父女的开销。”   容羽嘲讽道:“你好大的脸啊,你不知道女的名声有多重要吗?你一句话,人家就无名无份的跟你走啊?人家的父亲没打断你的腿真是便宜你了。”   白扬和容熹都朝容羽投去赞赏的目光,容羽满足状。   梁羽飞挫败的低头道:“是我想的不周到,不过我没有见过她爹,她、她的下一句话把我吓住了。   她说让我先回去,做足了礼节再过来娶她,这样她爹才有可能给我一个考察的机会。   我问她考察是什么意思,她说让我在她家住上一年乃至更久,她爹满意后我才能娶到她,然后,我如果不想在他们那里生活的话,她就跟我一起出来。”   “我被她这一句吓到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娱乐圈打拼到现在的人气、地位,俗话说出名要趁早,娱乐圈又是一个十分看重年龄的地方…而且,我坦白,我也住不惯她家那样的地方,所以,我假意答应了她,第二天一早,我又去了竹林一趟,在我俩常常坐着的地方放了一封信,把我的顾虑以及不方便跟她说了,我还放了一张支票,足够她以后生活。”   容羽这次没有嘲讽梁羽飞,他扪心自问,如果他自己正在事业上升期,让他突然放下一切到穷乡僻壤生活,他愿意吗?没到那个两难境地,还真不好说。   梁羽飞接着道:“回到帝都的一个月后,我的肚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一直不想说我和苗禾的事,因为这个事情传出去,人们不会在意过程,人们只在意结果,结果就是,我是个负心男。”梁羽飞自嘲的笑了笑。   白扬想了想,道:“你有给她留联系方式吗?电话或者住址之类的。”   梁羽飞摇头,“没有,我没有脸再跟她联系。”   点了点自己的肚子,“这是她在报复我吗?”   白扬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的肚子十个月之后就会自动消掉,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十个月?   容羽道:“怀胎十月吗?”   白扬点头,“我想,她是在提醒你,她怀孕了。”   梁羽飞以他现在笨重的身体完全不匹配的速度猛然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他现在才知道,白扬为什么让他把这一切说出来!   白扬靠在沙发上看梁羽飞,“几个月了?”   梁羽飞愣愣的道:“四个月了。”大着肚子已经四个月了。   “所以,还有五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你要负责吗?你之前连把这事说出来都不敢,那么,你现在敢面对吗?”   “我要提醒你,用这种方法让你知道她怀孕,对她本人亏损很大,所以,她现在和孩子的处境很危险。”   梁羽飞脸色煞白,“我、我需要好好想想。”然后跌跌撞撞的走了。   容羽唏嘘,“我学到一个永恒的真理,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过了一会儿,容羽忍不住问道:“你说他会怎么做?”   白扬耸耸肩,“谁知道呢。”   容熹继续低头看电脑,他在感情方面没有困扰。   ……   星期六,容熹这个星期非常忙的样子,单看他今天还在公司工作就知道了。   白扬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多,醒了看着天花板想,说起来他还没去过容熹公司呢!   要不,给容熹送午饭去? 第61章   白扬听容熹说过, 他平时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午餐是在附近的餐厅里解决的, 清闲的话,他会自己过去吃, 忙碌的话, 那些餐厅也提供外卖的。   白扬穿好衣服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给容熹打个电话, 把自己要去给他送饭的事情说了一下。   下楼之后,白扬在厨房边盯着厨具默默站了一会儿,果断放弃,出门打个出租, 直奔容二哥的五味楼。   白扬跟这里的大厨已经很熟啦,打过招呼后, 道:“一份老鸭汤, 一份红烧肉,一份皮蛋豆腐,一份红油拌黄瓜,不在这边吃, 要打包带走。”厨房非常现代化, 几乎没有油烟,白扬报完菜单后, 便靠在厨房门口等菜。   容二哥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白扬的最后一句话,笑着道:“打包干什么?在这边吃呗。”   白扬疑惑, “我问过楼下的服务员,他说你不在啊。”   容二哥扯扯有点紧让现在不怎么舒服的领带,道:“我刚从外面来。”听服务员说白扬在厨房,他便过来了。   白扬“哦”了一声道:“我给容熹送饭去。”   容二哥夸张道:“哇哦,某人真是太幸福了,不像你们二嫂,就从来没给我送过一次饭。”   白扬嘴角抽了抽,容二哥开的五味楼是帝都最好食物最美味的酒楼之一,容二嫂有必要过来送饭吗?   跟容二哥贫了几句嘴后,大厨过来说菜都准备好了,白扬便提上打包袋准备走了。   容二哥忙道:“我车在外面呢,我叫个人送你过去。”   白扬摆手,道:“不用了,这里随便一招手就能打到出租。”其实,白扬现在觉得打出租挺好的,不用自己开车,能省出不少时间来呢。   到了容熹公司楼下,白扬仰头看看,好高的楼!容熹在第几层来着,27层?   走入大楼,然后发现,要刷卡才能进去呢!   可自己又不是这里的员工,没有卡的话…白扬走到前台前,礼貌的对前台接待小姐道:“你好,我找容熹。”   前台小姐暗叹眼前这人真是好相貌,如果面试成功的话,说不定他们就是同事啦!养眼的呢!   把面试登记表推过来,“登记一下你的名字、身份证号码以及几点到的,最后,祝你面试顺利哦。”前台握紧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白扬黑线,想了想,道:“我找你们容…总。”说名字也许对方不知道?   前台眨眨眼,原来不是来面试的啊!原谅她光顾看帅哥,没听清对方的话。   找容总的?   说不定是商业合作伙伴呢!   立刻露出职业甜美的微笑,容式薪资高,待遇好,前台更是公司的门面,她可不能给搞砸了!   “请问这位先生,您有预约吗?”   “有的。”   “能说下您跟容总预约的时间吗?我帮您查一查。”   白扬心说,查恐怕是查不到的!   不跟前台废话了,直接打给容熹,挂断电话之后,前台面前的座机立刻响了,前台一接起电话,脸上即刻露出震惊的表情。   放下电话后,连忙热切殷勤的道:“先生请跟我来,”刷完卡后,不忘道:“容总在27楼,出电梯右转就到了,另外,您可乘坐最里面的那一部总裁专业电梯,直达27楼。”刚刚容总竟然亲自给她打电话了,这完全是高层经理的待遇呀!   这已经够让她震惊的了,但,下一句话差点将她震懵了。   什么叫“以后你面前这人来就直接让他上来,对了,提醒他做专用电梯,他怕挤……。”   推开容熹办公室的门,白扬走向茶几把菜拿出来摆放,边对坐在办公桌后的容熹道:“电梯专用?资本家的特殊待遇?这样可不好跟员工搞好关系。”   容熹走过来,一面看今天中午的菜色,一面笑着道:“公司这么多人,我又不可能跟所有员工搞好关系,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跟普通员工乘一部电梯,他们不自在。”   执起筷子,容熹笑着对白扬道,“今天有口福了。”夹起一筷子菜,看着白扬吃。   白扬给两个小碗里都盛上汤,端一碗给容熹,容熹接过,两只小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然后汤碗才被送入各自的嘴边。   白扬几乎没有酒量,不能喝酒,容熹却喜欢每天喝点红酒,白扬便喜欢拿自己喝水的杯子与容熹的红酒杯碰杯,那意思——一个人喝酒,两个人庆祝,我陪你。   发展到后来,两人喜欢上了碰杯,或者碰碗?属于他们俩人之间的小情趣。   吃完饭后,白扬满足的大爷样的靠在沙发上,看容大总裁在旁边忙忙碌碌收拾碗碟。   “你下午还要办公?劳逸结合啊容总。”   “最近很忙啊小神棍,忙完这一程就有时间陪你了。”   “哼,不稀罕你陪,好多人想见我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见你的。”   容熹心说,你不是睡了一早上吗?也不戳破他,顺着他的话道:“那么小神棍,我请求你多陪陪我行吗?”   “诺。”   容熹一脸宠溺的笑:“等会儿一起去工地呗。”   “工地?”   “嗯,前段时间标到了一块地,准备建一座新型商务楼,一层二层三层做成店铺,租给人开餐厅,四层体验馆,5层电影院,楼上可以租给人开公司……。”说着,容熹拿起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一把拉起白扬,“走了。”   到了工地,工地负责人认出了容熹,连忙过来接待,还让人拿来两个安全帽,让两人带上,道:“容总有什么事吗?”   容熹道:“我来看下工地进度。”   白扬带着安全帽,有点新奇,挺重的,然后太大了,完全盖住了眼睛,容熹见状,将手里拿的文件夹夹在腋下,伸手帮白扬调整了下安全帽,然后转过头,听负责人的报告。   “兄弟们加班加点的干,已经快完成五分之一了……。”   白扬走在容熹旁边,对这位负责人的话不怎么敢兴趣,毕竟他也听不太懂。   就四处看看。   左边有一排蓝白色的简易房屋,白扬看到有一些女人忙碌的进进出出,想必是建筑工的家属。   正前方是建了大概8、9层的商务楼,商务楼是什么设计,现在还看不清楚。   四周被许多竹子搭成的架子包围了,好些建筑工正站在架子上工作呢。   商务楼与房屋之间,有一个大水池,好些小孩们在水池边玩鞭炮,白扬看着就有点担心,玩鞭炮的地方距离正在施工的商务楼太近了,这些小孩没带安全帽,还喜欢追逐打闹,这么想着,白扬拽了拽容熹的衣袖。   容熹顺着白扬的目光看过去,立刻了然,对负责人道:“以后让这些小孩离施工楼远一些。”   负责人自然连连称是。   秋天了,好些建筑工还都热的打着赤膊。   从施工楼竹架子上跳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大个子,古铜色的上身汗浸浸的,打白扬旁边跑过去,极其粗豪的捧了把水洗脸,还摸了把凉水擦身。   此时白扬、容熹以及负责人三人已经站在施工楼下了,这大个子跑过来,准备攀着竹架子爬到最上面工作的时候,白扬突然道:“等等。”   看了看这大个子,又仰头看了看竹架子,着急的对容熹道:“快让所有人都下来,危险。”   如果不叫这些人下来,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有了——容氏旗下建筑工地安全防范不到位,造成x死x伤……   容熹明白白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拿过负责人手中的喇叭,让所有人都下来。   建筑工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负责人站在容熹半步之后,心想,肯定是大老板来了,有话要说,那让下去就下呗。   大部分人都下来了,站在一旁讨论大老板要说什么,少数几个反应慢的,还在慢腾腾的顺着竹架子往下爬,白扬急道:“快点下来啊?”   话声还没完全落下来,顶层的一些竹架子从中断裂,那几个人慌了,动作幅度变大,竹架子晃动的更加剧烈,脚下踩的竹子突然断开…所有人站在下面都为他们捏一把冷汗。   最后下来的五个人,三个轻伤,两个伤的挺严重的,不过没伤在要害,流了很多血,性命倒是无碍,容熹忙让人送他们去医院,并承诺医药费全包。   先下来的站在一旁的建筑工们心里都很庆幸,幸亏大老板机智的让他们下来,不然,一家老小怎么活哦!   容熹捡起一根断裂后落下来的竹子,看了看断面口,切口整齐,明显是有人故意切开了竹子,让建筑工地发生命案。   推断一下,可能是在中午大家都去吃饭或者休息的时候弄的,不然肯定一早就出事了。   他和白扬到的时候,工地上下午刚刚开工。   容熹问负责人,“中午有没有可疑的人去过施工现场?”   负责人抓抓头,事实上他现在很头大,语无伦次的道:“没、没注意到,有一些小年轻会到工地来玩,但、但我真没仔细注意过。”   最后问了一圈建筑工,有个建筑工说中午像是有个穿一身黄颜色衣服的人上了竹架子,他一开始不太确定,毕竟那颜色跟黄竹子的颜色太像了,竹架子又很密,从远处看,真看不太出来,现在听容熹问起,才说了出来。   见问不出来什么了,容熹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什么时候开工再通知。   回去的车上,白扬见容熹皱着眉,问:“你想到了些什么吗?”   容熹呼出一口气,道:“想来想去,都觉得可能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干的,他发家的方式就不太光彩,还沾黑,什么都做的出来,当时竞标失败后,他那脸色呀?”   白扬道:“你准备怎么解决?”   容熹晃了晃手机,“他来暗的,我就来明的,我给大哥打个电话就行了,再让警方介入调查。”   白扬恍然大悟,容大哥在政府工作哦,像那种使这种下作手段的人,白扬都不相信他干净,查一查他公司的账啦,查一查他的黑历史啦,抓住他的把柄真的很简单。   再让警察调查,逮住那个穿黄衣服的人,让他招出幕后主使,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   那个幕后主使用的是阴谋,容熹则是阳谋。   白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容熹:“厉害,不过,调查期间,工地不能再开工吧?”   容熹耸耸肩,“开工担风险啊,闹出人命了不合算,就当是给大家放几天假吧。”   挑挑眉,看白扬:“容氏可是良心企业。” 第62章   白扬穿着黑色高领毛衣, 黑色休闲裤,抱着几本书走在校园里, 微微低头,显得心不在焉, 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着他的欣赏的眼光。   距离工地出事, 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 刚刚白扬给容熹打了个电话, 询问事情的处理结果。   容熹说,出现在工地的穿一身黄色衣服的嫌疑人已经抓到了,对方招供的结果跟容熹猜测的一样,确实是他公司的商业竞争对手, 鼎天房地产老总陈鼎吩咐他干的,可还没等警察上门逮捕他, 鼎天公司的一名据说是陈鼎老家的, 跟了陈鼎十几年的员工站出来了,主动找到警察,说工地的事情是他安排人干的,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所以, 有人替陈鼎顶嘴,陈鼎成功脱身了。   再一个, 税务局方面突击检查鼎天房地产,查到这个公司偷税漏税现象严重,而且还参与洗钱等灰色交易, 按理说,陈鼎不但需要上交大笔罚款,而且,还应该被追究刑事责任,也就是说,他依然是需要坐牢的,可谁知,鼎天房地产的法人代表在三年前就已经被陈鼎秘密换成他的妻子了,所以,这一次,是陈鼎的妻子替他顶了罪,陈鼎再一次逃脱一劫。   白扬唏嘘,这陈鼎还真是狡猾啊,第一个替他顶罪的人想必是心甘情愿的,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陈鼎肯定许诺了人家很多好处,但,他老婆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外人就不清楚了。   容熹还说,陈鼎的公司已经元气大伤,从原来的大西瓜,变成现在的小芝麻了,也算是付出极为庞大的代价了。   等等,鼎天房地产,白扬摸摸下巴,仰头回忆,好像、好像上个月有一个暴发户打扮的男人找上门,自称他是鼎天的人,他们鼎天老总请他看风水,不过白扬见这个暴发户眉奸眼邪的,不是什么好人,便拒绝了他。   说不定哪天这人还会求到他头上,到时候,呵呵······   加快了脚步,走入阶梯教室,一眼望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都快要引起白扬的密集恐惧症了!   这一节课是选修课,所以人才这么多。   白扬走上位于桌子之间的楼梯,一边走一边用目光寻找着空位。   “白扬,白扬,这里!”突然白扬听到几道女声在叫她。   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他们班的几个女生。   “白扬,快过来,给你留了位子。”一个女声道。   顿时,整个教室的人都朝白扬看过来。   尤其是男生,目光带着羡慕嫉妒恨,白扬哭笑不得,赶紧走过去坐下。   刚坐下,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生酸酸的道:“什么时候我要是有你这种待遇就好了。”   白扬没接他的酸言酸语,已经习惯了都。   看了看前后左右,压低声音对该男生道:“你有没有发觉,我们班选修这门课的同学特别多?”班上大半同学都来了,白扬就纳闷了,《动物保护和福利》这门选修课并不是热门啊!   白扬是因为养了土豆儿,所以对这门课有点感兴趣才选的。   男生郁闷的看了白扬一眼:“你不知道么,大家都是跟你学的啊。”   白扬将书本摊开,“我还真不知道。”   男生咬咬牙,忍了忍,忍无可忍的道:“无知不是美德。”白扬各方面都很优秀,在招女孩子欢迎这方面尤其招恨,实在找不到损白扬的字眼,白扬不是说不知道吗,干脆用无知来损他好了。   白扬有点无语,他长得好,对女孩子又很尊重,并且从来不打女孩子歪主意,目光端正清澈,所以班上的这些女生会觉得跟他相处很轻松,他们是纯洁的友谊啊!   只不过,班上的这些男生倒是很喜欢拿这些话酸他。   白扬耸耸肩:“曲解文字不是智慧。”   刚刚他感觉到装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掏出来一看,梁景发过来几条信息。   “白扬,放学有没有空?”   “我交了个女朋友,带过来给大家认识认识。”   “我请客啊,一定要来。”   “放学后南门集合。”   “喂喂,白扬,怎么不回话?”   白扬立刻回:“刚刚才看到,有人请客怎么会不去呢?”   “你终于交到了女朋友【大笑】【大笑】。”大二第一学期都快过去了,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梁景可是豪言壮语说他一准儿很快找个女朋友带给大家看看,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了,没想到现在找着了一个。   梁景:“【怒】【怒】,哥们不肤浅,要求高么。”   白扬笑着跟梁景互怼了几句,聊完天后,将手机压在书页上。   依然是课间,老师还没来,坐白扬旁边的女生正在看小视频,声音开的挺大的,主持人正在字正腔圆的说着话,白扬听到了梁羽飞的名字。   话说,那天梁羽飞走了后,白扬就再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   好奇的凑过去看,班上女生兴奋眼看白扬,“你感兴趣啊,一起看。”说着将手机移动到两人中间。   一边看一边道:“哎,你知道吗?梁羽飞突然和他的经纪公司解约了,合同还没到期呢,所以他陪了大笔的解约费。”   “他前东家直接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梁羽飞是白眼狼,红了之后,就看不上前东家了,这么急急忙忙的解约,那么大笔的解约费都愿意出,说不定早就找到更好的下家了。”   “还说他耍大牌,了不得了,解约这么大的事都是直接让律师过来谈的,连梁羽飞人影都见不到。”   白扬倒是理解梁羽飞不亲自出面的原因,他那个大肚子,怎么也遮不住啊!   “现在媒体记者呢,都对梁羽飞的事特别好奇,所以蹲守在他家周围。”   “就在今天中午,梁羽飞开着辆车从车库出来了,记者涌上前,不让他的车走,梁羽飞只好坐在车上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他说自己并没有下家,跟公司解约只是因为,自己目前没有办法再做艺人了,他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有可能几年后会再回来,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所以,他宣布,他退出娱乐圈。”   女生激动的道:“白扬,你知道吗?原先梁羽飞只是个二线以上,一线以下的艺人,可现在微博上的热搜前几位全是他,他现在才叫真正的红呢,我听说啊,无数剧组想找他拍戏,顶级流量综艺节目想邀请他上节目,广告商们捧着大把的合同等着他签字,可却找不着他了。”   “ 他好可惜啊!你说,他说的不得不去做的事是什么呢?”女生捧着下巴脑补中。   白扬嘴角微微翘了翘,“不去做可能会后悔一生的事情吧。”   梁羽飞的选择,让白扬改变了对他最初的看法,现在有点——刮目相看呢!   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容羽发信息过来了。   “梁羽飞的事你知道了没?”   “刚刚知道。”白扬回。   “就凭梁羽飞名字中有一个羽字,等他回来后,我要专门投资一部电影给他拍。”   容羽有容氏的股份,每年都有大笔的分红,不过他爸妈并不替他收着,而是让他自己学着投资。   跟别人喜欢炒房、炒股票不同,容羽喜欢投资拍电影。   高票房,高回报率,选择名导风险低,他最近还怂恿白扬一起投资呢!   白扬知道容羽肯定也是佩服梁羽飞的选择,才这样说的,也不戳破他,回:“算我一份,到时候咱俩送他个王者归来……。”   放学后,白扬走到南门的时候,梁景、赵和川、朱文三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白扬左右看看,“你女朋友呢?”   梁景笑道:“咱们今天吃自助,那家餐厅挺火的,座位要等,她已经先去排位子了。”说着带着三人往餐厅走。   赵和川道:“哇,你不够意思啊,竟然让女生去排位子。”   朱文也道:“我有点为你俩的将来担心了。”   白扬调侃梁景,“别今天才介绍给咱们认识,明天就打电话惨兮兮说吃过分手饭了。”   梁景无奈的道:“她是个很文静贤惠的女生,第一次见我的朋友,她有点害羞呢,主动说先去占座位等我们。”   白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听起来这女生真心挺不错呀!   到了餐厅,略过长长的排队,四人进入餐厅,找到梁景的女朋友,依次坐下之后,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   梁景的女朋友叫韩悦,是东大附近的音乐学院的大二学生,跟梁景一样大,气质宜家,当真贤惠,给大家端来喜欢的饮料、甜点、食物,看桌上的碟子空了,立刻撤下去……搞得赵和川朱文羡慕不已,连连说梁景捡了大便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什么的。   白扬自顾自用小勺子挖着甜点吃,他一点都不羡慕,严格来说,他、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另外,这里的甜点竟然无限供应哦,改天带容熹也过来尝尝。   吃完饭后,大家互相道别,各回各家。   初冬,天黑的早,而且晚上气温低,风又大,白扬便打了出租回去。   下了车,就家门口坐着一个人,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江北城。 第63章   白扬走到江北城面前, 低头看他,“你怎么不进去?不觉得冷?”大门是开着的, 容熹和容羽应该都在家才对,想不通江北城干嘛坐在门口活受罪。   白扬绕过江北城走进屋, 江北城连忙站起来跟着进屋, 苦着脸道:“我就是觉得、觉得在外面吹冷风也挺爽的。”事实是,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自白扬完美解决了八卦协会委托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后,江北城的师父陈老越看白扬,越觉得别人家的徒弟怎么就哪哪都好,再看看自家徒弟, 怎么哪哪都不行,实力比不上人家, 连性子、长相都不如人家, 怎么好还一天到晚在外面疯跑,一气之下,江北城又被闭关了。   又在家里闷了这么长时间,所以, 江北城现在觉得外面的冷空气都是清甜的!   白扬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江北城一眼, “随你。”   将外套搭在沙发背上,问正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敲电脑的容羽:“容熹呢?不在家?”客厅只有容羽一个人, 白扬看了一圈客厅,没看到容熹,觉得奇怪, 容熹一般晚回来都会跟他说一声的,当然,他也一样,可容熹今天并没有说他要晚点回来啊!   容羽头也不抬的道:“在楼上。”   白扬凑过去看一眼,原来在打游戏啊!真是够专注的。   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白扬循声看过去,容熹正悠闲缓步走下来。   “我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就下来看看。”容熹看着白扬的表情,戏谑的道。   白扬偏过头,容熹真行啊,下个楼梯而已,倒像是在走大秀一样。   江北城朝白扬挤眼睛,那意思——看我看我,别忽略我,我有事要说啊!   容熹显然也注意到了江北城的表情,问白扬:“又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   白扬摇摇头,他刚进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了一杯白开水暖暖手,对江北城道:“说吧。”   白扬和江北城移动到沙发,容熹想了想,白扬没回来之前,他在楼上处理工作,现在是时候换换脑子了,而且,他喜欢白扬处理此类事情时候的认真自信的模样,便捧着咖啡也坐到沙发上,几十秒后,容羽放弃了他的游戏,他纯粹是觉得,哇,这三人坐在一起说什么呢,竟然不带上他,于是,也跟过来了。   江北城从包里掏出一小叠照片,推给白扬,道:“你看看这些照片。”   白扬放下杯子,拿起照片一张张看过去,眼神渐渐变得疑惑,“你给我看这些老年人的照片干什么?”   “等等,不对呀。”眼神从疑惑变得惊讶。   容熹喝一口咖啡,问:“怎么了?”白扬看照片的时候,他也乘机看了一眼,觉得这些照片上的老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哦,就是穿着打扮上比较年轻化,跟他们的年龄不匹配。   白扬从照片中挑选了一下,抽出三张女性照片,依次放到容熹面前的茶几上,示意容熹看,并道:“你猜一下这三张照片上的人有多大年纪?”   容熹看看白扬,虽然知道其中必定另有玄机,不过,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三张照片,你是按照年龄的大小自左向右排列的,第一张照片上的老人年纪大概在45岁左右,第二张50岁左右,第三张可能有个60岁了吧。”   容羽已经从另一张沙发上挪到白扬旁边坐下了,也伸着头看茶几上的照片,听了容熹的话,连连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白扬道:“你说的差不多都对。”   江北城翻了个白眼,“全部说错了好不好。”   白扬瞪一眼江北城,“照片是按照年龄的大小自左向右排列的,这句话难道是错的?照片上这三个人看起来确实是45岁、50岁、60岁呀,这难道不对?不懂就别瞎说。”   江北城委屈的缩在沙发上,就觉得,白扬实在是太护短了!   容熹挑眉,“看起来?那实际年龄是多大?”   白扬问江北城,“照片是近期拍的吗?”   江北城连忙点头。   白扬重新拿起三张照片,端详了一会儿,道:“按顺序,她们的年龄依次是27岁、35岁、48岁。”   容熹脸上一片惊讶之色,容羽拿过白扬手上的三张照片,又拿起茶几上另外十来张照片,放在一起,一张张看过去,惊骇道:“别跟我说这些老太太老爷爷实际年龄都比照片上的要年轻的多,妈呀,我鸡皮疙瘩蹿起来了。”   突然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惊叫,“哦~~~我知道了,这个人好像是个女明星,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她变老了好多啊,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还有几张照片上的人我也觉得有点眼熟,也像是娱乐圈的明星,会不会是娱乐圈搞了个什么活动,把这些人化妆成这样,看他们的伴侣、孩子或者亲戚朋友能不能认出来,或者能不能吓到他们?”   白扬道:“你的想象很丰富。”   容羽失望道:“不是啊,那、那会不会是这些人的新陈代谢比一般人快很多,所以看上去也比一般人显老呢?”   容熹代替白扬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人应该就医,照片也不会出现在白扬的眼前。   而且,长时间疲累工作、经常熬夜、用脑过度等,都可能使人看上去比较苍老,但显然,并不会造成这样夸张的效果。   容羽问道:“那这些人到底怎么了?被采阴补阳了?”他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武侠剧,有一部武侠剧中,邪教中人用年轻女性练魔工,就是用的采阴补阳的方法,被采了之后的女性,会短时间内从一个妙龄女子变成白发苍苍的阿婆。   白扬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那老爷爷怎么说?”   “呃……采阳补阳。”容羽迟疑的道。   说完,被白扬用抱枕拍中,“少看些武侠剧。”   “具体怎么了我现在还不确定,但绝对不是什么采补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得明天去见见这些人才知道。”   江北城打了个响指,道:“这样,你是答应接受这个委托了?”   白扬点头,“好了,你赶快回去吧,明早来找我。”因为当初跟江北城商量好,八卦协会有事情要委托他的时候,必须配合他的时间,所以,明天是双休日,白扬有时间。   想了想,提醒他一句,“九点以后,不,最好十点以后再过来。”   江北城抱着抱枕不动弹,可怜兮兮的对白扬道:“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晚?来回跑很麻烦的。”   白扬摸摸下巴,他平时还是很好讲话的,在这里住也不是不可以。   家里倒是有三个卧室,一间白扬和容熹住着,一间容羽住着,这两间卧室在楼上,还有一间卧室在楼下,本来就是客房。   只不过客房一直没人用过,空置着,白扬也就没管过,想必床上肯定积了一层灰了吧!   那么就只有…白扬看向容羽。   容羽连忙摆手,“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的。”   他稍微大了一点,就没跟父母一起睡了,亲戚朋友来家里做客,都住家里的客房,或者安排到外面的酒店住,所以,他从小到大独霸一张床真的已经习惯了。   白扬便对江北城道:“你有三个选择,客房或客厅,以及回家,客房你要自己收拾一下才能住。”   江北城完全没有犹豫,坚定的道:“客厅。”   白扬道:“行,一会儿跟我到楼上抱床被子下来。”   说完了工作之后,白扬想起来,自己在外面吃过了,但,“你们呢,你们吃过没有?” 白扬看向容熹和容羽。   容熹摸摸白扬的头发,温声道:“当然吃过了。”   容羽举手,“小叔带我下饭馆吃的。”   白扬笑了起来,揶揄的说:“我不在,你们俩过的很滋润么。”   容羽玩笑的说:“不不不,你不在饭吃着都不香了。”   容熹瞥了容羽一眼,“跟他一起吃饭没意思透了。”   容羽翻白眼,心说,白扬没出现之前,你不是一直都跟我一张饭桌吃饭么,难不成你每一顿饭都没意思透了?这是在秀恩爱么!他得学着点。   白扬好像对容熹的话,还挺受用的,正好,刚刚打开的电视上面,男女主人公穿着毛衣正在吃火锅,白扬一想,对啊,冬天不就是吃火锅的季节么!   就对容熹道:“明天晚上我们也吃火锅吧,我想想有哪家火锅店味道比较好。”   他来帝都挺长时间的了,去过不少餐厅饭店呢,火锅店也去过不少,努力回忆哪家火锅店味道最好。   但想着想着,火锅店虽然挺热闹,但绝对没有在家里吃的自在和满足……   江北城插话道:“我知道哪家火锅店味道一流。”   白扬突然抬起头,眼睛一亮,“啊!”   江北城连忙道:“对吧对吧,那家火锅店味道最好了,看来你也去吃过,要不要考虑一下带上我呢?”   白扬抓住容熹的袖子道:“我们在家吃火锅好不好,家里最有气氛了,火锅料我们去店里买,然后那些肉啊、蔬菜啊之类的,我们自己准备怎么样?”   容熹当然没有意见,附和白扬道:“好主意。”   容羽在旁边捂着嘴笑,江北城郁闷的道:“你真是把我忽略到底,你没问我晚饭有没有吃,我想表达一下对火锅的建议,你也没听,”顿了一下,“我、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白扬眨眨眼,“你晚上吃没吃你自己不知道吗?非要我问?难道我不问你你就一直不吃饭,绝食给我看吗?”   无奈的道:“你来我家,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不是为了吃饭来的啊!”   “以及,电视开着,我以为是电视上的人在说话,我回答冰冷的电视机,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所以,你就不要玻璃心了。”事实上,江北城讲的很多话,除了跟委托有关的,其他的大多都是废话,白扬已经,习惯过滤他的话了。   当然,实话比较伤人,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江北城被白扬这么一说,懵懵懂懂的点头,他竟——无言以对。 第64章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见见照片上的这些人吗?我们先去见谁?邹韵么?”容羽道。   邹韵就是昨天他从照片中认出的那一位女明星。   容羽对这事挺感兴趣的, 白扬和江北城出发的时候,他从后面跟上来了。   江北城摇头, 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们还是不要去给她增加压力了, 先去林家, 见见林夫人, 哦, 她就是那位实际年龄48岁,看起来60来岁的女士,我跟她女儿林凰联系过了,林凰答应全力协助我们调查, 而且她已经给她妈妈做好思想准备工作了。”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三人面前,三人便坐上出租,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 才停了下来。   白扬下车,抬头看看眼前的房子,又是一个豪富之家呢!   还没进屋,房子里先走出来了一个看上去很是干练, 但容貌仅算一般的25、6岁的年轻女性, 看着白扬三人道:“你们好,我是林凰, 你们是来调查我母亲的事的人吧,快请进。”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扬走进林家宅子,第一个感觉就是——冷清。   金色的装饰不再给人富丽堂皇的感觉, 而是折射出一种冰冷的光芒。   容羽左右看看,忍不住问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哦不是,就你跟你妈妈两个人吗?”来这里就是为了见见林母的,想到这个,容羽才中途改了口。   林凰苦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道:“几位喜欢喝什么?”爸爸哥哥好多天没回来了,这段时间母亲脾气变得很差,保姆佣人都不干了,当然,他们不干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怕母亲的“苍老症”传染给她们之类的原因,所以,现在一切都得她自己动手了。   白扬扫一眼林凰的表情,善解人意道:“不用了,我们直接去见你母亲好了。”   林凰感激的看了白扬一眼,母亲变成那种样子,她哪里有心情招待客人!   带着三人上楼,在走廊深处的最后一间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敲门,   喊:“妈,几位警察同志过来了,想问你几句话,我们进来了?”停了几秒,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又说了一句“我们真的进来了?”   如果母亲不同意见人的话,肯定会出口拒绝。   而房里没有动静,母亲又没有说话,就意味着——母亲同意他们进去了。   这么想着,林凰轻轻拧开门把手,对三人比了个手势,白扬三人便跟着她走进了房间。   房间窗户很大,窗帘是拉开着的,所以光线很充足。   容羽和江北城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窗边梳妆台前的林母,头发很长,没有梳理,就这么披散着,裹着一件貂皮披肩,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人都狠狠打了个冷颤,这大白天的,怎么觉得有点惊悚呢。   白扬进门后,视线却牢牢锁在正对着床摆放的一个美人木偶上。   木偶约一掌长,五官雕刻的惟妙惟肖,穿着古代长裙,身资窈窕仙气飘飘,可白扬却感觉到其上浓重的邪气。   白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我可以看一下这个木偶吗?”在别人家里,不要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小时候爷爷教过他的,白扬一直履行的很好。   林凰忙道:“当然,当然。”欣赏的看着白扬,这个警察好有礼貌哦。   要知道他们这种豪富之家,虽然林凰很不想承认下面这个理由,但确实是,可能秘密比较多吧,便很在意别人不经过他们的同意就碰他们的东西,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基于礼节,基于尊重他人,基于个人习惯等等等等,碰触别人东西之前,询问一下,能瞬间提升好感度。   白扬没有直接用手触碰木偶,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驱邪克煞符,包裹着手,握住木偶。   黄符与木偶接触的一瞬间,木偶突然响起噗呲噗呲的响声,房间里的另四人都被这动静惊的看过来,清清楚楚的看到,木偶上飘出一缕缕血色的薄烟,伴随一股浓重的恶臭。   江北城惊恐的一步步退到窗边,后背贴上冰凉的玻璃,下一刻,连忙转身推开玻璃,将头伸出去狠狠吸了几口气。   转身指着木偶道:“这、这是什么邪物?”他不知道这木偶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木偶邪的很,都出血色烟雾了能不邪吗?   而且,刚刚真是吓到他了,万一吸到这烟雾,该怎么办?   白扬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道:“放心,这木偶只对特定的人起作用。”   翻过散尽血雾的木偶的身体,就见木偶背后,缓缓出现了几个血色繁体字。   而木偶全身,更是浮现出一道道交叉在一起的血色锁链,木偶像是被五花大绑了!   原先仙气飘飘的木偶,现在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白扬看着木偶背后,一字一字把繁体字报了出来,然后将木偶放回了它原先的位置,看到旁边有一盒抽纸,便抽了几张抽纸,盖在木偶上面。   林凰惊叫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妈的生辰八字?”   白扬道:“木偶背上写着的,刚才那一幕你们也看见了,那么,现在,林女士你应该清楚是谁害了你吧。”后一句话,却是对林母说的。   林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白扬、容羽、江北城三人立刻贴着墙排排站,最怕人哭了!   林母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道:“我、我、年纪、年纪大了,脸、脸上慢慢爬、爬上皱、皱纹,愁、愁的不行,任何、任何化妆品、保养品都、都没、没有用,所以……。”   林母深吸一口气,狠狠拧了把鼻子,现在看起来多少平静了一些,说话语句都通畅了不少。   “所以,那天,我有一个朋友,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突然光芒四射、华彩照人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重返青春,只有二十来岁一样,我就问她用什么保养的,她一开始不肯说,还是我磨了很久,她才告诉我的。“   “她说,她是在一个叫做“神女宫”的地方许了愿,说想变回年轻时的样子,走的时候,神女宫的主持给了她一个美人木偶,说祝她心愿得偿,回来之后,她就发现,她一天天变得年轻,最终,变成我看到时的年龄模样,而且,她自己觉得,她现在甚至比年轻时候更美,是她人生最闪耀的时刻。”   “”神女宫”很隐秘,像是高级俱乐部里的会员制一样,只有会员带人才能进去,而且,我朋友还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拿到木偶,然后心愿得偿的,有些人跟神女无缘,便没有变美的机会。”   “哦,神女宫大殿有一个巨大的金色雕像,雕像就是木偶的放大版,那里弄的跟寺庙差不多,还有几个主持在大殿里,号称神女是美神,只能赋予香客美丽,所以大家去那里,无一例外求的都是与美貌相关的心愿。”   白扬道:“我看到很多男人也……也有和您一样的情况……。”   林母道:“主持说,美不分男女,男香客也一样接待的。”   “我朋友带我去了神女宫,然后,我许了跟我朋友一样的心愿,走的时候,主持给了我一个木偶,我还欣喜若狂。”林母说到这里,苦笑了起来。   林凰道:“我天生容貌一般,打扮起来最多算清秀,但也绝说不上丑,那时候,我跟我妈站在一起,别人都以为我是我妈的姐姐呢,我当时也动了去神女宫的想法,还好打消了。”   林母道:“幸亏、幸运你没去,你当时还说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还怨我去神女宫竟然不事先跟你商量一下,我还气你呢,气你挡了我变美的路,我俩还吵了一架,我现在…悔啊!”林母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白扬赶紧问:“那您知道神女宫在哪儿吗?”   林母哭着摇摇头,“不,不知道,被蒙着眼睛带进去的,大师……。”   白扬一惊。   林母被白扬的反应闹的笑了一声,“那边那个是容家人吧,”她看向的是容羽,“你生下来的时候,办满月酒我去参加了,我还抱过你呢,只不过这些年,大家都忙,两家人处事方式也不一样,就渐渐疏远了,不过你长大后我见过你的,你不认识我而已。”   “我听说过容家有一位关系走的很近的大师,想必就是您了,您,您能不能帮帮我,我不要重返青春了,我只要变成我原来48岁的样子就行。”   白扬沉默了一下,道:“那个,会有警方通知你案件处理进程的,”说完,赶紧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想起了什么,转身道:“那个木偶,一定要烧掉!”这下子是真的走了。   江北城和白扬赶紧跟上。   房间里,林母继续哭,“凰儿,大师的意思是不是,我这样子,没救了啊?”   林凰赶紧安慰林母,“可能大师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来不及回答你就走了吧,回头,我再帮你问问大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叹息着。   如果有让母亲重新回到48岁该有的模样的方法,大师肯定当场就说了,不会是像刚才那样的表现。   年龄,又不是视频进度条,可以往前也可以往后! 第65章   走出林家大门, 白扬抬头看天,深吸一口冬日冰冷的空气, 又缓缓吐出。   江北城扬了扬手中的照片,“需要去见见这上面的其他人吗?”看刚才房间中的情形, 或许白扬已经知道了一切也说不定。   虽然他自己还处于云里雾里, 不过, 他是学寻龙点穴的啊, 不擅长命理方面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讲的,江北城这样安慰自己。   白扬想了一下,道:“你给这上面的人挨个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去过神女宫?有没有收到美人木偶。”   三人沿着林家门前的那条水泥路走, 看见路边有一家甜品店,便走了进去。   要了三份酸奶冰淇淋, 三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叮咚”一声, 江北城手机显示收到了一封邮件,连忙打开看看,邮件内容是一张表格,表格第一列是人名, 第二列是一串数字, 正是他刚刚让人收集的这些受害人的联系方式。   顾不得吃冰淇淋,江北城拿起手机, 从第一个联系方式开始,按序一个个的拨起了电话。   连续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后,江北城放下手机, 喝一口已经化成液体的冰淇淋润润喉,对白扬道:“有几个人没联系上,但,联系上的所有人,都如你所说,去过神女宫,收到过美人木偶。”   白扬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是容熹,接通电话,熟悉的声音传到白扬耳中,让白扬微微泛着冷意的心,温暖了起来。   “中午回来吃饭吗?”容熹正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口给白扬打电话。   白扬看了看时间,道:“嗯,待会儿就回来。”   容熹敏锐的察觉到白扬语气有些低落,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白扬便把林母的现状、神女宫以及美人木偶的事和容熹说了一下,道:“神女宫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办起来的,这其中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这是一个团队作案,而且,在我看来,神女宫的这些人,让林母他们重返青春,再变得比原本的岁数更加苍老,只会让林母他们活在痛苦之中,而神女宫的人像是并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像上次的夺纪事件,是邪道为了夺取小孩的寿命而做的,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特别是做害人的事情,为什么害人?因为必定能从中得到某种好处。   这样看来,神女宫的事是不是很可怕?表面上没有得到任何好处,我猜,暗地里,可能在谋划更大的事情。”   容熹沉默了一会儿,道:“真相最终会浮出水面。”   白扬望了望天花板,嗯,灯具挺好看的,“你这不是废话吗?”   容熹挑了挑眉,“那你有没有好受点?”他知道白扬是个心很软的人,看有这么多的受害者,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所以一开始不自知的就在语气中表示了出来。   再讲,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每天都有无数起在暗地里进行的违法的事,可真正被发现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只有等它日后浮出水面了,才可能被发现,才可能被制裁。   白扬此刻也想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微弯起,道:“唔……好受点。”   容熹道:“不管怎样,这些人还活着不是吗?心态好点,去拉个皮,整个容什么的,照样生活的很好。”   “唔……不是这样的,没有你想象中的这样好,”白扬声音低低的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容熹道:“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处理,先不跟你说了,中午见。”   挂完电话之后,白扬严肃的对江北城道:“立刻,让人毁了受害人身边的木偶,否则,木偶仍然在发挥作用,受害人将会越来越苍老。”先终止危害比较要紧。   “还有,最好立刻抓住神女宫的人,问出他们的真正目的。”   虽说,林母说她每次去都是被蒙着眼睛的,并不知道神女宫具体的所在,但,那么多的受害者中,或许就有哪个方向感超群,默默记住路线了呢!   白扬倒是觉得,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抓住神女宫的人,就逼他们说出他们的真正目的,不说,那就大刑伺候,对于这帮人,没有必要浪费人类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如果真能问出他们的真正目的,或者可以防患于未然也说不定。   预防事情的发生,总比事情发生后去收拾残局要好。   江北城愣了一下,立刻给陈老打电话,让陈老派一个八卦协会的人配合政府的人上门销毁美人木偶。   以及,让陈老跟政府联系,派出警力抓捕神女宫的人。   容羽一直处于震惊中,逮到机会便问白扬,“那个美人木偶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北城在旁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   白扬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你们两个知道昙花吗?”   江北城立刻低头上网搜索。   容羽犹豫了一下,道:“昙花,就是开放时间很短的花吗?”他只知道这一点,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江北城收起手机,抬头自信的道:“昙花树据说能活很长时间,目前所知的,寿命最长的昙花树有一百多岁,哇,我们最长寿数的老人也就一百多岁吧。   刚刚说的是昙花树,现在说昙花。   昙花花期最长只有3到4个小时,所以有“昙花一现”的说法。”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扬。   白扬无语,谁还不会上网查呢!   没理江北城,白扬道:“那个美人木偶,其实有一个名字,叫做昙姬木偶,名字好听吗?”   容羽点点头,名字是挺好听的。   可想到在林夫人家中看到的满身血色锁链捆绑的美人木偶,就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又美艳又惊悚了。   江北城抓抓头,名字还有什么好听不好听之分?不过,这不是重点。   白扬继续道:“昙姬木偶就像昙花一样,让人在有限的时间内耀眼的绽放,代价却是人的生命力。”   容羽惊骇的结结巴巴的问:“那、那、那些人,林母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他们原本岁数的样子?”   白扬遗憾的摇头,“不行,而且……。”白扬停顿了一下。   江北城连忙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像林夫人,我们都知道她原本是48岁,现在看起来是60岁,是吗?”   不等两人回答,白扬继续道:“看她的面相,她原本能活到67岁,可她现在却只剩下7年的寿命了。”   “等等,你是说,林夫人短寿了12年?”容羽问道。   白扬点头,“也就是说,现在她的容貌、身体机能所有的一切就是60岁老人该有的样子,她失去了中间的12年,今后将从60岁开始,过往后的生活。”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办法帮林母他们。   帮了他们,就等于是在逆天改命啊!   而,逆天改命是为这世界冥冥之中的平衡法则所不容的。   容羽和江北城听完后都唏嘘不已。   人是一种很有韧性的生物,而人,又是一种多么脆弱的生物。   三人又聊了几句,白扬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容羽一起回长乐街了。   而江北城则赶着回去跟师父陈老汇报一下详细情况。   中午吃了容熹准备的精美午餐,然后进行午休,午休醒来,白扬想起了他的火锅计划。   跳下床,趴在栏杆上,对楼下的容熹道:“我们去买火锅食材?”   容熹笑着道:“好,就等你起床了。”   两人一起去超市采购,结帐的时候,要将食材一样样从购物车中拿到收银台上,白扬才后知后觉,自己买的实在是太多了!   坐在车上,白扬瞄一眼容熹,气弱道:“我会尽可能吃光的。”有些食材是不能放的,而白扬又不喜欢浪费,所以,自己选择的食材,撑着也要吃完!   容熹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嗯,靠你解决了,浪费可耻啊!”   白扬底气不足的:“哦……。”   食材一一洗好切好,放在干净的盘子里,餐桌上除了火锅的锅的位置外,放满了食材盘子,几乎没有空地,看起来莫名壮观,白扬咬着筷子想。   然后,便露出了一副胃疼的表情。   正准备开动的时候,夏初笑着走进来,后面跟着周然,笑嘻嘻道:“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   白扬看了看夏初周然,又看了看容熹,就见容熹上挑了一下右眉,瞬间明白,肯定是容熹叫他们来吃的!   白扬嘴巴抑制不住的翘起,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开动,一盘盘食材被放入锅中,火锅汤底翻滚的越起劲,气氛也愈加热烈…… 第66章   上午的课上完之后, 白扬掏出手机,给江北城去了个电话, “神女宫的人抓住了吗?他们交代了什么吗?”   江北城站在警方拉起来的隔离带内,道:“我正想打个电话给你呢, 警方从几位受害人的描述中, 推测出了神女宫的大致位置, 然后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但却并没有找到神女宫,换句话说   神女宫消失了。”   “消失了?”白扬拧起了眉,这得什么样的财力、物力,才能在几天时间内, 让一所房子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啊!   江北城道:“对,就是消失了, 本来, 当我们以为,神女宫的人也会跟着消失,我们这次打了个彻头彻尾的败仗的时候,早间新闻报道了一起事故——今天早上5点16分, 帝都发生了一起房屋倒塌压死人的惨剧,   其中一位受害者表示他看过新闻后,觉得被压死的那五个人非常眼熟, 警方立即将那五人的正面照片发给受害人确认,受害人看过之后,说被压死的这几个人, 肯定就是神女宫的人。   警方又联系了另外的一些受害人,经过反复确认,结果表明,本来大家以为已经逃走了的神女宫的人,竟然集体意外死于房屋倒塌。   我觉得这事玄的很。”   白扬“嗯”了一声,等江北城继续说。   江北城接着道:“神女宫的五个人一起死了这事本身就很可疑,我怀疑有人杀人灭口,故意制造成意外事故,但……,”顿了顿,憋屈的道:“警方查过现场,说这几个人确实是死于意外。”   “我不相信,明明疑点那么多!”   白扬也觉得巧合的太过匪夷所思了,就道:“把地址报给我,我过来看看。”   到了之后,白扬围着一堆断壁残垣转了几圈。   江北城问:“有什么发现吗?”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车上说。”白扬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他打了出租过来,下车的时候,让师傅在那里等他一会儿的,毕竟,他下午还有课呢!   江北城愣了愣,果断跟上。   一上车,就急迫的问道:“到底发现了什么?”   白扬却一点都没有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的喜悦,而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确实是意外。”   江北城一脸不相信。   “确切的说,这是幕后人制造出来的意外。”   “看吧看吧,跟我说的一样。”   “你觉得幕后人是怎样制造出这个意外的呢?”   “嗯……事先破坏房屋,等五人走入房里之后,让房屋坍塌,这五人没来得及逃出去,集体被埋死在里面。”   “我说的意外跟你说的意外不一样。”   “是什么?”   “幕后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打了个电话。”   “什么电话?”   “打电话说有事要跟这五人说,约在倒塌的这个房子里见面。”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情形了。”   “这怎么可能呢?幕后人没对这房子做什么手脚?”   “没有,无论这五人今天有没有走进这座房子,这个房子都会倒塌,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幕后人只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已。”   江北城沮丧,“一切都埋在废墟下,线索全断了。”   白扬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从房子这件事看,幕后人想必在风水命理学上有很深的造诣,才能计算好时间,精准的将这五人送入地狱。   到了学校门口,白扬下车,让师傅继续开,送江北城回去。   下午也就两节课,上完课后,白扬便收起书,准备回家了。   走在校园里的白扬,突然眯起了眼睛,哎呀,前面那个熟悉的背影,不就是梁景嘛!   还有旁边小鸟依人的那位,一头长直发,可不就是上次见过一面的梁景的女朋友嘛!   这两位真行啊,在校园里就秀起了恩爱!   白扬笑眯眯走上前,拍了一下梁景的肩膀,“嗨!”   梁景转过头,看见白扬有点惊喜,却见白扬对着他戏谑的挤眉弄眼,忍不住笑着道:“悦悦说没来过我校园,我就带她过来看看。”悦悦是他对女朋友韩悦的昵称,当下将胳膊从女朋友手里抽出来,悦悦这几天也太粘人了,他都快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了。   这句话被其他男人听到,他估计会被他们的口水淹死吧,梁景无奈的想。   韩悦对梁景抽回手的行为有点不满,不过,这里是校园,又是在他朋友面前,不好不给梁景面子,歪头打量一下白扬,勾勾梁景的手指:“这位是谁?你朋友?不给我介绍一下?”   梁景诧异的看韩悦,“我们大家一起吃过饭的,你不记得了?”   韩悦立刻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这段时间学业太繁重了,我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学习和~~~你身上,所以,我忘记了…真的不好意思!”   梁景用歉意的眼神看白扬,白扬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女朋友这样,虽然可以理解,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白扬笑着道:“没事,我叫白扬,谁还没个忘性大的时候呢!”   韩悦也笑,“我记住啦,牢牢记着,不会再忘记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到校门口,梁景道:“我和悦悦准备去逛街吃饭,白扬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韩悦微微撅着嘴,一拉梁景袖子,那意思——情侣约会怎么还叫上兄弟?   韩景看了她一眼——我只是礼节性的说一下而已,放心,白扬不会去的。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到白扬高兴的道:“好啊,我也去,你们不用顾忌我,该怎么就怎么,我在旁边吃吃喝喝就行了。”   梁景郁闷的看了白扬一眼,还是那句话,白扬是他最好的朋友,既然这样,那就一起?   还没等他将赞成的话说出来,旁边的韩悦直言道:“我跟梁景是去约会的,我们准备去看电影,吃情侣套餐,你跟着去很奇怪你知道吗?”   白扬道:“怎么奇怪了,难道电影不能三个人一起看?难道情侣套餐店不提供一人份的食物?如果不能,那我点一份套餐好了,吃一份扔一份。”   突然,白扬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失望的对梁景道:“算了,我不去了,我不打扰你们,我、我不想当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梁景刚刚还为女朋友的事对白扬怀抱愧疚之心呢,再看看白扬现在失落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极了,瞪了韩悦一眼,白扬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跟他们一起吃饭而已,怎么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也太不给白扬面子了!   连忙对白扬道:“去,一起去,白扬,你别多想,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人。”   如果,如果,让梁景在白扬和韩悦中间二选一,选择跟谁一起去吃饭,梁景会选白扬。   可能因为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吧,韩悦不但越来越粘他,而且,管他管的也更多了,有时候···不得不说,这令他有点反感,他现在偶尔会开始想,这段感情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虽然韩悦一百个一千个不想白扬跟去,但梁景像是有点生气了,她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重新抱住了梁景的手臂,背地里,朝白扬丢了几个卫生眼。   一路上,看白扬和梁景有说有笑,还不忘欣赏四周风景,一脸很满意的样子,韩悦便气不打一处来。   眼珠转了转,拽着韩景到路边一家鲜花店门前,指着玫瑰花感叹道:“哇,这些玫瑰真是新鲜,好漂亮啊!”   花店店长最喜欢小情侣过来看花了,不管男生想不想买,女生一撒娇,为了面子什么的,都不得不买。   而且还不能只买个一枝,那像什么话,要买就买一束,几百上千元就到手啦!   花店店长想到这里,对梁景道:“小伙子,女朋友喜欢,买一束花送女朋友吧,送玫瑰最合适了,我给你们包上?”   韩悦晃了晃他的手臂,梁景只好点头答应了。   倒不是舍不得花钱,他经常给韩悦送花,她喜欢花,前段时间韩悦过生日,他还送了她一对钻石耳饰,以他的家境,这点钱他还不在乎,他只是不太喜欢女朋友这种撒娇蛮横的要东西的样子,带着点强迫性质,说实话,还有点丢脸,没看见花店店长虽然是一脸笑容,眼里深处却含着一丝鄙视吗?   明明韩悦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梁景努力说服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就得接受她的优点,同时,也得接受她的缺点!   白扬同情的拍拍梁景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捧着娇艳的玫瑰花,韩悦一会儿亲吻一下花瓣,一会儿闻一闻花香,幸福的半靠在梁景怀里走路,还不忘偷偷给白扬挑衅的小眼神。   吃情侣套餐的时候,韩悦夸张的“啊~~~”一声,夹了一筷子菜,要喂给梁景。   梁景尴尬的看看四周投注过来的若有若无的视线,连忙推回韩悦的筷子,低声道:“好好吃饭。”   韩悦低头好好吃饭,趁梁景也低头吃饭的时候,突然微微探着身体,准备趁梁景不注意亲他一口。   就在韩悦的嘴唇快要接触到梁景的时候,一张餐巾纸突然拍到梁景脸上,于是,韩悦在白色餐巾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带着油渍的唇印。   韩悦生气的看向白扬,梁景抬起头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向白扬,白扬无辜的道:“我看你脸上脏了,所以才……。”   梁景的视线落到掉落在桌面上的餐巾纸上,盯着唇印看了几秒,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里的无奈更加深了,懒得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后面三人又一起看了电影,当然,白扬坐在了中间,抱着爆米花,看的非常专注。   韩悦在音乐学院附近租的房子,梁景要送她回家,看完电影之后,白扬便自己打车回去了。   韩悦出租屋楼前,韩悦抱怨,“你那个朋友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啊?他太讨厌了,我俩好好的约会都被他搅合了。”   梁景没接她的话,缓声道:“快进去吧,晚上早点睡。”他也觉得白扬今晚有点奇怪,但他却感谢白扬的搅合,让他度过一个不那么糟糕的夜晚。   梁景回到家之后,才看到白扬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你了解你的女朋友吗?” 第67章   看到白扬发的信息, 本来打算直接回房间洗澡睡觉的梁景脚步顿了顿,转而在沙发上坐下, 低头思考了起来。   他了解他的女朋友吗?   他跟韩悦是在大巴上认识的,两人都参加了青年旅行社举办的周末老街一日游活动, 当时两人互相加了微信, 不过回来后, 双方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谁。   韩悦所在的音乐学院和梁景所在的东大距离并不远, 有一天,两人在学校附近又意外偶遇了,从那之后,便慢慢开始熟悉起来, 关系也从普通朋友,发展到男女朋友。   两人并不是一件钟情, 而是相处之后, 渐渐互相产生好感的,想到这里,梁景果断回复白扬:“当然。”   白扬比梁景先回家,现在已经舒适的趴在暖和的被窝里了, 看到梁景的回复, 有点郁闷,视线瞟向旁边, 坐在床上正看一份资料的容熹,问他:“你了解我吗?”   容熹将视线从资料上收回,与白扬对视, 眼神深情,嘴角翘起,“我喜欢你。”说完,俯身在白扬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白扬呆了呆,还可以这样回答?   一点点蠕动进被窝,不得不说,这个回答他还挺喜欢的。   在被窝里继续给梁景发信息,“不觉得她今晚有点奇怪吗?”   梁景:“嗯,是有点让人吃不消,可能接近学期末,马上就要期末考,她压力有点大,所以情绪不稳定吧!”   梁景:“不好意思,她今天说话有点难听,我代她向你道歉。”   白扬回复:“不必,谁搅黄了我的约会,换我我也生气。”   一般人说到这里,后面会加一句“我也向她表示歉意”,只不过白扬却不想说,这场约会,梁景这个人,本就不是“韩悦”的,是她偷来的,而白扬,本就是故意跟去的。   白扬:“今晚的韩悦,给我的感觉,怎么跟我上次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就像、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白扬说的委婉,免得吓到了梁景。   梁景:“你在说什么胡话,悦悦就是悦悦啊,什么一个人两个人的,虽然我也感觉到她性格变化有点大,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跟她的感情,我只能说,合则聚,不合则散,顺其自然吧。”   白扬:“我问你,今晚的韩悦出现多少天了?”   梁景:“你的用词好古怪,不过我理解,哈哈,这叫做兄弟一条心!4、5天前吧,她生日之后的第二天,我就觉得她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韩悦还活着,不过已经4、5天没出现了,越往后,韩悦生还的希望越小,有可能,她现在的一切,最终会被“今晚的韩悦”代替······   梁辰刚交班回来,大衣挂在衣架上,换上拖鞋,先去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绿茶,端着冒着热气的绿茶,坐进沙发,道:“你在干什么?从我进屋到现在,起码过去三分钟了,你动都没动。”   梁景抬起头,道:“我在跟朋友聊天。”   “哦,在跟谁聊天?”梁辰将拖鞋踢开,光脚踩在下面铺着地暖现在温度适中的木地板上,唔,他忍不住想叫一声,实在太舒服了,靠在沙发上,悠闲的像往常一样,跟弟弟进行一场睡前对话。   “白扬。”梁景道。   梁辰挑了挑眉,“哦,你俩说什么了?”   梁景立刻道:“我有隐私权,不告诉你,你干吗这么喜欢打听我的私事。”   梁辰差点被气笑,道:“我什么时候喜欢打听过你的私事了?顺嘴问一句而已,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   梁景脸上现出笑容,“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哥,我觉得白扬今晚的举动以及说的话,都有点怪怪的。”   说着话呢,梁景的手机响了一下,梁景拿起手机看,就问白扬发来了这么一条信息——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韩悦现在很危险。   梁景将手机页面递给梁辰看,好笑的说:“悦悦怎么可能会有危险!我把她送回家,亲眼看见她走进大楼的,悦悦很乖的,只有跟我约会才会这么晚回去,平时都是早早回去,回去了是不会再出门的······。”   梁景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梁辰一把夺去,往上滑动着看白扬和梁景的聊天记录,脸上也变得越来越严重,看完之后,就手就用梁景的手机给白扬发去了个视频请求。   白扬点开视频,本来以为是梁景,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梁辰,“是你啊,你是警察,这事跟你说比较好。”梁辰是知道他是风水师的,他正愁着不知道怎么跟梁景说,怎么让梁景相信他呢,看到梁辰,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梁景挤开点梁辰,两个并排站在视频前,嚷嚷道:“我说白扬,你那里怎么是黑的?没开灯?”   白扬连忙从被窝里钻出来,脸上被捂得红扑扑的,头发乱翘,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开着灯呢。”   旁边的容熹盯着白扬的脑袋看了三秒,毛茸茸的脑袋,看上去很好摸,便伸手揉了揉,嗯,果然手感很好。   梁辰开门见山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哦,是关于梁景的女朋友韩悦的事!”白扬道。   本来梁景还在神游天外呢,他、他之前没眼花吧,白扬的床上有人?这个人刚刚出境了一只手!这、这、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家都是大人了么!   但是,关键的是,这只手怎么看都是一只男人的手吧!   有一个男人出现在白扬的床上?   兄弟?朋友?好吧,是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正准备问问白扬那是谁的时候,梁景被白扬接下来的话惊住了!   “今晚跟梁景约会的,并不是韩悦本人,而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什么,什么,白扬你可别胡说,这、将来我要是跟悦悦结婚了,这就是姐夫跟小姨子约会,这可就是大大的丑闻啊!我洗都洗不白了我。”梁景赶紧反驳。   白扬没理他,对梁辰道:“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估计连对她俩都很熟悉的亲戚朋友都很难分辨的出来,但她俩的命运却南辕北辙,姐姐将来会事业成功,家庭美满,妹妹却没姐姐的命好,假使她努力的工作,而不是把歪脑筋动到姐姐的身上,她将来会过上小康生活,第一段婚姻不如意,第二段婚姻却还过得去,但很显然,她打起了姐姐的主意,她想以她姐姐的身份生活。   从她的面相上看,她姐姐还在世,想必是被她囚·禁了起来,而在这个城市,她一个年轻女孩子,能藏个大活人的地方并不多,我想,她也许把韩悦藏在韩悦自己的出租屋里,她俩长得一样,所以每天进进出出,没有人会怀疑。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救出韩悦,不然,恐凶多吉少。”   “不,白扬,怎么、怎么可能······。”梁景想反驳几句,但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慌张和担心,以及这种“醍醐灌顶”“原来如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有点信了白扬的话了。   不过,“什么命运、什么将来,你说的头头是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嗯······这个,让梁辰跟你解释一下吧。”白扬说完,挂断视频。   一把抽出容熹手里的资料,“关灯,睡觉。”把事情告诉了梁辰、梁景,白扬相信他们能安全救出韩悦,心里放松,终于能睡觉了!   “啊呀,你往哪摸。”白扬在黑暗中小小的惊叫了一声。   “腰啊。”   “我睡衣~~~。”   “碍事。”   ······   另一边,梁家客厅,梁辰瞥了梁景一眼,“白扬是个风水大师,别问我风水大师是干什么的,我只告诉你,白大师说的话,一定都是真的,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韩悦。”梁辰对白扬的话深信不疑。   梁景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去悦悦的出租屋救她,我知道她住在哪儿。”   梁辰摇头,“她不会让你进去的。”   “这样吧,你把她叫出来,我想方法进去救人。”   梁景想了一下,道:“好,谢谢哥,悦悦就麻烦你了。”   兄弟俩立刻开车前往梁景一个多小时前才来过的韩悦的小区,下了车,梁景打电话给“韩悦”,尽量保持声音正常,“你睡了吗?”   “还没睡呢?想我了?”“韩悦”故意这样说,朝着衣柜里被绑了手脚、塞住嘴巴的姐姐恶意的笑了笑。   梁景忍住内心的不适,道:“想你,我就在你小区里,你下来吗?我们见见面。”   “分别才多大一会儿啊?”“韩悦”笑着道。   “你下来吗?我们一起去吃夜宵。”梁景道。   “等着,我马上下来。”反正,她也不想呆在房间里和姐姐在一起。 第68章   梁景站在韩悦所租房子的楼前, 双目紧紧盯着漆黑的楼道口。   伴随着脚步声,楼道口的灯亮了, 随即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中,带着笑意迈着轻快的脚步向他走来, 想到白扬说过的话, 想到他此行的目的, 梁景狠狠打了个冷颤。   “梁景!”“韩悦”搂住梁景的手臂, 喜悦缠绵的叫他。   梁景全身僵硬,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了几下,虽然想将手臂立刻抽回,但···梁景深吸一口气, 扯出个笑脸,就着这个极其亲密的姿势, 带着“韩悦”往小区外面走, 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花坛边的一颗大树,他知道哥哥梁辰就躲在那颗树的后面,而他的任务就是引开“韩悦”,方便哥哥去救真正的韩悦。   “韩悦”瞄了梁景一眼, 晃晃他的手臂, 心里有点不悦,她刚刚说了好些话, 梁景不是“哦”就是“嗯”,很敷衍的样子,不是说想她了吗, 怎么这个态度。   “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有心事?”她问道。   梁景心里一震,心说,稳住稳住,千万不能让对方看出异样来,这么想着,梁景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一家馄饨店道:“我在想咱们该吃点什么,就吃馄饨吧,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外面挺冷的,去里面坐会。”   “韩悦”摸摸自己的脸蛋,冰凉冰凉的,赞同的道:“那好,就听你的。”馄饨她也喜欢吃啊,她跟姐姐是双胞胎,很多喜好都一致。   毕竟挺晚的了,馄饨店里只坐了零星几桌客人,一点都不忙,两人坐下没一会儿,店家就端上来两大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   “韩悦”直接给自己加了一大勺油辣椒,边用筷子搅动着,边对对面的梁景道:“你要不要加辣椒?”   梁景握住筷子的手,青筋爆出。   “你不是,不吃辣椒的吗?说吃辣对嗓子不好。”他说道   “韩悦”搅动馄饨的动作顿了一下,大脑快速转动,几秒后,神色一松,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其实我是喜欢吃辣的,正如你所说的,我以前怕吃这些刺激性的东西对嗓子不好,所以一直压制着自己不吃这些东西,只不过跟你在一起,我实在是高兴,今晚就破破戒吧,偶尔吃一次也不打紧的。”   说着,“韩悦”低下头,开始吃馄饨。   她低下头的那一刹那,耳朵上的钻石耳饰,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烁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梁景认识这钻石耳饰,正是前段时间,韩悦生日的时候,他用自己从小到大的积蓄买来送给她的,可现在,这戴在微微泛着粉色的耳垂上的钻石耳饰,却刺痛了他的眼。   虽然眼前这人,长相和韩悦一模一样,但性格却差别很大,回想这几天两人的相处,很多细节也昭示一切。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违和感,也只是以为自己对韩悦了解的不够多,更未往——“韩悦”不是韩悦,女友其实是换了个人,这个惊悚的事实上想过。   暖烘烘的馄饨店里,梁景出了一身冷汗。   “你以前也从不吃香菜的。”他忍不住的说道。   是了,不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韩悦”抬起头,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   “我有点累了,下次再约。”她说道,立刻站起来,拉开馄饨店的玻璃门,消失在梁景的视线中。   算了,梁景长得是不错,家境听说也不错,但,再不错,他现在也还是个学生,跟真正的成功人士完全不能比,梁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是时候跟梁景分手了。   想起前几天,在音乐学院的门口,一个开着宾利的富二代向她示好,“韩悦”嘴角勾了勾,又立刻拉下来,明明姐妹俩长得完全一样,为什么命运却完全不一样呢?为什么姐姐的命就那么好,她的命就那么糟呢!   就因为姐姐考上了音乐学院,而她没考上大学,只得在酒店里打工吗?   她在酒店里当前台,那个富二代住过她工作的酒店,且正好是她为他办理的入住手续。   两人还说过几句话呢,只不过富二代自始至终都从未正眼看过她。   那天,她只是从校园里出来,打豪车旁边走过,富二代叫住了她,眼里满是惊艳欣赏···   人们总喜欢在名字后面,加上一系列后缀,那些或普通或华丽的后缀,成为衡量一个人的筹码。   音乐学院的学生,跟“美丽”“多才”“气质绝佳”“浪漫”等等,这些美好的词汇相连接,无论如何,这个筹码现在是她的了。   “韩悦”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韩悦”走后,梁景也离开了馄饨店,站在馄饨店的门口,梁景给梁辰打了个电话。   “哥,她快回来了,悦悦在···屋里吗?”   梁辰冷笑一声。   “在,你知道她被放在什么地方吗?”   听到了这个肯定的答案,梁景闭了闭眼。   “在哪里?悦悦没事吧?”   “手脚绑住,嘴巴塞住,放在大衣柜里,再多放几天,韩悦就会脱水而死,她现在的情况也说不上好,非常虚弱,我已经报警了,还叫了救护车,你赶快过来照顾她。”   梁景拔腿就跑。   快要进入楼道的假韩悦被后面的人狠狠撞了一下,那人没有道歉,没有停留,三两步窜上了楼梯。   假韩悦气愤的对着那人的背影骂了一声,“急着去投胎啊,撞到人了你知不知道!”   骂完发现那将要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很眼熟,急忙喊道:“梁景,你往哪儿去?我在这里,我说过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梁景充耳不闻,继续往楼上跑去。   假韩悦急了,梁景是跑的太快,没听见吗?不敢大声喊,怕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自己也快速往楼上跑。   韩悦租的房子在顶楼,也就是五楼,等假韩悦气喘吁吁的跑到五楼时,惊骇的发现自家大门竟然大开着。   不会吧,不会吧,梁景怎么进去的!   他发现了什么吗?   假梁悦脑子里嗡嗡作响,走到门口,待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后,瞬间软倒在地上。   就见房间里,真正的韩悦已经被救出,平放在床上,梁景正一脸焦急的坐在床沿,给韩悦喂水。   房间里不只两人,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看到门口的她时,立刻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迈着稳稳的步伐,向她走来。   假韩悦脑子里清晰的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冰凉的手铐激的她一激灵,回过神来的韩悦,看看房间里的三人,也明白过来了一切。   只有警察才会随身携带手铐!   意识到这一点,假韩悦仿佛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急迫的道:“快给我解开手铐,让我走!反正我姐姐也没事,去医院住几天打几天点滴就好了。   你是警察,警察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你一身警皮不要了么,让我走,大家都有好处。”   梁辰挑挑眉,丝毫不为所动,闲闲的道:“私闯名宅?这是你家吗?不是,这明明是韩悦的家,韩悦会怪我救她?再者,我来的时候,房门是虚掩着的。”   假韩悦声音尖锐的喊道:“怎么可能是虚掩着的,我明明就锁上了。”   梁辰笑了,“你有证据吗?”   假韩悦愣了,怎么可能有证据,这里又没有监控!   警车长鸣声,与急促的120救护车的声音响起,由远至近,惊醒了这座小区。   假韩悦一脸认命,颓然坐在地上。   良久,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晚上韩景送她回来时,还一切如常啊!   梁辰道:“梁景朋友觉得你不对劲。”   假韩悦道:“就只是不对劲吗?就只是怀疑吗?那你们的行动怎么这么快。”   梁辰闭口不言。   假韩悦也不需要他回答,自言自语道:“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朋友?是白扬吗?哈,看来这个名字我真是要记一辈子了。”   梁景看韩悦虽然昏迷着,但能下意识的喝下他喂的水,差点喜极而泣,终于舍得分出一点心神给假韩悦,沉声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做?”亲姐妹啊!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假韩悦没有立刻回答梁景的话,她的目光落在窗前,窗前有三样东西,左边一束已经快要败落的玫瑰花,是梁景在韩悦生日的那天,送给她的,韩悦很爱惜的用透明玻璃花瓶养了起来,只可惜玫瑰花毕竟不能花开不败,已经枯萎的差不多了。   中间是一束鲜艳如血正在盛放的玫瑰花,是假韩悦今天撒娇,梁景买给她的。   最右边,是一只红艳艳的塑料玫瑰花,茎秆上还有一个开关,按下开关,玫瑰花就会亮起来,夜市上卖10元一支,这是同在酒店工作的,假韩悦交往没多久的男朋友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   假韩悦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狠狠揪了一把枯萎的玫瑰花,放在手心狠狠蹂躏,然后张开掌心,任由残花落地,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我们自然同一天过生日,生日那天晚上,我那个男朋友请我吃了点东西,然后我们逛夜市,我指着夜市里的一家花店跟他说,你从来没送过我花,他听见之后,二话不说,带我往花店的方向走去,我那时心里很喜悦,马上就要收到人生中的第一束花了啊!   可在快要走到花店的时候,他却停下了,然后蹲下来,买了一支塑料玫瑰花给我,说真花很贵,开个几天就死了,还浪费钱,还不如要个假花,放多久都不会坏,晚上还能当小夜灯用。   哦,对了,这个塑料花,店主开价12块,他给还价到10块的。   当我来到姐姐的屋子的时候,姐姐正在摆弄一束货真价实价格不菲的玫瑰花,她笑着修剪花枝,给花插瓶,然后从包里拿出钻石耳饰给我看···姐姐那天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我也睡不着觉······。”   后面的话,假韩悦没说,但梁辰梁景两人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大概是,心的天平失衡了吧,嫉妒吞噬了她的心灵,于是想出了李代桃僵的法子。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假韩悦突然道:“说起来,我们好歹做了几天的男女朋友,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韩贝,你看,她命好,我命坏,父母亲戚们也都更喜欢她,命运是不是从一出生就开始注定了呢。   悦,高高兴兴,欢欢喜喜,贝,谐音悲,所以我就要痛苦的过这一生吗?我不服。”   梁辰摇头,忍不住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贝,有贝壳的意思啊,贝壳多漂亮,很多人都喜欢,也有“宝贝”的意思,如珠如宝啊。”   韩贝再次愣了一下,咬着唇,丝丝血珠渗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不说这个了,反正命运就是对我不公,我姐姐在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说她有音乐天分,亲自登门,游说我父母,让我姐姐去学音乐,我父母答应了,就说让我们姐妹一起学,可那个该死的音乐老师却说我去学纯粹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我完全没有音乐上的天分。   好不好笑,双胞胎姐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所以她现在上着音乐学院,谈着琴,交往着好男人,我只能在酒店里露出标准八颗牙的服务性微笑,交往着舍不得给我买一束真花的男人······。”   梁景皱眉,韩贝真是···怨气四溢啊!“命运不公”这个想法,已经成为她的心魔了。   正这时,几个警员和穿着白大褂抬着救护车担架的医务人员同时出现在门口,梁景抱起韩悦放到担架上,走过韩贝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你姐姐有音乐天赋,你有除了音乐之外的其他天赋。”   韩贝脸色霎时变得极其难看,她突然想起久远记忆中的一件事来,音乐老师去过她家后不久,一天,她不想那么早回家,郁闷的坐在学校附近的花坛边,用水彩笔在纸上乱画,一个老爷爷笑呵呵的走过来,站在她旁边看她画画,看了一会儿,就顺势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小手指点她画画。   “小朋友,你画的不错啊,有没有专门学过?”   “没有。”   “哦,那更可贵了,画画是最需要天分的,你很有灵性啊。”   “真的?”   “真的!”   “老爷爷,你手上有脏。”   “哦,那是颜料,干了就不好洗了。”   ······   进了医院,一番兵荒马乱过后,梁辰打了哈欠,拍拍梁景的肩膀,“我回去睡觉了,你回去吗?放心,会有警察在这边看守的。”   梁景摇摇头,“我想在这里陪她。”   梁辰意料到会是这种回答,就道:“行,那我回去了,你撑不住的话,就趴床边睡一会儿,保管你女朋友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英雄救美,感动不已什么的。”   “对了,你给白扬打个电话,感谢一下人家。”   梁景一拍脑袋,倒把这事给忘了。   立刻给白扬拨电话,电话响了两秒之后,又急急忙忙挂断。   白扬肯定已经睡了,这要是把他吵醒··· 第69章   第二天早上, 白扬醒来之后,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一眼, 原本是想看看现在几点了,却被屏幕上梁景发来的信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洋洋洒洒几千字啊, 把手机屏幕沾满, 不留一丝空隙。   梁景担心吵醒白扬, 而他又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在医院陪护女友,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便抱着手机将语言编辑成文字,发给白扬了。   先是大致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然后表达了一番感谢, 最后大段文字都是他自己的心理感受。   \"白扬,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当我知道我和一个跟我女友长着同样一张脸的陌生人相处过好几天,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此处, 白扬不厚道的笑了一下, 还好,发现及时, 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不然梁景就得哭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坐在那里发信息。   “哎, 别人交个女朋友都是好聚好散,我怎么交个女朋友就差点出了个命案,我这是什么命哟!”   “呸呸呸,我不想说“命”这个字了,韩贝、哦、韩贝就是悦悦的妹妹,她一口一个命不好,到头来做出了妄图害姐姐命而代之的事情,在我看来,她跟悦悦同一个起点,却变的不如她姐姐,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怨念太多,自己不努力造成的。”   “话说,白扬,命有好坏之分吗?看到回答我哦,我想这个问题问你最合适不过了。”   后面还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是些很零碎的心里想法,看的出来,梁景只是想倾诉,并不强求回答,白扬便没有理会了,翻回去再看看这个问题,白扬有点无奈,想必即便是风水命理的祖师爷也很难用一两句话回答这个问题,有些人生来便大富大贵,有些人生在贫困之家,有些人体魄强健,有些人生就一副残败之体,这样看来,命好像是有好坏之分的,其实不然,风水命理之术跟佛教一样,是讲究因果功德的,上辈多努力一些,下辈便少受一些苦,上辈多攒一点功德,下辈便多享一些福报。   但,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蝴蝶扇一扇翅膀,可能引起一场龙卷风,一个小小的选择,可能牵动一个人以后的人生,无论贫贱富贵,盖因“选择”二字而已。   想到这里,白扬这样回复梁景:“命可以变得更好,也可以变得更坏,看人自己的选择。”   “叮咚”一声响,惊醒了熬不住趴在床沿浅眠的梁景,赶紧爬起来,用手抹一把脸,房间大亮,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梁景连忙查看韩悦的点滴瓶,点滴滴完了,是要喊护士来换瓶的。   还好,点滴瓶里还剩一小瓶底的水没有挂完,梁景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一低头,目光便与病床上人的目光对上了。   梁景又惊又喜,然后说了一句废话。   “你、你醒啦?”   韩悦现在还很虚弱,无法点头,便眨眨眼,那意思——嗯,我醒了。   只是脸色发白到透明,脸上还弥漫着一股忧伤。   梁景抓抓头,发生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到手机响起过,不知道是不是白扬的回复,立刻拿起手机看看,将白扬发过来的最后一句话默念几遍,脸上便现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将手机平放在韩悦脸上方,梁景安抚的笑了笑,轻声道:“别太难过,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一切都是韩贝自己的选择而已。”   韩悦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一句话,良久,眨了眨眼,脸上出现两道湿迹,心里一阵轻松。   她醒过来有一会儿了,身体太虚弱,无法动弹,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人们常喜欢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甲打了乙,那乙肯定也有错,你没错人家怎么会打你呢?   那么,是不是她也有错,所以亲妹妹要这样对待她呢?   醒来的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几乎将她吞噬,直到看到白扬的这句话,韩悦心里才好受些。   是啊,如果自己跟妹妹的处境调换一下,她对羡慕妹妹,甚至会···嫉妒她,但,她不会做出跟妹妹一样的选择,她会奋发向上,凭着一股倔强,最终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韩悦哭,梁景有点手忙脚乱,连忙道:“别哭,别哭啊,你现在应该高兴,哇,劫后余生,大难不死,还哭什么?别哭了,快点好起来才是顶顶重要的。”   “我给白扬发个短信,知道你醒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片刻后,梁景举着手机,哭笑不得的说:“白扬这家伙邀功来了,叫我请他吃饭呢。”韩悦之前一直昏迷着,还不知道正是由于白扬的提醒,大家才能及时赶去救了她,梁景连忙将这事告诉了韩悦。   韩悦听后,张了张嘴,嗓子疼得很,话声如蚊蝇,便做了个“我请”的口型。   梁景道:“应该我俩一起请才对,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么。”   目光锁住韩悦,两人都是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在学生们高呼“解放了”的口号中,寒假到了。   白扬终于能够睡到日晒三竿醒,随着眼帘的抖动,白扬缓缓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容熹连忙躺回去,假装睡眠。   白扬放寒假,容熹给自己放的假也多了起来。   目的嘛,就是为了享受早上的“福利。”   白扬醒来之前的5到10分钟,是他睡眠最浅的时候。   那意味着,容熹触碰白扬,白扬的身体会随着他的手指和嘴唇做出最诚实的反应,当真香酥入骨,当然,一定不能被发现,否则,容熹心里苦笑一下,某只“乖乖崽”可就要发飙了。   容熹耐心的等了几分钟,身上一重,白扬压在他身上,喊他起床的声音响起,容熹才顺势起床。   二人穿戴好,打开房门走出去,容羽也打着哈欠,从房间内走出来。   六人在楼梯上方,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下楼了。   容熹自然的走到厨房,拿起一袋小黄米,道:“我煮粥,还有煮红茶。”粥是白扬喜欢喝的,米淘洗之后,放入高压锅即可,红茶是容熹喜欢喝的,烧一壶沸水即可,做起来很简单,有时间的话,便自己在家做了。   白扬连忙道:“那我去买早餐。”说完,便跑出门了。   做早餐费时费力,而且三人皆有不同的饮食偏好,自己做太麻烦了,所以白扬家的早餐一般都是买来吃,容熹偶尔兴致来了,会在家做一次,白扬会给他打下手。   容羽站在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任命的拿起拖把扫地。   哎,反应又慢了一步!   偌大的家,总得有人打扫。   虽说白扬在每个房间里都放了“除尘符”“清洁符”,但家里的废纸呀、果皮呀之类的,总得有人来清理一下,好在家里没什么灰,不用擦抹家具什么的,容羽倒也不是特别抗拒。   白扬走出去没一会儿,从后面传来的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回头一看,“夏初。”   夏初追过来,笑着道:“去干嘛呢?”   白扬道:“买早餐。”   两人一起往前走去,边走边说。   夏初道:“这么巧,我也去买早餐,大家都起的这么晚啊。”   白扬道:“寒假么,冬天么。”   夏初赞同的点点头,指着一家白扬上学的时候,常去买粥的一家粥店道:“我去买点粥,你买不买?”   白扬摇摇头,“我在这里等你,家里煮了粥,”又笑眯眯的道:“还煮了红茶,容熹新得了几两产量很少的稀有红茶,待会儿我也尝尝。”   夏初往粥店走的脚步收回来了,煞有介事的道:“先去买早餐吧。”说完,低头给周然发了条信息。   两人一起转战了好几家早餐店,快到家的时候,白扬突然顿住脚步,看夏初,“你是不是忘了买什么东西?”   夏初嘴角含笑,“什么东西?快走吧。”   恕说完继续往前走,白扬只好跟上。   “你忘了买粥了,你不记得了?”   “那个啊,你放心吧,我们有粥喝的。”   “喂,你忘了买粥也忘了回自己家的路了?你家在那边,这边是我家。”   “我就是去你家啊。”   周然端着漆金镶边白色陶瓷红茶杯出现了门口,“你们回来了。”说完,喝一口红茶,这味道,陶醉。   白扬瞄一眼夏初,“哦~~~,你那时候发短信给周然让他过来的吧。”   夏初耸耸肩,“嗯哼。”   白扬道:“想喝好茶直接说嘛,我难道会不同意?”   夏初眯眼看一会儿白扬,“这可说不准哦。”   白扬一噎,容熹那么喜欢喝红茶,然后数量又不多,还真的是说不准呢!   吃早餐的时候,白扬点进班级群看看。   他刚在外面瞅了一眼,群里面聊得热火朝天,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趣事。   进去就和同学们打了个招呼:大家早上好。   然后往前翻看消息。   白扬不知道,他这个问好炸出了一波原先在默默围观没有发言的同学,大家先是怀疑自己记错了时间,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纷纷调侃白扬,一时间,群里的气氛达到沸点。   白扬看了一会儿他们之前聊得事情,便没了兴趣。   在群里道:“有鬼?开什么玩笑。”   说完,边放下手机,边吃早餐,边和一桌人聊天。   而班级群里,在白扬撩下这一句话后,气氛陡然从沸点降至冰点,也是,常常听说这地方是鬼屋,那条路是黄泉路,谁见过鬼?谁去过黄泉?   大家一下子兴致缺缺,偶尔在群里冒个泡,再也没翻出什么水花。   早餐吃完,五人商量好一起去超市,合起来做一顿大餐热闹热闹。 第70章   虽然已经是中午时分, 但超市里还是人流不绝,进进出出, 繁忙热闹。   突然的,不少人下意识的放慢脚步, 更有甚者, 直接停下来, 驻足朝超市入口的地方看去。   入口处, 一排五人正按序走进来。   最前面的是容熹,手长腿长,身材极好,面无表情, 气场强大,以至于他经过的地方, 路人会自动退散, 某方面来说,给大家省了不少麻烦呢。   后面是长着一张圆脸,很拉好感,灵气十足的白扬, 他正笑着跟身后看起来斯文儒雅的夏初说着什么, 夏初身后是往两边张望,神态中带着一丝张扬气质的容羽, 走在最后,是对超市的嘈杂有点不耐烦而拧着眉头的周然,他身材壮硕, 面孔刀削斧凿,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危险却性感的气息。   五人从没有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过,完全没想到他们一行给人们带来怎样的视野冲击力。   人群里有人兴奋的问:“他们是谁?大明星么?哇,这个男子组合真是什么款的都有。”   旁边有人搭话道:“不应该啊,如果是已经出道的男团,我没有理由不知道?莫非······?”   立刻有人接话:“莫非什么?”   刚才那人继续道:“莫非是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到各大公开场合出没积攒人气已备出道?”   “好像···有点道理。”   “是啊,说得通,说不定真是这样的。”   “天,我要粉他们!”   ······   听听人群中赞同的欣赏的声音吧,刚才下结论带起节奏的那人得意的笑起来,可下一秒,人群中的一声嗤笑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当然,这一声反常的笑声,同样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刚才那人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就见货架旁,站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肤质白净,身材匀称修长,脸上驾着一副黑框眼睛,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顺服的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的气质,让人一下子联想到她的职业,律师?医生?总之,是那些需要严谨认真的体面的非常体面的职业。   只不过这个女人,看上去气色很差劲,给她的整体形象打了个折扣。   见大家都看着她,女人又嗤笑了一声,“这真是个看脸的时代啊,难道长得帅的就都得是明星吗?”   说完之后,意识到什么,苦笑着摇摇头,人家怎么想,怎么说,关她什么事,往常她不会理会这些事的,最近···哎···最近真是一言难尽,心中郁气和恐慌无处发泄,让她显得刻薄了些。   整整面容,收好心情,朝着这五人迎了上去。   “夏老师。”她招呼道。   夏初见到这位和她同样在医学院从事教育工作的女老师,显得有点意外,这种神情也在脸上带了出来,他惊讶道:“郑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家不在这附近呀?”   帝都的大部分小区附近,都配备了菜市场以及超市等生活设施,一般来说,大家都喜欢去自家小区附近的超市,附近的超市太小,不能满足的人的需求的时候,大家会理所当然的去稍远一些的大超市,可夏初记得,郑老师的家离这里挺远的,压根就不在这个区,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碰见郑老师。   郑老师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先看了看其余四人,然后期待的看向夏初,她希望夏初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郑老师不是想借此机会认识一下四款帅哥,她只是想——夏初把自己引荐给他的朋友,她想认识夏初的朋友,仅此而已。   夏初尴尬的笑了一下,周然给他投去一记警告的眼神。   周然知道这个郑老师,追夏初追的挺狠的,正大光明的示爱,让他都有点嫉妒起来。   为了夏初的工作着想,他俩只是在一些朋友面前内部公开了关系,对外,夏初还是黄金单身贵族一枚呢!   容熹看出这其中暗藏的火星,一拉白扬:“走了,我们先去买东西。”   周然想了想,道:“我一起去,”看向夏初,“你们聊,完事了给我打电话。”他一点都不想杵在旁边,看夏初和这个对他怀有其他心思的女人谈笑风生,还是跟容熹他们一起去购物好了。   容羽连忙跟上。   夏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白扬,笑着道:“你陪我,让他们三先去,我们待会儿去找他们。”平时在医学院,他都是尽量躲着郑老师的,今天正面碰上躲不过···那就拉个人陪他吧,虽然周然吃醋,让他心里有点暗爽,但,让周然醋意翻涌的代价,他、他有点吃不消···   白扬无可无不可,对容熹打了个手势,留下来陪夏初了。   郑老师看夏初的朋友走的差不多了,仅剩白扬一个,有点失落,不过还是打起精神,笑着道:“我叫郑灿,夏初的同事。”   白扬礼貌回应,“我叫白扬,夏初的朋友。”   郑灿点点头,心里有点高兴,想过刚才夏初问她的话,连忙道:“我搬家了,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   夏初奇怪,“你不是买了个房子吗?前段时间不是说装修好了搬进去住了吗?怎么不住了?”郑灿搬进新家的时候,还请了一些同事朋友去做客,当然,也邀请了他,不过夏初为避嫌就找了个借口没去,只是托人带了些庆祝的礼物过去。   郑灿脸上现出苦涩,“怪我太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啊,把我父母一辈子的积蓄,还有我工作这么多年的存款都搭进去了。”   夏初皱眉,“怎么回事?房子有什么纠纷吗?”好几年同事了,和同事相处的时间,比和家人相处的时间都要多,同事身上的那些事,互相之间都是知道个大概的。   夏初知道郑灿买的是个建成5、6年的二手房,房子不大,六十来平,父母积蓄加上她的存款,勉强付了个首付,剩下的做了按揭,贷了二十年的款,以后郑灿一月大部分工资都是还给银行···不管怎么说,好歹也在帝都有了个容身之处,这年头,房价高,大部分人买个房子都不容易,最怕出现什么闪失纠纷,想到这里,夏初道:“是不是原房主找你麻烦?我认识个不错的律师,可以介绍给你。”   郑灿摇摇头,叹道:“要是这样,还好解决。”   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我们那小区,闹鬼!”   “闹鬼?”白扬想起群里面的聊天,这年头,怎么这么多地方都“闹鬼”?   夏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郑老师,你怎么会相信这种事?”   郑灿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搞医学的,应该相信科学,我之前也不相信这些,但,事实容不得人不相信。”   白扬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郑灿道:“我们那小区,搞得像威尼斯水城似的,几乎被河流团团围住,你知道吗?我们小区上个月死了五个人,而且全都是淹死的,大家都说,肯定是小区里出了水鬼,专门拉活人替死,大家都怕呀,很多人都像我这样搬了出来。”   水鬼?同学们在群里面聊天说的也是水鬼呢!该不会说的是同一件事吧!   白扬问道:“你们小区叫什么名字?”   郑灿道:“九溪泰源。”   果然说的是同一件事!   正这时,郑灿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脸色变得煞白。   夏初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郑灿嘴唇翕动几下,深吸一口气,才道:“刚刚,群里通知,小区又···又死了一个人,同样是淹死的。”   “小区出了这么大事,大家自然得找开发商要个说法,所以大家一起弄了个群,至今,开发商都在推卸责任,一个好消息都没有,反而尽是这种···这种让人绝望的消息。”   看了看夏初,脸上挤出一丝笑,“好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让你跟着一起担心,不打扰你了,你快去跟朋友们会和吧,我该走了。”   夏初点点头,道:“你已经搬出来了,所以,放宽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大家同事一场,该帮的我都会帮的。”   郑灿点点头,心里却泛起苦意,干吗非要重点说“同事一场”这四个字,是说只把她当成同事,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一点希望吗?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她自己不甘心罢了。   往超市外走的郑灿脸上又露出一抹释然般的微笑,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她知道夏初这个人的,他说“该帮的我都会帮的”这句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有这样一个同事也不错,不是吗?   白扬和夏初一起找容熹他们,夏初感慨的说:“白扬,郑老师那小区里,如果不是出了一个连环杀人犯,那就是······。”   白扬严丝合缝的接话:“风水有问题。”话说出来,心里已隐隐了然。 第71章   买好食材, 回到家,五人略略休息一会儿, 便挽起袖子,分工合作制作大餐。   冬天寒冷, 大门紧紧合上, 室内开了空调, 温暖如春, 与外面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过了一会儿,客厅里开始弥漫起浓郁的食物香味,仅泄露一点到室外,就勾的过路路人口舌生津, 无奈,这里又不是酒楼, 不会开门迎客, 只好摇头遗憾的走了。   开饭的时候,白扬不忘给土豆儿准备一大碗香喷喷的鱼汤泡饭,从人到动物,都吃的无比享受满足。   饭后甜点是夏初精心烘焙的玛德琳蛋糕, 几人转移到沙发上, 电视开着,纯当背景音乐, 热茶蒸汽滚滚而上,蛋糕香气四射,五人围坐在一起, 谈天说地,度过无比美妙的一下午。   周然放下茶杯,对容熹道:“去我那里。”他那里有健身房,吃饱喝足,再来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岂不快哉。   容熹站起来,用力揉揉白扬的头,又用同样的动作,揉揉团在白扬旁边的土豆儿的脑袋,站起来和周然一起去对面了。   说起来,容熹和周然挺聊得来,并且,两人是健身搭档。   没办法,在坐五人中,只有他俩爱好健身,他俩也曾想发动白扬和夏初一起运动,白扬和夏初振振有词,自己做脑力运动就足够,最直接的证明就是,两人的身形一点都不胖不说,较一般人来说,还偏瘦,总之,容熹和周然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夏初拆开茶几上的盒装酒心巧克力,拿起一颗抛给白扬,自己也拿起一颗拆开包装放进嘴里,眯着眼睛品味起来。   眼角余光发现一个黑色物体正向自己飞来,下意识的接住,展开手心看看,正是自己刚刚抛给白扬的巧克力,夏初不解道:“你还给我干吗?你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的吗?”   白扬正在给跳到他腿上的猫咪梳毛,闻言嘴角弯了弯,道:“容熹不准我吃这个。”   夏初眯起眼,“容熹不准我吃这个”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秀恩爱!   收起巧克力,扬了扬眉,“这样啊,那正好,周然知道我喜欢吃,偏要买来,那我自己吃好了。”   坐在中间醒目的长沙发上,却被两人忽视个彻底的容羽嘴角抽了抽。   白扬没有酒量,容熹才禁止他沾酒的。   至于夏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本来是打算做个巧克力口味的甜点的,所以才采购了酒心巧克力回来,无奈,回来之后才发现白扬这里的烘焙用具不全,所以才换做了做法比较简单的玛德琳蛋糕的,所以么,这一盒酒心巧克力就这么剩下了。   眼看白扬和夏初两人在旁边斗起了嘴,说的那些话···成功的让容羽浑身抖三抖,默默站起来往楼上走,此地不宜久留,他还是回房间打游戏吧!   说着笑着,白扬侧了侧头,他好像听到了门铃声?   瞄一眼电视,电视上准备向女友求婚的男主角,正抱着一束花,紧张忐忑的站在女友家暗红色的大门外,另一只手正有节奏的按着门铃···看来自己听错了,白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精神抖擞士气高昂道:“我们刚刚说到哪了?继续!”   夏初好笑的看着他,伸手指了指门,“有客来访,下次再继续吧。”   咦?真有人在按自家的门铃?   白扬站起来的时候,和缓有序的门铃声陡然一变,变成“砰砰砰”的击门声,白扬和夏初对视一眼,看来来着非善啊!   一把拉开门,趴在门上的男人猝不及防的摔进来,险险的稳住身体,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志哥,你没事吧?”   “志哥,小心点!”   站在这位志哥身后的两个手下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嘴里关切的问候着,一副恨不得自己代为受过的样子。   志哥,也就是王志,觉得有点丢脸,一把推开两个手下,伸手指着白扬,忍了忍,忍了又忍,才缓缓放下手,凶狠的瞪了白扬一眼,他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等事情解决了,再找眼前这个小白脸算账不迟。   白扬双手抱胸,打量了一下王志,大冷天里,王志梳了个大背头,头发用啫喱固定,以至于看上去滑腻腻,湿漉漉的,马靴,牛仔裤,格子毛衣,外面是一件棕色毛皮大衣,颈间金灿灿的粗项链,皮肤微黑,眼底发青,眉宇间却带着跋扈,小人得志之相。   白扬这里,除了朋友同学以及街坊四邻偶尔会拜访之外,只有客户了。   不过么,白扬也不是什么样的客户都接。   “请回。”白扬道,说完准备关门。   王志一把按住门,气急败坏道:“你谁啊?”他先是在外面吹了好几分钟的冷风,又差点跌一跤,好么,刚照面,他话还没说一句呢,就让他回去,自从姐姐跟了姐夫后,他已经很久没受过这种鸟气了!   白扬道:“你找谁啊?”   王志一梗脖子,“我找白大师!反正不找你!”   白扬施施然道:“哦,我就是,所以,你可以走了。”   王志一愣,狐疑道:“你别是诳我吧。”   白扬有点不耐烦了,就道:“我就是在诳你,你可以很生气的走了。”   正这时,门内传来夏初的声音,“白扬,谁啊?怎么不进来?”夏初所坐的位置看不到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白扬去开个门开个半天未回,扬声问了一下。   白扬?听说白大师的名讳就是这个,难不成眼前的这个小白脸真的是白大师?王志眼神直直的看着白扬,早听说白大师年轻,没想到这么面嫩啊!   顾虑着姐夫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王志不情不愿的道歉,“对不起白大师,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犯到您了,请您见谅。”   白扬点点头,“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王志急了,这白大师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要是让姐夫知道,自己连来的目的都没说,就灰溜溜的回去,以后姐夫怎么可能会重用他!   王志连忙道:“白大师您听我说完,我说的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您要不听,就是见死不救。”   白扬还未回话,夏初走过来冷冷的道:“你的意思,你听说了贫困地区,有无数人饿死病死,但你不去施粥布药,是不是就是见死不救,这样来说,你可真是罪孽深重啊!”室内电视机开着,他听不清白扬他们在门边说了什么,就走过来看看,刚巧听到了王志说的那一句强词夺理令人啼笑的话,当下便强硬的反驳了回去。   说完,还看了白扬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像是在说——这种人还跟他费什么话!骂回去赶出去了事!   白扬咽了口口水,论口才,他甘拜下风!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白扬再一次理所当然的准备关门,而王志,再一次按住了门。   王志阴阴一笑,“白大师,还有这个牙尖嘴利的小白脸,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在他心里,面皮白嫩又年轻的男人,统统都是小白脸。   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王志大声道:“我告诉你们,我姐夫可是鼎天的老总陈鼎,大名鼎鼎身家百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陈鼎!”说完,一脸得意自豪的看白扬和夏初的神色。   往常别人听他说了这话,可都是争先恐后争做第一人的来巴结他的,这两人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难不成是看鼎天现在不如从前了,所以狗眼看人低,瞧不上他了吗?   王志狠狠啐了一口,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鼎天早晚会重回巅峰。   鼎天啊!就是那个差点让容熹的工地出事故,后容熹反将一军,陈鼎却金蝉脱壳,让两人代替他坐牢,而自己逍遥法外的鼎天?   夏初同样想到了这些,白扬跟他说过,当下冷冷一笑,跑过求对手的伴侣帮忙,却不自知,这一出好戏可真是——精彩啊!   白扬却来了点兴趣,主动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听白扬这么一问,王志心里舒坦了!   态度软了吧!他早该亮出身份的。   当下高高在上的道:“我们鼎天旗下的一个小区,叫什么来着?”   两个属下立刻狗腿的道:“志哥,是九溪泰源小区。”   王志道:“对,九溪泰源小区,死了几个人,我姐夫说风水不太好,叫我找你去看看,放心,钱这方面——好说。”要不是方大师去外地了,联系不上,哪去屈就什么白大师哟,王志心里想道。   鼎天原先鼎盛的时候,开发了很多小区,方大师就相当于鼎天的御用风水大师,跟陈鼎私交十几年,最近外出联系不上,却正赶上这要紧的时候······   白扬皱眉,一个小区,一个月死了六个人,在王志的口中却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白扬心里反感的很。   想了想,心里已有计较。   但,“陈鼎是你姐夫?你跟陈鼎关系很好嘛。”白扬道。   王志脸上得意,“那当然,我姐夫就我这么一个小舅子,我俩关系当然好。”   白扬道:“可是,你姐姐被陈鼎害的坐牢,你······。”这王志不是认贼作父吗?知道王志一口一个姐夫是在叫陈鼎之后,白扬就想问了。   白扬记得,工地那件事后,有两个人替陈鼎坐牢。   一个是跟随他多年的属下,据说是自愿的,一个是陈鼎的老婆,听说鼎天的法人莫名其妙变成她,她才坐牢的,自愿不自愿的没有人知道,但现在看来,背后很有隐情。   王志脸拉了下来,嘲讽一笑:“什么被姐夫害的,你可别瞎说,那个黄脸婆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谁叫那个黄脸婆死活不肯离婚,占着位子,害的他姐姐都给陈鼎生了两个孩子了,还没有名分,现在好了,黄脸婆一入狱,姐夫就离了婚,和姐姐结了婚,而且姐夫也更看重他这个小舅子了呢!   白扬和夏初皆是一脸嫌恶,渣男!   懒得看这位现任小舅子小人得志的嘴脸,白扬道:“好了,你走吧,我的价码你出不起,让陈鼎自己来。”   王志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容熹和另外一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从对面房屋穿过马路走过来,吓了一跳,天,容熹怎么在这里?这可是姐夫的死对头啊!   连忙跳上车跑了。   容熹睨了一眼仓皇逃窜的黑色汽车,对白扬道:“周然接到夏初的短信,说有人过来找麻烦?”   白扬嘴角弯了弯,把事情前后一说,道:“我给你找回场子。”找回场子是跟已经在酒店老实工作的“风度翩翩”(那三人名字分别叫王风、王度、王翩)三人组学的,用在这里,备有气势。   容熹宠溺的摸摸白扬头,顺着他的话说:“哦~~~,你怎么给我找回场子?”   白扬道:“改一个小区的风水,可不是随便来一个风水师就能做的。”   容熹挑眉,揽着他的肩膀往客厅走,边走边道:“你是最厉害的,我的小神棍。”   白扬有点不好意思,双眼却亮晶晶的,“我跟八卦协会的大师们竞技过,这种程度的风水变动他们做不了。”   “所以,虽然说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不可自满,但,在帝都,陈鼎肯定找不到能帮他改风水的大师,所以他一定会来求我。”   夏初笑着道:“遇到郑老师之后,白扬就说,不能干看着九溪泰源的风水继续祸害居民,他本打算明天正午时分过去九溪泰源小区看看的,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了,简直一举两得。”   “还有,”夏初眨眨眼,对大家道:“你们说,陈鼎真的不知道,容熹和白扬认识,且关系非常好吗?”   白大师和容家关系走得很近,不少人都知道。   而,陈鼎,找人帮忙前,难道不调查调查对方的背景?   大家都笑了起来。   容羽站在楼梯上,茫然的道:“你们,在笑什么?”他一直在房间关着门戴着耳机打游戏,怎么,好像,他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第72章   王志忐忑的敲响了陈鼎办公室的门, 此时的他不像往常一样鼻孔朝天,而是微微弓着身体, 内心慌张不已。   事情没半成,该怎么跟姐夫交代呢?实话实说的话, 以后还怎么让姐夫器重他?   王志眼圈转动, 想到了个好主意, 心说, 自己并没有欺骗姐夫,只是把事实稍稍润色一下而已。   门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进来。”   王志便转开门把手走了进去,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吞云吐雾的五十来岁的男人, 讨好的喊了一声:“姐夫。”   陈鼎点点头,吐出一口烟, 透过朦胧的烟雾, 打量了一下王志,脸上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道:“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王志立刻道:“姐夫, 你猜我在白大师那儿看到谁了?”   陈鼎顺势问:“谁?”   王志佯装无奈头疼的道:“容总, 咱们的仇人,咱们公司元气大伤, 都怪他。”   陈鼎配合着王志,一脸意外道:“容总?他跟白大师认识?”   王志道:“认识,关系好着呢, 我去的时候,容总和白大师正喝茶呢,本来我都进去白大师家了,可我一说姐夫你的名字,就被白大师赶了出来。”   陈鼎叹气:“我跟容总之间误会太深了,难怪······。”   王志道:“姐夫你别失望,白大师要关门,幸亏我把着门没让门关上。”   “姐夫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拼尽全力呀,我豁出脸子不要了,站在白大师家门口,冷风吹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和白大师说好话。”   说道这里,王志嘿嘿笑了几声,“最后,白大师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   他又为难的看着陈鼎,“只不过、只不过······。”   陈鼎急迫的样子,追问:“只不过什么,你快说。”   王志道:“只不过白大师说,他的价码我出不起,让姐夫你亲自去找他才行。”   “姐夫,这个白大师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咱们没必要送上门让人痛宰,你看,咱们是不是去拜访一下其他大师?姐夫你交给我去办就行,我一定给你把帝都所有的大师都请来。”   陈鼎摇摇头,就他所知,很多大师都是空有其名,却没有真本事的,对风水一道一知半解,平日看风水,多是让属下人事先收集客户资料,再当着客户的面一掐指,把资料内容念出来,说都是自己算出来的,这样一来,客户就信了个六七成了,然后拽些云里雾里高深莫测的风水词汇,属下再在旁边造势,一来二去,客户便深信不疑了,钱到手,名气也打响。   当然,事后客户若觉得风水并没有好转,去找这些大师算账,大师就会问客户有没有按照他交代的去做,比如,有没有日日焚香沐浴,有没有日日用鲜果鲜花供奉神像,有没有坚持每日三叩拜,叩拜的时候心诚不诚,总之,这些“大师”会事先设一个言语“陷阱”,客户没按照他说的做,那只能后果自负了。   这个白大师,陈鼎打听过,出手从无失手,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大师。   陈鼎又笑了,跟王志不一样,他一听就明白了白大师所谓的“价码”的意思,无外乎是让他亲自给容总赔礼道歉罢了,如果他照办的话,白大师就考虑出手解决九溪泰源小区的事情。   事情上,容家和白大师的关系,他一早就知道,而他派出王志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去请白大师出手,并不是他昏了头,而是他故意安排的。   陈鼎年轻的时候,什么没经历过?那时候,他把自己的脸面送给别人踩,逞凶斗狠不要命,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可现在,他身家巨富,过了几十年优越的生活,这时候,面子、尊严,这些东西便又让他尤其看重。   “王志你先回去,这次的事情不怪你,去找财务支十万块钱,走我的账,算姐夫犒劳你的。”陈鼎道。   王志大喜,“那姐夫······。”   陈鼎打断他,“不用去拜访其他大师,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王志走后,陈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得力助手。   电话刚刚拨出,办公室门就响起敲门声,象征性的敲响几下之后,门外的人就跑进来了,来人正是陈鼎的助手金齐。   金齐一脸慌张,进来就道:“陈总,九溪泰源小区的业主又集合起来了,他们要我们给个说法,这次的人数比前几次都多,动静也大,刚刚好几个网站打电话过来说,事情快要压不住了,就算他们不报道,网上也已经是流言满天飞了。”   陈鼎安抚得看了金齐一眼,“金齐,别着急,事情明天就能解决,你去给我置办一些贵重的礼品,越快越好。”   金齐迟疑,“陈总,您这是?”   陈鼎一笑,“妻弟犯了错,我这个做姐夫的,自然应该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啊。”   陈鼎让王志先去得罪白扬,他再亲自上门赔礼去,姐夫替小舅子道歉,世人说起来,不会有失他的尊严,也不会让他的面子有损,反而会觉得他陈鼎这个人大度,讲情义。   陈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白扬面前放着一张电脑,他正专心的看着屏幕上的九溪小区平面图,突然的,白扬抬起头,看向正在餐桌旁倒开水喝的容羽,想了想,白扬道:“容羽,多倒一杯茶来。”   容羽哦了一声,“白扬你口渴了啊?”   白扬道:“不是,没必要冲好茶,冲一杯我夏天嗓子干买的花茶就行了。”   容羽嘴角抖了抖,从冰箱角落里找出剩下的半包金银花茶,举着给白扬看,“受潮了都。”   白扬嘴角弯了弯,“那样更好。” 第73章   茶刚冲好, 因为今天是个难得的大太阳天气,而没有全关上仅仅是半合着的门便被敲响了, 不等白扬三人反应,土豆儿屁颠颠的跑过去, 用他肥硕的圆身体拱开了门, 白扬、容熹、容羽三人一起看向门外, 就见那里站着一个里面穿着一身合体的银灰色西装, 外面披着个黑色大衣的五十来岁的老头,保养得当,面容上却带着一丝无论如何掩饰,却像是深入骨髓一样抹不干净的阴狠, 这老头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明显意外的看着正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向沙发方向的土豆儿。   容羽耸了耸肩, 他知道这杯花茶是干什么用的了, 将茶放在短沙发前的茶几上,容羽走向另一张短沙发坐下,白扬和容熹坐在正对着电视的长沙发上。   容熹看了坐在他身侧的白扬一眼,对白扬点点头, 示意他这老头正是陈鼎。   陈鼎看没有人上前来热情的迎接他, 脚步顿了顿,脸上僵了僵, 随即挂上一抹和善的笑,走进来,哈哈笑道:“这猫真懂事啊, 白大师养的猫真有灵性。”   白扬使劲摸了摸跳到他身旁的土豆儿,心里得意。   看了看放在空位上的冒着热气的茶,陈鼎又朝白扬竖大拇指,一脸佩服的道:“白大师真是料事如神。”说着便坐了下来。   他认识容熹,虽然不认识容羽,但容羽跟容熹容貌上有相似之处,坐在一起,让人一猜就猜出这两人可能会有血缘关系,陈鼎便猜出剩下的这位灵气十足的年轻人就是白扬了。   助手金齐悄声走进来,放下一堆礼品便退了出去。   陈鼎此人,如狐狸一样狡猾,性情又非常善变,所以在商界有一个诨号——变脸狐狸,可是这一次,变脸狐狸对上白大师,上来就吃了个下马威,金齐非常识趣,而且他也不敢在白扬的客厅多呆,免得看到陈鼎没脸的一幕,回去被他算账。   陈鼎一指礼品,脸上适时的露出一抹歉意,道:“白大师,昨天王志如果说了一些冒犯到您的话,还请您见谅,我代他向您道歉。”   “王志从我助手那里听说我想来拜访您,请您出手帮忙,他想要为我分忧,便瞒着我们自己跑过来了,这事我事先并不知情,昨晚看他神色不对,追问之后才知道的,我那个妻弟是个拎不清的,一浑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什么话都敢说,我一听他做的这件蠢事就急了,当即狠狠地惩罚了他,这不,今天早上就过来您这里了,”陈鼎看了看桌上的茶,秋季杂草一样的颜色,弯弯曲曲的,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迟疑了一下,有心想要换一杯绿茶,但···陈鼎端起茶杯,笑着道:“条件使然,我就以茶带酒,希望白大师给我陈鼎一个面子,就不要追究王志的事了。”   说完,果然喝了一大口茶。   容羽闷闷的笑。   白扬也笑了笑,没有说话,容熹说过,陈鼎这人惯会说场面话,十句话里面有一句是真就不错了,那么,他现在说的这一番话,有几句是真的呢?   双方都心知肚明,陈鼎也不需要白扬表什么态,对他来说,他只是将他想说的话说出去就行了,这样他再开口请白扬帮忙就顺理成张。   当然,陈鼎没忘了容熹,当下笑着对容熹道:“没想到会在白大师这里见到容总,容总跟白大师的关系真是好呀!”   容熹点点头,“嗯,是很好。”你想不到的好!   挑了挑眉,笑着道:“陈总近来可好?”   陈鼎脸上一僵,又忙扯起笑,“好,好,还好。”想到元气大伤的公司,心里暗骂容熹,打了他一巴掌,还问他这巴掌打的怎么样,响不响亮,无奈形势没人强,只能附和着容熹。   陈鼎为自己辩解道:“容总,咱们俩之间,误会实在是太深了,工地那事,你也知道投标之前要做多少准备工作,我那阵子真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本来信心满满,没想到那块地却被容总标走了,我那个属下,跟了我几十年,一时想左了,想为我出气,才做出那件事的,现在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容总,哪天我摆一桌酒,这事,咱们俩就过去了啊。”   容熹一笑,没有说话。   容羽却道:“那陈总,你手下怎么这么多自作主张的人啊?肯定是你平时对员工太亲厚了些,他们才敢这样做的。”   什么亲厚啊?其实就是在嘲讽陈鼎,你不是喜欢把什么事都推到别人身上吗?那我就说你没有威严,管不住手下人行不行?   陈鼎自然听出了容羽话中的意思,脸皮抖动,虚假的笑容难以维持,毕竟好几十年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了。   容熹闲闲的道:“陈总,小孩子不懂事,说话不经过大脑,你不会在意吧?”   陈鼎毕竟在商场上沉浮这么多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非常对得起他“变脸狐狸”的诨号,此时已经恢复平静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平和的笑,摆手道:“不会,不会,这位是······。”   容熹道:“哦,我侄子。”   陈鼎意有所指的道:“令侄子真是伶牙俐齿啊。”   容羽在旁边道:“陈总夸我呢,谢谢啊,很多人都说我思维敏捷反应快,语言表达能力好。”   陈鼎又是一僵,这脸皮···也太厚了吧,听不出他是在讽刺他吗?今天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处处落下风。   一直安静的土豆儿突然炸了毛,凶狠的瞄了一声,跳到白扬膝盖上怒视白扬——怎么梳毛的?那么用力干吗?想把我撸禿了吗?   白扬连忙安抚的摸摸猫咪,从茶几下拿出小鱼形状的猫粮放在手心给它吃,他刚刚忍笑忍的很痛苦,放在土豆儿身上来回抚摸的手用了点力···   土豆儿吃到心爱的猫粮,又有主人力道适中的安抚,就势在白扬膝上趴下,算啦,看在主人这么殷勤的份上,就原谅他好啦。   白扬清咳一声,道:“那么陈总,九溪小区······。”   谈到正题了,陈鼎连忙掏出一张支票推过来,道:“白大师,这是报酬,事后我还有重谢,您看,您能不能现在跟我去小区一趟?”   白扬摇摇头,将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的电脑转了个方向,对准陈鼎,指着电脑上的小区平面图道:“这是九溪泰源小区的平面图吗?动工之后,有没有删减什么设施,或者增加什么设施?”   陈鼎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严格按照平面图施工的。”   白扬“哦”了一声,“这里应该不适合建小区吧?”   容熹点点头,接话道:“这个小区下面,原本是一个非常大的池塘,本来是准备建一个公园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建了个小区。”   陈鼎忙道:“池塘没事,用土填了就行,我问了方大师,方大师说“水主财”,所以我标到了这块地后,还特意保留了池塘的一部分,把池塘拆分,修成一条条河贯穿小区。”   白扬心说,看来这个方大师也是个半桶水,有些地方,天然不可住人,若要住人,在风水上必要尤其注意,不然,会造成大祸的。   很显然,九溪泰源小区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不可住人的,所以现在才有人接二连三的溺亡。   有些风水对人的影响,就像定时炸弹,常年累月,到达某个时间节点,才会爆发。   依白扬看,九溪泰源小区所在的这块地,还是建成公园最好,但,现在已经建成,不可能推倒让那么多像郑老师这样的业主没有了家。   剩下的唯一途径,就是改动风水了。   不过,白扬将这番话说给陈鼎听,然后道:“这个小区里,我听说已经死了六个人了,我还听说你到现在都还没给这些人的家属一个说法,陈总你打算怎么做呢?”   陈鼎暗骂白扬多管闲事,他之前没给说法,就是不打算管这些事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白大师,这些人、这些人都是自己溺亡的啊,自杀的啊,实在是不关我的事。”   白扬道:“话不能这样说,我刚才说了,这个小区不宜住人,而这些人又是死于水劫,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小区风水导致的。”当然,也有这些人,本身意志薄弱,容易受环境影响,更有甚者,本身就有这一劫的原因。   白扬承认他就是在多管闲事,他认为,陈鼎应该给一个说法的,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担后果,他此时不说,以陈鼎的尿性,过几天等他将小区风水改动好,陈鼎更不会管这事了,死亡那六个人的家属将永远沉浸在悲痛中,陈鼎却像洁净的莲花一样,置身事外。   陈鼎明白,他要是不给个说法,白大师这关是过不去了,思量了一番,立即道:“这样,我回去后,就让助手安抚慰问这六个人的家属,并且,我会让人处理这六个死者的后事,我还会给每一个家庭三十万的人道主义赔偿金。”   人道主义补偿是指在法律上无赔偿责任与义务,处于同情与关怀,予以一定的经济补偿,白扬三人对视一眼,将来这事传出去,陈鼎还会得个“仁心仁慈”的好名声,陈鼎真不愧为“变脸狐狸”,狡猾之极,每一步都是利益啊!   陈鼎道:“那么,白大师,现在可否跟我走一趟?”   白扬道:“恐怕不行。”   陈鼎脸上笑容一僵,耍他玩吗?他忍气吞声到现在,就得到这么个回复?   陈鼎眯着眼睛看白扬,“我说,白大师······。”   白扬摆摆手,“你回去之后,做三件事。”   “第一,小区的河壁,你用大石头和水泥糊了起来,弯环处都是平平直直,四四方方,直来直去,这样不好,你回去找人将河流弯环处改成圆形、半圆形或者弧形。”平直的河流在城市里面很常见,大多对人的影响微乎其微,九溪小区这个,是因为原本的环境就不能住人,所以对人的影响才会放大化。   天然自然的河流,弯环处是不会四四方方的,在风水上,河流讲究“玉带环腰”,才能有好风水好气场,反之,对人影响极其不好。   “第二,你要在小区正门口,建一个圆形的水池,水要是活水,水池中央,立一根半个高的柱子,柱子顶端立一个莲花台,莲花台和柱子要通水。”   “第三,你需要去寻一个阴阳鱼古董,不居是什么,花瓶也好,碗盘也好,年限越久越好。”   这三件事,在普通人来看,难度很高,但在陈鼎看来,这些都不是事,当下站起来告辞,回去安排了。   一出大门,陈鼎的脸便阴了下来,今天在白扬这里受到的待遇可真算不上好!   坐到车上的时候,陈鼎看着白扬的小别墅,太阳暖洋洋的照射其上,别墅像是被阳光眷顾那样干净明亮,却让他觉得很是刺眼。   陈鼎一笑,三十万一条人命啊!   “金齐,你帮我办件事。” 第74章   有钱好办事, 白扬前一天让陈鼎办的三件事,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他的回复。   陈鼎打电话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事情办好了, 第二句话就是让人来接白扬去九溪泰源小区,可见他有多急迫。   不过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小区是阳宅, 改动阳宅的风水最好在白日正午时分, 而改动阴宅, 也就是坟墓的风水最好是在夜间子夜时分,所以白扬便和陈鼎约好正午前在小区会和,拒绝了他派车过来接的提议。   大概夏初跟郑老师说过,郑老师知道白扬今天是去她们小区改风水的, 改过风水,小区就不会再死人了, 于是, 郑老师跑过来强烈要求跟着一起去。   郑老师买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她要跟着,白扬也没理由拒绝。   九溪小区离白扬住的地方有点远,又考虑到帝都严重堵车的现况, 容熹开车载着白扬和郑老师, 三人在早上十点多就出发了。   快到九溪小区正门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的郑老师突然道:“小区的店铺好多都关门了。”   每个小区在靠近街道的那一面, 通常都有一排门面房,大多都做一些餐馆生意,主要就是为小区的居民服务的。   白扬看过去, 就见九溪小区正门的门面房正如郑老师所说,大多数都关门了,只有零星几家开着门,座位上也没看见人影,一屋子冷清。   白扬还注意到一个现象,通常小区门口不说人来人往,至少一眼扫过去总能看到几个人,可现在,这小区附近,竟然比偏僻的乡村还要人烟稀少。   郑老师感受最深,她道:“之前和你说过,很多小区的居民传言说小区溺亡的这些人是水鬼在找替身,所以大家害怕,像我一样搬出去住的不在少数,也有一些人是觉得小区不吉利才搬走的,总之,即便剩下没搬走的住户,也不敢在小区里面到处休闲散心了。”   “还有啊,我搬走了不知道,听其他业主说的,现在有些快递员和外卖小哥都不接我们这个小区的生意了呢,不过也怪不着他们,我们自己都避出来了,不能要求人家走进来。”   “即便这个小区以后,再不发生溺亡的事情了,恐怕也要过个七八年、十来年才能恢复往日的人气。”   白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在几句话的功夫,小区正门口到了。   三人刚下车,就看见陈鼎和他的助手金齐了,两人正被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围着,看着面上都很严肃,像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金齐先看到白扬,忙过来打招呼,白扬便乘机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金齐一脸不忍的道:“白大师,刚刚保安过来说、说······,”他深吸一口气,才道:“说又死了一个人,刚刚发现的,死者他们还认识,说是叫什么橘子姐的。”   之前溺亡的人都是小区里面的居民,保安队伍并没有人伤亡,所以即便小区人心惶惶,除了走了几个胆小的保安,剩下的人依然在正常工作。   金齐话音刚落,郑老师就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容熹担忧的看向白扬,轻声安慰道:“别自责,不关你的事。”他知道他的小神棍是个很善良的人,现在心里恐怕在想,如果他早一天过来,也许这个人就不会死···   白扬朝容熹笑了笑,道:“我没事。”虽是这样说,但脸色却变得非常苍白。   这时,陈鼎走过来,佯装关切的道:“白大师,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白扬抬头,死死的看向陈鼎。   陈鼎道:“白大师你看我干吗?又不是我杀的人?”   郑老师突然退后了一步,躲到白扬身后,她道:“我知道橘子姐,橘子姐不住在我们小区,但她在我们小区附近卖橘子,据说她老公家那边盛产橘子,所以她才贩过来在这里卖。”   “我们小区建成5、6年了,橘子姐就在这里卖了5、6年的橘子,据说,她老公是个建筑工人,而且,就是在建我们小区的时候出意外事故死的,她的事迹我们小区的每个人都知道,她会不定期的到我们小区里贴纸,把她老公的事情写在上面,说她就想要个公道。”   “橘子姐说,她老公出事了,也不知道是施工现场没有做好安全防范措施,还是他自己不小心,出事后,每一方都在推卸责任,没有哪个人说就此事负责,家属得个几万块钱赔偿,人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橘子姐经常在我们小区里转悠,我听说她也去过鼎天公司讨公道,说可怜也可怜,说难缠也难缠······。”   听到陈鼎的那一句“又不是我杀的人”,电光火石间郑老师想起橘子姐跟鼎天房地产的怨与仇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可以不在乎这些小人物,但,小人物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蹦跶,说出一些令人想死死掩饰的头疼的事实,坏掉这些公司的名誉···郑老师突然想,也许,橘子姐死的也很冤,陈鼎在利用小区溺亡事件杀人灭口。   夏初来问白扬九溪小区这些人的死因是什么的时候,白扬明明确确的跟夏初说了,而夏初也同样跟郑老师说了,郑老师是学医的,她拥有良好的记忆力,而且够聪明,会举一反三,她现在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小区不宜住人,所以溺亡的那几个人才会遭水劫,但橘子姐不住在这个小区······   陈鼎阴阴的看着郑老师,冷声道:“这位女士,话可不要乱说,今天念你害怕过度,所以才说了这些胡话,我就不追究了。”   看到白扬还是在死死看着他,陈鼎道:“白大师,你不会也在怀疑我吧?”   他面上严肃正经,眸子里却隐含着一丝笑意,“白大师,指认任何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正如郑老师所说,陈鼎烦这个橘子姐很久了,在他看来,橘子姐就是在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跟他过不去,所以,遇上这次机会,他就一不做二不休···而且,这一次他保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可白扬不需要证据!   陈鼎这个人,是靠着做绝坏事,踩着累累尸骨起家的,手上早已是孽债斑斑,可白扬却从陈鼎的面上看出,他身上将将又背负一条人命,命里又添一起命债······   陈鼎大手一挥,道:“金齐,这位橘子姐不是这个小区的人,但她的后事你也安排一下。”   金齐忙应声,道:“是。”   陈鼎又道:“咱们也给她的家属三十万的人道主义赔偿金,你盯着点,让下面的人把钱给到位。”   金齐再次应声。   旁边几个保安跑过来,恭维道:   “陈总真是好人。”   “陈总真是仁善。”   “做生意的人要是都像陈总这样讲良心就好了。”   ······   白扬只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容熹看了白扬一眼,白扬朝他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鼎看了看时间,道:“白大师,马上正午了。”   说着一摆头,金齐立刻跑到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边,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来,交到陈鼎手上,陈鼎当着白扬的面打开,就见躺在木箱中的是个白色圆盘,直径大概有十多厘米,盘子是全白的,只是在边沿处,有两个拉长的鱼儿,一条全黑,只是眼睛处点了白色,一条用银线勾勒出的白鱼,眼睛处点了黑色,正是阴阳鱼的图案。   陈鼎道:“这可是个老物件,绝对符合您的要求。”   白扬点点头,没说话,接过阴阳鱼盘,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九张阴阳乾坤符,将背包递给容熹拎着,抬头看了看太阳,走到水池边。   他今天要布一个阴阳乾坤局,来改动小区的风水,阴阳乾坤符是他昨晚画的,九张,九九生机绵延,辅助阴阳乾坤局成型。   水池里的水是活水,莲花台与水相通,莲花台里面源源不断的冒出清水,待清水溢满莲心,便扑簌簌从莲花台盛开的花瓣处往下流动,重新回到水池里,这是一个循环。   白扬将阴阳鱼盘放在莲心,再次抬头看了看太阳,正午时刻一到,白扬便祭出九张阴阳乾坤符。   众人就见那九张阴阳乾坤符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自动有序的飞入莲心中,包围着阴阳鱼盘,随着白扬打了个响指,那阴阳乾坤符竟然在水中自燃了起来,跳动的青色火焰,让众人看得惊奇不已。   所有人都知道,水火不相容,他们却看到火在水里燃烧···   白扬不说话,众人不敢打扰他,便耐心的等待着。   然后,众人再一次看到了一个另他们惊讶的景象,阴阳乾坤符燃烧殆尽,竟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灰烬,莲心的水澄澈如洗,白色的阴阳鱼盘比雪还要洁白···   突然的,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鱼不见了!”   紧接着,又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鱼活过来了,在盘子上空游动。”   伴随着这两道喊声,水池边的所有人都陡然感到面上一暖,冬天里,竟有春风拂面之感,回过神来,又觉得身上一轻,霎时身轻如燕,深吸一口空气,竟然是如此的清新自然,众人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改变了,但又说不上来,总之玄之又玄的感觉。   白扬双手抬起,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容熹便看见,莲心两条游鱼尾巴一摆,再一看,阴阳鱼盘已恢复如初,一时间,他竟然怀疑起自己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当然,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产生了同样的怀疑。   不过容熹反应的特别快,比起自己的疑惑,他更在乎白扬,见白扬像是布局结束了,连忙过去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   是的,众人一身轻,如至春天,白扬却像是在沙漠了走了一遭,满头大汗。   白扬对容熹笑了笑,“结束了。”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陈鼎若有所思,白大师跟容总关系是不是也太好了点!不对,关系再好,一个男人通常也并不会给另外一个男人擦汗,只是会把纸巾递过去,这时,陈鼎注意到了容熹看白扬的表情,想到昨天早上,在白扬家看到容熹,那时他就觉得奇怪了,王志说他在白扬家看到了容熹,他今天又再一次看到了,他还是知道一点容熹的,再好的朋友也不至于一连两天都来拜访吧,而且还是那样闲适自然犹如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态度,想到某种可能,他的眼睛亮了亮。   陈鼎走过来,说着场面话,“真是太感谢白大师了,我想请白大师吃顿饭,请白大师一定赏光。”   白扬冷淡的道:“不必了。”   陈鼎的目光在白扬和容熹之间打转,笑了一下,道:“好,白大师可能累了,这次就算了,下一次,下一次白大师一定要来,容总会陪着一起来的吧?”   容熹眯起眼睛看着陈鼎,他是不介意跟白扬公开关系的,可白扬现在还在上学,公开关系对他影响太大了,而且,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有什么必要广而众之的公开呢?   就算白扬毕业后,两人也只是打算在亲戚朋友面前公开而已,至于另外的人,看出来了就看出来了,他和白扬都持一种随意包容的态度。   但是现在,若是有人拿这事要挟自己或者白扬······?   容熹心里正在想着应对计策,手臂却被白扬拉住。   白扬拉住容熹的手臂往车的方向走,与陈鼎错身而过的时候,白扬低声说了一句:“送给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鼎满不在乎的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死了一百次了。 第75章   白扬等人走后, 陈鼎和保安们交代了几句话,便也和助手金齐走了。   鼎天房地产大楼门外, 陈鼎坐在驾驶位后座上,吩咐金齐:“中午我跟x总有个饭局, 他这个人太讲究, 你提前去饭店安排一下。”   金齐应声。   陈鼎又道:“对了, 回来后, 你联系一下公关部,将我对这几个死者家属的“善举”传播出去。”   说完,陈鼎推开车门下了车,甩上车门, 而这一辆仅在鼎天大楼门前停了不到两分钟的豪车下一秒便疾驰了出去,去完成陈鼎交代的事情。   陈鼎站在原地, 抬头欣赏了一眼自己的大楼, 整整领口,正准备抬步走进大楼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小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叔叔,能不能帮我把球踢过来?”   大楼门前有很大一块空地, 空地中心处有一个花瓣形状的花坛, 内里种植了一些观赏性的易存活的花草,当然, 在这个季节,花坛看上去显得很是萧条。   陈鼎回头,成功的发现了站在花坛后的穿着蓝色羽绒服的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陈鼎回头, 忙惊喜的再一次大声道:“叔叔,能不能帮我把球踢过来?”边说,边伸手指着距离陈鼎三步远的一个足球。   小男孩已经五岁啦,他终于要有自己的房间啦!   前不久,他的爸爸妈妈经过多年的艰苦奋斗,终于在帝都付了个首付买到了一套房子,房子不大,但也够他们一家三口住的了。   可交房之后,小男孩的爸爸却发现,明明合同上写着房子的实用面积是87平,可实际上却只有83平,足足少了五平,五平是什么概念?一个小卫生间,一个小厨房,帝都房价贵,五平就是二十来万!   小男孩的爸爸当然不愿意吃这么大的亏了,今天他们一家三口就是来找鼎天退五平米的房款的。   小男孩的爸爸进了鼎天大楼找人交涉去了,小男孩和他妈妈在大楼外等他,刚刚小男孩觉得口渴,他的妈妈便去大楼对面的便利店给他买水喝,不过一再交代他,让他不要乱动,妈妈会一直看着他,离开了妈妈的视线就会有怪物来抓他。   所以,尽管小男孩将球踢远了,也没敢自己跑过去捡球。   陈鼎看了小男孩一眼,又看了静静躺在离他三步远的足球一眼,收回目光,心里嗤笑一声,继续抬步往大楼走。   刚踏出一步,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来自天空中的尖叫,下意识的抬起头,一个黑色的东西,由小到大,由远及近,从天而降,占据他仰起来的全部的视线,来不及跑开了,陈鼎心里清晰的知道,“报应”两个字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快要过年了,公司也要除旧迎新。   鼎天今天请了工人高空作业,擦拭室外的玻璃···一名工人不小心踢翻了装着工具的黑色铁桶。   一天后,在温暖的男方享受冬日暖阳的方大师,接到了留守在帝都的徒弟的消息,对方告诉他,可以回去了。   方大师自从知道九溪泰源小区出事了之后,就决定出去避避风头···   白扬去常去的那家水果店买了些水果,老板娘还送了他两个大大的水蜜桃,美滋滋的拎着水果往家走,看见前方十米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白扬露出了一个苦兮兮的神情。   “江北城。”他喊道。   江北城顿住脚步,心里天人交战着,真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白扬走向他,道,“不会又有委托吧?”天啦,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这些邪道们难道不过年吗?能不能在过年的时候消停点!   江北城心里大喜,一阵解脱,连忙道:“没有没有,路过路过,那我先走了?”   白扬脸上浮出笑意,“没有就好,”他可以安心过年了,不过,“你准备到哪儿去?”白扬顺口问道。   江北城支支吾吾,脸上涨的通红。   白扬狐疑,难道他问了什么很考验智商的问题?   宋慧慧站在宋记门口,一面看手机上的时间,一面咬牙切齿的碎碎念——第一次约会就迟到!看她怎么收拾他。   左右四顾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街道边的白扬,他好像正在与什么人说话,那与白扬说话的人,不就是江北城嘛,她的、她的约会对象,宋慧慧想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定了定神,她还是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站在江北城旁边,与他并肩而立,笑着和白扬打招呼。   宋慧慧一到,江北城的脸更加红了。   白扬打量两人,长长的“哦”了一声,这两人,一个面泛桃花,一个红鸾星动,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两人已经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   宋慧慧笑着道:“白扬,我们还有事。”   白扬点点头,笑眯眯的道:“那你们快去吧,我走了。”   宋慧慧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我奶奶包了很多水饺,都冻了起来,让你去我家拿。”   白扬脚步一转,不急着回家,先到宋奶奶家转转好了。   宋奶奶包的水饺味道可是一绝。   有一次容二哥到他这里来玩,白扬就煮了宋奶奶牌水饺给他吃,吃过之后,容二哥就说要找宋奶奶合伙开个水饺公司,不知道有没有谈成?   白扬这个年是在容家过的,容老爷子身体好多了,现在每天带带安安,或者找几个老友下棋聊天,精神头很好,大家才彻底放下心来。   安安长高了一大截,现在皮肤红润,活蹦乱跳,像个人见人爱的小精灵,不变的是,还是那么喜欢黏着白扬,而且,她也有了一只自己的猫咪,猫咪浑身雪白,安安给它取名“雪球”。   安安的父母正商量着要二胎,一年忙到头的容羽的父母在年节里,也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一家人其乐融融。   初五过后,白扬带容熹回了自己老家一趟,给爷爷扫了墓,这样容熹也算是见过他的家长了。   容熹说,想看看白扬小时候的生活,白扬便带容熹去了他上学的学校,他经常去的菜市场和超市,他吃过的小吃摊,他走过的小桥···尽情在镇上游玩了几天,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帝都。   得知市区新开了一家海洋餐厅,四壁、头顶、脚下都是蓝色的海水,颜色鲜艳的热带鱼在其中游来游去,在海洋餐厅里吃饭,当真犹如置身海洋中心,白扬开学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五晚上,两人便一起去了这家餐厅。   开车回来的路上,白扬还在兴奋的说个不停:“容熹,你看见那只大眼睛黄色的鱼了没?我们吃饭的时候它一直盯着,我好想喂它吃点东西啊。”   “我们头顶的那只大海龟真好玩,我敲敲玻璃,它就给我四脚朝天,像是在和我玩游戏。”   “海带冰淇淋真好吃,好像还有牡蛎冰淇淋,这一次没吃到,下次再去吃。”   “容熹!”白扬说着说着,声音陡然一变,“那里,那个路口,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容熹“嗯”了一声,在路灯昏暗的背面,粗粗一看,五六个人正在打架,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是五个打一个,且被打的那一个人毫无还手之力,或者说并没有还手的打算,他就那样蜷缩在地上,任人拳打脚踢。   “容熹。”白扬有点担心,这么打下去还了得,没遇见就算了,遇见了至少该制止一下,不然,拳脚无眼,若是···   容熹也是这个意思,他将车开到这个路口旁边,按了几下喇叭。   打人的那五个人毕竟不是无法无天不要命的人,他们只是几个小混混的,虽然平日干的也不是多光明的事情,但到底还是对法律存在着一些敬畏。   发现有人注意到他们了,要是报警了,被警察抓到,他们就麻烦了。   混混们嘴里骂骂咧咧着,停止了打人的行为,其中一个混混一把拽断被打男人脖子上的链子,就着手机屏幕光看了一下,就见链子上的挂坠竟然是一块足有半张纸币大小的观音玉像,玉像通体莹润,不见一丝杂质,且这玉像竟然是用金子镶边的,这混混着迷的看着手里的挂坠,其他混混想凑过来看,没想到这人却是将手一收,挂坠紧紧握在他掌间。   其中一个混混问:“虎哥,什么好东西啊?这么宝贝,还不给人看。”   虎哥道:“好东西,咱们先撤,警察来了就麻烦了,回去大家慢慢看,看完了咱们把它卖了,够哥几个几年吃喝不愁了。”   “我天,这么值钱!”   “发财了。”   几个混混惊呼,准备撤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个子挺高,身材极好,穿着打扮一看就不菲的男人拦在他们身前。   虎哥蔑视的扫了这男人一眼,就一个人,而他们有五个,压也能压死他,怕什么。   “好狗不挡道,快闪开。”虎哥道。   背对着月亮的容熹,嘴角微微一勾,那弧度,从虎哥的视野看过去,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锋利的镰刀,其上泛着森森冷意,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眼前这人也许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是已经晚了。   容熹本来是打算让这几个混混交出玉挂坠,就让他们走的,可现在···   他的动作很快,几下子就将五个混混撂倒,其中一个混混挣扎着想爬起来从背后偷袭容熹的时候,被兴冲冲跳下车的白扬一脚踩在肩膀上。   容熹从虎哥手里拽出玉挂坠,低喝一声:“滚。”   一脸惧色的混混们,顾不得其他,匆忙爬起来,如丧家之犬一样跑走了。   白扬拿过玉挂坠看了看,问:“这个挂坠···怎么了?”本来两人见混混们没有打人了,便准备走了,但,白扬很肯定,容熹是在看见这个挂坠后,才下车的。   容熹低着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不时呻吟一下,隔着一人高的距离都可以闻得到酒臭味的醉汉,良久才道:“这个玉坠的主人,我认识。” 第76章   据容熹说, 醉汉名叫范骁,很嚣张欠揍而自信乐观的一个人, 任何人都可能颓废挫败,但容熹觉得范骁不可能, 没想到大半年没有音讯, 再见会是在如此的令人不敢置信的情况下。   容熹试着叫醒范骁, 但范骁昏沉如一摊烂泥, 白扬和容熹两人便索性将他背上车,范骁身上味道太重了,两人不得不摇下车窗,冷风嗖嗖的灌入, 冻得白扬直缩脖子,回城路上看到一家洗浴中心, 容熹便把车停到洗浴中心门口。   找了两个搓澡师傅给范骁清洗一下, 当然,容熹给了不少的小费才有人答应,安排好范骁,白扬和容熹也在洗浴中心洗了个澡, 这里也有汗蒸房, 两人清洗过后,看范骁这边还没结束, 便找了个没人的汗蒸房钻了进去。   容熹拧着眉,道:“范骁是我当兵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一个队, 关系很好,后来退役了也一直保持联系,我记得他家应该是在山城庆城,家里环境也很好,”说到这里,容熹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眼里不自禁的透出一丝笑意,“范骁曾经得意的嚷嚷过,他们一家子都是文曲星,他却是个异类,从小成绩不行,上房揭瓦鬼见愁,不过他们家父母很开明的,并不强求他未来要干什么,只说不干犯法的事活的清清白白就行,看的出来,他是在极其好的家境氛围里长大了。”   容熹摇摇头,“庆城离帝都很远,几乎一南一北,真不知道他怎么到这里来了,而且还弄成这副样子,他这大半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和范骁最后一次联系是在大半年前,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一切如常,可那次联系之后,容熹就再也没有打通过范骁的电话。   “我给其他战友打电话问问。”容熹道。   白扬点点头,让容熹将腿伸直,自己枕在上面,背部贴着热乎乎的地板,耳边听着容熹打电话的声音,内心有点唏嘘,汗蒸房里热乎乎的,暖融融的,白扬上下眼皮渐渐开始打架,他恍恍惚惚的想,这范骁的人生真是像是在坐过山车啊!   眯了一会儿,便被容熹叫醒,走出汗蒸房的时候,白扬问他:“你战友说什么了吗?”   容熹摇头否定,脸上带着不解,“范骁像是想跟我们所有人断掉关系一样,这大半年来,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到他。”   范骁已经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可即便这样,搓澡师傅表示,他全程从未清醒过,所以白扬和容熹看到的依然是昏睡着的范骁。   白扬第一次看清范骁的容貌,一看之下,他惊讶的“咦”了一声,这人真是好奇怪的面相。   如果把范骁之前的命运比作一条康庄大道的话,白扬眼中,他现在的命运之路就像是被人从中斩断,被人恶意牵引着走向一条遍布沼泽的道路,沼泽恶臭难闻,一不小心,就会被彻底吞噬。   视线落到他的左手上,左手小指上,有一个灰色细线一样的圆圈包裹着他的手指,毫不起眼,一般人第一眼看到,定会以为是哪个小孩恶作剧,用0.05mm自动铅笔给他画上去的,但是如果想要试着擦拭掉这个灰色圆圈,你会发现,哪怕用最强烈的去污剂消毒剂也无法使它消失,如果割开血肉,你会惊恐的发现灰色圆圈依然存在,它深入皮内,与血肉缠绕···这灰色圆圈已经快要到达手指根部···白扬内心轻轻的“哦”了一声,神情了然里带着一丝厌恶。   两人将范骁带回家,安置在楼下的客房,眼看快到凌晨了,范骁也没有一点清醒的意思,白扬和容熹便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容羽抢着去买早餐,白扬对他道:“多买一份早餐,”说着往客房指了指,“家里还有个客人。”昨晚回来的时候,容羽已经睡了,所以他还不知道家里多了个人。   容羽道,“谁啊?”   白扬道:“容熹的朋友。”   容羽好奇的开了客房门看了一眼,“怎么到现在还不起来?”要知道,马上就快要到上午九点了,他们三人起来的绝对不算早!   白扬想了想,道:“他昨天喝多了酒,所以睡得比较死,过了一晚上,怎么都应该快醒了才对。”   粥煮好,容羽将早餐买回来,三人准备开动的时候,客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范骁走出来,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不明白他怎么会在一间布置的这么温馨的房子里,他不是应该在街头自生自灭吗?   鼻间还嗅到咸甜的食物香味,勾的他空荡荡的肚子打起了鼓,他朝餐桌的方向看过去,突然快走几步,脸上现出惊喜,“队长!”   容熹站起来,笑着道:“范骁,早。”说着走过去,拍拍范骁的肩膀,将他按到餐桌边坐下,虽然容熹有很多话想问他,不过还是吃完早餐之后再问吧,他有预感,那不是什么让人很有食欲的事情。   白扬拿了一副碗筷给他,怕他不自在,还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碗里,范骁看着,眼圈泛红,差点落泪,他也知道一个大男人这样很丢脸,但,经历过这么多人情冷暖之后,这种细致的温暖一下子击溃了他好容易筑起来的用冷漠不在意掩饰的心房。   容羽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也顺便给范骁盛了一碗,范骁道谢准备接过来的时候,却突然觉得右手食指一阵剧痛,就像是、就像是皮肤给锋利的东西割开一样的剧痛,粥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粥溅的到处都是,地面一片狼藉,他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食指,面色惨白,心生绝望,歉意的看了容熹一眼,本来美好温馨的早餐时间,却被他这个外来之客破坏了。   范骁立刻站起来,“容熹,谢谢你昨晚的收留,还有早餐,对不起,我该走了。”   容羽有点慌张,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了?粥不烫啊。”   范骁道:“不关你的事,我大概得了什么人类还没发现的奇怪的病,身上常常这痛那痛的,这种病······,”他咬了咬牙,想到父母,想到他的一个发小,深吸一口气,艰涩道:“这病是会传染的,谢谢你们,我不想伤害你们,再见。”说完拔步朝外面走去。   容熹连忙站起来,拦住他,心想范骁不跟他们联系,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病”。   他实在不放心就这样让范骁离开,不用想都知道,也许过几天他又会变成昨晚他见到的那副样子,醉醺醺的睡在街头,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成功迎来春天都不好说。   范骁避开容熹的手,铁了心的要离开。   容熹难得发火,冷冰冰的道:“范骁!站住,队长的话你都不听了?”他在当兵的时候,是他们这支队伍的队长,在队里一向说一不二。   范骁下意识的站住,双腿并直,抬头挺胸,但却没有转过身,只是看着窗外的一抹绿意道:“队长,你让我走吧,我真的害怕伤害到你,你知道我的一个发小变成什么样了吗?他被我传染了,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白扬心里一揪,忙追问:“还有人跟你一样?”   范骁点点头,他背对着白扬,也不管白扬看不看得见,自顾自的道:“队长,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但你也有家人啊,多为你的家人想想吧,别再···管我了。”说完深吸一口气,抬步而行,做出这样决定的自己,也很不好受。   如果他不是生了这样会“传染”的病,而是遇到了其他困难,他肯定会毫不客气的找容熹帮忙,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连发小得知自己被他传染上了之后,都开始埋怨他,发小的家人,更是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他不愿,也不想,再被人用那样害怕怨恨的目光对待了。   容熹迟疑了一下,他不敢拿白扬冒险!   不过,他还是道:“我有一处空房子,你住到那里去。”   范骁眼里黯然,他勉强笑了笑,“不用了队长,我有去处的,我女朋友在帝都,她给我租了个房,我不是无家可归,昨晚是我在借酒浇愁呢。”   容熹一脸不相信,用手揉揉额头,有点头疼,这个范骁,怎么变得这么难搞!   白扬突然道:“你应该没有女朋友才对,就算有,也跟你分手了。”   范骁身体一震。   白扬继续道:“如果我说,你的情况并不是病呢?你还要走吗?”   “哦,我可以帮助你。”   听了这话,范骁身体抖动的厉害,他想走,脚却像粘在地上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第77章   范骁最终还是没有离开, 而且,他非常识趣的决定等白扬他们吃完早餐再问问白扬。   或许是因为白扬说能帮他, 他的心里陡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人一下子精神了好多, 当然, 饥饿的肚肠也让他觉得更加难以忍受了, 默默的走到餐桌边, 拉开他原先坐过的椅子重新坐下,让容羽重新给他盛了一碗粥,他夹起白扬原先放在他碗里的小笼包咬了一口,感觉到食物美味的差点让他掉下眼泪。   今天的早餐大概注定不能向往日那样愉快的顺畅的进行完毕。   四人吃到一半, 门被从外面推开,江北城走了进来, 看到他拎着个包, 白扬心里就道,哦,看来又有什么委托了。   果然,下一秒江北城就大大咧咧的道:“白扬, 有个委托。”   他走过来站在白扬旁边的空地上, 极其自然的拿了一块千层饼吃,然后道:“这次的事情不是发生在帝都, 是在南边庆城那一带,山高皇帝远,我们收到消息也晚的多。”   白扬边吃边听他说。   江北城继续道:“那边呢, 出现了一些极其幸运的人,同时也出现了一些极其倒霉的人。”   容羽感兴趣的问:“怎么个幸运法?怎么个倒霉法?”   江北城道:“我说个最直观的事情,庆城有一个男人,被一辆轿车撞飞,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必死无疑,没想到送到医院,医生一检查,发现这人竟然什么事都没有,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做完检查,这人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大门,回了家。”   容羽惊讶的哇哦了一声,感叹道:“哇哦,这人铁打的啊,运气也太好了吧。”   “幸运的人如此幸运,倒霉的人会倒霉成什么样子?我简直不敢想,会不会真的连喝杯水都塞牙缝?”   江北城刚想继续说个倒霉的案例,却被白扬打断了。   白扬指了指正团在沙发上舔毛的土豆儿,对范骁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去把那猫抱过来?”   “对了,走路小心点。”   范骁茫然的站起来,走向沙发。   其他三人虽然觉得很疑惑,不知道白扬为什么突然让范骁做这件事,叮嘱的那一句话还说的那么奇怪,不过他们相信白扬肯定有他的用意,便都不出声,齐齐盯着范骁的动作。   就见范骁走的稳稳当当,就在快要靠近土豆儿所在的沙发的时候,变故丛生,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左脚绊到了右脚,整个身体向前扑去,身体重重着地,而他的脸,那么巧,刚好埋进土豆儿团在一起的身体里,众人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土豆儿,那么范骁的下巴铁定磕在沙发上,口腔内上下牙齿激烈的碰撞,一嘴血啊!   当然,惹到土豆儿是要付出代价的,范骁狠狠被迫吸了一把猫气后,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被土豆儿狠狠挠了一爪子。   容熹道:“范骁也太倒霉了,这么说,范骁就是江北城说的庆城出现的那一类极其倒霉的人?我以前觉得范骁运气挺好的,他变得这么倒霉,是不是有人暗害他?”   能一下子想到这么多,容熹真是聪明啊!   白扬点点头,“但是事情远比这个要复杂。”   吃完了早餐,众人转战沙发,白扬让他将这大半年的经历说出来。   这段经历太痛苦,范骁实在不想多回忆,因此他说的很简练。   “我爸爸是庆城一所大学的院长,还出过几本专业书籍,无论是为人还是学术成就都很让人敬佩,大半年前,他突然变得很倒霉,几乎做什么事情都很不顺利,工作上更是出现了几次大的失误,后来他被解雇了。我爸鸡蛋过敏,他从来不吃鸡蛋的,可有一天,他独自一个人去餐厅吃饭,点了一份牛肉面,可服务员却端错了,将邻桌一位客人点的荷包蛋牛肉面端给了我爸,荷包蛋压在面条下面,我爸没注意到,夹面条吃的时候也吃进去了荷包蛋,他发现之后,立刻赶往医院,可,讽刺的是,去医院的那一条近路,前一天被封了,只好绕道走,可一路上都是堵车,最后···。”   “我妈妈是卫生部部长,她跟我爸经历的差不多,各种倒霉,各种不顺,被解雇,被调查,她是在人行道上,被一辆失控的轿车撞到,去的。”   “对了,他们去前,除了倒霉,身上跟我一样,没有伤口,却总是莫名的疼痛。”   “接下来就到我了,他们去了后,我很伤心,就到我发小家去住了一段时间,我发小一家知道我家发生的事,也知道我跟我父母一样,变得倒霉,身体疼痛,也许也会跟我父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他们都很担心我,一直开解我,那时候我心里虽悲痛,但还是存着希望努力振作起来的,可后来,我发小被我传染了,二十多年的友情啊,我变成了他最憎恶的敌人,我也被他们家人赶了出来。”   “我真有一个女朋友在帝都的,我就过来找她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找她也只是想看看她,我需要一些安慰,我不想伤害她,却没想到,我们见面后,她带着口罩,和一身消毒水的气味,更是直言要跟我分手,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   范骁说完之后,急迫的激动的问白扬:“你说我这不是病,那到底是什么,我们一家到底怎么了?”   白扬道:“你先冷静一下,你们一家是被人盯上了,另外,你的发小不是被你传染的,他只是···恰好也被盯上了,正赶上你住在他家,所以才造成这样的误会。”   范骁听白扬这样说,心里稍稍好受些,他对发小一直很内疚,他不怪发小和他家里人那样对待他,而且他以前一直不敢联系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范骁坐不住了,蹭的站起来,对容熹道:“队长,手机借我用下。” 第78章   范骁紧张期待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声, 等了一会儿,手机被接通, 一道苍老的女声传来:“你好,哪位?”   他有点失望, 明明打的是发小的手机, 怎么会是发小妈妈接的电话?   难道?想到那种可能, 范骁浑身打了个激灵, 艰涩的开口:“阿姨,是我,冯南他、他怎么样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时间每推进一秒, 范骁的心就沉重一点,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阿南还没死, 只是断了一条腿, 你是不是很失望?”对方最后在电话里这样刻薄的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不过在白扬家的客厅里,范骁看着已是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舒展的笑容。   只要活着就好, 一条腿, 在生命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白扬指了指范骁左手小指上,已快到小指根部的灰色“细线”样“指环”, 对他道:“这个“细线指环”原本并不是灰色,也并不是在现在这个位置的,对吧?”   范骁眼睛放光, 激动的大声道:“对,对,你怎么知道?它原本是黑色的,从指尖开始慢慢的往手指根部后移,位置越往后,颜色越浅,现在已经变成这种浅灰色了。”听到白扬说能帮他,范骁脑子一热,简直像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他不想去考究真假,他像是抓住了唯一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无论如何,他要紧紧抓住。   不过么,人是一种极其理智的动物,一顿早餐的时间,足以让他冷静下来,也让他对白扬的话产生了怀疑。   但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他没有走,对白扬也是有问必答,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听到白扬明确的点出灰色“细线指环”的变化,范骁就知道白扬是个有真本事的,也当真是能够帮助他的。   当下,原本死水一样的心,翻起了滔天巨浪。   白扬继续问他:“你父母,以及你发小的手指上,是不是也有这种“细线指环”?   范骁立刻肯定道:“有,我听我妈妈抱怨过,怎么怎么洗都洗不掉之类的话,后来我爸爸还去买了两个情侣指环,戴在手上,刚好能遮住,至于我发小,正因为他手指上也出现了这种“细线指环”,我才以为他被我传染了。”   白扬点点头,“这样就对了。”一切都如他猜想的那样。   范骁很聪明,他追问道:“指环颜色如果变得更浅,到达手指根部,我会怎么样?”   白扬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你会死,”又安慰他,“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坐在一旁的江北城忍不住道:“白扬,这些受害者到底被人施了什么邪术?”   像范骁这样的普通人,遇上这种事肯定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但在风水师眼里,这些人毫无疑问是被人施了什么邪术。   因为一个人的运气再好,他也是肉体凡胎,是不可能被车撞飞而不受伤的,除非他随身携带风水大师绘制的平安符、驱邪克煞符等护身黄符,那尚有可能,不过,联想到同一地带,这些“幸运儿”背后,还有一个个倒霉鬼,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白扬没有直接回答江北城,而是问他:“你知道一线牵吗?”   江北城想了想,迟疑的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古代有传说,月下老人将红绳系于男女足部,这两人便可成为一对夫妻。”   虽然他不知道范骁的事怎么跟月老扯上了关系,江北城还是继续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月下老人以及红绳都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事实上是不存在的,但我师父跟我讲过,几百年前,有一位风水大师,不幸的与一位当朝重臣的千金相爱了,在当时,风水师地位不高,属于下九流,而这位千金呢,地位很高,属于上流士族,两人迫于巨大的社会地位差异,爱的很辛苦。   这位风水师,确确实实对这位重臣千金情根深种,但千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爱风水师,有一天,千金托丫鬟约风水师见面,风水师高高兴兴的去了,却从千金那里听到了一个令他难以相信的消息,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的女朋友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   而且这位千金,还跟风水师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喜欢你,但是我不一定要嫁给你。   风水师回去之后,气愤伤心不已,他突然想到了月老和红绳,如果真有一根红绳,将他和千金栓在一起就好了。   他就这么在家潜心钻研风水命理,没想到还真被他研究出来了这么一种将男女的命运糅杂在一起的术法,当然,红绳只是一个媒介,他给这种术法取名为“一线牵”,在千金大婚的前一天,风水师托人给千金带话,想跟千金见最后一面。   见面的时候,他在千金的手上系了红绳,第二天,千金当场悔婚,义无反顾的投入了风水师的怀抱。   这个风水师是个很能干的人,即便后来千金被她的父亲逐出家门了,但风水师同样让这位千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一年、两年、三年···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风水师对千金的爱始终如一,本来嘲笑千金选择的那些人,纷纷转而开始羡慕千金和风水师的感情了,就连千金的父亲,也被风水师的真心给打动了,不但重新迎女儿入家门,更是承认了风水师女婿的身份。   风水师和千金的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江北城喝了一大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后来,风水师去了之后,他的徒弟收拾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风水师的秘密。   徒弟心术不正,竟打起了用“一线牵”来敛财的主意,用此法帮助一些男人迎娶一些地位远远高出他们的女子,自此一线牵才流传了出去,渐渐的被其他风水师所知,不过,鉴于一线牵,牵住的男女可能并不是真心相爱的,反而利用的成分居多,所以一线牵也被定位一种邪术。”   说完,江北城期待的看向白扬:“我说的对不对?没有遗漏吧?”   白扬只好点点头,表扬了他几句。   容羽问道:“那白扬,这跟范骁的事有什么关系?我记得范骁刚才说过,他跟他女朋友已经分手了呀。”   容熹想了想,道:“细线指环跟月老红绳的作用差不多?红绳是将两个人牵绊在一起,细线指环的主体也是两个人?”   白扬笑眯眯的看着容熹,容熹理解能力好强,好聪明哦,如果他从小开始学风水命理之术,现在搞不好跟他一样能干呢!白扬小小的夸了自己一下。   看着众人期待的求知的眼神,白扬道:“容熹说的没错,范骁,你手上的这个指环把你跟另外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对方手指上,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个指环,你的指环什么时候后移,他的指环也会在同一时间后移,对方用这个,来判断在你身上施的邪术走到什么程度了,不一样的是,你身上指环的颜色越来越暗淡,他身上指环的颜色却会越来越深重。”   “这个邪术的名字呢,叫做“命悬一线”,一线牵要的是对方的情感,让对方离不开他,但命悬一线就霸道多了,他夺的是人的运气,所以,你没有了运气,才会做什么都很倒霉。”   “而且,范骁,你的身上不是常常会莫名其妙的疼痛吗?命悬一线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把对方身上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你的身上。”   客厅里的几人,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术法,当真是,杀人夺命无形间啊!   范骁双目赤红,他寒声问道:“是谁?是谁这样害我们一家人?”   白扬道:“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身边有没有哪个人样样不如你,非常妒忌你,然后,在你倒霉后,他却飞黄腾达了。”   范骁想了一会儿,再次拿起手机,给他妈妈以前的一个同事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恨的几乎癫狂。   “我另外一个发小,名字叫做黄进,我们两家住的很近,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妈妈是我妈单位的一个小职员,他爸是一个中学的普通教师,他自己之前不学无术,可以说,他们一家人,是样样不如我们一家,我刚刚问了我妈同事,他却跟我说,黄进妈妈半年连升三级,他爸现在已经是中学副校长了,他自己,开了家酒吧,日子过的真是风声水起啊!”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的范骁才道。   大家都沉默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几句话能安慰的了的。   容熹看了看范骁,对这位战友身上发生的事表示同情和遗憾,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   他问白扬:“这个命悬一线该怎么解除?”   白扬得意的晃了晃头,“很简单,剪断两人之间的联系即可。”   正如容熹之前说过的,范骁其实是个很乐观的人,听了白扬这句话,想到自己身上的邪术很快就可以解除,想到发小冯男也能得救,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希望,同时又特别遗憾,若是他早早的就来找容熹,然后早早的碰见白扬就好了,哦,刚刚他问了容熹,知道白扬是一位风水大师,这样的话,也许他的父母就不会死。   江北城愣了愣,“该怎么剪断呢?”   白扬道:“画一张归原本位符,将范骁,以及他那个坏蛋发小的生辰八字写上去即可,”带着点语重心长的对江北城道:“有时候呢,解决事情的方法,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只要辩对了症,号准了脉,对症下药就行。”   江北城嘴角抽了抽,很简单?归原本位符是个什么东东?他听都没听过好吗!   估计他们八卦协会的元老都不一定知道!   江北城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学霸和学渣的距离,对于学霸来说很简单的事,对于学渣来说,也许就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困难吧!   有点心塞啊!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对白扬道:“那么,白扬,我们需要在你这里订购一批归原本位符,然后,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庆城走一趟?” 第79章   白扬答应江北城去庆城走一趟, 不过他得花些时间绘制一批归原本位符,最后双方约定, 三天之后再出发。   黄进的生辰八字并不难知晓,在他出生的医院就可以查到, 他虽然利用邪术, 夺取了范骁的运气, 但他根基太浅, 充其量也就是个运气好的过分的普通人罢了,还没有那么大的实力能够抹去医院二十多年前的记录,所以当天下午,江北城借用了政府的力量, 就给白扬把黄进的生辰八字送过来了。   而白扬绘制好的第一张归原本位符,就用在了范骁的身上。   解除邪术的时候, 范骁还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他问白扬,手指上的灰色细线指环能不能保留着,白扬默默看了他一眼,范骁一双眼睛寒意渗人, 心里给黄进点了一根蜡, 自求多福吧!   明天就是出发去庆城的日子了,吃过晚饭后, 白扬在客厅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范骁,便去敲了敲客房的房门, 房内久久没有人应声,白扬正满心疑惑范骁去哪儿了的时候,容熹往楼上指指,道:“我看见他上楼了。”   那就是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吸烟了,白扬心道。   范骁这几天很沉默,东西吃的不多,酒是一瓶一瓶的喝,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几人看着干着急,但也没办法,有些往事,总是要自己下狠心才能从中走出来。   果然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找到了范骁,他正侧着身子,胳膊肘搭在窗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手中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烟圈袅袅而上,一张年轻的面容,却带着颓废沧桑,很吸引人的一种气质,但,白扬耸耸肩,走过去打破了这一幅“沧桑美男人物图”。   范骁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看着白扬,像是在问——有什么事吗?   白扬开门见山道:“一个人,在平常的时候,和非常倒霉的时候,遇到同一件事,会得到完全不同的反馈。”   范骁想了想,道:“你是在说我的女朋友吗?我被夺走了运气,所以我变得非常倒霉,人生也产生了莫大的变化,当然,这些变化是往坏里发展的,你想说,她拒绝我,要跟我分手,其实也许并不是她真正的本意,而只是造化弄人?”   白扬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力气啊!他其实不想那么八卦的过问人家的私事的,只是白扬觉得,这个理有必要让范骁知道,这样他也可以减轻点痛苦,以后也不会后悔。   白扬道:“出发之前,你可以去找她。”毕竟,庆城与帝都可远的很,当然,现在交通方便,乘飞机,早上出门晚上就可以到帝都,但白扬想,范骁离开庆城半年了,这次回去想必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三五个月都一定抽得出时间来,离开前,还是把感情的事处理好为好。   范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道:“不必了,那种被背弃的感觉我永远无法忘记,就这么着吧。”   飞机场,江北城目瞪口呆的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白扬、容熹、容羽、范骁四人,白扬是他请去庆城的,范骁家就在庆城,但,“容总你公司不忙的吗?容羽,你不上课的吗?”这两人怎么也跟着一起去?   而且,他没看错吧,那包里装着的好像是···菜?   容羽笑嘻嘻回:“你放心,我跟白扬一样请好假了。”   容熹道:“公司最近不忙。”   江北城“哦”了一声,抓了抓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对啊,谁关心你请没请假了?谁真正关心你公司忙不忙?他想问的是,这两人到底是为什么跟着去啊?   正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白扬轻轻哼了一声,“他们不可以一起去?”   江北城连忙道:“可以,可以。”他生怕白扬下一句就是,他们不能一起去,那我也不去好了。   江北城打头,众人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架私人飞机,据江北城说,由于此次事关重大,而且经调查,还涉及到庆城几个官员及其家属,所以政府呢,特拨了一架私人飞机给他们用,让他们尽快解决这件事。   他边走边回头看几个人提着的包,用眼神问——这是什么?   容羽见状热心的回答,“哦,去庆城坐飞机不是要5、6个小时吗?我们准备了火锅请大家吃。”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容羽脸上忍不住的抽抽几下。   出发之前,范骁说他们家那边的特色是火锅,名扬全国,到了之后,他作为东道主,请大家吃饭,感谢一下大家。   白扬听了之后,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像是闻到了火锅辛辣浓重的味道了一样,嘴里津水四溢,喃喃的说了一句,现在就好想吃,语气中带着遗憾。   然后、然后,容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叔立刻给常去的味道极好的一个火锅店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立刻送一桌火锅材料过来,完了安慰白扬:“先忍一忍,待会儿就能吃了。”   容羽就见,白扬笑开了,而范骁看着容熹,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白扬几人上了飞机,发现飞机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都是八卦协会的人,同样是去庆城帮忙的,众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便在白扬的热情邀请下,坐在了一起,吃起了火锅。   看到吃的呼呼吸气,聊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容羽眼里多了一丝服气,饭桌上真的很容易拉近感情!   到了庆城,一行人兵分两路。   江北城和其他八卦协会的人,去找当地政府协助,一是收集所有的幸运儿和倒霉鬼的八字,然后将他们互相对上,利用白扬绘制的归原本位符将邪术“命悬一线”解除,二是让政府抓捕所有的“幸运儿”,查出隐藏在他们的幕后的黑心风水师,找出这个风水师的目的。   至于那些“倒霉”的人,就没有必要惊动了,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在“生病”了一段时间后,又极其幸运的自动恢复了好了,以免真相传出去,造成整个社会的恐慌,再者,让这些“倒霉”的人,知道真正的真相,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白扬、容熹和容羽三人,则随着范骁,一起杀进黄进的酒吧。   此时已经下午六点了,天色昏暗,黄进的酒吧门口已经是霓虹闪烁,白扬抬头看了一眼酒吧招牌,黄榜酒吧,好个霸气的名字,只可惜,它的主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四人进了酒吧,依次在最显眼的吧台边坐下。   现在显然还不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整间酒吧,只零零散散坐着十来个人,当然,白扬四人一进来,就完全吸引了整个酒吧所有人的目光,连原本显得慵懒的调酒师都精神大振,殷勤的走过问:“几位要点什么?”   容熹给白扬、容羽和他自己各点了一杯喝的,三人便默契的不说话了,看范骁和调酒师搭话。   今晚是范骁的主场,几人坐着看戏就好。   范骁一口气点了十瓶拉菲,然后轻描淡写的敲敲桌子,略显不耐烦的对调酒师道:“快点上酒。”一副有钱人烦躁的来酒吧买醉的架势。   调酒师眼里闪过惊喜,他们酒吧是高档酒吧,一瓶拉菲在外面卖都是万元起价的,在他们这里的价格则直接又抬高了几倍···客户消费越多,他的提成越多,不过他随即恢复理智,这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没多名贵,一下子几十万,万一给他开了酒,对方付不起怎么办?   调酒师委婉道:“先生,要不然您先点一瓶,喝完了再续?”   范骁甩出一张黑卡,生气的道:“叫你上就上,十瓶,一瓶都不能少,看不起人?”   调酒师看了一眼黑卡,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可是黑卡啊,顶级群体才能拥有的黑卡,看来面前这人不但有钱,而且还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就是低调了些,穿着一点不显眼,让他看走了眼,调酒师心里微微抱怨着,现在挽救挽救,还能抱的上这位的大腿吗?   白扬瞄了容熹一眼——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范骁那卡,是容熹借给他用的。   容熹摸摸白扬头发,突然借着昏暗的光线,凑近白扬耳边,蛊惑的低声的说:“做朋友是什么体位?”   白扬一口喷出来······   容羽不明所以的递过来纸巾。   十瓶拉菲摆在范骁面前,范骁左手拿起一瓶,对着嘴喝了起来,右手拿起一瓶,瓶口朝下,直接倾倒在地上。   倒完之后,酒瓶子一扔,他突然一下挥倒剩下的八瓶拉菲,任酒液四溅流淌,酒瓶滚的到处都是,突然接住一个将要从吧台滚落到地上的酒瓶,一把磕在吧台边沿,指着调酒师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是拉菲吗?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掺了多少水?”   调酒师内心叫苦不已,脸上一片焦急,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的酒都是从国外直接进口的,绝对没有掺水,你把钱结清,现在立刻出去,我当这事没发生过,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其实,他们酒里是掺了水的,一般人喝不出来,怪只怪这人嘴太精了,当然,这话他不能当众说出来。   还有,他说叫保安,也只是想着吓这人一吓,他可不敢真叫,他敢肯定,那黑卡绝对是真卡,这人身份想必极其不简单,万一被保安打坏了怎么办?这可不是他一个小调酒师能负责的起的。   范骁听了调酒师的话,嗤笑一声,“黄进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正正经经的事不会做,歪门邪道倒是门门精,我跟你置什么气,叫你们老板出来!”   调酒师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这人做的这一切,明显是故意的,是冲着他们老板来的。   酒吧里面,碰上一些喝酒闹事的刺头,他可以直接叫保安把他们轰出去。   但碰上范骁这样的,级别很高的,特意来找麻烦的人,就不是他们这种底下人能做得了主的了,势必要老板亲自出面了。   想到老板就在二楼包厢,调酒师给其中一名服务员使了个颜色,那服务员便机灵的跑上楼了。 第80章   酒吧二楼, 只有一个人的包厢,黄进跟楼下吧台边的范骁做了同样的一件事, 一把将茶几上的酒水统统扫到地上,犹不解气, 又狠狠踹了一脚茶几, 然后双手扶着墙, 呼呼喘气, 手上青筋暴突,面色狰狞。   他刚刚接到他在卫生部工作的妈妈的电话,半年连升三级,本有可能在夏天来临前再升一级, 彻底取代范骁妈妈生前地位的他的妈妈,职位竟然突然被一撸到底, 据说是帝都中央那边直接下达的指示。   这半年, 他妈妈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落魄。   安静的包厢里,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黄进看向躺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慢慢走过去, 拿起手机一看, 是他爸爸的电话。   手指放在接听键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一时间他竟然有点不敢接他爸爸的电话。   他怕再次听到家里的坏消息。   手机响了一阵,没有人接听,自动断线, 黄进心里舒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将这口气完全吐出,铃声又响起来了,还是他爸的来电。   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黄进,眉毛一拧,接通电话之后,朝他爸吼道:“爸,什么事不能晚上回家说?你不知道我现在很烦吗?”   那边黄进他爸顾不得计较黄进对他的恶声恶气,快速将自己今天突然被停职的事情一说,然后道:“我跟你妈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看来,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抢过来也持不长久,你这段时间给我小心点,别在外面给我惹事。”   黄进一听,急红了眼,心里发狠,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大师不是说,我们以后要什么就能得什么吗?是不是、是不是范骁他还没······。”   他对“命悬一线”这个邪术一知半解,他们家一家三口,夺的正是范骁一家三口的运气,现在邪术出纰漏了,他就以为也许是因为范骁还活着,所以邪术的作用才没有完全发挥。   那边黄进他爸连忙“嘘”了一声,“小心隔墙有耳。”   “我也不知道跟他现在还没···有没有关系,有关系又怎么样,他不是失踪了吗?咱们上哪里去找他?总之,你现在一切小心,我回头去秦大师那儿问一下。”   通话结束之后,包厢里落针可闻,黄进先是安静了一会儿,冷不防的突然将手机一把摔在墙壁上,之后像是发狂了一样,开始狂砸东西,见什么砸什么。   他不知道,政府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了,解除他父母的职务,将他们打回原形,只是第一步。   黄进中场休息,正扶着膝盖喘气的时候,包厢门突然被敲响了。   事实上,这位机灵的服务员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了,虽然包厢做了隔音处理,但里面那么大的动静,隔着一道门,他还是能听见一点,等里面没声了,他才大着胆子敲响了门。   服务员在门外屏气等待老板的回复,他开始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机灵了,机灵反应快会看人眼色,在职场上确实是好事,不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偶尔要难得糊涂嘛!   包厢里传来一道粗声粗气的:“谁?”   服务员小心的拧开门把手,探进一颗脑袋,视线在凌乱如战场一样的包厢一扫而过,眼观鼻鼻观心,道:“老板,楼下有人闹事。”   黄进指着服务员鼻子就骂,“闹事找保安啊,找我干嘛,我请你们是来当壁画的啊,只能看,不能用。”   服务员语气不变,继续道:“老板,那人是黑卡用户,还一口气点了十瓶拉菲,我们得罪不起,而且,那人点名道姓要见你。”   黄进心里一咯噔,黑卡用户?他都没资格申请黑卡呢!   这事确实要他出面处理。   直接越过服务员,往楼下酒吧大厅走去。   黄进擦了擦眼,他没看错吧?吧台边那人是范骁?失踪了很久的范骁?他正想找到的范骁?   黄进笑了笑,白牙在灯红酒绿暧昧光线的酒吧里,泛着森冷的光。   服务员适时的走到他身旁,朝范骁一指,“老板,就是他在找我们麻烦。”   黄进慢慢走近,眯着眼看范骁左手小指,然后摩挲着自己左手小指快要到达根部的黑色细线指环,一个计划在短短几步里,酝酿成型。   他张开双臂,脸上带着喜逢老友的笑意,走到范骁面前,“范骁,兄弟,好久不见。”   然后作势要拥抱范骁。   范骁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拥抱,而且还狠狠推了黄进一把。   旁边,知道黄进所作所为的白扬和容熹嘲讽的冷笑了几声,而容羽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用吸管将杯中仅剩瓶底的饮料吸的呼呼作响,直接转过身来,背靠在吧台,看起了好戏。   黄进眼里笑意更深,生气就对了,要是范骁当真笑呵呵的和他拥抱,他反而对范骁不放心呢!   他看了一眼调酒师,调酒师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推给黄进一杯酒,黄进端起酒杯,歉意的微微弯腰,诚恳的对范骁道:“兄弟,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我的气,怪我没去叔叔阿姨的后事,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那时我这个酒吧刚刚成立,我还在国外葡萄园亲自把控酒水的货源,没能及时赶回来,真是抱歉,你知道国际机票都要提前定的,等我回来你已经消失了,电话也不接,通讯软件也不回,不管怎么说,我向你道歉,我一口干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说完,黄进一口气喝完杯中酒,喝完后,将酒杯朝下,一滴液体都没有流出,酒吧里的客人们纷纷叫好,赞老板真是豪气,对兄弟诚意十足。   黄进不着痕迹的看着范骁,他知道范骁这个人,对父母家庭极为看重,他这样做,对方一定不领情,没关系,他还有大招呢。   果然,范骁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假惺惺。”他真的要吐了。   黄进竟然还在拿他父母说事。   不过他得忍,不能先动手,黄进了解以前的他,他以前也以为自己很了解黄进,但,人都是会变的。   只见黄进无奈的笑了笑,忧伤的看着范骁:“咱们俩二十几年的情谊,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话音刚落,在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黄进左手拍在吧台上,从怀里猛的掏出一把匕首,眼也不眨的扎进左手手背中心。   鲜红的血液流出,酒吧里的客人们都看懵了。   这是来的哪一出?   怎么自己扎自己?   为了兄弟原谅自己?   未免对自己也狠心了。   未免对兄弟的感情也太真挚了吧!   酒吧里的客人们小声议论着。   容熹宽阔的手掌遮在白扬眼睛前方。   白扬咬着吸管,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容熹挑挑眉,“怕你害怕。”   白扬额头点了一下容熹的手掌,“别挡着我,我要看戏。”   得益于酒吧里光怪陆离的朦胧的灯光,看什么都好像隔了一层,而且,白扬在帝都的这两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看过,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错,人的适应力真是强大。   黄进握着自己的左手手腕,感受到强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这不是错觉。   怎么会、怎么会?   秦大师不是说,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害也会转移到范骁的身上的吗?   那为什么自己还会这么痛?还会流这么多血?   他以前试过,玻璃扎进自己的食指,但自己完全没感觉到疼痛,甚至也没流一滴血,那一段时间他简直要乐疯了,还在心里偷偷想,他是不是成了超人了!   那以后,他有时候会故意让自己受伤,故意自残,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范骁却替他挨着这一切。   正当他后悔的想,命悬一线是不是已经失去作用了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他循声看过去,就见范骁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正蜷缩在地上,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左手像扎了一把刀一样,无法合拢,间不时的,还抽搐几下,那样子,像是在承受什么酷刑,也比他痛苦一百倍的样子。   命悬一线还没有失去作用!   只是作用打了个折扣。   黄进的左手现在已经不怎么痛了,刚刚调酒师眼疾手快的在他受伤的手上喷了利多卡因喷剂。   黄榜酒吧三层是包房,有时候来他们酒吧玩嗨了的那些客人,就会在酒吧三层开个房间,而有些男顾客会有一些特殊要求,比如利多卡因喷剂,可以局部麻醉,也可以延长性生活时间···所以他们酒吧都是常备着的。   黄进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突然大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明明没受伤,怎么嚎的比我这个伤者还大声,兄弟,我都这样做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解气。”   他蹲下身体,凑到范骁耳边,小声却极其清晰的说:“你去死吧。”   说完,匕首当胸插下,插在自己的胸口位置。   黄进想过,这是个除去范骁的好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范骁突然痛死(表面上是痛死,事实上是被无形的利刃刺死),这么多人给他做人证,反正脏水泼不到他身上。   而他只需付出痛一时的代价,范骁付出的则是生命。   这个买卖很合算。   但黄进却没有想过,他千算万算,到头来却百密一疏,范骁早已解除了命悬一线邪术,所以,他自己受的伤,他自己受着吧!   在黄进倒下的时候,范骁停止了呼痛,他趴在黄进的身前,佯装担心的捂住他不断冒出血液的伤口,手上却一用力,握住刀锋,将匕首又往里送了一截,自己的虎口与掌心被划破,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他凑到黄进耳边,声音轻快的道:“那句话还给你,你去死吧。”   说完,抽身离去。   四人站在酒吧门口,身后是一片嘈杂混乱,耳边听到救护车急促的声音,范骁笑着道:“日后庆城会有黄进为搏兄弟原谅,甘撒一身热血不要命的故事,你们说,老百姓们在听到这个故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大家表面会敬佩,内心却觉得荒唐吧,黄进这个名字,伴随着的将会是一个笑话。”   白扬看他畅快的那个样子,心里居然有点欣慰。   看样子,范骁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将要从往事里面走出来了。   至于黄进,只能说,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范骁道:“我说过了,我要请你们吃火锅,走啊,我请客。”   四人便一起来到庆城最火的一家火锅店,要了个包厢,点了一桌菜,范骁要给三人敬酒,敬到白扬的时候,容熹抢走白扬手里的酒杯,笑着道:“白扬不能沾酒,一沾就醉,我代他喝。”一饮而尽。   范骁愣了愣,神游天外中,队长对白扬可真是好啊,好的···让他觉得有点过分了,还有点越界了,回过神来,嘴巴动了几下,想问问容熹,却看见白扬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容熹笑开了的样子。   算了,气氛正佳,他就不要在席上问了。   几人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范骁坐到白扬旁边,道:“你能不能打听一下···我那个发小冯南···。”他一路跟白扬他们一起过来的,自然知道八卦协会的人不打算大张旗鼓的为他们这样的“倒霉”人解除邪术,他亲眼看见白扬交给那个叫江北城的人一叠归原本位符,说是只要将“幸运儿”和“倒霉儿”对应的生辰八字写上,再剪断联系即可。   也不知道自己的发小冯南有没有比对成功?那个夺取冯南运气的人又是谁呢?   白扬便给江北城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冯南的事。   江北城道:“我查查。”   几十秒后,他回复道:“冯南,已经解除邪术,剪断联系了,对应人名字是冯雪。”   白扬把这句话实时传给范骁了,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被江北城一连串的“等等等等等等”给叫住了。   正坐在一间宽敞的会议室,面前摆着一沓资料正在办公的江北城道:“白扬,你能不能现······。”   “咳咳咳”,对面一个八卦协会的人给他使眼色。   江北城停顿了一下,然后对手机那边的白扬道:“白扬,你明天早上能不能过来一下,有一件很棘手的事。”   放下电话,江北城就见一起在会议室加班加点的八卦协会另外几个人一起欣慰的看着他。   江北城这小子竟然看懂了别人的眼色,真是可喜可贺啊,他的情商总算没有低的令人发指了。   恋爱果然能让人开窍!   让人家白大师明天早上过来么,现在,已经是深夜的现在,急吼吼的把人叫过来算怎么回事?   人白扬脾气好,但人容总脾气可不算好,耽误了他们睡觉,一气之下连夜把白扬带回帝都可怎么办?   就江北城这个愣头青,相处了这么久,还看不出他们俩的关系。   他们这些风水师,命犯五弊三缺,有些人一辈子都无儿无女无伴侣,男伴侣也是伴侣,对于白扬和容熹,他们只有祝福的份。   想起上次,江北城回来乐呵呵的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了,但白扬还是单身狗一只,他备有成就感,他们就觉得好笑。   会议室里,江北城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悄悄走出门,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煲电话粥去了。   白扬没有太在意江北城的停顿,他挂断电话后,侧头就看见冯南面色很怪异,就问他:“怎么了?”   冯南随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灌了一口,道:“冯雪是冯南的堂妹,去年考上庆城的大学,所以节假日都住在冯南家。”   他突然站起来,“不行,我得去告诉他一声。”   白扬、容熹、容羽三人也站起来,反正大家也吃好了,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火锅店门口,范骁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对三人道:“你们先跟我一起去见冯南,然后去我家休息?”   话说出口,他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家大半年没住人了,肯定积了一层灰,没法住人,一起上车,我给你们找个酒店。”   容熹道:“不用了,我另外有一个朋友在这边,开了个酒店,叫什么龙腾大酒店的,非要我们晚上过去住,你先走吧,计程车等了一会了,我们自己能安排好。”   范骁点点头,龙腾大酒店他还是知道的,庆城五星级大酒店,听说老板还跟庆城市长有亲戚关系,容熹他们有这样的朋友接待,他便放心了。 第81章   无论是出入或者纯属路过龙腾大酒店的人, 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笔挺的站在酒店门口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 中等身高,身材却锻炼的很是不错, 宽肩窄腰, 好身材让一身服帖的西装衬托的淋漓尽致, 他不时的看看腕上因为镶嵌着宝石, 而在夜色中闪烁着动人光芒的手表,一副等人的样子。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男人必定身家不菲,社会地位很高, 心里便升起了一丝好奇心,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这位甘心在这里等待呢?   一般人只以为这男人是个住得起五星级大酒店的有钱人, 他们却不知道, 事实上这男人正是他背后这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老板。   酒店的员工们频频探头看他们家老板,他们家老板究竟在等谁?要说好奇,他们才是最好奇的。   过了一会儿,一辆极其普通的满大街都是的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 然后, 员工们就见自家老板整整西装领口,热情的迎了上去···老板等的人是做出租车来的?员工们脑袋里纷纷打了个问号, 他们更好奇了有没有!   白扬、容熹、容羽三人下了车,白扬和容羽各背了个背包,容熹提着个拎包, 考虑到要在庆城住几天,三人走的时候,便带上了自己惯用的洗漱用品,以及几件换洗内衣,虽说这些东西在外面都能买的到,几人空着手过来就行,但几人都有自己的小爱好,还是用自己用惯了的比较顺手。   酒店的行李员殷勤的跑过来,让白扬等人将行李交给他,他会帮三人送到他们的房间去,这是每一个来龙腾大酒店的人都能享受的服务待遇,换句话说,这也是酒店的一个接待流程。   行李员还悄悄打量了一下白扬三人,心说,老板聘的员工都是俊男美女,那也说的过去,毕竟是五星级酒店嘛,很要形象的,但,难不成他们老板交朋友,也看长相?   这三人,未免长的也太过好了些。   有钱没钱,什么身份,他看不大出来,但他却对这三人很有好感。   哎,态度不卑不亢,连拒绝都很有礼貌的人,他没办法不产生好感,退回酒店的行李员想。   其他工作人员跑过来问他,“老板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行李员想了想,回:“很好很好的人。”   文华领着三人往酒店里走,一边招呼道:“容熹,好久不见了,容羽,你又长高了。”   “这位是白大师吧?我是容熹的发小文华。”   白扬笑着道:“叫我白扬就好。”   一面看了容熹一眼,发小?   容熹嘴角抽了抽,他现在对“发小”这两个字有点过敏,低声对白扬说了一下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文华确实算的上容熹的发小,两人从小就认识,又是生活在一个圈子的,家里也有些来往,不过,几年前,容熹跑去当兵,文华的小舅舅也就是现任市长夏市长调到庆城来工作,文华也跑到庆城做生意,两人的联系便少了些,不过关系还在。   三人准备来庆城的时候,容熹想到这个老朋友也在这里,便跟他打了个招呼,说有时间聚聚,文华一得知这个消息,便打了电话过来,力邀容熹几人一定要住在他的酒店,不然就是不给他面子,实在被他磨的没办法,容熹只能答应了他。   走进酒店,白扬的眼睛差点被金色填满。   整个酒店的主打色为金色,摆设高档讲究,看起来奢华无比,其中,最让人震撼的是,大厅顶端有两条齐身并进的巨大金龙,龙首朝天,让人不自觉的想到了龙吟啸天这个词,好威武霸气的金龙,仔细一看,原来这龙身是用金线缠绕而成,龙爪、龙角处,还用了很多水晶当装饰。   容羽大咧咧的道:“文华哥,你这也太豪了吧。”容熹是容老爷子的老来子,所以他的辈分很高,如果按辈分来算的话,文华父母辈,是和容熹一个辈分,比容熹还大几岁的文华是要喊容熹叔叔的,这就有点尴尬了,所以后来,大家都是各论各的,像容羽,喊文华,就喊文华哥。   容熹也笑着看文华一眼,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现。”一句话点出了文华的本质。   文华不以为意道:“爱现怎么了?有钱干吗藏着掩着。”   容羽道:“文华哥,你酒店生意挺好的嘛?”即便现在已经快到深夜,酒店大厅还是一副繁忙的景象,不时有顾客过来办理入住手续。   文华得意道:“那是,我酒店生意好的很,设施一流,服务杠杠的。”   话音刚落,刚好经过服务台旁的几人,就听到一个女士兴冲冲的跑到服务台前,大声的吼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到底要我跑几次,你们才能给我安排好房间?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是不是?”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露出标准微笑:“这位女士,您说您原先预定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不吉利,招晦气,我们又给您换了一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房间是在三楼中间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女士继续气愤的道:“你给我换哪一间房,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吗?这次的房间门牌号是317,7 这个数字跟我相克,你再给我换一间。”   服务台工作人员查了查酒店房间,见还有几间空房,便好脾气的息事宁人的对女士道:“好的,这位女士,我给您报几个门牌号,您看您中意哪间?”   白扬、容熹、容羽三人都有点无语。   文华笑的有点尴尬,刚跟容熹他们夸耀他这里服务好,就有客户过来不客气的投诉,虽说这件事怎么看都不是他们酒店的错,但,谁让客户是上帝呢。   领着三人走到电梯前,文华问白扬:“白大师,刚那位女士说的,走廊最后一间房不吉利,还有什么数字相克啊这些,风水上真有这种讲究吗?”   白扬笑了笑,只是道:“信则有。”当然,不信则无,单单一间房,或者单单一个数字,何谈风水。   文华琢磨了一下白扬的话,心想大师说一半留一半什么的,还真是高深莫测呢。   站在电梯里,文华为几人介绍他们将要住的房间:“房间在顶楼,套房,正好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每个房间靠着窗的那一面墙,都是用的玻璃,能俯瞰庆城整个市中心的夜景呢······。”   容羽心里默默的说,其实两个房间就够了。   文华继续道:“房间里有座机,拿起听筒按1就能拨通服务台的电话,夜宵、点餐或者需要其他什么直接跟服务台提就行,酒店没有的也没关系,我让他们出去买,哈哈,你们难得来一趟,玩的开心,玩的尽兴才是。”   听到这里,容羽怪怪的看了文华一眼,文华哥殷勤的有点过分啊,他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了。   电梯打开,白扬特意从容熹左边,绕到他的右边,果然,文华脚步一转,跟着他绕了过来,依然走在他的身侧。   从始至终,文华都是走在白扬旁边的。   白扬就瞥了容熹一眼——这是你发小还是我发小?怎么对我比对你还要热情?   容熹看看文华,用口型说了“大师”两个字——人家一开始就喊你大师,他知道你的身份,想必有事相求。   容羽莫名奇妙,小叔和白扬天天眉来眼有意思吗?他这个单身狗,天天看这两人秀恩爱,他的心灵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打开套房的门,白扬一笑,对文华道:“谢谢你的招待,天很晚了,我们洗漱一下就准备睡觉了,你看你······。”   容熹忍住笑,摇摇头,白扬这个小坏蛋,文华估计傻眼了吧。   文华确实傻眼了,他准备进去坐坐的,然后他和容熹、容羽一起回忆一下往昔,绕一绕,然后再把他的请求说出来。   发小他们一来,板凳还没坐热乎呢,他就提出想让白大师帮个忙,这太不是个事了,搞得像是他之所以这么热情,不是顾着跟发小之间的友情,而只是利益交换,想请人家帮他忙才这样的,其实真不是,他是真心欢迎容熹他们来的,真心想好好招待一下容熹他们的,只是,他舅舅就明天早上有时间,赶鸭子上架,今晚才不得不说的。   但他没想到,他连房间都没能进的去,就被人家下了送客令了,不过也是,看看时间,真的很晚了,人家也许是觉得明天有的是时间可以叙旧才这样说的,文华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厚着脸皮走进了房间。   他有点不自在,正准备找个什么话题的时候,容熹道:“好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文华嘴巴张了张,原来人家知道他有事相求啊,所以白大师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脸皮涨红,道:“那白大师,我就直说了,你看,你明天早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早茶,哦不不不,是我舅舅想请你吃个早茶。”   白扬笑眯眯的道:“如果我说我没时间,要睡懒觉,要把今晚的睡眠补回来呢?”   文华被“噎”了一下,这真是个新奇的却让人完全无法反驳的理由啊!   其他人眼巴巴的想请他舅舅吃饭,都还请不到呢,他舅舅难得打算请别人吃一顿饭···如果他舅舅知道,他被这么一个理由拒绝了,他舅舅会是什么表情呢?   从没发生过的事情,文华脑补不到。   他双手合十,求助的看向容熹,如果是他自己的事,那不打紧,白大师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但是是他舅舅的事啊,发小你帮我劝劝白大师呗。   八卦协会的人,要借助政府的力量,处理在庆城发生的邪道害人的事情,必要绕不开夏市长这个市长。   夏市长呢,无意间听到八卦协会的人,谈到容熹和白扬,所以知道了白扬是个风水师,且,技压八卦协会的人,想到自己的心病,又得知白扬、容熹等人会在龙腾大酒店住宿,所以便让文华安排他和白扬吃一顿早茶。   容熹敲敲白扬的脑袋——别卖关子了。   这时候,白扬才道:“那好吧,我尽量早起。”   文华给了容熹一个“拜托了兄弟,靠你了”的眼神,便打算离开了,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那个,白大师,你喜欢吃什么早茶?”   早茶白扬还是知道的,一般在南方地区才有,大家起的早早的,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但,白扬疑惑道:“庆城好像没有吃早茶的习惯吧?”   文华尴尬的笑笑,他这不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嘛!不然,堂堂庆城市长请人吃早餐,也、也太奇怪了点。   他只是道:“白大师,你放心,我保准给你整治出一顿像样的早茶来。”   白扬仰起脸,开始想,他要吃什么呢?   容熹在旁边道:“酸甜苦辣咸,白扬都喜欢吃的。”   听得文华苦了脸。   白扬笑眯了眼。   容羽哼起了歌。   ······   第二天早上,文华来电话问,早茶摆在哪里,白扬说直接就在套房客厅吃好了。   于是,五分钟后,白扬便看见一波波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端着一碟碟食物走进他们套房的客厅,食物碗碟先是摆满了客厅那张绝对算不上小的餐桌,然后摆满了客厅的茶几···领头的厨师四下看看,见再也没有合适的地方摆放早茶了,为难的对白扬道:“还有几十份早茶没上,你看,是不是要添张餐桌?”   白扬赶紧摇头,“不,不用了,就这么着吧,多了也吃不完。”心里想,文华也太实在了些。   又过了五分钟,文华和一个神色匆匆的五十来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这位想必就是夏市长了。   夏市长陪着白扬等人吃了一会儿,然后歉意的道:“白大师,我今天的行程排的很满,实在是没时间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心病,所以才没有直接当众说出来。   白扬点点头,带他去了昨晚空着的一间房间,开门见山道:“夏市长是想问前程?”   夏市长点点头。   他在这个位子上待了很多年了,人也渐渐老迈,这次庆城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   人往高处走,是人的天性。   白扬不想干政,不过他观这个夏市长,眉峰紧拢,忧心勤恳,为人又清正端方,便提醒他一句:“你命里缺贵人相助。”   夏市长连忙问:“那我命里贵人在什么地方?请大师指点一下。”   白扬只是道:“你今天下午的行程不要取消。”   夏市长震惊,本来的今天下午的行程一个星期之前就确定好了,但,近期是多事之秋,他昨晚临时才决定,把原定的今天下午的行程给换了,由于是临时决定的事,知道的也没几个人,白大师怎么知道?   再讲,原定今天下午是要去一个偏僻贫穷乡村进行访察的,那里会有什么贵人?   他还想问更多,但白扬已经闭口不言,而且回到客厅,桌上的食物像是人间至上的美味一样,他吃的香甜······   夏市长只好独自离去了。   吃完早饭,白扬要去江北城那里,江北城昨晚说有一个棘手的事情,要他今早过去看看。   容熹和容羽这次没有陪着白扬去工作,两人打算畅游一下庆城。   容熹更是决定,多去几家庆城的美食店,筛选出来最好的几家,等白扬回来带他去。   三人便兵分两路。   文华很会做事,三人到达酒店门口的时候,酒店门口已经停了两辆小汽车,还各自配了一个司机。   白扬走到一辆小汽车旁,司机立刻对白扬道:“白先生,你叫我小刘就行,我开车二十多年了,保准安全的把你送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白扬一脑门黑线的看着这个四十来岁,一脸胡渣,五大三粗的汉子,想了想,喊:“刘师傅,那谢谢你了。” 第82章   江北城站在庆城警局门口等白扬, 瞅到拎着个袋子刚下车的白扬,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你袋子里装的什么?”他问, 边领着白扬往警局走。   这次八卦协会的人,联合庆城警方, 行动迅速, 打了这些人一个措不及防, 所以目前庆城几乎所有“幸运儿”以及他们招供的帮他们施邪术的风水师都被抓获了, 且目前暂时关押在这个警局里。   白扬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早餐,你们吃过了吗?”文华准备的早茶实在太过于丰盛了些,众人吃好, 还剩下很多,本着尽量不浪费的原则, 白扬出发来这里之前, 便打包了一些众人皆没碰过的早餐,带了过来。   江北城惊喜,一把接过白扬手中的袋子,脚步不停, 同时从袋子中挑了个水晶包子吃, 边吃边摇头,含糊不清的道:“还没吃, 昨晚通宵,实在太忙了。”   白扬问他:“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江北城神情立刻一变,他道:“你跟我来。”   说着加快了脚步, 走进了会议室,拿起一叠厚度目测有十来张的A4纸递给白扬,白扬翻了翻,每一张纸,都代表一个人的个人档案。   “还有十二个人,我们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号。”江北城严肃道。   白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北城说的配不上号是什么意思。   手中档案上的这十二个“倒霉儿”,没有找到对应他们的那些“幸运儿”,他们的命悬一线无法解除。   白扬皱了皱眉,“你不是说抓到了一些风水师吗?有没有把那几个人的生辰八字和这些···进行匹配?”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档案。   江北城伸出一只巴掌,然后又缓缓曲起一只大拇指,道:“不是一些,只有4个,根据那些“幸运儿”的口供,他们接触过的风水师拢共只有4个,警方也就把这4个在庆城兴风作浪的风水师全部抓了回来,我们也将这4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倒霉”人进行过比对,确实和其中的4个人对的上,你手中的这些···是匹配过后剩下的。”   白扬道:“那4个风水师交代了什么吗?他们肯定知道,这剩下十二个人的命悬一线系在谁的身上。”   江北城道:“这4个人很奇怪,被抓回来之后,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也···不说话,他们就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木偶,而且,我觉得啊······。”   白扬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江北城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们觉得啊,这4个人并不像是风水师,我们协会里面一个精通相面术的人,就说这四人在面相上竟然毫无遮掩,他一眼就可以看透这四人过去的人生,你猜怎么着,警方调出这四人过去所有的档案,发现他们的成长经历普普通通,连去大桥下找瞎子算命都没有过,更别说拜个师傅跟人学风水了,这四人上面肯定还有人,他们是他们上面人推出来的明面上的棋子,弃子。”   白扬想了想,道:“带我去见见这四人。”哎,本来以为,这次的事,识出命悬一线邪术,绘制出一批归原本位符,就解决的差不多了,没想到棘手的事在这里等着呢!   江北城连忙吞下手上的桂花糕,一抹嘴,带白扬往关押这四人的牢房走。   一开始因为担心这四人串供,所以把他们分开关了起来。   后来才发现完全没必要,都木偶了,还怎么互相串供?   白扬刚刚走到关押其中一人的铁门前面,正打算从铁门上的窗口往里看去···冷不防身侧的江北城突然惊叫了起来,倒是吓了白扬一跳。   瞪一眼江北城,“你鬼叫个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江北城拉着白扬往后退,指着铁门里面大叫道:“动了动了,站起来了站起来了,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这一连串的,到底说的什么?   白扬无奈,顺着江北城的手指看过去,就见铁门里,原本坐在床沿,姿势僵硬的男人,突然站起来,直挺挺的朝门口走来,然后站在铁门背后,脑袋出现在铁门上的窗口里,正面对着白扬他们,突然机械冰冷的说了一句:“跳梁小丑。”   说说完,他的眼睛、鼻子、嘴角、甚至耳朵,陡然冒出一股股鲜血,之后便直挺挺的倒下,从窗口里消失了。   白扬:“······。”   江北城:“······。”   两人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正当白扬在暗暗平息心神的时候,一道虚无缥缈幽幽怨怨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不~要~坏~我~好~事。”   “啊——。”   “啊——。”   全身鸡皮疙瘩窜起,头皮发麻,肾上腺素上升,白扬这次没忍住,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江北城也尖叫了,也对,江北城就站在他旁边,想必跟他感受同样深。   他就说,自己没有叫的那么大声,声音也没有那么难听嘛。   原来江北城刚才拉着白扬,刚好退到了另一扇铁门前,铁门里刚好也关押了这四人中的其中一人,而且还是唯一一名女性。   两人刚才尖叫的时候,就本能的跳离这扇铁门,缓过神来,白扬凑到这扇铁门的窗口往里看,果然,里面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女人,也是七窍流血······   白扬拧了拧眉,心有所感的看向关押着另两人的铁门。   另两人关在临近的牢房里,所以铁门也紧紧挨在一起。   江北城拍着胸口,顺着白扬的目光看过去,叫道:“不是···吧?”   话还没说完,其中一扇铁门的窗口后,露出一张脸来,嘴巴张合了一下,道:“否则——”,声音里竟然带着诡异的笑意。   随后,跟前面两个人一样,七窍流血的倒下。   他刚倒下,旁边铁门上的窗口里,最后一个人的脸出现了,他道:“后果自负。”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悚然阴冷。   白扬:“······。”   江北城:“······。”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转眼之间就是四条人命,而且死的如此凄惨。   重新回到会议室,江北城道:“白扬,你还记不得,刚那四个人说的什么?”说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第一次遇见这么诡异的事,光害怕了。”   白扬喝了一口八卦协会的人端过来的热茶,热茶进口,热气流转全身,驱散身上的阴冷,他斜睨了一眼江北城,好像谁经常遇见这种事似的,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不过,刚才表现的好丢脸哦,他竟然也被吓住了···那就不拿这个事打趣江北城好了。   想了片刻,白扬道:“刚那四个人说的好像能连成一句话——跳梁小丑,不要坏我好事,否则,后果自负。”   江北城跳起来,“这四人幕后之人,是在警告我们?”   白扬点了点头,想了想道,“你觉得,这次的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跟昙姬木偶那次的幕后之人是同一批人?我觉得手法很像。   “昙姬木偶那次,神女宫明面上的那些棋子,被幕后之人叫到了一个即将自然倒塌的大楼,他们被伪装成自然死亡,看得出那时幕后之人还不想与我们为敌,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而这一次,可能是幕后之人觉得我们太多管闲事了吧,一再一再的坏他好事,所以特意通过这种形式来警告我们。”   江北城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白扬无奈的道:“那你联想到什么了吗?”   江北城一脑门疑问的看着白扬。   白扬提醒他:“有没有可能,剩下的这些“倒霉儿”的生辰八字,其实是和幕后之人对应的?你应该知道,命悬一线一头只能系在一个人身上,另一头却可以系在很多人身上吧?“   江北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幕后之人夺取了剩下这些倒霉儿所有人的运气?”   白扬严肃点头,“这幕后之人胃口很大。”而且,这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江北城脸揪成一团,“那十二个倒霉儿怎么办?我们连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呢?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该怎么给这十二个人解除命悬一线?”   白扬道:“你看过破案片侦探片或者悬疑片吗?”   江北城:“噶?”这是神马神转折?   白扬:“那些片子不是都这么拍么,非常重要的证人死了,警方后面的调查一下子彻底断了,但······。”   江北城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但什么?这后面的话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白扬接着道:“但,这些证人,好像都知道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似的,他们往往会留下一些指证幕后之人的证据,像是假账账本啊、书信啊、凶器啊之类的东西,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江北城摇头,他为自己辩解道:“我师父不准我看破案片侦探片或者悬疑片这些乱七八糟的片。”   一旁一个八卦协会的人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一巴掌煽上江北城的后脑门,然后对白扬道:“咱们风水师,除了生辰八字,毛发、血液、衣物这些东西都非常重要,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得去,咱们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帮助普通人找到他们的亲友,自然也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找到幕后之人,幕后之人,再强大,再邪恶,也都是个人,你的意思是不是,也许这四个人跟幕后之人接触的过程中,也偷偷留了个心眼,把幕后之人穿过的衣物、用过的东西、甚至睡觉时候落在床上的头发收藏了起来,藏在某一处?”   白扬舒了口气,点点头,跟江北城说话真累呀,还是跟聪明人说话比较轻松   江北城摸了摸脖子,莫名觉得自己的智商,再一次被鄙视了。   随后,八卦协会的人,带着刑侦高手们前往这四人的住所,而白扬,却给容熹打了个电话。   他今天受了惊,得多吃些东西压压惊。 第83章   接到白扬电话, 容熹报出自己现在所在的地址,然后便和容羽一起在街道旁找了家咖啡店坐了下来, 等白扬过来。   咖啡店靠街道的这一面,完完全全是由玻璃组成的, 所以白扬一到, 容熹便透过玻璃看见了他。   轻声走到白扬身后, 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 一拍他的肩膀——   白扬肩膀抖了抖,面色难看的转过身来。   “哇,白扬,不会吧, 这样就被吓到了?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容羽怪叫道。   容熹抱歉的看着白扬,白扬狠狠地翻了个卫生眼给他, 轻哼了一声, “如果你们也经历过我早上经历过的事,反应可能比我还大呢。”   说着把牢房里那四人警告一样的“遗言”以及可怖的死相,绘声绘色的说给他们听,重点描述了一下第二个交代“遗言”的那位女士, 将对方当时缥缈诡异的声音, 以及自己刚巧那么悲剧的近距离背对着对方站着的事情说了一下,容羽听后, 双手抱胸直搓双臂,边跺脚边嚷嚷着背上窜起一股凉气,他突然有点冷之类的话。   容熹表现的比较淡定, 不过白扬还是敏锐的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僵硬了几秒······   突然一股热辣冲鼻的香气跑进白扬鼻中,白扬顺着香气寻过去,眼睛一亮,招呼容熹和容羽道:“你们快来啊,这里有串串。”   容羽跑过来,看到浸泡在汁水油亮的锅里的串串,一根根竹签上串着的蔬菜或者肉类,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你还吃的下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白扬睨了他一眼,“为什么吃不下?”   容羽:“···当我没说。”   两人选好串串,容熹过来付钱。   白扬和容羽也不顾形象了,边走边吃,反正满大街有的是跟他们一样边走边吃小吃的人。   白扬还时不时给几乎不吃这种街头小吃的容熹塞一口串串,看他吃也不是,吐也不是,露出即便面对再大的商业合同都没有露出过的为难的表情,白扬和容羽两人差点笑岔了气。   随意的沿着街道往前走,反正庆城的任何一寸土地对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都是新奇的,走走停停,三人在庆城的大街小巷消磨了一下午,晚饭是在一家文华推荐的,庆城最地道的一家当地土菜馆解决的。   只不过庆城这边以辣闻名全国,土菜馆里的菜也都放了很多辣,三人都不是太能吃辣的人,但土菜味道又实在是太好,于是,一顿晚饭后,三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香肠嘴”。   回去的时候,三人一起坐上了刘师傅开的车,至于送容熹和容羽过来的那个司机,则早就让他把车开回去了。   刘师傅边开车,边笑呵呵的道:“白先生,你们今天玩得怎么样?”他是文华特地拨给白扬的司机,而且他跟白扬比较熟,并且他看出来白扬比较好说话才问的,以往他接送过文华的其他贵客,贵客不问话,他一般是不会开口的。   多说多错嘛。   白扬笑眯眯的回:“很好,嗯~~~吃的不错。”偶尔还抽气的“嘶”“嘶”几下,食物美味,就是···后果难言。   刘师傅忍住笑,尽量把目光从白扬的嘴巴上收回,严肃脸看向正前方,一副正在认真专心开车好司机的样子,他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庆城吧,如果平时不吃辣,或者少吃辣,陡然一下吃这么多辣的食物,小心回去闹肚子,睡前喝一些温开水或者食用一些白米粥会让肠胃好受点。”   白扬默默记在心里。   说说话,聊聊天,车子很快开回了酒店。   拉开车门下了车的白扬,走了几步,又转回去,敲敲正准备把车开走的刘师傅的车窗。   刘师傅摇下车窗,“白先生你还有什么吩咐?”他以为白扬是打算跟他确定一下明天早上让他过来接他们的时间。   白扬道:“不是吩咐,是建议,刘师傅,你开车回家要绕过一座山吧?”   刘师傅愣愣的点头,庆城是山城,什么都不多,就是山多,不过主城区的山大多都被移平盖小区了,他家住的有点偏远,家附近有大大小小的小山坡,不过都不在公路旁,只有一座山矗在公路旁,他一向拿这座山当他回家的标志的,只要绕过这座山,再开5分钟车,他就能回到温暖的家了。   但,白先生怎么会知道?文华老板告诉他的?文华老板都不见得知道他家在什么方向吧?更别提知道他回家要绕过一座山这种事了。   白扬叮嘱道:“刘师傅,我建议你今晚换一条路回家,或者等到十点之后再开车回家。”   说完,白扬便和容熹、容羽一起进酒店了。   刘师傅摸摸脑袋,白先生的建议,真的好奇怪,他要不要听呢?   坐在酒店大厅正对着门的沙发上的文华,看见白扬三人走进来,站起来正准备打招呼的时候,一道尖锐的质问声在酒店大厅响起,硬生生的把他的招呼憋了回去。   文华懊恼的扶额,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什么!为什么!   又在发小和白大师面前上演这种客户纠纷。   他不要面子的啊!   他这里又不是菜市场,他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他这里来往的都是有资产的人啊,为什么这些人来到他酒店,常常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呢!而且还喜欢在酒店大厅这种公众场合,这些人也不要面子的啊!   白扬三人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们爱看热闹,而是吵架的那两个人刚好堵在他们的正前方,而那里,通往电梯。   吵架的一方,是酒店的男服务员,穿着衬衫马甲,此时正脸色通红的辩解着什么,不过对方完全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只自顾自的说个痛快。   吵架的另一方,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抱着目测有六七双一次性拖鞋,正在激动的尖声质问这个服务员:“你还说,你还说,你说什么都是借口,我刚刚明明看见你拿鄙视的眼神看我,怎么,一个人住酒店,就不能多要一点一次性拖鞋啊,我交了那么多房费,多要几双拖鞋怎么了?我喜欢在不同的房间换鞋碍着你了,前台服务员都没说什么,你倒好,上来就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又不用你花钱给我买,你凭什么那样看我?还五星级酒店呢,就是这么个服务,我气都气饱了······。”   一位大堂经理样的人过来,劝解这位女士,但这位女士好像吵上瘾了,开始拉着大堂经理说个不停。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文华不得不跑过来,直接把房费打半折,而且还送她一次酒店spa服务,文华的雷厉风行,以及许诺下巨大诱惑,才让这位女士停了嘴。   这位女士走后,被骂的那一位服务员小声辩解道:“我只是好奇的看了她一眼,真的没有用鄙视的眼神看她······。”   文华没工夫关心员工对错,把他交给大堂经理,然后一脸尴尬的看着白扬三人,“你们看,这、这叫个什么事啊?”   “我看啊,我把酒店关了,开个菜市场算了,让他们为个多收几毛钱,少给一两蒜吵去。”   白扬往电梯走,漫不经心的道:“那你会把那两条金龙移到菜市场吗?如果是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开菜市场了,菜市场本来的纠纷就够多了。”这两条金龙是酒店大厅的装饰品,通身用金线缠绕而成,极尽华丽,光彩耀目,只是可惜······   文华是个聪明人,他听出了白扬这话里好像还有点别的意思?   连忙挤进电梯,问白扬:“难道,我酒店经常发生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纠纷,其实跟金龙有关?”   白扬笑眯眯看向他,“我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呢?”   文华连忙道:“要什么白大师你尽管提,只要我文华付的起。”   白扬:“要那两条金龙玩,你给吗?”容氏旗下好像也有酒店哦,到时候放在帝都的酒店大厅里多气派啊。   文华苦了脸,他把话说的太满了,白大师要这两条金龙,他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一呢,是因为这两条金龙是他亲自参与设计的,成品一出来,就像是他的孩子诞生在这个世上一样,当然,这样说有点夸张,但他对这两条金龙真的有非常深的感情,二呢,他这么爱现的人,这两条金龙是他炫耀的资本啊,三呢,生意人嘛,喜欢赚钱,也看重利益,这两条金龙价格不菲呢,他酒店事情多是多,但生意还是挺好的,保持原样,也没什么,但,白大师帮了他舅舅,虽然他也不知道白大师和舅舅在房间里说了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情还是要还的。   文华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开口,“既然白大师喜欢,那就拿去吧。”   白扬笑了笑,“逗你的,不要你的金龙。”白扬对朋友一向大方,像夏初,偶尔来找他咨询一下风水,他从来没提钱的事。   又怎么可能收文华这样重的礼呢。   而且,文华免费招待了他们好几天呢,说出关于金龙的事,就当做谢谢文华的招待吧。   文华倒吸一口冷气,双目瞪着白扬说不出话来。   白大师,原来你是这样的白大师!   旁边容熹翘了翘嘴角,容羽则直接捂着嘴闷闷的笑。   白扬道:“庆城没有龙脉,也没有龙气,自古也没有在庆城定都的皇帝,龙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地位很尊贵,你看你酒店里的两条龙,龙首朝天,张牙舞爪,它们欲飞向九天,却被困在你的酒店里,所以才忍不住给你的酒店找点麻烦,它们是吉物,所以你酒店里出现的纠纷大多是无伤大雅的。”   文华张大嘴,久久说不出话来。   所以,他算是在自作自受?(金龙是他设计的),真没有比这个词更贴切的形容了。   回过神来,文华连忙道:“那白大师,我该怎么办?你干脆收了这两条金龙算了。”现在要他送白大师这两条金龙,他是心甘情愿的。   白扬:“很简单,你把这两条龙改成卧龙就行了。” 第84章   第二天早上, 起床吃过早饭后,容羽靠坐在沙发上, 手里还松松抱着一个抱枕,双脚搭在茶几上, 一副满足惬意的样子。   “我们今天去哪逛逛?”他问, 想到帝都的一大家子人, 还有一干同学朋友, 他接着道:“我想买点土特产带回去送人。”   白扬摆摆手,道:“你们去玩吧,我今天上午留在酒店。”   容熹想了想,道:“等江北城的消息?”   白扬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那四人家里收集到关于幕后之人的消息,江北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回复, 我心里有点不安, 也没有什么兴致去玩,酒店里不是也有娱乐设施嘛,我今天上午就在酒店里消磨时间好了,上午江北城他们要还是没联系我的话, 下午我就去找你们。”   “对了, 你们顺便也帮我买份土特产呗。”毕竟,谁还没几个同学朋友呢。   容熹敲敲手里的平板电脑, 正想说他也不去了,干脆留在酒店里陪白扬,还能顺便处理处理公司的事的时候, 房间的门铃被按响了。   白扬打开门,文华站在门外。   他笑呵呵的走进来,道:“白大师,你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我给你们当导游,带你们去转转?这旅游啊,还是得有当地人带着,才能体会到当地的本土风情,我在庆城好些年了,比不少庆城本地人还要熟悉这里呢。”他和容熹是发小,发小这次来庆城,还住在他的大酒店,两人见过几次面,还和大家一起吃了一顿早饭,但说起来,他竟然和容熹拢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尽找白大师帮忙了。   所以他今天一早就过来了,一来呢,就是想要亲自当导游,尽尽他的地主之谊,表表他的心意,二来呢,他也想找个时间好好和容熹叙叙旧。   白扬表示自己不去,他将自己要留在酒店里的事情说了,然后赶在容熹开口前,对他道:“容熹,你和文华一起去转转吧,说不准什么时候江北城就来电话了,我就得过去帮忙了,到时候可就留下你一个人在酒店了。”   容熹考虑了一下,道:“那好吧,你要是有事,”他突然凑近白扬,在他耳边低声道:“或者没事只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白扬耳朵一热,狠狠瞪了容熹一眼,还有外人在呢。   “外人”容羽:“······。”悄悄低头,看怀里的纯色抱枕,像是能从上看出一朵花来。   “外人”文华刚刚低头点了一根烟,再抬头,就看见白大师侧着头,耳朵红红的,容熹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容羽低着头,气氛有点怪啊?   他一脸懵逼,点一根烟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快好奇死了。   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容羽期期艾艾的道:“那个小叔,我能不能一个人去逛逛?”比起当容熹和文华这俩发小之间的“第三者”,他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行动。   他太知道那种夹在两个关系特别好的人之间,那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而他在旁边硬是插不上嘴,还频频被忽视的感觉了!   容熹愣了一下,然后便爽快的同意了。   刘师傅将车停在酒店门口的停车位上,自己坐在车里,不时的瞅瞅酒店大门的方向。   看到容熹出现在大门口,刘师傅脸上一喜,一脸期待的看向容熹的身后,看了好一会儿,容熹都已经和文华老板上了他那一辆极其骚包的兰博基尼车了,刘师傅也没看见白扬,失望的趴在方向盘上,继续紧盯门口。   过了一会儿,刘师傅又看到容羽从酒店里走出来,连忙坐直身子,张望着他的身后左右,可还是没看见白扬,刘师傅先是失望,继而心里一紧,白扬怎么没出现?白扬该不会真的闹了肚子,今天起不来吧?   他还等着接送白扬呢。   以及,感谢他。   刘师傅坐不住了,急忙下车,跑向容羽,拦住他,“白先生呢?”   容羽记得这人是昨晚开车送他们回来的司机,也是文华配给白扬在庆城的司机,想必是久等不到白扬,所以过来问问吧,便道:“你找白扬有事吗?他还在酒店里面,哦,他今天上午不出门,你不用等他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刘师傅连忙道:“白先生上午为什么不出门?他身体不舒服吗?”   容羽皱眉,“这个,好像跟你没关系吧。”他觉得这个刘师傅问的太多了。   刘师傅急忙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担心恩人的身体。”   容羽:“恩人?”他好奇的重复了一遍。   心想,白扬肯定又做什么好人好事了。   刘师傅立即激动的道:“昨天白先生下车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建议,他让我换一条路回家,或者晚上十点之后再回家。”   “我觉得白先生给我的建议很奇怪,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刚好我一个兄弟打电话过来,约我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   刘师傅说着,不好意思的笑笑,摸摸脸上的胡渣,“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混社会的,后来被人捅了一刀,我才醒悟过来,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不然我这条小命迟早玩完,我没什么技术,就给人开车,老老实实的过活,还娶了一个老婆。”   “你别看我年纪挺大了,我孩子其实才两岁,我老婆去年给我生的。”   “我平时下班就会迫不及待的赶回去,而且晚上一般也不开车,晚上事故多嘛,所以朋友约我吃饭什么的都是能推就推了,昨晚朋友约我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白先生给我的建议,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刘师傅一脸劫后余生的兴奋,“后来,你猜怎么着,我从饭店出来差不多快要十点了,便和兄弟们道别,开车回家了。”   “我回家路上,必须要绕过一座山,昨晚我开车经过的时候,却发现山脚下的公路全是土,山靠近公路的这一面像是被狠狠剜去了一大块···好几辆小汽车被土压在下面···我抱了警,还叫了救护车,然后绕道另一条路回家了,回家之后,我跟我老婆一说,我们心里都非常庆幸······。”那种后怕的心情,那种庆幸的心情,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刘师傅搓搓手,“那个,我想亲自感谢一下白先生,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我们这个家搞不好就散了,他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容羽嘴角微微勾起,做善事总能让人心情愉快,虽然这善事是白扬做的,不过白扬是他们家人,他与有荣焉嘛。   他好脾气的把房间号告诉了刘师傅,道:“你可以去房间找他,如果他不在房间,可能就是在酒店的哪一处转悠吧,行了,我要去买土特产了,不跟你说了。“   容羽走后,刘师傅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回了车上。   他好歹跟着文华在这酒店里工作那么多年了,一听那房间号就知道,白先生住的是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那里住的都是贵客,可不是一般人能随意上去的,况且,他实在是太急切的想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了,所以早上在家匆匆吃完饭就过来了,什么都没有准备。   两手空空的,上门去感谢人家也不像话啊!   想到刚才白先生的同伴说,要去买庆城的土特产,刘师傅眼睛一亮。   庆城的土特产中,最著名的就是腊肠和熏肉了,而他老婆尤其擅长做这些,据说是老婆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吃着比庆城土特产店里卖的还要香,他们家每年都要做很多的腊肠和熏肉,想到家里房梁上吊着的刚做好的腊肠和熏肉,刘师傅一踩油门,往家里驶去。   这是他家能拿出来的最有诚意的谢礼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午饭饭点了。   庆城有一家私厨,名字叫做瑶光阁。   据说,这瑶光阁的主人姓周,祖上是御厨出身,周大厨不但完全继承了祖上的厨艺,而且还与时俱进,乐于创新菜式,在厨艺界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单说庆城,高级酒店餐厅里的大厨,十有八九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周大厨老了之后,从厨房退了下来,过了几月颐养天年的日子,觉得闲不住,便在自己家搞了个瑶光阁。   瑶光阁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菜式什么的完全由周大厨自己决定,毕竟周大厨年纪已经大了,精力有限,但周大厨做菜味道实在为一绝,很受庆城人的追捧,据说,现在单单是预定吃饭日期,就已经排到一年后了。   也不知道文华是怎么预定到的,总之,容熹今天的午餐清幽安静的瑶光阁进行的。   夹了一块白玉豆腐,细细品味,容熹翘了翘嘴角。   瑶光阁的食物味道比的上他二哥的五味楼了。   而且,也许是因为地域的原因,这里的饭菜更讲究咸辣鲜香,别有一番风味。   容熹拿手机拍下这一桌精致的席面,发给白扬。   这小神棍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   白扬看着手机上的图片,真想把这些菜从图片里揪出来!   再看看自己面前摆着的一小碟炒面,真是,没得比啊!   白扬此时正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他在酒店转悠的时候,看到一家美发店,便进去让发型师给自己修了修头发,之后还去观赏了一会儿游鱼,然后还看了一会儿酒店里的演出,在这其中,他接到了江北城的电话。   江北城说他有事要讲,但电话里三言两语的又说不清楚,白扬便让他来酒店的自助餐厅找他。   看了看时间,江北城五分钟后才能到。   白扬便举着手机,拍了个视频,将自助餐厅里的食物全都拍了进去,发给容熹,配文字:实在是太多吃的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容熹看着视频笑的腮帮子疼。   对面文华疑惑道:“你笑什么?”   容熹淡定回:“没什么。”决不把自家小神棍可爱的一面跟人分享。   文华长长的哦了一声,没什么?骗谁呢!   正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文华拿起来一看,急忙接听,“舅舅。”   夏市长带着激动喘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接到中央首长给我打的电话,他跟我说了四个字。”   文华不敢呼吸,生怕听露了夏市长的话。   夏市长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厚德载物。”   挂断电话之后,文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湿了。   他琢磨着,呢喃着,不断重复的说:“厚德载物···厚德载物···厚德载物······。”   厚德载物的意思是,一个人的品德如大地一样的宽广厚实,旧时也暗指人的品德高尚,能担当重大任务。   容熹笑着恭喜道:“厚德载物,雅量容人,可堪大用,这个评价真是高,恭喜你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有中央首长的这句话,夏市长升官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文华回过神来,激动的看着容熹,“肯定是白大师说的那个贵人出现了,白大师真是神准,我要谢谢白大师。”   自助餐厅里的白扬,狠狠打了个喷嚏,今天一上午,打了好几个喷嚏了,谁在背后念叨他呢?   夏市长办公室,他亢奋的无法安静的坐下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昨天下午,他依白扬所言,没有取消去贫困山村的访查工作。   没想到他刚到那里,就被一个小孩扑中了。   小孩抱着他的腿,问他:“叔叔,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妈妈腿好了,现在能下地,能上山,还能抱着我去赶集市。”   夏市长定睛看了一会儿小孩,想到一年多以前发生的一件事,他去医院探病的时候,看到这小孩一家三口在医院门口,小孩哇哇哭,妈妈坐在地上起不来,像是腿有问题,爸爸正蹲在一旁低声下气的打电话向人借钱,他一时不忍,便自掏腰包给这家里的妈妈瞧了病,做了手术。   说起来,像这种做好人好事的事情,夏市长并不是第一次做,他长达十几年私人赞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大学,这几乎是他除了工作之外,觉得自己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些事了。   没想到他都快不记得这件事了,这么小的孩子却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夏市长内心一阵感动。   他更不知道的事,这山村虽落后,景色却很好,正好有一个摄影师过来取景,无意中拍下了这一幕。   然后呢,这张照片被上传到了网上······   夏市长想到那天,白扬说他命中缺贵人相助,他以为这个贵人必定非富即贵,地位高贵,没想到这个“贵”字,却是指的人品贵重的意思。   一饮一琢,莫非前定?   他心中一震,继而心平气和的走到椅子上坐下,他以后不可自满,仍需保持这种高贵的品德,兢兢业业的工作才行。   白扬给自己挑了几块小蛋糕的时候,江北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第85章   白扬看着江北城, 等他说话,同时注意到他脸上湿漉漉的, 大汗淋漓。   江北城深深吸了几口气,因为刚刚快速跑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才缓缓恢复平时的频率, “爆炸了。”他道。   白扬微微睁大眼, “爆炸”这个极具现代化的词汇, 可跟古老的风水命理之术毫无关联,以至于白扬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那有没有人受伤?”他担心的问。   江北城道:“我们八卦协会的一个风水师, 并两个警察受了点伤,不过你放心, 并没有伤筋动骨, 这次行动幸亏有我们八卦协会的人跟从,在走到那四人其中一人的住所门前时,我们协会的人觉得不对劲,他算出他们若是进入这个房子, 必将面临血光之灾, 于是在警员们即将开门进入的时候,阻止了他们, 并决定迅速带他们撤离,做出这个决定5秒之后,房子爆炸了。   四个人, 四处房子,爆炸了四次,都是在我们的风水师带人撤离之后的5到10秒内爆炸的。”他的脸色很难看,5秒或者10秒能做什么?如果反应慢那么一点,他们中就会有人殉职!   白扬的神色却很平静,无论过程有多么惊险,但没有人死亡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且,他觉得——   “幕后之人并没有想要你们的命,他特意给你们留下离开的时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   “是为了震慑我们。”江北城接话道,“跟我们的人一起去的刑侦警察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所有的死亡威胁中,爆炸是最能让人感到震撼和后怕的,给人带来的心理创伤也最大,最持久。”   看着江北城脸上现在仍然带着的心有余悸的神情,白扬轻轻叹口气,这个幕后之人比所有人想像中的还要危险,还要可怕,并且狡猾。   白扬给他推过去一块自己吃着觉得味道很不错的蛋糕,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   江北城不客气的直接用透明小叉子一整块叉起来塞进嘴里了,嗯嗯,嘴里全都是食物,他果然感觉好多了。   一块蛋糕下肚,江北城握起拳头,重重挥了下手,眉眼坚定道:“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敢挑衅我们八卦协会,哼,我师父说了,早晚要抓到这个幕后之人,让他正法。”   其实,此时此刻,坐镇帝都的江北城的师父陈老,内心里并不像他对徒弟说的这样自信肯定,相反,他现在简直是压力山大。   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幕后之人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大,是男是女,可见幕后之人隐藏的有多深。   而且,他也不知道幕后之人做这些恶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面对这样一个完全隐藏于黑暗中的对手,他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陈老现在心里很纠结,他既希望幕后之人再次行动,这样他也许可以得到关于对方的线索,却又不希望对方再做出任何行动,没有行动就没有受害者。   自助餐厅里,白扬无语的看着江北城,有师父很得意嘛。   “那这样说,幕后之人的线索,都随着爆炸消失了?”白扬问道。   江北城立刻道:“嗯,血液、毛发、衣物什么的,都没有了,那十二个人中的命悬一线无法用归原本位符解除了,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其他办法帮帮那十二个人。”如果白扬也没办法的话,那十二个人,被夺光运气之后,结局可想而知。   白扬想了想,道:“我可以为那十二个人绘制十二张守持符,让他们贴身携带,这样运气就不会继续被夺走了,只不过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守持符可以让命悬一线的作用停滞,那十二个“倒霉儿”佩戴了守持符后,手指上的“指环”会出现一个缺口,相当于在严丝合缝中求得一线希望,只不过如果什么时候,他们中的某人,因为洗澡啊、或者换衣服啊之类的原因,不小心让守持符离了身,“指环”上的缺口,很快就会合拢,命悬一线又将运转,这相当于随身携带着一个不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爆炸,实在是不算方法的方法。   白扬又道:“最好还是查出这个幕后之人是谁,拿到对方的生辰八字。”   江北城叹气,“谁不想呢。”   白扬眨眨眼,“我可以帮助这十二个人反夺幕后之人的运气,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样天道允许的哦。”   江北城盯着白扬,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白扬这句话后,他一点都不害怕了,原先幕后之人在他心里很高大,很有势力,很有实力,而且手段阴险毒辣,像是一座黑山一样压在他心里,但现在,他觉得,也许幕后之人是个只敢躲在角落里,不敢露面的胆小鬼也说不定呢。   白扬这次来庆城,除了一些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以及习惯性背着的背包外,其他什么都没带,像黄符纸这种东西,也自然没带过来。   所以需要江北城打电话让人送过来一批黄纸、朱砂等制符所需要的东西,两人在自助餐厅吃饱喝足后,东西也送到了,白扬便带着江北城回了房间,让他在客厅里看看电视什么的,而自己则进了没人住的那间小房间,关好门,拉上窗帘,打开大灯,铺平黄符纸,笔蘸朱砂,一心一意制符。   客厅里,江北城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耐心等待白扬。   制符需要心静手稳,最受不得外界干扰,所以进小房间前,白扬便把手机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突然的,白扬的手机响了起来,音乐声还挺大,江北城吓的连忙弹跳起来,捂着手机跑到走廊,生怕手机声音影响到在小房间里的白扬。   江北城看了看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屏幕,来电人显示是——熹?那个叫容熹的男人的电话?他脸上露出个难以理解的表情,两个男人之间,这样称呼对方,也太腻歪了吧!   他跟宋慧慧目前热恋中,慧慧在他手机里的备注也只是“慧慧”呢,也许他该改成“慧”?然后喊她“慧”?这样好像很带感呢。   白扬:谁们不是在热恋中呢······   江北城在走廊里等电话自动挂断后,便准备拿着手机回房间了。   没想到没走几步,容熹又打电话过来了。   他犹豫了一下,便按下了接听键,也许对方找白扬有事呢?他可以告诉一下对方,待会儿他会让白扬回个电话给他。   江北城还没张口说话,容熹的声音率先传过来,低沉悦耳,“小神棍,下午出来玩吗?”早上的时候,白扬跟他说过,如果上午江北城不来找他的话,他下午就过来找他,所以容熹现在打电话过来问问。   江北城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是我接的电话,不是白扬接的?”他的楠楠姐(陈老的女儿)经常会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气急败坏的数落他“你这个小神棍balabalabala”,所以他对“小神棍”这三个字有点敏感,下意识的以为容熹是在叫他。   话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容熹又没长千里眼,怎么知道是他接的电话?而且,他跟容熹也不怎么熟,小神棍肯定喊的白扬的。   电话那头的容熹,嘴角抽啊抽,他打的白扬手机,自然以为是白扬接的电话,“小神棍”自然也是他对白扬的昵称,江北城什么鬼!   容熹直接问道:“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江北城连忙将白扬在房间里制符的事说了一下。   容熹:“那好,让他出来了给我回个电话。”说完挂断。   江北城:怎么把我的话给说了?   他靠在走廊墙面上,想了想,给宋慧慧去了个电话,张口:“慧~~~。”   电话那头的宋慧慧:“······你脑袋被门夹了?还是吃错药了?”   江北城:“······。”   ······   一个小时候,白扬从小房间出来,交给江北城一叠守持符,他多画了一些守持符,让那十二个人替换着用,或者备着用吧。   对于自己来说,只不过是多动动手,对于那十二个人来说,以后守持符就代表他们的生命了。   幕后之人的线索,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而白扬不可能一直呆在庆城,他现在还是个学生,来这里还是请假过来的,所以第二天,白扬、容熹、容羽便回帝都了。   当然,带着数量可观的腊肠、熏肉等土特产。   转眼间柳絮迎摆,鲜花盛开,空气里好像都带着芬芳的气息。   班长三天前就在群里说,要利用周末组织一次春游,让大家踊跃发言,说出自己想去哪里玩。   还特正式的搞了个投票,最后得票最高的是去郊区的龙潭瀑布玩,在大自然里,自由自在的感受春天的气息。   春游之前,每位同学都需要交268 元,供班长租赁烧烤设备,购买食材,水果饮料等东西,钱不多,即便家境不太好的人也出的起,整个教室里都在热烈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春游。   班长走过来收钱,一边给白扬找零,一边和白扬聊天。   班长问道:“白扬,你准备考研吗?”现在已经是大二下学期了,准备考研的人,已经在啃厚厚的考研资料了,准备毕业后直接工作的人,已经穿梭于各个考场,考各式专业证书了。   白扬没有犹豫的道:“不准备考研,班长你呢?工作还是考研?”   班长道:“工作,你知道,我家里条件一般,父母年纪都大了···以后生活丰裕了,再考研不迟。”   白扬道:“班长,现在考研不是有奖学金嘛,你如果想考研就考呗。”   班长笑道:“我打算考研,但不是现在,我其实有点迷茫,我挺喜欢学法语的,我法语说的挺不错了,再考研深造也没什么意义,我若是考研,肯定跨专业考其他的学科,但我现在还不确定考什么,先上班吧,确定了再回来考也不迟。”   他接着道:“那白扬,你毕业后留在帝都工作吗?”话说完,又有点懊恼的道:“你看我,你都在帝都买房子了,肯定留在帝都了。”   白扬笑着道:“嗯,留在帝都。”留在帝都,倒不是因为买的房子在这里,而是因为容熹在这里。   “班长你呢?是回老家,还是在帝都?”他记得班长老家是在庆城旁边的一个小城市里,每次回家或者过来,都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风尘仆仆的。   班长道:“帝都吧。”   白扬敏锐的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情愿,想了想,对他道:“其实班长,你可以考虑去东南沿海城市发展发展的。”帝都机会多,人才也多,出身小城市,又没有任何背景的班长会在帝都过的很辛苦的,而且,从面相上看,他在帝都前面十来年都是碌碌无为的,后期虽然事业运会上升,但也就是小康的样子,然而,他如果去东南沿海城市,是会做出一番成就的。   班长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东南沿海的?帝都有的是背景子弟,海龟人才,我这个东大高材生的身份会大打折扣,但沿海城市就不一样了,同样很发达,但凭我的本事,我在那边可以随心找到一个我满意的工作,而且,我家那边都是山,我很喜欢水的,我想要在海边生活。”   “只是我父母不同意,说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帝都跑,我倒好,反而从帝都往外跑。”   白扬鼓励他道:“班长,我支持你去东南沿海,好好跟你父母商量商量,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的,等哪一天你要是发达了,我去你那里玩,你可要吃住全包。”   班长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着希望,他坚定道:“嗯,我一定会的,谢谢你白扬。”   说完,在本子上白扬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哼着歌收别人钱去了。   龙潭瀑布前,大家齐心协力,男生们摆弄烧烤架和炭火,女生们则到附近的河边清洗食材。   白扬和另一个叫王茂的男生,被女生们要求护送她们过去,并且帮她们拎拎食材什么的。   走着走着,一个女生突然尖叫一声,扑了过来,扑到···王茂身上,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间,还在颤抖的叫:“蛇啊,蛇,有蛇啊。”   女生们吓的花容失色,转眼间便纷纷聚拢在白扬和王茂周围,白扬的袖子和衣摆都被揪住,身上的白衬衣差点被拽下来。   白扬可没另外带衣服,为了避免发生那种可能的尴尬,白扬···鼓了鼓气,从包围圈里杀出去,走到尖叫女生扑过来之前的位置查看。   “喂,白扬,你看什么呢看那么半天?”女生们见白扬盯着一块地方看了好一会儿了,像是在确定什么,便等不及的问道。   白扬迟疑了一下,问尖叫女生:“徐晴,你刚看到的蛇是不是黑色的?”   徐晴忐忑的点头,“是、是黑色的。”   白扬继续问:“是不是手指粗细?然后筷子差不多长?”   徐晴想了一下,道:“好像是。”   白扬走过来,道:“你看到的是树枝,并不是蛇。”   女生们立刻纷纷散开,该干嘛干嘛,还不忘打趣徐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扑王茂?”   “晴晴肯定是喜欢王茂才扑他的,不然怎么不扑白扬,白扬长的比王茂好看吧。”   “要我,我就扑白扬。”   “啊呀,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宝贵的机会。”   “哎,我也是。”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   话题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却在最后又莫名奇妙的绕了回去。   “晴晴你还没回答我们呢?你是不是喜欢王茂?我记得你好像在宿舍里提起过王茂。”   徐晴辩解,“我没有。”   “我看见过你体育课上盯着王茂打篮球。”   徐晴嘴硬:“那么多人打篮球,你怎么知道我盯的是哪一个。”   “哦,不是王茂,那是谁啊?”   徐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如果说出另一个男生的名字,她和王茂就彻底没希望了。   最开始她确实以为草丛里有蛇,吓到之后,下意识的扑向王茂寻找安慰,不过后来故意多赖了一会儿而已。   女生们大声调侃她,“怎么不说呀,到底是谁?”   此时王茂大声道:“大家不要再问徐晴了,问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看王茂走在徐晴旁边,维护她那样儿,大家纷纷笑了出来。   班级又出一对新人了哦。   但现在已经是大二下学期了,大三一年,大四实习,也不知道这两人一年后还会不会在一起,一些女生在心里默默的想。   白扬却知道,这两人肯定会一毕业就分手,两人没有夫妻缘,男女情分也就这一年,但白扬却不会像提醒班长一样,提醒他们。   让这两人在大学最后一年,共同留下一些美好回忆,不也挺好的吗?   人这一生,有很多事情,提前得知,可避免走错弯路,唯有爱情,就让它自由发展吧。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大家将带过去的东西收拾收拾,拍了几张集体照,玩得好的几个人又互相拍了一些照片,准备回去了。   回去要坐一段15块钱的大巴,下了车,走一段路,就有地铁了。   而班长租的烧烤设备就是在地铁附近租的,大家准备一起陪班长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再各自乘坐地铁,或回家,或回学校。   越到夏天,白昼越长。   白扬看现在天还是灰白的,彻底黑下来,可能还得一个小时,时间还早。   又见这附近挺多餐馆的,带去的食材中午就吃的差不多了,大家玩了一下午,想必也都饿了,便道:“我请大家吃饭怎么样?大家吃饱喝足再回去?”   同学们自然是热烈响应。   今天的春游很完美,如果回家之前,还能美美的再吃一顿,那就更完美了。   看来看去,大家看中了一家土菜馆,土菜馆的食物,盘子大,量又多,最适合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吃了,而且,这家土菜馆生意很红火的样子,想来味道不会差。   大家便一起涌进去了。   白扬心里想着这家土菜馆的名字很耳熟的样子,但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来过,直到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小白警官。”   小白警官,会叫他警官的,只有···白扬记起了在医院里遇见的被夺了寿命的幸运小孩小宝,和他的父母,他父母当时还给了他一张土菜馆的外卖名片呢。   当时江北城跟人介绍的时候,就说他俩是警官来着。 第86章   白扬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围裙的女人, 对方的面容与记忆中小宝妈妈的面容重合,此时对方脸上的惊喜表情, 已经变成了疑惑,她看看白扬, 又看看白扬旁边背着背包, 一看就是学生的同学们, 心里不解, 小白警官这个已经工作了的人怎么跟一群学生混在一起?   旁边的同学们也疑惑的看着白扬,这人怎么叫白扬小白警官?   白扬:“······。”他该怎么跟双方解释呢?   白扬眨眨眼,上前一步,低声对小宝妈妈道:“我在卧底, 不要揭穿我。”   小宝妈妈“啊”了一声,她反应还挺快, 故意擦擦眼, 然后歉疚的道:“你看我,天天在厨房烟熏火燎的,眼睛有点花,一时认错了人, 把你错认成我认识的一位姓白的警官, 说起来,你俩长的还真有点像呢。”   白扬笑眯眯的道:“没事没事, 偶尔认错人很正常的,老板娘,我们过来吃饭, 好几十人呢,麻烦安排一下座位。”   同学们听了小宝妈妈认错人了的话,纷纷一副“原来如此”“这样啊”的表情,他们就说嘛,白扬明明是他们的同学嘛,怎么可能是警官,就是那警官跟白扬一个姓,让他们恍惚了一下而已。   小宝妈妈领着大家往楼上走,这家土菜馆一共有两层,一层几乎已经坐满,二层也已经坐了好几桌人,好在还有三桌大圆桌是空着的,刚好够白扬班上的人就坐。   等菜的时候,大家聊聊天,你一言我一语,顺便还吃个花生米,桌上气氛火热,不过菜一上桌,大家便顾不得说话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跟抢一样,几筷子下去盘子就空了。   最后一个个满足的摸着肚子,瘫倒在椅子上,其实土菜馆里大部分都是常见菜,在家里或者学校就能吃到,只少数几样,是只能在饭馆里吃到的,不过大家吃的就是个气氛嘛。   吃完饭后,白扬去结账,小宝妈妈非要给白扬打个八折,白扬拗不过去,便只能同意了,心想以后可以多带些朋友过来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   白扬还问起小宝,小宝妈妈说小宝在家里被爷爷奶奶带着,一般不带到土菜馆里来,小宝重了十来斤,现在可精神了,听得白扬心里也很高兴。   大家在土菜馆门口互相道别,一股股汇入人群中,很快便辩不出他们的身影。   白扬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现在是帝都人流高峰期,上班族夜生活时间刚刚开始,想必地铁上,公交上,必定都是满满的人,白扬可不想体验那种人挤人的酸爽滋味。   当然,现在也是堵车高峰期。   白扬坐在出租车内托着下巴,看窗外霓虹闪烁,人流如织,一位年轻妈妈抱着咬着奶嘴的小孩儿从出租车外走过,白扬突然想起小宝来,继而又想起在游乐园里假扮小丑,接近小孩,趁机布下邪术,夺取小孩寿命的邪道风水师来。   小丑夺寿事件,是八卦协会委托给白扬的第一个事情。   抓到小丑,阻止他继续祸害小孩之后,白扬就没有继续过问这件事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丑被怎样处置了,是直接死刑呢,还是关他个几百上千年,直到寿命终结?   小丑夺取了那么多小孩悠长一生的寿命,在理论上,是可以活个几百上千年的,虽然白扬从未听爷爷说过,有活得那么长的邪道风水师。   不过即便活着,到时候也会老的不能再老了,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坏死,只能保持“还有一口气”的活着的状态吧。   看了看堵着的长长的车流,想了想,给江北城去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白扬听见那边声音很嘈杂,便问:“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江北城大声道:“在广场上,到处都是人。”   白扬:“一个人?”   江北城:“唔···嗯···不是一个人。”   白扬:“了解,我问你一个事,”加快语速道:“你还记得游乐园的小丑吗?他后来怎么样了?”   江北城:“死了,抓回去没几天就死了。”   白扬的声音变了,略显严肃,“怎么死的?”   江北城牵挂着站在一旁端着奶茶喝等待他的女友,没听出白扬的声音有什么不同,他回答道:“抓回去就关起来了,政府打算直接判他死刑的,没想到没几天监狱方就传话过来,说小丑在牢房里莫名其妙的死了,身上也没有伤口,死因未知。”   白扬急切的道:“那你们有没有亲自去调查过小丑的死因?有什么发现没有?”法医查不出死因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叫人无声无息查不出任何线索的死亡,任何一个有点本事的风水师都可以做到。   他突然想到,会不会这个小丑,也是被人操纵的,他也有幕后之人?然后事败被杀人灭口了?   小丑夺去的所有寿命真的都累加在自己身上了吗?   白扬被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吓到了。   电话那头的江北城不好意思的道:“那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关押小丑的那个牢房的监狱长跟我们不对付,拦着没让我们见,后来直接拉去火化了。”   白扬捏着手机没有说话,直到那头隐约传来宋慧慧的声音,像是在催促江北城快点结束通话,便赶紧道:“那你们玩吧,不打扰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很亮,洒满大地,去年和容熹一起栽在院子里的几颗果树已经打着花骨朵,可以预期来日收获的场景;黄色的小野花挤挤挨挨在台阶下的缝隙里,展示着他们顽强的生命力;屋檐与院子的墙角,还有一颗栀子花树,洁白的盛放的花朵,散发出盈盈香气,像是把白扬完全包裹起来。   白扬推开大门,土豆儿屁颠颠的跑过来求抱抱,白扬便弯下腰,抱起猫咪,圈在怀中,感受它肥美细腻的皮毛,正在煮咖啡的容熹看过来,笑着说:“回来啦。”   说完之后,“咦”了一声,走过来摸摸白扬的眉心,“你心情不好?今天不是去春游了吗?”   白扬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容熹说,毕竟小丑可能也有幕后之人的事情,完全是他主观臆测的,便笑了笑,跟容熹说起今天春游的趣事来,还把手机里拍的景色和跟同学们的合影给容熹看。   容熹便也没继续问了,白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两人挤在餐桌前,你说我笑的,身前还有个乖乖趴在桌子上的猫咪,画面很温馨,咖啡煮好了,容熹端着个咖啡问:“要不要喝?”   白扬道:“我尝尝。”   就着容熹的手喝了一口,然后脸便皱成一团,“苦。”   容熹凑过去亲在白扬唇角,顺便吻去他嘴角残存的黑色的咖啡水沫,抽身离开的那一刻,不忘塞一颗白色方糖进白扬嘴里。   白扬眯着眼嚼着糖,看看容熹,道:“甜。”   容熹便笑开了,胸腔都在震动,喝着没加一块糖的苦咖啡也觉着是甜的。   ······   花开花败,嫩绿变成深绿,季节也从温和宜人的春天,变成了热的快要着火的夏天,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暑假来临。   虽然不一起住宿舍了,平时也不经常见面,但当初,大一宿舍四人组,关系还是一如往初。   赵和川再一次邀请白扬去他家过暑假,看一看他家乡如今巨大的变化,同样家在外地的朱文,也邀请了白扬去他家,不过都被白扬拒绝了,他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不能出门在外太长时间,要照顾照顾家里那人的情绪嘛。   赵和川和朱文,买的同一天差不多时间的火车,同样住在帝都,不需要回老家的白扬和梁景两人,便请他们吃了顿饭,吃完饭,梁景开家里车,将他们送到火车站,等两人进站检票后,梁景又将白扬送回了家。   下车之后的白扬,站在家门口想,有车真是方便呀。   于是,被他搁浅很久的学车计划,又被提上了日程。   容熹鼓励他道:“好好学,拿到证了,我们一起来一次自驾游。”   听得白扬双眼亮晶晶的,果断去报了个驾校。   ······   学了一天车的白扬趴在床上,容熹在他上方给他按摩,肩膀酸的很。   正舒服享受的白扬,听到手机响了一下,便拿起来,打开看,是夏初发过来的微信。   夏初:“明天有时间吗?”   白扬:“有啊,明天不去学车了,歇一天。”   夏初:“啧啧,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挺好的,明天下午陪我去逛街呗。”   白扬:“怎么不叫周然陪你?”   夏初:“他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挑个生日礼物,当然不能让他提前知道啦。”   夏初:“不许说出去知道吗?也不许跟容熹说,我家周然跟你家容熹关系挺好的,聊天说漏嘴了就不好了。”   白扬转头看看容熹,“你看到了吗?”看到夏初说了什么了吗?   容熹点头,“不小心看到了。”   白扬“哦”了一声,给夏初回话,“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容熹不小心看到了,又不是他说出去的。   夏初发了个满意的表情符号过来。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白扬送容熹和容羽两人出门。   容熹出门去公司上班,容羽父母和爷爷想他了,所以他今天回去一趟,在家里住几天再过来。   容大哥容大嫂,容二哥容二嫂,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容家白天一般只有容老爷子和安安在家,所以容羽暑假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白扬这里,这里离学校近,暑假没回家住在学校的同学,偶尔会过来找他玩。   白扬和容熹也商量着,过几天接容老爷子和安安过来住一段时间,想来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人都走了,白扬安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好一会儿没动弹,事实上,他现在心里有点焦躁。   从庆城回来后,直到现在,江北城再没有委托他任何一件事情。   按理说,风水界风平浪静,是好事才对,但白扬,总有一种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的预感。   摇摇头,想太多也没用,还是让自己忙起来吧,忙起来就没时间瞎想了。   跑上楼,将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等洗好了,再拿到阳台上晒就行了,完了跑进自己的小书房,门关上,窗帘拉上,捧着爷爷留下来的古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中午饭是在夏初那里解决的,两人吃完饭,小憩了一会儿,等过了太阳最毒辣的时辰,便一起出门去逛商场了。   “夏初,你觉得这个领带夹怎么样?做成条纹状的绿宝石镶嵌在这里,简洁又大气,我觉得容熹肯定会喜欢的。”   “夏初,这个绿宝石袖口呢?跟领带夹刚好可以搭配。”   “夏初,你觉得这件黑色衬衫怎么样?容熹大部分衣服都是黑色的,颜色过关,格式嘛,极简主义,很适合容熹。”   “夏初,这个白色水杯呢?”白扬拿在手里垫了垫,很轻巧,很薄,但一看质量就很好。   夏初嘴角抽了抽,“白色水杯上的图案是米老鼠,跟容熹不怎么搭吧,不过在家里用用倒是可以。”   白扬一脸惊讶的看着夏初,“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白色水杯明显不适合容熹,是我自己要用的。”   夏初忍无可忍的道:“到底你陪我买礼物,还是我陪你买礼物,你都买了好几样东西了,我的礼物还没着落呢,再讲,距离容熹生日还有好一段时间吧。”   白扬拿着杯子去付钱,回头对他道:“容熹生日是十二月初一,距离现在还有小半年,又不是只有生日才能送他礼物,想什么时候送,想送什么就送呗。”   “好吧,接下来我不买东西了,陪你挑礼物好了,谁叫你自己那么挑,看了那么多家,什么都没买。”   夏初无言以对,毕竟,白扬是跟着他跑的呀,白扬买东西的店铺,都是跟着他进的。   又逛了半天,最后夏初给周然挑了一把刀尖珵亮的瑞士军刀做礼物。   看了看天色,夏初道:“白扬,我们在外面吃了再回去吧。”   白扬自然点头应了。   搭乘电梯,到达一楼,白扬和夏初边说话,边往出口处走去。   出口处挺多人的,有很多人涌进来,也有很多人涌出去,衣物摩擦,或者身体接触,在所难免。   大部分人都毫不介意,甚至连头都没侧一下,继续走自己的。   一位打扮的很时尚的女士迎面走过来,她烫着橘色小卷发,上面穿着黑色紧身衣,露出肚脐来,下面穿着黑色的超短裙,光裸裸的两条大腿露在空气中,人未走进,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率先逼近,白扬闻着这味道有点不适,便往旁边挪了挪,紧靠夏初,期待这个女士快点走过去,让他的鼻子少受点罪。   却没想到,这位时尚女士,竟然也紧跟着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正面像白扬撞过来,下一刻,尖锐的叫声响起,“非礼啊···有色狼啊···咸猪手快拿开。”   白扬和夏初,都惊呆了。 第87章   原本进进出出, 或匆忙或悠闲的人纷纷停了下来,看热闹是人的本性, 大家的目光在安静呆呆站着的白扬,以及仍在大声尖叫的时尚女士身上来回打转, 低声讨论的声音随之响起。   “怎么回事?白衬衣圆脸的那个小帅哥是色狼?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 这女的比圆脸小帅哥要大上不少, 而且, 那打扮,两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好不好。”   “啧啧,凭圆脸小帅哥的资本,用的着当色狼这么没前途没格调的事情吗?人家勾勾手, 就有一大堆人上赶着扑上去吧。”   ······   白扬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灵气十足, 气质干净, 大多数人完全没办法把“色狼”这两个字和白扬联系起来,下意识的认为这位时尚女士是不是误会了,人家小帅哥不可能对你做这种事,也许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 然后被你小题大做了。   看着白扬, 大多数人面上忍不住露出了同情之色。   不过也有少数一些人,抱着不知名的心理, 说了一些诸如“看人不能看表面”,“说不定那小帅哥表面乖巧,其实内心阴暗呢”, “哼,别以为长了一张好皮,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这种下作事,看吧,这回被人逮了个正着吧”相关的话,有几个本想说几句调解话的热心人,听了这些话,也默默闭口了。   夏初拧着眉,一脸厌恶,围观群众不知道,一直走在白扬旁边的他,却看见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也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女人明明是故意撞过来的,撞过来之后,就立刻大声喊“色狼”了,一系列操作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这算什么?新型碰瓷吗?图什么呢?   见这女人还在大声嚷嚷,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架势,夏初连忙大声喊道:“大家别听这女人瞎说,她自己撞到我朋友身上,还诬赖我朋友是色狼,待会儿让商场调监控,还我朋友一个清白。”   大家一听,对啊,调监控不就行了么,监控记录真实,大家等着看结果就好了。   不过,圆脸小帅哥敢于调监控,是不是说明他真的不是色狼?他真的是被污蔑的?这可关乎一个人一生的名誉啊!   这样一想,不少人都用看毒妇的目光看待这位时尚女士。   夏初放完话,拍了拍白扬的肩膀,“回神了,你一直盯着这女人干吗?小心容熹吃醋。现在最重要的是还原真相,恢复名誉啊,哎,人言可畏啊。”他看到好几个人举着手机在拍摄,如果任凭这女人造谣,然后把事情捅到网上,白扬会受到网络暴力,名声扫地,他现在还是个学生,搞不好会被东大开除······   夏初瞬间阴谋论了,白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然后对方设计了这么一出低劣却极为有效的局来构陷白扬?   正准备让白扬想想,他最近卸过哪个小人的面子时,却听见白扬突然道:“这个女人不对劲。”   夏初欣慰,白扬反应挺快嘛。   白扬继续道:“我竟然看不清这人的面相。”不像是风水师们故意掩饰自己面相的做法,这女人毫无掩饰亮出自己的脸,脸部特征走向却完全不符合常理,饶是白扬精通相面术,也无法从她的面上看出什么。   夏初先是一愣,很快忍不住笑出了声。   “额头、苹果肌、下巴进行了填充,割了眼角,加了卧蚕,做了高鼻梁,磨了腮骨,丰了唇,这女人整张脸都是假的,你看出她面相才怪。”医学教授夏教授道。   白扬恍然大悟。   其实从他往旁边挪了挪,这位时尚女士也相对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正面撞过来,这么明显的举动就知道,这位时尚女士肯定是在故意针对他,白扬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但白扬很确定,自己与这位时尚女士从未有过交集,所以才希望借由她的面相,堪破她针对自己的原因,可惜,从夏初刚才的回答就能知道,看相这条道走不通了。   正这时,商场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夏初立刻提出调监控的请求,商场经理自然连忙答应,带着大家往商场服务台走去,服务台那里有一面巨大的监控屏幕,不少凑热闹的人也跟在后面。   夏初偷偷看了一眼走在一旁的时尚女士,却发现对方一脸自信得意,完全没有谎话即将被揭穿的忐忑慌张的样子,心便往下沉了沉。   果然,到了服务台后,商场经理敲了几下键盘,脸色一变,指着大屏幕上一块黑色屏幕道:“门口那一块的摄像头坏了,什么都没拍到。”   他看到白扬手上拎着的服装包装袋,暗道,这品牌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要大几千,不是一般人消费的起的,这圆脸小帅哥一看便是不愁生活的人,更兼目光清澈,以他这么多年在商场工作的识人经验来看,这小帅哥九成九是冤枉的。   反倒是这个穿着打扮很时尚的女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脸上神情变幻,似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得意,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商场经理想了想道:“这位女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门处人流多,偶尔发生身体碰触很正常的,这个小伙子也许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他想习惯性的息事宁人的把这事解决掉。   话没说完,便被时尚女士打断。   她整了整容,一脸严肃道:“我叫李依晓,木子李,小鸟依人的依,春晓的晓,在场的人也许有认识我的,我虽然只是一个三线小明星,但我坚决捍卫妇女神圣不容侵犯的身体权益,我是公众人物,我要为公众作一个表率,这个人,”她手指着白扬,“这个人刚刚确实非礼了我,是就是,一就是一,没有什么不小心,我不能随随便便的放过他,他应该为他的行为感到羞耻,既然监控不能证明我的话,那我们就去警局里面说道说道。”说着她掏出了手机。   李依晓自己报出自己的名字,围观群众里,才有几个人认出了她。   不过这时,大多数围观群众看李依晓的目光又与原先不一样了。   这么正气的一番话,还敢闹到警局,也许,李依晓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被看上去乖巧无辜的圆脸小帅哥咸猪手了。   夏初急的说不出话来,白扬却突兀的笑了笑,拍拍夏初的胳膊,让他淡定一点,然后定定的看了一眼李依晓,道:“好,那我们就去警局说道说道。”   白扬自己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他现在更好奇的是,李依晓非要闹到警局,把事情越闹越大,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第88章   警局走廊, 带着几个警员准备外出查案的梁辰与白扬迎面撞上了。   与白扬无辜的小眼神对视了一会儿,梁辰轻咳了一声, 摆摆手,让他带的警员们先去门口等他, 然后将负责办理白扬案子的, 五十开外, 即将退休的老李警察拉到一旁, 低声询问他白扬“犯”了什么事儿。   待听到白扬竟然被穿着时尚的三流明星李依晓指认为色狼的时候,梁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很快止住笑,拍着老李警察的肩膀道:“李叔,这案子你一定要秉公办理, 不能徇私啊。”说完还给老李警察递了一支烟。   老李警察是个老烟枪,顺势就将烟叼在嘴里, 掏出打火机点着了, 在烟雾缭绕中道:“废话,我老李干了一辈子警察了,徇私俩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还用得着你来说。”他当然看见梁辰和白扬的眼神交流了, 看的出来, 两人认识,关系还不错, 梁辰这么一说,可见对朋友的人品很是信得过,老李警察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带着白扬、夏初、李依晓三人来到他的办公室, 老李警察坐到办公桌后面,右手执笔,面前摊开几张空白的笔录本,开始进入录笔供环节。   先问的白扬,白扬将在商场进出口发生的事情实事求是的陈述了一遍,夏初立刻表示白扬所说的话完全属实,他可以作证,老李警察点点头,没有问太多,他将问话的重点放在李依晓身上。   白扬和夏初也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李依晓说话,两人实在好奇,她这样诬陷白扬,到底有何目的。   不过李依晓一到警局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一会儿说要去卫生间,一会儿说要喝水,一会儿又说要叫她的律师来,律师不在场,她什么都不会说,白扬夏初连带着老李警察都慢慢的不耐烦起来。   白扬看看窗外,彩霞满天,已到傍晚,暗自嘀咕,大好时光,美好心情,就这么被李依晓这颗老鼠屎给破坏了,摸摸下巴,开始思考有没有其他手段能让李依晓说实话,再在这里耗下去,天都快黑了。   这时,李依晓突然搓着双臂,抱怨道:“你们警局怎么回事啊,空调打这么低。”   老李警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这间办公室的空调装了很多年了,早已老化,制冷功能不怎么样,虽说空调的温度开在27度,夏天人体最适宜的温度,但室内实际温度,只会高于27度,不可能低于这个温度,他自己坐在这里还觉得有点热呢。   夏初听到李依骁的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脸色一变,弯腰查看李依晓得眼底、舌苔、牙齿,还想检查一下她的手臂的时候,李依晓却将夏初一把甩开了。   白扬连忙扶住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倒在地上的夏初,纳闷,这李依晓劲也太大了吧。   下一刻,整间办公室里,响起了她的尖叫声:“警察警察,你看见了吧,色狼的朋友也是色狼,竟然敢在警局里,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碰我,你刚才问我要证据,这种事,又没做到最后,我哪来的证据,现在可好,证据现成的了。”   白扬和老李警察同时皱了皱眉,这李依晓反应怎么这么大,被害妄想症?   夏初冷哼一声,肯定道:“你吸毒。”一开始夏初就注意到李依晓面部有点畸形,他以为是整容之祸,并没有想太多,直到注意到李依晓不正常的畏冷之后,再仔细查看李依晓得面容,才意识到她在吸毒。   一般与吸毒人员经常打交道的警察,或者具有医学资历的人,都能从人的面部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在吸毒。   夏初刚才查看李依晓手臂,也是想找找手上有没有针眼。   听到夏初的话,李依晓犹如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尖利的声音陡然停止,过了几十秒,才慌慌张张的道:“你别胡说,我的律师马上就要来了。”   白扬耸耸肩,意识到这是一个撬开李依晓嘴的机会,便道:“有没有吸毒做一个尿检就知道了。”   看李依晓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白扬又加了一句,“别一口一个律师,我也有律师,你诬陷我是色狼,算诽谤吧,你想的话,咱们可以法庭见。”当然,白扬一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在今天这档子事之前,他从未跟律师打过交道。   不过容熹说过,他们公司有好些个法律顾问呢,相信容熹很乐意替他解决律师的事的。   李依晓沉默着不说话,白扬只好接着道:“你把你今天为什么诬陷我的真实原因说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白扬不认识李依晓,想必李依晓是收钱办事的,可想而知,有一个人在她背后,收买了她做这件事。   如果有人要害你,而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吗?   这也是白扬一定要搞清楚李依晓背后人的原因。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大家都在等李依晓说话。   从刚才开始,老李警察就没有再发一言了,他不说话,其实就是对白扬的变相帮助。   要说老李警察这辈子最恨什么人,没错,吸毒的人。   多少人吸毒,最后搞得家破人亡啊。   家破人亡,人间惨剧。   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李依晓突然往办公室门口走,边走边撂下一句:“我不告你了。”   老李警察将刚端起来,还没喝一口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陶瓷杯子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水四溅,“你当警局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依晓在门口僵住了,但她没有转身。   白扬见状接着道:“商场里的事被人放到网上了,你现在爆红了,要不要我上网把你吸毒的事情也说出来?肯定让你红翻天。”威胁这种事情,有时候还挺好用的,尤其是对待你的敌人的时候。   而且,说真的,白扬并不觉得李依晓值得同情。   她实在是太自私自利,她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让人一辈子背负污名,最终惨淡收场。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李依晓终于一脸颓丧的转过身来。   她现在心里后悔死了,她是属于那种演过很多戏,但没有观众眼缘,一直红不起来的明星,而由于她整过容,时不时的还得去整容医院做一下“修补”,所以即便她和看过她戏的观众面对面,别人也不一定认的出来。   她太想红了,做梦都想红,但她又没有好的资源。   娱乐圈有一些大佬吸毒,为了讨好他们,所以,她才跟着吸毒,没想到一吸,就戒不掉了。   她不像那些大佬们,有丰厚的财力,就在她口袋空空,面临破产的时候,有一个人找上了她。   “那个人,穿一身黑,还带着黑色墨镜,我估摸着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但我没看见他长什么样,他给了我一百万,条件是让我在公众场合说你是色狼。”   事实上,等黑衣男把条件一说,白扬的照片一亮,李依晓连一秒钟都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后来当她知道白扬是东大的学生之后,更是欣喜非常。   东大在读高才生,人还长的那么帅,当众做色狼,这一系列字眼在网上能造成多大的轰动用脚后跟想都知道。   如果再加上她李依晓得名字,她李依晓将会一夜之间红遍全国,博得无数人的同情,片约滚滚来,光是想到这种风光的场面,她的内心就激动不已。   所以在商场的时候,她才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似的,大声的把自己的名字念了出来。   当然,当时她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们让我走吧,我吸毒那事,求求你们别往外说,”李依晓恳求的看着白扬,再没有之前得意嚣张的姿态,反倒像是一朵水分尽失枯败凋零的花,“那个人让我想尽办法拖住你,一切都是对方指使我做的,现在事情说开了,我们私了行不行?我可以微博置顶道歉,说这是个误会,至于赔偿,你想要多少赔偿我都可以出。”   李依晓说的话,五分真,五分假。   其实黑衣男只是让她拖住白扬而已,闹到警局,把事情闹大,是李依晓自己做的决定,她当时想的是,事情闹的越大越好,这样人们的关注度才会高,事件的影响力才会大,她李依晓也会更加红,说不定此次事件过后,还可以捞个什么反色狼爱心慈善大使当当。   “那个人让我想尽办法拖住你”这一句话让白扬心里咯噔一声,他那时准备跟夏初一起吃点东西就回家的,拖住他,是不是拖住他回家的脚步的意思?   天,黑衣男不会想对他家做点什么吧!   遭了,不知道容熹有没有回家?撞上了黑衣男怎么办?容熹毫无准备,黑衣男又神秘莫测,危险!   白扬脸色白了白,赶紧给容熹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   正在开车的容熹便听到了白扬显得慌张的声音,“你没事吧?”   容熹赶忙缓声道:“我没事,没事,你遇上什么事了?”   白扬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在哪儿?”得先阻止容熹回家。   容熹:“去医院的路上······。”   白扬陡然拔高了声音,“去医院的路上?你受伤了?”   容熹轻声安抚,“不是我,别担心,是我公司的一个高层,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然后就出了车祸,我这个做老板得去看望一下。”   白扬觉得,今天的心情,怎么跟坐过山车似的,他的小心脏哟。   听到容熹没事,小心脏总算落回原处,白扬快速将自己遇上的事儿说了一遍,得出那黑衣男,像是在故意把自己和容熹调开,阻拦他们回家这个结论,两人约好,容熹过来接白扬,然后两人一起回家便挂断了电话。   网络上的人大多都是人云亦云的,他们不知道真相,却非常坚持自己以为的真相,白扬这事儿一出,网络上的人肯定各种口诛笔伐,用尽各种恶毒语言,即便李依晓本人微博置顶道歉,部分人对白扬的谩骂也不会停止。   容熹调转车头,第一时间给自己公司的法律顾问打了个电话,之后,又给公司的另一位高层去了个电话,让对方代表自己去看望一下出车祸的高层,而他自己则驱车驶往警局。   于是,李依晓人还在警局办公室呢,就收到了容氏集团的法律通知书。   白扬嘴角翘了翘,容熹要为他出头,他没有理由阻止。   李依晓不是想把事情闹大吗,这下子当真是如她所愿喽。   至于她吸毒的事,即便白扬和夏初不说,警方也不可能不追究的。   夏初也快意的咧了咧嘴角,只想说,容熹办事,他很放心。   周然的朋友就是这么给力。   白扬和夏初在警局门口等了一会儿,容熹的车就到了。   自家小二层大门紧闭,保持两人离开时的样子。   但花园却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花儿草儿都被连根拔起,湿漉漉的泥土被从下面翻上来,整个花园像是被人重新开垦过一遍。   白扬心疼的扶起栀子花树,昨天还在盛放,今天花朵就已经全蔫了。   容熹小心的推开门,客厅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细心一看,就会发现,很多家具都有被移动的痕迹。   两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少任何东西。   互相对视一眼,家里肯定有人进来过,而且还花了大量时间在家里翻找过,但对方却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对方在找些什么呢?   白扬琢磨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道:“我们要不要报警?哎,我今天跟警局可真有缘。”   容熹沉吟了片刻,道:“家里没有东西被偷,即便报警,警察也只是过来立个案而已,再说,你觉得光顾我们家的这个人,真是个小偷?”   白扬一想,也是,便放弃了报警的想法。   再者,今天两人都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警察了。   天色已黑,月亮高悬,容熹道:“这屋子不安全了,对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但对方有可能留下了什么东西,明天我找人将这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花园也重新弄一下,今晚咱们回老宅住吧。”   白扬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不过其他的事情可以等明天再弄,花儿树儿这些植物却不行,两人只好费了一把力气,将花树、果树重新放回土里,并浇上水,才安心离去。   捞起土豆儿,白扬和容熹驱车前往容家老宅。   白扬是在书房的桌肚里找到土豆儿的,这家伙睡得四脚朝天,好不惬意,仿佛外面天塌了也妨碍不了它黑甜的睡眠,倒害的白扬心忧一场。   容家老宅,睡觉前,白扬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的背包拿过来,一边从里面往外拿东西,一边对容熹道:“我今天给你买了好几件礼物呢,袖扣,领带夹,啊呀,还有一件衬衣,包里放不下,就用袋子装着,好像、好像落在警局了,回头让梁辰带回去,再让梁景带学校去,我去找梁景拿,嘿嘿。”   拿出装着袖扣和领带夹的包装盒,白扬本打算将背包放回沙发上,这时,指尖却触摸到一抹冰凉厚重,手顿了顿,白扬将檀木盒子从背包里拿出来,缓缓打开,轻声道:“七彩祥云玉符笔。”   容熹也恍然明白过来,“也许对方找的就是这支符笔。”   只不过对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白扬的这支玉符笔是从不离身的。   即便外出,也会习惯性的背着这支装着玉符笔的背包。   拿出玉符笔,它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哪怕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翡翠,也是世间难得的珍宝,更何况,它还是世间已知的唯一的能引动天地之气,凌空制符的符笔。   在某些风水师心目中,它也许胜过一切。   白扬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你说,今天的黑衣男,有没有可能就是制造夺寿、昙姬木偶、夺运事件的幕后之人?”   容熹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白扬曾经跟他说过,他怀疑制造这三起事件的幕后人可能是同一人,之前他们连幕后人的一丝线索都没有,而今天——   “我们跟幕后人失之交臂。”   白扬倒是看的很开,今天没有人受伤,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被子一掀,招呼容熹,睡觉!   第二天容熹没有去公司,两人吃过早饭,就和容羽一起,带着安安在花园里玩耍,享受清晨的宁静致远,容家的管家却突然跑过来,递给白扬两封只在正面写着“白扬”两个字的白色信件,说是刚刚一前一后被人送到容家门口处的。   白扬觉得有点奇怪,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写信了。   他在网上买东西,都填的学校的地址,或者长岭街的地址,从没有填过容家的地址。   而且,他昨晚才住过来,今早就有人把信送到他手里,如果这人不是在监视他,那么就是这人,非常了解他的近况。   白扬倾向于后者,如果有人监视他的话,容熹和自己应该都会发现。   两封信的信封上的字迹完全不一样,再联想到,这两封信是一前一后被送来的,说明,这两封信是两个不同的人送过来的。   白扬打开第一封信,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游轮船票,游轮的名字是白鲨号,出航日期是——7月27号18点整?   今天就是7月27号!   容羽手指快速在电脑上敲打着,电脑原本是拿来给安安放动画片的,片刻后惊呼道:“我天,今天确实有一个名叫白鲨号的游轮出海,出海城市是海市,从这里赶到海市,最最起码要5、6个小时,要去的话,现在就得出发了,完全不给人考虑的时间啊!”   “还有啊,我查到了白鲨号乘客名单,你们猜怎么着,乘客全是世界名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富豪,a国的政要,b国的世界巨星,就连世界臭名昭著的毒贩子、黑手党的名字都在里面,真是鱼龙混杂啊。”   白扬怀疑的看着容羽,“名单不都是保密性质的嘛,你怎么查到的?”   容羽得意的笑,“我最近跟计算机高手学了几手,黑进这个邮轮的官方系统,小意思啦。”   容熹道:“不要去,这艘邮轮集结了这么多的有钱有势之人,很有可能是赌博性质的邮轮,而并不是普通的旅游邮轮。”还有一句话,容熹没有说出来。   邮轮驶出公海,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失踪那么几个人,回来查都没法查。   白扬犹豫,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直面幕后之人的机会,他心里有这个预感,这张船票是幕后之人特意送过来的。   想了想,白扬打开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里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仅有三个孤零零的大字:不要去。   白扬心里一抖,霍然站了起来。   爷爷留给他一些古籍,古籍上空白处,偶尔会出现一些注释,写注释那人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他喜欢将一竖的竖,写成竖勾,就像“不要去”的“不”字,底下就带着一个小小的勾。   在珍贵古籍上做注释的那人,爷爷说过,是他的爸爸小时候写的,那个小习惯一直到长大之后,都从没有变过。   白扬歉意却坚定的看着容熹,“我一定要去。”   有一些猜测,白扬没有跟容熹说过。   他曾经想过,那幕后之人有没有可能就是爷爷的师弟呢?他恍惚记得,爷爷说他的师弟姓袁,具体叫什么,白扬就不知道了,爷爷还说过,袁师弟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的左耳没有耳垂,战乱的时候,被人一枪崩掉的。   很明显,爷爷的这位师弟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所以,白爸爸也就是白礼昀的爱妻早亡之仇,还没有报,所以,白礼昀这么多年来,才从来没有出现过。   现在,白扬很确定,那三起事件的幕后之人,就是袁师弟。   因为这两封一前一后到来的信。   白礼昀是在追踪袁师弟!所以得知,袁师弟给白扬寄来了船票,所以才来信提醒他不要去。   但,如果知道袁师弟就在白鲨号上,白礼昀一定会登上这艘邮轮的。   白扬不能让白礼昀一人这样冒险,所以他必须去。   容熹沉默了一下,突然搂着白扬肩膀,笑着道:“那我一起去,别说拒绝的话,你担心你爸,我还担心你呢,我武力值不错,打架用的上,我游泳也不错,最不济还能带着你游泳跑路呢。”   他突然捏了捏白扬的胳膊,嘀咕道:“平时叫你多锻炼,你总是躲懒,等咱俩这次回来,我要给你制定个锻炼计划,这一次我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两人对视,齐齐笑出了声。   容羽举手,刚想说话,就被白扬和容熹两人异口同声的“不行”,给逼回去了。   容羽撇撇嘴,道:“我又没说要一起去,你们反应这么大干嘛。”事实上,他本来是想说,他也想一起去见识见识的,但鉴于这次的事情,安危难测,想也知道,容熹和白扬是不可能让他去的,所以才临时改了口。   “我想说的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一下八卦协会,让他们联系一下政府,让政府派人处理,人多力量大嘛。”   白扬想了想,道:“那你做这个联络人,兴许政府早关注了这个白鲨号也不一定。”   政府确实在暗暗关注白鲨号,这么多大佬突然来了自己国家境内,想不重视都不行。   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在本国境内登船的,若是这艘船出了什么事情,那是很有可能引起国际局势动荡的。   白扬背上背包,便和容熹紧锣密鼓的赶往海市。   终于在傍晚18点前,成功登上白鲨号。   当然,容熹的船票,是容羽联系他那位计算机高手好友,黑进白鲨号的官方系统,额外添加上的。   白鲨号全身雪白,跟碧蓝的海水、天空,相映成趣。   今天天气同样的好,朗日晴空,微风轻拂,伴随着长号声,白鲨号正式起航。   白鲨号内里豪华无比,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两人找到自己的房间,把东西放下后,才惊觉今天一天,都在奔波中,除了早餐,午餐仅吃了几块干面包,现在肚子里是空空如也。   反正已经跟那袁师弟同在一张船上,接下来,只要两人费心,将那袁师弟找出来即可。   白扬和容熹内心的焦躁便平静下来,准备徐徐图之。   进了浴室,洗尽一身尘土,两人出发前往餐厅,先祭自己的五脏庙。   此时正好是晚餐时间,餐厅里几乎座无虚席。   两人点好餐,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吃。   刚吃没几口,一个非常不识相的声音在白扬和容熹头顶上方响起,“这不是容总吗?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来人冷笑一声,接着道:“容总不是一向洁身自好嘛,别告诉我你是单纯来旅游的。”   他又斜眼打量了一会儿白扬,摸不透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话到嘴边的冷嘲热讽便吞了回去。   要知道能登上这艘游轮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虽然很想打击打击容熹,但还没蠢到,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对手。   然后,来人就见到容熹和白扬同时脸色怪异的盯着——他端着食物盘子的手。   来人脸色立刻变了变,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他端盘子的手,刚好与端坐在位子上的容熹和白扬的视线平齐!   虽然容熹和白扬一句话都没说,但那怪异的表情,让他想发毛,同时,又让他觉得屈辱。   他的个子跟娇小的女生差不多,他也最是忌讳别人瞧不起他的身高。   来人当即恨恨的剜了两人一眼,端着盘子咬牙切齿的走了。   白扬叉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闲聊一样的对容熹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容熹浅酌了一口红酒,轻轻颔首,“他左手中指上,有一个跟范骁一样的细线指环。”   很明显,刚才来找茬的这人,也中了“命悬一线”邪术。   白扬装作不经意的环目四顾,片刻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船上,除了服务人员,粗略估计有一半人都中了命悬一线,我以为从庆城回来后,命悬一线事件也将告一段落,没想到······。”   餐厅里,来来往往的有头有脸的人,大多都带了伴侣过来,另一半没有中命悬一线的人,就是他们的伴侣。   在某个领域极其出类拔萃的人,可以说,都是非常有气运之人。   而现在,这些大气运之人,被网罗在同一艘邮轮上,还都被施了命悬一线之术,天,这位袁师弟到底想干什么?   容熹脸色也很难看,他满含深意的道:“这些人,除了拥有大气运,他们还有另一样东西。”   白扬茫然,“什么?”   容熹道:“钱。这些人个个都身家不菲,他们登上这艘带有赌博性质的船,就说明,他们还带了大量金钱过来。”   去公海上赌博的人,大多带的都是现金。   白扬点点头,有道理,不过,“刚才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容熹无所谓道:“没合作成功的商业上的人而已。”   白扬眯了眯眼,“不对吧,商场上,不是流行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么,即便没合作成功,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吧。”   容熹有点尴尬,连忙塞了一口牛排进白扬嘴里,“快吃,吃完了咱们到三楼去。”邮轮上的赌场在三楼。   是的,白鲨号上,特特划出一整层,充做赌场,这是两人上船之后,从服务人员那里得来的消息。   白扬嚼着嘴里略有点麻辣的牛肉,瞄了容熹一眼,算了,大敌当前,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容熹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曾经想跟他谈一笔生意,那笔生意倒是正常生意,但他查到刚才那人背景不干净,还喜欢干一些在货物中夹带私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坑惨,容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   可没想到,这人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反而提出要将妹妹嫁给他,加深双方的联系纽带,最后自然也被容熹拒绝了。   之后,这人就觉得容熹太不上道,喜欢三不五时的给他找点麻烦,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这还是容熹刚退伍那会儿的事,说出来挺尴尬的,而且也没意思,容熹不想说出来污了白扬的耳朵。   吃完之后,两人去甲板上散了会步,吹了会海风,等游轮上所有的灯都亮起,整个船上笼罩着三楼赌场里热闹的声音之后,两人便牵着手,往三楼走去。   推开厚重的大门,赌场里群魔乱舞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几乎震痛人的耳膜。   往日或西装革履、或礼服加身的政要富豪们,在这里,与城市地下赌场里赌疯了的赌徒们没什么两样。   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筹码,刺激着人的肾上腺素。   白扬和容熹一张张桌子看过去,最后将视线投注在坐在整个三楼最中心位子上的,一个三十来岁的着黑衣壮年男人身上。   他指尖燃着雪茄,正在跟桌上的人玩梭哈。   他每一场都将筹码全部推出去,然后每一场都大喊“梭哈”,收割桌上所有人的筹码。   他看起来随性不羁,但是却运势逆天。   容熹喃喃道:“运势逆天,这一点符合,但,如果幕后之人是袁师弟的话,我们要找的人应该是个跟你爷爷差不多大的老头才对啊。”   白扬紧紧盯着这个手气好的不正常的男人,深深的道:“他就是袁师弟。”左耳没有耳垂,并且——   “你看看他颈部以下的皮肤。”   容熹皱起眉,袁师弟脸上的皮肤像个三四十岁的壮年男人,但他颈部露出来的皮肤皱皱摺摺,像苍老的树皮,目力极好的容熹,甚至还能看到几块黑点,那是——老人斑。   “他整容了?”容熹道,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答案。   “不是。”白扬道,自看见袁师弟现在的样子起,白扬就想通了所有的一切。   “夺寿,夺取那些小孩的寿命,累加在自己身上,这样,理论上来讲,袁师弟就有了悠久漫长的生命。”   “但是这只是理论上,人是肉体凡胎,身上的各项功能会自然老化,所以就有了昙姬木偶事件。”   “昙姬木偶事件,是实验,压缩一个人的生命力以保持年轻化,对于袁师弟来说,他现在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寿命,但很显然,这些寿命并不是他己身的,所以导致他的身体部分部位年轻化,也就是说,这个实验有了后遗症。”   “再加上夺运事件,这人难不成想······。”   容熹接话道:“长生不老,洪福齐天?”   白扬瞄了容熹一眼,点点头,容熹好可怕的总结能力啊!   容熹得意于白扬看他的带着点不忿的小眼神,接着道:“那么,这样看来,袁师弟的实验没有成功,所以他想要你手中的玉符笔?虽然不知道玉符笔有没有让他长生的效用,不过玉符笔确实能引动天地之气,与天地自然产生共鸣的,他昨天去咱们家偷玉符笔,但没有找到,所以索性给你一张船票,让你送上门来?”   “唔,应该是这样的。”白扬郁闷道,容熹真是一通百通,心思玲珑啊!   今年白扬和容熹再一次一起去了帝都郊外的山里看望小猴子们,给它们带去了不少的香蕉和桃子,当然,回来的时候,两人也带回了小猴子们给的礼物——将近两瓶的猴儿酒。   其中一瓶,分成了三小瓶,分别送给了容老爷子、容大哥和容二哥。   另一瓶两人自己享用。   白扬没有酒量,容熹就要求他若要喝酒的话,必须他在身边的时候再喝。   但白扬有时候忍不住想自己悄悄的喝几口,便趁容熹不在的时候,从那一大瓶猴儿酒中,偷偷的匀了一些额外用小瓶子装着藏了起来。   悄悄看了容熹一眼,心虚的想,不知道容熹发现了没有哦。   容熹注意到了白扬的表情,一笑,捏了捏白扬的脸颊,凑近他耳边道:“下一次藏东西藏严实了,藏在土豆儿窝里面实在是太没有创意了。”   白扬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色,努力崩起脸,盯梢袁师弟。   “咱们要不要过去抓住他?” 过了一会儿,白扬问道。   容熹摇摇头,“咱们又不是警察,况且现在又是在海上,公然抓了他,会引起这船上其他人的恐慌。”   他低声耳语道:“容羽之前不是说要联系八卦协会和政府吗,我上船之前,军方派人给我手机里装了卫星电话,咱们先按兵不动,等回房间之后,我把这船上的情况告诉军方,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容熹曾经在军中服役过,所以军方便直接联系了他。   如果单单是白扬和袁师弟之间的恩怨,两人就不需要这样束手束脚了,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关系整船人的性命,两人便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扬一边盯梢一边道,“军方的人什么时候联系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今天两人一整天都在一起啊。   容熹失笑,“你还记不记得动车上坐我俩对面的那个人?”   白扬仰起脑袋想了想,对面位子上中途好像上来过一个人,坐了十来分钟,换站就下车了,难道是这个人?可自己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呢,只以为对方是个普通的旅客······   手心被挠了挠,白扬回过神,听见了容熹压低声音的话,“姓袁的站起来了。”   白扬看过去,就见这位袁师弟站了起来,随意的跟几位输光筹码,面色颓丧的赌徒说了几句话,便往出口处走去。   白扬和容熹连忙跟上。   没想到这位袁师弟手脚非常迅速,左转右绕,闪入一扇有着华丽浮雕的门消失不见。   门前有人把守,两人正犹豫要不要上前的时候,一位漂亮的服务小姐走过来,不由分说的递了一杯浅金色香槟给白扬,白扬敏锐的察觉到,香槟杯子底部的触感与平时不一样,立刻拉着容熹跑回了房间。   香槟杯微微凹陷的底部,有一块折叠的非常小巧的餐巾纸。   展开白色餐巾纸,上面的字体是白扬熟悉的字迹,只写着一个字:等,以及一串数字。   白扬手指在“等”字上划过去,白礼昀是要他等吗?等什么?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既然白礼昀让他等,接下来白扬和容熹便没有出房间继续盯梢袁师弟了。   容熹借用卫星电话,跟军方联系,而白扬则趴在床上,对着这几串数字冥思苦想起来。   白扬敏锐的觉得,这几串数字一定非常重要。   只可惜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有解出来。   白鲨号在海上安静航行,看似风平浪静之下,蓄着波涛汹涌。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   白扬和容熹吃过早餐之后,便一起看似漫不经心的在邮轮上溜达,实则是在寻找袁师弟。   虽然白礼昀让两人“等”,但两人还是觉得,将袁师弟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绕了一圈,一无所获,正当两人猜测,袁师弟是不是仍然在房间里的时候,甲板上传来一连串的叫好声。   白扬趴在邮轮四层的栏杆处往下望,眼尖的发现,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人,可不就是袁师弟嘛!   这一行人好像正在进行海上垂钓,他们手中握着吊杆,旁边放着水桶,颜色鲜艳的海鱼正在水桶中挣扎。   袁师弟好像钓上来一条极为罕见鲜美的鱼儿,且个头巨大,一票人正围着他说恭喜。   虽然年纪很大了,但被人这样恭维,袁师弟脸上也显出一丝得色,于是接下来他又展示了一下他的钓鱼技术,只见一条条鲜美珍贵的鱼儿被他钓上来······   其实袁师弟现在气运加深,做任何事情都有如神助,又何况钓鱼呢?   容熹同样盯着甲板,但他看的并不是袁师弟,他的目光落在甲板上空无一人的船头偏左之处。   白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觉得有点奇怪,便问他,“你在看什么?”   容熹略显兴奋道:“我知道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了。”说着他掏出了手机。   白扬眼睛一亮,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有一张白鲨号平面图,是容熹让军方弄来的。   他指着平面图上一处,道:“看这里,如果把这张平面图坐标化的话,那么,这几个数字代表的位置就是这里。”他用手指了指船头偏左,栏杆旁的一个位置。   白扬眼中闪着问号,“位置确定了,那他、呃,我爸爸,给我们这个位置干吗?让我们想办法引诱袁师弟过去?有没有时间方面的要求呢?”   容熹摊了摊手,白礼昀并没有给时间,想必是让两人见机行事。   白扬一时半会儿也摸不着头脑,便和容熹一起继续进行他们的盯梢计划。   傍晚,两人吃完饭,走出餐厅的时候,一个清隽的服务生拦住了两人,“白先生,袁爷有请。”   袁爷?袁师弟吗?   既然对方有请,那么他欣然赴约就是。   他们白家与袁师弟,几代恩怨,应该有个了结了。   袁师弟依然站在甲板上,不知道是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室内吃饭或者玩乐的缘故,还是袁师弟命人肃清了甲板,此时的甲板上,竟然只有袁师弟,以及站在他十米远处的一名黑衣保镖。   走至近前,黑衣保镖拦住了容熹,说袁爷想跟白先生单独说会儿话,容熹只得和保镖一起站在十米远外。   袁师弟面朝着大海,却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在白扬走至他三米远处时,突然出声道:“小师侄,你来啦。”   白扬道:“我爷爷告诉我,他曾有一位师弟,姓袁,但这位师弟作恶多端,已被逐出师门。”言下之意就是,你攀哪门子的亲,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仇人关系。   袁师弟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来,盯着白扬,“你和白礼昀长的真像,连性格都很相似,不过你和他比,还是嫩了点。”   白扬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像是因被人如此直白的打量,而感到不自在一样,微微偏了偏脸,脚步往旁边小幅度挪动。   袁师弟饶有兴致的随着白扬的挪动,变幻着位置。   他现在只想大笑出声,这些年被白礼昀逼的狠了,到现在实验还没有完成。   他感觉的到,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袁师弟恨得不行,他何曾看过白礼昀这样稍显软弱的姿态,一时间,白礼昀的脸,和白扬的脸重合,他心里只觉得畅快酣然。   白扬看袁师弟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数字坐标上显示的位置,便站定没有挪动了。   袁师弟这时也回过神来,他悠闲的靠在身后栏杆上,懒懒道:“小师侄,把七彩祥云玉符笔借给师叔用用。”   说完,语气蓦然一变,变得森冷阴然,“不要逼我动手,代价你承受不起。”   “如果我说“不”呢,你打算让我付出什么代价?”白扬神色间带着好奇的问道。   “年轻人有点好奇心是好的,但把命玩丢了,可就谈不上有趣了。”   “船票是你寄给我的?”   “是。”   “昨晚摸进我家里,还把我家花园挖的一团乱的人是你?”   “呵~~~。”   “夺寿、昙姬木偶还有命悬一线这三件事,幕后人是你?”   “小家伙很聪明嘛。”袁师弟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眼神里闪动着疯狂的嫉妒。   这三种术法,他是在六十多岁的时候,才学会的。白扬才二十岁啊,就已经参透勘破这些术法了,这就是天资么?   白家三代人都让他觉得如此的讨厌。   “你害了那么多人,心里内疚吗?做噩梦吗?我们风水师也讲究累积功德,你觉得你下辈子会投胎做个什么东西?”白扬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跟袁师弟拖时间,下一次再让袁师弟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白礼昀一定不会错过。   白礼昀让他等,那么他就等,白扬想知道白礼昀到底会做什么,袁师弟又会有什么下场。   袁师弟勃然大怒,他重重哼了一声,“杀一人是为罪,屠万人是为雄。”   白扬冷笑,“你把自己跟古代保卫国土家园、斩杀入侵外敌的将士们比,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没有报应?”   袁师弟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有什么困难的,混淆天听不就行了。   他刚这样想,就听白扬道:“你利用命悬一线之术,跟别人交换八字,你夺取他人运气,即便有报应,也都报应在那些被你夺了运气的倒霉蛋身上,是不是?更何况,无数人的运势聚焦在你的身上,天道早已分辨不清你是谁,它要把报应报在谁身上了对不对?”   袁师弟目光噬人的盯着白扬,他的底牌一张张被白扬揭开,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赤果果的站在白扬面前,任何弱点都暴露于眼前这人面前。   是时候了,该是让对方闭嘴的时候了。   他的手缓缓的伸向腰后,只要拿出那件东西,他千辛万苦耗尽十几年才炼制成功的东西,原本打算用来对付白礼昀的东西,先让眼前这张,跟白礼昀相似的,让他痛恨的脸消失也不错。   就在这时,袁师弟突然听到白扬道:“就算我老老实实的奉上玉符笔,你也不打算放过我的吧。”   袁师弟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丝诡异残忍的笑,这小家伙挺聪明的嘛,只不过明白的太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袁师弟手将将摸到腰后那东西的时候,一只黑脚信天鸽打甲板上低空掠过,更巧合的是,它洁白如云,呈齐整弧形的半边翅膀,刷过袁师弟的双眼。   袁师弟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放弃手上原先的动作,用双手捂住眼睛。   当他在意于双眼的疼痛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命中劫难即将来临。   邮轮转向,晃的人东倒西歪,海上狂风好像也跟他过不去,一阵飓风划过,原本就被晃的稳不住身体,刚好站在栏杆边的袁师弟,身子倾斜,栽进大海······   站着十米外的保镖急忙奔去营救袁师弟,但他却劲直跑向白扬。   容熹骇的神魂俱裂,这个人、这个人,他是想跑动中将白扬也带进大海!   “快跑——。”容熹大吼,与此同时,他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白扬,并且伸长手臂,想要抓住保镖的衣服,阻止他的动作。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后启动脚步的容熹,竟然成功追上了保镖,并且成功抓住了他的手臂。   白扬是第一次做邮轮,邮轮东摇西晃的时候,他只觉心都快被晃出来,嘴里一阵恶心,头脑发晕,一阵狂风过,吹得白扬眼睛都快睁不开,但他的眼角余光却目睹了袁师弟栽进海里的全过程,他牢牢抓住栏杆,以免自己也站不稳步袁师弟的后尘。   脑海里只晃荡着三个大字,结束了。   正当白扬以为安全了,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却听到了容熹撕心裂肺吼叫的声音。   “快跑——。”   眼看着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强势的,快速的,逼近,白扬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早知道多和容熹一起锻炼身体就好了。   他是典型的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反应的人。   白扬知道自己要跑开,但他的身体动作跟不上。   眼看着容熹追上保镖,后发制人,白扬心里一喜。   下一刻,白扬的眼前却是一黑。   被拉着手臂的保镖,果断放弃进攻白扬,左手腕部一抖,一只雪亮匕首出现在他的手掌上,他猛的回身刺向容熹···这么近的距离,保镖相信自己的身手,一击得手,他便直接从旁边的栏杆处跳下深海······   白扬面色惊惶的扶住容熹,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前一秒他还在为此次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袁师弟而欣喜,下一秒,容熹就在他眼前被刺中。   上一刻他还在为他和白礼昀的默契而自豪,想着回去后,他就能和爸爸团聚了,他的生活中将多一名亲人。   下一刻,容熹就要消失于他的生命中了吗?   白扬捂着容熹的腹部,鲜热的血液浸湿了他的手,他的全身却冷的发抖。   容熹忍耐着疼痛,用衣袖给白扬擦泪。   看到白扬为他痛,为他流泪的样子,容熹心里既心痛,又高兴。   “小神棍,别哭了,我没事。”他流了不少血,嘴唇泛白,声音无力,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   容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布满碎纹的符牌,嘴角翘了翘,道:“昨天早上陪安安玩得时候,她无意中放进我口袋的,符牌替我挡了这一劫。”   “小神棍别哭了,刀子刺破了皮肉,我现在失血过多,我保证没伤到要害,你快去给我找医生止血,不然你老公真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白扬赶紧一抹脸,又哭又笑,偏还嘴硬道,“谁哭了!等着,我给你找医生。”   忙忙碌碌半小时后,容熹腹部被邮轮上的医生止了血,并包扎好,几个服务生帮忙将他抬回房间修养。   容熹现在不能随意动弹,白扬便接了一瓷盆开水,给容熹擦身。   每一寸皮肤,都擦抹的细致认真。   只有失去后,才会备加珍惜。   容熹现在的精神还不错,只不过失血过多,说话有点困难。   白扬便絮絮叨叨的对他说话。   “安安真是个小天使,回去之后,咱们两个可得好好谢谢她,啊,对了,那块符牌不能用了,改天我抽时间再给她做一张。”   “我们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政要富豪们手指上的细线指环都消失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细线另一头的人死亡,这一头的细线指环就会自动消失,邪术也将自动失效。”   “一切都结束了。”   “风水师这一行,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我爸爸穷尽天时、地利、人和,才终于将姓袁的送入地狱,我爸爸这才叫算无遗策呢,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一切结束之后,才晓得他的用意,我跟他比,真的还有点嫩呢。”   “咳,刚刚在外面走廊,我跟爸爸见过了,以后···嗯···你就多个公公了。”   容熹翕动着嘴角,无声做口型:“是-岳-父。”   白扬挠挠脸颊,“好吧好吧,是爸爸,你多了个爸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容熹:“······。”   白扬看容熹嘴唇有点起皮,就先放下手头上的活儿,给容熹冲了一杯红糖水过来。   一勺勺喂进他嘴里。   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海平线上,只在水天交接处,留下一汪波光粼粼的碎金。   明天太阳又将升起,开始新的充满希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