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东》 作者：路归途 文案： 受自带生孩子能力，家长里短的温馨小故事，弃文不用说，谢谢。 顾东重生到了十年前 全家的悲剧还未造成 他的儿子豆芽还好好活着 然后他将儿子送回到另一位爸爸手中 那位福布斯最年轻的富豪——言叙川 看文须知： 一 现代世界架空 二 生子文啊 三 狗血种田文，攻受彼此初恋，从头到尾都是喜欢对方的，文中间因外界因素分开，小虐，总体甜 内容标签：生子 种田文 重生 励志人生 主角：顾东，言叙川 ┃ 配角：顾西，冬菇 ┃ 其它：种田，家长里短豪门，狗血 作品简评： 高考结束后，顾东代替弟弟去了酒吧兼职，与一位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一年后他生下了一个孩子。顾东就是重生到孩子刚满月的时间，家里爸爸出了车祸，妈妈查出癌症，孩子还未因为疾病夺去生命，一切悲剧还未发生。顾东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孩子送给了另一位爸爸手中，只希望孩子平安健康。因为孩子，他与言叙川相遇相恋，最终走向了分手。三年后，顾东回到家乡开了个农家院子，忘记了曾经的那段恋爱与伤痛，养养孩子做做饭，没想到曾经的恋人领着大儿子再次上门，才知道言叙川曾经出了车祸失忆了........本文轻松温馨，作者行文流畅，人物形象鲜明，尤其对小孩子的描写，可爱活泼，两个爸爸之间也因为误会矛盾解开，再次走到一起。 第一章 　　云城是个靠山又沾水的城市。 　　六月暑气正盛。 　　青林山脚下，顾家村，二层小楼房里愁云惨雾。 　　红漆斑驳的木制凉椅上坐着俩兄弟，谁也未曾开口说话，气氛低沉。随之，黑壮的男孩先受不住了，红着眼圈说：“哥，我不念了，你去上，我去打工挣钱。” 　　旁边那位白皙清秀的青年没有开口，闭着眼靠在沙发椅背上，两行泪默默从眼角滑落，他手背搭在眼睛上，听着小弟熟悉的声音，心里情绪交织，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 　　他回来了，重生到种种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我有办法。” 　　许久，清秀白皙的青年也就是顾东说话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哽咽。 　　“哥！你能有什么办法？爸做手术要钱，我知道家里没了钱，我真不念了，本来就是我耽误了你一年，正好你休学时间到了，今年正好能赶上——” 　　“顾西。” 　　顾东声音顺了，尽管他脑袋快要炸开了，舔了舔唇，看向年轻又活力的弟弟，与祭坛上黑白照片的年轻样子重合，现在弟弟还活着真好，不管现在是真的还是在做梦，他都想挽救，不想再醒来了。 　　“我知道你想去打工让我上，哥，你学习那么好，我拖累了你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了。”一米八的顾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手背抹着眼泪，断断续续说着他的计划，“我听亮子说海边那挣钱很容易，咱们先给爸爸病治好，我打工供你上学，反正学习出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爱学习，要不是高三你帮我补习，我肯定考不上的.......” 　　顾西说的激动，抱着脑袋低声哭了起来。 　　顾东见了，正要开口说话，只听隔壁房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东脸色一变，眼里亮了几分，顾不上安慰弟弟，转头掀开帘子进了房间，木质的婴儿床上躺着一个月大的小婴儿，婴儿脸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挂着泪泡泡，可怜叽叽的啼哭。 　　“豆芽乖乖，爸爸抱。”顾东心都软成了水，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刚刚哭着的婴儿到了顾东怀里立刻就不哭了，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看起来特别可怜，惹人心疼。 　　顾东哄着孩子，顾西也进来了，笨手笨脚的拆了尿不湿递给哥哥，又去给外甥冲奶粉。 　　等安抚好豆芽，顾东眼神怜爱的望着儿子，片刻后，想到现在处境，替儿子盖好了薄毯，这才带上门跟顾西外面说话。 　　“别做傻事，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我想办法。” 　　顾西知道家里处境，害怕惊扰里面睡着的外甥，压低了嗓音道：“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打工——” 　　“顾西！”顾东喝道，截断了顾西的话，可见到弟弟那么大的个子痛苦的蹲在地上眼睛发红，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在处境，上辈子的悲剧都没有发生，对顾东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幸运了。不由安抚道：“我知道怎么做，听我的话，不许再说这些了。” 　　从小以来，顾西都很崇拜信服比他大一岁半的哥哥，加上去年因为他找的兼职没去，让大哥怀上了豆芽休学一年，顾西心里愧疚，从此更是听顾东的话，这一刻也不反驳了。 　　“洗把脸，一会你先去医院守着，听医生安排，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顾东想到母亲这个时候查出了癌症，却瞒着他们，看向还红着眼睛的弟弟，声音放软了几分，嘱咐道：“别让咱妈太辛苦了。” 　　顾西听话点头，“哥，我知道了。” 　　 　　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顾东站在院子里，真切的感受到火辣的阳光照射皮肤的灼热感，面上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他真的重生回来了。 　　从十年前重生回到了这一年，家里人都平安建在的时候。 　　母亲没有因为癌症折磨而病逝。 　　父亲没有因为放弃治疗而半身不遂。 　　弟弟没有因为家里借了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而自杀。 　　还有—— 　　顾东想到房间里睡着的豆芽，软软的心铸成了一片坚守的盔甲。 　　事情起因要说到去年夏天高考结束。顾家两兄弟都被京都一本大学录取，对于顾家这种普通农村家庭来说，出了两个大学生且还是京都的，这可是全村人的骄傲。 　　顾父顾一民自然高兴，过去二十多年因为穷被瞧不起的腰板都挺直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即便是家里艰难，顾一民与老婆王萍都是一个态度，砸锅卖铁都要供俩儿子上大学。 　　顾家兄弟知晓家里情况。 　　高考刚结束，别的朋友都放飞计划着去哪里游玩，顾家兄弟已经开始找兼职工作了。顾西率先找到了酒吧工作，工资高还有小费，白天还能再打一份零工，顾东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兼职。 　　八月底那天晚上，顾西白天工作晒的中暑，傍晚上吐下泻的，可又舍不得晚上酒吧工资，硬扛着要去，顾东见状便代替弟弟去，结果当晚被人纠缠，喝了加料的酒，与一位陌生男性滚了床单，醒来就在五星级酒店里。 　　顾东是男人，虽然被那什么了心里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安慰自己又不会怀孕，趁着对方还没醒来，急急忙忙离开了。 　　之后和弟弟顾西顺利去学校报道，那件事就被顾东忘在脑后。结果到了十月底，顾东发现自己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嗜睡呕吐犯恶心，顾东心里的犹豫猜想随着肚子一天天隆起，好像坐实了一半，尤其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跳动。 　　他好像怀孕了。 　　不敢在犹豫，顾东因身体不适请了长假，坐着火车颠婆到了云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暑假兼职那家私人医院。 　　“怀孕了，有五个月了。” 　　虽然有过猜测，可听到陆羽医生亲自说了诊断结果，无异乎晴天霹雳。 　　最终顾东决定生下来了，第一月份大了，第二那强劲的胎动心跳让他做不出扼杀一条生命的举措。顺利办了休学，顾东跟家里父母坦白，在陆羽医生帮忙下，于今年五月一号生下了豆芽。 　　虽然豆芽是临时来的意外，可顾东努力的将生活拉入正轨。 　　但没想到意外永远打的人措手不及。 　　这个月底，父亲外出做活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对方肇事逃逸，父亲抢救回生命，目前还在重症室观察。 　　顾西接到消息，请了长假连忙回家了。此刻兄弟二人面临的是父亲术后的费用，家里原本攒下了五万，是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学费。后来他生豆芽需要费用，顾西上学还有他上了半年，零零总总只剩下两万块了，手术做完，母亲跟能借的都借了一圈，也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 　　顾东知道，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肇事司机要在一个月后才找到，而且是泼皮老赖，说什么就是不给赔，拖着赔偿款，他能拖，可父亲拖不起。 　　还有母亲此时已经查出癌症了，不过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今天下午，顾西说的话在记忆里重复过，不过当时他打了顾西一巴掌，让他回学校好好上学，自己放弃了读书机会，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和豆芽，等半年后母亲被癌症折磨的身体消瘦，隐瞒不下去，顾东才知道母亲得了乳腺癌，本来治愈机会很大的，硬是到了最严重无可挽救的地步。 　　父亲听到噩耗，放弃了复健求生欲望。 　　那一个月是顾东最为黑暗的时期，母亲去世，父亲因此崩溃自杀，小弟因为想给母亲筹钱做手术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顾西是被高额的债务逼死的。 　　压垮顾东最后一根稻草的是豆芽没了。 　　面对着豆芽冷冰冰的身体，顾东奔溃的也想跟着去了。 　　可父母留下的债务还沉甸甸压在顾东肩膀上，他不能一走了之，借的亲朋好友的钱他要还清的。 　　用了十年顾东还清了债，浑浑噩噩，孑然一身，父母、兄弟、儿子全都没了。 　　最后干干净净无牵无挂的也跟着去了。 　　却没想到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路口。 　　一切都能来得及。 　 第二章 　　刚满月的豆芽小脸还是红彤彤的，皮肤还泛着淡淡的黄，不过小模样特别可爱。此刻抿了抿嘴巴，吐出一层奶水小泡泡。 　　顾东用软软的手帕给细细擦干净，望着儿子熟睡的可爱样子，不再犹豫，拨通了那道电话。 　　“陆医生，我是顾东。” 　　陆羽就是他暑假打工的那间私人医院老板，也是替他接生豆芽的医生，人很好，最主要一点陆家的关系。 　　“豆芽另一位爸爸是科创集团的言叙川。”顾东说完，听到电话另一头打翻水杯的声，相比顾东的镇定，对方要结巴无措许多，“什、什么？真的？！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对了你家地址？” 　　顾东报了地址，挂了手机。伸手轻轻摸了摸豆芽稀疏的胎发，想到上辈子豆芽因为错过治疗最佳时间没了，冷冰冰的小身体，顾东心口就抽着疼，这辈子他宁愿错过豆芽的人生，也不想看到豆芽没有生气的模样了。 　　一个小时后。 　　陆羽开着车到了顾东家门口。 　　两人坐在斑驳掉漆的木质凉椅上，顾东替陆羽倒了杯凉白开，陆羽满脑子都是刚才顾东电话里信息爆炸的内容，想开口问，可一时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好抓了把头发端着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 　　“到底怎么回事？” 　　顾东将去年酒吧兼职的事情说了。 　　陆羽推着金丝框眼镜，底下的眼睛露出质疑的神色，“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言叙川？言叙川回国四年，行事低调，根本没上过媒体，你怎么认出他的？” 　　诚如陆羽所说，上辈子事情发生后，顾东走的急，只扫了眼男人大概的模样，后来将这事情彻底抛到脑后，对方行事低调，他又想彻底忘掉。要不是后来豆芽熊猫血特殊，做手术有失血风险，顾东拼命去找跟他滚床单的男人，只是等到豆芽没了，顾东也没查出来。 　　还是五年后，对方上了媒体，顾东才认出来的。 　　不过这个原因不能说了。 　　顾东：“豆芽是熊猫血，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做DNA。” 　　面对顾东坦荡的神色，陆羽又灌了一口水，其实心里已经信了七分，不过这事确实不是小事。望着顾东的眼，陆羽道：“如果是真的，你想做什么？换钱？” 　　“我只想豆芽过的好。” 　　顾东知道陆羽想什么，科创集团全国没人不知道，将孩子送过去，对方会给封口费一大笔钱，正好能解决掉家里现在的问题，可顾东从未想过用豆芽换金钱，他只想豆芽平平安安的长大。 　　“我什么都不要。”顾东见陆羽不信，换了说法道：“我爸出了车祸在重症室，我妈查出癌症，家里没办法没有条件养豆芽了，只希望他回到亲生爸爸那里，平平安安的长大。” 　　这是顾东能想到最好的路了。上辈子豆芽生病，孩子小脸上被病痛折磨的憔悴，可看到他还会依恋的窝在他怀里，伸着瘦瘦的小手摸着他的脸...... 　　豆芽那么乖巧可爱，却没能平安长大。 　　陆羽闻言原因，脸上动容，想开口劝如果言家给补偿费不如接着，便听顾东道：“陆医生，我是豆芽的爸爸，我不是卖他。” 　　“好。我会尽快做DNA检测，如果是真的，看对方怎么说。” 　　“陆医生，请你替我保密。”顾东也有顾虑。 　　陆羽知道顾东什么意思，言家这样的家庭，一旦知道有血脉在外面，接回来是百分之百的，但为了不让另一方父亲以后做所谓的纠缠，直接回拿钱打发的。 　　当天回到医院，陆羽跟京都的堂哥打了电话，想要言叙川的血液，被堂哥质问住了。 　　“言家的身体健康检查是我院接手的，但是陆羽你也是医生，你知道什么是职业操守的——” 　　“哥！我用来做DNA亲子关系鉴定的。”陆羽知道堂哥的脾气，不说清楚休想拿到东西，可想到顾东刚才失落又坚定的神情，做不出违背誓言的事情，只好打了腹稿，说：“我医院门口今天发现了个弃婴，纸条写着父亲是言叙川，还有我做了检查是稀有的Rh阴性血.......” 　　电话另一头静了片刻，知道堂弟再不靠谱，也不可能拿这事乱说，最后道：“你将孩子血液或者头发给我，我亲自做鉴定。” 　　“哥，最快什么时候？” 　　“等着。” 　　顾东生豆芽时，院里留了脐带血，陆羽也没再跑一趟，做了样本，亲自跑了一趟京都送了过去，只等待三天后的检测和言家那边的消息了。 　　 　　“妈。” 　　顾东看到过道上站着的母亲，嗓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来。 　　王萍坐在重症室门外，这里其实不需要家属伺候的，但让她回去她更难受不安，还不如守在医院，哪怕是隔着门看看都安心。 　　“东东你来了。”王萍听闻声音转头，这才发现大儿子不对劲，东东从小老持稳重，很少露出这种表情的，她还未开口询问，便被顾东抱在怀里了，一下子愣住了，缓过来拍着儿子背后，安慰说：“你爸没事，都会好的。”看到儿子来了，不由操心道：“豆芽呢？你过来了，豆芽怎么办？” 　　顾东抱着母亲的肩膀，说：“我请小婶帮忙看着。”想到上辈子半年后母亲短短一个月暴瘦，被癌症折磨的脱发面容痛苦，只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母亲，太过粗心大意了。 　　现在母亲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千言万语最后化成简短的：“妈。” 　　王萍眼眶也湿了，“没事，妈保证，咱家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顾家，顾一民性子老实不善言辞，以前顾东俩兄弟还小，顾一民出去打工干活总会被克扣点工资，就是下地干农活也能被人家占便宜，借了农具不还，农忙时候大家都要用，村里知道顾一民好说话借了过去先用，顾家地里就耽搁下来了。 　　这种小事太多了。 　　家里男人太弱撑不起来，就只能王萍站出来了，谁敢欺负顾家下，她就能撕破脸皮上门说理去，一来二去就没人敢惹了，只是背后头说顾一民窝囊娶了个泼辣媳妇儿管不住。 　　遭受背后非议多了，王萍性子越来越要强，她也不是泼妇胡搅蛮缠的人，踏实肯干又勤快，家里家外一把罩，对待俩儿子也常常说穷什么不能穷了骨气，短什么不能短了良心。 　　顾东性格就受母亲影响。 　　缓过情绪来，顾东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王萍见了露出一丝笑来，鼓励儿子也是鼓励她自己。 　　“没事、没事。” 　　顾东知道母亲性子要强，暂时不打算告诉母亲他将豆芽送走的事情。 　　过了十点，重症室外值班的护士便赶人不让家属待着了。 　　母子三人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小婶周芳见到人回来关心问了医院情况，王萍说着话，周芳见大家都辛苦也不再多问，只说以后豆芽要照顾尽管跟她说。顾东道了谢，亲自送小婶出门回去。 　　顾东一天都没吃过饭，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去厨房煮面。顾西跟了过去，矗在门口，下了大决心说：“哥，我今天问过亮子，海城那儿缺工，我去工地一个月能挣一两万——” 　　“顾西，你别乱来，我会想办法的。”顾东打断了弟弟的话。 　　顾西急了道：“哥，你又什么办法？爸也是为了接我才出的车祸，家里担子不能你扛着，我也成年能打工挣钱了。” 　　“找到肇事司机了。” 　　现在还没找到，但上辈子半个月后找到了。顾东知道情况，打算明天先去解决这个事情，这辈子动什么手段，都要将赔偿款要回来。 　　不等顾西追问，顾东继续说：“妈得了癌症，咱爸送去手术室时检查的，咱妈瞒着，我今天问了医生，医生说现在救治的机会很大，再拖下去就危险。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闹着不去上学逼你打工，这段时间要劳你多照顾爸妈，我去要赔偿款，等钱到账了，先给爸妈把病治好，你学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要是当我是你哥，就听我的。” 　　气氛瞬间压抑。顾西靠在门框，蹲了下去，痛苦的抱着脑袋，呜呜的压着嗓子哭。 　　顾东就听着弟弟哭，他没劝，家里变故发生太多了，顾西发泄发泄也好，这小子轴得很，他怕憋久了出什么事情。 　　等面煮好了。 　　顾东踢了脚地上的弟弟，语气放轻松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流鼻涕泡，赶紧洗脸吃面。” 　　屋里王萍靠在木椅子上眯了会，听见动静，见俩儿子捧着碗过来，小儿子眼圈红了，她当没看见，这小子看着壮实其实最爱哭了，哭哭也好。 　　“妈，吃了面一会泡个脚再睡，明天你在家歇会，帮忙照看豆芽，我和顾西去医院守着。”顾东道。 　　王萍本来想反驳的，可对上大儿子的双眼，心里发酸，后头日子还长着，她得撑下去，供孩子们上学，再苦再累不能倒下。 　　因此就点头，交代了两句，她知道顾东心细，也放心。 　　三人吃了面，顾西打了热水给母亲泡脚，又帮大哥收拾完碗筷。 　　房间灯熄灭。 　　顾东躺在硬板床上侧着身，望着那只木质的婴儿车，透着月光，小小的身子软软的一团，绵长的呼吸，带着奶味的小身子。 　　豆芽还在。 　　想到因为没钱交不起医药费，只能看着孩子痛苦的啼哭，用最便宜的药，什么都不舍得，因为是熊猫血，每次手术担心受怕就怕没有血液供应，顾东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了，是他一意孤行的带儿子到了这个世界，却没有能力让豆芽过的健康人生。 　　是他对不起豆芽。 　　上辈子医生的话一遍遍在顾东脑袋里循环。 　　如果是京都儿童科圣手，这病不算什么了。不过那位大夫早都不坐诊了，你就算过去也排不到挂不上号的，普通人哪里请的动出山，除非有关系，听说言家跟着关系不错的....... 第三章 　　烟酒杂货店门口坐了个三十来岁油腻男人抽着烟，正笑嘻嘻的跟周围人打牌说着话。 　　支撑的小木桌子上放着牌，男人抓了三张在手里搓了起来，看到大小点数晦气的嘲地上吐了口痰，骂骂咧咧的摔着手里的牌，从兜里掏出三张百元来放了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男人就输了小一千，最后被赶回来的媳妇儿骂了顿，这个牌局才散了，男人心情不耐烦的站起往回走，暗暗嘀咕说：“真他妈的晦气，自从沾了血就没好运过。” 　　这就是撞伤父亲逃逸的司机。 　　这家里不是没有钱，好吃懒做地道的泼皮无赖。顾东上辈子做生意追债的时候见多了这人不知悔改的嬉皮笑脸，此时心里很平静，用公话向派出所提供了线索，那辆撞伤人的卡车还停在这男人好友开的修理厂里，直接报了地址。 　　顾东现今还记得，胜诉后听到法院判下的赔偿款，母亲和小弟轻松和希望的脸，可这无赖进了拘留所，他家里得了话，一分都没掏，推脱说没有钱。如果不是这无赖酒驾父亲不会重伤，母亲不会因为钱耽误了治疗。而这个无赖在坐了两年牢后，家里打点关系又放了出来。 　　上辈子欠的债，连本带利的必须还干净了。 　　一周后。 　　陆羽站在顾家院子。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言家那边很看重这个孩子，言叙川的父亲言顾明会亲自来接孩子。陆羽今天是要带孩子走的，他看了眼顾东，又怕顾东临时改变主意，又觉得顾东将豆芽送走太过可怜。 　　大男人怀孕对正常男性来说都是打击，当初顾东听到消息是也是，可最终还是坚持生下来。男子生产过程艰难，要是消息走露还会受到外界歧视和异样的眼光，顾东顶着重重压力将豆芽带到这个世上，豆芽的生命是顾东给予的。 　　“豆芽我今天带走，顾东，要不我替你争取一些钱。”陆羽想到用金钱来补偿，可说出口反倒觉得太看低顾东了。 　　从那个青涩来医院兼职的学生，到生豆芽时又羞涩又坚定的男孩，再到现在送走豆芽面容坚毅的男人。 　　虽然容貌没变，但经历了两年时间，顾东身上的气质变化太大了。陆羽由衷的尊重顾东，佩服对方，易地而处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顾东替豆芽收拾好了衣服和奶粉尿不湿，摸着豆芽软软的脸蛋，轻轻的亲了下，将熟睡中的豆芽交给陆羽。 　　“陆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东真心感谢，想到上辈子豆芽的病，找借口道：“送给言家时，能不能替豆芽做个全身检查，你知道我是男的生下豆芽，我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基因病。”上辈子豆芽得的是因为基因导致的代谢障碍，具体没有名称，只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和特殊的基因筛查才能查到的，这病不难救治，不过要费太多的钱养着，那时候顾家能借的亲戚都借了，顾东手里没钱就去卖血，可对豆芽的医药费来说还是不够。 　　陆羽不明白顾东为什么说起这个，他给豆芽检查过一切健康的，不过看到顾东担忧的神色，还是记在心里，等给言家的时候，让堂哥好好做做检查。 　　躺在手提婴儿篮子里的豆芽，像是知道要跟爸爸分开一样，闭着眼睛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东忍着没上去抱，拍着豆芽的身子，轻声唱着歌哄豆芽乖乖入睡。 　　“陆医生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给豆芽检查基因筛查。”顾东送陆羽上车，再次恳切道。 　　陆羽点头，将孩子递给护士，没敢再多停留，开车离去。车子行驶远了，后车镜内顾东单薄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车子影子。 　　当天下午回到顾家的顾西和王萍，看着空荡荡的婴儿床，大受打击。 　　“东东，豆芽呢？” 　　“哥，村里人说你把豆芽给卖了——” 　　王萍听到小儿子说这个话先急了，打断道：“你哥不是这种人。” 　　顾西知道说错话了，邻居说大哥将豆芽买给一个开豪车的有钱人，他也不信，可豆芽真的不见了，但是一想到大哥对豆芽的疼爱样子，顾西一时也想不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豆芽跟他爸爸回去了。”顾东不想编谎话了，简单说：“陆医生找到豆芽的爸爸了，我想着豆芽在那边日子能更好一些，跟着我——” 　　顾西想到家里目前情况，没有说话，只是红了一双眼。 　　王萍相信儿子，大儿子心性她知道，当初能硬着生下豆芽，怎么可能会轻易送走，还不是走投无路。她想说孩子要回来，可想到家里情况，也许真的像儿子说那样，豆芽送走了才好。 　　谁也没提出反对的话，只是气氛异常的压抑。 　　这一晚顾东失眠了。 　　之后几天，村里闲言碎语说顾东将他儿子卖了。顾东年纪轻轻带回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就有人说顾东上学闹大了女方肚子，被退学了。现在顾家出了这事继续要钱，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真没想到顾东这孩子还挺心狠的...... 　　话传的多了，顾西不能听有人诋毁他哥，急着上前跟人辩解，被顾东拉住了，那些背后说是非理短的妇女看到顾东就不敢多说了，各自收拾了东西散了，只是这话以后背地里悄悄说了。 　　顾西急了：“哥，你怎么不解释？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解释不清。”顾东摇头，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是乱，再说顾西能说得过那些整天说闲话的妇女？他身正不怕，再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家里事情还多着。 　　父亲渡过了危险期，已经从重症室移到了普通病房。顾东也找机会跟母亲说明白了，知道她得了病，家里情况现在艰难，不能现在做手术，可以先吃药控制住病情不要恶化。 　　王萍心疼钱，她这病也不是很严重能拖的，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有钱吃药，再说她歇了谁去医院照顾老顾？面上就敷衍保证会去看医生的，顾东哪里不知道母亲怎么想？当天就跟顾西陪着去医院好好做了检查，不等王萍开口阻拦，顾东拿着医药单买了药，王萍又是生气，又是心酸。 　　“妈，钱我想办法，咱们一家人要平平安安的，我不想你和爸有事。”顾东道。 　　王萍眼圈发红，却没再开口说退了药的事情，“你能想什么办法。” 　　顾东的性格太过老成，上辈子很少开口跟母亲表露心声。顾一民与王萍对孩子的爱都是内敛的，很少用语言表达出来，顾西虽然比顾东小了一岁半，但比顾东会说话，有时候还能跟王萍撒撒娇。王萍就是知道俩儿子性格不同，平时才会更看重心疼啥都要闷在心里的大儿子。 　　今天要是顾西做主，王萍早就拍过去嫌浪费钱了，单是药钱就一千多了。 　　王萍看着为她担心的儿子，想到被送走的豆芽，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在医院、派出所来回奔波，消瘦了一圈的儿子，不由钻心的疼，她是做妈的都是这样，豆芽是从东东肚子里生下来的，东东怎么可能不难受，不由咬着牙，二十多年的穷苦日子都过去了，这道坎儿也能抗过去。 　　“妈听你的，都会没事的。” 第四章 　　豆芽送走后，顾东心里空空荡荡的，不过没时间伤心。 　　讨要赔偿款还有一段时间，顾东想趁着这一个多月挣一笔钱。上辈子母亲被折磨的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顾东在医院听人说过半年多前，这家医院附属大学曾经招募过新药人体实验志愿者，一期的话有五万块的补偿金，因为一期实验最危险，第一次用在人体上，之前都是放在动物上，所以补偿金额是最高的。 　　说话的语气里不含遗憾，因为他说一期实验药副作用除了失眠利尿没什么其他了，短短一个月能挣到五万，对顾东来说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在网上找到了医学校的官网，果然有实验者招募信息，第一期实验者招募信息和危险说的很严肃认真，顾东知道没什么问题，很快注册填写了申请一期实验。 　　 　　医院学与云城陆羽的私人医院有合作。 　　护士拿着最新一期实验者名单，敲响了院长的办公室。 　　陆羽正在跟堂哥通电话，面上带着惊讶：“ .......真的有病？小孩现在怎么样了？大伯亲自照顾？言家面子果然大，没想到还有这种病，我都没查出来 ........诶呀不想回去，哥，你别跟我说这些了，云城挺好的，山好水好，我一人挺美的，好了挂了。” 　　护士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说：“院长，一期志愿者名单。” 　　“我知道了。”陆羽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送走豆芽时顾东跟他说要给豆芽全面检查，结果还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有大伯看着绝对没问题了。 　　大伯可是号称儿科圣手啊。 　　敲着桌面，陆羽翻开了文件，看到熟悉的名字时愣了下，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顾东很缺钱。但却没要言家一分，只要表明身份，签下协议，顾东就会拿到一大笔钱，可顾东没有这么做。 　　陆羽神情认真几分，他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没受过金钱上的苦，以前不知道这种痛苦，现在看到顾东，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是真心尊重佩服顾东。 　　不由拨通了电话。 　　“对一期的那位叫顾东的实验者，你找个借口，补偿金加到二十万，我掏，对别告诉他，什么？太多了？诶呀你想办法，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朋友我们是朋友，千万别说漏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 .......” 　　 　　志愿者试药时间很快到了。 　　顾东听着耳边护士说的注意事项，看着药剂推入身体了，之后半个月等着记录身体对药物的反应就好。 　　同时段。 　　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一般，撞伤人肇事逃逸案件胜诉没什么意外。姓王的一家照旧死皮赖脸的不履行法院判决，拖着赔偿款，哪怕是那家的儿子进了牢里。后来顾东才知道，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关系在，说好坐两年牢打点一番就能出来，根本不用赔赔偿款，法院难不成还能强制拍卖不成？ 　　有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东能做的也是请催债公司‘帮忙’了。这行人门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边缘，只要给了钱，做事情很利索，他们只等结果就好。 　　想到上辈子，母亲流着泪被关在门口苦守，换来的只是嘲讽。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为没用，只需要捏着软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机刚进监狱时过的不错，家里有亲戚提前打点过，没人欺负他，吃喝虽然差点，但也没有那么难熬。可不知道为什么，近半个月来，他就开始连连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狱警只能换来嫌弃和责骂，晒干了继续盖。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丢的了，要补领的话没门，只能等下次发了。饭里有砂石，干活的时候被推来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驳就会被打。 　　........ 　　王司机捂着被打掉的牙，顶着一张被打的五颜六色的脸，坐在探监玻璃后面，见到媳妇儿来了，骂骂咧咧但牵扯到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说：“不是说打点了么？我在里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打点的，是不是想让老子死在里面啊！” 　　“你死在里面也安宁，现在拖累的全家不好过。”那媳妇儿泼辣的骂着，“家里这几天每天都有人上门，刷了油漆让还债，昨天门上泼了粪，现在我都害怕让毛毛上学，报警？报警有个屁用，什么都查不出来，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 　　王司机还想再负隅顽抗一下，可之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他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想让媳妇儿再塞点钱，才知道家里搬家了，可没几天，新家也被叨扰的不成，媳妇儿要跟他离婚。王司机父母到底是心疼孙子，苦苦劝着媳妇儿，将那栋老社区的房子卖了，还了法院判的债务，之后家里安宁了，不过关于儿子在监狱了，俩老口信了儿媳的话，还了债里面就不会有人欺负儿子了，就没必要塞钱，让他好好改造，别出来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家里的钱财就得败光了，毛毛长大上学都要钱的....... 　　顾家接到了二十二万的赔偿款。 　　同时顾东拿到了试药志愿者的补助金，惊讶的看向管理人员。 　　“不是五万？” 　　“多余的是申请下的多余补助，这次实验者中，你反应比较大，比较辛苦算是体恤金。” 　　确实二十位实验者中，只有顾东和其他两人对药物反应很大，他具体表现在身体皮肤细腻，汗毛少了，喉结也比较小，幸好是小兄弟没怎么变化。 　　顾东第一次做志愿者，对于体恤金说法是信了，握着钱连连道谢。 　　有了赔偿金和志愿者补助金，父亲之后的治疗费用和母亲手术费用有着落了，连带着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借款，还有他们兄弟俩的学费。 　　顾西知道大哥去做志愿者，又气又恼，眼眶红着一言未发。 　　“什么事都没有，别担心，这不是好好地嘛。”顾东安慰道。 　　王萍在旁边没说话，可心里明的跟镜儿一样，要是不危险，怎么可能有二十万补偿金？可大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两口子，心里又酸又涩，对儿子期望的看着她，希望她动手术时，王萍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她要好好活着，看着儿子成家立业好好幸福的活着的念头。 　　手术室门口。 　　顾东兄弟俩与大姨小姨守在外面，等手术室灯灭了，众人迎上前，医生摘了口罩道：“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之后只要好好静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谢天谢地。 　　王萍身体硬朗，术后恢复的很好，夫妻俩住在一间病房，顾东和顾西这段时间轮流着照顾。 　　顾西是请了假回来的，之后没赶回学校，期末的课全挂了，下学期要去学校补考。 　　“大后天你俩就去京都上学，别一个个杵在这儿了。”王萍强硬开口了。 　　“妈——”顾西才开口。 　　王萍就截断了话，说：“我有你大姨小姨照顾，有什么不放心的。老顾，你说句话。” 　　床上的顾一民双腿瘫着，现在每天要努力复健，争取能重新站起来走路。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顾一民也颓废抑郁想过干脆死了算了，拖累了老婆孩子，可这些天来，俩孩子守在病房里，给他擦身端尿手把手伺候，顾一民舍不得孩子啊。 　　这俩孩子不像他一辈子老实没文化穷，又出息又孝顺，不能因为他断了孩子以后出头的路，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被人家瞧不起。 　　尤其在听到老婆说大儿子将豆芽送了人，又去参加了实验，拿命挣得钱时。顾一民沉默了，王萍嘴巴利落说：“我知道当初东东要生下豆芽你心里不舒服，瞧不上儿子是个大男人生孩子，觉得给你丢脸了，现在孩子送走了，正好顺了你的心。” 　　顾一民气得脸都红了，铿锵有力反驳说：“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东东的，从来没有。”他那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没嫌弃过儿子，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觉得儿子给他丢人了。 　　王萍故意这么说的，见顾一民不似之前窝囊沉闷了，这才说：“你要真是个男人，以后就别自暴自弃当个废物，儿子为啥送走豆芽，那是咱们没用，顾一民你要还是那个窝囊怕村里闲言碎语，等你伤好了咱俩就离婚，东东跟我，不给你丢人现眼.......” 　　“那、那是我儿子，谁敢说闲话，我揍死他。” 　　王萍嫁给顾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见顾一民有这个血性来，以前种种就不提了。自此后，顾一民虽然话依旧不多，但平时精神头比之前消沉时好太多，积极复健，争取早点养好伤出院。 　　此刻被老婆点了名。顾一民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拿出了当爸的威严，说：“家里事情不要你俩操心，你们要真的是为我和你妈想，就好好去学校，我腿走不了了，可人没废。” 　　“顾东，你也去，早点去学校，你休学一年别再耽误事了。”王萍没商量的口气道。 　　顾东已经休学了一年，学校帮忙保管学籍，如果再不去报道，那就彻底作废了。上辈子错过了大学学习，顾东当然想重返校园的，可家里的情况他实在放心不下。 　　旁边的大姨便劝说：“顾东，你放心去上学，医生说恢复的好，等过两天出院，我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帮忙照顾。” 　　顾西看着大哥，道：“哥，你不去上学我也不去了。” 　　“少说胡话，都给我去，家里还不是你们做主了。”顾一民发话了。 　　王萍做事利落，当天请小妹给俩儿子买了月底去京都的火车票。二十五号王萍和顾一民出院，顾东顾西俩人将家里收拾妥当，大姨从临水县带着行李过来，笑着安俩兄弟的心，说：“放心去学校，家里我看着，你表弟表妹都在学校住校，我正好清静了。” 　　二十九号下午六点。 　　顾东与顾西背着行李包从家里走，火车票母亲买的是卧铺，晚上八点，睡一觉第二天就到了京都直接奔学校报到。 　　“走吧，在外头好好照顾自己，别舍不得花钱。”王萍想着家里钱的来头，心里难受，面上还笑着，昨晚给大儿子了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大儿子拿钱她放心。 　　顾一民坐在轮椅上，眼眶红着，等儿子背影看不见了，低声说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第五章 　　旅途有些沉闷。 　　顾东望着车外倒退的景色，顾西见了欲言又止，他想问问大哥豆芽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他们可以偷偷去看望豆芽的，但大哥自从送走豆芽后，再也没提过豆芽名字了。 　　可顾西知道大哥心里没忘想着豆芽。 　　“想什么呢。”顾东收回目光，见顾西心情低落，笑着道：“早点睡。” 　　父亲精神很好，母亲手术顺利，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还有豆芽，顾东接到陆羽电话了，说查出豆芽的病让他放心，接手的是陆羽大伯，上辈子他奢望祈求的儿科圣手。 　　这样就够了。 　　睡了一晚，第二天九点火车到站。 　　顾东高中学文，顾西不喜欢死记硬背但脑袋瓜还算灵性学了理科。那年高考他们兄弟都报在京都，顾西是京都理工大学信息与工程，他报的是京都外国语学的俄语，两所学校离得近，都在京都西三环魏公村那一带，对于京都地界来说还真算在市中心了。 　　报志愿时，王萍就说这俩学校好，离得近方便顾东收拾皮了的顾西。 　　可没想到理工大大一大二学生不在主校区，与京外大离得特别远，到了大三大四才搬过来。 　　不过—— 　　顾东看着顾西闷不啃声的扛着他们的包，从顾西手里接过自己的。 　　酒吧里代替顾西上班、送走豆芽、去试新药都是他选择的，他不想顾西背负太重的包袱。 　　“哥，我先送你去学校报到。”顾西不放心大哥，闷着声说。 　　顾东想到顾西在郊外偏僻的学校，本想拒绝，可看顾西一路上情绪不好，就点头同意了。 　　办理完入学手续，又去学籍室将休学一年消掉。 　　这才拎着行李到了宿舍，顾西作势要帮顾东铺床，被顾东拦着了。 　　“我自己来就成，你铺床还没我那两下。” 　　顾西想到自己铺的皱巴巴的床铺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俩兄弟在学校门口吃了饭，看着天色不早了，顾东就让顾西赶紧回去，他那儿学校坐地铁还要转小巴，摇摇晃晃的起码一个小时，走得晚了人多没位置还挤。 　　等一切收拾好，顾东躺在学校的硬板床上。 　　重新开始了。 　　宿舍是四人的，上床下桌子柜子，带着阳台卫生间能洗澡，其他三人还没来。 　　第二天，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 　　戴着黑框眼镜，白白瘦瘦的，差不多一米七出头，叫徐浩轩，北方鲜城人。另外一位高高壮壮的，说话开朗，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笑起来特别憨厚，叫刘青。 　　反正这俩一南一北，单从外貌上来说还真容易带有固有标签。 　　云城属于中原地带，夹在两座城市中间。 　　彼此介绍完，刘青热情的打开行李箱掏零食邀请大家一起吃家乡特产，又说：“咱们等舍友聚集齐了，再一起约个餐，对了我今年二十，上学晚，应该是宿舍最大的吧？” 　　“我二十一。”顾东也没客气，捏了片果干，咬了口，点头笑着说：“味道真好，酸酸甜甜的。” 　　刘青特别高兴，“家里自己晒得，我家农村弄了个果园，每年家里水果干货吃不完的。”又想起顾东说他年纪，摇头说：“你看着可不像，跟浩浩差不多吧。” 　　徐浩轩听到刘青叫他浩浩瞬间瞪大了眼，可能有点诧异刘青这么自来熟，但这种自来熟也不让人讨厌，就是有种他妈叫他的错觉。 　　顾东听了知道刘青什么意思，笑着说：“我是二十一，不过老大好。” 　　徐浩轩接收到刘青马上脱口而出的浩浩，连忙举着拿芒果干的手，大声投降叫道：“老大。” 　　“大家这么客气，我就是咱宿舍老大了。”刘青嘿嘿笑着挠头。 　　到了最后一天傍晚，宿舍迟迟未到的最后一位舍友到了，高大的个头穿着打扮时常，皮肤白皙，五官俊俏，不过就是一直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很不爽。后面跟着专门提行李的胖阿姨，不用男孩说，胖阿姨先帮男孩忙前忙后收拾，等收拾完，冲男孩说：“小林，我先回去了。” 　　男孩道了谢，那位胖阿姨连忙摆手，拎着包回去了。 　　等人一走，宿舍气氛有点奇怪，三人面面相觑，刘青身为宿舍老大硬着头皮先开口说：“我叫刘青，宿舍最大的，然后顾东，徐浩轩，既然咱们人齐了，一起宿舍聚个餐吧。” 　　“裴林。”裴林点着头，扫了三人一眼算是认识了，冷冷的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带着手机出门了。 　　对方一走，刘青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顾东见了，道：“肚子饿了，老大小浩要不要吃饭去？” 　　“对，咱三个约一顿。”徐浩轩接口了。 　　这气氛才好一些。 　　顾东上过半学期，知道学校军训安排在大二暑假，半个月。他们宿舍都是一个班的，相处半个月融洽起来，裴林依旧我行我素，很少在宿舍待，久了三人也习惯了。 　　京都开始降温，这晚风很大，吹的树枝在窗外摇晃，窸窸窣窣的作响。 　　安静的宿舍连绵起伏的呼吸声。 　　顾东额头渗出一层冷汗，双目紧闭，嘴巴低低发出呓语来，一个惊醒，猛地坐起来了。双眼茫然的看了圈，像是才记起他在宿舍一般。刚刚做了个梦—— 　　“你刚再叫豆芽。”床下传来声音。 　　顾东吓了跳，对方已经走过来了，是裴林。顾东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有多白，眼里带着惊慌，低声道：“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我失眠。”裴林在顾东那儿站了几秒，像是确认顾东没事后才转身，轻声说：“喝点热水会好点。” 　　“谢谢。” 　　至于这个噩梦，顾东不想再提起。不过自那次之后他知道裴林人不坏，就是性格冷，不是难相处的。外加上裴林长得好会打扮穿衣，一看就是家里有钱的小孩，对待班里同学也是我行我素的，在女生眼里这就是个性，就是酷，没多久就成了院里系草了。 　　现在流行冰块，不兴暖男啦？！ 　　徐浩轩脑袋磕在词典上哀呼。这小孩看着内敛害羞，其实混熟了就知道挺闷骚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从读书到现在还没谈过女朋友。对裴林的女生缘这么好，属于羡慕的。 　　转眼到了十月，国庆假期连着中秋一共九天假，宿舍刘青与徐浩轩都收拾了行李要回家，刘青见顾东没动，问：“九天长假呢，你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我想找个兼职。”顾东道。家里现在虽然不缺钱了，但顾东还是想忙一点。 　　刘青与徐浩轩买的是当晚的火车票，闻言，俩人笑嘻嘻说回来带特产给顾东，提着行李这就回去了。等俩人一走，宿舍只剩下顾东与裴林了，顾东坐在桌前看书，静悄悄的彼此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你要做家教吗？”裴林突然开口。 　　顾东闻言看了过去，裴林依旧是冷酷的脸，但顾东却从上面看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我弟，初三，特别皮，你要来做吗？” 　　对于裴林伸出的友谊之枝，顾东没想着拒绝，再者他总觉得裴林可能也想交朋友，可能就是性格真内敛？ 　　“好。”顾东点头，当没看到裴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笑着说：“谢谢你了，等赚到工资我请你吃面条好了。” 　　 第六章 　　裴林的家与京外大坐地铁也就三站路。 　　一栋花园小区，绿化很好，门禁严格，保安尽职，见到雇主回来笑着问好，裴林便点点头，领着顾东从花园穿过去，他个子高腿长，平时习惯走的快一些，但此刻走了两步速度就放慢了。 　　咳了咳嗓子，裴林用下巴指着路，“你要是过来的话，从花园这儿穿过来快，要是走主路的话起码二十分钟，呐，花园后面就是我家的楼，很好记的。” 　　顾东听得认真，点头表示记下了，笑着道了谢，打趣道：“原来冷酷狂帅拽的系草人这么好啊。”见裴林懵的眼神看过来，顾东挑了下眉，“你不知道？全系女生封你的系草位置，小浩可是每天巴望着念叨。” 　　“幼稚，我才不在乎。”裴林酷酷的说完，不过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顾东见状现在有点摸清裴林属性了，内敛又幼稚的富家少爷。 　　国庆假期第一天的早上八点半，一反前段时间的降温，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温暖又不至于太过灼热。花园里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长条椅上说话，其中有位五十多穿着朴素干净的大妈推着婴儿车，正逗着孩子说话。 　　顾东路过旁边时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婴儿车，不过婴儿车有防晒纱罩着，看不清孩子样貌，隐约可见小家伙，乖乖的躺在那儿，任由大妈逗他/她玩也不吭声。 　　前面的裴林见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就看到顾东停在后面几步在发呆，叫道：“顾东？” 　　顾东没答应，脚下快了两步，小家伙应该是睡着了。他走到裴林面前，笑着说：“没事。” 　　两人走远了几步，后面那辆高级酷炫的婴儿车内，原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婴儿噗了口泡泡，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嘴巴呀呀作语的噗噗。大妈听到了笑的眼角皱纹眯了起来，哄着说：“冬菇怎么啦？是不是晒好太阳了？我们回家咯！” 　　穿过花园后面的小区楼就是裴林家了，裴林刷了门禁卡。 　　拖得干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敞快的空间，两辆电梯。裴林按了一辆，明明另外一辆已经停在一楼了，两人还在等裴林按的那辆下来。顾东见了知道裴林家可能是那种电梯入户式房子。 　　门口响起滴声，顾东没事看了过去，见是刚才那位大妈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拉门，有些吃力。顾东想都没想抬脚过去，帮忙拉开了门。 　　“诶哟，谢谢小伙子。”大妈道了谢，笑眯眯的推着婴儿车进来，顺手将那层防晒罩掀开了，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小宝宝，小宝宝本来闭着眼睛像是睡觉，这会睁开了双眼。 　　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是一双漂亮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像是一把小扇子。 　　“噗噗。”小家伙脸圆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吐出一口泡泡来。 　　顾东见到孩子那一瞬间怔愣在原地，这孩子太像豆芽了。 　　大妈用柔软的手帕给擦了擦嘴，声音放软哄着孩子，“冬菇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呀？” 　　原来叫冬菇。顾东听到小孩名字不由露出个笑容来。 　　再仔细看去，又不是很像了。这个孩子比豆芽白嫩，胖乎乎的，豆芽眼睛更大一些。顾东想到最后被病折磨消瘦豆芽，心里压不住的酸楚来。 　　他真是魔怔了，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豆芽。 　　婴儿车里的冬菇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突然咯咯笑了下，笑起来脸颊左侧还有颗小酒窝，不笑看不见的那种。 　　顾东望着冬菇酒窝出神，豆芽他也有酒窝的。 　　大妈见顾东白白净净的，长得清秀可爱，眼神清澈不像是坏人，就笑呵呵说：“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冬菇心情好，平时哟可不带笑的。” 　　顾东不知道说什么点了点头，脑袋乱糟糟的，伸手替大妈按着电梯键，让大妈推孩子进去，大妈道谢。 　　小孩子眨着大眼睛，噗噗的吐着泡泡。 　　电梯门幽幽的合上了。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小孩子。”裴林挡着电梯在旁边等。 　　顾东回过神进了电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避开了喜欢小孩子这个话题。不要多想了，豆芽现在在言家。 　　裴林也没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他才十九，满脑子都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音乐、电子设备、游戏、滑板，对找女朋友都漫不经心觉得没意思，更别提说什么傻话结婚生孩子了。 　　电梯停在二十三层。 　　叮，电梯门刚开了，就听到咚咚咚的跑步声，跟个□□冲来似得。 　　顾东就看到一位白白胖胖的少年，对方高兴眼睛都眯成了缝，嚷着说：“哥，你可终于回来了，咱们打一局嘛，你说好陪我玩的。”顾东就见裴林很嫌弃的伸手推开往他身边蹭的胖少年，酷酷说：“裴树，你作业做完了吗？！” 　　叫裴树的胖少年嘟着嘴不高兴，但不敢对大哥发脾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顾东。 　　“哥，你朋友啊？”裴树很自来熟，不同于他大哥裴林的高冷酷拽，是个很接地气儿可爱的胖子，嘴巴也甜，高兴说：“哥哥，我叫裴树，玩吃鸡吗？” 　　“你好，我叫顾东。”顾东还未回答裴树后面问题，就见裴林搂着裴树脖子往家里拖。 　　家里没人只有保姆，给倒了茶准备了水果零食盘就去准备午饭了。 　　裴树与裴林是截然相反的俩兄弟，裴树外向活泼也会撒娇，让顾东不由自主想起顾西来。这会还在旁边热情招待他吃水果，又疯狂安利他吃鸡这款游戏如何如何好玩，不会玩教自己怎么样，又崇拜的说他哥玩的可好了，就是不爱带他。 　　裴林嘴里的皮可能就是裴树跟橡皮糖一样黏糊他紧，不爱学习就喜欢打游戏。 　　“顾东是给你请的家教老师，专门教你语文和英语的。”裴林打断裴树滔滔不绝，“没事去跑两圈，看你胖的，别整天打游戏。” 　　裴树委屈闭嘴啃苹果去了。 　　中午吃饭也是他们三人和保姆，保姆在厨房用餐，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完饭，顾东了解裴树的进度，翻着初三课本，裴树可怜巴巴一副要了老命的样子，顾东翻完课本和裴树的模拟卷子，这才笑着说：“每天学习完，做完作业，我可以陪你打一局。” 　　“真的！？”裴树怕顾东反悔，连忙保证说：“东哥说好了，咱现在就学习吧。”说到学习一脸苦大仇深。 　　顾东觉得裴树其实挺听话的，比以前皮的要死的顾西好教。 　　裴树是学理科的，脑袋瓜聪明，不过全都用在打游戏上了，作业能看得出做的敷衍，有的错题再让裴树做，很容易就能算出来。 　　顾东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看着裴树。 　　“嘿嘿，抄的，谁让作业太多了。”裴树底气不足的说：“东哥，你可别告诉我哥。” 　　“不说。”顾东点头。 　　语文与英语差其实也是在裴树不下功夫背诵上，顾东要做的就是盯着裴树下下功夫，第一天就在摸底中结束，顾东想着明天给安排的进度和方法，主要针对裴树的作文和文言文上。 　　课程结束已经到了五点。 　　裴树伸了个懒腰，咚咚咚的又跑出去，还能听到嗓门说话：“哥，我学完了，东哥说能打游戏，咱们一起玩嘛！” 　　三人玩的是手游版吃鸡。 　　裴林登上游戏，看向顾东才注册，一看就是新手就说：“一会要什么跟我说，我带你。” 　　“哥，你也带我嘛。” 　　“少恶心人，好好说话。”裴林十分冷酷的教训弟弟。 　　顾东也只是笑笑，等进了游戏，到了最后决赛圈，顾东冷静的找个地儿趴在高处隐蔽处，一枪一个小朋友，在裴树的惊呼声，他们取得了胜利。 　　“哇！东哥好牛，比我哥还要——呃，哥你也很牛。”求生欲望很强烈的裴树。 　　裴树还想完，顾东很有原则的摇头，笑着说：“说好一局的。”一看已经快六点了，顾东望着俩兄弟，“我要回去了，你们看明天是早上还是下午补习？” 　　“早上好了，我下午跟朋友约了要去玩。”裴树越说越小声。 　　顾东没问题，约了时间在俩兄弟目送下回去了。 　　第二天顾东早上八点穿过花园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笑眯眯的大妈推着婴儿车，他脚步不由停了下来，这会阳光不是很足，防晒纱揭开了，露出里面懒洋洋舒服的小宝宝。 　　“哟，是小伙子呀。”大妈跟着顾东打招呼。 　　婴儿车里闭着眼很大爷的小冬菇睁开了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吐着泡泡发出噗噗的可爱声。 　　“早上好，小冬菇。”顾东笑着跟噗噗的小婴儿说道。 　　小冬菇瞬间咯咯露出左侧的小酒窝来。 　 第七章 　　冬菇小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 　　顾东这天心情特别好，高效的替裴树补习完，裴树拿出游戏手柄来黑亮的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说好补习完可以陪玩，当下同意，谁知道这游戏是经典游戏，那种过关类型，顾东也不是故意输的那种人，最后一局结束俩人打了起码一个小时。 　　“哇，都十二点半了，好饿啊。”裴树套路完东哥，笑嘻嘻揉着身上软乎乎的肉，道：“东哥，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个学习厉害游戏又打的超级棒的人。” 　　“第一个谁啊？”顾东心里猜到了笑着问。 　　裴树果断的说：“当然是我哥了，超级厉害。” 　　门口叫两人吃饭的裴林听到裴树这话，很大方的原谅这死胖子整天粘他的劲儿。 　　顾东本身是不想在了裴家吃饭了，裴林好意帮他找的工作，哪里还有再吃一顿饭的道理。摇头拒绝，裴林还没说什么，裴树先抱着顾东胳膊不撒手了，撒着娇说：“东哥一起吃嘛，俩个人吃饭真的很没有意思，我哥还爱玩手机压根不管我。” 　　看裴树这样子，他不点头留下来是走不了了。 　　饭桌上裴树耍宝说着话，裴林虽然面上嫌弃弟弟幼稚，但还是很认真的听，边听边吐槽，裴树早被他哥练的金刚钻石心，一点都没受伤，笑嘻嘻说他的冷笑话。 　　吃完了饭聊了会，顾东要走，裴树不好意思说：“东哥，明天咱下午可以吗？我早上想睡会懒觉。” 　　“可以。”顾东倒是无所谓，他留在学校也是看书泡图书馆没别的活动。 　　之后两天补习课时间都在下午，短短相处四天，顾东也知道点裴家的情况，打游戏时裴树总会说些的。裴家父母很忙经常不在家，裴树上小学时有保姆看着，裴林是住校生，家里保姆只管裴树需求，要吃零食就给买，也不管裴树学习，因此青春期下来裴树成了个小胖子，在裴家里，可能裴树对裴林依赖要比对父母多一些。 　　这天下午补习完，打游戏时裴树说了明天下午跟小伙伴约了看电影，顾东点头说那明天就改在早上。 　　第二天顾东穿过花园时，又看到了推着那辆很酷炫婴儿车的大妈。 　　大妈抬着头像是在等人，突然脸上带着笑，招手说：“小伙子，你来下。” 　　顾东对上大妈的眼，确定不是叫别人，走了过去。他刚到婴儿车前，还记得这孩子叫冬菇，今天的防晒罩打开了，冬菇又露出左边的酒窝来，小扇子似得长睫毛形成一道阴影。顾东见了挥手笑着说：“小冬菇。” 　　“小伙子你叫什么呀？” 　　“顾东。” 　　大妈嗨的一声，说：“难怪冬菇这么喜欢你。”低头笑呵呵的见冬菇举着小拳头，她将孩子熟练的抱起来，这才跟顾东说：“冬菇还小的时候，只要听到咕咚的声，就睁着眼睛巴巴的望过去，他爷爷这才取小名叫冬菇，好养活。前两天早上没见到你，冬菇晒太阳都不开心，一天不好好吃饭闹脾气哟，这脾气大的，跟他爸一个脾气。” 　　怀里的小冬菇好像听懂大妈在说他，噗噗的吐着口水泡泡表示不开心，但对上顾东的脸，又咯咯的笑，牙牙学语的发出软软糯糯的声。 　　顾东见了也喜欢，但没上手抱和摸，尽管他想摸摸冬菇紧握的小爪爪。 　　“小冬菇真可爱。”顾东笑着跟小孩子说话，发现冬菇跟能听懂有人夸他似得，高兴地挥着小拳头，咯咯的笑露出左侧的小酒窝。 　　大妈见了摇头，“现在高兴了，回去可要好好吃饭。”又看向顾东，问：“顾东，你这是住这儿？” 　　“没有，我是来做家教的。”顾东看了下时间，不好再耽搁了，歉意笑笑。 　　大妈见了，忙说：“我们也要回去咯，一起。”本来要将冬菇放到车里去，小冬菇不高兴，就要在怀里高高的望着，顾东见了说：“我推车好了。”他还记得这家人也在裴林那栋楼。 　　“谢谢了，现在很少见到你这样好孩子了。”大妈夸着顾东，又问顾东明天早上过来吗，顾东也不确定，只能说：“要看学生时间，不过大部分都是在下午的。” 　　大妈脸上有些遗憾，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几面之缘也不好强求。 　　按电梯时，大妈怀里的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要扑顾东，可吓坏大妈了，幸好顾东反应快接住了小孩，怀里软软的小家伙还带着奶香，顾东一瞬间有些僵硬，可怀里的冬菇咯咯的高兴笑，小拳头舒展开，好奇的摸顾东的脸和眉毛。 　　脸上痒痒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这种感觉让顾东想到了豆芽。 　　“我来吧。”大妈见顾东抱孩子姿势生硬，也难怪这才是个小伙子哪里会抱孩子。 　　顾东将怀里小手乱摸的小冬菇给了大妈，小冬菇还不高兴，哼唧唧的吐泡泡，大妈刚才差点把孩子掉了，吓得心跳都停了，这会拍了下冬菇包着尿不湿的屁股，说：“可吓死我了，咱们快回家，明天再出来玩。” 　　小冬菇显然是位很有个性的婴儿，不高兴的嘴里发出哼哼声，顾东见了摸了摸小冬菇的爪爪，刚刚还生气的婴儿立刻又开心起来。 　　“乖乖。” 　　大妈见了顾东一下就能哄好小祖宗还真是稀奇，不过没工夫感叹，连忙抱着冬菇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了，冬菇脸鼓鼓的肉呼呼，大妈知道这小祖宗又生气了，可好在不是那种大哭的孩子，想着回去给做点好吃的哄哄。 　　真是奇了怪了，这小东西谁的话都不吃，结果就听陌生人的。 　　顾东站在电梯，手还是发麻的，回想着刚才抱冬菇，他心里咚咚咚的跳的厉害，那一瞬间他想着怀里的是豆芽，哇哇哭的豆芽。 　　这天给裴树的补习就有些跑神了，等课程结束，顾东先道歉了，揉着裴树脑袋，“今天我有点不在状态，改天给你加个点。” 　　“天啊！”裴树一头栽倒在书桌上，连忙摆手，夸赞说：“东哥刚才超级好，一点都没不在状态，求不加点。” 　　顾东笑了下，心里受影响的那点怅然若失让他忽视掉。 　　之后几天顾东的时间与冬菇错过了，没有在花园遇上，他心里默默松了口气，看到冬菇总让他想到豆芽。 　　补习第八天，到了最后一日，原本时间定在下午。 　　顾东照旧时间出门，快到了才接到裴林电话，先是道歉说可能要晚点五点多，他们赶不及回去。 　　“没事，我还没出门。”顾东挂了电话，出了地铁站，想着去附近书店逛逛，最后一天了，他也想给裴树送点礼物。等从书店挑完书，顾东见时间还早，随手抽了本找了个地儿看了起来，等裴林来电话，这才结了账出门。 　　一推门这才发现外面狂风大作，天气阴的厉害，幸好没下雨。 　　顾东穿了花园上楼时正好遇到裴林俩兄弟，裴树一身大汗气喘吁吁的，扒在裴林胳膊累的要命。 　　“怎么了这是？” 　　“我哥带我打篮球去了。”裴树喘着气进了房间先喝水，边说：“后来我死对头来了，嘲我，我哥给我找回场子了，东哥你是没看见气死他了。” 　　裴林解释：“上头了，不好意思晚了。” 　　“没什么。”顾东理解，顾西以前踢足球上头了，饭都不吃的，他看了眼累嘘嘘的裴树，道：“你先洗澡休息会，这个状态也听不进去。” 　　“东哥万岁。”裴树欢呼了声去洗澡了。 　　这样下来，又吃了晚饭，等真正补习已经七点了。顾东看了眼时间，平时宿舍门禁十一点，节假日的话会放宽，补习完不到十点，回去来得及。 　　结束完最后一天补习。 　　“好了，今天不能打游戏了，不过我有礼物送你。”顾东见裴树眼睛亮了起来，揉了把裴树脑袋，将礼物掏了出来。 　　裴树接过亮晶晶的眼睛立刻变成可怜巴巴的了。 　　“《高分作文一百篇》、《初三英语题海》！！！” 　　顾东：笑眯眯。 　　结束课程也就九点半，顾东跟裴林打了招呼，不让送，独自下楼。小区路灯很亮，等顾东出去才发现下雨了，不过雨不是很大，星星点点的，顾东想着小区门口就是地铁口，快步走过去应该可以了。 　　不过走到一半雨势越来越大，霹雳巴拉的暴雨。 　　顾东跑到门口屋檐下已经浑身淋湿了，门口汽笛声和人声交错，保安在冒着大雨指挥，车子堵成一片，看样子好像是车和车剐蹭小型事故堵住了。 　　“麻烦，让一下。”冷冽低沉的男声。 　　“哦，好。”顾东转头，先是见一把黑色的大伞，撑伞的人手指修长白皙，穿着正装，不过胸口趴着个小孩，露出一双杏核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哭过，睫毛上还沾着泪。顾东愣了下，下意识道：“冬菇。” 　　刚刚哭过不开心皱着包子脸的冬菇眼睛咻的亮了。 　　“噗噗~”一个口水泡泡。 　 第八章 　　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冬菇伸着小胳膊够着身子扑向顾东，白嫩嫩的小手紧紧抓着顾东衣领，嘴里发出软糯糯的声，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听起来很认真说话似得，小脸的酒窝甜甜的。 　　单手抱冬菇撑伞的男人微微蹙起眉，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抱着冬菇的手加了力道，要分开冬菇紧紧捉着顾东衣领的手，冬菇自然不高兴，刚还笑的小酒窝的包子脸，这会瘪了瘪嘴，哇的大哭起来。 　　雨伞遮挡着，顾东看不到男人全貌，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线条冷硬。 　　小冬菇哭的超级大声，打着哭嗝，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巴巴的。 　　本来不好意思尴尬的顾东现在都心疼小冬菇了，这么哭下去，嗓子该哭哑了。他还未开口，男人直接将冬菇塞到他怀里，顾东手忙脚乱有些僵硬，只听脑袋上方冷声说：“麻烦你，先抱着他。” 　　“哦，好。”顾东接过冬菇抱着。 　　也是奇怪，刚还哇哇大哭的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安安静静起来，睫毛沾着豆大的泪，眨了下眼睛，咯咯的笑起来，露出左侧甜甜的小酒窝，软软的小手摸着顾东的脸，脑袋乖乖贴在顾东脖子处。 　　那一颗泪沾湿了顾东脖颈肌肤，他心里微微触动，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和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了，抬着眼对上那双冷冽又冷漠的眼，顾东一时怔愣在原地，竟然是他。 　　言叙川。 　　豆芽另一位爸爸。 　　顾东心里震动，怀里奶香的小身子和咿呀声，让他很快回过神，垂着眼不敢在看言叙川，庆幸此时雷雨天天色暗，不然刚才他惊愕的样子，一定会引起注意。 　　“我叫顾东，京外大的学生。” 　　“顾东？”言叙川点了下头，撑着伞说：“可以先送他回去吗？” 　　虽说是请问的话，可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不是说没礼貌，可能经常处于高位，习惯这样下命令式的说话。 　　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可能刚才哭过了，打了个嗝，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特别可怜又可爱，顾东心里慌乱，想着言叙川没有认出他来，对于冬菇的软声，他根本没有反抗拒绝，说：“可以。” 　　黑伞很大，不过也架不住暴雨。 　　顾东抱着冬菇，一手护着冬菇脑袋，跟言叙川并排走，不自觉的就贴近了几分。 　　一路沉默，冬菇还挺高兴和惊奇的望着下雨天，在顾东胸口发出软软的声音，特别自娱自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顾东的心被冬菇的声音说的软软的。 　　与言叙川这样措不及手的见面，在冬菇软糯的自言自语小嗓子中，顾东心里的惊愕与紧张慢慢冷静下来。 　　上了电梯，言叙川收了伞，按了三十楼。顾东换了个胳膊，检查了下冬菇没有淋湿雨水，这才松了口气。 　　两年前酒店床上匆匆一眼，顾东对言叙川的样貌都是来自五年后新闻上。现在近距离看，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高大挺拔，充满了疏离感，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易近人的人。 　　除了那晚意外的发生关系。顾东想，要是平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 　　以前工作做生意时，有许多年轻爱幻想的小姑娘举着手机，在他的摊位面前和同伴笑着说话聊天，说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问过他意见。顾东自然称好，夸小姑娘眼光不错，不过那些容貌亮眼的男明星，与现实中的他们像是两个世界，很不接地气，可此时与身边的言叙川相比，反倒多了烟火气息。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言叙川本来要跨步先走，像是想到什么，按着电梯键示意顾东先出去。 　　顾东抱着冬菇出门，听到后面沉稳脚步声，便见言叙川按了指纹打开门。 　　房间格局与裴林家应该是一样的，二百平米的四室，不过被言叙川打通了客厅与餐厅的墙壁，显得空荡荡，很宽敞，装修黑灰性冷淡风，看起来房间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冰冰的。屋里摆设陈列井然有序，一丝杂乱也没有，很不像是长期生活的空间。 　　“噗噗~” 　　冬菇可不管什么装修，高兴的吐着泡泡，湿漉漉杏核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修身的衬衫，顾东这才发现神色外套看不出来，其实白色衬衫已经打湿了半个身子，他和冬菇半分雨都没有淋到。 　　“言叙川。” 　　言叙川开口介绍，看向空间里多出的陌生人，被别人侵犯私人领域本身是他的禁忌，但是——目光扫到那个红着眼角高兴露出酒窝向他吐口水泡泡的崽子，言叙川收回目光看向顾东，“你会照顾他吗？”见对方杏眼微微睁大，言叙川心里冒出一种‘那个崽子喜欢的人果然跟他一国的呆样’，详细说：“替他换衣服、尿不湿、喂奶、哄睡觉。” 　　顾东定在原地，心快速跳动，在灯光下，他本来做好了以为言叙川会认出他的打算，但没想到言叙川对他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根本没认出他。事实上他们就是陌生人，只是因缘巧合发生了关系。 　　“很好，麻烦你帮他弄干净了。”言叙川受不了衬衫贴着肌肤的湿漉漉，因为顾东帮他处理这个麻烦的小崽子，脸上表情稍微能温和些——他自我感觉的。实际上还是一副很冷的样子，“他的房间那里，东西都有。” 　　然后言叙川便去冲澡了。 　　房间里只剩顾东与冬菇两人。 　　顾东压抑着心里的兴奋之情，抱着冬菇眨了了下眼睛，冬菇吹了个泡泡，咯咯的笑起来，白嫩嫩的小手抱着顾东脖子，凑着他肥嘟嘟的脸颊高兴的蹭顾东脸颊，特别讨好。 　　“小冬菇。”顾东眼角泛红，低声喃喃道。 　　婴儿房在主卧的隔壁。 　　装修风格跟这间房子画风很统一，没有半分温馨卡通气息，像是慌忙间布置出来的，墙壁灯光地板还是冷淡风，但沙发柜子和婴儿车颜色就鲜亮起来，与房间有些突兀。 　　顾东将小冬菇放平在软软宽大的沙发上，小家伙倒是很配合他动作，亮晶晶的眼睛乖乖的望着他。顾东环顾了圈，找到了尿不湿，旁边还放着英文的瓶瓶罐罐，顾东扫了一圈，婴儿身体霜、屁屁霜、脸霜等，反正小家伙用的很是仔细。 　　“冬菇是个精致的小男孩。”顾东取了屁屁霜笑着说。 　　被夸赞的冬菇蹬了下他的小短腿，挥着小爪子咯咯笑。 　　顾东此刻心里五味交杂，但更多的是感动，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豆芽了，没想到还会在遇到。 　　冬菇现在六个月了，被养的白白嫩嫩的，跟一个月时候的样子变化很大。此刻躺在沙发上，乖巧听话，要是他动作哪里弄到冬菇不舒服，小家伙就收起酒窝，要是舒服了露出小酒窝，很会给提示的。 　　热毛巾擦了脸，换了衣服、尿不湿，喂了温水和奶粉后。 　　顾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哄着小冬菇睡觉，不过这孩子明明有些困了，却还是眨着眼睛望着他。顾东摸着冬菇白白的小爪爪，想到什么，低低的哼着儿童曲子。 　　不过一会会冬菇打着瞌睡慢慢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盖上了被子，轻手轻脚的出门。一抬眼便看到客厅里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言叙川，刚洗过澡，对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与刚才梳得整齐的发型相比，现在看上去要年轻和轻松许多。 　　“言先生，冬菇睡了。”顾东走了两步，语气平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心将冬菇交给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男人对冬菇太大意了，自己没有坏心思可也只是自己知道，对对方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将孩子交给他，说真的顾东对这样行为很生气，他是替冬菇生气的。 　　万一以后别的人是坏人呢？ 　　言叙川很会看人，尽管这位学生语气尽量放的平和，可他也听出里面的生气来。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反倒生出‘那崽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哪里像他，起码看人上还是微微像他的’这种念头来。 　　“王姨提及过你。”言叙川见对方又露出呆样，手里倒着热茶递给对方，难得解释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阿姨，现在照顾冬菇。只要冬菇不高兴闹脾气，王姨就会说你，样貌、身高，会说明天去早点或许会见到顾东这种哄孩子的话。” 　　只要没见到，这崽子就开始闹脾气，吵得他脑壳疼，将孩子扔到主宅那儿两天，今天就被父亲下命令让他接过来，说什么要培养父亲感情融洽，让他学会照顾冬菇，甚至不让王姨晚上住过来。 　　顾东想言叙川口里的王姨就是那位笑起来很和蔼，对冬菇照顾的很细的大妈来。便不再多说什么，手里的热茶也是暖手放到桌上，很客气道：“我要回宿舍了。” 　　“嗯，今晚谢谢你。司机在楼下等你。”言叙川站了起来，送顾东到电梯口。 第九章 　　电梯门缓缓合上。 　　顾东靠在电梯壁，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捂着脸喜极而泣。 　　冬菇就是豆芽，豆芽就是冬菇。 　　“顾先生是吗？言总让我送您回学校。” 　　雨已经渐渐小了，司机穿着正装撑着伞替顾东挡在头顶。 　　顾东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大门外，对于司机要送他回学校，顾东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车。 　　因为雷雨天，路上有些堵。 　　明明灭灭的路边灯光照着顾东的脸，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客气提醒已经到了。顾东道了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谢过了司机递来的伞，从小南门进入了学校。 　　远处马路边上停靠的豪车，司机望着顾东背影走远看不清楚，这才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言总，已经送顾先生到京外大了，对，我亲自看他进去的。是，我知道了，言总早点休息。” 　　顾东浑浑噩噩的走回宿舍的，刚推开门，就听里面刘青说：“总算是回来了，你去哪了？宿舍门都快关了。” 　　节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电的，此时宿舍通亮，靠里面床边放着行李箱，徐浩轩正收拾着，听到刘青说话，见是顾东回来了，捧着自己家乡特产说：“二哥，我带了好多海鲜罐头，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凉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欢吃，一点都不辣——” 　　徐浩轩不像刘青大大咧咧，他见顾东脸色不怎么好，收住了话题，将特产放在顾东桌子上，关心问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宿舍里，刘青占了老大，顾东无所谓就是老二，之后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轩。 　　“淋了些雨，没事。”顾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露出个笑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今天补课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冲个澡。” 　　刘青：“对对对，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我给你打了热水，对了要不要给你冲杯板蓝根预防下感冒，这京都天气真是够可以的，我们才到就变天了，不过好在到了宿舍才下开。”边说着边从自己医药箱翻出板蓝根来，打算等顾东洗完澡再冲。 　　趁这功夫，刘青麻利的将特产行李归置了，徐浩轩坐了一天火车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脚懒得动，嘴巴还啃着老大赏的芒果干，见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着拍马屁夸道：“老大你可真贤惠，以后谁当我嫂子一定幸福。” 　　两人在里面聊着天。 　　卫生间内，顾东冲了把热水澡，从失神的状态出来了，这会脑袋稍微冷静一些。 　　顾东喝了板蓝根冲剂，刘青与徐浩轩见顾东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有些发白，就说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灯关掉，陷入黑暗中，顾东刚刚撑着的笑容这会不再掩饰了，肩膀放松靠在床头，低着头脸沉静的看着手里的铁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开。 　　才下过雨窗外与室内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线，顾东也能准确描绘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这是他怀豆芽照的第一张B超照片。 　　指尖停下。顾东合上了铁皮盒子盖子，他以为今晚会失眠，但当他缩进被窝时，很快沉沉睡去。只是这一夜梦里乱七八糟，各种上辈子与这辈子交错，最终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他，一声声叫着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顾东猛地醒来，额头一层汗，背脊黏糊糊的。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在宿舍，并没有现实环境让他松一口气，反倒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是一早上小课，顾东跟老大小浩去了班里，裴林已经到了，冲顾东招手道：“顾东，这里。你昨天走的好快，发现下雨给你去送伞已经不见人影了。” 　　“我在附近书店避雨，可能错开了。”顾东道。 　　背后刘青脑袋探到前面，惊奇道：“顾东，你什么时候跟系草这么熟了？” 　　“对啊，二哥。”徐浩轩也凑了过去，笑眯眯冲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吗？” 　　这俩一耍宝，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许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释放的好意，其实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懒得开口和迈出第一步，平时没事还要被裴树骚扰回去住，根本没时间跟大家玩，干脆就不费心神想怎么打交道，顺其自然。 　　一早上小课上完，下午第二节有堂大课，刘青作为宿舍老大身上有责任和使命感的，还记得宿舍大聚餐，就说：“咱们学校门口聚餐呗，裴林一起来，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过完国庆，家里给带了干粮和银子，刘青觉得门口下堂馆子还是能负担起的。 　　顾东心里装着事，但他经历了两辈子，过了一晚上这会能沉得住气了，就跟大家去门口小川菜馆聚了餐。刘青要请客的，被顾东拦住了，大家都是学生，还是AA制比较好。 　　“你们先回宿舍，我去图书馆一趟。”顾东在岔路口与几人说道。等分开不见三人身影，他穿过图书馆走到旁边安静的角落了，手里握着电话，拨通了那通了陆羽的电话。 　　云城私人医院里。 　　陆羽看到手机来电显示，眼里闪过惊讶。 　　“喂——” 　　“我遇到言叙川了。”顾东声音带着紧张，身边能说这件事情的只有陆羽了。 　　“这么巧？不可能吧？” 　　陆羽从震惊中回过神，抓了把头发，实在是太过巧合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这会也冷静下来。 　　“顾东，你听我说，当初是你主动要将孩子送回去的，你不要忘了。”陆羽知道顾东想什么，极力打消顾东念头，“你是不知道言叙川这个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你的学业，还有豆芽——我不是吓唬你的，他比我小两岁，以前也算一个圈子的，从小就乖张狠厉，家里管教不住，初中毕业就送到了国外，一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接了公司六亲不认，快速清理了关系，现在言家一干亲戚背后还在骂，说这人太冷血了，不顾念情分。” 　　虽然陆羽觉得也没错，他早都看不过仗着辈分高就指手画脚的人。 　　言叙川在事业上是很能干厉害，可真正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两年他回京都过年远远见了面，打了个招呼，看上去言叙川一反小时候的狠厉来，穿的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陆羽一眼就看出，这人压根没怎么变化，只是给自己包了一层斯文礼貌的皮。 　　“顾东，言叙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学业，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对方存在，难不成你还要要回豆芽吗？” 　　顾东等陆羽说完，才道：“我没想过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为他和为你自己好，该断就断了，不要去看，好好过自己人生，豆芽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羽虽然同情顾东，可有时候纠纠缠缠的对顾东并不是好事，尤其对方还是言家那样的豪门。 　　“从你送他回去，豆芽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电话里沉默了。 　　陆羽想着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便听顾东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去打扰豆芽了。” 　　结束了通话。 　　顾东坐在长椅上，昨晚到今天因为冬菇是豆芽的热血因为这通电话被从头浇了凉水。 　　从他送走豆芽那刻，就彻底的放弃了豆芽，他不配当豆芽的父亲。 　　........ 　　陆羽听着电话里的盲音叹了口气，这事情弄的。下一秒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莉娜道：“院长，是京都来的电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到您办公室了。” 　　只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 　　“没事。”陆羽想着可能是大哥，赖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着太阳穴，顺手抄起了作响的电话，“大哥？言、言叙川？！” 　　这他妈今天真是邪了门了，刚才说完正主就找上了。 　　电话里，言叙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冬菇生父的事情你知道吗？” 　 第十章 　　陆羽脸色变了下，幸好是隔着电话，言叙川看不到，不然以言叙川的精明来，不可能看不出端倪。他顿了顿，让自己语音尽量自然一些，“什么生父？不是生母么？” 　　言叙川没有回答。 　　陆羽缓过思绪来，刚才言叙川说的是问句，可能也不确定这才找到这里来了。 　　一夜情一位男性生下的孩子，陆羽才不会相信言叙川找这个只是为了给豆芽找回爸爸来个大团圆结局。或许现在心里怀疑顾东和他串通，将孩子送回去可能别有什么目的，对顾东只会留下险恶用心印象，好点的靠钱财打发顾东，不好的会动用别的手段。 　　想到这里，陆羽口气果断道：“孩子直接丢在医院门口，言总你自己惹得风流账，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想到昨天晚上雨天，顾东见他第一眼时的神色，尽管对方很快低下头，可他还是从顾东的眼里还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对方好像认识他，可他确确实实没见过对方。 　　不由联想到两年前的八月，他在云城酒吧中了迷幻剂的夜晚。 　　刚才打给陆羽也不过是试探一下，毕竟当初孩子是陆羽第一时间发现送回来的。 　　 　　顾东没回宿舍，去图书馆借了本书，之后直接去了教室。 　　下午是大课，他去的最早，占了中间座位，翻了两页书，脑子却想着陆羽说的话，等肩膀被拍了下，这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 　　徐浩轩笑着说：“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也太入神了。” 　　刘青探着脑袋看到顾东手下是本字典，不由竖起大拇指，“牛批啊，看这个都能入迷，厉害了。” 　　“发了会呆。”顾东笑笑说。 　　裴林看了眼顾东，没说什么。 　　等课上完，刘青喊着几人去食堂吃饭，顾东没什么胃口，便说：“你们去吧，我不太饿先回宿舍睡会。” 　　“也成，你昨天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喝点粥什么的，我给你带？”刘青问道。 　　顾东摇头，谢了刘青好意。 　　徐浩轩扭头看裴林，裴林摇头，“我要回家。” 　　于是刘青和徐浩轩去了食堂，裴林看了眼要走的顾东，说：“我补习费给你转过去，你支付宝号多少？” 　　顾东报了手机号，见到账户多的钱，“这也太多了。” 　　“京都市场价。”裴林不觉得多，顾东教的比之前请的老师还要有耐心，最主要是能拿捏住裴树那皮猴子，让他心甘情愿的学习。 　　“好吧谢谢老板。”顾东调笑说了句，玩笑道：“看来不能请面条了，改天请大佬吃肉。” 　　裴林那张酷脸露出一丝笑意来，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会开玩笑就是没事，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点头。 　　等回到宿舍将昨天淋雨的衣服洗了晾好，去食堂的俩人也回来了，三人聊着天吃着刘青带的果脯，没一会徐浩轩去打游戏了，刘青看着有意思也下载，俩人在宿舍很快玩起来。 　　顾东取过床头放的铁盒子，摸了摸，最后将它锁在柜子里抽屉最深处。 　　陆羽说的对。 　　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是言叙川言总的私人秘书——” 　　顾东听到这儿心里一紧，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玩游戏正嗨的两人，轻轻推开门进了卫生间。对面女声还在说话：“.......是这样的，言总想聘请你做孩子保姆，当然我们也清楚你现在还在上学，只需要晚上住过去就好——” 　　“不好意思，我没有这行经验，目前学业很重，也不想分心去做兼职。”顾东嘴上拒绝，可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出卖了他心里的不舍。 　　秘书听闻有些着急了，“报酬问题你放心，很丰厚不会亏待你的，而且只是晚上，言总家与你现在上学的京外大也很近十分方便的。” 　　“不用了，谢谢。”顾东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对方再说下去，他会坚持不住答应的。 　　那边私人秘书听到电话里的盲音，正想再拨过去，就听到内线上司琳娜问她：“天已经晚了，如果可以告诉顾先生，最好今晚就过去——” 　　“琳、琳娜姐，对方拒绝了。”秘书很呐呐道，有些害怕，“总裁那边？” 　　言叙川身边一共有四个秘书，有打理言叙川私人生活干杂物的，其他三人都是公事上的，其中琳娜是头，什么都问，也是在言叙川炒了七八个秘书干的最久的一位，算是有几分了解总裁做事风格。 　　此刻琳娜听到小秘书的话，漂亮利落的眉皱了起来，吩咐道：“先去找个私人保姆，一会等吩咐，下班之前就能过去照顾孩子的。” 　　小秘书磕磕绊绊的赶紧联系。 　　琳娜转身到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了下，推开了门，道：“言总，顾东先生推了兼职工作，我已经联系到保姆，今晚可以过去。” 　　宽大的办公桌后，言叙川正在签文件，头也没抬道：“知道了。” 　　等琳娜出去，言叙川将笔收了起来，合上了文件，看向落地窗外，锋利的眼慢慢缓和下来。 　　看来不可能那么凑巧。他多疑了。 　　 　　顾东下了大决心推掉了去照顾冬菇的兼职工作，事实上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可有些事情不能用感情做决定，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之后两天，顾东本是请裴林吃饭，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意思，干脆叫上宿舍老大和小浩。吃的是铁板烧，就在裴林家附近的商场里新开业的，裴树没事干，黏在他哥屁股后面跟着过来了。 　　裴林手插着口袋道：“跟屁虫。” 　　裴树一点都不介意被叫跟屁虫，巴巴的凑到顾东旁边，寻求庇护，嘴巴又很甜的叫了刘青和徐浩轩大哥。徐浩轩一向是做小弟的，现在被叫大哥特别高兴，心里豪气万千，也不毛裴林了，说：“来都来了，一起一起，裴树很好玩啊。” 　　“是啊，烤肉人多热闹。”顾东将菜单递给裴树，顺手揉了把裴树脑袋，“看想吃什么自己点。” 　　因为有裴树在，几人也没点啤酒，不过吃的很热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好在今天是周五，宿舍门禁没有平时那么严。出了饭店门，刘青拽着徐浩轩走在前面，裴树在后头正跟顾东说明天去他家玩，各种安利好东西，比如新买的游戏碟，还有可以在家里涮火锅，见他东哥不为所动，可怜巴巴的用胖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他哥。 　　裴林先嫌弃道：“小胖子，还吃。”吐槽完亲弟弟，这才跟顾东说：“过来玩吧，这小子没几个朋友。” 　　顾东只好点头，说他明天早上过去。 　　第二天八点到了小区里，顾东穿过花园，看到那条空荡荡的长椅，王阿姨与冬菇今天没来晒太阳。脚步在旁边顿了下，不由自主的坐在长椅，出神了会，等到八点半还不见人，这才起身抬脚往小区楼去。 　　“诶，顾东？” 　　后面响起熟悉声音。 　　顾东扭头，果然看到王阿姨，只见王阿姨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并没有抱冬菇，不由有些失落，面上却不显，跟王阿姨打了招呼。 　　“真的是你。”王阿姨背着个大包，跟着顾东一起往过走，边走边说：“过来补习上课？今天也是不凑巧，要是冬菇没去医院，见到你指定高兴。” 　　顾东听到医院两字，脚步顿住了，道：“冬菇生病了吗？” 　　“前几天暴雨闹得，之后两晚没照顾好，我又没在，小言请的人也拿不住冬菇脾气，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还在医院，我回来取东西一会还要再去趟医院，这孩子本来胃口就娇气，脾气也大，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顾东满脑子都是冬菇生病，瘦了，在医院。 　　去他妈的理智！ 第十一章 　　王阿姨说到末了叹了口气，她是言家的老阿姨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些，小言这个对谁都不热的性子也怪不得小言身上，只是可惜了冬菇这么小的孩子。 　　“冬菇在哪个医院？”顾东想也没想问道。 　　王阿姨一愣，报了个医院地址，她逮着顾东说这些也是因为冬菇喜欢这个男孩子，想着这男孩要是以后没事过来花园晒太阳，她可以提早抱着冬菇下去，小冬菇见上男孩一面就开心不成。没想到顾东会这么问，再看顾东神色，王阿姨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忙道：“医院也不远，司机就在外面，小顾是想看看冬菇？” 　　“冬菇很可爱，阿姨要是不介意，我陪您去趟医院。”顾东尽量掩饰住心里焦急。 　　“不介意不介意，那敢情好啊，冬菇要是看到你在，一定会开心的。”王阿姨说完，脚下加快两步，“小顾，你等等我，我先回去拿东西。” 　　顾东点头，他也要去裴家一趟。 　　裴林开的门，顾东将来的时候路上顺手买的水果递了过去，说道：“我先不进去了，临时有点事。” 　　“没事，裴树那小子还睡着。”裴林从袋子里掏出一颗橘子递给顾东，也没问顾东什么事情临时耽搁了，说：“你忙你的，有什么问题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顾东谢了裴林的好意，手里握着那颗橘子进了电梯，刚刚听闻冬菇生病住院的焦急情绪慢慢平缓下来，裴林都能看出他不对劲来，刚才骤然听到冬菇消息，也幸好面对的是王阿姨，要是言叙川——顾东想起陆羽对言叙川的评价，想到那个雨夜，他差点慌了神。 　　为了能留在冬菇身边，他不能再这样外露自己情绪了。 　　顾东上辈子也做过小本买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言叙川这样的他是第一次打交道，只能告诉自己要小心。 　　与王阿姨汇合，门口的司机不是上次那位，客气的替他们开了车门。 　　王阿姨在车里翻着母婴包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这才让司机开车。转头笑着跟顾东说：“六十三咯，记性越来越不好使了。” 　　“阿姨看起来很年轻不像六十三的。”顾东倒是没拍马屁，王阿姨爱笑看着和蔼，一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穿衣服也爱挑利落花样年轻点的，确实不显年纪。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尤其顾东一双眼清澈真诚，丝毫不会怀疑这孩子说谎故意哄她开心。当下笑呵呵的说：“还是年纪上去了，不知道能做几年，本来我儿女想让我退休回家带孙女的，可我不放心冬菇啊。” 　　顾东听到冬菇名字，望了过去。 　　王阿姨心里也压着事，在言家没谁能跟她唠唠嗑，逮住了顾东这位认真听的孩子，说话欲望很旺盛：“冬菇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不过脾气也大，是那种不哭不闹闷着劲的大，平时饿了尿了哼唧两声，吃的也精细，特别挑嘴，明明比我孙女还大半个月，我那孙女喂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跟谁都不亲近，才抱回来的时候整天哭，在医院待了好久，折腾的小胳膊小腿的，吃的也少，我不放心啊，就过来帮忙照顾，花了老大劲喂胖了一圈，结果一次生病又给回去了，愁人。” 　　“这孩子不粘人，也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我年纪上去了，夜里带孩子辛苦，小言就说他请人晚上过来，没成想闹得孩子生了病，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王阿姨其实也藏着原因没说，有些事能说，言家父子俩的事情，她一个保姆还是别多嘴。 　　说话间医院到了。 　　直奔VIP病房。病房是儿童套房，布置的很温馨卡通。 　　顾东没心思看环境，一眼就看到婴儿床上躺着的冬菇了，孩子瘦了一圈，尖尖的小下巴都出来了，长长的睫毛形成小扇子似得一圈阴影，微微颤抖下，嘴巴呓语，显然是睡得不踏实。 　　心脏一下子像是揪住了。 　　顾东忍着情绪，王阿姨先道：“小顾，咱们先去洗个手消个毒。” 　　“好。” 　　等洗完手出来，顾东听到王阿姨小声问看护冬菇醒过吗喂水了吗，他脚步刚走过去，便见床上小冬菇睫毛微微动了下，睁开了大眼睛，瞳仁又黑又亮，还带着一层水汽，显然是睡得不好。 　　“咿呀~” 　　床上小冬菇声音因为生病有些软糯，不过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顾东的方向，葡萄似的眼睛都亮了一度，小酒窝露出来，可又像是生气似得，收回了酒窝，瘪了瘪嘴，委屈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 　　王阿姨见了还以为冬菇哪里难受，正要上手抱，却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小心翼翼摸着冬菇脸蛋，替冬菇擦干净了眼泪。 　　“噗噗~”冬菇特别好哄，高兴的小爪爪紧紧握着顾东的手指，又眼泪汪汪的盯着顾东，一边露出酒窝攻势卖萌，一边可怜兮兮大眼睛可怜无助。 　　王阿姨和旁边看护心都要软了。 　　“我就知道冬菇会高兴的。”王阿姨见顾东局促，手把手的教顾东抱冬菇。 　　小冬菇软软奶香的小身子趴在顾东怀里，白白嫩嫩的小爪爪怕是顾东会跑似得，紧紧地抓着顾东的衣领，大眼睛紧巴巴的看着顾东，顾东心里软成水，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温和道：“我在这里陪冬菇。” 　　“呀！”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冬菇脸上酒窝若隐若现，特别活泼。王阿姨见了松口气，在旁边先兑了温水，将奶瓶递给顾东，教顾东怎么给冬菇喂水。 　　“这孩子挑剔的很，你要奶瓶稍微高——”王阿姨还没说完，就见顾东刚拿着奶瓶凑到冬菇面前，以前懒洋洋挑剔的冬菇先凑过去，粉粉的嘴巴先叼着奶嘴，努力吸起来了。 　　王阿姨：....... 　　平时给冬菇喂水喂奶特别仔细，今天冬菇就跟放牛吃草一般，特别粗养，王阿姨一脸玄幻脸。等吃完了奶，换了尿不湿，医生来检查，顾东也在旁边，听到烧退了，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不过晚上要多精心些，要是再出现低烧，可以先物理降温试试。 　　顾东松了口气，看手表已经到了中午，便提出要走。 　　“这都耽搁你一早上了，要不吃点再回去？”王阿姨也不好挽留，看小顾年纪也就十八九的，这样男孩子能过来帮忙照顾冬菇已经很感谢了，确实不好再麻烦了。 　　“我跟朋友有约，就不吃饭了。”顾东婉拒。 　　王阿姨便客气送顾东出了病房门。顾东出了医院摸出了电话，翻着来电显示，从十几条号码中准确找到某一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东。京外大的学生，三天前您来过电话，我想问问，还招保姆吗？” 　　私人小秘书听到顾东就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天知道最近三天她为了找合适保姆焦头烂额的，尤其总裁一天比一天气压低，小秘书瑟瑟发抖，每天早上听琳娜说重新找不合适，尤其听到小公子感冒发烧送进医院，小秘书觉得她饭碗要保不住了。 　　此时顾东的电话，无外乎是一道救命符。 　　小秘书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条件，报了地址，道：“顾先生，今晚能过去吗？孩子今天回去，必须有保姆在的，不用做饭，只是看孩子。” 　　“可以。”顾东点头。 　　结束了通话，电话两头两人纷纷松了口气。顾东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了，先回宿舍收拾了洗漱用品和衣服，背着双肩包，去了裴林家。 　　一进门就闻到火锅的香气。 　　裴树笑嘻嘻说：“东哥你这时间掐的太准了。” 　　“我今天运气不错。”顾东也笑着跟裴树玩。 　　裴林听到顾东说话声看了过来，赶着裴树洗手，这才跟顾东说：“事情解决了？” 　　“算是。”顾东笑的开朗，眉宇间压抑的忧愁痛苦一扫而空。等他联系上秘书小姐时，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法，尽自己所能照顾好冬菇平安长大，毕业后他会留在京都，哪怕不做保姆了，也能每周偷偷看看冬菇的。 　　顾东心情好，胃口也开了，三人吃着火锅大汗淋漓的，吃完谁都懒得动。 　　等缓过来，打了会游戏，顾东又检查了裴树作业，见到作业题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的裴树，不吝啬的夸赞裴树，裴树机灵，察觉今天东哥心情好，又磨着玩了会游戏。 　　一直到下午六点。 　　顾东与秘书约好的时间，他背着双肩包从裴家告辞，站在隔壁的电梯，按了楼层。 　　“顾东。” 　　电梯电话里传来言叙川特有的冷冽声。 　　顾东站在电梯里，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个笑容，道：“言先生好。” 　 第十二章 　　王阿姨见新招的保姆是顾东先是愣了下，而后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来，她今天晚上特意下班走晚点就是为了好好嘱咐新来的保姆注意事项，如果不是知道小言性子说一不二，她绝对会留下来照顾冬菇的。 　　“这个是感应器，不过冬菇晚上很少别的时间起夜，他就是醒来不舒服也会咿呀叫两声，你注意点就好。奶粉尿不湿各种霜都在这里，我才给冬菇洗过澡，今晚上你替他擦擦就好了，这孩子不闹腾，我刚喂过奶粉，差不多八点入睡，十点半到十一点会醒来你再喂一次奶，到了半夜三点多你注意点，他平时就是这个作息.........” 　　王阿姨交代完，还掏出她手写的纸张来，交给顾东，见顾东听得认真，可眼里还是带着几分紧张。见状王阿姨以为顾东第一次带孩子紧张，笑笑说：“你别怕，冬菇喜欢你，第一次上手带孩子手生，几次下来就习惯了。” 　　顾东将王阿姨留给他的注意事项放好，认真道了谢。 　　“这间房是给你准备的，床单被罩我都换过新的，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王阿姨指着冬菇卧室隔壁客房，琐碎事情交代好，这才推开冬菇房门。今天医院她是见识过了，冬菇就喜欢顾东这小伙子，要是先领进去见冬菇，就别想着说杂事了。 　　刚喝完奶的冬菇躺在婴儿床上，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天花板，可能盯一个地方太久无聊了，小身子吧唧翻滚一下，正好对着门口，葡萄似得大眼睛咻的睁大了，粉嫩嫩的小嘴巴微微发出O字型，特别可爱和呆萌。 　　顾东见了一下子笑开了，小冬菇眨了下眼睛，左侧的小酒窝也露出来了。 　　“呀呀~”兴奋的挥着自己小爪爪冲门口顾东招手。 　　王阿姨见了故意逗着冬菇，“小冬菇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来，给王奶奶笑一个。” 　　冬菇很不给面子的一双眼只望着顾东，咯咯的笑，王阿姨见了也不生气，鼓励顾东抱起冬菇，顾东上辈子带冬菇的时间不多，他白天晚上都要出去工作赚钱，晚上回来孩子就睡着了，现在抱上冬菇，刚开始有些生硬，之后在王阿姨的指点下慢慢好了。 　　顾东学的认真，也确实如同王阿姨所说，冬菇太喜欢顾东了，哪怕刚一上手抱得不舒服，也巴巴的望着顾东咯咯笑，王阿姨在旁边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冬菇，给王奶奶挥挥。”顾东调整了抱冬菇的姿势，举着冬菇白嫩嫩的小爪爪冲着王阿姨挥了挥手。 　　王阿姨笑的开心，见顾东和冬菇都适应了，这才要回去。 　　临走前，王阿姨像是才想起来，拍了下自己脑门，“诶哟，你瞧我这记性！” 　　“阿姨还有什么事吗？” 　　“最重要的一点忘了告诉你。”王阿姨收起了笑容，说：“不要去主卧和书房，用过的东西归置原位，小言他说话冷了些，你不要放在心里。” 　　顾东想起言叙川高高在上气势凛然的样子，默然的点头，他对言叙川避之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找对方说话搭讪的。 　　王阿姨真心觉得小顾这孩子好，年纪轻轻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家里一定可怜，可身上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好看，要不是她姑娘大小顾太多，还真想拉拉线的。 　　顾东抱着小冬菇送王阿姨出门，一转身就看到从进来后一直没有露面的言叙川。顾东愣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守住，礼貌又客套道：“言先生。” 　　“噗噗！”顾东怀里的小冬菇冲着远处冷着一张脸的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来。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肉手，吸引住冬菇的注意力，小家伙这才不冲着言叙川噗噗吐口水泡泡，改冲顾东咯咯笑。顾东有点尴尬，正要说些什么，言叙川已经转身去厨房了，没一会客厅里散发出香浓的咖啡味，言叙川端着咖啡杯，声音冷漠，道：“你只需要负责照看好他。” 　　言外之意，让顾东不要来烦他。 　　“好。”顾东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言叙川已经端着咖啡杯去书房了。 　　顾东抱着小冬菇去了婴儿室，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了会，一向‘高冷’懒洋洋的小冬菇，今天特别兴奋，挥着小拳头，蹬着腿，滚来滚去，不过最喜欢的就是窝到顾东怀里，用软软的小爪爪摸顾东的脸，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冬菇摸着自娱自乐的咯咯笑。 　　“我也来摸摸小冬菇。”顾东瞬间沉迷在摸小冬菇软软的肚子肉肉上。 　　等玩累了，替冬菇补了水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替冬菇用温热的毛巾擦了小身子，摸了婴儿霜，瞬间一只香喷喷的小冬菇饺子包好了。 　　平时冬菇就是八点左右入睡，这两天生了病身体虚弱，刚才又翻来覆去玩了会，早都已经累了。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嘴巴微微长成O型打瞌睡，可就是不乖乖睡，一只小爪爪紧紧揪着顾东衣领，趴在顾东胸口，软软的脸蛋蹭了蹭。 　　“咿呀~”软软糯糯的声调也低了。 　　顾东低头对上努力睁开眼望着他的冬菇，瞬间就懂了，他心里发酸，摸着冬菇脑袋，轻声说：“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冬菇，看着冬菇睡觉觉。” 　　“呀！”冬菇听到顾东说话，不管听没听懂，就会软软的回应，别的人可没这待遇，任你怎么说逗他，高兴了就赏你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不高兴了就闭着眼睡觉。 　　顾东听到笑了，忍不住低头，做贼似的，轻轻在冬菇香喷喷的脑门上亲了口。 　　刚刚还犯迷糊的冬菇睁大了眼睛，特别享受似得，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顾东见状又亲了口，低低哼着儿童摇篮曲，果然这杀手锏一出来，本来就是婴儿宝宝的冬菇抵抗不住睡意，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子似得微微扇动，慢慢的闭上了眼。 　　哄睡冬菇，顾东又认真看了下王阿姨留的笔记，设定好了闹钟时间，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隔壁房间是客房，并没有带浴室，要是冲澡就是在客厅公用的卫生间，或者小冬菇的房间。不过冬菇已经睡着了，外面客厅的浴室，顾东想了想打算等临睡前再洗漱。 　　顾东靠在床上，想到以后能亲亲抱抱照顾冬菇，就睡不着，他掏出词典默默记着，到了十点二十便合了词典，去隔壁看冬菇。冬菇还在睡着，顾东想起今天医生嘱托的话，便用耳温枪测试了下温度，看到正常体温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生物钟很乖巧的冬菇小宝宝小扇子似得睫毛微微扇动了下，因为才睡醒，大眼睛藏着一层水汽，瞳仁黑又亮，水汪汪的，见到顾东，反应慢半拍似得眨了眨眼睛，然后咻的一下亮了。 　　“呀！”左侧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顾东温柔又略带生涩的抱起冬菇，替冬菇冲奶，喂冬菇喝了，又和冬菇说了会话。每当顾东说一句，小冬菇就挥着小爪爪咿呀应和一句，俩人聊天进行的很高兴。 　　到了十一点多，顾东见冬菇犯困，哼着歌哄着冬菇再次入睡。 　　接近凌晨。 　　顾东拿着干净的浴巾，拎着他的洗漱用品走进了客厅卫生间内。 　　这间卫生间与主卧和书房距离很远，顾东微微松口气，快速冲了一把澡，换下的内裤顺手洗了，搭在里面的晾衣阳台上，又将卫生间收拾干净，东西归置原位，这才从浴室出来。 　　背的书包只装了洗漱用品和换洗内裤，根本没装睡衣，顾东有些懊恼的用浴巾裹着下半身，穿着拖鞋脚步放轻的原路返回到卧室里。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回到房间没多久，原本紧紧关闭的主卧门打开了。 　　言叙川穿着丝质的睡袍，腰间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微微乱着，目光如炬，脸色冷漠。一只手指推开那间平时不用的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眉头微微蹙起，单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瓶罐全扔到垃圾桶中，抬眼就看到晾衣台上孤零零挂着的男士纯白内裤。 　　脸已经黑了。 　　‘咚咚——’ 　　顾东刚擦完头发，听到敲门声，随手套了件他的T恤，急忙去开了门。 　　“言先生，有什么事吗？”顾东视线对上了对方露出的胸肌上，默默移开了目光。 　　言叙川站在门口，冷声道：“洗漱时间晚上十点之前，洗漱用品我会买指定的，最后衣服不要晾，有烘干机。” 　　“对不起，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顾东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转头离开，离开时目光微微在顾东的光腿往上停留了半秒时间。 　　白色的。 　　真是讨厌的颜色。 　 第十三章 　　顾东本着互不打扰原则，主要是不想跟言叙川过多相处打交道怕被发现什么端倪，因此计划着当保姆照顾冬菇的日子能避免冲突就避免，但在他三点起床替冬菇喂完奶，跟着冬菇说两句话，哄着冬菇入睡，他去了那间卫生间，看到洗漱台上他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桶后。 　　气得脸都白了。 　　心里对言叙川的龟毛重新划分了下，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顾东对之前互不打扰的想法做出了改变，他是来照顾冬菇的，可不是来忍气吞声的，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于是生完气的顾东捡起他的洗漱用品冲洗干净，对于牙刷，该高兴言叙川手下留情没有扔吗？顾东笑了笑，拿着东西回到了他的卧室。 　　早晨六点。 　　顾东先去婴儿室看冬菇，盖着小被子的冬菇睡得嘴巴微微张启，左侧的酒窝忽闪忽闪的，显然是睡得很好。顾东便拎着他的东西快速刷牙洗脸收拾干净，回来看了眼，小冬菇翻了个身，还睡得香喷喷，小爪爪紧紧握着拳头放在肉肉的脸颊旁，特别可爱。 　　厨房里东西齐全。顾东不打算在委屈自己了，当保姆的合同书上可是写了管吃管住的。 　　小锅熬着白米粥，吐司面包放入烤面包机，煎的圆圆的溏心荷包蛋，嫩嫩的发出鸡蛋的香气，还有微微发焦的培根，软软的放在白净的碟子中，荷包蛋就搁在旁边。 　　烤面包机跳动，顾东将烤的脆脆麦香的吐司放在面包板上，一样样端到餐厅。 　　天然气炉子上，煮粥的小锅盖子噗噗作响，泄露出属于白米特有的清香来，对于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的顾东来说，能让睡着的胃活跃起来，早上吃的好，一天精神都好。 　　关小火，用勺子搭着再熬一会。 　　顾东趁这个功夫去看了冬菇，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王阿姨说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左右会醒。趁这个功夫，顾东打算先吃完早餐，轻手轻脚带着门出来，便看到穿着睡袍的言叙川站在餐桌旁，目光望着餐桌的东西。 　　“言先生早上好啊。”顾东笑眯眯，当没看到言叙川那冷冷的眼神，走过去先关了熬粥的火，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侧头见言叙川在煮咖啡，顾东一边将煮的软糯米香的白粥盛出来，笑着说：“言先生要喝粥吗？” 　　咖啡机在响。 　　言叙川声音偏冷，“不用。” 　　顾东本来也不是真想跟言叙川一起喝粥，他就煮了一碗，闻言点头，端着碗出去，坐在餐桌前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度很快的吃着早餐，当是没感觉到背后强烈又冷漠的某人目光。 　　就吃言叙川家大米了。 　　然后背后的某人目光消失了。 　　顾东吃完了面包培根和鸡蛋，粥也凉的差不多，抱着碗吹着喝了几口，喂暖洋洋的解油解腻，不过粥煮的时间还是略微短了些，明天还是提早用煲粥锅早一晚定好时间。 　　早饭吃的神清气爽，尤其在顾东见到言叙川端了杯黑咖啡当早餐后。 　　笑眯眯又很客气礼貌的冲言叙川道：“言先生，我还是习惯用我自己特定的洗漱用品，为了不打搅你视觉冲击，我以后洗漱完会放回房间内的。” 　　乖巧又莫名的噎人。 　　言叙川握着咖啡杯的脸更冷了几分，但却没说别的，回房间冲澡换衣服。 　　顾东不管言叙川冷脸，心情特别好的去看他家冬菇小饺子起床了。 　　才从热乎乎的被窝挣扎起来，被顾东抱着跟掀了一层冬菇味饺子皮似得，露出睡醒红红的脸蛋，眼睛亮晶晶，软软的头发炸了起来，乱乱的冲天毛像是说明冬菇个性。因为见到顾东高兴，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软软糯糯地咿呀咿呀的说话，身上软软的淡蓝色棉质睡衣，因为翻滚蹭的软软上衣往上卷，露出白嫩嫩软软的肚皮来。 　　顾东揉了把炸毛的冬菇脑袋，又笑眯眯摸了下冬菇肚肚。 　　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特别配合顾东替他换尿不湿，让蹬腿就蹬腿，等顾东用温热毛巾替他擦屁屁时，舒服的嗓子发出咕咕声，逗得顾东也跟着笑，又给白嫩的小屁股摸了屁屁霜，这才重新包上尿不湿，换了套鹅黄色的套装。 　　身上收拾干净，又给喂了奶，顾东就陪着冬菇在爬爬垫上玩。 　　七点半王阿姨到了，见小冬菇收拾的干干净净，脑袋上的软毛都梳的服服帖帖，夸赞说：“冬菇真是越来越可爱帅气啦。” 　　冬菇高兴的噗一个泡泡，趴在顾东怀里咿咿呀呀说着话。 　　七点四十分，言叙川穿着正装从主卧出来。 　　王阿姨抱着冬菇在客厅，笑着说：“冬菇，跟爸爸说再见。” 　　冬菇：“噗噗！” 　　顾东正在厨房收拾早餐碗筷，并没有听见冬菇那声很高冷的噗噗和言叙川如出一辙的不高兴脸，王阿姨尴尬打圆场说：“冬菇还小呢。” 　　言叙川根本不在乎冬菇对他的态度，冲王阿姨点了下头，看也没看冬菇就下楼了。 　　这一天言叙川到办公室后，私人小秘书接到了总裁电话。 　　“白粥、鸡蛋、培根和面包。” 　　挂了电话，小秘书满脑子雾水，平时早餐三明治加黑咖啡的总裁今天要喝白粥？但没敢停，拿着钱包就出去给总裁买早餐了，这中西合并的，可真是头大。 　　不过小秘书说是这么说，还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的，福利待遇好，工资高，总裁虽然龟毛些，可平时很少让她插手私人生活，每天买买早餐，订个午饭，也没有什么私下情人啊让她处理——小说看多的小秘书，总觉得总裁那么有钱长得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暧昧的女性情人，简直不正常。衣服一年四季跟合作的牌子定好了，她只负责送到总裁家就好，也就是这几个月来，有了小公子她工作才忙点，不过这样不用天天坐冷板凳了。 　　 　　今天是周末，顾东打算回学校一趟，跟老大小浩两人解释下，宿舍他不打算退，每天中午还要过去睡午觉休息，也趁着今天收拾些衣物。 　　冬菇见到顾东要走就不开心，伸着胳膊够着要扑顾东怀抱，顾东怕摔着，接了冬菇顺手拍了下冬菇小屁股，说：“危险。” 　　被拍了屁股的冬菇也没有不高兴，反倒窝在顾东脖子上，露出高兴的笑。 　　王阿姨见冬菇这小模样心里感叹小顾还真是对了这孩子缘，这才几天，要不是她亲手带冬菇到这么大，乍一看见冬菇这样子，还真以为换了孩子。 　　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瞧着活泼的。 　　王阿姨乐见冬菇和普通小孩一样闹腾，小男孩么，淘气活泼很正常的，便笑呵呵说：“正好，咱下去晒晒太阳。” 　　收拾了母婴包带着保温壶，王阿姨推着车，顾东抱着冬菇下楼去花园晒太阳。 　　王阿姨坐在长条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小顾哄冬菇和冬菇玩，冬菇咯咯笑个不停，玩累了就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握着顾东举着奶瓶的手指，吸着奶瓶里的温水，葡萄似得大眼睛亮晶晶的，安安静静的乖巧。 　　“阿姨，冬菇的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烘吗？”顾东两辈子都没用过烘干机，他想法还有些传统，太阳晒过能杀菌，穿在身上暖烘烘的。不过昨晚言叙川说完，他虽然有些尴尬和窘迫——阳台上晾的内裤，他本想着言叙川睡了看不到，第二天早上再早早收起来的。 　　缓过后，顾东第一个念头就是冬菇衣服都是烘干机烘的，就用手机查了下，烘干机是好，高温消毒，言叙川家的也很高级还有除皱效果，不过也有宝妈说了，分天气，天气好的话，太阳光自然晒晒也很好。 　　“小言昨晚告诉你了？”王阿姨听了就知道，她也是传统老人，“家里卫生衣服都是家政来打扫的，这太阳好能补钙，小孩子多晒晒骨头长得结实，不过小言不喜欢晾衣台晒衣服，我只能抱着冬菇下来多晒晒太阳，一样道理嘛。” 　　王阿姨见顾东没说话，以为言叙川昨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便叹了口气，安慰顾东说：“小顾，不是我偏心护着小言，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以前是个特别好的孩子，自从——他夜里觉轻睡不好，一点动静或者细微的变动都会影响他，你才来他可能也再适应，你是个好孩子，多多包容下他。” 　　说到这里，王阿姨脸上带着一丝忧愁，“我本来还想有了冬菇，能让小言性子暖一些的，但这爷俩真是一个脾气出来的，都挺倔。” 　　冬菇听到叫自己名字，朝王阿姨望了过去，咿呀叫了声。 　　王阿姨就高兴了，诶哟诶哟的叫着小冬菇小宝贝，来让王奶奶抱抱。 　 第十四章 　　宿舍空无一人。 　　顾东开了衣柜收拾行李，然后发现睡衣拿走的话，中午回到宿舍就没法用了。他是有点洁癖，在外面与同学相处上课，穿着的外套裤子，要是爬床午睡的话就要换睡衣，如此一来还要再去买。 　　还有洗漱用品，不过这个不急，改天回学校顺手买了捎过来就好。 　　顾东想着要带的东西，最后也就是全套要用的课本和他借的词典，正好装在他来时拎的小行李箱中。一切打包好，顾东并没有走，坐在椅子上翻课本，没多久听到拖鞋声和小浩老大说话声。 　　“........北方洗澡下澡堂子才搓的干净。”小浩爽快声。 　　“可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别扭吗？”刘青老大的声音跟刚被糟蹋完的黄花大闺男一样，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粗狂。 　　“就问你爽不爽！” 　　磨磨唧唧犹豫了几秒，刘青迟疑道：“有、有点爽！” 　　“嘿嘿，下次继续，你搓澡劲儿挺大的，是个好苗子，老大。” 　　被夸赞的刘青拍着胸脯声：“成！” 　　顾东：....... 　　合上了手里的书，门口两人已经进来了，各自拎着澡篮子，徐浩轩嘴里还叼着半块菠萝啃得美滋滋，见到他在，眼睛瞪得微微圆起来，冲他说：“二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交女朋友了？” 　　刘青很八卦的也凑过来。 　　“没想到你这么快，哪个院的？妹子美不美？” 　　顾东没回，先抽了纸巾递给徐浩轩，这小子啃的满嘴都是汁儿，这才说：“没交女朋友，我是兼职去了。” 　　两脸懵逼。 　　“晚上通宵兼职？”徐浩轩不信，认定二哥交了女朋友为爱鼓掌了一夜，笑嘻嘻说：“二哥，你别害羞嘛。” 　　“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裴林那个小区替雇主家看小孩，以后晚上没什么意外情况都在那边住着。”顾东简单说明情况。 　　然后两人这才看到顾东脚边放着的行李箱来。 　　徐浩轩一脸想问又怕伤了二哥自尊心的脸，旁边刘青憋不住了，说：“顾东，你是不是生活上紧张？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垫着，你这白天上学晚上看孩子，熬坏了身体怎么办？” 　　“就是啊，学校门口也有不少要招聘的，二哥我正好也想找兼职，咱俩一起，离学校还近，晚上也能回来睡好觉。” 　　顾东见俩人真心替他担心，心里感动。小浩家独子，平时零花钱不缺的，这会为了顾全他自尊心还要陪他一起兼职，这样单纯义气的友谊，这辈子遇见了，顾东很珍惜。 　　见他不说话，这俩人脑补的表情外露出来，估计想他如何如何凄惨，顾东赶紧笑着打断俩人脑补，说：“不管你们脑补什么都不是真的，冬菇很乖的——冬菇就是我照顾的孩子，晚上不折腾，我很喜欢这小孩的，这份工作我做的也很开心。”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有啥事就说——”刘青还不信，以为顾东安慰他们俩。被旁边徐浩轩扯了把，徐浩轩聪明看出顾东是真没什么生活窘迫，就说：“二哥，你有啥事开口就成，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顾东本想请俩人吃饭，为了两人刚才真心实意的担心，也是想着以后有什么查房能帮忙下。不过他刚提出来，两人很坚决果断拒绝了，可能还想着他经济不好，最后三人在外面吃了自助，又送他到地铁口。 　　睡衣买了，天气最近转凉，顾东又挑了件打折的运动外套和加绒运动裤。路过楼下那家书店，又进去买了《零岁到一岁宝宝的成长》、《健康宝宝婴儿餐》书。 　　顾东接替王阿姨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早上七点，周末的话时间就弹性些，能让王阿姨多休息一下，不过王阿姨说她住的也不远，家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她独居回去也很无聊。 　　到了言家已经下午四点了。 　　沙发上王阿姨正陪着冬菇玩铃铛，就是王阿姨摇两下，吸引住冬菇注意力，然后跟冬菇说些话。不过冬菇对铃铛声一点都不敢兴趣，十次配合王阿姨两三次就已经很好了，最多时间是扭头盯着门口望。 　　“小冬菇这是等小顾呢。”王阿姨笑呵呵的抱着冬菇转移了方向，让冬菇脸对着门，不用扭脖子那么费劲，冬菇脸上小酒窝就露出来了，高兴的咿咿呀呀说话，近亲的抱着王阿姨脖子笑。 　　王阿姨可高兴了，然后发现小冬菇的眼睛倏忽的睁大，抬头一看，果然是顾东回来了。 　　顾东先跟冬菇和王阿姨打了招呼，将行李箱放进卧室，又洗过手脱了外套，他刚走进沙发，冬菇又够着身子往他怀里扑，被顾东拍了小屁股还咯咯笑，噗着口水泡泡，凑着嘴巴去糊顾东的脸。 　　“乖冬菇。”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同冬菇讲话，“跟奶奶玩什么呀？这么高兴。” 　　顾东上辈子性格比较内敛，后来背着债务，他一没学历二没技术，于是就自己琢磨做小本生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接触的人也多了，性格慢慢就发生了变化。此时跟冬菇鸡同鸭讲丝毫没压力，反倒跟真能听懂冬菇噗噗咿呀说的什么似得，笑眯眯特别愉快的在聊天。 　　旁边王阿姨看的哈哈笑，故意逗着说：“小顾冬菇说什么呢？” 　　“说他最可爱。”顾东笑眯眯看着开心的冬菇，“是不是呀？小冬菇最可爱啦。” 　　冬菇：噗~ 　　“哈哈哈哈。” 　　王阿姨笑的够呛，顾东脸上笑意也浓了。冬菇见两人都在笑，跟着乐呵呵的美滋滋。 　　陪着玩了一个小时，冬菇困了，哄着睡觉。 　　王阿姨捶着腰往厨房走，顾东见了便问：“阿姨还要做下午饭吗？” 　　“我给你做点，小言回来也能吃一口，他工作忙，整天喝咖啡，劝了也不听，在这样搞下去，胃都要坏了。” 　　顾东见王阿姨带冬菇一天还要做饭，便拦着说：“阿姨你歇会，晚饭我以后做。” 　　“你会做饭？”王阿姨很惊讶，“真看不出来，现在男孩子很少会做饭的。” 　　“那等会尝尝我手艺。”顾东的手艺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那时候小吃摊能火，一是因为顾东颜值高，戴着口罩，询问顾客时，温温柔柔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成为回头客。二是干净卫生口味好。 　　再后来顾东就开了间小店铺，专门琢磨些新鲜花样的吃法，在大学门口成了家网红店。 　　“言先生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吗？”顾东琢磨着冰箱食材做什么。 　　“我也搞不清楚什么口味，应该爱吃肉吧？忌口还没发现，他很少在家里吃的。”王阿姨也糊涂了。 　　顾东也不打算多弄，清炒两个蔬菜，一道牛腩西红柿煲，怕太过清淡，再做道水煮肉片就可以。 　　王阿姨歇了会，进去打算帮帮忙，就见顾东有条不紊的什么都做好了，炉子上的黑色砂锅冒出咕嘟咕嘟声，酸酸甜甜混合的牛腩香气不断飘出来，勾的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旁边的山药切成片泡在水里，搭配的小木耳和胡萝卜片，红白黑相间配色就好看，刚还不觉得饿，这会是真的饿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王阿姨再次感叹女儿早生了几年，小顾这多好的孩子啊，模样好看、勤快、喜欢孩子、耐心、还做的一手好饭。 　　六点半，言叙川下班到家。 　　推门就是饭菜味混合的香味。 　　明明晚上很少有食欲的他视线不由往餐桌去了。 　　王阿姨端着水煮肉片出来，见言叙川回来了，放下菜，说：“小言，吃了吗？今天是小顾做的，一起来吃一些。” 　　言叙川便看见顾东抱着黑色的砂锅出来，本来准备拒绝回房间洗澡换衣服，脚步顿住了。 　　“什么东西？”声音一贯冷淡没什么起伏。 　　顾东也不在意，将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掀开了锅盖，香味弥漫开来。 　　“番茄牛腩煲。” 　　言叙川：“替我加个碗。”路过餐桌时，顿住道：“谢谢。” 　　顾东有些诧异的望着言叙川，不过人已经回卧室了。从昨晚在垃圾桶看到自己的物品后，顾东不由自主的便替言叙川打上了跋扈霸道又没礼貌的标签，他早上气不过还呛了两句的，刚刚真没想到言叙川会说谢字。 　　等坐下吃饭，顾东发现言叙川钟爱那道番茄牛腩煲，桌上两道清炒也光顾一两下，唯独那道麻辣水煮肉片没动过，不过王阿姨吃的很开心，大概也摸清了言叙川的口味。 　　清淡，偏酸甜。 　　没想到这样冷漠的男人喜欢吃甜的。 　　 第十五章 　　王阿姨回去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中，他自己进了房间，趁着冬菇还在睡觉时间，将新买的睡衣丢进洗衣机中，收拾了柜子和行李。 　　言家的格局是主卧书房一个区域，次卧对着主卧的门，方便顾东照顾冬菇，王阿姨安排顾东住在次卧隔壁，旁边便是卫生间与晾衣台。按这个格局划分的话，顾东觉得客厅卫生间与主卧真的有一段距离的，而且主次卧有自带的卫生间，言叙川大半夜的还能去客厅卫生间扔他的东西，事后想一想或许真如王阿姨说的，言叙川晚上睡不好。 　　但扔东西还是很讨厌。 　　顾东将洗好的碗筷归置原位，又将睡衣放到烘干机里，这才回到次卧，小冬菇睡得不太安稳，拧着小身子，嘴巴也发出软糯的哼唧声，顾东现在也稍微懂点，知道冬菇这是快睡醒了，一看时间快八点了，这会要起来喂奶陪玩到冬菇困了，不然晚上冬菇要睡不着的。 　　暖了暖手，自己手不是很冷，顾东才轻轻揭开被子，捏了捏软软白白的小爪爪。原本松开可爱的小手掌，因为顾东捏了下，一下子攥紧了，将顾东手指紧紧握着，睡梦里的冬菇高兴的露出小酒窝来，睫毛轻轻扇动。 　　“冬菇，起床啦。”顾东用另一只手挠冬菇胸口软肉。 　　“咿呀~” 　　冬菇嘴巴发出微微的哼唧声，慢慢的睁开了眼，才睡醒大眼睛朦朦胧胧的带着一片水汽，特别可怜叽叽，顾东看的心都软了，将冬菇抱了起来，一手拉着毯子给包成冬菇饺子，只露个脑袋来。冬菇顶着炸起的软毛，打了个小哈欠，大眼睛里的泪珠珠滚了一颗下来，让顾东拿着手帕擦了，抱着冬菇饺子在房间走了一圈，醒醒神。 　　之后拆了尿不湿，洗了屁屁，擦了霜，就这样晾着暂时没包。又给喂了奶，冬菇躺坐在顾东怀里，小爪爪还要摸着顾东握奶瓶的手，自己吸奶吃的很棒棒。 　　吃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顾东笑眯眯的亲了冬菇脑门一口，冬菇高兴的露出新长的那半颗小米粒似得白牙来。 　　开始长牙了，冬菇小朋友也顾不上他往日‘高冷’形象了，牙根痒痒容易流口水，顾东看的有意思，拆了一盒磨牙饼干让冬菇拿着自己啃，将孩子放在爬爬垫上，他在旁边说话翻翻新买的母婴书。 　　原来冬菇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明天问问王阿姨好了。 　　等一会冬菇小朋友啃饼干吃的嘴巴到处都是，跟个小花喵一样，还巴巴的眼睛望着顾东。顾东顺手拿着手机，咔擦两张，打算留着以后等冬菇长大，逗冬菇玩。 　　擦干净脸，包上尿不湿，顾东抱着冬菇去客厅。次卧地方虽然大，但是来来回回都是爬爬垫，怕是冬菇早都看烦了。客厅里，顾东声音不大，抱着冬菇给指这个是什么，又是什么颜色——后来颜色不问了，都是黑白灰。 　　哄睡了冬菇，顾东一看快十点了，连忙拿了睡衣去洗漱。 　　出来的时候正巧遇见言叙川，对方穿着睡袍拿着咖啡杯去厨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点头问好，拎着他的澡篮回到了房间，心想晚上一杯杯的黑咖啡，难怪失眠睡不着，不过这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点时顾东给冬菇喂了奶，陪玩半个小时，哄睡后，出门又看到言叙川，只是这次没端咖啡杯，就是穿着睡袍站在次卧门外，顾东出来的时候遇到，黑漆嘛唔的还真吓一跳。 　　言叙川都不睡觉吗？ 　　“言先生早点睡。”顾东客套句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之前被赶走的保姆，一部分是冬菇认生原因，可能也有部分在言叙川身上。不能因为冬菇不会说话什么锅都给冬菇背上了。 　　转眼到了十月底，京都连着下了两天暴雨，气温骤然下降许多。 　　冬菇在这段时间胖了不少，小胳膊都是肉肉的，王阿姨说自从顾东来照顾孩子后，冬菇胃口好吃饭听话，也不挑食了，免疫力也增强了，这场降温，王阿姨本来还担心没敢抱着孩子出去转悠，怕染上流感，没想到小冬菇身体棒棒的什么事都没有。 　　王阿姨自己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她带冬菇，家里家务洗衣做饭都有钟点工帮忙，可还是觉得累，现在就轻松许多。晚饭是顾东帮忙做的，手艺好，这十来天变着花样来，她都胖了几斤肉，再看小言基本上都留在家里吃晚饭了，不像以前只是喝个咖啡吃个三明治什么的。 　　而顾东最开始一周或许有些手忙脚乱，有他自己心里兴奋，也有在照顾孩子上欠缺经验。现在适应下来，白天上课看书泡图书馆，中午回宿舍睡一小会，生活规律，精神充沛。下午到了言家做饭，替冬菇做各种各样简单营养的辅食，陪冬菇玩就是他放松休息的时间，冬菇睡着的时候简单冲一把澡，背会书。 　　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利用琐碎时间也能学习之外的内容。 　　顾东的学习非但没有因为兼职下降，反倒十分优秀。宿舍里几人整天嚷嚷着二哥是怪物，太牛了。裴林自从知道顾东在他同小区兼职后，回家次数多了，得益的是裴树这个兄控，周末的时候，顾东就推着冬菇出来晒太阳或者玩，裴树跟冬菇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隔着窗都能感到寒气。 　　手机新闻推送流感严重，让市民早点预防。 　　顾东想到爱打篮球，现在很拼着学习兼职打工的顾西，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哥，你别操心我，我什么都好着呢，你也要注意，多喝点板蓝根——阿嚏。” 　　“你感冒了？”顾东问，听到弟弟支吾推脱说舍友打的，顾东哭笑不得，声音却很认真，“顾西你还要跟我撒谎？是不是不好好吃饭做兼职，你别累坏了身体，学习上也要懂分寸——算了，周末我过去看你。” 　　顾西又害怕他哥发脾气，又想见他哥，只好乖乖的忍着，打算学校门口咖啡厅的兼职先停了。 　　周五顾东下午没课，去了附近商场挑了件厚毛呢外套一件运动牌子冲锋衣，他怕顾西那个傻子只知道省钱不买衣服挨冻，看着打折的运动鞋也挑了一款。下午吃饭的时候跟王阿姨和言叙川说了周六请一天假。 　　王阿姨也没问缘由，想着小顾年纪轻轻也有点小男孩子的正常社交就同意了。 　　言叙川闻言只是看了眼顾东。 　　周六等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时，王阿姨见了笑眯眯说：“这孩子该不会恋爱了吧？买的东西还挺多，好像是隔壁商场买的。” 　　言叙川打着领带正好听到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顾东坐了地铁到公车，七点出门十一点才到顾西的学校。公车挤得的他头昏脑涨的，下了公车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遇到旁边卖水果的大爷，又秤了两斤梨，他包里还有冰糖和焖烧杯，顾西感冒嗓子疼，冰糖雪梨放在焖烧杯里一早上就能喝汤了。 　　门口顾西早都等着了，见到他哥大包小包拎着，还背个书包，赶紧上去提东西，顺便讨好的叫道：“哥，我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真的。” 　　“不打自招。”顾东没客气，弟弟比他高半个头，最近一看好像又长高了。只是看到短了一截的袖口和裤子，还有那洗的发白的外套，顾东心里难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顾西一看，他从小最怕他哥生气了，又接着保证他真的好好吃药早好了。 　　“我不是气这个。”顾东看顾西一脸‘那气什么我改’的表情就气散了，皱着的眉松开，无奈说：“算了，先去你宿舍一趟。” 　　等踏进顾西宿舍，顾东真是感谢老大和小浩两人，这宿舍在顾西来说还是提前收拾过的，即便这样也是乱七八糟的，臭袜子到处都是，房间憋闷，空气不流通，床上还有两个在睡觉，拉着窗帘很暗，这种环境下不生病才怪。 　　顾西把自己椅子腾干净让他哥坐，又拿着扫帚扫地收拾，被顾东揪着按在椅子上，轻声说：“别忙了，正好到了中午，咱们出去吃，我有话跟你说。” 　　将东西放好，薄点的外套让顾西直接换上了。 　　两兄弟在学校门口小川菜馆子点了菜，顾西好久没见他哥，说着学校趣事和他的生活，舍友平时其实不错，大家能玩在一起就是懒了些，他平时收拾就是这两天感冒难受才那么乱的 ......... 　　顾东听这个话饭都吃不下去了，合着宿舍卫生平时都是顾西打扫的？ 　　其实平时相处舍友之间退让磨合吃点亏也不算什么，顾东生气在顾西感冒生病了，没人收拾卫生，谁都不动，脏着乱着等顾西病好收拾？ 　　顾西本身是想宽他哥的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不过顾西这人从小就脾气直，在顾东面前藏不住，说着说着容易秃噜嘴，看他哥脸越来越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蔫蔫闭上嘴。 　　“舍友都很好？顾西。” 　　可怜叽叽又不敢不老实说的顾西：“也就卫生我打扫、平时带带饭帮忙打打水，反正都是力气活，也没占到什么钱的便宜。”更没敢讲宿舍对床整天打电话打到半夜，另外一个打游戏打通宵，还不带耳机脏话乱飚，宿舍另外一位早都搬出去住了。 　　顾东：一米八五的黑皮白馅包子他第一次见！ 　　 第十六章 　　顾西说完，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大哥，然后懊恼的低着头，不说没有发现自己在过去这么窝囊的活着，还谈何努力成长，扛起家里的担子，下次有事情发生一定要挡在大哥前面的。 　　这样的他，说什么责任。 　　顾东没有说顾西，倒了杯热茶递给弟弟。 　　他是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也比顾西阅历丰富。一个乡下村里没见过世面的男孩子，本来正是青春热血时候，却因为家里变故，还有他的选择，一定对顾西心里造成了影响。从村里到京都大学，顾西一定背负许多，面对的形形色色各地来的学子，本来应该是交交朋友努力读书，享受学习和恋爱的年纪，但顾西大一就扎进各种兼职中，在班里可能跟隐形人一般，各种团体活动不参加，慢慢的无形被排斥在外。 　　等顾西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时，可能也想跟宿舍混熟当朋友的，所以才什么活都包揽在身，以换取舍友的友情，殊不知，你主动包揽的活，刚开始他们会感谢，但时间久了就理所当然认为是你该做的。 　　到了大二，顾西要兼职要读书要收拾卫生，哪里来的时间参加团体活动？顾东再看小弟新外套下，还是母亲给他们兄弟俩市场买的T恤，款式老旧不说已经起了毛球。 　　大学就像另一个小社会一般，以貌取人的不在少数，如果你学习优秀样貌出色，或者性格活泼情商高能玩的起来，家里状况不怎么样也会被同学忽视的，但如果你样样都不起眼，久而久之，真的就成一座孤岛了。 　　顾东不希望小弟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人忙碌的奔波在各种奶茶店咖啡店中打工换取微薄的薪水，在他看来，现在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丰富自己储藏知识，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性格磨炼的坚毅，这样以后出了校园走入社会，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他不希望顾西回想自己大学生涯，只有无尽的兼职记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顾西抬着脑袋，眼角有些泛红，“我、我真的努力了，可什么都做不好，我——” 　　“不是你没用，是你走错路了，顾西。”顾东直视弟弟，伸手摸了把弟弟狗头，不在意轻松说：“不过也不是很晚。” 　　顾西从小到大最信服的就是他哥了，他哥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听到自己还有救，眼巴巴的望着大哥。 　　“以后除了寒暑假想做兼职可以，上课期间不要做兼职，周末也不可以。”顾东知道小弟会听他的，不过还是将自己理解想法说给顾西听，“ ........宿舍你想继续住下去也可以，不过要有自己原则，或者搬出去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可以节省但不要对自己吝啬，班里要是办什么活动，你想参加就主动去说，不想参加也无所谓，不需要奉承迎合谁。多读书，照顾好自己身体，我觉得你这个专业，考研的话比较好。” 　　顾东知道他说的再多，不如给小弟定了目标，不然你给他讲一堆，很可能坚持没两天又动摇徘徊了。 　　“可是我想早点工作的。”顾西小声说到最后，又觉得大哥说考研一定没错，干脆点头：“哥，我都听你的。” 　　“手上钱够不够？” 　　顾西连忙点头，怕他哥不信，连忙说：“我攒了八千六百块了，本来想给哥你买个笔记本的，但又听说买电子词典比较好，我不懂。” 　　“词典图书馆就有，电脑的话我再看看，你钱收好。”顾东道。 　　等吃完饭，顾东又陪顾西回了趟宿舍，床上睡醒两人听到门响了，纷纷拜托顾西帮他们带午饭，言语里有些抱怨顾西怎么回来这么晚，他们好饿之类的话。 　　顾东：“小西今天可能没时间帮你们买饭了。” 　　啪—— 　　宿舍灯开了。 　　两个舍友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看到宿舍还有陌生人，样貌清秀皮肤白皙，眼睛很有神，明明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可俩人谁都不敢再说什么抱怨顾西的话了。 　　顾东也没受虐倾向，这脏的跟猪窝一样又不知感恩的舍友，他是不打算插手收拾的，只将小弟那儿归置整齐，叮嘱了焖烧杯用处后，时间不早了，他回去起码三个小时。 　　顾西送他哥，出了学校门口，顾东环绕一圈附近的民房和小六层老式居民楼，直接道：“这里不错，这周找机会搬出来，以后好好学生生活。不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有限的时间要放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凡那两位舍友懂得体谅尊重顾西，顾东也不会这么强硬让弟弟搬出去的。 　　顾西虽然心疼钱，但将他哥的话当圣旨听，只好一脸肉疼的点头答应。 　　顾东见小弟这个表情，其实有些内疚，到京都这么久是他忽略了小弟，拍了拍弟弟肩膀，顾东上了回去的公交车。他所不知道，自己刚走，顾西转头就去民房打探房源了。 　　知道自己给顾西钱顾西不会要，当天回去路上没事做，顾东就在电商平台下单买了笔电和衣物留了顾西地址。弟弟一时半会舍不得花钱，那就他先来照顾，他花的多了，顾西铁定心疼他的钱，自然而然就会自己买自己想要的不会亏待自己了。 　　到了言家已经五点多了，顾东脸色有些发白，中午吃的憋在胃里十分难受，王阿姨见了顾东这样子，担忧道：“这是晕车了？跑哪去了这么远的。” 　　“理工大。” 　　王阿姨对这片熟，看顾东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中关村那一带学校，一定是郊区的。她心里也好奇顾东千里迢迢坐车过去约会的姑娘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到现在顾东难受的样子，八卦的话问不出口，倒了热水，连忙说：“你快去躺一会休息下，晚饭就别操心了，我来做。” 　　“冬菇呢？”顾东道谢接了热水，喝了两口，压下胃里的翻滚欲望。 　　“刚哄睡着，今天你没在，小冬菇生闷气了，肉呼呼的脸可有意思了。”王阿姨呵呵笑着。 　　顾东能想来冬菇生气表情，别的小朋友生气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是冬菇生起气来真是特别可爱，想让人捏一把脸颊那种，眼睛瞪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呆呆的望着你，都是控诉你好坏，憋着嘴，肉肉脸颊鼓起来，嘴巴粉嘟嘟的，顾东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没推辞，洗了手换了睡衣在床上躺了会，到了六点半起来。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冬菇刚睡醒，一个人坐在床上盘着肉呼呼的小腿，正生气呢。不过看到顾东进来，眼睛先是一亮，酒窝也露出来，但很快想到他还在生气又憋了回去，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满眼都是控诉。 　　咿咿呀呀的噗噗说自己很生气，你最好快来抱我，不然要哭了的表情。 　　顾东走过去，婴儿床上还无法坐很久的冬菇，小身体出卖了他的渴望，肉呼呼的小胳膊伸着要抱，结果重心不稳向前倾，脑袋直接扎进了他的前面。 　　“哈哈哈哈。”顾东见冬菇这个可爱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跟拔萝卜似得扶着冬菇腰，抱进了怀里，刚刚听到顾东笑声的冬菇一点都没生气，跟着也咯咯笑，小爪爪一会摸摸顾东的脸，一会又揪顾东头发，反正特别开心，讲不完的话咿咿呀呀的软糯声说着。 　　顾东笑眯眯很一本正经的给冬菇回话。 　　“咿呀~” 　　“没笑没笑，真没笑你，就是冬菇特别可爱。” 　　“噗噗~” 　　“好，听你的，今晚睡前故事咱加倍，我认罚。” 　　“咯咯~” 　　“谢谢冬菇原谅我，好就说定了。” 　　顾东抱着冬菇认真沟通完，抬头就看到言叙川在沙发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会好像带着点一言难尽的不可思议？ 　　“你能听懂他说的？”言叙川说完觉得自己中邪了。 　　“听不懂。”顾东实话，笑眯眯的说：“哄冬菇的，多跟他沟通交流，他一个人咿呀呀的，我们不跟他说话，他很无聊的。” 　　冬菇：“咿呀。”小手圈着顾东脖子十分亲昵。 　　“又听不懂，浪费时间罢了。”言叙川冷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顾东点头，他懒得跟言叙川这种务实客观的人交流育儿经，对方听不进去，他也不会按照言叙川说法做，各自活各自的就好。 　　下午是王阿姨做的饭，厨房飘出酸酸辣辣的味道。 　　“小顾，吃口酸辣汤面，开开胃。”王阿姨怕顾东晕车没胃口，特意做了酸辣手擀面的。 　　顾东道了谢，酸辣汤面啊，怕是言叙川不会吃的。果然那边的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说：“阿姨，我晚上不吃了。” 　　“诶？不吃啦？”王阿姨脸上带着担忧，又自责自己没选好菜单做什么面，小言好像更喜欢吃米饭的。 　　言叙川：“嗯，临时有工作。” 　　王阿姨一听放了心，不是她做饭原因啊，松了口气，说：“那你忙你的，记得吃晚饭。” 　　言叙川点头已经换衣服出去了。 　　刚走没多久，王阿姨才想起来，“诶呀，我忘了说了，今晚天气预报好像说有暴雨降温的，小言刚才出门穿的少 .........” 　　等吃完饭，外面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了。 　　“阿姨我收拾，你带着伞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道。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王阿姨也不推辞，换了衣服带着伞出门了。 　　顾东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冬菇就坐在一旁婴儿椅子上乖乖看着顾东忙，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顾东速度快，弄完就抱着冬菇说话讲故事玩铃铛，外面雨越来越大，伴随着闪电雷声，轰隆隆的特别大。顾东本还怕冬菇吓到了，没想到冬菇亮晶晶的眼笑的开心，一点都不怕雷雨天。 　　到了八点冬菇小睡。顾东趁着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就坐在冬菇房间沙发上看书。等冬菇醒来，陪玩到十点多，又再次哄冬菇睡着。 　　十一点房门响了。 　　顾东还没睡，见言叙川半个肩膀都淋湿了，平时梳得整齐的头发散了起来，湿漉漉的，让言叙川那张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些，不过说起话来还是依旧的冷冽。 　　“杵这儿当柱子？” 　　顾柱子：“是啊。” 　 第十七章 　　言叙川立在原地，发丝的雨水滴落在肩膀，望了顾东一眼，便抬脚回到了卧室。 　　顾东也不怕，相处半个月来，经常被怼，言叙川也就嘴巴过过瘾。 　　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冬菇，小冬菇腿现在有了力气，蹬起被子来特别利落，顾东小心翼翼将冬菇重新包成饺子，这才回去睡了。 　　到了凌晨三点，顾东替冬菇喂了奶，换了尿不湿，又陪玩了半小时，小声讲着故事哄冬菇入睡。轻轻带上了门，顾东便见客厅角落的灯亮着，言叙川高大的背影穿着睡袍像是幽魂一般，往厨房去了。 　　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去接咖啡。 　　这都快四点了，言叙川还要喝咖啡？ 　　又想起在这半个多月里，大多数三点多的时候都会遇到言叙川，或是接咖啡或是就站在远处看着他回房，脸上十分清醒，很少带着才睡醒的样子。 　　顾东脚步放轻回了房间，心想言叙川的失眠症好像挺严重的。难怪晚上脾气不怎么好，喜欢说话怼人，有时候也刻薄一些。 　　第二天是周天。 　　顾东照旧六点起床，外面空气还是湿漉漉的，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刚打开窗户缝，冷风灌进来，顾东打了个哆嗦，人倒是清醒不少，连忙套了外套去洗漱。 　　昨天王阿姨忙了一天，晚上又是暴雨，顾东跟王阿姨说好了今天他来照顾冬菇。 　　先将水定了泡奶的温度，顾东看了眼冬菇，还是包成一团的睡姿，便快速的洗漱完。厨房里的煲粥锅昨晚定好了时，这会打开香气扑鼻，冰箱里速冻的小包子放在蒸笼里，煎了荷包蛋，炉子上小包子也好了。吃完早饭，将碗筷放到洗碗机，锅刷干净也就六点五十。 　　顾东连忙洗了手，往次卧去，床上小冬菇已经跟毛毛虫似得扭着小身子了。顾东先暖了暖手，这才打算叫醒服务，睡得迷迷糊糊的冬菇脸肉肉的，顾东忍不住亲了口冬菇侧脸，冬菇跟往常一样挣扎着起了床。 　　湿漉漉又亮的大眼睛还带着迷糊劲，小爪爪摸着顾东的脸颊。 　　“咿呀~” 　　早起第一声嗓子先亮亮打个招呼。 　　“早上好啊，小冬菇先生。”顾东笑眯眯的跟冬菇打招呼。 　　一套换尿不湿洗屁屁擦霜换衣服十分熟练，今天的冬菇穿了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印着粉色的小猪猪，下身是稍厚的棕色背带裤，正好把粉色小猪脑袋露出来，外套是米色加绒的，不过带这个大帽子，帽子后面还垂着两个细长的粉粉兔耳朵，此时冬菇懒懒的靠在垫子上，满脸还是没睡醒的软萌软萌的呆样，头发有些长了，被顾东梳了个三七分，好在冬菇颜值高，又精神又可爱。 　　顾东没忍住捏了捏冬菇帽子的兔耳朵，冬菇反应慢慢的扭着脑袋去看顾东的手，咿咿呀呀的说话。 　　“是啊，今天的冬菇超级可爱呢。” 　　听到夸赞，冬菇小爪爪挥了挥。顾东捏了下，笑眯眯道：“咱们去外面喝奶了。” 　　次卧窗户开了条缝，给憋了一晚上的房间换换气儿。 　　客厅沙发上，顾东喂冬菇喝完奶，也不急着陪冬菇玩，轻轻拍着冬菇的背，冬菇小嘴微微打了个奶嗝，舒服了，小身子懒洋洋的躺在顾东怀里，垂着的细长兔耳朵耷拉在顾东手腕上。 　　外面还下着雨，今天是不能陪冬菇出去晒太阳了。 　　顾东怕冬菇无聊，揪着冬菇的兔耳朵陪着说话聊天，过了会后面响起脚步声，言叙川穿着正装外面套了件风衣，往出走，顾东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总觉得言叙川今天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等言叙川出门，顾东看了眼手腕，已经八点了。不由微微皱着眉，平时言叙川都是七点四十准时出门的，今天竟然迟了。 　　早上九点半家政过来，每天要清扫房间，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午饭和采买，顾东一人照顾冬菇也不费力气，陪着冬菇在客厅玩，爬爬垫麻烦家政阿姨拿出来了，换了地方，冬菇明显提起了精神，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袜子在垫子上从一头爬到顾东在的一头，不住的咯咯笑。 　　玩累了补充了水分，顾东将婴儿车放平，让冬菇躺在上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然后忙着给冬菇做辅食。新鲜的南瓜洗干净蒸的软软的，打成泥和牛油果泥混起来，量也不多一小碗。不过冬菇不怎么喜欢牛油果的颜色，肉脸皱巴巴的，不过顾东举着勺子送到口边，又会乖乖吞下去，大眼睛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可又一口一口吃的干净，别扭又委屈的小模样，看的顾东想笑。 　　哄着说：“下次咱们换个口味。” 　　“噗~” 　　冬菇算是同意了。 　　吃完哄冬菇午睡，顾东才自己吃饭，吃完就在冬菇床边的小沙发上坐着看书。然后接到了弟弟顾西电话，收到东西了，电话里哼哼唧唧的憋了半天才说让他退掉东西，说不需要。 　　顾东握着电话出门，走到客厅角落里，这才道：“是笔记本不需要还是衣服？” 　　买的东西都是顾西缺的，顾西吭哧半天知道大哥将他底儿摸清了，低声说：“哥，太贵了。” 　　“我最近兼职赚了一些钱，只要你有用就好。要是不想花我的钱，以后就别省着了。”顾东徐徐跟弟弟说：“不是要你大手大脚的，必须的东西要买了，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太省着了。” 　　“我知道了哥。”顾西眼眶发红，握紧了电话，“你也是，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哥你别担心我了。” 　　“好。”顾东嘴上答应顾西，叮嘱顾西吃药穿暖别加重感冒了。 　　结束了电话，顾东听到后面沉重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距离他一米多的言叙川。 　　顾东吓了一跳，这才下午两点多，言叙川今天早退了？再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唇色发白，额头一层汗，而且脚步声比以往沉重许多。 　　“言先生？你不舒服吗？”顾东问道。 　　言叙川表情跟以往一般，有些严肃冷漠，一双眼锋利的凝视着顾东，许久，声音沙哑道：“麻烦替我倒杯水。”绕着走到了沙发上。 　　顾东没注意刚才言叙川凝视他的目光，转身替言叙川倒了杯热水，“言先生水。” 　　“谢谢。”言叙川抬手接水。 　　“小心。” 　　顾东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帮言叙川端稳了杯子，不过热水还是洒了出来，这会才发现言叙川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这反应慢了许多。 　　将水杯放在一边，顾东询问言叙川意见：“言先生你好像感冒了，要不要请阿姨过来，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家里冬菇在，必须留着一个人，再看言叙川这样子喝杯水都能洒了，也得有人看着。 　　言叙川靠在沙发背上，反应就跟早起懵的冬菇一样，过了会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顾东，“拨给陆铭。” 　　“好。”顾东翻着通讯录，很快找到陆铭这个名字，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对面是个年轻男声，顾东道：“你好，我是言叙川家里的保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一名医生。”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到。” 　　顾东道谢挂了电话，转头就看到言叙川已经晕了过去，额头一层汗滚着，脸颊也是红的，抬手摸了下，体温热的吓人，连忙放下电话，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先给擦了汗，又翻出家里给冬菇备用的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 　　他现在照顾人很顺手，弄完了用耳枪量了温度，四十一度了，这么高的温度该不会烧成傻子吧？刚刚贴上去的降温贴已经不管用了，顾东来回换着。 　　言叙川烧糊涂了，低低混乱的说着什么。 　　顾东没仔细听，他正给言叙川剥外套。不过言叙川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现在神志不清，一点都不配合，费了好大的劲儿帮言叙川脱了外套，里面衬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顾东正解扣子，手腕就被大力的握住了。 　　“言叙川？” 　　顾东对上言叙川烧的有些发红的眼，不知道言叙川看到什么，聚焦不准，干涩的嗓子声音不大，像是被眼里的痛苦压抑着，破着嗓子，一声声叫着妈。 　　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 　　顾东怔在原地，一瞬间想到了上辈子母亲被折磨去世时的他了。 　　“言叙川，没事了。”顾东拍着言叙川的手，轻声安抚着。紧紧握着他手腕的言叙川慢慢松开了手，又彻底晕了过去。 　　‘叮咚——’ 　　房门响了。 　　门外是位三十四五的男人，斯斯文文的，拎着医药箱。 　　顾东见到来人眼神微微顿住，很快收回目光，“陆铭医生？” 　　“是我，言叙川呢？没死吧？” 　　“没有，四十一度，我刚量了，又用降温贴给敷着 ........” 　　顾东说着，不再去想这位陆铭医生为何跟陆羽长得七八分相似了。 　 第十八章 　　顾东与陆医生扛着言叙川进了卧室。 　　“衣服帮他脱了。”陆医生吩咐，“接冷水，帮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麻溜的拆了言叙川衬衫，手指不小心碰到言叙川的腹部，紧梆梆的很结实，即便是晕了过去也能看到八块腹肌形状。 　　“继续。”陆铭见顾东停住手，眼神示意还有裤子，打开了医药箱取了退烧针退烧贴还有医用酒精。 　　顾东见床上言叙川烧的脸色发红，刚才还神志不清，救人关头，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便弯腰解开言叙川的西装裤拉链，两手往下拉，不过言叙川没有意识，没什么配合，顾东手下一给劲，连带着里面的内裤都给扒拉了一半，露出黑色内裤里面不可描述的沉甸甸东西。 　　........ 　　顾东沉默了下，手下慌忙的将黑色内裤边缘给提上去，动作之迅速，只听到内裤边缘的松紧带与言叙川的腹肌发出清脆响亮的‘biu’声。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顾东在心里默默解释，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言叙川本人晕了过去，要不然的话，顾东有预感以后不会是嘴巴上怼他那么简单了，很可能饭碗不保。 　　旁边的陆铭给言叙川打了退烧针，见那个年轻保姆男孩正跟言叙川的裤子较劲，可能是憋了劲儿的缘故，脸都挣红了。 　　顾东废了老大劲将言叙川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正微微松口气，就听陆铭医生说：“冷水给他擦干净身体。” 　　顾东：....... 　　毛巾过了冷水，顾东给言叙川擦得仔细，目不斜视，擦那儿块就看那块，到了腹部往下，顾东默默的拧开脑袋当没看见，又将言叙川两条特别长的腿给擦了。 　　“医生好了。”顾东端着水盆去倒水。 　　陆铭给言叙川将点滴打好，留下了医用酒精，叮嘱说：“这个等点滴打完，你拔了针头后，用小毛巾沾着给他擦擦颈部、胸口、四肢、脚心。”顿了顿，“会拔针头吗？就是按着然后拔。” 　　“好。”顾东点头，看出来陆铭医生有事忙，便送陆医生出门。 　　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顾东推门见冬菇果然在床上扭着小身子爬起来，顶着一脑袋的软毛，大眼睛闪亮亮的盯着门口看，见到他露出个小酒窝，挥着小爪爪，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 　　顾东笑了，说：“冬菇乖乖等等我。”转头疾步去了客厅，从医药箱找出个一次性口罩来，给自己戴上，又洗手消毒，这才进了次卧。 　　床上冬菇见顾东不见了，刚刚笑的酒窝立刻没了，憋着肉脸气呼呼的，不过听到声音，大眼睛跟找到肉肉的小奶狗似得，biu的一下又亮了。 　　遮了半张脸的顾东，还怕冬菇认不出来，没想到刚到门口，小冬菇咿咿呀呀的伸着小爪爪要抱抱。等冬菇坐稳在顾东怀里，勾着小肉手摸顾东的脸，被顾东哄着了。 　　最近流感，他怕给冬菇传染了。等会他喝包板蓝根预防下。 　　顾东替冬菇收拾完，找出婴儿车来，跟冬菇说：“爸爸生病了，冬菇今天乖乖坐在车子上玩，晚上跟冬菇讲故事好不好？” 　　“噗噗~”冬菇蹬着腿不想坐车子，肉呼呼的小胳膊圈着顾东脖子不撒手。 　　顾东没办法，只能抱着哄说：“那再抱抱。” 　　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的，又是暴雨来临的天。 　　顾东想了想还是没给王阿姨打电话，怕等王阿姨走到一半下起雨，也怕王阿姨感冒了，年纪大的人免疫力低，昨天下午王阿姨回家前就说有些不舒服，所以顾东提出今天单独带冬菇，王阿姨没反对，怕给冬菇传染了感冒。 　　冬菇是才睡醒才会粘人一些，等过会商量下就好说话了。 　　顾东想好了，也不觉得慌乱。估摸着言叙川点滴时间，先给冬菇喂了奶，又陪冬菇说了会话，然后抱着去了主卧，站在门外能看到点滴快没了，顾东将冬菇放在小车车里，刚接收了一大筐好话的冬菇这会乖乖的不闹了，就坐在小车车里，眼睛巴巴的望着房间里面。 　　拔了针，找了块冬菇的小手帕沾着酒精给言叙川细细的擦了遍，换了额头的降温贴，顾东这才用耳枪量了下，已经下降到三十八度二了，比刚才好上许多。 　　“咿呀~”冬菇坐在小车车里软软糯糯的哼唧，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顾东打算十分钟后再给言叙川擦一遍，洗了手，从婴儿车里抱起冬菇，冬菇肉脸露出小酒窝来，咿咿呀呀亲昵的跟顾东说话，抽空还冲床上言叙川噗噗了两声。 　　小模样太嘚瑟了，被顾东看到了，认真道：“不能对爸爸噗噗的，爸爸生病了需要照顾的。” 　　“咿呀。”冬菇乖巧肉脸。 　　就这样到了八点左右。顾东正给言叙川擦脚心，擦着擦着脚不见了，顾东握着小手帕抬头，就对上言叙川的眼，不过没有以往的气势锋利，正处于病中，看起来还挺软弱可欺，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 　　顾东拿着小手帕跟言叙川凝视了会，对方最初有些朦胧的目光慢慢尖锐起来。顾东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帕指着旁边酒精瓶，“你感冒发烧了，我给你物理降温。” 　　“睡袍。”言叙川带着生病时的沙哑嗓音，没了以前的冷冽。 　　顾东这才发现言叙川现在光溜溜只穿了一条内裤，连忙转身去衣帽间找了件丝绸特薄的睡袍，递过去时，言叙川十分淡定，顾东解释：“你现在体温还没下去，别穿太厚了。” 　　“嗯。”言叙川道了谢，很坦荡的穿了睡袍，起身时，身体晃了下，顾东就在旁边，扶了把，言叙川抬眼看了下顾东，也没客气，说：“浴室。” 　　顾东很害怕言叙川会摔在卫生间里，但还是扶着进去，之后跟冬菇就在门口守着，要是里面出现什么响动，他再冲进去也来得及。 　　好在言叙川身体素质确实很能抗，冲完了澡，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了，不过走路脚步还是有点浮，能看出在硬扛着。 　　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说：“多喝水排排汗。” 　　“谢谢。”言叙川接了杯子喝了两口。 　　顾东见对方没事了，抱着冬菇就撤，撤到一半又返回来了，笑眯眯看向没事干又身体虚弱的言叙川，道：“言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看一下冬菇？”解释说：“我要去做饭，你就帮我在客厅远远看着冬菇就好。”他也害怕言叙川给冬菇传染了病毒。 　　言叙川脑子可能烧的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沙发上。隔着四米的距离，客厅茶几被移到一旁靠在沙发上，底下厚地毯上铺着卡通爬爬垫，又铺了一条毛绒绒的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毯子，那个小崽子就坐在上面，手边都是玩具。 　　坐了没两分钟，吧唧身体斜斜的倒在毯子上。 　　言叙川看到小崽子肥嘟嘟的肉脸都被挤出印子，不由嘲笑了声。 　　“噗噗！”冬菇听到笑声，很是艰难的用小爪爪撑着毯子坐起来，冲着对面噗了个口水泡泡。 　　言叙川挑了下眉，看到那肉肉的小肥腿，说：“吃的这么肥了。” 　　“呀！”冬菇生气的肉脸都鼓起来了。 　　言叙川：“肥冬菇。” 　　冬菇大大的眼睛委屈的憋着泪泡泡，可又不想认输似得，顽强的瞪大了眼。然后小屁股一扭，用屁股对着那个讨厌的人，脸冲着厨房，委委屈屈的咿呀叫。 　　厨房里顾东用料理机先碎了米，这样好煮一些也入味快。根本没听到冬菇委屈声。来言家快一个月了，顾东发现言叙川对冬菇的态度跟陌生人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带着厌烦，不由有些为冬菇担心。冬菇与言叙川平日没有交流，小孩子最为敏感了，王阿姨平时努力想让冬菇亲近言叙川，总是效果甚微。 　　冬菇不愿意，言叙川也是一贯冷脸。 　　趁着今天有时机，顾东也有心思想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相处，冬菇这么可爱，言叙川会喜欢上冬菇的。 　　客厅中。 　　冬菇本来想告状委委屈屈求抱抱，但没看到顾东出来，眼眶里的泪泡泡愣是没了，小身子扭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边边，大眼睛瞪着对面的人，很是气势‘凶狠’的噗了个口水泡。 　　颇有种吓死你的威力。 　　言叙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走到了爬爬垫边缘，居高临下半跪着，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冬菇的脸颊，手感细腻肥嘟嘟的，不由还捏了下。 　　冬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特别委屈惊天动地的哭法，像是没受过这种委屈似得。 　　刚刚捏冬菇肉脸特别爽的言叙川手指僵硬了一秒，然后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厨房门口，快速收回了手指。 　　顾东听到冬菇哭，连忙洗了手出来，“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哭了？” 　　“摔了下可能疼了，我正打算抱。”言叙川很正经的解释。 　　冬菇：眼泪汪汪。 　　大骗子。 　 第十九章 　　冬菇一向都不怎么爱哭，就算是早上睡醒因为平衡感不好一头扎倒，也只会顽强的用小肥手手自己撑起来，还会对他咯咯笑。 　　难道是今天他铺的毯子不够？ 　　顾东安抚的拍着冬菇的背，看了眼蓬松厚厚的毯子，旁边位置还有软软的卡通靠垫，不像是会跌疼的。 　　“好了乖，冬菇不哭啦。”顾东目光看了眼言叙川，言叙川走到对面沙发正端着杯子喝水，十分坦荡，而且这人也不太像会主动逗哭冬菇的样子，应该是冬菇跌倒旁边硬的地方了。 　　顾东收回目光，低着头耐心的哄着冬菇。 　　怀里的冬菇委委屈屈的打了个哭嗝，肉呼呼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珠，浓密又长的睫毛沾着泪，一眨眼，吧嗒的往下掉，哭是不哭了，可就看的人心软心疼。小嘴巴露出半颗米粒似得小白牙，软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还用肥肥的指头往自己脸颊上指，不过在顾东眼里就是冬菇戳着自己肥嘟嘟脸颊卖萌了。 　　“乖乖，我给你多铺几层，不会再摔了。”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脸颊，又用干净的小手帕给冬菇擦泪珠珠，冬菇憋着嘴不开心，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又在冬菇刚自己戳过的侧脸颊吧唧亲了口，“好了，不疼了。” 　　被亲亲的冬菇就开心了，左侧被亲过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厨房里炉子上还煲着砂锅清粥，顾东想着言叙川才发过烧估计没什么胃口，嘴巴里面也淡，想着本人口味偏酸甜，将早已经腌好的酸黄瓜切了一个。 　　因为顾及所有人口味，顾东用透明玻璃罐腌了两罐，一罐酸辣带丝丝甜，这是王阿姨的口味。另一罐酸甜多点辣少，他和言叙川都能吃。 　　此时顾东又给爬爬垫上铺了一层毯子，顺毛捋了冬菇，掐时间粥也好了，进厨房将切好的黄瓜和砂锅粥端了出来，还有四只热气腾腾形状小猪的小馒头。 　　“言先生，我熬了点白粥，你要用吗？”顾东擦着手上的水抱着冬菇。 　　沙发上言叙川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到白粥瞬间想到顾东第一天早上时做的早餐，不由点了下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去。 　　桌上两碗白粥，白净的碟子中是切成条的腌黄瓜，还有那蒸的发福肥嘟嘟的小猪馒头。 　　言叙川本来只是想喝两口粥，看出来顾东进厨房做这些也是顾全他的口味，没有拒绝驳了顾东面子，也是看在顾东下午照顾他的份上的。但是等他坐下开动，一勺子微微烫的软糯清粥配着脆生生的酸甜黄瓜，顿时口齿生津，米香浓郁的清粥混合着黄瓜的酸甜，很美妙的融合在一起。 　　然后言叙川的目光移到了肥嘟嘟特别丑的猪馒头。 　　顾东将冬菇放在推车上，坐下粥已经凉的能入口了。见言叙川吃第三只馒头的时候，顾东提醒说：“言先生，你要不少吃点？”虽然猪馒头很小，小孩巴掌大，可能家政采买阿姨觉得家里有冬菇才买的，不过现在冬菇还不能吃馒头，一大包多半部分都进了顾东这大老爷们肚子。 　　早上能吃一只，正餐的话两三只，他还吃别的。不过言叙川可是高烧才退，现在还在低烧中的人，晚上吃太多怕不好消化晚上睡前要难受的。 　　言叙川往猪馒头的筷子收了回来，默默看了眼顾东。 　　“你吃吧。” 　　顾东竟然有种冬菇跟他卖萌可怜叽叽的错觉来。 　　“不是，我怕你不好消化。” 　　言叙川嗯了声，还是没去夹猪馒头，配着酸甜黄瓜将粥喝了干净。 　　顾东也没客气，将馒头吃了干净喝了粥，碗筷先没收拾，洗了手抱了冬菇，果然冬菇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往常的生物钟今天有点混乱了。先哄冬菇睡着，掐了点打算一个小时后叫醒冬菇喝奶，趁这段时间将碗筷收拾了。 　　十点多，叫醒冬菇喂了奶，又加了一勺南瓜泥，自带甜甜味道，冬菇十分喜欢，舔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在回味似得，舔着嘴巴。 　　顾东拿着手帕给冬菇擦嘴，说：“晚上不能吃太多了，明天让王奶奶给冬菇做。” 　　今天可能也是太累了，吃完十分钟不到，冬菇大眼睛开始迷糊起来，顾东抱在怀里讲着故事，等睡熟了，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今天还没洗澡。 　　顾东：......... 　　于是顾东端着热水杯敲响了主卧的门。进门笑眯眯特别关心的说：“言先生，你要多喝水，对了温度多少了？” 　　不顾言叙川有些懵和打量的目光，顾东一脸坦荡，好像就是来关心雇主身体健康的。 　　“没有量。” 　　“没事，我带了耳枪，我帮你量。”顾东从口袋翻出耳枪来，笑眯眯的贴近言叙川，言叙川身子微微向后躲了下，顾东没贴太近，速度也很快，量了温度还是三十七度七，“是低烧，冬菇的降温贴我拿一些，晚上言先生自己贴额头，多喝水。” 　　然后不等言叙川说话，去客厅找出了医药箱，翻出了各种卡通粉色猪猪、长颈鹿、轻松熊等降温贴。不顾言叙川嫌弃的目光，顾东很坚持的将各种可爱的降温贴放在床头柜旁。 　　临出门前，顾东：“言先生，我今天还没洗澡。” 　　言叙川：？？？ 　　“你说过十点之后。”顾东提醒。今天的言叙川好像被烧坏了脑子，反应慢，脸上微表情也多了，还挺好相处的。 　　言叙川揉了下太阳穴，点头，说：“可以。” 　　有了第一次打破这间房子的规则，第二次第三次也很快会来临。这个时候言叙川还不知道。 　　等顾东洗完澡换了睡衣，又烧了壶水送到了言叙川房间，量了温度，温度没降还升了一点。顾东看着没动的降温贴，有些头疼说：“言先生还是要用降温贴的，冬菇都比你听话的。” 　　“那颗肥冬菇？”言叙川口气带着生气。 　　顾东听到肥冬菇笑出了声，而后很认真说：“言先生如果你晚上发高烧，我没过来，万一烧傻了呢？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陆铭医生会不会赶过来。” 　　“我知道了，会用的。”言叙川用目光扫向顾东。 　　顾东了然退出房间带了上门，心想言叙川还挺在乎面子的，非得他出去才肯用降温贴。 　　第二天是周一。 　　下午顾东到了言家，王阿姨抱着冬菇见了面就说：“小顾，中午做了南瓜泥，冬菇吃了两口就不吃了，你是怎么做的？” 　　“加了枣泥和牛奶。”顾东换鞋子，见冬菇挥着小爪爪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冬菇。我一会把方法写给您。” 　　“诶，我就说呢。小顾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啊？凡是你经手的东西都特别好吃。”王阿姨越是跟顾东相处越是喜欢这男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心细又有耐心，懂礼貌知道进退体贴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出来的，太省心了。 　　顾东点头：“琢磨过一些。”笑着换了话题，“阿姨身体好了吗？” 　　“好了，昨天喝了冲剂睡了一天，今天鼻子就通了也不头疼了。”王阿姨说起这个再次感叹小顾人好。 　　“没事就好。” 　　顾东洗完手这才接过王阿姨怀里已经等不及扑过来的小胖冬菇，沉甸甸的，笑眯眯打趣说：“阿姨抱冬菇一天，胳膊一定酸了。” 　　“可不是么，小冬菇现在身体越来越棒了。”王阿姨很机智将胖给换了字。 　　“冬菇是很棒棒的。”顾东捏着小肉爪爪说。 　　俩人早发现了要是有人说冬菇胖或者肥，冬菇就不开心。还是有天早上王阿姨推着冬菇晒太阳，被同一位带着孩子晒太阳的阿姨夸赞说你家孩子养的真好，肥嘟嘟的胖乎乎真好。当下，据王阿姨说冬菇没给面子，直接鼓着脸很生气，还冲人家噗噗。 　　这会冬菇听到夸奖自己棒棒就很开心，小肉爪爪贴着顾东脸颊，笑的左侧小酒窝出来了。 　　顾东也跟着乐，傻冬菇哟。 　　晚饭照旧是顾东做的，砂锅里煲的是生姜鲫鱼汤，中午剩的米饭还有半锅，顾东收拾了青豆虾仁鸡蛋，晚餐打算汤配虾仁炒饭。 　　原本七点回家的言叙川，六点就到了家。 　　王阿姨还挺诧异的，不过也没多问，跟冬菇说跟爸爸打招呼。 　　冬菇：“噗~” 　　“肥冬菇。”言叙川冷着脸道。 　　“诶哟，冬菇不爱听人说他胖。”王阿姨说到一半发现怀里冬菇鼓着脸很生气，连忙哄说：“爸爸说你棒，不是胖哟。” 　　言叙川：“胖。” 　　冬菇憋着泪包，可能想到昨晚哭了也没用，有委委屈屈的收回去了。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面上哭笑不得说：“小言你怎么跟冬菇计较，乖啊冬菇，咱们不生气啦。”心里诧异怎么一天不见，小言主动跟冬菇搭话了，虽然逗的冬菇快哭了，可是总比之前当陌生人似得强上许多。 　　等言叙川换了衣服出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王阿姨一直是想让父子俩感情促进的，因此抱着冬菇笑呵呵的试探放在言叙川旁边位子上，没想到小言竟然没有不耐烦，反倒还用手指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 　　冬菇：鼓成一只青蛙脸。 　 第二十章 　　砂锅生姜鲫鱼汤熬得白奶，上面放着碧绿的小葱花和香菜，因为添了生姜，一丝鱼腥味也没有，倒是带着生姜的辛辣，其实主要是为了让言叙川发发汗。 　　王阿姨抱着冬菇走到餐桌边，见到汤里还有生姜片，小声说：“小言不吃生姜的。” 　　“那，要不捞出来？”顾东试探着问。 　　王阿姨心想锅里没了生姜，可味道在啊，以小言嘴巴挑剔的样子，是不会吃的，可小顾也不知道，就说：“没事，下次你做饭不要放就好了。”不喝鱼汤还有炒饭的。 　　顾东点头，想着原来言叙川不吃生姜的，可他以前做菜或多或少都放了，也没见言叙川说不吃的。 　　等言叙川落座，顾东给大家舀鱼汤，顺手就递给言叙川了。 　　王阿姨哎了声，然后就看到不吃姜的小言端着汤喝了口，反倒抬着眼望她，意思怎么了。王阿姨笑笑，“小心烫。” 　　“嗯。”言叙川点头道，手边的鱼汤很快喝完了。 　　顾东离砂锅近，见状道：“言先生，还要吗？” 　　言叙川放下勺子的手顿了下，道：“谢谢。” 　　一连喝了两小碗汤和一小份虾仁蛋炒饭，王阿姨在旁边暗暗看的惊奇，主要是她在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饭，小言都很少吃晚餐的，基本是在公司外解决了，回来就是咖啡，偶尔她做了面条也会吃上一点，不过都不像今天这样胃口好。 　　生姜鱼汤都喝了两碗。 　　王阿姨有点懵，要不是面前的小言样子还是冷冰冰的，她都觉得是换人了。 　　收拾完厨房，王阿姨也要回去了，顾东见阿姨自吃饭时就有些出神，送到门口时，道：“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哦，好。”王阿姨还是想不通，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客厅里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嘱咐说：“小冬菇乖乖的，我去搬爬爬垫过来，一会咱们在这里玩。” 　　冬菇听到玩就开心，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乖巧的挥着莲藕似得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肉脸上都是认真，小肥腿坐的端正。 　　“咿呀~” 　　顾东见言叙川也在客厅，虽然他给冬菇身边围了靠垫，但还是不放心，客气说：“言先生麻烦看一下冬菇，别让他摔了。” 　　见言叙川点头，顾东快速去了次卧将爬爬垫挪出来，上面放了毯子玩具。 　　等收拾好，沙发上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挥着两条小爪爪要去自己地盘玩。顾东抱着亲了口，说：“好了，可以玩了。”他自己也脱了拖鞋，盘腿坐在一角，跟冬菇玩积木。 　　冬菇现在这个年龄还不会拼，也就是看个五颜六色的图案和形状，其实冬菇只要是跟顾东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开开心心的，玩积木也是。 　　顾东递给冬菇一块，问什么颜色，又自己说什么颜色形状卡通，耐心的跟冬菇一遍遍讲，声音温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温柔来，要是冬菇第二次捉对了积木，顾东还会奖励的亲亲小冬菇的肥爪爪，可把小冬菇高兴坏了，咯咯的笑。 　　从书房出来接咖啡的言叙川便端着杯子站在远处，静静的凝视着客厅地摊上那一大一小了。 　　那颗肥冬菇有什么好。 　　言叙川看到顾东亲吻冬菇爪爪的时候，心里涌现出的念头。不过很快便消失了，他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会有这样念头，以及这个念头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 　　“冬菇真是聪明。”顾东夸赞道。余光就扫到旁边端着咖啡杯的言叙川，想起这人晚上失眠就很焦虑然后爱怼人，为了自己和冬菇的生存环境着想，顾东抬手摸着冬菇脑袋，安抚示意休息会，等下再玩。这才笑着跟言叙川说：“言先生要喝茶吗？” 　　言叙川收回凝视的目光，淡淡道：“咖啡。”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盒好茶，言先生要不然今天试试看？不然放到过期很浪费的。”顾东笑眯眯的站起来，走进言叙川旁边，“我替你泡一杯。” 　　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盯着顾东，要是在公司，他说咖啡，秘书给听不懂话，一定要送茶，那干脆就不要干了。但耳边还是那颗肥冬菇的笑声，言叙川有些烦闷，炒顾东是不可能的。 　　于是便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顾东，脸上表情却很难看。 　　顾东就当没看见。 　　言家确实有茶，不过却不是什么好茶，王阿姨在超市买的各种花茶，顾东找出马克杯，按着言叙川口味泡了点山楂片和茉莉花，开水冲过一次，沏了第二遍，淡淡的山楂酸味混着清香的茉莉花在马克杯里翻腾，颜色十分漂亮。 　　顾东将茶杯递给言叙川，真心道：“言先生，晚上休息不好的话还是少喝点咖啡。” 　　“好茶？”言叙川盯着杯子里的东西道。 　　顾东听得出言叙川没生气，就笑着说：“言先生试着尝一口，好喝就是好茶。”管什么品牌价位茶种，自己喜欢就好。 　　言叙川抿了口，没说什么端着大马克杯回到了书房。 　　留在原地的顾东怔愣住了，无外乎，刚才言叙川喝完后露出个笑容来，及其淡，也很快收回了笑容，不过还是让顾东看到了。 　　原来冬菇的酒窝是跟了言叙川的。 　　左边上浅浅的一颗，只有笑起来才能看见，不过他来言家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言叙川笑。 　　书房里。 　　言叙川盯着马克杯看了会，端着杯子喝了口，虽然面露嫌弃，但到底是没倒了重新接咖啡，就这么嫌弃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了。 　　这一晚，言叙川到定时洗漱也没喝过一口咖啡，躺在床上，平时稍微有点动静就无法入眠的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醒来，言叙川坐在床上坐了片刻，电动的窗帘定时拉开，徐徐的露出清晨的微光来，连续阴霾了几天，今天难得放晴，橘色的光透过纯白的纱帘，照在房间的地板上，让床上的言叙川觉得一丝丝暖意。 　　洗漱推开门，餐厅里飘来粥香，言叙川走到过道，见顾东拿着餐具摆好，冲他笑着说：“早上好言先生，要吃早餐吗？” 　　言叙川鬼使神差的点头，末了添了句谢谢。 　　这次轮到顾东有些微怔，不过很快点头去添饭和拿餐具。这么久以来，每次早餐他都会客气问问言叙川，但对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绝。 　　早饭顾东准备的向来简单，太过复杂的时间不够，他还要照顾冬菇呢。 　　不过就是简单的粥和煎蛋，言叙川也吃的很干净。 　　当天中午，一位二十来岁的圆脸女生敲响了门，王阿姨见了跟顾东介绍说：“这是甜甜，小言的生活秘书，甜甜怎么今天有事过来了？” 　　王阿姨想着是不是换季要放衣服，但时间好像也不对。 　　顾东想起找他接这份工作时，电话里就是自称言叙川的私人秘书，应该就是这位。 　　互相打完招呼，秘书小姐才说明来意，“言总让我规划下花厅，还有送一些东西的，师傅们很快就到了。”说话间电梯有响动，听声音东西挺多挺重的。 　　顾东让阿姨先抱冬菇进房间，他在这边安排。 　　这房间本来有个敞开式花厅设计是专门喝茶晒太阳的，位置很好，地方有个三十平米左右。现在在秘书小姐安排下，椅子桌子纷纷往外撤，师傅们搬着包装严实的东西进来拆卸组装。 　　“什么东西？”顾东也挺好奇的。 　　“言总专门给小公子买的，早上让设计师简单设计了下布置，我跑了一早上定的采买，都是安全的，小公子能用的。” 　　顾东就看那花厅的墙壁棱角处都包裹住了一米多的淡蓝色卡通软垫子，师傅们穿着脚套一件件拼装玩具，小滑滑梯、小木马、小秋千等等，地上是爬爬垫，两个小时不到连收拾带消毒擦洗，全都搞定了。 　　那间看起来很高大上却没人用过的花厅，此刻成了一间冬菇的游戏室，颜色活泼卡通，与灰白黑的房间设计格格不入，但顾东看了只觉得喜欢。 　　当天下午冬菇就在那间能照到阳光的游戏室爬了个遍，跟只小猴子似得，爬上爬下，开心的不成。 　　“还是父子亲，平时看小言不说话，也不跟冬菇亲，其实都放在心里的。”王阿姨感慨，想到昨晚小言逗冬菇，笑呵呵说：“昨晚还戳冬菇脸颊，说我们冬菇肥——”见小冬菇玩的开心没听见，连忙当没说过那个肥字，“可能之前小言才接手也不熟悉，感情还是要慢慢培养的，现在就好了。” 　　等晚餐时，顾东为了替冬菇感谢言叙川，专门做了道糖醋排骨，他特别往里面放了菠萝，吃起来酸甜还带着菠萝香，比一般的糖醋排骨要解腻一些。 　　言叙川的筷子果然频频往排骨去。 　　顾东笑眯眯脸：相处久了，其实言叙川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时候跟冬菇一样有点可爱了。 　 第二十一章 　　自从冬菇有了专门的游戏室后，就很喜欢拉着顾东泡在那儿玩了。 　　顾东听王阿姨说现在白天也不爱出去晒太阳了，一个人乖乖坐在游戏室里爬来爬去，那边向阳，到了中午的时候暖洋洋的，还没有外面带的一丝丝寒风，也挺好的。 　　游戏室墙壁都装了一米高的软垫子，玩具什么的也是圆滑没棱角的，底下铺的厚厚的，那里就是冬菇地盘，摔了也不怕疼，每天消毒干干净净的，顾东也很放心。 　　这日中午，京都一连几天的暴雨彻底放晴了，有点回暖的势头，中午最高温度能有二十八九度。 　　顾东刚上完课，班长叫住往外走的同学，站在讲台上道：“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商量个事情。”见大家都坐回去安静了，这才继续说：“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就在下周四周五两天，咱们班大部分项目都报了，还有几项难的，你们男生有没有想法？” 　　俄语小班二十三个同学，十八个都是女孩，剩下的五个顾东宿舍就占了四个，还有个是在隔壁宿舍。 　　“班长你就说差什么项目吧！”刘青爽朗的开口了。 　　“两项长跑五千和三千，还有跳高和扔铅球。”女班长望着刘青，略带撒娇的口气说：“刘青你腿长，选个呗。” 　　刘青一听夸美滋滋的，正要点头，被旁边的徐浩轩胳膊肘怼了下，刘青转头看向徐浩轩，“浩浩，你怼我做什么？” 　　徐浩轩想翻白眼，一点撒娇都受不住这就点头了？！还问他为啥！ 　　“没事，我胳膊痒了。” 　　刘青：“哦，那你挠挠。”又冲班长说：“那我报个五千米。” 　　班长一听高兴，连忙在名单上记了上来。目光扫向其他四位男同学。 　　顾东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学身体特别瘦小，大约一米七出头但特别瘦，风一吹能吹倒那种，现在整个脑袋快钻进桌洞里了。顾东知道对方好像身体不怎么好，经常看到吃药喝冲剂，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铅球都不行，就说：“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见顾东挑了，便选了剩下的。 　　于是班长目光放在徐浩轩身上了，显然也知道班里那位弱不禁风的男同学身体不好。 　　“成，我扔铅球。”徐浩轩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扔的不好，别怪我。” 　　“没事，你瞎练练，咱们班是这个情况，其他语言班一样。”班长毫不在意，这种项目就是有人补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兴说：“顾东刘青你们俩趁还有时间练练，就算没坚持到最后也行，身体要紧。” 　　刘青一听高兴的一脸，忽略女班长口里还关心的顾东，美滋滋说：“班长放心，我身体贼好。” 　　等中午食堂吃饭，徐浩轩端着烤鸡排饭吃的喷香，一口口咯吱咯吱的咬着鸡肉，说：“老大，你是不是喜欢班长？” 　　“没啊。”刘青一脸懵。 　　顾东知道徐浩轩想问什么，故意逗着说：“那为什么班长一说你就答应了？” 　　“对！”徐浩轩吞掉嘴里的鸡肉饭，真心实意替刘青参谋似得说：“班长长得也漂亮，人也好，团结同学互助互爱的，聪明好看，老大你就没点想法？” 　　顾东在旁边跟着点头，谁知道对面裴林抬着眼皮看了眼顾东，问：“你也喜欢班长？” 　　“什么跟什么？”顾东哭笑不得，怎么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摇头说：“班长是位好同学。” 　　裴林点了下头不再多问了。 　　“没啥想法。”刘青吸着面条，很干脆说：“班长都说了，集体活动，五千米我不包在身上，顾东还有浩浩你能跑？反正都是要跑的，而且我体力好，我家果园子在山上，我从小就山上山下的跑，这点数不在话下。” 　　徐浩轩一听是这个原因，低头吃饭说：“我还以为你喜欢班长。” 　　“班长人是本地城市女孩，我一个村里来的，不合适不合适。”刘青摇头说。 　　下午两节课，放了学，顾东跟老大小浩打了招呼，跟着裴林一起往地铁站去。 　　“你三千米行不行？不然咱俩换一下。”裴林道。 　　顾东摇头，吐槽道：“我怕我劈到杆上下不来，跑步我抽空练一下，反正友谊第一嘛，再说三千米我觉得我还是能跑下来的。” 　　“那，晚上要不要楼下夜跑？”裴林说到这儿，顿了顿，“裴树那小子整天嚷着减肥。” 　　顾东想了下，晚上是要陪冬菇的，可他确实太久没运动了，白天上课还要去图书馆复习，马上到期末了，根本没有精力在跑步。 　　“八点到九点我有时间。”这段时间正好是冬菇睡觉时间。“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雇主。” 　　裴林点头，“你要是确定了告诉我时间。” 　　“好。” 　　晚饭顾东做了锅冲浪鱼片虾仁粥，因为鱼是今天新鲜送的，只有一根主刺的鱼，肉质很柔软。顾东片鱼片的时候片的薄薄的，一片片检查过没有刺，等砂锅虾仁清粥沸腾，将腌制好的鱼片滑下去，不过稍微翻滚一下，薄薄的鱼片卷了起来，这就可以了。 　　配菜是清炒青菜香菇，还有一道炝莲藕片，放了糖，酸甜辣麻很下饭的。 　　刚做好饭，言叙川便回来了，倒是很自觉，不用王阿姨与顾东招呼，回去洗了手脱了外套，就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松松垮垮的看上去还挺性感的。 　　煲粥没放盐时，顾东就提前先盛了一小碗出来，这会凉的温度刚好入口。顾东便举着小碗去客厅喂冬菇吃饭饭了，王阿姨本来说她喂得，不过小冬菇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东，显然是更愿意让顾东喂。 　　“阿姨我来，你吃吧。”顾东端着小碗，用冬菇专用的小勺子挖了口粥。 　　小冬菇肥肥的腿微微弯着乖巧坐着，舌尖舔了舔自己嘴巴，更加粉嘟嘟了，小爪爪拍了下，咿咿呀呀的露出颗小糯米呀。 　　粥炖的烂，顾东没捞虾仁，冬菇那颗白白糯糯装饰性的牙吃不了这个。不过粥里也混了虾仁的味道，顾东用勺子将鱼肉碾的碎碎的，就看冬菇葡萄似得大眼睛已经迫不及待了，目光守在他握着勺子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小爪爪还扑腾的上下挥挥。 　　可把顾东逗死了。 　　“好了乖乖，一口。”顾东捋整齐小冬菇的饭兜兜，上面还是一只粉色的卡通猪，顾东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只猪叫佩奇。 　　小碗本来不大，冬菇现在胃口好，白天也精力旺盛爱爬来爬去的玩，不像之前小时候比较沉浸在睡眠中，因此光喝奶是不够的，断断续续加辅食。小碗粥就喝的精光，冬菇还舔了舔嘴巴表示很喜欢，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摸了下微微圆起来的软肚肚，逗得冬菇咯咯笑。 　　顾东不敢再摸了，才吃完饭。 　　“小顾，你快来吃，我——”王阿姨说到一半，看到对面也吃完的小言，改了口说：“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言你看小顾还没吃饭，你先在客厅看会冬菇，好歹让小顾吃完饭。” 　　王阿姨之前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最近几天小言对冬菇变化很大的，这才提了一提。 　　言叙川看了眼对面已经没有热气的粥碗了，那是顾东的位置，听到王阿姨说这话便站起身，道：“我先洗个手。” 　　“诶，好好。”王阿姨高兴坏了，让顾东赶紧去吃饭，心满意足的看着小言和冬菇坐在一个沙发上，就见小言冲她道：“阿姨，有事你先回。” 　　王阿姨：“啊？哦，那我先回了。”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找的借口。 　　等王阿姨一走，言叙川瞥了眼旁边坐着的那颗肥冬菇，嘴皮子动了下，冬菇瞪大了眼睛很‘凶狠’的看着言叙川，颇有一种你敢叫我肥冬菇我就撒开哭的架势，言叙川看着餐桌顾东的侧影，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冬菇的一撮卷发。 　　“冬菇。” 　　冬菇高兴的扑腾挥了挥他的小肥爪爪，大眼睛里都是得意。 　　顾东吃完饭收拾后洗了手，走到客厅里，冬菇与言叙川两人楚河汉界的中间能在坐个人，小冬菇盘着小肥腿正高兴的啃着自己爪爪，见顾东过来，高高兴兴的伸手要抱抱，不吃他的小爪爪了。 　　“不能吃手手。”顾东说。 　　冬菇咿呀点着脑袋，肉脸都是乖巧可爱听话。 　　顾东抱着乖巧又沉甸甸的冬菇，见言叙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便道：“言先生要喝茶吗？”说着便将怀里沉甸甸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顾东笑眯眯说：“我去泡茶，有点渴了，言先生帮我抱抱冬菇，他特别乖巧不闹人的。” 　　当是没看到冬菇高高兴兴肉脸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小屁股嫌弃的在言叙川怀里扭了扭，转头肉脸冲着言叙川黑黑的脸，鼓着脸颊。 　　“噗~”口水泡泡拖长了音。 　　言叙川沉着脸冷声：“肥冬菇！” 　 第二十二章 　　冬菇刚刚高高兴兴噗口水泡泡的肉呼呼脸颊一秒僵住了，很快大眼睛蓄满了雾蒙蒙的泪水—— 　　言叙川没说话，只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冬菇肉感十足的脸颊。冬菇瞬间成了金鱼嘴，被捏的嘴巴嘟嘟的，哼哼唧唧的却哭不出来，小爪爪在旁边扑腾挥着，可言叙川一只手就搞定了。 　　于是等顾东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冬菇被言叙川箍成一只收了冬菇伞冒蔫哒哒的冬菇了。 　　“呀！”金鱼嘴冬菇见到顾东过来了，含糊不清的呀了声，一滴口水沿着嘴角滴到了言叙川的食指上。 　　言叙川脸都黑了，十分嫌弃的收了手指，转头跟顾东说：“看到了吗？他流口水。” 　　“冬菇平时是不流口水的。”顾东将茶杯放下，顺势坐在沙发边上，并没有从言叙川怀里接过冬菇，只是摸了摸冬菇的软毛，可看到满脸都是委屈可怜又无助的蔫冬菇，顾东心软，替冬菇解释说：“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脸颊，他当然会流口水了。” 　　言叙川一只手扶着背脊挺得硬邦邦的冬菇，轻描淡写道：“他冲我吐口水泡泡。”以来解释他为什么会捏冬菇脸颊的行为了。 　　“冬菇。”顾东脸认真了些。 　　小冬菇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能看懂人的表情分好坏的，见顾东这样认真脸，就知道那个脸黑黑的人一定说他坏话了，肉脸都急了，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肉呼呼的小胳膊可怜叽叽的张开求抱抱。 　　顾东对冬菇生不来气，尤其小冬菇表情都着急了，赶紧抱过来顺着毛，嘴巴却说：“不能跟爸爸吐口水泡泡的。” 　　“是的。”言叙川在旁冷声说。 　　小冬菇气成一只青蛙，委屈的眼泪泡泡在眼圈里打转，透着泪泡泡，看看言叙川，又扭头看顾东，小爪爪急的挥来挥去的。 　　“好了，以后不吐泡泡就好了。”顾东怕冬菇急坏了，连忙顺毛，又亲了亲冬菇肉呼呼脸颊。得了亲亲的冬菇这才好一点，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露出一颗小糯米白牙，颇有点炫耀嘚瑟的味道。 　　言叙川脸平平的：“肥冬菇。” 　　冬菇小白牙露在空气中一秒，笑容慢慢收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就哭起来了。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为什么会给言叙川吐口水泡泡了，抱着冬菇一边哄，又是亲亲又是摸摸脑袋顺毛，一边给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的。” 　　“好啦不哭了，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亲了下小冬菇的爪爪，气的都握成了拳头了。 　　言叙川受教似得点了下头，端着茶杯喝了口，慢慢了然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他的。冬菇——” 　　被哄眼泪刚止住的冬菇，泪眼婆娑的望着讨厌的黑脸人。 　　“你是最胖胖的。”言叙川露出了左边浅浅的酒窝来，跟打胜了仗似得，端着茶杯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书房。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怎么这么幼稚啊。 　　“是最棒棒的，冬菇是最棒棒的。”顾东三连给冬菇刷洗脑包，又奖励亲亲，这才让冬菇忽略了刚才那茬。 　　哭完后冬菇白嫩嫩的肉脸都红了，顾东给喂了半奶瓶的水，替冬菇温水洗脸擦了婴儿面霜，睡之前巴巴的望着顾东小米粒似得白牙咿咿呀呀软软的说话。 　　顾东冬菇脑袋顶的软毛，低声笑着说：“爸爸是跟冬菇闹着玩的，冬菇是最棒的。” 　　冬菇紧紧握着的小拳头这才慢慢松开了，咿呀呢喃一声，长长睫毛抖动慢慢闭起来了，粉粉润润小嘴巴微微嘟着，吹了个口水泡泡，很快入睡了。 　　虽然冬菇被言叙川闹哭了一场，可顾东心里是替冬菇高兴的，两个人相处不怕吵架闹脾气，就怕对一个人冷漠，完完全全的无视。顾东以前也心里操心过，实在是言叙川这个人太冷了，现在见到言叙川这样故意逗冬菇生气一面，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零五分了，顾东关上了房门，敲响了书房门。 　　“进。” 　　顾东推开门，他是第一次进言叙川的书房，地方大布置简单，没有书架，就是一张超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两台电脑。言叙川坐在后面，手边是那只泡茶的大马克杯。 　　“言先生，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见言叙川看过来，顾东解释道：“我们学校下周四周五要开运动会，我报了三千米项目，想趁着八点到十点冬菇睡觉时间去楼下跑步，保证十点之前会回来的。” 　　言叙川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顾东掏出感应器放在书桌旁，不好意思道：“言先生，冬菇虽然睡得比较稳，不过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看着点，对了我的手机号码言先生你知道吗？”在这里这么久，他和言叙川从未通过电话。 　　言叙川将手边的黑色钢笔递了过去，顾东会意接过在纸上写了自己号码。 　　“要是冬菇醒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回来的。” 　　见没什么问题，顾东再次道谢转身出去，背后响起言叙川特有的偏冷声线：“注意安全。” 　　“好的。”顾东替言叙川合上了书房门。 　　想着下次可以买一些其他口味的花茶了。 　　换了运动衣跑鞋，顾东给裴林打了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通了，顾东放轻了声带着门按电梯，说：“我还怕你和裴树睡了，好，那我楼下电梯那儿等你。” 　　顾东在一楼大堂等了不到五分钟，裴林下来了，穿着运动品牌潮衣，又高又帅的，显得腿长阳光，但五官硬朗，身上有着年轻人的锋芒锐气，单手抄在口袋里，很酷，不比电视里的小鲜肉差。 　　“你这样子，要是班里女生看到了一准说帅的。”顾东笑着打招呼，见裴林一人，道：“裴树不下来吗？” 　　“马上中考，说中考完在减肥，不管他了。”裴林嘴巴上嫌弃裴树。 　　顾东想也是，便结束了裴树不来的话题。两人并排往出走，过了会，裴林突然开口道：“我这个样子很帅吗？” 　　“没想到你这么闷骚。”顾东快被裴林笑死了，不过转头见裴林表情认真，就收起了笑意的脸，很认真打量一番，真心实意夸赞：“又帅又酷，现在特别流行你这一款，叫什么小狼狗，女生们都喜欢。” 　　裴林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夜色中，道：“我又不需要女生的喜欢。” 　　顾东：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恃无恐啊，要是这话被刘青小浩听见了，一定捶足顿胸的。 　　两人也没往别的地儿跑，沿着花园先热身走了圈，之后开始慢慢跑起来。顾东好久都没运动，花园挺大的，两圈也就三百米左右，就这样跑到第六圈的时候，顾东脚步就慢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了。 　　“不要用嘴巴呼吸。”裴林放慢了节奏，跟着顾东身旁，道：“你跟着我节奏跑。” 　　顾东点头，合上嘴，慢慢调整节奏跟着裴林，就这样又坚持了三圈，大概一千多米的时候，脚步沉重，但旁边裴林带着，他身体不自觉的跟着，慢慢度过了这个坎。 　　“好了，今天休息下。”裴林扶着顾东胳膊，“再走一圈。” 　　顾东嗓子干涩，气息很粗，不过脚下没停跟着裴林走，缓了会才问：“跑了多少？” 　　“两千米吧。”裴林扫了眼自己手腕的运动手表，他平时有健身习惯，这点运动心跳还很正常不在话下，见顾东这么难受，脸颊通红，喘着粗气，本来想说他跑步带跳高，顾东可以不用做的，但想到直到下周都可以跟顾东一起夜跑，这话就没再提。 　　走了一圈要舒服了些，不过顾东嗓子特别干，晚上风也冷，便说：“回去吧，刚跑一身汗风一吹不敢感冒了。” 　　“好。”裴林跟顾东到了电梯口，道：“明天，还继续吗？” 　　“继续，我跟言先生说好了，明天我带保温瓶水杯，不然嗓子太干了。”顾东见电梯来了，笑眯眯的跟裴林挥手，“还要谢谢你陪我锻炼，早点睡。” 　　裴林手插在口袋，见电梯门缓缓快关上，才道：“晚安，顾东。” 　　顾东回到楼上九点半，先去冬菇房间看了眼，见冬菇还睡得安稳，这才拎着洗漱东西带着睡衣冲了把澡，出门擦着头发就见言叙川站在外面，两人打了个照面，顾东笑着道：“言先生，要喝茶吗？” 　　“嗯。”言叙川手里并没有拿着茶杯，看了眼顾东说：“你的物品就放在那儿吧，以后洗澡也不需要这么赶。”说完便回书房了。 　　顾东留在原地愣了下，而后脸上慢慢扬起了笑。 　　第二天王阿姨见到卫生间多出的陌生用品时还惊奇了翻，想想就明白什么了，等顾东下午放学回来，问了句卫生间的东西是你的？听到顾东点头，王阿姨笑的自豪，说：“小言啊真是个好孩子，没变的。四年前他从米国回来，性格大变，我心里有时候也怵。可自从有了冬菇，我过来帮忙照顾，他睡不好不习惯，冬菇夜里起夜哭，小言也跟着整晚整晚不睡的，但也没发什么脾气，他啊就是看着冷，当初太太要是——” 　　王阿姨声音顿住了，摇了摇头不再提了，她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爱唠叨了，这话可不敢在小言面前说。看了眼小顾，没追问太太怎么了，王阿姨不由松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已经听王阿姨先后提起过两次言叙川小时候的事情，不过每次都说到什么地方语焉不详省略了。这次提到太太，应该是跟言叙川的母亲有关。看王阿姨紧张的神色，顾东没有追问。 　　今天冰箱有牛腩送来，十分新鲜。顾东也琢磨出来了，要是言叙川想吃什么菜，不会明着点菜，冰箱里第二天会出现相应菜单的食材来。今天就是牛腩和西红柿。 　　时间短，只能用高压锅先炖烂牛腩，然后再放到砂锅上明火煲。 　　顾东一边处理着手里的素菜，随口闲聊：“是啊，跟言先生相处久了发现没之前冷冰冰难相处了。” 　　“就是这样的。”王阿姨脸上笑容真诚点头。 　　看的出来别人夸赞言叙川比夸赞她还开心，王阿姨是真心将言叙川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看待的。 　　“小言三岁的时候我就在言家帮忙，从小就长得好看，也聪明调皮，小小年纪就知道骗孩子们手里的糖，跟冬菇一样的挑嘴，以前做饭的时候可头疼了，生姜蒜不说了，不好好喝水，青菜分指定的吃，大白菜只吃菜叶子 ........”王阿姨说起这个虽说是抱怨，但脸上是笑容。 　　顾东正淘米，听王阿姨话，脑中形象的勾勒出言叙川小时候的形象来，调皮捣蛋猫嫌狗厌但长得好看，长辈们都很包容，看到王阿姨笑着的脸就知道了。不由想着晚餐再加一道上汤娃娃菜好了。他本身是想做道酸辣大白菜，不过冰箱里没有白菜。 　　“言先生现在也不像特别挑食的样子。” 　　“是啊。”王阿姨想起那道生姜鱼汤了，小言以前是闻到都犯恶心发脾气的，现在可以一连喝两碗，不由叹道：“长大了，小言初三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念书了，十年多了，刚一回来我都没认出来，变化大啊。” 　　这话题气氛有些不对了，顾东笑了笑，道：“阿姨剩下的我来好了。” 　　“也好，我去看看小冬菇去。”王阿姨提起冬菇脸上又是高兴的劲儿。 　　晚餐番茄牛腩煲、上汤娃娃菜、虾仁鸡蛋和一道凉拌素三鲜。 　　言叙川下班洗手换了外套，路过餐桌时看到黑色砂锅时表情明显的缓和许多，可以称得上愉悦了。以至于王阿姨抱着冬菇出来时，言叙川还动手戳了戳冬菇的脸颊，冬菇表情老大的不情愿，可上次被顾东教训不能吐口水泡泡，肉脸都皱在一起。 　　“咿呀！”松手。 　　言叙川换了指头还戳了下。 　　冬菇：好想吐口水泡泡哦~ 　　王阿姨见父子俩互动还挺开心的，抱着冬菇说：“爸爸再跟冬菇玩，冬菇开不开心。” 　　冬菇皱巴巴的肉脸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开心来。 　　言叙川却很开心。 　　吃过晚饭，王阿姨收拾，让顾东抱着冬菇去玩，说：“我看小言今天心情不错，刚还逗了冬菇，小顾你没事就抱着冬菇在小言面前转转，多让冬菇跟小言相处相处。” 　　冬菇软软的小爪爪高兴的摸顾东的脸，指着游戏室咿咿呀呀的叫，意思是让顾东跟他去玩。 　　游戏室跟客厅连着，言叙川以前吃完饭就会回到书房，这几天在客厅时间留的时间久了，也不看电视，就坐在沙发上休息，顾东抱着冬菇路过时，想到王阿姨吩咐，就沙发上的言叙川：“言先生要不要跟冬菇去玩？” 　　顾东刚说完，见怀里高高兴兴的冬菇倏的睁大了眼，葡萄似得大眼睛写满了不可置信。 　　言叙川显然也看到了，拒绝的话就成了点头。 　　然后冬菇悲伤一脸趴在顾东肩膀上，闷闷不乐，被顾东拍了下小屁股，吸引冬菇注意力，说：“今天我们玩拼积木，冬菇要是赢了，可以奖励亲亲。” 　　顾东脱了拖鞋，将怀里的冬菇放在爬爬垫上。到了自己地盘，冬菇穿着蓝色毛茸茸的卡通袜子，现在还不会爬，只能乖乖坐着，一会坐不稳身子吧唧倒在软软的垫子上，从顾东的角度看，肉嘟嘟的冬菇撑着白白嫩嫩的胳膊腿要起来却跟小乌龟一样起不来挣扎的模样太可爱了。 　　“冬菇是只灵敏的冬菇。”顾东憋着笑说道。 　　旁边穿着拖鞋还未进来的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样子，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干脆学着顾东样子脱了拖鞋，光着脚踩在爬爬垫上，顺势坐下一只手扥住了那颗肥冬菇的脚丫子，直接往后拖。 　　顾东：！！！ 　　冬菇就跟八爪鱼似得在爬爬垫上挥爪爪奋力反抗，可到底败在了言叙川可恶的手上，被拉过去，可怜叽叽求助的望着旁边顾东，满脸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装的。”言叙川捏了下手里的肥脚丫子。 　　顾东突然就想起王阿姨说言叙川小时候特别淘了，玩笑道：“言先生好像很有经验啊。” 　　言叙川闻言手一松，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便抓着顾东的衣摆，肉脸求抱抱，被顾东搂在怀里才开心起来，不害怕的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言叙川。 　　“我玩剩下的。”言叙川像是做实验似得，用摸过冬菇脚丫子的手故意戳了下冬菇脸蛋，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刚刚乖巧可爱的冬菇皱着两条眉毛，用小爪爪摸自己脸蛋，要擦掉脏脏东西，还冲着言叙川噗了声，肉脸都快哭了。 　　顾东先拿着旁边湿纸巾给冬菇擦脸蛋，对言叙川这个实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个子，每次跟冬菇凑一起总是很幼稚。 　　“冬菇喜欢干净也是像言先生的。”顾东亲了亲冬菇的侧脸，抓着冬菇小爪爪，低头哄道：“不摸了，已经擦干净了。” 　　言叙川的目光便留在那颗窝在顾东怀里的肥冬菇侧脸上，不过数秒移开了。 　　王阿姨收拾完见游戏室里小言小顾和冬菇玩的好，也没去打扰，换了衣服穿了鞋带着门走了。 　　冬菇在顾东怀里窝了会，又高高兴兴的自己坐起来，坐一会吧唧倒了，也不会哭，还会咯咯的笑，挥着爪子要抱。顾东发现，别看冬菇看着不喜欢言叙川，其实还是挺想跟言叙川玩的，今天就特别兴奋，见言叙川不去逗他，还时不时的用小肥腿去蹭言叙川裤腿，在言叙川面前挥着小肉爪爪，特别招摇。 　　然后言叙川一出手，冬菇被欺负了哭唧唧的往他怀里蹿，哄好了又去招惹言叙川。 　　这性格，怎么看怎么跟王阿姨所说小时候言叙川一样。 　　今天的冬菇精神很好，到现在也没有玩累的样子，顾东看了眼手表快八点了，就先跟裴林发了微信，说今天可能晚点。 　　很快裴林发了语音。 　　【知道了，等你消息一起。】 　　旁边言叙川见状，不经意问道：“要去跑步？” 　　“嗯，我朋友陪我一起练，他跳高。”顾东收起了手机，握着小冬菇肉爪爪，笑眯眯说：“今天的冬菇很开心啊，是不是有爸爸陪着冬菇玩所以开心啊？” 　　“咿呀~”冬菇糯糯的嗓音。 　　顾东揉着冬菇脑袋软毛，笑着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你呢。” 　　“是吗？”言叙川目光移到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上，询问：“肥冬菇很喜欢我？” 　　顾东：....... 　　晚上的游戏时间最终以冬菇的肉呼呼脸生气结束，不过现在不哭了，窝在顾东怀里很乖巧，肉呼呼的脸蛋趴在顾东肩膀上，在顾东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言叙川小声的噗噗~ 　　跟做贼似得，噗的眼睛特别亮。 　　言叙川脸很平静，走了两步，站在顾东背后伸手捏着冬菇的肉脸，然后冬菇又成了金鱼嘴冬菇，还不敢乱动，怕被顾东发现了。 　　委屈死了。 　　洗完白白换了衣服擦了油油，顾东给冬菇喂了奶，抱着讲故事，哄冬菇睡着。转头去厨房泡了杯梨片红茶送到了书房，“言先生，我去跑步了，冬菇要麻烦你看着点了。” 　　这才换了衣服带着保温杯下楼。 　　裴林早已等着，见顾东下来，打了招呼。顾东将保温杯放在长椅上，边热身边跟裴林闲聊。 　　“言先生看上去很严肃，其实很幼稚的。” 　　“冬菇今天很开心。” 　　........ 　　裴林安静听着，顾东反应过来，说：“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 　　“顾东，你很喜欢孩子吗？”裴林不答反问。 　　“也没有。”顾东摇头，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也只有对冬菇才这么喜欢。 　　裴林闻言轻笑了声道那就好。 　　这样夜跑坚持了一周，顾东从最开始跑一千米就累的不行到现在已经能跑下三千米，虽然速度很均匀，不算太快，对顾东来说这就够了。 　　而这一周言叙川也养成了跟冬菇一起去游戏室陪玩习惯，黑咖啡杯不知不觉换成了大马克杯，里面是各种能泡的，什么梨片、山楂、胖大海、花茶，有一次顾东泡了参片，他也没敢放很多，就是小小一片，而且是加工过的，就这样半夜三点顾东醒来给冬菇喂完奶，出门就看到言叙川去接水喝，幽暗的灯光下，言叙川脸色发红。 　　顾东还以为言叙川发烧了，关心问：“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言叙川的目光在夜里亮的吓人，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杯子里泡的什么？” 　　“参片啊怎么——”顾东瞬间反应过来。 　　言叙川宽大的睡袍都无法掩饰胯下的凸起。 　　顾东：！！！ 　 第二十四章 　　自从参片迷之凸起事件后, 顾东再也不敢给言叙川杯子里乱泡东西了。事实上也不是乱泡, 天气一天天冷了, 顾东想着冬天来前温补下, 他还特意看了参片说明，是专门可以泡水的那种，量他只放了二分之一，就是这样言叙川也能热血沸腾。 　　顾东表示言叙川真的是火力强壮。 　　却不知道, 言叙川很久都没有发泄自己欲望了。以前在国外留学，言叙川也曾尝试过去找男性发泄，不过当对方脱光，看到浑身的金毛, 言叙川的胃口已经倒完了。后来也找过华裔, 对方亲昵的贴上来, 言叙川便无法忍受，拒绝了对方。 　　那一刻言叙川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心理问题。 　　因为母亲去世的原因, 他恐惧去找女性, 但他对男性其实也没有好感。想到这里, 言叙川记忆不由回到了两年前那晚, 他中了药记忆断片了，跟一位男性上了床，虽然记不清对方的样貌，可自己身体上的快感是无法骗人的。 　　醒来后对方已经走了。想着对方的态度，显然是一夜情, 言叙川便没有查那人的信息，将给他下药的人处理了，谁曾想到对方有了冬菇。 　　一位男性会怀孕生下冬菇。实在是匪夷所思，言叙川之后也查过，不过时间隔得太远，监控记录已经消失了。 　　此时言叙川刚跟右手忙完，在浴室里冲澡。 　　第一次见那个皱巴巴的小崽子，言叙川是厌恶的。不过现在提起来，想到肥嘟嘟的腿子，言叙川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不过第二天晚饭菜单上，言叙川看到苦瓜后，就什么笑意都没了。 　　顾东笑着解释说：“我最近有些上火，吃点苦瓜好。”给言叙川留面子自己背锅。 　　“那你要多吃一些。”言叙川认真道。 　　餐桌上的那盘苦瓜言叙川从头到尾都没夹过，王阿姨也不爱吃，最后全进了顾东嘴里，吃的顾东面绿如苦瓜，这会算是知道言叙川是真的挑食了。 　　晚上泡了杯雪梨菊花茶送到言叙川书房，还特意说了是降火的，不敢看言叙川的表情，顾东忍着笑下楼夜跑去了。 　　明天周五下午是长跑项目，早上是跳高。 　　今天下午扔铅球，小浩举着铅球姿势一百分，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刘青在旁边特别欣慰跟他们说这是他陪着练了一周的结果，裴林见小浩这气势点了下头表示肯定俩人付出结果。 　　然后下一秒，铅球抛出去落地。 　　一米二。 　　顾东快要笑死在旁边了，被裴林扶着，小浩下场还挺美滋滋的说：“反正我说了，不管结果，气势上咱们就赢了。” 　　“是的，浩浩你真棒。”刘青捧场。 　　顾东笑完直起腰附和说：“赢了赢了。”然后旁边女子铅球，个子娇小的妹子，动作姿势也不标准，扔完两米，裁判报数字的时候，徐浩轩瞪大了眼睛，看向女同学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 　　“笑什么这么开心？”裴林侧头看向顾东。 　　顾东其实在想刚刚言叙川黑着的脸色，算是报了下午吃苦瓜之仇，不过嘴上笑着说：“想下午小浩扔铅球。”他看的出，裴林好像不怎么喜欢他说雇主家的事情。 　　裴林也笑了下，“放心，明天你不会是倒数第一。” 　　“对我这么有信心？”顾东挑眉。 　　“也不看谁教的。” 　　顾东哈哈笑，点头附和玩笑说：“老师好，老师很牛了。” 　　从最开始的艰难跑完，现在最后还能小小加速一把，顾东也觉得自己进步很大，不过多亏了裴林帮忙的，呼吸节奏都是裴林在旁给自己加油支持自己的。 　　顺利跑完三千后，顾东照旧并排跟裴林走着绕圈，说：“裴老师，明天不是倒数第一，我请你饮料。” 　　裴林插着口袋低头看了眼脚，然后侧头说：“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顾东笑嘻嘻说：“该不会什么惊喜吧？裴老师可真是够意思的。” 　　裴林表情微微复杂，不过顾东正在倒水并没有看见。 　　“惊喜还是惊吓........”看你。不过声音很低，顾东没有听见，将手中的温水杯递给裴林，裴林道谢接了水杯喝了，两人又说了会话，这才上楼。 　　二十三楼客厅边大落地窗口，言叙川站在那里，楼底下人影很模糊，不过他一眼就认出是顾东和他那位跳高的朋友。见到顾东上楼，言叙川这才转身回到了书房。 　　顾东到了家，先去看了冬菇，一切都好，这才匆匆冲了把澡，头发半干时，言叙川从书房出来，拿着感应器，顾东听到里面咿咿呀呀的软糯说话声就知道冬菇已经醒了。 　　连忙放下毛巾去冬菇卧室，今天聊得有些晚了。 　　“乖冬菇，晚上好啊。”顾东抱起冬菇。 　　冬菇小爪爪摸着顾东脸颊和头发，咿咿呀呀的说着话，脸皱巴巴的，顾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说：“冬菇是不是拉粑粑了？好了这就给冬菇洗屁屁。” 　　将冬菇放在沙发上，一向爱干净的冬菇因为屁股不舒服，小肥腿在空中蹬着，十分配合顾东拆尿不湿的姿势，顾东拆开果然是拉了粑粑，将尿不湿包起，先用湿纸巾替冬菇擦了屁屁，将垃圾扔到卫生间垃圾桶里，出来就看到言叙川站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看着冬菇。 　　“臭。” 　　顾东想扶额。 　　冬菇蹬着小肥腿，瞪大了眼睛，噗噗一声，因为躺着口水都到了自己脸上，然后又不开心皱着肉脸，很嫌弃自己的口水。 　　顾东快笑死了，先过去给冬菇擦口水，又跟言叙川说：“小孩子控制不住的，一会给冬菇洗个屁屁，就是香喷喷的冬菇啦。”手下替冬菇扒了裤子，凡是冬菇拉了臭臭，一定要换衣服的，从小就是这么爱干净。 　　睡裤脱下，露出了冬菇肥嫩的大白腿来，肉嘟嘟的。 　　言叙川看了眼轻笑了声，冬菇两条腿蹬的更欢了，顾东握着胖乎乎的小脚丫子，说：“洗澡好不好啊？”转头跟言叙川说：“言先生帮忙看下冬菇。” 　　顾东也算是明白了，跟言叙川说话别讲什么客套，参考苦瓜。手下麻利的将冬菇扒了个精光，用小毯子抱着，顺手塞到言叙川怀里，不管言叙川僵硬的表情，还有冬菇皱巴巴的脸。 　　笑眯眯说：“我去给冬菇准备水洗澡了。” 　　言叙川可能被王阿姨教过怎么抱孩子，刚开始可能不习惯，游戏肥冬菇肉呼呼的光着，只包了一层毯子，肥肥的胸肌都露出来了，不过见顾东真的走了，只好调了个姿势，跟抱了盆栽一样，让肥冬菇栽在他怀里。 　　“噗噗~~”冬菇嘟着嘴冲言叙川噗两声，不过个头太低的原因只能噗到言叙川领口。 　　言叙川冷笑一声，手下准确无误的捏了下冬菇的肥屁股。 　　“呀！”冬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还有这种操作一般。 　　“再噗一个。”言叙川冷道。 　　冬菇脸皱成一颗橘子。 　　顾东调完洗澡水温度，浴室温度也升上去了，出来就看到冬菇和言叙川俩父子相处还挺好的，看看冬菇多乖啊，言叙川抱孩子姿势也不错嘛，看来以后还真要让冬菇多跟言叙川玩玩的。 　　冬菇见到顾东出来，橘子脸顿时笑起来了，露出左侧的酒窝，莲藕节一般的肥嫩胳膊从毯子里挣出来，探着身子要顾东抱抱，嘴上咿咿呀呀叫着。 　　“好了抱抱。” 　　顾东笑着接了冬菇，见言叙川靠近，就站在他身侧，伸出食指戳冬菇左侧酒窝，冬菇脸上的肉肉都颤抖了下，顾东便听到头顶低低的笑声，抬眼看去就见言叙川左侧那颗酒窝。 　　不由有些看怔住了。 　　言叙川低着头，对上顾东的眼，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咿呀~”冬菇小肉爪爪摸着顾东脸颊。 　　顾东缓过神，笑了下，“好了，洗澡了。” 　　替冬菇洗完澡擦了香香，又是一颗肥嫩喷香的冬菇了，坐在床上抱着自己脚丫子玩，顾东给穿衣服，让抬胳膊就抬胳膊，特别听话乖巧。 　　今晚耽搁了些时间，喂了奶时间已经太晚了，顾东没有讲故事，拍着冬菇哼着歌，哄冬菇入睡。 　　门外言叙川听着低低清澈的歌声，眼里也带着一丝困意，转身回房了。 　　周五运动会最后一天，八点半开始。 　　顾东吃完早餐替冬菇收拾完，跟着王阿姨交换班，出门比平时晚些，正好同言叙川一起出门。电梯现在一楼停下，言叙川直接去车库，司机已经等着。 　　‘叮咚——’ 　　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 　　顾东同言叙川打了招呼，出去就见是裴林，笑着说：“今天这么巧？我给你发消息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 　　言叙川站在里面看着顾东身边那位高挑的男孩，对方手搭在顾东肩膀上，不由眼神冷了几分。 　　“走吧，刘青说班导过来签到。”裴林放在顾东肩膀的手放开，脑袋里还是刚才电梯里男人看顾东的样子，装作不经意问：“刚才那位就是你的雇主？” 　　“是，言先生。”顾东怕迟到，谁知道运动会还有签到点名，连忙说：“快走吧。” 第二十五章 　　早上是五千米和跳高项目。 　　顾东今天出门时背了书包, 里面塞的大保温杯还有巧克力。到了操场, 果然看到班导在点名, 才知道昨天下午看台上人跑了一大半, 学校领导嫌难看，操场上比赛热火朝天的，看台上零零散散的没有人像什么话，就说大一大二必须强制到。 　　幸好及时到。 　　五千米和跳高同时举行, 跳高在跑道内。 　　到了早上十点才轮到他们班比赛，顾东与徐浩轩跟着两位当后勤兵，徐浩轩包里都是水果零食，问刘青要不要吃, 再看顾东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来, 徐浩轩不由感叹：“二哥, 你这也太细心了吧？！” 　　“有吗？”顾东不觉得，可见刘青和徐浩轩都是一脸你在逗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你们知道我替人家看小孩, 习惯都养成了, 热水到底喝不喝？” 　　“喝喝喝。”徐浩轩连连点头, 拆着一次性杯子。 　　已经快十一月底了, 虽然最近天气回暖，可到底是秋天了，一杯热水下去暖着胃。刘青穿着短袖短裤在旁边热身，裴林也是运动短袖和短裤，不过他的衣服稍微紧了些, 露出好身材来，腹肌可见，旁边拉拉队的妹子们见了裴林脱外套就兴奋的尖叫加油。 　　顾东收了纸杯，打趣说：“今天早上可热闹多了，裴林你这是自带拉拉队buff。” 　　裴林看也没看旁边的女同学们，只是望着顾东，“你会替我加油吗？” 　　“当然了，裴老师加油，勇夺第一。”顾东握着拳头笑眯眯的替裴林加油。 　　那边刘青已经在跑道就位了，徐浩轩在旁边守着，顾东远远看了眼，听到明枪，一群人呼啦啦的蹿出起跑线，人群中夺目的就是刘青了，穿着荧光绿的背心，衬的皮肤黑的发亮，露出一排大白牙，冲在第一个位置，徐浩轩扯着脖子在哪儿喊，没两下他先呛了口水咳了起来，巴巴的跑到他这儿要热水喝。 　　顾东倒了热水，“不去加油了？” 　　“老大实力不用想就是第一，二哥你是不知道，这一周每天晚上拉着我夜跑，边跑边嚎的，耐力真的不是普通人，跟驴子没啥区别了。”徐浩轩喝着水，笑嘻嘻说：“我先歇一会，等第二圈路过这儿的时候在吼上两嗓子，刷刷存在感就行了，老大要是听不到我加油，非得扯着我教育了。” 　　顾东能看出来徐浩轩和刘青感情好，一对活宝。 　　这边跳高项目也开始了，裴林领了号码在排队，徐浩轩和顾东安安静静的看着前面选手过，第一二轮都是基础一米起的，大家无意外的都是一次性跳过，轮到裴林了，顾东便笑眯眯的喊了声加油。 　　裴林冲顾东露出个笑容来，特别自信霸道，旁边的自带的拉拉队妹子们又是一阵热闹叫声。 　　从裴林的起跑踮脚跳跃，都能看出跟前面的同学不同。裴林就像是一棵韧劲十足的竹子，身姿挺拔好看，动作标准，像是电视里的专业选手，他模样也出挑，随随便便简单跳跃，也能成为操场上靓丽的风景线。 　　脚尖落地，杆稳稳不动。 　　女同学们已经叫疯了，好帅好帅的。 　　徐浩轩扒在顾东胳膊上，摇头探脑的说：“三哥也太牛了，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啊。” 　　“你喜欢小姐姐啊？”顾东随口搭话，也觉得裴林很帅，那种年轻活力的帅气，不由冲着喊：“厉害。” 　　裴林嘴角微微上扬，不掩饰的好心情，过去找顾东搭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东觉得女拉拉队们尖叫声更响亮了。 　　徐浩轩余光瞥到跑道上的荧光绿，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喊加油了，心里暗自庆幸早上建议老大穿这个色，不然还真分辨不出不好偷懒。 　　从最开始的一米，慢慢升到一米六，已经刷了几位选手下去。 　　随着跳杆的升高，赛场上的选手只剩下三位了。 　　顾东也很紧张，却怕影响裴林，说：“别紧张，好好加油，一定可以的。” 　　“不紧张。”裴林见顾东的表情，笑了下，手搭在顾东肩膀上拍了拍，“你也别紧张。” 　　一直到一米七，前面两位跳跃后杆子纷纷落地，只剩下裴林了。 　　徐浩轩也跑过来加油了，跟着顾东一样紧张兮兮的盯着杆子，都不敢大声叫加油了。裴林还如以往，姿态轻盈，像一只羚羊一般，起跑跳跃，背脊成为一道漂亮的弧线，从杆子上轻松跃过，稳稳落地。 　　第一名实至名归。 　　自带女拉拉队buff的裴林从胜利的叫声到了顾东面前，“怎么样？” 　　“裴老师棒棒棒。”顾东也开心，倒着水递给裴林，“没想到你跳高这么在行。” 　　“高中时玩过。”裴林说的玩过就是在校队还参加过省市比赛。 　　那边刘青也到最后一圈了，顾东将外套递给裴林，拉着人一起到了边缘给刘青加油。 　　荧光绿背心如无意外的从第一圈到最后一圈都在第一名，甚至听到舍友们的呼喊，最后半圈甩着膀子加速，成功拿了第一。除了出汗脸红外，刘青状态看起来很好，不像后面大家都脸色泛白要呕吐的样子。 　　早上班里拿了两个第一，下午到了顾东压力很大啊。 　　裴林拍了拍顾东肩膀，“放轻松，跑完就可以了。” 　　“是啊，你看浩浩，气势赢了就成的。”刘青说到一半被徐浩轩的眼神杀回去，改口说：“浩浩的姿势真的是一百分。” 　　“对啊，二哥，别怕哈，我有垫底的。”徐浩轩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一米二有什么问题。 　　顾东还真被安慰到了，自己身体素质心里有数，尽自己最大能力就好。 　　吃完饭宿舍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就看到微信消息，半个小时前，是顾西发来的。 　　【哥，我今天下午没课，想去找你玩。】 　　【哥，其实我想给你介绍个人。】 　　最后一句话语音里明显的不好意思，顾东听出来不是什么坏事，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好久才接到的，声音吵杂应该在公车上，顾东也没多说，嘱咐顾西看好包，注意安全，他们今天运动会放的早，到了给他电话，这才挂了。 　　裴林在旁听着，顺口道：“下午放学有事情吗？” 　　“顾西要来。”顾东说完突然响起昨晚裴林说有事情告诉他，这会明白过来，不好意思道：“你是有事情跟我说？” 　　裴林打断，道：“也没什么，你先跟你弟好好玩，改天一样。” 　　顾东见状估计没什么紧要事情，便不再问了。 　　下午两点开始最后一项，宿舍三个都在旁边守着，裴林手里拿着顾东的保温杯，中午才接的热水，一反在众人面前的冷酷形象，看着挺暖男的。 　　徐浩轩已经发现好几个女生从三哥身边来来回回经过了。 　　枪声一响。顾东也冷静下来，按照自己节奏跑，慢慢一圈两圈，他速度始终不缓不慢的在中间，到了后面几圈，他前面的同学一个个落在他身后，顾东还是那个节奏，冲终点是加了把速，拿了个第三。 　　终点裴林刘青徐浩轩都在。 　　顾东冲过去，都不敢相信自己拿了第三名，已经被谁圈在怀里了，耳边是老大和小浩夸赞牛批的声音，等缓过来发现他们四个抱成了一团，不由笑着说：“咱们几个也太肉麻了。” 　　“诶呀管他的。”徐浩轩笑嘻嘻说。 　　运动会下午四点顺利结束。 　　顾东接到顾西微信说马上到，连忙回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跟裴林几个打了招呼，背着书包出了门。 　　学校门口顾西还挺引人瞩目的，头发理得板寸，穿着顾东给买的运动衣，看上去浓眉大眼很精神，这头发虽然短了些但看着精干也考验人样貌，挺适合顾西的，看上去特别有男人味，属于北方硬汉型。 　　可只有顾东自己知道，他这硬汉弟弟是个白陷的小包子。 　　旁边还有位女孩，皮肤白皙，圆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运动衣，站在顾西旁边真的是很娇小，那种网上说的最萌身高差。 　　女孩站在台阶上，顾西低着头正说话。 　　“ .......你放心，我哥人特别好，一定会喜欢你的。” 　　顾东听了一耳朵，就知道这女孩是弟弟的女朋友，只是没想到顾西这根木头这么短时间就交到女朋友了？ 　　“顾西。”顾东叫了人，见黑皮弟弟耳朵隐约发红，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一下子画风变化这么大。顾东笑着转头跟女孩打招呼：“你好，我是顾东，顾西哥哥。” 　　“哥，这是苏格，我女朋友。”顾西声音都小了。 　　“大哥好。”苏格笑道。 　　落落大方比顾西强。 　　互相介绍完，顾东见也到了晚餐时间，提早跟王阿姨打了招呼说了声，便带着顾西和苏格去言家附近商场吃饭，路上知道苏格是山城人，喜欢吃辣，跟顾西胃口倒是很合拍，直接去了火锅店。 　　饭桌上聊两句，就没了一见面的拘束，顾东本身就自带亲切buff。 　　知道顾西从宿舍搬出去后，不去打工课余时间就多了起来，班里业余活动都没什么兴趣，听他哥的话一直往图书馆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同样喜欢泡图书馆的苏格了。 　　苏格是学建筑的，全班就她一个女孩子，走哪都特别受欢迎，苏格却不喜欢这样，她性格不算特别活泼，觉得厌烦就往图书馆泡，喜欢上顾西也是因为顾西认真，是真正的看书学习，一早上除了看时间，手机都没怎么摸过。 　　第一次搭讪，还是苏格主动的。 第二十六章 　　饭桌上气氛很愉快。 　　“要是等他开窍, 可能毕业了吧。”苏格在饭桌上吐槽, 提起两人第一次聊天说话, 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耳朵都红了，结结巴巴的挺可爱的。” 　　顾西的脑袋都快埋在饭桌下了。 　　苏格见了，夹了筷子肉卷放在顾西碗里，笑说：“肉都好了, 在涮就老了。” 　　顾西就忘了刚才被打趣的茬开始吃起肉来，吃着肉还不忘问苏格要不要添料碗什么的。 　　一顿饭下来，顾东大概摸清了苏格性格，果断又大方, 偶尔吐槽两句顾西, 但无伤大雅还会哄顾西, 总之就是头脑聪明又有小女孩的温柔，能将顾西捏在手里紧紧的。 　　这样挺好，顾西看着粗狂厉害, 其实是个软包子, 有苏格在以后是吃不了亏的。 　　不过年轻人感情的事情现在说不准。顾东不会在这个方面替弟弟操心, 他两辈子都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感情方面自己不擅长，就别去打扰别人了，哪怕以后顾西在这段感情上受了伤，那也是顾西的经历。 　　顾东买了单，外面天已经黑了。 　　苏格想去故宫和长城玩, 不过他们学校离市里坐车太远了，于是就说服顾西周五过来，在快捷酒店住两晚，周天晚上爬完长城再回去。 　　要是以前顾西不会去的，嫌浪费钱，来京都上学一年半了，故宫门口顾西都没路过过。 　　而苏格说已经将计划做好了，还列了消费表：“ 酒店我们俩住一间，这样便宜，门票也不贵，咱俩aa制，一个人也花不了五百的。” 　　“怎么能aa呢，我有钱的。”顾西重点错了。 　　苏格已经不想说话了，不过呆子同意了就好，订房钱是她掏的，门票和吃饭她就不和顾西挣了。在高中时苏格是班里的女学霸，压根没时间考虑感情问题，到了大学嫌弃班里男生太殷勤和油滑了，初次遇到顾西，觉得顾西可爱，要是错过了，可能就没这么好的男人了，而且她已经十九了，是时候尝试下情爱的滋味。 　　因此这次出来玩真的仅仅是玩吗？ 　　顾东脚趾头都能想到，等苏格去卫生间时，顾东叮嘱顾西，“晚上安全措施准备好。” 　　“哥，你说什么呢！！！”顾西脸都红完了，斩钉截铁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动小格的，我们订的是标准间，不会出事的，我们要等到婚后的。” 　　顾东：....... 　　苏格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啊。顾东见弟弟面红耳赤很郑重的保证，以小弟的心性，苏格的目的要再努努力了。 　　出了商场，苏格想吃蛋糕，顾西听了颠颠跑腿隔壁那家店去买。 　　顾东跟苏格站在门口闲聊。 　　“顾西很在乎大哥你，所以这次是我想要见见大哥的。”苏格笑着说。 　　顾东笑笑，“你聪明也看出顾西其实很包子的，他思维比较直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了，别因为这个造成什么误会矛盾。” 　　“我知道。”苏格想到好玩的噗嗤一笑，“我就是喜欢顾西待人真诚又聪明。” 　　....... 　　商场门口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黑色的迈巴赫车内，言叙川面容沉静的望着不远处台阶上相聊甚欢的男女，而后脸越来越冷。 　　红灯变绿。 　　车辆缓缓驶开。 　　台阶上，顾西拎着两盒蛋糕出来，“哥，这个给你，我专门买的蜂蜜蛋糕，没有奶油不是很甜腻的。” 　　顾东不是很喜欢太过甜腻的蛋糕，他喜欢食物本质的味道，听顾西这么说，也没客气接了蛋糕，送弟弟和苏格到了地铁口，这才拎着蛋糕回去。 　　小冬菇巴巴的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口。 　　顾东推开门就看到冬菇大眼睛跟雷达似得准确扫描到他，然后咻的一下变亮了，软糯的嗓音咿咿呀呀的叫着，顾东心一下子软的不成，每天回到言家看到冬菇，一天不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只要听到冬菇声，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变高兴。 　　放下蛋糕洗了手。顾东接过冬菇，冬菇肉肉的小爪爪贴着顾东脸颊，凑过去要亲亲，顾东吧唧亲了口，这才跟王阿姨说：“阿姨饭吃了吗？我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您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周末您多睡过。”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王阿姨一看时间不早了，收拾了下说：“我下了点面条吃了，今天小言回来晚了，脸色也不好看，估计还没吃，你要是抽空了，给他做点。” 　　“好，我知道了。”顾东点头。 　　等送走王阿姨，顾东将冬菇放在游戏室里，他去厨房将带回来的蜂蜜蛋糕拆开，就是那种蛋糕底下的胚子，六寸大，顾东切了半挖了口，淡淡的蜂蜜香甜，不是很腻，于是将剩下半块装在碟子上，还泡了一杯柠檬红茶，一并用托盘装着。 　　“言先生。” 　　“进。” 　　顾东端着托盘用身体推开门，将东西放在书桌上，笑着说：“我刚带回了蛋糕，味道不错，言先生没用过晚饭的话，可以先吃点垫垫胃。” 　　言叙川的目光扫到那半块蛋糕，一下想到回来时，台阶上顾东与女孩背后的蛋糕店，眼底的厌恶之情没有掩饰。 　　“拿走。”言叙川声音又冷又果断。 　　顾东愣了下，因为言叙川很久都没发脾气怼人了，而且这次怼人还跟之前不一样，语气里不掩饰的火气，这可是之前冷冰冰语气没有的。 　　不由抬眼仔细看了眼言叙川，面上隐约带着怒意，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公司赔本了？ 　　“好。”顾东将茶放下，可想了下言叙川没吃晚饭，柠檬红茶就算了，又装了回去，端着托盘出去时，想了下，转头说：“言先生，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我替你熬点粥？” 　　等顾东出了书房，言叙川揉着眉头，心烦意乱，只要想到回家路上见到的那一场景象，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来。 　　想起大约四周前顾东拎着大包小包出门，王阿姨说顾东一定有女朋友了。 　　难道就是今天那位？ 　　言叙川在书房坐不下去，推开门到了客厅，餐厅里灯光还亮着，顾东站在流理台面前正处理食材，砂锅盖水开了噗的一声，顾东转头揭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一股米的清香。 　　这一瞬间，言叙川心里的火淡了，不过在看到餐桌上托盘的东西，脸沉了几分。 　　顾东将火关小，将虾仁蔬菜半颗咸蛋黄碎全部放进去，又用勺子将砂锅搭着保证不会溢锅，这才洗了手出来。见到外面言叙川，以为是饿了，笑着说：“小火再煮半个小时，咸蛋黄虾仁蔬菜粥，没时间做小菜了。” 　　腌黄瓜吃完了，而且腌制品吃太多也不好，顾东就没继续做。 　　言叙川点了下头，跟着顾东脚步去了游戏室，冬菇一个人玩的很无聊，见到有人来了，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可看到言叙川，又屁颠屁颠的扭着肥嘟嘟的小身体往回爬。 　　顾东见状笑出了声，言叙川听到笑声，心情也好了那么一丢丢。 　　两人脱了鞋子进了游戏室，顾东坐在一旁陪冬菇玩，言叙川今天并不是很想逗那颗肥冬菇，手里随便拿了个玩具，状似闲聊，实际上很直接说：“我今天路过商场门口看到你和一个女孩，那个跟鹌鹑一样小的是你女朋友？” 　　越到后面声音冰冷带着杀气。 　　顾东听了看过去，看不出言叙川是玩笑还是认真说。 　　“我弟弟的女朋友苏格。”顾东很认真说：“苏格一点都不像鹌鹑。”现在也是一家人了。 　　言叙川面上的冰霜听闻答案微微融化了，说：“我只怕你恋爱，那颗肥冬菇就没人管了。” 　　正玩得开心的冬菇看了过来：噗~ 　　言叙川揪着肥冬菇的腿子，现在又有了精神逗冬菇了。 　　等粥熬好了，言叙川喝了一碗粥，还并着那块蜂蜜蛋糕也解决掉了，表示味道不错。 　　顾东真心觉得言叙川今天可能在生理期，反正古古怪怪的很多变。 　　收拾完哄了冬菇入睡，顾东手机响了，是裴林发的消息。 　　【可以出来一趟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现在，花园长椅上。】 　　顾东想到裴林提早约好的，现在找他一定是有紧要的事情要说，便跟言叙川打了个招呼，冬菇才睡着，一时半会不会醒来的，换了个外套出门了。 　　砰。 　　门紧紧关着。 　　言叙川走到客厅，房间里已经没有顾东的身影，可仔细看去这间房不知不觉多了不少顾东的影子。餐巾纸的盒子摆放位置不对，沙发上还有冬菇的玩具，与客厅连着的花厅成了花花绿绿童趣的游戏室，餐桌上多了鲜花，还有一只胖茶壶 ....... 　　不知不觉间，顾东对这间屋子影响很多。 　　可言叙川想到自己看到商场门口那一幕时的心情，以及回来后种种不对劲。 　　被影响的难道只有房间吗？ 第二十七章 　　月朗星稀, 花园寂静无人。 　　裴林坐在长条椅上, 修长的双腿并着, 坐姿略有些笔直, 说明主人现在的紧张。 　　“裴林？” 　　顾东确认是裴林走了过去，见到裴林这样整齐的坐姿，面容也认真几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从认识到现在, 裴林时刻都是懒散无所谓的，那种一只手插在口袋走路懒洋洋带着几分痞气的帅气，这样坐的板正跟小学生似得，还是第一次见。 　　“坐下聊。”裴林见顾东来了, 心里提的那口紧张反倒放松了。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伸直, 靠在椅背上, 没有看顾东，笑了下说：“没发什么什么坏事情，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说点事情。” 　　“你这坐姿可吓到我了。”顾东玩笑着说, 顺便坐在长椅另一头。 　　两人就是闲聊, 话题是今天才结束的运动会啊, 顾东夸裴林扫地僧高手, 之后裴林说起高中校队一些好玩的事情，又说顾东今天也厉害，坚持了全程拿了季军。 　　“ .......我自己都没想到，这还是亏了你了。”顾东敲了裴林一拳，“说好了改天请你喝啤酒的。” 　　裴林点头, “好啊，对了你以后会留京都吗？毕业了打算出国还是读研？” 　　“可能会读研，想留在京都，接父母一起过来。”顾东想选一条跟上辈子不一样的路，最主要的也是因为有冬菇在。笑了笑，“京都虽然压力大，可是也是个奋斗的方向，不过未来的事情也说不准。” 　　十九岁高考报志愿时，顾东填下京外大，最主要一点就是想进高翻院，这是他的梦想。后来错过，这辈子能重生到那个夏天，顾东是真心感谢老天的，这辈子就要尽自己努力抓住机会，完成梦想。 　　“留在京都好。”裴林点了下头。 　　之后又说到了顾东家乡云城，说起这个顾东话就多了，云城有山有水，他家就在郊外山脚下，空气好，不像京都这么干燥，也没有南方太过湿润，刚刚好，吃的多为面食，小吃多，游玩的古胜名迹也多，交通便捷等等。 　　“那一定要找机会去了。”裴林笑着说完，顿了顿，“顾东，我喜欢你。” 　　顾东脸上的笑凝住了，本来要出口的你来玩我带你的话也收住了，他听清裴林说什么，脸上不掩饰的错愕，很快恢复了，看了下远处黑压压的树荫。 　　许久两人都没有开口。 　　言叙川下来还未靠近椅子时就听到了那个高个子男孩向顾东表白，他脚步顿住了，就站在椅子后不远处，此时面容平静，望着顾东的背影。 　　“什么时候的事情？”顾东一直觉得他和裴林之间相处都是正常的兄弟哥们关系。 　　裴林脱口的话说了出去，心里也轻松了，被问起低声说：“你跟裴树打游戏的时候，笑起来很好看，很会照顾人，顾全别人感受，跟你说话相处很轻松。” 　　顾东看向裴林，表情认真，道：“如果你像你所说的，我们当兄弟更好。裴林，我身上也有很多缺点，有很大的压力，也有自私的一面，每天这样忙碌，有时候也会很疲惫，在外人面前我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你看到的都是我表现出来的，不是说不尊重你的感情，但我觉得你其实并不是真正喜欢我，你可能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我。” 　　“裴林，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跟女人交往组建家庭。 　　长椅不远处的高大身影在听闻顾东最后一句话，转身默默上了楼。 　　“我先回去了。”顾东站了起来，跟往常一样拍了拍裴林的肩膀，“早点睡。” 　　上了楼脱了沾染寒气的外套，顾东并没有去看冬菇，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段时间以来学校言家来回奔波，说不累是骗人的，但他都能忍着，可今天有些想偷会懒放松下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是言叙川。 　　言叙川端着马克杯放在桌上，说：“第一次泡，我觉得味道不错。” 　　“我的？”顾东有些意外，端起茶杯才发现把手和图案颜色偏粉一些，跟言叙川的黑灰色有区别，嘴上笑着说：“粉色的啊，就不能换个颜色。”却很给面子的喝了口，温度微微烫，不过能入口，喝下去浑身的疲惫都像是扫掉一些。 　　顾东又喝了一大口，举着杯子说：“谢谢言先生，味道确实不错。” 　　言叙川没有说话，去餐桌端着自己的茶杯回了书房。 　　顾东不喜欢男人，而他也无法确定顾东对自己的影响到什么程度，是否可以亲昵时不觉得厌恶排斥。所以还是顺其自然。 　　......... 　　裴林在楼下长椅坐了许久，他自己不觉得，还在想顾东的话。他初中时就不喜欢女孩子，但也不爱男孩子，更多的是打游戏到哪里去玩，父母出差回来带了什么玩具，还有欺负裴树。直到高三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性向。 　　他父母是高级翻译官，经常不在家，出差是家庭便饭，裴林一度认为自己早已过了寻求父母温暖的年纪，他独立的可以做任何事，去攀岩野外露营骑行，包括管裴树，照顾裴树。 　　但直到表白被拒后。 　　裴林现在也有点闹不明白了，他是喜欢顾东这个人，还是因为顾东照顾人时给他的感觉很温暖才喜欢上的。 　　无果。 　　裴林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腿麻了，坐的时间太久，手脚冰冷，就这样麻着腿一步一步的上楼回家。家里空荡荡的，灯亮的通明，也感受不到什么温暖气儿，裴林这才想起来裴树住校周末也不回来，课程紧张。 　　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腿麻已经缓过来了，可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许多的思绪却无处发泄。 　　裴林想了一秒，大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云城。不再多想，手机订了最近的机票，背着包，穿了外套直接打车直奔机场。不管是为了告别自己短暂的暗恋，还是寻求点别的什么，他是不想待在京都了。 　　三个小时前裴林还在京都，三个小时后已经到了云城。 　　此时凌晨一点钟，裴林坐在出租车后，侧头望着陌生城市的夜景。 　　“去哪啊小伙子？” 　　“最热闹的酒吧。” 　　“好勒。”司机师傅做这行快十年了，云城最热闹的酒吧聚集地儿自然摸得门清，这在市里，从机场过去一趟能挣一百多，当下调了头直接上绕城高速。 　　四十分钟后，司机停在市里夜生活最繁华的路段。 　　已经快两点了，裴林微信给司机转了钱，下车时司机介绍说：“小伙子，嗨迪女孩子漂亮多，往东走二十米的是那个酒吧，咳咳，你最好别走错了路。” 　　那个？ 　　裴林思考了一秒就明白了。 　　最近几年有科技研究出男男生子，国内对同性恋宣传广泛许多，但接受度还不是很高，至于同性婚姻仍旧是一年又一年的提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确立。 　　司机已经开车走了。 　　裴林停在据传女孩子很漂亮的酒吧门口，笑了声，往东走了过去。 　　酒吧里出乎裴林意料之外，舞台中间有乐队唱着歌，音乐不吵杂，零零散散的坐着人，基本都是男人，亲昵的抱在一起，有亲吻，也有吃着零食说笑闲聊的。 　　比京都他去过的要小清新许多。 　　裴林却不知道，自打他一进门后，酒吧在座的大多数都在暗暗打量他，外形高大英俊，身材硬朗，也不像本地人，最主要是外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号。 　　酒吧里最多的就是零号小受了，见到裴林外形，暗自欢喜，计划着怎么勾搭到手一夜风流。没多久就有一位小受按捺不住端着啤酒去套近乎了。 　　裴林冷着脸拒绝了套近乎的清瘦男生，借酒消愁灌了几瓶，找他打招呼聊天的人更多了，裴林嫌烦，结了账，背着包去了洗手间，出门被人扑了个满怀，裴林眉头紧皱，还未开口，对方呕的一声，他的运动外套全沾染了令人作呕的气味。 　　“对不住啊，我、我没忍住。” 　　对方抬起头，晕黄的灯光下一张脸惨白，金丝框眼镜被挤得歪七扭八，露出泛红的眼角和带着水汽的黑色瞳仁，模样斯文眼睛狭长漂亮，相貌来说算是俊秀了。 　　可裴林管他什么好不好看，被衣服味道熏得眉头能夹死苍蝇，厌恶的脱掉看都不想再看的外套扔进了垃圾桶，但是看到t恤上隐约还有酒渍，想到是从对方嘴里出来的，裴林嫌恶的将还黏在他身上的人撕下来搁墙上贴着。 　　“大叔你不看路的。” 　　歪歪扭扭的靠在墙上的陆羽扶正了眼镜，他酒量不错，就是一喝就吐吐完人就清醒了，这会四肢还软乎着，抬头斜着眼盯着对面小兔崽子，带着酒气说：“说谁大叔呢？你有本事再叫一个试试？！” 　　“神经病。”裴林喝多了脾气也不好，看也没看对方抬脚往出走。 　　后面陆羽听到了，二话没说踉踉跄跄的撸着袖子跟了上去，然后吧唧贴在了裴林的背上。 　　“我告诉你啊，我今年才三十岁，刚过的三十岁，还一枝花，造不造啊。”陆羽含糊不清的去揪对方耳朵教做人。 　　裴林耳朵冷不丁的被摸了下，背脊一阵电流蹿上去，刚刚喝了的酒精发作。 　　谁也说不清最后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对面的酒店床上的。 　　只记得—— 　　“卧槽尼玛的，你怎么也是个处！”陆羽嫌疼在床上叫唤。 　　“大叔放松，你太紧了。”裴新手也被夹得生疼。 　　“你擦没擦油啊，会不会啊行不行啊。”陆羽哭唧唧喊：“出去啊太疼了。” 　　被质疑x能力的裴林脑子冒火，年轻气盛的小裴林教床上喊得劲儿大的陆一枝花重新做人。 　　....... 　　顾东昨晚想了下，觉得要调整下自己思路，于是周六早上偷懒的睡到了六点五十，收拾完毕，刚好冬菇醒来，先给冬菇换了衣服尿不湿，洗了脸，擦了香喷喷的，这才抱着冬菇喂奶。 　　冬菇自己捧着奶瓶，吸得腮帮子鼓鼓的，跟个小松鼠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等喝完了奶，嘴巴沾了一圈奶渍，伸着小爪爪摸着顾东侧脸，嘟着嘴巴要擦擦。顾东抓着肥爪爪亲了口软嫩嫩的掌心，见冬菇这嘟着嘴巴的乖巧样子笑的眼睛都弯了。只要是他帮冬菇换衣服洗澡，冬菇都超级配合，所以这嘟嘴巴就跟抬胳膊一样，冬菇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每次顾东都要被嘟着金鱼嘴的冬菇逗笑。 　　“擦干净了。”顾东用小手帕擦完，顺手戳了戳冬菇肥嘟嘟的脸颊，手感特别好，难怪言叙川会喜欢戳冬菇。一切收拾好，这才抱着冬菇出门去客厅，就看到沙发上穿着休闲的言叙川。 　　顾东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四十多了。 　　“我今天起晚了，言先生要吃早餐吗？”顾东本来想着自己随便啃点什么的，冰箱里速冻包子的放进微波炉就能吃了，没想到言叙川这个点都没走，难不成等他做早餐？ 　　言叙川站起来，道：“出去吃，抱着肥冬菇。” 　　顾东怀里的冬菇听到皱着肉脸缓缓的冲言叙川打了个奶隔。顾东先逗乐了，轻轻拍着冬菇背，跟言叙川说：“言先生等我会，我去收拾下婴儿包。”顺手将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面。 　　肉脸冬菇露出一颗小米粒糯米牙，高高兴兴的：“噗~~”口水泡泡奶味的。 　　言叙川脸上全程冷漠，手下捏了下冬菇肥肥的屁股。 　　“呀！”冬菇瞪大了眼望着言叙川，小爪爪挥着，咿咿呀呀的说话。 　　“再吐口水试试。”言叙川冷声说。 　　刚刚挥的扑腾的小爪爪蔫蔫的垂了下来，等顾东出来，冬菇可委屈了，够着小身子要顾东抱抱，急需从言叙川的手下逃出来。 　　“我拿东西，你抱这颗冬菇。”言叙川顺手接了顾东手里的母婴包。 　　包可能是王阿姨买的，手拎粉色大包上面还有一只长颈鹿，看着挺可爱的，不过轮到言叙川手上画风就有些奇怪了，言叙川不以为意，拿的很坦荡，在他手上像是什么高级定制。 　　换了鞋子出门，到了车库没见司机，言叙川直接进了驾驶位。 　　顾东想今天言叙川可能要带冬菇出门有事情，就听言叙川说：“你坐后面。”后车门打开，里面已经装了婴儿座椅，先给冬菇绑好安全带，才坐在另一边。 　　冬菇平时很少坐车出远门，就算出门也是下楼坐在婴儿车上晒会太阳。现在坐在安全座椅里，好奇的瞪大了眼睛一会看看外面不一样的景色，一会扭头看着顾东，小爪爪指着，像是跟顾东介绍似得，发出三连的土包子声。 　　“啊！哇！呀！” 　　一路上那颗小糯米牙就没怎么合上，咿咿呀呀的说话，顾东见冬菇开心，凑过去介绍跟着鸡同鸭讲的‘聊天’。 　　“那是楼，高楼。” 　　“红绿灯，呀，有个穿裙子的小姐姐。”顾东握着小冬菇肉呼呼的小爪爪，见孩子这么开心和激动，不由说：“言先生，冬菇很喜欢出来玩。” 　　王阿姨年纪大精力不济，带着冬菇出门总是操心，怕把冬菇丢了，也怕冬菇接触人群染上病菌什么的，但六个月的冬菇好奇心慢慢旺盛起来，就算家里安装了游戏室，玩了两天后慢慢兴趣也淡了，除非顾东陪着才能热闹爬来爬去。 　　言叙川透过后车镜对上顾东的眼神，知道顾东想说什么，点了下头说：“以后每周末出来一次。”将这个安排进了自己行程。 　　“谢谢言先生了。”顾东高兴坏了，握着冬菇小肉爪爪挥挥，笑眯眯说：“冬菇也在谢谢爸爸呢。” 　　冬菇：“噗噗~” 　　先去餐厅吃了饭，小土包子冬菇自打进了餐厅门后就十分好奇，葡萄似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窝在顾东怀里，不认生也不笑，就是好奇。不过冬菇模样长得好，比电视上的广告宝宝还可爱，皮肤白嫩嫩的，杏眼双眼皮，瞳仁又亮又黑，浓密的长睫毛就跟一把小扇子一样，嘴巴粉嘟嘟自带果冻效果。 　　打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用餐客人。 　　此刻冬菇端坐在顾东怀里，前来点餐的服务员都没忍住多看两眼。 　　“ .......要一颗水蒸蛋，不要放盐和酱油，谢谢。”顾东点完自己要的，帮冬菇要了份蛋羹，七点吃的奶，这会八点多了，加个辅餐十点再喂奶就不会饿了。 　　言叙川也点完了餐。 　　“好的先生。”目光到了顾东怀里的冬菇，服务员没忍住，笑着说：“您家孩子真是可爱。” 　　顾东愣了下，看了眼对面坐着的言叙川，忙说：“这位才是冬菇爸爸。”然后怀里的冬菇咿咿呀呀的挥着小爪爪亲昵的摸顾东脸颊。 　　服务员瞬间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祝你们幸福，餐点马上好。” 　　顾东：....... 　　不敢去看言叙川的脸，顾东端着水杯喝了口，是他没说清楚，还是服务员脑洞太大啊，哪里看出他和言叙川是一家人。 　　吃完早餐已经快九点了，期间顾东发现了个事，就是他们吃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收到不少暗搓搓围观目光，顾东刚开始以为是看冬菇的，后来发现不像，更多的是在看他，顾东还没有那么大脸觉得自己比冬菇可爱，这些人大多穿着精干利落，买了早餐匆匆离去，他也不能上去揪着对方问你瞅啥。 　　被自己脑补逗乐了，顾东抬眼就见言叙川在看他，连忙装作正经的低头哄冬菇，没有看到言叙川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顾东以为言叙川这么严肃正经的人，今天带冬菇出门可能是检查身体或者什么正经事，吃个早餐也是顺便的，没想到接下来车子停到了商场停车库下，直奔七楼。 　　电梯里贴着楼层指示，七楼是母婴用品和婴幼儿游戏室。 　　这是打算逛商场的节奏？ 　　顾东觉得今天的言叙川还挺新奇的，将此行为归纳在言叙川终于觉醒了体内的好爸爸魂，抱着冬菇走在后面。早上商场才开门人不多，即便是这样冬菇也觉得有意思，尤其看到衣服的时候，挥着爪子要去看。 　　言叙川见了，便说：“进去看看。” 　　店里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刚一进去，就受到店员热情接待。 　　“二位的孩子真是可爱，想要看点什么？” 　　顾东想要解释点什么，旁边言叙川已经开口，“我抱着肥冬菇，你挑。”顾东这时候也不好解释了，将扭着小身子满身都大写加粗不愿意的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摸着冬菇脑袋软毛，哄着说：“爸爸抱一会，我胳膊都酸了呢，一会我抱，乖乖，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衣服。” 　　快扭成麻花的冬菇被顾东摸摸脑袋就安静乖巧了，软软的呀了声表示好吧。 　　言叙川端着一颗肥冬菇，捏了捏冬菇的肥腿子，再看看顾东的细胳膊，真心实意觉得怀里的冬菇吃太多了。不过没说什么，就跟在顾东身后。 　　顾东在前面听着导购说什么面料，选着好看的花色样式回头在冬菇身上比划，怕冷落言叙川让对方尴尬，也会问言叙川这件怎么样，颜色呢，样式好不好之类的话。 　　言叙川给自己买衣服都没挑的这么认真过，什么面料亲肤样式的在他眼里都那样，反正穿在这颗肥冬菇身上，不过以前觉得无聊的逛街，在顾东温声的询问下，也没觉得无趣烦躁了。 　　“我觉得那件粉色卡通猪的不错。”言叙川随手指了件衣服，“肥嘟嘟的跟肥冬菇差不多吧。” 　　“噗噗！！”冬菇扭着小屁股很抗议的吐口水泡泡。 　　顾东忍着笑，觉得这俩父子同出一辙的可爱。 　 第二十八章 　　粉色卡通猪的外套在言叙川的坚持下最终还是买了。 　　冬菇的肉脸大大写着委屈两个字, 小爪爪握成拳头生闷气, 被顾东摸了下, 从言叙川怀里接过, 低声哄着说：“我觉得挺可爱的，穿在冬菇身上，冬菇一定会越来越可爱的。不气了乖乖。” 　　“咿呀！”冬菇点着下巴，大眼睛往那件粉色猪的外套看上去, 像是听了顾东话在琢磨看看是不是好看的。顾东见状，夸赞说：“真的挺好看的，你要相信爸爸的眼光，穿在冬菇身上一定最可爱了。” 　　旁边言叙川听着顾东温声劝说冬菇的话, 差点信了自己为肥冬菇是真心实意挑选的外套。 　　不过小宝宝审美还处于花花绿绿属于漂亮阶段, 冬菇生气也是因为言叙川说他肥嘟嘟, 这会看到外套上粉红猪猪还有绿色的小帽子，就慢慢开心了，露出一颗糯米牙, 小肉爪爪指着, 咿咿呀呀跟顾东说话。 　　“是啊, 粉色猪猪还有一顶绿帽子——”顾东说完顿住了, 这谁的设计给粉猪戴顶绿帽子？！ 　　言叙川在旁边没忍住露出了笑意。旁边导购尴尬，不过反应快，嘴巴笑着说：“小孩子还在识色阶段，这个颜色比较护眼。” 　　顾东：我当是信了护眼说法。 　　反正小绿帽粉猪外套买了，冬菇在顾东的温柔洗脑包下, 越来越喜欢那件衣服了，小肉爪爪先是摸摸粉猪鼻子，又是去摸小绿帽，很喜欢的咿呀软叫。 　　顾东深刻检讨大人将小绿帽赋予的含义，单看的话，配色确实鲜亮可爱又充满了希望的。 　　“真是好看。”顾东很认真道。 　　言叙川的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包容来。 　　最后挑了不少，里面睡衣连体的、外套裤子各式样子花色都有，但冬菇最为喜欢那件粉色小猪戴绿帽的外套，眼神亮晶晶的，对待言叙川都不噗噗了，肉脸上乖巧又可爱，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冬菇说好漂亮谢谢爸爸呢。”顾东充作翻译。 　　言叙川竟然无话可说了。 　　将卡递给店员结账。 　　顾东抱着冬菇在沙发等，坐的好好地冬菇突然扭了下小屁屁，顾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怀里的冬菇小身子不动，肉脸也憋着难看，大眼睛小心翼翼装作不是他做的事情模样。 　　“言先生，冬菇可能尿了，我去卫生间帮他换尿布。”顾东替小冬菇遮盖住，事实上可能拉臭臭了，不过要是面上说了冬菇会闹小别扭的，可能太丢面子了，这么小也是个体面的冬菇呢。 　　“你抱着他还要换东西？”言叙川微微蹙着眉，他见过顾东替肥冬菇换尿布时的样子，男厕所哪里有可以放那颗肥冬菇的沙发，当下道：“跟我走。” 　　两人说着话，店里店长将卡双手递给言叙川，道：“言先生，您离开时，我们会将店里购买的东西替您送到车库。” 　　言叙川点头，接了卡，拎着那只卡通母婴包，跟着顾东出门了。 　　这层基本都是为婴幼儿童服务的，也有幼儿游泳按摩室，言叙川便带着顾东进去。顾东先替因为拉了臭臭自己嫌弃自己脸色难看的冬菇拆了尿不湿，果然是拉了粑粑。 　　在外面不像在家里，顾东替冬菇擦完屁屁后穿衣服包新的尿不湿，冬菇咿咿呀呀蹬着腿挥着小拳头，就是很不配合。 　　“乖，回去才能换衣服洗屁屁。”顾东笑的捏了捏冬菇的肥脚丫。 　　旁边店员说：“先生，您家孩子真是可爱，我们这里有洗澡游泳按摩服务，现在小朋友这么排斥，您可以了解下我们这边项目活动。” 　　顾东是新手带孩子，怎么替冬菇换衣服洗澡都是和王阿姨学的，还第一次见识到没满一岁的小婴儿要游泳，他下意识的看向言叙川，问道：“你看呢？” 　　“原来两位是夫夫啊。”店员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旁边那位高个子冷峻男人不好说话接触，也不敢凑过去讲解，将手里的宣传手册翻开递给年轻爸爸，说：“您可以和先生商量下的。”便很识趣的离开了。 　　顾东握着宣传册：= = 　　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可现在追上店员解释不是一家两口子，会不会更显得奇怪啊。 　　顾东装作很认真的翻开册子，就当刚才店员的话不存在一般，仔细研究了下，很自然说：“言先生我觉得还不错。” 　　“你觉得可以就好。”言叙川带着笑意，觉得顾东现在的样子，跟装作不是自己拉臭臭的肥冬菇差不多。 　　顾东听了，连忙抱着光腿冬菇去找店员，缓解尴尬松了口气。 　　这家店很专业，替冬菇洗澡手法很细致。顾东就在旁边跟着学，跟着冬菇说说话，冬菇被陌生人摸摸的抵抗情绪也就慢慢下去了，店员笑着说：“小孩很依赖爸爸。” 　　顾东笑着没说话，不过看到言叙川过来，下意识的岔开话题，可那一瞬间，心里有种自己很无赖的羞耻感。 　　泳池里冬菇蹬着小肥腿，挥着爪爪跟陌生的小朋友噗噗口水玩，咯咯笑的酒窝都露出来了，一颗小糯米牙特别可爱。 　　言叙川却没看冬菇，将视线移到了顾东脸上，对方在出神到底在想什么？ 　　等冬菇洗完澡擦了香香困得小嘴打着哈欠，大眼睛迷迷糊糊的。 　　顾东抱着摸了摸软软的细毛脑袋，低声说：“睡一会。” 　　这会才十点多不到十一点，顾东抱着慢慢睡熟的冬菇，等冬菇睡个半小时解解乏还要吃午饭，不由望向言叙川，“言先生要回家吗？” 　　言叙川看了眼时间，刚要点头，电话响了。 　　顾东见言叙川简短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好像是公司有什么事情，便说：“言先生忙的话，我打车回去。” 　　“要先去一趟公司。”言叙川看了眼顾东，“沉不沉？” 　　顾东没反应过来，慢了秒才知道言叙川是问他抱着冬菇沉不沉，这爸爸黑儿子的，笑着说：“还好，不是很沉。” 　　路过那家小猪绿帽外套的店，两位导购拎着袋子一路相送到车库。 　　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言叙川公司车库。 　　顾东抱着呼呼睡得和小猪似得冬菇，应该是今天玩的开心累着了。言叙川先下车，替顾东开了车门，见顾东抱着那颗肥冬菇下车不方便，便伸手扶了把。顾东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谢。 　　“小事。”言叙川顺手取了旁边的母婴包。 　　电梯直接到18层。 　　言叙川带着顾东到了办公室，地方大很宽敞，装修风格一如言家，严肃又简约。 　　午后的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射进来，怀里熟睡的冬菇眼皮子动了动，睫毛颤动，有些不舒服，顾东抱着轻拍了下，转身背对着落地窗替冬菇遮着光线，冬菇小嘴巴嘟了下又扭了扭小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顾东怀里熟睡了。 　　言叙川不经意间就见到顾东低头温柔的对冬菇笑。 　　那一刻他心上就像是有根羽毛轻轻的拂过一般。痒痒的。如果顾东那个笑是对着他的话。 　　‘咚咚咚——’ 　　敲门声让言叙川回过神，跟顾东说：“里面有休息室，你带冬菇进去，有什么事情找秘书。” 　　顾东见言叙川拿了桌上文件推门出去，隐约见到进来时遇到的利落秘书小姐再说：“唐氏合作临时提出要加条件——” 　　“去会议室说。”言叙川打断琳娜的话，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顾东和睡得香喷喷的冬菇了。 　　办公桌和沙发茶几会客的。言叙川说的休息室顾东环顾了圈，才在里侧找到了门，开门进去里面房间大约二十多平米，带了个洗手间，简单的床和衣柜。 　　顾东将冬菇放在床上，拉了窗帘将光线降下来，洗了手，考虑了下还是打开衣柜，里面挂着言叙川的衬衫外套领带，应该是备用的，在左侧柜子找出了一条灰色毯子，这才替冬菇脱了外套小鞋子，盖上毯子。 　　冬菇小声哼唧了下，小肉手攥着顾东的指头不撒手。 　　“好了，不拿走了，乖乖睡。”顾东稍微动点力气想抽走手指头，冬菇就睡得不安稳哼哼唧唧的，只好坐在另一侧看着冬菇睡。 　　等十一点二十时，顾东不敢再让冬菇睡了，白天睡得多，晚上要睡不安稳的，尤其一会喝了奶还要午睡的。不由摸摸冬菇肉呼呼的脸颊，低声唤醒服务。 　　“冬菇。” 　　又捏捏小爪爪，摸摸小胳膊，都是肉呼呼的。顾东想到言叙川叫的肥冬菇，都要替冬菇打抱不平了，捏着肉肉的小脚丫，笑着说：“冬菇才不肥，冬菇是最棒的，好了乖乖，醒来了。” 　　被骚扰的冬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睡醒眼底还带着一层雾气，看起来迷糊可爱呆呆的样子，顾东一只手从被子里将冬菇挖出来，摸摸冬菇背开始给穿衣服。 　　“抬胳膊。” 　　冬菇迷迷瞪瞪的顶着一脑袋的炸毛，小胳膊软软的抬起来，顾东亲了亲冬菇的额头，夸了句乖，等给冬菇衣服穿好，冬菇人也精神了，扭着脖子左看看又看看，小爪爪抓着顾东的手。 　　“呀呀~” 　　“是爸爸工作的地方。”顾东握着冬菇脚丫子替冬菇穿好鞋子，手指轻轻的扒了下冬菇炸开毛的软头发，替冬菇梳了个三七分，顾东端详了下，很满意说：“帅。” 　　冬菇一听夸赞自己就高兴。 　　“啊！” 　　顾东抱着冬菇出了休息室，外面办公桌上言叙川听到声音放下了笔，说：“可能要到下午两点——” 　　闻言顾东想要不他和冬菇先回去不打扰了，没想到言叙川直接道：“忙完了一起回去，中午想吃什么？” 　　“去食堂随便吃点就好。”顾东想着言叙川工作忙还是别出去吃了，见言叙川没说话，顾东懵道：“公司没有食堂吗？” 　　言叙川站起走了过来，“有食堂，走吧。” 　　“等等，言先生你先抱着冬菇，我去给他泡个奶。”顾东将怀里的肉墩墩塞到言叙川怀里，麻利的拆开母婴包，取了分装奶粉开始冲泡，东西都是现成的，水温合适，很快冬菇午餐就好了。不过冬菇才睡醒，顾东打算隔个五分钟再喂。 　　餐厅在五楼，顾东拎着母婴包跟言叙川走出电梯时，感觉受到了目光的跟随，不过到了食堂就好上许多，可能还没到下班休息时间，餐厅十分安静，充满着饭菜的香味。 　　装修有格调，一点都不像顾东想象中的食堂环境。 　　生活秘书小姐跟在旁边，手里拿着总裁的饭卡，上班到现在这只饭卡就在角落里藏着，今天终于有用得上一天了。 　　“总裁，这边是小炒，还有面条水饺，今天的招牌糖醋鱼不错的。”秘书小姐跟在旁边询问。 　　言叙川停着脚步，冷着声：“卡给顾东，你去休息。” 　　顾东笑着接了秘书小姐递过来的饭卡，不顾言叙川冷脸，看着干净的透明橱窗内的美食，很认真说：“鱼不错，师傅我要一份。”转头问言叙川：“言先生要吃什么？” 　　“你看着来。”言叙川声音温和了。 　　“炒粉吧，我想吃这个。”顾东给自己点完，想着言叙川口味，又要了两个清淡的菜。 　　此时午间休息时间到了，零零散散的员工到了餐厅，见到前面熟悉的高大背影。 　　“小a，前面那位是不是总裁？！” 　　“怎么可能，我进公司四年了，从来没见总裁来食堂过。” 　　“等等，好像就是言总！！！” 　　“快通知cc她们，还去吃什么外卖啊，言总啊！” 　　“哇！迷你少爷诶，我第一次见，长得好可爱，冷酷言总单手抱娃好萌啊，奶爸属性最迷了。” 　　“真的！！不过总裁旁边的那位是？？？不会是传说中的少爷另一位爸爸？” 　　....... 　　没几分钟，早早吃厌烦食堂口味，打算今天中午出去吃的的几位女员工快速赶到了，其中一位见到真的是总裁，撑着脸说：“你们没看群里消息啊？听xx早上去吃早餐就遇到了总裁和小少爷，就有这位年轻小哥哥，不过听说是总裁家雇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小少爷的。” 　　“又没拍照，我消息静音没刷到。不过你听谁说的？消息靠不靠谱啊？” 　　“绝对靠谱，我一姐们跟总裁的那位生活秘书关系很好，就是从那儿听的，安心了，总裁不会喜欢男人的，我们就是想想，兴许有机会呢。” 　　“也是，想想也不犯法。” 　　........ 　　顾东不知道自己正成为言叙川公司员工的讨论对象，此时从言叙川怀里接过眼睛眨巴闪亮的冬菇，揉了下脑袋，举着奶瓶喂冬菇吃奶。 　　不远处讨论的女员工彻底信了这位是男保姆，便见总裁坐到旁边跟那位男保姆说着话，神色特别温和，反正她从来没见过，一时有些懵，戳了下其他几位，这会有些踟蹰了：“真的假的保姆？看着不像啊！” 　　“是啊。没见过总裁这么温和。” 　　言叙川伸手抱着冬菇，一手扶着奶瓶，跟顾东说：“你先吃。” 　　顾东哪里好意思。哪里有雇主奶孩子，他自己先吃饭的。可看言叙川这架势，知道也说不通，就低头开吃炒粉，等他吃完了，抱着冬菇也好让言叙川吃。 　　“慢点吃。”言叙川声音依旧平淡冷冷的。 　　顾东吃的快也有点噎着，赶紧喝了口汤，嘴里东西咽下去，笑说：“言先生你们公司食堂味道真好。”手下看着慢了，其实进餐速度还是快的。 　　言叙川眉头微微皱着却没多说什么。 　　等顾东吃完饭，从言叙川怀里接了冬菇。刚才在言叙川怀里无心吸奶的冬菇到了顾东怀里，胖乎乎的小爪爪自己扶着奶瓶，吸得脸颊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四周。 　　吃完饭顾东抱着冬菇跟言叙川从食堂出去，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吃饭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也不是明着来，就跟早上在餐厅一样暗搓搓的。 　　现在想起自己提到吃食堂时，言叙川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可能留学回来进公司后，从来没有去过公司餐厅用过餐吧。 　　“咿呀~” 　　带着奶香的小肉手摸着他的脸，顾东低头就对上冬菇亮晶晶的大眼睛，摸着爪爪亲了口。 　　“香香的冬菇。” 　　顾东笑着逗冬菇，喜欢的揉了揉冬菇小脚丫。从他知道言叙川的身份，到送走孩子，再到回来照看冬菇，从头到尾，他只希望冬菇能健康平安长大。等到了合适机会，他会离开的，而且言家这么出名，以后等冬菇长大或许可以在新闻上看到冬菇的。 　　顾东想到这里心情放松了，哄着冬菇玩了会，睡了一个小时午觉。 　　三点言叙川结束了会议。 　　琳娜送唐氏两位谈判谈崩的出门，不理两人讨好的笑，这不是搞笑么，当初合作条件利益口头协商好了，只等签约，谁知道新出来的唐少接了合作案子，嫌弃利益低了要重新谈，现在谈崩了，总裁寸步不让不说，还要再扣一个利益点，只能说是活该了。 　　科创还需要求着你合作？ 　　言叙川并不在乎这些，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顾东坐在沙发上正跟那颗肥冬菇说话，言叙川听到什么很帅，目光移到那颗肥冬菇的发型上，露出几分笑意。 　　顾东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笑着说：“言先生能回家了吗？” 　　“回吧。”言叙川主动拿了母婴包。 　　顾东将刚才给冬菇梳的冲天辫放下来，用手捋顺，言叙川在旁看着，淡淡道：“别捋了，就这样挺好看的。” 　　一听到夸赞话，冬菇雷达很敏感，摇着脑袋望着言叙川。 　　“啊呜啊呜。” 　　特别得意，脑袋上的冲天短软发也跟着晃悠两下。 　　顾东要笑死了。 　　周六玩了一天，晚上冬菇睡眠明显就比平时沉了一些，半夜吃奶的时候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的吸着嘴巴，肉呼呼的脸颊鼓鼓的，小拳头松松的握着，抵在顾东胸口，等吃饱了奶，又沉沉的睡去，长长的睫毛扇动一下，跟画报里的小天使一样，顾东抱着冬菇看的心软乎乎的，捏了捏冬菇肉肉的小爪爪，将冬菇放进被窝里，冬菇嘟着嘴哼了下，打了个奶味口水泡泡，这才进入了睡眠。 　　周末在家休息了一天，外面刮着风不好推冬菇出去。晚上顾东握着手机，想了下还是没给裴林发消息，明天见了面再说。 　　第二天顾东到了班里，裴林也在，看着气色挺好的。 　　“早啊，今天这么早。”顾东打着招呼，“还是说朋友没得做了？” 　　裴林抓了把头发，看向顾东，很认真道：“你说的对，我对你没有愧疚感。” 　　顾东：？？？ 　　虽然裴林能想通很好，可是他真的听不懂裴林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他有愧疚感？ 　　来不及多问，班上陆陆续续来了同学。 　　早上一堂大课，上完后，刘青想去图书馆看书，徐浩轩想回宿舍打游戏，刘青就在旁给徐浩轩上思想教育科，最后徐浩轩忍不了说教，闷闷的答应去图书馆。 　　刘青拍着徐浩轩脑袋，“浩浩真乖。” 　　“你以为摸狗呢。”徐浩轩背着书包，顺口道：“二哥三哥，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裴林先道：“我有事跟顾东说，你们去吧。” 　　顾东见裴林憋了一肚子话，想着周末两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就让小浩和老大去图书馆。他背着包跟裴林往出走，过道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地儿，两人从教学楼绕过去，到了操场。 　　“周末我去了趟云城。” 　　顾东：？ 　　还没等说话问什么情况。 　　裴林又抛出了一颗炸弹。 　　“我跟一个大叔滚了床单。” 第二十九章 　　裴林二十岁第一次开荤, 还是与一位才说几句话的大叔发生关系。不管是酒精的作祟, 还是思想上想放纵, 确确实实的发生了。除了刚开始进入时两人不怎么美丽外, 其他次数堪称完美了。裴林是这么觉得，从对方的失神的表情也能看出对方也很享受。 　　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从头到尾裴林都没有想起过顾东。 　　他的内心对顾东没有愧疚感，甚至想带入下顾东的脸亲昵的画面, 也未曾想象的出来。 　　那一刻裴林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喜欢顾东了。 　　“你想明白了就好。”顾东侧头看了眼裴林，“按你说周末很愉快，可为什么你脸上表情不像是畅快。” 　　提及这个，裴林气得脸都要绿了, 说：“那个大叔翻脸不认人, 晚上我那么卖力, 他爽的哇哇叫——” 　　顾东觉得自己在不制止下去，他就要听语言文字表述的现场版了。他虽然不歧视同性恋，可也不喜欢男人啊！ 　　“裴林。” 　　咽下那晚的描述, 裴林忍着火道：“当我什么人, 早上人不见影子了, 床头柜上有零有整搁了两千三百一十块, 我还挺值钱的。” 　　顾东心想两千多好像是挺值钱的。 　　“什么名字都没说。”裴林抓了把头发，哪里还像外界盛传的高冷酷帅系草，道：“我非得抓到他不成。” 　　顾东想对方明显是当一夜情存在的，约完就跑，可看裴林的样子好像并不是一夜情的样子。不过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多提意见了, 只能安慰好友两个字：“加油。” 　　两人却不知道裴林口中床上浪到没边的大叔陆羽正在自家大床上趴着诶哟诶哟叫唤，一边给自己菊花上药，一边捶床！ 　　表情羞愤交加又带着回味。 　　陆羽家是医学世家，叔叔大伯以及堂哥们都是学医的，且读书时是高材生，出了社会进入医院工作扎扎实实的干，现在长辈们都是各种科领域的顶尖专家，平辈份的哥哥们一个塞一个的厉害，不是在国外进修，就是已经是医院的科室主任了。 　　唯独陆羽家不一样，陆羽是陆家最小的，父母老来得子要了他这个宝贝蛋，他大哥陆峰经商，大他十五岁，从小父母管完，大哥操心，大事小事打点的俱全，养成了陆羽娇惯怼天怼地的性格来，不过面上装的太挺牛气哄哄的。 　　高考那年陆羽也不知道上啥，拿着成绩问他大哥，于是拍板学医了。前两年跟一般学生没啥两样，平时瞎玩，快考试了赶紧抓紧补习，可能也遗传了陆家人在医学的天赋，反正这样下来没出什么岔子。可到了第三年，有人追陆羽了，还是个男的。 　　对方是隔壁学校学管理的，长得帅个头高，可他是个男人啊。 　　陆羽怼天怼地惯了，当下劈头盖脸的骂了顿，没想到对方没受挫反倒态度更积极了，就这样追了陆羽有一年，自称精钢直男的陆羽就被掰弯了。 　　一旦陷入热恋，陆羽本身爱粘人撒娇性格就出来了，不似之前高冷利落天之骄子风了。那时候陆羽是傻fufu状态，没发现恋人对他越来越冷淡，开始对他穿着性格指手画脚，更加重要的是恋爱一年多，两人除了亲亲没有更进一步进展了。 　　直到他大哥陆峰发现。 　　陆羽那时候就在办公室隔间里。 　　拿着支票，学校出国留学机会，只要离开我弟弟。 　　陆羽不信恋人能做的出来，结果对方还真的拿了支票接受了去国外深造读书的保送条件，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时候陆羽还跟大哥大吵一架，在他眼里大哥就是拆散牛郎织女的恶毒王母，等他哭唧唧的挽留恋人，才知道自己由始至终都是恋人心里白月光的替身。 　　可去他妈的白月光是他从小崇拜到大的堂哥陆铭。 　　【相处一年，我真的无法忍受下去，你真的不是他。】 　　【性格不像、打扮不像，你七分相似的脸我已经完全无法坚持下去了。】 　　【你像个男人好不好，不要动不动撒娇哼哼唧唧的。】 　　【陆羽，我真的不爱你。】 　　第一次恋爱，直男被掰弯，陆羽傻fufu纯情的拉拉小手就开心的谈了一年多，最后才知道他穿的性感内裤，对方却给他扔个毯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完全是嫌弃他，可能怕跟他上了床亵渎了心里的白月光。 　　后来从学校毕业，陆羽也试着扳直自己，最后无果，到处瞎逛荡，也不去上班，最后陆峰看不下去，陆羽一看他哥手里的戒尺，先咚的跪地抱着大哥大腿哭唧唧保证好好过日子，陆峰心一软，然后就被弟弟坑了钱。 　　陆羽带着钱卷款到了云城开了家私人医院，每天打打游戏研究下病例追追动漫日子也挺美的。 　　可一晃眼他三十了，那么大的家，就他一人，新番动漫都没啥滋味了。于是脑子一抽的陆羽跑去酒吧逛荡了，然后就跟血气方刚的小兔崽子莫名其妙滚了床单。 　　事后陆羽只有两个念头。 　　爽，巨爽，年轻就是好。 　　他再也不是可怜叽叽的老处男了。 　　掏光了身上所有现金放在床头柜上，就是为了告诉对方自己有多爽，然后一瘸一拐的打车回家了，都不敢在酒店里洗澡。下车尴尬的发现半个屁股都湿了，妈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了，前两次还带了套，后几次爽的两人都没用了。 　　陆羽用他丰富的理论知识，羞耻又尴尬的在自家浴室里，坐着他漫画心头周边小板凳，撅着半个屁股洗干净了，最后整个周末腿脚走路都不利索，菊花红肿了两天才消下去。 　　....... 　　裴林自然不知道他念着的大叔正趴在床上美滋滋的打游戏，跟顾东说完周末发生的事情，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 　　“顾东，我发现你对这个接受还挺高的。”裴林端着饭找了位置坐下，“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同类。” 　　顾东面条差点呛住了，咳了咳说：“还有这个雷达感应的？” 　　“感觉把。”裴林见顾东这个样子，想着应该是感觉不准了，毕竟他也没有认识其他的同类。 　　中午吃过饭回宿舍休息。 　　顾东与裴林的相处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在顾东看来，宿舍四人，小浩和老大关系最好毋庸置疑，两人同吃同住同班上课，开起玩笑百无禁忌嘻嘻哈哈的。他和裴林的相处就是君子之交的朋友，相处有礼有度，还没有到恶作剧到彼此的头上那种分寸，所以裴林说喜欢他的时候，顾东是没当真的。 　　这哪里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朋友而已。 　　现在说开了，两人的友情顾东觉得比之前规矩一些的好。 　　下午上完课，顾东一个人坐地铁回到言家。说开后，裴林就不在回家住了，嫌往返麻烦。 　　顾东： ....... 　　到了言家换鞋子，顾东就听到王阿姨哄冬菇的声：“呀一定是小顾回来了，冬菇看看是不是呀？”说着听到脚步声，顾东穿好拖鞋就看到王阿姨抱着冬菇。 　　今天冬菇穿了昨天新买的那件粉色小猪头戴绿帽的外套，肉呼呼的小爪爪摸摸自己胸前的猪鼻子，软糯声音咿咿呀呀的，够着小胳膊要顾东抱抱。 　　顾东还没洗手，没接手抱，怕王阿姨抱不住够着身子向他扑的冬菇，连忙认真说：“冬菇乖乖，我去洗个手就抱。” 　　“是啊是啊。”王阿姨两手抱着冬菇，有些吃力往客厅走去，边说：“冬菇最近又棒了，我差点没抱住。” 　　顾东在面盆洗手听到王阿姨想说胖改口棒，不由笑出了声，擦干手上的水，这才接过冬菇。 　　“阿姨歇会，晚上想吃什么？” 　　王阿姨忙着收拾包，说：“小顾，这段时间我就不跟你们吃了，我加了个小姐妹的舞蹈班，赶时间要去跳舞。” 　　“那阿姨您可要吃饭，别跳舞饿的晕了。”顾东道。 　　王阿姨已经换鞋子了，说：“没事，我路上随便吃点，小言回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好，阿姨您路上注意安全。” 　　顾东怀里的冬菇突然扭了下小身子，见顾东看他，高兴的露出他那一颗软糯的米粒牙，小爪爪拍着自己的衣服，大眼睛眨了下，“咿呀！” 　　“呀，冬菇今天穿新衣服了。”顾东进了门就发现了冬菇摸着新衣服想让他夸。 　　“啊啊~” 　　冬菇可能见到顾东终于注意到他的新衣服，高兴的露出小酒窝，眼睛都成了月牙状，笑咯咯的，小胖手又是摸猪鼻子又是摸绿帽子，反正各种开心。 　　顾东将冬菇放在沙发上，戳戳猪鼻子位置，冬菇瞪大了眼睛，戳戳绿帽子的胸口位置，冬菇吧唧一下，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肥腿腿蹬着要起来，啊啊的叫。 　　“等会抱抱。”顾东捏了下穿着青蛙袜子的肥脚丫子，不客气的摸出手机先给啪叽倒在沙发上蹬着肥腿腿，挥着肉胳膊的冬菇拍了张照片，心满意足看到冬菇肉脸被挤在一起可怜巴巴的样子，这才一手捞起冬菇。 　　冬菇软叽叽的靠在顾东怀里，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顾东，像是在控诉什么。 　　顾东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下巴，笑眯眯的说：“冬菇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才要拍一下的，乖乖不生气啦。” 　　冬菇哼哼唧唧了下，顾东凑过去亲了口，冬菇这才满意的露出他的米粒小糯米牙。 　　言叙川回来就看到那颗肥冬菇伸着肉爪子摸顾东的脸，嘴巴凑过去还要亲，不动声色的关门声大了。 　　“言先生回来了？”顾东听到声音，被冬菇逗笑的笑容还在脸上，道：“阿姨说最近不在这里吃晚饭了，去参加跳舞班了。” 　　言叙川换了拖鞋，正在解衬衫扣子，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所以等会要麻烦言先生帮忙暂时看一下冬菇了。”作为补偿，顾东笑眯眯的询问言叙川：“言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 　　今天可以光明正大的点餐了。 　　言叙川的目光与顾东怀里的那颗肥冬菇大眼睛对上，想了下，“糖醋排骨、鱼片粥。” 　　等言叙川洗完手换了衣服回来，顾东将浑身大写不满意窝到言叙川怀里的冬菇硬给塞了进去，顺手摸了摸冬菇软头发，“乖乖，陪爸爸说会话。” 　　“噗噗~”冬菇扭着小屁股吧唧坐在言叙川怀中，颇有种‘好吧就听你的好了’的认命感。 　　顾东乐坏了，冬菇越来越会表达自己情绪了。 　　洗了手进了厨房，冰箱里果然有无刺的鱼肉和新鲜的小排骨，还有一颗菠萝，看了他上次做的独家糖醋菠萝排骨言叙川很喜欢这个味道。 　　今天就两个人用餐，顾东打算做个排骨再拌个莲藕就可以了。米先用冷水泡着，开始焯水排骨，过了血水后，用高压锅开始炖了，不然晚饭要吃到八点多了。趁这个功夫，砂锅上熬白米粥，顾东将无刺的鱼肉片成薄片，用生姜料酒先腌制，十分钟后冲洗过晾干。 　　七点半砂锅粥冲鱼片、糖醋菠萝小排骨还有一道炝莲藕上桌了。 　　顾东洗了手，见言叙川和冬菇不在客套少发，游戏室也没有，抬脚去了冬菇卧室。开着柔和的小灯，沙发上乱糟糟的扔着尿不湿，桌上的奶粉罐和奶瓶胡乱放着，还有一层奶粉渍，言叙川背对着他给冬菇穿纸尿裤，一边低声说麻烦又坏了件，手上那件尿不湿就随手扔到沙发后面了。 　　光着腿的冬菇蹬着小肥腿抗议，肉脸晃着噗噗口水泡泡，小模样倒是挺淡定的。 　　反观言叙川，顾东紧紧是看了个侧影，都能看出言叙川的耐心快告罄了。 　　“言先生？” 　　言叙川大手握着冬菇小肥脚丫子的手顿住了，很快淡定回头，很轻描淡写的说：“这颗肥冬菇很不配合，这个到底怎么穿上去？！” 　　顾东发誓，最后一句话言叙川握着尿不湿的手背青筋都暴起了，但他却想笑，没办法，言叙川面上还很维持他的体面人设。 　　“噗~”冬菇挥着爪爪吐了个口水泡泡，侧着肉呼呼的脸看到顾东，原本嫌弃的肉脸瞬间高兴起来，咿咿呀呀的叫着，挥着爪爪。 　　顾东上前半蹲在沙发边上，没亲自接手，言叙川想替冬菇换尿不湿这是爱冬菇啊。不过看到冬菇穿着鹅黄色小衣服，下半身光溜溜的，露出小叽叽来，白嫩嫩的大白腿蹬着，脚丫子还被言叙川握着，这哪里是换尿不湿，跟打仗似得。 　　“穿裤子不好套。”言叙川为自己扒了冬菇裤子做解释。 　　顾东笑了下，摸了摸冬菇肥腿子，暖呼呼的不冰，这才低着头教言叙川怎么给冬菇套尿不湿。 　　“这里先拆开，对，松一下，冬菇乖乖配合爸爸，真乖，这个时候言先生你可以调整下冬菇的大腿根，别太紧了，然后腰上粘起来就可以了。” 　　在顾东手把手指导下，言叙川终于给冬菇穿好了尿不湿，然后套上了同色的睡裤。 　　小冬菇被折腾这么一下，挥着小拳拳犯困的打了个哈欠，顾东摸了摸冬菇脸颊，“乖乖，喝了奶再睡。”桌子上奶粉罐已经打开，水壶订了冲奶粉水的温度，顾东一边冲奶粉一边跟言叙川说冬菇喝多少量，这个水壶温度他调了冲奶粉的水温，直接加饮用水等灯亮就可以冲了。 　　几勺奶粉，多少水。 　　顾东手上很快冲好了一瓶，奶嘴往困得迷糊的冬菇嘴巴里一塞，冬菇困得睁不开眼，动着脸颊嘴巴一吸一吸的吃的美滋滋。 　　一瓶喝完，冬菇也睡的踏实了。 　　顾东将言叙川拆废乱糟糟的尿不湿收拾了，桌面也简单擦了擦，没看到言叙川看着他忙碌背影的眼神有些炙热和温柔。 　　关了灯，两人退出冬菇的房间。 　　餐厅里的饭菜香扑鼻。 　　“我去热下排骨，这个凉了不好吃，粥可能温度刚好。”顾东端着碟子去了厨房，微波炉加热一分钟就好了，出来看到言叙川已经将粥盛好了，愣了下，不过脸上自然的升起了笑容。 　　这顿晚饭没有王阿姨在饭桌上，显得有些安静，但并不尴尬。顾东在饭桌上少言，实在是跟言叙川并不相熟，两人圈子不一样，共同话题除了冬菇之外就没什么了，言叙川也不是饭桌上多话的人。 　　之后几天又降温了，京都开始进入深秋模式，风大干燥。 　　顾东发现自从那晚后，言叙川下班时间又提早了半个小时，他做饭的时候，言叙川现在已经能耐着脾气和冬菇玩了，很快掌握给冬菇换尿不湿和冲奶粉技能。 　　只是—— 　　“言先生要给冬菇擦屁屁霜的。” 　　“男孩子为什么要擦屁屁霜？”言叙川握着儿童屁屁霜眉头皱成了川字。 　　顾东笑了下，不自觉哄冬菇的口气，说：“冬菇包尿不湿太久，晚上洗完屁屁不擦霜的话，皮肤会皱巴巴红通通的，还有洗完澡身上、脸上也要摸油，不过屁屁霜不能擦脸上。” 　　为什么他说完最后一句，言叙川的脸上竟然带着遗憾？！ 　　“冬菇可是一位很爱干净的宝宝。”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软毛，“是吧冬菇？” 　　“咿呀~”冬菇露出小酒窝冲言叙川挥小拳头。 　　最后言叙川虽然很不满意要给冬菇擦屁屁霜这件事，但好歹还是手法温柔的给搓了两把，顾东看冬菇肉墩墩的屁股肉弹啊弹，冬菇还觉得好玩，小肥腿蹬着，下一秒，言叙川摸完冬菇屁屁的手，吧唧揉了下冬菇肉呼呼的脸颊。 　　顾东：！！！ 　　冬菇脸上灿烂的笑，露出的小糯米牙，还有左侧的小酒窝，保持了一秒，像是才反应过来似得，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委屈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泡泡，哇的哭了出来。 　　言叙川淡定的抽着湿巾纸擦了手，站了起来说：“我刚想起来还有点文件要处理。”背影很迅速果断。 　　顾东：？？？ 　　最后收拾摊子的顾东替哭的眼泪泡泡的冬菇又洗了个澡，亲自擦了油油，换上了冬菇最喜欢的粉色小猪戴绿帽系列睡衣，塞到暖烘烘的被窝里，冬菇眼睛还红彤彤的，可脸上高高兴兴的，顾东讲完睡前故事低着头亲了亲冬菇肉爪爪。 　　“睡觉了，乖冬菇。” 　　“啊呜~”冬菇吹了口水泡泡，咯咯笑两下，很快入睡了。 　　周末又连着下了两天雨，温度骤然下降。 　　顾东不算南方人，云城冬日也下雪，不过却没有京都这么干冷和风大，每天早上上学走到地铁口简直吹的人要怀疑人生了，他自己行李带的衣服薄薄的羽绒服这几天穿还好，听王阿姨说在过几天这个就穿不了了，太冷。 　　自己是这样，顾西怕也是一样，尤其顾西地方偏，买东西不方便。见言叙川和王阿姨都在，冬菇又是在睡午觉，顾东便拿着手机钱包打了招呼出门，打算去附近商场买两件厚点的羽绒服。 　　刚出门发现自己没带伞，顾东转身就听到门响动声。 　　言叙川穿着外套手里拿了把长柄黑伞，两人打了个照面，进过这段时间相处，手把手教言叙川照顾冬菇，顾东现在觉得言叙川其实很有人情味和温暖的，不过面上不显。 　　此时主动开口道：“言先生也要出去吗？” 　　“嗯，正好去商场。”言叙川单手关了门，当没看到顾东欲言的表情，很自然说：“阿姨说你也要去，一起。” 　　顾东不疑有他，虽然言叙川看起来真的不像很爱逛商场的样子。 　　商场就在地铁口a口，走过去也就十五分钟。 　　下了楼，一阵寒风袭来，顾东被吹的打了个哆嗦，说：“京都真的是好冷。” 　　“你穿的太单薄了。”言叙川撑着伞，眼神居高临下的看到了顾东白皙的锁骨，不过下一秒，顾东冷的哆嗦着将拉链拉到了最顶。 　　言叙川：默默移开目光。 　 第三十章 　　伞很大, 完全站的下两个成年男人。 　　顾东走在人行道里侧, 觉得不说话有些尴尬, 便闲聊说说天气, 言叙川竟然很配合他这种无营养的闲聊。 　　“最近天气降温太快了。” 　　“是。” 　　“京都的风好大，一下子感觉要入冬了。” 　　“还有四天冬至。”言叙川声音有些冷了。 　　顾东注意到了，以为言叙川对这个话题不怎么喜欢，便不自觉的说起了冬菇：“冬菇饭量也涨了, 发现独米粒牙旁边有个小白茬，应该要长第二颗了。” 　　“肥冬菇真的是很胖胖了。” 　　顾东每次听言叙川这么喊冬菇就觉得好笑，知道冬菇不喜欢有人说他胖，言叙川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叫, 现在俩父子一起玩的时候总会有些鸡飞狗跳, 但特别愉悦。 　　冬菇看着表面不怎么喜欢言叙川的照顾, 但实际上要是言叙川下班回来没抱抱他跟他打招呼，先是气呼呼的肉脸都要皱在一起了，而后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往言叙川背影方向看, 被发现了小模样又别别扭扭的转回脑袋, 瞪大了眼睛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萌可萌了。顾东现在觉得自己都被言叙川影响了, 有时候就喜欢故意逗逗冬菇, 看冬菇做各种小表情来。 　　商场在对面，要过马路，或者从地铁b口穿过去。不过上下楼梯又要安检合伞很麻烦，顾东和言叙川便等红绿灯，可能周末关系, 下雨天逛街的人还很多，顾东就听到后面一些小女生小声说好帅好帅，撑伞的男人侧脸好帅是不是明星什么的。 　　顾东脸上带着笑，知道是说言叙川，不由抬眼看了下，恰巧对上言叙川低头的双眼。 　　“怎么？” 　　“没，路人小姑娘夸你帅。”顾东心想以他微微仰视角度来看，言叙川的颜值都很能打，更别提整体效果了。 　　言叙川听闻露出一丝无奈笑意，没有握伞的手很自然的揽过顾东肩膀，目光正直的看向前方，嘴上坦荡说：“绿灯了。” 　　顾东没反应过来，被言叙川带着过马路。 　　就听到后面本来讨论要悄悄跑过来围观言叙川正面颜值的妹子们发出一阵急促又压抑的惊呼声，嗓音里都压不住的兴奋。 　　“哇！！！原来是一对。” 　　“身高差也很般配啊！” 　　“强攻可爱受！！” 　　“原来帅哥真的都是有男朋友了！” 　　........ 　　顾东脑子有些短路，一时跟不上小姑娘们的频道，不是好好的讨论言叙川的颜值么？怎么就扯到一对上了？身高差他能理解，毕竟言叙川个子太高了，高他十公分左右，可是强攻可爱受又是什么新词？ 　　背后女孩子萌萌的声音依旧小声讨论着。 　　顾东却听不进去了，到了对面，他还未开口，言叙川搭在他肩膀的手已经放下去了，看样子是他多想了，对方可能真的是想让他快速安全过马路的。 　　到了商场收了伞。 　　顾东想直奔五楼运动系列楼层，说明了想法，没想到言叙川说：“反正没什么事情，一起。” 　　这家商场驻入品牌多，高端品牌子有，也有接地气平价款，因此不管哪天商场人都很多，不过高端品牌店门口就比较冷清一些了。 　　顾东选羽绒服也是挑国产品牌性价比好的，做完活动打个折，质量好穿个三四年没问题。因此熟门熟路的往常去那家店，言叙川也没想就跟了过去。 　　“你好，我们现在搞活动，新款两件打九八折，满八百送水杯或者手机壳。”店员热情说完自己词，看到年轻学生旁边的男人，愣是没敢介绍，对方气场太足，根本不像会来买她们这个牌子的人，好像走错了路一样。默默的自动放小了一丢声音：“顾客自己选购，可以试的。” 　　顾东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买东西也不爱导购围着他打转，道了谢就去看羽绒服区域。 　　在价位适合范畴，顾东很快挑选了两件厚款的羽绒服，怕冷落言叙川，穿上了一件黑色款，笑着问言叙川：“言先生这个怎么样？” 　　言叙川压根没看上这个款式和剪裁，见到顾东真心实意的询问他意见，直接道：“我觉得款式不好颜色也不适合你，不好看。” 　　顾东：....... 　　成人之间的客套言叙川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啊？ 　　顾东笑了笑，脱下了身上黑色那件递给旁边尴尬的店员，说：“这件黑色拿个大号，另外藏蓝色的要中号一起拿了。”等店员去打包衣服，这才跟言叙川说：“黑色的给顾西好了，我看蓝色的也不错。” 　　言叙川便咽下要说的话。从他接触顾东这段时间，早已看出对方看着温吞性子软好说话，其实很有主见的，等听到结账钱数的时候，言叙川便明白为什么了。 　　买完了羽绒服，顾东拎着袋子陪言叙川逛。 　　是家英文牌子店，里面刚上了最新款，从橱窗风格看得出偏年轻一些。没想到言叙川进了，顾东跟在后面，听到言叙川跟店员说：“橱窗模特那件拿个中号。” 　　“好的先生。”店员很快取了外套，笑着说：“店里刚上的新款，有三种颜色，米白红色和藏蓝色。” 　　两位店员将其他两个色都拿了，由言叙川决定。 　　言叙川看了眼顾东，“米色先试试。” 　　“我？”顾东冲店员婉拒笑笑，低声笑道：“言先生，我衣服已经买了。” 　　“是工作服。”言叙川微微抬着下巴，“米色和红色都试试看。” 　　顾东一脸不信，面带狐疑的看向言叙川，不过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只好去试衣服。衣服沉甸甸的，是牛角扣中款羽绒服，样式偏英式学生风，顾东先试了米色，穿起来显得他年纪小又跟乖巧。 　　“跟那颗肥冬菇还挺像的。” 　　背后的言叙川突然出声。 　　镜子前的顾东心猛地沉了下，透过镜子看向背后言叙川，对方脸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微微松了口气，试探道：“言先生怎么这么说？” 　　言叙川走上前两步，望着镜子里的顾东，仔细打量了翻，说：“眼睛都是杏核眼，不过那颗肥冬菇太胖了，除了眼睛，脸型也不是很像。” 　　顾东想起肉呼呼的双下巴冬菇，笑了下，显然言叙川也想到了，眼里带着笑意。 　　“你穿这个很合适，就拿这件。”言叙川道。 　　顾东本来想米白色不耐脏换红色的，可经历刚刚言叙川的话，现在心跳还很快，根本没心思在考虑衣服了。等言叙川刷卡时，顾东在后面，不知道是言叙川真的发现什么疑点，还是随口一说。 　　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笑着接过店员的袋子，跟言叙川走出店，玩笑道：“谢谢言先生的暖冬礼物，没想到在言家工作福利这么好。” 　　“应该的。”言叙川想到什么，跟顾东下楼去了女装店，又给王阿姨挑了件，面对顾东很淡定说：“工作福利。” 　　顾东见言叙川举止自然，觉得刚才的话应该是随口说说的，他真的是多想了。 　　回到言家。 　　王阿姨见到言叙川给她买了件羽绒服还愣了下，闹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送她衣服。 　　“天气冷了，工作福利。”言叙川简短道。 　　王阿姨便乐呵呵的道谢试效果，想着今年果然是有了冬菇在，小言比以前要体贴人了，转头问顾东，“小顾有了吗？”怕小言偏颇没考虑周全。 　　“买了，要谢谢言先生。”顾东心想言叙川这人真是好，谁家冬天还有给保姆准备羽绒服的，他刚才无意间看到王阿姨衣服的吊牌，三千一件。等他将袋子拿回房间，扫到自己那件米色羽绒服价位时，顾东心坎都要冒血了。 　　八千八！！！ 　　有钱人的世界当个保姆都很温暖。顾东没出息的想着，爱惜的将衣服挂好，出门洗了手等身上寒气散了，这才去冬菇房间看看。 　　天气阴沉，外面冷，窗帘拉的厚厚的，冬菇在床上睡得香喷喷，嘴巴微微嘟着，脸蛋红扑扑的。 　　顾东看了眼时间，算准了冬菇醒来时间，为了报答言雇主的温暖，顾东决定亲自熬汤吃火锅。 　　上辈子小吃摊做大盘了个小店铺，就在大学城附近小门面，一到冬天加了道番茄暖锅，跟小火锅差不多，汤底是顾东自己熬得，每到冬天这个菜生意最好了，可以算得上他家招牌。 　　言叙川喜欢吃酸甜口，用这个锅底涮菜应该是很合胃口的。 　　顾东撸着袖子穿着围裙，开了冰箱取东西。言家冰箱里每日都送来新鲜的蔬菜肉类，三天一清理，有的菜搁了三天不吃就会被丢掉，顾东自从知道后，是雨露均沾变着法的每个菜都吃。 　　红彤彤的番茄滚一滚开水，剥了皮，切成大块备用。大筒子骨姜片八角凉水煮开，冲洗干净另起锅跟着白萝卜片重新煮汤，炖的汤白白的，捞了骨头，逼干净汤里的渣，倒入砂锅中放番茄小火慢慢炖。 　　剩下的就好办了，牛肉切片，蔬菜洗洗干净切好摆盘。 　　等顾东忙完，洗了手去次卧，冬菇刚刚醒，王阿姨在旁看着。才睡醒的冬菇顶着乱糟糟软发，肉脸上睡得红印子，乖乖坐在被窝中，眼睛还迷迷糊糊的，肉肉的小下巴一点一点的，身上的睡衣往上跑露出白嫩嫩的小肚皮，嘟着嘴巴，发出那种软绵绵的小声音，跟撒娇差不多了。 　　“乖冬菇咱穿衣服，穿最喜欢的粉猪外套。”王阿姨哄着冬菇，握着冬菇肉呼呼的胳膊给套衣服。 　　冬菇软软的模样还没睡醒，有些抗拒嘟着嘴，带着水汽的眼睛，看到了顾东，脑袋上那竖起的头发精神奕奕的晃了下，刚还迷迷瞪瞪的眼睛‘咻’的睁大了，嘴巴微微张开成了‘o’字型。 　　王阿姨一看就知道顾东来了，笑呵呵说：“好咯好咯，顾东来了，冬菇要好好穿衣服不能耍赖了。” 　　“呀！”冬菇挥着小肉爪爪拍了下，像是抗议王阿姨说他耍赖。 　　王阿姨摸了把冬菇的肉手，感叹说：“真是个小霸王，也就小顾你能克住了。” 　　顾东笑笑没接话，单手拿着毯子包着冬菇，从床上抱起，冬菇眼睛亮晶晶的高兴，小肉爪子摸顾东的脸颊，王阿姨将衣服放在沙发上，说：“我去冲奶，你帮着冬菇穿衣服。” 　　“好。” 　　“咿呀~”冬菇嗓音软软的，特别乖巧，就连刚刚炸的厉害的头发现在也服帖了不少。 　　顾东一只手慢慢的给冬菇捋顺毛，将抱成饺子的冬菇放在沙发上，这才一件件给穿衣服。 　　王阿姨奶粉冲好了，转头一看，小顾刚拿了外套，刚刚还闹脾气的冬菇肉胳膊就抬起来，都不用小顾说，十分配合的攥着小拳头伸胳膊。王阿姨简直心累一秒钟。 　　“冬菇真是喜欢小顾。”王阿姨再次感叹，笑呵呵说：“我看也是小顾名字取得好，倒过来可不是冬菇么，难怪了。” 　　“挺巧的。”顾东笑道。 　　沙发上冬菇已经穿好了裤子，顾东随手戳了下绿帽子位置，冬菇很配合的‘啊’了声然后吧唧倒在软软的沙发背上，肉呼呼白嫩的小脚丫子被顾东握住，逗得咯咯笑。 　　顾东翻出冬菇的袜子，冬菇还不会走，袜子做的跟小鞋子一样。绿色的卡通青蛙耳朵竖起来，顾东帮冬菇小胖脚套上，冬菇晃着圆润白嫩的脚趾头玩，等顾东穿好一只，就够着小身子弯腰用小爪爪摸青蛙耳朵，要是摸到了就开心，没摸到咿呀的叫。 　　自己跟自己都能玩个半天。 　　顾东穿好袜子，顺手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手背。冬菇啊的一声，松开摸青蛙耳朵的手，张开胳膊求抱抱。等坐在顾东怀里，晃着脚丫子，小爪爪攥着顾东的手指直乐，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 　　抱着去客厅喂奶，次卧房间要通气儿。 　　王阿姨看了眼时间，便收拾包要走，她还等着去跳舞，好好跟小姐妹们说说小言今天给她买了件三千的羽绒服！ 　　书房处理完公务的言叙川这会也出来了，看到客厅沙发刚喝完奶的冬菇坐着玩自己脚丫子，嫌弃的眼神很明晃晃啊，冬菇也看到了言叙川，小嘴嘟起来，噗噗两下。 　　顾东就知道言叙川过来了。 　　果然—— 　　“肥冬菇。” 　　“噗噗！” 　　父子俩打招呼日常。 　　顾东转身跟言叙川打了招呼，很顺手的将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炉子上的锅底熬得差不多了。 　　“今晚吃火锅，番茄口的言先生应该不忌口吧？” 　　“没有，都吃。”言叙川单手端着冬菇跟着顾东往餐厅方向去。 　　冬菇晃着脚丫子，大大的眼睛跟着顾东背影，小爪爪紧紧扒着言叙川的胳膊。 　　炉子上砂锅炖的盖子‘噗噗’作响，顾东垫着东西揭开，浓郁的番茄酸甜混着骨头香气儿扑鼻，因为骨头汤是奶白色，汤底颜色是那种柔和的番茄红，光是闻味道已经饿了。 　　关了火，放盐之前先用勺子舀了一小碗，一边开火加开水，下了一小撮婴儿面条，面条煮的软软的，放到刚才的汤碗里，搁在餐桌晾着。 　　便捷版燃起炉子放在餐桌上，加了盐的砂锅坐在炉子上，微微冒着咕嘟咕嘟声。 　　“言先生冬菇给我，我抱着喂点面条。”顾东从言叙川怀里接够着身子扑过来的冬菇，不小心抓到了言叙川的手，两人都愣了下，不过顾东反应快，当做没发生，抱着冬菇坐下喂面条。 　　“啊呀~”冬菇乖乖坐在顾东大腿上，嘴巴微微张开，大眼睛望着他的婴儿小碗乖巧等投喂。 　　吃了十多天辅食的冬菇现在吃奶都不怎么积极了，王阿姨说嘴巴挑了，白天她喂奶的时候就得哄着来，可顾东接手就没问题，奶瓶刚端着凑到冬菇嘴边，不用哄，冬菇自己就凑过去吸了。 　　吃辅食也是一样，凡是经顾东手做的，冬菇就很给面子捧场。 　　言叙川动筷子下着菜和肉，满眼嫌弃的看着那颗肥冬菇吃着软乎乎的面条，嘴巴都是番茄渍，而顾东抱着那颗冬菇，低着头很温柔的夸赞冬菇吃的棒棒，很厉害之类的话。 　　“冬菇是最胖胖的。”言叙川脸色沉稳夸赞道。 　　冬菇嘴里含着面条表情凝住了，一副慌乱的不知道还吃不吃的委屈表情，顾东连忙哄：“是最棒棒的哟，爸爸说错了，乖乖好好吃饭。”又抬头看言叙川，对方正在捞锅里的东西，看上去很忙。 　　算了。 　　面条量顾东弄的少，很快就喂冬菇吃完了。 　　顾东替冬菇摘了饭兜兜，又细心替冬菇擦了嘴巴和小爪爪，这才抱着放到婴儿车车里。起身坐到椅子上，便看到自己碟子上放着煮熟的菜和肉，不由怔住了。 　　“我用勺子捞的，正好能吃，快吃吧。”言叙川夹了片藕片，坦荡对上顾东看过来的视线，说：“汤底很好，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火锅了。” 　　对方态度太过自然坦荡，顾东想到那件工作羽绒服，将言叙川种种的贴心暖心举动归结到言叙川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身上，于是很快就坦然接受了，还能开玩笑：“言先生怕是以前没怎么吃过火锅吧？” 　　“十来年了。”言叙川喝了口水，说：“回国后的第一顿火锅。” 　　言叙川洁癖，口味又清淡，火锅从来没在他的菜单上出现过。 　　不过今天意外的满意，尤其跟着顾东同一个锅涮菜，感觉挺热闹的。 　　周末天气晴了。 　　不过确实如王阿姨所说，这次降了温后就算太阳出来，温度也不会高了。顾东将黑色羽绒服打包寄给了顾西，回到言家，钟点工阿姨已经做好了饭，王阿姨招呼顾东吃饭。 　　“没见言先生？” 　　周末言叙川没工作，早上还说要带冬菇下午出门玩，让顾东准备下午一起的。自从上次顾东提了嘴后，周末要是放晴天气好，言叙川都是跟顾东陪着冬菇一起的。 　　“小顾你去叫。”王阿姨想着饭菜都挺香的，小言出来一看又不吃了。 　　顾东点头，也不知道怎么了，敲开书房，言叙川正在看文件，顾东心想难不成忙的没时间吃饭？ 　　“言先生可以吃午饭了。” 　　“你去给肥冬菇穿好，出去吃。”言叙川合上文件道。 　　顾东出门跟王阿姨说了声，替冬菇收拾了母婴包，又找了条青蛙绿的围巾系上，脑袋上是顶粉色兔耳朵的帽子，颜色搭配跟冬菇身上的外套还挺相称的。 　　三人先去餐厅吃了饭，言叙川开车到了上次去的那家商场。 　　冬菇见到同龄小朋友还是有些开心的，露出小糯米牙睁大了眼睛窝在顾东怀里到处看。 　　旁边位年轻妈妈抱着自家姑娘，见到冬菇这可爱样子，不由笑着跟顾东打招呼，“你家孩子真是可爱？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顾东笑着说。 　　年轻妈妈惊讶了下，“男孩子呀？真是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子。” 　　人家散发善意夸了冬菇，顾东笑着看向年轻妈妈怀里扎着小啾啾的女孩了，夸赞说：“你家姑娘也很可爱。” 　　“噗~~”刚刚还乖巧好奇的冬菇宝宝不乐意了，小爪爪占有欲的摸顾东的脸，冲着对面妈妈怀里的小姑娘噗了个口水泡泡。 　　顾东：....... 　　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看着顾东和年轻女人相聊甚欢的言叙川：欣慰的摸了摸肥冬菇的狗头，颇有点夸赞的味道。 　　好在年轻妈妈并不在意，反倒觉得冬菇可爱笑呵呵的说了两句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顾东转头要教育冬菇，刚刚肉脸大眼睛都是得意的冬菇这会委屈巴巴的低着脑袋，抬着大眼睛望着顾东，小肉爪爪还温柔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顾东的手指头，意思别生气啦，冬菇知道错啦。 　　“言先生你管冬菇吧！”顾东面对软萌的冬菇实在是硬不下心，转手将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他自己去办理冬菇游泳项目了。 　　冬菇见顾东走了，真的有些急了，小爪爪挥着，可怜的泪眼泡泡，小嗓子软软的咿呀说着话。 　　言叙川捏了下冬菇肥脸：“顾东一会就回来。” 　　还挂着泪泡泡的冬菇扭头呆呆的‘啊’了声，特别呆萌蠢蠢的小模样。 　　“刚才做的不错。”言叙川继续拍肥冬菇的脑袋。 　　 第三十一章 　　可能是小朋友大了一些, 性格开始显露出来了。 　　冬菇乖巧可爱粘人, 但偶尔也会露出小霸道来, 不过并不惹人讨厌。顾东想着应该是生活环境问题, 冬菇在家王阿姨跟普通奶奶一般可劲的顺着宠着，要什么给什么，之前顾东以为冬菇身上卡通衣服小袜子围巾是王阿姨买的，这几天才知道, 是冬菇的爷爷差人送来的。 　　言家就言叙川一个独子，而冬菇就是唯一的孙子。按照王阿姨所说，冬菇的爷爷是真的宠爱冬菇，以前都不关心看卡通儿童书籍的, 现在网上又什么段子流行动画片, 立刻周边衣服就送了过来, 有时候不起眼的睡衣也是某个大牌子独家定制款。 　　顾东终于知道冬菇一系列小猪佩奇的衣服怎么来的了。 　　冬菇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物质上是很富有的。不过孩子还小，你给他穿几千块的袜子, 他也就是看个颜色鲜艳, 揪着玩玩, 跟普通的没什么差别。 　　在这样大家都宠爱的环境下, 顾东觉得冬菇有点小霸道也是很正常的。 　　他办完游泳手续，回头见冬菇眼泪汪汪的，言叙川正摸着冬菇脑袋，揉的冬菇三七分发型乱成了狗窝，冬菇看起来跟刚被训完一样, 特别可怜，听到他脚步扭头看他时，睁大了双眼，可怜叽叽的肉脸带着欢喜来，够着身子挥着肉爪爪要抱。 　　顾东心都软了，想着言叙川可能太严厉了。接了冬菇，摸了摸冬菇肉脸，还好没哭。 　　“以后不能向别的小朋友吐口水泡泡了，不然爸爸会生气的。”顾东望了眼言叙川。 　　言叙川想顾东怕是误会了他刚教育肥冬菇，不过没解释什么，很严肃点头，伸手拍了下刚刚被顾东整理好脑袋发型的肥冬菇。 　　得，头发又乱了。 　　顾东见到跟狮子狗似得冬菇笑了下，干脆也不整理了，反正一会要下水洗澡游泳的。他抱着哄了会冬菇，冬菇露出他小米粒的下门牙来，高兴坏了，肉爪爪抱着顾东脸颊，凑着肉肉的脸要亲亲。顾东想着刚才冬菇才被训完，就主动奖励了冬菇一个脸颊亲亲来。 　　肉呼呼的唇感特别好。 　　“呀！”冬菇兴奋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望着顾东，肉胳膊圈着顾东脖子，肉呼呼的脸颊过去蹭了蹭，特别乖巧可爱。 　　顾东摸了把冬菇肉手，心软的一塌糊涂，软声说：“冬菇最乖乖了。” 　　等冬菇进去洗澡游泳时，顾东就和言叙川在旁边看着，冬菇比同龄孩子个头稍微高一点，当然也比人家白嫩许多，小胳膊腿的都是莲藕一节一节的，软乎乎的小圆肚子别提多可爱了，杏核眼睛双眼皮，脸颊婴儿肥还有一层双下巴，一进水里，挥着小肉胳膊水花四溅，葡萄似得大眼睛望着他，露出米粒牙笑的酒窝甜甜的。 　　旁边顾东看了跟着也乐呵，陪伴冬菇成长真的是一种享受。 　　言叙川见水池子里那颗肥冬菇又卖乖，手掌蠢蠢欲动又想揉那颗冬菇的狗头了。 　　这里大多都是年轻妈妈来的，很少看到有丈夫陪伴，因此顾东和言叙川两位大男人就比较扎眼了，尤其言叙川样貌出挑气质很不一般，年轻妈妈们不敢上去跟言叙川这个‘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人交流，目光自然移到了看着温和好说话的顾东身上了。 　　等孩子这会反正无聊，跟小帅哥聊天打发时间嘛。 　　刚开始只有那位扎小啾啾姑娘的妈妈，而后零零散散旁边等候的妈妈都过来了。 　　“我家xx最近开始吃水果泥了，牛油果可以和虾仁混的。” 　　“我家胃口是好，不过晚上老爱起夜，太折腾人了，对了我看你们家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怎么喂得？” 　　顾东上本子做生意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跟女人了，笑着说了下冬菇起居饮食，这些妈妈们有的是二胎经验丰富，他取取经也是不错的。 　　虽然是简单交流说话，顾东视线还是在冬菇身上放着，他发现刚刚玩的很开心的冬菇这会脸肉皱起来了，顾东怕冬菇哪里难受，还是呛着了，婉拒了要来聊天说话的，过去摸冬菇脑袋。 　　“怎么了？好好地是不是不舒服啊？” 　　“啊！”冬菇挥着肉爪爪拍了下，皱着脸哭唧唧很明显的排斥身上脖子带的泳圈，顾东一看，当下跟旁边的店员说不游了，就怕冬菇怎么了。 　　言叙川也过来了，居高临下看着刚还眼泪包肥冬菇，一到顾东怀里脑袋就扎进去了，不过据他判断，什么事都没有。 　　短暂的游泳课结束了。冬菇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得，反正就是脑袋扎在他怀里，说什么都不出去，小肉爪爪握着他的手，顾东也不知道冬菇怎么了，只能先替冬菇穿了衣服，耐心哄着说：“好了，不玩了，乖乖，回家。” 　　“回家。”言叙川点头。 　　回去路上冬菇就开心了，小肉手拉着顾东的指头就没松开过，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反正不高兴来的没头脑，高兴也是没头脑。顾东哭笑不得，觉得小孩子脾气真的多变。回去时间有些早，冬菇没怎么玩折腾了一下午有些困，趴在顾东怀里睡着了，王阿姨见冬菇眼角红红的像是哭过，问怎么了。 　　顾东将下午事情说了，“突然就不高兴不想游泳了，上次玩的还挺开心的。” 　　“这事啊！”王阿姨以为什么呢，笑呵呵问顾东：“上次你们去玩是早上对吧？一大早上的肯定没什么人。” 　　这个确实，吃完饭时间早，店里也没什么人。 　　顾东点头，拍了拍扭着身子睡不踏实的冬菇，替冬菇盖了被子，这才跟王阿姨往出走。 　　“今天人多小孩子多，一定是你夸别的小孩子了。”王阿姨早都发现了，直言道：“冬菇对你有依赖，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白天你不在，冬菇都没什么精神，一到你放学时间就非得挥着胳膊让我抱去客厅等，一听门响，脑袋比谁都转的快，巴巴的守着。平时咱俩要是都陪着冬菇，你跟我多说两句话，冬菇就要撒娇让你看他了.......” 　　末了，王阿姨叹了口气，望着顾东道：“小顾，你也不能在言家当一辈子保姆，冬菇现在大了聪明了，你多跟他讲讲，让他和小言好好相处。” 　　顾东听到是这个原因还有点哭笑不得，觉得冬菇是个小聪明包，可听到阿姨说不能一辈子在言家，心沉了几分，王阿姨的操心也是为冬菇好，顾东明白，点着头说：“我以后多哄哄说说冬菇。” 　　“也别太急，闹得冬菇哭。”王阿姨是真心疼冬菇的，一想到冬菇可怜委屈大眼睛含着泪包就心软，当下说：“说这个也早，冬菇现在才多大，还不知道什么，兴许他长大了懂事了，就不会那么缠着你了。” 　　王阿姨话虽然这么说，顾东却将刚才的话记在心里了，想着以后还是要让冬菇和言叙川多相处，不能特别依赖他，这样他寒暑假要是出了什么事不在冬菇身边怎么办？ 　　趁着冬菇睡觉。 　　顾东调了馄饨馅，打算晚上吃小馄饨。 　　虾仁鱼肉手动剁成泥，拌着香菇丁和葱末，另一个小碗是五花肉混着香菇葱沫的，馅调好了。顾东和面，手擀薄薄的皮，因为加了鸡蛋，面皮微微发黄，锅里煮着筒子骨，已经熬得奶白色，等会给冬菇下蔬菜面条也能用。 　　顾东关了火，看时间差不多，洗了手去次卧看冬菇。没想到言叙川已经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言叙川对冬菇越来越上心了，不过就是很爱惹冬菇生气。 　　这会言叙川揉着睡得迷糊的冬菇脑袋，黑亮软软的头发成了乱糟糟的。 　　冬菇才睡醒，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就是一条小缝，可小爪爪可不客气，利索的挥着去抓自己脑袋上的手，言叙川撤的快，冬菇抓了好几下，都没抓到，可还迷糊着，眼睛半睁开，一只小爪爪紧攥着自己脑袋上一撮毛，脸上都是呆呆的模样。 　　“笨。”言叙川点评道。 　　冬菇可能听出言叙川的声音了，眼睛都没挣全了，嘟着粉嘟嘟的嘴巴，先短短的噗噗了两下口水泡。 　　父子俩打招呼就算完成了。 　　顾东在后面围观完，这会上前摸着小肉爪还放在自己脑门上冬菇，轻轻挠了下，冬菇小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兴奋的睁大眼睛，看到是顾东，懵了下，然后露出小酒窝，咿呀咿呀的叫。 　　“乖冬菇。”顾东从被子里将冬菇挖出来，穿着睡衣的冬菇露出小胳膊小腿和圆润的肚皮来，旁边言叙川恰好递了冬菇的衣服，顾东道了谢先给冬菇穿衣服，抬头看到言叙川正在冲奶粉，已经很熟练了。 　　想到下午王阿姨说的话，等顾东替冬菇穿好衣服，就将冬菇塞到言叙川怀里，让言叙川喂奶。 　　瞬间转移的冬菇上一秒在顾东怀里还是小酒窝肉呼呼可爱脸，下一秒到了言叙川怀里酒窝已经不见了，皱着肉脸颇有震惊的瞪大了眼，而后转头可怜卖萌望着顾东，小肉爪子挥挥，咿呀的叫。 　　“今天让爸爸给冬菇喂奶，冬菇要乖乖听话的。”顾东哄着说。 　　“噗噗~”冬菇小肉抓都成了小拳头了。 　　顾东不为所动，摸着冬菇小拳头笑着揉，被冬菇一把攥着手指头，然后见冬菇肉脸跟认命似得，睁大眼对着言叙川噗噗了个口水泡泡，像是在说喂吧！ 　　小手却紧紧攥着顾东手指头没松开。 　　于是顾东与言叙川这个位置就有些尴尬了，言叙川抱着冬菇往出走，顾东被冬菇牵着手指头只能紧跟着，怕拽疼了冬菇，顾东还不敢离得太远，两个大男人，肩膀挨着离得近，彼此一抬头都能对上对方视线，顾东心里劝自己都是大男人没什么尴尬的，只是望着冬菇吸奶的眼神就急了些。 　　冬菇喝完奶就能松开了。 　　没想到今天的冬菇喝奶很不配合，悠哉的吸着不说，吃一会想玩了还吐出奶嘴来，言叙川握着奶瓶的手顿住了，沉着脸说：“吃不吃？” 　　“噗~”冬菇吐了个奶泡。 　　言叙川：....... 　　顾东见言叙川脸都冷了，赶紧哄道：“冬菇乖乖喝奶，等会有面条吃哦。”又冲言叙川说：“言先生，冬菇还是小朋友，你多点耐心来。” 　　“好啊，多耐心。”言叙川说完，一手揉着冬菇的头发炸毛这才松手。 　　冬菇肉脸懵了会，另一只小爪爪伸着摸自己脑袋，瘪了瘪嘴，要哭，言叙川顺手淡定将奶嘴塞了进去。顾东本来还怕冬菇哭，没想到冬菇吸了吸鼻子就开始乖乖吃起来了，不过小模样委屈可怜像颗没人要的小白菜。 　　可顾东只觉得好笑和可爱了，一点都没有同情心怎么办？！ 　　好不容易吃完奶，冬菇这才松开顾东手指，只是可怜叽叽要抱抱，顾东摸了下冬菇脑袋，顺手将炸毛的头发捋顺成三七分，笑着说：“冬菇头发都长了，该剪了。” 　　并没有得到抱抱的冬菇嘟着嘴窝在言叙川怀里。 　　顾东去厨房包馄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远远望着他的冬菇，大眼神可怜巴巴的跟留守儿童似得，顾东看的心软，将面皮和馅连着放馄饨的盘子移到了餐桌上，便见言叙川端着肥冬菇往餐桌这儿来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言叙川眼里带着笑意，手指捋了下冬菇脑袋上的毛，很自然的甩锅给怀里的肥冬菇，说：“非要过来。” 　　“我在餐厅包着馄饨地方也大。”顾东也为自己移出来找借口，完全忽略言家的大厨房面积。 　　灯光下，顾东包着馄饨，一小勺馅放在薄皮上，两手一捏就是一只可爱圆滚的大馅小馄饨。言叙川抱着冬菇就站在一旁，冬菇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目光随着顾东手指移动，看到馄饨成形了就啊的小小惊呼一声，肉脸都是给顾东加油似得。 　　又冬菇陪着，做饭也不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顾东一边抱着馄饨一边逗着冬菇，看到冬菇脸上丰富多彩的小表情就心情好。 　　言叙川从头到尾只注意到了灯下顾东认真的神情，偶尔向他这儿看过一眼也是带着温柔的浅笑，这样安静只坐在餐桌边什么工作也不用去想，闲聊两句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奶白的汤飘着绿色的婴儿蔬菜面条，面条煮的软软的，顾东这才捞出来加了点汤，放在一旁晾着。 　　“言先生，小馄饨我混着下了？虾仁鱼肉的和五花肉的两种口味，你不忌口吧？” 　　“没有。”言叙川望着顾东背影，顺手撸了下肥冬菇的双下巴。 　　面皮薄煮的馄饨晶莹剔透，能看到里面的馅颜色，稍微深一些的是五花肉的，浅色是海鲜口的。一小碗馄饨也就六七个，在白净的碗底卧着，一勺奶白的筒子汤浇下去，一个个圆鼓鼓的小馄饨浮上来，撒了葱花紫菜和香菜，滴上一滴香油，白白绿绿紫色的，只看颜色就胃口大开。 　　“小心烫言先生。”顾东端着碗给旁边等不及的冬菇喂面条。 　　软软烂烂的蔬菜面条，冬菇用他的一颗半小牙吃的美味，一口面条一口骨头汤，没一会一小碗面条就干净了。 　　顾东摸着冬菇脑袋夸冬菇厉害。 　　冬菇笑的露出他那一颗半的糯米牙来。 　　言叙川一勺一口馄饨，不知不觉就着顾东喂那颗肥冬菇吃饭的画面，一碗解决完了。 　　当顾东抬头望着他要不要再添一碗的时候，言叙川心里有股冲动，想上去抱着顾东，然后—— 　　“咿呀~” 　　冬菇小爪爪摸摸自己肚子，小嘴软软的说着话，顾东注意力吸引过去，笑着也跟着摸了把冬菇圆圆肚子，说：“吃的圆鼓鼓的，今天的冬菇也很棒。”顺手替冬菇摘了饭兜兜，擦了手和嘴，抬头问：“言先生？” 　　“不用了。”言叙川刚才的冲动全被那颗肥冬菇打散了，现在吃不下什么馄饨，只想撸肥冬菇的脑袋！ 　　顾东觉得那七颗小馄饨有点少不像是言叙川饭量，给自己下了碗，顺便又给言叙川装了五颗，端出来时，对方很自然的接了碗道谢，有一瞬间顾东觉得刚才自己可能听错了。 　　周一时降温。 　　顾东到了班里，裴林也在，打了招呼找了位置坐下。裴林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顾东就猜出来周末又没找到那位‘大叔’来，不由拍了拍裴林肩膀，“加油。” 　　自从听裴林提起过后，每周放假裴林就要飞云城去找大叔，周天晚上再回来。 　　精神可嘉。 　　“连着驻守了几晚都没找到，或许大叔很少去酒吧的。”顾东说。 　　裴林在过去碰壁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可他还是忍不住，从最先的因为对方给他留了钱是侮辱他必须要找出来的生气，到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到可能跟这位大叔失之交臂再也无法见面，心里就空荡荡的难受。 　　顾东早已觉得裴林这不是简单一夜情的心思了。裴林不是感情混乱的人，他长得帅气家世好，打扮穿着很潮，走在校园真的很引人瞩目，如果是花心玩弄感情的，也不会到了大学才那什么。 　　顾西那小子高中时都有偷偷喜欢暗恋的女孩子了，不过胆子小没敢追，加上后来要努力学习，苗头就这么扼制住了。 　　像裴林这样的男生，即便是性取向同，真要想玩玩一夜情什么的，也早就玩开了。所以跟他表白完，当晚奔着云城去酒吧，顾东是不信裴林最初主意是打算一夜情的，更有可能是裴林想借酒消愁，不然真想放纵也不会专门跑到云城去的，然后遇到真正让他心动的了。 　　“他眼镜下眼角红红的看着我，有点委屈可怜，其实我当时心里想这个大叔怪可怜的，但也有点可爱。”裴林回忆着当日遇见的情景，笑了下说：“心跳都快了一拍。” 　　女生们口中的冷酷系草这会撑着下巴有些花痴的模样真的不能仔细看。 　　顾东觉得这样的裴林挺好玩的，很真实一个人，由衷的祝愿裴林能早日找到那位可怜又可爱的大叔。 　　下午上完课，班长开了个小会。 　　“学校的奖学金名额定下来了，咱们班一共四个，一等一个，二等一个，三等两个，评选标准是期末成绩和平时课堂表现，还有班务也有加分。还有一个，贫困补助申请也可以递交了，条件在我这儿，有人想看的话私下可以来找我。最后学校举行俄语比赛，还有一个月准备时间，今年设置了低年级项目，我们大一也能参加，第一名奖励一千，其实主要不是钱的问题，因为来年国家级奖学金，这个比赛名次会作为重要参考加分项目的 .......” 　　班长说完事班会就散了。 　　这会才四点，顾东也不着急回去，跟着刘青小浩还有裴林回宿舍，准备带点书回言家看。路上刘青提起刚才开班会的内容，说：“咱们学校设的奖学金一等也就一千块，二三等五百三百的，只要这次期末考试不挂科成绩排前五妥妥的。” 　　“还有下学期呢老大！”徐浩轩补充。 　　刘青笑呵呵，“我对咱们宿舍有信心，一定能包个圆，哦，还余了位。” 　　宿舍四人，徐浩轩是机灵劲儿记性好，裴林可能自带天赋，而刘青属于踏实刻苦型，顾东自知时间少，平时上下学路上小词典不离手，晚上冬菇睡觉片段时间也记着词和听朗读。 　　因此刘青话不假，整个宿舍在学习上还是很有氛围努力的。不过话不能说的太满，班里面努力的人也挺多，当然也有到了大学放飞自我休息的，谈个恋爱玩玩游戏逛逛街，时间就消磨了半学期，这会急急忙忙泡图书馆补习的人。 　　“二哥，你参加比赛吧！”徐浩轩还惦记着顾东上学兼职打工，家里情况一定不好，可也看出顾东性子一定不会去拿贫困名额的，这人每天忙的学习工作，凭自己努力赚钱，应该会将名额让给有需要的人。因此就想顾东参加比赛，说：“我打听好了，国家级奖学金一年一万，要求特别高，除了学习还有平时表现，二哥你成绩没什么问题，不过兼职工作，没有在班里当什么职务，对你加分不利的，你要是参加比赛拿了名次就好了。” 　　“对啊参加吧。”刘青也跟着鼓劲。 　　顾东知道小浩脑补他贫困又自尊心强，这才好意让他参加比赛争取国家奖学金。 　　“可以，不如我们一起报名参加好了。”顾东笑着点头，不愿意让小浩和刘青因为顾全他错过这次比赛，小浩情况打听的这么清楚，可见也是有几分心动的。 　　朋友之间不需要谦让的，顾东更喜欢彼此互相鼓励，公平竞争的。 　　既然决定了参加，第二天就去领表宿舍三人都报了名，裴林的心没在这儿，还等着周末去云城找大叔。顾东也没强求，报了名，开始着手准备期末考试和比赛项目了。中午吃饭时接到了王阿姨电话。 　　“今天冬至，小顾你要记得吃饺子，不然要冻耳朵的。对了，小言今天和冬菇回别墅，你别着急赶着回来做饭，冬菇有我看着你放心，一定要记得吃饺子。” 　　“好，知道了阿姨。” 　　顾东挂了电话，看着碗里的面条，想了下还是去食堂排了老长的队买了一两饺子，跟着刘青小浩分着吃了。想着今天不急，下午上完课可以去图书馆看书到七点再回去。 　　六点天已经痲黑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顾东坐在图书馆正在做题，手边的电话突然震了起来，顾东拿着电话去了卫生间，刚接起就听到冬菇的嚎啕大哭，王阿姨一边哄着一边说：“小顾，你快过来，冬菇哭的快岔气了，好冬菇不哭了，顾东就过来了.......”哄完冬菇又赶紧报了地址。 第三十二章 　　又是下雨又是堵车。 　　顾东打的车到王阿姨给的地址已经七点多了, 心急如焚, 都是电话里冬菇的哭声。冬菇平时很少哭的, 就是被言叙川欺负逗了, 也是眼眶含着泪包的，很少见刚才那样的嚎啕大哭。顾东越想越急，掏了钱也没拿找回的零钱，推门下车。 　　按了门铃。 　　别墅监控设备传来男人询问声, 顾东报了名字，站在雨里等着，怕进不去又提了王阿姨名字，铁门已经缓缓打开了, 顾东道了谢加快脚步冒雨走。 　　天色晚, 两边有路灯亮着。 　　顾东没心情欣赏言家园林别墅, 跟着路灯指引往里面走去，远远看到一个人影撑着伞，刚走了两步, 对方走近了, 这才看到撑伞的是言叙川。 　　“怎么过来了？” 　　“阿姨说冬菇一直在哭, 人呢？还哭着吗？”顾东心急, 抓着言叙川的手腕问道。 　　言叙川一手撑着伞，揽着顾东的肩膀将人带到伞底下，声音发冷，冷如冰霜的面容隐藏在夜色中，道：“已经不哭了。” 　　顾东闻言松了口气, 也没看到言叙川现在的不对劲来。 　　跟着言叙川进了别墅客厅，灯火通明，四周安安静静的。言叙川将伞合了递给上前的保姆，吩咐道：“收拾一间客房。” 　　“好的，言总。” 　　等保姆下去了，言叙川转头跟顾东说：“冬菇在二楼，我带你去看看。”顿了顿，“今晚就住这里，明天我安排司机送你去学校。” 　　顾东这会才看到言叙川有些不对来，浑身带着冷肃，眉宇阴郁，他迟疑了几分，没有开口拒绝，听从了言叙川的安排。 　　别墅很大，左右两侧楼梯。 　　言叙川带着他从右侧楼梯上去到了二楼，走了几步言叙川推开房门，顾东站在门口就听到冬菇软软的啼哭的声音，嗓子都有些哑了，王阿姨不住的哄着，不由脚步加快了。 　　王阿姨抱着冬菇哄着说话，抬头看到顾东来了，长长松了口气，连忙对怀里的冬菇说：“看看，顾东来了。” 　　冬菇软声啼哭听到话打了个哭嗝，扭着脑袋看，看到来人委屈的瘪了瘪嘴，看模样像是找到亲人能说委屈似得更想哭了。 　　顾东不知道缘由，只看到冬菇哭的眼皮都肿了，红彤彤的眼睛，肉脸皱巴巴的，嗓音哑哑的，连忙抱着冬菇安抚的顺着冬菇背，心又软又疼又酸，哄着说：“乖冬菇，不哭了不哭了。” 　　冬菇小身子寻找安全感似得窝在顾东怀里，小肉手指紧紧的攥着顾东的衣服。 　　顾东想着身上淋了雨还湿着，可看冬菇这样没安全感委屈的模样又舍不得抽手，他要是现在松开换衣服，冬菇一定会哭的。 　　言叙川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浴巾过来披在顾东肩上，刚刚窝在顾东怀里慢慢不哭的冬菇看到言叙川又委屈的蓄着眼泪哭起来了，特别伤心，不是大哭，就是小嗓子软软，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是爸爸啊，冬菇怎么哭了？”顾东顺着冬菇的背，哄着说。 　　王阿姨在旁边欲言又止，言叙川顿了顿，道：“我先出去，你有什么需要跟王姨说。” 　　“好。”顾东拍着冬菇，低声哄着，可是看到言叙川转身离开的背影也觉得有些可怜，冷冷清清的。 　　等言叙川一走，冬菇慢慢收住了哭。顾东发现这次跟以往不同，但这会不是说话的时候，哄好了冬菇，替冬菇喂了一奶瓶水，孩子哭的时间久了缺水分，又替冬菇洗了个澡，全程亲手做的，冬菇不让王阿姨抱。 　　王阿姨便在旁边给顾东打打下手递东西。 　　等喂完奶，冬菇已经困得厉害了，可小手还是紧紧地攥着顾东衣服不松手，只要顾东将冬菇放在床上，迷糊的冬菇瞬间睁开眼可怜的望着顾东，像是在说不要丢掉我似得。 　　顾东没法，全程抱着冬菇，见冬菇睡熟了也没松手，又顺背半个小时，这才放到那张豪华的婴儿床上。替冬菇掩好被子，灯关到最小一盏温柔暗的光线，顾东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出走。 　　王阿姨在卧室外的小客厅坐着没动，见顾东出来了，小声询问：“睡着了？” 　　“嗯。” 　　“你先换上衣服，都湿了，去洗个澡，晚饭吃了吗？我让小丽给你做点宵夜。”王阿姨将手里干净的衣服递给顾东，“是小言给你准备的，都是他没拆过新的衣服。” 　　顾东接了衣服，简单的衬衫休闲裤。言家别墅有暖气，他身上的衣服现在已经干了。不过还是没拒绝王阿姨的提议，他不能生病，这样会不能照顾冬菇的。 　　“阿姨我不饿，不用帮我准备宵夜了。”顾东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冲了把澡。 　　看的出来，冬菇爷爷是真的宠爱冬菇，小孩子的婴儿房间，大卧室游戏室小客厅独立卫浴间俨然是个套房，可能也是家里人口少，地方大。 　　顾东穿衣服时发现衬衫下还有一条白色内裤，干干净净的不像是有人穿过的，看型号跟他穿的差不多，难不成这个也是言叙川的？顾东想着言叙川身高，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像。 　　出了浴室，王阿姨端着馄饨面上来了，招呼顾东吃宵夜。 　　“你现在还念书，急急忙忙赶过来又是淋雨，身体怎么能吃的消？一会吃完宵夜在喝个冲剂，今晚早点休息。”王阿姨将冲剂也拿了出来，“都给你放这儿，要不是小言提醒我差点都忘了。” 　　顾东本来不想多口问的，可听到时言叙川嘱咐的，便道：“阿姨，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冬菇对言先生有些排斥了。” 　　“唉。”王阿姨叹了口气，满面的犹豫。 　　顾东也不想强人所难，便点头不再问。王阿姨见状，反倒心里压着难受，说：“你别怪小言，明天是太太忌日，自从小言回国后，每年冬至小言都要跟先生发生不愉快。” 　　“先生人好，也想改善父子关系，知道冬菇后，强硬要了回来——”王阿姨说到这里模糊顿住了。 　　顾东却知道什么意思，当初将豆芽送给言家，原来是言叙川的父亲要留下豆芽。 　　王阿姨见顾东没追问，微微松了口气，主人家的事情她们做佣人的本来就不好私下多说讨论，但是顾东不一样，相处这么久脾气温和从来不多打听言家的事情，她不说顾东也不会追问好奇，今天能问出口也是因为心疼冬菇了。 　　想到晚上冬菇哭的可怜样子，王阿姨也心疼难受，她不想冬菇跟小言父子生了隔阂，也不想顾东对小言有什么偏见，小言也不容易。 　　“那天也跟今天一样是个雨天，小言那时候上四年级，太太怀了二胎六个多月，精神不怎么好，时常失眠，就辞了工作在家休养。那晚上我向往常一样给太太送牛奶，太太精神有些不好，趴在桌子上写东西，问我先生回来了没有，先生那时候忙着工作，经常晚归很少回家，我说没有，太太让我出去，可能也就是那个时候.......” 　　王阿姨惋惜的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理解，太太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割腕自杀了。我还记得太太穿着白色睡裙，全染成了血色。”王阿姨记得那个混乱的半夜时分，“是小言第一个发现的，这孩子半夜很少起来，那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过去了，我听见响动过去的时候，小言就站在床边，急救电话已经打了。” 　　王阿姨说完才发现记忆历历在目，小言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是光着的，花瓶是小言砸的，就是叫他们上来，急救电话也是小言拨的，她们这些成年人见了这情况都慌乱无措，小言就安安静静的望着床上的太太，纤细的身体，肚子高高隆起，裙摆床上全是血，她见不对，捂着小言眼睛带到外面去了。 　　“可能太太的死对小言打击太大了，性格大变，经常打架惹祸，学习成绩也下降厉害，最主要是小言对先生有恨，可能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王阿姨顿住，没说那段时间外界都在传先生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逼死了太太，可王阿姨在言家这么久，总觉得先生不像这样的为人，“有一次打架，差点打死对方，先生见了这才送小言去了国外。” 　　“........今晚先生说明天去拜祭太太，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提起冬菇，父子俩闹了脾气，小言冲冬菇发了脾气，可能吓着冬菇了。”王阿姨说完补了句，“小言说完见冬菇哭了，也知道了，想要抱冬菇，可冬菇谁都不认就是哭。” 　　顾东心里百味交杂，却无法怪言叙川。当初那一夜发生关系，现在回想，那晚上言叙川精神状态不对，整个人很狂躁，眼神不对焦，根本是无意识的，到两人遇到后，言叙川无法认出他，对于这样上位观察力又强的人，那种状况怎么可能会轻易忘掉？很显然也是被下了药。 　　两人这样的状况，谁也说不上谁对谁错，而且对方可能也没想过一个男人会怀孕的。最后是他将决定将孩子生下来，又觉得将孩子送回了言家，是言叙川父亲留下了冬菇。 　　言叙川不喜欢冬菇排斥冬菇，谁也无法怪言叙川。 　　王阿姨回房休息了。 　　桌上的馄饨面已经泡胀了，顾东没有什么胃口，他并没有去隔壁房间的客房，打算今晚在冬菇套间客厅沙发上凑合一晚，冬菇今天吓着了可能半夜要惊醒，身边要有人守着。 　　躺在沙发上的顾东睡不着，脑子里还是王阿姨刚才说的话，小学四年级也就八九岁，亲眼目睹母亲死亡的样子，性格大变又被送到国外十几年，不由想到陆羽说过言叙川性格有缺陷了。 　　打架打的很疯。 　　脾气乖戾凶狠。 　　离言叙川远一些。 　　一瞬间雨夜里言叙川撑着伞的样子出现在脑袋中，顾东想到对方面色冰冷，却能替他遮着伞。相处也不算短了，顾东觉得言叙川并不像陆羽说的那么可怕。 　　至于言叙川为什么恨他父亲，王阿姨语句不详，顾东也不想乱猜。 　　顾东睡不着干脆开了一盏小灯看书做题，将今天剩下的题做完，就听到门口又动静，转头就看到了穿着居家睡衣的言叙川，尽管穿的很舒适，可站在那儿给人的感觉和言家不同，有些冷，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言叙川时的样子。 　　“言先生。”顾东先开口了，合上手里的书。 　　言叙川走了几步，见桌上的宵夜原封不动，道：“饿吗？” 　　顾东本来不怎么饿，可看到言叙川冷冰冰的样子，想到那个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被扎了一下似得，笑着改口道：“有点了，不过馄饨面已经凉了。” 　　“重做新的。”言叙川拨通了厨房电话，问顾东除了馄饨面还想吃点别的没，顾东笑道：“馄饨面就可以了。”听到只给他单要一份，顾东想着王阿姨说晚饭言叙川与父亲争吵，怕是也没怎么吃，顺口道：“言先生不来一份？一个人吃很无聊。” 　　言叙川握着电话顿了下，又加了一份宵夜。 　　等宵夜功夫，顾东见言叙川往卧室看了眼，想是在担心冬菇，主动道：“冬菇睡了，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尿。” 　　言叙川便跟在顾东身后进了卧室，里面小灯亮着，顾东也没开大灯，怕照着冬菇打扰到睡眠。到了婴儿床边，冬菇扭着小身子，两条眉毛紧紧皱着，小嘴巴紧紧地抿着，睡得不怎么安慰，有些吃力的感觉。顾东拍了拍冬菇小身子，低声哼着那首哄冬菇睡觉的儿歌，原本紧紧皱着的眉毛舒缓展开，紧握的小拳头也松开了。 　　顾东笑了下，捏了捏冬菇的小爪爪，小声跟言叙川说：“冬菇爪爪很软啊。” 　　“是吗？”言叙川弯着腰伸着两根指头捏了捏冬菇松开的小爪爪，捏完后，淡淡道：“可能肥吧。” 　　“冬菇要是睡醒听见这个可能要委屈的噗口水了。”顾东玩笑说。 　　言叙川想到那颗肥冬菇嘟着嘴噗口水泡泡的样子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顾东见了笑了下，没在多说，暖热了手去摸小冬菇的屁屁，睡梦中的冬菇被摸了屁股，扭了下，然后小肥腿伸直了，顾东就知道没撒尿。 　　两人出去，宵夜已经放在桌子上。保姆将那碗凉的端走了。 　　桌上除了两碗小馄饨还有一笼蒸饺，两小碟小菜。可能是怕他们不够。顾东也没客气，坐下笑着说：“刚还不觉得饿，现在闻到香味是真的饿了。” 　　“多吃点。”言叙川也顺着坐下。 　　宵夜味道很好，一尝就是大厨做的，馄饨皮薄馅鲜，面条劲道，汤清香。顾东吃了口便停不住了，连着小菜蒸饺，最后连碗里的馄饨汤都喝干净了，胃里有了东西，脑袋也松快了许多，坐在沙发上看着有些懒洋洋的，言叙川见了便露出笑意，跟顾东一般靠在沙发上。 　　两人一时没话，就这样坐这儿歇了会。 　　顾东身体的生物钟已经出来了，一抬手果然快十点了，先去洗了手，说：“言先生，冬菇快醒了，你要是不忙，陪他玩会。” 　　“不用——”言叙川顿了下，解释：“他可能会哭。” 　　顾东知道言叙川什么意思，夜晚小孩子情绪比较娇弱一些，尤其晚上才受过言叙川的惊吓，可是看到言叙川一个人刚望着冬菇房门的样子，顾东觉得还是可以试试的。 　　“言先生要是夸夸冬菇他可能就不会哭了。”顾东故意不理解言叙川的意思，笑道：“还要麻烦言先生帮忙泡奶粉。” 　　言叙川这才点头答应了，不过走在顾东身后。 　　顾东开了柔和的灯。婴儿床上，冬菇已经扭着屁股在被窝里像个胖乎乎的长条面包一般，小肥腿子有力的蹬了下被子，露出粉色的小猪佩奇的猪鼻子，小爪爪抓了抓空气，顾东顺手将手指放了上去，冬菇抓到东西，睡梦中露出他的一颗半小米粒牙，长长睫毛微微颤动，慢慢睁开了眼。 　　“冬菇宝宝。”顾东放轻了声音笑着摸冬菇的软双下巴。 　　“咿呀~” 　　嗓子还有些哑的冬菇软软的发出声，听到熟悉的声，也不犯迷糊了，睁开了带着水汽的大眼睛，顾东被冬菇这种信赖的眼神看的心里软软的，摸着冬菇肉肉的脸颊，低声说：“冬菇宝宝起床啦。” 　　“啊！”冬菇眼睛亮晶晶的，然后视线移到了旁边，看到了言叙川，刚刚的大眼睛委屈的眨了下，憋着嘴，顾东见了赶紧从被子里挖出冬菇，用薄毯子抱着，顺着背说：“冬菇是爸爸啊。” 　　冬菇窝在顾东怀里，小胖手圈着顾东的脖子，肉呼呼的脸颊靠在顾东胸口，眼神又委屈又可怜的侧着看言叙川，嘴巴瘪着，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哼声，跟才出生的小奶狗一般。 　　言叙川这一刻心情复杂，是真的后悔下午冲冬菇发火了。 　　冬菇是没有错的。 　　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肉胳膊，心想要是冬菇真有些排斥，也不急着今晚一定要冬菇和言叙川亲近，以后再慢慢来，别惹得冬菇晚上哭和睡不好。 　　“冬菇乖乖，爸爸就是来看看冬菇好不好的。” 　　冬菇呜呜的哼唧，脑袋埋在顾东的胸怀里。 　　言叙川也明白，点了下头，跟顾东说：“早点休息。”抬着手轻轻碰了下冬菇的脑袋软毛，转身离开。 　　“好了爸爸要休息了。”顾东顺着冬菇背，小孩子其实最敏感了。 　　埋在顾东怀里的冬菇听到说话，蹬着小肥腿有些急，从顾东怀里抬起来，肉脸有些着急，小爪爪挥着冲转身离开要走的言叙川‘啊啊’的叫着。 　　言叙川听到冬菇声回头。 　　冬菇小模样又委屈又别扭，最后含着泪泡泡，冲着言叙川大声的噗口水。 　　顾东见状反倒放心了，摸着冬菇爪爪，说：“冬菇让爸爸抱一会，我去给冬菇冲奶粉好不好？”见冬菇肉脸的别扭小模样，大眼睛侧着小心翼翼望着言叙川，像是想被抱，又怕嫌弃的样子，顾东心疼冬菇，摸着冬菇脑袋，说：“爸爸是爱冬菇。”将冬菇递给了言叙川。 　　这次抱冬菇就像是第一次抱这只冬菇一般，手脚僵硬 　　言叙川是端着冬菇的。 　　冬菇被抱得难受可也没哼唧，过了会小身子‘噗通’一下砸在言叙川怀里，小肉爪爪大力的拍了拍言叙川胳膊，委委屈屈的哭起来了。 　　这一刻言叙川才真正有了当父亲的意识。 　　他是冬菇的爸爸。 　　大手摸着冬菇的脑袋，又用手指擦掉冬菇眼泪，嘴上说：“男孩子哭什么。” 　　冬菇：吧嗒吧嗒掉眼泪，吸吸鼻子。 　　顾东想笑，冬菇可能都不知道男孩子是什么！ 　　言叙川换了只手抱着肥冬菇，低着头对上泪眼汪汪的冬菇，最后无奈道：“冬菇是最棒棒的。” 　　冬菇还含着泪泡泡，听到棒棒的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一滴泪就吧嗒掉了下来，不过他脸上都是高兴，认认真真的望着言叙川，歪着脑袋，小爪爪抓着言叙川胳膊，询问似得：“啊~” 　　“冬菇是最棒棒的。”言叙川被冬菇的蠢样子逗乐了，又重复了遍。 　　冬菇听到真的是棒棒而不是胖胖，高高兴兴的露出他一颗半米粒牙，冲着顾东挥着肉爪爪，肉脸都是得意和兴奋。顾东见了笑出声，说：“这可是冬菇第一次赢了呢。” 　　父子俩每次玩，都是言叙川逗得冬菇炸毛厉害，冬菇从来都是被欺负的，只会委屈可怜又无助，可能没想到今天能听到夸奖，一下子就乐了，这会也不记得晚上被凶了。 　　“冬菇宝宝最棒。”顾东顺着冬菇道。 　　冬菇高兴的不行，窝在言叙川怀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然后小肉爪就往言叙川脑袋上去，开始抓啊抓，一边抓言叙川头发，一边咿咿呀呀的说话。 　　“这是报仇了？”言叙川声音带着笑问顾东。 　　顾东冲着奶粉，笑眯眯道：“冬菇也是跟爸爸学的呢。” 　　言叙川笑了下，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冬菇的手捏了下冬菇的屁股。 　　“呀！” 　　冬菇瞪大了眼，可能不相信自己今天也能收到捏屁屁的待遇。 　　言叙川戳完冬菇屁股又戳肥冬菇的下巴，笑的露出一侧酒窝，“肥冬菇好不好玩？” 　　冬菇肉脸都懵了，转头啊的一声望着顾东。 　　顾东正冲奶粉没看到，顺口道：“冬菇跟爸爸好好玩。” 　　冬菇肉脸继续懵。 　　言叙川却笑了，“肥冬菇。” 　　“噗~~” 　　一个好长的口水泡泡，冬菇气得脸都鼓了起来。 　　今天的奶是言叙川喂得，冬菇很给面子吸得不错，不过吃一半吐出奶嘴，小爪爪摸摸言叙川脸颊，被言叙川塞了一嘴的奶嘴，无奈的又鼓着脸继续吸，又一会在吐出来摸摸言叙川的头发。 　　然后就被言叙川捏了屁股。 　　“肥冬菇好好吸奶。”言叙川道。 　　冬菇只好乖趴趴的继续喝奶。 　　等吃完了，冬菇犯困够着小身子要顾东抱抱，顾东轻轻拍了几下，冬菇就睡得甜甜的了，眉头舒缓，小爪爪也软软的没有握成拳头。 　　顾东戳了下冬菇肉呼呼的爪爪，过了会言叙川也戳了下，就戳在顾东戳过的位置上。 　　这晚冬菇睡得很熟。 　　外面小客厅上，言叙川抱着被子过来，放在沙发上。顾东道了谢，对方本来要替他张罗一张折叠床，顾东一看都这么晚了还是别打扰了，再者这沙发宽大够睡了。 　　“晚安，言先生。” 　　言叙川笑了下，“晚安，顾东。” 　　第二天早上。 　　顾东洗漱后，他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了。换下了身上的衣服，顾东穿着自己内裤时有些窘迫，昨天洗完澡他还特意叠好放起来了，没想到言家的阿姨帮他清洗了。 　　再看换下来的内裤，这是言叙川拿给他的。 　　贴身衣服顾东真不习惯陌生人帮他清洁，想着于是顺手把那条内裤给搓了，就挂在浴室里。 　　保姆将早餐端了上来，简单的粥和小馒头，道歉说：“平时这个点先生和言总还没起来，没来及做复杂的，只有这些了，顾先生不要介意。” 　　“不会，谢谢。”顾东真诚道了谢。 　　吃完早餐，顾东一看时间，冬菇要醒了，顺便来了叫醒服务，亲了口冬菇的肉脸，看到王阿姨过来了，这才背着包去学校。 　　门口司机已经等候。 　　早上出门早，也没怎么堵，七点四十就到了。 　　顾东跟司机师傅道了谢，这才背着书包进了学校。 　　住在学校外的同学往学校走，看到从豪车下来的人，啃了口手里的包子，撞了下旁边同伴，“是不是俄语班的顾东？没想到家里这么有钱，宾利诶，还有司机，平时看着不像啊。” 　　“是啊，穿的很普通，也许人家富二代想低调。” 　　“真的没看出来.......” 　　言家别墅内。 　　言叙川叫住保姆，问道：“顾东的衣服呢？” 　　“在这里言总。”保姆将衣服递了过去，见言总目光冷着看上面那条湿内裤，连忙解释说：“是顾先生自己洗的，我正要拿去在清洗消毒的。” 　　“不用了。”言叙川让保姆下去，拿着衣服回到了房间。 　　保姆心里还嘀咕，怎么洁癖的言先生这次不丢了那些衣服？以前有言家其他分支的过来小住碰了言先生衣服，言先生直接都是丢掉不要的。 　　真是奇怪了。 第三十三章 　　周二天放晴了些。 　　顾东坐在教室上课, 有些微微出神, 今天是言叙川母亲的忌日。想起昨晚雨夜, 言叙川撑着伞浑身冷冽, 以及王阿姨说的话，怕是言叙川今天心情不会太好。 　　晚餐做几道言叙川喜欢的餐点吧。 　　京都郊区陵园内。 　　四周安静，树木凋零，显得几分颓败肃穆气息。 　　光滑洁白的墓碑上刻着墓主人的照片, 大约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样貌秀丽，眼神清澈又带着几分婉约，单是望着你便能觉得这人是个温柔又恬静的脾气。 　　墓碑前放着鲜红的玫瑰花, 与照片上清丽的女人乍一看有些不相配, 但这花确实是女人生前最喜欢的。 　　言叙川抱着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冬菇站在墓碑前望着照片上的女人, 冬菇好奇的望着墓碑，一会又看看言叙川，伸着小肉爪爪摸了摸言叙川的脸, 嘴巴咿咿呀呀的说着话。 　　刚刚肃穆的气氛被冬菇这么一打岔, 倒是轻松了些。 　　“小绵, 这是冬菇, 今年第一次见奶奶的。”赵和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冬菇，看着可爱不由伸手摸了摸冬菇的肉爪爪，逗说：“冬菇，我是你舅爷爷的。” 　　冬菇被陌生人摸了爪爪也没不高兴, 咿咿呀呀的说着话，露出一颗半的糯米牙。 　　赵和峰与去世的赵格棉是兄妹，今年约六十岁，不过保养得宜，还是一头黑发身材健朗，不过常年高位让他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面容严肃，家里的孙子辈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有时候就是单纯想关心关心孩子，刚叫住名字，就吓得孩子哇哇哭。 　　这会见冬菇冲他乐，赵和峰不由笑了，跟外甥言叙川说：“冬菇倒是不认生，胆子大。” 　　“也是舅舅，平时陌生人碰一下脸拉的老长。”言叙川道。这颗肥冬菇惯会在顾东面前装乖巧，平时只要是陌生人碰他一下都很嫌弃，立刻举着被碰的爪爪找王阿姨嗯嗯嗯的叫唤要擦。 　　赵和峰听闻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不是对冬菇，而是外甥的态度，不像之前那么生冷不近人情了。 　　“冬菇聪明，自家人分的清，认生陌生人也是好事。”赵和峰夸了冬菇两句，又看向墓碑上的妹子，还是年轻又美好的年纪，不由无声叹了口气，拍了拍言叙川的肩膀，“有时间吃个饭，你的哥哥弟弟还不知道有冬菇。” 　　无端端的突然多了冬菇，言家又只字不提，外甥这么多年单着没情况，不过看今天外甥对待冬菇态度，也不像是生疏冷漠的，赵和峰想着要是言家不给冬菇过明路身份，那也好歹去赵家走动，就当一个晚辈也成的。 　　言叙川明白，点了下头，说：“冬菇马上八个月了，到时请舅舅和兄弟们过来热闹。” 　　这就是要给冬菇过明路。 　　赵和峰点头，也不问冬菇母亲情况，只要言家认了这孩子，就没外界什么多余的话。 　　两人又在墓碑前待了会。二十年了，赵格棉自杀带来的沉重伤痛，不知不觉在这漫长时间中已经慢慢冲淡了，如今留下的只有记忆中美好又单薄的影子了。 　　离去时，赵和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叙川，别恨你爸。” 　　“舅舅——” 　　“回吧，天冷风大别让冬菇受寒了。”赵和峰说完便上了车。 　　言叙川留在原地望着墓碑上照片中的母亲，一如他记忆中，温柔体贴会抱着他给他念书，闯祸了也会板着脸很认真地教育批评他。 　　这么多年了，母亲自杀躺在床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很长一段时间，睡眠对于他都是痛苦的。 　　回到别墅已经是中午了。 　　厨师做好了饭菜。 　　言叙川坐在饭桌前用餐，冬菇被王阿姨抱楼上喂奶换尿不湿去了。 　　自从言叙川回国后，每年赵格棉忌日言叙川都会前一晚回来住一晚，第二天也不去公司。言叙川父亲言顾明则是这一天都在外面，早上是言叙川与赵和峰去祭拜，下午则是言顾明一人去，父子有隔阂矛盾，别墅里的老佣人都是知道的。 　　简单用了两口，言叙川想着舅舅临走前说的话。母亲自杀时他还小，外界流言什么都有，都是说他父亲外面有情人，逼得母亲抑郁自杀，再加上那天晚上急救电话之前，他是拨到父亲手机上的，是个女人接的。 　　之后就跟父亲恨上了，叛逆打架斗殴，玩命似得。 　　直到去国外经历的事情多了，思维成熟能自己判断事情了，才发现了端倪。 　　二十多年前，言家才是新贵，赵家经商的从政的背景要比言家丰厚，母亲嫁给言顾明算得上低嫁了，不过八年怀了第二胎就自杀去世，赵家再怎么说也不会忍气吞声不要个理由的，而在过去几年，舅舅也是跟今天早上一样，劝他不要在记恨言顾明了。 　　可他还记得电话里女人娇滴滴撒娇的声说言总在洗澡。 　　言叙川想到此放下了筷子，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 　　顾东早上第二节没课，也没去图书馆，他们宿舍四人直接在教室讨论元旦过后的俄语大赛，总共分三个部分，听力口语和最后一环节的辩论。 　　“辩论是重点得分项目，我最近翻出前两年的比赛，师姐们一个个舌战群儒十分厉害。”徐浩轩是知己知彼的个性，早已将比赛环节摸得门清，撑着脸说：“不过我觉得咱们才第一学期，辩论题目什么的应该会难度降低，可就是因为这样，要是咱们宿舍能观点新颖口语流利词汇多，保证能拿第一。” 　　“你这不是废话么浩浩。”刘青拍了拍徐浩轩脑袋，被徐浩轩炸毛一把掀开，正在那儿整理自己发型，刘青见了追着要去秃噜徐浩轩脑袋。 　　等玩够了，徐浩轩抱着自己被揉的乱糟糟脑袋到了顾东身后。 　　“二哥救我。” 　　刘青住手，特别豪气的说：“回去再揉你脑袋。” 　　徐浩轩也不怕，武力值上不能取胜，可回到宿舍老大弱点命门就多了，什么电脑珍藏、手办玩偶，实在不行来了玉石俱焚一拍两散哼哼哼。 　　“这其中，我觉得二哥最有希望。”徐浩轩望向对面裴林，笑嘻嘻说：“其实要是三哥参加，拿个冠军也是洒洒水的小事情。” 　　裴林摇头，认知明确道：“我口语不错，但论词汇可能不及顾东。顾东再看专四的书。” 　　“真的！” 　　徐浩轩和刘青都是震惊脸。俄语本身就难，大一才入门还是打基础，专四考试等大二大三再考的，没想到顾东第一学期已经看了。 　　“我就是闲暇时间随便看看的。”顾东笑道。今年暑假才生完冬菇，他记忆力是真的不好，经常晃神，到了学校后学的又是语言，时常害怕自己记忆衰退，因此没事口袋带着小词典，路上听听记记锻炼提高自己的记忆力，反正他觉得比暑假那个状态真的要好许多。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找到冬菇了。 　　“哇，顾东你都开始做专四题了吗？” 　　身后传来女声，顾东回头是班里的两位女同学，说话的是叫许静。 　　许静先到第二排在桌洞弯着腰，找到了落下的耳机，这才抬头跟顾东几人打招呼，说：“顾东你买的什么参考资料，能不能推荐给我？” 　　“专四资料都差不多，许静同学怎么就专门问顾东呀？”旁边的妹子笑眯眯的打趣。 　　许静脸微微红了下，捏了下好友胳膊，镇定脸说：“就是问问嘛。” 　　顾东当没看到两位女同学的互动与许静的脸红，说了他用的参考资料名字。许静记下了，又聊起比赛的事情，“ .......我也报名了，我们能不能一起学习准备？多个人热闹点。” 　　徐浩轩笑嘻嘻说：“又不是逛商场要那么热闹做什么？许静同学打什么主意呢？” 　　“好好学习主意。”许静对徐浩轩的打趣可是很淡定的，班里男人就五个，裴林太高冷不敢接近，刘青粗愣子一个，唯独徐浩轩个头小人也长得小，活泼外向有时候和她们女生也能玩到一起，至于顾东——模样清秀眼睛好看，身板笔直干干净净的，气质也温和干净，就是她妈说的好男人模板，许静打一入学就喜欢上了，不过快一学期了，都没能找到机会跟顾东相处说说话。 　　因此有了这个机会许静不想放弃的。 　　顾东摇头，婉拒道：“我平时有兼职，没什么时间的，不好耽误你学习。”他两辈子经验当然看的出许静什么意思了，他没有意还是早早拒绝了好。 　　“啊，你平时这么忙不见身影原来是兼职啊。”许静惊讶道。 　　旁边的朋友便道：“周末总是有时间的，顾东好几次班里活动你都没参加，这周有新电影上映，旁边就是科创广场，去不去看电影，咱们一起约吧？” 　　“不是说学习吗？看什么电影？！”刘青不明白了，抓紧时间学习要紧，周末时间那么多，再不济打打游戏也挺好。 　　顾东听到科创广场便想起了言叙川，直言道：“不好意思，周末我也没有空。”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饿了，去吃饭。”裴林率先开口站起来了。 　　徐浩轩便接话，“是啊是啊，走走走吃饭去。”二哥明显不想去，再留下来就难看了，还是赶紧撤。 　　顾东便跟两位同学点头示意，跟着裴林三人出门去了食堂。 　　留在原地的许静有些失落，问好友，“你说顾东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谁知道呢。不过静静，我听说顾东是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你要是真的喜欢就主动追追，女追男隔层纱的，别气馁。” 　　“我就是觉得顾东这人跟我见过的男生都不一样，不过富二代？我觉得不像，顾东说他兼职的。” 　　“你就傻吧，可能人家不想咱们知道说的借口，低调嘛。” 　　....... 　　中午食堂吃过饭，顾东照旧午睡半个小时，起来发现微信有陌生人添加，点开备注是肥冬菇。 　　= = 　　想想就知道是谁了，但是跟言叙川的形象又很难对上。顾东点了通过，看到言叙川的头像就低低笑出了声，是一只粉色佩奇猪头上戴着绿帽手里举了颗吃的那种冬菇，冬菇画的很卡通肥肥的那种。 　　真是要幼稚死了。 　　顾东想了下打字：【头像是哪里找的言先生？】 　　过了会对面输入【设计部做的，还有一系列。图片gif、图片gif、图片gif。】 　　各种各样的佩奇抱冬菇、啃冬菇、头顶冬菇，顾东想到科创集团设计部接到他们家总裁命令可能要一脸懵逼的样子。 　　【已经买了版权，用吧。】 　　顾东：....... 　　【言先生玩表情包也很专业。】顾东给发了过去。 　　对面没消息，等了三分钟，手机响了，顾东点开一看，是言叙川拍的一段视频。冬菇睡得肉脸都压着，嘟着嘴巴，小被子也被踢开了，露出肉呼呼的手腕和圆鼓鼓的肚皮，然后镜头晃动，冬菇的脸上多了两根指头，捏的冬菇原本肉呼呼的脸成了金鱼嘴。 　　睡梦中冬菇被骚扰了，伸着肉胳膊挥了挥，小嘴巴咕哝了下吹了个口水泡泡来。 　　视频结束了。 　　顾东脸上带着笑，手下快速打字：【言先生冬菇午觉可能要醒了。】想了下又添了句【今天冬菇回公寓吗？】 　　【回。】 　　之后两人没什么聊了。顾东收拾了书包坐在桌子前看着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几遍，想到今天的日子和言叙川刚才的状态，应该是心情不错的。 　　下午只有一节课。 　　是俄罗斯诗歌。教学的教授是从俄罗斯留学回国的，年纪五十一，不过保养得宜，看着也就像四十出头，风度翩翩，身材高大，说话风趣幽默，讲课时会带一些俄罗斯的风俗民俗穿插进来，据说在俄罗斯生活了二十多年，口语纯正，每次上这堂课时，班里的出勤率都是满员。听说别的班也是。 　　顾东也觉得林教授讲的很好。 　　等课堂结束，女生们便纷纷围着林教授询问俄语比赛用选哪首诗歌比较好，林教授耐心解答，顾东已经选定了比赛诗歌题材，也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顾东抬头望去，围着林教授的周围安静下来都在看他，顾东不解，许静笑着解释说：“顾东，我刚帮你问教授，你专业词汇四级选什么诗歌比较好，教授说想先听听你的想法看你喜欢哪个方面。” 　　“我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谢谢教授关心。”顾东道。 　　林教授点点头，笑着温和说：“有问题可以给我发邮件。好了同学们，我还有事，下次课堂再见。” 　　等林教授一走，班里女生聊着天收拾包准备走，许静走到顾东面前，犹豫了下说：“顾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刚才替你问教授？” 　　“是有点。”顾东直接道。 　　许静脸色难看，咬着唇有些委屈，转头背着包就走了。旁边女同学听到了侧目望着顾东，低声道：“顾东你不至于吧，这么不给许静面子，她也是为你着想的，别你为你家里有钱就能这么嚣张了。” 　　“你想说什么。”裴林面色不善的扫了回去。 　　刚才替许静打抱不平的女孩子愤愤不平但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等顾东裴林四人走了，这才小声说：“果然都是一路的，不就是有点钱，有什么好嚣张的，这么没品，欺负女孩子。” 　　顾东走在路上反思，刚才确实嘴巴快了没给许静留面子，只是他以为中午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至于刚才打抱不平的女同学说他家里有钱，顾东也很懵。 　　“二哥你别生气，女孩子们就是比较爱面子点，没什么的。”徐浩轩见顾东不说话还以为生气了。 　　刘青补充：“就是，过两天就没事了，都是同学的。” 　　顾东笑了下，“没生气，刚才也是我不好。好了我去图书馆学习，你们要不要去？” 　　“不了，我和老大回去打会游戏晚上去图书馆。”徐浩轩挥着手和刘青先回宿舍了。 　　裴林：“一起。” 　　顾东投来诧异的目光，天才型选手裴林开始要努力了。 　　裴林当没看见，目视前方道：“大叔看上去经济独立而且很优渥，我总不能用我爸妈的钱养他。” 　　“找到了？！”顾东道。 　　裴林冷气压一秒，有些闷说：“没有。” 　　顾东笑了下，没想到裴林原来是见了喜欢人一面，就开始想以后婚房买在哪的那种人。 　　“兄弟加油。”顾东给打气，觉得缘分很奇妙，比如他和冬菇，要是裴林和大叔真的有缘，终有一天会找到的。两人往图书馆去，顾东走了两步，想了想，迟疑问道：“裴林，你知道科创集团吗？” 　　裴林停住脚，挑了下眉：“全国人都知道，你想问什么？” 　　顾东也不知道要不要打听，但已经说出口了就不再纠结，“言顾明的事情。” 　　“你想知道哪方面？” 　　“婚姻。”顾东以前真不觉得自己八卦，但昨晚从王阿姨口中得知言叙川母亲的事情，今天上课的时候频频跑神，一会想到言叙川替他撑伞的样子，一会又是第一次住在言家时，半夜见到穿着睡袍阴冷望着他的样子。 　　裴林知道的也不多，简单道：“言家和赵家联姻，言顾明唯一的太太好像是自杀去世的，后来都再传言顾明在外面有情人，逼得太太自杀去世，以前网络八卦帖子都有，现在干净了。不过言顾明太太赵格棉去世二十年了，至今没有在娶。当初的事情谁知道。” 　　顾东点点头不再多问了，不过去图书馆学习的效率要低了。 　　到了六点，顾东收拾了包跟裴林打了招呼就从图书馆出来，到了学校门口就看到熟悉的迈巴赫了。走上前两步，后车门打开了，就看到言叙川穿着黑色长款外套下了车。 　　车辆本身低调，但停在学校门口也能引得人驻足看一两眼，结果言叙川一下来，就根本不是驻足看一两眼的效果了。不一会就远远围观了不少同学。 　　“言先生怎么来了？” 　　“顺便接你回去。”言叙川也不喜欢有人围观，拉着车门示意顾东上车。 　　顾东还未上车便听到冬菇咿呀的软声，弯腰看过去，果然后排座位上有儿童安全座椅，冬菇乖巧的坐在那儿正揪自己袜子玩，顾东笑了下，顺势坐了过去。 　　一个人无聊揪着袜子的冬菇见到顾东，咻的眼睛睁大了，高高兴兴的露出小酒窝，伸着肥爪爪去摸顾东。 　　“咿呀~” 　　“冬菇好啊。”顾东伸手会捏冬菇肉呼呼的手掌。 　　言叙川坐在副驾驶，旁边司机明显紧张了下，开车姿势背脊都是挺拔的。 　　顾东捏玩冬菇肉肉的爪爪，又去捏冬菇的袜子卡通耳朵。 　　冬菇晃着脚丫子咯咯的笑，顾东挨个戳着冬菇的脚趾头，就这个游戏也能玩一路。到了家王阿姨也没在，顾东抱着冬菇，后面言叙川拎着母婴包和冬菇的玩具。 　　屋里有暖气，进门后顾东先给冬菇脱了外套，又拧了热毛巾替冬菇擦了脸和手。 　　“咿呀~”冬菇仰着肉脸嘟着嘴很配合顾东的擦擦，要是没擦到的地方还会转着脑袋凑过去。 　　顾东笑着说：“冬菇真是爱干净。” 　　被夸赞表扬的冬菇高兴的露出米粒牙来，挥着小肉爪爪拍了拍自己的脸。顾东笑着戳了把肉呼呼的脸颊，“这就给冬菇擦香香。” 　　擦完脸要擦香香顺序冬菇都记着。 　　京都太干燥爱刮风，屋里又有暖气，冬菇皮肤娇嫩，不给擦霜的话，脸要皱巴巴的。 　　顾东点了婴幼儿霜在冬菇肉呼呼的脸蛋上，冬菇乖巧坐着，肥腿自然的盘着，小爪爪挥了挥，顾东顺手给小肉爪点了霜，冬菇高兴的拍着手，特别美的自己摸自己手。 　　“滑不滑？” 　　“哇~”冬菇微微张着嘴睁大眼好奇的盯着手上化开的霜。 　　顾东见冬菇脸蛋上还顶着香香，模样小可爱的，没去管，先握着冬菇的小肉手玩似得揉了把。冬菇高兴的咯咯笑，小爪爪够着摸顾东的手，嘴巴咿咿呀呀说着话。 　　言叙川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那颗肥冬菇在摸顾东的手。 　　“我替他擦。”言叙川走了过去淡定自然的卷着袖子。 　　顾东看时间也不早，还要做晚饭，而且昨晚看冬菇样子也是很喜欢言叙川的，父子俩要相处，顾东便笑笑说：“那交给言先生了。” 　　冬菇小肉手正摸着顾东的手，突然抽开没有了。 　　“啊~” 　　呆呆的盯着自己手掌的冬菇，再看看顾东的手，小爪爪挥了下，顶着脸上香香的冬菇瞪大了眼，脸上的肉肉都颤了下，转头看了看言叙川，又盯着自己手爪爪看，而后快速的背到了身后。 　　“呜呜~”冬菇摇着脑袋。 　　言叙川袖子已经卷好了，笑了下坐在冬菇旁边，伸手戳了下冬菇脸颊，“肥冬菇。” 　　“噗~~”冬菇嘟着嘴吐了个很长的口水泡泡表示自己现在心情。 　　言叙川直接一只手抚着冬菇后脑勺，另一只手揉着肥冬菇的肉脸，将顾东刚才点的霜均匀、一丝不苟的涂抹到冬菇整个肉脸上，顺便还照顾了下冬菇的双下巴。 　　“好了。”言叙川满意的又戳了下冬菇的下巴，“肥冬菇是最胖胖的。” 　　冬菇：肉脸可怜巴巴皱在一起，眼里含着泪泡泡望着厨房位置。 　　“顾东在做饭。”言叙川看一眼就知道这颗冬菇想什么。 　　冬菇委委屈屈的收回了泪泡泡，顶着被言叙川揉的乱七八糟的发型，肉呼呼的脸憋了起来，许久，嘟着嘴冲着言叙川—— 　　“噗噗！！” 　　晚餐吃得素，本来顾东想做言叙川喜欢的糖醋排骨和牛腩煲的，但想到今天的日子，便打消了。熬了一锅清粥炒了两个素菜，吃饭的时候言叙川没说什么，不过平时很少动素菜的言叙川今天吃了干净，像是中午没好好吃饭一般。 　　哄睡冬菇。 　　顾东伸了个懒腰，冲了把澡。这会才九点半，时间还早，便插着耳机打算听听诗歌，小声练口语。 　　冬菇的生物钟现在慢慢调节，从以前的十点、凌晨三点投喂，到现在洗完澡喂完奶差不多九点入睡，已经能睡一晚不起夜了。每次喂完奶加辅餐已经不需要夜里再喂了。 　　等十一点的时候，顾东关了mp3，拔了耳机。去看了眼冬菇，摸了摸冬菇屁屁，尿不湿干燥，这才回去睡觉，不过长久习惯，到了凌晨三点醒来了，又去看了眼冬菇，冬菇拉了臭臭，自己特别嫌弃自己，睡梦中脸都是皱巴巴的不舒服。 　　顾东抱着给换了尿不湿，冬菇扭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睫毛颤动，顾东轻轻拍了两下又睡踏实了。 　　屁股清爽，小拳头也松开了。 　　顾东戳了下冬菇肉爪爪，关了小灯带着门出来，便见言叙川站在他房间门口，脸色惨白额头豆大冷汗，状态十分不好。 　　“言先生？” 　　顾东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对方似得。 第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顾东愣在了原地。 　　四肢僵住了, 手不知道放在那里。 　　言叙川的胳膊紧紧地搂着他, 力道之大让顾东有种错觉, 像是言叙川这一刻害怕失去他一般。自从懂事以来, 顾东与父亲都很少这样拥抱，更别提像言叙川这样陌生的成年男性了，完完全全的被对方抱在怀里，鼻尖是对方陌生的味道和偏高的体温, 让顾东有些拘束的尴尬。 　　不过这样的尴尬没多久就打散了。 　　顾东听到言叙川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不由抬头看去，言叙川满眼痛苦之色，额上冷汗滚落。顾东察觉到不对, 手扶着言叙川的胳膊, 这才想到哪里不对了。 　　“言先生你发烧了？” 　　“没事, 每年这晚都会低烧。”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在顾东耳侧响起，言叙川松开了胳膊，道：“习惯了。” 　　顾东听到心揪了下, 却没来及思考为什么, 扶着言叙川去沙发做好, 翻找出家里的医药箱来, 用耳枪替言叙川量了体温，确实是低烧三十七度八，不过就算这样也要降温的。 　　倒了温水塞到言叙川的手上。 　　言叙川这会已经缓和下情绪了，坐在沙发上看着顾东为他忙前忙后，心里竟然有一丝的愉悦。他原本以为今年的晚上不会再做噩梦失眠了, 喝完粥洗了澡早早躺在床上，没想到还是惊醒了。 　　顾东拧了毛巾本来要递给言叙川的，但看言叙川坐在沙发上失神疲惫的样子，不由动手替言叙川擦干净了额头的冷汗，又将冬菇的卡通降温贴，贴在言叙川额头上。 　　“早上就好了。”言叙川话是这么说，可顾东照顾他给他擦汗时就任其忙着并没有阻止。 　　顾东一切弄完，见桌前的水杯已经凉了，转头重新倒了杯热水塞到言叙川手里。 　　“言先生多喝水排排汗。” 　　言叙川便低头喝了一口，点了下头，神色已经冷静下来，双眼清明，看向顾东，道：“谢谢，你去休息。” 　　顾东迟疑了下，想到刚才言叙川的拥抱，莫名的心跳快了半拍，不敢在留下来，轻声道：“好，言先生也早点休息。” 　　客厅灯还亮着。 　　顾东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知道言叙川还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离开，他想了想，又翻了个身最终没起身出门，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 　　这一晚上顾东失眠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几点才睡去。同时也做了个短暂的梦。 　　梦里黑漆漆的走廊，小男孩站在厚重华丽的过道正面对着一扇门。 　　门缓缓推开，房间里黑暗一片隐约听到滴答声，轻轻的又缓慢，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气氛紧张又恐怖，男孩修长的手指啪的按亮了灯，骤然的亮光刺痛了男孩的眼—— 　　顾东惊醒，额头一层细细的汗，开了床边灯，环顾了四周这才松了口气。 　　一定是最近两天一直在想言叙川母亲自杀的原因才做了这个梦。顾东擦了额头汗，随手端起床边已经放冷的水，冰凉的白水入喉到胃了，一下子清醒起来。 　　梦里幽暗的过道和那扇门的景象还在眼前晃动。顾东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将自己代入了言叙川，可能晚上言叙川的状态影响了他。 　　手表时间不过五点，顾东四点多睡的，还不足一个小时。背上一层汗，顾东在床上坐了会，穿了拖鞋拿着水杯出门，握着门把手的时候，又想到了年仅八岁的言叙川当初推门时一定没有想到会看到的景象来，对于言叙川来说这无疑是噩梦。 　　门开了。 　　顾东拿着水杯望着客厅里坐着的言叙川愣住了，对方还是他离开时的坐姿，一动不动，背脊微微弯着，手里握着已经冷了的水杯，可能听到动静侧着脸看了他一眼，脸色苍白，眼里神色冷漠带着锋利与防备，见到是他，眼神微微动了下，放下水杯，靠在了沙发背上。 　　这一瞬间让顾东觉得自己是被信任的。还有言叙川的脆弱来。 　　“言先生好点了吗？” 　　顾东拿了耳枪递给言叙川，“量一下，早上吃清淡点，言先生还想吃点别的什么？” 　　“随你都好。”言叙川见顾东看他，这才拿起了面前耳枪量了下。 　　顾东没看到体温度数，问道：“多少？” 　　“三十六度五，正常了。”言叙川将手里的耳枪给顾东看上面显示的字数。 　　这一刻面前的言叙川竟然有点乖巧的错觉。 　　顾东见确实是正常体温，倒了热水递给言叙川，道：“言先生既然不舒服，今天还是休息一天好好养养。” 　　“嗯，好。”言叙川点了点头。 　　顾东不再多说，洗漱后炉子上小火砂锅里煮着清粥，这会不到六点起的太早了，于是回去拿了干净衣服冲了把澡，出来见言叙川还坐在沙发上，不由道：“言先生冲个热水澡，一会早餐好了。” 　　“好。” 　　一早上只要顾东说什么，言叙川就同意，态度比冬菇还要乖巧，顾东有一时的不习惯，但也能想到，不是言叙川听他的话，可能是一晚上未睡生病后脑袋浑浑噩噩？ 　　早餐是煮的软糯清香的米粥、微微发黄的溏心煎蛋、一分为二红心冒出滋滋油的咸鸭蛋，还有一碟顾东自己做的猪肉松，还热了一笼小奶馒头，馒头是王阿姨做的，手巧的捏着各种小猪小白兔造型，小巧巴掌大，奶味淡淡的，做了一锅分别装在盒子里放进了冷冻室，专门给顾东早上当早点的。 　　吃的时候热一热就好。 　　言叙川刚洗过热水澡，人看起来温和许多，顾东将餐具摆放好，招呼言叙川吃早餐。 　　“你不用吗？” 　　顾东正在擦手，闻言愣了下笑着说：“我去看看冬菇。”其实距离冬菇起来还有时间，今天真的是起的太早了。 　　言叙川没说什么，跟着顾东去了次卧。 　　不知不觉间，冬菇的卧室添了许多卡通玩具和色彩，整个屋子都是暖洋洋的。此时的冬菇睡在他的婴儿床上，身上是蓝色卡通长颈鹿被子，黄色的长颈鹿撅着脑袋，嘴巴的位置正好对准了冬菇肉呼呼的下巴，像是要亲亲冬菇一般。 　　顾东暖热了手伸进被子摸了摸冬菇屁屁，熟睡的冬菇嘴巴嘟了下，小爪爪抓了下自己鼻子，肉脸蹭了蹭枕头继续睡了。 　　没尿。 　　顾东看了下时间起码还有四十分钟，跟言叙川小声说了，两人出去坐在餐桌上。 　　粥的温度略微有些烫但能入口，顾东拿着长柄小勺子挖咸鸭蛋的蛋黄，半勺子捣碎加了肉松在粥上，边听对面坐着的言叙川说：“我也要。” 　　顾东：？？？ 　　言叙川将自己的粥碗推向顾东。拿着小勺子的顾东见言叙川的意思是不打算亲自动手，只好顺手将另一半的鸭蛋黄捣碎加了肉松到白粥上。言叙川道了谢，原本嘴巴无味并没有什么食欲，现在学着顾东那样，一勺白粥配着发红的蛋黄碎和肉松入口，微微滚热的清粥带着咸鲜味，咸淡适宜正好。 　　一小碗粥下肚又吃了一颗馒头。言叙川坐在椅子上此时有了困意。 　　顾东也吃好了，收拾了餐桌，替言叙川倒了一杯热水在桌上。 　　“顾东——” 　　本来要去次卧的顾东听闻言叙川叫他站住了，望着言叙川。 　　“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没头没脑的，但顾东瞬间明白言叙川说的什么了。为什么他的母亲要选择自杀这一条路。 　　二十年了，言叙川这个卡一直就没过去，跟言顾明父子感情不和，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回国后，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失眠惊醒。赵格棉自杀带来的沉痛打击，随着时间流逝，不仅没有冲淡言叙川心里阴影沉痛，反倒成了梗在父子俩之间的隔膜。 　　因为那道电话，言叙川不相信父亲是无辜的。因为赵格棉自杀后，所有人都怀疑是言顾明的问题，但舅舅赵和峰却让言叙川原谅言顾明。 　　母亲自杀而亡，到底是谁逼得？ 　　言叙川疲惫的揉着额角，看向顾东温声道：“没什么，你忙吧。” 　　顾东知道言叙川想什么，但他也无法说出二十年前的谁是谁非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好言叙川的身体。 　　次卧里。 　　冬菇已经醒了，顶着睡得红扑扑的脸，身上的被子被他小肥腿劲儿大的蹬到一边，软软的睡裤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胖腿肚子来，可能想坐起来，小爪爪拍着软软的被子，翻了个身，吧唧脸磕到小枕头上了。冬菇磕的有点懵，大眼睛眨巴了下，小肉爪爪拍了拍枕头。 　　“呀呀！” 　　顾东推门进来就看到冬菇胖乎乎的肉身子趴在床上，扭着抱着尿不湿的屁股嘴里说话。 　　“冬菇。” 　　刚刚被磕了小爪爪拍着枕头给自己肉脸‘出气’的冬菇，听到熟悉的声音，大眼睛立刻透出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望着顾东。 　　“怎么了这是？”顾东从被窝里挖出大肥冬菇来。 　　怀里的冬菇小肉爪摸摸自己肉脸，咿咿呀呀说着话。顾东可听不懂，伸手将冬菇一头乱糟糟的软发捋顺，心想太长了等冬菇睡了今晚给剪短一些。 　　“早上好冬菇。”顾东捋完软毛的手顺手摸了摸冬菇肉肉的双下巴。 　　刚刚还委屈的冬菇被逗得露出米粒牙，白白糯糯的两颗超可爱。 　　被洗干净擦了霜，香喷喷的只有一身肉肉的冬菇躺在沙发上的软毯子上，蹬着肥腿子挥着胳膊吃着手指头高高兴兴等着顾东给他穿衣服。顾东给套小衫衫的时候，冬菇就配合的举着拳头挥着爪爪往袖子筒伸，包尿不湿的时候，两条肥肥嫩嫩的大白腿就蹬着，被顾东一手握着脚丫子，稍微提一下，肉肉的屁股duang的抬起来，还在空气中颤一颤。 　　顾东没忍住，笑道：“冬菇越来越棒棒了。” 　　得了夸奖的冬菇高兴的挥着爪爪特别喜欢。 　　喂完奶已经七点了，顾东今天早上第一节没课，不用那么的赶。抱着收拾好的冬菇去了客厅，王阿姨刚刚到，顾东见王阿姨急忙换鞋洗手，便道：“不急阿姨，我早上第一节没课，您慢着点来。” 　　“早上出门下了雪加雨，地铁口堵得厉害，顾东你出门穿厚点早点去学校别迟到了。”王阿姨脱了外套穿着拖鞋先去洗手，回来说：“冬菇我抱着就成，小言呢？”后面声小了几分。 　　“刚吃完早餐，可能在休息。”顾东没在客厅见着，也没听到有人出去声。 　　王阿姨脸上安慰了许多，点了下头没继续说什么，接了肉呼呼冬菇。 　　顾东见冬菇肉脸老大不愿意，握着肉爪爪说：“冬菇要好好听王奶奶的话，不能闹脾气的。” 　　“呀~”冬菇嘟着嘴算是跟顾东协商好了。 　　本来想着不赶，但听王阿姨的话还是提早走比较妥当。顾东翻衣柜取藏青色羽绒服时看到旁边那件米色羽绒时手顿了下，想了想，取了言叙川买的米色的那件下来。 　　顾东在门口换鞋的时候，言叙川出来了。不知道为何，被言叙川看了眼，顾东脸颊有些微微滚烫。 　　“挺好看的。”言叙川走了过来，取了外套，冲顾东说：“送你一程。” 　　“啊？言先生不休息吗？”顾东反应过来，穿好了鞋子背着书包。 　　言叙川解释道：“临时有些事情，忙完就回来。” 　　车库司机已经等候了。 　　言叙川开了车门让顾东先坐。两人坐在后排，车里开了暖气，顾东打开了外套扣子，一时没话。汽车缓缓出了车库，路过地铁口时，队已经排的很长了，如果不是早上第一节没课，他可能要迟到了。 　　路上倒是没怎么堵，到了学校门口，顾东道了谢背着书包下车。 　　车子并没离开。 　　言叙川透过车窗望着顾东侧影，可能遇到熟人，顾东正与一位中年男性笑着说话，言叙川的目光移到那位中年男性脸上，眉头微微蹙起。 　　顾东没想到林教授会记得他的名字，与林教授简短聊了两句，顾东便匆匆背着包去图书馆了。路上给顾西打了电话，嘱咐天冷降温了，多穿厚点不要感冒，要是出租房没暖气，别怕费钱开空调。顾西在电话一头哥哥说一项，顾西认真听答应一句，到了最后反倒是顾东觉得自己太过老妈子了，笑着挂了电话。 　　这会时间还早，顾东想着中午给爸妈打个电话问问近况。 　　从图书馆出来风太大了，刮得人脸皮疼，顾东戴着衣服自带的帽子去了班上，刚进入发现说笑声淡了都在看他，尤其是班里和许静玩的好的几位，简直是看阶级敌人的目光看他。 　　顾东当没看见，找了空位子坐下。 　　很快裴林三人到了，前后排跟着顾东坐下。这是堂小课。中午下了课，出了暖烘烘的教室门，风一吹刘青打了个哆嗦，徐浩轩冻得缩成了一团，顾东身上衣服厚倒是不觉得冷，看两人都穿的太薄，互相抱成一团取暖，小浩嘴里喊着冷的都不想去食堂吃饭。 　　“吃什么我给你带过去？”顾东问道。 　　徐浩轩当下一阵马屁狂拍，点了要吃的饭。最后南方人刘青也扛不住了，麻烦顾东帮他带饭，这才跟徐浩轩抖抖索索的先回宿舍加衣服了。 　　顾东和裴林到了饭堂直接买了饭带走回宿舍。 　　吃完饭开了窗户散味，顾东拿着手机在阳台跟爸妈通了电话，说顾西好，他也好没有冷着，问妈你的身体好不好，不要累着，爸的复健怎么样了。 　　彼此都是一切都好，为了让对方安心。 　　“........元旦就三天不回去了，等放寒假再回去。”顾东道。 　　王萍也这么觉得，大冷的天挤火车来回一天的时间，孩子都在路上折腾了，嘱咐说：“没事，家里一切都好着，我心里有数，不会累着的。你在外面好好念书多休息，顾西皮实，你别什么都记在心里，照顾好自己就成。” 　　两个儿子性格王萍门清，就怕大儿子什么都操心管着累倒了。 　　母子俩说了一通，旁边坐在轮椅上侧着耳朵听的顾一民急了，眼看要挂电话了，连忙急着跟老婆说：“我跟东东也说会话。” 　　王萍笑了下，冲电话筒里说：“你爸要跟你说说话，呐，老顾电话给你好好关心关心儿子。” 　　听筒塞到了顾一民手上，顾一民嘴笨，感情内敛含蓄，听到电话里顾东喊他，顾一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王萍在旁边撑着脸可乐了，顾一民最后吭哧吭哧半天，道：“好好照顾自己。” 　　顾东在电话里都能听到他妈的笑声，眼里带着温情笑意，说：“好。爸，照顾好自己和我妈。” 　　等挂了电话，王萍取了顾一民手里的电话筒扣着，笑着说：“不是要跟儿子聊么？说什么了？” 　　“儿子让我好好照顾你。”顾一民老实巴交黝黑的皮肤微微发烫，第一次在老婆面前撑着腰，说：“你以后可要听我的话。” 　　“行行行听你的。”偶尔还是要顾全老顾的面子。 　　........ 　　言叙川从公司出来，没有回公寓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赵家。 　　赵家与言家不同，言家是经商的，赵家背景就复杂一些，说句实在的，言顾明的生意能做大，刚开始都是赵家背后撑着。因此言家别墅气派豪华，赵家就低调许多，居所是个闹中取静的四合院。 　　言叙川来的路上给表哥赵琦打过电话，刚坐下客厅喝了一口热茶，赵琦就回来了。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言叙川性格冷，又在外多年，跟着赵家一干的亲戚表哥表弟其实不是很相熟，赵琦自然也是，没话说直接带着言叙川去了左侧厢房，里面家具都用白布遮盖着。赵琦道：“姑姑的东西都在这儿放着。”说着动手摘了白布。 　　一架梳妆台，还有个五斗柜。 　　东西都放在五斗柜里整整齐齐的，全是赵格棉没结婚在家当姑娘时的东西，什么胸针耳环项链首饰，不过最多的还是书籍，大多数是文艺爱情小说。 　　言叙川手指划过一圈小说，抽出了一本，随手翻了翻，书页里掉落出一张照片来。 　　赵琦从地上拾起，看到日期和姑姑冲着镜头笑的温婉的模样，递给了言叙川，说：“姑姑大学毕业照。” 　　“这本书和照片我想带走。”言叙川道。 　　赵琦点头。 　　言叙川便将照片夹在书中，临走时跟赵琦说：“我打算在别墅给冬菇办个酒会，正好元旦七个月，不过提前一天，到时候大哥过来玩。” 　　“没问题，这是好事。”赵琦笑呵呵点头，他听父亲提过表弟有个儿子叫什么香菇的，见言叙川要走，不由道：“叙川过去了就过去，好好过日子。” 　　言叙川没说什么，带着那本翻得很旧的书走了。 　　到了周五放学时，顾东刚出了校门就看到言叙川的车停在门口。旁边裴林见了，跟顾东道别先走了。 　　车窗玻璃降落，是言叙川的侧脸，随后车门打开了，顾东赶紧上前坐了上去。 　　“言先生今天有事情？” 　　“嗯，周末要给冬菇办个酒会，要在别墅住两晚。” 　　两人先回了趟公寓，顾东简单收拾了要用的私人物品，冬菇已经被王阿姨抱着去别墅了，等他和言叙川到别墅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言家的别墅照旧气派灯火通明。 　　顾东是第一次见到言顾明，已经五十多了，中等身高样貌普通，穿着衬衫外面套了个烟灰色的针织衫，这会坐在沙发上抱着冬菇逗着玩，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不过冬菇肉脸这会比较高冷，一笑都不笑。 　　“这孩子脾气大，跟他爸爸小时候一样。”言顾明抱着冬菇捏了捏冬菇手，跟旁边王阿姨说：“你多费心了，养的我们冬菇白白胖胖的。” 　　顾东心想不好，冬菇听到胖要生气了。 　　果然窝在言顾明怀里的冬菇一听到胖就不高兴，肉肉的脸皱巴巴的瞪大了眼睛望着言顾明。 　　“先生，冬菇一听到有人说他胖就不高兴。”王阿姨说完心觉不好，果然看到冬菇大眼睛巴巴的望着她，连忙笑笑说：“冬菇棒棒。” 　　言顾明见冬菇这个小模样哈哈笑，大手扶着冬菇屁股，示软说：“好了，爷爷说错话了，给冬菇道歉好不好？冬菇真棒啊。” 　　“咿呀~”冬菇肉脸勉强接受。 　　顾东将外套递给保姆阿姨，面对言顾明其实有些紧张。听王阿姨话的意思，当初留下冬菇的是言顾明，不知道言顾明有没有查他的资料。 　　这是顾东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多虑了。言家父子关系不亲近，言顾明突然接到消息听到自己儿子有个孩子在外，询问言叙川，言叙川也不可能详细说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言顾明看到dna检测报告，只要孙子健康回来就好，对于生母是男是女压根不知道。 　　客厅中冬菇见到顾东了，原本无聊的肉脸‘咻’的一下来了精神，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门口，挥着小肉爪爪啊啊的叫着。 　　“冬菇见到爸爸就开心。”言顾明抱着冬菇笑着看向门口。 　　言叙川神色淡淡的叫了声爸，言顾明脸上逗冬菇的笑也淡了些，不过他怀里的冬菇丝毫没有冷淡样子，高高兴兴的挥着肉呼呼的胳膊，小身子够着冲顾东的方向扑。 　　言顾明也发现了，看向儿子身边的陌生年轻男性，刚刚还笑的和蔼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顾东，帮忙照顾冬菇的。”言叙川道。 　　顾东心里紧张，面上尽量让自己镇定，不卑不亢道：“言先生。” 　　言顾明收回了刚才目光，怀里的冬菇已经迫不及待了，小肉脸巴巴的望着顾东。言顾明便顺手将孩子送到顾东怀里，笑得和蔼道：“麻烦你小顾。” 　　“言先生客气，应该的。”顾东抱着高兴露出米粒牙的冬菇在一旁有几分拘束。 　　言叙川便让顾东抱冬菇上楼休息。 　　顾东抱着咿咿呀呀跟他说话的冬菇上了二楼回到房间，这才松了口气，有心情捏着冬菇肉爪爪跟冬菇说话了。 　　 第三十五章 　　书房布置严肃, 只亮了一盏灯。 　　言顾明坐在椅子上, 刚刚在客厅的精神充沛此刻全然不见, 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倒扣一张相框。 　　言顾明取出，相框翻过来，是一张老旧照片，不过被保存的很好。照片里小男孩笑的开心张扬, 调皮的趴在父亲的背上，一只手拿着雪糕喂给父亲，不过全塞到父亲侧脸了，温柔清丽的女人笑着拿着手绢替男人擦拭, 眉宇间还带着嗔怪, 父亲却丝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这是小川五岁生日时家里举办的烤肉派对, 赵和峰抓拍的。 　　言顾明隔着玻璃框摸着相片，指尖停留在了赵格棉笑的温柔的侧脸上。 　　他知道赵格棉不爱他。 　　只是没想到八年的夫妻感情，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 　　言顾明看着照片中温婉的女人, 心里不是没有过后悔, 他明明看出赵格棉心里藏着事情, 神色不对痛苦压抑, 但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无法忍受赵格棉的背叛，选择视而不见，等赵格棉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结束，已经晚了。 　　无声叹了口气。言顾明将手里的相框放了回去。 　　可能是格眠临死时的样子对儿子造成的打击阴影太大，儿子成年后身边没有出现过女性情人, 回国后也不见有意向成家立业。言顾明操心，他怕自己有一天要是离世，儿子还是这副独来独往的冷漠样子。于是再听到儿子有个孩子在外，证实了是儿子的孩子后，言顾明直接将孩子接了回来。 　　想到儿子刚才跟他说要为冬菇办酒会，言顾明疲惫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 　　“乖冬菇，坐好不要动哦。” 　　顾东哄着冬菇别扭小身子，手里拿着专门替婴儿剪头发的工具。本来想着趁冬菇睡着剪的，王阿姨说现在剪了正好洗个澡擦了霜直接睡觉了，不然就是再小心，剪得短发渣没收拾干净会扎着冬菇不舒服的。顾东一想也是，这边但凡跟孩子有关的，不管是玩具衣服还是吃的用的都是齐全的。 　　王阿姨翻着柜子找到了静音婴儿专用的理发推子和各种头型的模板来。 　　冬菇坐在专用婴儿宝宝椅上，扭着小身子很抗拒王阿姨拿着东西往他脑袋上去，肉脸皱巴巴的，小胳膊挥着，小爪爪握成了拳头。 　　顾东摸着冬菇的背安抚着，冬菇小拳头微微放下，可等王阿姨推子刚放在冬菇脑袋上，冬菇就扭着脑袋不愿意了。 　　“乖乖。”顾东哄着，一看冬菇委屈的不行，大眼睛里都挂着泪泡泡。 　　王阿姨见了将手里东西放下，说：“以前推的时候都是晚上，我想着这次你在，他就不会闹脾气闹别扭了。” 　　顾东看冬菇不愿意，先将扭着小肉身子的冬菇抱起来哄，亲了亲冬菇脸颊，冬菇这才不难受了。 　　“要不就放晚上好了。”顾东觉得这是小事，冬菇排斥那就等冬菇睡着，到时候他再给擦一遍就成。 　　王阿姨笑着说：“我是说你试试看，他不让我砰他脑袋，你来可就不一样了。” 　　“我没剃过头，怕伤着冬菇。”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言叙川进来了，原本趴在顾东怀里，肉脸放在顾东肩膀上的冬菇见到来人，眼睛先瞪大了圈，然后又别别扭扭的收回视线，小爪子小小幅度的挥了下，像是不经意的打招呼似得。 　　“小言。” 　　“言先生。” 　　打了招呼，言叙川顺手捏了捏冬菇的肉爪，笑了下说：“肥冬菇好。” 　　冬菇肉脸皱了下，噗了个口水泡泡给言叙川，不过放在言叙川手里的爪爪没抽出来。 　　王阿姨见状便笑呵呵道：“呀，冬菇还是很爱爸爸的。”又说：“正好小言，冬菇头发长了，本来想给剃短的，但是冬菇不配合，小顾又没做过，你在旁边帮着点，冬菇听小顾的话，又喜欢你，你俩给他赶紧剃了。” 　　言叙川看了眼冲他嘟嘴的肥冬菇，点了点头，接了王阿姨递过来的推子。 　　顾东抱着冬菇重新放到宝宝椅上，不过刚一放下去，冬菇就不满意的扭着身子，肉呼呼的胳膊圈着顾东的脖子，小肥腿子跟个小猴子一样趴在顾东身上不下来。 　　“你抱着他。”言叙川道。 　　顾东没办法，今天冬菇真的是很粘他，可能换了环境的关系。 　　王阿姨见状便下楼去给两人弄点吃的上来，言先生早前一些吃过了，父子俩在饭桌上谁都吃不好，各吃各的也方便。 　　顾东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冬菇哄，冬菇小肉爪爪贴着顾东的脸颊摸摸，一会又摸摸他自己的肉脸，丝毫没发现言叙川拿着推子往他脑袋上去了。 　　言叙川看着那颗肥冬菇小爪子摸顾东脸颊，冷静着一张脸，手下推子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开动了。 　　冬菇头上一层软软又黑的头发一点点的往下掉，这会像是感应到了，冬菇抬着肉脸，睁大了眼睛往言叙川手上看，等见到自己分开掉落的软毛，肉脸不可置信，瘪了瘪嘴，言叙川没说话，直接伸手捏了下冬菇的嘴，冬菇一下子成了一只小鸭子。 　　委屈的不行。 　　“爸爸给冬菇剪头发，一会冬菇就会变的更可爱了。”顾东摸摸冬菇的脸颊。 　　言叙川已经撤回了手，手指沾着那颗肥冬菇的口水，很淡定的顺手在冬菇衣服上擦了擦。 　　冬菇这会没注意到，不然就要哇的憋不住哭了，被顾东哄了半天，肉脸还是不高兴，顾东见状亲了亲，这才哄好。而后跟冬菇捏捏爪爪，冬菇小爪爪摸摸顾东指头，玩的注意力分散开来，可能也知道自己抵抗不过了。 　　上面动着手指工作的言叙川看到，下手利落，刷刷两下，刚才冬菇脑袋上还有一层短绒绒毛的瞬间又短了一截，露出干干净净白白的头皮来。 　　等王阿姨端着饭上来的时候，看到一只光秃秃的冬菇，王阿姨手上的托盘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冬菇成了一只小光头了。 　　顾东听到言叙川轻描淡写说好了的时候，看到冬菇顶着光溜溜的脑袋时也愣住了，言叙川在收拾工具，还问他怎么样。 　　“太、太利落了。”顾东还能说什么？！ 　　没敢让冬菇看，顾东摸了摸冬菇带着头发茬的脑袋，其实手感特别好，不过冬菇知道了一定会大哭的。连忙用毛巾抱着冬菇脑袋，顾东笑眯眯哄着说：“冬菇真是超可爱，我们去洗香香好不好？” 　　等到了浴室路过镜子的时候。 　　冬菇顶着粉色小猪的毛巾看着自己，还觉得自己很帅气可爱呢，眼睛大大的，好奇的伸着小爪爪去扯脑袋上的毛巾，赶紧让顾东哄着放到蓝色的婴儿浴缸内。 　　水温正好，冬菇坐在浴缸里。 　　顾东一手扶着冬菇，言叙川就进来了，卷着袖子帮忙替冬菇洗澡。 　　两人配合默契，洗的很快，顾东用软浴巾将冬菇擦干净给包起来，言叙川抱着往出走，顾东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就听到冬菇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特别惊天地动式！ 　　他忘了镜子和冬菇新发型。 　　王阿姨将饭菜放好，这会已经缓过神来了，可面对冬菇这样惊天动地的哭声，王阿姨想了想，说：“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小顾小言你们俩哄哄冬菇。” 　　卧室里已经全是冬菇的哭声了。 　　顾东根本没听清王阿姨说什么。 　　冬菇肉脸委屈的飚着眼泪，哭的特别凄惨伤心，泪眼滂沱的小肉爪爪挥着，够着肉身子不要言叙川抱他，往顾东方向伸，动作太大，浴巾掉了一半，露出肉呼呼的胳膊和软软的胸肌来。 　　“好了好了，冬菇乖乖不哭了。”顾东抱着冬菇，重新用浴巾给包掩饰，用软软手帕给冬菇擦眼泪，冬菇哭的眼睛红彤彤的跟个小兔子，被擦完眼泪又打了个口水泡泡出来。 　　顾东细细的擦干净，冬菇一副被霜打了茄子似得蔫蔫的样子，小爪爪攥着顾东的胸口衣服，抽抽搭搭的还在哭。 　　“真的冬菇这个样子也很可爱呢。”顾东说的是真的，乍一看可能接受度有点冲击视线，但是仔细看，冬菇皮肤白又软乎乎的，大眼睛双眼皮，顶着小和尚脑袋，特别萌的，就是现在哭的委屈耷拉着没精神也特别可爱想让人抱起来哄哄亲亲的。 　　不过冬菇还是没能接受自己这个形象，眼角红红的，虽然不哭了，可怎么哄都不开心。 　　顾东的亲亲也没用。 　　言叙川给冬菇擦霜，手里的小胖脚丫子动着不让他摸。 　　“肥冬菇——” 　　“言先生，我来就好，你去吃饭吧。”顾东看冬菇委屈又要哭的模样，头疼的看着言叙川。 　　言叙川手顿了下，自然道：“冬菇是最棒的。” 　　窝在顾东怀里光溜溜的冬菇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身，脸冲着顾东胸口，用肉呼呼的屁股对着言叙川。 　　言叙川：........ 　　最终言叙川还是去了外面小客厅等着。顾东给冬菇擦了油，看冬菇闷闷不乐的肉脸，亲了亲说：“爸爸是爱冬菇的，冬菇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可爱的。” 　　“呀！”冬菇肉肉的拳头抵在顾东胸口嘟着嘴。 　　显然还是不开心。 　　顾东没办法，冬菇真的是个有主见有自己审美的小婴儿。摸着肉呼呼的冬菇，擦完霜，顾东找了件连体的蓝色睡衣给蔫蔫的冬菇穿好，刚哭过，现在脸都皱着，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冬菇平时睡觉时间。 　　言叙川递过刚冲好的奶瓶。 　　冬菇蔫哒哒水汽大眼睛看了眼，顾东接了奶瓶喂冬菇，冬菇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吸着奶。 　　“乖宝。” 　　心情不好的冬菇喝完了奶就睡着了，小拳头还凑在自己脸颊边上，顾东抱着放在床上盖了被子，转头看言叙川。 　　言叙川淡淡的移开了视线，道：“以后不剃了。” 　　顾东一腔话听闻竟然想笑。 　　饭已经凉了，王阿姨端下去加热了送上来，招呼顾东和言叙川吃饭。 　　“刚刚言先生还问冬菇怎么哭了。”王阿姨说着看小言，见小言只吃饭没什么不愉快，这才笑呵呵继续说：“我说了冬菇臭美，剃成了一个小光头在哭，言先生笑着说小言以前小时候也是这样，脾气大特别有主见的，头发理发师都不敢乱着来。” 　　言叙川没说什么，顾东见王阿姨尴尬，笑笑接话说：“冬菇很像言先生。” 　　“是啊是啊。”王阿姨便打住了话头出去了。 　　周六一早，言家佣人已经开始忙起来了，为明天冬菇的八月派对做打点。 　　冬菇才睡醒迷迷糊糊的，见到了顾东，脸上小酒窝露出来，大眼睛亮晶晶的伸着小爪爪去摸顾东的脸，又翻着肉呼呼的身子要顾东抱抱。 　　顾东笑着捏了下冬菇宝宝的肉爪爪。 　　看来是忘了昨天晚上造型问题了。 　　给擦了脸抹了霜换了衣服尿不湿，香喷喷的小冬菇窝在顾东怀里，肉呼呼的小手抱着奶瓶鼓着脸颊吸着奶，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显然心情不错的。 　　顾东逗着冬菇玩了一会，言叙川便进来了，手里拎了个袋子。 　　刚刚坐在沙发上玩的开心的冬菇，见到言叙川酒窝就收起来了，噗噗吐了口水当见面礼，扭着肉呼呼的身子用屁股对着言叙川。 　　“肥冬菇。” 　　刚刚屁股对着言叙川的冬菇听到叫他，又转着小身子气呼呼的脸颊肉鼓鼓的望了回去。 　　言叙川笑了下，伸着一根指头戳了下冬菇的脚丫子，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冬菇脚丫子旁边。 　　各种各样的婴儿宝宝头饰。 　　顾东囧了下，因为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女宝宝带的，有蓝色的粉色的白色蕾丝的，形状有蝴蝶结、小猫耳朵的、毛茸茸的小球球....... 　　“这个就适合的。”言叙川随手挑了个粉色蝴蝶结状软软的编织发带，往冬菇光溜溜的脑袋上套，冬菇刚开始还很排斥言叙川摸他脑袋，但等明白了这是什么后就放下了小爪爪，眨着眼睛望着顾东。 　　顾东：= = 　　可爱是很可爱，但这真的不是女婴儿宝宝的东西吗？ 　　发带是用柔软材质编织成的，后面是系带的，没有勒着冬菇的危险。言叙川松松垮垮弄完后，很真心诚意的夸：“冬菇你很棒。” 　　顾东总觉得言叙川说的是你很胖。 　　冬菇眼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没法，抱着冬菇去了卫生间看镜子。 　　因为言叙川系的松位置也偏了些，但冬菇完全喜欢上了，糯米牙露了出来，睁大了眼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肉爪爪伸着去摸自己脑袋上毛茸茸的蝴蝶结，入手的触感可能很喜欢，‘咻’的眼睛亮了。 　　“咿呀~” 　　语气都轻快高兴不少呢。 　　顾东见状，忍着笑，戳着冬菇的小酒窝，夸赞说：“冬菇今天是一颗粉粉漂亮的冬菇呢。” 　　因为这些言叙川买来的发饰，冬菇大人很大方的原谅了言叙川，并且允许言叙川摸他的脑袋了。 　　这一天的冬菇都超级乖巧和开心，坐在那儿玩一会，肉爪爪就去摸摸自己脑袋，然后咯咯笑两声，王阿姨见了也跟着笑，知道是言叙川买来的，说：“小言这是哄冬菇。” 　　早上戴粉色的，到了下午换成了有毛茸茸小球球的样式。 　　冬菇在客厅爬爬垫上玩，顾东坐在旁边陪着，言叙川高冷的坐在椅子上盯着那颗肥冬菇看。 　　言顾明跟老朋友打完球回来听到客厅笑声说话声有些恍然，二十年了，家里就没听见过这样热闹说笑声。他进来一看，客厅茶几旁边多了块卡通图案软软的地毯，冬菇穿着卡通连体的小猪衣服正在玩，光溜溜的脑袋上还戴了一条什么东西。 　　冬菇手里抓着铃铛晃着，咯咯笑。 　　言顾明将球杆递给佣人，往客厅去了，笑的和蔼说：“冬菇脑袋上这是什么啊？” 　　“啊啊~”冬菇肉爪爪摸着脑袋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言顾明。 　　言顾明一看就知道冬菇是求夸，脸上笑容越发慈祥了，握着冬菇握铃铛的手，说：“真好看。”问向旁边的顾东：“小顾，谁给冬菇买的？” 　　“言先生买的。” 　　“原来是冬菇的爸爸给冬菇买的。”言顾明望了眼椅子上的言叙川，从来没想过儿子会买这些小玩意，看来当初将冬菇接回来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冬菇生母的身份，言顾明对这个隐藏的忧患还是很不满。 　　言叙川：“爸。” 　　“嗯。” 　　父子俩的招呼一向简单，当初言叙川还小时，见了面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的说话，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言顾明也不再多求，去洗了手换了舒服的衣服，下了楼就陪着冬菇在那儿玩。 　　顾东见状就守在一边看着五十多的言顾明跟冬菇幼稚的玩着铃铛说话都是软着声音叠字的，跟外界新闻照片中严肃的言顾明根本就是两个人。目光不小心扫到言叙川身上，顾东愣了下，一直没出过声的言叙川这会望着地毯上弯着腰跪坐着陪冬菇玩的言顾明身上，目光沉沉的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玩了一个多小时，冬菇累了，言顾明就握着冬菇卡通袜子的肥脚丫，说：“冬菇累了休息会，等吃完饭爷爷再陪冬菇玩好不好啊？”又问王阿姨冬菇的休息餐点状况。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先生看在哪里用餐？”佣人道。 　　言顾明先看了眼椅子上的言叙川，见对方没说话，便道：“二楼——” 　　“餐厅。”言叙川站了起来，道：“爸，一起吃方便吗？” 　　“方便方便。” 　　王阿姨见状抱着冬菇冲顾东挥手，顾东明白，跟着王阿姨去了二楼。 　　一楼餐桌上。 　　荤素搭配三热两个凉菜，喝的是杂粮粥，还有手工馒头。 　　偌大的餐厅佣人上完菜就下去了，只有父子二人对坐着，安安静静的，各自喝着粥吃着饭，基本没怎么交流，等快结束了。 　　言叙川突然开口了。 　　“明天冬菇的宴会我请了舅舅和表哥表弟们，爸你那儿看有没有要请的。” 　　言顾明今天早上出门就是为了这个事，跟老友们聚聚聊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亲自说他有孙子了。才将冬菇抱回来那会，言叙川根本不接手，态度冷漠，一时间言顾明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冬菇满月时，言叙川没提，言顾明也没想着办。 　　现在儿子主动提起要给冬菇身份，言顾明自然是只有开心的份了。他三十才有了头一个孩子，同龄朋友早已当爷爷了，孩子都是上小学，平时出去一起打球聊天，难免提到这话题，我家孙子调皮捣蛋惹人愁，我儿子那么大的人了还不争气整天净知道瞎玩........ 　　只有言顾明笑笑没接话，他儿子倒是出息厉害，年纪轻轻接手公司，没半点纰漏不说，干的有声有色，但他倒是想言叙川捅了篓子找他帮忙的，至于孙子，那时候想都不敢想。 　　“请了你李叔叔刘叔叔他们。” 　　这次宴会定的时间略微仓促，有些合作伙伴没有时间，言顾明想着等冬菇周岁时在办个大点的好好热闹下。 　　父子二人说完这个又没什么话了。 　　言叙川放下了手中餐具吃好了，不过却没离位。言顾明见了放缓了吃饭速度。 　　不过速度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言顾明放下筷子，见儿子看他，便道：“怎么了？” 　　言叙川想到查到的资料，神色不明的摇头，本来想问的话，看到父亲脸上的皱纹时咽了下去。 　　当初那通电话你和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没什么，早点休息爸。”言叙川起身上楼回了房。 　　二楼房间内。 　　言叙川手边是一本小说，封面发黄，名字文艺又酸牙，与言叙川格格不入。书的页码已经翻卷起来，可见主人爱不释手多次阅览，言叙川打开第一页，上面是女性娟秀的笔迹。 　　【灿若玫瑰，你说你最喜欢。】 　　书里夹着的那张照片放在桌面上，青春年华，男男女女朝气蓬勃冲着镜头笑的灿烂。 　　言叙川却脸色沉静到冷冽，将照片放进书里合了起来。 　　顾东正给冬菇喂奶，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去，言叙川面色很难看，身上气息也冷冰冰的，不由轻声道：“言先生你不舒服吗？” 　　“没有——”言叙川望着顾东担心的眼神，揉了下额角，说道：“公司的事情。” 　　顾东听了点头，科创集团的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不是身体难受就成。 　　“冬菇今天很开心，这会吃着奶都困得眯着眼睡着了。”顾东没问什么事情，只好找了话题岔开言叙川的注意力。 　　言叙川看过去，那颗肥冬菇窝在顾东怀里，手抱着奶瓶闭着眼又一搭没一搭懒洋洋的吸着奶，脑袋上还戴着那条蠢蠢的粉色毛茸茸球球。 　　脸上不由带着笑容。 　　顾东见状，心情也好了，微微笑着。 　 第三十六章 　　冬菇八个月的宴会举办的很热闹。 　　昨天别墅彻底清扫过, 到了晚餐结束后, 活动现场布置专业人士过来了。 　　别墅已经好几十年没办过酒会宴会了, 因此言顾明说完后, 不用过多吩咐，经验丰富又多才的管家已经着手开始准备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切安排的井然有序, 请的最知名的儿童生日策划活动工作室。 　　此刻经过一晚上的辛苦，昨天还气派又豪华的别墅，今天已经处处梦幻又充满童趣了。一楼客厅设计了三个不同版块，有粉色小猪佩奇世界, 也有奇妙的卡通星际冒险之旅, 还有生机勃勃的春天森林区域。 　　设计者完美将活动区域与客厅布置风格融合, 还留有成年人说话聊天的地方，当然也是言家的别墅地方大。楼梯把手挂着彩色的气球与当下小朋友们最喜欢的卡通布偶，早上言叙川下楼时看到客厅的样子, 有一瞬间的愣住的。 　　言家父子就在这样童趣的餐桌上用了早餐。 　　虽然两父子交流还是很简短, 但是在这样奇怪又融洽的气氛中, 进行完了早餐活动。 　　“现在的花样可比以前给你准备的多多了。”言顾明看着童趣的客厅感叹道。 　　言叙川不由想起以前小时候他生日时的样子, 就是请亲近的亲戚们吃吃饭，父亲会带着他去滑雪，或者一家三口出门旅游。 　　因为今天主角是冬菇，所以宴会时间安排在白天，下午两点客人陆续到了。 　　顾东半个小时前就将睡醒午觉的冬菇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小光头冬菇一脸的懵，小肥腿子耷拉着坐在床上发呆，小爪爪习惯的去抓自己头发，自然而然的摸到了光溜溜的脑袋，然后慢慢就醒了坐在那儿肉脸都是发愁。 　　“午安冬菇。”顾东捏了捏放在光脑袋上的小肉爪爪，手上给快速换衣服，嘴上说：“今天冬菇会见到许多小朋友，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别墅里有暖气不必穿的太厚实。 　　冬菇最喜欢的自然是粉色小猪戴绿帽的外套了，顾东给套上后，冬菇小爪爪欢喜的摸着猪鼻子，又指了指那顶绿帽子位置，顾东明白，伸着指头戳了下，冬菇咯咯的笑了起来。 　　替冬菇穿好衣服换了尿不湿擦了香香，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 　　顾东抱着冬菇走到挂了一排发带那儿，询问冬菇：“今天要戴什么样子的？” 　　冬菇小肉手很自然的去摸粉色毛茸茸球球那条，可能是毛球顺滑颜色粉粉的赏心悦目，冬菇很偏爱这条。 　　门口言叙川进来了，顾东已经给冬菇套上了那条粉色毛球球的发带，冬菇小爪爪摸摸，心情好了不少呢。 　　“言先生。”顾东打了招呼。 　　言叙川点头，接过那颗肥冬菇抱在怀里，顾东冲了奶，递给冬菇，冬菇已经会抱着奶瓶自己喝了，不过小胳膊举久了可能会累，言叙川便一只手扶着奶瓶底儿。 　　等冬菇喝完奶擦了嘴，眼睛亮亮的望着顾东要抱抱。 　　“今天冬菇让爸爸抱好不好？”顾东捏着冬菇小肉爪爪说道。 　　冬菇见顾东不抱他，便很乖巧窝在言叙川怀里，肉脸都是认命二字。言叙川见此，捏了下抱着尿不湿的屁股，冬菇啊的叫了声，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望着言叙川，小肉爪爪拍言叙川肩膀，嘟着嘴噗了个口水泡泡。 　　“我抱他下去。”言叙川没在继续逗冬菇，跟顾东说着话。 　　顾东点头，道好。对言叙川抱冬菇下去这行为心理松了口气，他等会自己从侧面楼梯下去，等言叙川将冬菇介绍完后远远看着照顾些就好。 　　虽说来的是亲近日常交往的人家，言顾明说的‘小’规模，但在顾东眼里已经很盛大了，如果经常关注经济新闻，在现场就能跟人对上了。 　　客厅里充满了蛋糕出炉时的蓬松香甜气息。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家里只要有孩子都带上了，小一点的孩子在布置的区域里玩，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跟在长辈身后认人打交道叫人，一时间冷清的言家别墅热闹起来了。 　　言叙川抱肥冬菇跟来客打招呼。言顾明在旁边一边跟好友交谈，一边望着冬菇，笑的和蔼说：“老刘，我孙子冬菇。” 　　“可爱，这头上是新造型？好玩着。” 　　于是言顾明就将儿子给孙子剃光了头，孙子不开心的事情说了，口气自豪：“冬菇小小的就知道打扮审美了。” 　　朋友这时候便夸赞冬菇可爱聪明，言顾明高兴的不行。 　　赵和峰跟儿子赵琦也到了，带着孙子孙女，大孙子今年八岁大，教的规矩，小孙女才三岁多，穿着花裙子，被赵琦抱在怀里，脑袋上还扎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冬菇自人家小姑娘到场后，就窝在言叙川的怀里，大眼睛一直瞅着对面怀里的小姐姐脑袋看，然后心满意足的小爪爪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球球，意思是他也有还很漂亮舒服呢。 　　赵琦先笑了，夸了冬菇一翻，怀里的小姑娘歪着脑袋看冬菇，爸爸说完，她就清脆说：“小妹妹真可爱。” 　　“是弟弟不是妹妹。” 　　“可是妹妹有花花啊。”小姑娘摸着自己脑袋示意。 　　言顾明便笑呵呵说：“带花也是男孩子。” 　　小姑娘就投着询问眼神看向爷爷。赵和峰摸着孙女脑袋，点头说：“是弟弟。”又问言叙川，“冬菇大名叫什么？” 　　言叙川的脸微微变了下，最后道：“五一。” 　　当初冬菇接回来，言顾明是半个月后才跟言叙川说这个事情的，小名言顾明起了，就将大名交给言叙川起了，那时候言叙川并不待见冬菇，王阿姨说是五一生的，言叙川随口就说那就叫五一好了。 　　现在提起来，也亏冬菇听不懂话，不懂这名字，不然要哭了。 　　在场的愣了下然后纷纷友善笑了，说：“挺可爱的，名字嘛以后想到好的再换就是了。” 　　“对对对。” 　　言顾明没说他嫌五一太简单没给冬菇上户口，现在说了这不是打儿子的脸。 　　冬菇睡饱了是心情不错，见到人多也不哭闹，乖巧坐在言叙川怀里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可等时间一久，就有些烦这个位置了，尤其客厅还有那么多花花绿绿的玩偶和跑老跑去的小朋友，探着小身子要去玩，才不管大人们说话。 　　怀里小屁股一直扭，言叙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抱着肥冬菇脱了身，找到了角落里站着的顾东将孩子递了过去。 　　冬菇一到顾东怀里就乖巧下来不扭屁股了，可小爪爪挥着，指着佩奇区域要去玩。 　　“没事，你带他玩。”言叙川道。 　　已经将冬菇介绍出去了，冬菇又太小参与不了什么游戏活动，现在冬菇就是自由时间了。 　　顾东便抱着冬菇去玩了。这边可能太幼稚了，只有三个两三岁的小朋友在里面跑来跑去，冬菇在里面是最小的，什么都不会玩，但有顾东陪着，就是坐在那儿都高兴，旁边小朋友见冬菇可爱凑过来，望着顾东说弟弟真好看。 　　孩子们有佣人看着玩。 　　女宾客们便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往孩子区域看一两眼。今天前来的大多数都是言顾明的老友，此时跟着在侧厅说话闲聊，而言叙川和赵和峰上了二楼书房。 　　“叙川，你有话要跟我说？”赵和峰坐在沙发上问道。 　　言叙川关了书房的门，取了桌上放的文件袋，递给赵和峰。 　　赵和峰握着没拆开，面色已经不如刚才在楼下轻松了，抬头问：“这是什么？” 　　“林宇的资料。”言叙川静静的望着舅舅表情。 　　赵和峰眼皮子跳了下，很快恢复镇定，将文件袋放在桌上，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书房就这样沉默着，最终还是赵和峰先开口了，“你爸不让告诉你，那时候你年纪小——” 　　“我成年十年了。”言叙川打断道。 　　赵和峰自知理亏，可死者已逝，尤其还是关于他妹妹的作风，他无法主动开口给小辈说清到底是为什么。尤其言顾明也不愿再提，他知道为什么，于是一来二去谁都跟忘了一般，眼睁睁看着言家父子关系不和。 　　无声叹了口气，赵和峰道：“林宇是小眠的初恋情人 .......”提及林宇这个名字，赵和峰口气便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故事很短，但是血的结尾。 　　性格单纯的赵格棉与同校林宇谈恋爱了。毕业后，林宇在工作中结实了老板女儿，之后跟老板女儿出国念书留学。赵格棉被分手伤心欲绝，这时候言顾明追求示爱，于是答应嫁给言顾明了。 　　“后来那小子回来了，找到了小眠，小眠她做错了。”赵和峰无法详细说下去，“ .......就自杀了，留下了遗书，说对不起顾明和你。” 　　当时接到小眠死讯，赵和峰很震惊生气，一度怀疑是言顾明出轨忽略了妹妹，但是当遗书和调查的酒店记录放在他面前，赵和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格棉肚子里怀的是林宇的孩子。 　　赵和峰一边为妹妹想不开自杀惋惜，一边对这样的丑闻愤怒，可他不能责怪已经付出生命的妹妹。 　　说完了，赵和峰心里压了这么多年的石头落下了，他看了看沉默不语低沉的外甥，最终什么话没说出门了。他们赵家对不起言家。 　　五点派对结束了。 　　今天是孩子们的乐园，零食甜品在家里受管制，今天却能好好吃一顿玩的开心。 　　客厅宾客陆陆续续回家了，佣人们忙着收拾打扫，言顾明亲自送了老朋友们离开，转头见赵和峰表情不对劲，还未开口，便听赵和峰说：“你去看看叙川。” 　　言顾明脸上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赵和峰和儿子带着孩子回去了。 　　冬天的五点天已经阴沉沉的，书房拉着一层帘子，光线昏暗，言叙川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的文艺爱情小说封面一动不动。 　　这本在他看来矫情酸腐狗屁不是的爱情故事，他的母亲却珍之爱之常常翻阅。 　　言顾明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儿子。 　　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眼，言顾明找了沙发坐下，不等言叙川开口，便说道：“你妈人单纯，什么都会当真的，一直像是活着画本里，我可能给不了她轰轰烈烈的爱情。” 　　赵格棉外貌像一支百合清纯不妖艳，但其实骨子里一直向往做一支火热灿烂的玫瑰。 　　这是言顾明在赵格棉去世后才发觉的。 　　有些事情不用开口，此刻父子俩都心知肚明。 　　言叙川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告诉他缘由，母亲一直都是温柔关心爱护他的，父亲不想在母亲自杀死后，在说这些话毁了他心里母亲的形象。也没有那个男人会在儿子面前承认自己的老婆出轨为自己戴上绿帽子。 　　父子俩在书房默默无声的坐了许久，最后是言顾明先出声笑道：“下楼吃饭了，都到这个点了。” 　　言顾明当初不会说，现在也不会说。即便赵格棉婚内出轨是事实，言顾明也不愿在儿子面前说他母亲不守妇道这种话，再者，当初他发现赵格棉出轨后，幼稚的报复也做了错事，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晚上在儿子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在。 　　走出了书房，外面客厅灯亮的如同白昼。 　　在昏暗书房坐了一下午的言叙川，光线刺的半闭着眼，心底积压了二十年的负面情绪微微散开了些。 　　晚餐父子俩各自回房吃的。 　　提及旧事，言顾明看着洒脱其实怎么可能轻易忘了，二十年的时间，如同钝刀子慢慢割着他的肉，但是是他选择的，丈夫没有当好，他想当个好父亲，替儿子隐瞒一切，什么都是他背负，包括这些年一直未婚。 　　言顾明选择了一人静静，而言叙川让保姆将饭送到了冬菇的卧室。 　　刚到门口，就听到顾东笑着夸冬菇的说话声，那颗肥冬菇声音倒是大，咿咿呀呀的估计小爪子要飞到天上了。言叙川进门果然看到那颗肥冬菇跟个老母鸡似得挥着他的胳膊，咯咯的笑的肉脸乱颤。 　　“ .......冬菇表现很好。”顾东刚夸完冬菇听到门口脚步声，转头就看到言叙川了，笑着打了招呼。 　　言叙川神色温和，心里那些残留的负面情绪看到顾东的笑脸一下子消散不见了。 　　“饭吃了吗？” 　　顾东摇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估计快了，言先生饿了吗？” 　　“还好。”言叙川一边跟着顾东闲聊，一边去捏肥冬菇的爪爪。 　　冬菇肉呼呼的胖指头被捏了下，咯咯笑着捏回去，言叙川就跟冬菇这样开始玩起指头了。 　　没多久王阿姨送来了晚餐，笑呵呵说：“厨房说你的餐也送过来，我就一起端过来了，还有小顾的。”放了餐，王阿姨去抱冬菇，让两人先吃饭。 　　冬菇也听话，窝在王阿姨怀里看着顾东吃饭，然后他嘴巴也动动，王阿姨笑着说：“冬菇是不是馋了要流口水了。” 　　“咿呀！”冬菇舌尖舔着嘴巴，小手爪爪挥着。 　　小餐桌吃饭的言叙川便用自己勺子舀了点汤顺手塞到冬菇嘴巴里了。 　　这一举动，顾东王阿姨连带着当事人冬菇都愣了下，不过冬菇吃完有滋有味的砸吧了下嘴巴，更兴奋了，眼睛挣得大大的小馋猫模样望着言叙川的汤碗。 　　言叙川洁癖，这段时间相处以来顾东是清楚知道的，每次给冬菇换尿不湿脸上都是嫌弃，但没想到今天会用自己勺子塞到冬菇嘴里，完事后还继续用。 　　“呀呀！”冬菇舔了舔嘴巴眨巴着眼睛望着言叙川。 　　言叙川见顾东看他，便说：“这个能给他喂？” 　　顾东看向经验丰富的王阿姨，王阿姨笑眯眯说：“八个月了，可以吃不过少来点。” 　　于是冬菇嘴巴里又塞了半勺子汤，可能也知道不会吃太多，吃完后舔着嘴巴慢慢回味，言叙川说了没了，冬菇虽然皱着肉脸恋恋不舍倒是没再闹着继续喝了。 　　吃完饭，给冬菇喂了奶哄睡着。 　　顾东往隔壁房间去，言叙川跟在后面，到了门口两人脚步停了。 　　“言先生？”顾东压着心里的跳动，转身看向言叙川。 　　言叙川微微垂眼，对上顾东望着他的眼，笑了下，道：“晚安。” 　　第二天是周一，元旦三天假周末两天带着周一。顾东跟家里打了电话问候父母，又给顾西打了电话日常关心，一切安好没什么事才挂了电话。这一天在别墅陪着冬菇玩了一天。 　　周三。顾东起了大早，言家别墅离学校远，虽然不做饭但要赶去上学。 　　窗外天还是黑的，顾东周三一早上课，没时间叫醒冬菇在打打招呼，背着包穿了外套，从侧楼梯下去出门，没想到客厅中言叙川已经等着了。 　　“言先生这么早？”现在才不到七点，言叙川去公司未免也太早了。 　　“顺路。”言叙川道。 　　顾东不由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晚安来，但是看言叙川神色坦荡，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而且想到冬菇身份—— 　　不要再乱想了。 　　两人上了车，路上顾东没有说话，言叙川一张脸冷冷清清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情有些不怎么好，要是以往顾东会问两句，但想到自己最近频繁的‘不对劲’来，便压着心里的关心没问出口。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此时不过七点半，顾东不用那么赶，跟言叙川道了谢背着书包下车，没想到言叙川也下车了。 　　顾东以为有什么事情，问：“言先生？” 　　“我有事情要办。”言叙川走到顾东身边，“一起走。”抬脚往学校去。 　　顾东这时才知道言叙川是真的顺路，并不是借口送他，为他刚才在路上自作多情羞窘了一秒，但很快调整心态了，至于以前的‘不对劲’，顾东觉得可能都是相处久了当朋友的关怀。 　　两人到教学楼分开了。 　　顾东见时间还早便去食堂吃了个早饭，正好遇到了刘青和小浩，三人吃完饭便往教室去了，早上第一堂课是林教授的课。 　　却不知，林教授无法前来了。 　　言叙川站在树荫下，望着步履匆匆的林宇，当然现在对方叫林泽堂。 　　“林宇。” 　　林泽堂脚步顿住了，他已经快十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一时有些恍惚，转头看向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清早的京外大操场上空无一人，风很冷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 　　林宇想到过去近二十年狼狈的流落在异国他乡不敢回来，因为言顾明和赵和峰的手段，必须偷偷摸摸换了名字，他咽下口中的恨意，在风里显得身材消瘦单薄，脸上带着愧疚之意望着年轻的男人，对方既然找到了就知道曾经的事情。 　　“我对不起格眠，是我太弱小窝囊了，连累了她自杀。” 　　林宇被冻得发红的手掌捂着保养得宜的脸，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忏悔不已的模样。 　　言叙川便站在台阶上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副脸，看着林宇带着哽咽忏悔的诉说着当年的事情。他和赵格棉的两情相悦爱到骨子里，去国外打拼事业回来后发现深爱的人结婚了，都怪他一时无法忍住心里的爱意本想跟格眠见最后一面就放手的，没想到会...... 　　林宇断断续续说完，缩成肩膀，眼角发红的看向高高在上的言叙川。 　　“你父亲和舅舅报复了我二十年，那是我咎由自取活该，是我辜负没保护好格眠，也害了你——” 　　“第一，你和我母亲恋爱时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背景。” 　　赵家低调，赵格棉那时候向往单纯没有杂质物欲的恋爱，根本不会将自己背景挂在嘴边的，不然当初林宇也不会选择跟上司女儿好而抛弃赵格棉的。 　　“第二，我母亲怀了你的孩子却选择了自杀。” 　　背叛了婚姻赵格棉或许后悔自责过，但这不是让她选择带着肚子里孩子死亡的最根本原因。逼死她的只能是她一直心爱恋着的人，为了他放弃美满的婚姻孩子，带着愧疚感婚内出轨，却没有得到她想要轰轰烈烈又纯粹的爱情。 　　言叙川冷静的望着对方，眼里锋利的如一把刀将装模作样伪君子的林宇剃的只剩一堆无法隐藏的骨头。 　　林宇站直了身板，不似之前将自己放在求原谅的位置。眼里也带着怒意，低声道：“你们父子到底想怎么样？逼得我流落在外二十年，我所有的青春事业全都毁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当初恋爱本来就是好合好散的，我怎么知道她会那么轻易的自杀。” 　　却只字不提赵格棉说怀孕后想离婚时，他一直想办法稳住拖着，跟赵格棉洗脑自己清贫无法养活好孩子和赵格棉，干脆让赵格棉不要离婚，让言顾明养大他们的孩子，等言顾明事业做大，分的遗产都是他们儿子的。 　　赵格棉那时候婚内出轨本来就内疚自责，身上束缚着沉重的道德感枷锁，只因为一遍遍安慰自己是为了爱情，她会离婚并且净身出户的，可没想到她心里单纯爱她的初恋情人竟然会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受了打击后，加上怀孕期的抑郁愁思最终选择了干干净净的走。 　　林宇自恃言家父子不敢将这丑闻宣露出去，现在华国人谁不知道大富豪科创集团和言家父子？他拿捏着分寸，既不想得罪狠了言家，又不想示弱再被捏臭虫一般捏死，道：“我为赵格棉的死付出了家庭事业和青春，我还需要做什么？法律要判我坐牢吗？你们不要在逼我了，你也不想你母亲亲手写的情书和我的事情被媒体知道宣传出去吧？到时候全国都会知道你母亲曾经婚内出轨。” 　　言叙川目光冷冽的看着林宇。 　　林宇被这样的目光盯得瑟瑟了下，退后了一步。 　　言叙川没说什么，看也不想看林宇一眼，抬脚出去了。那些小伎俩，以及外强中干的无耻样子，这样像老鼠一样肮脏无赖又卑鄙的人，他母亲为此送上了性命。 　　这一天言叙川跟往常一般到了公司继续上班。 　　而林教授却缺课没有来，当天早上上的是自习，下午顾东便听到徐浩轩说林教授出了车祸被撞了。 　　“人没事吧？” 　　“不知道在手术室了。” 　　同学们讨论了下，最后由班长决定等林教授好点了过去探望下。 　　顾东没什么意见，下午放了学出了学校，看到熟悉的迈巴赫。顾东上了车跟言叙川打了招呼，言叙川见顾东神色有些低沉，问怎么了。 　　“教我们的教授今天出车祸了，言先生以后出门开车速度还是慢一些。”顾东注意到自己说完后言叙川的神色冷了，想着自己也没说什么，可能是公司的事情吧。 　　当天晚上顾东做完饭，发现言叙川食欲不错，喝了两碗粥了。 　　公司的事情应该解决了。 　　顾东如是想。哄完了冬菇入睡，顾东拿了浴巾冲了把澡，换了睡衣，将衣服分类放到洗衣机清洗带烘干。出了门，客厅里言叙川拿着红酒，问他：“要不要喝一杯？” 　　“什么事情要庆祝？”住这里这么久，顾东见过言叙川喝咖啡喝茶还未见过喝酒的。 　　言叙川笑了下，左侧的酒窝出来了，开了酒倒入醒酒瓶中。 　　“庆祝冬菇另一颗牙长全了。” 　　顾东心想这是什么理由，不过言叙川心情不错，喝酒便喝酒吧。 　　 第三十七章 　　顾东酒量一般, 所以言叙川提议喝一杯, 顾东也没拒绝对方的好心情。 　　但他忽略了两点。一, 他的一般酒量是上辈子的事情。二, 他的酒量也是针对啤酒。 　　红酒刚入口只有微微的酸，带着一种淡淡的果香，口感细腻顺滑，顾东也不会品酒, 只知道比他以前超市中买的干红好喝许多，顺着喉咙咽下去后，口腔还是温柔的酒香和余味的果香来。 　　十分特别。 　　言叙川见顾东喝的快，笑了声, 提醒道：“小心醉了。” 　　“不会, 我觉得很好喝。”顾东抬着眼望着言叙川。 　　言叙川被顾东水润的双眼看的心跳微微加速, 手中的醒酒瓶替顾东重新添了半杯。 　　“慢点喝。” 　　顾东点头，笑眯眯说：“言先生放心，我酒量还可以的。” 　　“哦？”言叙川语调微微上扬, 见顾东双眼清明, 脸颊也很正常没有发热, 觉得顾东酒量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就坐在沙发上, 也不会找什么话题，就安安静静的的喝着酒。 　　过了会言叙川发现醒酒瓶少了一半，转头便看到顾东眼睛水润湿漉漉的望着他，眼角发红，像是充满了雾气, 原本略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竟然给人一种慵懒诱人的错觉，言叙川不由控制的嗓子干涩了些，本想说话，出口才发现音调有些怪异，连忙咳了咳，便见顾东脸颊泛红，湿漉漉的猫眼望着他，身体一点点靠近。 　　胸口撞进来了一颗脑袋。 　　脑袋的主人不安分的扭了扭，言叙川手脚顿时僵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胸口砰砰砰的直跳。 　　“唔，打、打雷了吗？好响 .......”顾东含糊不清的声传来，像是确认似得，侧着脸，红的跟玛瑙似得耳垂贴到了咚咚咚的响动处。 　　“声好大。” 　　酒量很好的言叙川此刻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了似得，尤其胸口处，他想也没想握着顾东的胳膊推开了一些，如果顾东在留在他怀里，言叙川觉得自己心脏要炸开似得，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顾东皮肤本来就白，因为当志愿者服过药副作用关系，让他皮肤细腻体毛少。此刻一张脸醉的脸颊泛红，脖子耳垂渲染了一片，双眼湿漉漉的望着人像是含情脉脉。事实上顾东现在脑袋发晕，看人是一个身子两个头，他自己随着视线晃动，嘴巴口齿不清说：“言、言先生你喝醉了吗？不要晃，坐、坐好 .......” 　　言叙川嗓子干燥，双手扶着顾东微微摆动的肩膀，明明隔着睡衣，但他像是能摸到底下细腻又滚烫的肌肤般，身体不由而然的起了反应，顾东不知，他脑子现在给塞了一团草一样，眼前的人晃得他头晕难受，便慢慢凑了过去。 　　‘咚、咚咚——’ 　　言叙川的心跳的很声动又旺盛，随着顾东一点点的靠近，言叙川扶着顾东的手自然而然的滑到了顾东的腰上，视线移到了顾东湿润嫣红的唇—— 　　‘咚！’ 　　顾东的身体自然滑落趴在言叙川的怀里，已经睡了过去，红润的唇微微咕哝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言叙川的手还放在顾东窄细软软的腰间，见状，低头望着顾东红彤彤的侧脸，突然笑了下，放在顾东肩膀的手捏了捏那红玛瑙似得圆润耳垂，怀里的顾东蹭了蹭脑袋，模样竟然又几分闹小脾气的肥冬菇。 　　维持着这样亲密又依赖的姿势，言叙川那颗躁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身体的冲动依旧，但望着顾东靠着他熟睡的姿势又奇异的满足感。 　　这一刻言叙川不在犹豫自己对顾东的心意了。 　　只是—— 　　想到那天长椅上向顾东告白被拒的男孩。 　　言叙川脸上带着笑，摸了摸顾东的耳垂。 　　顾东那么喜欢那颗肥冬菇，近水楼台他占的位置有利许多。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的言总，为了他的感情，将能用到的一定物尽其用，比如平时嫌弃的肥冬菇。 　　打横抱起顾东，言叙川眉头微微皱着，怀里的人重量太轻了，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想到刚才搂着腰的尺寸，言叙川望着顾东熟睡的脸，还是太辛苦了。 　　上学还要兼职照顾那颗肥冬菇。 　　完全忘了顾东做饭照顾他这回事。 　　将顾东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言叙川站在床边，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顾东的唇上，不过看了看，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果然很软。 　　第二天。 　　顾东捧着脑袋醒来的，头疼又晕乎涨涨的，坐在床上发了发呆这才略微清醒过来，想到昨晚和言叙川喝酒——然后就断片了，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糟了，冬菇。” 　　顾东连忙穿了鞋出门，便见冬菇坐在客厅沙发上，肉脸臭臭的不开心，手里捏了只玩偶，小爪爪一下一下揪着玩偶的头发来。见到顾东出来，手里的玩偶丢到一旁，咿咿呀呀的高兴叫着，挥着小爪爪要往顾东这边爬，不过小肉身子旁边围了一圈靠枕东西，冬菇身子刚弯下，光光的脑袋吧唧一声栽倒在软软的靠枕上，然后整个人侧躺，不得动弹了。 　　“咿呀~”小肉爪爪还冲顾东挥着。 　　顾东上前扶好了冬菇，点了下冬菇的肉手，说：“冬菇乖乖坐好。”见厨房有声音，顾东想着应该是王阿姨，便摸了摸冬菇手，将那圈靠垫挡好，这才说：“我去洗漱，一会来抱冬菇。” 　　“啊~”冬菇点着脑袋，伸着爪爪重新摸过刚才丢到一旁的玩偶开始捏了起来玩。 　　顾东快速洗漱完，出来冬菇还坐在沙发上，不过手里抱着奶瓶在吸奶，旁边是言叙川，正摸着冬菇光溜溜的脑袋，摸一下，好好喝奶的冬菇就顿住大眼睛巴巴的望着言叙川。 　　“小气，喝吧。”言叙川松开了手。 　　冬菇不理言叙川，大口大口吸着奶，肉呼呼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言先生？”顾东望了眼厨房，里面空空荡荡的并没有王阿姨，反倒餐桌上放着烤土司和果酱。不由愣住了，冬菇早起和早餐都是言叙川做的，反应过来后，顾东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言先生，我今天起晚了。” 　　“不用道歉，昨晚是我拉着你喝酒的。”言叙川望着餐桌上的简易东西，“我只会做这个。” 　　顾东：“啊？” 　　“吃早餐吧。一会一起走。”言叙川觉得早上有些呆呆的顾东也很可爱。 　　可能是宿醉的问题，顾东早上反应确实有些慢，这时候王阿姨也到了，见顾东还在，便说：“外面结冰了，小顾你上学路上注意安全。” 　　顾东这才发现王阿姨裤腿上有泥水，“阿姨摔了吗？” 　　“不碍事的，我去换个裤子。”王阿姨摆手，先去洗手换裤子去了。 　　顾东见王阿姨真的没事才作罢不再问了，言叙川将面包涂了果酱递给顾东，“今天早上是不是有大课？” 　　“对！大课！”顾东接了吐司，没吃，先摸出手机给老大打了电话，要是点到帮他答一下，挂了电话道了谢，咬了口面包，顺口问道：“言先生怎么知道我有大课？” 　　顾东的课程表列入备忘录的言叙川：....... 　　不过顾东也就顺口问了下，三下两下将面包吃掉，跟冬菇握了握爪爪抱着亲了亲，连忙收拾书包穿了外套准备走。 　　言叙川拿了外套跟着一起下楼了。 　　第一堂大课迟到了半个小时，顾东跟言叙川道了谢，下车急急忙忙的。 　　言叙川微微皱着眉，说：“不要着急，小心路滑摔了。” 　　“我知道了。”顾东跟言叙川告别下了车，等言叙川看不到的地方，脚步加快小跑起来。到了教学楼教室，顾东跑的一身汗，正好四十五分钟休息时间，顾东推着门进去也不惹眼。 　　刘青徐浩轩裴林坐在后面，见顾东来了，徐浩轩挥手，将占了座位的书包放在一旁。 　　顾东坐在座位上歇了口气，道了谢。徐浩轩撑着脸好奇看了过去，说：“二哥，你竟然迟到了？真是稀奇。” 　　“昨晚喝醉了早上没起来。”顾东掏出书本解释，徐浩轩点头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裴林看了眼顾东，想着那个电梯里的男人，可想着顾东这人有分寸就没提醒，再说就是匆匆一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很快又继续上课了。 　　第一堂大课结束。去了小教室，班长站在讲台上，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林教授，今天问过辅导员，林教授还在重症室，不方便探望，等林教授好一点转到普通病房，我们在派代表过去看看。” 　　“好担心，希望林教授早点好。” 　　“我听人说林教授早离婚了，身边也没个太太，不知道现在医院谁照顾？” 　　“没有儿女吗？” 　　“听说在国外，林教授爱国要回来，他前妻不愿意嫌弃国内环境落后，就跟教授离婚了。” 　　“这女的太可恶了。” 　　“可不是嘛，林教授好可怜。” 　　班里女生小声讨论着，林教授儒雅斯文彬彬在班里很收女同学欢迎的。 　　顾东对林教授的受伤也表示同情，不过并不好奇林教授的私人生活八卦。等第二节课上完，中午吃饭后，顾东在床上准备休息，便听到宿舍徐浩然突然爆出一声卧槽来。顾东本来爬楼梯上去休息，听到徐浩然这个声，手一滑直接到地上了，不过腿长也没摔到哪里去。 　　“怎么了？”裴青干脆不上去绕到徐浩轩那儿。 　　刘青从床上探着脖子，说：“浩浩，不许说脏话。” 　　“不是不是，你们快来看看，卧槽简直了，电视剧的桥段！”徐浩轩表情太过震惊了，抱着电脑让他们快看。 　　顾东穿好了拖鞋往过走，小浩电脑屏幕画面是他们学校的论坛，床上的刘青忍不住好奇撑着床杆跳了下来，都到了徐浩轩桌边。 　　“林泽堂教授学历造假，婚内出轨，当男小三傍富婆，抛妻弃子！！！” 　　裴青眼神好远远地看见将标题念了出来。 　　宿舍里刘青和顾东面面相觑，顾东先皱着眉头，道：“真的假的？” 　　“里面都有石锤的，写的有鼻子有眼的，反正我觉得非常可信，你们自己看。”徐浩轩鼠标点进去，里面帖子他已经看过了，这会腾了地方将电脑塞给老大怀里，指着说：“你们看，名字也造假，本名叫林宇，美国x大的研根本没念完毕业，这里说是他女友不再资助了，后来回国，待了没有一年就又急忙去了，不过这次跑到俄罗斯了，不是说林教授是美国x大研究生后来去俄罗斯在h大继续深造攻读，其实不是的.......” 　　林宇x大没念完没有拿到证书，去了俄罗斯工作了三年，后来认识了他的前妻，一位俄罗斯当地二婚小有资产的女人，在太太的帮助下进入了h大的附属一个学院继续读书，不过h大与h大附属学院有很大的差别。 　　之后就是傍富婆的正剧了。 　　帖子里有照片，林宇搂着一位大他许多珠光宝气的胖太太亲密照，还有开房记录和时间，而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和太太离婚，坐实了婚内出轨。 　　....... 　　看完帖子后，一向淡定的顾东这会也瞠目结舌十分震惊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帖子不过转眼就成了高楼，而且越演越烈，最主要的是平时像这种影响学校名誉的八卦贴，很快会有版主删除的，但这个帖子越顶越高，官方竟然不露面。 　　可谓是奇怪。 　　中午顾东是没午休好，中午出了宿舍门，走哪都能听到同学讨论林宇。到了班里，有讨论骂林宇渣男不要脸的，也有替林宇说话感觉是被诬陷的，反正吵得不可开交。 　　裴林坐在最后一排，徐浩轩见女生们口若悬河，抱着自己书包赶紧到了最后一排，远离是非之地。 　　早上才同情过林教授说要去医院探望的，现在讨论完，多部分女生其实已经相信了，可能没想到长久以来斯文待人温和有学识的林教授会是这么一个人渣。 　　于是下午上课气氛很沉闷。 　　顾东对此没太多的失望，本来就没对林教授付出什么期望和感情。 　　下午上完课，顾东要走，还听到有一部分女同学不信要去医院看望林教授，说趁着林教授在医院不能给自己说话，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绝对是阴谋之类的。 　　“我都不知道咱们班里还有林宇的粉丝。”徐浩轩小声嘀咕着。 　　顾东听见笑了下，没对这个说什么，徐浩轩也就不再说了，“二哥你要回去吗？” 　　“没有我去图书馆，你们谁去？” 　　刚还乐颠颠的徐浩轩连忙笑嘻嘻搂着李青肩膀，说：“我们就不去了，二哥你好好学习，宿舍比赛的希望就交给你了，我的副本本来说中午下的，结果光看了八卦，我要回去刷副本。” 　　“我看着点他，下完副本还能在背背词。”高大的刘青宛如一个老妈子一样慈祥的看着徐浩轩。 　　徐浩轩嘿嘿笑两声。 　　顾东：...... 　　目光看到裴林，裴林摇头，说：“我回家收拾行李，买了明天机票，晚上去云城。” 　　周五早上只有一节课，就是林教授的，现在出了这出事，估计是上自习。顾东闻言笑了下，“你速度倒是快，祝你早点找到人。” 　　裴林点头。 　　顾东便背着包一人往图书馆走，没多久背后有人叫他，转身就看到小跑过来的许静。 　　“你要去图书馆吗？正好一起。” 　　顾东没反驳，对方是个女孩子提出一起去图书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而且上次驳了许静面子，顾东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他虽然反感许静那时候擅自替他做主，不过都是小事，现在想起来是有些脾气了。 　　两人并排走了会，许静偷偷望着顾东侧脸，目光移到了那件米色羽绒服上，她听朋友说商场见了同款八千八一件，而且这几天都有司机送顾东上学。 　　顾东家里真的是有钱的。 　　长得好看，学习上进，家里还有钱，最主要是顾东气质温和但又神神秘秘的很少在课外时间遇上，总会给人浮想联翩的幻想来。 　　顾东还不知道他早已是班里女生宿舍八卦的谈资了，猜测他课后做什么的都有。 　　“上次的事情是我莽撞了，不好意思顾东。”许静眼里带着钦慕道。 　　“都是小事。”顾东不在意道。 　　许静脚步慢了一些，“你对林教授的事情怎么看？我其实有点不信他是这样的人，可是帖子里又有很多证据，但是我觉得好奇怪，早晚不爆出来，反倒是林教授出了车祸才有这个帖子，顾东你觉得呢？” 　　“我也不清楚，等学校怎么说吧。”顾东对这些八卦也就看看就过，不能影响自己生活。 　　许静有些气闷，觉得自己提这个话题不好，男生可能不喜欢太八卦的女生，而且顾东不人云亦云的跟着骂或者反驳，许静觉得这样的顾东真的很特别。 　　很快到了图书馆，许静还想再找话题聊，顾东已经去自习室坐下复习了，她找到对面位置，装模作样的掏出书摆在桌上，不过全部视线都偷偷在望着顾东发呆。 　　被许静这么看着，顾东又不是死人，不过等全神贯注投入到题海后，自然而然的忽略掉了许静目光。 　　等看到六点，手机震动了下。 　　顾东望了眼手机，是言叙川发了的微信，顶着小猪佩奇手握冬菇的表情包，顾东忍不住面露笑容。 　　【下课了吗？】 　　【在读书馆，马上走，言先生有事吗？】 　　【没有。】 　　不知道言叙川发这个什么意思，不过天色不早外面黑麻麻的，顾东收拾了书包背着往外走，许静连忙装了东西，声音太大还遭同学侧目，她羞红了脸，低声道了不好意思，连忙拎着包追上了顾东背影。 　　“顾东！” 　　“有什么事情吗？” 　　许静跑着跟上，笑着走到顾东身边，摇头说：“没事，我要出去买吃的，正好顺路一起。”见顾东没反对，许静心里甜甜的，走了几步，开口说：“顾东，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看书和兼职。”顾东想着兼职内容眼里带着笑意。 　　“兼职？！不会吧，你家那么有钱你还用兼职，真的好努力。” 　　顾东听闻皱着眉，说他家有钱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上次因为被打岔错过了追问，这次见许静是认真的这么说，顾东看了过去。 　　许静怯了下，“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家有钱？”顾东很认真解释，“我不知道哪里的传闻，我家在云城，就是普通的农村家庭。” 　　“啊？”许静愣了下，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班里都知道的——” 　　顾东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就听许静小心翼翼说：“同学看到你坐豪车上学，还有身上的羽绒服也很贵。” 　　“车是雇主家的，衣服也是福利。”顾东移开了目光，简单解释着。 　　许静微微松了口气，被顾东那样看着有些紧张，平时顾东很温和，可刚刚竟然觉得很有气势和霸道。许静脸红了下，不过天色很晚没人看到，笑着说：“你放心，误会我会跟班里解释清楚的。” 　　“谢谢。”顾东虽然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目光，但是无中生有的这种传闻还是解释清楚好了。 　　“不客气。”许静笑着说。 　　许静沉浸在帮了顾东的忙上，想着顾东不像传闻那么有钱也好，可以踏踏实实的在一起，不怕门第太高了，便听到一声冷冽的男声—— 　　“顾东。” 　　许静看了过去，男人身后不远处就是那辆接送顾东的豪车，很年轻看上去二十七八左右，穿着简单，样貌英俊不过脸上带着冷意，身材高大，她看了眼就不敢继续打量下去，总觉得男人看她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特别锋利。 　　顾东见是言叙川也有些惊讶，道：“言先生怎么来了？” 　　言叙川收回带着冷意的目光，看着顾东温和道：“正好顺路过来接你一起回去，能走吗？” 　　“可以的。”顾东看向许静，道：“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天黑的早，许静一个姑娘，不过一句简单的同学之间关心而且。 　　许静听了脸颊红了，笑着说：“好，我知道了。”然后感觉一阵冷意，抬头便看到那个高个子男人目光不善的盯着他，许静打了个哆嗦不敢在说话了。 　　言叙川没说什么，手自然的接了顾东的书包，单手虚搂着顾东的肩膀，往车边走去。 　　当然顾东略微诧异的目光，言叙川这一刻厚着脸皮当没看见，就像是很单纯的害怕顾东因为路滑摔倒所以才顺手扶一把的简单理由。 　 第三十八章 　　许静站在原地, 望着那个高大男人搂着顾东背的影子有些出神,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也说不上来。 　　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车流中。 　　回到言家, 顾东刚挂好外套换了拖鞋，便听到冬菇咿呀的说话声，按照王阿姨的经验，八个月婴儿已经可以学着逮字叫了, 王阿姨最近就尝抱着冬菇说花花、爸爸、顾东这些名字，当然念得最多的就是爸爸了。 　　“咿呀~”冬菇挥着肉爪爪跟顾东打招呼。 　　王阿姨笑着说：“是顾东回来了，还有谁呢？冬菇是爸爸回来了。” 　　“啊！”冬菇不管王阿姨怎么说，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过来的顾东。 　　顾东笑了下, 说：“下午好冬菇, 我去洗手。” 　　冬菇肉脸笑的酒窝出来了, 眼神看到了言叙川，便随口噗了下。言叙川听了大手掌摸了下冬菇的光头，望着肉呼呼的冬菇：“小光头肥冬菇。” 　　“噗~”口水泡破掉了。冬菇嘟着嘴不开心。 　　王阿姨以前还劝着哄冬菇不能给爸爸吐口水泡泡, 但发现这是父子俩日常交流, 现在看见了还笑呵呵的夸冬菇口水泡泡吐的圆。 　　顾东洗完手出来, 听到王阿姨的夸赞想笑, 这就是奶奶辈带孙子，真的是什么都好。 　　冬菇大眼睛跟装了‘自动扫描顾东在哪’的雷达似得，顾东刚从洗手间出来，短促软软的‘啊’了一声，小肉手拍拍王阿姨胳膊, 意思把他递给顾东抱。 　　顾东接了冬菇，笑着摸了下冬菇脑袋上的毛茸茸球球，发现王阿姨扶着腰往沙发去，便关心道：“阿姨，您腰怎么了？不舒服吗？”还记着早上临出门前王阿姨摔了的事情，当时急忙，王阿姨说没事，顾东也没仔细问。 　　王阿姨坐在沙发上揉着腰，笑着说：“可能摔得时候扭了下，早上还没事，下午隐隐的疼，不碍事，我会去用红花油揉揉就好了。” 　　“阿姨，要不去看看？”顾东知道小区综合大楼里有一家私人医院，平时看点伤风感冒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此时言叙川也换了衣服出来，闻言便说：“阿姨，去看看。” 　　王阿姨本来要拒绝的，觉得是小事，可听言叙川一说，就知道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顾东本想着冬菇交给言叙川管一会，他陪着王阿姨去看看，没想到冬菇不乐意，肉脸不开心非要顾东抱，最后言叙川说一起去。顾东想天气是冷了些，但冬菇整天憋在家里也不好，于是就给冬菇穿的厚厚的，脑袋上的发饰换了顶毛茸茸的米色卡通帽子，软软的围巾将冬菇半张脸都抱着，露出一双圆圆好奇的大眼睛。 　　冬菇本来稍微圆一些，被顾东裹成这个样子一下重了不少，最后冬菇不甘不愿的窝在了言叙川怀里。 　　顾东扶着王阿姨下楼。 　　综合大楼是小区物业、健身房、美容会所、小型医院等等日常消费混在一起的，就在小区中心，绕着人工湖就到了。这个点医院人不多，挂了号简单拍了个片子，腰扭了问题不大，但是查出王阿姨脊椎不好，腰间盘也不顺，要早日去做牵引好好养养，不然时间久了腰会越来越弯的。 　　王阿姨听了心惊肉跳的，本来就是摔了下，没想到自己身体还有这老毛病，她就说最近半年多干点活腰就酸疼难受，背也不舒服。 　　“阿姨，您这病医生说了做做牵引休息下就好了，别想太严重了。”顾东见王阿姨脸色都变了，安抚道。 　　最后言叙川叫了车送王阿姨回去的，临走前让王阿姨明天带着周末好好在家休息，下周一在过来好了。 　　王阿姨操心：“顾东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啊！” 　　“周末有我在，明天我带冬菇一天。”言叙川单手抱着那颗肥冬菇很淡定道。 　　王阿姨还是不放心，可想着小言愿意亲自照顾冬菇这样也好，培养父子感情，再说还有顾东在旁看着，顾东心细思虑周全，冬菇又听顾东的话，因此就作罢先回去休息三天好了。 　　言叙川单手抱着冬菇，跟顾东说：“今天在外面简单吃点。” 　　顾东还没说话，只听趴在言叙川肩膀上的冬菇扭着脑袋，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嘴巴脸蛋被围巾包的严严实实，只能隐约听到冬菇咿呀的欢快声和小爪爪拍拍言叙川的肩膀。 　　“好吧，听冬菇的。”顾东看冬菇的欢腾劲儿也高兴。 　　孩子每天宅在家里，坐在游戏室里每天都是一样的环境，他上学言叙川上班，只有王阿姨一个人哄着冬菇，估计冬菇在家都待得无聊了。现在看马路上的车，眼睛里都是好奇，顾东都能想到围巾下的冬菇嘴巴是圆圆的‘o’型了。 　　小土包子冬菇。 　　就近去了一家粤菜餐厅，口味清淡，适合两人口味，还有炖的糯糯的清粥，冬菇也能吃一些。 　　餐厅有暖气，冬菇一进来热的就用小肉手扯自己围巾。顾东见了，连忙替冬菇拆了围巾，冬菇肉手现在劲儿还挺大，胡乱扯的话容易勒着脖子了。 　　“好了，我来解，冬菇乖乖。”顾东靠的比较近，替冬菇拆了围巾，外套扣子也揭开了，正要去摘帽子，窝在言叙川怀里悠哉的冬菇瞬间伸着小爪爪去摸他自己脑袋，嘴巴里急急发出咿呀的声。 　　顾东见冬菇急的肉呼呼的脸都颤抖着，忍着笑说：“不摘了，那就戴着吧。”抬眼便对上了言叙川的双眼，顾东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距离很近有些亲密了。他往后退了步，坐回椅子上，便见言叙川伸着两根指头，捏着米色卡通帽子圆圆的耳朵揪了下—— 　　冬菇圆圆光溜溜的脑袋瞬间露出来了。 　　“言先生。”顾东哭笑不得。 　　冬菇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的帽子又落回去了，言叙川淡淡说：“小光头冬菇。” 　　“啊？”冬菇懵着大眼睛望过去。 　　餐厅服务员送来了宝宝椅，顾东抱着冬菇放上去，点了清粥先给冬菇喂，冬菇吃饱了就坐在椅子上四处望着看，要是看到好玩感兴趣的拍着爪子啊啊的叫着跟顾东说话。 　　言叙川夹了筷子菜放在顾东碟子里，见宝宝椅子上那颗肥冬菇高高坐着指手画脚吸引顾东注意力，就很想摘了那顶碍眼的帽子，但想着这颗肥冬菇还有点用，算了，吃饭吧。 　　大冬天冷嚯嚯的两人从餐厅出来，冬菇不要言叙川抱，窝在顾东怀里，小爪爪塞在顾东羽绒服里面，小肥腿揪着，整个身子都缩在顾东宽大的羽绒服里，冬菇就在那一小小的天地，肉呼呼的脸贴着顾东的胸口，随着顾东的步伐，一会会便趴着睡着了。 　　言叙川脸有些臭的望着藏在顾东怀里的那只撅着屁股的肥冬菇。 　　回去后顾东先给熟睡的冬菇收拾了遍，换上软软的连体睡衣塞到暖暖的被窝里，这才带着房门出来。言叙川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只马克杯，一只递给了他。 　　顾东接了看着竟然是热牛奶，不过言叙川杯子里的显然不是。 　　“谢谢言先生。” 　　“最近看你晚上还在学习。”言叙川随口问道，其实已经知道顾东参加了学校的俄语大赛活动。 　　顾东握着牛奶杯，道：“下周二学校有个比赛，所以在准备。” 　　“什么比赛？” 　　顾东看了眼言叙川，没想到言叙川对这俄语比赛还挺感兴趣的，笑着说了比赛 ，“.......言先生要是有时间可以来看看的。”完全是客气顺嘴。 　　没想到言叙川喝了口茶。 　　“好啊。”欣然答应很果决。 　　轮到顾东有些懵了，“言先生对俄语真是感兴趣。” 　　聊了两句，言叙川见时间不早，让顾东早点休息。顾东才想起来一个重要事情，连忙问道：“言先生明天王阿姨没在，冬菇的话你一个人可以吗？” 　　言叙川听顾东的口气，脸上便带着几分不确定，口上说：“应该可以，我带他到公司。” 　　“我明天下午没课，要是言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中午接冬菇回来。”顾东提出想法。 　　“当然不介意，你能帮忙太好了。”言叙川笑的酒窝隐隐作现，但完全不似冬菇的酒窝可爱单纯。至于明天顾东到了公司，能不能回来就两说了。 　　第二天早上。 　　顾东简单做了早餐，又将还睡着的冬菇从被窝里挖出来，低声哄着，睡梦中的冬菇听到熟悉的声，扭了两下屁股就乖乖躺着任由顾东在他身上扒衣服尿不湿。顾东手上替冬菇穿好了衣服外套小鞋子，又将冬菇要用的东西准备妥当。 　　言叙川见顾东忙前忙后，吃完了早餐，换了衣服，说：“我抱着，你去吃早餐。” 　　“好，冬菇大概还有十分钟醒来，奶粉我已经冲好了。”顾东嘱咐说。 　　言叙川抱着冬菇点头应好。等顾东吃完早餐，将餐具放到洗碗机中，洗了手换了衣服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冬菇的小猪佩奇帽子。 　　冬菇已经醒了，懒洋洋的趴在言叙川怀里，还迷迷瞪瞪的，小肥爪爪无意识的揪着言叙川平整的衬衫。 　　言叙川低头看着被小爪子弄皱的衬衫，眉头也蹙起了，不过没说什么，单手抱着冬菇，一手扶着奶瓶，将奶嘴塞到冬菇的嘴巴里，冬菇还没清醒，嘴巴动了动本能的吸着奶，脸颊鼓鼓的。 　　顾东将帽子给冬菇戴好，先没给冬菇戴围巾。 　　“言先生，我坐地铁过去就好了。” 　　言叙川扶着奶瓶的手顿了下，正吸着奶的冬菇舔了舔嘴巴，闭着眼够着用嘴巴找奶嘴。 　　“正好顺路过去，冬菇在车上醒来看不到你要哭的。”言叙川不动声色，顺手将手里的奶瓶奶嘴塞回冬菇嘴巴里。 　　顾东一听，不在纠结许静说的班里传闻。 　　路上途中喝完奶的冬菇迷糊的醒来了，睁眼看到言叙川的脸，肉脸呆呆的懵了下，小爪爪握着成拳头揉了揉眼睛，言叙川伸手很不客气的在冬菇光溜溜的脑门摸了下。 　　冬菇肉脸顿时不高兴了。 　　“早上好啊冬菇。”顾东在旁边笑道。 　　冬菇听到顾东声音，刚刚不高兴的脸顿时眼睛亮了，‘piu’的扭着脑袋随着声音看了过去，小身子够着往冬菇怀里扑，小肥腿子蹬着，言叙川盯着那只撅起来包的严严实实的尿不湿屁股，手没客气的拍了下，冬菇肥腿顿了下，然后蹬的更欢实了，不过他现在爬不利索，跟一条胖嘟嘟的鱼一样，四肢折腾着，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顾东。 　　顾东见状笑着接了敦敦的冬菇，哄着冬菇说了一路的话，冬菇乖乖的坐在顾东怀里，大眼睛望着车外的景色，嘴巴微微张着，小手不时摸摸顾东的手背，咿咿呀呀哦哦的说着话。 　　言叙川盯着那只碍眼胖乎乎的手。 　　冬菇又拍了下，还攥着顾东的手指头。 　　“肥冬菇。”言叙川叫道。 　　“噗~”冬菇冲着言叙川吐了圆圆的口水泡泡。 　　顾东捏了下冬菇肉呼呼的掌心，见到了学校，将冬菇放在言叙川怀里，摸了摸冬菇脑袋，道：“冬菇今天乖乖听爸爸话，中午我就过来找冬菇玩了。” 　　冬菇听不懂，但是看到顾东要走，肉脸急急的挥着爪爪要挽留，被言叙川单手箍在怀里，跟个翻了壳儿的乌龟一样动弹不得，只顾着跟言叙川做斗争挣扎了。 　　顾东见冬菇注意力被吸引了，跟言叙川打了招呼背着包便下车了。 　　车门关上，顾东背影走远。言叙川捏了下乱蹬的肥腿子，然后毫不客气的端着肥冬菇到了儿童安全座椅上，今天的车是商务的，刚才看在肥冬菇睡着才抱着，现在醒了就乖乖坐着吧，系完安全带，言叙川顺手摸了摸冬菇圆溜溜的脑袋。 　　“肥冬菇好。” 　　“噗噗！” 　　顾东不知道父子俩在车里幼稚的来回怼，看时间还早先回了趟宿舍。老大已经醒来了，大早上的正在洗头，徐浩轩穿着卡通睡衣顶着鸡窝头趴在床上玩手机，互相打了招呼。 　　“班长在群里通知，早上自习不用去了。”徐浩轩欢呼了声，缩回被窝里，感叹说：“还是三哥有先见之明。” 　　顾东打开手机班级群里果然有通知，等返回时，无意间看到科创集团四个字手指没动。是个女同学说话，叫的网名顾东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对方圈了两个好友，打字【林教授是冤枉的，科创集团害他，我亲口听到林教授跟记者说的。】 　　【林教授醒了？】 　　【我昨晚去的，从重症室已经出来了，不过半身不能动弹，我忘了拿包返回时听到林教授给谁打电话，说知道科创集团创始人的秘密，他的车祸就是人为的 .......】 　　【哇？不会吧？言顾明早都退下来了，现在是他留学归来的儿子接手。】 　　【什么秘密？】 　　【好像是关于言顾明去世太太的，我听到这里，林教授摔了电话很生气，医护人员都进去了，在抢救。】 　　....... 　　顾东没管群里在说什么了，返回退了qq页面，想着学校论坛扒出的东西，林教授的本名和两次出国时间，还有那天早上言叙川跟他一起进了学校，就是那天林教授的课没来，当天出了车祸。 　　言叙川母亲的事情，顾东从王阿姨嘴里能听出疑点来，联想到林宇所说，顾东心里一紧，不敢再去深想下去，林宇的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了。 　　班级群里吵吵闹闹的，徐浩轩趴在床上看八卦，过了会登陆了学校论坛，就看到最新官方消息。 　　针对林泽堂教授学历作假问题，学校进行查证，确实无误，将其解聘等。 　　群里面替林教授叫屈不信的女生很快说不出话来，徐浩轩匿名发了消息：【本身不正，道德低下，满嘴还牵扯什么过去东西，什么都不可信！】 　　女生们无话可说只觉得憋闷，她们崇拜尊敬信任的一位教授，竟然是这样卑劣的人，不管他过去讲课有多好，人品低下就谈不上受人尊重了。 　　“二哥，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徐浩轩穿着拖鞋下床去卫生间路过顾东身边发现了。 　　顾东摇了摇头，“没什么。” 　　徐浩轩见顾东手里拿着手机以为是看到林教授过去受打击了，便拍了拍顾东肩膀，说：“为这样的人没啥好伤心的，老大，我饿了，你洗完头英俊潇洒要不要下楼买个早饭溜达圈呢？” 　　“臭小子，想吃什么说吧？”被夸赞完的刘青有求必应。 　　早上没课，要是没看到这则消息之前，顾东会收拾书包联系言叙川去接冬菇，现在心思乱着，跟宿舍两人说了声去图书馆打算冷静下。 　　他心乱一是猜到言叙川母亲自杀原因，二是林宇的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 　　一早上看书效率很低，十一点的时候言叙川发来微信，是短视频。冬菇坐在沙发上，肉脸皱着，望着镜头很生气，肉呼呼的胳膊拍了拍，最后低着脑袋小爪爪抱着自己脚丫子玩袜子上的耳朵。 　　言叙川低沉带着笑意的语音。 　　【那颗肥冬菇生气了。】 　　顾东乱了一早上的脑子看到视频就冷静下来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发了消息说不介意他现在过去，很快对方发来消息【不介意。】 　　坐地铁过去不到十二点，冬菇坐在沙发上泄气的揪着袜子玩，见到顾东，小爪爪一个使劲，袜子都揪出一半，露出白嫩嫩圆乎乎的脚后跟，大大的眼睛望着顾东兴奋的叫：“deng！” 　　顾东愣了下，冬菇嘴巴还在崩音：“deng！” 　　“东，肥冬菇。”言叙川在旁边提示。 　　顾东惊喜道：“言先生，冬菇会说话了？！” 　　“讲都讲不利索。”言叙川不客气嫌弃说。 　　沙发上冬菇小肥爪爪抱着顾东脖子，嘴巴脆生生的又蹦出两个字音：“噔噔！” 　　“是东东。” 　　顾东不管噔噔还是东东，听到冬菇这么叫着他，一颗心软软的跟化成了水一样，摸着冬菇肉肉的背，温柔的亲了亲冬菇肥嘟嘟的脸颊，低声说：“冬菇棒棒。” 　　“呀！”冬菇露出深深酒窝，抱着顾东脖子依赖的钻到顾东怀里。 　　教了一上午东东的言叙川已经嫉妒的面目全非了，他的功劳呢？这个肥崽子光会卖萌了，而且还没学会！ 　　面对言叙川不怎么好看的脸，顾东摸着冬菇脑袋，低声说：“爸爸呢？” 　　“哇呜~”冬菇用脚趾头对着言叙川。 　　顾东顺手捏了把，逗得冬菇咯咯笑。知道是言叙川教冬菇叫他的，顾东心里感动，又是带着愧疚，可却无法开口说明真相，这段时间，看似是冬菇对他的依恋，其实他自己清楚，他对冬菇的感情加深，如果一旦说出真相，后果是离开冬菇，顾东真的受不了。 　　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卑劣，一边继续留在这里。 　　中午餐厅吃饭时。 　　顾东说到林宇出车祸时，言叙川正欺负冬菇，头也没抬，坦荡道：“你别太担心，应该没事的。” 　　“听同学说已经到普通病房没生命危险。”顾东道。 　　言叙川捏了下冬菇的爪子，抬起头笑了下说：“没生命危险就好，吃饭吧。” 　　顾东见状，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车祸应该是意外，言叙川找完林宇，对方失神跑出去被撞到也是有可能的。或许他猜想的也不对，林宇和言叙川母亲自杀并没有关系。 　　言叙川慢条斯理的喝着汤，想到林宇下半辈子坐在轮椅上生死不如便觉得愉快。 　　至于爆料？ 　　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骗子，谁会相信他口中的话，而且他倒是想看，又哪家媒体敢正大光明的爆料。 　　顾东本想着中午接了冬菇回家的，然后不知不觉的在言叙川办公室看了一下午书。 　　这一天科创的高层便看到总裁办公室沙发上有个清秀的男生趴在茶几上看书学习，心里怀着好奇，但视线不敢乱看，总裁接手公司后，往办公室领人还是第一次，有的八卦的想到说起上次也领了。 　　“同一人。” 　　“啊？言总的亲戚吗？” 　　“听说是保姆。” 　　“不可能，言总这么相信保姆？” 　　办公室里谈公事的地方，尤其科创经手的合作，要是普通的保姆，言总是绝对不会放着留在里面的，整个科创还没个休息会客室了？ 　　几人互相看了眼，心知肚明。 　　这个年轻男生不简单，起码在言总心里不是一般人。 　　周末两天王阿姨休息。 　　顾东也不觉得忙乱，白天言家家务有人来打扫清洁，言叙川留在家里也没去公司，原本做中午饭的钟点工阿姨没来，顾东知道言叙川嘴巴挑，便亲自做午饭，言叙川跟冬菇在游戏室里互相怼。 　　下午言叙川开车，回到了别墅。 　　顾东抱着冬菇，跟在言叙川身后。 　　言顾明见到言叙川回来了还怔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儿子会回来。言叙川叫了声爸，言顾明很快笑起来了，说：“正好，我早上钓了几条鱼，你有口福了，咱们吃糖醋口的。” 　　“好。” 　　父子俩生疏久了，简单说两句又没话了，不过彼此都知道有心沟通弥补，即便是没话题，有冬菇在，也不怕尴尬。言顾明从顾东怀里接了肉呼呼的冬菇，笑的和蔼说：“我们冬菇又棒了。” 　　顾东在一旁为言顾明的机智点赞。 　　冬菇受了夸，对着言顾明也不排斥，小肉爪爪胡乱指着，嘴巴咿咿呀呀说着话。 　　在别墅住了晚，周天下午又回到了公寓。 　　周一王阿姨来公寓，腰已经好了，她听医生话第二天就去大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一样，做了牵引护着腰，现在已经好了。不过王阿姨的儿子很担心，想让王阿姨回老家享享福，现在也不需要王阿姨那么辛苦赚钱了。 　　王阿姨也想回老家看看孙子儿子，但她放下不下冬菇，也不知道怎么跟小言开口。 　　言叙川一眼就看出王阿姨有顾虑，等傍晚顾东放学回来，听到言叙川说王阿姨不做了，顾东十分惊讶，但想想也能理解。 　　“王阿姨什么时候走？” 　　“找到合适人。”言叙川道。 　　王阿姨虽然要走，但也不急这几天，跟言叙川商量说先找到合适人，她手把手教出来，看看人怎么样才放心走。 　　顾东便没在多说什么了。 　　俄语大赛在周二晚上八点报告厅开始。 　　这个点冬菇都要睡了，顾东想着言叙川留在家看孩子，应该不会去看了，没想到言叙川抱着冬菇，在一众领导的恭维下坐下了第一排中间，身边都是学校各级领导，只在开学当天的典礼上见到的校长，此刻也在。 　　报告厅坐着的同学们纷纷扬着脖子，窃窃私语。 　　“校长都到了？咱们大一的比赛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不会走错了吧，隔壁大厅才是高年级组的比赛。” 　　“不是，你们看到那位抱着孩子的男人了吗？校领导好像跟给面子很恭维啊，这人谁啊？好大佬的样子，而且怀里的小孩好可爱啊！！！超级萌！” 　　“我也看到了，肥嘟嘟肉呼呼的脸，想捏。” 　　“想捏+1。” 　　“等等，不是说大佬吗？虽然小孩子很可爱也想捏捏。” 　　身边好友叽叽喳喳讨论着，许静却半句话没说，望着前排背影，抱孩子的大佬她见过。 　　“是来看顾东的 .......”许静低声喃喃道。 　 第三十九章 　　“许静, 你说什么呢？”女同学聊得起劲没听到许静说话。 　　“没什么。”许静想到那天两人离开的背影, 下意识的否认。 　　女同学们将注意力放在许静身上, 发现刚刚还高兴要给顾东加油的许静, 这会情绪低落了些，可再怎么问也是一句没什么，大家就不再多想了。坐在许静旁边的好友知道怎么了，撞了下许静胳膊, 小声笑着说：“静静，你别紧张，我相信你可以成功的。” 　　是的，许静打算今天给顾东表白的。 　　许静面对好友鼓励的眼神, 想了下, 还是忍不住小声贴着好友耳朵低声说：“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刚刚抱孩子的那个男人我见过，接过顾东——” 　　“这有什么？你不是说顾东是打工兼职不是富二代么？也许那位大佬是顾东老板，再者说了, 人家孩子都有了, 你别多想, 我看顾东挺直的。”安抚着许静的心, 女同学低声笑道：“还是说你不喜欢顾东了？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许静表情一急，看到好友笑嘻嘻的望着她就知道故意逗自己玩，但确实这样一来更坚定自己的心意了。 　　台上主持人将流程说完，报了第一关通过比试留下的选手, 直接进入第二关听力方面。因为大一参赛人数不多，大赛将最热闹有看点的环节安排在晚上八点到十点，第一关笔试通知选手六点在报告厅已经完成了。 　　进入第二关的就有三十位选手，其中顾东宿舍三人都在。 　　十人一组进行第二关的听力抢答比赛，按答对题目增加个人比赛得分，最后得分最高的十人进入第三关辩论赛。 　　顾东穿了件格子衬衫，米色的羽绒服扣子解开，因为报告厅有暖气，但脱掉的话又太冷。下身是简单的直筒牛仔裤，显得顾东两条腿修长笔直，脚下是简单的运动小白鞋，此刻站在人群后，身高不算太出挑，即便这样，人群中也是很显眼的一位。 　　干干净净的清爽，皮肤白眼睛大。 　　言叙川坐在第一排，自选手入场，三十位里面瞬间就捕捉锁住了顾东的身影。怀里的冬菇乖巧的坐着，瞪大了眼睛望着台上，肉脸皱巴巴的显然是人太多还没找出熟悉的身影，急的小爪爪拍着言叙川胳膊。 　　“自己找。”言叙川眼神没移开过的说。 　　冬菇瘪了瘪嘴巴，小肉爪爪泄气的拍了下不理他的言叙川胳膊，然后嘴巴成了‘o’型，用一双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望着台上的人，不多时，小嘴笑起来了，酒窝深深的，露着两颗米粒牙，软软的小嗓子咿呀的叫：“噔噔！” 　　言叙川没理。 　　不过冬菇看的很高兴，也没管言叙川理不理他，巴巴的看着台上的人，一会拍拍爪子，一会嘴巴咿呀说着话。 　　台上所有选手露过面，第一组先开始比赛，其他两组下去。顾东正好在第三组，他们宿舍三人分别在一二三组完美岔开。 　　冬菇的目光就跟着顾东下了台，小脑袋巴巴的够着望。 　　“没有了。”言叙川手里捏着肥冬菇帽子耳朵，语气无不是遗憾，跟冬菇满满不舍的表情十分相配。 　　冬菇眼巴巴的收回目光，小爪爪又拍了下言叙川胳膊。 　　“等会就上场了。”言叙川跟回答冬菇话似得。 　　冬菇扭了下屁股窝在言叙川怀里休息，高冷的劲儿，跟刚才巴巴探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两个人。旁边坐着的领导和校长都暗暗注意着这边动静，听到父子俩对话，心里了然，知道言总这次过来应该是为了某位台上的同学。 　　言叙川不管旁边领导心里想什么，抱着颗肥冬菇坐在椅子上。 　　平时冬菇这个点早都困了，不过都是顾东抱着哄睡觉的，现在人在外面，又巴巴的还想再看看顾东，于是这会没困意。旁边的助理知道时间表，冲了奶粉递了过去。 　　言叙川接着奶瓶摸了摸温度，顺手塞到冬菇嘴巴里。 　　冬菇肥腿子松松的搭在言叙川的西装裤上，两只爪子抱着奶瓶，眼睛时不时的瞅着台上。 　　等冬菇喝完了奶，第三组还没上台，吃饱犯困的冬菇脑袋蹭着言叙川的胸口，言叙川盯着那颗肥冬菇沾着奶渍的嘴在他衣服上蹭，脸上不掩饰的嫌弃，掏出了手帕给冬菇擦了嘴，一只手拍着说：“睡不睡？” 　　“噔噔？”冬菇嘴巴含糊的说。 　　言叙川扯着嘴角笑了下，见肥冬菇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用毯子裹着人，换了个姿势，没说什么。冬菇小拳头握着抵在言叙川胸口，小身子扭了扭，在这场合慢慢睡着了。 　　没多久，第三组顾东出来了。 　　言叙川望着怀里睡得香的肥冬菇，眼神移到了台上顾东身上。 　　自信神采奕奕特别朝气。 　　言叙川的目光只装着顾东一人，旁边校长见了，目光扫到台上，见到那位出色的男同学，心想这位该不会是言总的亲戚朋友吧？不过听到顾东连续的抢答，答案正确口语发音也很标准，校长面上带着微笑，有些自豪，这样出色的同学，不用考虑看言总面子给友情分了。 　　很快到了第三环节，通过第二环节淘汰了二十人，只剩十人，五人一组成辩论小组，这个虽然是小组但是考核的是个人发挥，论点的叙述，口语是否应用连贯，还能看到同学思维观点。 　　题目简单，属于新手能简单交流叙述观点，但你要是往深里发掘也是可以的，前提是你要会足够有深度的词汇量。 　　最后一关是很衬托人的，前两关可能大家还相差不了多少，但最后一关就知道谁才是真的有底气了。 　　大厅里响着掌声，睡的并不是很踏实的冬菇醒来了，扭着小身子，双眼迷迷糊糊的带着一层水汽，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可话不一样了，冬菇还懵着的眼睛跟看见骨头的小狗一般，‘咻’的一下子瞪大了，小肥腿蹬着坐起来，扭着脑袋看向声音来源处。 　　看到了想见的人，冬菇也不困了，高高兴兴的露出糯米牙，冲着台上人挥着小爪爪。 　　“噔噔！” 　　言叙川看都没看冬菇，手上却给肥冬菇换了个姿势，裹着毯子让其大脸对着台上。 　　冬菇也没管，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台上的顾东，小肥腿搭在言叙川膝头，乖巧的坐在怀里。 　　旁人看去，这父子俩坐姿和看台上的角度眼神倒是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生的。 　　顾东正在叙述观点，看到冬菇的可爱样子，嘴角不由带着笑，流利的表达清楚。 　　徐浩轩和刘青被分在一组正好是反方，看到顾东笑眯眯，小声凑到刘青耳朵边嘀咕：“二哥这是要在气势上碾压我们，你看谈笑间说的我只听懂了个六分，老大你听懂了没？” 　　刘青：“谁让你老爱打游戏，好好坐着，大家看着呢。” 　　“你听懂了？你跟我说说，我在想辩论词。” 　　“没，你就瞎几把的扯，反正走到这儿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刘青一副重在参与的欣荣表情。 　　徐浩轩一听也是，后面二哥说的不快但是句子他意思都没搞明白，再看队友也是懵着的状态，刚刚抢着主辩手位置的，这会站起来扯着嗓子高声说着，不过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观点，刚才都说了好几遍了，他都会背了。 　　在台上选手怕也只有徐浩轩和刘青心里吐槽自己主辩手了，顾东那边的队友脸上早已带着喜色了，本来就是靠自己发挥的地方，刚刚顾东说的太深奥占尽了风头，他们都成了陪衬，现在那边主辩手这么简单的论点，当然能出手了。 　　因此不等顾东说，先举着牌站起来反驳，一来二去十分热闹精彩。 　　顾东也不急，坐在位置上认真听两方辩论，偶尔在本子上写写，简明扼要的提炼出对方观点然后开始想新的论点反驳。 　　台上最后跟逛菜市场似得，像是声音大嗓门高，就能取胜。 　　裁判叫停了好几次，轮到顾东了，顾东刚罗列好的论点，不急不慢徐徐的陈述出来，他虽然样貌看着小一些，但说话声音沉稳不急躁，口语流利声音好听，台下的领导听了点头，注意着言叙川的神色，笑着夸赞道：“这位顾东同学底子扎实，思维敏捷，口语也很出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二的学生。” 　　言叙川的面容温和，甚至露出一丝笑意，说：“顾东是很优秀。”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和客气。 　　怀里的冬菇：“咿呀~”虽然听不懂说什么，但听到顾东名字就很配合的点着肉呼呼的脑袋。 　　刚刚夸赞顾东的领导愣了一秒，可能没想到言叙川会直接肯定，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笑呵呵又说了两句，见言叙川父子俩都认真的看向台上，于是识趣的不再多说。 　　台下领导与言叙川的互动被有心人看在眼底，实在是言叙川的出场和旁边的校领导恭维的态度说明言叙川的身份不简单，同学们对台上比赛不感兴趣时就瞅瞅言叙川和冬菇，毕竟大的冷峻帅气，小的可爱肉呼呼漂亮。 　　辩论已经进入尾声，双方总结发言。 　　刚刚打鸡血的选手们这会认命了，如果你的竞争对手跟你只是两三分的差距，你还会想着拼搏在努努力，可是如果与竞争对手差了七八分，那就干脆歇了这口气了，等来年也不迟。 　　这位出色的竞争对手便是顾东了。 　　全场有目共睹的，所以当冠军叫出顾东名字，大家都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奖杯是校长颁发的。本来校长见言叙川专门过来，想着这颁奖机会让给言叙川的，言叙川自然也觉得不错，不过怀里的肥冬菇不乐意，蹬着小肥腿扭着身子，言叙川总不能端着一颗冬菇上台，便作罢拒绝了，不过脸色冷了几分，肥冬菇的尿不湿屁股也挨了两下掐。 　　冬菇：肉脸皱着不高兴(vv) 　　以往的比赛是高年级的，也没见校长亲自颁奖的，这次不仅颁发了奖项，鼓励顾东好好学习，得知顾东的梦想是进高翻院，笑呵呵点头说踏实努力可以的。 　　在场的大一新生没羡慕坏了，当然也有面上增光自豪的，顾东可是她们班的。 　　许静更是激动的双颊泛红，爱慕的望着台上的青年，好友在旁边打趣说：“快点，你去外面亭子里等着，我去请顾东过去，放心交给我好了，死缠烂打我都给你把人请过来。” 　　活动圆满结束，学生们还在大厅内。 　　顾东将奖杯装进书包，跟刘青徐浩轩还有裴林打了声招呼，便从侧面到了言叙川跟前。窝在言叙川怀里的冬菇早都等急了，见到顾东来，够着肉呼呼的小身子扑向顾东，言叙川很嫌弃的将那颗肥冬菇塞到了顾东怀里。 　　“噔噔~”冬菇的肉爪爪高高兴兴的摸着顾东脸颊。 　　顾东笑着捏了下冬菇的爪爪，“困不困？今天都睡晚了。” 　　“刚才睡了觉，还流口水了。”言叙川仗着肥冬菇不会说话面不改色的黑冬菇形象。 　　冬菇高高兴兴的露出两颗牙望着顾东。 　　现场不是说话的地儿，简单打了招呼，顾东抱着冬菇跟言叙川从侧门走，那边人少。学校领导一路送着，顾东其实还挺不好意思的，礼貌的跟领导们道谢，这才跟言叙川去停车场。 　　“顾东！” 　　背后响起女声来。 　　言叙川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顾东听到有人叫他停住脚步，便看到不远处一个女生跑了进来，灯光下才认出来是许静的好朋友，上次给许静出头说他嚣张的那位。 　　顾东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很小心眼的，人家名字没记住，单记着这事了，不由笑了下。 　　旁边言叙川看顾东冲着过来的妹子笑，脸都黑了。 　　方婷婷走到离顾东三步远就停下了脚步，平时大大咧咧心眼大的性子，这会竟然有些怯怯的，尤其对面那位高个子男人盯着她看，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可想到好友的任务在，硬着头皮上前，说：“顾东，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能不能单独聊一下？” 　　顾东见对方确实有事，将冬菇递给言叙川，走了几步，方婷婷见了脚步加快，像是逃跑似得跟着顾东。 　　背后言叙川冷冷的望着方婷婷。 　　“顾东，许静有话要跟你说，她在亭子里等着你。”方婷婷总觉得背后一阵冷意，打了个哆嗦，也不铺垫了。 　　顾东见方婷婷这个态度就知道许静要跟他说什么了，一时有些头疼，这位许同学怎么听不出来委婉的拒绝呢？ 　　方婷婷见顾东不说话，鼓着勇气连忙说：“许静说等不到你就不回宿舍，顾东你人好，你去听听她说什么，大冬天的她一个人万一感冒了呢？” 　　顾东想说又不是他让许静等的，知道冷还不回宿舍，可跟着女孩子说这些下人家面子不好，而且有些事情是要说清楚的，便点头算是答应过去一趟。方婷婷高兴死了，又说了遍地址，赶紧离开了。 　　“言先生，我有些事情，可能要耽搁十分钟，你要不先去车里等我？” 　　言叙川端着肥冬菇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八角小亭子里，静悄悄的，亭子四周霓虹灯亮着，大冬天的萧瑟景色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许静搓着手，冻得脸发白脚也冷，她今天臭美特意穿了条薄的打底裤和毛呢外套，现在缩成一团，又紧张又期待的望着小路，看到有身影走过来，随着对方脚步声渐进，许静心咚咚咚的跳的厉害。 　　“顾东！” 　　顾东站在亭子口，没有进去，见许静表情又是忐忑又是紧张，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估计约他出来已经很大的勇气了，接下来不好让对方先说，他拒绝了，对方难堪，还不如他开口。 　　“许静，天气冷了你早点回宿舍。” 　　“顾东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东心里无声叹了口气，既然委婉不行，只能直白说：“大学四年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想好好上学念书。” 　　“啊？”许静慌张了下，跟被雷劈中似得立在原地，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一张冻得发白的脸此刻羞臊的，“我、我 .......” 　　顾东当没看到许静的失态和快哭的表情，继续道：“我还有事情要走了，你早点回宿舍。”说完便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就看到小路上高大身影，这次轮到顾东愣住了，“言先生？” 　　言叙川抱着冬菇，刚才亭子里发生的所有都听到了，这会心情不错，捏了下冬菇的屁股。 　　“呀！”冬菇含糊不清软软的嗓音。 　　“冬菇闹着要找你。”言叙川自然坦荡道，丝毫没看见怀里的肥冬菇乖巧坐姿。 　　顾东走近，见冬菇肉脸都是睡意，也不在意言叙川话里的漏洞来，接了冬菇用毯子抱着，冬菇到了顾东怀里，小爪爪找准了位子很快扒着睡着了。 　　“走吧。”言叙川虚揽着顾东肩膀转身，临走时看了眼亭子里的许静。 　　许静憋着眼泪，巴巴的望着那头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俄语比赛结束后。 　　顾东进入了新的一轮复习时间，还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了。不过筹备比赛时他该翻得都翻了，现在复习起来就要轻松许多。 　　“诶，二哥，最近许静都不盯着你看了。”徐浩轩疑惑道：“以前没事的时候，许静在偷偷看你呢，现在恨不得当你是隐形人，怎么了？” 　　关于女孩子的面子，而且许静也没跟他告白，顾东自然不会多嘴说什么。 　　徐浩轩也就问问，其实心里也猜测到了几分，见顾东不说转头就跟刘青继续扯八卦去了。 　　到了周五，顾东见裴林又匆忙背着包出门，不由感叹裴林真是韧性大，问道：“还没找到吗？” 　　“有点眉目。”裴林眼里露出精光来。 　　顾东见状想笑，这都是逼急了啊。 　　“祝你这次旗开得胜！” 　　裴林挥了挥手，打了车直奔机场。 　　回到言家公寓。 　　王阿姨坐在沙发上，脸带着忧愁，顾东换了拖鞋见状，便猜出来言叙川请来照顾冬菇的阿姨，王阿姨不是很满意。 　　这是第三位了。 　　“阿姨您别急。”顾东洗了手接了沙发上坐着的冬菇笑着哄了两句。 　　王阿姨捶了捶腰，她心里急，说：“怎么能不急呢，现在新闻里多了是保姆虐待孩子的，今天这个粗手粗脚的，别的方面也能凑合，给冬菇穿衣服擦油油也能乱凑合，惹得冬菇不高兴扭着屁股不让碰了。” 　　不是王阿姨挑，冬菇也很挑的。 　　顾东拍了下冬菇屁股，问：“今天还闹脾气了？” 　　“噔噔~”冬菇小肉手贴着顾东脸颊软软的撒娇说。 　　顾东本来也就是逗逗冬菇，见状捏着冬菇爪爪笑着没在说。王阿姨在乎冬菇，心里不舍是一方面，冬菇确实是比一般小孩难带许多，顾东以前没这个念头，觉得冬菇最乖巧了，到他手里很少哭闹的，但是后来听王阿姨说，这小家伙白天的可不是在他手里乖巧样子，就是言顾明抱着，要是不开心闹气脾气来，沉着肉脸谁哄怎么逗逗懒得搭理你。 　　脾气大着呢。外加上养的精细，什么衣服水温辅食都不说了，单是给身体抹的瓶瓶罐罐就很多，简直跟养了个小公举似得。 　　不过嘛，陌生人总是要耐着心磨合的，等冬菇适应了新的阿姨就好了。 　　确实如顾东所想的，等换了第五位阿姨后，王阿姨心态放平了，让冬菇和阿姨慢慢先相处几天。 　　第六位阿姨是个中年女人，姓张，气质沉稳，话不多，但照顾孩子手法温柔，对待冬菇也很耐心，刚开始也不顺利，冬菇跟普通小孩子不一样，被陌生人碰了就不开心，撅着屁股对着你，也不配合，慢慢的磨合两天就适应过来了。 　　按照王阿姨话来说就是足够的耐心，这就够了。不像之前几位，在她面上对冬菇很耐心，可手上做着琐碎的就能看出带着情绪了，王阿姨做了半辈子的佣人，最能看人眼色观察人表情了，不用多说话就知道这人好赖，当初看顾东就没走眼。 　　小顾是真的疼爱冬菇的。王阿姨感叹，不过有时候也觉得怪，顾东一个没结婚的男娃怎么就这么喜欢孩子呢？ 　　这事偶尔也就想一下，王阿姨没多深究。 　　一月低，京都连着下了两场大雪。 　　京外大的绿化上留着积雪，雪松白皑皑的远远看去景色迷人。 　　顾东考完最后一门走出了教室，徐浩轩大松一口气跟着出来，看到顾东神色就知道简简单单没什么难度，他临时抱佛脚又看了顾东笔记，考题押对了好几道大题，根本不担心挂科。 　　高高兴兴的说：“二哥谢谢你笔记了，要是没有的话，我可能要挂科了。” 　　“浩浩明年你要好好学习，少打游戏我监督你。”刘青也没什么问题。 　　徐浩轩吐了下舌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趴着刘青胳膊嚎着说：“老大你怎么比我妈还要唠叨。” 　　刘青顺势给了个爆炒栗子在脑袋上，徐浩轩捂着脑门笑嘻嘻求饶说好话。 　　裴林也是一脸淡定，显然成绩没问题不需要操心。相比刘青和顾东的踏实刻苦，裴林是真的有天赋，每天也没见怎么学习，周末跑云城找人，从不见为考试担心。 　　四人边走边说着话。 　　考完试学校就放寒假了，徐浩轩车票早都买好了，刘青跟着一天的。裴林简单卷了床铺，收拾了一只背包，顾东也将被褥卷好用脏床单盖上，等来年再来清洗，借的书本收到行李箱里，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 　　徐浩轩和刘青早一晚就打包好，这会拎着行李箱打了招呼高高兴兴的出门直奔火车站。 　　“什么时候回去？”裴林问。 　　顾东拎着箱子往出走，说：“顾西还没考完试，要在等两天。”这两天多陪陪冬菇，王阿姨一走，冬菇面对着张阿姨也不熟悉，他再一走，冬菇平时要无聊了。 　　想到这里顾东心里升起不舍，可他一学期没回去了，爸妈身体他也不放心，总要回去看看的。 　　“你呢？平时早都跑云城去了，今天竟然这么淡定？”顾东收起心里不舍跟裴林闲聊。 　　“我爸妈今天回来，在家留一周。”裴林解释他为什么没立刻跑到云城去了。 　　到了小区各自回家。 　　顾东换了拖鞋，没急着进，先用抹布擦了行李箱的轮子，刚才回来沾了泥水，这才拎着箱子进来。 　　客厅里冬菇坐在旁边自己玩着玩具，张阿姨有些拘束坐在另一边，见到顾东回来松了口气，口气热情说：“顾东回来了。” 　　“张阿姨好。” 　　顾东打了招呼放下手里行李。 　　沙发上闷闷自己玩的冬菇扔下了手里玩偶，抬着肉呼呼的脸，大眼睛望着顾东，小爪爪挥着要顾东抱抱。 　　“东东！” 　　特别脆生生，肉脸上都是求夸赞要抱抱。 　　 第四十章 　　顾东听到冬菇能讲清字也开心, 抱着冬菇亲了口, 捏着冬菇肉呼呼的爪爪问：“今天冬菇有没有乖乖啊？” 　　“咿呀~”冬菇露出小酒窝点着脑袋, 大眼睛都是乖巧。 　　旁边的张阿姨见一次冬菇这样乖巧样子就要怀疑一次, 白天她带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自己一个人玩玩具，也不爱让她抱，困了打个哈欠, 定时定点的喂奶喂水加辅食，吃也磨磨蹭蹭的，没做到满意的肉脸都是不高兴，小小的一个孩子, 主意特别大。 　　哪里像现在这个乖巧模样, 真是跟他爸爸言总一样, 看着吓人，但到了顾东面前就好说话的不行。 　　张阿姨是新来的，对言叙川总是怵得慌, 平时遇见了也是打个招呼不多话, 存在感很低的。 　　这时言叙川也回来了, 张阿姨叫了言总好便守在一边也不敢提出下班时间到了, 还是旁边顾东看到了，说道：“今天谢谢张阿姨了，下班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诶，好。”张阿姨这才点头收拾了下回家。 　　言叙川不在意张阿姨, 看到旁边角落里顾东还未提进去的行李箱，道：“顾东，你的东西？” 　　“是。”顾东想迟早要说的，看向言叙川，解释说：“今天考完最后一门，我们放寒假了。”见言叙川脸色一下冷了一些，想必是担心冬菇谁来照顾。 　　顾东也很不好意思，可寒假是要回家的。 　　“我买了两天后的火车票，实在很对不起言先生，你看冬菇要不要搬到别墅去？”那边佣人多，言顾明也会帮忙照料看着冬菇，要比这里只有张阿姨一人强许多，言叙川又不喜欢陌生人晚上留宿在这里。 　　言叙川脸冷是因为他竟然忘了顾东寒假要回家这件事。 　　“我知道了。”言叙川点点头，态度回暖怕顾东误会。虽然很不想顾东离开，但寒假连着过年要回家，言叙川也能理解的。 　　可理解归理解一想到要一个多月见不到顾东，言叙川的心情十分沉重。 　　于是在顾东进厨房做饭时，言叙川抱着那颗肥冬菇坐在沙发上，不时用手指戳戳冬菇脑袋上新长的一层黑绒绒头发，欺负的冬菇脑袋往后仰，瞪着大眼睛看着言叙川，言叙川没理，继续戳两下。 　　“噗！”冬菇嘟着嘴吐口水。 　　言叙川顺手捏了下冬菇粉嘟嘟的嘴巴，又嫌弃沾了一手口水，掏出手帕仔细擦手。 　　“顾东要回去了。” 　　“从两天后算到过年收假，最少也要三十天。” 　　“三十天要见不到顾东了。” 　　言叙川一边说着一边戳冬菇，见那颗肥冬菇懵懵懂懂瞪大眼睛望着他的模样，略微扯了扯嘴角，“看什么？”顺手又戳了下冬菇的肥腿子，“要你有什么用，想办法。” 　　一直忍着没发火的冬菇憋着一张肉呼呼的脸，最后—— 　　“哇~~” 　　厨房里顾东将火关小，擦着手出来，沙发上的冬菇哭的委屈，大脸上挂着泪豆豆，鼻子上挂了个口水泡泡，言叙川正在用手绢给冬菇擦，一边擦一边嫌弃，“脏死了，就戳你两下，哭什么？” 　　冬菇隔着泪珠珠望着前来的顾东，嚎哭的嗓门更大了，委屈都要冲破天际了。 　　顾东心软，连忙上前抱着冬菇，用手绢给冬菇擦眼泪，亲了亲哭的红彤彤的肉脸，哄着说：“怎么了？不哭了乖乖冬菇，冬菇是最棒的，不哭啦。” 　　冬菇委屈的趴在顾东肩膀上，打了个哭嗝，转头眼巴巴的望着沙发上的言叙川，翘着鼻子哼了下，喷出个鼻涕泡泡。 　　言叙川扯着唇笑了，冬菇有些不好意思，大脸上觉得自己丢人了，脑袋扭回来不去看言叙川，不过哭声没了。 　　顾东抱着冬菇给擦干净，又拧了温热毛巾重新擦了遍，抹了霜，点了下冬菇的鼻子，说：“乖乖跟爸爸在一起，不哭了哦。”又头疼看向言叙川，对方是雇主，他说不得，但言叙川每次都爱逗冬菇的，不由道：“言先生，冬菇要是在哭的话，晚餐我们没法吃糖醋排骨和菠萝咕咾肉了。” 　　备用的菠萝，一颗放排骨里太多，冰箱里还有瘦猪肉，顾东干脆想着再做一道菠萝咕咾肉。 　　言叙川：....... 　　为什么顾东会觉得他为了一口吃的妥协呢？ 　　并不是为了吃的而是因为顾东发话，言叙川接了那颗肥冬菇，但在顾东心里留下了果然要用食物奖励言叙川的想法来。 　　晚餐如愿以偿的吃到了糖醋排骨和菠萝咕咾肉，猪肉被裹着鸡蛋面粉炸过，吃起来脆脆的，但裹着菠萝与番茄酱调制的酱汁，一口下去酥脆满口菠萝清香，十分爽口。 　　言叙川吃的很满意，可一想到顾东马上就要走，菠萝的酸气就留在了胃里，难受。 　　八点顾东哄完冬菇睡觉，正趴在茶几上写东西。言叙川坐在旁边看了眼，全是那颗肥冬菇的日常作息和生活注意事项，顿时不满的撇了撇嘴，但没说什么。 　　顾东想着要分开一个月，别墅的佣人也不怎么熟悉冬菇，于是越写越细，到了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顿了顿要拿笔划掉，被旁边一直默默看着的言叙川挡下了。 　　“写错了？” 　　“太琐碎了。”别人也会觉得麻烦的。 　　言叙川弯腰拿起顾东手里简单的笔记本，看着上面清秀但透着力道的字迹，道：“放心，我会照顾好那颗肥冬菇的。” 　　“戳哭冬菇吗？”顾东玩笑道。 　　言叙川闻言也笑了，嘴上道：“是那颗肥冬菇太事多了。”说着晃了下手里的笔记本，表示所言不虚。 　　“那也是跟言先生学的。”顾东现在根本不怕言叙川的冷脸，事实上以前也没怎么怕过。不过以前两人就是上下级关系，顾东很少和言叙川玩笑这么说，有时候玩笑也懂得分寸，但好像相处久了还是怎么的，现在说话就不像以前那么顾虑了，怼一怼言叙川也是常有的，像是知道言叙川不会生气的。 　　言叙川本来也不会为这个和顾东生气，顾东和他玩笑顶撞他，才说明两人关系亲近。 　　“几点的车票？” 　　顾东早已买好了票，“下午六点，睡一觉第二天就到了云城。” 　　言叙川将为什么没买机票的话吞下口，点了点头，说：“那天我送你。” 　　“那太好了，可要谢谢言先生了。”顾东也不客气，笑眯眯说：“等我回来给言先生带特产，我们那儿有一道糕点叫桃花酥，清甜不腻，言先生估计会喜欢的，不过市面上卖的都是色素兑的，每年四五月份桃花盛开的时候，风吹掉落的桃花瓣清洗干净腌制好，自己手工做最地道了，可惜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亲自做了给言先生送过来。” 　　言叙川喜欢听顾东说话，就是一些小事情，哪怕念食谱都让他心里软软的。 　　两人简单闲聊，顾东会说云城家乡的事情，言叙川也会挑一些他在美国留学的有趣故事，曾经那段经历都是灰黑色，记忆里没什么亮色，冷冰冰的独来独往，但和顾东聊天，那段冰冷黑白的记忆，也能抽出一两件染成了彩色的。 　　“ .......言先生好笨啊，烤面包会烧掉厨房，这样以前我都觉得是笑话的。” 　　“你现在就是当笑话听的。”言叙川毫不留情道。 　　顾东哈哈直笑，靠在沙发上说：“言先生大度，不会为这个生气的，不过真的好笑，你头发真的烧掉了？” 　　言叙川望着顾东笑着弯弯的双眼，眼里带着宠溺与无奈，点头将那段曾经气炸的黑洞记忆当成笑料哄顾东开心。 　　第二天是周三。 　　厨房里熬着小米粥，顾东将馒头放进蒸笼里，开了火。手边已经将肉松、咸鸭蛋切好装碟子，端到餐桌上。上次早餐这么吃，言叙川显然很喜欢清粥配着咸鸭蛋蛋黄和肉松，对于培根煎蛋面包看都不看。 　　习惯早起的顾东要是周末没课会多睡半个小时，今天就是这样，厨房里砂锅小火煮着粥，顾东搅了搅，掐着时间洗过手，去次卧，冬菇睡得迷迷糊糊的扭身子，被子被掀起一个鼓鼓的包，方位就是冬菇的屁股。 　　估计是尿了。 　　顾东从被窝里将冬菇挖出来，用薄毯子裹着放到沙发，手轻柔的揉着冬菇的一层软软的头发，冬菇嘴巴动了两下，眼睛慢慢睁开。 　　“早上好冬菇。” 　　“呀！”才睡醒的冬菇嗓音都是软软的。 　　顾东手下利索的给冬菇拆了尿不湿，重新换上新的，然后挑了一套佩奇小猪的连体衣服给穿好，用手指抓了抓冬菇短短的头发，仔细端详了下，“发型帅气。” 　　冬菇小肉爪抱着顾东咯咯笑。 　　收拾妥当张阿姨也来了，顾东见张阿姨赶得急，便说：“冬菇这儿我来就好，阿姨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顾东见不像，不过也没多说，抱着冬菇出门客厅里言叙川穿着居家服，顿时愣住了，“言先生今天不去公司吗？”这个点平时早已换好衣服了。 　　“不去了。”言叙川淡定道。 　　顾东也没追问，实在是言叙川这个态度好像留在家里才是正经事。将冬菇放在宝宝椅上，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让乖乖坐好等着吃饭，冬菇便舔了舔嘴巴蹬着小肥腿坐在椅子上等投喂。 　　张阿姨想搭手帮忙也插不上手，留在餐厅看着言叙川又怯场，连忙跟着顾东进了厨房。 　　顾东见状愣了下，笑着说：“正好要阿姨帮忙我。”关火舀粥，取了热好软腾腾的奶馒头，这些是他自己做的，没有王阿姨手巧做的各种动物造型，就是婴儿拳头大小揉的光溜溜的馒头，此刻一出国热气腾腾伴着淡淡的奶香味。 　　他做的时候给里面加了冬菇的两勺奶粉，发现比只用纯牛奶做的要松软奶香一些。 　　“言先生看着面冷，其实人很好相处的。”顾东将粥碗放在托盘上，笑着跟张阿姨说：“阿姨，馒头您帮着拿一下。” 　　张阿姨点头，端着馒头盘，知道顾东是安抚她心，可在言家已经工作了快半个月了，可她对上言总还是紧张有些怕的。 　　顾东替张阿姨也舀了碗粥，让张阿姨坐下吃早餐，张阿姨想拒绝，言叙川只说了个坐，张阿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先坐下了。一顿饭张阿姨吃的不自在，偷偷打量着顾东和言总相处，觉得顾东还真是年纪轻轻有本事，明明跟她一样是照顾孩子的，可不说的话，还以为跟言总是朋友。 　　冬菇的卡通小猪碗的粥已经晾的能入口了，顾东端着碗，将刚煮的虾仁碎放进去搅拌好，冬菇现在嘴巴挑，想吃点有滋味的，但又不能给吃盐，顾东就选择能入口食物本身的味道喂，单是喝白粥，他喂冬菇都要撒娇不配合吃的。 　　“顾东，要不我来喂吧？”张阿姨放下勺子起身道。 　　顾东还没说话，冬菇先不乐意了，挥着小爪爪很抗拒的，顾东笑着捏了下冬菇爪爪，“我来喂，阿姨您吃您的。好了别挥手了，一会拍到了要疼的。” 　　张阿姨又坐回了椅子上，对上对面言总投来的目光，如坐针毡。 　　言叙川心里失望张阿姨没能收服那颗冬菇，好让顾东早点吃饭，他要喂让顾东先吃的话，顾东和那颗肥崽子都不乐意的。只好三下两下将碗里的粥解决了，果断截了顾东手里的碗，道：“你去吃饭，我喂他。” 　　“行吧。”顾东见言叙川吃完了，而且言叙川热爱给冬菇亲自喂饭，挺好的。 　　冬菇见顾东走了，眼巴巴的目光随着顾东坐下，嘴巴东东的叫的利索，然后就被言叙川一勺子粥喂了个满口，冬菇含着粥皱着脸要吐，被言叙川紧紧盯着，“吐出来一会你自己再吃进去。” 　　皱成包子脸的冬菇：委委屈屈的吞进了嘴巴里的粥。 　　吃完饭张阿姨抢着收拾碗筷，顾东知道张阿姨没活做可能不自在，有他在冬菇也不乐意张阿姨抱。 　　中午吃过饭，顾东哄冬菇午睡后，给顾西打了电话。顾西周四考完试，火车票是周五下午六点的，时间不是很急，不过顾西地方远，顾东在电话里嘱咐了两句，东西都带齐了，别落下什么，又说到他要买点东西带回家，问顾西缺什么一起买了。 　　“哥，我什么都有，你别给我花钱了。” 　　顾东笑着说了声笨蛋，不过也没解释什么，让顾西好好考试，就挂了电话。顾西不怎么懂人情世故，顾东经历了两辈子，虽然短暂但比顾西想的多，他们兄弟俩都在京都上学，爸妈身体不好，有些活两边邻居帮衬着，这次回去自然要带些特产，有来有往人家心里才会舒服。 　　还有堂弟堂妹的礼物。 　　林林总总的，顾东都考虑周全列了单子。邻居婶子家的不需要太贵重，反正他就是个学生，带点京都的零食特产就好，对方家里正好有孩子，至于堂弟妹和婶婶要带实用的。 　　顾东点了下单子，没漏掉什么，这才跟张阿姨说他要外出一趟。 　　“好，你放心去，冬菇三点才醒。”张阿姨道。 　　顾东点头，穿了外套换鞋子时，言叙川换了外出的休闲装出来了，说：“跟你一起去。” 　　“言先生也要买东西？” 　　言叙川换鞋子，说谎不打草稿面色淡定说：“嗯，给老头买点东西。” 　　家门口附近那家商场高中档次都有，底下负二还有个超市，买什么都很方便。 　　顾东进了女装店，言叙川脸色一沉，不过听到顾东说替母亲挑选的，言叙川面色立刻就好看许多，十分耐心的跟顾东逛起来女装店。这是上次言叙川给王阿姨买羽绒服的那家店，上次言叙川挑的很快速，顾东在里面仔细看了下，款式质量都很不错，那时候就想着回家给妈带一件羽绒服。 　　款式颜色顾东按着母亲喜好挑，付款时脸上高高兴兴的，给父母花钱，顾东一点都没带舍不得的。 　　言叙川也发现了，顾东给他自己买东西都是挑着打折的便宜货，给父母挑就是看款式和质量了。不由想，他喜欢的顾东就是位有孝心善良又自强的人。 　　又去超市买了特产，独立包装的山楂糖葫芦果子，还有酥脆甜咸两种的小麻花、茯苓饼等等。 　　出门的时候顾东见言叙川两手都帮他拎着东西，脸上带着不好意思，说：“言先生，东西我拎着，你还没有买东西。” 　　言叙川这才想起刚才出门时说的借口，于是很随意的挑了顶男士的帽子。 　　对上顾东的视线，言叙川十分坦然道：“买好了。” 　　顾东： ...... 　　这也太随意简单了。 　　“言总？还真是你啊。” 　　顾东还未开口，听到有人叫言叙川名字，随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几步是个二十六七的年轻男人，男人个子不低，穿着时尚，皮肤白，眼底带着一圈淡淡的青色，有几分纵欲气相来。怀里搂了位二十出头的高个子女孩，顾东看了眼目光就移开了，实在是大冬天外面还留着积雪，这位女孩穿着短裙皮靴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腿，顾东看着就冷。 　　“上次言总可把我坑惨了。”来人皮笑肉不笑道。 　　言叙川面色微微冷，淡淡道：“唐少。” 　　顾东听到这姓觉得耳熟，便看到那位唐少面露怒色，很显然对方叫言叙川言总，而言叙川称呼唐少，明显是看低了对方。 　　一个成年有事业的男人和一个仗着家世的富二代。 　　不等那位唐少发脾气，言叙川很冷淡的带着顾东离开了。快到家时，顾东才想起来哪里听过这个唐少，第一次带冬菇去言叙川公司时，秘书说和唐氏的合作有问题，好像就是有位唐少接的手。 　　言叙川见顾东想的出神，便问：“想什么呢？” 　　顾东将他想的说了，笑着说：“看这位唐少发脾气，言先生之后应该是打了场胜仗。” 　　“比之前计划的多赚了一些。”言叙川露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紧跟着却添了句，“两个亿。” 　　顾东瞠目结舌，真心夸赞道：“言先生真厉害。” 　　一向真淡定不爱招摇的言叙川听到顾东的夸赞，以及顾东望着他钦佩的目光，那副高大伟岸的身躯背后就差翘起尾巴了。 　　这个唐晨还算有点用。 　　言叙川如是想。 　　两人却不知道跑车内，被言叙川心里点了有用的唐晨这会快气死了，他从国外留学回来进了公司，一年来顺风顺水的，为了跟大哥竞争好不容易将这个案子抢到手里，想着将利润点多比大哥手里谈的再多点，父亲一定会对他更加看重的，没想到就在言叙川这踢到了铁板。 　　被父亲大骂了顿，还让他那大哥看了笑话，踩着他上位当上了副总裁，他现在这个经理位置坐的都快憋屈死了，与其在公司处处受大哥牵制下绊子，不如另起炉灶跟着舅舅做房地产这一行。 　　旁边的女伴见了，撒娇说：“唐少您怎么不开心了？” 　　“滚滚滚。”唐晨猛地踩了刹车，听到唐少就心情不好，开了车门直接让女伴滚下去，丝毫不管对方大冬天的衣着单薄，脸色阴沉的拨通了秘书电话，“派人好好盯着言叙川动静。” 　　车子呼啸而去。 　　顾东的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就算是这样也装不下，他的东西倒是不多，都是给父母带的还有一些占地方的特产，正犹豫将他的两件衣服和书再取来一些，言叙川便找了个大行李箱送了过来。 　　“谢谢言先生。”顾东也不客气，来回倒腾了下，东西这次装好了。 　　留在言家最后一晚，吃的是火锅，顾东熬了一下午的高汤做汤底，不过言叙川的食欲就很一般了，冬菇吃着煮的烂烂的面条吃的香喷喷的，红彤彤的番茄渍沾满了肉脸。 　　言叙川侧头嫌弃的盯着肥冬菇黏糊糊的嘴巴，心想顾东明天要走，还乐的跟个傻子一样以后有你叫的。 　　当晚收拾了厨房，顾东洗了手，抱着冬菇又是讲故事又哼儿歌，冬菇高高兴兴的小爪爪指着脸颊要亲亲，嘴巴都是东东东东，跟放鞭炮似得。 　　顾东听了更舍不得了，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亲了口冬菇肉脸。 　　“乖乖睡，我不在的时候要听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我回来要看到冬菇又棒了。” 　　“东东~”冬菇小爪爪依赖的握着顾东的领口，肉脸蹭了蹭，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顾东哄冬菇午睡后，两点多接到顾西电话，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火车站了。顾东也不在耽误时间了，去次卧看了眼冬菇，睡得脸蛋红扑扑的模样别提多乖巧了，忍不住又亲了口，摸着冬菇黑黑软软的头发，带上了门。 　　言叙川立在门外帮忙拎着行李箱，亲自开车送顾东到了火车站。 　　还不算年关，火车站大多都是京都考完试放假的学生，热热闹闹的跟赶集一般，言叙川看的眉头蹙着，可他不知道要是再等等，人就更多了。 　　顾东拎着箱子站在车旁，冲言叙川挥手，道：“言先生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顿了顿，实在是不舍，说：“冬菇要是闹脾气，言先生多点耐心，他还小。” 　　言叙川坐在车上心里万分不舍又不满，顾东怎么老想那颗肥崽子，怎么就不问问他，再说肥冬菇哪里小了？都九个月了，还小什么小！ 　　离别终究是要到的。 　　言叙川的车消失在车流中。 　　顾东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来，不过刚刚分开就开始想冬菇会不会不好好吃饭，闹脾气。顾西后脚到的时候就看到大哥脸色不怎么好，关心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风吹的了。”顾东打起精神，望着弟弟，说：“壮实了，不过怎么又黑了一层？” 　　“小格喜欢爬山，十月份的时候晒着了。”顾西提及女朋友脸上带着笑就没掩饰过，扯着自己脖子上那条围巾，献宝似的说：“小格给我买的。” 　　顾东看着那条暗红色的围巾，要是以前顾西才不戴这种红色系，别说暗红了，就是红黑都不戴。 　　这才多久，变化大的，不过是好事。顾西本来性格就外向开朗，现在更自信，有原则知道拒绝了，不像之前傻大个似得白陷包子往哪儿一站告诉明晃晃告诉大家自己好欺负。 　　人多，兄弟俩提前一小时进站口。 　　顾西就背了个大包，见大哥拎了个大箱子主动包揽在自己身上，等坐上火车，掏出顾东买的那只保温杯去接热水了，顾东发现那瓶子上还有卡通玩偶贴纸，想必是苏格贴的。 　　“哥喝点热水，你要是困了就去床上歇会，你睡上面干净。”顾西知道大哥爱干净，下铺人来人往的都往下面坐，上铺虽然不方便一些但好在干净。 　　两人买的卧铺，顾东接过水杯喝了口，打趣说：“不累。果然还是有女朋友好啊，知道照顾人了。” 　　顾西黑皮脸上暗暗一红，想也没想就说：“哥，那你也给我也找个大嫂。” 　　“臭小子你先管好你自己。”顾东笑呵呵道。 　　顾西一下子想到大哥送走的豆芽，顿时懊恼起来，他说错话了。 　　 第四十一章 　　早上七点, 火车停站。 　　顾西拎着大行李箱率先下火车, 站在旁边等着, 顾东紧跟后面, 见状笑着说：“东西又不是很沉，我自己拎着就好。” 　　“哥，我劲儿大，别跟我抢了。”顾西见大哥消瘦的身板, 有些不高兴，“哥你老说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好像比之前见面瘦了？” 　　顾东没怎么量体重, 这段时间又是比赛又是考试确实忙了些, 不过生活充实, 他也不觉得累。 　　“回去多吃两碗饭就能胖起来了。” 　　顾西怀疑不信的眼神，“哥，你能多吃两碗？” 　　顾东：....... 　　“想挨揍是不是？” 　　顾西连忙屈服在他哥的威胁下, 高大壮实的身板乖乖麻溜的拉着行李箱, 看的顾东想笑, 这小子现在还学会卖可怜装乖巧了。 　　清晨火车站点等候公交车的人很多, 顾东和顾西排了队上了车，还好有位置，坐到市中心又倒了个车。冬日天气冷，小巴车窗门紧闭，人又多, 空气混浊，摇摇晃晃一路，到了十点多才到家。 　　顾东从车上下来脸是白色，顾西连忙从包里掏出保温杯倒了水递给哥哥。顾东喝了口水，压着反胃的欲望，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比刚才头脑昏沉舒服多了。 　　“好了，走吧。” 　　顾西点头，收拾了杯子。 　　公交车站就在村口，沿着水泥主干道走个十分钟就到了家。天气冷，街道两边树木光秃秃的，路上也没有人，两兄弟过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第三家就到了。 　　门口清扫的干净，大铁门敞开着，顾一民拄着拐杖一手拿着抹布正在擦大铁门，看到俩儿子回来，面上一怔，然后笑的脸上褶子皱起来了，笑呵呵说：“回来了。” 　　“爸。”顾西将手里行李放好。 　　顾东接了父亲手里的抹布，不掩饰的喜悦说：“爸，你腿好了？怎么上次打电话都没说。” 　　“还没好全，撑着拐杖能走了，等你们回来再说一样。”顾一民话是这么说，可重新能站起来心里是高兴的，他不想拖累家里了。 　　正说着话，里面王萍端着热水盆出来了，嘴里还说：“擦个门现在都没擦好，给你换了干净的水——呀，儿子回来了。”说着随手放下水盆，高高兴兴的说：“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妈，我们又不是客人。”顾东笑道。 　　王萍不乐意，仔细盯着大儿子看，心疼说：“瘦了，放了寒假妈给你好好补补，一定是上学累着了。” 　　“妈，你咋没好好看看我。”顾西笑嘻嘻打岔撒娇。 　　王萍拍了小儿子胳膊，上下扫了眼，说：“又胖了，你该好好减减肥了，寒假妈给你松松油水。” 　　顾西惨叫一声，可怜兮兮的趴在王萍身上闹，王萍乐呵呵的，旁边顾一民也高兴。一家四口到了里面院子说话，放好了行李，顾东从里面拿出买的礼物，王萍口里心疼嫌顾东乱花钱，但立刻脱了身上的旧棉袄换上儿子新买的，站在镜子前看着好，“多少钱买的？” 　　“不贵，打完折二百多。”顾东早先将吊牌剪了没敢说实话。 　　王萍伸手一摸就知道不止这价位，她虽然没穿过好的衣服，但是村里谁家儿子女儿给买了好东西，都喜欢穿出来炫耀，也是见过的，她身上这件比上次炫耀那件质量样式还要好。 　　“妈，你穿着特别好看，年轻了十岁。”顾东连忙夸赞道。 　　王萍心里门清，知道儿子害怕她叨念，看了眼大儿子，这才一个学期没见，还知道撒娇了？ 　　“好看，东东买的好。”顾一民怕老婆说孩子。 　　王萍好笑，“成了，知道你们父子感情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又脱了换了旧棉袄，见儿子看她，说：“家里搭着炉子又不冷，一会还要做饭忙活。” 　　“妈，你喜欢就好。”顾东见父亲坐在旁边一直笑呵呵，心里也高兴，掏出买的保暖羊毛裤和羽绒马甲，“这个穿在里面暖和，干活也不怕弄脏。” 　　王萍在旁心里感叹大儿子贴心，她们女人们就喜欢穿着颜色亮丽的出去闲聊，这个我儿子买的，这个女儿买的，互相坐在一块闲聊夸赞对方好看，孩子有孝心。顾一民腿不好，很少外出，穿衣服也不喜欢颜色亮的，这背心暖和穿在里面看不出，腿上有伤穿着羊毛裤也不怕冻着。 　　顾西在旁看的惭愧，他什么都忘了。 　　顾东瞧见了，笑的神秘说：“爸妈，顾西谈女朋友了，我见了，人聪明又漂亮。” 　　这话一出，顾西顾不上什么惭愧反省了，扑上去就要捂他哥的嘴，被顾东拉着手，笑嘻嘻的捶顾西脑袋，王萍和顾一民已经惊了，尤其王萍，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羽绒服马甲，一串三连问，女孩子哪里人、多大了、怎么追上的。 　　顾一民虽然没王萍这么激动的追问，但是眼神也是不掩饰的好奇。 　　顾西被盘问的头大，只能老老实实的坦白恋爱经过。顾东坐在小板凳上听第二遍还是很开心。 　　不知不觉说话到了十一点。 　　院子听到有女孩子声：“大伯大妈，我妈包了好多饺子，我给端过来了。” 　　王萍一听掀开帘子出门，先接了女孩手里的托盘饺子放在案板上。 　　“顾东和顾西回来了。” 　　“真的？！” 　　姑娘笑着往屋里去，正好跟顾西撞到了。顾西摸着妹妹的脑袋，笑嘻嘻说：“小敏今年长高了。” 　　这是小叔家的大女儿，十三岁今年上初三，叫顾敏。后头还有个弟弟顾北，上小学四年级。两家住的近，八年前小叔因为在工地做工意外去世了，包工头赔了赔偿款，小婶一个人拉扯俩孩子长大，去年父亲出了车祸，平时省吃俭用不舍得花钱的小婶，拿出了三万借给了他们家，后来肇事司机的赔偿款拿到，他妈先给小婶还了，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不容易，这钱就是底气。 　　“大哥、二哥。”顾敏扒拉着顾西放在她脑袋上的手，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小北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了，一定要高兴坏了。” 　　顾东笑了笑，没伸手去摸顾敏脑袋，小姑娘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揉不像话，又不是冬菇那颗肉包包。 　　“成，吃了午饭过来玩，别让小婶担心了。”顾东笑着道。 　　顾敏本来是送饺子的，临出门前锅里饺子才下着，她耽搁久了，妈要着急的。 　　小婶送的饺子不多，只够两人吃的。王萍下了饺子给儿子，自己跟顾一民下了把挂面随便垫了两口，吃完饭顾东帮忙收拾了厨房，回头将堂屋的行李箱收拾整齐，零零散散放着的京都土特产，王萍听儿子说这个送帮忙的邻居，又高兴又心酸。 　　大儿子长大了，知道人情世故了。可看顾西那傻小子，虽然比以前懂事了些，可还是个莽撞的小伙子，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王萍心疼顾东，也知道儿子心结，却无法张口说。 　　下午王萍捡了特产拼成三包，送给了帮忙相好的三家邻居。顾敏和顾北过来玩，顾东将买的礼物给了两人，顾敏是英语电子词典，顾北还小，一套儿童趣味读书。 　　要是别家的孩子收到这礼物可能高兴不起来，但对于顾敏和顾北来说，这比吃的喝的穿的还要好。 　　顾家村不算太偏僻，是云城的郊区村落，可到底是村子，爱说闲话藏不住事，也有踩地捧高的习性。顾家兄弟俩人，在村子里不算支脉繁盛的，两兄弟为人老实，在村子里也说不上什么话，地位比较低。小叔去世后，顾敏姐弟俩在村子里上学多少受到欺负，慢慢的性格要强，更踏实刻苦学习了。 　　顾敏初中是村镇普通中学念的，但年年都是第一第二拿着奖学金的。 　　“谢谢大哥。”顾敏捧着词典爱不释手。 　　顾北小小的人，小瓜子脸白白净净的，眼睛和顾东很像是杏核眼，乖乖巧巧说：“谢谢大哥。” 　　顾东见顾北这样，终于没忍住揉了把顾北的脑袋，冬菇没在揉揉弟弟也是不错的。现在终于知道言叙川为什么爱揉冬菇脑袋了。 　　回到家也就前两天热闹忙一些，之后几天日子就平静了。 　　村子里离市区远，寒假时间也短，顾西就静了去找工作的心，每天出门找同学朋友去村里小学操场踢球，或者带顾北在村子附近爬土坡逛，美其名曰要抓紧锻炼顾北的小身板。 　　“你看大哥，瘦的风一吹就倒，你想跟大哥一样啊？听二哥的，学习锻炼两不误。”顾西是顾东没在放大了胆子说。 　　顾北脸上苦兮兮的，他还想回去看大哥买的书，可有意思了。 　　再说了跟大哥一样又什么不好，学习好，人温和，长得也好看，他可听姐姐说了，二哥以前学习不好能考上大学都是大哥教的。于是硬气的拒绝：“二哥，我想看书，我们看书好不好？”小脸都是可怜。 　　顾西二话没说，拎着顾北的小帽子就走。 　　“看什么书，出来跟二哥望望风，二哥你给买烤红薯吃。” 　　“可是我想看书。”顾北小声抗议。 　　“诶呀，现在烤红薯贼好吃了，糯糯的甜甜的，咱们吃红心的。” 　　顾北吸了下鼻子：“好吧。” 　　顾东照顾冬菇成了习惯，就是现在放假在家也习惯了早起。王萍见儿子一大早起来跑厨房做早餐，看的都心疼，说：“早上多睡会懒觉，别起这么早，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睡不着习惯了。”顾东没跟母亲说找到冬菇的事情，他不想父母替他担心，当初送走豆芽也是他做的决定。 　　王萍以为儿子起这么早上学辛苦，一边搭手帮忙做早饭，一边说：“学习也别太劳累了，多注意休息。” 　　“知道了妈。”顾东笑着说，岔开了话题，道：“妈，中午吃酸菜炖粉条吧。” 　　“成，到时候多做点，你爸前两天买了腊肉，到时候闷上一锅给你婶子端一些，让她中午别做饭了。” 　　吃了早饭。 　　顾西跑完步回来，也不嫌稀饭冷，端着就喝，到了堂屋见大哥坐在炉子边玩手机，顿时惊奇了，平时都是在看书的，而今天竟然一边看着手机，脸上还带着笑。 　　“哥，你看什么呢？” 　　顾东手指摸着视频里冬菇肉呼呼大脸，将手机翻了起来，笑着说：“没什么，看到了一个笑话。”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顾东看了眼是言叙川发来的视频消息提示，不由起身，往房间去。 　　“神神秘秘的还笑的这么开心。”顾西想了下，反应过来走向大哥房门口，门竟然关着，不由道：“什么笑话这么好笑？都不给分享。” 　　房间里顾东刚将耳机插上，言叙川已经发来了视频通话。 　　顾东点了接通，视频里先是一张粉嘟嘟的嘴巴凑的特别近，耳边是言叙川说话声：“肥冬菇放手，你有本事把手机吃了？还看不看东东了？” 　　听到言叙川叫东东两字，顾东心里跳快了两下，耳朵也有些发烫。 　　视频里冬菇嘴巴慢慢离开了，露出肉呼呼的大脸，大眼睛新奇的望着手机，看到里面有顾东，挥着肉爪爪不听指挥够着手机，嘴巴又凑过去，软软的说：“东东。” 　　视频晃动。 　　言叙川：“肥冬菇，你撒不撒手？”直接拎着冬菇的衣服往后拉，冬菇吧唧跌倒在言叙川怀里，气呼呼的小爪爪伸着够手机又够不到，急的大眼睛里立刻充满了雾气要哭，小肥腿蹬着言叙川的腿，撒着气儿。 　　“肥冬菇，你胆子也肥了。”言叙川将手机放在架子上，拎着踢着肥腿的冬菇向屁股拍了两下。 　　冬菇穿着尿不湿根本不疼，可看到手机里顾东的脸，瞬间委委屈屈的瘪着嘴掉眼泪豆豆。 　　“言先生，冬菇不懂你别打他屁股。”顾东看到冬菇哭，心都软了。 　　言叙川听闻脸都黑了，顺手捏了把肥冬菇的屁股。 　　“呀！”冬菇皱着脸软软的喊着，咿咿呀呀的叫着东东，他连着叫不准，急的一会是东东，一会是噔噔。 　　顾东看冬菇急，连忙到：“冬菇乖乖不生气，爸爸跟冬菇逗着玩呢。” 　　言叙川很想表示并没有逗着玩。不过看到顾东温柔的脸，心里的气儿也散了，将肥冬菇的肥腿子捋顺坐好，又泄气的揉了把肥冬菇软软的脑袋，这才开口道：“你回去当天，冬菇没找到你大哭了场，岔气了。” 　　“第二天闹着不吃饭，晚上低烧了。” 　　顾东一听，急道：“好了吗？冬菇现在怎么样了？” 　　言叙川怀里的肥冬菇听到顾东叫他名字，软软的打了个哭嗝，哼唧的应了声，小模样别提多委屈可怜了，像是一颗长在地里没人照顾的小白菜。 　　“好了些。”言叙川觉得怀里这颗冬菇比他还会演戏，不过看到顾东着急神色，就不想再卖惨了，虽然冬菇确实哭了低烧了，不过这一刻言叙川是不想顾东着急担心的，体会到了喜欢他，就想让他开心和安好。 　　顾东微微松了口气，通过手机跟着冬菇说着话，软软的哄着冬菇。 　　言叙川抱着冬菇听着顾东温声细语，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是跟他怀里的肥冬菇说的，等结束视频后神清气爽，拍了拍肥冬菇屁股。 　　“噗！！”冬菇皱着肉脸冲着言叙川吐了个特别大的口水泡泡。 　　言叙川：“还想不想见顾东？” 　　冬菇蔫了吧唧的垂着脑袋，小肉爪爪可怜巴巴的摸着言叙川的胳膊。 　　“东东。”软趴趴的小嗓子。 　　言叙川：“坐好，小爪子给我收起来。” 　　冬菇委屈的要哭了，可怜兮兮的收起自己的小爪爪，更想东东了。 第四十二章 　　言家别墅内。 　　张阿姨正给冬菇换衣服。自从顾东走后, 当天言总就带着冬菇和她到了这栋豪华的别墅。进门的时候, 张阿姨心里都是胆颤的, 她知道言总事业有成是有钱人, 以往的服务家庭家里都是有钱的，但没想到言家竟然这么有钱。 　　京都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能买的起一座带着花园的别墅。 　　不由看着手下白白胖胖的婴儿，手上给系上最后一颗扣子, 轻声道：“冬菇啊，你还真是个享福的宝宝。” 　　冬菇现在的表情可不像是享福中，肉脸皱巴巴的，小爪爪也握成了拳头, 单是躺在那儿肉呼呼的小身板散发出‘不高兴、不愉快、不想说话’的实力三连拒绝。 　　等张阿姨给穿好了衣服抱起来, 冬菇脸上更是老大不愿意了。 　　“冬菇乖乖, 那你自己坐着，我去给你冲奶粉。”张阿姨知道冬菇别看小脾气大，连忙将孩子放在沙发上做好, 又给挡了一圈这才去冲奶粉。 　　等奶粉冲好了, 张阿姨一手扶着奶瓶要喂, 冬菇肉爪爪不乐意拍了下, 自己抱着奶瓶喝，张阿姨也没管，手虚虚扶着，低声说：“顾东他是回家了，冬菇也回家了, 等开学了顾东就回来了。” 　　懒洋洋有一搭没一搭吸奶的冬菇听到顾东名字眼睛都亮了。 　　张阿姨知道冬菇粘顾东，心里觉得这样不好，小孩子家家的太粘保姆了，亲生爸爸言先生难道就不生气吗？她搞不懂，不过每次冬菇不好好喝奶吃饭时她说说顾东，冬菇就稍微乖一些。 　　“我算算，寒假的话起码一个月，等十五过了顾东差不多就会回来了。” 　　冬菇听到顾东名字胃口开了似得，脸颊鼓鼓的大吸一口奶。 　　张阿姨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样都是请来照顾冬菇的保姆，顾东来的早占了先机，平时言家父子对待顾东就跟对亲人朋友一样，她就是个下人，本想着寒假和冬菇多相处照顾照顾，让冬菇亲近亲近她，以后待遇也能提一提。 　　“冬菇每天好好吃饭，等顾东回来见到冬菇一定会夸冬菇棒棒的。”张阿姨没办法只能先用顾东名字当诱饵吊着冬菇喝奶，心想等十天半个月后，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会不记得顾东了。 　　等冬菇喝完了奶，葡萄似得大眼睛望着张阿姨，肉肉的小爪爪探出来伸向张阿姨。 　　张阿姨见状一乐，还以为冬菇要抱抱，连忙上去抱着冬菇，亲近的笑说：“乖冬菇宝宝——”话还没说完，冬菇肉脸皱着不乐意，小爪爪成了小拳头排斥的抵在张阿姨胸口，不让张阿姨抱。 　　“冬菇乖，阿姨抱抱。”张阿姨学着顾东捏冬菇握着拳头的小肉爪爪。 　　冬菇被摸了下，瘪着嘴，不高兴的肉脸皱着，没客气哇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张阿姨一看，轻轻拍着冬菇的背，摇着冬菇，哄着说：“冬菇不哭不哭，阿姨抱抱哄一哄就好 .......” 　　冬菇的哭声都被摇散了。 　　“怎么哭了？”言叙川刚到家还没来及换衣服就听到肥冬菇哭了。 　　张阿姨见了言叙川下意识的就紧张，手里停下了动作，小声说：“刚提到顾东就这样哭了。” 　　冬菇肉脸还挂着眼泪珠珠，可怜巴巴的，小爪爪推着张阿姨的胳膊，见到了言叙川探着小身子要抱，嘴里含糊不清发出可怜兮兮的‘啊啊’声。 　　言叙川心软，面上不显，伸手接了冬菇，顺便揉了把儿子软软的头发，“肥冬菇。” 　　冬菇乖乖的窝在言叙川怀里，肉脸皱巴巴的，大眼睛还带着水汽，不过肥嘟嘟的胳膊紧紧的圈着言叙川的脖子，对言叙川叫他肥冬菇今天也没噗噗，有些蔫蔫的大脸贴在言叙川肩膀上，刚刚还嚎的大声，这会默默的掉着眼泪珠珠，嗓音软软的喊：“东东~” 　　“明天就能见到东东了。”言叙川一只手抱着冬菇，另一只手戳了下肥冬菇的脸蛋，嫌弃道：“越哭越难看了。” 　　冬菇立刻顿住哭声了，大眼睛含着泪巴巴的望着言叙川看，模样很认真。 　　“丑冬菇。”言叙川一点都没被威胁到，淡定道。 　　冬菇：“噗噗！！” 　　言叙川伸手捏着冬菇嘟着的嘴巴，冬菇鸭子嘴啊啊的叫，挥着小爪爪扑腾，言叙川见状笑了下，摸了摸冬菇黑亮软软的头发，转头看向惴惴不安的张阿姨，道：“明天你回家。” 　　张阿姨惊慌了，忙道：“言先生，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我改——” 　　“不是请退你，只是这段时间暂时不需要你照顾冬菇。”言叙川语气客气，但话里意思是没有商量的。 　　张阿姨心里慌乱可也不敢反驳，只好点点头。 　　晚上冬菇洗澡擦油油都是言叙川亲手弄的，不同顾东的温柔细语哄着冬菇，言叙川比较粗了，哪里管什么精致冬菇日常护理，顺便还刺两句—— 　　“肥腿子又胖了。” 　　“一团腹肌。”顺手戳了把。 　　冬菇用肉呼呼的小爪爪捂着自己软软白白的肚皮。 　　“还有软乎乎胸肌。” 　　冬菇小爪爪连忙移到上面捂自己‘胸肌’。 　　等‘按摩推油’时，冬菇又被亲爸爸占完了便宜，肥嘟嘟的小屁股拍的肉颤着dungdung的，白白嫩嫩的小肚子被揉的咯咯笑，冬菇光溜溜的蹬着小肥腿，嘴巴里的笑声也跟他的肉肉一样带着颤动的节奏。 　　一瓶油给冬菇擦完了全身，言叙川顺手用黏糊糊的掌心搓了两把冬菇脸蛋。 　　“好了，睡。”言叙川简短意赅的说。 　　冬菇蹬着肥腿瞪言叙川，他还光着屁股呢。 　　言叙川：........ 　　顾东刚洗完澡，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王萍见了说：“快过来暖暖，明天早点洗澡，大晚上的小心冻感冒。” 　　家里的热水器容量小，冲一会热水用完了就会成冷水，必须在等几分钟，不过要是只快速冲把澡，水量也够。顾东在言家养成了习惯，每天临睡前冲把澡的，在家里一时还没改过来，洗完没地暖确实是冷了些。 　　客厅中间搭了冬天用的取暖炉子，烧的火红，烟顺着烟囱到外面。围着炉子放着掉漆的木制凉椅，上面铺着王萍亲手做的垫子，每年到了冬天垫子套上，不冷屁股，到了天气热垫子又拆了装好。 　　此刻王萍顾一民坐在长条椅子上，顾西单独坐了个椅子，正围着炉子看电视。 　　“顾西，给你哥倒点热水暖一下。”王萍指挥着抱着手机瞎乐的顾西，屁股往顾一民那儿挪了下，跟顾东说：“这儿靠炉子近暖和，快过来。” 　　顾东顺便坐下，笑说：“刚洗完有点冷，进来后就不冷了。妈，天气冷，你跟爸洗澡的话放白天，浴室地砖滑，明天我去买个防滑垫。” 　　“我跟你爸知道。”王萍本来想说不需要买防滑垫的，但都是儿子孝心也花不了几个钱就爽快说：“成，你看着办。” 　　顾西倒好了热水递给他哥，坐到一旁又抱着手机跟苏格聊天了。 　　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顾东以前很少看这种综艺的，自从父亲出了车祸后，休闲消遣已经就退出他的生活了，每天只想着赚钱，现在听着电视里主持人夸张的笑声，爸妈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顾东心情跟着也好。 　　晚上十点，王萍便关了电视，赶着儿子早点睡。 　　顾东进了房间，没几分钟，王萍拎着个小太阳进来了。 　　“妈，你放你那儿，我不冷，爸腿不好。” 　　王萍手上将小太阳插好了电，开到最大档，说：“我们那儿有，这会开大，房子暖了记得关了，小心别着火了。”顿了顿，道：“家里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妈知道你不爱听这个，不是说这个，你以后注意点别冷了累了，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我知道了，妈。”顾东认真点头做保证。 　　王萍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儿子压根没听明白，但是这话她也不能说太明白。去年五月儿子生的豆芽，说是男人不兴坐月子，被她揪着补了半个月，家里就出了车祸，之后忙成一团还参加了实验，也不知道药对东东身体有没有影响。 　　“好好，你早点睡。”明天炖一锅猪脚黄豆汤好了。王萍想着菜单出去了。 　　顾东还不知道他明天有一锅猪脚黄豆汤等着他，上了床，被窝里暖暖的，才发现电褥子提早开了，不由脸上带着笑意，习惯性的拿着手机看有没有消息。 　　他之前在言家很少玩手机，因为冬菇就在身边，现在回到家了，每天就喜欢看看手机等着言叙川发一些冬菇的小视频。 　　这会点开，微信果然有提示消息。顾东插了耳机点开，点了播放，先传来冬菇咿呀的声，然后晃动的屏幕放好，对准了冬菇，冬菇坐在婴儿浴缸里，挥着白白嫩嫩的肥胳膊，水花四溅，被言叙川压着胳膊洗脑袋，黑亮软软的头发贴在脑袋上，顶着一层白色泡泡，冬菇肉脸皱巴巴的挥着胳膊，咿咿呀呀的叫。 　　言叙川：“再叫试试！” 　　“呀！” 　　顾东一脸笑的看着言叙川和冬菇玩，心满意足。视频最后冬菇被卡通粉色小猪佩奇毯子包着坐在沙发上，成了一只套娃模样，大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水汽，刚被言叙川欺负掉泪豆豆了，白白嫩嫩的肉脸皱着，嘴巴红红的，然后言叙川拿着冬菇的屁屁霜毫不客气的揭了冬菇毯子，用那一只霜给冬菇涂完了全身和 ......脸。 　　视频之后还有一张冬菇睡得香喷喷的照片，照片里冬菇吃着自己的小爪爪，顾东想到那只屁屁霜给冬菇肉肉的爪爪也擦了，顿时沉默了下。 　　幸好冬菇不知道。 　　第二天吃过早饭。 　　顾东看了会书，手机就响了，是言叙川的电话。拿着手机进了房间，顾东按了接听，便听到冬菇软软的嗓音兴奋的叫东东，顾东心软乎乎的，放软了声，“冬菇早上好。” 　　“东东！”冬菇脆生生的声。 　　这两个字冬菇现在叫的越来越准了，奶声奶气的叫的人心坎软。 　　“冬菇宝宝。”顾东道。 　　言叙川就听着那颗肥冬菇和顾东这么来来回回，毫不客气的抢了手机，冬菇肉脸懵的望着自己空空的爪爪，抬着脑袋眼巴巴的望着言叙川的手上。 　　“宝宝？” 　　言叙川听到顾东温柔的叫他宝宝，一下子没抗住，手稳了下，咳了咳，这才说：“是我。” 　　顾东：= = 　　“你方便吗？我跟冬菇在万林路的豪斯酒店。”言叙川一手箍着探着爪爪的肥冬菇崽子，声音很淡定坦然，“冬菇很想你，正好我这边有项目就过来了。” 　　顾东：！！！ 　　“言先生在云城吗？” 　　“嗯。”言叙川听出顾东声音的惊喜，不由声音温和了。 　　“我现在就过去。”顾东答应道。挂了电话，想着冬菇和言叙川到了云城，自然先是高兴，可想到什么，又紧张起来，不过最终还是高兴多，好几天不见冬菇了，真想抱抱冬菇。 　　顾东跟爸妈说了声要出去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穿了鞋子换了羽绒服拿着手机出门了。 　　顾一民正在洗猪蹄，听到儿子话，转头问老婆，“儿子中午在外面吃。” 　　“听到了。”王萍望着那一盆猪蹄，干脆利落说：“一半炖汤一半卤了，汤熬上一天到了晚上东东回来正好能喝。” 　　顾一民望着手里的猪蹄，迟疑了下说：“这猪蹄黄豆的都是下奶的东西，东东喝不合适吧？” 　　“你还知道的多？”王萍被顾一民问住了，想想也是，“算了，全卤了。” 　　顾一民笑笑用热水再刷一遍猪蹄，角角缝缝的用小刷子刷的干干净净。 　　万林路的豪斯酒店是科创集团旗下的五星级全国连锁酒店。 　　顾东坐着小巴车四十分钟后到了酒店门口，二十三层整栋大楼都是豪斯的。 　　玻璃大门擦的干净一尘不染，门口门童穿着制服守着，电子自动门大开，顾东进了大堂，直接到了前台，刚报了言叙川的名字，穿着制服的大堂经理过来了，笑的亲切道：“是顾东先生吗？请跟我来。” 　　从一楼大堂穿过，顾东才发现酒店后面，竹林围挡着还有两栋二层的别墅，十分幽静。 　　大堂经理侧着身带着顾东到了一栋视野最好的别墅门口，还未按门铃，门先开了。言叙川抱着冬菇站在门内，经理见了恭敬道：“言总，我先下去了。” 　　言叙川点点头，还未开口说话，他怀里的冬菇先憋不住了，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弯着肉呼呼的小身子往顾东怀里扑，嘴巴里奶声奶气高高兴兴叫着东东东东。言叙川准备的开场白，因为肥冬菇的破坏，直接拐了个弯，语气沉沉：“——肥冬菇。” 　　冬菇已经到了顾东的怀里，高高兴兴的用胖胳膊圈着顾东的脖子，肉脸上都是不掩饰的得意洋洋，听到肥冬菇，嘟着嘴冲着言叙川噗了个口水泡泡。 　　“冬菇宝。”顾东抱着软软的小身子，脸上笑意浓浓，感受到冷冽的视线，顾东抬眼看着言叙川不高兴的脸，笑了下，握着冬菇的肥爪爪冲着言叙川挥了下，笑着说：“冬菇跟爸爸挥挥，让爸爸不要生气了。” 　　言叙川：“不稀罕。” 　　顾东想笑，打趣说：“言先生今年没成年，还不如冬菇听话呢。” 　　被夸赞了的冬菇小肥腿蹦跶着，小爪爪得意的挥挥，摸着顾东的脸，嘟着嘴巴凑过去亲亲，糊了顾东一脸口水，然后扭头冲着言叙川噗噗。 　　言叙川的脸已经黑了。 　　顾东抱着冬菇进了房间，里面有暖气太热，顾东将冬菇递给言叙川先抱着，他脱了外套换了拖鞋，抬头便看到言叙川在捏冬菇的嘴巴，冬菇嘟着嘴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言先生你这样捏，冬菇以后会流口水的。” 　　“已经流了。”言叙川收起手，淡定的将手指沾着的奶味口水抹在肥冬菇的脸颊上。 　　冬菇含着泪泡泡：“东东~” 　　“乖乖，不哭，擦了就好了。”顾东拿着手帕替冬菇擦干净了脸，望着淡定的言叙川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言叙川现在真的很幼稚啊。 　　言叙川被顾东的目光看的略微心虚，移开了视线，淡定说：“中午留在这里吃饭，想吃什么？” 　　“我都好，跟着言先生就可以。”顾东揉着冬菇脑袋笑着问：“冬菇吃什么？” 　　言叙川：“他还是减减肥。” 　　“言先生。”顾东哭笑不得道。 　　乖巧坐在顾东怀里的冬菇踢着小肥腿，露出他久违了左侧酒窝来。 　　今天的冬菇超高兴呢。 　　午餐是酒店厨师亲自过来做的，顾东在旁边给冬菇准备辅食，他从网上新学到的，正好有厨师在，将自己做法说了，问过了师傅，师傅点头说：“营养也很简单。” 　　顾东就动起手了，牛油果鸡蛋虾仁杯和南瓜牛奶汤。 　　牛油果混着熟的蛋黄和虾仁碎，淡淡的绿色酱放到蛋白壳内，南瓜蒸熟打碎加了牛奶煮开就好了，简简单单花不了多少时间。旁边厨师见了，点了下头，道：“先生以前学过？” 　　顾东愣了下，笑着摇头，“我都是自己琢磨的。”其实上辈子他在餐厅后厨学过，后来才自己开小吃摊和店铺的，不过这个时候他是没学过的。 　　厨师也就随口问问，看刚才男人的手法不像是外行人。 　　“饭兜兜？” 　　“是，冬菇最喜欢的佩奇猪饭兜兜。”顾东说完看言叙川的表情就知道没带，笑了下说：“没带也没什么——”谁知道话还没说完，言叙川便从一楼客房推出一只行李箱，就地打开，里面花花绿绿的卡通衣服袜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好，拆开拉链，里面是奶粉奶瓶各种瓶瓶罐罐，全都是冬菇的东西。 　　言叙川准确的找出那条塑胶的吹风筒粉色猪，用一根指头嫌弃的挑着，“这个？” 　　顾东愣在原地，眼里都是惊讶。 　　“他的东西我要是不带，你肯定要说‘言先生，怎么什么都没给冬菇带’——”言叙川望着顾东神色平平，学着顾东的语气。 　　顾东笑了，说：“言先生我什么时候说话语气这么偏心了？” 　　言叙川给了个难道不是的眼神。 　　顾东还真没发现他偏心了，可对上言叙川望着他指责的视线，连忙点头保证说：“好好，我改正。”虽然是玩笑，但顾东这时候却忘记了，冬菇是他的儿子，而且年纪小，他偏心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面对言叙川指责时，想着以后努力不偏心了。 　　言叙川听闻笑了下，笑容淡淡的，露出了左侧那边浅浅的酒窝。 　　顾东第一次觉得言叙川的酒窝也挺单纯的。跟冬菇一样单纯。 　　这天午餐，小冬菇高高坐在宝宝椅上，围着他专属的小粉猪饭兜兜，十分满足开心的得到了顾东亲手投喂，吃的嘴巴黏黏糊糊的，挥着小肉爪爪，冲着对面吃饭的言叙川露出高高兴兴的笑。 　　要是顾东仔细看，会发现今天的冬菇酒窝一点都单纯了。 第四十三章 　　“冬菇乖乖, 睡午觉了。” 　　顾东半躺在床边, 将被子给冬菇盖好。冬菇眨巴着大眼睛, 小身子在被子里扭了下, 然后暖暖的被子里探出一只肉呼呼莲藕节的胳膊来，淡蓝色的睡衣，袖子往下滑了一截，露出白白嫩嫩肉呼呼的手腕来, 小肉爪爪紧紧的抓着顾东的手指。 　　“怕你走了。” 　　门口响起言叙川声。 　　冬菇像是知道什么，紧紧攥着顾东的手指，粉嘟嘟的嘴巴啊了下。 　　顾东心都软了，一只手摸了摸冬菇的脑袋, 长了一个月头发也只是短短一层, 可发量要比普通小孩子多许多, 摸起来软软的一层，此刻肉脸白白嫩嫩的，睁大了眼睛巴巴的望着他, 瞳仁又黑又亮, 像是怕你走了, 乖乖又依恋的望着你。 　　“我不走, 看着冬菇睡觉，等冬菇醒了，我还在。”顾东摸着冬菇软软的发低声说，见冬菇明明困了还是舍不得松开握着他的手指，凑上去亲了亲冬菇脸颊, 放低了声温柔道：“冬菇最乖了，保证不走，乖乖睡吧。” 　　冬菇有吃完饭午睡习惯，早上坐飞机又是倒车到陌生的环境，早都困了。这会被顾东亲了下，大眼睛亮晶晶的，坚持不住的小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带着一层雾气，顾东摸了摸冬菇脸颊，冬菇肉脸温顺的蹭了蹭顾东的手指，很快入睡了。 　　旁边言叙川没说什么，不过在看到顾东亲那颗肥冬菇，说话温声细语的，脸是黑的，想着这几天那颗肥冬菇没怎么睡好，才忍着没出声阻拦。 　　顾东给冬菇盖好了被子，手指还被冬菇握着，摸了摸冬菇肉肉软软的指头，睡梦中的冬菇手指动了下慢慢松开了，顾东低声夸赞说了声乖，将冬菇摊开的肉爪爪放进被子里，起身就见到言叙川沉着一张脸。 　　“怎么了？言先生。” 　　言叙川：“偏心。” 　　顾东想到中午保证过的，不由失笑，想说冬菇是小宝宝啊，难不成让我哄言先生睡觉？可是对上言叙川认真的脸，顾东玩笑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反倒心跳快速，脸颊隐约发热。 　　“冬菇睡觉，我们还是出去聊。”顾东岔开了话，低着头绕过言叙川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言叙川看到顾东发红的耳朵，嘴角勾起了笑，看来顾东也不是很直的。 　　顾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多想，言叙川就是跟他开个玩笑，更将刚才言叙川望着他时，心跳加速的悸动忽略掉，他和言叙川—— 　　如果言叙川知道冬菇是他生的。 　　刚刚翻滚上脑袋的热意瞬间下降，顾东手冰凉，想到刚才冬菇舍不得他的模样，他不敢对言叙川刚刚的行为再做猜测了。 　　就保持现状，他是冬菇的保姆就好。 　　言叙川见顾东出来，继续刚才的话题，笑着说：“顾东，你可说好了不偏心的。” 　　“言先生要去午睡啊？”顾东笑笑，岔开了话题：“言先生跟冬菇在这里留多久？” 　　言叙川望着顾东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东从卫生间出来后对他客气几分了。压下心里的疑问，道：“七天。”这七天还是远程操作公事。 　　“那我先将冬菇行李收拾下。”顾东打开行李箱，将冬菇经常用的东西摆出来。 　　言叙川看出顾东在排斥刚才的话题，不明白刚刚还见到顾东耳朵红了，怎么突然就客气起来。手机作响，言叙川接了听到是公事，握着手机跟顾东道：“我在楼上书房处理点事，底下辛苦你了。” 　　“好，知道了。”顾东点头。 　　言叙川心里生疑，只能暂时按下刚才的问题，先去忙公事了。 　　顾东见言叙川背影离开，微微松了口气，可能是他过于敏感了。 　　京都唐家。 　　“唐少，我查到了，言叙川人现在在云城。” 　　唐晨从床上坐起，因为宿醉头疼欲裂，口气也不怎么好，握着电话问：“他跑去那儿做什么？” 　　电话另一头下属连忙道：“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公事的。” 　　“废话，老子也知道是公事，年底了，谁有闲情跑去玩，言叙川都不可能去！”唐晨发泄一通挂了电话。 　　唐晨外家是做房地产的，在京都也是排的上号的。当初唐父第一任太太去世半年后，迅速追求唐晨母亲跟其结婚，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的联姻了。后来唐氏越做越大，唐家俩兄弟随着成年进入公司矛盾也越来越大，尤其前一阵子，唐晨在言叙川手上栽了跟头，唐晨大哥借着这个机会狠狠踩了唐晨往上爬，之后在工作上给唐晨下绊子出难堪，唐晨气不过，直接在公司打了他大哥一拳，然后就被他父亲勒令滚出公司了。 　　醉生梦死了几天，要不是今天接到下属电话，唐晨都忘了让人监视言叙川行踪这事了。 　　唐晨扔了手机斗志全无，现在只打算再睡会，便听到门外敲门声：“晨晨，起床了，你要是再这么堕落下去，不找点事情做，你爸可真要抽你了，你就能忍着你大哥看你笑话？” 　　唐母站在门外一句话掐准了唐晨的命脉，刚钻进被窝的唐晨，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炸毛了。 　　没两分钟，唐晨松松垮垮的套着衬衫开了门，拿着车钥匙往出走。 　　“干什么去？儿子？”唐母跟在后头问，唯恐刚才刺激过分了，儿子去飙车。 　　唐晨穿着外套头也不回：“找我小舅舅打算干点事！” 　　到了安辉地产。 　　唐晨直奔小舅舅的办公室，将之前想做地产说了出来。 　　“现在一线城市已经饱和了，你那点资金也玩不转——”安舅舅劝着蠢外甥别有一出是一出的，连他那个大哥都干不过，这点手段扔到地产行业这不是让人啃得骨头都没了。 　　唐晨是被养的有些废柴，但好歹在国外念了几年书，舅舅小瞧人他还是看的明白的，刺激的脑门充血，心里发誓非要做出个什么给家里和小舅舅看看。 　　“云城呢？一二线不好发展，三线城市总可以了吧。” 　　安舅舅愣了下，见外甥较真样子，脑袋迅速将云城的地理环境位置还有升值空间做出判断，知道说一大箩筐外甥也听不懂，直接道：“这个城市值得投资，你要是真想干点什么，我将手里的人给你拨一个，这次别再贪心和蠢了，对了你手里能动用的多少？” 　　唐晨也没防备报了个数，安舅舅笑了下，“你爸还是疼你的，拿着瞎折腾去吧。”这点小鱼小虾米的，安舅舅不看在眼里，给孩子锻炼下倒是正好。 　　从安舅舅那儿出来，唐晨一腔热血非得干个明白让所有小瞧他的人看看，当下带着舅舅塞给他的人，行李也没打包，买了机票直接飞到了云城。 　　冰箱里有新鲜食材。 　　砂锅里熬着鱼汤，已经奶白奶白的了。 　　顾东将火关小，洗了手，看了眼时间，冬菇快要醒来了。 　　客房里，冬菇小身子扭了下，在松软的被子里显得小巧可爱，白白嫩嫩的肉脸两颊红扑扑的，顾东推门进去，小冬菇一只肉胳膊露在外面，肉呼呼的小爪爪握着拳头抵在嘴巴那儿，可能是渴了，伸着小舌头舔了舔拳头。 　　顾东上去摸了摸冬菇的小拳头，还带着奶味口水。 　　冬菇感觉有些痒痒，拳头松开成了肉呼呼的掌心，被顾东戳了两下，又紧紧抓住。眼睛也没睁开，嘴巴里发出细微的呓语声，软软糯糯的，顾东也没急着叫醒，就这么跟冬菇一来二去的玩，没多久冬菇小肥腿蹬着被子，顾东这才揭开被子将冬菇挖出来。 　　用小毯子裹着，只露出一张白嫩嫩肉呼呼脸颊红扑扑的大脸来，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形成一把小扇子，此时微微扇动，慢慢的睁开了眼。 　　才睡醒的冬菇双眼水汽朦朦胧胧的，还未聚焦，肉肉的小爪爪揉着眼睛。 　　顾东伸手摸了摸小爪爪，“不能揉眼睛，乖冬菇。” 　　“呀！”冬菇听到熟悉声音小嗓子软软的，还没看清人，脑袋先扎进了顾东怀里，小肉爪爪高兴的攥着顾东的手指，等彻底醒来了，高高兴兴的坐在顾东怀里，脸蛋红扑扑的，软软糯糯脆生生叫道：“东东！” 　　“冬菇好呀。”顾东摸着冬菇脑袋，拿着旁边的衣服开始给冬菇套。 　　一连好几天没见，冬菇特别想顾东，这会才睡醒跟块牛皮糖似得粘着顾东紧紧不撒手，莲藕胳膊和小肥腿随便顾东给套衣服裤子。 　　“好了，慢慢喝水。”顾东举着奶瓶喂冬菇。冬菇胖胳膊圈着顾东脖子，肉脸贴着顾东的脖颈，娇气的不行，嘴巴嘟着，要顾东喂着喝。顾东笑着戳了下冬菇脸颊，冬菇高高兴兴的露出酒窝超级配合，顾东心软成一片，单手抱着冬菇，一手举着奶瓶，笑着说：“冬菇是个娇气包。” 　　只要是顾东说的，冬菇都能当成夸赞的话来说。 　　这会点着脑袋，吸着水，脸颊鼓鼓的，小肥腿也蹬了下表示自己很高兴。 　　等给冬菇喂完水，顾东才抱着冬菇出门。厨房里鱼汤的香味飘了出来，冬菇趴在顾东的肩膀，舔了舔嘴巴。 　　“饿了？先喝点奶，等鱼汤凉了喝。”顾东笑着说完，便看到言叙川从厨房里出来。 　　言叙川：“我也饿了。” 　　这会才三点半，中午十二点半吃的饭，饿的这么快？ 　　“那言先生帮忙抱下冬菇，下点小馄饨吃好了。”顾东将冬菇递给言叙川，但是新升级的冬牛皮糖菇不乐意从顾东身上下来，小手圈着顾东脖子，没一会眼睛就红了，嘴巴发出粘人的小嗓音，哼哼唧唧的闹别扭撒娇。 　　言叙川脸黑了一截，化身强力胶将那颗紧紧黏在顾东身上的肥冬菇粘了下来，然后端在手里。 　　冬菇冲顾东伸着胳膊，软软的说：“东东~~” 　　言叙川顺便捏了下冬菇的屁股，冬菇那句撒娇的东东愣是拐了个弯成了干脆又生气的呀！ 　　“肥冬菇你怎么又肥了。” 　　冬菇踢着肥腿子并且冲言叙川噗了个口水泡泡作为打击报复，言叙川脸色一点都没有变，淡定的将冬菇的肥腿子捋直握住晃动的肥脚丫子，并且威胁道：“头发还想要吗？”顺手用握完冬菇脚丫子手摸了把冬菇脑袋。 　　冬菇眼睛蓄着眼泪泡泡，可怜叽叽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怕顾东中了计，十分冷血的戳穿了冬菇的苦肉计。 　　“才睡醒眼睛干，让他哭哭也好。” 　　顾东见俩父子这么怼着挺好玩的，而且也看出来冬菇没有真生气难受就是跟言叙川习惯这么玩了，不由摸了摸冬菇脑袋，笑着说：“冬菇要听爸爸的话，乖乖的哦。” 　　“言先生小馄饨想吃什么口的？” 　　言叙川端着肥冬菇心情很不错，道：“我随你。” 　　顾东闻言便进了厨房。 　　被端着的冬菇眼睛红彤彤的，刚才眼里的泪泡泡见状给憋回去了。 　　言叙川将冬菇放在沙发上，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厨房里顾东的身影，冬菇刚刚皱着的肉脸，这会才放晴了，踢了下肥腿子表示心情不错，弯着腰又去揪脚丫子上青蛙袜子了。 　　冰箱里肉虾都有，虾去了虾线，连同洗干净的肉放在料理机打碎成泥，香菇葱生姜单独打碎，跟着肉重新搅拌均匀。馄饨皮是酒店送来的，有一小盒，顾东将调好的馅碗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原本沙发上揪着袜子玩，已经将袜子脱了一半露出白白嫩嫩胖乎乎脚丫子的冬菇立刻住手了，讨好的望着顾东，冲顾东露出左侧的酒窝来。 　　顾东：= = 　　“冬菇，袜子要穿好。” 　　顾东正打算上去帮忙，旁边的言叙川一根指头嫌弃的将冬菇脱下一半的袜子给提上去。 　　“东东。”冬菇抱着自己的脚丫子表示自己很乖巧。 　　顾东也没生气，笑着说：“乖冬菇。” 　　冬菇高兴的挥着爪爪。 　　馄饨就是在餐桌上包的。顾东捏一颗馄饨看一眼冬菇，冬菇乐的咯咯笑，旁边的言叙川不干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互动，他也太没存在感了。 　　于是寻求存在感的言叙川将肥冬菇塞到了宝宝椅上，放在了餐桌边上，他洗了手，露出看上去对厨艺特别感兴趣的脸，道：“我捏一颗试试。” 　　顾东笑着将馄饨皮放到了言叙川手里，顺便给教怎么包。 　　干什么都很快上手的言总，显然在厨艺这方面没有点亮天赋，不是破皮就是漏馅或者直接没粘好，而且一点都没有助手的打算，孜孜不倦的跟面皮杠上了。 　　顾东看着皮越来越少，不想晚上不够吃，便出手指点。 　　“言先生第一次包，馅先不要放太多，两个手指一捏就好了。”顾东说了遍，见言叙川依旧挤破了皮，干脆直接手把手的教了。 　　言叙川学的一脸认真，像是真心实意的爱上了包馄饨这个手艺，实际上目光停留在顾东修长干净的手指上，指甲剪得短短的，圆圆的干净，手指碰着他的手，馄饨皮在顾东手里跟翻花似得，很快一只胖嘟嘟的馄饨就坐在他的掌心了。 　　顾东很满意的说：“言先生，这不就是好了。” 　　言叙川完全在回味刚才和顾东的手指交融了，心不在焉面上却不显的点了点头，正想着继续‘学包馄饨’，手机闹铃响了，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个视频会议，不由露出个遗憾的表情。 　　“我去开会。”言叙川道。 　　顾东点头，望着言叙川不舍的神色，这么喜欢包馄饨？？？ 　　五点，馄饨包完了，顾东收拾好了厨房，鱼汤喂冬菇喝了一小碗，言叙川还没下来。 　　顾东想着对方三点多说饿了，现在五点多了还没下来，本来不想上去打扰言叙川工作的，但是天晚了，他再不回家爸妈要问了。 　　于是便将冬菇放在沙发上，给周围挡好了东西，煮了碗小馄饨放在托盘里端上了楼。 　　二楼书房里。 　　虽然是视频会议，但整个科创集团的高层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喘。 　　言叙川坐在电脑后，声音不急不缓，语调一如既往，但听在另一头的高层耳朵里简直是催命符。 　　其中一人鼓着勇气说：“言总，x方案已经是目前能做到最好的了——” 　　“最好？”言叙川声音冷了几分。 　　刚刚说话的不敢在吭气了，可心底确实觉得这个策划案已经很完美了，从各方面来说。 　　经过刚才的冒死谏言后，原本严肃低气压的会议氛围更是冰冷到了极点。言叙川冷着一张脸，眼神锋利的扫过电脑后在座的，明明隔着一道网线，可科创集团会议室的高层们这一刻如同言总在场一般。 　　‘笃笃——’ 　　书房门被敲响了。 　　科创集团会议室里的高层便见上一秒冷着脸的言叙川，听到敲门声竟然没生气，脸色还温和许多，说了进来。 　　顾东端着馄饨，见言叙川坐在电脑后，不过看样子应该忙完了，便说：“言先生我煮了馄饨，要不要吃一点？” 　　言叙川便对着电脑说：“合作案再给你们一天时间。”便结束了视频会议。 　　远在京都的科创集团会议室内，随着视频的黑掉，陷入了迷之沉默的局面。 　　突然很想吃馄饨，跟总裁同款那种。 　　....... 　　“打扰到言先生工作了吗？”顾东将托盘放在桌上，面露歉意，“不好意思言先生。” 　　言叙川道：“你来的正好，没有打扰。”顺势坐下，刚刚还没感到饥饿，现在闻到馄饨的香味，言叙川也没客气，挽着衬衫袖口，握着勺子吃了颗。 　　“味道很好。” 　　顾东笑了下，看言叙川吃饭样子怕是真的饿了。倒不是狼吞虎咽的，言叙川进餐向来很有礼仪，慢条斯理的不规矩刻板，这会也是，不过面上露出的情绪给人感觉是真的饿了和饭很香。 　　这对做了这顿饭的厨师来说，看到对方喜欢吃就是一种开心了。 　　“言先生不够的话还有。” 　　一碗小馄饨只有五六颗，言叙川很快解决掉，自然没吃饱。中午是酒店厨师做的，饭菜味道再好，对于言叙川来说也就普普通通，还不如顾东一碗馄饨能让他有食欲。 　　因此点头，亲自端着托盘跟顾东下了楼。 　　冬菇被丢在客厅沙发上生气又无聊的揪着自己袜子，等听到楼梯有声音，瞪大了眼睛巴巴的望着楼梯口，看到顾东下来，脸上露出酒窝，想到什么，连忙将刚刚揪袜子的小肥爪爪背到了身后，小胖脚丫子还晃了下，露出被揪掉一半袜子的白嫩嫩脚掌。 　　顾东见冬菇掩耳盗铃的小模样就想笑，过去摸了摸冬菇脑袋，顺便给冬菇将袜子穿好了。 　　“是不是不喜欢小青蛙？换小猪的好不好？”顾东故意问冬菇，知道冬菇是喜欢青蛙袜子才揪着玩的。果然冬菇瞪大了眼睛，小爪爪不舍得的摸了摸他的脚趾头，嘴巴咿咿呀呀的说着话，肉脸都是不舍之情。 　　顾东：“那就不换了，冬菇揪着玩。” 　　冬菇露出他两颗米粒似得糯米牙，胳膊抱着顾东脖子要亲亲。 　　以前还说王阿姨太宠着冬菇了，其实顾东也是一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重生后，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冬菇了。 　　旁边端着碗等投喂的言叙川：“咳咳。” 　　顾东听到这声咳嗽笑了，拍了下冬菇宝宝的脚丫子，跟言叙川说：“我去洗个手，言先生帮忙看冬菇。” 　　等馄饨煮好，顾东便跟言叙川说：“言先生，我要回去了。” 　　吃着馄饨的言叙川一下子胃口减半了，放了勺子，道：“这里有房间，冬菇也离不开你——” 　　“我爸妈身体不好，我不想他们太担心。”顾东也舍不得冬菇，但留在这里过夜，爸妈要担心的，也不好找借口。 　　言叙川的手拐了个弯，戳了下在旁边蠢呆呆没事干的肥冬菇。 　　“啊！”肥冬菇叫出了声，呆呆的望着戳他肉肉的言叙川。 　　“你看冬菇也舍不得你，你走了冬菇也哭的。”言叙川做挽留。 　　一切看在眼里的顾东露出个笑望着坦荡又正经的言叙川。言叙川扭回了头，抱着冬菇当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言先生，我做小巴车直达。” 　　言叙川直接道：“走吧，正好在车上安慰下那颗冬菇，晚上他要折腾不睡，我会捏他屁股的。” 　　冬菇肉脸皱巴巴的抗议：“呀！” 　　顾东其实不愿言叙川送他回家，村子里人多口杂，但也知道言叙川下了决定，他拒绝太多反而会起疑，只能点头，等言叙川吃完了馄饨，顾东替冬菇穿好了衣服，抱着出了门。 　　冬菇还以为顾东带着他出去玩，小肉脸靠在顾东胸口，两个小爪爪紧紧扒着顾东胸口衣服，整个小肉身子缩成一团趴在顾东的外套下。 　　言叙川：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第四十四章 　　冬菇这会精神很好, 午睡过后顾东又给喂了一次奶, 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粉色猪外套, 脑袋戴着米色的卡通熊帽子, 只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大肉脸，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顾东，小爪爪摸着顾东脸颊，先是趴在顾东腿上, 没一会乐的小肥腿子原地蹦跶两下。 　　“啊呀~”软软的小嗓子撒着娇。 　　顾东知道什么意思，笑着说：“好，站一会玩玩。”现在冬菇还站不住，但高兴了就喜欢大人扶着他, 用小肥腿原地蹦跶跳来跳去。 　　冬菇在顾东腿上蹦跶跳了两下, 乐的两颗小糯米牙出来了。 　　“好了, 今天冬菇的蹦跶活动结束了。”顾东不敢让冬菇玩太久，捋着有力的胖乎乎腿子坐好。 　　要是言叙川捋冬菇要皱脸生气了，可是顾东捋就乖乖巧巧的坐好, 肉手手攥着顾东的指头, 嘴巴里咿咿呀呀的说话。 　　顾东认真听了回复：“冬菇很棒啊, 今天跳的很高。” 　　“很乖哦, 吃饭棒棒的，冬菇一天比一天厉害了。” 　　冬菇听到夸赞咿咿呀呀的点头应和，挥着小肥胳膊表示自己很棒棒的。 　　旁边言叙川见到那颗肥冬菇的狗腿样子，唇角微微上扬，说：“不让人抱, 不好好喝奶吃饭，整天发脾气，现在这会卖乖？嗯？”最后是看向那颗在偷听话的肥冬菇，顺手捏了把肉呼呼的腿，几天没好好吃，腿上肉还是一圈没见少。 　　冬菇移开了他的腿不让言叙川戳，并且冲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 　　顾东听闻，捏了下冬菇的肉爪爪，耐心说：“我不在也要好好吃饭，冬菇要听话的。” 　　“东东！”冬菇小奶嗓子脆生生的蹦跶出两字，肉脸上都是大写的乖巧听话。 　　顾东见状摸了摸冬菇脑袋，“知道了就好。” 　　告状并不怎么成功且还让那颗肥冬菇受到了顾东的温柔摸脑袋，言叙川冷静了一秒，伸出手果断捏了下肥冬菇的脚丫子。 　　车窗外倒退的景色越来越偏，离开了城市，平坦的柏油马路两侧路灯照耀下，大片的农田和光秃秃的果树，偶尔还有一片片亮着灯宁静安详的村庄，眺望远处，是伟岸的山峰。 　　言叙川：“这里景色不错。” 　　“白天景色更好一些，四五月的话油菜花和桃树成片相互交错，冬天雪景也很好，云城冬天城市里的雪很少能落住，这里就不一样了，可能山里温度低，一旦下雪山峰白皑皑的很漂亮。”顾东笑着道。 　　“听你说能想到有多美。”言叙川收回望着车外的视线看向顾东。 　　顾东心头跳了下，不敢与言叙川对视，低着头摸了摸冬菇的肉脸。 　　冬菇被摸了脸蛋也很高兴，刚才没人跟他说话，现在顾东注意力到了他身上，小爪爪不客气的抓住顾东的手，嘴里咿咿呀呀软软的小嗓子说着话。 　　车子缓缓停稳。 　　司机道：“先生，到了顾家村，需要开进去吗？” 　　“不用了。”顾东抢先道，见言叙川看他，解释说：“又不是很远，走进去十分钟就到了。而且我父母并不知道我大学兼职的事情 .......”露出为难状。 　　言叙川表示明白点了下头，没有再提出送顾东进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顾东点头，将冬菇放在言叙川怀里，冬菇一脸懵，呆呆的望着顾东，小爪爪急着挥了下，嘴巴里发出急促的啊啊声，顾东心里不舍，摸了摸冬菇脑袋，说：“我明天去看冬菇好不好？冬菇要乖乖听爸爸的话。” 　　“东东~东东~”冬菇见顾东要下车，从言叙川腿上爬到旁边位置，抬着肉脸巴巴的望着顾东，大眼睛很快蓄了层泪水泡泡，“东东~” 　　顾东见冬菇这个模样，没法关车门，弯着腰进去亲了亲冬菇脸蛋，“乖乖听话，明天一定去看冬菇。”外面的冷风灌进车里，顾东怕冬菇被风吹着感冒，祈求的看向里面坐着的言叙川。 　　言叙川被顾东那一眼看的心里一软，当下伸出手握着冬菇肥肥的脚丫子将人拖回到了他怀里。 　　“谢谢言先生，明天见。”顾东笑着看冬菇跟翻了身的八爪鱼趴着扑腾肥胳膊，笑着道：“冬菇，明天见。”说完便关了车门，他怕再这么下去要走不掉了。 　　车内冬菇收起了眼泪泡泡，端坐在言叙川旁边，肉脸皱巴巴的嘟着嘴生气，不过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言叙川顺手捏了下肥冬菇肉呼呼的下巴。生气中的冬菇噗了个口水泡泡，扭着小身子用屁股对着言叙川、言叙川望着顾东背影消失不见，这才让司机开车，他一手拎起那颗气成包子的冬菇，捋着乱蹬的肥腿，向尿不湿屁股拍了下。 　　“不许闹腾了，顾东明天还过来。” 　　包子脸冬菇对上言叙川的眼，只好委委屈屈的坐好，只是还是很生气，一路上嘟着嘴都没说话。 　　言叙川也不管，单手扶着肥冬菇在想事情，他能察觉到顾东对他不是没有意思，为什么他每次想进入更深的话题时总会被顾东岔开。 　　“锅里给你留了饭，怎么现在才回来？防滑垫呢？”王萍见儿子双手空空就知道没买，不过一天时间了，这会才回来，她是担心。 　　顾东见完冬菇心情好，笑笑说：“今天忘了，明天买。”怕母亲追问，连忙岔开话题，“妈，顾西呢？” 　　“在堂屋正抱着手机聊微信，也是浪一天才回家。”王萍见儿子往厨房走，利落说：“你说想吃酸菜粉条，特意给你留的，还有卤的猪蹄，米饭还热着，菜给你热一热。” 　　“妈，我自己来就好，你去看电视，这个点了你不是追剧这么？一会要错过了。”顾东忙道。 　　客厅里传来顾西的大嗓门：“妈，广告完了，电视要开始了。” 　　王萍听了也不跟儿子客气了，说：“那你自己热，我去看电视了。” 　　米饭在炉子上是热好的，顾东将留好的菜用电磁炉翻炒，酸菜腊肉大白菜粉条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刺激的顾东味蕾，没一会听到脚步声，顾西抱着手机站在门口，讨好的说：“哥，我又饿了，我也想吃。” 　　“自己盛饭。”顾东将热好的菜盛出来。 　　顾西分好了米饭，又将卤猪蹄放到大碗里，说：“咱妈卤的猪蹄超级好吃，从中午炖到了晚上。” 　　王萍手艺好，以前还跟顾一民做过小本生意，不过两口子都是实在人，料给的足，每天起早贪黑的一个月算下来并不是很挣钱。后来王萍就去工厂缝面粉袋子了，顾一民会点木工手艺，等农闲了外出接点散活给人家修个柜子家具什么的。 　　顾家村的地大部分集体外包出去了，现在顾家只留个够吃的两亩来，去年暑假顾一民出了车祸后，这两亩地直接没种也荒废了。 　　两兄弟端饭到了客厅，顾东就听到他妈再说想做个什么小吃生意的。 　　“ .......素的一块钱三串，荤的一块两串，就是个三轮车，两个煤炉子，要不了多少成本的，天气冷吃这个人应该挺多的，只要你不去收钱，就会赚。”王萍说到最后显然是想到以前小吃摊没怎么赚的问题在哪了，顾一民老实，别人一说没零钱或者抹了零头，顾一民就呐呐的同意了，小本生意挣得就是毛毛角角的，这还怎么挣？ 　　顾一民显然也知道以前自己拖后腿了，闻言点头，“都听你的。” 　　“爸妈，小吃摊也不急，天气冷骑车别摔了，而且马上过年了。”顾东没直接劝母亲打消赚钱念头，他知道母亲这人勤快惯了在家闲不住，只能先稳住说：“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再说，这段时间你在琢磨琢磨底料什么的，还有地段。” 　　儿子没泼冷水王萍高兴也不看电视了，跟大儿子仔细说：“我看好了，骑个电动的三轮半个小时就到了x大门口，等开学后人流量多了，我就过去。东东你说的对，我是要琢磨下料了，到时候你帮妈尝尝。”又兴致勃勃的跟顾一民说：“老顾，这段时间你好好锻炼，等开春了还要你帮忙搭把手。” 　　顾一民高兴连连点头。在家养了半年多了，花的都是儿子留下的钱，顾一民心里也急想着出去挣钱。 　　顾东想着上学前陪父母再去趟医院好好复查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爸妈要干点什么，他是支持的。父母今年也不过四十五六的年纪，现在在家养老，因为腿伤闲着，只会越来越消磨掉志气的，人有了寄托，精神头才会越来越好。 　　第二天顾东吃了早饭，将饭盒洗干净，装进了猪蹄。 　　“今天要出去？”王萍有些奇怪，平时放了假大儿子很少往外跑的，小儿子是每天看不到人影疯跑，那时候还在想俩性子要换下一下就好了。 　　顾东点头，“跟朋友约好了，带这个过去给他尝尝我妈手艺有多好。” 　　经常撒娇的小儿子要是这么说，王萍内心无波无澜，但是大儿子一夸，王萍高兴的脸上皱纹都出来了，热情说：“多装几个，好好玩，放假了多找找以前朋友，晚上早点回来就成。” 　　“我知道了，妈，我先走了。” 　　“诶，好，路上慢点注意车。” 　　顾东带着饭盒坐上了小巴车，到酒店门口正好九点。酒店服务人员可能被吩咐过，他进了大堂按照昨天经理带路的路线直接绕到了后面，刚到别墅门口就听到冬菇咿咿呀呀声。 　　门开了。 　　言叙川面色有些黑，将怀里的冬菇塞到顾东怀里。 　　顾东连忙接着，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一旁，问：“怎么了言先生？” 　　怀里冬菇蹬着小肥腿往顾东身上爬，这一刻特别的敏捷，‘呲溜’一下肉呼呼的胳膊圈着顾东的脖子，大眼睛亮晶晶的，冲着顾东露出个酒窝，嘟着嘴巴要去亲亲，再看言叙川黑的脸，顾东能猜到一定是冬菇做了什么。 　　“尿我身上了。”言叙川说着话的时候都是磨着牙的。 　　冬菇：“噗噗~~” 　　顾东好笑的拍了下冬菇屁股，才发现光溜溜的屁股没包尿不湿，肉呼呼的手感特别q弹。 　　“小坏蛋是不是故意的？” 　　冬菇乖巧窝在顾东怀里，晃着他的肥腿子，当什么也不知道。 　　言叙川看向顾东，“你看着点他，我去洗个澡。” 　　“好。”顾东点头，望着言叙川的背影，捏了下冬菇的软屁股，冬菇眼睛亮了下，小嘴巴啊的望着顾东。 　　“装乖。”顾东摸了摸冬菇的肉爪爪，认真说：“以后不能故意尿爸爸身上了。”不由想到刚认识言叙川那会，要是冬菇敢撒尿淋到言叙川，指定将冬菇打包送远远的。 　　冬菇见顾东神情认真，急了啊啊说话，小爪爪可怜兮兮的揪着顾东胸口衣服，肉脸都是保证以后不乱撒尿了。 　　“这才乖。”顾东摸了下冬菇脑袋，将冬菇放在沙发上，冬菇刚一放下去，整个脸都是皱巴巴的，小肥腿和肉爪爪并用的爬到另一头，顾东这才发现深棕色的沙发上有一块是湿淋淋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了。 　　再看一脸逃过升天的冬菇窝在另一角落，肥腿子松松搭着，小爪爪乖乖巧巧放在腿上呈现出很‘我很乖巧’的模样。 　　“自己的尿也知道嫌弃，刚还给爸爸尿。”顾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抽了纸巾吸干沙发上的湿漉漉，又将尿不湿丢掉，洗了手这才端着乖巧冬菇去卫生间，一摸，屁股蛋旁边的裤子也有些湿意，将裤子扒干净，洗了屁股擦了霜，冬菇软软的窝在顾东怀里蹬着小肥腿乖巧主动伸进裤腿里。 　　等顾东将冬菇收拾好，客厅外酒店人员来清洗沙发了，言叙川也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看到冬菇的眼神还很‘凶’，冬菇扭着屁股对准言叙川，乖乖的趴在顾东怀里当没看见，自己玩着自己的肥爪爪。 　　“今天去外面吃。”言叙川嫌弃的看着那只沙发，“换掉。” 　　酒店人员连忙点头。 　　顾东见状，笑着说：“正好言先生来云城了，今天没事的话可以到处看看，云城还是有很多景点可以玩的。” 　　“听你的。” 　　“那言先生先抱着冬菇，我去收拾东西。”顾东不等言叙川和冬菇反应，将在他怀里装乖的冬菇宝宝塞到言叙川怀里，笑着去客房准备冬菇外出的母婴包了。 　　于是客厅里言叙川抱着那颗可怜叽叽就差掉泪豆豆的肥冬菇笑了下，冬菇吓得一个哆嗦，嘴巴利落的憋出：“粑粑！”可见求生欲很旺盛。 　　言叙川愣了下，冬菇简直嘴巴跟倒豆子似得粑粑叭叭的叫，音乱跑。 　　等顾东将包收拾好，就看到刚刚还生气的言叙川这会拍着冬菇脑袋，看起来气消了大半。 　　“你手里拿着什么？” 　　顾东正将饭盒取出来打算放到冰箱，听言叙川问起，说道：“我妈卤的猪蹄，特别好吃，想带给言先生尝尝。” 　　言叙川一听另一半火气也全消了，顾东有好吃的还惦记想着他，这还是对他没什么想法？ 　　不由道：“不着急出去，可以先吃完再走，我正好饿了。” 　　顾东便将猪蹄拿出来，没放进微波炉加热，而是剁成了块，倒油加了花椒辣椒稍微爆炒了下，言叙川虽然不怎么吃辣，但下了一筷子啃了口，夸赞说：“很好吃。” 　　“言先生喜欢就好。”顾东也夹了块，不是特别辣，麻麻的，肉卤的烂烂的入味，肥而不腻吃起来q弹，味道确实好。 　　吃了猪蹄，酒店人员送来了婴儿推车，外出的车也备好了。 　　顾东抱着冬菇，言叙川拎着母婴包上了车。司机是当地的师傅，认识路线，顾东说了两个人景点，就不用他管了，到了地方，婴儿推车没用上，冬菇不喜欢坐着，更喜欢顾东抱着。 　　云城有厚重的历史遗迹。 　　周内又是冬日早上，除了上班的和外地游客，这座城市显得安宁与清静。顾东抱着冬菇走在城墙上，冬菇扬着脖子好奇的望着四周建筑，看什么好奇就用小肥爪爪指着跟顾东啊啊的说，顾东简单给冬菇讲着。 　　走了会。言叙川开口：“我抱着吧。”见顾东看他，嘴角微微上扬，“肥冬菇太胖了。” 　　顾东心想这还是记着早上冬菇的尿尿，不过实话说冬菇确实重，穿着厚厚的外套，看到喜欢的东西还要扭着小身子，抱着走了会确实累了，便将冬菇递给言叙川，低声道了谢。 　　“听到了吗，顾东说你胖。”言叙川接过冬菇道。 　　冬菇肉脸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瞪大了眼睛望着顾东，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顾东：....... 　　“言先生，你可真是甩的一手好锅。”顾东哭笑不得，摸着冬菇肉脸蛋，笑笑说：“冬菇最棒了。” 　　冬菇一听，肉脸高高兴兴的，转头冲言叙川噗噗。 　　一路上笑笑闹闹的，中午在附近吃了本地菜，冬菇玩累了喝了奶吃了辅餐就困了，趴在顾东怀里扭着小身子迷迷糊糊的打瞌睡，顾东拍着冬菇背，哄着冬菇睡着。 　　言叙川拿了毯子给冬菇包着，“我来抱着，太重了他。”无时无刻不在黑冬菇。 　　顾东也没反驳，笑着将睡得沉沉的冬菇递给言叙川。 　　下午到了酒店，车子直接到了别墅门口。 　　前面的顶层豪华套间内，唐晨举着望远镜看到言叙川从黑色轿车下来，旁边还跟这个小男生，皮肤白眼睛大，看着挺嫩的，好像有点眼熟？唐少阅人无数，这会一时半晌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扔了望远镜，懒洋洋的说：“是在这里了，盯着那辆车看看这几天言叙川经常到哪里去。” 　　安舅舅拨的人跟云城土地局这儿能打上交道说上话，到了云城先去打点关系联络了。现在跟着的是唐晨自己的下属，闻言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出了门。 　　只剩唐晨一人没事干了，本来想着收拾下花天酒地浪去，可想到才出门跟舅舅保证过的，尤其不能让唐耦那个王八蛋看他笑话，于是打了内线电话要云城的资料，也不管什么，等酒店人员送上杂七杂八各种关于云城的新闻消息，唐少就窝在酒店嘴里叼了根笔苦哈哈的埋头学了一下午。 　　之后几天顾东每天往酒店跑，言叙川忙公事时，他就跟冬菇玩玩，做做饭，言叙川闲了没事，会抱着冬菇提议出去散散步。一周后，言叙川要回京都，冬菇窝在顾东怀里闷闷不乐，顾东将一颗香菇模样的布偶塞到冬菇手里。 　　“乖冬菇，我自己做的，你没事捏捏玩。”顾东亲了亲冬菇脑袋。 　　家里有台缝纫机，以前小时候顾东兄弟的大短裤背心都是王萍用废料子拼到一块做的，现在村里谁家裁裤边修衣服都会过来，收个三五块的王萍也不嫌少。顾东从小看着母亲用也会一点，但也仅限缝个裤边什么的，其他都不会了。 　　冬菇手里的香菇玩偶是家里废料子找了块颜色最接近的，顾东踅摸着缝了个伞状香菇，丑丑的挺难看的，但是冬菇捏在手里高高兴兴的当宝贝，跟顾东依依不舍的分开，粉嘟嘟的嘴巴凑着亲了好几下顾东。 　　“乖乖，开学了就能见到了。”顾东摸冬菇脑袋。 　　楼上唐晨见了，拍了下脑门，“我终于想起来在哪见到这男孩了，上次跟言叙川逛商场来着，我就说这么眼熟！” 　　旁边下属心想能让脸盲的唐少认出来，可见这男孩也挺了不起的。 　　“言总要回京都了，过去的五天，言总每晚都要去云城北郊那一带，我车没敢跟太近怕被发现 .......”下属汇报着，掏出地图用笔画出线路来。 　　唐少点头充分肯定下属干的不错，望着那条线路，给舅舅拨给他的人打了个电话。 　　“北郊桃花岭那一带，对多钱？这么便宜？！村民？给钱让搬走就成，做什么？先买了地皮，反正又不贵！”唐少很财大气粗的说。 　　顾东亲眼送冬菇和言叙川进了贵宾通道，看着冬菇趴在言叙川肩膀上可怜兮兮的挥着爪爪上的香菇玩偶，顾东又是想笑又是感动。 　　回到家里，顾东捉着顾西开始忙着大扫除，除夕将近，他俩将自家扫完，搬着梯子去了小婶家，顾西个子大，专门负责扫天花板的灰尘蜘蛛网，顾东带着顾敏顾北收拾门窗。 　　每年大扫除都是这样。 　　小婶一个女人，家里两个孩子，去厂里干活时间对不住，俩孩子丢在家里不放心，因此每天摆个早点摊去大学卖早点，顾北在村里小学上也不用接送，中午买完早点回来再给俩孩子做饭，下午要忙着发酵面给明天烧饼料做准备。 　　家里所有进项都是小婶一人忙起来了，哪怕是寒假人少了，小婶还要去别的地方继续卖早点。 　　到了中午回来，周芳见家里打扫干干净净，就知道是大伯家的顾东顾西干的，摸着儿子和女儿脑袋，说：“以后你们俩长大了，也要多照顾俩哥哥，别人说什么笑什么，你们记住，他们是你们俩大哥，不能由着外人欺负的。” 　　村里现在还有人说顾东的闲话。不管豆芽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送走，周芳不信顾东是村里人口中闹大女孩肚子卖了孩子的人。当初丈夫刚过去，日子艰难，大伯家日子也不好过，地里经常帮她照顾，后来村里人口杂说些不清不楚的，还好大嫂骂了回去。 　　她一个寡妇门前是非多，本来不想跟大伯家走太近，怕让大嫂一家被人背地里嚼舌头，没想到大嫂什么都不在意，说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顾北还有点懵，但顾敏知道她妈说的是什么事，她还记得小小软软的豆芽侄子。 　　过了年。 　　顾东在家里吃胖了三斤，陪着父母去医院复查了遍，母亲身体恢复很好，跟常人无异，父亲的腿恢复的也很好，起码再有半年就能脱了拐杖了，不过以后走路会跛。 　　“命都捡回来了，跛子就跛子。”顾一民怕儿子担心笑呵呵的说。他现在是真的不在意了，平平安安的能看到老婆儿子就成了。 　　王萍在旁说：“成了，你俩别操心安安心心去上学，小吃摊生意我心里有数，放心不会累着的。” 　　过年期间王萍弄串串底料，家里顾西和顾一民帮忙亲手削签子，顾东上辈子做过这个，还有自己的秘方，帮着母亲微微改良了下，串串吃着香味能印到脑袋里，只要闻一下就知道是哥俩串串了。 　　这名字是王萍拍板决定的，顾一民也觉得好。 　　因此假期还没结束，顾东想提早返校回京都，王萍也不留着，她现在有信心，这次的哥俩串串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挣钱了，巴不得俩儿子赶紧回学校，别耽误她试水做生意。 　　顾西是想着苏格，一寒假没见，想提早回学校反正他在外头租了房子。 　　于是俩兄弟收拾着行李，带着家乡特产，买好了火车票，吭哧吭哧的返京了。 第四十五章 　　“桃花岭那一带属顾家村、王家村地理位置最好, 靠近新修的大路, 没几分钟开车直接到了环山路, 四周风景好, 二十分钟还有高等大学学府，这块地儿比较有利用价值。”助理将做好的功课汇报。 　　唐晨点点头很是自豪，这次抢先言叙川一步，占了好地理位置, 要把言叙川给气死才好，尤其回去能好好打唐耦那个王八蛋的脸。于是很爽快拍板决定，“那就买这两块，你说我们盖豪华别墅好, 还是商业楼好, 不然高档小区也不错。” 　　助理闻言心里无助但面上不敢露出来, 前几天接到电话说要买桃花岭，在地图好好找了圈，看到的时候差点犯了心脏病, 云城值得开发有力的地段多了去了, 怎么净挑偏僻的地儿来了？这两个村还是助理根据桃花岭研究半天, 烂苹果里面捡好的定下。 　　这荒山野岭的做商业楼哪个公司会搬到郊外工作, 别墅高档小区就更是算了，唐少手里资金不多，要是盖别墅投资太大，向银行贷款回报风险太大，按照安总的意思, 他就是陪着唐少小打小闹的，犯不着动真格的。 　　因此小心提建议道：“我觉得这个地段风景好交通便利，做点娱乐设施或者度假庄园比较好一些。” 　　唐晨看向助理，沉思了翻，大力拍着助理肩膀，笑哈哈说：“不愧是我舅舅的得力助手，你说得对，我要打造个游乐、度假、消遣于一体的豪华型休闲庄园，抢豪斯的生意！！！” 　　助理：怎么就跟豪华过不去了？！ 　　“具体方案交给你了，还有村民拆迁问题，让他们赶紧撤，只要合理范围内的赔偿，给他们就成了，别挡着我做生意。”唐晨匆匆交代助理一番，打算回京都好好给唐耦那个王八蛋炫耀一番，不去唐氏他也有本事做出一番天地来！ 　　顺便—— 　　唐晨想到言叙川和那个小男孩亲密的样子，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下老言总的，你儿子不喜欢女人跟个男的瞎胡搅，不管管啊！ 　　京都火车站。 　　顾西有校车来接，顾东打算先坐地铁回一趟公寓。 　　“东西拿好，别舍不得花钱，卤猪蹄记得赶紧吃，辣椒酱还能放一放。”顾东叮嘱道。 　　“哥，我知道了，你也是。”顾西回去的时候就背了个书包，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拎的全是吃的。 　　顾东也差不多，幸好回去拎的大行李箱，京都特产礼物送出去后，现在里面全塞着真空包装的自制卤猪蹄、花生牛肉辣椒酱，还有一盒做的比较地道的桃花酥。笑笑不再多说；“帮我问苏格好，好了到了学校跟我发消息，路上注意安全。” 　　等顾西上了车，顾东拎着箱子准备去地铁站，手机铃声响了。 　　【咿呀~东东！】 　　电话里冬菇奶萌的小嗓音，顾东脸上带着笑，还未说话便听到言叙川的声和冬菇咿咿呀呀的声。 　　“我在火车站出站口。”言叙川刚说了句，冬菇小肉爪爪大力的扒拉着言叙川握手机的胳膊，肉呼呼的脸颊凑过去，软巴巴说：“东东~” 　　顾东握着手机心软软的，忙道：“我知道了言先生。” 　　路边停了辆熟悉的迈巴赫，司机在门口守着，见到顾东帮顾东将行李箱放到后车厢，顾东道了谢，刚一上车先见一个肉呼呼的小身体‘呲溜’爬了过来，往他怀里蹿，顾东伸手接过沉甸甸的冬菇，冬菇眼睛大大的，小肉爪爪紧紧抱着顾东，窝在顾东怀里，踢着小肥腿子，嘟着嘴巴凑过去亲顾东。 　　顾东捏了捏冬菇的肉爪爪，笑着跟言叙川打招呼。 　　“言先生。” 　　“嗯。”言叙川见肥腿子亲的没完没了了，伸手捏了下肥腿子的脚丫子。 　　冬菇踢了下脚，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 　　顾东见俩父子开怼，笑着捋了下冬菇作怪的肉腿，“言先生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前几天跟你通话的时候，听到你在电话里跟人说这个时间。”言叙川态度自若道，压根不会说他没听清，找人查了顾东的行程。 　　顾东才想起是顾西在网上买票，扯着嗓门问他这个点怎么样，没想到隔着房间，他还捂着电话筒言叙川都能听到。 　　怀里的冬菇不满顾东和言叙川说话，小肉爪爪摸着顾东的脸试图引起注意，见顾东看他，眼睛‘咻’的亮了，小肥腿和胳膊快速的爬到言叙川那边，从缝隙里找啊找的摸出个香菇布偶来。 　　冬菇举着手里的布偶冲顾东挥爪爪，高兴的露出三颗米粒牙。 　　顾东惊道：“冬菇宝宝又长了一颗牙？” 　　“准确来说半颗。”言叙川面无表情叙述道。 　　冬菇啊的一声张开嘴给顾东看他新长的牙齿，高兴的一会口水就流出来了，顾东拿着手帕替冬菇擦干净，摸着冬菇肉呼呼脸颊，哄着说：“好了，看清楚了，冬菇宝宝最棒了。”冬菇这才恋恋不舍的闭起了嘴巴。 　　言叙川冷笑一声，就是多了半颗牙有什么好显摆炫耀的？！他有一口白牙，顾东要看使劲看，还不会流口水！ 　　回到公寓还早，顾东收拾了行李箱，辣椒酱、真空包装的猪蹄留下一小部分，言叙川不怎么能吃辣，剩下的送给裴林裴树还有宿舍老大小浩两人。 　　中午吃的是麻油鸡丝面和卤猪蹄，面条是顾东自己手擀的，放上他妈自己做的辣椒酱，特别香喷喷。 　　言叙川吃了口点了下头，道：“味道很好。” 　　旁边冬菇坐在宝宝椅上晃着他的肥嘟嘟腿，挥着小爪爪吸引顾东注意力。 　　“好了，冬菇的面条也好了，今天有蛋蛋和虾仁吃。”顾东将冬菇的小猪饭兜兜先给冬菇围着，端着小碗给冬菇喂面条。 　　之前十几天没见，冬菇每天晚上磨着言叙川撒娇发脾气跟顾东视频聊天。言叙川本来就拿着冬菇当借口，当然愿意，不过每天晚上还要等那颗肥冬菇来求他，磨磨唧唧的伸着小肥爪子给他捏，一口一个爸爸，言叙川捏的满意了，这才掐了点给顾东发视频请求。 　　顾东才洗完澡，皮肤白皙，露出漂亮的锁骨。 　　言叙川举着电话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某处，窝在他怀里的冬菇会扒着小肉爪爪急着抓手机，肉呼呼的脸占据整个视频的四分之三。 　　每天晚上冬菇卖乖啊啊的说自己好乖，棒棒吃饭，其实白天根本不好好吃饭，挑剔的不行。 　　现在顾东端着碗给冬菇喂面条，冬菇长大了嘴巴乖巧等投喂，吃的香喷喷的，脸颊鼓着，点着脑袋像是肯定好吃一样。 　　一小碗面条，半瓶奶，饭量是真的好。 　　吃过饭冬菇就赖在顾东身上不下来了，小肉胳膊圈着顾东脑袋，咿咿呀呀说着话，顾东抱着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听着应和两句，没一会玩困的冬菇就点着脑袋睡着了。 　　抱冬菇去睡觉，冬菇手里都捏着那颗布偶香菇。 　　“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不然睡不踏实。”言叙川站在房门口道。 　　顾东闻言，就不取冬菇手里的香菇玩偶，替冬菇盖好了被子，转头退出房间。言叙川站在外面手里拿了个盒子递了过来，顾东见状没接，问道：“什么东西？” 　　“新年礼物。”言叙川将盒子塞到顾东手上。 　　顾东手被言叙川握着，一时愣在原地，盒子被打开，是一只低调简单的机械表。 　　“我不能要，言先生这个太贵——” 　　“不贵。”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没松开，见顾东急着拒绝，笑了下，道：“你也送我新年礼物的。” 　　“什么？” 　　“辣椒酱和猪蹄。”言叙川说的很认真，低头凑近了顾东，将盒子里的手表取出给顾东戴。 　　顾东手颤了下，连同他的心，咚咚咚的跳的厉害，浑身血气上涌到了脑袋，手掌被言叙川握着，冰凉的表带套了进来，那一刻躁动的心瞬间回过神—— 　　“言先生，我不能接受。”顾东缩起了拳头，退出了手表带，将表还给了言叙川，果断拒绝道：“谢谢言先生好意，这个我不能要。” 　　言叙川眉宇微微蹙着，望着手里的表，一手抓着顾东的手腕。 　　“为什么你一直拒绝我的好意？顾东，我能感觉到你是知道我心意，如果你不清楚我可以告诉你，顾东我——” 　　“言先生，别说了。”顾东打断言叙川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刚刚泛红的面颊，此刻退得干干净净，脸色略微发白，咬着唇，恳求道：“言先生。” 　　言叙川不知道顾东为什么这么害怕他要说出的话，可是他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了，他清楚自己心意的，握着顾东的手，望着顾东退却的眼，很坚定道：“顾东，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他知道，被一个人喜欢是能感觉得到。面对言叙川有时凝望他的眼神，顾东费了很大力气才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不外露。可是他们不应该开始的，言叙川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是建立在谎言上的，如果言叙川知道了他是冬菇的爸爸，为了冬菇欺骗他来到这里—— 　　顾东不敢想下去，他只想保持现状，无法想象离开冬菇的日子。尤其现在冬菇越来越依恋他，他何尝不是？根本无法冒险打破现有这个局面。 　　“你喜欢我吗？顾东。”言叙川望着顾东的双眼。 　　“言先生，我们保持现状不好吗？”顾东低声道。 　　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还能保持现状？言叙川握着顾东的肩想要继续追问得到答案，他能感觉到顾东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但看到顾东哀求又痛苦的眼，一时不忍逼顾东了，最后沉默了下，将手里的手表套在顾东手腕上戴好。 　　“不要摘下来，很适合你的。”最终是没再继续追问了。 　　顾东回到房间望着手腕上的表，言叙川手指燥热的温度像是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上，他对言叙川有喜欢有感情，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他冒着离开冬菇的后果去坦白。 　　当初是他将冬菇送走的，现在隐埋事实留在言叙川身边，如果再接受言叙川的感情，顾东心里无法过得去自己的坎儿，这样对言叙川太不公平了，除非他做好了说出真相的准备。 　　书房内，言叙川回想着几次顾东对他的拒绝，总觉得这里面有其他的事情让顾东对他难以启齿。 　　“调查下顾东的事情。” 　　秘书点头，询问：“哪方面的言总？” 　　“所有，越详细越好。”言叙川冷静吩咐挂了电话。 　　自表白事件后，顾东本以为和言叙川相处会很尴尬，但是言叙川就当那天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跟之前的态度没什么变化，顾东隐隐松了口气。 　　报道完，顾东回到宿舍彻底清扫完卫生。 　　刘青和徐浩轩也到了，放了行李聊了会，打算晒晒被褥。顾东见裴林没到，顺手给裴林打了电话问要不要帮忙晒一下。电话响了好几声裴林才接的，“好，谢谢你，回去请你们吃饭。” 　　电话里裴林神清气爽，顾东挂了电话才想到可能裴林找到大叔了。 　　三人将被褥晒好，各自掏出从家里带的特产来，刘青照旧是很多果脯，自家晒得没什么添加，吃起来水果的原滋原味特别好。徐浩轩是牛肉干和牛肉筋，背了满满半个行李箱。 　　“我家过年宰了一头牛自己做的，哦，我家有个牛肉铺子，不过这只牛我老爸说专门养的过年吃，大哥二哥你们尝尝，这个牛筋很地道的，沾着一碟香醋吃就很好。”徐浩轩说到这儿拍了下脑袋，“忘了背醋了，我们家那儿醋特别好，跟这儿吃的不一样。” 　　顾东将辣椒酱和卤猪蹄分给两人，“我妈自己做的，辣椒酱平时你们吃馒头面条可以蘸着吃，猪蹄虽然是真空包装，我之后又放在冷冻里，不过你们俩还是尽快解决了。” 　　床铺也没铺好，三人坐在椅子上，刘青掏出违规电器小饭锅加热了猪蹄，片了牛肉片和筋，现场来了个茶话会，随便聊着过年的事，到了四点多收了被子，顾东铺好床褥就要回去了。 　　徐浩轩将牛肉和筋给顾东准备了一兜子让拎着，“反正拿的多，老大和三哥我都准备好了，二哥放心拿着吃，正好给雇主尝尝，打好关系嘛。” 　　“那谢谢小浩了。”顾东也没客气接着东西道谢，跟俩人挥手。 　　回到公寓张阿姨也在，坐在沙发边上，冬菇窝在另一角捏着香菇玩偶，听到开门声见到是顾东，软软的嗓子喊：“东东~” 　　张阿姨站起笑着说：“顾东回来了，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舍友送的牛肉，正好晚饭吃这个了。”顾东将袋子放在柜子上换拖鞋。 　　张阿姨看到顾东手腕上的表，回想到早上言总离开时手上也戴了一只好像差不多，脸上热情的表情就下了几分，有些不怎么高兴，不过顾东看她时又恢复了。 　　“冬菇睡醒就等着你，坐在沙发角不让人抱，玩了一下午那只玩偶。” 　　顾东也清楚冬菇的脾气大，没说什么，拎着袋子先放到餐桌上，路过沙发时跟着冬菇说：“乖宝，下午好。” 　　“咿呀~”冬菇挥着玩偶，露出他的糯米小牙。 　　张阿姨见了，凑过去笑着逗冬菇，“顾东回来了，阿姨抱着冬菇去找顾东，好不好呀？” 　　冬菇听了也就不排斥张阿姨的抱了，不过见到顾东洗完手出来，就扑着肉呼呼的身子要顾东抱。顾东从张阿姨手里接过冬菇，点了下冬菇脸蛋，“今天冬菇乖不乖啊？” 　　“呀~”冬菇肉脸点着。 　　张阿姨两手空着站在旁边尴尬，没一会言总回来了，直接下班回家了。 　　晚餐喝的清粥配酱牛肉，尤其是卤好的牛筋，顾东按照小浩说法弄了一碟香醋，将透明微黄劲道的牛筋片成片，只蘸着醋吃，确实好吃的不行，牛筋卤的地道，q弹没腥味，薄薄的蘸点醋，酸酸的很开胃。 　　吃饭时，言叙川卷着衬衫袖子露出了那只和顾东情侣款的表，略过前面的那碟冲着顾东面上那道去了，加了牛肉，低头夸赞说：“好吃。” 　　顾东握着勺子给冬菇喂饭的那只手也隐隐发烫。自那天后，他本来将表取下来放在柜子里，被言叙川看见了盯着他看，有种他不戴上表，那就继续说上次被打断的事情，无奈顾东将表套在了手腕。 　　只是没想到他露出手表给言叙川看时，言叙川微微卷着衬衫袖口，露出那只同款同系稍微不同的表。 　　顾东一下子就知道是情侣款了。 　　于是言叙川在之后日子里，没事就爱低调‘炫耀’他手腕上的表。顾东从刚开始的耳朵发烫，到现在能笑看言叙川作怪了，跟冬菇似得，蛮可爱的。 　　第二学期的课程表和大一差不多。 　　顾东到教室早，没想到裴林比他还早，背着双肩包穿着大外套，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是从机场过来的？” 　　“嗯，刚到，懒得回宿舍再跑一趟了。”裴林眉眼精神奕奕的，跟以往从云城回来的状态截然相反。 　　顾东将包放好，笑着说：“找到大叔了？” 　　“找到了，花花还想跑，被我蹲到了。”裴林笑的一脸春风得意，他这段感情从头到尾也只跟顾东说过，现在有了进展，忍不住心里的高兴，坐下跟顾东说：“我爸妈待了一个礼拜就走了，我给裴树报了个旅行活动，直接跑去云城守着了，一直到年初三才捉到花花。” 　　顾东：“花花？” 　　“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起的好不好听？”裴林一脸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状态，还有个屁的高冷人设。 　　顾东心想你高兴就好，要是他三十了有个男人叫他花花，非得揍一顿不成，言叙川也不例外。可他想到这儿愣了下，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言叙川了？ 　　裴林还在继续：“ .......他还想跑，被我追着抱到怀里，哭唧唧的跟我表白，说他回去过年被骂了顿又跑出来喝酒买醉，还说我技术好，舍不得也想找我。” 　　事实上陆羽是来买醉的，回家一趟全家催着他结婚给他安排相亲对象，受不了直接初三就飞回云城了，至于说到技术原话是：‘你他妈的不要来了，我上次疼了两天没敢去上班’，被裴林自动理解成技术好舍不得这种话。 　　顾东就在旁边被强行灌了一嘴狗粮，好在很快上课了。 　　经过一个寒假，班里女同学像是大变了个样，染头发换了新衣服，也有跑去割双眼皮的，第一堂课气氛热烈，叽叽喳喳聊着天说着话。 　　等下课了，班里跟许静玩的好的女同学趴到顾东桌前，看着顾东手腕处，笑嘻嘻大声说：“哇，顾东你的手表好好看。” 　　班里其他人围过来了，另外一个女孩看了眼，笑着科普：“土包子了吧，顾东手腕这只表牌子是百达翡丽，我在杂志上看过最新出的情侣款，三十多万。” 　　“哇~没想到顾东这么有钱。” 　　“顾东原来你是富二代啊，上次许静还解释说你家很普通是农村的，根本不像啊。” 　　“就是就是，我家农村的我看都没看过这么贵的表，三四十我都戴着嫌贵。” 　　同学们很快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顾东紧紧皱着眉，拉着袖子盖住了表。旁边裴林将书‘砰’的一声扔在桌上，班里刚才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立刻安静了，裴林目光冷冷的扫过围在他们桌子前的。 　　有些人看热闹就散了，只是低声说着顾东的手表是不是真的那么贵。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女生冷笑了声，许静见了去拉好友的手，被女孩甩开，对上裴林的眼，“怎么了？话还不能说了？你还要打我不成？”转头跟许静低声说：“静静，你就是人太好了，才会被这么欺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可是跟顾东没什么关系的。”许静小声解释有些急了。 　　女孩目光移到顾东平静的脸上，带着不掩饰的厌恶，道：“我最讨厌那些装模作样买肉的人，跟他坐在一个教室我觉得恶心，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人撑腰就能在班里为所欲为了，还想拿国家奖学金？咱班要是颁给你了，我第一个就去写检举信！” 　　班里瞬间静悄悄了，谁也没敢说话。 　　顾东站了起来，旁边班长拉着说话的打圆场，“顾东你别跟她计较，她乱说的。” 　　“我乱说什么？家里农村的穿着八千八的羽绒服，豪车接送，手上戴着三十多万的名表，也就静静那个傻子会相信是雇主奖励的福利，不过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是背后的金主爸爸送的福利！” 　　顾东气得发抖，但面上不显，看了眼班里同学，大家避着目光不敢看，不过显然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行的端正，这些东西确实是雇主送我的，至于国家奖学金，如果我各项符合标准，我为什么不去拿？”顾东以前没想过争取国家奖学金，毕竟他整天忙着兼职没有对班级里做出贡献，可现在退却了就跟害怕了一般，他盯着对方，目光冰冷，“你要想举报随你。” 　　说完背着包，往出走，裴林背着包，脸色很冷，讽刺道：“顾东是碰了谁的利益，背后捅这种刀子，小人。” 　　刘青和徐浩轩买完零食回来就发现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裴林和顾东也没在，不是说等他们一会一起回去么？ 　　“怎么了？”徐浩轩问班长。 　　班长脸色难看，但也不好解释，只说：“你们去安慰下顾东，刚闹了点不愉快。” 　　徐浩轩发现许静在哭，旁边她的好朋友脸色也不好看。顿时一头雾水，想着是不是许静跟二哥表白被拒，可也不对啊，那也不是二哥生气。 　　两人走到一半就在走廊见到裴林和顾东俩人。 　　“估计是有人怕你抢了奖学金名额，才这么说的。”裴林虽然不怎么参加班里事情，但又不是傻子，语言班本来女生就多，平时拉帮结派的搞小团体，上学期末，顾东在比赛中大放光彩，在很多校领导占了个脸熟，现在才上学有些人就急了。 　　顾东也想到了，点了点头，缓过心情了。 　　“没事，我也想到了。” 　　徐浩轩捧着零食过来，见二哥和三哥有说有笑的没啥事啊？！也不好继续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没两天，徐浩轩和刘青就知道那天班里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校园论坛上挂在最高处的最热帖子。 　　【有个金主爸爸真是好，俄语班某男人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第四十六章 　　徐浩轩点进去看了圈, 就知道帖子说的是顾东了。虽然没直接点名道姓的说顾东名字, 但是含沙射影的太厉害了, 一看就知道是顾东。 　　开学没多久就住在外面。 　　豪车接送。 　　元月时的俄语比赛金主当时在场。 　　明明是农村学生还艹富二代人设等。 　　还有那支三十万的手表直接给顾东定性被包养了。 　　...... 　　刘青看到一半就怒不可遏, 骂了句脏话，撸着袖子打字要跟楼主干架，被徐浩轩拉住了，说：“大哥, 人家没点名道姓的说，你这么一骂，在有些人眼里可不是不打自招吗？！先问问二哥，看着事怎么解决。” 　　徐浩轩虽然生气, 但比刘青要冷静一些。想了想, 转头将帖子连接发给顾东, 打字说：【二哥，你别生气，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这件事情你知道早比较好, 人家在暗我们在明, 你要是想做什么, 只管说我和老大都站在你这边的。】 　　这时间正好是周末，顾东跟着言叙川在别墅陪着冬菇在花园里晒太阳。三月初春寒料峭，也只有每天中午这会没有风，太阳好，能抱着冬菇在太阳下出来玩会。 　　冬菇正好十个月, 言顾明听阿姨说孩子能学步了，别墅里专门有间房间放冬菇的玩具，现在多了各种各样花式样子的学步车。 　　此刻冬菇穿着小皮靴，小肥爪爪握着车子把手，吭哧吭哧的迈着小肥腿子推着学步车踉踉跄跄的往顾东方向走，推着小车车走两步歇一会，然后吧嗒吧嗒的继续走，眼看离顾东越来越近了，露出他的糯米小牙来。 　　“别傻笑。”言叙川盯着那只没事就爱跟顾东傻笑的肥冬菇。 　　冬菇不满的嘟着嘴冲言叙川吐了个口水泡泡，小肥爪爪推着车，一步一步到了顾东怀里。 　　顾东接着扑过来的冬菇，摸了摸冬菇脑袋，一脑袋的薄汗，给擦汗喂了水，抱着在摇椅上坐着，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他将冬菇递给言叙川抱着，接了电话。 　　徐浩轩发了消息等了半天不见顾东回消息，这才打了电话过来的。在电话里霹雳巴拉简短说明了下情况，顾东听到脸色冷了，跟电话另一头两人说：“小浩谢谢你和老大，我知道了。”顾忌着言叙川还在旁边，简单道：“不用在帖子里回什么消息，我明天回学校说。” 　　言叙川见顾东脸色不对，又听到什么帖子，等顾东通话结束，并没有询问顾东出了什么事。看顾东不想他担心就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 　　下午言叙川和冬菇跟言顾明吃晚饭。 　　言顾明看着顾东离开的背影，想到唐家那小子的话，微微沉思了下，看平时小顾和冬菇也算投缘，儿子的感情他不想插手，觉得喜欢就好，不过背景要干干净净没什么隐瞒的——自己在婚姻里吃了亏，言顾明别的不求，只求对方没什么坏心思在。不过现在还不好说，等调查资料回来了再说。 　　“乖冬菇宝宝，让爷爷给冬菇喂饭饭好不好呀？”言顾明收回目光，端着卡通饭碗笑着和蔼的哄乖孙吃饭了。 　　不是顾东亲手喂饭，冬菇就比较挑剔，哪怕是亲爷爷也不好使。但是言顾明喂得心满意足，给冬菇喂一口饭，多夸两句冬菇做做鬼脸，一顿饭能吃半个小时，餐桌旁的言叙川看不下去了。 　　“爸，你让阿姨喂，那小子皮松了抽空要拧一拧的。” 　　嘴里含着饭饭的冬菇皱着一张包子脸，十分不满的瞪向言叙川。 　　言顾明说：“你干嘛说冬菇，我看冬菇乖的不得了，你以前小时候还要掉皮捣蛋呢。”又用小手帕给冬菇擦嘴巴，哄生气包子脸的冬菇，“乖冬菇，别听你爸爸的，冬菇是最棒啊，来再吃一口饭饭。” 　　因为言顾明批评了言叙川，又大大的夸赞了冬菇，于是接下来吃饭中冬菇就很给面子了。 　　言叙川看那颗肥冬菇踢着小肥腿子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捏两把肉。 　　吃过饭，言叙川便带着冬菇和顾东开车回到公寓了。 　　冬菇玩的累了趴在顾东怀里也不睡觉，小爪爪攥着顾东的手指，大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抱着冬菇的屁股，坐在游戏室里给冬菇讲故事。 　　言叙川换了衣服要过去，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言总，是顾先生学校论坛的事情，您最好还是自己去看，我将连接发到邮箱中了。”秘书琳娜主动汇报道：“还有顾先生的背景，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 　　“我知道了。”言叙川挂了电话，冲着看过来的顾东笑笑，说：“临时有点公事，你先和肥冬菇玩。” 　　顾东点头道好，心里松了口气。表白后言叙川并没有给他负担和压力，他们还是跟以前一般的相处，但顾东做不到忽略对方的真正意思，视而不见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言叙川的默默关心。心里复杂纠结，却始终无法面对讲出真相所有可能承担的后果。 　　他还是太胆小懦弱和自私了。 　　言叙川不知道顾东心里想法，现在面对电脑上的论坛帖子内容，脸色阴沉，眼神冷冽，房间温度骤然下降几度似得。 　　经过一天的发酵，帖子内容已经丰富许多，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吃瓜看热闹的，反正是匿名帖子不需要负什么责任，说话口无遮拦，将内心什么负面情绪全都宣泄出来，而顾东就很好的成为了所有人的靶子，像是他们生活不愉快，恋爱不幸福，家里贫穷，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全都是顾东害的。 　　“给技术部打电话，查发帖人，还有黑了整个论坛。”言叙川声音平平，“这部分奖金我发。” 　　“知道了总裁。”琳娜小心翼翼的，总裁越是生气，越是不会表现出来，看来这位顾东同学，如无意外以后会是科创的‘老板娘’了，公司上还在做梦的一干人注定要失望了。 　　言叙川挂了电话，身上还带着气，到了客厅时听到顾东温柔的给那颗肥冬菇讲故事，肥冬菇拍着他的小肥爪爪，笑的跟个老母鸡似得，身上那点冷气自然而然的就没了。 　　顾东既然不想他知道，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第二天一早，顾东准备了早餐，用过饭后，张阿姨也到了。冬菇小肥胳膊挂在顾东的脖子上，嘟着嘴巴要亲亲，被言叙川一巴掌挡了回去，冬菇吧唧亲到言叙川的掌心中，一张肉呼呼的脸鼓成了包子，小模样都是嫌弃，噗噗的吐着口水。 　　言叙川面无表情的将手掌沾了某菇的口水，嫌弃的擦在某菇的衣服上。 　　“哇~”冬菇可怜叽叽的抬头看顾东。 　　顾东摸了摸冬菇肉呼呼的脸蛋，半滴眼泪没掉，眼里倒是水汪汪的看起来跟小可怜一般，点了下冬菇鼻子，小家伙卖乖和卖可怜都是一把好手，但是大家都吃这一套。 　　“乖不哭了，爸爸跟冬菇玩呢。”顾东亲了亲冬菇肉呼呼的脸蛋，果然看到冬菇笑的酒窝糯米牙都出来了，“今天和阿姨乖乖待在家里，下午见，冬菇拜拜。” 　　冬菇窝在张阿姨怀里有点小不高兴，但也知道顾东要出去，只好含泪挥着小爪爪，至于同出门的言叙川，只有噗噗口水泡泡待遇，被言叙川捏了把嘴巴，委委屈屈含糊不清的打发似得叫了叭叭。 　　言叙川拍了下冬菇脑门作为回应。 　　等人一走，冬菇才敢皱着脸冲言叙川走的发现噗口水泡泡。张阿姨见状，学着顾东的样子笑着摸冬菇脸颊，说：“爸爸跟冬菇玩呢，冬菇不能吐口水泡泡的。” 　　冬菇小脸皱着不高兴，挥着爪爪不让张阿姨摸他和抱他。 　　张阿姨见状脸掉了下来，抱着冬菇到了沙发上，让冬菇自己坐着去玩。 　　昨晚顾东上论坛时，论坛已经被黑，满屏的和谐、有爱、公平、公正、团结、友善这些绿色护眼大字轮流滚动，也就没看到那些满篇让言叙川怒气的话了。 　　此刻背着包走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难免有一些同学侧目好奇的盯着窃窃私语，顾东权当没看见，劲直到了班里。他今天来的早，但没想到班里一半女生都到了。 　　徐浩轩和刘青正好掐着点到，看到这样情况，徐浩轩忍不住说：“你们还要说什么？这样污蔑人，都是一个班的，你们没良心吗？” 　　许静好友率先站出来说：“帖子不是我发的，我敢作敢当不会背地里搞这种小伎俩手段的，不管你信不信。” 　　“我昨天也问过班里其他女生了，我们平时是比较八卦一些，但这种事情不会做的，昨天帖子里有人引导舆论，还是我们帮忙骂的。”女班长也站出来了，女孩子多了平时爱搞小团体说八卦，但她所认识的同学都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是她包庇同学。 　　许静眼睛红肿，昨天她哭了一晚上，跟好朋友差点闹掰了，此刻站在顾东面前，诚心道：“顾东，都怪我，是我说亲眼看到你豪车接送的，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东还以为面临的是同班同学的厌恶，但没想到是道歉和支持，上学这么久他没有参加过班级私下搞得活动，就是女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全，现在不管是为了摆脱嫌疑还是真的支持他，顾东是感谢的。 　　“没有关系。”顾东真心道。许静没做过什么天大的恶事，就是喜欢他而已，现在还能站起来帮他说话，已经很勇敢了。 　　许静露出个笑容，但心里也知道她和顾东没有可能了。 　　裴林到了班里，看到气氛不对，问徐浩轩怎么了。徐浩轩将事情说了一遍，小脸上都是忧心忡忡。 　　“现在网站虽然被黑了，但是昨天晚上基本上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了，治标不治本，二哥现在也不好解释，难不成拉个人说不是那样的啊？！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啊，很烦。” 　　裴林虽然没见过昨晚的论坛帖子，可心里分明。高中时他上的私立高中，有钱的孩子多了，这种事情也有不过手段要高明许多，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名誉，不过大同小异了。 　　“造谣一张口又不废什么成本的事情，污蔑了顾东，谁最得益想想就知道了。”裴林见同学都好奇围过来扫了眼淡淡说：“目前的无外乎就是奖学金的事情，奖学金是凭着成绩拿，对方可能也知道，只想拿这个没成本的造谣下，要是真成功了，顾东没有奖学金，要是没成功，大家只会说顾东背后果然有背景这种话。” 　　反正对方隐藏在暗处什么责任都不需要付。 　　班里同学也想到了，许静先开口道：“难道就查不出来了吗？这人太可恶了。” 　　许静好友虽然照旧不喜欢顾东，但班里有个这样的阴险卑鄙小人想想就不舒服。 　　裴林看了顾东一眼，其实从有这种流言后，顾东心里也有数，可是一他没证据，说出对方名字，对方不认也没什么用。二，他也只是猜测，万一不是也会对对方造成伤害。顾东摇了下头，裴林见了就知道顾东心里思量，可他心里忍不下这口气，放下书包，对着好奇的同学说：“成绩单排名前三。”说前三还是客气了。 　　去年期末成绩单出来了，顾东成绩是第一，不仅是学科成绩，还是综合分都是第一。 　　许静翻着成绩单表，看到排行第二第三的，顿时叫道：“徐卓和班长！” 　　“不是我啊，就算我闹出去了，我也是第三名。”班长举着手给自己表清白。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移到了角落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徐卓身上，对方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坐在第一排看书，瘦瘦小小的背影，平时惨白的脸色，整天抱着书不离手，班里五个男生中平时最没有存在感的男生。 　　运动会时班里男生都要参加，但顾东顾念对方身体不好包了项目的徐卓。 　　见众人都看他，徐卓抬起头推着眼镜，惨白的脸阴阴沉沉说：“说我的话有什么证据没有？没有证据别乱猜，有的人其身不正，还想污蔑其他同学。” 　　顾东目光冷冷的对上徐卓的眼，徐卓肩膀嘚瑟了下，低着头继续看书了。 　　刘青一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气得撸袖子想揍徐卓，顾东拦住了，“老大，对方身体那么弱鸡，你动动指头，万一对方倒地上赖账就不好了。” 　　徐卓明摆着顾东拿他无可奈何。顾东确实是，也懒得跟这种人打交道，不过话里带着刺。 　　班里其他人虽然气愤，但事不关己只能感叹两句顾东真倒霉，也有心里嘀咕无风不起浪，没准真的是如徐卓说的那样，顾东没反驳上去揍徐卓或许是心虚了，三十多万的手表可不是假的。 　　刘青徐浩轩两人气得跟河豚一般，可也知道真的像顾东所说那样，跟这种小人动了手，真要是对方碰瓷讹上了，真是一身的麻烦，可就这样算了一口气咽不下去。 　　顾东也咽不下去，但他除了息事宁人想不出别的招了，闹大了或者揍徐卓一顿能出气，可万一大家猜出言叙川的背景，会对言叙川造成不好的影响的。 　　早上的课谁都没心思听，徐卓如同以往一般一个人坐在第一排，只是这次明显多了孤立的味道，但他浑然不觉，怡然自得专注的学习，可只有他心里知道有多么嫉妒和讨厌顾东了。 　　对方明明从未参加班级活动，可同学们对他很宽容，聊天时经常也会提及到，有什么笔记作业也会有人说给顾东留一份，可他尽力的想融入到这个班里，还是如同隐形人一样，谁都不会重视。这也就算了，他这么努力的学习，交不到朋友无所谓，他还能跟以前一样每次拿到第一，可顾东每天来去匆匆，为什么成绩也比他好！ 　　直到看到校长恭维着那个男人，徐卓找到了原因，顾东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比赛加了综合分，顾东不一定会是第一的。 　　早上课结束。 　　顾东收拾书包，便听到门口言叙川的声，不由诧异的望过去。 　　言叙川穿着正装往进走，旁边校长和系主任作陪跟在后面，一时间刚刚收拾包打算走人的同学全都立在原地，望着绯闻八卦当事人，近距离看这位男士，真的压力很大，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包括徐卓看都不敢看言叙川，缩着肩膀站在角落人群后。 　　“中午一起吃饭？”言叙川主动接过顾东手里的书包。 　　顾东反应过来了，被围观的有些窘迫，说：“言先生怎么过来了？” 　　系主任先开口了，笑着说：“言总资助学校留学生项目，刚刚谈妥，正好到了饭点，本来说一起吃个饭的，言总说过来接趟你。” 　　言叙川点了下头，看顾东有些呆呆的模样觉得有趣，不遮掩的将顾东搂在怀里，跟校长道：“东东可能不习惯。本来说好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的，他人低调，不想太瞩目，这次午餐谢谢校长了。” 　　“没事没事，言总自便就好，还要多谢言总的资助，我代表学校和学生们由衷感谢言总的慷慨。”校长笑眯眯的看向顾东，点头说：“顾同学为人低调，我昨天也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学校会彻查清楚的，学校是读书的地方，容不得这些乌七八糟的手段。” 　　顾东靠在言叙川怀里，本来被全班同学和师长围观要尴尬死的，但这一刻顾东心里只有感动，他知道言叙川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出他一毕业就结婚的话，只是为了帮他洗脱被包养的传闻。 　　昨天电话里他也不过是提了句帖子，没想到言叙川都记在心里的。 　　“谢谢校长。”言叙川揽着顾东的肩，目光如炬的穿过人群看到瑟缩在后面的徐卓，目光冰冷带着厌恶，却什么都没说，带着顾东出了班级。 　　校长与系主任留步没有相送。 　　班里气氛像是凝滞了般，系主任回来看了眼徐卓，收回目光说：“言总资助的是俄语系，每年二十个名额，资助五十年，你们自己想想，以后对顾东客气些，别搞乱七八糟的了，还有徐卓，跟我来一趟。” 　　等系主任和面色惨白像是快要晕厥过去的徐卓走后，班里哗然，女生窃窃私语讨论，那位言总到底是什么人，校长都这么客气，他们学校再不行也是重点一本的，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有钱人就能劳动校长大驾的。 　　“你们记得不，科创集团老总姓言——” 　　顿时人群像是被掐了脖子一般，纷纷说不出话，但面上露出震惊来。 　　如果真的是科创集团，那么顾东是跟超级豪门结婚啊！！！ 　　顾东不用在场就知道言叙川今天这一出，班里会讨论成什么样子。但面对言叙川关心的目光，顾东说不出言叙川解决的方式太过高调这种话。 　　“是徐卓？” 　　言叙川点头，因为是匿名论坛贴吧，对方显然很放松，帖子里不断活跃辱骂顾东的ip跟发帖人是同一位很容易查的出来。 　　“言先生怎么知道的？” 　　“顾东。” 　　言叙川直白的望着顾东的眼，每次到这样气氛合适的地方，顾东总会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过，这也是为什么他借着送手表直接表白了，如果再委婉的等待时机，可能会被顾东这样一而再的错开。 　　许久。 　　顾东抬眼望着言叙川的目光，这一次没有因为言叙川太过热烈的目光而回避下目光。 　　“谢谢你，言叙川。” 　　言叙川听到顾东直呼他的名字，露出左侧浅浅的酒窝，眼神深邃又过火的贪恋，“顾东，你毕业我们就结婚，这句话我不是因为流言才那么说的。事实上，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 　　竖起厚厚防备壁垒的心脏被击的溃不成军。 　　早在去年不知何时的动心，一直压着，直到这一刻心里的爱恋关押不住，倾泻而出。顾东低着头没有说话，言叙川却感受到了顾东的动摇，并没有去伸手抱顾东，而是学着那颗肥冬菇，伸着一只手指戳了戳顾东的手指。 　　顾东就像是一颗蜷缩起来的蜗牛，看着跟常人无异，但却藏了许多心事，每次小心翼翼的探出触角，像是怕极了什么，这个时候要慢慢的温柔的接近，动作太大了，顾东会吓回去的。言叙川找到了正确靠近顾东心的方法，戳着顾东手指，这一刻成年已久的言总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初高中生。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顾东你太聪明了，我母亲的事情你或许猜出来了，自从她去世后，我身边空无一人像一座孤岛，排斥任何人登陆，但是遇到你，一切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顾东我相信你。” 　　“爱你。” 　　“顾东，你愿意登陆这座岛吗？” 　　言叙川像是会吓着顾东一般，放低了声音，戳着顾东的手指慢慢的覆盖上了顾东的手背，大手将顾东的手完完全全的覆盖住。 　　顾东抬起头，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泪流满面。 　　他活了两辈子可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他不是不喜欢而是怕去喜欢，他身上背负的债务压力责任太大了，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一个人，这种感情是奢侈的。 　　上辈子过的沉甸甸的，像是永远没有希望。这辈子重来，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可面对言叙川认真的说相信他，顾东心里如刀割一般疼痛。 　　“如果我有事情隐瞒着你呢？” 　　言叙川伸手温柔的擦拭过顾东的泪，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心痛，跟母亲去世的痛不是一样的。 　　“你想告诉我吗？” 　　“我怕——” 　　言叙川望着顾东痛苦的目光，不想在逼问了，承诺道：“我会等你主动告诉我，在这之前，顾东别推开我，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 　　可是一切建立在谎言的喜欢——顾东望着言叙川深深爱意目光，破釜沉舟般的勇气，道：“其实——” 　　‘咚咚’车窗被敲。 　　言叙川面色不善忘了过去，车窗落下，司机弯着腰道歉，“言总，我们违规停车，交警让移车，不然罚单的。” 　　“开车。”言叙川声音平稳，但其实心里很生气，他能感受到顾东刚才想跟他说一些事情的。 　　司机颤颤巍巍的上了车，将车开走。 　　被这么一打断，顾东理智也回笼几分，庆幸没有冒然说出口，可心里也有几分遗憾，刚刚有个直接说出口以后不用背负谎言的机会。 　　可当回到公寓，看到冬菇眼巴巴求抱抱的一张依恋的肉脸，顾东更庆幸刚才没有说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言叙川外冷心也是冷的, 不过对顾东是不一样的。 　　那天在车上被打断后, 言叙川看出来顾东不想再说下去, 他并没有追问, 决定尊重顾东，等顾东愿意主动再次开口说出他的担心和害怕。 　　对于结束长久的单身状态，言叙川面上表现的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照旧按时上班下班, 不过待在书房的时间少了许多，更喜欢在客厅里陪着顾东，或是进厨房帮些小忙。 　　周末会回到别墅或者带着冬菇和顾东一起去公园动物园。 　　除了平时多了几分试探的亲昵。 　　对顾东来说这样的相处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而感到紧张和胆怯的心暂时安定下来。 　　这天, 晚上吃过饭, 客厅放着动画片, 冬菇窝在顾东的怀里看的津津有味，大眼睛挣的大大的，看到好看喜欢的地方, 小肥爪爪还会拍一下。 　　言叙川端着茶杯扫了眼电视里那只粉色吹风筒猪, 看似十分淡定坦荡的坐在了顾东身侧, 一手将茶杯放在桌上, 另一手自然的揽着顾东的肩膀。 　　这几天这样的单纯搂抱顾东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可看到言叙川明明也是有紧张却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什么话都没法说出口了，对这样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冬菇看的咯咯笑，小肉爪爪摸着顾东的手背, 咿咿呀呀软声说着话。 　　顾东点点头，简单应和两句。 　　言叙川望着那颗肥冬菇的手十分碍眼，道：“东东，麻烦你帮我拿一下茶杯。” 　　顾东每次听到言叙川叫他东东时，心跳不由快了半拍。从冬菇的爪爪抽出来，将茶杯递给言叙川。 　　“谢谢。” 　　言叙川看到那双小肥爪子落了空，嘴角微微上扬，接了茶杯喝了口，顺便将放在顾东肩膀上的手滑落到顾东手背上，紧紧握着。 　　这样的小细节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冬菇小肉爪爪指着电视嘴里咿咿呀呀说着话，抬头望着顾东，言叙川低头对上那颗肥冬菇，微微挑了下眉。冬菇呆了下，然后低着头看自己的肉爪爪，在懵懵的看看顾东和言叙川相握的手，盯着自己肉爪爪，只听吧唧一下，冬菇举着小爪爪很干脆的放在了言叙川和顾东手上。 　　高高兴兴的露出米粒牙来。 　　顾东看冬菇嘚瑟高兴的小模样，笑了下没说什么。等他去添水的时候，言叙川放下茶杯很是正经的捏了两把肥冬菇的屁股。 　　冬菇气成包子脸，扭着小身子用屁股对着言叙川做抗议，等顾东来了，大眼睛可怜叽叽带着泪泡泡望着顾东。 　　顾东不知道怎么了，还未开口，旁边言叙川一把拉着顾东坐在了自己身侧，抱着顾东的腰，脑袋放在顾东肩膀上看着那颗肥冬菇，淡定解释：“不想你抱他了，可能知道自己太重怕压着你了。” 　　冬菇小奶音：“东东~” 　　“乖乖坐好，看动画片了。”顾东摸着冬菇软软的头发哄着。 　　冬菇用他不符合身材的速度快速爬到了顾东怀里，小屁股吧唧坐个正中间，肉爪爪攥着顾东的手指。 　　言叙川对上肥冬菇的大眼睛，嘴角上扬几分，“东东。” 　　顾东闻言抬头，与言叙川挨得很近，几乎彼此的呼吸声能交融在一起。顾东觉得有些热，微微向后撤离，几乎是同一时间，言叙川凑上前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一吻结束。 　　顾东喘不过气，脸颊憋红，言叙川除了刚开始有些生涩外，很快无师自通，手指摸着顾东泛红的唇，十分坦荡道：“东东接吻要学会呼吸的，我们以后可以多练一下。” 　　坐在顾东怀里的冬菇宝宝被刚才亲吻的两人挤得脸蛋肉都皱在一起了，小爪爪拼命挥着试图引起注意力，嘴巴软软脆脆的叫：“东东呀！” 　　顾东很快反应过来，面对冬菇纯洁好奇的眼神，咳了下，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般，摸着冬菇肉呼呼的脸蛋，说：“冬菇要不要吃水果泥？好，来抱抱。” 　　言叙川望着顾东抱着肥冬菇落荒而逃到了餐厅的背影，淡定的端着茶杯，喝着放凉的茶水，调整了坐姿挡住了刚刚起的反应。 　　周五。 　　顾东从学校回到公寓。自从上次言叙川去过学校后，女同学暗中打量他的视线多了，欲言又止的可能想问他问题，不过最终没上来，顾东暗暗松了口气，不管同学问他关于言叙川哪一方面问题，他都不会回答的。 　　让他开心的是，宿舍里老大小浩和裴林对他态度还是一如往昔。 　　“顾东回来了？”张阿姨见只是听到门响冬菇就巴巴的探着脖子看向门口，不由脸色有些难看，但面对顾东时露出了笑，说：“冬菇一听到门响眼睛都亮了。” 　　顾东笑道：“辛苦阿姨您了。”换了鞋子，绕过玄关果然看到穿着小皮鞋坐在沙发上大眼睛亮晶晶的冬菇宝宝了。 　　“东东！”冬菇宝宝软软的奶音高兴挥着爪爪。 　　顾东洗过手去抱冬菇，见游戏室阳光洒了一地，问冬菇：“下楼玩还是去游戏室玩？” 　　冬菇歪着脑袋想了下，小肉爪爪亲切的抱着顾东的脖子，懒洋洋的用肉呼呼的下巴指着游戏室。 　　顾东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摸了摸冬菇脑袋，夸赞道：“冬菇真是越来越聪明啦。” 　　冬菇小模样立刻神气起来，用肉爪爪摸着顾东脸颊凑过去亲亲。顾东捏了捏冬菇的小爪爪，抱着去了游戏室，给冬菇脱了小皮鞋，冬菇穿着最喜欢的卡通青蛙绿色袜子，衬得一小截脚脖子肉呼呼白嫩嫩的，手脚并用的往小滑滑梯上爬。 　　顾东只见冬菇肉呼呼的小身子移的特别快，从后面看上去，撅着屁股，小肥腿吧唧吧唧的移动，特别可爱。 　　他脱了鞋，开了半扇窗户，并没有风，这才席地而坐陪着冬菇玩起来。冬菇现在爬的利索，每天在顾东夸奖下还会扶着东西慢慢走两步，时间也不是太久，在游戏室里铺着软软的垫子，就算跌倒了也不疼，冬菇在这方面胆子还是很大的，迈着小肥腿吧唧吧唧的，小青蛙袜子跟随着节奏一点一点的。 　　踉踉跄跄走几步，冬菇宝宝大眼睛亮晶晶的，扑着小身子啪叽往顾东怀里碰瓷去。 　　顾东张开胳膊接过沉甸甸的小身子，冬菇高兴的咯咯笑，挥着小肥胳膊闹着起来要再玩一次。 　　两人在游戏室里玩的开心，张阿姨站在客厅听着冬菇的笑，看着冬菇黏着顾东，心里不是滋味。正晃神中，门口想起脚步声，张阿姨瞬间回过神，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身看到言叙川，心里打了个颤，笑着说：“言总好。” 　　言叙川听着游戏室那颗肥冬菇和顾东的笑声，脸上表情温和许多，冲张阿姨点了下头，说：“你下班可以走了。” 　　张阿姨一看时间才不到五点，按道理说提早收工要高兴，可现在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也知道言总说一不二的脾气，点着头说：“谢谢言总，我先走了。” 　　言叙川视线都在游戏室，听到张阿姨说也只是摆了摆手，换了衣服洗了手，穿着拖鞋悠闲的到了游戏室。 　　冬菇正玩得高兴，见到言叙川来了，肉脸一紧，想也没想扑在顾东怀里，肉嘟嘟的屁股端端正正的霸占住顾东的怀中，肥胳膊紧紧地搂住顾东脖子，瞪大了眼睛望着言叙川。 　　“肥腿菇。”言叙川脱了拖鞋进来，高大的个子顺势坐在顾东背后，一胳膊下去整个顾东都在他的怀里，很是理直气壮的亲了亲顾东脸颊。 　　冬菇抬着肉脸望着顾东，大眼睛里都是他也要亲亲。 　　顾东亲了亲冬菇脸颊，冬菇又高高兴兴起来，扭着小身子去到处爬着玩了。 　　准备晚餐。 　　顾东便将冬菇塞给言叙川，摸着冬菇脸颊让乖乖。 　　冬菇沉甸甸的小身子坐在言叙川怀里，小胳膊不情不愿的抱着言叙川脖子，肉嘟嘟的脸拧开不去看言叙川，让言叙川捏了把肉呼呼的下巴，最后跟小可怜似得望着言叙川软软的叫：“叭叭。” 　　吃过晚餐哄着冬菇睡着。 　　顾东刚出门就被言叙川抱了正好。言叙川微微弯着腰，嗓音低低沉沉的，“东东，去洗澡吗？” 　　“嗯。” 　　“一起可以省点水。”言叙川很坦荡的说着借口。 　　顾东听懂了言叙川的意思。言叙川是成年人，两人在一起，不可能一辈子简单的亲亲抱抱，他喜欢和言叙川还有冬菇这样的相处过日子，这种幸福就是包着纸，言叙川越是对他好，他越不敢拆开这张纸。 　　没有说出事情之前，跟言叙川发生了关系，顾东怕他更不敢说了。 　　一些事情以前没有尝试过不怕失去，因为他不曾拥有。可是一旦开始了，沉浸其中，会越来越怕失去了。 　　面对顾东的沉默，言叙川懂了意思，并没有逼着顾东回答，像顾东摸着冬菇脑袋那样，揉了揉顾东软软的发，笑了下，“我想抱着你睡，放心什么都不干。”怕顾东不肯，深谙谈判技巧的言叙川退而求其次说：“哪里有恋人住在一个屋檐下还分开住的，我只想抱着你。” 　　顾东确实心软了，洗过澡穿着睡衣被言叙川紧巴巴的盯着到了卧室。 　　这一晚上两个成年男人，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却睡得十分克制和单纯。言叙川等顾东睡熟了，抱着顾东低头亲了亲，下身却克制的微微撤开，跟顾东保持距离，不这样的话，可能要去冲冷水澡的。 　　转眼到了月底。 　　自那晚抱着单纯一起睡，但早上醒来两人的尴尬互相对着，差点擦枪走火外，顾东落荒而逃之后再也不肯跟言叙川睡一张床了。 　　这天正好周五。 　　言叙川提早下班回来，略微嫌弃的看着顾东怀里明亮的灯泡菇，不过没有办法，这颗灯泡有时候还很好用的。 　　“订了餐厅在外面吃，给这颗冬菇带点换洗的就好，要在外面住一晚。” 　　“还要住？”顾东愣了下，本来以为是随便在楼下找个餐厅的。 　　言叙川点头，揉了把灯泡菇的脑袋，很真诚说：“冬菇十一个月了，出去庆祝下。” 　　顾东觉得言叙川真的很爱冬菇，小孩子过周岁满月的，但没想过一个月一个月的还要庆祝。不过周末也没什么事，便点头给冬菇去收拾包了。 　　被言叙川握着爪爪的冬菇见顾东走了，肉脸转头看着言叙川，被捏了爪爪也不敢噗噗了，露出米粒牙，乖巧脆生生道：“叭叭。” 　　“乖儿子。”言叙川揉了把识时务菇头。 　　言叙川自己开车，顾东和冬菇坐在后面，冬菇坐在安全座椅上高兴的踢着肥腿子，小爪爪自从上了车就没从顾东的手背上拿开，嘀嘀咕咕的跟顾东软趴趴的说着话。 　　言叙川透过后车镜看到那颗肥菇得意的肉脸，很是正直说：“是不是该喝奶了？” 　　“是了。”顾东摸了下冬菇爪爪，拿开了手开在车上给冬菇冲了奶粉，喂着冬菇喝了，没多久冬菇困得迷迷糊糊睡着了，临睡前小爪爪还攥着顾东的手。 　　言叙川：...... 　　一个小时后，到了地方。 　　是个开在半山腰的餐厅，隐藏在生机勃勃的山里中，餐厅装修现代明亮，乍一看过去很是引人新奇，特别明亮感又不显得突兀，坐落在餐厅二层，宽大的落地窗，外面的好景致一览无余。 　　冬菇已经睡醒了，不过还有些迷糊，言叙川见了主动接了肥冬菇抱在话里。 　　顾东这才发现整个二楼餐厅只有他们三人，没多久餐点一一上来，荤素搭配连着汤品六样，也有冬菇能吃的，准备的很是贴心。菜量不多，精致小巧，对于两个成年男性的晚餐来说不算很多，正好了。 　　桌上水晶杯里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 　　言叙川举着酒杯，“你酒量不好，这个度数低，庆祝冬菇十一个月。”很是一本正经。 　　主角本菇坐在宝宝椅上，面前是一只奶瓶，小肉爪爪抱着奶瓶吸的脸颊鼓鼓的。 　　“那祝冬菇宝宝身体健健康康。”顾东举着酒杯与言叙川碰了下，又笑眯眯的跟冬菇的奶瓶撞了下，冬菇乐的咯咯笑，小爪爪握着奶瓶吸得更大力了。 　　言叙川本来订在这家为的就是安静和浪漫氛围，但以冬菇做借口总要付出代价的。于是餐桌氛围跟在家里吃没什么区别，嘀嘀咕咕的跟个老母鸡似得笑，还用胖爪子摸顾东。 　　等吃完饭冬菇困了，言叙川一手抱着顺便捏了捏冬菇屁股，冬菇大眼睛朦朦胧胧的胡乱看了眼，又乖乖的脑袋趴在言叙川肩膀上没一会睡着了。 　　餐厅后面左右两侧有小楼，同样现代装修，家电浴池一应俱全。 　　顾东接过熟睡的冬菇，给换了衣服安顿好里间的小客服里。冬菇扭了扭下身子，陌生地方睡得不是很踏实，顾东轻轻拍了两下，紧紧握成拳头的小爪爪松开了，脸蛋蹭了蹭很快睡熟了。 　　大浴池已经放满了水。 　　“累了一天了，泡个澡缓缓疲累。”言叙川不等顾东拒绝，期身上前，跟冬菇的粘性一样，抱着顾东，下巴放在顾东肩膀上，说：“东东，好不好？” 　　顾东耳朵根痒痒的，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点了头。 　　平时严肃冷酷的言叙川这样低声在他耳边呢喃，顾东就如同被灌了迷药一般，只要他刚露出不好意思拒绝的意思，言叙川便凑在顾东耳朵旁小声咬耳朵叫东东好不好，东东可不可以，东东我就摸摸不进去的，东东难受能不能进去，东东 ....... 　　但完全不给顾东拒绝的意思来。 　　热气与葡萄酒的弥漫下，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言叙川抱着怀里累坏的顾东，宝贝似得亲了亲顾东湿漉漉的耳畔，脸上画风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一向冷冽严肃的面容柔和了几分，左侧的酒窝笑的很深，眼里不掩饰的爱意，完完全全的投入到了顾东身上。 　　顾东身体疲惫，还带着余韵在，可此刻望着言叙川的眼，心里丝丝的甜意慢慢的化开。 　　“我——”顾东一张口才发现嗓音沙哑，因为刚刚才水中太过折腾求饶低喊了。 　　言叙川听闻顾东声音，唇贴了上去，堵着顾东的话，摸了摸顾东的发丝，“你安心睡，冬菇我会看着。” 　　顾东窝在言叙川的怀里，听着言叙川的心跳，屋子里还弥漫着两人刚才激烈后的味道，不由自主的亲了亲言叙川的唇角，沙哑道：“我喜欢你，言叙川。” 　　“我知道。”言叙川亲着顾东的发丝，总有一天你会说爱我的。 第四十八章 　　周六在山里待了一天, 冬菇现在成了言叙川身上挂件, 因为顾东腰疼。 　　冬菇不愿意小身子扑着够顾东, 被言叙川捏了两把屁股这才委屈乖乖窝回原地, 只是小肥腿子一踢一踢的表达自己的抗议。言叙川心情好，懒得跟肥冬菇计较。 　　下午回到公寓里。 　　言叙川抱着沉甸甸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冬菇，很是熟练的给冬菇脱衣服塞到被窝里。 　　“其实我来就好了。”顾东坐在旁边看着。 　　言叙川闻言侧着脸看过去，挑了下眉, “腰不疼了？” 　　顾东：....... 　　言叙川见状，随手给冬菇盖了被子，欺身过来搂着顾东亲了亲，在顾东低声的惊呼中将人横抱起来, 去了主卧室。 　　“从昨晚到早上累了一天了, 你睡会。”言叙川望着顾东略微疲倦的眼, 低头亲了亲。 　　顾东心里藏着事，身体操劳过度，在言叙川低声的催眠下, 不由放松真的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顾东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天, 从昨晚和言叙川发生关系到回来一切都像是做梦。他两辈子没有过这样的感情, 一旦尝到了幸福就很怕会失去，因此犹犹豫豫纠结又怯懦的不敢去跟言叙川坦白事实真相。此刻脑子无比清醒，想到昨晚言叙川眉眼里藏不住的幸福和爱意，再也无法藏在壳里躲起来了，这样对言叙川不公平。 　　顾东神色坚定, 穿着拖鞋下床。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沙发上坐着人，顾东见了愣了下，叫道：“张阿姨？” 　　张阿姨起身回望着顾东，眼神深处带着鄙视和厌恶，她就说嘛，一个保姆怎么可能跟雇主当成朋友，原来没想到是这样的关系，年纪轻轻的还是个男孩子就知道爬言总的床了。 　　“言总下午临时有事外出，叫我过来帮忙看着点冬菇。冬菇还在睡。”张阿姨虽然不耻顾东的行径，但是也知道不好得罪顾东，耐着性子回答。 　　顾东没有注意到张阿姨的目光，道了好。先去次卧看了冬菇。冬菇还在睡，小拳头抵在口边，嘴巴呓语了两句，小身子睡得不熟的扭了下，顾东看的笑了下，轻轻拍着冬菇的小身子。 　　“乖乖冬菇。” 　　冬菇肉肉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成了肉呼呼的小爪爪，嘴巴也不呓语了。 　　顾东见状带上门回到了客房，见到床铺被褥湿漉漉的，上面横躺着一只言叙川常用的马克杯，杯子上粘着纸条。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东东你今晚没地方睡了，不过我不介意多留你几晚的。】 　　笔记潇洒透着张扬来。 　　顾东望着便利贴纸条笑出了声，低声道了句幼稚。 　　言家别墅，言顾明书房内。 　　父子俩对立坐着，桌上放着被拆封过的文件袋，里面的资料扬扬洒洒的落在桌上还有地下，资料上有顾东高考时的照片，穿着白衬衫，五官清秀，抿着唇冲着镜头笑的内敛又青涩。 　　言顾明望着儿子灯下阴沉的脸，不由无声叹了口气。他的婚姻从开始活在谎言欺骗中，赵格棉不爱他心里另有所属，所以婚姻由始自终都是一场悲剧，就算是之前几年的美好，也不过是包裹在谎言下，认不得真的。他现在都无法敢说赵格棉在婚内真心地爱过他，哪怕只有一瞬间。 　　“你知道我和你母亲的婚姻是失败的。”言顾明缓慢开口，没有去看资料，表明立场：“我不是想插手你的感情，你喜欢男人女人我都不在意，但是儿子，你的感情不能以谎言和欺骗开始。” 　　言叙川望着资料上顾东青涩的样子，与昨晚窝在他怀里依恋的望着他说喜欢他的顾东，无法重合在一起。 　　许久。 　　“我会亲自处理的。”言叙川声音平平，推开椅子脚下踩着的资料，看都没看径直离开了。 　　顾东送走了张阿姨，做好了饭，从被窝里挖出冬菇来，喂了奶和辅餐，便听到门口响动了。抱着冬菇起身去了玄关，言叙川弯腰换着拖鞋看不清神色，顾东笑着说：“回来啦？我做了你喜欢的菜，吃过饭我有事情跟你说。” 　　“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言叙川看着顾东和顾东怀里的冬菇，想到在书房里看到的资料，并没有再继续说话，先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洗了手。 　　顾东将冬菇放在宝宝椅上，桌子上的菜已经凉了，他端着去加热。 　　“我来。”言叙川接过顾东手里的菜。番茄牛腩和糖醋排骨是他最喜欢的，配着清香浓稠的米粥。 　　冬菇坐在宝宝椅上闷的咿咿呀呀说话，小爪爪里捏着顾东缝的香菇布偶玩。 　　用过晚餐，顾东收拾餐桌。 　　言叙川在厨房里，找了圈才想起来自己最喜欢的那只马克杯在顾东的床上，他随意找了只普通客人杯子倒了热茶，放在餐桌上。 　　顾东擦干净手里的水，被言叙川握住了手，可能因为刚握着滚烫茶杯的关系，言叙川的掌心很热。 　　“顾东，我以前听过很多次谎话，从来没有难过和伤心过。” 　　言叙川突然开口，声音缓缓的。顾东不知道言叙川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也察觉到言叙川状态不对，不由翻手握住了言叙川的手。 　　“可是你不一样，你不是那些陌生人。”言叙川望着顾东的眼，“不要骗我。” 　　顾东被言叙川的眼神看的心脏抽着一疼，来不及开口，听到言叙川继续说：“我母亲自杀后，我谁都不相信了，包括我父亲。那时候我需要他在我身边，但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生性多疑，脾气不好，即便是后来知道我母亲自杀原因，这样的性格已经固定了——” 　　言叙川顿了顿，望着顾东的眼。 　　“直到遇到了你。” 　　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可结果资料告诉他，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是一个谎言的开始。 　　“顾东，两年前的暑假在云城酒店和我发生关系的是你吗？” 　　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在原地，顾东惊愕的看向言叙川，终于知道言叙川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知道了。 　　“是。”顾东声音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意。 　　言叙川没有避开顾东的目光，神色平静，继续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你知道陆羽背后的陆家关系？为什么送孩子回来？” 　　“顾东，不要骗我。”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扎在顾东的心上。可言叙川每一条问题顾东都无法如实相告。他没法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冬菇没了五年后才在新闻里知道言叙川的身份。 　　那时候言叙川来云城登记什么的都是用助理的身份，包括谈生意接洽的也只当言叙川姓刘，是刘先生。陆羽开的医院低调行事，外界无法知道这件医院的主人背后是京都医学世家的陆家，而陆家与言家交好。 　　这还是上辈子许久后，医院关门，才知道陆羽是京都陆家的人。 　　而冬菇一个月时，陆羽替冬菇做了身体检查，一切健康。顾东无法说明因为上辈子家里出现的意外，让他对冬菇的忽视照顾，等到察觉发现时已经晚了。 　　他所有的理由都不能说出来，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只怕言叙川当这是他更大的谎言。 　　“我 .......”顾东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种种的怪异行为，外人看来就是顾东的别有用心和处心积虑了。 　　“房子留给你，我给你两天时间想清楚。”言叙川捏了下顾东手，想到曾经在车上时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表白，他敞开了心让顾东登上了一座岛，却没想到他还是没法走到顾东的心。 　　言叙川松开了顾东的手，顾东挽留抓紧了，咬着唇泛白，面对言叙川质问的眼神，无法说谎，可说出的实话如同谎言。 　　“我很记仇的顾东。” 　　言叙川推开了顾东的手，看向宝宝椅上坐着的冬菇，伸手将捏着香菇布偶的冬菇抱住，转身离去。 　　冬菇有些呆呆的，望着餐厅里的顾东，扭着脑袋又去看言叙川，挥着小爪爪，嘴巴软软道：“东东呀~” 　　顾东忍不住开口，嗓子沙哑：“言叙川——” 　　言叙川脚步顿住。 　　“我、我是重生回来的。”顾东满口的血腥。 　　房间里空荡荡的，关门声将冬菇的哭声与言叙川的背影隔绝。 　　电梯里冬菇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嘴里嚷着东东东东。言叙川伸手替冬菇擦了擦泪，由始自终他最想问的，也是最不敢问的—— 　　顾东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孩子。 　　...... 　　客房里被褥还潮湿着，窝着一只顾东买来给言叙川专门泡各种茶的马克杯，柜子里挂着那件言叙川作为员工福利送上的羽绒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可见原本主人的爱护，床头柜上多了只价值不菲的手表，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机械的秒针走动声 ...... 　　顾东只带走了那张言叙川写下的便利贴。 　　 第四十九章 　　“顾先生的情况比较复杂, 那边查了许久才查出来的, 抱歉总裁。” 　　书房只开了一盏小灯, 光线很昏暗, 琳娜看不清总裁的神色，只是相处工作这么久，第六感告诉她总裁心情极度不好，轻手轻脚的将文件夹放在桌上, 离开了。 　　许久。 　　隐藏在黑暗角落的言叙川坐起来了，手指摸着文件夹，翻开后，是顾东十九岁那年高考的毕业照。 　　这份资料要详细许多, 甚至可以称得上琐碎了。 　　顾东的家庭情况, 还有小学、初中、高中成绩等等。照片应该是小学文艺汇演, 破旧的村镇小学舞台上，小顾东个子小巴巴的，脸被擦的白白的, 额头中间点了红红的圆点, 有些婴儿肥的圆脸, 眼睛也圆圆的, 别的小朋友站在最前面，喜气洋洋，只有小顾东缩在角落，脸上有几分羞涩，望着镜头有些呆呆的。 　　到了初高中了, 抽条的顾东很消瘦，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显得宽宽大大的，侧脸很清秀，趴在那儿正写什么东西，脸上表情很认真........ 　　言叙川摸着小顾东的照片，那一双圆圆呆呆的眼跟冬菇十分相似。 　　之后就是高考结束顾东去了陆羽医院、酒吧做兼职了。然后休学一年进入了陆羽的医院生下了冬菇。 　　....... 　　送孩子回来后。陆羽向顾东打了一笔钱，抹掉了顾东在医院里的生产记录。 　　言叙川手指敲着资料，无法将顾东生下冬菇送走冬菇再接近他当做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来看，也不想去考虑陆羽在这里面到扮演的什么角色。 　　想到临走时顾东说的那个词。 　　重生。 　　这个词网络给他的解释是小说中存在的。 　　顾东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向我说实话吗？只要你说没有—— 　　周六大晚上的顾东回到了宿舍。 　　刘青和徐浩轩正在打游戏，听到开门声，徐浩轩离门握着手机回头看了眼，就见二哥拎着行李箱，神情狼狈的回来了。徐浩轩一下子愣住，相处这么久以来，顾东给他的印象就是处事不惊，哪怕上次被污蔑也是冷静的，可现在像是受了一身的伤，眼角发红明显的哭过，嘴巴也结了一层血痂。 　　两人对视了眼。 　　徐浩轩迟疑了下开口，“二哥你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顾东一张口声音发涩，他脑子很涨，身体疲惫，不想再说什么了。 　　刘青倒了温水放在顾东桌子上，徐浩轩关了手机游戏，瞬间宿舍里静悄悄的。两人看出顾东出了事情，但嘴巴上的伤太过显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位言先生身上，一时有些干巴巴的。 　　如果是感情上的事情，他们两条单身狗还真的没什么主意了。 　　“二哥，你先好好休息下，明天什么都会好的。”徐浩轩望着顾东木楞的坐在椅子上，一副黯然伤神的样子，干巴巴的说着安慰的话。 　　刘青见顾东像是没听到似得，有些担心，拉着徐浩轩到了阳台，两人一琢磨寝室里唯一正谈恋爱的就是裴林了，而且裴林和顾东走的比较近，便给裴林打了个电话。 　　徐浩轩压低着嗓门将事情说了。 　　电话另一头，裴林抱着花花窝在沙发上看动漫，听闻便说：“我明天回去。”挂了电话主动解释说：“是我大学好朋友。” 　　陆羽眼镜下的眼透着精光，不着声色的问：“那个你喜欢的男同学？” 　　“没有，就是哥们，我跟他还说过你，他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好像出了点事，我回去看看，你别乱想。”裴林谈恋爱坦坦荡荡没有掩藏，也知道陆羽曾经被初恋渣男伤害过，登堂入室确定关系时，以为自己喜欢顾东但什么都没发生过也说得清楚，为了安陆羽的心。 　　三十岁的大叔了，精英泛着冷光的眼镜下其实是一颗玻璃心。 　　裴林很是珍重的。 　　顾东和衣在床上躺了一晚上，根本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言叙川握着他的手说话时的表情，无悲无喜的可他一想起来心就抽着疼，他所知道的言叙川，是不会轻易的将弱点露出给人看的，昨晚说着母亲自杀，连父亲也不相信，可唯独还在信他，给他解释的机会。 　　越想心越疼，顾东攥着衣服，压抑的哭声，泪滚落到耳鬓。 　　从天黑到天亮，顾东双眼发肿，脸色苍白，从床上下来时因为前晚才和言叙川发生过关系，腿脚发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徐浩轩扶着顾东坐在椅子上，刘青给倒了水。 　　顾东捧着杯子道了谢，他身体状态虽然不好，但此刻精神比昨晚恍恍惚惚强许多。面对好友的关心目光，顾东喝了口水，眼神慢慢明亮起来，嗓音沙哑道：“我和言叙川有一些误会，以前都是他在主动，不管他信不信，我要去找他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你们俩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顾东见两人还是担忧的神色开着小玩笑。 　　徐浩轩和刘青一听也就松了口气，昨天顾东回来时真的很像了无生趣的样子，尤其晚上压抑的哭声，徐浩轩没睡着，听着都觉得心坎被刀搅着疼。 　　“二哥，你还是洗把脸收拾下等身体差不多了再出门。”徐浩轩真怕顾东出去太阳一晒晕倒了过去怎么办。 　　刘青点头：“是啊，你腿是不是也受伤了，走路都不稳。” 　　顾东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腿没有受伤，低烧也不要紧，不过没有拒绝两人的提议，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徐浩轩早在顾东洗脸时跑到楼下买了早点，等顾东收拾好，连忙将温热的粥塞到顾东手里。 　　“二哥，加油。” 　　顾东捧着温热的粥，一颗心也慢慢热了起来，道了谢，拿着手机出了门。 　　站在车站给言叙川拨电话时，顾东的手是颤抖的。 　　‘嘟——嘟——嘟——’的未接听音。 　　顾东心里紧张，终于电话接通了，听到言叙川的声，顾东心里酸涩有想哭，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眼睛这么软，握着手机，低低道：“是我，顾东。” 　　书房内烟雾弥漫。 　　言叙川很早之前就戒掉了烟，但昨晚坐在书房内看着顾东的资料一根又一根，此刻听到顾东带着哽咽的声，心里塌下的地方越陷越深了。 　　“嗯。”怕他一开口顾不上什么资料什么谎言了。但言叙川知道如果现在不解决清楚，以他的个性，在以后的日子里，未来难保不会对顾东有怀疑和猜测来。 　　他想和顾东的感情走的长久，并不希望活在猜疑中。 　　“言叙川，我有话要告诉你。”顾东找着角落。 　　“你说——”言叙川想到那个词，怕从顾东口里再次出来，略带厌烦道：“如果你是想说像那种无稽之谈的小说里重生一般，那就不用再说了。顾东，只要有理有据，我会相信你的，但这不代表我对你的容忍信任，让你将我当个傻瓜一样看待，这样践踏我对你的信任。” 　　一句句如同一把把刀，挖的顾东的心鲜血淋漓。 　　顾东忍着眼泪，眼里慌乱无助，捂着手机低低祈求道：“言叙川你信我好不好，我在公寓里等你.......” 　　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盲音。 　　浑浑噩噩的到了公寓。房间里还是昨晚言叙川走时的样子，餐桌上放着已经冰凉的茶杯，椅子拉开，冬菇的奶瓶和玩具毯子散落在客厅沙发，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顾东从早上等到了中午，言叙川没有到。 　　不由点开微信，看着小猪佩奇抱着冬菇的头像，顾东再也无法忍住了，握着手机点着语音。 　　“我知道我说这个你不会信的，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上辈子我爸出车祸家里负债累累，我妈没钱治病，记得那时候下着大雪，云城很少下雪的，那天特别的冷，妈说她突然想吃小馄饨，回来我妈自己拔了管子的，她不想给我添加负担了。” 　　“顾西也没了。” 　　“豆芽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很乖巧听话，别的小朋友都害怕打针，他也害怕，可每次不会哭，小手摸着我，瘦瘦的指头牢牢地攥着我。” 　　“你的消息我是豆芽没了五年后在新闻里看到的。” 　　“是我利用了陆羽，我只想让豆芽平平安安的。” 　　....... 　　一句句，顾东说到最后上辈子与现在混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最终握着手机。 　　“言叙川，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信我好不好。” 　　直到分开，顾东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喜欢言叙川。 　　........ 　　窗外夜色降临，手机早已没了电，未关上的窗被风吹的作响，窗帘飞起，隐约带着外面雨水的潮意。 　　顾东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冷颤，才发现房间光线已经暗了，八点了。 　　言叙川还是没有来。 　　门铃突然作响。顾东反应有些迟缓，等响了第二遍确认是真的后，眼睛亮了几分，连忙起身，因为一个姿势坐了一天腿脚发麻踉踉跄跄的到了玄关。 　　电子屏幕里露出楼下电梯口裴林和刘青徐浩轩的脸。 　　“顾东，你在不在里面？” 　　顾东眼里的亮光一点点黯淡下，对着麦道：“我没事，只是手机没电了——”还想继续等下去，但看着朋友担心的神色，打起精神说：“我马上下来。” 　　楼下三人松了口气，徐浩轩小声说：“三哥，你经验丰富，这咋办啊？” 　　“我就谈了目前这一段。”裴林拒绝了他经验丰富这顶高帽，皱着眉，说：“什么误会还是要当事人说清楚。”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叮——’ 　　电梯到了。 　　三人不再说话。 　　“我真的没事。”顾东冲三人露出个笑。 　　裴林皱着眉，不过一个周末没见，顾东憔悴太多。 　　“去我家坐坐，你一天没吃吧？上来，正好给手机充电。”裴林按了隔壁的电梯。 　　顾东本来要拒绝，听到给手机充电，他没有带充电器，言家公寓里的东西他都带走了，不由点头。到了裴林家，不用顾东说，裴林先找了条充电器递给顾东。 　　手机充上电，开机，顾东打开微信，与言叙川的通话页面里一条条语音，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不由神色失落了些。 　　言叙川一定当他是疯子说这种骗小孩子把戏的话。可他不想放弃，留言【我在裴林家，你要是到了公寓，我马上过去。】 　　裴家裴树住校，平时没人在家，冰箱里也没食物。 　　“我叫了外卖，外面下雨真是麻烦。”裴林望了眼窗外，想到大叔说的还有两天清明节，这两天降温，明明是个学医的，提起这个却胆小鬼祟的告诉他清明节晚上八点后不要出门，鬼要出门的。 　　没多久外卖上来，穿着雨衣湿漉漉的。 　　裴林取了外卖道了谢，拿了鱼片粥放在桌上，跟顾东说：“先吃饭，吃饱了好去找对方。”又招呼刘青和徐浩轩一起吃。 　　直到吃完饭，顾东手机电量满格，言叙川还是没有回消息。 　　“我想去找他。”顾东握着电话道。 　　裴林看顾东执拗的样子，没有劝，“我开车送你过去，外面下雨。” 　　从市区到言家别墅，雨势越来越大，路上异常的堵，到了别墅门口已经十点多了。 　　顾东开了车门奔向大门。 　　裴林取了伞替顾东撑着，徐浩轩与刘青也下来了。 　　呼叫器响了几声，一位中年男性接了。 　　顾东听出是管家声，忐忑道：“你好，我是顾东，我来找言叙川，言先生的。” 　　呼叫器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和雨声。 　　顾东听出来是冬菇一声声小嗓子沙哑的喊着东东，心脏抽着疼，凑着呼叫器前，恳求道：“我以前来过的，冬菇是我照顾的，他在哭，您可不可以让我去看看他——” 　　“先生吩咐过，你不可以进来。” 　　呼叫器里管家声音客气，“请你立刻走，以后不要再来了，否则保安会请你离开。” 　　‘滴滴滴——’ 　　冬菇的哭声没有了，耳边只剩下霹雳巴拉的雨声，顾东脸上一片冰冷，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合，抬着脚尖凑到呼叫器前不死心的又按响了，“求您了，真的求您了.......” 　　呼叫器冷冰冰的没有响过。 　　顾东站在原地许久，失魂落魄，言叙川不相信他，言叙川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还有冬菇....... 　　“二哥！” 　　顾东眼前一黑，耳边是小浩的声音。 　　一天一夜没睡，因为和言叙川欢爱后，言叙川帮顾东洗过澡，但并没有学会彻底清理，因此顾东发着低烧，经过了这样情绪起伏，抗不过去晕倒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徐浩轩守在一边，见顾东醒了凑过去，“谢天谢地，二哥你可终于醒了，要喝点水吗？” 　　“我手机呢？”因为高烧缺水嗓音沙哑。 　　徐浩轩见到顾东这样心里难受，本想大骂一通不过就是个男人，分手就分手了，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健康来换，可看到顾东微微光亮的眼，像是最后一丝希望一样，只好将那只手机从抽屉里取出递给顾东。 　　顾东握着手机点开微信，看到没有新消息的页面，手里微微颤抖着点开了通讯录，拨通了言叙川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顾东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在医院住了两天，顾东高烧降了，不过断断续续的一直发着低烧，裴林徐浩轩和刘青在旁边轮流着照顾。两天后能出院了，只是经历了这短短几天，顾东明显消瘦许多。 　　“别多想了，先养好自己身体再说。”裴林道。 　　顾东点了下头，看向三人由衷道：“谢谢你们。”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刘青见顾东这样都害怕谈恋爱了，这谈一次恋爱跟要一次命一样，太可怕了。 　　回到学校周四满课。 　　顾东让自己认真听课，可他自己知道，注意力放在桌上的手机上。 　　五天了。 　　手机里除了垃圾短信外，没有丝毫言叙川的消息，他发过去的信息如同泥牛入海毫无踪迹，打电话一直是关机，这个号码现在好像是他幻想中的。 　　“顾东，你跟我来一下。”系主任站在门口道。 　　裴林拍了下顾东的肩膀做提示，顾东看了过去，将手机放在口袋站起去了外面。 　　办公室内。 　　系主任介绍说：“这位是学籍管理处的主任，刚刚发现，你的学籍有问题。” 　　顾东抬着眼看了过去，系主任脸上带着歉意，道：“我跟王主任刚才交流了下，你是去年休学了半年，学校是替你保留了学籍，但是当时你是先请假回去，是委托人帮你办理的，但是休学办理时必须本人亲自到场，并且还要家长亲自前来........” 　　“可是我打电话咨询过一位黄琪的老师，她告诉我只要我准备好材料委托证明就可以了，而且明明——”顾东急了，那时候他肚子大着，惊恐又害怕，像是一个怪物一样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爸妈虽然诧异悲伤可之后就是想办法给他找医院，想办法将消息隐瞒下去，哪怕是去私人高额收费的医院。 　　学籍处的王主任打断了顾东的话。 　　“顾东同学，你先冷静一下。” 　　系主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看着顾东惊慌的样子，倒了杯水递给顾东。 　　“很遗憾告诉你，你的休学未办理成功，学校按照你一年未归处理，学籍已经作废了，没有你的档案，等于说你现在不是学校的学生，学校会将你这一年的费用给你结清，还有住宿的话，希望你尽快搬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王主任说完话便起身离开了。系主任送走王主任，回头看失神落魄的顾东于心不忍，迟疑了下，低声说道：“顾东，你可以去拜托下言总的——” 　　一瞬间顾东什么都明白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欲言又止的主任。主任收回了目光，怕顾东做什么傻事，道：“你还年轻，没必要以卵击石，可以回到家乡，重新考学或者做点别的，人生哪一样都是精彩的......” 　　顾东半点都听不进去，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滞在原地。 　　言叙川恨他至此。 　　“我不相信。” 　　顾东摇着头，不信系主任所暗示的话，言叙川不是这样卑鄙的人，他不会动用这种伎俩的，不会的。 　　主任看着顾东急忙跑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做这种事情简直是亏良心，可是他能怎么办，不是他做也是别人做，有钱人哪里又那么好交的。 　　公寓门口，指纹密码已经换掉了。 　　顾东站在电梯下无法进入，望着一遍遍指纹密码错误的红色提示字，不知不觉泪眼婆娑。 　　不信。 　　他不相信。 　　顾东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咬着唇，眼神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动摇，转身离开，打了车直接到了言家别墅外。 　　铁门缓缓打开。 　　呼叫器传来管家冷声：“先生请你到会客厅。” 　　顾东听到这样消息时，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反倒心里惴惴不安，这一次踏进言家别墅竟然怕了。 　　会客厅在一楼侧角。 　　顾东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是言顾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有种不是言叙川就好。 　　“叙川他不想看到你了。”言顾明将桌子上的支票推了过去，“这个作为你生了冬菇的报酬，请你以后离他们远远的。” 　　“我不是要钱的。”顾东站在茶几前望着言顾明，“言叙川呢？我想见见他，就算是不想见到我，我想亲口听他说——” 　　言顾明面上带着愠怒，打断顾东的话。 　　“孩子，我对你已经十分客气了。我不想猜测你接近叙川的目的是什么。不要继续纠缠下去，你不想一个男人会生孩子这种怪异新闻成为全国网民的饭后谈资吧？” 　　“带着支票离开。” 　　言顾明已经不想多说，看都没看顾东一眼，转身离开。 　　阴沉沉的天，别墅里的路面还是因为清明节下过雨的潮湿。 　　顾东单薄消瘦的背影与身后的豪华气派的别墅越来越远。 　　隐隐听到孩子娇嫩的哭声，撕心裂肺。 　　东东——东东—— 　　顾东停住脚步，有所感应的扭头看向窗户一角。 　　门口两边的保安目光警戒的望着停留下的顾东，毫不客气做出请的手势，两道铁门缓缓合上。 　　一道门两个世界。 　　当有钱人靠近你时，没有所说的壁垒隔阂，如同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只要对方转身离去，不需要什么手段，你和他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回头才发现。 　　这道铁门好高，里面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他与言叙川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先生，顾先生并没有拿走支票。” 　　“冬菇还在哭吗？请王阿姨回来。” 　 第五十章 　　三年后。 　　云城。 　　每年四五月是桃花岭最为漂亮的时候, 也是吸引大片游客前来观光游玩最为热闹的时刻。 　　三年前桃花岭的顾家村和王家村被拆, 村民拿到了满意的赔偿款, 按人头算一人七十万, 加上麦田面积，算下来当时一人能有一百万。当时这消息在本地上了大新闻，穷乡僻壤的有个开发商过来，给的赔偿款又多, 村民几乎没有反对的，就是有一两个刺头想要更多，差点被两村村民先打了。 　　无外乎，开发商说了, 不拆就去旁边别的村子。 　　村民祖祖辈辈的活在这里, 每天辛辛苦苦的下地劳作, 几辈子也可能攒不下个一百万，孩子后代都是在村镇小学初中高中上，几年来村里能出个名牌大学生都是凤毛麟角的, 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考好大学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 难不成以后还跟着他们在地里劳作？ 　　因此开发商进村到赔偿拆除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月就完成了。拆除当天, 村口办了流水席, 旁边邻村都来凑热闹，希望沾沾光，也有个傻子开发商能给这么多把他们也拆了。再看看这两个村子的，以前日子没他们过的好，现在都搬到城里去了, 住高楼，当城里人了。 　　附近村子的村民别提多羡慕了。 　　两年前大型的游乐园与度假山庄先后建成，游乐场各种项目满足各种年龄阶段，晚上有各种策划主题活动，门票价位也不是特别贵，通票成年人二百八，未成年则一百八，还未开业时，附近村里的小孩便眼巴巴的瞅着等开业了，高速路盘山路到处都是晨曦游乐场广告牌。 　　开业那天，还请了明星来剪彩，市里大小领导也到场了，十分热闹。 　　游乐场四周百亩油菜花与落英缤纷的桃树相互辉映，通过小河拱桥就是晨曦度假山庄了，居住环境幽静，一栋栋独家小洋楼，有仿古式也有现代式，风格主题不同，不过这里面消费就贵了许多，一晚上最便宜三四千，配有专门的管家服务。 　　对于一般家庭消费的游客来说，就属于望而生畏了，因此催生了附近村庄的农家乐和民宿。不管是城市游客还是外地游客，游乐场项目多大多一天玩不好，而且晚上活动更丰富，因此会选择一家干净的民宿住下，就算是游乐场项目玩完了，还可以在四周农家地里采摘草莓葡萄什么的。 　　开业不过两年，游乐场越来越完善，已经成了本地独有的标志，不比外来品牌游乐场差。在晨曦的驻入下，桃花岭的村民都有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市里领导对此也很重视，规划市场、整顿治安、路面美化等等。 　　现如今的桃花岭跟三年前的穷乡小镇天差地别。 　　“妈，还没到吗？这也太远了，我看来时的几家民宿就不错，干干净净的啊。”十八九的少女撑着太阳伞，此刻白皙的皮肤因为天热晒得脸颊一层绯红，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裙，脚下蹬了一双五公分的凉鞋，又累又热的，说话带着南方特有的吴侬软语来，即便是有些抱怨但听着娇滴滴的并不让人讨厌。 　　走在前面的中年妈妈穿着运动鞋，此刻推开脸上的墨镜，盯着手机仔仔细细看了翻，笑着跟身后丈夫和儿女说：“马上就到了，来之前我做了攻略的，网友说冬菇小院虽然远一些，但特别推荐啊，尤其老板的手艺很棒，听说还是个帅哥。” 　　撒娇的女儿眼睛亮了下，可一想到妈妈平时的审美，只要是个男的不带残疾都说帅，于是恹恹的趴到父亲肩膀，中年爸爸笑着摸了下女儿脑袋，跟旁边的小儿子不客气说：“给你姐拎下包。” 　　十六七的高中弟弟瞬间垮了一张脸，举着手里的行李箱示意，不过对上姐姐讨好的笑，又乖乖的接了姐姐手里的小皮包。 　　“妈，你说的冬菇小院到底靠不靠谱啊？”小弟也不放心了。 　　中年女人其实也有些不确定，她在旅游网做的资料，只要在这家院子住过的人，都会特意提到的。 　　“应该是靠谱的，总不能花钱买那么多网友吧？说是一个小年轻老板，手艺特别好，民宿干净卫生装修的很有特色格调，我看照片确实不错的，诶呀再走走，马上就到了，我房子都订好了，现在退又找不到别的了，地图显示还有三百米。” 　　小弟嘀咕：“评论有可能是水军刷的，照片也有可能是照骗啊！” 　　被中年爸爸敲了下脑门，“一个大男人话这么多，快点跟上。” 　　一家四口穿过村子水泥路往山坡上走，中年妈妈走在最前面，到了头往左一拐就看到冬菇小院的木头招牌了，连忙冲后面的儿女说：“到了到了。” 　　小院子大门是两扇木质门，院子门头挂着两扇红灯笼，此时木门半开，已经十一点多的阳光斜斜的洒进院子里，院子四四方方的地面用石板拼接铺着，缝隙还有绿色盎然的青草冒出头，石板被冲刷的干净，房屋建造就是最普通的凹字型，两层长条楼，院子靠最左侧有个长条的皂荚架子通道，是用黑色木条搭建而成，皂荚攀爬顶，绿意然然风一吹都能感受到凉意。 　　靠近门口是个简单车棚，里面摆放着七八辆自行车，山地的女式的都有。 　　长条的架子下是一张长条石桌，两边是木质的长条凳子。旁边放了一把藤条摇椅和一个小木马，小木马被打造的圆润光滑，上面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不过两岁左右，里面穿了件鹅黄色嫩嫩的卡通t恤，外面套了件纯棉咖色的盘口外套，一看就知道出自妈妈手自己缝的，下身是黑白格子裤子，蹬着一双虎头布鞋，此刻乖乖巧巧的跨坐在木马上。 　　一家四口跨进了院子，撑着伞的少女连忙坐到了皂荚架子下歇着，跟木马上的小男孩对上，当下眼底闪过惊讶，转头笑着跟母亲说：“老板帅不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小帅哥特别的帅。” 　　中年妈妈仔细一看，不由脸上带着笑意来，“还真是，这么小模样就这样俊，以后长大一定是个大帅哥。” 　　小男孩样貌实在是太出挑，少有见到小孩子这样英气的俊朗来，皮肤白皙，眼睛黑亮有神，眉毛浓厚有型，鼻梁高挺，嘴巴抿着有几分严肃的模样，望着他们的时候竟然还有威严来，不过脸颊带着婴儿肥，肉呼呼的又让人觉得可爱。 　　被小男孩这么一看，中年妈妈本来想逗一逗的，结果竟然没下的了手，真是奇了怪了。 　　“香菇吃饭饭啦。” 　　靠着皂荚架的侧房竹帘子揭开了，出来位五十多的中年妈妈来，手里端着木质盘子，里面儿童小碗筷齐全，见到皂荚树下坐着的陌生人先愣了下，很快笑开说：“王女士是吗？我儿子买菜去了，应该马上回来了，走之前跟我说了是一家四口的，你们先等等。”又冲着正中间的堂屋喊：“老顾，有客人来了。” 　　中间堂屋出来了位五十多的男人，皮肤黝黑脸上皱纹很深，不过笑的憨实，走路略微有些跛脚。 　　这两人就是王萍和顾一民了。 　　“老顾，你给香菇喂饭，我招呼人。”王萍将托盘放在石桌上，转头笑着跟王先生一家说：“房间已经清扫完了，这两天小刘正好请假有事，不过院子里客人不多，你们放心住，有什么需要皂荚架子那儿有黑板，你们写着留言或者告诉东东都成的，东东我儿子，这家店是他的。” 　　王太太是个外向开朗的人，经常跟丈夫背包出去玩，十分健谈，招呼儿子帮忙拎着行李，她订的是一楼两间房子，她和女儿住，老公和儿子一间。 　　推开门一股凉意扑面，房间布置简单但能看出老板很上心，床单被褥干干净净的，不是酒店的白色，一间田园碎花风格，另一间咖色格子的，房间格局一样，靠近里侧是床和柜子，外间大窗户采光好是沙发和小茶几。茶几上摆放着玻璃壶，里面是酸梅汤。 　　“东东临走时从冰箱取得，不是很凉，你们要是想要冷的，我一会给你们送点冰块过来。”王萍介绍说：“厨房和浴室在对面，随时都有热水，你们想自己做点也可以去厨房，随便用的，这里就当自家，你们先休息。” 　　王太太点头笑着说好。 　　等王萍一走，王太太的儿子先很不爽了，吐槽道：“妈，这里浴室和卫生间还是公用的，也太不方便了。” 　　“是啊，我早上擦脸化妆要被人看到了，多奇怪啊。”女儿坐在沙发上抱怨着不便利。 　　王太太倒是很喜欢，多少年都没住过这样院子了，她订房间时网友也没说这个不便利的，现在听到儿女抱怨吐槽，也有些犹豫要不要换了，本来出来玩就是为了给女儿减压的。 　　“先喝口酸梅汤，歇会再说。”王先生给老婆倒了杯。 　　王太太接过，说：“那等老板回来，看能不能商量下退钱，诶哟你怎么就喝开了，这个动了钱万一不好退了。” 　　“跑了一早上了，一壶酸梅汤又不是掏不起。”王先生给自己倒了杯，他早都觉得渴了，端着杯子咕嘟咕嘟两口，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顺着喉管到了胃里，被晒得蔫蔫的人立刻清醒了几分。 　　王太太正喝着，一口下去眼睛都瞪大了。 　　“这个酸梅汤怎么这么好喝？！” 　　沙发坐着姐弟不信，可看父母一杯见底了，连忙动手给自己倒了杯，女孩刚喝了口跟母亲样子一样，惊讶道：“真的好喝！”又品了下，“还有桃花淡淡的香气。” 　　一家四口一壶酸梅汤很快见底了，王太太支使儿子去隔壁房间拿那壶，开了门便听到院子说话声。推门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二十四五的年纪，皮肤白个子挺高的，头发理得短短的很精干，刚刚那位乖巧不说话的小男孩窝在小伙子怀里，小伙子笑眯眯的亲了口。 　　“香菇今天乖不乖呀？” 　　小男孩声音软软的，“乖呀。” 　　“王太太是吗？真是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下，中午简单吃点面条，来不及做复杂的了。”顾东将儿子放在地上，走进王太太那儿，介绍说：“我是院子老板，顾东，你叫我小顾就好了。房间怎么样？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刚刚商量要退房的王太太一看到顾东笑眯眯的样子，鬼使神差的点头说：“都好都好，你这酸梅汤也特别好喝。” 　　“那你们先休息，半个小时后能开饭，平时吃饭在石桌或者房间吃都行。”顾东简单说完便不打扰王家一家休息了，只是让爸爸又给送了一壶加冰的酸梅汤和桃花酥过去。 　　房间里王太太面对儿女，很是一言堂的拍板决定住这儿了。 　　而王家女儿则是想着刚才院子的老板，点了下头，心想着确实挺帅的，这里酸梅汤也好喝，上厕所麻烦就麻烦些了，还是能忍的。 　　等顾一民将东西送到，王家女儿和王太太彻底被这家院子折服了，那桃花酥闻着味就是淡淡的桃花香，颜色粉粉的，一口咬下去表皮酥脆，里面还夹着流馅的红豆绿豆，两种口都不是很甜腻，带着豆子本身的味道，红豆的略微软甜沙糯一些，绿豆的更清爽。 　　王先生和儿子就很中意绿豆口的。 　　一壶酸梅汤连着一盘送的桃花酥彻底让王家四人再也说不出忍一忍住下勉强的话了。 　　厨房里。 　　炉子上小火大砂锅煮着筒子骨高汤，已经小火熬了一早上，现在汤白味香。面团是顾东临走前就揉好的，搁置了一个小时，此刻面皮圆滑不沾手，面团颜色微微发黄，顾东和面用的是蛋黄和牛骨髓汤。 　　他手下动作快，一根擀面杖简简单单几下，面皮一点点成了原形，很快薄厚适中，用刀切成了细条。另一个锅水已经沸腾，一把细面扔进去，用长条竹筷划了两下，没盖锅盖，在沸腾一下就可以捞起来放在早已备好的凉白开水里过了，嫩嫩的小青菜这会放在滚水了。 　　顾东用竹笊篱将冰过的面条分置在大碗中，小青菜摆放好，还有卤好的牛肉切片一同放好，向上浇上白色的筒子骨汤，陶瓷大碗里白色的汤微黄的细面条碧绿的青菜和酱香牛肉，颜色搭配漂亮，闻着味道就香。 　　王家四口早都饿了，吃完东西就出来坐在皂荚架下乘凉，王家女儿去了一趟浴室，回来跟父母说：“里面是独立间，淋浴和厕所分开的，挺干净的，还有梳妆台也擦得干干净净的，不错的。” 　　正说着话，竹帘子揭开了。 　　顾东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两大碗面，碗虽然大，但是量其实不多，将葱花香菜小蝶放在桌上，说：“各位吃什么自己添加。”回头又端了两碗出来。 　　王先生和王太太不客气先吃起来，面条不烫但是浓汤滚烫，两人吹着气，一筷子面条下肚，就是从来不爱吃面食的王太太也忍不住夸赞一声味道好了。王先生更别提了，他本来就是北方人，后来到南方发展当下成家立业就在南方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平时也是爱吃面的，但跟这个面又不一样。 　　这一碗面对比下，以前吃的也太糙了。 　　姐弟俩巴巴的望着父母吃饭，更饿了，就差口水流出来，闻味就知道香。 　　等顾东将面条端出来，两姐弟也不再矜持客气了，捧着大碗挑着细细的面条，一口面一口汤，吃的脸颊发红，有些烫口，却还是停不下筷子。 　　“爸妈坐着吃饭。”顾东又弄了三份，连带着以前腌好的酱菜拿出来，与王家四口就坐在石桌上一同用餐。 　　香菇坐在他的小椅子上，离顾东最近，椅子把手是木头雕刻的小猫图案，活灵活现的，香菇小手就扶着，一会摸一摸玩。这是顾一民亲手做的，家里香菇用的玩的基本上都是顾一民做的，用砂纸将木头打磨的光滑一根毛刺都不会有，刷了清漆太阳下暴晒好久，洗刷干净再给香菇用。 　　“还要不要吃面条？”顾东端着面碗问。 　　香菇就点了点头，眼巴巴的望着顾东筷子。 　　这孩子从小话不多，不过特别黏顾东，要是顾东干活，他视线就跟着顾东前后忙，不哭不闹，说话走路都比普通孩子慢一些，模样看着挺能唬人的，但顾东知道儿子其实有些反应慢，是真的软呆，不像冬菇看着软软乖巧，其实可聪明劲了。 　　他心里愧疚，怀香菇时又是高烧住院，回来后心情也低迷，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香菇存在，他才从那段艰难的时间里走了出来。 　　不再多想，顾东摸了下儿子脑袋，挑着面条吹凉了喂香菇吃饭。 　　“东东，我刚给香菇喂了一碗蛋羹和汤，别给喂多了。”王萍在旁怕给香菇喂多了，只要是东东喂饭，香菇就算饱了也能继续吃，以前大家忙起来，没有嘱咐，顾东以为香菇没吃就又给喂了一次，结果当天晚上就发烧积食了。后来家里养成了习惯，给香菇吃饭少量多餐，要是顾东喂就提早说一下。 　　香菇眼巴巴的看着面条也不说话，等顾东筷子送到嘴巴边，慢吞吞的张开，吃的仔仔细细的。 　　顾东估摸着量，差不多了就不再喂了，摸了下儿子肚皮，笑着说：“剩下的香菇给爸爸吃好不好？” 　　香菇慢慢点了下头，软软说：“叭叭次次。” 　　两岁了话音现在还咬不清。顾东也带香菇去陆羽那儿查过，什么都好着，王萍见状就说男孩子小时候长得慢很正常的，以后大了就好了。顾东就不再纠结了，香菇身体没问题就好，说话字音不真切也没什么。 　　旁边王家四口大碗里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顾东见状放下了碗，顾一民先说：“东东你吃饭，我去下面条。” 　　“对着，你吃你的，一会香菇要午睡，得你哄着他才行。”王萍不让儿子忙了。 　　家里拆迁前，王萍和顾一民经营的哥俩串串就十分红火，后来听到拆迁消息，王萍想了下也没跟在外上学的俩儿子商量，给这么大一笔赔偿款，在哪里住不是住？她是不想在经历有什么变故，要靠大儿子拿命当实验者挣钱了，顾一民也没意见。 　　不过两人在村子里住惯了，去市里买房也想等儿子回来以后娶老婆跟女方商量在哪里买，而且也舍不得哥俩串串的生意，因此就地在附近离大学城的村子租了房子。 　　没想到还没等暑假，大儿子先回来了，瘦了一圈，眼神里茫然，进了门抱着她和老顾就哭。王萍吓了一跳，顾东性格不像顾西，上次她住院也不过是眼眶发红，之后什么都是背地里抗起来的，这次崩溃的大哭，听得王萍心惊胆战的，顾一民也在旁边着急。 　　可问什么顾东也不回答就是哭，哭累了昏天昏地的睡了一天。第二天只说不上学了。 　　要是以前顾东这么说，王萍能抄着笤帚狠狠打到去学校，可经过了家里骤变，又想到顾东回来时崩溃的样子，当下心里酸楚的说不上就不上了，她知道顾东性格能藏事，不想说的就不会说，追问急了也怕儿子做傻事，干脆就不问了。 　　再后来就是发现了香菇。 　　王萍一肚子气，想都能想到怎么回事了，儿子别看着稳重，其实钻牛角尖厉害人也单纯的傻，一定是被骗了，可怎么问就是不说，决定要生下香菇。 　　当爹当妈的有时候气急了恨不得揍孩子一顿，可最后还是真疼爱孩子的。 　　王萍也是，气顾东傻，恨不得打一顿，但是见儿子因为香菇打起了精神，比之前低低沉沉没什么活气好多了，便也同意了。 　　之后顾东生下香菇果然不一样了，查看了地形，买了这块地皮盖了院子，请做农家院子，她和顾一民白天搭把手帮个忙，晚上还要去大学城做生意，哥俩串串她撒不了手，做了三年都有熟客了，要是下雨下雪的他们不去摆，客人还会发微信问他们什么时候摆摊。 　　谁都有个精神寄托。 　　香菇和冬菇小院是顾东的。 　　王萍和顾一民则是除了孩子外，这个小吃摊就是他俩人的事业了。 　 第五十一章 　　一碗面是让王家四口彻彻底底的服气了。 　　冬菇小院一共六间房子, 客人太多也接待不过来。中间主堂屋上下两层, 下面一层是顾东和香菇住着, 中间是堂屋客厅, 旁边是王萍和顾一民的房间。二层一间是留给顾西的，旁边一间是空着给陆羽留的。厨房和浴室在一楼，浴室是淋雨隔间有六个，厕所分男女公厕隔间, 绕在后面侧门进去，防止有味道。厕所旁边就是洗衣房，还有两台大的烘干机，专门洗床单被罩, 每次都会消毒。 　　王太太上完厕所细心看完环境, 真的觉得冬菇小院太好了, 干干净净的一切都在明面上，不像外头酒店，床单被罩毛巾看着干净, 多次爆出毛巾擦马桶这种环境堪忧的新闻。 　　这样一间套房一天三百, 院子门口的自行车可以免费骑行, 只要不损坏就好。 　　“今天中午这顿算是给大家接风了, 之后要是留在院子吃，一人一天二十，不接受点单的，自家吃什么，客人跟着一起吃的, 荤素搭配，王姐你们只管放心。”顾东见大家吃好了说了下吃饭事情，看香菇坐在小凳子上发呆，就知道犯困了，抱着香菇到怀了，手摸了下儿子脑袋。 　　香菇有些呆，反应慢，小手拽着顾东的t恤角，趴在顾东怀里没说话。 　　王太太本来心里还在算账，旁边王先生先拍板定了，说：“那先给你八十，我们一家先吃一天。” 　　“六十好了，说了中午饭免费的。”顾东笑着说。 　　四个成年人，平时在外面吃一顿面，怎么算都不止这点钱，老板做生意确实厚道人也爽快。王先生一家没意见，吃完饭也困了，于是交了钱后各自回房午休了。 　　王萍麻利收拾桌上碗筷，见儿子要动手，赶着说：“这儿我和你爸在，香菇困了，你抱他回去睡会。” 　　顾东低头看儿子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也不再多说，抱着香菇进了堂屋，左侧是他的卧室。房间布置简简单单的，大衣柜书桌笔记本，旁边上两张一大一小的床。小床一米二，床单上印着绿色卡通青蛙，里面和床单是绿色米色相间的，床头墙角上方钉着布做的大树叶挡在床头，营造出夏天绿意的童趣。 　　床尾铺着碎花毯子，旁边放着一只木框，用米色帆布包着，里面放的全是香菇的玩具。旁边是顾一民做的小木马、小椅子小书桌，那个角落都是香菇的天地。 　　顾东将香菇放在小凳子上，一手扶着，这小子看着呆呆的，可特别爱干净，出去一天的衣服要是回来睡午觉必须先脱了外衣换了睡衣才能上床的，以前放在床上，也不会不高兴说不要，就是一直扭着小身子，要不然巴巴的看着你，再困都能撑着不睡。 　　香菇穿着他的软软卡通拖鞋，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两条小腿规规矩矩的摆放好。顾东给脱了外套，换了个白色背心，扒裤子的时候，香菇有些呆，等脱完了小手才搭在自己卡通小鸡内裤前面。顾东见状笑了下，一把抱着香菇到了大床上，给套了睡裤。 　　“今天我们讲点什么故事呢？”顾东拿着卡通书故事书。 　　香菇睡在爸爸的大床上心情有些好，嘴巴微微抿着露出一个特别淡的笑意，蓬松的薄被只露出个脑袋，眼睛亮亮的看着爸爸。 　　顾东摸了下儿子头发，有些长了，睡醒剪一下好了。一边低声讲着故事，没一会香菇慢慢睡着了，可小手还紧紧的攥着顾东的衣角。 　　香菇从小就粘他顾东知道。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喜欢他抱着，睡着了才能放到床上，要是爸妈抱，时间久了香菇会哭的，那种软软小嗓子抽抽搭搭的哭法，像才出生没有安全感的小猫一样。跟冬菇不一样，冬菇聪明每次可怜叽叽的含着泪泡泡总会是可爱又可怜，提什么要求都会心软答应的，但香菇哭只让人可怜心疼了。 　　面对这样的香菇，顾东就不想去继续上学或者上班了，他不想错过香菇成长。于是弄了这间院子，院子客房不多，他忙的过来也有空闲时间陪香菇，就这样每次出门采买，香菇就会坐在小凳子上呆呆的望着门口看，等他回来。 　　顾东哄睡儿子，抱着儿子小身子，转移到了儿童床上。 　　跟冬菇不同，冬菇胳膊小身子小腿都是肉呼呼的，连带着脸蛋都是肥嘟嘟的双下巴。香菇要轻很多，瘦瘦小小的，怎么吃都不长肉。 　　顾东望着儿子熟睡的脸，今天他想太多次冬菇了。 　　五月一啊，冬菇今天四岁了，也不知道长高长胖了没有。 　　午觉过后两点了。 　　香菇坐在床上自己穿小衣服，袜子七扭八扭往自己脚上套，穿的慢但是很认真，见自己白嫩嫩的脚趾漏在外面，想了下又退出去重新穿，小手摸着袜子一点点的往脚丫子上扒，眉头微微皱着，抿着唇，小脸都是严肃认真。 　　顾东进来就看到儿子又跟袜子较真了，笑了下过去，握着香菇的手一起套好了袜子。 　　“叭叭，棒。”香菇晃了下脚丫子看向顾东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顾东戳了下儿子脚丫子，“香菇也很棒，会自己穿袜子了。”又给儿子换了裤子衣服穿上了虎头布鞋，这鞋是他妈做的，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鞋头的老虎特别可爱，一点都没有老虎的凶猛。 　　香菇一见就喜欢，穿着虎头鞋子走来走去，再慢吞吞的看看自己脚。 　　这孩子情绪淡，喜好什么的隐藏的深，只能慢慢细心留意发现了。 　　外面太阳正好，顾东搬着香菇的小椅子到了皂荚架子下，香菇说话不利索但走路很稳，可能也是因为慢，很少摔跤的。这会穿着虎头鞋子慢吞吞的跟在顾东屁股后面，顾东将椅子放好，跟香菇说：“香菇坐这里，乖乖坐好，你头发长了，爸爸给你剪一下。” 　　香菇点着脑袋，认认真真的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搭在膝上，虎头鞋并拢，眼巴巴的望着顾东。 　　顾东知道这是香菇问他这样好不好，摸了下儿子脑袋，夸道：“香菇真乖。” 　　香菇嘴巴便抿起来露出个浅浅的笑，看起来乖巧又软萌。 　　顾东拿了东西放在石桌上，用剪发的专用布兜兜替香菇围好，喷壶将香菇头发打湿，剪刀咔咔的，香菇黑色的头发簌簌往下掉，香菇发质偏硬，头发又长得快，一头发浓密又黑，这点跟冬菇倒是很像，不过冬菇发质软一些，这俩兄弟像是颠倒过来。 　　冬菇看着软萌，其实聪明脾气也小霸道。香菇模样偏冷英俊些，但其实最软包子了。 　　此刻香菇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动不动，等顾东说好了，这才抬起眼望着天，又看不到自己发型，小手就拉了拉顾东的裤子，顾东笑着将镜子递过去。 　　都是一样臭美的。 　　香菇握着镜子仔仔细细看的很认真，等顾东收拾好东西扫了地上的头发，香菇才放下镜子，吧嗒吧嗒的跟在顾东屁股后面，软软的说：“叭叭好。” 　　“是香菇好看。”顾东揉了把儿子新发型。 　　短短的带着俏皮，没有刘海，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头，香菇五官本来就立体漂亮，这样一来就更英俊好看了。 　　香菇听到爸爸的夸赞，小手抓着顾东的手，露出个浅浅的笑来，跟着爸爸身边，脚上的虎头鞋子都晃的更可爱了，可见香菇心情很好。 　　五月份草莓樱桃都下来能吃了。 　　顾东早上才买的，刚从地上摘的，很新鲜，这会洗干净放在石桌上。香菇坐在小木马上，手里捏了颗鲜红的大草莓，认真小心的啃了口，可能甜，嘴角微微的上弯了下，举着草莓够着胳膊向顾东嘴边。 　　“叭叭，欠啊！” 　　顾东凑在儿子手边顺着咬了小口草莓，点着头，“真的甜，香菇选的就是好吃。” 　　香菇笑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收回了胳膊，低头小口小口啃着草莓，虎头布鞋掂着脚，小木马微微晃动。 　　堂屋里王萍和顾一民也睡醒了，洗了把脸，顾一民去厨房搬早上准备好的菜筐，顾东将洗干净晾好的竹签拿了过来，父子二人坐下，顾东说：“早上新买的，特别甜，爸妈你们尝尝。” 　　“看香菇吃的仔细就知道好吃了。”王萍擦着手里的水说，顺势坐在石凳上，麻利的开始串菜。 　　顾东戴着手套帮忙串腌肉，母子俩常做这个，不到一个小时串好了晚上出摊要用的，顾一民拿着大保鲜盒，底下铺着一层冰袋，将荤素串串分开两个盒子一一码好，顾东帮忙将两大盒子放到厨房里。大锅里熬得浓稠的汤底已经好了，香辣的刺鼻，这是浓缩的，将汤底灌到壶里，拧紧瓶盖。 　　这个功夫王萍已经做好秘制料碗了，有蒜泥水、芝麻酱，还有哥俩串串的招牌底料。这些都是后来王萍自己根据顾客反馈慢慢调出来的。 　　一切准备好已经五点了。 　　顾东帮忙将盒子煤炉拎到电动三轮车上，相比以前最初的简陋版，现在这辆车经过层层改进已经豪华许多，头顶有棚，一侧开着窗口，红色的小车车身喷着哥俩串串的招牌，一次性碗筷料汁都放好了。 　　“陈婶请假东东你一人忙的过来？小心看好香菇，现在这边游客多，就怕一些拐子浑水摸鱼的。”王萍说到最后不放心了，“不然让你爸留下来。” 　　“妈，晚餐我都准备好了不麻烦的，香菇乖跟着我后面，我会注意的。”顾东看时间不早了，这边去大学城半个小时，连带着摆摊算一算也就六点多了，去的晚了好地方就要被占了。于是说：“陆羽昨天打过电话说今天过来玩，估计一会就到了，正好能搭把手，你别担心了，跟我爸路上骑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王萍见香菇戳在儿子旁边，小手揪着儿子裤子，不由笑了下，知道香菇粘儿子，于是也不说了，跟着老顾上了车一溜而下。 　　院子里静悄悄的，夕阳西下余辉洒满了石板上，显得几分安静美好。 　　顾东将院门松松开了半扇，王家四口去游乐场玩了，现在人没在，回头看到黑板上粉笔留言说晚上还回来吃饭，心里盘算着再加两道菜。 　　香菇安安静静的慢吞吞跟着爸爸屁股后面，他走的稳，脚下的虎头布鞋耳朵上还有两颗小的金色铃铛，一走路叮叮当当的响，要是心情好了，铃铛就欢乐许多。 　　此刻叮叮当当的当着顾东的小尾巴，迈着小步子垮了门槛到了厨房。 　　顾东嫌里面油烟重，将帘子卷起，抱着香菇到了门口小椅子坐着，塞给香菇一小碗洗干净的红樱桃，说：“香菇要吐核，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六颗樱桃，爸爸一会要检查有没有六颗核。” 　　香菇只有两岁不会算数，但顾东对香菇很放心，这孩子反应慢了些，可特别乖很能记住事。以前吃樱桃顾东将专门教香菇吐核，后来从来没吞过，不过顾东不放心每次都会嘱咐。 　　“叭叭。”香菇点了下脑袋，小手捏了颗红彤彤的樱桃递到顾东嘴边。 　　顾东吃进去吐出核放到旁边小碗里，说：“香菇吃了，核也要放到碗里，跟爸爸一样。” 　　香菇眼神很亮的点着头，顾东摸了把儿子脑袋说了句乖，就去厨房做饭了。从门口看去，香菇就乖乖的捏着一颗樱桃小口啃，跟个小松鼠一样萌萌的吃的仔细，然后用白嫩的手掌接着吐出来的核，乖乖放到放核的碗里。 　　一颗樱桃能吃好久。 　　顾东便放心了，着手准备晚上吃的。天气热怕大家没什么胃口，打算清炒两个蔬菜，还有早上新进的大虾螃蟹做一个醉虾蟹煲，还有道清蒸鲈鱼，香菇也能吃。主食本想定喝粥，怕王家四人玩一天吃这个可能会不顶饱，干脆蒸了一锅糙米梗饭。 　　蔬菜是当地地里买的新鲜的，洗好切好配菜准备好，等王家人再炒也不着急，醉虾蟹煲这个要入味，则是提早用砂锅文火慢炖，鲈鱼塞了姜丝蒜头料酒先腌着去味。 　　做饭时间久了，这些事情对顾东来说手到擒来，很快就捋清弄好。 　　他刚洗了手，就听到门口说话笑声，揭了帘子一看，果然陆羽和裴林过来了。 　　三人互相打了招呼，陆羽坐在石凳上跟香菇玩去了，耍赖的跟顾东说：“顾老板，客人进来了，你家樱桃都藏着给香菇吃啦？不给上樱桃，我就要吃香菇手里的了。” 　　香菇吃到最后一颗了，听陆羽说完话两秒后，慢吞吞的望着手里的樱桃，眼睛看了下顾东，又看了下对面的陆羽，最后小心翼翼的像是送上什么珍宝似得递给陆羽。 　　陆羽夸张的双手接过樱桃，一手捏着樱桃梗，一手捂着心口跟裴林说：“哇！我要移情别恋了，别拦着我，我要追小香菇了。” 　　裴林顺口咬过陆羽手上那颗樱桃，三下两下嚼进肚子里，将核吐出面无表情递给陆羽。 　　“现在移一个我看看？” 　　陆羽气得要锤死裴林了，被裴林抱了下，凑在耳边说了什么话，一会又乖乖的坐会石凳上了。 　　顾东早知道这两人相处模式，没去管，将洗好的草莓樱桃端出来，开了院子灯。三人闲聊说了会话，陆羽便说先上楼换衣服放了行李一会下来帮忙，两人打算在这儿多住两晚的。 　　知道陆羽和裴林的关系还是一年前。因为香菇，他还是去了陆羽医院生产。过去三年里，陆羽帮他很多，香菇的检查一切都好，顾东开没开口，陆羽先拿着香菇体检报告咨询他大伯了，平时香菇有个头疼闹热的，陆羽会开车直接过来，流感季节什么的也会给送一些婴幼儿防御药，林林总总的，顾东这边院子刚修好，陆羽捧场的先订了主屋二楼的房说给他留着，两人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顾东知道陆羽口中有个小狼狗男朋友，以前没事的时候整天吐槽，说年纪小的靠不住，特别凶狠，但是一接对方电话又软巴巴的撒娇，但从来没见过这位小狼狗。 　　陆羽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老牛啃了小鲜肉。 　　还是有一次顾东带着香菇去做体检，陆羽办公室护士也没在，他推开门就看到裴林和陆羽在办公室里—— 　　反正那次特别尴尬。顾东很诧异，同样惊讶错愕的还有裴林。 　　三年前顾东突然从学校搬走，只留下一封感谢信，后来再也没联系过，裴林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顾东。虽然这次见面时间有些尴尬，但穿好衣服过后还是高兴为主的。 　　裴林知道顾东有了孩子，但并没有看到女朋友或者老婆，三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裴林想不通顾东怎么会突然有了孩子突然从学校离开。 　　但顾东不说，裴林也没多问，倒是旁边的陆羽知道顾东就是裴林曾经喜欢过的男同学后，整个人都跟泡进柠檬里一样，酸不溜秋的但他跟顾东是好友，知道顾东性格，也无法做出无理取闹。 　　可最后还是被裴林压着狠狠的收拾了顿，陆羽反倒放心了心满意足。 　　= = 　　陆羽换了身棉质的宽松t恤和长裤，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进了厨房，被裴林塞了一颗草莓，哄着看香菇去了，实际上是陆羽和香菇一起玩了。别看陆羽三十三了，可心态还跟小孩一样，追最新的动漫，买最潮的周边，玩最年轻的小狼狗——裴林。 　　此刻香菇坐在小木马上，陆羽就跟着商量说：“香菇，你的木马我坐一下好不好？” 　　香菇想了一秒，小手指着自己又指了下屁股下的木马，认真说：“小小。”意思木马太小陆羽坐不下的。 　　陆羽笑着揉了把香菇脑袋，“真聪明，那我不坐了，陪着香菇玩。”说着从口袋摸出他最新的手办递给香菇。 　　这是个q版的小孩，肩膀上还爬了只可爱的卡通青蛙。 　　香菇一看到眼睛都亮了下，但没有伸手接，望着厨房，小嗓子喊着：“叭叭，蛙蛙呀！” 　　“叔叔送香菇的，问过爸爸了。”陆羽说谎不打草稿，将手办塞给香菇手里。 　　香菇攥着玩偶，用指头戳了下肩膀上那只卡通青蛙，嘴巴抿着一个浅浅的笑，从木马下来，举着玩偶哒哒哒的到了厨房门口，没敢进去。 　　顾东说过厨房里做饭的时候，香菇不能进来的。香菇记性好，就拿着手办眼睛亮晶晶的守在门口。 　　“叭叭，蛙蛙呀！”香菇够着小胳膊举得高高的给爸爸看。 　　顾东看了眼，手上有油烟没摸香菇，笑着说：“真好看，是不是叔叔送的？” 　　香菇点着脑袋，爱惜的摸着青蛙。 　　“那香菇要跟叔叔说谢谢，香菇说了没有？” 　　香菇摇头，看了眼爸爸，握着手办又哒哒哒的跑到陆羽旁边，小脸严肃又认真的说：“蟹蟹苏苏，蛙蛙呀！” 　　陆羽就喜欢看香菇一本正经的吐字不清说话，尤其带着这么一张脸俊俏中带点冷，真是越看越像一个人，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像是，算了不想了，香菇真是软。 　　正说话王家四口回来了，顾东菜也炒好了，裴林帮忙分了菜端到石桌上。 　　王家与顾东三人是同样菜色但分着两碟子吃的。 　　“诶哟，游乐场真是好玩，不比去的国外的差，不过就是人老多了哟。”王太太洗过手脸，接了丈夫递过来的绿豆汤，喝了一口，下午晒得干巴巴的一下子补充了水分，笑呵呵的跟顾东说：“老板的手艺真是好啦，就是绿豆汤跟我们平时喝的也不一样。” 　　顾东给儿子挑着鱼刺，将练习筷递给香菇，“慢慢吃。”这才跟王太太说：“加了一些金银花和薄荷。” 　　香菇点着小脑袋，自己握着筷子吃着小碗里的饭。虽然用的不熟练，但是吃饭样子是没得挑的，王太太见了，再看对面自己那对儿女，吃饭规矩样子礼仪还比不过两岁的娃娃哟。 　　“慢点吃。”王太太看着女儿说：“你看看香菇，吃的慢条斯理的。” 　　王家女儿窘迫了下，从小跟别人家的孩子比，这就算了，今天竟然拿两岁孩子跟她比！不由扭头看了下旁边的香菇小朋友，对方握着练习筷，认认真真的一口菜一口饭，嘴巴嚼着，规规矩矩的确实比她吃饭的样子好看。 　　不由囧了下，找借口说：“小老板做的饭太好吃了嘛！”抬头一看，桌上三双筷子唰唰唰的飞舞，趁她说话间，爸妈和小弟已经吃的喷香，比她刚才吃饭的样子好不了多少好吗？！ 第五十二章 　　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一点不剩。 　　王家四口吃饱了也不急着回房间休息, 就坐在石凳上闲聊, 问问云城的特色地方啊吃的什么的, 他们本来打算住一晚的，临时决定又加上一晚。 　　“游乐场明天有汉服桃花节的，晚上还有歌舞和烟火表演的，说什么都不能错过的。”王太太说着, 对面女儿接口说：“对啊，老板明天要不要带着儿子一起玩？听说每年都有的，是不是？” 　　游乐场也就开了两年，刚开始也闹过几次投诉事件, 比如人太多了, 准备的不完善, 活动节目太过单一，后来慢慢的丰富起来，听说游乐场的管理高层特地去国外品牌的游乐场进修学习经验去了, 现如今才发展成今天这样的规模。 　　顾东在这边住了两年多也是第一次听到汉服桃花节的, 他还未开口, 旁边陆羽挺有兴致的, 开口问道：“这个节日怎么玩？” 　　“穿汉服去逛游乐场，下午三点到六点桃花林有各种游戏，要是赢了还能拿奖品。”王家女儿看陆羽长得斯斯文文大叔样，穿着居家风，戴着金丝框眼镜, 又温和又精英混在一起，还挺帅的，不由开口说的详细了，“游乐场里有商场，各种自己做的原创设计，还有古风汉服衣服，你们要是去玩，可以去那儿买，一套也不贵质量还挺好的 .......” 　　陆羽兴致勃勃转头望着裴林。 　　“你喜欢一会晚上过去买。”裴林揉了把陆羽脑袋，转头搂着陆羽看向刚介绍详细的妹子，“谢谢。” 　　王家女儿瑟缩了下，看到那个年轻大帅哥的手占有欲的搂在大叔肩膀上，还有什么不明白，默默拧开了头。 　　闲聊了会，顾东收拾碗筷，裴林和陆羽帮忙搭手，厨房里有洗碗机也不费什么功夫。等收拾完，陆羽便要去游乐场买东西，顺便叫顾东一起。顾东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摇头说：“香菇一会困了要睡觉。” 　　“知道了。”陆羽摸着端坐在小板凳上的香菇脑袋，跟顾东说：“院子客人没住满，明天说好了一起去玩，我给你也买上衣服。” 　　顾东：“别了，你帮我家香菇带一套就好。”又低着头笑着问香菇，“明天爸爸带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小板凳上的香菇慢吞吞的抬头看爸爸，然后点了下小脑袋，小手拉着顾东的衣袖。 　　“去去。” 　　陆羽笑眯眯的蹲下身，“那我一定要给香菇挑一件最可爱最帅气的衣服了。”也没换衣服，穿着宽宽松松的居家服，脚下还是拖鞋，跟裴林拉着手出门遛弯去了。 　　从小院子到游乐场也就三千多米，陆羽和裴林手牵着手穿过热闹的村镇，就当散步了。 　　顾东见夜色凉了，山边附近气温要比市里低，尤其是到了夜晚，不由握着儿子的小手，才两岁手指细细长长的很漂亮，手心暖呼呼的。 　　香菇抬着脑袋看爸爸，露出个浅浅的笑。 　　顾东摸了摸儿子脑袋，“爸爸给你洗澡，洗完澡睡觉。”抱着儿子小身体。 　　公共浴室里有间是专门自家人用的，什么东西都有，就是香菇还有个小的木桶泡澡盆，这是顾一民给做的，家里凡是香菇用的能拿木头做的都是出自顾一民的手。小木盆椭圆状，就到顾东的大腿那儿高，顾东开了水龙头接热水，这边将香菇扒的干干净净的。 　　香菇是个害羞又矜持的小男孩，就是面对爸爸，小手也会挡着小叽叽的。 　　等水放好了，顾东试了水温，香菇便脱了拖鞋光脚踩在泡澡盆外的小台阶上一步步进去，顾东扶着胳膊，见香菇坐在里面小凳子上，开始给洗脑袋和洗身子。 　　让抬胳膊就抬胳膊，十分乖巧了。等最后冲了身上泡沫，用大浴巾裹着，香菇洗的香喷喷的，脸蛋因为泡过澡有些发红十分可爱了。 　　香菇趴在爸爸肩膀上，打了个小哈欠。顾东摸着儿子背，抱着孩子先进了房间，给套好了内裤睡衣睡裤，这才送到小床上。 　　“爸爸去收拾浴室，很快回来。” 　　顾东快速冲了把澡收拾完浴室，将院子门虚掩上，回到房间就看香菇困得有些呆呆的，还不肯去睡坐在小床上看着门口方向。香菇很小时就是这样，晚上困得不行了，他去忙个什么，就乖乖坐着等他回来一起睡。后来顾东给孩子洗完澡，干什么都会速度放快点，或者让打扫的陈婶帮忙收拾下，不过今天陈婶请假没办法。 　　换好了睡衣，顾东拿着图画书，刚刚还有些呆呆的香菇眼睛亮了下，爬起来往床里侧挪了下。 　　顾东斜躺在小床边上，洗的香喷喷的香菇乖乖的滚到了爸爸的怀了，小手抓着爸爸的t恤角。 　　“今天给香菇讲点什么呢？爸爸看看啊。”顾东一手翻着书，另一手摸了下儿子脑袋，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小胆子小很黏他没什么安全感。讲故事的声音都慢慢温和低了一些。 　　很快香菇睡着了。顾东合上了故事书，替儿子盖好了被子，时间还早不到九点，每天这个时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坐在书桌前，先开了电脑检查了下网上订房信息，明天有两套房订出去，一间早上十点多到，一间下午四五点的时间。 　　顾东回复了留言表示没问题，合上电脑，取了书架上的俄语书翻开起来。 　　从生香菇时顾东就断断续续捡着课本继续学习，现在零散时间多，他给自己定了计划，报了自考，每年抽空慢慢考慢慢学，生活现在过的充实许多。 　　九点看到十点半，顾东合了书，收拾了桌子又检查了下网站信息，确认没什么遗漏问题，这才关上门去了厨房。 　　爸妈在外面出摊，夏天十一点到家，冬天十点多就回来了。下午两口子赶得急，只能在附近摊上买着吃，或者三四点吃一点，到了晚上回来不吃宵夜就是要饿的。 　　想着裴林和陆羽也差不多该回来了，逛了一晚上估计要饿了。顾东干脆没煲粥，早上的面团还剩了一块在冰箱，拌了馅料直接包馄饨，筒子骨头汤剩的不多，顾东添了些开水，煮开就好。 　　十一点准时，顾东听到院子门口说话声和车响动。他刚走出去，看到爸妈将电动车停好，裴林和陆羽帮忙拎着盒子煤炉什么的往下搬。 　　“我包了馄饨，你们俩要不要吃点？”顾东顺手接了爸手里的东西，先暂时放在厨房过道屋檐下一一摆放好。 　　陆羽心情好，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将小纸袋子递给顾东，“给香菇买的，馄饨当然要吃，我们走过去走回来的，饿死了，里面人真是多，唐晨那小子算是长了本事，听说过年时还跟在他哥面前呛声，腰板都直了。”每年过年回家，面临催婚时也只有听听豪门八卦才能让他开心一些了。 　　顾东道了谢，将袋子放在石桌上。 　　陆羽摆手，溜溜达达跑去冲澡去了，裴林眼睛暗了几分，尾随其后，一个小格子间浴室，俩人愣是挤在了一起冲。裴林大学又长了一些，现在身高快一米九了，陆羽才一七三，两人往格子间里一站没什么多余空间了，肌肤相贴，水汽缭绕，陆羽还是个喜欢手贱故意撩拨的，等撩拨出了火，又后悔的嗷的叫了一嗓子。 　　外面冲完澡的顾一民听了，不由关心道：“小陆怎么了？” 　　陆羽被顶的面红耳赤，听到外面声不由紧张，捶着裴林练过的肌肉胳膊，让别太牲口过分了，变着嗓子喊：“没事，搓澡劲大~”最后一个音因为裴林的动作又给变形了。 　　王萍从浴室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拽着老顾就往出走，说：“瞎问什么呢。” 　　顾一民也反应过来了，当下面红耳赤的，也幸好他脸黑，只是想这小孩子们也太开放了。自从顾东从京都回来生下香菇，顾一民担心儿子，偷偷摸摸的用手机上网查过，知道同性恋不是病，这两年香菇长大了，儿子还是单身一个人，顾一民就想跟老婆商量，给东东找个好点的男人一起过日子，总不能老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王萍听了这话先是诧异老顾思想进步，但后来直接否了，儿子看着温温和和的，其实最犟了，现在香菇还小，要找也是慢慢来寻点性格好的，他们没有什么门道，打交道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就算要给儿子找，也得在等两年，到时候托陆羽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单身青年。 　　顾东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催婚相亲。 　　大锅里煮着馄饨，因为是用鸡蛋牛骨髓揉的面，面皮微微发黄，馅是五花肉混着香菇碎葱花，透着薄薄的面皮，一颗颗肚子滚圆，里面的馅料都能看清。 　　顾东用大竹笊篱捞起，分批倒入碗里。白白净净的大碗低圆滚滚的卧着一颗颗馄饨，香菜紫菜葱花撒好，直接浇汤，用托盘端着放在石桌上。 　　王萍刚敲响了王家四口的门，询问要不要吃馄饨。现在夫妻俩人带着孩子穿着睡衣坐在石凳上，闻到香味，一下子勾的胃里馋虫，王家女儿松松扎着头发素面朝天，没有了白天外人面前的矜持和面具，真的跟在自家一般，抱着碗喝了口汤，直呼好喝。 　　众人便坐下吃起馄饨，顾东见陆羽和裴林还没到，想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刚才爸妈在浴室冲澡，现在他妈没开口提叫小陆吃馄饨，就能想到俩人在里面越洗越脏了。 　　大晚上的馄饨量也不多，一碗五六颗喝着汤，吃的一脸满足。王家四人就坐在院子里消食，不急着回房休息，姐弟俩在那儿闲聊说话，小弟抬头一看，叫了声：“这里星星好多啊。” 　　现在城市发展快，已经很少晚上能看到明亮漂亮的星空了，以前在家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回来吃晚饭各自抱着手机玩或者看电视，现在一起坐在皂荚架子下吹着风，一起说话闲聊真的是悠闲自在。 　　王先生很喜欢这种感觉，下次要是再来云城玩，一定再来这家院子的。 　　等顾东吃完了，裴林和陆羽才从浴室出来，陆羽脚步浮，面红耳赤的脸上挂着眼镜，没敢走过来，扒拉在裴林肩膀上，跟顾东说：“我上去擦个脸换下衣服就下来，顾东馄饨我自己煮，你给我留了没有啊？”后面可怜兮兮的。 　　“留了，你和裴林都有。” 　　“给他吃什么吃！”陆羽嗓音远远的飘到院子里。 　　顾东没说话，听到裴林搂着陆羽说什么，陆羽笑的不停然后求饶。 　　吃完了夜宵，顾东让爸妈早点回去睡觉，这都快十二点了，明天陈婶和小林就回来了，陈婶是负责院子打扫擦洗的。小林以前在小饭馆做过，手艺不算精，但是帮忙洗菜切菜做个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有时候院子客房住满了，小林和顾东一起做饭这样快一些。 　　也是这两天院子客人都送走了，小林请假想陪女朋友玩两天，陈婶是有事情。 　　“那你也早点睡，明天我和你爸去买菜，你缺什么给我说，我到时候多买点。”王萍想到今天早上香菇巴巴的望着院子门口就心疼，还是他和老顾去买菜。 　　“知道了。”顾东说完，裴林和陆羽也下来了。 　　王家四口回去睡觉休息了，顾一民和王萍也回主屋了。顾东收拾了碗筷，裴林进了厨房给他和陆羽下了馄饨，端着托盘出去，陆羽吃的急巴巴的烫到了嘴皮，哈着气儿委委屈屈的，裴林嘴巴说活该，手里给倒了冷水。 　　顾东在旁边吃了一大盆狗粮，相处久了才知道外表精英的陆羽先生很会撒娇的。 　　“你们吃完自己收拾，我不在这儿当灯泡了，先回去了。”顾东道。 　　“不想当电灯泡就找个。”陆羽见院子也没外人了，实打实的说：“这都三年了，香菇两岁了，我虽然不知道你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渣男就忘了开启新生活。” 　　顾东愣了下，见陆羽关心的眼神，轻松笑了下，“我早都放下了，他现在就是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很坦荡的。”看到陆羽不信，说：“我现在不谈只是没那个心劲了，只想顺其自然好好养香菇长大。” 　　陆羽见顾东神情不似作伪，就说：“你想通了就好。” 　　“好了，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顾东说完便回房间了。 　　陆羽摆摆手，说：“去吧去吧，每天还要去游乐场玩的。” 　　等顾东走了，院子里就剩陆羽和裴林两人，陆羽感叹了声，“我觉得顾东还没忘记那个渣男，就是嘴巴硬。” 　　裴林想到顾东冒着雨等在别墅外，对方自始至终都没见一面。 　　“我觉得不像，顾东可能真的忘了言叙川了。” 　　“言叙川？！！”陆羽愣了下，抓着裴林的手，“你说那个渣男就是言叙川？” 　　裴林见状也愣住了，“你不知道？” 　　从开始陆羽就是渣男渣男的叫，裴林又不是背地里喜欢讨论朋友感情私事的大嘴巴，因此默认陆羽知道的，没想到陆羽压根不知道。 　　“顾东嘴巴跟蚌壳似得，我怎么可能撬开。”陆羽撑着下巴，喃喃道：“我就说香菇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这事虽然比较惊讶些，但就像顾东说的过去就过去了，陆羽稍微感叹一句，就跟裴林说起别的了，两人吃完馄饨腻歪着收拾完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王萍和顾一民去买菜了。顾东做了早点，蛋饼蔬菜粥和蒸饺，王家姐弟俩换上了昨天买的汉服，正在院子里互相拍照录视频，等顾东做好早餐端出去，裴林和陆羽也从楼上下来了。 　　砂锅粥自己盛，蒸饺蘸着料汁儿，鸡蛋饼黄黄嫩嫩的。 　　顾东洗了手去叫儿子起床，香菇坐在床上还迷迷瞪瞪的，见到顾东来了伸着胳膊让抱。顾东抱了下儿子，昨天陆羽送来的衣服他晚上洗过烘干了，这会取出来，笑眯眯说：“今天香菇要跟爸爸去游乐场，陆羽叔叔给香菇买的，香菇今天穿这个。” 　　一件斜襟软软棉棉白色短袖，外面套了个水蓝色长袖短款罩子，下身是个宽宽的灰色棉布裤子。 　　顾东给儿子穿上，香菇本来就长得好看，就是样貌偏冷一些，端是坐着还挺有欺骗性的，但是相处久了就知道呆萌个性了，现在这么一打扮，看上去就软了许多。 　　不由抱着亲了两口，“香菇真好看。” 　　香菇脸蛋微微泛红，有些害羞的捉着爸爸的袖子，但其实很开心的，虎头鞋子铃铛晃了晃呢。 　　等吃早餐的时候，香菇软软的跑到陆羽那儿，乖乖的说：“蟹蟹苏苏。” 　　“不客气呀香菇，让我亲亲就好了。”陆羽故意逗着说。 　　香菇慢吞吞捂着自己脸颊，认真说：“叭叭亲亲。” 　　“好了知道只有你爸爸能亲亲你。”陆羽笑眯眯的转头吧唧亲了口裴林，“这位也只能我亲亲了。” 　　酷哥裴林眼神软了，对着香菇投去个干的不错的眼神。香菇一脸呆相慢吞吞的去吃蛋饼了。等八点多王萍顾一民回来了，香菇穿着虎头鞋子叮叮当当的作响，软巴巴的跑到爷爷奶奶面前，王萍一看就知道香菇心思，笑呵呵的夸：“诶呀这位小帅哥是谁呀？原来是我们的香菇宝宝啊。” 　　顾一民：“香菇真可爱。” 　　于是刚去求夸赞的香菇脸蛋红红的跑去抱爸爸大腿。 　　顾东给父母添了碗，盛了饭，这时陈婶和小林也回来了。王萍得知儿子今天要带香菇去游乐场，便说：“你跟香菇还有小陆裴林玩好，院子你放心。” 　　“是啊小老板，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了。”小林性格活泼，今天回来脸上美滋滋的可见跟女友玩的开心。院子虽然是顾东开的，不过顾东和父母住着，小林陈婶就叫顾东小老板。 　　顾东也不推辞，在墨迹天就热了，说了今天要接待的客人后，抱着香菇就和陆羽裴林出了院子。 　　陆羽穿着汉服美滋滋的走在裴林旁边，一向追赶潮流的裴林难得也换上了汉服情侣款，两人样貌出色，走在一起特别吸引眼球。 　　顾东虽然没穿汉服，但他怀里抱着颗小香菇，单是香菇颜值就能吸引一大堆小姐姐们。 　　村口有观光电瓶车，到游乐场一个人也就五块钱。本来出发的晚，就坐了电瓶车到游乐场。网上买了票自助打印，人虽然多但是园里现在准备充足，开的通道也多，没排多少时间就进了园里。 　　香菇乖乖的趴在顾东怀里，好奇的眼睛亮晶晶的到处看。 　　顾东借了婴儿推车，让香菇坐在上面他推着走。三个大人先跟着香菇去玩了儿童项目，顾东知道陆羽性格憋不住，笑说：“你们去玩，我和香菇随便逛逛就好，中午吃饭联系。” 　　“好。” 　　陆羽便拉着裴林去玩了。 　　儿童动画科技馆里。 　　顾东将推车还了，香菇今天精神好，虎头鞋的铃铛叮当作响，也不要顾东抱了，小手拉着顾东的手跟着进了馆里。一路上香菇认认真真的看着展示品，喜欢了露出个浅浅的笑，拉着爸爸的手让看，等到了三楼，是动画片放映厅。 　　正在放小猪佩奇。 　　顾东看着动画片有些出神，摸着儿子脑袋找了个位置坐下。 　　香菇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露出个浅浅的笑，看了会突然转着头向一个方向看去，那里有个穿着小皮鞋背带裤佩奇t恤衫的小男孩站在座椅旁边，眼神有些锋利的看着他。香菇呆在原地，小手拉了拉爸爸的手。 　　顾东扭头看去，顺着儿子看去的方向，见到远处站着个肉呼呼白嫩嫩的小男孩，顾东看到男孩的杏核眼有些微怔，露出个友好的笑容来。 　　小男孩目光巴巴的望着顾东，移到香菇时眼神就厉害许多。不过很快收起来，冲顾东露出一口小白牙的笑，抬着脚往这边走，旁边的女人连忙跟上，小声说：“冬菇——” 　　“谁准许你叫我冬菇了？！”小男孩扭头冷静的看向女人，还带着软软的童音，可说话不客气：“不准叫我冬菇！” 　　 第五十三章 　　顾东见小男孩冲着他这儿走来, 有些微怔, 脑袋想着刚才那小豆丁笑起来的样子, 左侧有个甜甜的酒窝, 随着男孩一步步走近，杏核眼，脸上肉呼呼的，皮肤白皙细腻的, 浑身还带着小孩子的骄傲来，一看就是家里宠着长大的。 　　小男孩走到他面前顿住了，大眼睛水灵的望着他。 　　顾东心里微微颤动，一方面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一方面又真的觉得眼前的小豆丁很像冬菇。 　　男孩望着他时, 葡萄似黑亮的大眼睛, 微微嘟着嘴，这一刻顾东真的以为是冬菇在他面前的。 　　“你——”顾东开口说了个字才发现嗓音有些沙哑，咳了咳, 笑着蹲下身, 平视着小男孩, 笑道：“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还未开口，背后的女人抢先道：“琢瑾，他叫琢瑾。”一脸戒备的看着顾东。 　　顾东听到男孩名字不是冬菇有些失望，没有发现男孩听到女人说话脸冷了下，扭头看了眼女人, 又转回头乖巧的看向顾东，声音也是软软的：“叔叔，这是你的小孩吗？” 　　“对，他今年两岁多，叫香菇。”顾东摸了摸儿子脑袋，心里笑自己想的太多，跟冬菇慢慢说：“香菇，跟哥哥打招呼。”又冲男孩背后的家长善意笑笑，表示自己不是坏人。 　　香菇自从琢瑾过来后，眼睛都没移开，这会露出个浅浅的笑，软软声说：“咯咯呀！” 　　“你好香菇弟弟。”冬菇望着面前的叔叔，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喜欢这位叔叔，可是——目光移到了那个呆呆的小孩脸上，冬菇心里很烦，这个人为什么要叫香菇。可是为了跟叔叔一起玩，不能让叔叔讨厌他，冬菇只好装作开心，冲香菇露出个笑，伸着白嫩的小肉爪摸了摸对方的手。 　　顾东见两个孩子玩的好，站起来跟琢瑾背后的家长笑着打招呼：“你好。” 　　女人拘束的笑着点了下头，并没有开口。顾东也不在意。 　　成人间还有着陌生人相处的尴尬拘束来，小孩子已经能玩到一起了。 　　顾东低头见儿子很喜欢那位小哥哥，平时内敛又容易害羞，现在竟然会主动去摸小哥哥的手，那位叫琢瑾的小男孩看着也很喜欢香菇，任由香菇拉着他的手，还很大哥哥义气的摸着香菇脑袋。 　　“我们出去玩吧？” 　　顾东听琢瑾软乎乎的嗓音询问，看了眼琢瑾的家长，女人又低头看琢瑾，然后才点了下头。顾东见状，笑着说：“香菇，跟琢瑾哥哥出去玩好不好？”跟儿子说话，顾东一向说的稍微慢一些。 　　香菇点着小脑袋，也没看爸爸，眼神巴巴的望着琢瑾小哥哥。 　　顾东便跟着女人走在孩子后面，前面琢瑾小朋友拉着香菇的手，只听到叮叮当当清脆的铃铛声从儿子鞋子上发出，可见香菇现在心情又多好了。 　　不过也是，香菇从小跟着他长大，院子里很少有同龄孩子，如今见到小哥哥喜欢一些也很正常。 　　此时外面游客多了起来，顾东看着两个小豆丁走在人群中，不放心问香菇：“爸爸抱好不好？” 　　“咯咯呢？”香菇歪着脑袋看着小哥哥。 　　旁边女人说：“琢瑾，要不要做推车？” 　　“不要，我不要推车。”冬菇有些发脾气的说完又眼巴巴的望着叔叔，可叔叔眼里看着那颗香菇，冬菇一时有些生气难过，叔叔又不会抱他，不由冲着女人说：“我要坐推车。” 　　女人不放心的看向顾东，一面之缘，谁知道好坏，要是丢了琢瑾她可是陪不起的。 　　“你快点去。”冬菇不高兴的嘟着嘴。 　　顾东便道：“我叫顾东，家里住在三里外的马王村，村子最上的斜坡开了家小院子，叫冬菇小院，孩子我替你看着，要是不放心，我身份证给你看。” 　　女人没说话但是态度摆了出来，顾东便从口袋掏出身份证递给女人。 　　旁边刚刚生气的冬菇听到顾东自我介绍说到冬菇小院，皱巴巴的肉脸一下子开心起来，露出个左侧酒窝。 　　女人知道冬菇的脾气，认真看过身份证就赶紧去租借推车，好在租车对方不远，能看到冬菇和那位顾东先生。等借了车，冬菇也不坐上去，站在香菇旁边巴巴的望着顾东。 　　顾东见着孩子眼神愣了下，微微一笑摸了下琢瑾脑袋，说：“走吧，去玩。”又抱起了香菇。 　　冬菇见状有些委委屈屈的嘴巴瘪了下，不用女人说，抬脚就坐上了推车。 　　香菇软软的趴在顾东怀里，也不看四周玩的，就低着头看着推车的小哥哥，嘴巴慢吞吞的说：“咯咯呀！”最后顾东看香菇这样难受，也借了个推车，两个车子并排，香菇一扭头就能看到小哥哥，高兴的晃着脚，叮叮当当作响。 　　冬菇望着香菇的脚，抬着头问顾东：“弟弟脚上的是什么？” 　　“虎头鞋，香菇奶奶给做的。”顾东道。 　　冬菇的眼神便盯着虎头鞋看了好久。 　　游乐场小孩子项目不是很多，有好几项都是大人要陪同抱着孩子进行。冬菇很讨厌陌生人抱他，以前都不让女人抱的，可是现在女人不抱他，他就不能进去玩，就不能看到顾东了。 　　不由皱着一张脸，撒着气说：“你抱我吧。” 　　女人脸上还带着惊讶，不过连忙点头抱起冬菇来。 　　顾东现在已经能确认这位女士不是琢瑾小朋友的家长，像是保姆。 　　玩了几个项目，顾东从背包里掏出水瓶，问香菇：“渴不渴？”感受着旁边可怜巴巴的视线，顾东扭头就看到琢瑾小朋友肉呼呼的脸了，不由笑了下，“琢瑾要喝吗？” 　　“喝的，谢谢叔叔。”冬菇露出个笑，嘴巴甜甜的说。 　　顾东原想这位琢瑾小朋友脾气有些骄纵，但这会又觉得琢瑾很乖巧。他包里是香菇的水壶，平时香菇洁癖不会给人用的，顾东斟酌了下，询问香菇意见：“哥哥渴了，要不要给——”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儿子抱着水壶小心翼翼的递给琢瑾。 　　“咯咯，水呀。”香菇还伸着小手拨开水壶吸管，用小手握着往小哥哥嘴巴便递。他个子矮，不如琢瑾高，垫着脚尖颤颤巍巍的，就这样还是很坚持，小脸认认真真的：“咯咯呀。” 　　冬菇嫌弃的看着吸管口，尤其还是这颗香菇的东西，他不喜欢香菇，最讨厌香菇了。可看到旁边顾东又在看他，只好不情不愿的低头喝着。 　　见状香菇露出个笑容，双手捧着水壶小心翼翼又满脸认真的照顾小哥哥喝水。 　　顾东今天很惊讶，他儿子这是怎么了？ 　　等冬菇喝完了水，香菇才慢吞吞的抱着水壶自己吸着，可没吸两口水就没了，他也不生气，高高兴兴的去拉小哥哥的手，去玩别的项目。 　　顾东将水壶收起，又陪着儿子玩了个项目，便听旁边的女人接了个电话，态度恭敬的点头应是，等挂了电话，女人便向游戏池里的琢瑾说：“琢瑾，先生在找你回去吃饭。” 　　游戏池里，冬菇望了眼顾东，又看了下那颗香菇。 　　女人怕冬菇耍脾气，连忙说：“先生说，下午会陪你再来玩的。” 　　冬菇听了下乖乖过去，屁股后面的香菇平时稳稳的慢吞吞走路，这会哒哒哒的跑起来，鞋子上铃铛叮当作响悦耳动听。顾东怕儿子摔了，接着香菇抱起来，“小哥哥要回去吃饭了，香菇也要跟爸爸去吃饭好不好？跟小哥哥说再见。” 　　“咯咯呀！”香菇趴在顾东怀里看着地上的小哥哥。 　　冬菇听着叮当声，在看着顾东抱着那颗香菇，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又难过又委屈，只能干巴巴说：“叔叔，我下午和爸爸一起找你玩，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咯咯呀！”香菇软软的声音有些着急了，看向顾东，“叭叭！” 　　这才大多的功夫，革命友谊都建立起来了。顾东笑着摸了下琢瑾小男孩软软的头发，说：“下午两点到今天见面的动画厅见好不好？” 　　“好。”冬菇立刻开心起来，也不闹脾气了，甚至想早点回去吃完饭跟爸爸过来，于是快快的挥着手跟顾东说再见。 　　游乐场的后面是度假山庄，每栋院子风格不一样。 　　此刻一栋白色二层小院子内，光滑的鹅卵石铺成羊肠小道，旁边的绿化修剪成各种漂亮可爱的卡通图案，屋子墙壁下半部分是用鹅卵石铺的，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房子。 　　房子一角还有一个小水塘，里面荷叶嫩绿生长，白色的屋子顶画着两只卡通的可爱青蛙。 　　女人推着冬菇进了院子，门口有管家守着，见到推车里的冬菇弯着腰行了个礼，戴着白手套拉开了房门。房子面积不是很大，但布置的很有童趣风，冬菇进了门从推车上下来，冲着客厅里的男人哒哒哒的跑过去，一把抱着男人的腿。 　　男人扶着冬菇的身子，一把抱起儿子，“怎么了？”眼神询问后面的女人。 　　“爸爸，抱我。”冬菇鼻音有些重，被男人抱起窝在男人怀里，可心里还是难受，“我要穿虎头鞋，带铃铛的。” 　　“好。” 　　“我现在就要穿。”冬菇软软的使着小性子。 　　男人单手抱着望着冬菇的眼，认真说：“买东西需要时间，你合理的要求，爸爸都会满足你，但是不能无理取闹。” 　　冬菇大眼睛顿时含着泪，可怜叽叽的委屈说：“爸爸坏蛋。” 　　“乖，听话，给你买虎头鞋。”男人摸了摸儿子背，看向旁边的女人。 　　女人连忙解释：“今天琢瑾遇到了个抱孩子的先生，叫顾东，对方有个儿子叫香菇，就穿了一双虎头鞋子 .......” 　　 第五十四章 　　冬菇的虎头鞋在午饭后买回来了, 因为女人见过陪着一起出去买, 那种款式样子附近村子里的老人经常做好了拿出来在游乐场门口摆摊, 因此不难买到, 不过虎头鞋没有铃铛，冬菇生了气，后来还是管家亲自缝补上铃铛的。 　　等冬菇吃完午饭小睡了会，醒来叮叮当当的虎头鞋就能穿到脚上了。 　　被他的爸爸抱在怀里, 去往动画厅赴约。 　　裴林陆羽玩了一早上，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跟顾东联系，在游乐场里的餐厅见面约着一起吃午饭。 　　“香菇怎么不开心蔫蔫的？”陆羽见趴在顾东怀里情绪不高的香菇询问。 　　顾东轻轻拍了下儿子屁股，说：“早上遇见了个小哥哥, 跟人家玩的很开心, 刚才小男孩爸爸叫回去吃饭了, 现在还难受着。” 　　被拍了屁股的香菇呆呆的望着爸爸，顾东心软了，哄着说：“你也听到了, 咱们吃完饭, 两点钟跟小哥哥见面好不好？” 　　“次饭饭叭叭。”香菇咬字不清软声道。 　　顾东看向对面两人, “看到了吗？急着见小哥哥。” 　　“那赶紧进去吃饭, 我刚网上订了位子，是个小包厢，吃完饭能让香菇睡会。”陆羽说完，看向香菇：“下午陆苏苏也跟着香菇一起去见小哥哥好不好？苏苏也很好奇啊。” 　　裴林听着陆羽学香菇咬字不清说话，脸上露出几分微微无奈的宠溺笑来。 　　“好呀苏苏。”香菇很是高兴的答应。 　　吃过饭, 包厢里有卡座，顾东脱了外套盖在儿子身上哄香菇睡着，他们三人也不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等到了一点四十多，香菇就醒来了，急巴巴的找顾东。 　　“叭叭，咯咯呢？” 　　顾东摸着儿子脑门，安抚焦急的香菇，说：“时间还没到，香菇喝点水，咱们再走好不好？” 　　平时睡醒都是呆呆的模样要醒一醒的，今天倒是干净利落。香菇抱着水杯乖乖的咕嘟咕嘟喝水，顾东见了，叮嘱：“慢点喝，时间来得及。” 　　又给水壶了接满了水，包收拾好，这才抱着儿子跟陆羽裴林出了餐厅。 　　从餐厅到动画厅也就十分钟不到，三人在里面等了两三分钟，陆羽闲着没事盯着手表，说：“距离两点还有一分钟、五十九、五十八 ........三、二——”一字还没落，就听到门口熟悉的说话声。 　　“没迟到，刚好。” 　　顾东听到熟悉的声音呆愣在原地，旁边陆羽看到门口来人，震惊道：“言叙川！！！” 　　来人抱着冬菇，赫然就是言叙川。 　　听到自己的名字，言叙川看了过去，脸上表情没变，先放下自从进了门就在他怀里扭着身子的冬菇。冬菇得了自由，哒哒哒的跑到顾东旁边，香菇见了小哥哥高高兴兴的伸着小手去拉。 　　顾东感受着手指软乎乎的温度，低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与不到一岁的冬菇慢慢重合起来，一时百感交集，声音略微沙哑道：“冬菇。”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那张肉呼呼的脸。 　　“叔叔！”冬菇很开心，露出酒窝笑的一口小白牙，还顺着在顾东手心蹭了蹭脸颊，另一只肉手紧紧攥着顾东的手指很开心。 　　言叙川看了眼三人，劲直走到冬菇身后，抬着眼看去，“你好，我是琢瑾的爸爸，言叙川。”他听保姆说了，冬菇早上见到一位叫顾东的很喜欢黏上了，现在看来眼前的就是那位顾东了。 　　顾东对上言叙川的眼，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他一般。这样也好，早在三年前，他踏出言家大门那一刻，便在心里跟言叙川断了干净，冷淡的点了下头，说：“顾东。” 　　旁边的陆羽见言叙川装作不认识顾东的样子，心里大骂渣男，可想到顾东的态度，显然是将言叙川当陌生人看待的，而且还有香菇，他要是冲上去说了什么，破坏了顾东现有的生活就不好了。 　　互相简短的介绍完，言叙川听到陆羽的名字，就知道刚才对方为什么会叫出自己名字了。 　　之后气氛有些沉默。 　　顾东不愿同言叙川多说，甚至不想看到言叙川。言叙川见对方态度冷淡，也不再开口说些什么。 　　香菇正开心，去拉冬菇肉呼呼的手，软软的叫：“咯咯呀！” 　　冬菇有些烦香菇，可看着顾东在看，只好耐着脾气任由自己的手被那只烦人的香菇拉着。 　　“叭叭，咯咯呀！”香菇举着自己握着冬菇的手高兴。 　　顾东心里五味交杂，没有多说什么点了下头，摸了下香菇的脑袋，对上冬菇眼巴巴的眼，顾东看到旁边的言叙川，狠了下心没有去摸。冬菇现在过得好就可以了。他不想跟言叙川再有什么牵扯，半分关系都不想惹上。 　　冬菇没有得到揉脑袋，蔫哒哒的垂着头显然心情不好。 　　言叙川见了摸了下儿子脑袋，说：“不是喜欢那只吹风筒么？今天爸爸陪你看。” 　　冬菇没答话，先看向顾东。 　　“香菇跟哥哥一起看动画片好不好？”顾东询问香菇意见。香菇喜欢小哥哥自然连连点着脑袋，又拉着冬菇的手去儿童座位区，给冬菇让座位，软软说：“咯咯，介里呀！” 　　冬菇脑袋扭着看了眼顾东，见顾东在看他，顿时高兴起来，跟着讨厌的香菇坐在了一起。 　　香菇乖乖巧巧的坐姿，手还没松开紧握着冬菇的手，高高兴兴的认真看动画片。 　　厅里带家长的游客渐渐多了，顾东便在儿子旁边找了座位坐下。陆羽拉着裴林在后排坐稳，见言叙川坐在冬菇旁边，此时前排两个小孩子坐在中间，顾东与言叙川分开坐在孩子两头，陆羽知道冬菇和香菇都是顾东的孩子，昨天听到裴林说渣男就是言叙川后，回去陆羽也问了下裴林怎么知道的。 　　当然顾东能生孩子这事陆羽保密谁都没告诉，他是有医生的操守的，就算是裴林也不行。 　　裴林知道的不多，简单的说了他所知道的，陆羽推了下时间，心里就知道当初顾东跟他打完电话后可能没多久就去言叙川家照顾冬菇了，之后两人有了矛盾。 　　昨天不知道言叙川前，陆羽还想不通，顾东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放弃学业回来，听到裴林说别墅外下大雨顾东去见言叙川被挡在门外，没多久顾东就一声不响的从学校消失了。这其中的关卡，陆羽怎么可能想不明白，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言叙川搞得动作了。 　　可今天见了言叙川，对方完全是不认识他的样子。他们以前也算见过说过几次话的，陆羽不信对方真的会忘了他，倒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而是做商人的，尤其他们俩家关系也算近，人脉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言叙川这人精明，怎么会不记得他？ 　　而且看向顾东的眼神更是坦坦荡荡的不认识。陆羽盯着言叙川背影微微皱着眉，除非对方演技过好了，不然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陆羽心里一团乱麻，转头就看裴林在认真看动画片，顿时气得捶了把裴林，他这儿都快纠结死了，这狼狗还在看个猪。 　　裴林握住陆羽砸过来的手，其实知道陆羽在想什么，不过他觉得，不管顾东与言叙川发生什么或者有什么误会，这都是顾东的事情，要看顾东态度，他们做朋友的就是顾东选择一项，他们站在背后支持就好了，何必那么烦恼。 　　伸手搂着他家热心的花，这人就是心肠好，只要是认定的人，总是掏心掏肺的。不由低头亲了口，低声说：“乖，想要回去再说。” 　　陆羽：....... 　　“不然卫生间？”裴林知道陆羽想什么，挑着眉故意逗着。 　　气得陆羽捶了下裴林，并且不想跟裴林多说了。不过已经晚了，被裴林搂在怀里揉了一顿。 　　后排这俩嬉嬉闹闹的，前排香菇认真仔细的看着动画片，而冬菇则是看两眼又偷偷去看向旁边隔了一颗香菇的顾东，要是被发现了跟顾东对上，就笑的开心露出小酒窝和小白牙来，顾东心里酸楚，冲冬菇露出个笑，冬菇乐的高兴，脚上的虎头鞋铃铛叮当响。 　　顾东随着目光看过去，便看到冬菇的脚丫子上穿了双虎头鞋。顿时想到早上玩的时候，他抱着香菇，冬菇在地上看着他和香菇眼巴巴的眼神，冬菇是想让他抱抱的。 　　不管是冬菇婴儿时期还是现在，冬菇总是能认出他亲近他依赖他的。 　　顾东想的钻心的疼，两辈子了，对冬菇他心里永远是愧疚的。可他不敢认，面对冬菇的亲近，他只能做出逃避，不是不想冬菇，而是不想再跟言叙川扯上关系了，他怕下次失去的不仅是冬菇了。 　　香菇正在看动画片，感到脑袋上有人摸他，抬着眼看了过去，小嘴巴抿着浅浅的笑。 　　“叭叭，juju！” 　　“对，猪猪。”顾东摸着儿子脑袋低声温和道。 　　最侧边的言叙川听闻声音，抬着眼微微看了过去，这个声音很熟悉，让人不自觉的升起好感来，但是对方对他好像很不喜欢，十分排斥的样子。 　　他们以前认识过吗？ 　　 第五十五章 　　可能是天生的血缘关系, 香菇很喜欢冬菇的, 平时最黏糊顾东, 今天换了个人, 走的慢吞吞的巴巴的跟在冬菇后面当小尾巴，小手要去拉冬菇的手。 　　冬菇不是很喜欢香菇，但他发现只要拉着那颗香菇，对香菇好点, 顾东的眼神就会看过来，不由耐着性子让那颗麻烦的香菇去摸他。 　　“弟弟小心。”冬菇说完抬头去看后面的顾东，果然看到顾东对他笑，不由心里高兴美滋滋的, 之后玩游戏更照顾那颗什么都不会很麻烦的香菇了。 　　大人们跟在后面, 一路上也就是陆羽和裴林顾东聊几句, 言叙川被排在外面，他也不恼火，淡定自若的跟在几人后面, 看着冬菇玩的开心, 不过看着看着目光就到了顾东身后。 　　到了四点多, 陆羽还记着桃花林活动, 过去摸香菇的脑袋，冲冬菇说：“要不要去桃花林玩？那边有活动。” 　　香菇眼巴巴的望着冬菇。冬菇想了下，点着头。 　　陆羽笑道：“给你也换身衣服，你和弟弟穿一样的，整整齐齐的一会叔叔给你们照相。”闲不住, 绕着去桃花林的途中带着两颗菇兄弟进去给冬菇买了身和香菇同款的汉服。 　　言叙川见状道：“没洗过他不穿的。” 　　“东东叔叔，你给我穿。”冬菇拿着衣服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顾东。 　　顾东心软，点了下头，去试衣间给冬菇换衣服。天气太热，里面穿短袖再套上这个可能会热，顾东知道冬菇爱干净，这点和香菇差不多，这会举着衣服问：“套外面还是穿上？” 　　冬菇脸蛋红红的，高兴的眼睛都成了月牙状，脆生生说：“东东叔叔，你帮忙脱衣吧！” 　　顾东听到冬菇叫他东东叔叔，不由想到冬菇最先开口说话就是叫他的。试衣间就他和冬菇，不由摸了摸冬菇脑袋，冬菇兴奋的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顾东看的心里难受却不敢放肆自己的感情外露，手上温柔的给冬菇脱了外套短袖，冬菇跟小时候一样，看到他拿着上衣就抬胳膊，很乖巧的。 　　“冬菇有一块腹肌。”顾东见冬菇一身还跟以前小时候一样，肉呼呼的肌肤奶白，不由笑着戳了下冬菇肚皮，冬菇逗得咯咯笑。 　　冬菇大着胆子去摸顾东的手。顾东被抓了个正着，看到冬菇的眼笑着捏了下，将冬菇的小肉爪爪包起来。 　　等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冬菇握着顾东的手没撒开，冲着言叙川说：“爸爸，我要东东牵着我。” 　　“叫叔叔。”言叙川道。 　　冬菇摇着脑袋，嘟着嘴撒娇说：“不要，就要叫东东，冬菇喜欢东东的。” 　　顾东心里告诉他应该拒绝的，但看着冬菇撒娇高高兴兴的样子又不想打破孩子的快乐，想着等今天结束，冬菇就跟言叙川走了，之后不会再有瓜葛，不如今天就让冬菇高兴玩好。 　　因此说：“没什么，冬菇喜欢就好。” 　　言叙川没说什么，算是默认。冬菇高兴的脚上虎头鞋铃铛叮叮当当作响，旁边的香菇慢吞吞的过来，牵着冬菇哥哥的手，冬菇心情好很是大方的把手给香菇牵，香菇露出个开心的笑。 　　桃花林地方大，林子间有青石板小路，青草接连，来往游客多为女性穿着汉服穿梭在林子间。 　　两颗小豆丁哥哥牵着弟弟慢吞吞的走在桃花树下，穿着可爱的汉服，两人一个可爱圆润，一个俊朗漂亮，引来了不少游客围观，但看到后面四个男人，谁都没敢上前去逗一逗。 　　香菇慢吞吞的跟着冬菇，突然停下来了，旁边有游客在拉着树枝挡在脸前拍照，花瓣稀稀落落的掉下，香菇便对着摇树枝的人，认真说：“发发痛痛。”他说话含糊声音又小，别人根本没听见，香菇有些急说话嘴巴更打结了，拽着冬菇的手摇了两下，“咯咯，发发呀！” 　　“笨蛋。”冬菇小声嘀咕了声，但是拉着香菇走了过去，圆润的小豆丁对着摇树枝的大妈，脆生生说：“不许摇花。” 　　声音又大又响亮。 　　冬菇想了下，添了句，“花会痛。”说完觉得这个傻乎乎的，就跟那颗香菇一样傻，有些小生气自己会按着那颗香菇说的说。 　　摇树枝的大妈看到冬菇肉呼呼又理直气壮的模样可爱，停下了手，一看果然掉了一地花瓣，她刚才也没注意了，这会弯腰对着冬菇很认真的检讨，说：“小朋友真是可爱，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冬菇没说什么，旁边香菇高兴的原地轻轻跳了两下，拉着冬菇的手，软软说：“咯咯棒棒呀！” 　　逗得大妈直乐。 　　冬菇便拉着香菇走，刚刚嫌弃香菇的小表情，听到棒棒后，还能给香菇一个笑脸了。 　　有了这一出，香菇更是信服冬菇了，两人晃着手，吧嗒吧嗒的走在前面，小嘴巴软软的叫咯咯发发或者咯咯好看呀，冬菇本来走的大大的步伐，这会也能配合香菇慢吞吞的走了。 　　大人们就在后面看着，顾东没想到冬菇会为香菇出这个头。 　　陆羽拿过裴林身上的单反，冲着前面两个小豆丁咔嚓了几张，检查他拍的成果不甚满意，转头将相机给了裴林，笑嘻嘻说：“你来吧。” 　　裴林买这东西就是为了拍陆羽的，当然也会拍一些羞羞的照片，短短几年里，现在的摄影技术还真是没话说。相机在裴林手里简单抓拍两下，冬菇和香菇的小表情都被捕捉到了，陆羽探着脑袋去看，看到照片，顿了下说：“没想到香菇还是哥哥控。”拿着相机给旁边顾东看。 　　镜头里，香菇认认真真的看着冬菇，小手抬着掂着脚要取冬菇头发上落得花瓣。 　　冬菇手被香菇拉着，见香菇靠近，下意识的向顾东方向看，眼睛大大的闪着光亮。 　　顾东看到照片，笑了下说：“回去照片洗给我。” 　　“没问题。”陆羽保证。 　　桃花林中的羊肠小路弯弯曲曲，期间大多数都是一些女孩子穿着漂亮汉服在拍照，看到冬菇和香菇忍不住也会偷偷拍几张。地方太大，走了会香菇就困了，可他还想牵着冬菇的手，走路慢吞吞的巴巴的尽量跟着冬菇。 　　顾东一看就知道儿子累了，这才两岁，便说：“香菇爸爸抱着走一会好不好？” 　　香菇不舍的看向冬菇，冬菇抬头很想说让东东抱他，可知道不可能，东东是这颗什么用都没有的香菇爸爸，不是他的爸爸，不会抱他的，于是皱着一张脸不开心。 　　“咯咯呀心心。”香菇咬字不清软软的说，又用小手去摸冬菇脸。 　　冬菇本想打掉香菇的手，但看着香菇的眼睛，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你让东东抱你，我爸爸抱我。” 　　“咯咯好呀！” 　　香菇很听冬菇的话，软软说完还慢慢的点着脑袋，松开了握着冬菇的手，转身找顾东。 　　冬菇巴巴的看了眼东东抱着那颗香菇，转头去找言叙川。言叙川蹲下身，从手里的冬菇的小猪双肩包取出一条佩奇猪的小毛巾给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询问：“喝不喝水？” 　　“不喝。” 　　言叙川便不再说什么，单手抱起冬菇，小路太窄横排走不下，父子俩便走在后面。言叙川看了眼儿子，冬菇蔫巴巴的耷拉着脑袋靠在他肩膀，“怎么了？” 　　“我喜欢东东。”冬菇闷闷声说。 　　“香菇的爸爸也喜欢你。”言叙川摸了摸儿子脑袋。 　　这并没有安慰到冬菇，他嘟着嘴，肥肥的胳膊抱着爸爸的脖子，软软说：“他都不抱抱我。” 　　“爸爸抱你就好了。香菇弟弟太小也要人抱的。”言叙川温声道。 　　冬菇就不说话了，可脸上皱巴巴的还是不开心，窝在言叙川肩膀不说话。 　　从桃花林小路穿过到了中间修建的广场，上面有汉服礼仪演示，编钟鼓声表演，气势浩浩荡荡，豁然的肃穆，游客站在四周，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音乐从稳重肃穆声，慢慢轻活起来，之后有舞蹈表演，跳的很是素雅。 　　香菇好奇的抬着眼看，看到高兴处就扭着头去寻找冬菇，软软的说：“咯咯呀！” 　　言叙川摸摸儿子脑袋，说：“下去跟弟弟玩一会？” 　　冬菇不情不愿的嘟着嘴但是没说不，还是被言叙川放到地上，香菇一看，脚下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往冬菇那儿跑，脚下不稳差点摔倒了，顾东吓了一跳，言叙川手疾一手扶起香菇。 　　“蟹蟹苏苏。”香菇小脸也是吓到，软软的乖巧道。 　　言叙川见香菇没事，本想拍拍孩子，不过旁边香菇爸爸在，对方对自己十分冷淡，便没动手，笑了下说：“以后慢慢走，不用谢。” 　　“哇，苏苏咯咯窝窝呀！”香菇看到言叙川脸上的笑涡，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蛋，言叙川便笑了下，夸道：“香菇很聪明。” 　　旁边冬菇吧嗒走了过去，挡在香菇面前，香菇眼里带着笑，用小手指戳冬菇脸颊，他够不着，就戳自己的。 　　“咯咯。” 　　冬菇没忍住伸着手指戳了下香菇的脸颊，香菇可喜欢冬菇摸摸碰他了，高兴的小白牙齿都露出来了。 　　刚刚抬脚过去的顾东收住了脚步，由始自终没有去看言叙川一眼。 　　天色渐晚，两个孩子玩了一下午，香菇人还小精力不足早都困了，这会趴在顾东怀里，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嘴巴还小声念着咯咯，顾东摸了摸儿子脑袋没说什么，望着恋恋不舍的冬菇，道：“冬菇再见，以后要快快乐乐的。” 　　冬菇不高兴，嘟着嘴说：“东东，明天我们还一起玩吗？” 　　顾东忍着不舍摇头，“明天我还要工作不过来了。”可看到冬菇含着泪泡泡的可怜模样，顾东没忍住摸了摸冬菇的脑袋，低声说：“冬菇乖乖，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会见面的。”后面的话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冬菇。 　　冬菇不满意这说法，小孩子天真，喜欢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的看着，让他抱抱自己亲亲自己，就跟抱那颗香菇一样，可他也知道顾东不会这么做，心里委屈，扭着身子哒哒哒的扑向言叙川怀里。 　　言叙川单手抱起儿子，一手拎着冬菇的背包，跟顾东三人点了下头示意，道：“我们先走了。” 　　冬菇趴在言叙川肩膀上扭着屁股没去看顾东，他生顾东的气，才不要看他。 　　可是等言叙川走的远了，冬菇又舍不得急急忙忙的扭头只能看到远处顾东模糊不清的身影，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抽着鼻子，委委屈屈说：“爸爸，东东为什么不喜欢我啊？那颗香菇又什么好的，又笨又呆，我比他聪明好多的 .......” 　　言叙川不懂明明才见了一面，怎么儿子就这么喜欢那个叫顾东的男人。 　　别看冬菇长得乖巧，其实脾气很差，言叙川都知道，但是儿子就他一个爸爸，只要不过分的答应言叙川都会办到的，从小到大没怎么见冬菇哭过的。 　　“ ......东东喜欢香菇，我也可以喜欢那颗蠢香菇，东东可不可以也喜欢喜欢我。”冬菇趴在爸爸怀里很委屈。他都做出这么大让步了。 　　言叙川摸了摸儿子屁股，说：“香菇爸爸是喜欢你的。” 　　“真哒？”冬菇眼睛里还含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言叙川。 　　言叙川点了下头，说：“爸爸能看出来，爸爸保证。” 　　“可是以后都见不到东东了。”冬菇想到这个就想哭。 　　言叙川没说什么，抱着冬菇慢慢走着，到了院子门口时，冬菇眼睛亮晶晶的，高高兴兴说：“爸爸，我们可以找东东的，东东今天说他在冬菇院子里，是我的名字呀！”说话都不自觉的被香菇带偏了。 　　顾东抱着香菇和裴林陆羽往回走，三人谁也没提坐车，就这样静静的漫步在月色中。 　　陆羽和裴林知道顾东有心事，今天谁也没曾想到会遇见言叙川和冬菇。陆羽不知道是冬菇对顾东影响大，还是言叙川。 　　走了会，裴林便开口了，“顾东，香菇我抱着。” 　　香菇再瘦小也两岁了，顾东抱着一路胳膊确实累了，道了谢将香菇递给裴林。 　　香菇换了新环境有些不适应，扭了下身子，裴林学着顾东的手法拍了下，陆羽在旁笑，小声说：“你手法还挺熟的。” 　　裴林扭头看向陆羽，挑了下眉，道：“每天晚上拍我怀里的猪哄着睡。” 　　陆羽反应过来裴林是在说他，哼哼了两下。 　　经这么一打岔刚刚的气氛有些轻松了。顾东也在旁边跟着笑，三人继续往回走，随便瞎聊天，顾东像是在想事情，简短应两声或者有些反应慢。 　　陆羽便道：“咱们也算朋友了，你心里有事就说说，别一直将事情在心里藏。” 　　顾东脚步放慢了，没有开口。陆羽也是关心，但顾东就是这样性子不说他也没办法。便听顾东声音略微沙哑些，说：“没想过今天会遇到他。三年前我被消除了学籍，狼狈的从京都逃离，那里曾经是我的梦想，我一无所有满身的狼狈，不想说这些让父母担心。” 　　“学籍？”陆羽愣了下，他一直以为顾东是因为香菇才放弃学业的。 　　裴林脚步也顿住了，当初顾东走的不声不响，宿舍里徐浩轩还边哭边骂二哥傻逼，为了个男人就放弃大好前途，裴林嘴上没说，其实心里也气顾东这么做的，只是没想到不是顾东主动，而是被逼的。 　　消除学籍，这对一个满身梦想的大好青年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了。 　　宿舍里顾东是最踏实刻苦的，可见对学业有多么看重的。 　　陆羽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早知道这个，第一次见言叙川时他绝对会冲上去揍的。这他妈的仗势欺人。陆羽跟顾东不是一个生长环境，他以前对这些都不看重，金钱学历家世，但自从接触顾东，看到顾东亲手将冬菇送走，家里明明急需一大笔钱的，却什么都没要，最后为了钱当志愿者。 　　那时候陆羽便打心里佩服顾东的。 　　“我那时候很恨他。”顾东抬着脚步慢慢走。 　　陆羽很气，说：“现在就不恨了？应该打他一顿的。” 　　“后来我不想了，恨着他就要一直想着他，不恨不想，他现在对我就是个讨厌的陌生人。”顾东看向气呼呼的陆羽，朋友替他生气关心他。顾东笑了笑，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日子也不错，等香菇在长大一些，我考了自考本科可以继续读研深造的。” 　　从当初的隐瞒到现在的坦然说出，顾东发现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不管经历什么，家人朋友在，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 　　陆羽还是生气，但看顾东不愿意多谈，便将话按住不说。 　　三人回到小院，香菇也被顾东叫醒了。小林见小老板回来了，同陆羽裴林打了招呼，笑嘻嘻招呼说：“晚上有粥，还有馄饨面，大家吃什么？”又看向香菇，声音都放缓了，“香菇，晚上有鱼肉粥，我专门给你弄的。” 　　香菇在院子里可是团宠的。 　　“蟹蟹苏苏。”香菇才睡醒还有些迷糊，说话声音也软软的。 　　小林可开心了，顾东见状笑着打趣说：“这么喜欢孩子，那就加把劲跟小顾求婚，到时候生一个。” 　　“我也想，不过她妈不同意，除非我当上门女婿，这上门就上门无所谓，反正我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可是现在要啥没啥的，她想要的婚礼我都没办法满足，我攒两年钱再说。” 　　小林是外地山沟村子里的，没啥学历，手艺也是一般，不过胜在人勤快踏实不会偷奸耍滑。现在跟隔壁村子的女孩谈恋爱，那女孩还有个妹妹，家里就想招个上门女婿。顾东刚开始还听小林斩钉截铁说这辈子都不可能上门，太丢大男人面子了，可跟对方谈了一年恋爱这观念也变了，可见是真的喜欢那女孩。 　　不由鼓励的拍了拍小林肩膀，“那就加油好好干。” 　　小林笑呵呵的点头，他在小老板这儿干了两年，包吃包住离女朋友家也近，平时闲了也能一口气请了整个月的五天假，这是以前小饭馆没有的待遇，而且跟着小老板还能学学手艺，小老板也不藏私，人好公道。现在已经攒了六万多了，等再攒攒打算买个钻戒给女朋友求婚，这会心劲足，忙忙嚯嚯的去厨房给三人准备晚饭了。 　　顾东倒了热水给香菇擦了把脸，香菇才清醒了，第一句就是问：“咯咯呀？” 　　“哥哥回家休息了。”顾东道。 　　香菇小脸有些失落，但也没闹脾气，一个人坐在他的小椅子上握着勺子慢吞吞的喝粥，喝一口呆呆的想一想，然后再喝一口，能看出情绪不高。 　　顾东没管，香菇吃饭向来慢，因此家里习惯给香菇盛饭先少舀点，这样不至于孩子吃冷饭，等吃完了再添就成了。 　　他自己吃完了饭，香菇才吃完，顾东拿着小碗进厨房给香菇又添了小半碗，这会亲自给香菇喂。 　　“叭叭。”香菇端端正正坐在顾东对面，抬着眼睛萌萌的问：“天天见咯咯？” 　　明天能不能见到哥哥？顾东自带翻译，没哄香菇，温和说：“哥哥要回家，明天爸爸也要工作，以后可能见不到了。” 　　“哦。”香菇呆呆的说，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掌心，又看了眼顾东，嘴巴不利索不知道说什么，一会会眼睛里就含着泪。 　　顾东放下饭碗摸了摸儿子脸，亲自抱过来，让香菇坐在自己膝盖上说：“香菇很喜欢哥哥？” 　　香菇重重点了下脑袋，小手抓着爸爸的袖子，抬着泪水的眼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知道儿子希望他说明天能见到哥哥，他也想见到冬菇，可是不能的，因此没再说话，一下下轻轻拍着香菇的背。香菇没得到答案，含在眼里的泪，吧嗒的砸在了顾东前面的手背上。 　　顾东缩了下手，心里也沉沉的。 　　可他终究是没开口。 　　吃过饭顾东替香菇洗了澡，没塞到香菇小床，抱着儿子到了他的床，搂着儿子讲着故事慢慢哄香菇睡着。 　　楼上刚洗完澡的陆羽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裴林拿着干毛巾替陆羽擦头发，知道陆羽气什么，但他没安慰，因为他心里为顾东这事也挺生气意难平的。 　　两人谁也没说话，平时要是洗完澡早都腻歪在一起，陆羽窝在裴林怀里，两人一起追动漫或者一块打游戏。今天安安静静的。裴林将陆羽的头发擦的半干，手指穿着陆羽短发替陆羽按着脑袋，说：“太阳穴都鼓起来了，我花要长皱纹了。” 　　“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陆羽嘴巴是这么说，眼睛斜挑着盯着裴林，凶巴巴说：“哪里皱纹，你给我指。” 　　裴林满脸严肃，故意指着离太阳穴近近的光滑一条褶子都没有的眼角，满口胡说八道：“这里，两条。” 　　陆羽要气死了，嚯的站起来，裴林笑了两声，陆羽本来找镜子直接压在裴林身上，“让你笑！！！” 　　裴林搂着陆羽腰亲了两口，说：“就算长满了皱纹，你还是我爱的花花。” 　　“哼，算你识相。”陆羽嘴硬放过裴林一把，脸上有些烧红，这小狼狗就是这样，说起情话来肉麻兮兮的，可他脸上嘴角的笑都快掩饰不住了。 　　这么一闹，陆羽也不气了，想到什么转头拿着手机给堂哥陆铭拨了过去。 　　“哥，三年前言叙川咋了？” 　　另一头正值夜班的陆铭愣了下，“你这没头没脑的到底问什么？” 　　“我今天遇到言叙川了，不过对方脑子好像被来回碾压成了智障也不认识人了。”陆羽满嘴的胡说八道泄愤。 　　“胡说八道什么，他车祸是伤了脑子，但就是失忆，人没傻。” 　　陆羽握着手机嘀咕不是傻子也就是王八蛋本蛋了，大渣男一个。电话另一头陆铭打断了，“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没事我挂了。” 　　“别，那王——哦我是说那言叙川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清明节前一天下午三四点那会送来的医院，伤的挺重的躺了半个多月。”陆铭反应过来，说：“你个傻白没心眼的，这么关心言叙川干什么？怎么要甩了你的小狼狗转头追姓言的——” 　　陆羽心里呸，不想听下去了，说：“哥，你赶紧好好上班，别上班时间摸鱼打电话，一点工作态度都没有，我挂了哈。”不等他哥反击，陆羽快速的挂了电话。 　　转头看着裴林，“你当初说顾东淋雨晕倒那天是几号来着？” 　　“清明节前一天，你还跟我说明天晚上八点别出去，小心有鬼跟着 .......”裴林说到这儿看到他家花花表情瞬间就明白了。 　　两人默默对视了会，过了会，陆羽憋不住，问：“告诉顾东吗？” 　　裴林一时也为难了。 　　 第五十六章 　　陆羽和裴林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顾东。第三天下午的时候言叙川带着冬菇找上门了。别说两人吓着了, 顾东在厨房做饭, 听到外面香菇高兴的咯咯咯咯叫声和冬菇脆脆撒娇叫东东声, 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从游乐场回来第二天, 香菇一天心情都不大好。 　　王萍见了以为是香菇胃口不好，还请陆羽看了看。孩子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情绪不高。陆羽知道原因，看向顾东, 顾东没跟父母说过冬菇的事情。王萍和顾一民还有顾西现在都认为豆芽送走后失去了联系，家里没人敢提豆芽怕伤了顾东的心，而顾东也不知道从何开口说豆芽就是冬菇，这要是提起来就说到了言叙川身上。 　　顾东不想再说以前了。 　　“妈, 香菇身体没事, 昨天去游乐场遇见了个小男孩, 跟人家亲玩的好，分开了难过。”顾东解释。 　　王萍嗨了声，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又蹲着身笑呵呵的哄香菇, “咱们的香菇就是重情义, 没事的, 等明年了香菇三岁去了幼儿园, 那里有很多小朋友都会跟香菇玩的。” 　　香菇还是蔫蔫的，可也知道不能让奶奶担心，软软说：“造造啦。” 　　顾东摸了把儿子脑袋，就去厨房忙了。 　　昨天院子来了新客，一对外地来的小情侣, 陈婶给安排在王家四口那层二楼，还有一对小闺蜜则是云城本地的，自己驱车前来，车子就停在院子前面的车棚底下，安排在小情侣隔壁。 　　一大早上的小情侣已经出去了，没在院子吃，可能赶时间想多玩玩觉得不划算。那对小闺蜜倒是不着急，这会还没起床，留言在黑板上说中午会留下吃饭的。 　　王家四口则是今天中午就要退房去另外一个景区了。 　　因此中午饭顾东想做点云城特色的，午餐是小炒和云城的一种细面条。面条是手工空心的挂面，这种手艺顾东可不会，还是小林女友那个村子有个老大爷会做，顾东买了两箱子，这东西能放，不容易坏的。小林帮着洗切菜，顾东着手准备面条要用的浇头哨子汤。 　　小林每次看小老板做饭都很佩服，用料实在也不怕麻烦，一道菜有时候看着简简单单，但是汤底可能吊了一早上的。 　　“我手艺也不是什么大厨，就是简简单单的，但料要用好，不能怕麻烦的。”顾东见小林有心学也不藏私，这些话都是上辈子去打工的那家餐厅大厨跟他说的，店里本来生意红红火火的，都是大厨精心，后来老板女婿接手了，嫌这个贵，那个不必要，这个可以凑合一下，慢慢的生意就不行了。 　　大厨气得不行，临走前跟顾东说，做一顿好饭要用好心就成，偷工减料的谁也不是傻子，一次二次受骗，第三次就不会去了，反正都是掏钱，吃谁家的不是吃？ 　　午餐不算特别丰富，荤菜鱼虾排骨，素菜两个，还有一个凉菜炝莲藕。大家围着石桌上，主食是面条，酸酸辣辣的汤，楼上云城的小闺蜜一看就捧着碗喝了口面条汤，笑嘻嘻说：“真是地道啊，我看网上推荐了，这次也是专门为老板手艺来的。” 　　“喜欢就好，欢迎下次再来。”顾东笑着说。 　　这次菜量足，大家就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人闲聊。顾东给香菇弄了一小碗面条，平时都是让香菇自己吃的，这次亲自给香菇喂，便听王太太她女儿说：“这个面条好细但是吃起来很有嚼头，跟水晶似得，妈这个好吃。” 　　“是蛮好吃的。”王太太也喜欢。 　　云城姐妹挺自豪的，跟着王太太聊起了当地特色美食，顺便推荐可去的景点，避免被骗之类的技巧，都是能说的人，王太太一家介绍自己家乡美食景点，邀请两姐妹到时候过去玩，大家吃的热热闹闹，顾东给香菇喂饭，香菇软软说：“叭叭次。” 　　“好，那你自己吃。”顾东将练习筷子给香菇。 　　等吃完了饭，王太太问顾东买了一捆空心挂面，全家都喜欢，平时不喜欢面条的女儿都吃了两碗，这才依依不舍的跟冬菇小院所有人道别说了再见。 　　送走王家四口，一楼两间房就空了下来，对面的二楼还有两间。 　　当晚有人预定了两间，第二天中午顾东接到手机推送消息，一看又有人订房间了，不过这次备注留言说最好一楼，因为带孩子，还要加一张儿童床。顾东给回复没问题，对方一连付了十天的房租。 　　小院子开这么久，基本上都是短途一两天的，因为云城好玩的太多，桃花岭虽然风景不错，但玩一两天就足够了，还没见过一连十天的。 　　中午吃过饭，闺蜜和小情侣都走了，现在院子又安静下来。因为院子距离游乐场稍微远一些，除了寒暑假十一这种旺季，平时房子都是这样断断续续的订出去。顾东给陈婶和小林开的工资都是基本工资，忙碌月份会额外给增加的，因此平时没事了，顾东都会帮陈婶和小林的。 　　这会顾东跟陈婶在二楼，陈婶忙着手里的活，还在说：“小老板呀，你就是人太好了，这点活都不费力气的，你还是下楼跟香菇玩吧。”现在这活可比地里的农活清闲多了，每个月领工资，平时忙了还给加钱，吃的比家里好，也不用受儿媳妇的气和脸色看，现在回家一趟，口袋有钱腰板都直了，她打听过的，比村里打扫马路卫生的要多，工资高还不累，都是羡慕她的。 　　“没事，香菇在院子陆羽看着。”顾东刚说完听到楼下有人叫东东，声音熟悉，顾东愣在原地，拆床套的手顿住了，往门口去了两步，紧跟着听到香菇软软开心的叫咯咯声和清脆的东东童声混在一起。 　　真的是冬菇。 　　顾东连忙走出，站在二楼栏杆就看到冬菇穿着虎头鞋高兴的叮叮当当声，香菇扑在冬菇怀里不撒手，一声声的叫着咯咯，冬菇抬着脑袋东西看看，嘴巴还叫着东东，一眼看到二楼的他，高高兴兴的原地跳了下，挥着白白胖胖的胳膊给他挥手。 　　肉呼呼的脸都是高兴。 　　顾东的目光却移到了冬菇身后拎着行李箱的言叙川身上，对方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顾东心沉了几分，拧开头，跟陈婶说先下去了，刚才二楼下来，冬菇哒哒哒的迈着小短腿跟个小炮弹似得一头扎进了顾东怀里。 　　“东东，我找到你啦！”冬菇脸上都是高兴，抱着顾东的腿，仰着脸大眼睛亮晶晶的。 　　面对这样的冬菇，顾东是没办法拒绝说出冷漠的话的，摸了摸冬菇头，说：“冬菇好。” 　　冬菇高兴的蹭了蹭，小肉爪爪抓着顾东的手，扭头跟后面言叙川说：“爸爸，真的是东东。” 　　“先放开顾叔叔。”言叙川放开行李走了过来，对着顾东点了下头，温和说：“我预定了十天的房间，冬菇特别喜欢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顾东客气的点头，“没有，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小林，帮言先生拿行李进去。” 　　小林本来在院子串菜，听到小老板这话愣住了，因为平时小老板没事帮顾客拎行李都是亲自来的，他擦了擦手上的水，起身，边听那位顾客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言先生这边请。”顾东将房门打开，钥匙放在桌子上，说：“卫生间时公用的，在对面，平时需要什么可以告诉陈婶，或者院子皂荚架子下挂了块黑板，写在上面也可以。” 　　言叙川正在看房间，出乎他的意料，房间干净宽敞，里面是卧室，推门口是小客厅，采光很好，布置的十分用心，大床旁边是他要求的儿童床，儿童床样式简单，两头微微有圆润的挡板，防止孩子掉下去，铺着卡通的被子，墙角还装点着绿意的叶子，床头旁边挂着用米色布包裹的小框，里面放着卡通玩偶和小卡片，言叙川拿起看到上面画着一个笑脸，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农家院子环境不是很好，言先生要是住不惯，我把钱退给你好了。”顾东想着对方以前的挑剔龟毛客气的性格，委婉的暗示对方赶紧走。 　　言叙川转过身笑了下，语气真诚道：“没有都很好。能看出顾先生想的很周到。”挥了下手里卡片，“冬菇看到会喜欢你为他准备的礼物的。” 　　顾东看着这样陌生的言叙川，语气神态都跟换了个人一样，客气说：“那言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对了。”言叙川叫住往出走的顾东，走了几步与顾东近了一些，说：“我看到网上说可以在这里吃饭？我和冬菇的十天餐点要麻烦顾先生了。” 　　顾东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言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言叙川摇了摇头，想了下，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顾先生对我好像很有意见，可是我们明明才是第一次见面的，还是说我哪里得罪了顾先生？” 　 第五十七章 　　“言先生都说是第一次见的,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 可能让言先生误会了。”顾东笑着解释, 如同普通的好民俗老板一般。 　　言叙川点头道：“可能是我多虑了。”伸手过去。 　　顾东望着面前言叙川的手, 举着自己手笑着解释说：“刚才二楼帮忙，手不干净，那言先生就好好休息，不打扰了。”说完便走了。 　　言叙川望着自己伸出去的手, 笑着摇了摇头，这位顾老板还说误会，明明是讨厌他的。 　　院子里香菇抱着他的玩具出来，放在石桌上, 又哒哒的跑着跟在冬菇屁股后面, 软软的叫：“咯咯, 玩呀！” 　　王萍和顾一民正在另一头串菜忙活，看到他们家平时对着陌生人从不开口，今天却跟前跟后也活泼许多的香菇觉得惊奇, 尤其自打冬菇进了院子后, 王萍看到冬菇那一张脸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孩子的那双眼跟东东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老顾, 你说那孩子像不像东东小时候？”王萍心里生疑，尤其那孩子小名还叫冬菇，当初开院子，东东起名字就定了冬菇小院，她还纳闷, 按道理叫豆芽小院或者香菇小院都是没问题的，可这冬菇怎么说？ 　　顾一民抬头乐呵呵的看着孙子高高兴兴的，听闻老婆说话又看了眼白白胖胖的大孩子，点着头说：“是有点像，这城里的孩子长得就是好，脸上还有个酒窝，小名叫冬菇也挺有缘的，难怪香菇会喜欢。” 　　“什么城里孩子长得好，咱们香菇也不差。”王萍心是偏的。 　　顾一民连连点头，“咱香菇也好看。” 　　这一打岔，王萍心里那点不连串的猜想也就散了，又看了眼远处跟着东东屁股后的冬菇，仔细看看也不是很像了，就是一双眼睛比较像。 　　那头夏凉的竹椅上陆羽从言叙川进门到现在都没咋说话，一脸纠结犹豫的看向裴林，从椅子上下来凑过去小声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裴林知道他家花要问什么，故意逗着的。 　　陆羽捶了把，“你怎么这么讨厌。”不过脸上紧张又纠结的表情没了。裴林拉过陆羽手，跟着陆羽挤着一张竹躺椅，陆羽怪不好意思的，这大庭广众下顾家爸爸妈妈都在的，俩大男人挤着一起坐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裴林一看就知道想什么，心想两人在洗漱间胡闹估计顾家爸妈也知道了，不过没敢说，要是说出去以后这福利就没了。他家花是面上害羞，内心其实也是很热情奔放很想要的。于是岔开了话题，问：“在想告不告诉顾东？” 　　陆羽果然注意力引走了，安安心心的靠着裴林，说：“你说怎么办？” 　　“说吧。”裴林心想言叙川表现奇怪花花都能看出端倪来，顾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既然看出来了，没好奇没纠结还跟平时一般，对待言叙川也是客客气气冷冰冰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这会说了，也为了以后不必要的麻烦。 　　陆羽想想也是，主要是他憋不住话。 　　桌子一头，顾东戴着一次性手套串肉，冬菇就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顾东看到冬菇这小模样就想到以前冬菇小时候的撒娇装乖样子，嘴角弯了弯，说：“冬菇，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的，东东你唆！”冬菇因为太兴奋了话音都不清了。 　　顾东笑意加深，转头看向因为咬字破音而脸颊红红的冬菇，说：“你帮我照顾下香菇好不好？拜托你了，香菇他还小，你比他厉害，我手上还有工作，你替我照顾他一会。” 　　冬菇肉脸皱巴巴的，他想在这儿陪东东的，那颗香菇有什么好照顾的。 　　“好不好？” 　　“好的，东东你放心，都交给我啦。”冬菇跟着了迷似得，说完眼巴巴的又后悔了，可看到东东很期待的望着他，冬菇心里那点不乐意瞬间就没了，转头看向屁股后跟着的小尾巴香菇，似模似样的说：“香菇，你跟我过来，不要打扰东东工作。” 　　“好叽呀咯咯。”香菇这次不慢吞吞了，他是想都没想，咯咯说什么他答应就好啦。 　　香菇伸着小手要去牵冬菇，冬菇偷偷看了眼东东，发现东东再看他，忙伸着小肥爪爪过去握着香菇的手，很认真说：“你乖乖的要听我的话。” 　　“好叽呀。”香菇软软的说。 　　冬菇看了眼东东，发现东东对他露出个笑，顿时高高兴兴的，杏核眼都成了月牙，也不嫌香菇烦人了，拉着香菇去旁边的小木马小椅子那儿了。 　　那边桌子椅子高度都是儿童标准，顾一民做的稍微比香菇高一些，想着香菇能多用一两年，现在冬菇坐着也刚好。小木桌上放着香菇自打冬菇进门口就献宝似得将他心爱的玩具全都拿了出来，他人小力气也不大，自己一趟趟的跑回堂屋握着小玩具哒哒哒的放在筐子里，跑了好几次都挑着自己最喜欢的。 　　这会站在桌子旁，望着自己最喜欢的小木马，软软的说：“咯咯坐呀。” 　　冬菇从小一个人长大，在家霸道惯了，听香菇说他就坐上去，可坐了会看着那颗小小的香菇站在旁边，冬菇扭了下屁股，又从小木马上下来，皱着脸脆生生说：“你去坐上面。” 　　“咯咯呢？”香菇小手摸了摸木马，“呀！”意思只有一个呀。 　　冬菇小声说了句笨蛋香菇，小肉爪爪去牵着香菇的手，到了桌边，说：“那就不坐了。” 　　两人趴在矮桌子上翻着玩具，最上面放着陆羽送给香菇的手办玩偶，冬菇看到那玩偶人肩膀上的绿色青蛙，小爪爪拿了起来，香菇看到冬菇拿着他最喜欢的高兴的露出小牙，脚下的鞋子叮叮当当作响，说：“蛙蛙。” 　　“是青蛙。”冬菇握着玩偶看着那只青蛙。 　　香菇就软软的看着冬菇，过了会冬菇握着那只手办跑向房间，香菇愣了下，然后跟在后面吧嗒吧嗒的跑，边跑边叫：“咯咯？” 　　陆羽怕香菇跑着摔倒，那边可是有台阶的，他刚站起来，言叙川从房间了出来，冬菇正好抱住言叙川的腿，抬着脑袋问：“爸爸，我的背包呢？” 　　“衣架上，我给你取，先看看弟弟，你跑的这么快，香菇跟不上你。”言叙川摸了下儿子脑袋说。 　　冬菇撒手转头看到香菇吧嗒吧嗒的跑的摇摇晃晃的跟在他身后，不由小爪爪拍了下脑壳，站在台阶上冲着香菇说：“你不要跑，要是摔倒了东东会不高兴的。” 　　“好呀。”香菇软软的点着脑袋，果然不跑了，慢吞吞的跟在冬菇屁股后面。 　　言叙川将冬菇的汽车人背包拿了出来递给儿子，冬菇拿着包大步往前走，走了两步扭头看向慢吞吞的香菇，脸皱巴巴的可就站在原地没动，等香菇走到了，主动牵着香菇的手去了小木桌那儿。 　　从头到尾顾东其实都看着，其实能看出来冬菇不是很喜欢香菇，可他说了让照顾香菇，冬菇还是会努力做到的，不由心里微微发酸，又高兴，冬菇看着脾气大有些小霸道，其实心里最软了。 　　冬菇打开他的包，小肉爪爪在里面摸了下，准确的捞出他喜欢的玩具。 　　一只粉色的佩奇猪和一只绿色的卡通青蛙。他将青蛙递给香菇，“给你。” 　　香菇乖乖的接了，看着书包小手指了下，冬菇一看抽出一只洗的发白旧旧的香菇布偶，抱着亲了口，跟香菇严肃说：“这个不能给你，这是我的菇菇。”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拉好了书包拉链。 　　“好叽呀咯咯。”香菇慢吞吞点头，握着手里的蛙蛙露出个高兴的笑。 　　言叙川便坐在旁边竹椅上看两个孩子玩，冬菇将小书包转身交给爸爸，说：“不要丢了。” 　　“好，跟弟弟好好玩。”言叙川拿着小书包，知道里面的香菇布偶对儿子很重要，从小到大睡觉都抱着，走哪带哪，有一次被新来的保姆丢了，冬菇当天晚上做噩梦折腾了一夜。后来找回来了，洗过消了毒，从此这颗香菇布偶冬菇只交给信得过的人。 　　冬菇肉脸很认真，强调说：“我是照顾那颗香菇，不是玩的，爸爸。” 　　“那你好好照顾弟弟。”言叙川笑着换了个说法。 　　冬菇这才扭着身子吧嗒吧嗒去‘照顾’香菇了。 　　坐在竹椅上的陆羽看着言叙川跟冬菇这么有商有量的说话，这跟之前自己认识的言叙川画风完全不一样，从上次游乐场见面那次就觉得有些违和了，难不成一个人失忆了性格也能变了？ 　　这也变化太大了。 　　可能是陆羽研究的目光过于炙热，言叙川侧目过去看了眼，说：“你跟陆铭很像，以前见过我？” 　　“我俩堂兄弟当然像了。”陆羽提起这个就想到前任的渣男，他们陆家就他和堂哥最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以前见过几次。” 　　“难怪。” 　　陆羽道：“难怪什么？” 　　“觉得我不像我了。”言叙川闲聊，自他醒来后，不管是去公司慢慢重新接手工作，还是平时跟认识的人交流，他们都会露出陆羽看他的表情。“我以前可能不怎么好接触。脾气不好？” 　　“很不好。”陆羽点头。 　　言叙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只是想到自己最初在医院醒来，头脑一片空白，谁都不认识，可看到冬菇眼睛时心里软软的，脑中模糊的有着背影闪过，对方给他的感觉很温柔美好。一些身体原本带着的坏习惯，每次想发脾气时，想着这个背影，心里的火就会散一些。 　　久而久之，成了现在性子。 　　言叙川倒是觉得这样也蛮好，很喜欢现在这样，只是脑海中那道模糊的影子，他始终想不起来。 　　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可却半点调查不出来。 第五十八章 　　冬菇一边‘照顾’香菇, 一边时不时的偷偷看看顾东。等顾东串完肉, 摘了手套起身去洗手, 冬菇便将手里的玩具塞回筐子里, 吧嗒吧嗒的跟在顾东身后。 　　“东东，你忙完了吗？”冬菇抬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看着顾东。 　　顾东抽着毛巾擦手，果然看到冬菇屁股后面慢吞吞的缀了只小尾巴，不由笑了下, 说：“忙完了，谢谢冬菇帮我照顾香菇。” 　　冬菇挺着胸口，肉脸很认真的汇报工作：“香菇送我了一只玩偶，我把自己喜欢宝贝的青蛙送回去了, 我还给他喂了水。” 　　香菇在后面听着冬菇说话, 冬菇说一句, 他想一两秒然后点着小脑袋确定没有错。 　　顾东被这兄弟俩弄的发笑，揉了把冬菇，夸赞说：“冬菇很棒啊。” 　　冬菇的一口小糯米白牙就露出来了, 笑的眼睛成了月牙状, 浓浓的酒窝, 伸着小肥爪爪给顾东, 眼里都是期待。顾东一下握住了，肉呼呼的手感特别好，笑了下问：“喜欢吃什么？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奖励冬菇今天这么棒。”不由想到冬菇小时候，谁说最胖就要生气瘪嘴，换成棒了。 　　“都爱吃的。”被摸了爪爪, 冬菇可兴奋了，脚下的虎头鞋铃铛叮叮当当作响，压根不记得挑剔的食物了。 　　顾东捏了下冬菇肥爪爪上的肉窝，他戳一下冬菇咯咯笑一下，用小肥指头戳顾东的指头，旁边香菇看了伸着小手去戳咯咯，冬菇心情好就任由香菇戳他，还顺带回赠了把，香菇可高兴了。 　　只要是咯咯摸摸，香菇都高兴的。 　　院子外头王萍喊话：“东东，我和你爸去摆摊了。” 　　“妈，你等会。”顾东捏住两只捣蛋的手，跟两颗小豆丁说：“你们俩自己玩。”转身去了厨房，抱着饭盒装到了出摊的哥俩串串车上，跟他妈说：“刚才抽空做的，你跟我爸老在外面吃也不好，换个口味。” 　　“知道了，家里你看着，晚上别等我和你爸了，最近摊子旁边来了家小馄饨，干干净净的料又足，我俩饿不着的，今晚就吃这个了。”王萍知道不说的话，晚上儿子又给他们做宵夜，嘱咐说：“今个休息休息，不管我俩了。” 　　顾东开了院子大门，顺手推着车出门，说：“知道了，今天就不做了。”不过天气慢慢热了，他做过餐饮的也接触过摊贩，除了个别干净的，多多少少都是不卫生的，以后还是要自己做。 　　送爸妈出门，架子下小林正打扫卫生擦桌子，抬着头问：“顾哥，今晚上吃什么？我去准备。” 　　这会已经五点多了，今天早上入住的客人还没回来，黑板上也没留言要吃饭，顾东想着就简单吃点，说：“砂锅白粥熬上，还有昨天卤好的卤煮切一碟，炒两个时蔬，摊几张蛋饼就成，蛋饼我来。”想着答应冬菇要做好吃的了。 　　架子下的两只，香菇软软的抱着冬菇胳膊不知道说些什么，冬菇肉脸皱巴巴的但是没推开香菇，还轻轻拍了拍香菇的背，顾东见状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然后不经意的跟坐在椅子上的言叙川对上了。 　　顾东收回目光，劲直进了厨房。 　　椅子上的言叙川看向院子里玩的孩子露出笑意来。他能看出院子老板顾东不喜欢他，不是那种陌生人之间的不喜，倒像是以前他们两人认识过，言叙川露出深思，最后听到香菇软软的崩字，冬菇脆生生的接着说完，两个孩子童声软语的嘀嘀咕咕，脸上的深思便淡了。 　　要是以前言叙川会选择派人调查院子老板，但现在言叙川却觉得慢慢相处一点点了解这位老板。 　　厨房里顾东不知道言叙川想什么，也不关心。他手里操着剪子将虾线处理的干净，剥出滑嫩的虾仁来，一会会就是一小碗，剁成虾肉酱混着蛋液面粉搅拌成糊糊，调好后用电饼铛，一小勺子一巴掌大的蛋饼，圆圆的还带着虾仁的鲜香来。 　　一会会便摊出了一碟子，顾东端着出去，这东西热热的好吃。 　　院子里冬菇正跟香菇商量：“香菇，你喜不喜欢我？” 　　香菇点脑袋，眼睛认真的看着冬菇，软软说：“稀饭叽。” 　　“那你让东东抱抱我？”冬菇怕香菇不答应，举着自己手里喜欢的佩奇猪说：“这个我可以送给你的，可好看啦。” 　　“叭叭抱抱？”香菇歪着脑袋思考。 　　冬菇的小肉脸点头如捣蒜。还不等香菇说话，顾东招呼孩子洗手吃蛋饼了。冬菇听了拔腿往顾东这跑，跑了两步又回去牵香菇的手，嘴巴说：“香菇你要跟上我的小脚步的。” 　　“可洗咯咯不跑跑哒？”香菇慢吞吞的说。哥哥刚才说不让他跑的。 　　冬菇小肉爪爪拍着自己脑门，叹了口气，说：“那你慢点跑，是让你别摔倒，笨香菇。” 　　“咯咯聪聪叽。”香菇一点都不介意被说笨，哥哥聪明就好啦。 　　两只吧嗒吧嗒的走过来，顾东领着人去洗手，家里有个儿童洗手池，香菇还是太小，站在小凳子上，冬菇站在旁边小肥爪爪打着泡沫花，仔仔细细的给香菇搓手，香菇手上滑滑的，露出高兴的笑，小手摸摸着冬菇的手，也认认真真的给咯咯搓。 　　等洗完手，冬菇抬头望顾东。 　　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夸赞说：“冬菇棒棒的。” 　　于是冬菇肉脸带着笑，从口袋掏出他的小猪手绢，替香菇仔细擦干净了手。 　　顾东看的想笑又心疼冬菇，蹲着身抱了下冬菇小身子，冬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小肉脸上都是幸福，爪爪垂着都不知道放哪儿了，顾东摸了摸冬菇脑袋，说：“冬菇今天很棒的。” 　　“东东也棒棒。”冬菇露出小糯米牙，被顾东夸赞后心情好到要飞起来，牵着香菇的手，走路都蹦蹦哒哒的跟在顾东屁股后面，香菇在后面被哥哥牵着，也露出高兴的笑。 　　一路上鞋子上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 　　两只坐在小石桌前吃蛋饼，儿童餐具是香菇的，不过家里的多，顾西苏格给买了一套，陆羽时不时看到漂亮的卡通周边也会收儿童款给香菇送过来，因此香菇玩具衣服什么都很多。 　　冬菇面前的餐具是套新的，顾东拆开洗过的。 　　香菇嘴巴不利索但记性好，一看就知道是他的东西，一点没有生气，反倒高高兴兴的，哥哥用了他的碗碗呀！ 　　“好了你们两个乖乖吃蛋饼。”顾东将蛋饼分好。 　　卡通碟子里一人一只，冬菇握着筷子啊呜的咬了口，眼睛亮晶晶的说：“好次，东东。” 　　“好次，叭叭。”香菇有样学样说。 　　原本坐在躺椅上捧着漫画书看的陆羽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过来，凑热闹说：“顾东，我也要吃小灶。”一看俩孩子吃的满口香，直接坐石凳上不走了，撑着脸颊问冬菇：“好不好吃？” 　　“东东做的好吃。”冬菇点着脑袋。 　　顾东做的多，给陆羽也弄了两张，陆羽捧着蛋饼碟子高高兴兴的去找裴林献宝，轮到了言叙川面前，笑嘻嘻说：“小老板开的小灶，手艺可好了。” 　　“看出来了。”言叙川也没生气，温温和和的说。 　　陆羽觉得没劲，这人现在滑不溜秋的看不出来生气没生气，这样也不好。于是不理言叙川了，转头跟着裴林一人一张蛋饼吃。 　　顾东给俩豆丁又舀了粥，配着陈婶在厨房后面的地里摘得野菜吃。 　　冬菇本来不爱吃菜的，看到绿油油的脸皱了下，可听到顾东跟香菇说小孩子要多吃菜才能长高，鼓着肉脸，脆生生说：“我可以吃的。” 　　“香菇要学学哥哥的。”顾东哪里看不出来冬菇挑食，故意道。 　　“咯咯棒呀！”香菇满脸的崇拜，夹着筷子的菜认真放到嘴巴里，要紧跟哥哥脚步的。 　　言叙川就看到儿子被哄得乖乖吃下菜，还一口连着一口，不由露出几分笑来，在这里可能要改掉冬菇挑食毛病了。 　　冬菇吃一口，就得到香菇崇拜的亮晶晶眼神一枚，和顾东夸赞鼓励是目光，于是这顿晚饭冬菇吃的荤素搭配很有营养。 　　吃饱了两孩子就乖乖巧巧坐在小板凳上闲聊，主要是香菇软叽叽的跟冬菇说话，冬菇高冷的应两声，过了会香菇软软的目光移到了冬菇搭在膝盖上的肉手，慢吞吞的伸着小手去牵冬菇的手。 　　冬菇低着头看了眼自己手上那只香菇的手，没说什么。香菇高高兴兴的摸着哥哥手露出个软软的笑。 　　慢吞吞说：“咯咯，好呀。” 　　“东东抱了我。”冬菇也露出幸福的笑。 　　“咯咯棒叽。” 　　“东东做饭真好吃呀。” 　　不在一个频道两人也能聊得开开心心。 　　小林将碗筷摆好，石桌上菜味飘香，顾东将剩下的蛋液摊好了饼，端着碟子放在石桌上，就见言叙川慢慢的卷着衬衫袖子，笑着问他：“要帮忙吗？” 　　顾东顿了下，“不用了，言先生。”直接隔着言叙川坐下，中间空了两个位子。陆羽跟裴林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地儿，笑嘻嘻的拉着裴林坐下，充当了人肉柱子。 　　言叙川也没多说，拿着勺子盛了粥，第一碗顺手递给旁边的陆羽。陆羽脸上露出惊讶来，嘴上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好。”言叙川便不动了，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吃完饭, 要是以前是顾东抱着香菇说话聊天玩游戏的时间, 可现在冬菇坐在小凳子上乖乖巧巧的并拢了腿, 眼睛大大的望着顾东, 压根没看旁边言叙川一眼。小林收拾完厨房看到这一幕，心里啧啧出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冬菇和香菇是兄弟都是老板的儿子。 　　名字像，这乖巧听话粘小老板的样子也像。 　　顾东扫着冬菇身后的言叙川, 可对上冬菇眼巴巴的目光最终还是硬不下心来。尤其香菇窝在他怀里也叫着咯咯咯咯的，顾东便给冬菇招手，冬菇得了信，刚刚委屈可怜乖巧三连立刻哒哒的扑到了顾东怀里, 肉呼呼的小胳膊抱着顾东脖子, 紧紧贴着顾东。 　　香菇在顾东另一条腿上坐着, 高兴的说：“咯咯！” 　　可能刚刚香菇帮冬菇说话的原因，冬菇便对香菇露出个笑，伸着肉呼呼爪子似模似样的摸了摸香菇脑袋。可把香菇高兴坏了, 贴着顾东说：“叭叭, 咯咯呀。” 　　“知道哥哥好了。”顾东揉了把儿子脑袋, 转头看到冬菇跟条小奶狗一样眼巴巴的望着他, 顺手一视同仁的揉了把，冬菇高高兴兴的杏核眼微微眯着，特别开心。 　　顾东抱着俩孩子这一刻无限的幸福，就简简单单的说说话闲聊，冬菇在顾东这儿话就多了, 说着他幼儿园的事情和家里的事。 　　“ .......王奶奶回家啦，现在的保姆阿姨好笨的。”冬菇一高兴也就忘了装乖了。 　　顾东戳了下冬菇手背，“不能说阿姨笨的，阿姨在照顾冬菇的。”不过王阿姨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照顾冬菇了？ 　　冬菇一脸说漏嘴，小爪爪捂着嘴巴点着脑袋，又说：“不过这个阿姨比以前好多啦，以前老是去找爸爸，我不喜欢她们找爸爸。”说着脸上露出不高兴，可怕顾东觉得他不乖，机灵的换了话题：“我喜欢王奶奶啦，她人最好了，还会给我蒸包包，小兔几奶包叽。” 　　“那明天我们也吃奶包子。”顾东揉着冬菇脑袋，心里疑惑没问出口。 　　后面言叙川一直听着，听到儿子说保姆阿姨找他，不知道怎么了，解释说：“冬菇换阿姨很频繁，阿姨找爸爸也是跟我说你挑食——” 　　言叙川还没说完，冬菇瞪大了眼睛，小奶音喊着：“爸爸爸爸，我可乖了，没有挑食的。”又大眼睛乖乖的望着顾东，小心思一清二楚。 　　“冬菇最乖啦。”顾东见状笑着说。 　　言叙川：“冬菇你是最胖的了。” 　　窝在顾东怀里装乖的冬菇听到爸爸这么说，想跳起来扑爸爸，又舍不得顾东的怀抱，最后哼哼唧唧的当没听见。香菇反应慢，过了会抬头看着言叙川，小脸很认认真真说：“苏苏错错呀，咯咯似棒叽呀！” 　　言叙川闻言对香菇露出个笑，“香菇和冬菇都很棒的。” 　　香菇便露出个软软的笑给言叙川。冬菇听到香菇帮他说话，心里觉得那颗香菇也不是那么讨厌啦，以后香菇好一点点好了。 　　顾东抱着俩孩子说了会话，一看时间晚了，陆羽和裴林已经出门溜达回来了，便跟冬菇说：“好了洗澡可以睡觉了。” 　　“东东给我洗澡吗？”冬菇眼巴巴的问，他当然知道顾东会给香菇洗的，这会又羡慕香菇了。 　　顾东没直接点头，说：“冬菇你问问言先生可不可以的。”明明言叙川就在旁边坐着。冬菇脑袋瓜机灵，转头脆生生当传话筒，“言先生——啊爸爸，东东可以给我洗澡吗？”这会也舍得离开顾东怀抱了，扑到言叙川怀了当牛皮糖撒娇。 　　冬菇在家是很少撒娇的，就是跟他说事情要什么也是干脆的，偶尔撒娇软软的时候就是生病不舒服要抱，这会才在院子里待了半天不到，装乖卖萌撒娇三连还真是新奇。言叙川被冬菇抱着胳膊，看着儿子眼睛亮晶晶的，笑了下跟顾东说：“冬菇就麻烦老板你了。” 　　“客气。”顾东起身。 　　冬菇得到回信蹦蹦跳跳的跟在顾东屁股后当尾巴，还主动去牵香菇的手。 　　浴室隔间里，顾东给澡盆放水，幸好这澡盆大两个孩子都能坐下，等水差不多了，顾东给另一头放了个洗干净的小板凳进去，冬菇和香菇咯咯笑着互相跟衣服较劲。 　　一般四岁的男孩很会折腾的，不过冬菇在顾东这儿十分乖巧，脱完了衣服穿着卡通拖鞋乖乖的站着等顾东抱，顾东先抱香菇进去，这才抱着冬菇到了盆里。 　　香菇第一次跟小哥哥洗澡，特别新奇，平时安安静静的洗澡，今天小手拍着水花还要他的玩具跟哥哥一起玩。 　　顾东将洗干净的玩偶丢了两个进去，将里面的温度调高了一些，放任俩孩子今天瞎胡闹。冬菇不在他身边长大，十天日子到了后也许以后没机会见面了，于他于香菇来说，这十天都是宝贵的。 　　香菇对冬菇天生的喜欢依赖顾东很开心的，但同时也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 　　玩了水，顾东按着俩人乖乖洗刷干净，一个个包成包子，露出被热水蒸的红扑扑的脸和眼睛。冬菇穿着小拖鞋站在垫子上，顾东给香菇套完睡衣还在发愁，忘了拿冬菇的睡衣。 　　便听浴室门敲响。 　　“冬菇的睡衣我带来了。” 　　门口是言叙川的声。顾东开了门，言叙川提了个小筐递了进来，顾东道了谢，言叙川笑了下说：“你帮我照顾冬菇，该说谢的是我。” 　　回应言叙川的是顾东的关门声。 　　筐子里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全都是冬菇的喜好，香菇看到最上面摆放了一条卡通青蛙立体的内裤，眼睛瞪大了，羡慕的看向冬菇。 　　“漂漂呀咯咯。” 　　“爸爸买的。”冬菇沐浴在香菇羡慕的小眼神下，坐在小板凳上伸着小肥腿穿好了内裤。 　　香菇看到屁股后还有图案，没忍住羡慕的手去摸了摸，冬菇被摸的痒痒咯咯笑，香菇一听也跟着咯咯笑开了。顾东都不知道香菇笑什么。 　　内裤是青蛙的，睡衣是成套佩奇小猪的，香菇以前是不喜欢这个的，可看到咯咯穿，羡慕的眼神一直说漂漂呀咯咯。最后还有一件连体的绿色青蛙浴巾款，不过是包裹了整个身体跟个小斗篷一样，可把香菇羡慕坏了。 　　小手就没停过，软软的揪着冬菇浴巾后面。 　　顾东有些想笑，这俩品位差不多，都是喜欢青蛙系。 　　里面童声笑语，顾东给俩孩子穿戴好，打开门发现言叙川还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问：“言先生接冬菇？” 　　“嗯。”言叙川伸手抱起地上洗的香喷喷的儿子。 　　冬菇有些不怎么高兴，他还没完够呢。 　　“弟弟困了，明天再玩。”言叙川温声说着话。冬菇听了，恋恋不舍的点着头，望着顾东，挥着小肉爪爪说：“东东，拜拜。” 　　“咯咯，见见啦。”香菇软软道。 　　“香菇拜拜。”冬菇便很大方的跟香菇也挥手示意，然后趴在爸爸的肩膀上。 　　言叙川看向顾东，说：“晚安。” 　　顾东点头算是应和了，抱着香菇回到了堂屋里。香菇今天玩了一天按照平时精力早都困了，今天乖乖坐在他的小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侧边客房里，冬菇穿着一条内裤从床上溜下来，光着两条腿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到柜子那儿翻东西。在客厅书桌前办公的言叙川听到声，看过去问：“找什么呢？” 　　“青蛙内裤和浴巾的。”冬菇脆生生的说着，在柜子最底层找到他的小箱子，废着力气拉出来，自己跌了个屁股蹲，好在床边铺着干净的地毯。 　　言叙川走近，就见儿子将箱子翻得乱七八糟，拿着东西，光着两条腿吧嗒吧嗒的要往出走，不由捞起光溜溜腿的冬菇。询问：“你要给香菇送？” 　　冬菇点头，“是我的东西。”强调。意思他的东西想送谁就送谁。 　　言叙川抱着儿子，看着冬菇手里的小内裤和浴巾，这可是冬菇喜欢的东西。刚才在浴室外他也听到了香菇说好看了，只是没想到儿子会将喜欢的东西送香菇的，刚开始他没看错这小子还很嫌弃香菇的。 　　“内裤你都穿过了。” 　　“啊？”冬菇耷拉着脸上肉肉，挥着内裤问：“爸爸，不能送吗？” 　　言叙川将儿子放在床上，从旁边的大箱子里找出一包新的，放在冬菇面前，“这里是新的，你选好了，我抱你去送。” 　　这是一个系列不同颜色样子的青蛙内裤，冬菇盘着肥腿子撑着脸坐在床上很认认真真的给香菇选，挑出的都是他觉得最好看的放在一起，又用小爪爪叠好，放在棉布收纳袋子里，高高兴兴的抬头：“爸爸选好了，我们快去，不然那颗香菇要睡觉觉啦。” 　　言叙川看着儿子那肉呼呼光溜溜的腿，无奈的重新给套上睡裤，裹了浴巾，这才抱着人去了院子堂屋。 　　“香菇香菇。” 　　刚走到还没敲门，冬菇脆生生的喊着，里面听故事快睡着的香菇听到咯咯声迷迷糊糊的应着：“咯咯？”没一会就清醒了，缠着顾东要下床去门口找咯咯。 　　顾东抱着香菇开了门，先看到言叙川，两人还未开口，彼此怀里的孩子已经亲亲热热叫起来了。 　　冬菇挥着手里袋子，献宝似得说：“东东，青蛙内裤啊，我没有穿是新的，送给香菇弟弟啦。” 　　“咯咯棒叽。”香菇这时候反应也不慢吞吞了，望着顾东，乖巧的询问：“叭叭？” 　　“香菇要谢哥哥。”顾东点头。 　　冬菇早就待不住了，伸着胳膊将袋子塞给香菇怀里，香菇小手抱着，软软的点头：“蟹蟹咯咯。”冬菇眼睛亮亮的看向顾东。 　　顾东笑了下，说：“谢谢冬菇的礼物，冬菇是个好孩子。” 　　“东东安安。”冬菇挥着爪爪，明明是送出去心爱的内裤这会却特别高兴，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冬菇跳到那张大床，抱着他的香菇布偶，一声声叠着叫：“爸爸爸爸。” 　　言叙川便放下工作，打算哄了冬菇睡觉再看。穿着拖鞋过去，冬菇脸上还是兴奋，不过看到爸爸侧躺着，乖乖的钻到被筒里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和半颗香菇布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言叙川。 　　“讲一个故事就睡。” 　　“爸爸今天我讲。”冬菇脑袋往被筒上面冒出来一些。 　　言叙川点了点头，就听到一个香菇和冬菇是个好朋友的故事，可以看得出讲故事的人比较偏心冬菇，冬菇是聪明又大方的好孩子，香菇就笨笨啦，不过冬菇不嫌弃香菇，还是很喜欢和香菇玩的。 　　....... 　　哄睡了嘴巴哒哒的冬菇，言叙川抱着肉呼呼的儿子塞到了小床被子里，将卧室灯放暗了，这才去了客厅处理公事。 　　另一头，堂屋里香菇趁着顾东不注意，偷偷的脱掉了自己原本的内裤，然后小被子鼓成了一颗包，顾东揭开就看到香菇正跟一条内裤较劲，两条腿都套到一个裤腿里了，难受的哼哼唧唧还不敢出声叫他。被发现了也是软软的叫叭叭。 　　顾东拿着没办法，重新给拆掉套上去，看到图案是可爱的青蛙，笑了下，摸着儿子脑袋，说：“好了睡觉觉，明天还能跟哥哥玩的。” 　　这话一说，香菇果然很快就睡着了。 　　‘当当——’ 　　客厅门响。 　　顾东开了门，看到外面是陆羽和裴林，俩人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拖鞋，要是平时洗完澡俩人早都腻歪上楼睡觉去了。 　　“什么事？” 　　请两人进来坐，顾东倒了热水递过去。 　　“香菇睡了？”陆羽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东一眼就看出来这俩有事情跟他说，笑了笑说：“睡了，什么事裴林你说吧。” 　　“关于言叙川车祸失忆的事情。”朋友几年了，彼此三人也算互相了解，裴林单刀直入直接说道。 第六十章 　　裴林讲的没有偏颇, 就是叙述他们得知的事实。 　　清明节前一天下午三四点言叙川进了医院, 那就是顾东在公寓里空等的那一天, 之后言叙川在医院手术室住了半个月, 按照陆羽从堂哥那儿打听来的，言叙川也不全然是失去所有记忆，回国前的记忆都有，因此父子俩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 　　还有顾东学籍的事情应该不会是言叙川做的。 　　顾东听完沉默了许久。 　　陆羽和裴林便在一旁没有说话。 　　过了会, 顾东才开口：“谢谢你们告诉我。” 　　“你不惊讶吗？”陆羽见顾东面上神色平平。 　　顾东笑了下，“你们都看出来了，从见面到现在，以我对他的了解, 就算当初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 他也不会装作不认识的。” 　　陆羽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想问的不是这个。言叙川出车祸时，谁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来找顾东说清楚还是挽回的，不过现在事实就是顾东被逼离开学校不是言叙川做的, 那么顾东知道事实后接下来呢？ 　　“已经过去了。”顾东自在笑了下, 知道陆羽想问什么, “三年了, 我早都放下了，他现在忘了也好，彻底是陌生人了。” 　　陆羽见顾东真的这么想不再多问了，感情的事情还是当事人自己知晓就好。三人之后闲聊两句，顾东听到院子门说话吵闹声, 声音很大，卧室里睡着的香菇被吵醒了，坐在床上软软叫着叭叭。 　　“没事，爸爸在。”顾东先进去安抚香菇。 　　外面裴林已经和陆羽出去看情况了。等顾东哄了两句香菇，外面越来越吵了，像是快打起来，顾东怕出事，拍着香菇进被子，说：“香菇乖乖的，爸爸一会回来。”带上门去了外面。 　　院子里是今天住下的两个男房客，酒喝的多了耍酒疯，裴林过去劝声音小一些，结果对方脾气酒气上头，推搡之间动了手，陆羽被推了下脚下趔趄没站住，裴林就怒了，二话没说就是一拳，最后吵吵嚷嚷的闹大了。 　　顾东出去时，院子地上香菇的小木马被摔得散架。 　　陆羽扶着裴林，裴林胳膊都是红肿的。言叙川穿着衬衫戴着眼镜，衬衫袖子卷到手腕上，领口开着，头发凌乱，那两个喝醉酒的一米八壮实大汉被撂倒在地上，诶哟的叫着，另一个趴在地上吐得到处都是。 　　“看是报警，还是私下处理。”言叙川慢条斯理的将袖子放下来，摘下了眼镜，眼里的锋利冰冷还未消散，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手腕的表，冷静说：“十点四十八分，你们属于扰民了。” 　　那位趴着吐的全是水，这会哭哭唧唧说：“大哥错了错了，以后不喝了。” 　　言叙川没说什么，掏出手帕擦过眼镜重新戴上，正好跟顾东对上，温和笑了下说：“已经处理好了，是不是吵着香菇了？” 　　“还好。” 　　“地上他们会收拾干净的，早点休息。”言叙川刚说完，地上趴着两个原本醉醺醺现在彻底清醒的大汉点着头哭着说：“我们收拾、我们收拾。” 　　陆羽还心疼裴林刚被砸的那下，见人醒了就说：“你们喝酒就喝酒，撒什么酒疯。” 　　“错了，真的错了，大哥。”汉子呜呜的哭起来。 　　顾东道：“裴林伤的严不严重？先去我那儿消毒上点药。”又看向两位还趴在地上的大哥，头疼问：“能站起来吗？”两人连忙点头，互相搀扶着起来，顾东看人是彻底清醒了，便说：“两位先冲个澡，醒醒酒，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两人一瘸一拐扶着去了浴室。顾东带着裴林和陆羽回到了堂屋，言叙川早已回房子去了。刚刚吵闹的院子又恢复安静了。一进堂屋，顾东将医药箱拿了出来，陆羽给裴林上药，一边上一边心疼的埋怨：“你说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躲啊。” 　　“我躲了，不就是砸到你了。”裴林见陆羽眼圈发红，笑了下去握陆羽的手，“真的不疼。” 　　陆羽故意在裴林胳膊戳了下，裴林抽了口气，陆羽又舍不得了嫌自己手重。 　　揉完药水，陆羽在哪儿说：“我要收回言叙川现在变得特别温和的话了，顾东你离那人远还是很英明的决定，你是没看刚刚言叙川打架的样子，特别疯，跟要人家命一样。”又戳裴林，“你要好好练练。” 　　“我身材还不好？”裴林吃醋，挑着眉问语气都是森森威胁。 　　陆羽想到裴林的狼狗腰，沉默了下，这家伙也只是在床上欺负他，哼。不过又一想，他家小狼狗跟言叙川不一样，不是那种上学时期打群架的混混，不能提的。 　　顾东见俩人没事又腻歪起来，进去哄了香菇睡觉，出去的时候院子里，那俩大哥一个扫地一个拖地，刚洗完澡脚下是夹脚拖鞋、大短裤、大t恤，见到顾东来了，说：“收拾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们兄弟俩就是尿性，一喝醉酒谁都不认识了，脾气也大。” 　　“两位以后还是少喝一些，酒喝多了伤身的。”顾东是真心劝，这出门在外的，你喝多了不管是你伤了别人，还是别人打了你都不好，再看俩人醒了后也是能好好说话的人。 　　这两位一听，刚刚被揍得地方还疼着，连忙点头，“戒了、戒了。”、“不喝了，唉以后都不喝了。” 　　顾东也没多说，见院子收拾干净，去厨房烧了一壶鸡蛋醪糟汤，又准备了药油一并送了过去，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挨了打总是要表示的。 　　两人倒是不好意思，他俩喝醉后这脾气冲，以前也常为这个跟人起冲突，不是他们赔医药费，就是人家给他赔医药费，不过——俩人同时想到今天揍他的人，打了个寒颤，是不敢过去问人家要钱了。 　　从楼上下来，顾东看着侧房还亮着灯，想了下还是敲了下门。 　　言叙川开了门，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跟刚才打架的样子截然相反。 　　“刚才多谢言先生帮忙了，言先生要吃夜宵吗？”顾东客气询问。 　　“好。”言叙川点了下头，笑着说：“等我一会。” 　　“不着急的，我一会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去院子吃，正好休息下。” 　　顾东也没再管，又去堂屋问陆羽和裴林还吃不吃，两人这会也饿了，顾东便给醪糟汤里下了小汤圆，这汤圆还是自己手工做的，里面桃花馅红豆馅混着，没怎么放糖，清清淡淡的带着食物本来丝丝的甜味。 　　四人坐在架子下喝着汤圆，言叙川这会没戴眼镜，低头喝了口点头说好吃。 　　顾东没接话，陆羽笑笑接了话说：“这个馅应该是腌制桃花酥用的馅料，顾东做的桃花酥才好吃，我每年过来就是为了吃这个的。” 　　“料腌好了，我明天做。”顾东尝了颗汤圆桃花馅已经丝丝清香带着香甜了。 　　“今年多做点吧。我想给我大哥堂哥寄过去，去年夸了海口的。”陆羽是真忘不了这道点心，跟他在云城高级酒店里吃的还不一样，这本身就是云城小有的特产，但出自顾东的手就很惊艳了，他给京都大哥邮了两盒，他大哥不吃甜的都说好吃的。 　　顾东想了下自己腌制的料，“今年比去年准备的多，你往京都邮十盒是没问题的。”这个是纯手工做的，馅料准备的麻烦，他根据传统做法又改良了下，去年做的反响好，今年打算多做一些，起码能做两批放网上卖卖。 　　院子清闲的时候，顾东就想着在琢磨下周边，扩展下院子知名度。 　　言叙川从头到尾很少开口，听陆羽和顾东说话，他吃完喝了口汤，将碗放下，说：“谢谢宵夜，很好吃。”便起身回了房间。 　　陆羽等言叙川走了后，才小声说：“还真是看不透了，一会会一个样。”他说着看向顾东，发现顾东不感兴趣这个话题，自顾自的喝着汤，就知道顾东是真的放下了。 　　十一点多，院子大门作响。 　　王萍和顾一民回来了，两人忙了一晚上但都适应过来了，是越干越有精神头，比以前在家里干农活的时候还要显得年轻精力足。顾东上去帮忙，王萍看到这会还在院子吃宵夜，说：“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 　　“两个客人喝多了，我煮了醪糟鸡蛋汤。”顾东简单解释。 　　王萍听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她算是知道了，自家这儿子就闲不住。顾东将车子东西往下卸，让父母去洗澡，等他这边简单弄好回去厨房又下两碗醪糟鸡蛋汤圆，陆羽和裴林跟顾家爸妈打过招呼也上楼回房休息了。 　　汤圆刚出锅，王萍顾一民也洗好澡了。 　　两口子坐在石桌前喝着汤，让顾东先去休息，他俩一会收拾就成。 　　顾东笑笑，也没推辞，说：“锅里还有些汤。” 　　“知道了，你快去睡。”王萍赶着儿子回去休息。摆摊三年多，周边小摊贩都是起早忙黑自己做的，儿女在外有工作，要不然就是儿女指望不上还等着爸妈救济养着买房买车娶媳妇，他们生意这么好，说起累还真不算累，平时晚上十一点回来，儿子宵夜给准备好，洗完澡吃过东西直接上床休息，第二天大早的大多都是儿子去菜市场买菜，他俩能睡个懒觉，吃了早饭，腌制肉，洗洗切切，平时还有小林和儿子帮忙，下午串菜也是一会会功夫。 　　俩口子不累了，就心疼儿子，早起晚睡的还要带香菇，王萍这会又想到给儿子介绍对象这回事，不过现在太晚不适合提。 　　顾东不知他妈心里想什么，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就回房休息了。书桌台灯亮着，这晚一直折腾没怎么看出，已经养成习惯在忙也会临睡前看一小会会，这会书本摊开，是本俄语小说，上面写写画画还有注音，书夹放在一旁。等王萍顾一民吃完洗刷干净回到客厅，发现门缝有光，王萍小声说：“东东，早点睡。” 　　“知道了。”顾东回过神，手上的书本还是最先那一页没有翻动。他将书夹拿起放了回去，合上了书，将台灯光调暗了一个度，弯腰打开了抽屉最底层，里面静静的躺着个红皮的证书，那是他俄语比赛时领的。翻开，一张便利贴掉了出来。 　　钢笔字迹锋利透着力道，处处又带着张扬洒脱，可见写字的人性格和写字时的好心情。 　　顾东捡起便利贴，看着上面的字，神色未变，果断将便利贴撕碎扔到垃圾桶，目光移到证书时，眼底的浮起淡淡的冷意。 　　当初学籍的事情不是言叙川做的，是言顾明做的，于他而言，他的梦想毁了，狼狈不堪的从京都回到家乡，他心里意难平，现在各自过各自的再好不过了。 　　爱惜的将证书放回原地，终有一天他会靠自己实力回去的。 　　言叙川取下了眼镜，合上了笔记本，揉着鼻梁。他眼睛是车祸后遗症，平时没什么，一旦用眼过度就会有些花。这会忙完了，取了浴袍去了浴室，冲洗完回来时看到主屋侧边还有微微的灯光，应该是院子小老板住的地方，这么晚了也没睡。 　　站在窗口想着小老板避着自己的样子，房间灯已经彻底熄灭了，院子陷入安静。 　　言叙川看了眼拉着窗帘的身影，与小老板打了个照面，但对方照旧是像没看到他一般，言叙川笑了笑，并不在意小老板对他的态度，抬脚回了房。 　　第二天。 　　小林做的早餐，汤包配着桂花粥，桂花是用市面上买的桂花酱熬制的，小米粥配着淡淡的桂花香，熬得浓稠，小笼包吃的是虾仁混五花肉馅的，一点不腻，十分的鲜香，配着调制好的蘸料，一口吸着汤特别好吃。 　　顾东六点多就出门了，骑着小电动车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早上菜新鲜齐全，去的晚了，串串很多热销菜都没有，而且院子的菜也不多要补给齐，早上开了手机，凌晨两点多房间又订出去两间。 　　七点四十多到家，顾东电动车大包小包的挂的塞得后面箱子都是菜，刚进院子，就看到石桌那儿两个小豆丁排排坐脸对着门守着，他刚进来，冬菇先嚯的站起来，迈着小胖腿哒哒哒的往他这儿跑，香菇跟在冬菇后面软软的叫咯咯。 　　顾一民跟在俩小孩后面，说：“慢点跑。” 　　冬菇已经到了顾东面前，高高兴兴的举着小肥爪子探到顾东面前，上面握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汤包。 　　“东东，今天的包包好好吃。” 　　“好次呀。”香菇软软的搭腔应和。 　　顾东将车停好，笑着说：“我手不干净，你们俩乖乖吃早饭。” 　　冬菇就收回肥爪爪，小心翼翼的用小门牙啃破包子皮，撅着嘴巴吸里面的汤，他怕烫，脸上的肉肉都跟着颤动，吸到了好喝的汤，露出个得意的笑。一边吧嗒吧嗒跟在顾东屁股后当小尾巴，香菇有模有样学着冬菇吃法，然后软软说：“咯咯，棒叽呀。” 　　两只小豆丁最终还是被顾东哄着坐回去乖乖吃早饭。言叙川拿着块卡通毛巾给冬菇擦肥掌掌，香菇目光软软的移到了那块手帕上，言叙川给冬菇擦完，笑着问香菇：“叔叔给你擦擦好不好？” 　　“好呀。”香菇慢吞吞的点头伸着小手过去。 　　言叙川给香菇擦完手，见香菇乖巧，摸了下香菇脑袋说：“喝粥吧。” 　　等言叙川一走，冬菇大眼睛闪了下，凑到香菇旁边又去日常套路香菇了。 　　“我爸爸刚刚给你擦了手。”冬菇抛诱饵。 　　香菇软软点头。冬菇继续抛诱饵：“还摸了你脑袋。” 　　“苏苏，好呀。”香菇懵懂慢慢说。 　　冬菇坐回了身子，开始收套了。“那一会东东也要给我擦擦手，摸摸我脑袋的，你要在旁边说，好不好？” 　　这话有点长，香菇想了一两秒，重重的点头，软软说：“好叽呀咯咯。” 　　套路完香菇，冬菇便一本满意的握着勺子开始喝粥了，他现在对很上道的香菇越来越满意了，也不嫌弃香菇说话慢含糊不清笨了，吃饭的时候还会照顾香菇的，用小手绢给擦擦嘴，或者叮嘱说不要喝太快小心烫，很是有大人的模样。 　　顾东洗完手出来，就看到香菇软软的嘟着嘴巴，冬菇一边给擦一边还说嘴巴嘟高点不然不好擦的。 　　= = 　　香菇还真很配合嘟着嘴巴凑过去，冬菇握着手绢肉脸上都是认真，像是擦什么古董珍贵品，擦的很仔细。 　　小林端了粥碗和包子放在桌子上，顾东道了谢，那两只吃好了，嘴巴也擦干净了，转头围到他身边，香菇跟在冬菇后面手里攥着他的手绢，垫着脚说：“咯咯，擦擦呀。” 　　冬菇围着顾东，小肉指头指着粥碗，很贴心的说：“东东，粥会烫的，包包也会烫，你要小心吃的。” 　　“你刚才被烫了？”不然怎么会知道烫。 　　香菇吃饭慢，每次喝粥前还知道自己吹三下的。冬菇性子有些干脆，能这么说一定是烫了。 　　冬菇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被烫太丢面子了，还比不过那只香菇的。于是没有说话。 　　顾东放下筷子，摸着冬菇肉脸，耐心说：“张开嘴巴我看看喉咙有没有烫到。” 　　冬菇被顾东捧着脸蛋高兴的哪里还管丢什么面子，这会小机灵脑子一闪，委委屈屈的用小肥胳膊抱着顾东胳膊撒娇说：“可烫了。”又啊的张开嘴巴。 　　顾东看没烫着，不过冬菇还在撒娇说疼，笑了下揉着冬菇软软脑袋叮嘱说：“以后喝粥吃饭要吹的。” 　　旁边香菇终于有发声的地儿了，软软点着脑袋说：“咯咯，脆脆呀。” 　　“是吹吹。”冬菇可不想在这颗香菇面前丢面子没了大哥地位。 　　“咯咯棒叽呀。”香菇点着脑袋话题就这么转移了。 　　昨天喝醉酒的俩大哥这会也睡醒出门了，看到石桌旁坐着言叙川浑身肉都疼，不过还是扛不住早餐的美味，昨晚喝了一杯醪糟鸡蛋汤，早上醒来也没往常的宿醉头疼，这会胃里空空的就想喝点热乎的。 　　知道小老板人好，两人笑呵呵的打了招呼，离言叙川八丈远，就挨着顾东旁边坐下。 　　小林给准备了早餐。 　　两人喝着粥眼睛都亮了圈，说在续两晚，还交了饭钱，这两天就在这儿吃了，末了又问顾东晚上能烧烤吗？他们想在院子里烤肉，认识的云城朋友今天得空了，说带着他们出去玩，听到住的地儿有院子就提议烧烤。 　　“没问题，不过不要太晚了。”顾东询问：“需要给你们准备肉和炭火炉子吗？还是你们自己做？” 　　“都成的，信老板手艺，我俩下午没事一起弄。” 　　这俩大哥除了喝醉撒酒疯外，其实还是很好说话人也爽快。 　　吃完早饭，顾东要忙着做桃花酥，陆羽和裴林没事干，拿着单反问香菇要不要去后面玩，香菇还没说话，冬菇点头想去，香菇就软软的跟着点脑袋。 　　“你先问问你爸爸，算了我去问。”陆羽有点怵言叙川，这人现在白天温温和和的但一想到昨晚打架的样子，真心想说一句人面兽心啊。 　　言叙川听了看冬菇，冬菇高高兴兴的晃着鞋上铃铛。 　　“爸爸，你说不是过分的都满足我的。”冬菇拿言叙川的话堵回去。除了面对顾东时软软的是个撒娇的小胖墩，平时都是小霸王的。 　　闻言，言叙川捏了把儿子的肉脸说：“去吧。” 　　冬菇皱巴巴的揉着脸蛋，香菇掂着脚伸着小手手去摸摸哥哥的肉脸。 　　陆羽和裴林带孩子也不去太远，就是院子后头有一片菜地和山坡，王萍知道要去后头玩，给香菇准备了小帽子小背包，见冬菇胖乎乎的眼巴巴的在旁边看，一下子没什么防备，这孩子这双眼睛太像顾东的，再看冬菇的小模样，王萍偷偷看了眼远处看文件的言叙川，心里跳了两下。 　　自从那位言先生领着冬菇进院子时，王萍就觉得这位言先生有些眼熟，这两天她是看了又看，发现他家香菇长得跟言先生很像的。 　　简直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看越像。 　 第六十一章 　　“奶奶好了吗？”冬菇站在王萍面前乖乖任打扮。 　　王萍压下心里的疑问, 给冬菇要套上了遮阳的小帽子, 看着冬菇白白嫩嫩胖乎乎的肉脸就喜欢, 尤其是这孩子乖巧嘴巴也甜, 笑呵呵说：“好了好了，你们小孩子皮肤娇嫩，别晒坏了。”又取了两个竹子编的小篮子一人给发了一个，这东西轻, 手拎的地方还包裹着一层碎花棉布不勒手，专门给香菇做的。 　　陆羽正给香菇擦完防晒，见冬菇戴好了帽子又擦了一层，小胳膊露出的小腿都涂好了。 　　冬菇便哒哒哒的跑到架子下给顾东看他的造型, 他第一次戴这种草编帽子和小竹篮子还挺新奇的。脆生生问：“东东, 好看吗？” 　　“好看。”顾东给冬菇将帽子系绳松了松, 冬菇下巴肉呼呼的能舒服些。嘱咐说：“你跟好陆叔叔，替我好好照顾香菇。” 　　“好叽。”冬菇挥着肉呼呼的小爪爪，很干脆说：“东东你好好干活, 我一会摘了野菜回来给你。” 　　厨房后面有个小院子, 靠墙地方是员工宿舍和储藏间, 旁边有个小木门, 从那儿出去，大概有半亩多的菜地，平时就是闲了浇浇水除除草，种着小白菜和蒜苗葱什么的，旁边是个小缓坡, 上去还有零零散散的桃花树和野花，这会长得很好，充满了野趣。王萍刚给俩只菇小篮子的时候说可以放野菜野花的，冬菇记住了野菜，因为王萍说顾东喜欢吃这个。 　　顾东闻言笑了下，他妈给俩只小篮子也是为了给这两个找点事情做，别到处瞎跑摔着了。因此笑着点头，认真说：“好，谢谢冬菇，我等你野菜，别累着了。” 　　冬菇毕竟是小孩子，虽然喜欢顾东，但顾东忙起来没事干就会觉得无聊，这会要出去放风摘野菜，他还是第一次做，心里高高兴兴的充满了好奇。 　　陆羽背着双肩包，里面塞了水瓶湿纸巾和防蚊水，还有一些小面包小饼干。这会看着前面手拉手两只菇，凑到裴林身边，小声说：“你说咱俩像不像这俩豆丁的爸爸？” 　　“想要孩子了？”裴林斜眼看过去，语音带着危险。陆羽三十三了，别的男人这个年纪想着成家立业生孩子，裴林一直怕陆羽跟他走着走着转头去结婚生子去了。 　　裴林那语气陆羽一听就知道想什么，脸上傻fufu一笑，他一直觉得自己年纪大，怕这小狼狗拴不住，现在好了，可臭美说：“就今天体验体验，你看你瞎想什么呢。”这孩子也是别人家的看着乖巧可爱，要是真的自己养起来，就会觉得麻烦了。 　　“平时我把你当儿子养，经验够了。”裴林得到满意答案心情也不错。 　　陆羽脸暗暗红了下，臭不要脸的凑过去笑嘻嘻的叫了声爸爸，连忙屁颠屁颠的跟着小豆丁后头去野地浪了。 　　裴林看着一溜烟没了的人，暗道幸亏是跑的快，不然野外郊游活动可能要取消了。 　　院子里言叙川坐在架子下处理公务，感受到视线的探究，抬起头对上小老板的妈妈，他还未说话，小老板的妈妈先不好意思笑笑，转头去忙别的了。言叙川见状低头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 　　小林和顾一民从后院的地窖将一坛坛腌制好的桃花，坛子不大，一只也就皮球大小，外面黑色，大肚子，坛口碗大，用油纸粗布封着一层又一层，其中有个半坛子是顾东昨天拆开包了小汤圆的，这些花瓣洗干净用盐水浸泡晾干，用蜂蜜白糖鞣制成的，地窖里放上十天就能用了。 　　第一年的时候顾东是放在冰箱里冷藏的，采用的传统蒸法，才出炉的软糯，一口下去里面包着的桃花馅粉粉的流出，特别好吃，但是一冷口感就有些偏硬，里面的馅也凝固成了。后来慢慢的脱离出传统做法，现在桃花酥有两种，一种蒸糕，一种是偏西式烤出来的。 　　不管是蒸的还是烤的都比原先的要好吃太多，甜而不腻带着桃花的香气，样子更是美貌漂亮。 　　顾东将蒸糕的面团揉顺，跟着小林在里面开始忙活，先做蒸糕，这个改良过后，凉了后面皮是软弹的，里面馅照旧流动很漂亮，顾东曾经冷冻过，吃着也很棒。 　　今年做一批原味桃花口，在来两批红豆桃花和绿豆桃花的。 　　巴掌大小巧玲珑的桃花瓣糕点成了，摆放在竹子蒸屉上，顾东洗了手一看已经十一点了，听到外面他妈和女孩说话声，掀了帘子看到两个二十七八的女孩拎着行李箱进来了。 　　“两位是昨晚订的房间？”顾东想起来了。 　　“是，两间房，我叫豆子文，她苏清。” 　　豆子文短发五官秀气不过看着很开朗，后面的苏清戴着墨镜个头很高有一米七左右，皮肤白腿长，看着顾东也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房间安排好了，现在只剩下二楼了。”顾东帮忙拎着行李箱，这俩女孩就是住两天提的行李倒是不少，顾一民拎着另一只箱子上楼，两个女孩走在后面，其中豆子文嗅了嗅鼻子，跟苏清说：“好香啊。” 　　顾东开了房门钥匙交给俩人，说：“今天做桃花酥，你们俩是留院子吃饭还是出去吃？” 　　“在院子吃，不出去瞎折腾了。”豆子文谢谢老板帮忙。 　　顾东说了有事可以架子黑板留言就跟他爸下楼忙活去了。厨房里小林正炒菜，顾东调了凉面，端在石桌上，一楼的俩大哥出去一早也回来了，还领着他们的朋友，交了钱先抱着面碗吃起来了。 　　楼上豆子文和苏清也下来了，坐在石桌另一边吃着饭，苏清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顾东匆匆瞥了眼看到眼角有伤，一看是被人打得，也不好仔细看。 　　豆子文给苏清夹着菜，小声说：“出来散散心别不开心了，你要颜有颜，要钱有钱的，留恋那么个渣男做什么。”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好吃饭。”豆子文吃了筷子面，给苏清示意：“他家凉面跟外头的不一样，超好吃，你快尝尝。” 　　众人都在，顾东环绕了圈一早上在院子里的言叙川不见了。 　　昨晚知道真相后，顾东一晚上没怎么睡，当年不仅仅是学籍还有对他自尊心的打击，他心里意难平但是也知道不是言叙川的错，撕碎了那张便利贴也是彻底跟以前告别了，言叙川忘了，他也不想再提了。 　　顾东调整着心态，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继续怎么过。 　　‘咚咚——’ 　　房门敲响。 　　顾东站在门口道：“言先生，午饭好了。” 　　房门开了，言叙川站在房间里，刚将衬衫换下，穿着松松垮垮的舒适居家t恤，看起来很是无害温和好说话，此刻对上顾东，说：“谢谢，我就过去。” 　　“好，院子中午吃凉面，还有小炒菜。”顾东笑了下，说完转身回去了。 　　留下言叙川站在房间里微微出神，这位小老板对他态度好像变了一些？ 　　“东东！” 　　“咯咯！” 　　厨房后面传来脆脆的童声，还没回来，先听到叮叮当当的铃铛声。顾东走了两步，眼前一颗小炮弹冲到他怀里，顾东抱着冬菇，后面香菇跑的慢，这会也到了，两只挨着他，都是脸蛋红扑扑的，小草帽挂在脖子上，脑袋一层薄汗，晒得皮肤发红，不过眼睛亮晶晶的一看玩美了。 　　陆羽和裴林走在后面。陆羽嚷嚷着带孩子太累了，裴林抱着人心情很好。 　　冬菇举着小篮子，嘴巴利落的献宝：“东东都是你爱吃的野菜。” 　　“菜呀。”香菇慢吞吞应和。 　　顾东接过俩只小篮子，里面野草野菜野花混在一起，夸赞说：“不错干的好，两个都很棒。现在洗洗手吃饭了。” 　　男孩子别看着平时乖巧，一到野外就撒开了，在冬菇的带领下香菇都跑的一身汗。王萍取了香菇干净的衣服，顾东看向言叙川，道：“冬菇刚出一身汗，最好洗个澡换个衣服。” 　　言叙川正在吃饭，闻言放下筷子看向冬菇。 　　“你带叔叔去取。”说完继续吃起来。 　　冬菇就拉着顾东的手去了房间，拉出他的汽车人小行李箱，里面全是他自己收拾的衣服，这会臭美的询问：“东东，我穿哪个好看啊？” 　　顾东拿了件小猪佩奇的长袖t和运动裤，“我看这个挺好看的。” 　　“哇，东东好棒啊。”冬菇撒娇扑在顾东怀里，顾东抱起来端着往出走，顺手带上了房门。 　　浴室里王萍已经给香菇洗完了，这会天气暖套了衣服用干毛巾擦了脑袋，让香菇坐在架子下晾着等哥哥。顾东给冬菇快快洗了个澡，两只菇坐在一起这会有些犯困，手里还拿着筷子慢吞吞的吃着面条。 　　豆子文吃完了，看这两只觉得可爱，跟苏清说：“这俩兄弟还挺可爱的。” 　　苏清看着冷其实特别喜欢孩子和向往家庭，因此才忍受着前男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求原谅复合这种套路，昨天实在是受不了了，吵了架对方对她动手，她心彻底的凉了，这会看到俩孩子心情也好许多。 　　王萍听豆子文说，连忙解释说：“香菇是我家的，冬菇是言先生的。” 　　“那还真是缘分。阿姨你不说都没看出来，俩个还长得挺像的，苏清是不是？”豆子文无心之语，王萍听到了想到了香菇像言叙川这件事，再仔细端详了两个孩子，还真是仔细一看有几分相似的。 　　冬菇喜欢他家东东整天粘着，还有这冬菇小院。他家东东看着脾气好招小孩喜欢，可以前院子里不是没有孩子住，但从来没像对冬菇这样亲手照顾洗澡喂饭，有时候都有些忽略香菇了。 　　王萍一时想了许多，不过人多不好开口问顾东，想着晚上好好问问。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 　　厨房里的桃花酥蒸好了，顾东揭了锅盖，迎面扑来淡淡的桃花香气，坐在院子正在吃饭的豆子文先开口了，好奇道：“做什么呢？好香啊。” 　　“桃花香。” 　　陆羽洗完澡出来迫不及待的等着吃新鲜出炉的糕点。顾东端着托盘送出来，笑着跟新客说：“改良过的桃花酥，这个请大家尝尝。”一盘子也就四块，麻将块大小做成花瓣形状，面皮微微透光，隐约可见里面粉粉的馅流动。 　　豆子文道了谢，先没开动拿着手机拍照，用干净的小勺子切开，里面缓缓流着粉粉的桃花酱，对于女孩子来说真的没有招架之力了。等她尝了一颗，好吃的眯着眼，用开了摄像头拍了个短视频发到微博上。 　　她和苏清俩人同在一个直播平台上，她是吃播，苏清是游戏吃鸡女主播。刚开始是她提议弄的，大学刚毕业找工作屡屡碰壁，那时候直播很火，豆子文也没想到俩人能做火。苏清靠着高颜值和高技术，她则是到处找吃的自己动手弄美食，说话接地气幽默这种火的。 　　这会录着视频，配着音。 　　【哇，跟我女神出来玩，看我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光是颜值就给一百婚啊一百婚。当当！桃花酥，这个是老板改良过的，真的超级好吃，我这个正宗云城人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再说一句小老板人也很帅啊吃鸡苏清。】 　　苏清正吃着，一口下去，整个人被桃花微甜包裹着，脸上的伤和心里的痛像是瞬间没了。等听到手机微博提示，想也没想拍了盘子还剩下最后一颗，写着【好吃。】 　　不同于豆子文经常发微博，苏清是真的百万粉大佬，看着比较冷其实不太会打交道，平时很少发微博的，偶尔几条也是接平台宣传，粉丝早已嗷嗷待哺，不过一分钟已经连着十几条了。 　　此时顾东并不知道这两位女客是个网红大大，也不知道他家的桃花酥经这一手宣传，很快会成为网红桃花酥。 　　顾东端着小碟子放到言叙川桌前。 　　“送的，言先生可以尝尝看。” 　　“谢谢。”言叙川并没有去夹，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顾东笑笑没有接话，“我先去忙了，言先生吃好。” 　　言叙川咬了口桃花酥看着顾东的背影，脑中不由浮现出云城四五月的桃花酥才好吃，这也是当初冬菇闹脾气休假选择来云城的关系。 　　中午饭结束，去午休的或者去玩的都散了，院子里王萍和顾一民开始忙着洗菜切菜，那两位大哥带着朋友在石桌上切牛肉腌制，顾东在厨房忙着第二批烤制的，陆羽闲着没事干拉着裴林在厨房帮忙给装盒子，一会忙的一身汗又困，被顾东赶着出去休息了，换着小林帮忙。 　　两人速度很快，到了下午三点多桃花酥彻底做完了。盒子是长方形牛皮纸颜色的，用麻绳打包，中间字条是顾东请人专门设计的，桃花酥三个字上面有个小红戳，漂漂亮亮的簪花小体冬菇小院。 　　顾东有意打牌子做推广，因此在这事上做的很细致。留上给陆羽和裴林的份，中午院子里基本都订了几盒，留了地址，顾东打了快递电话等着上门取件，他从储藏室将盒子拿出来打包的整齐，保证不会散了。 　　等忙完已经五点了。顾东见小林陈婶忙前忙后的也累，干脆说：“你们先休息会，咱等晚上一起吃烧烤算了。”他早上买的牛肉羊肉多，腌制了一大盒，结果忙的没跟那俩大哥说，这俩人下午自己腌肉切片这会也差不多了。 　　顾东想晚上都吃烧烤算了，六七点熬上一锅粥配点酱菜就成。 　　这会他也懒得动，躺在竹椅上休息，冬菇和香菇两只凑着贴过来，软软的说着话，冬菇给端着茶，香菇递着毛巾，陆羽一下来看到顾东这情况打趣说：“顾东，你这够享受的。” 　　言叙川坐在旁边看着儿子对顾东殷勤的样子，淡淡说：“冬菇，给爸爸倒杯水。” 　　“诶呀爸爸你自己喝。”冬菇头都没回，眼睛亮晶晶的问顾东：“东东水好不好喝？还要不要啦？” 　　顾东嘴角弯了弯，面上不带掩饰的笑，摸着冬菇脑袋，说：“好喝，冬菇也喝一口。” 　　言叙川便望着顾东嘴角的笑出神了会，不知道想什么。 　　休息了没多久，小林闲不住去厨房煮了一锅毛豆花生，用大料煮的很香，这会端着放在石桌上坐着闲聊吃着花生毛豆，一会会热气降下去了，天凉了不少。 　　顾东摸着冬菇肉爪爪有些凉了，“冬菇要穿外套了。”又摸香菇脑袋，“爸爸给你也套一件。” 　　冬菇吧嗒吧嗒走到言叙川跟前，理直气壮说：“爸爸天冷了，东东说要给我穿外套的。” 　　“茶给我递过来。”言叙川眼神示意桌上的茶。 　　冬菇皱着肉脸，但他听顾东的话要穿外套，便抬着肥腿子走到桌边抱着茶杯过来了，小心翼翼的递给言叙川，“爸爸，茶。” 　　言叙川接过喝了口，揉了把冬菇的脑袋，看着一头乱毛，什么话没说转身回去。冬菇小嘴叹了口气，抬着脚屁颠屁颠的跟在言叙川后面，嘴里还说：“我要穿佩奇小猪的外套，这样比较好看一些，东东也很喜欢佩奇小猪的，只有爸爸不喜欢，我和东东都喜欢的 .......” 　　前面走着的言叙川突然回头，两根修长的手指准确的捏着冬菇的嘴巴，瞬间冬菇成了金鱼嘴，嘟着嘴肉脸都是不开心，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又突然生气。 　　豆子文和苏清所在的直播平台也算是大佬了，尤其苏清也算是吃鸡游戏主播里面的一把手，以前还带过明星吃鸡，微博上互关的大佬还是很多的，两人发了微博很快就有人在评论里问在哪里，或者说自己是个假云城人，从来没吃过这样的桃花酥。 　　俩人没敢留地址，想着从小院回去在说。以前也留过后来粉丝直接堵上门，主要是苏清的粉。因为苏清颜值高技术好镜头看上去高冷女神，不管男粉女粉都吸，都是老公老公的叫，土豪大佬粉也特别多。 　　这会苏清在开直播，她平时都是晚上做直播，但听到今天院子有烧烤就移到了下午。 　　万万没想到粉丝会根据房间装饰不同扒出冬菇小院来，她游戏打得认真没看到刷的弹幕，跟着念了几个土豪送的礼物，其中常驻金主爸爸第一位的就是唐晨是你爹这个id。 　　唐晨正在度假别墅窝着，他现在有两个家一个是晨曦庄园，另一个就是京都唐家了。不过最近两年他更喜欢这里了，这可是他亲手打下的，游乐场每个月进账让他嘚嘚瑟瑟的回去打唐耦的脸，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乐趣了。丝毫忘了当初助理极力反对他的奢华高端定位，走中等亲民路线，不然要是走豪华风，游乐场也就跟那度假庄园差不多门庭冷淡了。 　　现在的唐二少没事就去游乐场视察下，顺便以检查项目安全为由在玩一遍，平时打打游戏给喜欢的主播打赏打赏，听着弹幕那群穷鬼叫他爸爸美滋滋的。 　　苏清是他最新喜欢的主播，主要是这人打起游戏不像别的主播逼话那么多，瞎吹，当然长得也好看。唐二少这会看到弹幕刷冬菇小院和桃花酥，一向自称潮流弄潮儿的唐二少瞬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连忙翻到苏清微博看了，原来就是一道点心，不过看着跟他家卖的桃花酥不一样，人家看着又漂亮又有食欲。 　　本着为改进游乐场桃花酥心思，实际上是想去泡苏清。唐二少果断查了冬菇小院，发现离他住的地儿不到四千米的样子，亲自开了车前往。 　　顾东和小林从储藏间搬出烤肉炉子，小林开始生炭火，夜幕降临了，院子的灯点亮了。 　　冬菇和香菇乖巧的坐在一边扒毛豆，这是顾东刚交代的活，院子烤肉炉子签字炭火有危险，怕这俩只来回跑，给了一小碟子毛豆两只碗，顾东说想吃毛豆请俩只剥豆豆，冬菇可是打了包票的，胸膛挺得笔直，香菇是听哥哥的。 　　这会两小手吧唧捏开，一颗颗小心翼翼的取着豆豆到小碗里。 　　院子地方大，炉子就靠在架子外，石桌上摆放着准备好的菜。裴林和陆羽戴着手套串牛肉，顾东弄完炉子，坐在那儿扒蒜，言叙川单坐着无聊，看着顾东便问：“要帮忙吗？” 　　“谢谢。”顾东没客气将蒜递过去。 　　言叙川手指修长，剥起蒜来看着慢条斯理的其实速度还挺快。 　　唐晨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将车子停好，晃着车钥匙哼着歌优哉游哉的进了院子门，大老远的就看到架子下疑似言叙川的人穿着t恤在扒蒜，顿时歌儿停了，狐疑的仔细看着架子下的人，言叙川能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窝着扒蒜？ 　　可能就是长得像吧？ 　　唐二少心里疑惑两秒，目光扫过旁边，看到顾东的脸，不由卧槽了声。 　　院子里的人齐刷刷看向唐晨。 　　“还真是言叙川和他的小情人——” 第六十二章 　　唐晨说话声音不算特别大, 但他先说了个卧槽, 院子里刚刚闲聊说话的声顿住看过去, 在安静的氛围中, 后面的话就显得很清晰了，起码院子里出了剥毛豆的两只不懂外，都听了个正着。 　　被点了名字的言叙川抬头看了过去，神色淡淡的带着一丝冷意。 　　唐晨哆嗦了下, 尴尬的呵呵笑两声：“玩笑、玩笑。”他现在也是有产业的人了，可在言叙川面前还真是挺不起腰板子，这人是不是自带刀子有毛病，看人跟用小刀子嗖嗖的戳人一样。 　　三年多前在言叙川手下栽了个跟头, 让他在唐耦面前抬不起头丢尽了脸, 后来跟踪言叙川到了云城, 本来是想抢言叙川看好的地盘的，结果他地皮买了发现言叙川回到了京都也没派手下前来，他就知道自己又被涮了, 原来言叙川来云城是看他小情人的, 气得唐晨回到京都, 正好是过年遇到了言伯伯暗示了几句, 好出出气的。 　　不过地皮已经买了，谁让他一听便宜下手快。这两年赚了个盆满钵满还能每个月回去打唐耦的脸，想想也多亏了言叙川的，因此对着自己三年前告黑状的主儿，唐晨下意识的有点心虚。 　　“哈哈。”唐晨见没人理他笑了两声, 回国这几年每次遇着唐耦都能吃一肚子气，现在脸皮已经练厚了，径直的走到架子那儿，自来熟的笑说：“吃烤肉呢？那算我一个。” 　　顾东还未说话，旁边的陆羽先站起来了，笑眯眯的走到唐晨那儿，说：“小晨啊，来陆叔叔跟你说个事。” 　　“什么陆叔？！”唐晨不高兴了，来个小子都想占他便宜不成？ 　　陆羽没给反应，拽着唐晨胳膊往洗手间那儿拖，裴林见唐晨还敢动手，往陆羽背后一站，唐晨顿时腿软结巴说：“我、卧槽，我也没胡说八道，言叙川正主都 .......好了好了，别动手。” 　　三人走后，院子有些安静。 　　那俩大哥悄不眯的暗搓搓瞅着言叙川，但昨天才被收拾了顿，也不敢瞎问，看了眼就赶紧低头盯着手里的烤串，至于情人啥的关他们啥事。 　　顾东除了唐晨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脸色微微变了下，这会已经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了。将蒜皮扒好，态度自然的跟言叙川道了谢，拿了蒜碗去厨房洗干净蒜，却没看到背后言叙川望着他的眼神。 　　十分钟后。 　　唐晨跟一颗被欺负了的鹌鹑一样，缩着脑袋走在陆羽与裴林身后，看到顾东当不认识，很是正儿八经的说：“小老板我要订一间房，今天的烤肉派对我也要参加。”又看了眼那群陌生的大汉，补充解释：“我刚才说言叙川和他——”被陆羽踢了脚。 　　“哈哈，开玩笑的，我是言叙川的小情人。”唐晨快速嘴不过脑子的改口。 　　言叙川站了起来，看向唐晨。唐晨呵呵笑了两声，绕着言叙川八丈远不打算再开口了。言叙川淡淡瞥了眼唐晨，去了浴室去洗手，他一手的蒜味。 　　“好，院子的房现在就剩下两间了，就是厨房和浴室上面，不过唐先生放心都做了隔音处理的。”顾东让陈婶带唐晨上楼去参观。 　　陆羽笑眯眯的拉着裴林坐下继续忙手里的酱，指着脑子，说：“那家伙这里不好，大家见谅啊。” 　　等一会唐晨挑剔完住宿下来，坐在石墩上不情不愿的叫陆羽陆叔。两人年纪差个四五岁，但陆羽辈分要高一些，唐晨的舅母跟陆家七拐八拐的有关系，所以真说起来唐晨叫陆羽一声表叔不为过的。 　　原本唐晨是为了泡妞追过来了，本来还预想了好几种金主爸爸出场土豪炫耀方式，现在车钥匙收起来了，整个人坐在石墩上耷拉着脑袋，真没劲儿，可又不走就跟着在那儿不知道较什么真，其他人都没理。 　　两个烤肉炉子架起了炭火，楼上直播的豆子文和苏清也下来了，唐晨看着苏清眼睛亮了下，要是以往可能就在美女面前装逼了，现在旁边都是陆羽言叙川这样熟人，他还真拉不下脸去美女跟前炫耀爸爸有钱，多二缺啊。 　　于是眼里的小火苗熄了。 　　顾东招呼大家自己动手，肉都是他提前腌制好的，酱料也是独门秘方调好的，只要不烤黑，保管口味上没什么问题。他进去端着砂锅出来，小林早都将腌菜配好了，旁边是大盘子，里面放着洗的干干净净消过毒的粥碗勺子，要喝自己盛。 　　小板凳上面的两颗菇这会端着小碗哒哒的找顾东。冬菇举着肉胳膊端着小碗给顾东，脆脆说：“东东，我剥的可好吃了。”还会自己推销。 　　香菇点着脑袋，软软说：“咯咯好次。” 　　“那你的好不好吃？”顾东故意逗香菇。冬菇没来前，香菇不怎么爱说话，整天乖巧安静的坐着，现在就好多了，虽然说话字依旧不清但好歹爱交流了。 　　香菇刚要点头，想到什么，脑袋扭着看冬菇。冬菇眼睛亮亮的眨巴着眼睛。 　　“咯咯好次呀。”香菇明白了缓缓地点着脑袋。 　　顾东快被这俩笑死了，揉着香菇脑袋，看冬菇眼巴巴的也揉了把，拿了只干净的空碗，两只菇的小碗豆豆全倒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你们俩剥的豆豆都好吃，我都喜欢，谢谢你们俩了。”顾东捏了颗豆子塞到眼睛瞪得大大的冬菇嘴巴里。 　　冬菇是独子长大的，性格霸道，还没有过兄弟体验，之前照顾香菇也是看在顾东面子上，刚刚看到顾东将他和香菇剥的豆豆混在一起，虽然嘴巴说不出什么道理，可那一瞬间他就觉得香菇是他的弟弟了，以后要罩着香菇不能让人欺负他的，只有自己才能欺负香菇。 　　香菇也开心，他的豆豆和哥哥的豆豆混在一起啦。 　　顾东不知道随手那么一下，俩孩子都莫名开心起来，小手拉着腻歪在他身边，冬菇还端着小碗似模似样的给香菇喂粥，尽管撒的香菇一饭兜兜，嘴巴黏糊糊的，但是香菇高兴的晃着脚，可高兴了。 　　将一切收在眼底的言叙川没有出声，看着顾东脸上浅浅的笑，不知为何他心里微微抽动了下，像是针扎一般疼，可更多的是柔软。 　　顾东看俩只喂饭，笑的不行，感受到某处的目光凝视，抬头就对上了言叙川的目光。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凝视了会，顾东被言叙川盯得率先移开了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让他觉得言叙川像是没有失忆，看他的目光太像那一晚上了。 　　“东东，我喂香菇吃完啦。”冬菇拿着碗表功。 　　顾东转过身，忽略背后灼热的光芒，一看冬菇手里的碗干干净净的，但香菇的饭兜兜能接半碗粥，一向爱干净的香菇这会也不觉得黏糊难受了，乖乖坐着，顾东问吃饱了吗，香菇还点着脑袋。可一看就知道俩人都没饱。顾东先给香菇拆了饭兜兜，冬菇哒哒哒的跑回房子去了，没一会又哒哒哒跑来，手里还拿了只他自己的佩奇粉色猪饭兜兜。 　　“给香菇啦。”冬菇将自己喜欢的饭兜兜递给顾东。 　　香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爸爸手里的哥哥最爱，软软说：“叭叭，还次次。” 　　“刚不是说饱了么？”顾东逗着，跟冬菇道了谢，将饭兜兜给香菇喂好，又给香菇喂了半碗粥，冬菇乖乖的喝着粥，喝两口眼巴巴看看顾东喂那颗香菇，心里又有点不高兴了。 　　顾东一看将剩的不多的粥碗给香菇，“自己喝，爸爸给哥哥喂饭好吗？” 　　“好叽呀。”香菇软软点头，一点都没有吃醋，他太喜欢冬菇哥哥了。 　　冬菇侧着耳朵听到话，连忙放下勺子，有些惋惜的看着饭碗粥少了许多，刚才应该少喝一些的。 　　这边喝着清粥，院子里的烤肉香已经飘起来了。 　　“老三喝一个。” 　　“就是怎么没啤酒。” 　　“来走一瓶。” 　　院子里那俩大哥一脸为难，看了眼坐在架子下的言叙川，竟然看到对方出神脸上都是温柔，顿时打了个冷颤，连忙摆手跟兄弟说：“不喝了不喝了，戒了。”、“对对，咱们酸梅汤走起，还解腻。” 　　三个兄弟哈哈嘲笑，说这俩怂的不给面子，谁家撸串喝酸梅汤又不是姑娘，不过任凭怎么嘲，这俩兄弟就是不开口喝酒，最后气氛闹得有些僵，其中一个出来打圆场，“不喝就不喝，晚上回去还开车，吃肉吃肉，本来好好地怎么为这个上脸了。” 　　于是笑呵呵的气氛好了。 　　以前俩兄弟也想过戒酒，但每次被哥们这么一激，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的喝了，事后后悔也没用。这次顾忌着言叙川，愣是咬着牙没松口，这会第一关过去了，感觉也没那么难拒绝了。 　　裴林拿了把脆鸡骨烤着，陆羽懒洋洋的靠着裴林胳膊，一手拿着刷子蘸着酱汁儿刷，两人一个翻一个烤配合的很好。豆子文看他俩这么亲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做直播的网上流行什么番段子也知道一些，现在直播圈说些麦麸好基友一起走的话很正常，这会怼了下旁边烤肉的苏清，给了个眼神示意，两人笑了下。 　　陆羽就是为了昭示主权的，小狼狗年轻帅气高材生，有时候他也很有危机感的。 　　等肉烤好了，豆子文和苏清端着去旁边吃，顺带喝一口酸梅汤，这香味能吞掉舌头，她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一时怀疑自己手艺增进，苏清吃了口眼睛也亮了，刚闻香气就受不了了。 　　“那儿怎么那么香？” 　　烤肉的大哥不乐意了，这都是烤肉他们就是一般水平，本来也不觉得差还挺美的，现在一闻到陆羽那边源源不断冒出的阵阵肉香，再看手里的这都是什么啊，吃起来都没味了。 　　“真好吃。”苏清连着两口，很快尝出来哪里不一样了，“老板调的酱好吃。”在喝一口酸梅汤，简直是舒服到家了，什么失恋痛苦这会都没了，全剩下眼里的美食了。 　　平时不爱拍照发微博的苏清拿着手机又是两张。 　　【老板家的酸梅汤和烤肉跟一般卖的不一样，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几乎秒评论刷起冬菇小院是不是？还想吃同款，老公等着我去找你。苏清一看评论有些懵圈，她没标地址啊。旁边响起一道男声：“刚才直播网友扒出来了。” 　　唐晨还是没按耐住撩妹子的心，实在是这两年他苦哈哈的干事业，平时妹子都很少撩了，现在大长腿玩游戏技术好的妹子在眼前，他自持是金主爸爸，多好套关系啊。于是拉下一张脸，端着一瓶酸梅汤凑了过去，只恨手里的不是八二年的拉菲。 　　“你怎么知道？” 　　果然啊。唐晨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哈哈直乐，掉进他的圈套了，这时候拿出金主爸爸身份多牛批呀。于是深沉内敛的说：“刚在庄园看你直播，看到网友扒出来了，我那儿离这儿不远，开车过来找你。你应该很熟的，唐晨是你爹，就是我。” 　　这话一说，豆子文和苏清都愣住了，敢情面前这位就是动辄出手十几万的土豪金主？豆子文反应快，怼着苏清让赶紧搭话，高富帅啊刚分手了就有这艳遇还不紧紧把握住。 　　“哈哈哈哈哈。”炉子便烤肉的陆羽哈哈大笑，端着鸡翅膀去找顾东，吐槽说：“小晨没想到你这么中二，你今年多大了？三十了吧？” 　　唐晨跳着脚呲着牙否认：“没有，二十九还不到三十。” 　　“那也快了。”陆羽不管唐晨跳脚模样，示意顾东取鸡翅，说：“你别光顾着看娃，也吃掉，肉贼好吃。” 　　顾东也不客气，拿了串鸡翅啃了两口点头不错，旁边冬菇和香菇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上的鸡翅。冬菇是顾东吃什么都觉得香，而香菇则是响应哥哥目光，坚决站在哥哥这边。 　　“陆羽你帮我看着这俩，我去烤个蜂蜜的，两个分着尝尝味就能睡了。”明明刚吃饱，这会像是可怜巴巴的小叫花子。 　　陆羽还未应声，旁边的言叙川先开口了。 　　“顾东，你去忙，这两个我看着。” 　　顾东听到言叙川这么叫他微微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客气道：“麻烦言先生了。”心里却想，言叙川之前一直叫他顾先生、小老板的，刚才叫他名字一时有些恍惚。 　 第六十三章 　　陆羽拿着鸡翅坐在旁边观察言叙川, 裴林坐过来有些醋意的搂着陆羽, 问：“看什么？” 　　“俩菇。” 　　裴林一听这答案就知道敷衍他的, 胳膊圈的紧了几分。 　　陆羽悄悄的凑过去咬耳朵说：“刚刚言叙川叫顾东名字了, 我总觉得刚才言叙川看顾东眼神不对劲，有些奇怪。” 　　裴林被陆羽的唇扫着耳朵，轻声说话喷出的呼吸像是一把小刷子挠的他心坎痒痒，他不知道言叙川看顾东眼神有没有奇怪, 再让陆羽这么说下去，他先很奇怪了。 　　“还想不想吃肉？” 　　陆羽一脸没转过弯，不是说言叙川么？怎么又到吃肉了？等他对上裴林发暗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了, 嘿嘿笑着, 举着手里的烤翅塞到裴林嘴巴里, 说：“你看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往那儿想，真是不可救药。” 　　“往哪儿想？”裴林吃着烤翅一本正经的询问。 　　两人在这调情嘻嘻哈哈的，言叙川正对着两颗菇。冬菇坐在小椅子上跟香菇说：“你别怕, 我爸爸就是看着凶了一点, 其实一点都不凶的。” 　　“苏苏, 好呀。”香菇一点都不怕言叙川, 不过哥哥说的话要听的，点着脑袋表示肯定。 　　言叙川看到儿子那嘚瑟样子，抬手揉了把冬菇脑袋，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揉的乱糟糟，冬菇举着小肥爪子肉脸是实力拒绝, 可就是扒拉不下来言叙川的手，等言叙川揉完了，冬菇顶着一脑袋的乱草，皱巴巴脸跟香菇小声说：“我刚才说的不对，爸爸是坏蛋。” 　　“嗯？”言叙川淡淡的尾音上挑。 　　冬菇生闷气小肥爪爪搭在膝盖上撑着肉脸不说话了，旁边香菇有些懵，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哥哥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可哥哥生气他也不高兴，举着小手搭在冬菇肩膀上，软软说：“咯咯，别气气呀。” 　　“爸爸坏蛋。”冬菇气不过小声又说了遍，说完还抬着眼睛去看言叙川。 　　言叙川当没听到拿着水壶问俩孩子：“喝不喝水？” 　　“哼。”小霸王冬菇不乐意扭着脑袋。 　　言叙川不惯冬菇的毛病，眼神看着香菇，香菇舔了舔嘴巴，“咯咯，喝喝，香菇喝喝呀。” 　　“不喝不喝不喝。”冬菇肉脸三连拒绝。 　　言叙川打开壶盖吸管直接塞到冬菇嘴巴里，冬菇吸了下脸颊，喝着水，刚刚生气的肉脸消了一些，转头抱着水壶去喂香菇了。 　　没一会俩只嘀嘀咕咕的又说起笑来。 　　言叙川看着孩子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顾东背影，过了会又移到了唐晨身上。 　　唐晨刚被陆羽撅了面子不怎么高兴，不过豆子文情商高会说话，没一会三人就玩到一起来。这会唐晨处于觉得自己魅力挺大的状态下，觉得短发会说话叨叨不停的豆子文也挺可爱的，说到晨曦游乐场是他开的，接受着豆子文佩服的目光，提议说明天请两人去那儿玩，顺便住在他庄园算了，那边比这儿好太多巴拉巴拉的，突然就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他转头向后看去，对上言叙川盯着他的目光打了个哆嗦，撩妹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豆子文和苏清也没发觉奇怪，俩凑着闲聊说着八卦或者直播好玩的事情，喝着酸梅汤撸着烤串，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这日子还真是挺美的。等吃完了桌上的，豆子文起身去烧烤炉子那儿烤，本来有意给苏清和唐晨撮合的，但是她刚走两步，苏清也跟上来了。 　　顾东翻着手上的鸡翅，一只手刷了一层蜂蜜。 　　豆子文看着灯光下泛着光泽的鸡翅不由吞了吞口水，笑着说：“小老板，这蜂蜜口味的还有吗？” 　　“那边盒子里没辣椒的适合蜂蜜口，你们自己动手。”顾东手下这串快好了，等会要喂俩只菇没办法照顾豆子文俩人。 　　“没事，我们自己烤，还挺有乐趣的。”豆子文也不介意，她是看出来了，整个院子里除了唐晨那个富少对女人有意思，其他的都没把她们俩当女人看，那些撸串大哥正追忆过去瞎胡聊，喝着酸梅汤都能喝出青春嚎着歌。说到富少，豆子文一眼看出对方是奔着苏清来的，这会悄咪咪的问好友意思：“我觉得唐少不错，你刚失恋不打算试试？” 　　苏清摇了摇头，“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豆子文好奇这才见了第一面。 　　“跟我前任挺像的。”苏清说的是真的，单是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前任就是会穿衣打扮收拾很潮，很会招惹女孩子喜欢，她那时候第一次谈恋爱，被吸引的不要不要的，后面对方几次撩骚劈腿她都忍着，现在分手痛过想明白了，“我性格不适合这样的，想找个对方不需要太有钱，性格温温和和的，最好是教书的，我喜欢读书厉害聪明的人。” 　　豆子文明白，苏清骨子里还有点文学小青年。 　　“就是嫌唐少蠢，是有点。”豆子文小声总结。 　　一直烤鸡翅没说话的顾东听两人说话逗笑了，豆子文和苏清一听，也跟着笑。 　　不远处的言叙川听着那边的笑声，脸上表情冷了一些，看向旁边两只菇，说：“乖乖坐好，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好叽呀苏苏。”香菇乖巧点头。 　　冬菇挥着胖胳膊，“爸爸，你不要催东东，让他慢慢来的。” 　　言叙川拍了下儿子脑袋，没说话。 　　顾东看着苏清眼角的伤，可能擦过粉底液，遮盖住了，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的，笑笑说：“要想蜂蜜口的鸡翅吃起来甜一些，不要怕折腾多翻翻面，这个容易烤糊了。”指点着对方翻面，顾东顺手给两人的鸡翅均匀的刷了蜂蜜，“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加油。” 　　“谢谢。”苏清低声道了谢。她知道小老板在说什么，她第一个鸡翅烤糊了，有了经验，下一次一定不会了。人生还长，她总能找到适合的人陪她走完余生的路。 　　言叙川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清一脸动容眼角泛红的跟顾东道谢，不由开口道：“冬菇说他饿了想吃肉，让我问问好了吗？”顺势用高大的身体挡在苏清与顾东中间，态度十分自然坦荡。 　　背锅侠冬菇：= = 　　“马上就好。”顾东拿着剪刀剪掉上面翻起的皮，又刷了一层蜂蜜，见言叙川说完话还站着不走，也没多说，侧头去看了眼冬菇和香菇乖乖坐着没乱跑。“可以了。”顾东将鸡翅用筷子扒下放在小碗里，言叙川便很自然的端着碗回去了。 　　顾东愣了下拿着筷子跟了上去。 　　“东东！”冬菇见顾东来了，脆脆的叫。 　　言叙川将小碗放在桌上，先开口说：“别叫了，烤好了。” 　　顾东见冬菇肉脸要皱着，笑着摸了把，说：“有点烫，等会。”用筷子细细扒了骨头，将肉分成条，一只鸡翅两个人分，也只是尝尝味道，大晚上的孩子吃太多肉不好消化的。 　　“我要东东喂。” 　　“叭叭喂喂呀。” 　　顾东便端着碗给两人喂肉，冬菇吃着，高高兴兴望着言叙川，“爸爸，东东烤的好好吃呀。” 　　“只能吃半只。”言叙川淡淡道。 　　刚刚嘚瑟的冬菇又气成一只青蛙了，半只鸡翅扒了骨头也就小两口，冬菇吃完舔了舔嘴巴上沾着的蜂蜜，还觉得丝丝的甜特别好吃，香菇学着哥哥样子也伸着小舌尖舔着嘴巴。 　　“好了该洗澡睡觉觉了。”顾东看快九点了，今天已经晚了，平时这个点香菇早都困了。 　　“我要东东洗。”冬菇撒娇缠着顾东。 　　顾东便看向言叙川：“言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帮冬菇洗澡？” 　　言叙川没说话，冬菇便转头扑到言叙川怀里撒娇，“爸爸爸爸，我要东东给我洗澡的。” 　　“麻烦你了顾东。”言叙川伸着手捏了把冬菇肉呼呼的脸颊。 　　“客气。” 　　顾东不知道言叙川为什么突然这么叫，但他不想深究多想了，笑笑领着两个孩子去浴室洗澡。言叙川回到房间取了冬菇的睡衣浴巾，交给浴室里的顾东。转头出来看向烤肉炉子旁的唐晨，慢悠悠的过去。 　　唐二少一见言叙川走过来就想撤。言叙川声音不大，用词也比较温和些，淡淡道：“先别走。”就是这样唐二少也一个秃噜，刚拔起的脚又落了回去。 　　言叙川随意捡了两串鸡翅，刷着蜂蜜翻烤，看了眼唐晨，不经意道：“上次我和顾东——” 　　唐晨做贼心虚毕竟告了黑状的，言叙川只是提了个开头，唐晨小嘴巴叭叭的就说了个干净。 　　“我不是故意告诉言伯伯你跟顾东有一腿的，实在是你这个人太可恶了，我还以为你来云城看地皮，谁知道你和顾东私会，mmp的让我买了块荒地，还好老子福大命大运气造化大，才能逢凶化吉，不然又被坑了........” 　　游乐场是三年前开始建的，他也是三年前车祸什么都无法记起来的。 　　言叙川听着唐晨说的话，脸上表情渐渐冷了几分。 　 第六十四章 　　唐晨一口气说完痛快了, 可看到言叙川的脸跟结了冰霜一般, 顿时吓得一个冷颤, 举着自己烤的发焦的鸡翅连忙撤退了, 安全到了豆子文和苏清那儿也没心思撩妹了。 　　陆羽裴林这会在小角落里吃着烤肉亲亲密密的也没发觉唐晨和言叙川说什么话了，豆子文苏清两个女孩只能看到唐晨脸色怪怪的不怎么好，关心问了两句，对方也心不在焉的, 两人就自顾自说话聊天吃肉去了。 　　唐晨被害妄想了好一会，暗暗地观察言叙川行径，发现对方一直慢条斯理的烤着肉，顾东送孩子回去睡觉出来, 言叙川便端着那盘烤肉献殷勤去了, 不由大松一口气, 估计没他啥事了。 　　“你一晚上都在忙，吃点。”言叙川将盘子递了过去。 　　顾东一看都是烤好的牛肉香肠鸡翅，色泽均匀, 酱汁刷的很周全, 颜色十分漂亮, 一点都没有烤焦, 香气扑鼻，还冒着热气。他抬头看向言叙川，言叙川笑了笑，说：“烤的太多了，一起吃。” 　　“谢谢。”顾东点头顺势坐下。 　　两人分着盘子里的烤肉用餐, 并没有过多闲聊。 　　到了十一点王萍和顾一民回来了，顾东将粥热了，顺便烤了一些香肠鸡翅和蔬菜，两口子洗漱完就着烧烤喝了碗粥，还是家里的饭菜舒服。那边大哥朋友喝的七荤八素是不可能开车走了，干脆留下在这儿挤一挤，两个大哥这次没喝酒，扛着醉鬼朋友帮忙洗漱照顾，这才知道以前自己喝醉了有多麻烦老婆孩子，一时心里更加坚定了戒酒的决心。 　　顾东让陈婶先去后面休息了，这都快十二点了，他和小林先大致收拾下，熄灭了炭火收烧烤架子的时候，没想到言叙川会过来帮忙，顾东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我们来就成，言先生是客人不好动手的。” 　　言叙川手下没停，说：“那陆羽他们呢？” 　　陆羽拿着扫帚像模像样的打扫卫生，裴林在旁边收拾桌子。 　　“他们是我朋友。”顾东解释。言叙川已经不记得他了，之前的事情也不想再提，他放平心态将言叙川当客人对待，哪里有客人帮忙收拾的？ 　　言叙川放下手里的东西，顾东见了微微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了，言叙川突然热切一些，但看过去又没有记起来，他还是想保持现在这样的平静生活，不想再起波澜了。 　　“顾东，我也可以做你朋友的。”言叙川重新做起手里的活，自然的看向顾东，慢慢说：“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误会？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你对我很排斥，我以前出过车祸有些事情记不清了，要是以前认识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的。” 　　随着言叙川的话，顾东心跳了两下，连忙笑道否认，“言先生多虑了，没有什么误会的。”又怕言叙川继续说下去，道：“那手上的活要麻烦言先生了。” 　　“可以叫我名字的。”言叙川将手里的烤肉签字放入筒中，笑了下说：“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 　　顾东笑笑没有接口。 　　言叙川知道有一便有二，顾东不接话，他也不再多说。 　　大家一起帮忙速度快，大致收拾好院子，冲了澡各回各的房间。 　　顾东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一向不喜欢用吹风机嫌声音吵杂太大，更喜欢自然擦干，脖子上挂着干毛巾擦着头发，回去时院子里遇到了出来洗漱的言叙川，笑着点头打招呼道：“言先生早点睡。” 　　“晚安。”言叙川点点头。 　　堂屋客厅里灯还亮着，王萍透着窗户看到儿子和言叙川在院子说话，她心里藏着事，白天发现香菇长得像言叙川，冬菇眼睛又像儿子，俩孩子名字还起的这么凑巧，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晚上出摊的时候，还给客人找错了钱。 　　顾东进屋看到母亲还没睡，擦着头发说：“妈，早点睡，我先睡了。” 　　“东东。”王萍叫住转身回去的儿子，她要是不问个清楚晚上是别想睡了，笑笑说：“妈跟你聊会。” 　　“好。” 　　顾东跟着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两边卧室门紧闭，他知道父亲就在房间里听着，他们家一向是这样，爸爸也很关心他和顾西成长，但总是说不出什么道理，或者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家里的事情都是妈妈开口的，爸爸就在门口听着。 　　“妈，怎么了？” 　　王萍想了一天了，这会看着儿子直接了当说：“你老实告诉我，香菇是不是你和那位言叙川生下的？还有冬菇是不是就是咱家的豆芽？” 　　气氛一沉。 　　王萍看到儿子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心里沉甸甸的，“当初你就是为了他放弃学业的？他怎么说？现在还有脸找上门来？”说起这个就来气，一想到儿子为了个男人放弃了学业语气就不怎么好了。 　　“不是。”顾东摇头，他知道母亲误会了他为了爱情自动放弃学业，可这时并没有将言家在他学籍动手脚的事情说出来，他知道母亲会有多大的怒火。顿了顿，岔开话题说：“我们当时有些误会在，后来分手了。这次是巧合，我才知道他出车祸失忆了。” 　　王萍一腔怒火被儿子最后一句话说愣住了，她性格泼辣，欺负她可以，欺负她家孩子甭管对方是谁都要讨个说法的，可现在听到对方出了车祸，这会什么火都只能往肚子里憋。 　　“真的失忆了？” 　　顾东点头，认真说：“妈，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提了，我现在就想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有香菇挺好，冬菇他跟着言叙川日子也不会差，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 　　王萍还是气不过，三年前东东失魂落魄的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人没精打采的看着就没生气，搂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她每每想起来还是心里难受，一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知道了，可这气儿给谁撒？儿子不成，言叙川失忆了也不成，这三年前的委屈难不成只能自己憋着了？ 　　还有儿子一直避开不提放弃学业原因，王萍猜想十有八九是跟言叙川有关的，可儿子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将火憋着，说：“你早点睡，妈知道分寸，放心。” 　　顾东知道母亲替他气不过，想着今后见了言叙川可能也就是冷落一些，反正还有八天言叙川就要走了，也就不再多说。 　　母子俩各自回房了，不过谁也睡不着。提起以前的事情，顾东心里有些烦，尤其今晚言叙川对他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翻开书本仔细看书，没一会看进去了也就不再多想了，就如同他所说，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王萍进了房间，看到顾一民沉默着脸，气哄哄的坐在床边，说：“老顾你都听到了？没一句话？” 　　“小点声，别让东东听见了。”顾一民关紧了房门，眉头紧紧皱着，坐在王萍旁边，过了会才说：“就按东东说的顺其自然。” 　　王萍心里知道，可气不过就在顾一民身上撒气，说：“东东都快忍成八王了，你忘了儿子三年前的样子了？” 　　“没忘。”顾一民声音沉了几分，表情有些凝重，说：“本来就是两个年轻人谈恋爱，现在对方不记得了，咱们还能打一顿不成？就是要打，你说我打，可打完呢？豆芽和香菇怎么办？要是对方知道了东东是个男人能生娃娃，要把香菇抢走呢？当初送走豆芽，东东面上没表现出来，可咱俩都看不出来了？香菇可是东东的命根子。” 　　王萍自然知道这个理，嘴上却说：“平时一竿子打不出个屁，现在道理都明白，睡觉睡觉不说了。”却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顾一民知道老婆心里有气，他何尝没有，睁着眼也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言叙川和言顾明父子俩。 　　从外人口中得知自己有个爱人但自己却不记得了，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言叙川瞬间想到调查自己回国后发生了什么，秘书琳娜有他下达指令的记录，一些私密的包括他母亲初恋情人是京外大的教授，而现在林宇已经半身不遂众叛亲离，没有详细调查报告，言叙川已经能联想到这中间他的手笔了。 　　各种商业来往，私人生活，唯独没有顾东。 　　言叙川现在想到王阿姨有时候面对冬菇出神叹气，当他问起怎么了，却只口不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有人在清扫顾东在他生命力出现的痕迹，这个人是谁，言叙川不用想就知道了。 　　洗完澡已经凌晨多了。 　　言叙川看着床上熟睡的冬菇，又想到这两天顾东面对孩子脸上浅浅温柔的笑意，三年前他和顾东发生了什么他想了解清楚，哪怕从外人口中得知。 　　脑海中的背影对自己影响有多大，言叙川自己知道，这三年里和他在国外生长简直像是两个人。让他无比确定这个背影的主人一定是对他至关紧要的人，他现在还没能想起来，可要真的是顾东，他不想让对方伤心，也不想因为这个错过了。 　　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言顾明正在国外跟老友钓鱼，接到儿子电话还有些惊奇，三年前言顾明刚和儿子关系融洽了没多少，一场车祸又让两人关系回到了之前冰点。此刻接到儿子主动来的电话，笑着跟老友眼神示意了下，拿着手机去到了安静的地方。 　　“喂，小川。” 　　“三年前东东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学校？”言叙川率先直接切入。 　　言顾明握着手机紧了几分，脸上的笑慢慢冷淡了下去。 　　“你想起来了？是他跟你说了什么？”言顾明没听到对面儿子说话，叹了口气，“你现在想跟我划清关系吗？小川你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我一个做父亲的，看着儿子因为追一个男人出了车祸进了急救室，我在门口守了一晚上，就怕你出什么意外没了，你想想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是，我是迁怒了顾东，可他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 　　言顾明还记得接到电话说儿子车祸重伤，他守在手术室门口，动用了一切能用到的关系和人，务必保全儿子性命，可医生下达的病危通知，那一刻谁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和惧怕？ 　　“他生下冬菇，将冬菇送了回来，又处心积虑的接近你，他到底安得什么心？” 　　“学籍是我动的，你因为他出了车祸差点没命，失去了记忆，我不想再让他留下来影响你了。” 　　“小川，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从来没想过反对，但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到你。你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孩子，我毁了一个年轻人的未来和学业，你以为我心里没有歉意吗？可跟你相比，我只能狠下心了，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我却没有后悔过。” 　　“儿子，早点休息。” 　　....... 第六十五章 　　挂断了电话。 　　言叙川面容冷静, 从外人口中得知这一切实在太过糟糕了。他没有想起曾经的记忆, 可听到顾东因为他的关系丢掉了学业, 不难想象顾东当时有多么的绝望, 只要一想到这里，心微微抽痛。 　　最重要的一段记忆靠着理性推出来了。 　　言叙川并没有太多的高兴，相反很烦躁，别人都知道他曾经与顾东相爱, 唯独他忘了爱上顾东的滋味。 　　坐了许久，言叙川回到床上，看到旁边小床上熟睡的小脸，不由愣了下, 刚刚满脑子都是顾东的学业, 却忘了一点冬菇是他和顾东的孩子, 不由想到了香菇—— 　　言叙川心里跳动了两下。 　　当初顾东不知道他出了车祸，在绝望中坚持生下了香菇，是不是可以说明顾东并没有忘记他？ 　　翌日六点。 　　顾一民和王萍一夜几乎没怎么睡, 到了天明干脆直接起床不睡了。两口子大概收拾了下, 顾一民骑着电动车去菜市场买菜, 王萍进了厨房打算烙几张儿子喜欢的葱花饼, 炸点油条，熬一锅红豆稀饭。 　　一直到七点半顾东才醒来，还是被冬菇给亲醒来的。 　　“咯咯，叭叭碎觉呀。” 　　“嘘，你别吵, 一会东东醒来了。”冬菇竖着胖乎乎的指头跟香菇嘘嘘，自己肉爪爪撑着脸蛋趴在床边，最后实在忍不住跟香菇小声商量说：“香菇，我是不是你咯咯？” 　　“是叽呀。”香菇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床边点着脑袋。 　　平时顾东都是六点半起来的，洗漱完骑着车子去买菜，王萍和顾一民差不多七点起，等香菇七点二十多醒来两人给穿衣服。今天王萍顾一民早起出去忙了，冬菇精神头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哒哒哒往堂屋跑知道东东在这儿睡着。 　　七点十分香菇被冬菇叫醒，也没人给穿衣服，看到冬菇，睡得朦胧先露出门牙笑着。等清醒了，从小床上滑下来，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子跟在冬菇后面，冬菇还好有一双拖鞋，露出他的青蛙袜子，也穿着睡衣，脑袋上软软的头发炸开，他是偷空爸爸没注意跑出来的。 　　两只从七点十五撑着肉脸小声嘀嘀咕咕的趴在床边看顾东看了能有五六分钟，主要是冬菇花痴脸。 　　这会冬菇得了准话，笑的露出小酒窝，小声说：“我亲东东一下下，要是东东醒来说我，你要帮我的。” 　　“棒叽呀。”香菇听不明白但是哥哥说的都点头。 　　于是冬菇高高兴兴的用小肥爪子撑着爬上了顾东的床，特别小心的睡在顾东旁边，过了一会又不满足，探着小肥腿子往被子里伸，他怕惊动顾东，也难为他一身肉能这么敏捷了。等窝在顾东旁边，冬菇满心满意的露出小酒窝，小肥爪爪摸着顾东的脸，撅着嘴巴轻轻的亲在了顾东的脸颊上。 　　特别满足。 　　他亲到东东啦。 　　床下的香菇小手挂在床上，翻着小腿往上爬，好在顾东的床并不高，当初就是怕孩子上去摔下来。这会香菇爬上去靠着冬菇的肉身体，小手去摸冬菇的肥爪爪，软软说：“咯咯，亲亲呀。” 　　心情十分美丽的冬菇很大方的扭头吧唧亲了口香菇，香菇小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一口的小白牙，晃着小脚丫子高高兴兴的。 　　“我再亲东东一口啦。”冬菇见顾东没醒撅着嘴巴凑过去。 　　顾东醒来就感受到脸颊软软的，睁开眼就是冬菇的肉呼呼脸，吓得孩子眼睛都瞪大了圆圆的特别可爱，心里一下子软了，以前冬菇小时候就喜欢趴在他怀里，用肉呼呼的爪爪摸着他的脸，再大一点就喜欢让他亲亲做奖励了。 　　那时候看育儿书，大人不要经常亲孩子脸蛋，容易造成流感疾病什么的，就遏制自己亲冬菇，后来分开了才后悔没能多亲亲冬菇。有了香菇以后，他就不会再隐藏对孩子的爱了。 　　摸了摸呆住的冬菇脑袋，顾东坐起，搂着冬菇的肉身子，拍了拍床边，“香菇到爸爸这儿来。” 　　香菇爬了过去，窝在顾东身边，靠着冬菇哥哥坐。 　　“东东。”冬菇这会才反应过来，脸上挂着几分羞涩，偷偷亲亲被发现了呢。 　　顾东笑了下，冬菇小霸王还知道不好意思了？ 　　“早上好。”顾东一人亲了口，看冬菇捂着脸颊眼睛亮晶晶的心里高兴又酸楚，他笑了下，说：“好了起床了，一会吃早餐。”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昨晚看完书以为能很快入睡，没想到还是失眠了会，今天起晚了。 　　父子三人在床上窝着，院子里王萍已经做好早饭了，估摸着香菇要起床了，掀开帘子进了卧室一看不由愣了下，床上冬菇也在的。 　　冬菇晃着脚丫子高高兴兴的脆生生叫：“奶奶，我来找东东玩啦。” 　　“奶奶，咯咯棒呀。”香菇软软的应和。 　　昨晚以前王萍对冬菇就是院子顾客家的孩子，虽然冬菇长得有些像儿子但也就是多几分喜欢，无法跟亲孙子香菇做比较的，人心都是偏的。但现在王萍知道冬菇是被送走的豆芽后，再面对冬菇心里难免有了几分愧疚，这份愧疚最终化成更多的实实在在喜欢来。 　　这会笑呵呵的跟冬菇温声说：“乖冬菇，奶奶熬了稀饭，你跟弟弟还有东东起床，下来咱先吃了早饭，吃完早饭奶奶在让东东陪你玩好不好？” 　　“好呀。”冬菇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待遇，听到好消息乐的不成，酒窝深深的，从床上爬起来，认认真真说：“谢谢奶奶啦，奶奶最棒了。” 　　王萍见孩子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们家里没法照顾，儿子也不会把豆芽送走的。 　　“好好好，乖孩子。”面上笑呵呵的摸着冬菇脑袋，顺声跟床上的儿子说：“今天你休息，带着俩孩子好好去玩会。” 　　顾东哭笑不得，但没反对点了点头。裴林和陆羽到这儿这几天，除了去游乐场玩了一天，其他时间都在他这儿帮忙，现在桃花酥也做好了，跟着出去逛逛也不错。 　　等王萍一走，冬菇兴奋的叫了一声东东，小炮弹似得一头扎到顾东怀里。顾东搂着怀里沉甸甸肉呼呼香喷喷的冬菇，心也软的不行，顺手薅了把香菇脑袋，抱着俩孩子下床。 　　他给香菇穿衣服的时候，冬菇就在旁边看着，看了没一会穿着拖鞋哒哒哒的往出跑。 　　“小心慢点别跑。”顾东怕摔了。 　　香菇坐在床边也跟着软软说：“咯咯，摔摔呀。” 　　已经没了冬菇影子了。 　　冬菇穿着睡衣拖鞋哒哒哒的到了客房，被言叙川一把捞着，踢着小肥腿挣扎，小嘴急嚯嚯说：“爸爸，我的衣服呢？我要东东给我穿，今天奶奶还让东东带我出去玩呢。” 　　言叙川一只手薅顺儿子乱踢的腿子，说：“我给你准备好了，跟你一起过去。” 　　“爸爸你真好。”冬菇一听乖巧的窝在言叙川怀里不动了。 　　言叙川一手抱着冬菇，一手拎着篮子，里面装着自冬菇跑到堂屋后就准备好的衣服鞋子。 　　顾东给香菇套好鞋子，听到敲门声，抬眼就看到言叙川抱着冬菇过来了。 　　“言先生早上好。”顾东打着招呼。 　　言叙川笑着点头：“早上好顾东，冬菇要麻烦你了，衣服我给带来了。”怀里的冬菇见到顾东闹着要下来，等到了顾东手里又乖巧起来，不用顾东说，全程乖乖配合穿衣服。言叙川也没走，自然的环顾顾东卧室的布置，看到书桌上摆放的书籍和做过贴着便利签的笔记，不由面上冷了几分。 　　顾东很喜欢学习。 　　“东东出来吃早饭了。”王萍刚看到言叙川进来，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见到言叙川淡淡说：“言先生也在？屋里地方小，出来说话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 　　言叙川并不在意，笑着点点头应好。 　　石桌上摆着早餐，陆羽裴林也下来了，豆子文和苏清俩人没这么早起，以前晚上做直播经常到半夜的，这会还在睡。倒是一向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唐晨今天早早下来了，这会坐在旁边喝稀饭，看到言叙川走过来，呛了一口，抱着碗往旁边挪了几个位子，他昨晚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逼，人家还没套，他全部都说了。 　　言叙川还真是阴险。 　　唐晨再次得下这个结论。 　　王萍看唐晨一人坐那么远，招呼说：“唐先生怎么坐那么远？这儿有肉松和酱菜的，配稀饭用，还有我新烙的葱花饼，你要不要？”自从知道唐晨就是那位拆他们村，人傻钱多的少爷后，王萍对着唐晨态度也很热切的。 　　家里好生活都多亏了这位少爷，细皮嫩肉一看都没吃过什么苦。 　　言叙川动手给自己添了稀饭，没去看唐晨一眼，自顾自的用早餐。等他吃了一半，顾东带着两个孩子也收拾好了，这会俩只菇坐在椅子上，自己握着小勺子喝粥。 　　“陆羽吃完饭我想带俩个去附近摘摘草莓樱桃小西瓜什么的，你去吗？不去的话车子借我开。” 　　陆羽屁股有点疼，腰还酸着，昨晚烤肉腰子吃多了，他嘴贱故意撩拨了小狼狗两句，说吃腰子补腰子，裴林当下拉着他好好验证小狼狗腰子有多好，要不是裴林挖他醒来，说一定要吃早餐，他还想多睡会。 　　一听要去地里玩，连忙摆手：“不去了，我腰——”看到王妈妈在，咽下嘴里的话，说：“车钥匙给你，我昨晚没睡好。” 　　言叙川放下筷子看向顾东说：“这几天冬菇太麻烦你了，你带两个孩子估计忙不过来，要是不介意我开车过去也能帮忙看着点冬菇。” 　　王萍一听这话本来要反对，但她扫到了冬菇亮晶晶期待的眼睛，一时又把话憋了回去，只当为了冬菇了。 　　顾东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早都放下了，稍微想想言叙川说的也对，冬菇是在他这儿乖巧，可到了地里俩孩子玩起来没个轻重，万一受伤了呢？ 　　因此点头笑着说：“那就谢谢言先生了，一会麻烦你了。” 　　“应该的。”言叙川勾着唇角道。 　 第六十六章 　　言叙川是开车来的, 一辆低调的棕黑色suv, 停在院子里。 　　原本言叙川与顾东说好带两只出去玩, 旁边陆羽一听言叙川也要去, 不顾腰酸，硬是拉着裴林手说：“我突然觉得精神不错，摘摘草莓什么的也不错。” 　　“那就去走走。”裴林一手扶着花花的腰，想着一会去车上贴个热盐袋护理下就舒服了。 　　唐晨喝着稀饭, 嘴贱的说：“那我也要去。”昨晚说完也没看到言叙川有什么动作报复，唐二少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已经开始嚣张不当回事了，要去凑热闹了。 　　顾东倒是无所谓, 反正大家都出去玩热闹, 转头问爸妈要不要去？ 　　“我和你爸就不去了, 你带香菇和冬菇好好玩，家里的事情不用操心。”王萍嘱咐说。 　　两个小只自从听到要出去玩，这会乖乖的喝着碗里的稀饭, 不过速度加快了不少。顾东见状, 叮嘱说：“不急, 慢慢喝, 还要收拾东西。”带孩子出门，已经习惯大背包了。 　　“香菇，慢慢吃。”冬菇眼睛亮亮的跟香菇说。 　　“好呀咯咯。”香菇软软点头。 　　本来顾东只打算开车带孩子放个风溜达圈，现在人多了，想着直接野餐, 给小孩玩具风筝也带上，多玩一会。他把提议说了，道：“直接去森林公园，过去两边路上有草莓樱桃园可以采摘。” 　　陆羽本来是为了隔着言叙川才抢着要去的，这会听到提议也来了兴趣，点头说：“不错，食物准备的够不够？我好久都没去玩了。”他属于宅男属性，平时下班回到家就是追番打游戏，后来有了小狼狗，两人都窝在家里，这两年小狼狗管的越来越多了，早上要吃早餐，定时要锻炼放风，慢慢的也喜欢上这样的日子了。 　　前段时间医院忙，陆羽接手了位棘手的病人，刚送出院休息两天，裴林就拉着他过来放松了。裴林今年大四，毕业论文早都完成了，别的同学要么是找工作实习，要么是考研或者出国留学，唯独裴林懒洋洋的看着也不着急，陆羽本来不着调的性格见了裴林这样都急，问后才知道裴林要在云城开个翻译公司。 　　陆羽后知后觉，他问的时候裴林工作室已经在装修中了。 　　“吃的什么都有，我加工一下，三明治新鲜水果，再带点绿豆汤矿泉水差不多了。”顾东盘算着，去森林公园也不好烧烤，太麻烦也是安全隐患，这些东西吃不饱，到时候在附近的农家乐也能解决的。 　　顾东说完看了眼手表，要去就不耽搁了，摸着两只脑袋，跟大家说：“那各自收拾，咱们九点出发。” 　　“行。”裴林点头，拉着花花上楼换衣服鞋子，在带一双沙滩拖鞋，进山后能去水里玩，还有驱蚊水也要带上。 　　有家有室有孩子的自然想的周到，各自回去收拾背包了，唯独唐晨继续跟两只坐在一起吃早饭，就是出去浪一圈，还这么大的阵仗，只要有钱到时候买就成了。 　　因此唐二少很悠哉的享受着自己早餐时间。 　　顾东带香菇出去玩有经验，他有个书包里面外出需要的都装着，因此不着急，先去厨房准备食物。水果洗干净切块用保鲜盒装着，特调沙拉酱分开用小盒子装，想着人多做了两份，用保温袋子装着，里面塞了冰袋。熏肉火腿西红柿生菜都有，摊了薄薄嫩嫩的鸡蛋，切片面包里一层层夹着火腿西红柿生菜鸡蛋，最后挤上一层花生酱，怕散了用牙签固定着，锡纸包好放到保鲜盒里，同样底下铺着冰袋。 　　两大保温壶绿豆汤酸梅汤，还有昨天做的桃花酥，见着小面包饼干，这些都是顾东闲了自己做的，装在密封的大罐子里，来客的时候分装碟子送给院子客人当招待礼物的。 　　简简单单的没多久食物盒子准备妥当，两个大包保温袋放在石桌上。顾东一看时间不急，两个孩子也吃好了，再看唐晨还坐在那儿不动，穿着休闲衬衫，脚下还是皮鞋，顿了顿，好意提醒道：“唐先生要不要去换个鞋子？一会要爬山的。” 　　“我没带衣服。”唐晨摊手，很无所谓说：“反正有的是钱。” 　　顾东想到妈妈对唐晨的评价——有钱家的傻小孩，笑笑没说什么，捏了下冬菇肉爪爪，说：“你去跟爸爸说要擦防晒的，有小帽子吗？” 　　“东东我都有的。”冬菇刚才听明白了话，这会怕迟到，脆脆说：“东东，我会准时回到的。”说完抬着小肥腿吧嗒吧嗒的往客房跑去，还一边说：“爸爸爸爸，东东让你给我擦防晒，还有我的帽子呢？我都要的。” 　　顾东一把抱起看哥哥跑想跟上的香菇，点了下香菇鼻子，笑着说：“一会哥哥就出来了，咱们也去收拾下。” 　　客房里。 　　冬菇一把抱着言叙川的腿，嘟着嘴：“东东让我戴帽子和擦防晒的。” 　　“你不是不喜欢戴帽子吗？”言叙川说着，手下却翻出大箱子故意找了顶粉色小猪帽子给扣冬菇脑门上。 　　冬菇兴致勃勃的用小肥爪爪将帽子戴好，还系紧了脖子下的活动带，高高兴兴的说：“东东说啦，东东还要我擦防晒的爸爸，你不能偷懒的。” 　　像防晒帽子儿童防晒这些都是照顾冬菇的阿姨给收拾的，以前谁给冬菇扣帽子冬菇不乐意要扯下来的，这会心满意足的照着镜子，还催促爸爸快给自己擦防晒不要东东等久了。 　　言叙川给掌心挤了防晒，一手捏着冬菇肥肥的下巴，整个巴掌糊了上去，冬菇咿咿呀呀的叫唤，但言叙川的大掌不为所动，那张肉呼呼的脸擦的十分均匀。 　　擦完防晒的冬菇皱着一张脸哼哼的跟言叙川生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害怕爸爸不带他出去玩了。 　　堂屋里。 　　顾东给香菇套上了防晒衫，正给香菇涂防晒，手法温柔，香菇乖巧的抬着脖子让爸爸擦，嘴巴软软说：“咯咯呢？” 　　“一会就好了，哥哥也去擦防晒了。”手上擦完，顾东拿过一边放的白色小帽子给香菇戴上，脚下也换了双透气的运动鞋子，这会香菇全身装备好了，背上还是一只卡通青蛙包，里面放着轻巧的玩具，顾东点头说：“可以了，去院子等爸爸。” 　　香菇眼睛亮亮的，抬着腿跑了两步，又想起哥哥说要慢慢的不能摔，又慢吞吞的走起来。 　　顾东在堂屋收拾包，就听到院子里香菇和冬菇高高兴兴的说话声，心里也高兴，孩子喜欢出去玩应该多带着的。王萍看儿子收拾好了，也不多说，大儿子心细不用她嘱咐，“好好玩，注意安全。” 　　“知道了，妈。”顾东背着包出门。 　　楼上陆羽和裴林也下来了，裴林背着个大的双肩包，陆羽空着手，看上去比刚才有精神许多，腰上暖烘烘的很舒服，刚才裴林帮他贴了个粗盐中草药热敷袋。 　　陆羽和裴林辆路虎，地方宽敞够大，唐晨开的跑车进山就算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会笑嘻嘻的贴着靠在路虎上，说：“这车不错挺好的哈。” 　　“上来吧。”裴林将包放在后备箱里，他对唐晨到没什么意见。 　　陆羽招呼顾东：“东子，这儿地方大你跟香菇坐这儿来。”他话刚说完，顾东身边的香菇先软软说：“咯咯呢？” 　　“东东，我要跟你坐。”冬菇眼巴巴的望着顾东。 　　言叙川在旁说：“车里有儿童安全座椅，香菇还小，让他坐。”孩子坐了，爸爸总不能分开坐的。 　　“是呀，弟弟小，让弟弟坐啦。”冬菇伸着肥爪爪牵着香菇。 　　顾东便跟陆羽说：“我坐言先生的车，咱们出发吧。”他知道陆羽怕他吃亏，心里明白陆羽好意，不过就是坐个车小事情无所谓的。 　　陆羽便不再提，这两颗菇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再看旁边的神色坦荡的言叙川，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没按什么好心。 　　森林公园离桃花岭不近，不过开车过去也就不到一小时车程，一路都是盘山道，景色好路况也顺。快到的时候，两边确实如同顾东说的有采摘园，顾东食物准备的充足，不过到采摘园动手都是投个好玩有意思。 　　时间也不赶，找了家农户停了车。 　　顾东抱着香菇下来，冬菇伸着胳膊要顾东抱抱，言叙川先开口说：“自己走，你那么胖，会累坏东东的。” 　　“我才不胖。”冬菇憋着气不高兴。 　　顾东听到言叙川叫法眼皮跳了下，当没有听到，抱着冬菇下了车，说：“你跟香菇手拉着慢慢走，帮我看好香菇。” 　　“东东你放心。”冬菇又满血复活，伸着小肥爪爪牵着香菇的手。 　　两只戴着小帽子，白白嫩嫩的豆丁身材，背着小书包，手牵手，拎着采摘园发的小篮子，慢吞吞的走在草莓地里还挺可爱的。 　　冬菇看到红彤彤成熟大颗的草莓蹲下身，两只肥爪爪小心摸着往下揪，嘴巴说：“东东，这里有超级大的红红的草莓，我都给你。” 　　“咯咯，窝也有呀。”香菇撅着屁股跟在咯咯后面，挑着他喜欢的一会给哥哥吃。 　　顾东看两只听话摘草莓也小心不乱来，就跟在后面，拎着篮子随便摘摘。旁边唐晨还是第一次下草莓地，看到一颗颗草莓挂着还挺惊奇的，脸上露出跟冬菇差不多的笑，拎着篮子一路走一路摘，很快就满满一筐了。 　　等他们摘完草莓，两小只热的脸蛋红扑扑的，可心情都很好。顾东用旁边清水给一人洗了一颗，两只用手捏着小心的啃着，冬菇吃一口发现好甜，眼睛都亮了，piu的举着爪爪跟顾东说：“东东好甜呐。” 　　“叭叭，甜呀。”香菇也学着哥哥给爸爸看。 　　顾东摸了两只帽子，说：“自己吃。好了上车了。” 　　财大气粗的唐二少主动结了草莓樱桃的帐，现场洗了两筐，裴林沥干了水这才塞给陆羽，“都是甜的，味道不错。” 　　上了车顾东给俩孩子摘了帽子，车窗开着缝，进了山一丝丝凉风吹进来，两只额头都是湿漉漉的。顾东用湿纸巾挨个给擦，将防晒服解了拉链，两个菇高高兴兴的挨着顾东坐，软软的叽叽喳喳说着话。 　　前面开车的言叙川透过后车镜看着后排，见到顾东眼底的温柔和仔细，不知为何，心也跟着软了下，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车速也不由慢了一些。 　　“啊，你们把路虎都能开成拖拉机了。”唐晨嫌弃速度太慢，坐在后面啃着草莓，又看了眼前面的suv，啧了声说：“言叙川会不会开车，跟乌龟挪似得，咱们超他。” 　　裴林车速依旧，后面嫌弃速度慢的尽管超车，他也不着急。 　　唐晨都急了，人家一辆辆小破车速度都比他们快，真是丢人啊。 　　“别嗷嗷，不坐丢你下去。”陆羽嫌唐晨情绪碍眼，说完眼神动了下，转头笑眯眯说：“你一个单身狗体会不到，我们可是有家有室的，不像你光棍一个。” 　　唐晨被怼了把还吃了一嘴狗粮，三下两下一口吞掉草莓，不说话了，都欺负他一个，不就是跟男的谈恋爱么，有什么了不起，改天他也包养个赶个时髦。 　 第六十七章 　　森林公园植被繁茂, 绿荫遮天, 人工修建的石阶弯弯曲曲的, 通上山坡高处。 　　顾东以前跟顾西爸妈香菇来过, 那时候香菇才一岁半，这会下了车拉着冬菇肉手，软软说：“咯咯，来来呀。”这还记得呢。 　　“香菇以前跟爸爸来过？”言叙川听懂了, 笑着蹲着身给香菇戴好帽子。 　　“是叽呀。”香菇点着脑袋，面对言叙川给他系帽子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软软说：“蟹蟹苏苏。” 　　言叙川摸了下香菇下巴，笑笑说：“不客气, 香菇真乖。” 　　旁边冬菇不乐意了, 肉脸皱皱的有些吃醋, 可是看到香菇软软的看着他，不由撇了撇嘴，想他都占了香菇的爸爸, 我爸爸分给香菇一半也好。想明白了冬菇宝宝就很大方了, 抬着眼看了眼自己爸爸, 再看看东东, 不由露出个高兴的笑，东东要比爸爸好太多了，这么一想香菇要受委屈了。 　　于是冬菇同情的看了眼香菇，主动牵着香菇的小手，两人慢吞吞的走在大人前面, 顾东就听冬菇小声跟香菇咬耳朵，但是香菇有些懵显然没听见，冬菇声音慢慢就大了。 　　“我爸爸很凶的，还喜欢揉我的脸，香菇你真可怜。” 　　香菇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东东就超好啦，我最喜欢东东了。香菇你爸爸是东东，你真幸福。”冬菇嘟着嘴说。 　　香菇这个听明白了，扭头看着身后高高大大的苏苏，拉着冬菇的手紧了下，“咯咯，叭叭苏苏都好呀。”高个个苏苏还给他系带子呢。 　　“平时都坏的。”冬菇告小状，很认真说：“擦防晒的时候都是揉我的脸，讲故事也不好听，平时抱我胳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 ........” 　　陆羽听着憋着笑趴在裴林肩膀上。 　　顾东听到冬菇一本正经的说这些也觉得好玩，嘴角挂着笑，就见言叙川伸着手揪了下冬菇的帽子，冬菇捂着脑袋扭头，一看到是言叙川眼睛瞪得大大的，又piu的扭回去，很认真跟香菇继续说：“不过我爸爸也很好的，会举高高，还会帮我洗澡，给我买玩具的，我有很多青蛙小裤裤都是爸爸买的，嗯，我爸爸是个好爸爸的。” 　　这下子后面几个大人都没忍住，顾东都笑了起来，唐晨哈哈乐着说：“言总你家孩子真逗，求生欲很强啊。” 　　言叙川淡淡的看了眼唐晨，唐晨也不在意，嘿嘿的笑，反正大家都笑，他就不信言叙川还能揍他一顿不成。言叙川没管唐晨，将目光移到了顾东笑脸上，他还没见过顾东笑的这么开心，不像之前是淡淡的笑或者客气的笑，这会眼睛弯弯的，有些可爱。 　　顾东感受到炙热目光，抬头便看到言叙川看他的视线，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住了，被言叙川这样望着总有种言叙川并没有失忆的错觉，让他有些不自在。 　　公园很大，整体是缓坡，河水哗啦啦的流淌，走在林荫树下还能听到各种鸟叫。 　　冬菇抬着眼睛望着天，嘴巴也学着咕咕叫，旁边香菇听了咯咯笑，软软学着：“啾啾、啾啾。”两颗菇边走边玩也不觉得累，大人跟在后面慢慢走，不着急。 　　唐晨嫌慢，一会蹿到前面，嗷嗷的叫让他们快点，一会又去琢磨下花花草草，嘴巴贱兮兮说：“唉，你们真的是跟老头一样年纪大了啊？走的这么慢。” 　　“智商不够四肢来凑很正常。”陆羽回击。 　　唐晨十八岁高考没考上直接被家里送到国外念书，唐太太不放心还跟过去陪读了半年，在那边买了房子的，后来唐晨嫌母亲在拘束，借口要住校体验生活将人赶了回去，后面就是疯玩，每次到期末挂科，一年复一年，本来学校不是什么好大学，跟他大哥奖学金读名校不一样，他是混日子去的，就这样‘野鸡’大学也念了五年多才堪堪毕业。 　　这会听到陆羽拿着个嘲他，气得脸都红了可就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哼了哼，拎着他的一筐草莓，丢下一句不跟老年人计较就跑到前面去了。 　　“苏苏肿么啦？”香菇见唐晨生气不见了有些担心，软软的扭头问爸爸。 　　顾东摸了下儿子脑袋，说：“叔叔先去年前看看路，我们一会就追上了。”唐晨穿的那双花哨皮鞋，现在跑的快，一会就要叫唤了。 　　“是啊，唐叔叔不如我们香菇乖呢。”陆羽笑眯眯说。 　　冬菇嘟着嘴，“我也乖乖听话的。” 　　“香菇和冬菇都是棒棒的。”顾东夸着俩人。冬菇一听顾东夸他，又高高兴兴起来，他也没生气，就是想东东夸夸他的。 　　走了会，顾东发现香菇走的慢吞吞了，知道这是累了，蹲下身说：“爸爸抱抱好不好？”旁边冬菇一听露出羡慕的眼神看着香菇，可这次没说让东东抱他，就是小肉脸有几分可怜。 　　顾东一看冬菇这小模样，心也难受，可他一个人抱了香菇就不能抱冬菇了。 　　“香菇我抱着，你抱一会冬菇，等会换一下。”言叙川望着儿子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以后少吃点，不然东东抱不动你。” 　　冬菇：气呼呼。 　　旁边陆羽还想开口，被裴林一把揪了回去，搂在怀里亲了口，陆羽一下子脸皮涨红，左右看了下发现没人注意他俩，这才跟着裴林低声咬耳朵。 　　这边言叙川单手抱着香菇，香菇平时不喜欢陌生人抱他亲近他的，但今天被言叙川抱着，也没排斥，乖乖趴在言叙川肩膀，眼睛还挺亮的，软软跟顾东说：“叭叭，高高呀。” 　　顾东：....... 　　言叙川的身高抱着香菇，可能上面的空气跟他平时抱香菇不一样。 　　“爸爸，东东的怀里软软的呀。”冬菇肉呼呼的胳膊圈着顾东脖子，终于趴在最喜欢的东东怀里，这会高兴的眼睛亮晶晶的扭头跟言叙川说感受。 　　顾东有种被扳回来一成的成就感，奖励的摸了下冬菇脸蛋。 　　“东东好好呀。”冬菇没忍住撅着嘴巴凑过去亲了亲顾东脸颊。 　　抱着香菇的言叙川看了眼窝在顾东怀里得意洋洋高高兴兴的胖子，没开口。没多久，言叙川便跟冬菇说：“换爸爸抱你，你太胖了，东东会累着的。” 　　“哪里胖？！”冬菇撒娇不高兴，可看到东东脸颊红红的额头也有汗水，又有点心虚，小声说：“我一点都不胖，不过东东，我想爸爸抱我了。” 　　顾东看冬菇的小模样，就知道小心思想什么，戳了下冬菇脸颊说：“冬菇现在刚刚好，不胖的。”其实抱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但现在爬坡身上又背着包，食物盒子裴林和陆羽拎着，是有点吃力。 　　再看言叙川单手抱着香菇，手里还领着一个包，丝毫没有吃力的样子。 　　两人交换了下怀里的孩子，胳膊不小心碰到一起，不过速度很快两人都坦荡这也不算什么。等香菇到了顾东怀里，软软的问：“叭叭，累累呀？” 　　“不累。”顾东摇头。 　　言叙川：“你背上包给我。” 　　“真不累言先生。”顾东看着言叙川关心的眼神，心里略微发沉，摇头说：“不累，要是累了就说的。” 　　言叙川见顾东态度果决，便点点头不再多说，单手抱着冬菇，脚步放的慢继续前行。 　　冬菇坐在言叙川怀里屁股还故意使坏墩了墩，谁让爸爸说他胖胖，东东都说他刚刚好最棒棒了。 　　“屁股痒了？”言叙川抬着眼淡淡问。 　　冬菇就不敢乱动了，爸爸会捏他屁屁的，要是在东东面前被捏屁屁多丢脸啊，爸爸真是超级大坏蛋的。 　　四人走了会，果然在岔路口的桥那儿看到了跑的没影的唐晨，这会坐在大石块上，皮鞋甩掉旁边，抱着脚，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他们，抱着脚的手连忙撒开，不过没坐好又慌乱，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骂了句脏话。 　　陆羽就看到唐二傻子白白嫩嫩的小脚趾头磨了一个水泡，自己手贱又给扒拉破了，这会疼的吱哇乱叫。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陆羽嘴上这么说还是让裴林翻出给他装的沙滩洞洞拖鞋，“赶紧穿着走人。” 　　唐晨眼里都是嫌弃：“这么丑啊，大叔你都是什么品位？我打死都不穿的。” 　　“爱穿不穿。”陆羽额头青筋暴起，唐晨这个性格没被打死平安长大都是个迷。 　　这洞洞鞋是裴林挑的，看着确实跟时尚挂不上边，但鞋底软特备舒服，陆羽喜欢到处玩水，下雨天踩着雨水玩也不怕滑到伤脚。这会也是看唐晨这个惨样子才丢过去的，一听这话顿时来气，立刻收着鞋。 　　唐晨扒拉住了往自己脚上套，还特别欠欠的审视了下，说：“虽然丑了点，但看谁穿，你看你二少穿在脚上一下子就洋气多了。”然后蹦蹦哒哒的继续往前走，他那双雕花纯手工皮鞋也不要了。 　　“你说这狗性子到底谁能拿住啊？”陆羽很想看唐晨被打，他一定在旁边嗑瓜子看戏叫好。 　　顾东也没想到唐晨是这脾气，虽然没说话，但态度跟陆羽差不多，也很想围观唐晨被教训压的死死的样子。 　　“不知道唐太太行不行？” 　　“你想多了，唐家不怎么宠儿子，唐晨舅舅家宠孩子护短可是习惯。”陆羽口气很惋惜呀。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言叙川看向顾东：“想知道那小子怕谁？” 　　“你知道？”顾东还真有些好奇。 　　言叙川笑了下，“我已经通知了，差不多今天回去就能见到了。”至于是谁，没仔细说了，看着顾东明明好奇却不好意思追问，言叙川笑了笑，一点点发觉顾东身上细微的特质，让他觉得这个人很可爱很鲜活。 第六十八章 　　公园自然景色很好, 每年到了五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 市里许多人会驾车过来玩, 加上这两年游乐场建成, 开车也不远，基本上都是找个农家乐住一晚上在找附近景点玩玩。好在公园地方大，四处走走逛逛，一会人群散开也不觉得拥挤。 　　顾东一行人带着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也没继续往进走了, 再往里就是山坡要去爬山了，他们也不适合，找了处河流平缓淌过的地儿，旁边有个专门供行人休息的八角亭, 四周空旷, 草地上铺了防潮野餐垫子, 顾东将食盒打开，撑着一张塑料的折叠桌子，这是专门给俩孩子准备的, 好让吃东西。 　　冬菇和香菇这会绕着垫子跑着玩, 都是草地摔着也不疼。顾东嘱咐不许靠近河边, 然后不管两颗菇了, 拿了一次性杯子，拧壶盖，准备给众人倒饮料。 　　言叙川搭了把手，接了保温壶，说：“你坐这儿休息会。”他发现顾东很会替别人着想, 尤其是对待朋友。 　　“不是很累。”顾东开店两年做服务业已经习惯忙碌了。 　　言叙川拿过顾东手里的杯子，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河边，说：“不是很累，就是累了。既然是来玩的，今天就没有小老板的身份，休息会。”将手里的东西放好。 　　河边唐晨穿着洞洞鞋撒丫子跑的欢，还一个劲的撩拨嘴贱惹陆羽，陆羽气得跳到裴林背上，光着脚丫子指挥着裴林冲过去揪唐晨，三人嘻嘻哈哈的玩的挺开心。 　　顾东看的脸上带着笑，撑着站起来，笑笑说：“你说的对，今天是来玩的。”然后笑着去追两菇玩了。 　　于是整个垫子上剩下言叙川一人了。 　　........ 　　这边还平坦空旷，顾东拿了两个小风筝，这会香菇举着风筝站在原地垫着脚尖举得高高的，冬菇扯着风筝线准备起飞，顾东在旁边技术指导。 　　冬菇小肉脸都是认真，两只耳朵也竖了起来。 　　“放！” 　　顾东刚喊完，冬菇的小胖腿便哒哒哒的跑起来，香菇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手掌空空的风筝，他反应慢，风筝完全是被冬菇从手里揪着飞走的。 　　冬菇举着风筝线跑在前面，香菇吧嗒吧嗒的迈着腿跑在后面。 　　“咯咯，掉掉啦。” 　　冬菇不管不顾的跟个小炮弹往前冲，香菇跟在后面边跑边软软的喊掉掉。顾东没忍住笑，就看着冬菇扯着风筝线在草坪上拖了一路的风筝。 　　“好了，这次换香菇跑，冬菇举风筝。”顾东收着风筝线，将手柄给了香菇，冬菇拿着风筝高高举着，喊着说：“香菇你要跑快快的。” 　　香菇站在一头，软软的点脑袋，喊着说：“好叽呀咯咯。” 　　“好了，拿好了。”顾东调平了风筝，望着香菇，看儿子一脸紧张认真，说：“跑！” 　　没想到这次香菇反应不错，说完抬着脚哒哒哒的向前跑，不过他忘了放手里的线。香菇就是这样，反应慢，做事情只能做好手头的一件，要是同时来就会紧张忘掉。 　　风筝还是没放好。 　　香菇垂着脑袋闷闷的，可能气自己没有做好。顾东摸了摸儿子脑袋，香菇便抬着小脑袋看爸爸，眼睛里带着水汽一看像是快哭又忍住了，他想做好的，哥哥没放上去，他想放上去哥哥就会开心的，他好笨笨啊。 　　“一点都不笨。”顾东蹲着身跟儿子平视，认真说：“香菇现在还没有长大，你看哥哥比你高比你大，是不是也没放好？” 　　冬菇这会也跑到顾东旁边了，看到香菇小模样愣了下，抓着脑袋，说：“香菇你不要哭，我会把风筝放上去的，你帮我举高高，我一定会放上去的。”又用小胖胳膊去抱香菇脑袋。 　　香菇扎进哥哥的胸口，软软的点着头，吸着鼻子，说：“咯咯棒棒。” 　　“香菇也棒棒。” 　　香菇从冬菇怀里出来的时候小脸上还有些红，不过已经没了自责和嫌弃自己。 　　顾东摸了摸两只脑袋，经历了小挫折两兄弟能互相鼓励扶持，已经很棒了。言叙川走来手里端着绿豆汤，递了杯给香菇：“你跟哥哥一起喝，让风筝休息会，一会它就到天上了。” 　　香菇第一次听让风筝休息，嘴巴发出微微的o型，点着脑袋。旁边冬菇嘟着嘴说：“爸爸骗人，风筝才不休息。” 　　“你是风筝？”言叙川揉着冬菇头发问。 　　冬菇皱着肉脸摇头，言叙川一把给揉乱了，说：“你不是你怎么知道风筝不休息？它被你拖了一地早都累了。” 　　“好像是呀咯咯。”香菇听完认认真真想了下觉得很有道理的，刚才飞不起来一定是筝筝累了。 　　冬菇满脸的怀疑又找不出反驳理由，气呼呼的扭头喝绿豆汤去了。 　　顾东就看言叙川满口的胡说八道哄小孩子，刚刚两只菇拼了劲儿要将风筝放起来这会注意力全都到了风筝上。香菇蹲着小身子，掏出手绢给脏兮兮沾染了杂草的风筝擦干净，小手抹平两个小翅膀，冬菇刚刚不信，这会巴巴的跟在旁边蹲着小声说：“风筝你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在飞高高。” 　　“飞高高呀。” 　　言叙川将手里的另一杯递给顾东，笑笑说：“放心下次要是还失败了，两人会更好照顾那只风筝的，锅都是风筝的。” 　　顾东：！！！ 　　言叙川看到顾东眼底的惊讶和不掩饰的震惊，笑了，这会很想抬手揉揉顾东脑袋的，不过他忍住了，说：“那如果下一次没飞起来，这两只都闹起来怀疑人生，你要怎么劝？” 　　“算你厉害。”顾东捧着杯子默默喝了口，笑着说：“谢谢了。” 　　“客气。” 　　两人就站在旁边看两颗菇仔细照顾收拾干净风筝。不过这个时候两人还不知道，香菇长大后但凡遇到棘手的事情，就会守着旁边让‘困难’好好休息，小到作业本大到文件合约合同种种难以抉择的时候，这个时候还会对着‘困难’默默说好好休息一定都会解决的。 　　= = 　　过了会，风筝‘休息’好了。 　　两只脸上也挂着信心的笑，刚才拖地脏兮兮的风筝这会被擦得跟新的一样，平平整整的，言叙川在旁边指挥：“香菇放风筝很认真，冬菇吃的多跑的快。” 　　“好叽苏苏。”香菇很相信言叙川的。 　　两只准备好了，言叙川抱着香菇到了位置，香菇小手认认真真的举着风筝，言叙川点头夸了好，又将风筝线缩短，给冬菇随意说：“你就随便跑跑，慢慢放线。” 　　“知道了爸爸。” 　　顾东在旁边喊放，两只这次配合的很好，风筝慢慢到了天空，冬菇跑的飞快，脸上的肉都在颤抖，香菇看到风筝上了天空，高兴的原地蹦跶跳了两下，拍着手，说：“咯咯，飞高高啦。” 　　冬菇没忍住扭头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绊倒，被旁边言叙川抱在怀里，一只手接了线轴，跑了两步风筝飞的又高又稳，这才将线轴把手给两个菇，香菇眼睛亮亮的望着言叙川。 　　“苏苏腻害呀。” 　　言叙川看了眼顾东，笑着说：“东东刚才喊得好。” 　　这点冬菇很信，连连点着脑袋，肯定说：“东东喊得好呀。”又别别扭扭说：“爸爸也不差啦。” 　　“是你们俩个棒，齐心协力完成的。” 　　四人互相夸赞了翻，顾东受不了，笑着给两菇擦干净了手，将水果盒子拿了出来，淋着酸奶还有三明治，风筝手柄言叙川一手握着，时不时的收线放点线，两只很放心让言叙川拿着，乖乖坐在垫子吃水果。 　　冬菇难得的举着自己的三明治喂言叙川，“爸爸给你吃一口，只能咬一口。” 　　言叙川垂着眼看了眼儿子手上的小三角三明治，露出个笑来，旁边顾东一看就知道哪里好像不对，果然言叙川低着头就着冬菇手上的三明治，狠狠的一口，然后冬菇捏着一个小角整个肉脸都懵了，旁边香菇都看呆了。 　　“哇。”香菇呆。 　　“啊！”反应过来的冬菇气的河豚脸。 　　顾东：.......真是幼稚。 　　河边玩水的三人也回来了，裴林背着陆羽先到亭子里给擦干净了脚，光天化日又是在朋友眼皮子底下，陆羽还挺不好意思的，晃着脚说自己擦，裴林一把握住：“别动，马上就好了。”等两只脚擦干净，陆羽脸已经红到脖子了，赶紧拿着袜子自己套，穿着鞋子。 　　裴林看花花脸红露出个笑，他故意的，让不听话，水里泡了这么久。 　　旁边唐晨被塞了一口狗粮，找包养对象的心十分的迫切，想着也要找个年轻的能背着他到处玩，这样想来，女孩就不能做到，难怪现在流行麦麸男男了。 　　几人玩了一圈懒得动，这会洗了手坐在垫子上吃着水果三明治，随便聊天，悠悠哉哉的还挺不错，等到了三点多。收拾了行李垃圾，东西吃的干净，两只菇也睡着了，裴林陆羽背着空包，言叙川和顾东一人怀里一只，唐晨刚下河玩疯了，回去的路上走几步又诶哟的哼唧脚疼，洞洞鞋丑巴巴的。 　　“你还是光着脚走回去比较好。”陆羽怼道。 　　唐晨：“陆叔你脾气这么不好，不怕气走裴林啊。”说完害怕陆羽打他，笑嘻嘻的往前跑，陆羽都懒得追这货，懒懒的跟着裴林走在后面。 　　裴林搂着陆羽腰，低声咬耳朵说：“我就喜欢花花你脾气带劲，尤其床上，咬的我很紧。” 　　陆羽：....... 　　本来计划回去找家农家乐吃，不过几人解决完三明治和水果不怎么饿，唐晨还喊着脚疼要回去休息，最后干脆定回去院子做着吃。 　　车子开进院子，顾东发现车位上多了辆suv，就挨着唐晨骚包酒红色跑车旁边停着，他们车往旁边两个车位停好。 　　唐晨率先从车上下来，穿着洞洞鞋哇哇的喊：“脚好疼。两位女神你们那儿有药吗？急需医药箱啊，我脚可能要断了.......”习惯性撩妹。 　　“回来了？”顾一民走过去接着东西，说：“刚来了两个客人，你妈领着去了楼上正招呼，现在院子房子满了。” 　　顾东瞬间想到了言叙川说过能治得了唐晨的人，还说今天会到，不由好奇问：“谁啊？” 　　顾一民还没开口，刚刚嚎叫的唐晨突然跟见了鬼一样大叫一声。 　　“卧槽，你他妈的怎么来了？！” 　　原本可怜兮兮拖着受伤病脚的唐二少看到院子来人，顿时健步如飞，哪里还有刚才要死要活的模样，哒哒哒的跑到院子门口站在顾东身上。 　　明明两人没挨着，但这一刻顾东竟然能感受到唐晨的惧怕。不由笑眯眯的看向来人，“这位客人怎么称呼啊？” 　　“唐耦。”来人笑的儒雅道。 　 第六十九章 　　唐耦这个名字谐音糖藕听起来挺甜的, 本人如同画卷里走出的古代公子一般, 温文儒雅的, 个子很高跟裴林差不多, 但不会让人感到压迫感，反倒如沐春风很温和的一个人。 　　沉稳与朝气融合而成，气质十分特别。 　　一点也不像唐晨嘴里吐槽的‘心机很重心狠手辣整天给我下绊子’的哥哥。 　　唐晨在后面躲着，这会像是有了依靠似得, 探出一个脑袋，凶巴巴但仔细听又藏着害怕，说：“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云城是我的地盘, 你识相的赶紧回去。” 　　“你黑社会啊？”陆羽吐槽了句, 这会很兴致勃勃的围观看戏, 这种吼得大声的一看底子就很虚。 　　唐耦先没管唐晨，笑着伸手跟顾东几位打招呼，互相简短介绍认识, 轮到言叙川时, 便笑着说：“多谢言总关心我们家务事。”点出言叙川手太长了。 　　言叙川笑笑说：“都怪令弟太招惹瞩目了。”你家弟弟怎么烦人没个心里数啊。 　　两个打了个回合, 陆羽心想他又不是看这俩掐, 还等着唐耦将唐晨按在地上摩擦，因此笑嘻嘻说：“都是朋友，大家关心应该的应该的。” 　　因为今天唐晨太烦，大家又不能真按着打一顿，关键也打不着, 唐晨每次嘴巴贱说完就跑，一等大家忘了又跳出来笑嘻嘻的又撩拨，真的是顾东看了都想打系列。现在唐耦来了，众人一看就知道唐晨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这会对唐耦简直是特别关心了欢迎了。 　　唐耦闻言笑笑点头，目光对着顾东背后的唐晨。 　　“这么怕我？嗯？” 　　刚刚躲在顾东背后的唐晨就跟二傻子一般跳了出来，理直气壮的走到唐耦面前，哼哼说：“你有没有搞错，谁怕你了，瞎说什么胡话，我告诉你，小爷我今天就是站在你面前，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蠢得顾东忍着笑，完全是智商碾压，他怀里抱着睡着的香菇，这会都忍着没送到堂屋床上，打算看完戏在说。陆羽几个也是一样，言叙川本来对唐家兄弟聊天没意思，不过见顾东有些小恶作剧的笑，竟然觉得留下看八卦也很好。 　　不过唐耦显然不给众人看戏的机会，抬着手轻轻搭在唐晨肩膀上，唐晨吓得先捂脸，就被唐耦带到怀里，唐晨挣脱不开，吱哇乱叫，唐耦温和低头：“脚不疼了？” 　　“你想做什么？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你自己闭嘴，还是我动手。”唐耦给了选择，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温和的笑。 　　唐二少自然不乐意了，刚一开口，唐耦一巴掌覆盖上，直接捂着唐晨的嘴，将一腔怒气和京骂堵了回去。唐耦处乱不惊，笑笑说：“我们兄弟有话要说先回房了，平时用餐我就留院子吃了，多谢。”连着带着上了二楼。 　　顾东陆羽在背后看的出奇。 　　“不仅是智商碾压，体力上也是。”陆羽嘻嘻笑了两下，“院子热闹了，我打算多住一段时间好好看戏，那双拖鞋就送给唐小爷了。” 　　热闹散了，顾东这才抱着香菇回堂屋。 　　王萍和顾一民见大家回来的早，跟顾东交代一声就去出摊了。等顾东将香菇放好，两只今天玩了一天又是跑又是跳的现在累的睡得沉甸甸，顾东换了衣服冲了个澡，就听到二楼唐晨杀猪似得叫。 　　“去不去看？”言叙川问。 　　顾东吓了一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担心唐晨他，不是看热闹。” 　　“我也担心，走吧。”言叙川说的很正直。 　　二楼过道都通着，顾东和言叙川上去的时候，就看到陆羽拉着裴林也往过走，四人在走廊遇见彼此默默心知肚明，谁也没说话，听着耳边的惨叫，脚步加快了。 　　“我艹你——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你他妈慢点，别捅了！” 　　“唐耦你他妈是——嗷！！” 　　“哥、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慢点。” 　　走廊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顾东这会觉得自己太八卦是不是不太好，而且门里面的对话总是怪怪的，不由小声说：“我还是下楼去做饭，你们关心唐晨就好。”他刚说完，房门开了。 　　正主之一的唐耦站在门后笑着看他们。 　　听八卦被抓，顾东脸上有点烧，言叙川倒是很坦然，笑笑说：“唐二少中气十足，看来脚伤没什么大碍了。” 　　“对对对，我们来看伤的。”陆羽身为医生一瓶伤药没带来看人。 　　唐耦：“多谢几位关心，唐晨他一时半会死不了，麻烦顾老板晚饭准备清淡一些。” 　　“好的没问题。”顾东心虚，笑着说：“唐先生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我什么都吃。”唐耦道。 　　几人从楼梯下来，陆羽坐在架子下，想了会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说：“就是伤了个水泡破点皮，唐晨自己矫情，怎么现在弄的跟腿断了一样，饭还要清淡点，那家伙不是重口味么？” 　　顾东：“可能来自好哥哥的关怀吧。”显然假的不行的借口，大家不一而同的想到刚才唐晨的怪叫，哪里是好哥哥了？ 　　晚餐顾东熬得绿豆稀饭，做了几道凉拌素菜，今天打算来个全素宴，昨天才吃过烤肉清清肠胃。桌上唯一带肉的就是小林做的包子了，野菜莲藕丁混着猪肉粉条包的，还特意给孩子做了半笼奶馒头，揉的光光的，婴儿拳头大小，面皮微微带着黄色光泽，一股奶香。 　　冬菇和香菇两个很喜欢吃这个，乖乖跟小林说了谢谢，冬菇嘴巴甜说着小林叔叔好棒好厉害，直夸的小林高兴的不成，笑的没了眼睛，乐呵呵说：“你们喜欢就好。” 　　“苏苏棒呀。”香菇望着奶包包跟着哥哥应和。 　　顾东给俩只小碟子夹了素菜，说：“小心烫慢慢吃。” 　　两只点头，小爪爪捧着奶馒头撅着嘴巴吹吹，然后用两颗门牙慢吞吞的啃着，冬菇现在吃饭学了香菇几分，不那么急嚯嚯了。这样子还挺萌的。 　　豆子文和苏清下午凉快了些跑去游乐场玩夜场区了，留言说晚上不吃的。旁边俩大哥喝着稀饭，看冬菇香菇吃奶馒头吃的香，其中一人问小林：“你这馒头怎么做的？我家有个闺女，今年四岁我想回去给她做。” 　　这俩人是堂兄弟，差了一岁多，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书读不下去，现在公司上了正轨就是压力大，平时一回家媳妇都啰嗦少喝酒怎么才回来你还知道回来这样话，两人听得烦，谈生意可不是要酒桌上说话的？因此一有时间两人就借口出差出来玩两天散散心，往年都没什么愧疚感，他俩也不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就是喜欢跟兄弟哥们吹牛聊天喝酒，这次住在小院子，这才几天竟然有些想老婆孩子心里愧疚了。 　　一是知道自己酒后的狗脾气，每次喝完酒老婆骂归骂，可他吐得一塌糊涂，第二天醒来干干净净的，饭桌上还有热粥早点吃。 　　二是看着小老板对待孩子仔细细心，都是大老爷们的，人家事业孩子都能照顾上，他俩回去孩子上几年级都能走错门。要是在这样下去，孩子长大了就跟他们不亲了。 　　小林不知道俩大哥心里感慨所想，仔细说着奶馒头怎么做，问的人听的认真，旁边的慢慢也听进去了，他家闺女七八岁大了，但也是个孩子的。 　　“怎么没肉啊，嘴巴淡出个鸟——”唐晨抱怨。 　　唐耦淡淡看了过去，唐晨瞬间闭嘴，唐耦夹了筷子素三鲜到唐晨盘子里，“你脚伤没好前，戒荤。” 　　唐晨差点要骂脏话了，小脚趾一个水泡他还要吃素啊？唐耦这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一定是故意整他的，他就知道！！！ 　　可心知肚明，唐二少还是巴巴的乖巧气愤吃着盘子里的‘草’。 　　这顿晚饭吃的是热热闹闹，两个大哥找顾东说退房，他们今晚就回去。 　　“天黑了，晚上开车不安全，没有急事还是明早走吧？”顾东怕两人开车不安全，不由想到言叙川车祸，默默看了眼远处跟着香菇说话的言叙川。 　　言叙川像是有所感应，抬头看了过去。顾东收回了目光，劝着眼前两位大哥，“你们不是还想买点特产吗？现在匆匆忙忙的也准备不齐全。” 　　“小老板说的也是。”两人刚才看着小老板和孩子相处其乐融融颇有感触，脑子一热想立马回家了，现在一听顾东说，想着也是，明早回去安全不开夜路，再给家里老婆女儿带点特产。 　　八点多顾东准备给两菇洗澡，言叙川拎着放冬菇衣服的篮子，说：“我帮你。” 　　“我一人可以的。”顾东下意识拒绝。 　　言叙川浑然不在意，笑笑说：“你帮我给这胖子洗了三天了，我今天帮香菇洗澡，香菇好不好？” 　　香菇还没说话，已经脱光光准备进澡盆的冬菇挺着胸肌和一块腹肌不乐意了，鼓着肉脸气呼呼说：“爸爸你说谁胖子呢？我才不胖呢。” 　　“摸着自己肚子说话。”言叙川道。 　　冬菇气得眼巴巴的反驳不了，扭头找顾东，撒娇说：“东东，我不胖的，我是很完美的身材。” 　　这个完美可把顾东逗乐了，连着点头夸冬菇身材棒，豆丁大小就知道身材了。 　　被这么一打岔，言叙川已经进到了浴室里，将手里的篮子放在架子上，蹲着下身，望着香菇，笑的温和说：“香菇的身材很完美。” 　　香菇捂着肉呼呼的肚肚不好意思，可是被夸赞眼睛是亮晶晶的，软软小声说：“蟹蟹苏苏。” 　 第七十章 　　香菇是骨架瘦但身上肉软绵绵的那种小孩, 简单来说就是穿衣服看着瘦巴巴的, 其实脱了衣服你要上手摸还是肉呼呼的很有手感的。 　　言叙川抱着香菇到了浴桶里, 冬菇还生爸爸说他胖子的气, 哼唧一声扭头扒着浴桶边看东东。言叙川手沾的湿漉漉，见到气成河豚的冬菇，上手就是一把，揉的冬菇软毛炸开。 　　“爸爸讨厌。”冬菇扒着言叙川的大掌, 嘟着嘴生气说。 　　言叙川顺手捏住冬菇嘟起来的嘴，冬菇呜呜的叫，挥着小肉爪爪踢着水，浴桶里水花四溅, 香菇看哥哥被欺负了, 站在桶里小胳膊去抓言叙川的手, 脸上都是急急的表情，说：“苏苏，别叽负咯咯。” 　　“他先欺负我的。”言叙川撒开手, 笑着问香菇：“我讨不讨厌？” 　　香菇想了下, 软软的摇了摇头。冬菇在旁边急的说：“爸爸讨厌讨厌。” 　　言叙川摊开手一副受伤的表情：“看到了吗？冬菇在欺负我。” 　　冬菇这会小脸上懵了下, 也搞不懂自己是不是欺负爸爸了, 但是讨厌爸爸好像有点不好的，于是坐回原位，肉脸憋了会，哼唧说：“你不要说我胖，我就不叫你讨厌爸爸了。” 　　“那你自己是不是很——”言叙川看到顾东的神色, 将胖字咽了回去，随口道：“好了，你最棒。” 　　冬菇露出个笑来，小酒窝特别可爱，小肉爪爪摆摆，脸上很认真说：“爸爸真是的，我知道自己很棒的，你夸我我会骄傲的。” 　　“咯咯最棒叽。”香菇也跟着认真点头夸赞。 　　冬菇露出小白牙，脸颊不知道是热水蒸的还是害羞，红彤彤的。 　　言叙川看向顾东，露出个看到了吗的表情，道：“这小子很会顺着竿子爬的。” 　　“冬菇瘦才会爬上去的。”顾东还怕在言叙川这样打击下，冬菇万一闹着不吃饭减肥怎么办？他这话一出，言叙川低低笑了两声，他看了过去，对方眼神带着无奈包容，说：“你和那小子开心就好。” 　　顾东面上表情未变，只是耳朵略微有些发红，没说什么给两只开始洗澡。 　　冬菇还是第一次被夸瘦，肉胳膊趴在浴桶壁上，肉呼呼的下巴放在胳膊上，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望着顾东，“东东，你是最好的人了，我真的超级喜欢你，好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小爪爪还飞了个飞吻，“mua~” 　　顾东还没开口，言叙川大掌糊在冬菇肉脸上，不客气说：“好好洗澡。” 　　“诶呀爸爸你真是的。”冬菇嘴巴嘟哝，但却没说爸爸讨厌了。 　　旁边的香菇看着哥哥mua亲亲，慢腾腾的坐回原地，言叙川用软软的小毛巾给擦胳膊，顾东在旁看了眼就知道言叙川以前经常帮冬菇洗澡，手法很娴熟，他就不去管了，帮着冬菇洗开。 　　浴室地方不大，一个浴桶两个成年男人，取个东西转个身两人胳膊都会不小心贴在一起，再加上浴室温度过高还是怎么回事，顾东心里有些不喜欢这样氛围，手下加快给冬菇洗澡，也不陪玩了。 　　言叙川见状，手下倒是一贯节奏，给香菇涂着沐浴露泡泡，香菇第一次让陌生人洗澡难免有些害羞，但却不排斥，他喜欢咯咯爸爸的。 　　“好了。”顾东用花洒冲掉冬菇身上泡沫，扯过浴巾将冬菇包裹起来。 　　冬菇洗过澡皮肤更白嫩细腻，包的只剩一张肉呼呼的脸，趴在顾东肩膀上，抬着肉呼呼的小腿让顾东给他套内裤，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肉脸贴着顾东的脖子，显然心情很不错。 　　头上的软毛被揪了下，冬菇抬着头就看到爸爸了，大眼睛带着询问。 　　言叙川没说什么，只是看不惯这颗冬菇这么痴汉的贴着顾东。 　　冬菇见爸爸不说话，哼唧了声，肉胳膊干脆圈着顾东的胳膊，冲着言叙川吐了下舌头。 　　“苏苏？”香菇捂着自己的小叽叽，脸蛋红红害羞的说：“穿内内啦。” 　　言叙川扭回头，摸了摸香菇湿漉漉的头发，温和说：“好。” 　　等给两只擦完脸，涂了身体乳，套好了睡衣裤，两只穿着小拖鞋乖乖的排排站在门口等大人。顾东将浴桶的水通了管子塞到下水道孔，跟言叙川说：“谢谢言先生了。” 　　“真的要这么客气吗？”言叙川望着顾东，见顾东为难，便无声叹了口气，说：“其实是我该谢谢你的，顾东。” 　　顾东没说什么抱着香菇，言叙川单手抱着冬菇，出了门，冬菇有些不舍的挥着爪爪：“东东拜拜，香菇明天见。” 　　“咯咯，mua~”香菇学着刚才洗澡时哥哥的样子，认真的亲着自己手掌给哥哥飞吻，又看向高大的哥哥爸爸，露出腼腆的笑，软软说：“蟹蟹苏苏。” 　　“不客气。”言叙川摸了下香菇脸蛋，看向顾东，“晚安。” 　　“明天见。”顾东点头抱着香菇回了堂屋。 　　客房卧室里，冬菇光着屁股坐在自己小床上，手里握着蜡笔在绘画本上画画，撅着屁股从背影看去像是一颗肉呼呼的小炸弹，言叙川接听完电话，就看到冬菇那副模样，走过去一看，绘画本上是小火柴人。 　　“画什么？”顺手捏了下这颗冬菇的屁股。 　　冬菇扭着屁股转头，一点都没生气，举着自己本子给爸爸看，很高兴说：“爸爸，这个是我，这个是东东，这个小小的是香菇。”用着肥肥的小指头给言叙川一一指着根本看不出的火柴人。 　　黄色蜡笔的是冬菇自己，橘色的是东东，绿色他最喜欢的颜色给了香菇画，因为香菇也喜欢青蛙的。 　　橘色小人画的最精细，个子高高的，嘴巴一条线勾勒向上，看着就喜庆。黄色小人比绿色小人高，一只手拉着绿色小人，一只手拉着橘色顾东，贴的顾东最近。 　　一眼能看出那颗冬菇的小心思。 　　“香菇为什么不拉着他爸爸？”言叙川问。 　　冬菇支吾了下，撅着屁股，哼唧说：“香菇喜欢我，他更喜欢站在我旁边。” 　　“呵呵。”言叙川笑了两下，指着橘色小人空着的旁边位置，“画个我上去。” 　　“为什么啊？”冬菇不乐意了，他想一个人牵着东东的。 　　言叙川挑了下眉，冬菇委委屈屈的强迫权威下，挑了根最讨厌最难看的黑色蜡笔在橘色小人旁边画了个黑色小人，又大又丑，四肢跟怪兽一样。 　　“好了。”冬菇小胖手遮着那只黑色丑丑的小人，看着橘色小人牵着他就高兴，言叙川扒开那只肥爪子，露出整个画画来，满意的点头，点评说：“很好。” 　　冬菇哼了下，越看绘画本越高兴，自己套着睡裤，闹着下床要去堂屋找东东。言叙川也没拦，开了房门看到外面站着的陆羽，摸了下儿子脑袋，“慢点跑，你自己去找东东。” 　　“知道啦。”没有黑色小人跟着，冬菇很开心的，抱着本子去找东东了。 　　言叙川开了门让陆羽进来，知道陆羽过来找他有事情说。 　　两人坐在沙发上，陆羽开门见山没有多余废话，“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 　　“那你是想重新追顾东？”陆羽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尤其插手朋友的感情过多询问，可顾东不一样，今天要是换做别人来追顾东，陆羽都不会这么找上门的，主要对象是言叙川，车祸失忆加上言家背景，顾东好不容易过上现在平静生活，陆羽不希望顾东受到二次伤害的。 　　言叙川没有否认，点头坦白道：“我是想追顾东。” 　　“你是想给冬菇找个爸爸，还是因为顾东。”陆羽不客气质问，从唐晨那个傻子说漏嘴后，陆羽不信凭着言叙川的性子猜不到这些，也是从唐晨来了之后，言叙川对顾东的态度就有些变化了，让人不得不这样想，如果只是为了孩子，陆羽真的要说一声去他妈了。 　　言叙川摇头，“不是。”见陆羽不信，他不是那种好脾气给陌生人解释的人，但能看出陆羽是真的关心顾东，便说：“我知道顾东生下了冬菇，还有香菇。还有学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刚开始得知后，我对顾东态度变化确实是因为得知这些事实后转变的，但慢慢和顾东相处，早已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了。” 　　可能说起来很可笑，明明才相处了三天，这三天满打满算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一天吧，两人交流也不多，但对一个人心动，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熟悉，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喜欢顾东，因为忘记，可身体对顾东的感觉无法隐藏。 　　“那你还这样拖拖拉拉。”陆羽很不满言叙川的态度，畏手畏脚的。 　　言叙川惨淡笑了下，“顾东对我很排斥，太过急切的话，他一定会再次避开我的。我有大把的时间，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觉得这样相处自然舒服，那么我就这样配合他。” 　　之前对于他来说顾东是个陌生人，听到三年前顾东被消除学籍，也只是心里不舒服，觉得父亲做法太下作卑鄙了，可喜欢上顾东后，就会设身处地的为顾东着想了，只要一想到三年前顾东的无助和狼狈，就钻心的疼。 　　陆羽无话可说，只能说言叙川是个商人，做什么事情很有分寸，这样下去顾东一定会心软的。而且看顾东对言叙川的样子，要真是没有爱了，只当个陌生人，怎么会处处避开故意装作客气冷淡。 　　“我只希望这一次你是认真的，如果伤害了顾东，管你什么失忆车祸，非得套着麻袋揍一顿解恨才成。”陆羽威胁道。 　　言叙川没说什么，笑了笑，见陆羽要走，开口道：“还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关于顾东学籍的事情。” 　　陆羽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言叙川。 　　冬菇挨着顾东坐着，香菇趴在哥哥旁边，听着哥哥说话眼睛都是亮亮的，软软的点着脑袋。 　　“ .......东东这是我们三个啦，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 　　“咯咯，介个捏？”香菇小手指着黑色的小人，慢吞吞想了下，“啊，是苏苏呀，苏苏高高叽。” 　　冬菇噘着嘴不高兴看着那只黑色丑丑的小人，跟着顾东告状说：“都是爸爸啦，他非要我加上面，还要站在东东旁边，我就选了个黑黑的画笔，反正爸爸就是脸黑黑的，东东是橘色的跟太阳一样暖洋洋的，香菇是绿色的小青蛙。” 　　“蛙蛙呀。”香菇很喜欢，摸着小人觉得哥哥真的超级厉害，小脸都是认真，“咯咯棒叽呀。” 　　冬菇被夸的挺着小胸脯，望着顾东：“东东是不是呀？爸爸很粘人的。” 　　顾东听到冬菇说言叙川要添加上去的，心里有些复杂，忽略掉那一瞬间微微的悸动，回过神摸着冬菇脑袋，点着头说：“冬菇画的很好。” 　　“这副画我要送给东东。”冬菇拿着绘画本满心满意的送给顾东手里，脸颊红红的，“东东，我能亲亲你吗？” 　　“咯咯，亲亲呀。”香菇也想亲亲的。 　　顾东笑着给两只一人一个亲亲，冬菇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小肉爪爪捧着自己脸蛋高兴的脸红扑扑，看着香菇，顺手捧着香菇的脸颊，凑过去也亲了口。 　　“哇~” 　　香菇高兴的嘴巴圆圆的呆在原地，好喜欢哥哥的亲亲呢。 　 第七十一章 　　冬菇磨磨蹭蹭的赖在顾东床上明显不想走, 小模样明明困了, 还要死撑着, 香菇在旁边跟着一样, 他喜欢哥哥的，不想睡觉觉想跟哥哥玩，于是困得点着小脑袋，揉着眼睛, 就是不睡。 　　顾东一看两人这样哭笑不得，也没说，拍着床边给两人盖好被子，拍着小身子讲着故事, 他声音低, 说的慢, 没几分钟两只就沉浸在故事中进入了睡眠。 　　关了灯，留了床边一盏低沉的小灯，顾东穿着拖鞋到了书桌前开始看书。 　　等到十点多, 堂屋有人敲门。 　　顾东开了门, 见是言叙川, “来抱冬菇吗？他睡着了。” 　　“应该撑着不睡才对。”言叙川玩笑。 　　顾东点点头, 放低声说：“言先生很了解冬菇的，两个都撑着没睡，扛不住。”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在昏暗的房间两人目光对视, 顾东率先移开眼，带着言叙川进了房间。 　　言叙川进了卧室门，看到书桌灯还亮着，书本翻了一半，笔记本上还做着笔记，知道顾东刚才学习，想到是因为自己顾东才失去上学机会，不由心里一痛，望着顾东消瘦的背影，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温温和和，却比他想象的顽强坚韧。 　　令人佩服又心生怜惜。 　　顾东找了条香菇的小毯子，将睡熟的冬菇包起来，言叙川低声说：“我来吧。”一手拎着冬菇的小拖鞋，单手抱着冬菇，顾东将毯子给冬菇裹好，送言叙川出去。 　　“不要太累了，早点休息。”言叙川在门口道。 　　顾东道了谢，没有多说，言叙川便知道顾东不会放在心上，看着好说话其实主意很正。 　　第二天一早。 　　冬菇揉着眼睛坐在自己小床上呆呆的看了一圈，原本高高兴兴的脸看到熟悉的环境和言叙川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不高兴说：“东东呢？我昨天跟东东睡觉觉的。” 　　“我抱你回来了。”言叙川拿着衣服，“今天穿什么？” 　　冬菇很气，小肥胳膊抱着胸口，气呼呼说：“哼！” 　　言叙川没惯冬菇，随手挑了套衣服，单手拎着冬菇放到大床上，他坐在床边开始给那颗气呼呼的肥冬菇穿衣服，冬菇不配合，还生气，他昨晚好不容易赖到东东床上，东东还亲了他，都是爸爸。不由狐疑的小眼神望着言叙川，脆生生说：“爸爸，你是不是吃醋啊。” 　　“吃什么醋？”言叙川举着肥爪子给套t恤。 　　“就是喜欢东东的。”冬菇人小鬼大，他知道的可多了，以前带他的阿姨每天没事干就喜欢看一些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还有阿姨每次很爱找爸爸，都让他赶走了。这会很认真严肃的说：“爸爸，我告诉你，东东是我的，你不能喜欢。” 　　言叙川给肥冬菇套裤子的手顿住了，抬着眼看了过去。 　　冬菇脸上肉颤抖了下，不惧权威说：“东东是我的。” 　　“呵呵。”言叙川给肥冬菇套裤子，穿袜子的手顺手捏了把冬菇的肥脸颊，冬菇成了金鱼状，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说话，等言叙川放开手，冬菇肉爪爪捧着自己脸颊，气呼呼的大声哼哼。 　　言叙川：“小猪就是哼哼的。” 　　冬菇： ....... 　　爸爸这么坏蛋，东东才不会喜欢爸爸的。 　　院子里。 　　架子下放着热粥和馒头，厨房里还飘着香味。 　　今天要走的两个大哥坐在架子下喝着热粥吃着馒头，两人正捋带回家的特产，互相提醒。豆子文和苏清昨天半夜回来的，这会难得起了个大早素面朝天也坐着吃早餐，玩了一晚上胃空空的，现在喝一口热粥舒服许多，听着两大哥说话想着给女儿买什么，豆子文好心热情的给介绍。 　　“游乐场的商店有很多新奇小玩意的，小姑娘应该都喜欢的，至于大嫂，两位大哥买点口红包什么的准没错。” 　　俩大哥平时粗，除了公司运转资金，家里的钱都是老婆管的，想着有钱不会自己买，还真从来没给老婆买过什么香水口红包。但他俩却不知道，都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媳妇儿很少花这些钱买这些，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 　　豆子文说的细见俩人听得一头雾水，干脆拿出她昨天买的小东西，都是小姑娘喜欢的发夹，闪闪发光的，或者带着毛绒绒的看着就可爱，“就是这种，至于大嫂的礼物，俩大哥你们买什么估计大嫂们都喜欢的。”说是这么说，豆子文还是给推荐了两款爆款口红色号，不会出错的那种。 　　俩大哥好久没给老婆孩子送礼物了，这会还挺心热的，谢了豆子文好意。 　　香菇见到哥哥吧嗒吧嗒跑过去，抬着脑袋望着高高的哥哥爸爸，软软乖巧打招呼：“苏苏，好。” 　　言叙川温和揉了下香菇脑袋，“早上好，香菇。” 　　冬菇已经拉着香菇小手哒哒哒离爸爸远远的，跑到厨房门口高兴的跟顾东打招呼。 　　“你们两个乖乖坐好，不要在厨房门口玩。”顾东端着刚做出来的酸菜茄盒，酸菜是自己积的，里面加着粉条，用油煎的表皮脆黄，馅是酸辣的，很解面皮的油滋滋，配着白粥真的香。放好盘子，这才扭头看两只，“刷过牙了没有？”这是问冬菇。 　　香菇软软点头，露出他的一口小白牙。 　　“刷啦。”冬菇笑的开心。 　　顾东手里沾着油，看两只软萌可爱也没去摸，说：“那乖乖喝粥吃早饭。”转头去洗手了。 　　言叙川给两只盛了粥，看着两只吃早饭。二楼的陆羽和裴林也起来了，在小院都是早睡早起，也是有电视手机，但院子气氛好，晚上跟着陌生人天南地北瞎聊也很有意思，倒是不怎么喜欢玩手机了，早上起来靠近山脚空气也好，裴林喜欢拉着陆羽吃过早饭歇一会然后去后面爬爬缓坡散散步锻炼身体。 　　两人刚落座，唐晨声也响着，这家伙一个人也能营造出热闹的氛围，脚下还是那双洞洞鞋，身上的衬衫裤子早都换了，棉麻灰白色的宽大中式款，一看就是唐耦的衣品，唐耦穿是温润如玉，放在唐晨身上很奇怪，但看久了竟然觉得挺适合的诡异匹配感。 　　“饿死啦，小老板咱们吃什么呀？”唐晨吧嗒吧嗒下来，看大家都在，笑嘻嘻光芒万丈的打招呼：“早上好啊哥几个。” 　　豆子文和苏清：...... 　　冬菇和香菇抬着头看了眼，又软软的低头继续吃早餐。 　　唐晨往石桌旁一坐，后面唐耦也跟着下来了。豆子文和苏清还没见过唐耦，正好岔开，这会看到风度翩翩气质上佳画风特别温和的唐耦都愣住了，豆子文悄悄给苏清使眼色，意思这位很符合苏清提的要求。 　　看上去聪明温和很细心啊。 　　两人看唐耦，唐耦也注意到豆子文和苏清，不由想到昨天下午唐晨回来时喊得两位女神，想必就是这两位了。他笑了下走了过来，跟着两人打招呼介绍。 　　得知苏清身份是游戏主播，唐耦看苏清的目光略带几分深意。 　　苏清本来刚见唐耦还真的挺有好感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听到她名字时好像就怪怪的，让她觉得有些危险，于是说话客气许多，吃完早餐就拉着豆子文回去补觉了。 　　“哈哈哈哈。”唐晨突然笑出声。 　　众人吃着早餐默默看了过去，唐晨也不嫌尴尬，照旧笑他的，得意的看向唐耦，笑嘻嘻说：“不愧是我女神，吃闭门羹了吧？！你当所有人都眼瞎，小爷我才不吃你这套，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陆羽很好奇问：“他什么人？” 　　“坏人。”唐晨咬牙喝着粥道。 　　陆羽：......他觉得跟唐晨再聊下去智商会被拉低的。 　　“那你还穿坏人的衣服。”陆羽下巴点了下，他也是早上吃饭无聊。 　　唐晨：“还不是我没带行李，不过我是买的，掏了钱的，小爷我的游乐场一个月盈利很高的。”最后专门看向唐耦说的，脸都是欠揍的得意。 　　唐耦只是温和笑笑喝着粥没说话，唐晨一看到唐耦这么处乱不惊的模样就生气，装什么装，估计心里这会都快气吐血了，他一个商业奇才，唐氏失去他可是损失。 　　早饭在唐晨的自说自话下很热闹，等吃完饭，唐晨还好心的邀请唐耦去他的游乐场参观，当然原话是：“请你玩玩，看看小爷我打下的江山。”满脸的炫耀显摆，跟小朋友差不多。 　　“好。”唐耦点点头没意见。 　　这俩人一走，陆羽和裴林去消食散步，两位大哥收拾好了行李带着土特产办理了退房，临走前还跟言叙川道了谢，诚心诚意的说：“要是没言先生，我俩可能下不了决心戒酒。”跟顾东说再见就自然热情许多，像是当自家兄弟，“小老板实诚人，以后就是自己兄弟了，要是来x城玩记得找我们兄弟俩，这几天多谢了。” 　　“客气，两位走好，路上注意安全。”顾东送两人出门。 　　陈婶去打扫清理一楼客房，顾东登上网站将空余两间房子挂出去，不到一分钟两间房子迅速被拍下，说是晚上的飞机，会留院子吃饭等等，一看在网上做的攻略很足，末了，对方不好意思问苏清还在吗？ 　　顾东就知道这两人是为谁来了，留言客气说顾客信息不能透露的，但对方显然是明白人，一听想着苏清还在，昨天下午直播还在小院子的，也说了不用特意找过来的。 　　苏清直播的时候还很严肃的，游戏主播和明星还是不一样的，大多数都是理智粉，这个时间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加上苏清的话，还真没人过来蹲守。不过也有少数的，比如订房的这位，秒拍随时守着。 　　两间客房瞬间定下，院子又是满课，刚跟顾客交流完，手机响了。 　　顾东接了，对方是老熟人，去年过来玩就在院子住下的，今年又要过来玩就想照旧住下，电话里阿姨很不开心说：“ .......我说让提早订的，我儿子就说不着急，诶哟可气死我了，最近一直看都是满房，小顾呀，你看阿姨也是老客户了，实在是喜欢你家的环境和餐点卫生，今年就我和老公，不带孩子的，一间房你看有没有空房的？加点钱也成的，阿姨给你带了我们那儿的特产，就住两晚，明天的飞机 ........” 　　“这样阿姨，我帮您留意下，要是有顾客搬走，我首先给您空着，不过也不能保证一定有的。”顾东还记着这位阿姨，心善热情去年还想给他介绍对象来着。 　　“好的呀，小顾一定要帮阿姨留意的。” 　 第七十二章 　　顾东挂了电话, 微微出神, 不过没有说别的。 　　过了会王萍和顾一民买菜回来了, 顾东帮忙拎着菜, 两口子洗了把手，回来看石桌前言叙川也在，客气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顾东已经将粥和包子热好了, 递了餐具过去，说：“酸菜口的茄盒，还热着。” 　　“昨天你说想吃茄盒，今早儿子就做了, 赶紧吃, 以后可别说儿子只会找妈了。”王萍笑呵呵的跟顾东说：“这下你爸总不会偷偷说你偏心了。” 　　顾东笑了下, 香菇握着勺子抬着脑袋，软软说：“爷爷次醋醋呀。” 　　“可不是呀，我们香菇现在说话懂得越来越多了。”王萍声音软和和的跟着孙子说。 　　旁边的顾一民黑皮也闹了个大脸红, 不过脸上是高兴的, 乐呵呵的啃着茄盒说好吃, 王萍嗔着白了眼, 倒是没继续打趣了。 　　这个次醋醋香菇还是跟着冬菇学的，冬菇早上被言叙川欺负了后，跟着他的小兄弟就开始嘀嘀咕咕说起来了，香菇有些懵，反应慢, 也没听明白意思，刚才听到奶奶说话，软软的就想到次醋醋这个词，这会听到奶奶夸赞，香菇有些高兴，他没有说错的。 　　点着小脑袋，香菇很认真说：“咯咯唆的，咯咯棒叽呀。” 　　“俩都棒，冬菇知道的多，还能给香菇说，两个好孩子。”王萍见俩只碗里放了两颗大草莓，就知道这两只早餐吃过了，问：“早上吃饱了吗？” 　　“饱了，奶奶。”冬菇嘴巴利索，举着草莓啃了口说：“东东做的茄盒我也吃了口，可好吃啦，还有草莓也甜甜的，都是东东洗的。” 　　言叙川在旁边看儿子拍马屁。 　　香菇慢慢的点头表示吃饱了，学着冬菇的样子举着草莓，软软说：“甜甜。” 　　“好孩子，慢慢吃。”王萍喝着白粥就橄榄菜，抬头看到儿子出神想事情，便问：“怎么了？出啥事了？” 　　顾东将洗好的草莓分成两篮子，往言叙川面前放了一份，另一份放在爸妈这儿，坐下刚要开口，听到陆羽说话声：“有草莓吃，正好了，裴林拉着我走了半天，我早上吃的都消化了，这会又饿了，说了不走不走的。” 　　“你体能太差了，回来我背的你。” 　　两人跟王萍顾一民打了招呼，裴林也不惧长辈眼光，亲昵的拉着陆羽去洗手，说：“你经常上手术台，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年纪大了还不好好锻炼——” 　　话还没说话，陆羽先炸了，捏着裴林指头说：“你说谁年纪大？说谁呢！” 　　“说我说我。” 　　隔着浴室都能听到两人亲昵的撒狗粮欢快声，等洗完手出来，陆羽嘴巴红红的，眼神水汪汪的一看就知道刚才跟裴林在里面做了什么。顾东吃着狗粮，手里给这俩人端着剩下的热粥和茄盒，“简单少吃点，不是饿了吗？” 　　陆羽还真是饿了，也不跟顾东客气，喝着粥，咬了口茄盒，旁边裴林顺着陆羽的地方咬了口，手上拧开了橄榄菜瓶盖给陆羽白粥加菜，陆羽只管喝粥，嘴巴里塞着东西就点头，大爷模样肯定裴林是个好狼狗好青年好好加油继续伺候着。 　　“慢点吃。” 　　“你尝口，真好吃。”陆羽咽下口里的东西举着勺子喂裴林，做的十分自然，显然两人过去经常这样互相照顾的，这会抬头看顾东：“你刚才跟婶婶说什么呢？” 　　王萍现在思想开放，她在大学门口摆摊，男男、女女、男女亲亲我我的事情见多了，加上儿子也喜欢男人，现在早都见怪不怪了，这会还挺羡慕陆羽和裴林关系这么好，想着她家东东模样不差年纪也不大，有上进心又孝顺，怎么就是找不到好的恋人呢，真是发愁。 　　顾一民虽然接受了儿子性取向，但生性还是保守，今天别说两男的，就是一男一女亲昵，顾一民也不好意思，这会听到说事情，连忙问：“咋地了儿子？” 　　言叙川也看了过去。然后慢吞吞仔细啃着草莓的两只菇也望了过来。 　　顾东摸了两颗菇的脑袋，怕不说大家要担心了，便解释：“没什么大事，就是早上接到一位老客户的电话想来院子住，不过现在院子没房了，我在考虑把院子扩建一下，其实这事去年冬天我就在想了，不过那时候不好动土。”当然手里也有些紧张。 　　当初他买庄基地盖院子动的是唐晨给的拆迁款，他拿了他的那一份。那时候游乐场还没盖起来，这村子里也偏，尤其是这块地连着原上缓坡，在村子最里面是没人要的地方，当然他们外村人要买，除了关系还有钱也不少。顾东那时候就看中这里风景好，挺安静的一个地儿，外加上地方确实大，村子里好一点的庄基地人家也不买外村人的。 　　他买着地儿不落户，以后假如这地儿拆迁了，也只是按房屋面积赔偿，人头钱是不会给的。村长说的明白，顾东也没往这处想，再说句实话，这里离游乐场过远，靠着缓坡，很难再有个唐二钱来拆了。 　　庄基地是现在这个院子包括后面半亩田地和荒废的一亩多地方，总共花了将近四十万。顾东算了下手里的钱和精力，那时候他又要带香菇又要经营院子，游乐场也没热闹起来，完完全全的是没什么生意进项，就将最靠近马路的地儿盖了现在的院子，后面的地方留着做菜地，不过没精力只能种点好活的小青菜蒜苗葱什么的，剩下的荒废了。 　　顾东那时候就想要是以后生意好，员工宿舍储物室接着的那堵院墙直接拆了，将院子扩大起来。最近这一件半生意好了，连着今年卖出去的桃花酥，盘点下手里差不多有三十万，盖院子是不够的，后期还有装修家居请人等等需要花销，他想着去银行贷款。 　　“贷什么款，你不够缺多少妈给你补上。”王萍虽然对男女感情思想开放些，但在欠债还钱上还是老思想，不管是欠银行的还是亲戚朋友的，借钱总是不好的。这会院子都是知根底儿的人，至于言叙川，人家怕是看不上他们这点家底，王萍就没藏着掖着，说：“我跟你爸这三年摆摊攒了有五十多万，都给你了，本来这些钱就是留着给你们兄弟俩人的。” 　　顾东不想要父母的钱，起早贪黑的摆摊的辛苦钱，至于爸妈弟弟分的拆迁款，顾东更没想过打这个主意。他知道包括弟弟顾西在内，家里对他都很疼爱偏心，可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理所当然要父母的钱，吸弟弟的一部分，顾西现在和苏格在京都念研究生，两人成绩好，专业技术也强，以后肯定留在京都或者大城市的，顾东希望以后有能力帮到弟弟。 　　“妈。”顾东望着母亲。 　　王萍还有什么不明白，她生的儿子，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倔，怕是已经有主意了。当下说：“你心里定了也成，不过不管怎么样，家里爸妈都是你的后盾，你想去银行贷款就去，妈妈支持你。” 　　“放心做。”顾一民不会说话，最朴实的言语告诉儿子大胆放手，以后哪怕是赔了亏损了，他还能摆摊还能挣钱的。 　　顾东心里暖洋洋的，眼里有些发酸，忍着笑了笑说：“知道了。” 　　旁边言叙川从头到尾没有说话，这一刻，他面前的顾东坚强又有韧劲，如同一根笔直的松柏，扎根土壤，迎着风霜挺拔而长。他知道顾东不需要他插手，也不需要接受他的帮助，哪怕是默默的提供资金也会被拒绝。 　　他能为顾东做的实在是太单薄了。 　　“顾东，要不我们合伙吧？”旁边一直未开口的陆羽说话了，神色认真，摆着手说：“不是帮忙，是真的觉得可以合作，你是我朋友，你的为人我信得过，院子氛围我是真的喜欢，而且我听唐晨提过一句，这边政府要开发打造旅游小镇，到时候院子生意只会更好。反正我手头有闲钱，医院进了正轨，也是投资。” 　　“我再考虑下。”顾东是怕陆羽顾忌朋友面子才说这番话的。 　　“其实顾东，你有没有考虑开个食品加工厂。”言叙川开口了，建议道：“冬菇小院可以做出自己品牌，向你做的桃花酥、橄榄菜、牛肉酱，这些都很有院子特色，同时对院子知名度也会提高的。” 　　单是小作坊手工的话，以顾东的品格，卫生干净用料好，这样费的精神大成本高，人也劳累，其实完全可以将配方做成特有品牌，寻求推广的。 　　“现成的可以找唐晨合作的。”言叙川说的时候一直注意着顾东神色，当他说到开厂的时候，顾东眼里带着诧异，显然是也有这个打算了，想到两人不谋而合，心里有一些高兴，“冬菇小院的桃花酥已经成了网红点心。” 　　言叙川在院子没事的时候也会上网，跟冬菇小院有关的热搜他点进去看过，不过排名很末，因为豆子文和苏清关系，还有几个小明星也转发询问过，才有了热搜。如果想做推广，可以找运营团队，借机炒起来，不过现在点心货量跟不上，开厂是迟早的。 　　“其实我想过开厂的。”已经谈到这里了，顾东也不隐瞒，将原本计划说了，“我本来想先扩院子，等稳定了，再研究一些新的小吃，再做厂子。”他性格沉稳，不是天生的商人头脑，想着一步步脚踏实地慢慢来的。 　　言叙川则认为可以双管齐下，不然院子客量多，想带特产却买不到，这是在耽误市场时机的。 　　“可以先扩院子，趁这段时间研究下推广食物的配方。” 　　“谢谢。”顾东点头真心实意道，听了言叙川的建议，他想了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刚开始他是想自己一人向银行贷款，这样压力大就想着慢慢来，如果现在陆羽加入的话，就可以向言叙川说的那样，先后相差三个月到半年，厂子后建。 　　看来推广的食物配方要在琢磨下了。 　　王萍和顾一民见言叙川三言两语的，处处说到紧要处，想着确实是这样，东东做的东西好吃，就是她出手的辣椒酱，经过东东手里改良，吃饭拌面加一点简直香到吞掉舌头，每次院子顾客走的时候都想买，可东东手工做量也不大，没办法买卖的，要是做了厂子那生意就好了。 　　两口子现在也是做吃的生意，别看小吃摊不起眼，刨去成本，一年能挣小二十万，你说院子这住宿，一晚上三百，吃饭一人二十，一个月还要给小林陈婶开工资，满打满算下来还不如他们俩挣得多，现在一听言叙川的话，王萍脑子活，瞬间想明白过来，以后挣钱的大头还是厂子。 　　王萍想着回头跟顾西说下，开个家庭会议，这厂子是要建，不是说什么资金入股么？！顾西的钱在她这儿存着，放银行也生不了多少利息，苏格她也见过，女孩子懂事聪明识大体，家里还是城市人，这两人在小地方留不住，就顾西那些钱，留在云城买套房子是没问题，可要是放到京都，连个首付都不够。 　　现在东东要用钱，她是偏心东东，那是因为这儿子日子过得苦，不过也不会尽拿顾西的钱去补贴，以后兄弟各自成了家，钱的事情还是要掰扯清楚的。王萍信大儿子，手艺没问题，人也能吃苦，以后挣了钱让东东给顾西分就好了，两兄弟这些说清楚，东东性子怎么可能抠顾西的钱？要是赔了，她和老顾的钱贴上就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孩子要奋斗有拼劲，她是支持的。 　　一会会王萍心里有了主意，不过没在这时候说。 　　吃完早饭，陈婶收拾了碗筷，王萍和顾一民开始忙着洗菜切菜了。 　　陆羽吃着草莓，问顾东考虑清楚了没，他是真的想投资玩了，建厂也带着他玩。 　　“可以，陆老板。”顾东笑眯眯的点头同意，下了决定就不动摇了。 　　陆羽也高兴，“你看要多少，随时给你。” 　　“不急，我做个规划，还要请专人来设计，先说好了朋友归朋友，账面合同做清楚。”顾东就怕陆羽处处照顾他。 　　陆羽将手递给裴林，裴林替他家花花擦着爪子。 　　“没问题。”陆羽爽快点头，想到什么，突然顿了下，顾东问怎么了，陆羽看了眼言叙川，实话道：“本来言叙川托我有事情跟你说，但我想了下还是不要瞒着你。言叙川你自己跟顾东说吧。” 　　言叙川拍了下偷听的冬菇脑袋，站了起来看向顾东。 　　“可以去房间聊聊吗？” 　 第七十三章 　　院子里是陆羽逗冬菇香菇玩的笑声。 　　房间里十分安静, 言叙川与顾东分开坐在沙发上。 　　“喝水。”言叙川倒了茶递给顾东。顾东接了水杯并没有喝, 握在手里。言叙川本想跟顾东多相处一会, 见顾东这样, 便坦白道：“三年前我们曾经相爱过。” 　　顾东手里的茶杯没有握稳，言叙川一直注意着顾东，第一反应伸手握着茶杯，“手有没有烫到？”将茶杯放在桌上。顾东抬头目光平静望着言叙川, “你记起来了？” 　　言叙川很想点头，望着顾东的目光，摇了摇头。顾东没有说话，很快想到是因为唐晨的关系。 　　“学籍的事情我很抱歉。”言叙川望着顾东的目光, “对不起, 顾东。” 　　对不起没能想起来。对不起忘记了你。对不起三年前他们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分开。对不起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没能站出来。 　　“学籍的事情不是你做的, 你没必要道歉。”而言顾明即便是道歉，他也不会因为一句对不起就会原谅。顾东以为言叙川是为了说这个，表明态度后起身。 　　言叙川站起来道：“学籍恢复了, 如果你想重新念书, 今年九月份开学——” 　　“不用了。” 　　“顾东, 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言叙川拉着顾东的手。顾东垂着目光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将手从言叙川掌中抽出，摇头很认真说：“不是气话，真的不用了, 我参加了自学考试，现在档案学籍重新建立挂在本地的一所学校。” 　　见言叙川还要劝他，顾东说：“我不想走捷径，原本它是属于我的，但三年前已经不是了。言顾明先生的所作所为，我现在接受了你的帮助，以什么样的姿态回去？三年前言家可以让我一无所有，从学校离开，三年后我又靠着言家重新回去，这样的帮助我真的无法接受，也没办法面对以前的老师和同学。” 　　顾东望着言叙川，想着对方从唐晨口中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可能是想做出弥补，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在这件事情上接受言家的帮助。 　　“我明白了。”言叙川点头，望着顾东的眼里带着深意，笑了下说：“我虽然没有想起来三年前我们为什么会吵架起争执，不过顾东，三年前跟你吵架的我一定是个混蛋。” 　　“我不会干预插手你的事情，但请你需要帮忙时，不要排斥我。”言叙川见他说起三年吵架，顾东眼底带着一丝黯然，便岔开了话题，“产品设计以及开发研究，我有些朋友正好做这方面的，到时候可以见一见的，这个纯粹是朋友帮忙，不要拒绝我。” 　　顾东见言叙川不再说过去，仔细想了下，便点头道谢同意了。 　　他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不管是桃花酥还是牛肉酱，都是短时间拆开食用，要是想做成正规的商品加大规模生产，必须先解决食物的保存还有不能失去原本的特色。一想到事业，顾东便没有多余心思想三年前的事情。 　　从房间出来，冬菇哒哒哒的小肉身子跟个小炮弹扑到顾东大腿处，后头跟着香菇，跑的慢吞吞的，这是冬菇哥哥说了不要跑快会跌倒的。 　　“东东，离黑色丑丑小人远一点。”冬菇肥爪爪捂着嘴巴小声告状，“爸爸跟我抢东东，我要吃醋的。” 　　香菇刚跑过来听到最后一句，点着脑袋，软软说：“次醋醋。” 　　顾东揉了两颗脑袋，没接口这个话题，拉着两只手去院子玩了会。陆羽和裴林给香菇送的电动玩具车被香菇抱出来了，以前顾东就见儿子玩了一次，就是最初包装盒拆了后在屋里绕了圈，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车轮子还自己用小手绢擦干净，顾东还以为香菇不喜欢这个，现在看到儿子抱着车车，软软给冬菇看。 　　“咯咯，车车的。” 　　“哇，香菇，我也有个这样的车车，不过我的是黄色的，在家里放着。”冬菇眼睛亮亮的，接过车放在地上，脆脆问：“遥控呢？” 　　香菇想了下又哒哒的往堂屋跑去找车的遥控，没一会拿着遥控出来摇着胳膊给哥哥看，冬菇接了看了眼，又递给香菇，小胖指头指着按钮说：“你按这个就是开了，摇这个就是前后左右车车会跑的。”没自己上手玩，教香菇玩呢。 　　顾东站在旁边看两只菇蹲着身子对着车车嘀嘀咕咕的研究，陆羽在旁边说：“送的时候还以为香菇不喜欢，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可能就是太喜欢珍惜了，平时一个人舍不得自己玩。”遇到了冬菇，香菇可劲儿的将最喜欢的玩具拿了出来跟哥哥分享。冬菇从最开始小霸王到现在已经很真心实意的照顾香菇了，明明自己也很想玩，看着香菇操作，小胖爪爪急急挥着就是没上手。 　　顾东望着玩的开心的两只，脸上也露出了笑。 　　中午吃过饭，顾东替两只擦了脸和手，洗了脚。冬菇粘着顾东不下去，言叙川在旁边伸着指头揪冬菇，“下来。” 　　“不嘛不嘛，我要跟东东睡。”冬菇抱着顾东胳膊哼唧撒娇，又害怕黑色小人的武力值，连忙拉着香菇跟他同一阵线，“香菇，我们要不要一起睡？” 　　香菇一听和哥哥午睡，眼睛亮亮的，抬头看着哥哥爸爸。 　　“苏苏~”叫声都是软软的。 　　明明两个孩子里，冬菇外貌像顾东，香菇更像言叙川一些。但性格两个截然相反，言叙川听着香菇叫他苏苏，脑袋里能勾勒出顾东小时候的模样，跟着那颗肥冬菇就能下手薅，对着香菇还真没什么脾气。 　　言叙川摸了下香菇脑袋，“冬菇中午要麻烦你了。” 　　“这个不算麻烦。”顾东对着冬菇喜欢都来不及。三年后第一次见到言叙川，顾东承认心里还是有恨，不想跟言叙川再扯上瓜葛，对待冬菇也尽量保持客气，后来知道言叙川失忆，他心里终究意难平，在言叙川看不到的地方，尽量多疼爱冬菇。现在言叙川知道了，他也不用在顾忌什么，至于以后的日子，无法左右别人，就按照自己定的目标前进。 　　冬菇一听露出一口小白牙，松开了手，大人模样摸着香菇脑袋。 　　“干的不错。”完全不吃言叙川对香菇态度比他好的醋，冬菇满脑子已经被东东占据了，他占了香菇的爸爸，那么他的黑色小人丑丑的爸爸也大方分给香菇好啦。 　　言叙川一看冬菇的小模样就知道想什么，单手跟拎胖萝卜似得拎起来，冬菇晃着脚，“东东都说好可以一起睡的。” 　　“我抱你过去，你太重了，压坏了东东怎么办？”言叙川很会跟着冬菇这么叫顾东。 　　冬菇一听，都忘了纠正他体重这件事了。 　　顾东当没听见，抱着香菇进了房间。 　　言叙川随后跟上，将冬菇放在卧室，也不多留，说：“辛苦你了。” 　　唐晨这会都快气炸了，面上装作很随意，丢了手里的刀叉在桌上，发出刀叉与碟子碰撞的响声。 　　“不吃了，对着某人什么胃口都没了。” 　　唐耦进食的刀叉停了下来，抬着眼望了眼唐晨，刚刚摊在椅子上发脾气的唐晨被这么一看，不自觉的收敛了坐姿，小声嘟囔着话却不敢大声，唐耦当没听见，继续风度优雅的用餐。 　　唐晨见了更气了，脑补了许多掀翻唐耦面前餐碟的小剧场，然后慢慢的气就顺了下来。在小剧场中已经拳打脚踢唐耦，唐耦痛哭流涕跪着喊错了的画面，不由嘿嘿笑出了声。 　　唐耦就在唐晨嘿嘿傻fufu笑中用完了餐，并且神色未变，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买单。”唐耦食指轻轻敲了下桌面，对面的唐晨从小剧场中醒来，脸上还带着迷之微笑，嘿嘿说：“怎么了？” 　　服务员已经拿着餐点消费单子过来了，望着唐耦。唐耦眼神示意对面，说：“早上免费为你提了许多建议，这顿午餐算是回报了。” 　　唐晨一听这个脸上傻fufu的笑顿时消失，又是一肚子火，将卡丢在桌上，“刷卡。” 　　本来是带唐耦来显摆炫耀的，对方还从来没来过，每个月回到京都餐桌上嘚瑟有什么意思，唐晨早都有些腻味了，这次唐耦主动送上门让他打脸，多爽啊！面上还学着唐耦假兮兮说看看哪里不足给点意见，心里嘿嘿笑，傻子，这游乐场他砸了大价钱让高层外出进修，已经很完美了。 　　看看小爷的本事，当初在公司可不是混不下去才走的，而是小爷要另起炉灶红红火火了。 　　结果从头看到尾，唐耦每到一处不管大的还是细节真的能言之有物的讲出问题所在，那些陪同的高层一听当下醍醐灌顶勤勤恳恳点头表示一定会完善改进的，倒是显得旁边的唐晨跟别人家串门子的一样。 　　气得唐晨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唐耦还有脸提出吃饭。 　　餐厅门口的游乐场经理守着，见两人用完了餐出来，拉着门，说：“唐少，行李已经放在车上了。”又恭敬的看向唐耦，诚恳道：“今天多谢唐总的宝贵意见，我们一定会努力改进的，不会辜负唐总期望。” 　　唐晨：！！！ 　　气得头顶冒烟，都快不记得谁才是游乐场老板了。 　　“废什么话，我要回小院，你这么牛，干脆留这儿好了。”说完夺了车钥匙气哄哄的往停车场去，走了两步一回头看到唐耦还跟经理说话，唐晨脸更臭了。 　　他就知道这王八蛋没安好心。 第七十四章 　　午睡醒。 　　顾东拉着水管冲洗院子的青石地板, 两只菇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跟在后头悄悄地玩水。这会三点多天气热, 顾东见状当没看见, 两只也玩的不厉害, 就是穿着拖鞋踩着水，吧唧吧唧的两个白白嫩嫩的脚丫子沾着水。 　　楼上陆羽睡醒下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这活有意思，主动要玩。 　　顾东将手里的水管给陆羽, 他去拿大扫帚开始清扫。刚刚院子里玩水的两只见状，吧嗒吧嗒跟着顾东屁股后，拿着小扫把也很认真，不过没两下就开始玩起来了。 　　没一会安静的院子热闹了, 陆羽拿着水管当枪使, 故意往裴林身上射, 撩着裴林上手握着水管给陆羽呲了一身，两人开始互相报复起来，水花四溅, 互相哈哈笑。 　　“你们俩站远点。”顾东指挥冬菇和香菇站旁边。 　　两颗握着小扫把坐在石墩上看陆羽和裴林玩, 冬菇肉脸一脸的羡慕, 香菇表情倒是没那么明显, 不过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能玩水的陆羽和裴林。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冬菇愁的肉爪爪撑着自己脸颊。 　　香菇望着哥哥，软软应和：“长大大呀。” 　　言叙川听了，摸了摸香菇脑袋，冬菇晃着脑袋问：“爸爸我呢？”言叙川抬手捏了把冬菇的脸蛋，冬菇哼了哼不过脸上带着笑没有不高兴。 　　香菇见哥哥高兴, 脸上也带着笑。 　　石桌旁边正串菜的王萍看了过去，正好看到香菇笑的软乎乎的，她也是看着香菇长大了，这孩子平时不喜欢陌生人碰他的，没想到跟着言叙川才见了几天，这么亲昵。不由心里感叹，还是父子血缘亲情。又仔细看了眼言叙川，个子高样子也长得好，平时待人接物也很温和礼貌，主要两个孩子也亲，只是可惜了....... 　　顾一民将菜放好，看到老婆出神，随着目光看了过去，重新低着头低声说：“别看了，串菜。” 　　“你知道我想什么了？”王萍收回目光手下忙着。 　　顾一民忙着手里的活，眼皮也没抬，声音发沉说：“你是心软两个孩子没爸爸可怜，我不想管那个姓言的出没出车祸记不记得事，我只知道东东现在什么态度，别瞎琢磨了。” 　　王萍是看着泼辣其实容易心软，尤其现在家里有了香菇，做奶奶的总想替儿子婚姻操心，想儿子家庭美满。刚开始知道言叙川是香菇另一位爸爸，王萍不知道三年前儿子和言叙川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想着儿子回来的样子，猜想是言叙川提出分手，因此很生气憋火。可人跟人是相处来的，见面三分情，尤其对方出了车祸也遭了伤，听儿子话里意思这是有了什么误会才造成的，再加上看言叙川和香菇相处，这几天香菇每天都高高兴兴，不像以前安安静静的没点小孩样子，王萍才动了一点心思。 　　“平时看你一竿子打不出话来，今个你说的对。”王萍叹了口气，差点糊涂了。 　　这话题散了，夫妻俩又忙了起来。 　　等院子冲洗过，太阳一晒石板半干，瞬间凉快不少。裴林拉着陆羽去冲澡换衣服，顾东还好就是裤腿半湿，不过也去冲了把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见早上巡查工作的唐家兄弟回来了。 　　唐晨黑着脸，拎着行李箱往楼上去，唐耦走在后面没有上楼，就坐在石桌旁着跟众人打招呼。 　　“不是去看他打下的江山么？小皇帝这是出游没尽兴？”陆羽问道。 　　顾东帮着爸妈将菜装大保鲜盒里，戴着手套开始串肉，听到陆羽这么问脸上带着笑，也看了过去。 　　唐耦脾气好，笑笑说：“江山不怎么秀丽，在我面前丢了脸。”倒是一清二楚。 　　陆羽啧的笑了声，顺着裴林手里洗干净的薄皮桃子，咬了口，汁水太多，裴林早就知道，拿着纸巾给擦，陆羽也就没管，咔咔啃着桃子，他以为自己在家里已经够作精的，遇到了唐二少他是甘拜下风了。 　　几人在底下闲聊说着话，陆羽是个脾气开朗的，唐耦人温和听到话题也能聊两句不至于冷场，听到裴林开了工作室，话题自然而然的转到了工作上，裴林虽然聪明但到底是学生没什么经验，有的时候太过理想主义了，听唐耦两句也很受用，一来二去三人气氛也挺好不会冷场。 　　旁边言叙川手里拿了颗水红的薄皮蜜桃，这会剥着皮，用水果刀切成块放在碗里，对于三人说的生意经很少开口。冬菇领着香菇洗完手回来，看到碗里的桃片高高兴兴的举着手，“爸爸看，洗干净了。”香菇有样学样的举着爪爪让言叙川检查。 　　言叙川点头，将水果小叉子递给两人，“吃吧，别弄的衣服上。” 　　“言总现在真是变了人，当奶爸了。”唐耦将话题引到了言叙川身上。 　　“不在公司，唐先生不用这么叫我。”言叙川扯着纸巾给两只菇围着，这里没有阿姨专门洗衣服，冬菇衣服已经攒了一篮子了，看向唐耦，道：“唐先生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两人一来一往，旁边陆羽看出来唐耦对言叙川好像有意见，啃着桃子看戏，“你们俩有过往？” 　　“商业来往。”言叙川翻过以前合作知道，三年前唐晨在他手里栽过一次，最后是唐耦出来收拾烂摊子。 　　唐耦笑笑：“棋逢对手，只是没想到言先生私下是这个样子。”跟三年前合作时寸步不让的锋利截然相反。 　　两人都是生意人，说笑两句，之前的事情便揭过了。过去合作吃了亏，唐耦自认要是反过来的话，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真要怪，只能说唐晨蠢了。 　　没一会顾东手里的肉串好了，码好，放了冰袋连着盒子送到了车上。小林在厨房片鱼，晚上吃小火锅，菜什么的都已经洗干净切好了，炉子上大砂锅炖着高汤，顾东看了下火候，跟小林讲：“差不多能放番茄了。” 　　小林便揭开锅盖将洗干净剥了皮的番茄块放了进去，满满的一大盆子，关小火开始仔细炖，这是顾哥教的方法，做出来的番茄锅底比他在外面连锁品牌吃的味道还要好。 　　顾东清水锅下了面条青菜，另一个平底锅倒油，煎了香肠鸡蛋和虾仁，这边捞出面条，刚才煎好的码在碗上浇了高汤，撒上葱花倒了滴香油，两份面条就好了。 　　“爸妈吃了饭再走。” 　　顾一民刚将车子东西摆好，王萍一看儿子已经把饭准备好了，嗔怪说：“我和你爸在外头随便吃两口就成了，怎么还准备好了。”连忙要顾一民过来吃饭。 　　“又不麻烦顺手的。”天气热，外面饭菜不干净也不合口味。顾东放下盘子，冬菇哒哒跑来，抱着他的腿，说：“东东，吃什么好香香。” 　　顾东揉了把冬菇脑袋，“饿了？” 　　冬菇肉脸顿时皱着，捂着自己圆圆的肚子摇头，“爸爸给我喂了好大一颗桃子，不饿。” 　　“晚上咱们吃火锅，你跟香菇一起玩一会，等饿了饭就好了。”顾东笑着道。 　　王萍听冬菇说话逗乐了，这孩子眼睛馋，倒是知道肚子饿不饿不乱吃东西。她本想着挑一根面条让冬菇解解馋，但想了下还是算了。两口子吃完饭歇了会出摊去了。 　　中午黑板上留言说晚上吃火锅，院子客人都在这边吃，刚过五点半，厨房的番茄锅底飘着香气到了满院子，石桌旁逗着冬菇香菇玩的陆羽坐不住了，起来往厨房走，“东子，晚上几点开动？” 　　“在等一会，六点半左右。”顾东估摸了下时间，开始着手炒麻辣底料。 　　这个香味比刚才的番茄香还要飘得远，味道够呛，开着油烟机也有味蹿出来。二楼上做直播的豆子文和苏清早就等不及了，掐着点跟网友粉丝说了拜拜，在直播时豆子文说了晚上院子老板做火锅，苏清的粉丝爬过去听到，这会看到两人同时下播就刷起弹幕，没想到老公是这么个老公、老公我也会做火锅，娶我等等。 　　苏清平时高冷，这会看到弹幕笑了下，屏幕前的粉丝炸开了，刷屏老公笑起来好帅好温暖，也有粉丝提起冬菇小院的老板做的火锅真这么好吃？想吃老公同款等等。 　　无意中又给冬菇小院打了一波名气。 　　两人下来，院子人都坐满了，热热闹闹的聊着天说话或者干自己的事情，原本宅在二楼生气的唐小皇帝也在，不过距离唐耦坐的老远，看到苏清和豆子文，下意识的嘴贱撩拨打招呼。 　　“两位美女下午好啊。” 　　唐耦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唐晨是撩妹习惯了，端着一碟话梅味的瓜子去找两人聊天。顾东端着菜摆在架子上，想到早上接的那位阿姨的电话，便对苏琦豆子文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问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这儿有个熟客老阿姨要过来玩，不过院子房满了，你们二位方便住一起吗？就两个晚上。” 　　苏清摇头，豆子文解释：“老板我们是做直播的，不行的。” 　　因为院子气氛好，大家相处自在，豆子文也活泼，看着嗑着瓜子的唐晨，顺口说：“唐少和唐大少不是兄弟嘛，他们两人挤一挤总是没问题的，大男人怕什么。” 　　嗑瓜子的唐晨：？？？ 　 第七十五章 　　等唐晨反应过来豆子文在说什么时, 手里的瓜子已经掉了, 满脸都是！！！ 　　顾东一看就知道不行, 平时提起唐耦名字唐晨都能跳脚, 跟老鼠遇见了猫，而唐耦看着温和脾气好，但很在乎私人领域，昨天住进客房时就说了不需要陈婶做客房打扫, 他自己会清洁的。现在唐耦跟唐晨兄弟挤一块，顾东想想都觉得没戏，他还是告诉阿姨好了。 　　“可以啊。”不远处唐耦点了下头。 　　顾东还没说话，掉瓜子的唐晨嚯的站了起来, 对着唐耦大声道：“我才不要, 我不可以, 我不想。”实力三连拒。 　　“你怕什么？”唐耦语气柔和，一点都不像挑衅，好像真的关心唐晨。 　　唐晨气得脸涨红, 理直气壮的呵呵笑了两声：“怕？！小爷长这么大怎么可能怕过？更别说怕你了, 你把自己想的太高了吧？谁会怕你。” 　　“那就一起住, 没意见吧？”唐耦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唐晨见了笑, 更是怒不可遏，觉得唐耦在嘲笑他，拍了把桌子，斩钉截铁道：“住！谁不住谁是孙子。” 　　“厉害。”唐耦笑着点头，跟顾东说：“我先上去将行李搬过去, 我那间就腾出来了。” 　　从头到尾一直处于看戏又插不上话的顾东： ....... 　　看着唐晨果断又潇洒的带路背影，顾东很想举着拇指送给唐耦，这样都可以？ 　　“这激将法也太简单粗暴了，唐晨这个都中计了。”吃瓜陆羽也觉得不可思议。 　　旁边言叙川开口：“看是谁。唐晨遇到唐耦智商就会下降。” 　　几人一听纷纷点头，之前唐耦没来的时候，唐晨嘴巴贱又爱撩拨，没被打死只能说他自己有脑子知道跑，不像今天这次简直跟个二百五似得，直接往坑里跳，还一副侠肝义胆舍生取义谁拦他就跟谁急的样子。 　　反正不管怎么着，房间是腾出来了。顾东先给阿姨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让别订房间了，那边连连道谢，“ ......阿姨知道太麻烦你了，这次真是太谢谢了，小顾真是好孩子，阿姨明天就到。” 　　二楼上。 　　唐晨抓着脑袋，坐在床边一脸自己智障了的样子，听到房门响动嚯的站了起来。唐耦拎着行李箱进来，当没看到唐晨满脸的纠结犹豫，径自开了衣柜将自己行李衣服往进放。 　　“那个——” 　　“要叫我爷爷？” 　　楼下顾东几人只听唐晨一声‘卧槽’，然后没了声。几人面面相觑，陆羽没忍住笑出了声，顾东能想到楼上唐晨反应过来炸毛的场面，嘴角也带着笑。 　　言叙川看了过去，顾东当没看见言叙川目光的深意，笑笑去厨房了。 　　小林和陈婶忙着摆酒精炉子，顾东登记大家要吃的口，没有三鲜就番茄和麻辣两种，基本上都是一个麻辣一个番茄，两个人能换着吃，言叙川要了番茄锅，他不怎么吃辣，也好喂冬菇吃饭。 　　菜肉盘子就放在架子上，走的是自助形式。 　　楼上两兄弟也下来了，唐晨脸还气呼呼的，不过闻到香味赶紧坐了下来，招呼顾东要吃麻辣锅。唐耦坐在旁边，说：“番茄锅。” 　　唐晨怒目而视：“我脚上就一个水泡早都好了，还吃个屁番茄锅。” 　　“我说的是我自己的锅。”唐耦淡淡解释。 　　唐晨：！！！有气没地方发泄，又开始气鼓鼓起来。 　　等锅上齐了，冬菇和香菇坐在他俩专属的椅子桌子旁，离吃饭的石桌有一些距离，就是怕不小心烫着孩子。冬菇拍着离他最近的石凳，脆脆说：“东东，你坐这里好不好？” 　　顾东一看，座位旁边就是言叙川。 　　“东东？坐这里啦。”冬菇眼巴巴的望着他。 　　言叙川摆好了碗筷，说：“我换别的地方好了。” 　　“不用。”顾东顺势坐了下来，“哪里都一样的。”又捏了把冬菇肉呼呼的脸蛋，询问两颗菇要吃什么，他拿着盘子去夹菜，两只菇就跟在后面，冬菇嘴巴利说他想吃的，香菇慢吞吞的刚说一个字，冬菇就猜出来了一起报了名字。 　　锅已经煮的沸腾，涮着肉卷和菜，吃的众人哈着气儿，直说太香了。 　　陆羽和裴林是知道顾东这一手艺的，两人曾经还提议凭着这一手开个火锅店是绝对的客似云来，可见味道特别了。其他人第一次吃的，第一口就是惊艳，哪怕是唐晨豆子文这样平时喜欢找寻美食的人，也是惊讶这锅底的美味了。 　　唐耦不重口腹之欲，这会下手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豆子文拍着照片，一边吹着气儿一边发微博，【吃过最好吃的火锅了，没有之一。】她吃的是麻辣锅，又眼馋番茄，发完微博问苏清，“我尝你一口，咱俩换着吃吧？” 　　苏清没意见，她也想吃麻辣的。两姐妹高高兴兴的互换着吃，旁边唐晨特别眼馋，尤其唐耦的番茄锅飘得香味在他鼻子底下转悠，平时很少委屈自己的唐二少很快想通了，唐耦都能霸占他半张床，他还不能吃唐耦锅里的菜了？ 　　就要吃，专门吃！ 　　于是狗胆包天的唐二少颤颤巍巍探着筷子去了唐耦的锅，见唐耦看了过来，心里一颤，面上紧巴巴的，想着唐耦要敢说不，他今天就是叫爷爷都得闹起来。 　　“没熟。”唐耦。 　　唐晨：“啊？”等他反应过来，脸皮涨红，结结巴巴说：“我就爱吃没——脆的。” 　　“你夹的肉。”唐耦头疼。 　　唐晨：....... 　　顾东小漏勺捞着菜放在盘子里凉的差不多，放到两菇桌上，转头就见言叙川正用叉子和筷子剥虾壳，不脏手，剥的干干净净很漂亮，旁边的小碗上已经放了四五只了。 　　等言叙川手上那只剥好了，一起放在碗里送到两只菇的桌上。 　　“蟹蟹苏苏。”香菇软软道谢。 　　言叙川笑了下，“慢慢吃，别烫着。”又跟冬菇说：“听到了没？” 　　“听到啦爸爸，东东做的饭饭好好吃。”香菇吃着菜无时无刻都要表白东东的。 　　鼻尖还是火锅的香味，这种香味很熟悉，像是以前他吃过一般。言叙川坐回位置，吃了口凉的差不多的菜，脑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手下将盘子里剩下的虾丢了进去，等煮好捞出来一一剥了壳。 　　顾东正吃着低头便看到盘子上多了几只干干净净去了壳的虾，转头看了过去。 　　“我用公筷剥的。”言叙川解释。 　　“谢谢。”顿了顿，顾东道：“我又不是两颗菇，言先生快吃吧。” 　　言叙川点了下头，没收回盘子，说：“扩院子的设计师找到了吗？想怎么做？” 　　“还在找人，这次想做房间里带卫生间的 .......” 　　言叙川发现只要说起院子厂房食品这些话题，顾东便不会对他疏离客套了，眼底带着热情和光芒，说着自己的计划，言叙川认真的听着，说着自己意见。 　　等用餐结束，言叙川看到顾东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的，脸上露出笑意来。 　　吃过饭，院子香味淡淡散去，唐晨摊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感慨：“我好久都没吃这么撑了，小老板你手艺太好了，要是开火锅店，我天天去捧场。” 　　“火锅店是没戏了，不过之后要建食品加工厂，到时候有的是好吃的。”陆羽这会放着钩掉二少。游乐场每天客流量有多大都看在眼底，又有自己的商场，正是最好的推广销售点了。 　　唐晨一听懒洋洋问了几句都什么东西，又想起桃花酥这个事，他不傻，陆羽一说他一回味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不过没主动点破，现在他是爸爸，顾东和陆羽有求于他，他要端着才成的。 　　陆羽还没反应过来，说了两句才觉得不对劲，就知道唐晨什么意思，不再多说了，反正现在厂子还没建起来，让唐晨抓心挠肺去。 　　院子里闲聊一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晚了。 　　厨房收拾干净，顾东洗了手让小林和陈婶早点休息，前面没什么要帮忙的了。 　　冬菇有些发困，腻歪在言叙川怀里就是不去睡，香菇也有点迷糊，言叙川的另一只胳膊搂着香菇在怀里，冬菇靠着另一侧。顾东出来看到两孩子困成这样，小声问：“怎么不带着去睡？” 　　“非要等你给他洗澡。”言叙川薅了把冬菇的脑袋。 　　冬菇迷迷糊糊的醒来，揉着眼睛看到了顾东，一下子亮起来了，缠上去说：“东东我们去洗澡好不好？”香菇睡着听到冬菇声都能慢吞吞的应和：“爸爸洗白白。” 　　顾东哭笑不得，摸着冬菇脸蛋。 　　“是给你们洗澡。”可能是白天玩累了，晚上吃的多又在院子溜达了圈现在困了。 　　言叙川抱起香菇，“一起，我给你帮忙，不然要太晚了。” 　　顾东倒也没别扭，点着头牵着冬菇的手去了浴室。等洗完澡，两只又来了精神，白白嫩嫩的脸蛋红扑扑的，浴巾包裹着脑袋，露出大眼睛眼巴巴的看向顾东和言叙川。 　　“爸爸我想跟东东玩。” 　　“苏苏，咯咯玩呀？” 　　言叙川看向顾东询问意见，顾东点头，言叙川便道：“半个小时后我过去接你。”又送怀里的冬菇去了顾东卧室，没做停留就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言叙川拿着东西敲响了顾东房门。 　　“这里是一些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 　　顾东接过一看，都是一些人的资料和联系方式，有建筑设计师，也有食物开发研究，握着资料，心里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言叙川从床上揭了黏在床上耍赖的冬菇，单手搂在怀里说：“说好半个小时的，明天可以在过来玩。” 　　冬菇就不敢耍赖撒娇了，乖乖窝在爸爸怀里，这会打了个哈欠也有些困了。 　　言叙川抱着冬菇出门，笑了下说：“早点睡，晚安。” 　 第七十六章 　　追着苏清订房的是一对兄妹, 哥哥年纪二十七八, 妹妹能小一些二十三四左右, 晚上十点多才到了院子。两人拎着行李风尘仆仆, 脸上尽是疲惫，不过兄妹俩眼神很亮，精神不错。顾东开了门对过信息，将人带着去客房。 　　妹妹热情介绍完, 说道：“我是杜兰，我哥杜修。他从小在国外长大，普通话不是特别好，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追苏清女神的, 老板我女神还在这儿吗？”旁边的哥哥听明白过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这俩兄妹因为父母离婚的关系, 妹妹跟着爸爸在国内, 哥哥跟着母亲在美国长大。每年妹妹暑假会去找哥哥玩，关系很好的。自从国内吃鸡游戏火热，妹妹粉上了苏清, 无意中跟哥哥安利了一回, 没想到哥哥从此比她还要痴迷。 　　这次妹妹刚交完毕业论文, 知道苏清在冬菇小院做了攻略后, 问哥哥要不要来追？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哥哥竟然会真的飞回来，还请了长假的。 　　= = 　　顾东听完，面对妹妹打探苏清的消息，笑笑说：“顾客信息不能透露，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又将院子格局简单说了下, “在院子吃是每人一天二十，不点菜的，架子下有块黑板，吃饭留言，浴室后是洗衣房 .......” 　　“好了，两位早点休息。”顾东介绍完看快十一点了，他要去给爸妈准备夜宵，顺便问：“要不要用点饭？我简单随便做做的。” 　　“可以吗？！太好了。”妹妹转头问哥哥，哥哥中文很蹩脚，即便这样也很努力跟顾东道谢。 　　顾东笑笑：“客气了。”便不打扰两兄妹洗漱休息。 　　晚上吃的火锅番茄汤底还有，蔬菜牛肉都是现成的，顾东没做复杂的，将最后的汤底烧开，下了一把米粉，最后蔬菜牛肉来来个大杂烩。 　　院子里顾一民和王萍跟那对兄妹聊天打招呼，顾东掀开帘子，说：“正好，宵夜好了。”厨房里飘着香气儿出去，两兄妹刚洗完澡这会站在院子吸了吸鼻子，尤其是哥哥，除了飞机上的餐点外一天都吃任何东西了，现在闻到香气肚子咕咕叫。 　　关了火，一砂锅番茄烩菜粉正好分了四份，顾东怕不够，又热了几张葱花饼。顾一民和王萍洗漱完，进来帮忙端着饭，俩兄妹是真的饿极了也不客气，捧着碗先喝了一口汤，哥哥眼睛瞪大了，点着头用蹩脚的中文说好吃。 　　东西吃的干干净净，连带着几张葱花饼也解决完了。兄妹二人坐在石凳上消食，妹妹说：“老板你这个一天二十订的也太便宜了，这在外面起码要三四十一份的。” 　　“以后会调整的。”顾东不是傻子，院子最开始人流量少，客人基本上都是奔着游乐场去的，在外面捡着本地特色吃，很少有客人留在院子里，基本都是吃个晚饭或者早餐，那时候就这么定价位，现在院子人多了，很多都是老熟客，基本三餐都在院子解决，二十块当然是要变动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东见兄妹二人吃完了，便收了碗，让两兄妹早点休息。 　　收拾完，进了堂屋。 　　王萍叫着儿子，“等会，妈有话要跟你说。”将她建厂的想法说了，“你们是亲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过还是你跟顾西自己商量，我就是这么个想法的。”说着要拨电话，顾东连忙道：“妈这会都快凌晨了，估计顾西睡了，我明天给他打，这事我跟他说。” 　　顾东明白母亲是想他们兄弟帮衬着走，他最初没考虑过顾西，是因为第一次开厂做这么大生意，有风险他怕连累了顾西赔钱的，可现在听母亲说完，他和顾西是亲兄弟，这样分的清楚，是会寒了顾西的心。 　　“你心里明白就成，好了早点睡，明个我和你爸去买菜，你多睡会。”王萍交代完就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顾东醒来就给顾西去了电话。 　　他自己独惯了，什么东西都爱一个人承担憋在心里。 　　“哥，我当什么事，钱在咱妈那儿，你要用就拿去，不用什么资金入股，我不要。”顾西想也没想说道。 　　顾东握着电话笑了下，能想到电话另一头顾西的表情，他们是一家人，没有丝毫犹豫考虑的信任和支持，让他心里暖暖的，说：“说什么傻话，算了，我都自己弄吧，等合同打好了我给你发过去，顾西你听我的话，不然我就去银行贷款了——” 　　“别，哥我都听你的。” 　　顾东就知道他这话一说，顾西准答应，又闲聊问了几句学业和生活，一切都好，便挂了电话。门口听到冬菇脆脆的声了，穿着睡衣拖鞋怀里抱着一颗洗的发白的香菇布偶哒哒哒的到了屋里，“东东你醒来了没有呀？” 　　“醒了，香菇还睡着。”顾东见到冬菇怀里的布偶，眼神暗了下，抱着冬菇，低声说：“你陪着香菇再睡一会好不好？”这会还不到七点的，今天冬菇醒来的早了。 　　冬菇对顾东的话向来没什么抵抗力，点着脑袋被抱着去了香菇的小床，缩到被子里，香菇睡在里面，小脸红扑扑的，正睡着香。香菇睡在外面捏着布偶，眼里恋恋不舍巴巴的望着顾东，等顾东拍了拍，没一会又困了打了小哈欠睡着了。 　　香菇像是感应到了，小身子往里移了移，冬菇蹭了蹭脸蛋，两只睡得香扑扑的。 　　顾东穿好衣服出门洗漱，才知道冬菇为什么醒来的早了。言叙川将洗好的衣服取出来放在篮子里，又一一塞到烘干机里，大部分都是冬菇的，小孩子喜欢到处跑闹，冬菇又爱干净，一天能换两三套。 　　两人打了招呼，言叙川道：“跑去找你了？” 　　顾东点头，就听言叙川继续说：“他身上是最后一件干净的，昨晚睡得那件也给扒了，这才醒了闹着找你告状。” 　　“没告状。”顾东替冬菇摘掉黑锅。 　　“那可能还迷糊着，等会你看醒来着。”言叙川很是肯定说。 　　顾东笑笑不信，小孩子睡一觉一会可能就忘了要说什么了。他洗漱完，厨房里小林已经在做早餐了，现磨的豆浆加小笼包蒸饺，苏清和豆子文起来的早，闻到香味，跟着顾东打了招呼，拎着洗漱小篮子去洗漱。 　　俩人以前直播昼夜颠倒，尤其是苏清，每次直播到凌晨一两点，早上错过早餐直接吃午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天时间不够用。现在到了小院，喜欢和大家坐在一起吃晚饭聊会天，慢慢的作息调整过来了。 　　一楼客房的门哗的响了。 　　昨天入住的杜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站在门口看向顾东：“我刚听到苏清说话了。” 　　“在洗漱间。”顾东指着方向，就看杜修穿着睡衣往洗漱间冲，都来不及提醒换个衣服梳梳头发的。 　　没一会果然见杜修又急急忙忙跑出来了。苏清和豆子文洗漱完，懒得回二楼，坐在石桌前聊天。豆子文画了个淡妆，苏清在这儿一直是素颜，这会豆子文撑着脸颊好奇问：“小老板，刚才那位是新客人？一进门磕磕绊绊的说想跟苏清结婚，要不是长得好看真的就当流氓打了。” 　　顾东：= = 　　杜修的颜值救了他一命。 　　“昨晚杜修和他妹妹来的，苏清的粉丝。”顾东也不好多说，简单说了下，看到杜修换了套衣服，大热天的穿着长袖衬衫和西装裤，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看了石桌一眼，拿着东西去洗漱了。 　　二楼四人下来了，陆羽裴林走在后面，前面唐晨一脸没睡好，黑眼圈很浓，扶着腰走路一瘸一拐的，倒是唐耦神清气爽，笑着跟院子里的人打招呼。 　　陆羽眼神很怪异，往唐晨的腰上瞥，“你腰疼？” 　　“还不都怪唐耦那个——”唐晨见唐耦看过来，最后脏话收了回去，小声嘀嘀咕咕的抱怨。 　　陆羽的表情顿时就不一样了。顾东一见就知道想什么，说：“人家俩兄弟。” 　　“两兄弟睡一晚上腰疼腿劈开。”陆羽知道唐家兄弟八卦，等唐晨唐耦去洗漱，小声说：“俩是同父异母。” 　　顾东瞥了眼，“那也是兄弟，你别乱猜了，大家都熟人，一会听到了不好。” 　　也是因为唐家兄弟相处，跟一般的兄弟不一样，陆羽才会想歪，这会听了点头就不再说了。 　　大家吃着早餐，杜修也洗漱好了，这会坐在苏清对面，磕磕绊绊的道歉：“原谅我的莽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见了你太兴奋高兴了 .......”中英混杂。 　　陆羽刚没吃到唐家兄弟的瓜，这会看到这么一出也是津津有味。 　　顾东回房间看两只菇醒了没，言叙川拎着篮子跟在后面，说：“冬菇的衣服。” 　　小床上两个菇早都醒了，香菇醒来看到哥哥在他旁边高兴的露出小白牙，小身子都没敢动，就乖乖的望着冬菇看，也不知道想什么。冬菇睡了会睁开眼看到香菇在看他，小肉爪爪去摸香菇的脸，脆脆说：“早上好香菇。” 　　“咯咯早呀。”香菇软软，撅着屁股爬下床，将床头的小玩具倒在床上，眼睛亮亮的看向冬菇，“咯咯，玩呀。” 　　于是大早上的两只菇也没叫人，窝在床上嘀嘀咕咕的说话玩游戏。 　　顾东和言叙川进来的时候，冬菇宝贝的香菇布偶在香菇怀里，冬菇肉脸很紧张的说：“只能亲一下的，我没了菇菇会睡不着觉的。” 　　香菇很郑重的握着布偶亲了亲，露出软软的笑望着哥哥。 　　“好啦。”冬菇接过布偶也亲了亲。 　　门口言叙川问：“布偶是你给冬菇做的吧？” 　　顾东点头。床上的两只已经看到两人了，冬菇抱着布偶高兴的叫东东，看到旁边言叙川，顿时皱着脸，穿着拖鞋滑下床，哒哒哒跑过来抱着顾东的腿，脆脆的告状说：“早上爸爸扒我的裤子不让我睡觉觉的。” 　　“我说会告状的。”言叙川捏了把儿子的脸颊，“衣服谁给你洗的？还是你打算光着屁股满院子跑？” 　　冬菇顿时没话说了，可还是可怜巴巴的挨着顾东撒娇。 　　言叙川没管那颗肥冬菇，到了床边抱起香菇。香菇被苏苏抱着，小脸上露出软软的笑乖巧叫人，言叙川摸了下香菇脑袋，回头说：“我帮香菇穿衣服。” 　　“我要东东给我穿。”冬菇快快道。 　　早上一人一只给孩子套了衣服，洗漱，两只坐在桌子前喝着豆浆。冬菇嘴巴糊了一圈，这会舔着嘴巴，香菇以前吃饭很乖，但看到咯咯这么玩，有样学样的也这么喝着豆浆，喝完了就跟着冬菇一起咯咯笑。 　 第七十七章 　　扩院子是顾东早都计划好的, 既然下了决定要做, 也就没拖着了。 　　十点多的时候设计师和包工头一起过来了, 两位是老熟人, 当初盖院子的时候就是找的两位。顾东给陆羽介绍两人，现在陆羽也算冬菇小院半个老板了，这些事情自然要跟着一起推进的。 　　陆羽知道顾东这人做事认真，收起了玩闹心思, 跟着顾东还有两位去了后面菜地走了圈。 　　“这里我想修成带浴室的客房，风格和冬菇小院一样，简单朴实就成了。”本来做的就是农家院子，顾东说着自己想法, “这边院子可以修成葡萄架子。” 　　“葡萄架子好啊, 夏天结了葡萄还能吃。”陆羽的重点。 　　设计师走了一圈, 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其实院子就是最基础的对称形，比划着前面说：“当初修院子时候就测过, 这里地势高, 要是分流将水管通到房间, 一楼还好, 二楼可能水压不够的。”毕竟是农村，修起来麻烦了些，“我的建议是，这堵院墙拆掉，这边做成侧房照旧是厨房和公用浴室厕所, 也好方便打理 .......” 　　按照设计师话里意思，最后院子跟现在的院子成了个对称的四四方方形，现在厨房浴室那排后面加盖，中间打通地方扩展起来，面积大好利用，二楼可以做成员工宿舍，之后按照现有的对半分，堂屋那儿地方长可以上下修成六间房，侧面上下四间，前面是停车场，院子中间那排两边有拱形的月亮门，进进出出也方便。 　　“你是做农家院子的，要是人太多了，估计也照顾不过来，这样算下来，院子客房有十四间了。”设计师没算陆羽现在住的那儿，顾东说了是给朋友长期留的。 　　旁边的包工头跟着点头，“要是通水管也成，就是麻烦，后期容易楼上缺水，马桶可能堵着排不干净 .......” 　　云城冬天不供暖，要是公共浴室顾东还能自己烧暖气，他有些被说服了。要是按他原本计划，房间会多一两间，但是确实如两人所说，他开的院子接客量太多的话品质容易下去，本来冬菇小院想要的就是轻松舒适，像是回到了以前农家院子，远离城市压力。 　　“怎么样？”顾东寻求陆羽意见。 　　“其实刚开始住这儿没有独立浴室真的不方便，但住上两三天，这点根本就不是问题了，有种回到大学过集体生活的感觉，人跟人相处时间机会多了，现在没事干就喜欢坐在架子下瞎聊天，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陆羽没说他和裴林晚上偷偷摸摸的去冲澡，每次都有种被发现的刺激感。 　　不过说出的话也是真的，要是像普通的酒店一样设计，确实是很方便客人，可是大家每天出门回来谁都不认识谁，也许从住进来到结束，也没说上两句话打过招呼的。现在院子就不一样了，早晚抬头不见低头见，冲个澡还能瞎聊两句，这也是院子的特色。 　　不喜欢的，订房的时候看到没有独立浴室洗手间也不会考虑，定下房子的也是真的喜欢小院子，大家性格能相处一起也更自在了。 　　“确实是人多了，公共区域最好按上监控的。”陆羽给着建议。 　　最后院子就按照设计师说的那样盖。顾东拟了合同，院子的经营权还是他，以后每年院子的收益跟陆羽三七分，本来顾东说是五五分的，陆羽觉得他只投了一半的钱，地皮啊平时打理都是顾东在忙，说是二八就成了，顾东不愿意，最后两人协商各退一步三七分。 　　院子开始扩建，顾东忙了起来，准备了桃花酥给院子客人作为道歉的小礼物，隔壁动工难免有些吵杂了。唐晨吃着桃花酥很好说话的摆手，“没事没事。” 　　“他一旦沾床睡着谁叫都醒不来。”唐耦在旁淡淡道。 　　说起这个唐晨就来气，手上的桃花酥也不吃了，凶巴巴说：“你还说，我床都分你一半了，你还敢踹我下床！！！” 　　陆羽和顾东终于知道唐二少早上为什么一拐一拐走路了。 　　原来是被踢的。 　　当天下午那位熟客到了，阿姨是南方人，五十多岁了，人很热情，见了顾东便拉着顾东手小顾小顾的叫，旁边跟着位老先生，年纪大一些不过精神很好，身板挺直，说话客气又和蔼。 　　顾东记得两位，两口子是大学教授，一点架子都没人，老阿姨很有童趣。去年接待的时候，他在院子里看书，阿姨是研究哲学的，先生是教俄语的，见他看书询问了两句，临走前先生还送他了一本词典，鼓励他继续学下去。 　　阿姨将手里拎的特产放在桌上，“专门给你带的，这次真是麻烦你了，阿姨知道难为你了，不过真的是喜欢这院子的，我那儿儿子整天就知道搞研究，让他帮忙订房间一直是忘了的。” 　　顾东道了谢接了礼物，拎着行李箱上二楼，边走边说：“也是院子客人好说话，正好让出了一间房，阿姨您和叔叔先休息，有什么需要招呼我就成了。” 　　“诶，好的好的。”阿姨点着头，让顾东自己忙去。 　　他们两口子到云城是参加学术交流会议的，阿姨便想着提早两天过来，跟着顾东见一见，在院子放松下的，这边空气好，明天去爬爬山，当然她也有别的事情想着顾东。这孩子心细人也善良，去年在外头吃着不干净的拉肚子，连夜折腾，顾东听到动静又是给她找药又是半夜熬粥的，第二天还特意做了养胃的早餐，临走时知道她喜欢青团，当天做了给她装好了。 　　东西不贵重就是心意。 　　这会坐在沙发上休息，说：“等小玲过来，我让她到这儿见一见，顾东那么好的孩子，小玲人也好，两人没准能成的。” 　　“我看不见得。”老先生坐在沙发上给妻子泼凉水，“顾东心里有事，你别对这事太上心了，到时候难受。” 　　“我难受什么？就是好心，让两个年轻孩子见一见说说话，成不成的看各人。”阿姨也想的开，“儿子三十没对象，一心只想着研究，我也不是没插手问过么。” 　　老先生笑了下，“你这是问不着，手就伸到小顾这儿了。” 　　“小玲是你门下得意学生，也是云城人，小顾喜欢俄语，两人在一起一定有话说的，我看八成可以的。”阿姨提早跟小玲说过顾东情况，有个孩子的，小玲说不介意，她自己以前有过短暂婚姻，现在只看人品，师傅和师娘能看上的人，说品格好，那准就没错了，因此也愿意过来见一见的。 　　两口子楼上闲聊，顾东还不知道是操心他的‘婚姻’大事。 　　院子住满了客热闹起来，杜家兄妹每天跟着苏清豆子文玩，不过都是杜兰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杜兰追苏清。杜修从第一天鼓起勇气求婚未果后，就再也没胆子说了，只能用一些笨拙又青涩的手段去追苏清，不过往往都会闹出笑话和岔子。 　　听杜兰说这是她哥第一次追女孩。 　　唐晨照旧是嘴巴贱兮兮的撩拨，但只要唐耦在就乖巧许多。 　　没两天院子隔壁工人开始动工了，顾东忙了起来，对着冬菇和香菇有时候就照顾不到，这个时候言叙川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两只菇，到了晚上冬菇会过来赖在顾东床上听故事到睡着，言叙川在过来抱着回去。 　　这天傍晚，言叙川接了电话。 　　顾东从隔壁回来时，看到冬菇眼泪汪汪的冲过来抱着他的腿，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往客房看去。言叙川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看了过来。 　　“要走了吗？不是说十一号的？” 　　言叙川将行李交给前来的司机，解释说：“临时有些事情要回去一趟，解决完我很快会回来的。” 　　顾东不知为何听到言叙川说还会回来，心底轻松了下，面上不显笑了下点头，“一路平安。” 　　冬菇抱着顾东的大腿可怜叽叽的，旁边香菇也泪眼汪汪的舍不得哥哥走，小手牵着哥哥的手，抬着头看向哥哥的爸爸，声音带着哭腔，软软说：“苏苏，咯咯不走呀？” 　　“香菇乖，我和冬菇会回来的。”言叙川蹲下身，手指抹掉香菇脸颊的泪，拍了拍香菇脑袋。 　　“爸爸，你回去好啦，我想留下跟东东玩的。”冬菇可怜巴巴的说。 　　言叙川本来想将冬菇留这儿，但最近两天顾东太忙了，孩子留这儿顾东还要分神照顾，太劳累了，而且回去还要收拾一翻，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真的？爸爸？” 　　“真的。” 　　即便是得了保证，冬菇坐上车的时候还是哭了，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香菇站在车旁边，小小一只，刚到车子轮胎高度，抱着顾东的腿，闷不吭声的掉着眼泪，小模样很招惹疼的，院子客人看了都替两只难受。 　　老阿姨见了，跟丈夫说：“这两孩子关系这样的好，冬菇香菇的，名字起得也像，可冬菇是那位言先生的孩子 .......” 　　“怕是小玲跟小顾成不了了。”老先生看着前面顾东的背影说道。 　　“还没见呢，小玲明天就到了的，见一见总是有机会的。” 　 第七十八章 　　京都言家别墅。 　　言顾明才从国外回来, 坐在沙发上接了保姆递过来的茶, 刚喝了口, 听到门口有动静。 　　“先生, 是言总回来了。”管家说完起身去迎。 　　言顾明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没动，他刚回来，儿子就回来了，还不是为了三年前的事情。 　　门口言叙川将行李箱递给保姆, 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劲直走了过去。 　　“爸。” 　　“回来了？冬菇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欺负了冬菇呀给爷爷说。” 　　从上出了冬菇小院到回来路上就没高兴过。飞机上睡了两个小时，到了车上迷迷瞪瞪的，现在回来不困了, 肉脸又皱着, 满脸的不高兴, 跟在言叙川屁股后面，整个肉肉的身体都写满了不高兴别惹我的气息。 　　这会皱着肉脸气呼呼说：“我要回东东那儿，爸爸你快点, 我都想东东了。” 　　言顾明的笑脸慢慢收了起来, 说：“爷爷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 都是你最喜欢的超人啊蜘蛛侠, 还有青蛙公仔。” 　　“我想要东东。”这些都没有吸引力了。冬菇望着爷爷，“爷爷，你能送我去东东那儿吗？” 　　言顾明面上一僵，没有开口。旁边的言叙川拍了拍冬菇脑袋，淡淡说：“你要是再闹脾气, 就拖两天回去。” 　　“爸爸！”冬菇嘟着嘴不高兴，但也不敢再说了，心里想爸爸是大坏蛋，老是欺负他。 　　王阿姨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到是冬菇和言叙川回来，打了招呼。言叙川望着王阿姨声音温和了不少，“麻烦带冬菇去楼上洗澡早点睡。”又看冬菇，“跟王奶奶上楼。” 　　冬菇知道跟爸爸说不过，只能乖乖的跟王奶奶上楼。 　　王阿姨见言叙川今天神色不对，想着可能父子俩有话要说，便带着冬菇连忙上楼了，她刚下来的时候听到冬菇叫东东，便低声笑呵呵的哄着冬菇说话。 　　“跟爸爸出去玩开心吗？跟王奶奶说说都到哪里玩了？” 　　提及这个冬菇脸上高兴了，小嘴叭叭的讲：“在游乐场见到了东东，我们后来住到了东东的家里，我还有一颗特别听话的香菇弟弟 ......” 　　王阿姨越听心里越是惊奇，冬菇这个模样，不由让她想到冬菇还小的时候照顾冬菇的顾东，那时候冬菇一见顾东就高兴，特别乖巧也不折腾人，顾东那小伙子心好学习也好哪哪都好，只可惜三年前被 ...... 　　无声的叹了口气，王阿姨听冬菇讲的高兴，笑着点头摸了摸冬菇脑袋。 　　“王奶奶给你洗澡，一会继续给奶奶多讲讲东东还有香菇弟弟。” 　　客厅里。 　　言家父子俩没有说话，管家上了热茶，言叙川便让大家都去休息，这里不需要留人照顾了。管家点头，又去看沙发上没有说话的言顾明，“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下去吧。” 　　管家一走，客厅真正的安静下来，父子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泾渭分明像是两个营阵对峙。许久，言顾明叹了口气，先开口了，“三年前那时候你没出车祸，知道你妈的事情，我还以为我们父子能回到以前，没想到你出了车祸，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咱们父子的关系又到了冰点。” 　　那时候儿子查出真相后，言顾明能看的出儿子有心跟他缓和关系，每周末都会带着冬菇回到别墅住一晚。没曾想出了车祸，刚刚缓和的父子关系又掉了冰点。 　　“你从手术室到重症室，冬菇每天都在哭，又发了高烧，身体不好，那段时间我都是住在医院的。”言顾明回忆着那段日子，“我承认在你出车祸这件事上是迁怒了顾东。” 　　后来儿子失忆了，记忆只停留在回国前。他有意让儿子重新查出赵格棉的事情，至于顾东的事他盖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过去三年儿子明明知道赵格棉自杀内情，却对他始终保持客气的距离，近乎对待外人的冷淡了。言顾明便更宠爱冬菇了，有孩子在，儿子起码能回来几次小住下，客气就客气，反正时间还长着。 　　却没想到儿子会再次遇到顾东。 　　真是天意了。 　　“爸，知道这三年我为什么对你客客气气吗？”言叙川开口，双眼直视着对面，语气客观带着冰冷，“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八岁，每晚每晚的做恶梦，梦里内容不同，但相同的都是最后我没能挽救我妈自杀，每次画面定格在那张猩红的床上。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我妈没了，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顿时间像是模糊了，只记得心里的愤怒和恨，我打架自残，只要能伤到自己的什么都玩，那时候你呢？” 　　言顾明唇动了动，半字都无法解释。那时候公司在上升期，国家鼓励经济发展，他要凭着赵家关系再上一层，之后彻底摆脱赵家。当初他查出赵格棉出轨，不动声色隐忍，一方面是真的还爱着赵格棉，也恨自己窝囊，一方面也是怕没了赵家的关系。 　　他白手起家，这点资本，后面要是没有关系，很可能翻船的。 　　“八岁到十三岁，这段时间，我对着王阿姨比见到你时间长。”言叙川平淡的叙述：“后来你可能嫌我烦了，整天要给我收拾烂摊子，怕我惹出了什么事吧，直接送我到了国外。十三岁到二十四，这期间你来看过我几次？三次还是四次，记不清了。” 　　这些话言叙川从来没跟言顾明说过，父子俩自赵格棉自杀后跟没有真正的谈过几次。那时候言叙川心里有恨，将所有都归罪言顾明身上，身上充满了利刃，而言顾明则是将孩子交给了管家保姆照顾，他隐忍负重继续打拼事业了。 　　过去的成长中，除了赵格棉去世之前，言顾明充当着父亲的角色，之后的记忆里真的是模糊又冰冷的。 　　“现在我是知道我妈自杀跟你没有关系，我长大了能分辨了，可你觉得我们父子俩能回到我八岁之前的相处？”言叙川觉得可笑，“过去我需要父亲这个角色的时候，他是空缺的，现在我长大已经不需要了，对待父亲当然是理应有的客气了。” 　　言顾明心里震荡，面上不显，“三年前你最初知道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爸。”言叙川笑了下，“那时候有顾东陪在我身边的，有爱的人有冬菇，过去谁对谁错不重要了，我想踏出这一步，不是因为我妈的死不是你害的，而是因为心里的恨没了。” 　　他虽然现在还不记得和顾东的事情，但失去一段记忆，他还是他，处理事情，思维方式，不会变的，除非他愿意做出改变。 　　言顾明握着茶杯的手颤动了下，茶水倾泻在手上，丝毫感受不到痛。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赵格棉自杀后，他明明有机会能跟儿子交谈，安抚儿子情绪多做陪伴，但是因为事业，他选择了放弃当个好爸爸。 　　现在科创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集团，所有的资产他都交在儿子手里，告诉自己过去这些年他不能后悔，这些就是给儿子的弥补和礼物，他不能想，有时候做事情就是这样，有舍有得。 　　“爸，你其实最爱的是你自己。” 　　在面子、自尊、事业面前，什么都可以丢在一旁的。最后什么都有了，才回过头有多余的精力，将目光放在曾经被舍弃的身上，投以关注。 　　“顾东的事情，是我的错。”言叙川平缓道：“您还年轻，科创应该交还到您的手里，我想去做点别的了。” 　　一直未开口的言顾明打翻了茶杯，站起身，脸上不复之前的冷静，他开口带着怒意：“科创你做的好好地，你不能因为顾东就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公司数万的员工都靠着你养，你想做什么？” 　　“我想为自己活。”言叙川站了起来，从谈话到现在一直是客气有礼的，“我不是跟您说气话，跟顾东也没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您身体硬朗健康，完全可以打理科创，公司还有四位副总协助的。” 　　言顾明气得青筋暴起，可看向儿子平静的目光，又跌坐在沙发上，这一瞬间，如同老了十岁。 　　妻子自杀，儿子离心。 　　“爸，早点休息。”言叙川从头到尾都是冷静的，他并不是说气话，而是考虑了许久才下的决定。他跟父亲的立场不同，无法彼此说服自己，不如就这样各自按照各自的原则活着。 　　从侧楼盘旋而上，楼梯口冬菇的小身子坐在那儿，穿着睡衣，脸上表情平平的，肉爪爪撑着脸蛋，大眼睛望着他。王阿姨站在后面，也不知道两人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言叙川望着冬菇光溜溜的脚丫子，单手抱着人上楼。 　　“爸爸，是爷爷赶走东东的？”冬菇说是问，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了。 　　言叙川握着冬菇冰凉的肉脚，这颗冬菇在顾东面前装的乖巧，其实聪明着。他点了下头，这个是事实，抱着人进了卧室，说：“这中间也有爸爸的问题。早点睡，不许偷跑了。” 　　冬菇塞在被窝里，露出个脑袋，还想着刚才爸爸和爷爷的谈话。 　　“不睡？”言叙川挑了下眉。冬菇不情愿的闭着眼睛装睡，言叙川也没管，按掉了房间的灯，带上了门。门口王阿姨还在，见到言叙川不好意思说：“我见冬菇睡着了就回去，没成想他跑出来了。” 　　“没事，阿姨。”言叙川对着王阿姨很客气温和。 　　两人沿着过道走了几步，王阿姨满脸的犹豫，最后没忍住说：“小言，你别太怪先生了。当时你在医院，我接到管家电话回来的时候，冬菇也在医院，哭的缺水抽过去了。你还记得那个张阿姨没？我听着她跟先生说顾东的坏话，说的不好听，先生可能信了。” 　　“张阿姨？”言叙川摇头不记得家里有这位保姆。 　　“这人还是我那时候定下的，没想到是这么个歹毒的人。添油加醋的说顾东坏话就算了，后来冬菇发烧出院后粘我，这人背着我偷偷给冬菇衣服里藏针，其他人一抱冬菇就哭，她一抱冬菇就没事，可冬菇脸上不乐意，我就发现端倪了 .......” 　　言叙川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听到这里眉头蹙起，眼神冷了许多。 　　王阿姨见了有些怵，连忙说：“发现的早，冬菇没受伤，那人也被先生狠狠教训了。”她现在提起来还气的心肝疼，这人太歹毒了，小孩子懂什么，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好在发现的早。 　　“都怪这人，那时候什么都搅成一团，先生可能也没多想。”王阿姨不想见父子闹不好，努力说着好话。 　　言叙川：“阿姨，顾东的大学学籍没了。” 　　王阿姨一愣，她不知道这茬，只想着可能是先生给了钱把顾东打发走了，没想到学籍也没了。她一双儿女都考上大学，当然知道这个的重要，小顾那学校还是顶尖好的一本呢，怎么就这样了啊。 　　“这——” 　　“早点休息，跟您没关系的。”言叙川进了房间。 　　王阿姨是言家的老阿姨，干的时间最久，人和人都是相处起来有感情的。言叙川去国外的时候，王阿姨并不知道言叙川在国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在言家亲眼看到言顾明每天忙到半夜才回来，熬坏了身子，半夜经常胃疼送到医院去的 ....... 　　她亲眼见到言顾明的辛苦，自然而然的就偏颇一些。 　　这是人之常情。言叙川明白，因此不怪王阿姨说这些。他和父亲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衡量，当初消除顾东学籍，或许有那位张阿姨的因素在，但最后做决定的还是父亲。 　　只能怪自己。 　 第七十九章 　　言叙川做了个梦。 　　梦里雾气沉沉,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一声声说着话。声音带着痛苦挣扎和哀求, 他想听清一些, 却怎么也无法靠近, 就如同之前的梦境一般。 　　迷雾慢慢散去，露出三年内一直想不起却熟悉的背影。 　　言叙川，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真的是重生过来的。 　　你相信我好不好。 　　....... 　　眼前的一切清晰，耳边是顾东一声声的话, 他紧握着电话拨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随后砰的一声，天旋地转，梦境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言叙川一身冷汗醒来，额头豆大的汗滴落, 坐在床上分不清刚才的梦与现实, 三年前困扰他的背影清晰了, 还有那场车祸以及手术室时刺眼的灯光，他最后念的名字。 　　顾东。 　　曾经在他眼前遮盖住的迷雾烟消云散，一切清晰可见。耳边像是还回荡着顾东的话, 带着深深的祈求, 言叙川心里抽着疼, 弯腰颤抖着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 想也没想拨通了那道最后拨出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言叙川握着手机心里一紧，而后才反应过来，顾东现在已经换了手机。他在通讯录里找到小老板的存号拨了过去，电话里嘟嘟嘟作响，跟着他的心跳咚咚咚的交织起来。 　　“喂？” 　　听到熟悉略带一丝睡醒低沉的慵懒声, 言叙川快速跳动紧张的心安静下来。张了张口，声音沙哑，“顾东，是我，我想起来了。” 　　电话里一片安静，言叙川隔着听筒能听到顾东的呼吸声，不由声音软了，低低说：“我信你。跟你分开后，我后悔说彼此冷静了，在书房坐了一夜，早上听着你的微信语音，一遍又一遍，顾东我信你。” 　　那时候的他太年轻了，第一次恋爱，顾虑太多怕受到隐瞒欺骗，其实更怕失去顾东，处理的方式在现在看来很是可笑。 　　“我想了很久很久，虽然理智告诉我什么重生重新来过不科学，可是到了最后我的理智已经崩溃，告诉自己去找你，不想听到你哭着叫我的名字。” 　　“顾东，我爱你。” 　　那时候顾东的感情藏得太深了，这段感情中一直是他在追，他无法确定顾东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冬菇和他热络的态度才会勉强答应的。 　　可听到顾东微信中的语音，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真相，那时候他就明白了，可是太晚了。 　　电话里依旧安安静静。 　　言叙川握着电话走到了窗边，黑夜里天边隐约着一缕橘色的光芒，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橘色的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黑夜。 　　“天亮了，今天会是个大晴天。” 　　许久，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轻声的嗯，便挂断了电话。 　　顾东望着手机，半开的窗帘山坡外一缕初阳照耀进来，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 　　“叭叭。” 　　身后小床上香菇软软的发出含糊的呓语，顾东擦干了泪，转身去了香菇那儿。平时睡觉很乖巧的香菇昨晚有些睡不踏实，现在被子蹬到了胸口处，两个小胳膊也露在外面，眉头微微皱着，嘴巴呢喃。 　　“咯咯，咯咯 .......” 　　顾东坐在床边，替儿子掩好了被子，拍着香菇的身子，低声说：“香菇乖，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香菇不安的扭动了下，侧着小身子，脑袋埋在顾东胸口很快又睡了过去。 　　顾东望着儿子熟睡的脸，刚刚纷乱的心思慢慢安静下来。不过却是睡不着了，换了衣服，出门洗漱完，整个院子都被橘色的阳光笼罩。 　　早上院子安静，空气也好。 　　顾东穿了外套，骑车电瓶车先去买菜。回来的时候才七点多点，香菇还睡着没醒，顾一民在扫院子，王萍在厨房做早饭，听到大门响动，王萍举着锅铲出来，顾一民已经帮忙卸菜了。 　　早集买菜的人多，你要是开车还不好进去，骑个电动车要方便许多。不过院子每天用菜开销大，车子后面带着大框，前面加固了框，脚下放的也是，等玩买菜就要骑慢点回来。 　　王萍拎着菜，说：“昨天不是说我和你爸去买菜，这几天你还忙着隔壁扩院子，多睡会。” 　　“妈，我又不累，早上醒来的早睡不着了。”顾东搬着框往厨房走，说：“我看还得再买个小电动三轮车，以后这个是不够用了。” 　　顾一民点头，“也别以后了，我今天去看看，合适的就骑回来了。” 　　“成。”顾东没啥意见，翻着手里的一个黑塑料袋子，拿着拆开倒在水池里，王萍一看哟活蹦乱跳的大螃蟹有四个，“现在吃？” 　　“嗯，熬个蟹黄粥。”顾东取了围裙穿上，洗了手开始处理螃蟹。 　　王萍本来是打算煮个粥，将昨天的包子花卷热一热的，现在看儿子料理，便说：“砂锅里米刚下了，成不成？” 　　“成。”顾东揭开锅盖点了下头，“妈，你去看看香菇，估计要醒来了。” 　　王萍便摘了围裙洗手回房间，香菇还不会穿衣服。 　　顾东这边洗刷螃蟹，很快绑着螃蟹腿放蒸笼里蒸，好了后大只螃蟹挑开，小勺子挖着蟹黄。这家老板倒是没骗他，蟹黄很多，肉也不错，两个小碗分着肉和蟹黄装好，剩下的壳子都处理干净。砂锅里的白粥已经微微煮的粘稠了，顾东连着蟹黄全倒了进去，开着小火慢慢熬，等熬得半稠时候，姜丝和蟹肉放进去，开着大火滚几滚就好。 　　小菜就是自己做的橄榄菜，配着热腾腾的花卷馒头。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有人说话洗漱打招呼，小林和陈婶开始擦石桌凳子，卫生间也齐齐收拾了翻。厨房里门帘卷起，砂锅盖子噗噗的作响，熬得粥香飘了出去。 　　唐晨坐在石凳上还有点没睡醒，闻着香味抽了抽鼻子，喊着说：“小老板今天早上是不是喝蟹黄粥啊。” 　　“唐先生鼻子好使。”王萍让香菇坐好，说：“早上才买的螃蟹。”要是她和老顾去买菜，估计就不会买这个了，他们偏北方的人，不会吃螃蟹，看着大，肉啊没几口。 　　“我这鼻子可灵了。”唐晨被夸开始吹了，“这都是练出来的，以前我能五米开外凭着香水味知道谁是谁。” 　　“这姑娘一瓶子香水都得砸身上吧？”陆羽不信。 　　唐晨来了劲，当下将他在国外国内大杀四方夜店小王子的名头徐徐道来，高高兴兴说的是眉飞色舞，陆羽当听段子跟着乐呵，转头扫到不远处的唐耦，再看看面前这小子还跟着嘚瑟他的绝技，不由心里给唐晨点了蜡。 　　不过这唐耦对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好像管的有些不对劲，具体的陆羽也说不上来。 　　唐晨吹的天花乱坠，转头扫到唐耦，顿时跟踩了鸭脖子似得没了声。 　　“哈哈，小老板粥好了没？我饿了。”唐晨跳起往厨房溜。 　　这厨房谁都进来过，唯独唐晨没来过。顾东见了有些愣，饿成这样了？他将火关了，说：“成了能吃了。”唐晨还装模作样的抱着洗干净的粥碗出去，挨个给发了筷子勺子，轮到唐耦的时候，还特意将一个大白碗放在唐耦面前，漫不经心说：“你不是喜欢白的么。” 　　唐耦微微一笑，唐晨跟炸开了毛似得，抱着筷子就跑了。 　　早餐众人吃的愉快，唯独香菇食欲不高。 　　顾东端着小碗给喂饭，摸了摸儿子脑袋，说：“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有没有想好礼物送给哥哥啊？” 　　闷闷的香菇听到后面咦了下，而后有些小懊恼，他都没想到要给哥哥礼物的。 　　“你乖乖吃完饭，爸爸等会跟你一起做。”顾东晾凉了粥喂香菇。 　　香菇张大嘴快快吃着早饭，小指头戳着在想给哥哥做点什么好？ 　　吃过早饭，老先生和阿姨两人结伴去爬山，出了村口有公交车直通，也有私家车出租拼座往山上去，两老口有的是时间，穿戴好打算做公车过去。 　　苏清豆子文则是跟杜家兄妹出去玩，这得功于杜兰会说话，本身也是苏清的粉丝，她哥哥喜欢苏清，她也想要苏清当大嫂，于是在旁边撒娇提议今天出去玩。 　　院子人走了一大半，顿时安静不少。 　　裴林的工作室还有的忙，开了车回市里处理事情。陆羽便在架子下打游戏，没一会本来打算补觉的唐晨坐着小马扎挪过去看陆羽打游戏，一边看还一边嫌弃陆羽打的菜，最后陆羽气得不行。 　　“你牛批你来，来来来。” 　　唐晨刚接手，没两分钟就死了。 　　陆羽冷笑一声，唐晨先跳的老远，哇哇叫说：“你太臭手，坐的离我太近影响我发挥，再来一次绝对赢。” 　　“好啊，赢不了我打爆你的头。”陆羽掰着手腕嘿嘿笑。 　　唐晨嘟哝了声，握着手机脸上表情明显吃力，眉毛都要跟着操作飞起来了，旁边的唐耦看不下去，出声指点。 　　“说的这么好听，你来啊。”唐晨本来想损，但对上唐耦的脸还是没敢嘴贱。 　　唐耦看游戏里人都快死了，伸手握着唐晨的手，开始操作。 　　莫名的唐晨耳朵红了下，有点炸毛却始终没说你松开老子的爪子——啊呸，是手！ 　 第八十章 　　香菇给哥哥的礼物是手工青蛙。 　　材料都是顾东准备的, 他在旁边教着指导没上手帮忙, 给香菇找点事情做分散下孩子注意力, 不然今天青蛙做好了, 冬菇要是没回来，香菇又要不开心了。 　　从给硬纸壳上绿色，到按照虚线画实，除了顾东用剪刀按照形状剪下来, 其他拼接涂胶水都是香菇一手来的。香菇做事情慢，但很仔细，这次是送给哥哥回来的礼物，做的特别用心, 能坐在小椅子上一早上, 也没别的小朋友那般跳脱坐不住, 还是陆羽看不下去，逗着香菇在院子青蛙跳，差点闪了他的腰。 　　就这样一只全手工的卡通青蛙香菇用了两天才做成, 期间还有陆羽顾东打岔拉着香菇玩散步什么的。 　　这天晚上。 　　顾东给儿子洗完澡, 涂了身体霜, 塞到小被子里, 跟以往一样开始讲睡前故事，等香菇睡了后，盖好了被子带着门出去。原本床上睡着的香菇慢慢睁开了眼，见爸爸没在，撅着小身子从被筒里从来, 穿着睡衣滑下了小床，拖鞋吧嗒吧嗒的走到他的小衣柜那儿，蹲着身子在里面翻找。 　　房间没灯，暗暗的香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顾东站在门口倒是没生气，只是有些诧异一向乖巧的香菇知道装睡了，差点被骗了过去。伸手开了灯，房间一下子亮了，香菇的半个小身子跌坐在衣柜里，露出两条小腿来，扭着脑袋看灯泡，可能想不通怎么突然亮了。 　　“找什么呢？”顾东走进从衣柜里挖出香菇。 　　里面翻得乱七八糟的，香菇穿着卡通t恤短裤站在地毯上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被逮到的小模样。 　　“咯咯的内内啊。”香菇小声软软的说。 　　顾东才知道这是找冬菇送过来的几条青蛙内裤。香菇很喜欢这个，当时穿了一晚上，不过因为尺码问题，冬菇的内裤套在香菇身上大，穿着不舒服老掉，后来顾东就给收起来不穿了，不然走两步香菇要顿在原地，又害羞的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提裤子，只能让内裤磨着皮肤了。 　　将收起的内裤包找出来，顾东见儿子垂着脑袋不敢看他，摸了摸儿子头，说：“爸爸没生气，以后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帮你找。” 　　“嗯，自造啦叭叭。” 　　香菇的小手找了条最喜欢的内裤递给爸爸，顾东笑了下给换上，大晚上睡觉穿穿也成，反正第二天早上一定脱掉了。重新穿好了内裤的香菇露出软软腼腆的笑，伸手小心翼翼摸着放在小桌子上的青蛙，这是送给哥哥的呀。又坐在小地毯上帮忙整理他刚刚弄乱的衣服。 　　等整理完柜子，顾东抱着香菇到床上，小桌子的那只纸壳青蛙放在床头旁边的小框里，顾东亲了亲儿子脸蛋，说：“睡了，哥哥会回来的。” 　　香菇小手在被子里摸了摸内裤，点了下脑袋。 　　明天睡醒了哥哥就会回来了。 　　等早上香菇醒了，第一件事就是问哥哥呀，顾东没法回答，只能摸着儿子脑袋说：“今天爸爸弄了软软的蛋饼，我们先吃早饭好不好？”香菇情绪不高，但也没闹着撒娇央求，从小到大香菇一直都很乖的，从来没说要什么得不到闹脾气，都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坐在那儿发呆。 　　就是这样顾东才心疼香菇。他想着等吃完早餐，给言叙川去个电话，反正院子房子快到期了，问言叙川还要不要续费。 　　正想着手机响了，顾东一看手机显示的号码，连忙接了电话。 　　“最近两天在处理事情，今天中午应该就会全部搞定了。我订了最快的飞机，下午四点应该会到——”电话里还有冬菇脆脆的叫声：“东东是我呀，我可想死你啦，爸爸坏蛋让我跟东东说话啊 .......” 　　言叙川一手握着冬菇的肥脸，捏着冬菇嘴巴，冬菇咿咿呀呀含糊不清，言叙川另一手握着电话继续说：“是想所有事情搞定结束再跟你说的，可是又怕你担心，东东你担心我了吗？” 　　“香菇想冬菇了。”顾东避开这个问题道。 　　“那香菇的爸爸也是想冬菇的爸爸了。”言叙川厚着脸皮笑了下，眼底还有倦容，不过精神很好，继续道：“我带了礼物给你，你应该会喜欢的。”然后能听到冬菇呜呜的叫声，言叙川便将电话给了冬菇。 　　冬菇握着电话来不及告状，嘴巴叭叭的说着甜话。 　　“东东我好想你啦，爸爸说我们搬家了，以后就住在院子，除非东东赶我们走的。我以后都能跟东东住一起来，好开心呐！”又将他这两天准备的礼物说了一通，顾东听到冬菇说的心里惊讶，很想问搬家是什么意思？但冬菇讲的正开心，旁边椅子上香菇吧嗒吧嗒过来，小手急急的拉着顾东的手，顾东夸了两句冬菇，道：“ .......香菇想你了，你跟香菇说说话。” 　　将电话交给了儿子。香菇握着电话嘴巴不利索可是特别高兴，蹦跶着咯咯呀想你啦，然后都是点着脑袋很认真的听，可见电话另一头冬菇嘴巴跟小炮弹似得连着发。 　　等两只结束了通话，香菇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心情超级好。 　　陆羽看了眼顾东，“言叙川要回来了？” 　　“嗯，下午四点的飞机。”顾东道。 　　陆羽表情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多说。顾东是成年人了，能自己判断的，他就不要多嘴了。 　　香菇从吃了午饭后就坐在院子凳子上对着门口等人，最后被顾东薅回去午睡了，等睡醒来又巴巴问哥哥呢，穿着小鞋子吧嗒吧嗒的跑到了院子门口守着，一听到车声，便拔腿站起来往门口去。 　　唐晨都操心这小孩被骗走了，吃着话梅糖，腮帮子鼓鼓的，从左边到右边，跟在香菇后头拆了只棒棒糖，塞到香菇嘴巴里。 　　香菇有点懵，不知道继续吃还是吐出来，爸爸说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的，吃糖太多了牙齿不好的。 　　“好吃不？”唐晨吸着棒棒糖问。 　　香菇诚实的点了下脑袋，软软说：“好次，蟹蟹苏苏。”但却拿了出来，握在手里。 　　“好吃继续吃啊，你这小孩规矩比唐耦都大。”唐晨还没说完，香菇握着棒棒糖去问爸爸能不能吃了。唐晨啧了声，最不喜欢这种规规矩矩有礼的小破孩了，一点都不好玩，跟唐耦一样。小的时候别人的哥哥姐姐都很照顾小的，一起陪玩，唐晨有个哥哥也特别喜欢，去幼儿园上学放学要唐耦哥哥接他，结果唐耦从来都没去过，每次他被保姆接回去，唐耦都在学习。 　　问为什么不来接我，唐耦说他要努力学习念书，这种破书有什么好看的？跟他这个弟弟玩不好吗？ 　　从此后唐晨就不怎么粘唐耦了，还故意恶作剧坏了唐耦的作业本，然后爸爸就知道了，扒了他的裤子打了顿，唐耦还假惺惺的在旁边求情，要是唐耦没说，爸爸怎么知道作业本是他弄的！ 　　越想越气，唐晨吃着棒棒糖看着唐耦在架子下看文件，吧嗒吧嗒穿着拖鞋去搞破坏了，有本事你现在打我啊！ 　　后院顾东刚送了绿豆汤过去，五月中旬云城一天比一天热，尤其中午这会，他怕工人中暑每天都有冰镇过的绿豆汤送过去。回来就碰到了儿子，手里握着一支棒棒糖。 　　“谁给的？” 　　“唆话苏苏。”香菇举着棒棒糖，“叭叭，次次吗？” 　　顾东就知道是唐晨给塞得，摸了下儿子脑袋，“可以吃，不过之后三天不能吃糖了。”出了外面，院子有人说话，见了顾东，阿姨先说：“小玲将车停在门口了，方便吗？她下午还要回去的。” 　　“还是停进来比较好。”顾东笑着跟老先生阿姨打了招呼，两人后面有个女孩，二十六七的样子，高挑戴着眼镜算不上漂亮但很文气，这会笑了下说：“太久没开了有些生疏，不过里面停车位挺大的，我就放进来好了。” 　　顾东帮忙指挥着倒车，等车停好了，女孩从车里下来道谢说：“我叫张玲玲，老师的学生，今年研二。”她大学毕业跟初恋结了婚，后来对方在外面劈腿，果断离婚耽误了两年才重新考上研究生的。 　　“你好，顾东，院子的小老板，这是我儿子香菇。”顾东摸着香菇脑袋，哄香菇去架子下玩。 　　“小玲是研究俄语的，小顾也喜欢这个，你们俩可以一起交流交流的。”阿姨热心的介绍着。 　　顾东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看了眼张玲玲，对方落落大方，于是笑笑客气的招呼大家在架子下坐好，倒了绿豆汤说话闲聊。 　　原本坐在架子下的唐耦和唐晨不见了，唐晨的一框零食还在，隐约听到楼上唐晨的骂声，这几天以来，顾东早都习惯了，捂着香菇耳朵不让听，哄着岔开了香菇注意力。 　　“这绿豆汤是小顾自己熬得，你尝尝跟外面的不一样。”阿姨笑着指着杯子给小玲推荐。 　　张玲玲喝了口点头夸赞：“味道真的很好。” 　　阿姨跟她被夸赞了一般，说：“小顾人很好，善良耐心又顾家。”又将自己去年吃错东西坏肚子顾东贴心照顾她的事情说了。跟着说小玲聪明上进也务实，顾东这会再不明白阿姨什么意思就白活了，阿姨说什么话题便客气笑笑应和两句，不像三年前处理时候那么不给对方面子了。 　　一直未开口吃着点心的老先生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说：“是哪本书来着？我眼睛不怎么好，你帮我找找资料给小玲。” 　　“也好。”阿姨说了半天见顾东这客客气气态度心里也明白了，也不强求，本来也是她自作主张的，不过完全是当个朋友处处，不成就不成吧。 　　两口子上去拿东西。张玲玲见状爽朗笑道：“你看出来了？师母也是好心，你别介意，她是替我着急的。”将自己短暂的婚姻说了。 　　顾东见对方坦荡大方，倒也不好扭捏，点着头说：“你现在走出来就好了。”委婉的表明态度：“目前只想着将院子打理好，其他的没心思想。” 　　两人都是聪明人，说完彼此笑笑这话题就不再提了。 　　楼上老师还未下来，张玲玲性格虽然不像豆子文那么活泼，但说话有礼有节很会考虑气氛不让冷场，“听老师说你也是学俄语的，正好y大最近有几场演讲，其中有位是京外大高翻院的教授，你要是感兴趣我这里有票可以送你两张。” 　　y大是云城本地最好的外语大学，这次举办学术交流，请了国内不少教授前来参加做学术演讲。 　　顾东有些心动，不过不好接受张玲玲的票，他拿了以后就要还人情的。于是便摇头用要扩院子抽不开身为由婉拒了对方，但谢了张玲玲的好意。 　　张玲玲其实对顾东有些好感的，干干净净长得眉清目秀，说话谈吐温和，即便对方拒绝了她，可想着以后做做朋友也成，现在不想成家不代表以后也没机会的，她刚开始离婚也不想再次走进婚姻，这两年心态平缓了，就想再找个人过家庭生活的。 　　现在对方拒绝了，张玲玲便彻底死心了，面上不显。 　　楼上老先生夫妻下来了，手里带着资料，递给了张玲玲。阿姨见两人依旧客气便彻底死心，不过张玲玲送他们回来，总不能拿了资料就走的，便挽留说：“留下吃饭吧，小顾手艺好你尝尝。” 　　“不了，太久没开车回去太晚开夜路我心里有些怕。”张玲玲拿着资料跟老师师娘告辞。 　　三人便送张玲玲出门，车在院子停着，张玲玲技术一般，需要有人帮她看着点。顾东帮忙指挥，到了门口便看到街道上一辆灰黑色suv往这边开来，见到他车子停了下，半开的窗户露出个肉呼呼的脸蛋，挥着肉爪爪，高高兴兴说：“东东，我肥来啦。” 　　顾东一听冬菇这口音笑了，什么时候跟香菇学了。 　　主驾驶言叙川将窗子降下，顾东见了便道：“院子里有客人要出去。”言叙川便避开，还未开口，顾东已经转身回到院子了，言叙川目光深沉带着无限的留恋深情，不过顾东并没有看见。 　　帮着张玲玲指挥车子开出了门，张玲玲松了口气，刚刚好跟suv滑过，冲顾东道谢：“看来回头我得再练练才成了。老师师娘我先走了，明天见，我过来接您。”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坐车过去，你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车。”老先生拒绝了张玲玲大早上的来接。 　　说着话，院子里哒哒哒的跑步声，还没见到人影，先听到软软的香菇声：“咯咯呀咯咯肥来啦。”suv的冬菇也拆着安全带要下车，不过车子地盘高，冬菇的小短腿下来准嗑着，言叙川将车门锁着不许他下来，这会皱着肉脸哼哼唧唧的，不过脸蛋放在窗户上眼巴巴的望着顾东。 　　“东东，我可想你啦，我还有礼物送给你，都是我自己买的，我的零花钱哟。”冬菇恨不得钻到顾东的怀里。 　　香菇这会出来了，顾东单手拦腰抱着香菇，别往车上冲了。香菇窝在爸爸的怀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说：“咯咯，腻物我也有呀。” 　　“有有有，我也给你买了，很大呢。”冬菇听岔开了。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得照旧开心，顾东抱着香菇避开言叙川炙热的目光，侧过身说：“先回来再说。” 　　“爸爸你快点呀，我要见东东。”冬菇坐在后面催爸爸。 　　言叙川开车到了院子停好车，冬菇没忍住，车刚停好，开了车门往下跳，顾东下了一跳，连忙扶着，冬菇顺势趴在顾东的怀里抬着脖子高高兴兴说：“东东我抱到你啦。” 　　“咯咯。”香菇从爸爸怀里下来，望着咯咯。 　　冬菇很大方的又抱了下香菇，香菇脸颊红红的，兴奋高兴的，两只拉手跟在顾东屁股后面。言叙川下了车，看着被孩子围绕着的顾东，声音微微沙哑，“好久没见。” 　　明明才三天，可顾东知道言叙川什么意思，不由眼睛一软。 　　言叙川想也没想上去抱住了顾东，院子里王萍见到愣了下，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对不起。”言叙川摸着顾东的头发。 　　顾东嗯了声，没有去抱言叙川，而是说：“一切都过去了。”不管是三年前的感情，还是因为车祸种种，他想都过去了，可抬眼对上言叙川泛红的眼，顿时愣在原地说不出口了。 　　言叙川反倒先笑笑，跟揉香菇脑袋似得，揉了下顾东的发顶。 　　“这次我和冬菇是院子的长期客户了。”言叙川松开顾东，尽管他还想再抱抱，说：“王阿姨让我给你带了东西，嘱咐说一定要亲手交给你，路上冬菇看的紧紧的，防贼一样防着我。” 　　冬菇是时候告状：“王奶奶给东东的，爸爸不能吃的。” 　　刚才的气氛便淡去，顾东松了口气，他不知道如何处理刚刚的局面，这会转移话题说：“王阿姨做了什么吃的？” 　　“东东好聪明，就是吃的，王奶奶做的花花蒸糕，说吃了这个要幸幸福福的。”冬菇哒哒哒的跑去车上拿。言叙川开了车门，胳膊长抢先拿了，拎着食物的盒子，不顾冬菇蹦蹦跳跳的够着，到了顾东面前。 　　“吃了会幸福的蒸糕。”言叙川将盒子递了过去，“王阿姨特意做的。” 　　顾东便接住了，只见言叙川勾着唇笑了下，“路上我偷吃了一只。”所以我们会幸福的。 　　= = 　　冬菇没送到漂亮的蒸糕给东东，嘟着嘴不乐意，被言叙川拧了把脸蛋，就差咬人了，还是顾东顺了毛问：“不是说很多礼物么？”冬菇这才想起来，哒哒哒的跑去拎自己的行李箱，里面全都是玩具零食他宝贝的东西，高高兴兴的用胖指头指着分配：“这个是给奶奶的，还有爷爷，陆叔叔和裴叔叔，大唐小唐叔叔，这个是香菇的 ......” 　　爷爷奶奶说的便是王萍和顾一民了。冬菇在院子的时候嘴巴甜，尤其对待顾东的长辈，连姓也免了，直接亲密的叫爷爷奶奶，很会哄人的。送王萍的是一个大红色的大牌子包包，讲的有头有尾的，“幼儿园的同学说妈妈都喜欢这个的，奶奶也会喜欢的。” 　　王萍不认识那个牌子，这颜色她很久都没上身了，不过一听冬菇说话，连连点头说喜欢。 　　顾一民的是个彩金烟斗，不过一看是装饰品，还挺酷的。冬菇抱着送给爷爷。顾一民知道冬菇是豆芽后，平时都是默默关心着冬菇，嘴上说不出来的。冬菇走了三天，顾一民便没事的时候做木工，香菇的小木马摔坏后，顾一民就重新做了只，现在晾在后头旁边还有只高点的，适合冬菇的身高。 　　陆羽和裴林没在，两人临时有事回市里了。冬菇给陆羽买的是游戏机，裴林则是一只黑色的棒球帽子，至于唐家兄弟是对玩偶公仔，两只公仔长得很像，搂在一起，动作很亲密，对此冬菇说：“哥哥和弟弟就要亲亲呀。” 　　虽然知道冬菇意思是兄弟俩要兄友弟恭亲密相处，可顾东看到那对玩偶怎么就觉得有点奇怪。 　　香菇点着脑袋表示肯定。冬菇很大哥的摸了摸香菇脑袋，然后送了香菇一大包礼物，说：“都是青蛙内裤，还有我穿的睡衣，我买的都是你能穿的。” 　　别人都是一人一件，就是香菇一大包可见冬菇对香菇也很上心。 　　大家都发完了礼物，冬菇挥着肉胳膊，指着箱子里剩下所有，高高兴兴大声说：“这里全都是给东东的，都是东东的礼物。”里面什么都有，玩偶公仔手机壳帽子围巾手套护肤品，零零总总的。 　　言叙川解释：“拉着王阿姨去了商场买的，全都是他自己的审美，听王阿姨说给你买的礼物，从头逛到尾，看别人说什么好，他就买了，还有口红香水，最后被王阿姨劝回来了。” 　　顾东： ...... 　　“东东，你喜不喜欢呀？”冬菇抬着眼睛巴巴的问。 　　顾东摸了下冬菇脑袋，看着箱子里的礼物，点着头说：“很喜欢的，每一样都很喜欢。” 　　二楼俩兄弟姗姗下楼，冬菇将抱在一起的玩偶送给唐晨，“兄弟要亲亲，不能吵架的。” 　　“亲亲，不吵架呀。”香菇应和。 　　刚刚在楼上被唐耦那王八蛋压着打了一顿屁股的唐晨咬牙切齿的捏玩偶，“亲个——”背后一冷，回头果然看到唐耦，顿时咽下脏话，说：“亲！亲！”倒是不像亲，更像是咬一口报复。 　　顾东拉着冬菇别往跟前凑，哄着两只在院子自己玩，香菇抱着他亲手做的青蛙送给哥哥，冬菇也很开心，两只蹲在地上玩纸青蛙和小火车。 　　院子热热闹闹的，灯也开了。 　　没一会门口有辆七座的保姆车进来了，顾东以为是客人，言叙川道：“是行李，东西有些多。”一箱箱的哪里是有些多，简直像是把家搬过来了。 　　“京都的房子处理了，以后在云城安家，从头开始了。”言叙川解释道。 　　顾东不解的看过去，“不回京都了吗？那你的公司——” 　　“不回去了，公司辞职了。”言叙川望着顾东，很想说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不过知道顾东脸皮薄，便没有说，笑笑说：“这里以后是我和冬菇的家了，顾东你不介意吧？” 　　顾东心中百味交杂，最终汇成一句不会。 　　唐晨听了大为震惊，嘀嘀咕咕说言叙川为了追个男人这么拼，真的假的呀，他才不信。唐耦淡淡看了眼唐晨，说：“真的，科创集团总裁位置已经变更成了言顾明。” 　　“玩这么大，言叙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唐晨不理解这种感情，他才不会为个男人放弃他的游乐场和唐家财产，想想都可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从言叙川回来到晚餐结束，院子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顾东与言叙川除了最开始的那个拥抱并没有机会说说话，等吃过饭各自回房休息或者去外面玩，冬菇和香菇在一起睡着了，顾东去收拾浴室，言叙川便站在浴室门口。 　　院子里静悄悄的。 　　言叙川没有忍住，上前再次抱住了顾东，这次力气很大，像是要将顾东揉进他的怀里一般。顾东伸手去推开，感到脖子冰凉湿意，顿时手僵在空中。 　　“东东，让我抱抱你，就抱抱。”言叙川声音沙哑，弯着腰紧紧的抱着顾东，脑袋埋在顾东的脖颈处，如果这次没有遇见，他们是不是就这样错过一辈子了？ 　　言叙川想到此，抱紧了顾东。 　　久别重逢的相遇，除了感谢外，更多的心疼。 　　三年前顾东一定很痛。 第八十一章 　　在已经发生的事实面前, 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它们不能弥补过去三年的时光, 与对顾东造成的伤害。可未来的时间还有许多, 不能追溯过去，陷入无限的自责与悔恨中。 　　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强而有力, 律动影响着顾东的思绪，言叙川曾经说过这里是一座孤岛。 　　他住了进去。 　　“那时候我想去见你，就这样看着你可以抱着你，告诉你我全都相信, 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言叙川抚摸着顾东的脸颊, 想到语音里的内容, 声音低沉沙哑，“对不起，三年后我才做到了。” 　　脸颊上的手掌温热, 三年前的无助与等待, 其实顾东想要的就是听到言叙川的信他。 　　“以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我现在很少去想, 爸爸妈妈平平安安，时常能跟顾西通电话，冬菇身体很健康，他们都是鲜活的在我生命中，那些冰冷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最艰难的日子他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顾东拉下言叙川的手，真诚的望着对方。 　　“三年前我也有错，每次什么事情喜欢藏在心里一个人解决，包括喜欢一个人也不敢率先踏出第一步，一直是被动的回应。”明明知道言叙川敏感安全感低，却胆小害怕一再的没有坦白他是冬菇爸爸这件事。三年过去了，言叙川身上的利刺褪去，成熟温和了，他也成长有自信了，坦荡道：“听到你说爱我的时候，我承认一瞬间的悸动，你说相信我时，还会满足和难过。” 　　顾东抬手摸着言叙川发红的眼眶，真诚说：“三年前我们留下的感情，我不知道三年后的今天我对你还有多少，我不是别扭矫情什么的，在无法确定我还爱你的时候，我不能接受和你在一起。” 　　对言叙川来说，他的爱情还停留在三年前的顾东。可是对于顾东来说，这三年内言叙川的身影是空白的，尽管现在知道言叙川当时并不是要分手不爱他了，可这三年顾东是认定分手事实的。 　　“我们都有了变化，不要被一时冲动做错了决定。”顾东眼底带着笑意，这一刻他是真的放开了三年前的一切。 　　言叙川知道自己的感情，但也明白顾东的顾虑，未来的他有的是时间告诉顾东，他的感情始终如一。 　　“重新开始认识，言叙川，是个四岁胖子的爸爸。” 　　顾东一下子笑出了声，握住了言叙川伸过来的手，笑着道：“顾东，有个两岁瘦瘦的儿子。” 　　横跨了三年的阴差阳错误会芥蒂消失，重新认识的两人继续打扫浴室活计。闲谈中，顾东知道了当时他离开后，冬菇一直哭着找他，言父将王阿姨请了回来，在听到张阿姨给冬菇衣服藏针的时候，气得手发抖。 　　“吊销了从业资格，我知道后去查过，已经回到乡下了，现在无业。”言叙川没讲对方在一所村镇幼儿园当阿姨，不过现在已经上了这行业的黑名单，所有跟幼儿相关的工作她都不可能做了。 　　即便是这样，顾东还是很生气。他以前不理解孩子父母有时候会没理智，现在有了孩子，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做不到客观冷静，如果张阿姨在他面前，他真的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动手。 　　言叙川见顾东生气，岔开话题：“王阿姨回乡了，这次带冬菇回去也是为了见见王阿姨的。” 　　“是该这样的，阿姨腰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比以前好了，以前在别墅有按摩师傅上门的，不过年纪大了想回家享享清福。”言叙川道。这次回去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包括公事交接，还有他名下的资产核算，房产清理，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挣下的，京都的房产也就两所，包括以前和顾东住一起的公寓。 　　那里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但也有对顾东来说不怎么好的。言叙川果断出手了，当时想以后如果回去发展，可以和顾东一起商量买哪里重新布置的。 　　清扫完了浴室，言叙川又冲了遍澡，对着顾东无奈的神色，笑着说：“我一会打扫，你要不要洗？” 　　“做完饭之后吧。”顾东见时间差不多了，询问：“要不要吃宵夜？” 　　言叙川点头，先将浴室地面的水扫干净，直接去了厨房。灯光下，顾东正手巧的包着馄饨，听见动静抬头看向门口，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遇，顿时有些黏答答的感觉。顾东重新低着头做着手上的活，“馄饨面，鱼肉混着五花肉的。” 　　“要不要帮忙？”言叙川问。 　　顾东抬眼过去，“你会包？”想到以前言叙川学的包馄饨，不由笑了，说：“马上就好了，你要是没事帮我剥根蒜苗，还有香菜也洗一洗。” 　　“好。”言叙川便揪着蒜苗扒的干净。顾东扫过两眼心疼蒜苗揪下去的叶子，不过却没阻止言叙川干活。 　　等一颗颗白白胖胖的大馅馄饨好了，砂锅里的筒子骨汤翻滚，院子门口顾一民和王萍也回来了。言叙川见顾东手里有活，便说：“我去就好了。” 　　顾东还没来得及开口，言叙川便出去了，只听外头先安静了会，然后爸妈反应过来客气的打着招呼，“不用言先生帮忙了，你是客人，这些又不累的 ......”王萍话还没说完，言叙川已经帮忙卸了箱子，闻言温和道：“伯母太客气了，举手之劳。” 　　就是说话利索的王萍在温和有礼的言叙川面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任由言叙川帮忙了。 　　原本安安静静的院子只听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从二楼下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唐晨。这会唐晨穿着大t恤短裤，刚打完游戏摇头晃脑的往石桌旁一坐，“小老板，今晚吃什么？我也要吃。” 　　平时下午吃完饭唐晨会回楼上打游戏或者出门溜达玩，到了晚上一听见院子动静，跑的比谁都快，穿着拖鞋下来再吃一顿宵夜，这节奏顾东已经习惯了，给唐晨预备着宵夜量。 　　“馄饨面。” 　　唐晨点头要一大份，嘴里叭叭说：“可饿死了，等陆羽来了，让他知道小爷的厉害，不就是游戏么，谁还不会打了。”至于他缠着唐耦让唐耦给他讲攻略的事情已经忘记了，游戏天才当然只能是他了。 　　裴林是工作室的问题，陆羽则是下午接了紧急的电话回了趟医院，两人都没说什么时候过来。别看平时唐晨和陆羽斗嘴怼的厉害，两人在院子里也能玩到一起，陆羽游戏上是碾压唐晨，唐晨嘴贱上碾压陆羽。 　　唐晨扒拉完，见言叙川从浴室洗过手出来，贱兮兮的凑过去笑嘻嘻说：“言总现在也成了言少了。”这还记着当初言叙川在商场上不给他面子这么叫的。 　　言叙川没应唐晨，唐晨自说自话也不嫌无聊，现在他可是晨曦游乐场大老板，言叙川什么都没了。昔日纨绔花花公子唐二少可是有了底气的，就差头上插根旗给助阵了，贱兮兮说：“言少现在有没有地方去？听说房产都卖了，没啥工作的话，我那儿还有岗位的，离院子也近 .......”说到最后简直是真情实感了，要为自己鼓掌了，他简直就是个良心企业家的。 　　正打算乘胜追击，脑袋被拍了下，唐晨扒拉着脑袋上的手，“谁啊？”抬头一看是唐耦，顿时不怎么高兴，“摸我脑袋干什么？我又不是狗。”还想继续说，唐耦先道：“我也饿了，帮我告诉顾东，也替我准备一碗。” 　　“你把小爷当什么！当成传话筒吗？！”唐晨嘴巴说说，到底是起身去厨房看看好了没。 　　外头只剩下唐耦与言叙川，唐耦才说：“小晨嘴巴就是这样，言先生不要跟着小孩计较。” 　　“你是真把他当孩子看，还是当别的，也只有你知道了。”言叙川意有所指道。 　　唐耦原本温和的目光有些紧，还来不及多说，身后唐晨端着托盘出来，放在桌上，说：“成了吃吧，刚才说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 　　“说你们兄弟感情好。”言叙川笑笑起身去了厨房。 　　外面石桌上唐晨抱着碗吃着馄饨，高兴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含糊不清说：“听到了没有，你看我对你多好，你以后拿出个当哥哥的样子，别一天到晚的欺负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还要动手拍我屁股，我跟你说你下次再敢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唐耦看着跟猪一样的唐晨没说什么。 　　几人在这儿吃夜宵，不一会夜猫子还没睡的其他人也出来觅食了。还好顾东准备的料足，搭配着面条足够吃了。最后一锅煮了两碗，言叙川一只没吃在厨房帮他扒蒜苗，这会顾东擦了手，说：“扒蒜苗的工资。”将碗递给言叙川。 　　“谢谢小顾老板了。”言叙川笑着道。 　　倒是顾东有些不习惯这样会说笑的言叙川，可相处起来也不会觉得怪异。两人出去坐在院子吃饭，唐晨和唐耦两兄弟已经吃好了，对面苏清还有杜修正在吃，见到顾东出来，苏清说：“小老板，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你们？你和杜修？” 　　杜修去牵苏清的手，眼里都是幸福，说：“苏清答应和我交往了，我要回美国辞职之后回国内发展，我们约好先去美国，然后再去苏清想去的地方旅游。” 　　“恭喜。”顾东没想到两个内敛的人这么快走到一起了。 　　苏清很认真的跟顾东道谢，“院子气氛很好，跟大家像是朋友一样相处，从上一段感情出来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快，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踏实平静，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可是我很喜欢跟杜修在一起的感觉，不想看到他被拒的难过，他也不介意我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可是我们都想试试在一起，不想彼此错过了 .......” 　　顾东不由的想到言叙川，看了过去，两人目光在空中遇到，彼此没有说话可那一瞬间好像他的心思言叙川都明白一般。 　　翌日一早。 　　老先生和阿姨用了早餐，收拾好了行李坐车要前往y大了，之后的学术交流还是住在学校附近比较方便，冬菇小院毕竟有些远了，而且最近动工人来人往的没有了之前的清静。 　　临走前，老先生望着顾东，和蔼道：“小顾，要继续坚持住，好好学习，我们上外大也不错的，考虑考虑。” 　　“我会的加油的，谢谢先生。”顾东真的喜欢这位内敛低调又和蔼的学者。 　　老先生笑笑，跟普通长辈一般拍了拍顾东的肩膀，给其加油鼓励，然后从包里拿出了票，“有时间的话去看看，语言这门课，还是要跟着人交流才成。” 　　顾东一见是y大的演讲票，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双手郑重的接了票，再次感谢了先生。 　　“在你手里才不是一堆废纸，好了不用送了，明年见。”老先生连连摆手，旁边阿姨也跟着挥手让顾东别送了。两老口拎着行李慢慢消失在街道拐口处。 　　送走了老先生，苏清豆子文杜修兄妹也要走了。苏清有些交流障碍，又遇到同样内敛的杜修，在一起后，两人对待出去旅游的事情倒是很果决了。 　　“我拖延症严重，以前宅在自己的圈子里谁都不去交流，现在想做出改变，不磨磨蹭蹭了。”苏清拿出了钥匙扣送给顾东，“粉丝帮忙做的周边，小老板加油。” 　　苏清一直记得那天晚上烤肉时顾东跟她说的话，受了伤不要逃避下一次的幸福，她能再次站起来，遇上杜修真的很感谢冬菇小院。 　　“好，你们也加油，一路顺风平平安安的。”顾东送四位出门。 　　一下子院子客人走了一大半，顿时冷清不少。陈婶做客房清洁，问顾东：“啥时候来客？我先打扫一楼。” 　　“不急陈婶，院子暂停营业，不接待客人了。”顾东想着隔壁动工，二楼唐家兄弟住的房间比较吵杂一些，便跟唐晨沟通：“要不要搬一楼，一楼还有间房。” 　　唐晨跟受了惊吓似得，连忙摆手：“晚上又不动工，不怕吵的。”倒是旁边唐耦说：“那麻烦打扫下一楼，我们今天搬过去。” 　　明明空出房间这么多，但两兄弟谁也没提再开一间，两人从原本的厨房上二楼搬到言叙川隔壁了。 　　客人少了，又暂停营业。陈婶惴惴不安很怕顾东让她和小林先回去，这院子扩建怎么着也得一两个月，她没了工资，回到家帮忙干家务活还得受儿媳妇挤兑，是真的不想回去。小林大大咧咧的到没往这里想。顾东见陈婶脸上不安，想了下，还是说：“之后一两个月院子没了收入来源，陈婶你和小林工资就是基本工资了。”按照往年，这个季节正是热闹客源多的时候，两人工资也是基础上加辛苦费的。 　　现在辛苦费自然不能给了。顾东倒是没想过让两人回去，院子人是少了，他自己也能忙活来，但是不想逼着自己太紧，爸妈的小吃摊切菜洗菜，平时的卫生打扫都是活，冬菇香菇也在，要是暂时请两人回去，陪冬菇香菇时间少了，做自己的事情也没了时间。 　　综合考虑了下，小钱划不来省。 　　陈婶得了这话可高兴了，不加辛苦费也没什么，本来人少她干的也少，有基础工资就成了，管吃管住的不受气。当下高高兴兴的跟顾东道了谢，抱着脏床单被罩去清洗了。 　　冬菇一看顾东闲着没干活，拉着香菇就冲了过来，抱着顾东腿说要一起玩。 　　“玩什么？”顾东呼噜着两只的脑袋问。 　　“东东等我。”冬菇一听转着身哒哒哒的往回跑，还在喊：“爸爸，我的拼图呢？！” 　　言叙川坐在顾东旁边懒得起身，就说：“箱子里你自己找。” 　　“爸爸！！！”冬菇跟小火箭点着似得火急火燎的，香菇一听吧嗒吧嗒跑过去帮忙了。言叙川彻底落了个清静，说：“演讲什么时候？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你怎么知道演讲的事？” 　　言叙川解释：“早上那位先生给你票的时候我看到了。东东，我不会背着你查什么了。” 　　王萍从旁边经过便听到言叙川叫儿子东东，她看了眼儿子，顾东不好意思了，但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好看着言叙川。 　　“好吧东东，我私下这么叫你好了。” 　　顾东：= = 　　言叙川现在怎么脸皮老厚的！ 　　王萍见儿子不好意思，连忙拿着东西去了厨房，面上挺搞笑的，旁边顾一民见了问笑啥，王萍想着儿子刚才的样子，她还没怎么见过东东露出这副神色，有点撒娇的责怪那种。 　　“没啥。”王萍想到老顾说不插手年轻人的事也就不提了。 　　倒是顾一民憋了个慌，没啥你笑的那么开心做啥？！ 　　外面顾东没有拒绝言叙川的好意，老先生给了他每场讲座的门票，下午就有老先生的一场讲座。原先他还想去论坛询问下有没有学生要卖票，现在正好了。 　　“会不会打搅你？” 　　“不会，我下午正好要去市里有事情要做。”言叙川以往性格不喜欢说些公事，现在对着顾东，便解释说：“想收购一家公司，大概是做娱乐这一块，以后将公司放在云城。” 　　顾东没想到言叙川是想做娱乐，“拍电影吗？还是拍电视剧那种？” 　　“都有，做自己的平台。”言叙川见顾东有兴趣，说的详细了，“像是苏清她们的直播平台，不过要丰富融合一些，也会做一些投资电影电视剧，我现在资金不是很充裕，只能先从小的这个做起。” 　　顾东想到言叙川要买了房产才能当本金起家，就算拍电视电影，可能也是先拍一些天雷滚滚的偶像剧什么的，再看言叙川一身的宽松居家服，跟以前衬衫平整，戴着名表宝石袖口的样子截然相反，顿时升起同情来，难怪言叙川说要在这儿住很久，估计也是没有钱在购置房产了。 　　言叙川见顾东看他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不由哭笑不得，顾东这是想岔了，正要解释，房间里冲出来两只，前面跑的胖墩墩，一头扎进顾东的怀里，撒娇说：“东东，我找不到，爸爸是坏蛋，藏得特别深，我都没找到。” 　　“苏苏，玩具没呀。”香菇很认真的点着脑袋。 　　言叙川单手抱着香菇，冬菇窝在顾东怀里撒娇跟块黏皮糖似得，被言叙川单手拎着撕了下来，笑眯眯说：“来爸爸给你找。” 　　冬菇肉脸皱巴巴的，挥着肉胳膊扑腾。 　　顾东上前握着肉呼呼的爪爪，冬菇这才开心了，露出白牙心情超级棒。 　　房间里被冬菇翻得乱七八糟，言叙川扫了一圈目光盯着那颗肥冬菇，肥冬菇立刻讨好的抱顾东大腿，大声说：“爸爸玩具呢？我要跟东东一起玩的。” 　　昨天搬过来的箱子都放在外间的小客厅处，这会被拉的乱七八糟，言叙川头疼懒得收拾，看了眼手表，说：“十点了，不然去外面吃，你的演讲几点开始？” 　　“两点半。”顾东捏冬菇的耳朵，“就不去外面吃了，等吃了饭再出去，还有你这里东西放不下，储物室有架子给你挪过来？” 　　言叙川看了圈地方，指着沙发和茶几：“这个不要了，留一张书桌就成。” 　　于是原本陪冬菇拼拼图的游戏，变成了倒腾沙发和茶几。小林搭了把手来帮忙，将这两样撤掉，客房外间的空间就大了许多，架子是黑色木质的架子，可以当储物柜书柜用的，顾一民过来安装，王萍站在空荡荡显得大的地儿，问：“这沙发茶几没了，要是下雨了，言先生和冬菇连个坐着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王萍说完见儿子也发懵，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儿子可是很心细周到的。 　　“现在天这么好，应该不会下雨。”顾东确实忘了这茬，光顾着将言叙川这些行李归置整齐了。 　　“夏天阵雨多，算了到时候言先生跟冬菇去堂屋吃也是一样的。”王萍拍了板。 　　木质架子占了两面墙壁，书桌往旁边移了半米，显得地方很宽敞。小林抱来一沓帆布纸板做的收纳箱，顾东亲手拆开，将纸板放到最底层撑开就是个盒子了，让冬菇和香菇帮忙，言叙川将行李拆开，大部分都是冬菇的东西，见冬菇听话乖巧的拆盒子，不由拍着冬菇狗脑袋。 　　“把你的玩具分类放进去，放在架子最下面，以后要什么别问我了。”就连脸上明晃晃的嫌弃冬菇烦人了。 　　冬菇哼了声，香菇在旁边用小手摸摸哥哥的肉爪爪，安慰软软说：“咯咯，我帮帮你呀，憋气啊。” 　　一面架子挂衣服，一面是收纳冬菇的玩具。小林看不需要他帮忙，出去做午饭了。冬菇蹲累了，吧唧一下一个屁股坐地上，盘着腿整理他的玩具，肉手撑着脸颊，这会嫌弃自己玩具太多了。旁边香菇跑出去，没一会进来拿了个软软的垫子趴着地上往冬菇屁股底下送，软软说：“咯咯，屁屁抬呀，地凉叽。” 　　冬菇整理累了，半边半边的抬着屁股，香菇就认认真真的将垫子全部送到冬菇的肉屁股下，小脸这才松了口气。 　　“你过来一起坐。”冬菇拉着香菇的手，扥着香菇跟他排排坐，将手里的玩具塞给香菇，“你坐着好好玩，我去整理。” 　　言叙川没管两只，将冬菇的衣服全都放好，空出来的箱子拎着放在了储物室。 　　“以后也用不上了，常住的，除非东东赶我们走。” 　　正在整理玩具的冬菇咻的站起来，大声说：“东东最爱我了，东东不会赶我走的，东东可以赶爸爸走。” 　　言叙川脸都黑了，上手捏着冬菇那只叭叭的嘴巴。 　　顾东： ....... 　 第八十二章 　　y大的演讲一共持续七天, 每天两场, 都是国内各大学校语言系的教授前来做交流。对于学语言的学生来说, 这无异于是一场文化盛宴, 因此一票确实难求。 　　除了本学校的学生外，云城其他大学的学生也会慕名而来，没有票便想着在门口蹭听。 　　顾东来的早，他距离远, 即便是言叙川开车，也习惯在路上多预留一些时间，怕遇上堵车或者意外。因此中午吃过饭，洗澡换了身衣服背着书包就出门了。冬菇和香菇一看顾东要走, 冬菇想也没想的吧嗒黏在顾东身上, 嘴巴脆脆问：“东东, 你做什么呀？” 　　“今天去学习不能带你和香菇的。”顾东摸着冬菇脑袋，一看就知道冬菇肉脸在想什么。 　　冬菇肉脸顿时可怜兮兮的，扭着脑袋问：“爸爸为什么也去？”很显然气不过的。 　　言叙川勾着唇笑了声：“我开车送东东, 你会干什么？吃吗？” 　　冬菇肉脸都快气成河豚了, 旁边香菇伸着小手摸冬菇的背, 意思是憋气了, 摸摸。冬菇不服输，大眼睛闪了闪，扒着顾东胳膊的肉爪爪松开，吧唧黏住了言叙川，讨好撒娇说：“爸爸爸爸, 你带我一起去嘛，我很乖的，不会闹。” 　　“咯咯我呀。”香菇也想去的，以前爸爸出去忙他都不会闹着要去，都是乖乖的留在院子等爸爸，现在看到哥哥求着一起去，也忍不住，闪着眼睛巴巴的看向言叙川。 　　言叙川摸了摸香菇脑袋，看向顾东。 　　“一起去？你去听讲，我带着这两颗，等你结束我来接你。” 　　顾东蹙眉：“你不是说去谈生意，不会不方便吧？” 　　“没什么，今天也是去签合同，很快就能走。”言叙川捏了把肥冬菇的脸颊，“去收拾背包，今天要是不听话，我会捏你的。” 　　冬菇揉着肉脸哼唧，可是对上爸爸的脸，连忙露出酒窝乖巧笑着点头。 　　院子里王萍本来想说两只她看着，晚上就不出去摆摊了，现在一看两人已经决定好了，也就不说了。冬菇拉着香菇哒哒哒的回去收拾小背包，风风火火的，言叙川也没管，就在院子跟顾东说话，询问大概几天演讲结束，票上是下午四点半结束，总共两个小时。 　　“还能带两只出去玩玩。”言叙川现在觉得带上两只也不是什么坏事了，要是他和顾东出去，演讲结束顾东一准会回来不会跟他继续逛逛的。 　　顾东没意见，想着香菇鞋子衣服都有些小了，也该换换夏天的衣服。还有冬菇，隔了这么久，他想给孩子也买两件礼物的。 　　车上后排有两个儿童安全座椅，两颗菇一人一个站了后排位置，顾东便去副驾驶座，后面的冬菇嘟着嘴觉得都是爸爸安排的，让他不能挨着东东坐。 　　到了y大门口，言叙川停好车，冬菇坐在后排飞吻给顾东。 　　“东东，我会想你的。” 　　顾东捏两颗脸蛋，跟香菇说：“听哥哥和叔叔的话，乖乖的。”香菇点着脑袋软软的跟爸爸挥手。顾东见时间不早了，便背着包跟三人挥手进了学校。 　　今天顾东穿了件白衬衫，牛仔裤脚下是帆布鞋，背着书包走在学校一点都不违和，他长相本来偏小一些，经过这几年的打磨，身上带着沉稳的气质，很是出挑。 　　言叙川望着人群中会发光的顾东，直到背影看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再次踏入校园，看着同学们脸上青涩又自信的笑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没有了。问了位同学报告厅位置，那位男同学也是去听演讲，正好带顾东一起去。 　　“同学哪个学校的？能弄到票真是厉害了。”男同学佩服，“门票很抢手的，我们宿舍一哥们见论坛上这票卖到四百一张，买了出去，现在想听又后悔的不行，不过票已经没有了。” 　　顾东笑笑：“我是位长辈送的，不上学我目前工作了。” 　　说话间到了报告厅，门口已经开始排队检票入场，有很多没有票的同学站在门口等着旁听。顾东和那位男同学一前一后，刚进去就碰到了张玲玲。 　　张玲玲一眼看到顾东，走上前打招呼。顾东拿着手里的票解释：“先生给的。”今天这一场就是老先生的讲座，张玲玲是老先生的助手在场很正常的。 　　“我知道，老师很看重你的，有没有考虑当我师弟？”张玲玲玩笑道。 　　顾东笑笑没说话，张玲玲识趣便不再多说，“我先去忙了，你快去找位置。” 　　整个报告厅乌压压的人，靠近前排的座位已经被占满了，顾东环顾四周，正要往后走，便听有人叫他，正是刚才那位带路一起过来的男同学。男同学刚趁着顾东和张玲玲打招呼聊天时已经占了中间一排位置，这会招手给顾东示意过去。 　　“谢谢。”顾东道谢，放下旁边的小桌子，将纸笔放上去。 　　男同学爽朗笑笑：“客气了。你手里的票是刚才那位学姐给的吧？”顾东还未来得及解释，刚刚说话熙攘的报告厅慢慢安静下来，顾东随着目光往过去，是老先生到了。 　　“原来跟你打招呼的学姐是李教授的助理啊。”男同学小声感慨，之后看向顾东的目光多了好奇，这会才想起来顾东刚才说票是一位长辈给的，该不会是李教授吧？ 　　等报告厅彻底安静下，张玲玲虚扶着李教授到了中间讲台坐好，她就坐在旁边准备材料做做记录什么的。李教授也没多余话，试了话筒，笑着跟同学们问了好，又看到两扇门口都是围观学生，便跟老师商量说：“让他们进来听吧，不过没了座位，大家自己找地方。” 　　“李教授人真是好。”男同学说着看顾东神色。顾东点头认同，老先生学识丰富为人低调谦逊，跟他交流也是很平等尊重的，不会因为他是个农家院子老板而小瞧的。 　　讲座开始，底下同学便不再开口闲聊了，聚精会神听起了讲座。 　　顾东之前是自学，根据以前学过的基础慢慢翻书，也从网上买过名师的课程，这三年忙的时候每天少看会书，但从来是不间断的。他底子打的好，又刻苦努力，整个大学课程都自学完了，现在听老先生演讲也能跟的上，再往后深入了就有些困难，手下做着笔记，听得认真，这种机会很难得，自学和听老师指点区别很大的。 　　到了末尾，便是学生提问了，有关学习的也有李教授的一些私人问题个。李教授笑着和蔼解答了几句，挥着手示意提问的男同学坐下，说：“我认识位小友，是位开农家院子的，年纪跟你们差不多，白天忙着照顾我们的饮食，打扫院子，忙忙碌碌的，十分辛苦。后来有一天，无意间听到小老板做饭时小声说着什么，我是搞俄语的，一听就知道是在念俄语的一首小诗 .......” 　　台下顾东听出来老先生说的是他，那时候他学习怕大声讲，主要是院子环境，一个人讲着俄语总是奇奇怪怪的，每次做饭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小声念念复习下学到的内容。 　　“他发音很标准，有着磁带里播音员的效果，不过却不敢大声讲。语言说难是不难的，要有信心讲出去，它本身就是交流沟通的途径。后来才知道，小老板每天都有抽时间学习的，他是自学的，不比在座的各位差，说这个是想告诉同学们，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 　　“卧槽，这年头小老板都这么牛。”坐在顾东旁边的男同学感叹，“简直不给活路了。” 　　顾东旁边的女同学虽然没有这么直白的表示出，但是脸上意思差不多，优秀的人还在努力，她们不能连个农家小院子的老板都比不过。 　　讲座结束，同学们散去也有留下来想询问李教授问题的。顾东站在远处等着，毕竟是老先生给的门票，于情于理都要上前打招呼再次感谢的。 　　李教授耐心回答，旁边张玲玲开口提醒剩下的同学可以去论坛上，教授在y大做交流期间，会在论坛上跟大家交流解答的，同学们这才纷纷散去。 　　顾东上前，再次感谢了老先生。 　　“不用道谢，门票在你手上能发挥到作用的。”又聊了两句刚才讲座上，顾东说着自己理解和想法，李教授一一点头，偶尔说两句，最后还是旁边张玲玲笑着说：“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一起吃个饭好了？” 　　顾东这才发现已经快六点了，掏出手机果然两通言叙川的来电，还有微信提示。他听演讲时将手机调制静音状态了。 　　“吃饭就不用了，小顾你要忙就去忙吧。”李教授理解点着头。 　　顾东道了谢便背着包匆匆往学校门口去，路上给言叙川打了电话。 　　“刚才在听课，没有看到消息。” 　　“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带着两只在学校门口的甜品店，买了个甜甜圈让两只啃着，量不多。” 　　顾东出了学校门口看到了言叙川说的那家店，粉色招牌门头，大落地窗边两只菇坐在那儿啃着甜甜圈，言叙川靠着窗，桌上放了杯水，不少路过的行人都会偷偷打量扫上两眼的。而啃得满嘴巧克力酱的冬菇看到了窗外马路对面的顾东，嘴巴的甜甜圈掉在盘子里，挥着肉爪爪，肉脸都是高高兴兴的。 　　言叙川侧头便看到了远远走过来的顾东，笑了笑，单手拧着那颗抢着要坐‘一眼就能看到东东’位置的肥冬菇脑袋。冬菇扭着不让言叙川碰，从椅子上滑下去，刚到门口跟顾东打了个照面，一把扑到了顾东怀里。 　　“冬菇吃成小花猫了。”顾东点了下冬菇脸颊，带着冬菇坐好。椅子上香菇吃的嘴巴沾着也是，不过没有冬菇夸张，这会见了爸爸像是做错了事情，将甜甜圈乖乖放在盘子上，举着手，软软说：“叭叭，次次甜甜啦。” 　　还记得吃了唐晨给的棒棒糖，顾东说之后三天不能吃糖的。顾东也想起来了，询问：“为什么要吃？” 　　“东东是我给香菇塞得，我一个人吃他不吃，我就会变成大胖子的。”冬菇怕东东生香菇的气撒娇说。 　　言叙川在旁道：“香菇不吃的，冬菇给的，你也知道香菇听冬菇的话。” 　　香菇乖乖的低着脑袋认错，顾东也没松口，摸着香菇脑袋说：“既然知道错了，今天洗完澡要自己洗袜子。”冬菇在旁举手：“东东，我也要洗袜子，香菇我们一起洗。” 　　“好，两只都很乖。”顾东给两只将手擦干净，“继续吃吧。” 　　言叙川将水递给顾东，“讲座听得怎么样？”提及这个，顾东眼里都是亮光，言语简短的讲述下午听课情况，面上带着自信与光芒，显然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专业。言叙川替顾东高兴，同时心里难受，如果当初他没有出车祸，顾东也不会被迫放弃学业。 　　“你呢？合同顺利吗？” 　　“嗯，定下来了，打算搬到阳光区办公。”这里离小院车程只有半个小时，来回比较方便，中午可以回来吃也成。顾东则是想到阳光区是新开发的区，原本是郊区的，地段办公楼都特别便宜，看来言叙川真的是手头很紧了。 　　言叙川不知道顾东想什么，“我给公司改了个新名字，叫香菇娱乐，怎么样？” 　　吃的认认真真的香菇突然被点名抬着脑袋看了过来，冬菇也听到了，高兴的捏香菇脸蛋，很有大哥风范：“我是冬菇小院，你是香菇娱乐了。” 　　顾东本想说的话被这俩一打岔倒是不好再提，想想也是，不过一个名字也算不上什么的。 　　回到院子已经麻麻黑了，小林做了晚饭，正和陈婶吃着，见小老板回来起来帮忙盛饭，顾东摆手说：“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我一会自己弄。”见院子就两人，问道：“唐家兄弟呢？” 　　“还没回来。”小林作答。 　　顾东便没继续问了，先带着两只洗了手，言叙川回房换了衣服，出来石桌上小林和陈婶已经吃好了，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小林提着砂锅放在桌上，“言先生慢慢用。” 　　言叙川道了谢，取了碗将粥盛好，小菜是特意留好的，顾东带着两孩子出来，粥的温度正好能入口。 　　十一点多的时候唐家两兄弟才回来。 　　顾东做好宵夜问唐晨要不要吃，唐晨气哄哄的一张脸也没搭腔，平时温和儒雅的唐耦现在面上也不怎么好看，顾东见状也没上前，想着两兄弟可能吵架了，但平时吵架都是唐晨生气，从来没见过唐耦也会生气。 　　凌晨的院子安安静静。 　　顾东刚上床，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顿时一个机灵，掀开被子往出走。王萍也听到了，披着衣服出来，顾东听院子里吵杂说话声应该是唐家兄弟。 　　“妈我去看看就成，你早点睡。” 　　王萍也听出来是唐晨的声，骂的正厉害，想着人家两兄弟的家务事，她过去也不太好，便点头嘱咐说：“多劝着些。”听声音又小了，想着应该没多大的事情。 　　顾东往院子客房去了，正好遇见言叙川带着门，两人对视一眼，往隔壁走过去。刚刚安静了些的房间又想起唐晨的骂声：“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唐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缺像个傻子被你耍的团团转？唐氏你要你拿去，你现在打我晨曦什么主意？没想到你这人心机这么沉，姓刘的是你的人，我真是佩服了，滚！赶紧滚！老子一想到跟你睡一起就觉得恶心，我以为你这人挺好的，没想到 ....... ”气到最后说话声颤抖。 　　“安静。”唐耦的声。 　　“安静你大爷——” 　　唐晨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呜呜的声，顾东望着言叙川，满脸的‘唐耦该不会捂死唐晨吧’，言叙川见顾东这小模样可爱，笑着摇头，拉着顾东的手。 　　里面唐晨消声，唐耦低声说：“不要动不动先生气，能不能安安静静听我说话，刘经理不是我的人，我只是想帮你将晨曦建立起来，爸爸知道你做这个，他是爸爸的人，刚开始晨曦建起来你处处都无从下手，爸爸将刘经理安排过去，让我帮忙看着点，怕你知道反弹，才让刘经理瞒着的。” 　　“你他妈伪君子，我呸！”唐晨挣扎开唐耦捂着他的嘴巴的手，气得眼睛发红，愤愤的说：“你会这么好心帮我？上次跟科创合同你是不是也打着为我好偷偷使绊子的？咱俩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在我面前装什么好哥哥，你他妈的不就是想挣家产么？！唐耦你真他妈的恶心——唔唔 .......” 　　声又被堵着，不过这次不一样，唐晨呼吸有些怪。顾东想着他和言叙川这么偷听不好，正要出声，门里面唐晨骂声和唐耦的声同时响起。 　　“卧槽你他妈的亲我，我是你兄弟你他妈想搞我——” 　　“我不是你哥哥，没有什么同父异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里面顿时安静下来，门口的顾东也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他抬头过去，才发现听得认真被言叙川抱在怀里。 　　= = 　　“你、你他妈说什么？！”唐晨结巴不信，手背抹着嘴巴。 　　唐耦看着唐晨举动眼神有些暗，解释说：“我是爸爸领养回来的，妈妈身体不好不能生育，我们根本不是亲兄弟没有血缘关系，我对唐氏没有任何想法。小晨，我只想报答爸爸的养育之恩，至于家产我什么都不会要的。” 　　“原来是个孤儿，嘴巴说的这么好听，不想要你暗地里挤兑我，现在还想搞我，唐耦你真是阴险，是不是想着把我骗到手，以后唐家都是你的了，小爷才不会那么蠢 ......”唐晨嘴巴又开始贱嗖嗖了。 　　门口的顾东听着皱着眉，果然唐耦声音很冷：“你真的这么想我？我对你的感情，你是这么看的？为了家产想把你骗到手？” 　　“不然呢？你该不会说真的爱我吧？哈哈哈。”唐晨还夸张笑了三下。 　　门砰的开了，唐耦沉着一张脸。 　　顾东与言叙川站在旁边，顾东道：“唐晨嘴巴就是那么贱兮兮的，你别往心里去，他不是这个意思的。”平时唐耦欺负唐晨，唐晨嘴巴贱的慌可到底是听话乖乖的，不像是对唐耦没感情的。 　　至于什么感情顾东也不好说。 　　“小老板你怎么说话呢，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了，原来是个冒牌货 .......” 　　唐耦回头看了眼房间内嘚瑟的唐晨，吓得唐晨下意识闭嘴缩了下脖子，唐耦没说话转身就走了。唐晨走了两步，探着脑袋发现唐耦去院子停车棚，顿时急了，吧嗒吧嗒往过去，唐耦已经启动了车，灯光打在唐晨身上，唐晨气得头昏脑涨叉着腰大骂：“你有本事别回来！！！” 　　回应唐晨的是一串车尾气。 　　顾东表情复杂的望着后悔又嘴硬的唐晨，这家伙绝对是脑子被踢了吧！可看唐晨站在原地哼哼唧唧的也有些可怜，正想安慰两句，唐晨先哈哈笑了两声，什么话也没说跑回房间砰的关上了门。 　　留下原本来劝架的顾东站在原地，现在架是不吵了，但他怀疑唐晨在被窝里哭鼻子。在想刚才被骂走的唐耦，对唐晨又没什么同情了，这嘴贱的毛病要改的。 　　“不用替唐耦担心，要是因为这个就退缩了，也就不是唐耦了。”言叙川见顾东好奇看过来，解释说：“唐耦要真是想要唐家家产，唐晨早就只剩一把骨头了。我同他打过交道，看着笑眯眯的很好说话，其实手段厉害着，稍不注意就会被扒下一层皮。”不过那次对手旗鼓相当，要不是唐晨犯蠢栽倒他手里，唐耦为了收拾烂摊子才居了下风的。 　　顾东听到门内脚步声，猜测唐晨估计偷听，便引着话题：“这么厉害。” 　　言叙川听到顾东夸唐耦脸上带着醋意，“那次我赢了。” 　　顾东： ....... 　　“唐耦其实是唐父大学好友的儿子，正好那一家也姓唐。唐耦父母出了车祸，其余的亲戚在海外并不想接手唐耦这个累赘，后来唐父便出面了，唐太太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孩子，那时候唐耦应该有两岁了，知道事情。”言叙川继续道：“不然尚辉地产的大小姐怎么会嫁给唐父甘愿做后妈？” 　　尚辉与唐氏旗鼓相当，尚家习惯护短宠小的，犯不着委屈女儿做什么强强联姻的。唐晨母亲愿意嫁给唐父也是因为唐父为人可靠，第一任太太身体不好一直没能有孩子，唐父也不介意从来没在外面乱搞过，接了好友的孩子过来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当然唐父做出承诺，未来唐氏的财产，唐耦只能分到两成。 　　这些外人都不得知。 　　就是言叙川也不清楚。门里面唐晨想着言叙川的话，又想了想唐耦刚才的样子，小声嘟囔了两句，“平时我嘴贱又不是不知道，非得今天跟我较真，以前出风头压在我上面，我都没说话忍住了，就不能忍忍我啊，他妈的亲我的事情我都不计较了 ......” 　　又想到刚才唐耦搂着他亲的那个吻。 　　唐晨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巴，可看到空空荡荡的床铺又很烦躁了。 　 第八十三章 　　唐耦走后, 唐晨看着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但其实有事没事就会出神, 整个人看起来很烦躁, 嘴巴也不贱兮兮了，整天安安静静的坐着出神。 　　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顾东刚坐到对面，唐晨蔫哒哒的抬头看了眼，先开口道：“我是不是说话很过分？”不等顾东说话, 继续自顾自的：“可是谁知道他安什么心，从小到大我去找他玩，他都不理我，不是学习就是做事, 在爸爸面前装好儿子, 衬得我一无是处, 现在又说喜欢我，对我好，我除了这张脸长得还算帅气后, 简直都不知道唐耦喜欢我什么了, 干什么都不行, 念书不行, 做事不行，就是建个游乐场，我以为我自己成功了，没想到还是爸爸和唐耦在背后帮忙 .......” 　　这番话前后矛盾，可见唐晨心里也很纠结。顾东心想你对自己倒是挺有认知的。 　　“我跟唐耦不熟, 相处没多久，院子里你是和唐耦相处最久的，他的为人你比我清楚，唐耦到底是不是因为家产这么做你比我清楚，还有唐晨你以后改一改说话太刻薄的毛病。” 　　唐晨听完小声咕哝：“谁跟他熟了。”可说完抓了把头发，烦躁的回房了，隔着门能听到屋里唐晨发泄的怪叫声。 　　院子里，言叙川手里拎着两只卡通小书包，红色汽车人的是冬菇的，卡通青蛙是香菇的，等着去卫生间上厕所的两只，跟顾东说：“不用管他了，憋不了一天就会回去。”说的是唐晨。 　　顾东点点头，主要是唐家两兄弟不像是真的没感情，当然不管是什么感情了，总归还是想两人和好的。 　　“好啦东东，我们来啦。”冬菇老害怕爸爸和东东丢着他们出去，急急忙忙的跑到浴室大门探着脑袋看到院子两人还在，扭头对着里面说：“香菇和东东还没走，你慢慢的不着急哈。” 　　“好叽咯咯。”香菇软软的声传来。 　　冬菇的裤子没提好，七扭八扭的挂在身上，这会用肥爪爪给自己整理，还知道害羞往里面躲了躲。言叙川看的头大，丢完了脸，旁边顾东见状要笑死了，过去帮冬菇穿好裤子，香菇做事情一想不急不慢的，今天裤子也没整理好，小手摸着自己的裤子憋着脸，顾东扒开一看，内裤没穿好，难怪不舒服。 　　摸着两只脑袋教育道：“说了等你们的，不着急要慢慢来的，你们两个要是尿裤子上怎么办？” 　　冬菇挺着小胸脯，很骄傲说：“我才不尿裤子。”又哼着说：“爸爸只想跟着东东出去玩，根本不想带我，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还要跟块黏皮糖一样黏上来。”言叙川淡淡道。 　　“东东又不是爸爸的，我就要跟着东东，是不是香菇？”冬菇转头拉阵营。 　　香菇软软点头，“叭叭咯咯玩呀。” 　　顾东在旁摸两只脑袋，“我是去学习，你们俩又不能跟着我。”可看到冬菇肉脸可怜兮兮的卖萌，只好说：“那你要听爸爸的话，还有香菇听叔叔的话，乖乖的。” 　　两只点着小脑袋。言叙川一人一只卡通包发在两只手上，跟着顾东说：“没事，我会看着他俩。” 　　顾东跟爸妈说了出去听讲座，王萍嘱咐：“家里没啥你别惦记，好好学习，路上开慢点。”后面是跟言叙川说的，自从知道言叙川出过车祸，每次出门前王萍都会嘱咐一句的。 　　“好，伯母。”言叙川笑着道谢。 　　王萍见言叙川这样温温和和又有礼貌，脸上不自觉的也带着笑，“言先生客气了。香菇出门要听叔叔和哥哥的话，乖乖的，晚上回来见。” 　　“奶奶见见。”香菇挥着小手，另一只手拉着冬菇的手。 　　冬菇撒娇说：“奶奶，你都没有跟我再见。”乐的王萍赶紧夸冬菇，跟冬菇再见，冬菇挥着爪爪又飞吻，王萍乐呵呵的将洗干净的草莓装了一小袋给两人，“车上吃。” 　　每次出门跟送孩子郊游，两只坐在后面小书包都是玩具和小零食。这会坐好后，冬菇晃着小肥腿，抓着手里的草莓凑过去给香菇喂，香菇脸蛋软乎乎的眼睛亮晶晶的凑过去就着冬菇爪爪握着的草莓小口啃。 　　“甜不甜香菇？”冬菇问。 　　香菇软软点头：“甜叽，咯咯次呀。” 　　冬菇顺手咬了口，眼睛piu的亮了，伸着小肥爪爪往前排副驾驶够，“东东这颗可甜了。” 　　顾东扭头就看到冬菇解了安全带滑下来了，实在没办法低头咬了口冬菇手里的草莓，说：“很甜，谢谢冬菇，快去坐好。”旁边开车的言叙川此刻开口了，“冬菇，我尝一口。” 　　“我给你取爸爸。”冬菇舍不得东东吃过的。 　　“就你手里的。”言叙川没商量，车速放慢靠边停好，冬菇一看肉脸不情愿但是胳膊拗不过爸爸大腿，举着草莓递了过去，“爸爸烦人，东东吃过的呢。” 　　言叙川一口将剩下的一小半吃了，意有所指的瞥向旁边坐着的顾东。 　　“很甜。”很认真的点评那一颗集齐全家人的口水草莓，当然重点是顾东的。 　　顾东耳朵有些烧，“你现在不洁癖了？”以前帮着冬菇换尿不湿洗完手恨不得再消一次毒的。 　　“看对谁。”言叙川眼里带着深意看向顾东，顾东被看到耳朵的热要蔓延脸颊了，扭过头看向后面冬菇，“乖乖坐好，会不会系安全带？” 　　冬菇听话回到原位，拉着安全带说：“东东我会的，草莓可甜了，你还吃吗？” 　　“不吃了，你和香菇慢慢吃。” 　　言叙川望着顾东发红的耳垂，勾着唇角，口腔里还残留着草莓甜味，真的是一颗很甜的草莓。 　　演讲一共七天，其中有两场是有关俄语的，剩下的是别的语系演讲，还有一场是京外大高翻院的一位教授前来讲授同传交流。现在小院没有生意，顾东手上的票是全的，就每天都过来听，这期间言叙川便带着两颗去公司，阳光区的办公地址听说才在装修，估计跟他小院子差不多要等六七月才能装完，现在香菇娱乐在高新区办公楼里，距离y大不远。 　　顾东没有去过言叙川的办公地方，这几天都是言叙川开车先送他到学校门口，载着两颗去办公，之后下午他听完演讲过来接，或者中午一起吃饭，下午继续听演讲，然后一起回去或者去附近商场逛一逛。 　　唐晨在院子里憋了两天后终于没忍住买了机票回京都了。 　　这天是讲座是京外大高翻院的教授过来，安排在早上八点。顾东早上七点半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可见大家对这堂讲座的热情。 　　顾东排在后面，入场的时候中间靠前的座位已经挑完了，找了中间角落的地儿坐好，整个教室就是过道也是站满了学生，等八点准时教授到了，原本吵吵嚷嚷的报告厅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田教授顾东上学时只在学校高翻院的名誉墙上见过，主要是做同传的，十分厉害的一位人物，参加过许多国际同声传译的工作。因此在讲解中，多用工作时出现的问题举例，给大家做分析，整个演讲实用有很有趣。 　　“ .......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结束了，跟大家交流很有意思。喜欢同传，对同传有兴趣的可以报考我们学校的。”田教授说话幽默，“我这儿也是给大家安利了波，是这么说的吧？”旁边的助手笑着点头。 　　底下同学鼓起了掌，目送教授离开。顾东坐在原位收回了目光，低头整理着笔记，旁边的同学兴奋的说：“今天听了演讲真的很想继续念下去，同传真的是顶尖上的人物，真的很好奇。” 　　“别做梦了，快醒醒。京外大高翻院啊，每年报考名额多少你不知道吗？去年的分数线你总知道吧？专业课最低要求237分，咱们院子学霸学长去年考了398分，结果没用，最后还是回来读咱们学校研究生，你就想想吧。” 　　刚才说话的女同学顿时被打击到了，整堂讲座下来的热火勇气在分数面前彻彻底底的泄气了。同传不仅要求英语，还要求本专业课的分数，兼顾两门语言或者多种语言，想想就压力大。 　　“算了算了，我就说说做做梦。” 　　顾东收拾了书包，站了起来，看向两人，道：“要真的喜欢是梦想的话，总要试一试的，不能没有努力就放弃过，加油。” 　　两人怔愣了住，顾东笑了笑背着包走了。等两人反应过来，最先说话的妹子想了下，脱去了刚才的热血和浮躁，跟好友说：“刚才那位帅哥说的没错，总要试一试的，咱俩才大二，现在开始复习互相监督，总要一起试试加油的。” 　　原本泼冷水的也不是心里没有想法，只是害怕失败，目标定得太高下意识的自我否定，现在听到好友这么说，顿时也有种拼一把的劲儿。 　　万一梦想成了呢？即便没有成功，也不会后悔了。 　　未来的某一天，两人成为高级翻译员，尽管没有去梦想的高翻院当同传员，但还是心满意足，想起来无限的感激当初那堂演讲和鼓励她们努力的白衬衫帅哥，如果没有那次的誓言和之后互相监督，两人也许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四年，出来考个公务员，或者去转行当老师做些别的，最初报考y大的梦想早已消失殆尽 ....... 　　当然此刻谁都不清楚未来，包括顾东也不知道他的随口之言会对两人有这么大的影响。他出了门没多久接到了电话，是张玲玲的。 　　“喂，张姐。”顾东电话里客气道。张玲玲比他大一岁半，这么称呼也不算错。 　　不过张玲玲不怎么喜欢了，笑着说：“你这么叫法，我都不知道应不应了，就算咱俩没戏，也不能这个叫法，你这样直男会没有小姐姐喜欢的。” 　　顾东在电话里不知道怎么接话。 　　张玲玲也猜出来了，直接说：“是老师让我给你打电话，今天中午有个饭局，他明天就走，想跟你见一见的。” 　　“好，我请先生吃饭吧。”顾东答应下来。等挂了电话给言叙川拨了电话说了中午要跟一位教授吃饭，原本约好的午餐只能抱歉了。 　　“没事，你好好吃饭，就是冬菇闹脾气，我拍两下就好了。”言叙川道。 　　顾东就听到电话里冬菇脆脆理直气壮的嗓子说：“东东你乖乖吃饭，我没有闹脾气，都是爸爸吃醋啦——唔唔唔，苏苏憋捂咯咯嘴巴呀。”香菇的声。 　　“言叙川，你真是——”顾东握着电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别听那颗肥冬菇瞎说，好了好好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言叙川抢了电话很镇定的说道。 　　顾东不放心，说：“你不会挂了电话捏冬菇吧？” 　　“放心，当然不会捏了。”言叙川在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总裁的保证。 　　“嗯，下午见吧，我这边完了给你发消息。”顾东也没多说，挂了电话往张玲玲说的那个餐厅去。 　　电话另一头，言叙川刚放下手机，冬菇瞬间肉呼呼的胳膊抱紧言叙川的大腿，旁边的香菇懵了下，但是身体紧跟哥哥节奏，吧唧抱住言叙川另一条大腿。 　　冬菇撒娇大声说：“爸爸，我最喜欢你了，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呀！” 　　“苏苏，稀饭你呀！亲亲儿子呀！”香菇都没过脑子跟着软软的说。 　　言叙川抬着手笑眯眯说：“刚才我答应了顾东不能捏你——”冬菇紧张的肉脸顿时松开了，不过下一秒言叙川的大手吧唧放在冬菇软软的头发上，“不过没说不能薅！”狠狠的揉了一通。 　　冬菇顶着一头炸开的鸡窝发型，瘪着嘴，但是没哭，这些年他早都知道在爸爸面前哭是没有用的！哼哼说：“东东最喜欢我了！”然后又被薅了一把，旁边香菇都看的呆住了，指着自己脑袋，小手慢吞吞的巴巴的摸着哥哥脑袋，“顺呀！” 　　张玲玲说的餐厅就在y大食堂四楼，米饭小炒，中间是公共用餐区，平时一些有钱的学生也会到这里用餐，旁边几个包厢则是负责用于招待的老师领导用的。 　　顾东到的时候张玲玲在电梯口等着。 　　“还有别人吗？”他原本以为是和老先生张玲玲三人的简单聚餐的，但看张玲玲特意在门口接他就觉得有些不简单了。 　　“除了老师外还有其他两位教授，都是老师的朋友，刚才电话里我没说就怕你不过来。”张玲玲见顾东脸上犹豫，连忙说：“就是简单吃个饭也没你想的复杂，老师想帮你引荐几位教授也是好心，多见见几位教授对你以后也是有些帮助的，就算不说这个，饭桌上听教授们讲话也是受益匪浅的。” 　　顾东不喜欢背地里拉关系搞交易，他可以跟老先生单独聚餐或者请客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们认识巧合，老先生送票给他又多番鼓励，他当一个晚辈给长辈践行心中坦荡。但听张玲玲已经这么说了，又是老先生的好意，顾东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一根筋，当下点点头道了谢。 　　“跟我没关系，都是老师喜欢你看重你，好了不多说了，咱们先进去。”张玲玲带着顾东去了包厢，里面就他们两人，张玲玲负责安排菜，见老师还没来，便说：“我跟你提前介绍下，一位是许教授南外大的，一位是京外大的田教授，就是今天讲座的两位，这两位跟教授私交很好，你不用拘束，许教授有些严肃，说话直白，田教授就很幽默了 .......” 　　没一会三位教授到了，顾东与张玲玲起身相迎。 　　“张助学我知道，这位谁啊？老李你又收了得意门生在这儿跟我们俩炫耀呢！？”田教授笑呵呵道。 　　老教授让大家都坐，拉着顾东坐在他旁边，笑着说：“顾东，我跟你们俩讲过冬菇小院的小老板，做饭手艺好，人也好，学习认真踏实也有天赋，就是啊特别倔，我说报我那儿一直没开口，这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干脆不说了，跟老许倒是很像人直藏不住坏心思。” 　　一通话给顾东介绍了，又拉近了两位教授关系。 　　顾东笑着跟两位教授打招呼。许教授点头，原本严肃的样貌也缓和许多，说：“想做好事情就不能有太多小心眼，不然什么都顾不全的。” 　　“是这么说。”田教授点头。 　　等菜上来了，动起筷子，三位老师闲聊也不拘学问方面，什么都说，菜好吃咸了淡了，养的花怎么样了，还关心了下张玲玲的工作，张玲玲现在研二开始能实习了，已经找到了实习单位，是老先生介绍的翻译所。当然也问顾东的冬菇小院怎么走，得知冬菇小院现在暂停营业就说了句不凑巧了，之后话题就到了彼此工作上。 　　田教授在京外大代课，但其实重点是在同传工作上，有时候带队去参加一些国际会议。说到最后不住感叹：“ .......现在做同传的好苗子是越来越少了，主要是定不下心。” 　　本来饭桌上主要是三位闲聊，顾东和张玲玲被提及到开口说两句，其他时间就听教授们说话，吃吃菜当布景板。这会田教授刚感叹完，老先生便说：“小顾是个好苗子，同龄人中少有的稳。” 　　于是目光便到了顾东身上，顾东连忙咽下口里的东西喝了口水，这才说：“先生你夸赞我了。” 　　“这孩子也谦虚。”老先生笑呵呵说。 　　顾东：被夸得接不下去话了。 　　田教授是看明白了，这场饭局老李就是想介绍这孩子认识，倒是也不反感，真要是老李口中的好苗子，那有个印象，以后真凭本事考他那儿也不算埋没了，要是没本事，国家笔试不合格，过不去那关，他也没办法的。 　　“小顾，你大学哪里读的？听老李的话，你以后是想继续读，想考哪儿啊？” 　　老先生怕顾东难堪，他忘了给好友说着孩子没念过大学都是自学的，正要开口，顾东先道：“三年前在京外大念了半年多俄语。现在自学，以后想试试考高翻院。 　　“那怎么不读了？”老先生怔了下，没想到顾东曾经上过学的。 　　顾东笑了下，“一些私人的原因。” 　　最先提问的田教授没有开口，面上有着几分迟疑，旁边许教授开口，“怎么了？你这样子像是认识。” 　　“刚想起了个事，没什么。”田教授蹙着的眉散去，岔开了话题，谈起别的了。 　　等饭局散了，许教授和老先生去卫生间，张玲玲买单，桌上就剩顾东与田教授时，田教授才开口询问道：“xx届的俄语大赛冠军是小顾同学吧？”那时候比赛他在隔壁坐着听高年级的，结束后不少老师跟他说这届低年级的冠军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过才大一，田教授想着要是有天赋和志气，大三大四再观望观望也不迟，因此只记得姓顾，名字没怎么记住。 　　后来想起来，再问的时候各个讳莫如深，这顾同学像是消失了一般，然后田教授就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位年轻顾同学的八卦，跟着言家牵扯的，各种版本的结尾都有。 　　顾东没否认，点着头。田教授刚才不在饭桌上直接说明，可能是猜出来了是他，给他留了隐私。顾东不用想就知道当初他从学校离开，会有怎么样的传言，毕竟当时言叙川在众人面前公开两人感情的。 　　“好好努力，像是老许说的，一门心思做学问的人是没什么别的心眼的。”田教授拍了拍顾东的肩膀，今天见了孩子，他是不信那些恶意的传言的。 　　顾东感动，知道田教授这是信他。 　　“谢谢您。” 　　门口结完账的张玲玲听到了这番对话，她没想到原来田教授还认识顾东的。之前师母给她介绍顾东的时候，说是人踏实能干又上进，张玲玲一听自学没有大学学历其实有些不乐意的，不过信任的是老师师母的人品，外加她上网查过冬菇小院看到好评和说小老板帅气，再加上她家里在云城，爸妈希望她念完书回来就业，跟着本地人结婚倒是不错选项。 　　她年纪大又是二婚，相貌也不算出色，在婚恋市场上她选择的不算多，想着小男生长得帅以后能拿捏在手里也好，总比一些事业有成的中年油腻大叔强的。后来见了顾东，对方对她没有兴趣，张玲玲想着那就算了，她有学历，以后工作也不会太差，找个年纪小的没有事业的从头培养也挺好的。 　　可现在她有点迟疑了，看样子田教授好像对顾东印象不错的。现在顾东没什么学历，难保以后了，她想的久，顾东这样的不好追，她正好研二还有一年，这期间慢慢沟通培养下感情也不错的。 　　分开时，张玲玲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 　　“这是老师讲座时做的资料，我打印了正好给你能用上，还有我那儿有些大学时买的资料和书，你要的话我下次送给你。” 　　顾东接了资料道谢，说：“先生不是明天回去么？书就算了，谢谢你。” 　　“我马上就实习了，这次回来老师给我放了长假，等六月才回去。”张玲玲笑着说：“还有你别叫我张姐了，这个也太夸张了。对了，回去记得翻资料。” 　　顾东将资料放到书包，闻言点头，跟着张玲玲出了学校门，先送张玲玲上了车，这才给言叙川拨了电话。 　 第八十四章 　　顾东上了车发现冬菇气呼呼的鼓着脸颊不开心, 旁边香菇小心翼翼的用小手给冬菇顺脑袋, 见他上来了, 两只目光望了过来, 气呼呼的冬菇顿时眼里带着泪光，可怜叽叽又委屈又无助的小嗓子：“东东~” 　　“叭叭，咯咯发发，苏苏揉叽呀！”香菇指着自己脑袋软软的比划。 　　驾驶位的言叙川说：“没有捏, 就揉了下。” 　　顾东：= = 　　“摸摸乖乖不哭。”顾东摸着冬菇肉乎乎的脸蛋，顺手揉了把香菇的脑袋，揉完发现手感确实好。 　　冬菇委委屈屈哼了下说：“爸爸把我头发都搞乱了，东东。” 　　其实冬菇的头发一路上香菇早都给顺好了, 这会见了顾东也不过是想撒撒娇讨点好处的, 顾东哪里不知道冬菇小信息, 小模样委屈眼睛里又是泪泡泡，可迟迟没有掉，这小子跟小时候一样特别会卖乖卖萌卖可怜。 　　“顺顺就好了, 香菇给哥哥顺顺毛。”顾东见冬菇小模样还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忍着笑, 见时间还早, 便跟言叙川说：“你还回公司吗？”得知不回去，说：“下午带两个去动物园逛逛。”自从上次的森林公园后，有一段时间没带着两只出去玩了。 　　大人忙事业忙学习，孩子童年乐趣也要顾全的。 　　言叙川没问题，透过后车镜看到两只高高兴兴的笑, 眼底也带着笑意。 　　云城最大的动物园在山里，开车回小院也方便，都是盘山路。言叙川车速不快，车里后面两只嘀嘀咕咕高高兴兴说着话，没一会车里安静下来，言叙川透着后车镜看到两只玩累了软软的睡过去，侧头说：“睡——”副驾驶上顾东困得迷迷糊糊的点着脑袋靠在枕靠上，不由笑了笑，将车靠边停了。 　　后排的抱枕拆开就是毛毯，言叙川给两只盖好，又从后备箱取了条给睡着的顾东盖好，看到顾东熟睡的样子，没忍住手指碰了碰挡着顾东眼睛的发梢。 　　顾东是真的有些困了，平时跟着香菇作息中午有午睡习惯，今天听了一早上演讲，陪着几位教授吃饭，精神集中，现在放松下来没一会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摸他额角，不过很快又没了，只听到熟悉的低沉声让他睡吧。 　　“嘘，东东睡着啦。”冬菇从后排趴到前面凑着看向副驾驶熟睡的顾东，撅着嘴巴要亲亲，被旁边言叙川伸过来的手挡住了那嘟起来的嘴巴，冬菇不情不愿的去扒嘴巴上的手掌，支支吾吾的叫。 　　顾东就是这时候醒来的，眼前是放大的冬菇脸，嘴巴上还有一只手。这会言叙川的手松开了，冬菇哼哼唧唧的生气鼓着脸颊，香菇在旁边用他咬字不清的话比划着解释：“咯咯亲亲叭叭，苏苏不让呀。” 　　“到了？”这觉睡得好，只是醒来浑身都有些僵尤其是脖子。 　　顾东揉着肩膀下车，将书包放在车上，里面都是笔记本资料，肩膀上多了只大手，顾东整个背脊发僵，便听耳边那只手掌的主人说：“好点没？” 　　“嗯。”顾东转身，躲开言叙川继续帮他按摩的手，他说放下以前的事情，但不代表接受言叙川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以为说的很直白了。 　　言叙川收回手，知道顾东想什么，说道：“东东，你现在不确定对我是否还有感情，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都在追吗？”顾东笑了下，“你和冬菇很像的，知道我吃软不吃硬，但是现在我吃冬菇这套。” 　　知道冬菇不是真的伤心专门在他面前装乖卖萌卖可怜，可他心软是因为爱着冬菇，知道冬菇小心思故意点头给冬菇小奖励的，这些都不是原则性问题的。但是如果他对言叙川退步了，可能反倒两人会受到伤害。 　　能平静的跟言叙川如同朋友一样相处，他心里明白，对言叙川或许还有感情，但还没有到达要保持亲密举动和对方再次走下去的冲动。 　　在此之前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言叙川并没有被看出的尴尬，玩笑说：“那我要努力了，不能让那颗肥冬菇比下去了。”冬菇听到爸爸叫他名字，扭头皱着脸噗噗了下，言叙川一根手指勾着冬菇的小书包带到怀里，看到旁边的香菇招手过来。 　　“香菇不要过来，爸爸会揉你的。”冬菇奋力挣扎，脑袋就被言叙川解气的揉了下。香菇没有犹豫的哒哒哒跑过来，站在言叙川面前，特别小一点，很认真说：“苏苏不揉咯咯呀？” 　　“那我揉你好不好？”言叙川蹲下身与香菇平视。 　　香菇想都没想点着小脑袋，“不揉咯咯，窝给苏苏揉呀。” 　　旁边冬菇肉脸大为感动，因为言叙川，一时间两个兄弟情又向前迈了一大步。言叙川揉了两颗好兄弟脑袋，单手抱着香菇，旁边冬菇吧嗒吧嗒的主动去牵顾东的手，香菇坐在高高的叔叔怀里有点羞涩，低着眼去找哥哥。 　　“等一会进去放你下来，叔叔先抱抱你。”言叙川看懂香菇小表情，只想说那颗肥肥的冬菇有什么好，大的喜欢小的也喜欢，不由问：“香菇喜不喜欢叔叔？” 　　香菇有些害羞点了下头，“稀饭呀。” 　　“揉脑袋也喜欢？”言叙川逗惯了冬菇，面对香菇软软的说话不自觉的放低了声。 　　香菇想了想郑重的点了下脑袋，苏苏高高的对他说话也很好，还会抱他高高的，揉揉脑袋也不怕的。 　　言叙川心满意足的笑了，并捏了把香菇软乎乎的脸蛋。香菇眼睛圆了些，不过却没有不高兴，他见叔叔捏过哥哥脸蛋，这次捏捏也不疼的。 　　冬菇高高兴兴的牵着顾东的手，顺便跟香菇说：“爸爸是大魔王，香菇你不要中计了。”但香菇小脸带着腼腆的笑显然是已经中计了，冬菇摇着脑袋直叹气，让顾东好笑的揉了把脑袋，冬菇还将脑袋凑过去，“东东你继续揉，我不生气的。” 　　单手抱着香菇的言叙川揪冬菇的小背包。 　　已经下午四点了，动物园游客不少，言叙川干脆抱着香菇没下地，顾东牵着冬菇肥肥的小爪爪，按着游园线路简单的逛逛，等看小熊猫时，游客已经慢慢少了，言叙川这才将香菇放下来。 　　香菇站在地上小小的一只，要是人多了就淹没在人流中了。 　　这会抬着脑袋望着言叙川，小眼神巴巴的，言叙川蹲着身问：“怎么了？” 　　“苏苏累累吗？”香菇小手指着言叙川抱他的胳膊。言叙川一下子愣住了，而后笑了笑，说：“不累，香菇太轻了，我以前抱冬菇的时候比较累。” 　　旁边冬菇气呼呼的鼓着脸，过了两秒又犹豫的问：“爸爸真的累啊？” 　　言叙川点头，冬菇哼唧了声，过了会说：“那我以后不叫你坏爸爸了。”言叙川摸了下冬菇脑袋当利息，“牵着弟弟去玩，别乱跑。” 　　冬菇领着香菇两只手牵手哒哒哒的去围观小熊猫了吃奶了。 　　“香菇你养的很好。”言叙川道。这个话题他一直没提及过，想到那时候顾东处境便心里内疚。 　　顾东笑道：“性格有些软了，不过健健康康就好，冬菇他你养的也很乖巧懂事。”看着小霸道其实也细心了。等夸完孩子转头看到言叙川眼底的愧疚，一时哑然，而后认真说：“对于我来说，那时候就是因为有香菇才能尽快走出来的，是香菇陪着我的。” 　　言叙川一时沉默，语言无法在这个话题上太过单薄了。 　　等夜幕降临，两只玩的满头大汗，香菇举着小手的礼物慢吞吞的跑过来，说：“叭叭，咯咯买的呀！”冬菇哒哒哒的跑来，挺着小胸脯，说：“我用零花钱买的，是礼物的。”将爪爪摊开，两只肉呼呼的掌心放着小胸针。胸针是小熊猫馆的周边小礼物，陶瓷做的立体状，都是小熊猫样子。 　　香菇手里那只要小一些，特别憨态可掬。冬菇胸口别的那只特别神气，眼睛又圆又亮，至于手上那两只年纪要大一些，冬菇用下巴点着说：“一只是小熊猫爸爸，一直是小熊猫妈妈的。”小熊猫爸爸脖子带着黑色领结，小熊猫妈妈脑袋上有一颗粉色的蝴蝶结，用这样来区分的。 　　“我和香菇是小熊猫宝宝。”冬菇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两人，“爸爸东东，送你们哒，我们是小熊猫一家人的。” 　　香菇软软的跟着点头。 　　言叙川这会看冬菇是越看越顺眼喜欢了，顺着肥爪爪挑了小熊猫爸爸，拿着胸针看向顾东，“别动，我给你别起来。” 　　顾东立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低着头便看到言叙川修长的手指将胸针给他戴好，小熊猫爸爸很威风神气。言叙川戴好好看了下，点头说：“跟东东很适合。”这才拿了小熊猫妈妈那只，别在自己胸口。 　　“我们是小熊猫家人啦。”冬菇见香菇摸胸针，小肥爪爪伸过去：“弟弟，我给你戴好。” 　　香菇软软的点头。 　　等到了院子，两只在车上已经睡得呼呼的，可见下午玩的高兴。言叙川将香菇递给顾东，伸手抱着肉呼呼的冬菇，“他比较重，我抱着。” 　　“冬菇现在是睡着，醒了要生气的。”顾东抱着香菇，言叙川闻言挑了下眉，说：“最棒棒的？” 　　两人同时想到冬菇的说这个话的样子，笑出了声。 　　冬菇窝在爸爸怀里扭着小身子像是知道有人说他坏话。言叙川轻轻拍了拍，抱着冬菇回了房间，给换睡衣时，冬菇迷迷糊糊的举着胳膊，撒娇说：“爸爸我也是爱你的。”说完不好意思扭着屁股钻进了被窝里，露出红扑扑的一张肉脸，闭着眼脆脆说：“爸爸谢谢你。” 　　言叙川想到下午时香菇问他胳膊累不累，冬菇当时把这个记在心里了。不由摸了摸冬菇脸蛋，说：“你也是很棒的，一点都不胖。” 　　“我知道啊爸爸。”冬菇高高兴兴的扭着身子埋在枕头里乐。 　　言叙川笑笑，这次没再欺负儿子了，给儿子盖好了被子。回到车上取文件看到旁边座椅上的书包，言叙川顺手拿了起来，包里东西散落，资料中飘出两张话剧门票。 　　握着东西，资料上有笔记，不是顾东的笔迹，字迹清秀是位女性的。 　　言叙川不动声色，将资料放了回去，拿着文件和书包先给顾东送过去。 　　“刚才资料掉了，里面有两张话剧门票——” 　　“话剧？”顾东愣了下。 　　言叙川便知道东西不是顾东的，“在资料里面夹着，刚才捡起的时候看到的，我还以为你现在喜欢话剧，想约你有空一起去看。” 　　顾东每天忙得要死，即便是有时间空闲了也是给两只留着或者在家看书的。这会打开资料一看，明白过来，说：“应该是张玲玲的，资料是她送我的应该放进去的时候忘了。”说着找出电话给张玲玲拨了过去。 　　言叙川不这么想，不过看到顾东坦荡样子就知道对对方没什么想法。 　　“喂，张——玲玲。”顾东脱口而出的张姐愣是换了回去，说：“资料里有两张票是你的把？对啊，明天？行，我明天要去y大给你送过去——你不去，好，那你说，好明天聚时咖啡厅见。” 　　言叙川面上不显，根据顾东的通话已经猜出七七八八，将地址记住，等顾东挂了电话，说：“早点休息，今天你累了一天了。” 　　“两只还没吃，我打算做点面条，你要不要来点？” 　　下午在动物园逛得时候零零散散吃着小吃，当然不能当饭了。顾东掐着点，想着简单做点面条，别让香菇睡的太久了，不然洗了澡晚上要睡不着第二天难受没精神的。 　　“好。”言叙川见顾东忙，主动开口道：“两只我给穿衣服洗澡好了，面条随便简单弄弄就好，别太累了。” 　　有言叙川帮忙，顾东也能缓解下。这会七点多，小林和陈婶各自吃过了，厨房里留着一小罐粥，不过顾东想吃点面条，中午那顿没好好吃现在是真的饿了，粥问问两只要不要喝。 　　言叙川将手里的文件放下，先将趴在床上扭着身子的冬菇挖出来，车上睡了一路，回来刚才那么两下已经醒了，这会穿着短袖短裤露出肉呼呼四肢，被挖出来也没生气。 　　“今天我给你和香菇洗澡，洗完澡吃了饭早点睡，今天不许闹东东，东东累了一天了。” 　　“知道啦爸爸。” 　　冬菇穿着小拖鞋吧嗒吧嗒跟着言叙川去堂屋，香菇其实也醒了，这会坐在小床上手里摸着小熊猫胸针玩，看到言叙川和冬菇进来，软软的高兴说：“咯咯苏苏。” 　　“今天叔叔给你洗澡。”平时这个点是洗澡的时间了。言叙川抱着香菇，冬菇跟在后头，手里拎着小篮子里面装着他和香菇的小睡衣，心情不错的哼着乱七八糟的歌，歌词都是咚咚咚咚 ....... 　　两只洗完澡穿着睡衣乖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粥碗，握着勺子乖乖喝粥。 　　言叙川和顾东面前是大的面碗，清汤挂面，挂面是手工空心的，煮起来透明劲道，上面卧着荷包蛋和榨菜，放着顾东自己做的牛肉香菇酱，言叙川本来不怎么饿，看到顾东端着面碗出来时就饿了。 　　一碗简简单单的榨菜挂面，溏心的荷包蛋软软的流出，混着滚烫的清汤带着牛肉酱微微的辣，一筷子面条一口脆脆的咸香萝卜榨菜，简直太香了。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言叙川在顾东面前就没有挑食这一说法。 　　冬菇喝着粥眼巴巴的看着面碗，问：“东东面条好不好吃？” 　　顾东笑起来，拿了只小碗给两人挑了些，“你俩尝尝。”这俩下午零食吃的不少，刚还啃了小奶馒头，晚上别吃积食了。 　　吃过饭说了会话，冬菇小肉胳膊搂着香菇脖子，一溜烟的软哒哒到了香菇小床上。 　　顾东回来就看到这两只互相摸摸胸口，一看是下午买的小熊猫胸针，拧着热毛巾给两只擦了手和脸，冬菇特别迅速的趴在顾东的大床，香菇紧跟其后，抬着小腿爬上去。 　　“好了讲完故事就睡。”这会都快十点了。 　　两只点着脑袋，故事说完也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睡起来，顾东给两只将胸针摘了下来，晚上睡觉怕扎到。言叙川便过来抱着冬菇回去，跟着顾东说了晚安，临走前问：“明天演讲是下午？”早上的讲座是理科的，顾东估计不会参加的。 　　顾东点头：“我明天下午自己过去就好，坐车也很方便。” 　　“我中午要回来吃饭，很顺路。”言叙川说着直白的借口。 　　顾东听到笑笑不过也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冬菇看到东东在，就很大方挥手：“爸爸你去上班吧，不要迟到了，家里我跟东东在就好啦。” 　　“咯咯，窝呀。”香菇软软的举着小手表示存在感。 　　冬菇肉爪爪拍着脑袋：“还有香菇，我们陪着东东，你去上班吧。” 　　让言叙川揉了把脑袋这才放过，冬菇没有生气，第一次高高兴兴的让爸爸揉脑袋，但是等中午看到爸爸又回来，一张肉脸表情复杂多变，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旁边王萍都看笑了，逗着冬菇：“爸爸回来了冬菇怎么不高兴？” 　　“爸爸要跟我抢东东的。”冬菇嘟着嘴巴，香菇小手摸着冬菇哥哥的胸针，“小穷猫呀！” 　　“好啦，小熊猫一家。” 　　王萍听愣了，“什么小熊猫？”等得知是熊猫胸针的一家四口，摸着两个小脸，冬菇看着富养家里惯着什么都不缺，香菇从小听话乖巧不闹人也从没问过妈妈在哪，可孩子还是孩子，还是缺着，只希望以后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能高高兴兴的。 　　用完午饭，冬菇和香菇背着小书包就站在车旁边不走了，这是冬菇主意，怕爸爸丢着他们跟东东自己去玩。不过今天言叙川很爽快，见两只等着，抱着上了车，顾东倒是想将两个留在家里，言叙川每天上班带着孩子也亏是自己的公司，不然很不方便的。 　　“东东好好学习，我们下午见。” 　　到了学校门口冬菇挥着爪爪，言叙川跟顾东道了别，开车往公司去，就听冬菇问香菇：“为什么东东这么喜欢学习？我一点都不喜欢上学。” 　　“学学四谁呀？”香菇不懂就问。 　　冬菇很大哥的叹了口气，开始给香菇讲学习是谁了。 　　言叙川听着后面冬菇给香菇说上学多可怕，香菇不由发出哇的感叹，然后点着脑袋：“咯咯腻害呀！”上学那么可怕哥哥都会去的。 　　冬菇不由挺着小胸脯。 　　讲座时间正好，顾东没提出早送他过来，看来聚时咖啡厅约的是演讲结束。言叙川算着时间，想着未曾蒙面约着顾东的那位女士倒是挺有算计的，话剧票是今天傍晚七点的，要是意外不小心将票塞在资料中，两张票应该是和朋友提早约好，怕迟到尽量会赶在中午演讲前约着拿票的。现在选择演讲后咖啡厅，可不要说说聊聊，然后正巧提出朋友放她鸽子，要不要一起去看话剧，反正票是现成的，不用就浪费了...... 　　言叙川脑子里过着小剧场，心里酸的能酿醋了。 　　讲座结束，顾东接到张玲玲电话，说已经到了咖啡厅了。 　　“我马上过去。” 　　“不急的，你慢慢来。”张玲玲在电话里说道。挂了电话便去卫生间补了下妆。 　　聚时咖啡厅距离y大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这会不到五点，一天的余热还在，顾东推门到了咖啡厅，看到张玲玲坐在一片安静的角落中，两人目光遇上，张玲玲笑着挥手示意。 　　顾东点头走了过去，刚坐下服务员问他喝什么。 　　“一杯水就好了，谢谢。”顾东不打算多坐的，从书包掏出笔记本将夹在其中的门票拿了出来，递给张玲玲，“玲玲姐你的票，我看时间就是今天，这里到演出厅可能会堵车，现在出门正好，要是再晚点可能会迟到。” 　　张玲玲听到玲玲姐心里苦笑了下，不过安慰自己玲玲姐总比张姐要好太多，没有接过票，脸上带着苦闷说：“晚了就晚了吧，本来约好的闺蜜，结果放我鸽子。”见顾东不接话，只好岔开话题：“对了，我给你带了书，今天的演讲好像是法语，怎么样？” 　　“是意大利语，我听不太懂，不过觉得教授说话很有意思，扩展了下拉丁文。”顾东简短说了两句。 　　张玲玲是故意说错的，想引着顾东说话，这会将手边的纸袋递给顾东，“我的书和笔记，听老师说你现在程度是修满课进度，这些我考研时的资料，应该对你有帮助的。” 　　“谢谢。”顾东真心道了谢，张玲玲对他这么帮助，也不好空手拿人家东西，便道：“玲玲姐还吃什么，我请你。” 　　张玲玲笑笑：“那我不客气了。”知道拒绝可能会让顾东以后不好接受帮助，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又点了蛋糕冰淇淋和奶茶，“你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喝水就好。”顾东不怎么喜欢外面的奶茶，至于咖啡一喝晚上别想睡着了。 　　张玲玲也不强求，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笑着说：“我平时都不怎么吃这些的，今天被放了鸽子心情不好要放纵下，要是平时这些高热量的我怕胖的。” 　　“玲玲姐也不算胖。”顾东笑着客气道。 　　张玲玲自然知道自己身材，她是只吃不胖，没结婚前胸也小，现在瘦归瘦身材不错有胸有屁股的，今天为了见顾东特意穿了条一字肩短裙，露出她满意的锁骨，不过顾东的目光压根没往她这边看，很有绅士风度，见此心里更满意了。 　　年轻、上进、有事业，优质潜力股的。至于顾东的儿子香菇，小孩子才两岁，说话也迟钝，以后她多亲近亲近就好了，等顾东考上学，她不信顾东还要将孩子带在身边，到时候香菇给爷爷奶奶带，她可以去京都发展事业的 ....... 　　“东东！” 　　“叭叭！” 　　门口响起小孩子脆脆软软的欢快童声，顾东扭头看去，两只已经哒哒哒的跑过来了，身后跟着漫步而来的言叙川，顾东的目光移到了言叙川胸口衬衫上那只小熊猫妈妈胸针上，粉色蝴蝶结照应下，小熊猫显得特别的可爱，可对言叙川形象来说有些违和了。 　　“两只说饿了，带他们过来吃点东西。”言叙川解释。 　　顾东心想高新区办公开半个小时车程准确无误找过来就是为了给两只找蛋糕吃？目光在移到身边两颗胸口，果然两只挺着小胸脯招摇的炫耀着自己的小熊猫胸针。 　　“一起坐？”言叙川不等回答已经拉开椅子坐下了，冲着精心打扮的张玲玲笑了下，摸了摸冬菇脑袋解释说：“两个刚还在说想东东了，没想到会遇上。” 　　“东东，爸爸还戴了小熊猫妈妈胸针，我们都戴了，爸爸说晚上带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冬菇指着小胸脯，笑的一口小白牙，露出小酒窝：“小熊猫一家人呢！” 　　香菇跟着软软点头：“叭叭，小穷猫叭叭戴戴呀！” 　　言叙川从头到尾笑的一脸温和。 　　顾东：...... 　　真是要幼稚死了！小熊猫妈妈！ 　 第八十五章 　　张玲玲本来预想中的节奏因为意外的到来人员全都打乱了。 　　冬菇说话声不大, 模样也讨喜, 贴着顾东胳膊甜腻腻的撒娇都不会惹人烦, 香菇说话软和慢, 但是紧跟哥哥的步调，因此顾东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听两只说什么了，又给点了一块不是特别甜的小蛋糕，让两个坐着吃东西, 喂了香菇喝口水，这边冬菇嘟着嘴巴也要喂，叽叽喳喳的跟两只小鸟一样，顿时原本浪漫的咖啡厅气氛热闹了不少。 　　“不好意思张小姐, 打扰到你了, 两个孩子平时很粘东东的。”言叙川喝着水淡淡道。 　　张玲玲要是还不懂这位言先生带孩子过来什么意思就白读这么多年书了, 完全就是来搅局的，她看向言叙川胸口的那枚胸针，两个小孩胸口都是同系的, 心里乱的要死, 面上也带了几分出来, 口气就不如之前的温声细语了。 　　“顾东, 这位是？” 　　“言叙川。”顾东想了下他与言叙川现在的关系，顿了顿道：“是我一位朋友，冬菇的爸爸。” 　　不过听到张玲玲耳中完全是变了个意思，顾东话里的停顿，还有冬菇爸爸、朋友这个身份, 如何不让张玲玲多想。顾东的小孩是香菇，现在多个冬菇又这么亲昵，国内同性婚姻还未成立，虽然现在呼声很高，但有些人还是怕被歧视围观，选择朋友这个称呼指代对方。 　　想到此，张玲玲脸色变的难看许多，有些怪师母没有摸清顾东的底子，现在让她这样出丑。再想到之前自己对未来的计划，不由心底发寒，要是顾东答应了，她的另一段婚姻又是悲剧了。 　　幸好现在发现的早。 　　张玲玲的笑容有些客套和僵硬，“话剧快开始了，我现在走了。” 　　“张小姐不约东东看话剧了？”言叙川挑着眉问。 　　顾东无奈看了眼言叙川，起身客气笑道：“谢谢张姐的书和资料，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这次张玲玲没有纠正顾东对她的称呼，点了点头，面色不好拎着手包匆匆离去，像是后面有人在追杀她似得。 　　顾东知道张玲玲误会了什么，也知道今天这场‘巧合’一点都不偶然，没有说明顺着言叙川的意思让张玲玲误会，也是不想张玲玲在他身上在浪费时间罢了。 　　望着张玲玲逃离的背影，言叙川端着水杯勾着唇喝了口，露出无辜的笑，“张小姐看起来很忙啊。” 　　“你闭嘴吧。”顾东头疼，言叙川这表情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言叙川心情好的放下了水杯不再多说。等两只吃完了甜品，顾东才问：“电影几点开始？” 　　冬菇和香菇同时巴巴的扭头看言叙川，冬菇很少去电影院，以前别墅里有影音厅可以播放，看几次冬菇就不喜欢了，因为只有王奶奶陪着他看，看一半王奶奶会干点别的或者睡着了，冬菇就不怎么喜欢看了。可今天不一样啊！今天是小熊猫一家人一起看的，冬菇很期待呢。 　　香菇则是从小到大还没去过。 　　两只目光巴巴的又热烈。 　　言叙川沉默了下，顾东就知道言叙川光顾着哄两只了，压根没定票。 　　“想问问你看什么的。”言叙川解释。 　　“当然是动画片，你给这俩怎么说的？”顾东掏出手机打开电影票团购app，翻查了圈，“有个功夫熊猫，就看这个吧。” 　　“好呀看熊猫！”冬菇举着爪爪高兴说。 　　香菇跟着点头，软软说：“穷猫好呀。” 　　“香菇，是熊猫，不是穷猫。” 　　“香菇是穷猫，不四穷猫呀。”香菇很认真的跟着哥哥咬字。 　　冬菇肉爪爪捂脑袋一副无奈，最后重重叹了口气，点着肉下巴妥协道：“好吧，是穷猫。” 　　顾东被两只逗乐了，手下买了电影票，就在附近不远的商场里，七点的场次，趁着这个空档带着两只吃个晚饭。搞定票，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爸妈今天在外面吃了，不用给他留饭。 　　“那言先生和冬菇呢？”王萍在电话里确认。 　　“我们在一块，都不用了。” 　　王萍便点点头挂了电话，然后跟顾一民说：“我觉得——” 　　“你别觉得了，看东东心思。”顾一民打断了，王萍眉毛一竖，顾一民又怕了，连忙说：“吃饭了吃饭了，你说我都听着。” 　　咖啡厅结了账。 　　张玲玲点了一堆结果没怎么吃就走了，这事自然不能怪张玲玲头上，顾东的目光很正直的扫向言叙川。 　　言叙川给两只套小书包，看到顾东目光，顿了顿略微严肃说：“东东，我是个自私的人。什么只要你幸福，你想跟女人结婚我都会成全的这种屁话，我无法忍受你跟别人在一起亲密，我只能向你保证会正大光明的搞破坏。” 　　“看出来了。”顾东点头，倒是没有因为言叙川这番话说点别的，他三年前就认识对方，当时脾气多恶劣龟毛，现在面上看着温和有礼，其实骨子里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言叙川从来不是一个大度善良的人。 　　他现在也没心思谈恋爱和组成家庭，没必要为言叙川的话起争执，即便扯掰起来，言叙川面上不说骨子里还是这么想，他也奈何不了。 　　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冬菇和香菇不知道大人想什么，手拉着手，乖乖的走在前面，高高兴兴嘴里哼着歌，蹦蹦哒哒的。言叙川的车就停在咖啡厅门口的路边停车位上，抱着两只上了车，直接到了电影院的那家商场底下停车库。 　　顾东牵着冬菇的肥爪爪，言叙川单手抱着香菇，一手拎着两只的小书包。 　　“想吃什么？” 　　冬菇想着昨晚东东做的面条，脆脆说：“面条。” 　　言叙川望着怀里香菇说了一个字音，结果因为听到冬菇说面条，顿了顿慢吞吞的改口说面面，不由摸了下香菇脑袋，放低了声说：“哥哥想吃面条，叔叔想喝粥，爸爸可能想吃米饭，香菇想吃什么呢？” 　　香菇的小手手捏了下，犹豫了会，言叙川就静静的等着，等坐了电梯，香菇才小声说：“比萨肉肉呀。” 　　“好孩子。”言叙川摸了摸香菇脑袋，跟顾东商量：“先买面条带走，再去牛排餐厅。” 　　两个孩子谁也不委屈。 　　“可以。”顾东点头。言叙川跟香菇说的话他从头到尾都听到了，香菇性子软，对陌生人很能隐藏自己喜好，不是家里人，外人也没这个耐心等着香菇慢吞吞说话，顾东为这个有些头疼，只怕以后香菇上学受委屈。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他以前小时候念书也是一样，不过跟香菇不同的是，他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不敢跟同学老师起争执，哪怕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也会尽量忍着情绪脾气，怕给家里添麻烦读不了书。自己吃了亏受了委屈，现在成年了心境不一样了，再看小时候的自己就是傻fufu的，但他不希望香菇再经历这些。 　　等打包好了面条点了牛排和披萨，冬菇吃了一口面条不怎么高兴，一点都没有东东昨天做的好吃。 　　“爸爸我也想吃肉肉。”冬菇嘴巴挑着说。 　　香菇举着小叉子递着肉肉给冬菇：“咯咯次呀。”冬菇高高兴兴的凑着嘴巴啃，吃的美滋滋的。 　　这两只性格正好互补，冬菇性格霸道主意真，但是遇上香菇，香菇性格软又喜欢哥哥让着冬菇，冬菇见了霸道的性子在香菇这儿也会退让的，两只差着年龄也能玩到一起，还没生过气吵过架，冬菇遇上香菇是吵不起来的。 　　言叙川嫌弃看了眼冬菇的油滋滋嘴，将刚才冬菇吃了一口的面条端了过来，并不介意的吃了起来。牛排披萨两只也吃不了多少，顾东帮着解决，香菇捏着最后一根薯条慢慢的吃。 　　“吃饱了就放下。”言叙川道。 　　香菇捏着薯条看爸爸又看了眼叔叔，认真说：“娘费呀。” 　　“不能浪费粮食是对的，也不能吃饱了还继续吃，会撑坏的。”言叙川耐着心跟香菇说：“吃太多身体会难受的，是不是呀？” 　　香菇点着脑袋。旁边顾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两年冬菇他带着，但院子忙起来时常会忽略，爸妈教导不能浪费粮食，香菇记在心里，加上吃饭慢，他有时候都看不出来儿子是真的是饱了，还是因为不能浪费粮食才继续吃下去。 　　不由有些自责。 　　“你照顾的很好了，我照顾冬菇时也犯错，比你这个还严重。”言叙川看出顾东情绪，认真道：“香菇他做事情很认真，性格乖巧又很会体贴别人，这些都是你教的。冬菇就是话多，脾气大，遇上不喜欢的会说出来，香菇需要鼓励，耐心的等着他说。” 　　“顾东，你做的真的很好了。” 　　言叙川抬起手揉了揉情绪不好的顾东脑袋，旁边冬菇见状，虽然不知道东东为什么不高兴，但也贴上去嘟着嘴撒娇说：“东东很棒棒了，东东是全天下最棒棒的。” 　　香菇察觉到好像是因为他，巴巴的望过去。顾东冲着儿子笑了下，亲了口儿子脸蛋，说：“跟香菇没关系，香菇以后吃饱了，要跟爸爸说的，好吗？” 　　“好呀。”香菇认真点了下脑袋。 　　旁边冬菇撒娇嘟着嘴吧唧亲了口香菇，又眼睛亮晶晶的看顾东，“东东，我也要亲亲。” 　　顾东给冬菇肉呼呼的脸颊印了个吻，冬菇美坏了，刚刚被哥哥亲了的香菇也很高兴。旁边的言叙川见状，道：“东东，我能不能也要一个亲亲？” 　　“不可以的，东东不要亲爸爸。”冬菇抢先道。 　　顾东笑而不语。言叙川脸黑了揪冬菇的软毛。 　　休息了会上顶楼电影厅。顾东取了票才发现买的是英文版，不由有些懊恼，刚才下单太急了。 　　“反正两只就是看个乐。”言叙川随意道。 　　因为是英文版，电影厅里大人多很少带小孩子的，他们两个就比较突兀了。言叙川抱着香菇放在中间位置，挨着冬菇坐好，顾东坐在冬菇旁边。 　　光线昏暗的电影院言叙川看着隔了两颗菇的顾东，不由伸着胳膊揪了下冬菇的头发。冬菇捂着头，低低说：“爸爸大坏蛋。”忘了说以后都不叫爸爸坏蛋了。 　　香菇伸着手给哥哥顺头发，软软说：“不痛痛呀。” 　　等电影开场了，两只安安静静下来，香菇是能坐住的，如同言叙川所说香菇就是看图说话，根本不用考虑对白语言，而顾东发现冬菇听的很认真，像是能听懂对话。结束的时候，冬菇就蹦着英语问顾东刚刚的剧情，顾东才知道冬菇是真的能听明白一些。 　　全部可能不会，但对冬菇的年龄来说，能听个囫囵大概已经很厉害了。 　　“送幼儿园半个多月，每天回来都臭着一张脸说里面同学笨蛋，闹着不去上学。”言叙川开着车解释：“后来干脆请了家庭教师过来，幼儿园看他心情上。” 　　在家里他要去公司，别墅上下冬菇就是霸王存在，都宠着惯着，除了原则性问题都能协商退让的。 　　“冬菇能接受就好。”顾东以前认为小孩子童年时候轻松快乐一些，他对着香菇就是放养模式，可看到冬菇这会觉得，还是要根据孩子性格来教的，对于普通小孩来说每天去幼儿园玩小游戏跟着小朋友玩快快乐乐的，但对冬菇来说去幼儿园是真的不高兴，宁愿回家学点东西。 　　言叙川则想到那颗肥冬菇屡屡坏他的好事，很是良心的提议：“香菇两岁半了，也是时候去上学了，有老师教还是好一些。” 　　“我也在考虑。”顾东回头看了眼，两只已经睡着了，放低了声说：“香菇性格你知道，我怕去幼儿园吃不饱，跟小朋友也相处不来。”不像在家里，幼儿园老师要带许多小朋友的，香菇说话慢反应慢，往往是会忽略掉的。 　　言叙川点头，“可以请教师单独教的，就跟冬菇一起上课。冬菇在你面前装的乖，刚到幼儿园整天惹事情，在家还能好一些，经常带着出去玩也不用怕他性格跟小朋友相处不来，再说现在有香菇在，也能缓和下他的脾气。”见顾东认真思考可行，言叙川不急不缓道：“唐晨那儿有座房子，我订了还没退，正好可以送孩子过去念，有管家每天午饭休息是能保证的，老师我请冬菇的家庭教师过来，你见见人，要是可以就能定下来了 .......” 　　“你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顾东也没什么说了，想着这样也可以，院子最近吵杂，马上要修厨房那边拆开了，两只留在院子人来人往的也不安全，现在有冬菇陪着香菇应该能度过这段时期，等年纪大了些说话利索了，在送幼儿园读一年两年也不急的。 　　想到此顾东便点头了，只是没想到言叙川动作这么快，第二天带着他去了唐晨游乐场后面的度假小别墅，外面是童趣装饰，房子上绘着一只绿色卡通青蛙，香菇一看就哇的软软说蛙蛙呀。 　　院子草坪小秋千，冬菇带着香菇在那儿玩。言叙川带着顾东进房间，一楼是客厅厨房，厨房做成了开放式，显得本来宽敞的客厅更为敞亮，二楼是卧室。 　　言叙川边走边说：“这里可以放张书桌，两个学习在这边，那边做个小型游戏室，两人平时能在那儿玩。”后面的管家跟着记着笔记。 　　顾东觉得这样也太大动干戈了，言叙川倒是不觉得。 　　“两个要在这儿学习生活，环境舒服点两个适应的也比较好。这也是我对香菇的一些心意，东东，这个你别拒绝我，让我来安排吧。” 　　顾东便没话说了。 　　外面两颗还不知道他们马上要跟爸爸 /东东分开了，不能像之前整天巴巴跟在顾东屁股后面了。等里面说好布置，顾东想都来了，便带着两只去游乐场又玩了圈，冬菇都快高兴疯啦，蹦蹦哒哒牵着东东的手，乐颠颠的。 　　言叙川望着冬菇的撒欢的小肥腿，露出了好爸爸的微笑。 　 第八十六章 　　言叙川效率惊人, 下午从游乐场回到小别墅, 那位冬菇的家庭老师已经在等了。 　　老师姓方, 二十七八左右的女性, 穿着简单大方。根据言叙川来之前介绍，这位方老师大学毕业后去国外留学，主修儿童心理学，大学本科在国内学的师范专业, 毕业后曾经在京都一家幼儿园任教，后来被他挖过来当了冬菇的私人家庭教师。 　　当然言叙川原话是肥冬菇太闹腾脾气大，挑剔走了好几位，只有这位留下来了。 　　三人简单介绍过, 冬菇自一进门看到方老师脸上的笑容就渐渐褪去, 而后看看爸爸和方老师说话, 整个人已经僵在原地了，瘪了瘪嘴小声哼着气，香菇不明就以, 呆呆的望着哥哥。 　　“嗨, 琢瑾。”方老师笑着打招呼。 　　冬菇皱着脸不高兴但看到东东在看他, 勉为其难的举着肉爪爪, 蔫蔫的嗨了声。 　　方老师笑笑，并不在意冬菇态度，目光转到了香菇身上，半蹲着身与香菇平视，伸出了手, 笑着道：“你好，我叫方颖，你叫什么名字？” 　　香菇遇到生人有些怯的，但看到爸爸和叔叔哥哥都在，慢吞吞说：“香菇呀。” 　　“原来叫香菇，很好记的名字。”方颖说完没有起身，保持着伸出去手的姿势，过了几秒香菇才慢慢的伸出小手，方颖握了两下，笑笑说：“我们现在算认识了。”这才起身。 　　顾东奖励的摸摸香菇脑袋，看到冬菇皱着的脸，抱着冬菇，好好商量：“爸爸要去工作，院子里也开始忙起来了，我会顾不上你和香菇的，你们自己玩我也会担心的。你是大哥哥，香菇很听你的话，在方老师这里你要带着香菇，不要让香菇害怕的。” 　　冬菇慢慢挺起了小胸脯，握着拳头跟顾东保证。 　　“东东，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香菇的。” 　　“谢谢你。”顾东摸了摸冬菇的小拳头，跟香菇说：“你也要照顾好哥哥，你们俩互相照顾的。” 　　香菇小脸很认真的点头：“自造啦叭叭。” 　　于是冬菇的厌学情绪才露出个皮毛就被顾东摸摸小拳头鼓励下消失殆尽了。顾东跟方老师沟通了下，主要说了香菇说话含糊反应有些慢的问题，方老师听得很仔细，点头说：“好的，香菇的大名叫什么？上课的时候叫香菇大名，慢慢的以后有利于香菇融入班级生活。” 　　“顾安安。”顾东道。香菇名字他起的，就是希望以后平平安安的。 　　“哇，原来香菇叫安安。”冬菇握着香菇的小手，“我叫琢瑾，言琢瑾。”一字一句的叫香菇说话。 　　香菇嘴巴嘟起来，“捉鸡呀。” 　　“是琢瑾啦。”换冬菇嘟着嘴了，不过香菇是为了发音，冬菇就是不乐意了。 　　“捉鸡？”香菇认真的看着哥哥表情，因为怕念错脸上有些慌慌，小手抓着哥哥，冬菇捏了下香菇的手，不紧不慢说：“嗯，你就这么叫吧。” 　　香菇露出软软笑：“捉鸡咯咯呀。” 　　顾东在一旁逗乐了，方老师露出没想到的表情，说：“琢瑾变化很大，学会体谅照顾弟弟了，很好的表现。”对于方老师的夸赞，冬菇根本不放在心上，巴巴的看顾东，让顾东顺毛捋了把，这才高高兴兴起来。 　　沟通过后，跟方老师道别。从明天开始，早上八点半送两颗到这里，下午五点放学，中间两个半小时吃饭和午休时间，管家会将每日的食谱和做好的成品拍照发到顾东手机里的。等于说方老师代课，午餐和两只的起居管家也帮忙操心着。 　　回到家里，王萍和顾一民还没出摊，顾东将冬菇和香菇明天要去念书的事情说了。 　　“这么快？哪家幼儿园？香菇还小别照顾不到，再等等，三岁再去也不迟。”王萍当奶奶的总是不放心，想着是哪个村子幼儿园，不是她嫌弃，以前村里也开过幼儿园，王萍见过所以才操心。村里幼儿园有时候管孩子太糙了，费用便宜，孩子多，吃的也不怎么好，家里都是放养长大的，个头高身体结实，老师管都管不来，她家香菇的小身板敢去村里幼儿园啊？要被欺负的。 　　顾一民也想到了，别的不说就他们院子下去两户有孙子孙女的，小姑娘跟香菇同岁，比香菇还高半头，身体结实力气也大，这要是送一个幼儿园去，确实操心的。 　　“不是去幼儿园。”顾东一看就知道爸妈想什么，连忙将言叙川替冬菇请的私教说了，又说了地址就在唐晨的游乐场后面小别墅，手机里还存着照片给爸妈安心。 　　王萍这才点点头，转眼想起什么问：“费用呢？总不能让言先生都掏了吧？咱们家香菇上学的费用，还是能掏出来的。” 　　“言叙川住院子不要钱，说好了，香菇的费用我没多问。”具体也问不出来，干脆就这样了。 　　王萍一想也是，面上要过得去，现在儿子和言叙川也没啥关系，不好平白占人家便宜的，可要真要算起来，香菇也是言叙川的儿子，计较不清的，就这样处理挺好的。 　　两只开始上学了，尽管王萍顾一民知道是上私教，还是操着心。等第二天早上，顾东一看香菇鼓鼓的书包，再看冬菇的差不多，汽车人都装的变形了，就知道是爸妈手笔了。一上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都是吃的，苹果橘子水煮蛋，面包饼干小玩具，跟出去郊游一样。 　　“小时候跟着学校去春游，我和顾西包里塞得一样鼓，不过里面都是馒头包子水瓶，还有些散装的锅巴，那个挺好吃的，跟着馒头就着吃，那时候觉得特别好吃，后来再买吃就不是这个味道了。”顾东翻了两只小书包，还真的找到了小锅巴，不过是那种小巧包装的，要精细许多。 　　言叙川以前没怎么听顾东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听到这个还觉得很有意思，能想到小顾东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吃着锅巴小口小口啃着馒头的样子。 　　“东东，我这个送给你吃。”冬菇一听捏着锅巴小包献宝。 　　“叭叭次次。”香菇应和点头。 　　然后顾东将两只包一式两份的零食全都搜出来了，淡定的往自己袋子里放，只给留着水煮蛋和新鲜的水果。两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尤其是冬菇，可能没想到顾东真的会全都拿走，一时间嘟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边是他的零食，一边是最爱的东东。当然最后还是东东重要了。 　　顾东会控制香菇吃零食的量，香菇瞪大眼睛也是学着哥哥的，这会见爸爸收起来很习惯了。冬菇是从小想吃什么就吃，没有限制的，第一天觉得给东东就给东东，完全不知道以后自己的零食也要被控制，简直是来自东东对他甜蜜的打击了。 　　腾空了一半的小书包要轻松许多，顾东给两只东西装好，车子已经到了，扶着两只下车。言叙川去后车厢拎着行李箱，这是给两只装了一些日常换洗睡衣内裤小拖鞋，还有冬菇的小香菇玩偶，没有这个中午冬菇是睡不着的。 　　方颖和管家在门口等着，打过招呼，言叙川将行李箱递给管家。两只菇手牵手往进走，冬菇早都习惯了，香菇看到爸爸和叔叔站在门口不进来，小身子就没动，呆在原地，眼睛巴巴的看着顾东。 　　顾东没上前，挥着手说：“下午爸爸再来接你，你跟哥哥好好学习。” 　　“叭叭捏？”香菇快快的问。 　　“爸爸回去工作，下午我们就会见面了。”顾东看香菇眼睛里快溢出水汽也有些不舍，可也知道现在跟着冬菇上学适应还是好的，现在不培养，以后上幼儿园就要困难了。不由岔开注意力，说：“晚上想吃什么呀？给你和哥哥做。” 　　“东东我要吃面条。” 　　“面面呀。”香菇小嗓子带着哭腔，跟着哥哥应和，眼里的水汽没成泪珠珠还是忍住了。旁边冬菇肉手捧着香菇的脸，很认真说：“有哥哥在，你不要怕，听到没有，香菇。” 　　香菇憋了下，慢慢的点着脑袋，很认真说：“不怕怕，牛咯咯呀。”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香菇牵着哥哥的手，有些用力，紧紧的握着哥哥的手，软巴巴的跟着哥哥身后，没有回头看爸爸，怕自己会哭哭的。 　　回到车上顾东心情也很复杂，体会到了第一天家长送孩子上学的心情了，明明下午就能见面的，但看到香菇不舍又害怕的眼神，还是有些难受。 　　“冬菇会照顾好香菇的。”言叙川安抚道。 　　“我知道。”顾东点了下头，眼底伸过一只手掌，上面是袋小锅巴，已经拆开了，只听言叙川说：“春游的锅巴，只是没有馒头。”言语里颇有遗憾。 　　一会只听安安静静的车厢里响起了咔擦咔擦脆脆吃锅巴的声。 　　两人没立刻离开，而是在车里不知不觉解决掉了原本属于两颗菇的零食。 　 第八十七章 　　顾东买了辆小车, 国产品牌性价比高, 迷你款的, 主要用来接两只放学还有早上买菜用。车子小小的该有的都有, 平时用来代步买菜够用就好了。 　　一般早上他开着小车去买菜，后排两个座椅调平放下来，地方挺大的搁着大塑料筐，买了菜就放筐里也不会弄脏车。回到院子后小林和爸妈会卸菜筐, 顾东洗了手叫香菇冬菇起床，一起用了早餐，言叙川开车送两只去上学，当然顾东也要跟着, 不然香菇和冬菇一个会撒娇像个黏皮糖, 一个就是巴巴可怜的望着你。 　　送完孩子, 言叙川顺道送顾东到村口就去上班了。顾东散散步走回来开始将小车后面清洗一番，下午接孩子是他的工作，言叙川新公司才开, 顾东不好太麻烦对方, 两个孩子他也有份的。 　　白天时候要是工地缺点什么, 他也会开着车带着包工头去买的。闲暇的时候开始琢磨开厂要出的食品了, 言叙川给他的名单联系方式，顾东也没客气，打过去一一咨询过，对方都是专业人员，彼此讨论了想法后, 顾东心里对开厂还有食品加工有了一些底气了，不像之前真的是自己一个人琢磨的。 　　隔壁院子地基打好了，顾东最终和包工头商量改了下，整个院子只有一个公共浴室卫生间还是太拥挤了，尤其对二楼客人来说有时候有些不方便了，最终定的还是公共卫生间，不过是上下两层都有，洗衣房放在一楼，就在浴室后面，小的储物间也是上下两个，放着清洁用品洗干净的床单被罩毛巾等等，陈婶打扫客房也不用爬上爬下的，这样比较方便。 　　包工头说楼上一个整体的浴室没问题，做排水管道也很方便，水压也完全够用的。做好地基排水，之后盖起来就快许多了，根据包工头说七月初应该就没问题了，之后还有装修林林总总算下来可能院子落成也要九月了。 　　这天顾东正清扫院子，门口听到声响，一看是爸妈回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顾东接过一看全是零食，“妈怎么买这么多？不是去看小敏去了么？” 　　顾敏今年要初升高，马上中考了。自从拆迁后，小婶为了两个孩子学习环境，在市里买了套学区房，最中小学在一起连着，地段挺方便的。两家住的远，关系没散，平时过年过节的都有走动，不过俩孩子平时上学，也只有寒暑假会来院子玩玩的。 　　平时电话联系问个好，王萍才知道顾敏最近压力大有些高烧，虽然从医院回来了，现在在家养着。第二天拉着顾一民过去看孩子了，买了牛奶水果给顾敏发了个红包安抚安抚孩子情绪，当然王萍是拿着顾西当反面教材的。 　　“你看你顾西哥从小五大三粗的不好好学习，不也是考上了？你这么聪明又踏实，只要放平心态正常发挥绝对比你顾西哥要好的。” 　　顾敏听完确实轻松下来，谢谢了大妈和大伯。 　　中午周芳留着吃了饭，聊了彼此最近情况，一切都好，两口子这才往回走。回来时王萍想到什么，拉着顾一民又逛了趟超市，大包小包的两口子坐公交拎了一路。 　　早上出门前顾东说送的，王萍没让，两人坐公交走走散散步也舒服，来回错开高峰期有座位不折腾的。 　　此刻王萍听到儿子问话，说：“小敏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跟你一样，什么都喜欢压在心里的，知道你小婶不容易就想着出人头地，可小孩子家家的想得多忧虑过重不好的。我去的时候，你小婶可能也说过了，小敏看着没啥大事，一切都好着，还说暑假考完了过来玩。” 　　说完顾敏，王萍想起手里的零食，说：“给冬菇香菇准备了，这俩孩子上学是不是吃不好啊？” 　　“挺好的，管家每天发午餐给我看，荤素齐全营养搭配挺好的。”顾东不解道。 　　王萍听了纳闷道：“那是不是这俩学习压力太大了？我每天早上给塞得零食，下午回来都吃的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剩，可你看香菇还是小小的也没见怎么长身体。东东，孩子这年纪就是玩的时候，你给代课的老师说说，上课内容别太复杂了，简单点。” 　　顾一民在旁跟着点头，也觉得把孩子逼太紧不好，下午放学回来吃饭都跟饿着没吃饱似得，那么一兜子零食怎么还会饿着呢！ 　　顾东一听原因，再看看手里两大包零食顿时哭笑不得。 　　王萍每天给两只书包塞小零食是当奶奶的心意，顾东没拦过，不过小孩吃太多零食就不好好吃饭了，所以每天两只那满满两兜子零食都进了顾东和言叙川兜里。自此后言叙川办公室桌上的零食就没断过，整个公司上下都传老板看着挺高冷不好接近的，没想到还挺喜欢吃零食的。 　　在育儿养孩子这方面，两个辈分观念不同有摩擦是正常的。顾东知道妈妈对两只的心意，没直接面上说是知道说也没什么用，他就私下解决了，但现在看着他妈想歪了担心两只身体压力，道：“零食我和言叙川吃了。” 　　王萍愣了下，“你和言叙川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抢吃的，害不害臊啊。” 　　“妈，不是这回事。”顾东笑着说：“你给两个准备的太多了，零食吃太多要不好好吃饭的。” 　　王萍这才知道怎么回事，面上点头说：“知道了，以后不给装这么多就成。” 　　“零食里面有啥添加剂，小孩子吃太多就是不好，你看电视上专家都说了不要给小孩 ......”顾一民声音在老婆看过来的目光下慢慢消失了。 　　顾东拎着零食到堂屋，一看四点半了，跟爸妈说了一声去接两只了。 　　“路上开慢点。”王萍嘱咐。 　　“知道了。” 　　顾东的小车停在小别墅门口自带的停车位上，刚下车，冬菇已经吧嗒吧嗒的跑过来了，香菇跟在后头，两只往他怀里冲，顾东一把搂住两只，见两个脸上红扑扑的显然他没来之前玩的挺好的，一看到他反倒娇气要撒娇。 　　送两只来这儿学习是正确的，适应了之后香菇对上学也不排斥了。根据方老师的测试，香菇就是嘴巴说话不利索，其实很聪明的，脑袋也不是反应慢，而是嘴巴跟不上，每次说话前要在脑袋里想，才显得反应慢了，记忆力尤其的好。 　　冬菇是聪明但每次都懒得动弹，学东西很快，可就是懒洋洋的喜欢玩。香菇则是很能静下心，注意力集中，能将手上的事情认真仔细的完成，两个孩子都聪明但性格不同罢了。 　　“顾先生好。”方老师从屋内出来打过招呼，笑着说：“琢瑾和安安五分钟前就在院子守着了。” 　　顾东发现，方老师叫香菇安安的时候，香菇反应了一两秒然后抬头去看方老师，可见这段时间香菇已经记住安安就是他了。 　　管家拎着两只小书包出来，交给顾东手上。顾东摸着两只脑袋，“跟方老师还有叔叔说再见。” 　　“叔叔老师再见。”冬菇挥着肉爪爪，每天放学都是最开心的。 　　香菇慢慢的说：“苏苏师师见见。”乖乖巧巧的牵着哥哥的手。上了车，两只坐在后排，顾东让两个系好安全带，这才开车往回走，路上冬菇说着今天学了什么吃了什么好吃的，当然没有东东做的好吃，东东做的全天下第一好吃啦。香菇在旁边跟着点头应和。 　　到家不到五点十五，两个拎着自己小书包哒哒哒跑到院子喊着：“奶奶，爷爷我们回来啦。” 　　“放学回来了，让奶奶看看，喝不喝水啊？奶奶今天买了好多好吃的。”王萍说到这儿看了儿子一眼，悄悄的从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糖，冬菇握着手里高兴的眼睛成了月牙，香菇握着有些怕爸爸，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看着糖不知道能不能吃，可把王萍心疼坏了。 　　“吃吧，就吃一颗没事。”王萍哄着说。儿子管孩子管的太严了，这会也就忘了以前她管顾东顾西的时候还要严了。 　　冬菇已经剥了糖纸，“香菇啊啊。” 　　“啊。”香菇长大了嘴巴，然后冬菇将巧克力豆塞到香菇嘴里，问：“好不好吃？” 　　“好次。”香菇鼓着脸颊小鸡啄米的点着脑袋，将手里的巧克力给哥哥，“咯咯，次次。”冬菇也不客气，胖乎乎手指拿起来拆了糖纸，巧克力塞到嘴巴里，两个鼓着脸颊偷偷的分享着平时不能吃的巧克力。 　　王萍看的摸两个脑袋，要不是冬菇喂给香菇，香菇就是很想吃也会先去问东东的。 　　顾东就当没看见两只腮帮子鼓着吃的一脸享受的模样，零食他也不是一刀切全都禁的，偶尔给两个解解馋少吃点是没问题的。 　　七点言叙川回到院子，冬菇跟香菇正在玩游戏，见到言叙川下车，两只不玩了，香菇先吧嗒吧嗒跑过去站在言叙川身前乖巧说：“苏苏好。” 　　“香菇好。”言叙川拍拍香菇脑袋，顺手抱着起来，冬菇吧嗒吧嗒走过来喊着：“爸爸，我也要抱。” 　　“你太重了。”言叙川挑着眉说。 　　冬菇不乐意了，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香菇窝在言叙川怀里咬着手指头有点不知所措，还没等他想好，言叙川单手拎着冬菇，后来背上一只怀里一只在院子闹着玩一会，然后言叙川洗澡换了衣服，顾东将晚饭准备好了，吃过后，两只菇玩会就能洗洗睡了。 　　现在冬菇已经习惯洗完澡爬到顾东床上，听完故事跟着香菇一起睡着，然后被言叙川抱回去。第二天吃过早饭，顾东拎着两个小书包，以前鼓鼓囊囊的包今天要轻许多，打开里面就是一些手绢湿纸巾防蚊贴之类的小东西，还有一颗苹果。 　　看来昨天说过后，效果就出来了。终于不用每天跟着言叙川在车上吃零食了。两只坐在车后抱着轻松的小书包也没不高兴，顾东还想着两个挺乖的。等下车时候才注意到，这两只口袋鼓鼓的一看就是装了东西，他目光往冬菇口袋扫了眼，冬菇下意识的用肥爪爪捂着口袋，脸上的肉都紧张起来，旁边香菇快要掏东西自己上交的模样，可又挨着哥哥的吩咐，一脸无措又可怜。 　　顾东心里发笑，倒是没搜出来，本来口袋就小，装着几颗糖果饼干也没什么，不过五天里总要查出两天才成。今天第一天就放过了，装作没看见的顾东拍了拍两只脑袋，冬菇和香菇第一次这么欢快的送爸爸 /东东走，挥着爪爪大声说再见，背着小书包一溜烟的手牵手哒哒哒的往房间跑。 　　生怕顾东会发现他们的‘小秘密’。 　　转眼到了六月底，扩院子进度比预计的顺利，这段时间没下雨，天气好，人手多，封顶上时候应着王萍要求还放了一小串鞭炮，说是房子成了住进来的客人平平安安，跟第一次挖坑动土的时候也放了一小串，这是保佑盖房顺顺利利不要出事情，也是这地本来空着，放串鞭炮赶走阴晦。 　　顾东检查了房子没问题给包工头结了账，又请了以前合作过的装修工来，重点先做一楼厨房和浴室，没办法，厨房隔壁加盖的侧楼，现在连接着的一楼打通，两个厨房合并成一个特别的宽敞，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做饭要废水了，细细擦擦的，吃的尽量简单些。 　　厨房与浴室中间隔了两间小房间，一间是杂物室，一间是员工宿舍，与二楼布局一样，到时候上下员工宿舍可以分男女宿舍能住开。 　　期间顾敏中考结束，顾东打了电话问了，听顾敏口气上心仪的高中是没问题的。 　　七月初，顾西来了电话，说是今年暑假可能晚点回来，他跟着老师做了个项目，要到八月中旬了。王萍在电话里嘱咐说踏踏实实跟着老师学习，家里什么都好，照顾好自己就成了。 　　“我知道了，妈，香菇呢？我跟香菇聊会天。” 　　全家里，要是最宠香菇的还属顾西了。顾西对着大哥心里总是有愧疚，可大哥又厉害他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将所有的愧疚化成疼爱宠香菇了。尽管顾西上学经常不在家，可一到寒暑假在家，整天是抱着香菇到处玩，比顾东当爸的还要尽职尽责。 　　王萍说：“香菇在上学，等你回来再说。” 　　顾西还想问香菇怎么就上学了，没成想王萍这头忙着要串菜，直接嘱咐了句听老师的话后挂了电话。 　 第八十八章 　　院子收到了苏清寄来的明信片, 背后是雪山, 镜头里和杜修很是亲密, 看来两人的感情进展顺利。 　　香菇穿着棉绸小黄鸭背心和大短裤, 露出白白嫩嫩的四肢，手里捧了一牙西瓜小口小口的啃，害怕西瓜汁滴到衣服上。对面冬菇穿的是同款，背心大短裤, 不过花纹图案是粉色佩奇小猪，不同于香菇的瘦瘦修长的四肢，冬菇露在外面的要肉呼呼许多了，这会啃得西瓜汁满嘴, 吃的津津有味。 　　两只身上穿的都是王萍自己做的, 每年夏季来临之前去镇上集市买回布料, 全家人手两套睡衣，没啥款式，就是简单的背心大短裤, 这个料子吸汗穿着凉快舒服, 也便宜。 　　“叭叭, 雪啊。”香菇放下手里的西瓜用小手绢擦手, 指着明信片苏清杜修背后的雪山好奇的问。 　　冬菇咔擦咔擦啃着西瓜，解答说：“在瑞士啦，那里有大雪山不会化的。” 　　香菇小声的呀了声表示惊讶，软软说：“咯咯宗明呀。” 　　“等你长大了，我们也过去玩。”冬菇挺着小胸脯做保证, 然后巴巴的转头撒娇说：“爸爸，等香菇在大点，你带我们去滑雪好不好？还有带着东东一起去。” 　　言叙川十分嫌弃的看着冬菇沾着西瓜子的嘴角，伸手取了下来，说：“东东要是同意就带你们去。” 　　冬菇立刻不理爸爸了，放下啃完的西瓜吧嗒吧嗒去厨房找东东，隔着竹帘子能听到里面冬菇脆脆的话。 　　“东东，等香菇长大了我们去滑雪吧？爸爸说让我问问你的，好东东你带我们去吧。” 　　“香菇长大是多大？”顾东先没点头。 　　冬菇有些发愁，比划着自己身高，脆脆说：“好歹跟我一样大才行。” 　　“可以，等香菇跟你一样大就去。”顾东点头同意了。 　　竹帘外，石桌旁香菇望着自己的手，想了下哥哥的手，顿时软软的说：“跟咯咯大，念呀。” 　　“不远，香菇乖乖吃饭很快就和哥哥一样大了。”言叙川摸着香菇脑袋，领着人去洗了手，后面冬菇吧嗒吧嗒跟着在儿童面盆也把手洗干净。言叙川拧了毛巾给两只擦了手和脸，才在院子玩了一小会吃个西瓜就是一脑门的汗。 　　七月份是最热的时候。一楼的厨房和浴室装修好了，搞完了清洁，门窗大开，暴晒通风后，一半暂时是不能用的，好在原本的厨房不用每天再那么折腾擦洗了。 　　中午顾东做了鸡丝凉面，拌了素三鲜和酸梅汤，石桌上是坐不住人了，太热简直能烫屁股，等面条好了，各自干脆端着回房间吃。 　　言叙川房间没有茶几沙发，这会自然而然的带着冬菇往堂屋去。 　　“好凉快呀。”冬菇端着小碗饭感叹。 　　香菇点着脑袋，跟哥哥保持一致，“娘快呀。” 　　两只吃着面条，顾东给两人的酸梅汤是常温的，家里大人都是冰过的，这会几口酸梅汤下去，胃口打开了，吃着面条也觉得香。从言叙川第一次过来堂屋吃饭，王萍和顾一民看到言叙川还会客气的招呼两句，毕竟是客人，现在习惯了，相处起来要比之前随意自然许多。 　　六月底两颗菇就放暑假了，方老师也是要回去休息的。平时周末两天言叙川不去公司就留在院子帮忙带孩子，或者看文件处理些要紧的公事，隔壁现在开始装修，天气热，顾东经常跑过去看情况送点茶水什么的。 　　两人关系一直保持这样，不亲近也不生疏，像是朋友又不像朋友。每次言叙川想进一步的时候，顾东总会理智的拒绝他，时间长了，就成了这样的相处，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除了没有亲密相处外，跟以前相处没什么不一样。 　　这会吃完饭，收拾完。两颗菇吃饱了犯困，穿着小背心大短裤坐在沙发上点着脑袋，言叙川拧了毛巾给两颗擦了手脚，一手一只抱着进了卧室，顾东进门后就看到两只七扭八扭的连带着言叙川睡在了他的床上。 　　“你过来睡，我去香菇床上眯一会就好，懒得回去了。”言叙川从床上起来真的坐在香菇那一米二的窄小床上，怀里抱了颗香菇的青蛙抱枕，头发有些松软，温声说：“回去还要开空调，正好省点了。” 　　说完躺在香菇小床上缩着身子，半个小腿都在床边地毯上搭着。 　　顾东看的没话了，不知道是该感谢言叙川替他省的那点电费好，还是叫醒言叙川回去睡，电费不打紧的。但他没开口出声，靠着床边两只躺下了，三年后越跟言叙川相处，越知道言叙川面上的龟毛洁癖规矩大都是给外人看的，其实私下里还挺幼稚的，也没什么规矩，对香菇和冬菇也宠的厉害，嘴上一边嫌弃冬菇，一边能让冬菇趴在他背上玩的人。 　　可能言叙川的童年也跟父亲这样相处过，不过是短暂的，所以言叙川对两只特别的宽容。 　　屋里凉快温度适宜，顾东杂七杂八的想了太多，然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做着乱七八糟的梦。等醒来，满脸的虚汗，察觉到双腿之间的不对劲，顾东掀开被子，果然—— 　　小床上空空荡荡的，估计言叙川醒了回客房了。好在他穿着裤子盖着毯子，应该是没被发现的。两颗菇还睡得安稳踏实，顾东拿着浴巾和干净的内裤去了浴室，然后在门口遇到了冲完澡的言叙川。 　　“我去冲把澡。”顾东匆匆忙忙的往浴室隔间冲。 　　留在原地的言叙川眼尖的发现顾东手里刚握着的好像是一条白色内裤？不由原地折返回到了浴室隔间，里面窸窸窣窣的估计在脱衣服，没一会花洒水流声响起。 　　顾东搓着内裤，想着是不是最近天气热上火了，怎么突然好好地就做了春梦，真是要死了。 　　“东东。” 　　门外响起言叙川的声，顾东搓着内裤的手顿住了，就听言叙川继续道：“要不要帮你搓搓背？” 　　“不用了。”顾东快速拒绝，听着外面没声音，正松了口气，又听言叙川声：“最近天气热上火很正常，你不要害羞，没关系的。” 　　顾东想把手里的内裤扔言叙川一脸，这人一定刚才看见了。 　　“闭嘴！” 　　言叙川隔着门都能想象到里面顾东羞愤的表情，十分关心的说：“我出去给你冲凉茶，你洗好了出来喝。” 　　“赶紧走！” 　　“好好，东东你慢慢洗，不着急的。”言叙川笑着说完不敢再继续逗下去了。 　　等顾东洗完澡出来，言叙川果然端着一杯下火的凉茶给他。王萍见了，“东东，你上火了？” 　　“有、有点。”顾东耳朵都快烧起来了，王萍也没察觉两人直接不对劲，说：“那就赶紧喝了凉茶。” 　　顾东在母亲的关心下接了言叙川递过来的凉茶，一口一口的喝了干净，还能感受到言叙川看过来带着笑的目光。 　　王萍见状便和顾一民去厨房串菜了，现在天气热，天黑的晚，两人将出摊时间改成了晚上七点半，这会时间正好也不热，吹点小风。夏天麻辣串串生意不像冬天那么好做，缩短一个小时，菜量准备的少一些，卖到十一点刚刚卖完。摊子从来不做隔夜的菜品，都是新鲜当天准备的，下午出发前又准备着冰袋，干净卫生，价钱稍微比一般摊子贵一些，可味道好菜量大，学生都很捧场认定哥俩串串，说是吃着心里放心，从没因为这个闹过肚子的。 　　门口顾东将杯子递给言叙川，“言先生抽空也多喝两杯凉茶下下火。”这都多久没叫言先生了，言叙川握着杯子笑着说：“真的生气了？” 　　“我去看两只。”顾东转身回房。 　　原地言叙川眼底带着笑意望着颇有些落荒而逃背景的顾东，这么久以来，顾东对他客客气气，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撒脾气的，意外也挺开心的。 　　下午陆羽和裴林到了。陆羽嫌天气热过来避暑的，当然也是医院最近清闲。裴林知道是陆羽最近天气热没胃口，他的手艺也仅限是做熟不难吃，陆羽更别提了，泡的方便面都能比别人的难吃，平时两人下班在家，基本上是裴林做，偶尔出去吃。 　　看着这段时间陆羽瘦了一小圈，裴林心疼，一合计干脆来院子住，他平时上下班开车也方便。在院子里，顾东手艺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人多热闹吃大锅饭，陆羽喜欢凑热闹吃的就开心多了。 　　两人来的时候车里带了许多水果，都是进口的，还有给香菇冬菇的玩具，直接买了个大的充气泳池，陆羽显然自己也很喜欢，跟两只说：“等明天，咱们把这个冲好气儿，里面灌满了水，就能躺在里面玩了，多凉快啊。” 　　冬菇和香菇顿时一脸期待。 　　顾东正好做了冰粥，出来看到水果箱子，“怎么带这么多？” 　　“有个病人家里做进口水果批发的，想托我走我大伯那条门路，硬塞下的，我和裴林两个吃不了这么多，干脆抗过来咱们慢慢吃。”陆羽道。 　　顾东：“你大伯知道吗？”陆大伯现在已经不动手术半退休状态了。 　　陆羽听闻，缩了下脖子，说：“可能应该没事的，反正大伯做不了手术，堂哥接手也是一样的，我看病人的来信说手术已经安排下来了.......” 　 第八十九章 　　进口水果批发商老板的妈妈病情其实不重, 在本市医院也能治好, 不过老太太年纪大, 水果商心里害怕就想去京都花钱找陆大伯治, 稳妥一些，知道陆羽这个门路带着水果直接上门，说完病情陆羽没答应开这个口，结果这位水果商东西唰唰唰卸在陆羽医院门口, 一溜烟跑了。 　　陆羽追都没来得及，后来打电话过去，人家说就算事没办成，水果也不值几个钱, 就送陆医生了, 怎么说就是不拉走, 陆羽也没办法，翻看了老太太的病例档案，不是特别棘手疑难杂症的手术, 点头算答应了。 　　这会听顾东说起来, 心虚的给堂哥陆铭拨了电话。 　　大家坐在院子喝冰粥, 冬菇和香菇的粥, 顾东提早从冰箱拿出来，放的常温晒微低一些，不会让两只闹肚子受凉了。粥里加着花生碎红豆芋圆芸豆，煮的软糯，顾东没放太多的糖, 吃起来带着食物本身的滋味，不会太过甜腻，就是平时不怎么吃甜口的顾一民也觉得这么吃爽快。 　　院子里的皂荚架子上顾东花钱给最上面加了层玻璃，现在上面铺着防晒的帐子，傍晚在院子吃饭不会特别热。 　　冬菇用小勺子将红豆拨到一边，然后挖起来往旁边香菇小碗里放，香菇正吃饭看到碗里多了许多好吃的甜甜豆豆，眼睛亮晶晶的，跟着勺子视线看到了哥哥，露出个软软的笑，认真说：“蟹蟹咯咯。” 　　“不客气。”冬菇脆脆说。 　　石桌对面陆羽电话通了，还没说话脸上先是笑，握着电话嘿嘿说：“哥，病人情况怎么样了？”对面说了什么，陆羽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应该是被说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说：“哥水果我给你留了，可甜可甜了，我明个就给你顺丰过去，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好我知道，以后不乱来了，就这么一次，保证保证。”等挂了电话，跟大家说：“没事，一切都好着，我哥说也不用我给他寄水果了。” 　　最后可能是重点了。 　　顾东笑了下，冬菇舔着嘴巴旁粘着的花生碎，吃着说：“陆羽叔叔你哥哥对你也很好啊。” 　　“咯咯对香菇好好叽。”香菇吃着甜甜红豆认真点头说。 　　陆羽放下手机吃着粥，点头说：“没错，冬菇和我哥都是好哥哥。” 　　冬菇的小胸脯挺得很骄傲呢。香菇很认真的点头认同，捉鸡咯咯真的是最好的咯咯呢。 　　吃完饭，陆羽没忍住好奇，拆开他买的充气迷你泳池，招呼裴林充气，两颗菇穿着背心短裤就站在一旁跟着好奇看，香菇以前在集市上见过的，不过是更小的，里面装着小鱼苗可以用小漏网玩捞鱼游戏。 　　“叔叔这什么呀。”冬菇没见过，以前游泳池都是在家里的或者在外面游泳馆还没见过这种的。 　　这个香菇知道，拉着哥哥的手，小手比划小鱼，“牛来牛去的。” 　　“一会添了水就知道了。”陆羽小时候也没这么玩过，还是开车过来的时候路边有个大叔在卖，有一个撑开的，他选了最大号的，反正院子地方大够放的。 　　院子几个围着塑料充气泳池兴致勃勃的，顾东在村子里长大，以前小时候赶集的时候也见过，不过里面堆着沙子摆着玩具，小朋友进去玩收费的。这东西就是简易折叠大号洗澡盆，亏几个这么惦记，顾东不觉得稀罕，说：“新买的放着水看漏不漏，晒一晒跑个味明天玩。” 　　“好呀。”冬菇的注意力随着充气起来，高兴的说：“香菇，涨起来啦。” 　　“咯咯，蛙蛙呀。”香菇小手指着泳池图案高兴的说。 　　顾东见状知道两只来了兴趣，打算去忙他的，转头就看到言叙川较有兴致的望着充气水池子看，脸上带着笑，是真的挺感兴趣的那种，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会三个大人跟两个小只差不多年龄了。 　　“东东快来看，泳池充好气了，可漂亮了。”冬菇有了什么好东西一定是第一时间给顾东汇报分享的。 　　顾东掀开帘子，外头的池子已经充好气了，面积是比澡盆子大，容着一个大人俩小孩是没问题的，香菇慢吞吞跑过来，高兴说：“叭叭，是蛙蛙居居呀。” 　　泳池印花选了青蛙和粉猪佩奇，粉粉绿绿的两只都很喜欢。 　　言叙川穿着拖鞋，挽着裤脚手里拿着水管正帮忙冲洗，跟白天上班去公司的形象大相径庭。冬菇穿着小拖鞋手里拿着一块小抹布，看到顾东吧嗒吧嗒跑来，肉脸上溅着水，胳膊随意擦了擦，说：“东东，你看我们充好啦，好不好看。” 　　“好看。”顾东捏了下冬菇的肉爪爪，热乎乎的，嘱咐说：“水凉今天先不玩，明天晒晒在玩。” 　　冬菇点着脑袋，又吧嗒吧嗒去帮忙擦了，香菇见了跟着哥哥脚步，两只忙前忙后的。顾东想着两只可能也不是想玩这个，就是喜欢跟大家一起干活，气氛在这儿，热热闹闹的，平时带香菇去游泳馆也没见今天这么兴奋，同理可证那边借着冲洗其实玩水的言叙川。 　　院子灯亮了，小池子终于洗好灌满了水，言叙川连同院子给他一起冲了，这会石板湿漉漉洗刷的干净，几个穿着拖鞋脚脖子沾着水珠围着小池子看，冬菇蹲着身悄悄的探着手小心翼翼的玩水，香菇紧张的说：“叭叭不让让的呀。” 　　“我摸摸水，不玩的。”冬菇大眼睛眨巴说：“就是摸摸，你也来摸摸。” 　　香菇有脸上有些犹豫，要是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冬菇捉着香菇的手，两只小手握在一起伸到水池子里，香菇刚刚紧张的脸露出腼腆喜欢的笑，冬菇就知道香菇也想玩的，小声悄悄说：“我们都是摸摸水的，不是玩哦。” 　　“不玩不玩。”香菇点着脑袋，水池子里的小手摸摸哥哥的手，“摸摸呀。” 　　背后的顾东就当没看见这俩只嘀嘀咕咕说着‘摸水玩’，将洗干净的水果篮放在桌上，招呼几人吃水果。陆羽忙的一身汗黏黏糊糊的，说：“我先去洗个澡，对了，有吃的没，我又饿了。” 　　顾东看向裴林，“你不是说陆羽没胃口吃不下饭么？”这哪里是没胃口的样子，距离下午饭不到两个小时就喊饿了。 　　“一碗粥也顶不了什么。”陆羽嘿嘿笑，“东东，你手艺好，给我碗泡面都没问题的。” 　　裴林见陆羽来了精神，不像在家蔫蔫的，高兴说：“麻烦你了东子。” 　　“没什么麻烦的。”厨房里菜肉都有什么都是现成的，做起来并不麻烦，“那我下点面条简简单单吃点，谁还要？” 　　冬菇举着肉爪爪，“东东我也要吃面条，饿了。” 　　“面面呀。”香菇点着脑袋。 　　言叙川：“我也来一份。”站起来说：“我带着两只去洗澡。” 　　顾东点头，两个玩的一身汗，是该洗一洗了，不然一会吹吹风要着凉。言叙川起身抱着香菇，冬菇黏在后面，三个人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去冲澡了。等洗完澡出来，面条也好了，徐徐吹着风，刚洗过澡到了身上也不热，凉凉快快的。 　　面条是汤面，顾东冰过面条，一口下去也不是很烫，吃完了饭，在院子里聊天说话，冬菇困得贴着顾东胳膊，香菇窝在言叙川怀里睡着了。 　　“抱着他俩先去睡吧，我也困了。”陆羽打着哈欠，在市里平时这个点正是玩的时候，每次到院子里作息自动调好了。 　　裴林搂着陆羽的腰，跟顾东说：“这儿我收拾。” 　　顾东点头也不跟俩人客气，桌上就是水果篮和果皮倒了就好。抱着冬菇起身，说：“今个让冬菇睡我那儿好了。” 　　言叙川抱着香菇跟着顾东，略带羡慕说：“那肥小子明天醒来要高兴死了。” 　　顾东没搭腔。到了卧室，言叙川给两只脱衣服，顾东拧了热毛巾给两个擦了遍，重新套上宽松背心，底下就不穿短裤了，两个穿着小裤衩，白白嫩嫩的腿松松搭着，肚皮上盖着薄毯子，屋里没开空调，小院靠近山，晚上挺凉快的。 　　“我回去了。”言叙川收回望着肥冬菇睡在顾东床上的目光。 　　“早点睡，晚安。”顾东送言叙川出门。 　　言叙川低头望着顾东的脸，褪去了曾经的青涩，现在的顾东有着不同的魅力，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顾东脑袋，“晚安。” 　　顾东被摸个正着，望着言叙川离去的背影，发丝上像是还留着言叙川掌心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冬菇发现自己在东东床上睡着，高兴了半天，按捺不住兴奋之情，穿着小拖鞋跑去香菇小床上。香菇睡得迷迷糊糊的，背后是肉呼呼的感觉，两条胳膊搂着自己，蹭了蹭枕头，软软含糊叫：“咯咯？” 　　“香菇，我昨天在东东床上睡着呢。”冬菇急切的跟香菇分享好消息。 　　香菇还有点迷糊，没反应过来，不过是哥哥的声音，扭着小身子脸对着冬菇，冬菇也没吵香菇，肉爪爪摸着香菇脑袋，香菇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颤动了下，过了一两分钟才睁开眼，眼睛亮亮的说：“咯咯呀！”像是才发现冬菇在他床上似得。 　　两只大早上在小床上嘀嘀咕咕牛头不对马嘴的说着话，冬菇说昨天自己一定抱着东东睡得，香菇说咯咯跟他睡觉觉开心呀，然后两个开心成一团。 　　王萍掀着帘子进来，两个穿着背心光着腿，见到奶奶还知道捂着小裤衩，香菇害羞的往毯子里藏。自从上了学后，香菇就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了。冬菇没害羞，高高兴兴的喊奶奶好、 　　“你们两个早上好。”王萍见香菇的小模样笑了，说：“爸爸在做早饭，奶奶给你们穿裤子好不好？” 　　冬菇点头，可想到香菇害羞脸，又摇头说：“奶奶，我给弟弟穿，我也会自己穿的。” 　　王萍夸冬菇厉害，“那好，奶奶就把香菇交给你了。”她往出走带着门，不放心留着门缝往里看。冬菇拍着床边，不用开口香菇就掀开毯子出来了，冬菇取了松紧带的大短裤，自己光着腿坐在床上先给香菇套，香菇听着话，让抬腿就抬腿，等套进去，往床边去，抓着裤腰自己往上拎。 　　“香菇好棒。”冬菇做哥哥学着爸爸平时拍他脑袋的姿势拍香菇。 　　香菇被哥哥夸赞了露出腼腆软软的笑，又去帮哥哥穿裤子。 　　门口王萍见两个能穿好，脸上带着笑，这俩孩子就是乖巧聪明，跟东东小时候一样，不咋让人操心。 　　吃过早饭，言叙川和裴林开车出去上班，陆羽最近休假窝在院子打游戏，或者跟两颗菇玩。院子里小池子晾了一晚上没了味，里面的水用来冲地打扫了，现在重新蓄了干净的水，两只穿着短裤背心，隔一会就要过去摸摸水温能不能再里面玩了。 　　“快点回来，别晒晕了。”王萍担心两个晒中暑。 　　顾东招手，冬菇牵着香菇吧嗒吧嗒的跑过来。 　　“东东什么时候好了呀？” 　　香菇点着小脑袋。 　　“下午四五点吧。”顾东想着好歹过了日头最毒辣的时候，搓着两只肉胳膊说：“吃完午饭睡醒来学会习，就可以了。” 　　两只就知道四五点是什么时候了。冬菇嘟着嘴，有些失望：“这么远呀。”香菇点着脑袋，“远远呀。” 　　“下午要穿泳裤的，我不记得放哪里了，你们要找出来晒晒的。”顾东给两个抛诱饵，果然两只吧嗒吧嗒去找自己的泳裤拿回来晒晒的。 　　陆羽就看到两只这么轻易的被哄走了，一脸‘这都可以的’表情，说：“这俩也太好骗了吧？”别的不提就二哥家的两个，每次过年回去闹得他头疼，鬼精鬼精的，一点都不像冬菇香菇这么乖巧好骗，每次到院子里看到这两个都有领养个孩子想法，可是每次回去看到其他小孩，这点想法连个渣渣都不剩了。 　　别人家的孩子啊。 　　顾东没说这两个是听话，但玩闹起来，冬菇的撒娇功夫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香菇可怜巴巴的望着你，就得投降了，这两个冬菇是知道自己优势在那儿，香菇则是傻fufu的大人看着不忍心，要什么给什么，看着乖巧好骗，其实院子里都被这两只卖萌卖乖给套路过。 　　别说王萍变着法的给糖果零食，顾一民定期给做小木头玩具，就是陆羽他自己，可不是两只说想玩水，早上主动拉了水管给换的水，刚刚还打算说情让两个先玩一会的。 　　别人家的小孩子可能是哭闹调皮让大人满足心愿，他们家的两只一个撒娇卖萌，一个乖巧不自觉的发射‘招人心疼’光波，谁能招架的住呀，末了还会夸两个可爱乖巧听话懂事。 　　顾东笑眯眯的没回话。 　　午睡前拎着两壶冰过的绿豆汤送到隔壁装修工人那儿，看过了进度，现在地板砖已经贴好了，就粉刷墙壁和安装灯具了。 　　顾东盘算着时间该去买家具了，这又是一大笔开销，最近两个月院子光往外支钱没进项了。 　　“想什么呢？眉头皱的这么紧？”陆羽冲完了澡打算去睡会。 　　“在想开厂子的事情，地址我已经选好了。现在院子扩好了，这边不需要操多大的心，院子上收益是长期的，可能三五年都回不了本，要用钱的地方也多，不能守着慢慢来了。”顾东说着自己想法。 　　陆羽拿着干毛巾擦头发，闻言有些惊讶道：“东东，你变了。” 　　顾东不明所以。 　　“就是做事情果决了些，你以前守着院子跟香菇过日子也开开心心的，可能也想着扩院子开食品厂，可都是打算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的，原本可能计划三五年吧？你看你现在三五个月就能成了，这样好，以你的本事手艺，早就应该有这个魄力果决些的。”陆羽表示支持。 　　确实如同陆羽所说，顾东原本这些计划在未来三五年内慢慢实现的，现在这样下了决断，潜移默化里也受着言叙川的影响 ....... 　 第九十章 　　期初遇见言叙川, 顾东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言家想要走香菇, 他是绝不会同意的。不由的想起在言家别墅门口那个雨天, 他知道冬菇小院的资产在言家面前算不上什么，可是那时候就想尽自己所能给香菇提供更好更舒适的环境，当然也想着如果打起官司来，他需要许多钱。 　　后来得知言叙川从科创辞职后, 重新开始接着创业，给了他下定决心的勇气。 　　顾东知道陆羽目光什么意思，坦然的承认：“有言叙川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能过我想要的生活。” 　　陆羽是看着顾东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知道顾东话里的意思, 当年被拒在门外, 肯定在顾东心里也留下了什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快去睡吧。”顾东笑笑，去浴室冲了把澡, 回到卧室, 客厅空调开着, 两边的卧室门没关, 丝丝凉意在房间来回流通，床上两只盖着薄毯子，冬菇肥腿蹬着被子，一只手撩着衣服，露出圆圆的肚皮来。香菇睡觉规矩, 不过这会小手就搭在冬菇白嫩嫩的肚皮上，睡得香甜。 　　顾东上去给两只重新盖好，自己在小睡了会。 　　“嘘，小声说话，东东在睡觉。” 　　“自造啦咯咯。”香菇小声说着。 　　窸窸窣窣的声。顾东掀开眼皮，就看到小床上冬菇正给香菇扒小裤衩，旁边摆着两条卡通泳裤，看样子是在换装备，睡醒就惦记着院子里的小泳池呢。 　　香菇脱了一半露出圆圆的屁股，有些害羞的捂着自己的叽叽，冬菇叹了口气，小肥爪爪拿开香菇捂着自己叽叽的手，说：“别挡着，不然不好穿裤裤。” 　　“咯咯，羞羞呀。”香菇害羞软软说。 　　“我是哥哥，我也有的，给你看好啦。”冬菇说着快速的扒掉自己的裤衩，光着屁股跟香菇说：“现在我们都光光的，你不要害羞了。” 　　香菇看了眼哥哥的，在看了眼自己的，点着脑袋这次不捂着自己叽叽了。 　　乖乖的任由冬菇给他穿完小泳裤，香菇道了谢，又伸着小手帮哥哥穿，等两只废了大劲儿换好了，才发现床上爸爸 /东东已经醒来了。两只愣了下，还是冬菇反应快，一头扎进了顾东怀里，撒娇说：“东东，可以去游水了吗？” 　　香菇慢吞吞的跟着过来，抬着脑袋，认真问爸爸，“肥呀。” 　　顾东摸两个脑袋，看着已经穿好了泳裤的两只，侧头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外头正热的时候，可不敢让两个这样在太阳下玩水暴晒，会脱皮的。说：“不是说好再学会习的？” 　　“诶呀忘忘了。”冬菇学着香菇说话，香菇懵了下，然后两只一起笑起来了。 　　顾东给两个套上了背心，也没换泳裤，让在堂屋里活动一下，玩益智小游戏拼图积木，冬菇还有绘画作业和讲故事作业，都是方老师布置的，不过没要求上交，而是说让冬菇教香菇画画和给香菇讲故事。故事书是看图说话，主要是锻炼冬菇的思考和语言能力，当然香菇听哥哥的话，这个作业跟玩似得，从来不需要顾东操心。 　　这一个多月下来，两个同吃同玩，冬菇在香菇身上越来越感受到当大哥的魅力了，香菇软软的会吧嗒吧嗒跟在他后面，还会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又听他的话，小零食也会主动让给他吃，虽然笨笨的，可是听他的话又好看，软软香香的，冬菇很喜欢当香菇大哥。 　　玩完游戏，冬菇拿着故事书看着里面的动物开始给香菇讲故事，香菇坐在小板凳上，小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听得很认真呢。 　　顾东就听到一个天马行空西一榔头东一棒槌的故事，最后也不知道讲的什么，可冬菇很老师范的合上书，香菇鼓着掌，认真说：“咯咯棒棒叽，好听呀。” 　　冬菇肉脸上都是开心，摸了摸香菇脑袋，香菇也高兴起来。 　　“东东现在能玩水了吗？” 　　两只眼巴巴的望着顾东看，像是再不同意都要哭了。顾东点着头，拉着两只给擦了防晒，刚涂好两个撒着欢往出跑，还能听到冬菇脆脆的声：“陆羽叔叔你快下来啦，我们要一起玩水了，记得擦防晒和穿泳裤的。” 　　“穿裤裤呀。”香菇点着脑袋努力跟上哥哥的语调。 　　“等我会。”楼上传出陆羽的声，一会穿着拖鞋巴拉巴拉出来。 　　三个人站在小泳池那儿，冬菇伸着脚进去，眼睛瞪圆了，转头跟香菇说：“一点都不冰，温温的。”牵着香菇的手，脱了拖鞋往进走，旁边陆羽已经进去了，撩着水给两只洒，逗的香菇咯咯笑，冬菇吧唧往陆羽身上扑。 　　四点多太阳还有余热，三人在水里扑腾，小林看的有趣从储藏间翻出了一把大伞给撑着，就怕晒坏了两只，又洗了水果搬着椅子，将水果放上去，两只乖乖道了谢。 　　院子里这一方天地也能被陆羽带出海边度假的感觉。 　　下午裴林回来的早，两只已经不在水里泡着了，乖乖坐在旁边喝水，刚玩的太闹腾嗓子都给笑哑了。陆羽拉着裴林下来玩，因为成年人院子里还有顾东父母来来往往，陆羽穿了背心和大短裤就那么窝着，也不会觉得尴尬。裴林被闹得没办法，回去换掉了衬衫裤子，穿着同款背心大短裤往水里跳。 　　两个成年人一下子占完了，裴林的脚还在外面晒着。 　　等晚上吃过饭两颗还想继续玩，被顾东和言叙川抱在澡盆子过了把瘾，许诺说等明天重新晒了水再玩。当天玩闹的水也不浪费，第二天清扫院子用。 　　自此后两颗每天娱乐就是等着下午晒的温热的水，穿着小泳裤在里面翻腾，陆羽没两天就受不住了，他晒黑了一圈，两个小只还是白白嫩嫩的，同是一个水盆子出来的，简直太不公平了。 　　陆羽嫌自己黑了不好看，本来就比裴林年纪大，以前都不怎么护肤保养，现在都开始偷偷摸摸的贴面膜了。 　　这天周六，顾东要去跟人签合同租地皮。他们桃花岭这一带原本比较荒芜偏僻，后来唐晨资金注入后确实活跃了，带动了周边的经济，不过也就是这几个周边村子，在往过去两三站路还是老样子，顾东相看了一个地段，靠近公路交通便利，与镇上也不远，有个什么安全问题镇上的派出所消防也能及时出动。 　　与村民商量好，顾东时打算先租五年，买是不可能的，他手头没那么多钱不说，自从他们村拆了后，附近周边的村子都等着再来个傻开发商来拆迁，所以地皮不可能卖。 　　“我跟你一起去。”言叙川道。 　　“就剩签合同了，我一人也可以的。” 　　言叙川笑了下说：“知道你自己可以，我过去看看，顺便给两只买点东西。” 　　顾东便点头。两只菇见两人要出门，冬菇哒哒哒的抱着顾东大腿，香菇在后面跑着，犹豫了下，冬菇说：“你去抱爸爸大腿，爸爸喜欢你。”冬菇教香菇，小孩子最敏感了，冬菇感觉爸爸对香菇比较好说话，东东会对他比较好说话的。 　　香菇听哥哥的话，吧嗒吧嗒两步跑到言叙川旁边，看了看伸出小胳膊抱着苏苏的大腿。 　　两个人瞬间获得腿部挂件一只。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则是揉着香菇脑袋，挑着眉对冬菇说：“过来。” 　　“我才不去，你不能拍我屁股，好爸爸都是不会拍可爱儿子屁股的。”冬菇紧紧抱着顾东的腿摇头拒绝，胆子十分的肥。 　　言叙川勾着唇笑了下，“谁说我是好爸爸了？不是整天叫我大坏蛋么？还有你也不是可爱儿子。”一手抱起香菇，刚走两步，冬菇看到爸爸过来，啊的叫了声，藏在顾东身后。 　　“东东救我，坏蛋爸爸要拍我屁股啦。” 　　“好了，我和你爸爸要去忙工作，今天不能带你和香菇，改天出去玩好不好？”顾东摸着冬菇脑袋耐心说。 　　冬菇想了下点头，脆脆问：“东东，改天是哪天？” 　　这孩子现在越来越不好骗了。顾东想了下，明天也没事情做，就说：“明天，你和香菇商量，明天想去哪里玩，我们带你俩去好不好？” 　　“好呀，我是最相信东东你的。”冬菇说完撒开了手要往回跑，被言叙川一手揪着将发型揉的乱糟糟的这才松手，冬菇气成了一只河豚，鼓着脸颊哼唧，可一想到明天要出去玩就开心。 　　言叙川放下香菇，香菇刚一落地，垫着脚伸着手给冬菇顺头发，言叙川没忍住又揉了把香菇脑袋。 　　香菇懵懵的立在原地。 　　言叙川开着车出了门，顾东在副驾驶，院子里两只看到汽车影子没了，这才手牵着手往堂屋走。 　　“香菇，我藏了很多巧克力，一会我们吃。”冬菇舔着嘴巴高兴说。 　　“哇，咯咯棒呀。”香菇眼睛亮了，点着小脑袋。 　　冬菇眨巴着眼睛，道：“我都藏在坏蛋爸爸的衬衫里，一定不会发现的。” 　　每天穿衣服都会发现衬衫里夹着一颗巧克力豆的言叙川：....... 　　 第九十一章 　　每天都有一颗巧克力豆吃的言叙川很乐意的接受了儿子的好意, 等冬菇高高兴兴带着香菇去挖宝藏时发现衬衫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两颗菇懵在了原地, 冬菇没忍住差点哭出声, 香菇伸着小手赶紧摸着哥哥脸颊，软软安抚说：“咯咯不哭哭，不次次啦。” 　　冬菇更伤心了，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主要是想到自己舍不得吃藏起来的巧克力豆进了坏蛋爸爸嘴巴里就难过的眼泪止不住了。 　　院子里王萍听到冬菇哭先是愣了下，赶紧往客房来。顾一民也紧跟着。在院子这么久了，还没见冬菇像今天这样哭的大声伤心的，两个人到的时候, 香菇小手捧着哥哥的脸也再吧嗒吧嗒掉眼泪, 两口子吓了一跳, 赶紧问：“怎么了这是？摔哪了？” 　　“诶呦不哭不哭，告诉奶奶怎么了？” 　　香菇哭是看哥哥哭，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哥哥, 就忍不住吧嗒掉着泪陪哥哥一起哭。 　　这会听到奶奶问话, 香菇抽着鼻子软软说：“糖糖木有啦。” 　　“爸爸吃掉了我的巧克力, 哇, 奶奶我的巧克力都没有啦。”冬菇哇的哭着伤心抱着王萍的腰委屈道。 　　王萍一听脸上带着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两个哭的这么伤心，赶紧收起笑，哄着说：“奶奶那儿还有巧克力，都给冬菇和香菇, 不哭不哭了哦。”领着两只到了堂屋，冬菇还很委屈，吧嗒吧嗒跟着奶奶，告状说：“我攒了可久了，就是要跟香菇吃的，都被爸爸吃了。” 　　“你爸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吃你的巧克力。”王萍顺着说了句。 　　冬菇心里就舒服多了，小声嗯了声表示赞同，旁边香菇见哥哥不哭了，也不掉眼泪豆豆了。王萍从屋子里找出了一包巧克力，全塞给冬菇手里了，小声说：“不能让东东看见的，你们俩也不能一口气都吃完的。”她也知道小孩子甜食吃多了不好，可耐不住两个可怜兮兮的掉泪豆豆。 　　“知道了奶奶，我们留着慢慢吃。”冬菇抱着一袋巧克力像是得到了全世界，高高兴兴的，这要是以前在别墅可没这种体验。 　　香菇跟着点小脑袋，“自造啦奶奶。” 　　王萍摸着两只脑袋，“好了你们自己玩，奶奶出去干活了。”跟着顾一民出了门，就说：“你说言叙川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的抢吃的，太不像话了。” 　　“可能人家不想俩娃吃太多甜食。”顾一民只能想出这么个借口。 　　屋里冬菇宝贝似得抱着巧克力袋子，哒哒哒的往顾东卧室跑，香菇跟在后面，进去后冬菇将袋子拆开，里面糖果包装的巧克力豆倒在小床上，花花绿绿的包装纸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一颗颗的散开，冬菇肉呼呼的手高兴的摸着，转头跟香菇说：“我们有好多巧克力呢。这么多啊！” 　　香菇跟着点了两下脑袋，眼睛里也是巧克力，好多呀。 　　两只像是得了巨宝，小手摸着糖纸发出簌簌声，高兴的冬菇笑出了声，香菇也跟着软软的笑。最后冬菇先给香菇剥了一颗塞到香菇嘴巴里，“好不好吃？” 　　“好次咯咯，硬硬的。”香菇含着点着脑袋，小手给哥哥也剥了一颗。 　　冬菇吃着含糊不清说：“那是坚果，应该是榛子。”说着咔擦咬了起来。 　　一人吃了一颗后，又给彼此口袋装了一颗，剩下的冬菇歪着脑袋在想这次藏在哪里呀？一定是爸爸找不到的地方！ 　　从冬菇小院到看好的工厂地址开车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顾东提早跟人打过招呼商量好，说是今天去签合同付款。那家人住在第一条街道边上很好找，言叙川将车停好，门口有个十来岁的小孩看了往房子里跑，说来人啦。 　　等顾东和言叙川下车，大人已经到了门口等着了，彼此双方打了招呼，主人家邀请顾东和言叙川进去说话。 　　主人家屋里卫生打扫的干净，原本定事的是这家户主，之前一直是跟顾东谈租赁的事情，姓王，不善言辞跟着顾一民有些相像。 　　此刻屋里还有其他两位四五十岁的男性，都姓王，这个村就是王家村，大部分都姓王。 　　屋主王大哥说：“这是我大哥和小弟。”旁边四十多的小弟笑呵呵掏出烟给顾东和言叙川散，顾东摆手说：“我不抽烟。”王小弟拿着烟转手看了下顾东旁的言叙川，想了下到底没继续散烟，而是收回了手。 　　言叙川见状笑了下，说：“我也不抽，谢谢。” 　　王小弟笑了两声，觉得这人客客气气说话他还是有点莫名的怵得慌。 　　客气过后谈起正事，顾东拿出合同，屋主王大哥有些犹豫，旁边一直没咋开口的王大伯操着方言说：“你们给的价位有些低了。”旁边王小弟帮腔说：“就是呀，顾先生，我找人打听过了，你家也是拆迁赔了那么多款子，又是盖农家院的，怎么到了我兄弟这儿给这点钱？” 　　顾东将合同放下，没看说话的两位，看向屋主说：“王大哥什么意思？您直接说。” 　　“是这样的。”王大哥吭哧了下没好意思说，脸都涨红了，旁边王大伯说：“你憋个啥，有事说事，拖拖拉拉的。” 　　“就是二哥，你婆娘跑了，大丫头二儿子都等着上学，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尤其你大丫头你不是说还要送去读大学么，这大学四年可不就得十万了。”王小弟人机灵，这一串话抖得差不多，也意思顾东别压价，他二哥家里不富裕不能坑老实人。 　　顾东是村子的，跟村里人打过交道懂些办事规矩。他之前做了调查，因为王大哥家地段好，给的钱要比同期办厂子的给的多一些，价位自认已经很公道了，没想到对方临时会变卦。他也能看出来，王大哥耳根子软，家里可能确实经济紧张，他的两位兄弟知道了，临时过来再谈谈价钱，要是能多点确实好，要是谈不拢—— 　　反正又不是他们俩家租地。 　　“顾先生，你看能不能再多涨点？”王大哥说着话也不好意思，可家里确实紧张，大丫头今年高考结束，考了个好大学，可是花费就多了，小的要上高中了，他一个人打长工的能挣多少钱。 　　“王大哥你知道我给的价钱，已经比附近的厂子给的多了。”顾东实话实说，他是同情王大哥，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旁边王小弟开口絮絮叨叨说着王大哥日子可怜，地段好你顾家村拆了也不差那一两个钱的巴拉巴拉了半天，顾东一概没回应，就看王大哥的态度。王大哥有些动摇，他心里明白的，可又想着家里情况没先开口。顾东见了这态度就怕，知道今天事情谈不拢了，就算是今天王大哥点头同意签了合同，以后王家兄弟反反复复的说这事后悔找上门，扯皮太麻烦。 　　顾东心里也是犹豫，一则是地段确实好，二则是后期工厂图纸和包工头已经在洽谈了，要是这事黄了，工厂又要往后拖了。可他不愿意这么被要挟临时涨价的。 　　旁边从谈起事情就没开过口的言叙川怎么看不明白顾东心里意思，顾东性格还是太直了些，对付这样其实来来回回抻着两次保管什么都好了，之后要是反悔尽管打官司就好，可顾东不愿意这么做，可能也是心里对屋主也有同情的。 　　“东东，地在那儿？”言叙川温和笑着开口打破这局面。 　　顾东也想着出去想想，坐在这儿被王小弟和王大伯一个说的头疼，一个瞪得心里生气。当下起身带着言叙川出去，屋里王家三兄弟跟在后头，王大哥其实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听小弟的，这价钱已经不错了，要是顾东找别人怎么办？可现在听到要去看地，他心里有了些底气，可到了地里看到那位高个子低声指着别人家的地跟顾东说着话，顿时又慌了。 　　“地段确实不错，其实也可以换家的，比如这里也能取代。”言叙川说完，顾东没吭气，言叙川笑了下，顾东才问：“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言叙川目光带着笑，“东东你太善良了。” 　　顾东：“我只是在王大哥身上看到了我爸的影子，那时候我们家两个都考上了，我爸面上高兴，其实私下也愁着我们俩的学费。”因为这个，才忍了半天，但他不是圣父，要是王家三兄弟还是这么个态度，他是不会点头同意的，这门买卖只能吹了。 　　言叙川以前体会不到这种感情，他没受过金钱上的贫苦，但是遇见了顾东，他这会切身能感受到那时候顾东对家里对父母的感情了，心里留着一块恻隐之心，也完全是因为顾东。如果按照以前的谈判准则，大可以将原本的价钱再压低一些，以他的手段王家兄弟只会咬牙点头答应的。 　　田地里的庄家绿油油的涨势很好，言叙川跟着顾东走在乡间小路上，头顶着大太阳也不嫌晒，饶了一圈看过地，言叙川这才说：“东东，其实你可以租十年，价钱不变，他们会点头同意的。”这么溜达一圈，他又看了一路别人家的庄家作物，后面的屋主急着呢。 　　“钱不够的话，我先借给你。东东，从你扩院子到建厂，我一直没开口给你金钱帮助，我知道你不会要的，可是我们两个真的要这么生分了？”言叙川去握顾东的手，“就当我是借你应急的。” 　　顾东没甩开言叙川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炙热，而后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 　　言叙川笑了下，“一会事情交给我，放心我知道你想什么，保证不会克扣了彼此的利益。” 　　几人顶着大太阳回到屋里，屋主的儿子勤快的倒着凉白开水给顾东和言叙川，他姐姐去外面快餐店打工挣钱去了，店里嫌他年纪小不要他，他就留在家里帮忙做饭收拾家务了。 　　“谢谢。” 　　两人道了谢，王家小弟热的一脑门汗，可来不及喝水，问两位什么意思？还定不定了？顾东刚要开口，言叙川拍了拍顾东的手，笑着说：“不着急，先凉一会。” 　　他是不着急，这三兄弟有些上火了，看着言叙川喝水。过了会言叙川才开口，单刀直入将租价不变但租约提到了十年，询问三兄弟，“这已经是我们让步了，王先生你看呢？毕竟是你自己租地，买卖还是你要拿主意的。”即便是亲兄弟，也不一定心是一起的。 　　言叙川看的明白，王家大伯为人实诚确实是为了他二弟，但这位王小弟就不一定了。 　　一早上从顾东言叙川进门后，王大哥的心思忐忑不安，尤其是出门走了一趟，跟坐过山车似得忽低忽高，尤其是回来后顾东不说话了，这位言先生开口，王大哥很怕这事黄了，现在一听言叙川说话的，一早上犹豫不定的心终于定下来了，确实啊，是他家租地，要是生意黄了，小弟大哥没啥损失，他家闺女上大学的费用和生活费谁掏去啊？ 　　“行，成了。”王大哥点头。 　　旁边王小弟不乐意了，“二哥你是不是傻，五年的价咋能跟十年一样，以后这边发展好了，租金就得再涨涨了。” 　　言叙川听闻也不生气，笑眯眯说：“不着急，你们慢慢商量。” 　　王大哥见言叙川这态度更毛了，这会倔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不听小弟的，以后的事情谁知道，现在这十年定下来钱拿到手了才是真道理。 　　“成，顾先生就按你们说的办。”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进来，带着笔记本电脑，大夏天的穿着衬衫长裤皮鞋，一看就不是村里人。屋里三兄弟话头停了，来人往里走了，道：“言总。” 　　“过来坐，今天要麻烦你了。”言叙川给王大哥介绍：“张律师，我请过来做个公正，拟定了合同，以后有什么问题找律师就可以了。” 　　王小弟一听律师都到了，当下没趣，扭头回家吃饭去了，律师他们可不敢惹的。 　　张律师带了一份常用的土地租赁合同，耐心的给王大哥讲完了条款，王大哥的儿子在旁边听着，遇到不懂的就问，张律师说的仔细，没什么问题直接签了合同，当场付了款。 　　现金也是张律师带过来的。 　　等忙完了，王大哥拿着沉甸甸的现金心里才踏实了，这些钱要存着给女儿和儿子上学用的。顾东跟张律师道了谢，邀请对方去小院吃个便饭，“不远的，很快就到了。” 　　“不用麻烦了，我今天还在上班，不耽搁了，改天一定到院子玩。”张律师客气笑着，又跟言叙川打了招呼打算回去。 　　“张律师不麻烦的话，送王大哥去镇上银行一趟。”言叙川见对方抱着钱又是高兴又是害怕，就能猜测出来了，他刚说完，王大哥便眼睛亮了，询问的看向张律师。 　　果然是怕这么大笔钱去银行路上万一丢了被抢了。 　　“客气了，顺路的事情，不麻烦。”张律师想着这位言总还挺照顾人的，不像他认识的其他老板，哪里会想着这点细节。回去路上正好经过镇上，确实是顺路，他也乐于做个好事。 　　王大哥又是几番道谢，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是诚恳的道谢，又给儿子交代了下，抱着钱上了张律师的车。 　　言叙川开了空调，车停在外面晒了一早上，里面闷得慌。 　　顾东系好安全带，侧头看向言叙川。言叙川开着车玩笑说：“又一次发现我很帅了？” 　　“少来了。”顾东嘴角也弯了弯，虽然天气热但是心情好，不仅是因为合同搞定了，还是因为互相帮到了忙，想到刚才言叙川提议张律师送王大哥，顿了顿，道：“比以前帅了。” 　　言叙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能拧个麻花出来。 　　“东东，我以后开车的时候，你别撩我。”言叙川无奈又高兴说。 　　顾东：....... 　 第九十二章 　　车里空调流通, 冰冰凉凉的冷风循环。 　　顾东却觉得有些热了, 也幸好言叙川开着车没能注意到他。他刚松了口气, 车子过十字路口等绿灯, 言叙川停了车，扭头眼里带着笑意望着顾东，“热了？耳朵都红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顾东闷着嗓子说：“明知故问。” 　　言叙川被说讨厌也高兴，正经脸问：“明知道你害羞, 还要说你热了？” 　　“好了绿灯亮了。”顾东岔开了话题说。 　　言叙川闻言就不再逗了，逗得过分了最后挨罚的还是他。启动了车，专心开车。 　　‘呲——’ 　　刺耳的车胎与路面的摩擦声划过天际，顾东坐在副驾驶, 眼前是大型拉货车的影子, 紧贴着冲了过来, 不过瞬间的旋转，根本无法思考，言叙川打着方向盘守着他, 将主驾驶一侧对准了驶过来的货车。 　　车子与货车堪堪擦过, 滑向了绿化带紧急停下了车。 　　像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顾东惊魂未定。 　　“有没有事？！怎么样受伤了吗？”言叙川急着问, 顾不上顾东平时与他相处距离分寸，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细细的检查过，一丁点破皮都没有，重重松了口气。 　　顾东靠在言叙川怀里，耳边是言叙川咚咚作响快速的心跳声, 他抬着眼看了过去，言叙川哪里还有平时的淡定从容，现在神色还带着刚才的慌乱与惧意。 　　“没事。”顾东紧紧握着言叙川的手，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惧意，低声沙哑道：“你刚才疯了，要是车子撞过来你就、你就——” 　　“我没事，不要怕。”言叙川见顾东双眼发红，重新将顾东抱在怀里，等顾东情绪平缓下来，才道：“车上等等我。” 　　路上冲过去的货车停了下来，司机从车上下来，刚才的事情惊得他一身汗，一天太疲惫了，没有午睡昏昏沉沉的，红绿灯看错了想着这边地段偏僻冲过去没问题，压根没注意到还有车的 ...... 　　言叙川拉着车门下车，见了司机二话没说打了上去。 　　顾东第一次见言叙川这样发疯的打架，捂着眼，满脑子都是刚才言叙川下意识的护着自己，那一瞬间他以为言叙川会没了。腿脚还软着，可怕出了打出事情来，连忙下车。言叙川见了顾东下来停了手，司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言叙川居高临下的站在旁边，脸上全是冷意，道：“以后开车慢点。” 　　“知、知道了。”司机疼的冷汗直流，不过刚才发懵的倦意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害怕了。这男人像是要打死他一样。 　　言叙川扶着顾东，“上车。” 　　两人上了车，言叙川开着车没回院子里，直接去了市里的医院，顾东已经平静下来。 　　医院挂了诊，两人全身检查了遍，言叙川本来说自己没事，不过看到顾东强硬的目光下，点头同意。检查结果都没什么事情，身体平平安安的，反倒那位闯红灯的大车司机可能要疼几天了，不过顾东并没有同情可怜，路上开车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大车司机更要遵守规则，今天是幸运没出事情，给点教训是应该的。 　　回去言叙川叫了司机过来，没有开车。 　　两人坐在后排，言叙川紧紧握着顾东的手。顾东没有挣脱开，垂着眼，声音略带沙哑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开过车的都知道，当危险来临，司机身体会本能反应偏向自己位置的，所以副驾驶位置是最危险的。可今天言叙川几乎在瞬间，压根想都没想护着他。 　　“我出过车祸知道很痛，我不想你经历我的遭遇，它不好受的。”言叙川低声说着。三年前在顾东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这是他最为遗憾的，现在未来他只想尽自己所能保护好顾东，哪怕有时候顾东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顾东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言叙川的手紧了，他不知道自己心动了没动，但刚刚那一瞬间他很怕。 　　回到院子已经晚上了，王萍还没出摊，见到两人回来了，说：“怎么这么晚？吃饭了没有？”等灯光下看到儿子脸色发白，紧张道：“怎么了这是？” 　　“中午去地里走了圈，中暑了，我不放心去医院看了下，伯母没什么事。”言叙川温声解释。 　　顾东点着头，不像爸妈担心。 　　王萍信以为真，说：“赶紧去冲个凉休息会，老顾给东东冲杯凉茶，你这身子本来就不怎么好，钱是挣不完的，要注意休息。”最后说的是顾东，看到旁边的言叙川，王萍客气说：“今天多谢小言了，赶紧休息下。” 　　院子里冬菇香菇看到东东 /爸爸回来了，哒哒哒跑过来，可听到顾东中暑难受，两只就乖乖的。 　　“东东你快快休息，不要难受了。”冬菇说完看到爸爸，早上被吃了糖还难受着说不理爸爸了，这会却没忍住，小声说：“爸爸你有没有难受？” 　　言叙川摸着冬菇脑袋，不客气说：“也中暑了。” 　　“啊？！”冬菇肉脸紧张了下，抱着言叙川大腿，“爸爸你有没有事情啊？” 　　言叙川刚感动了一秒，觉得这肥冬菇听懂事情的，紧跟着听到冬菇脆脆说：“爸爸，你不要离东东那么近，一会传染给东东了，你去院子里坐下休息，东东我牵着你，你跟我坐在房间了。” 　　言叙川脸都黑了，顾东听完乐了，揉了把冬菇脑袋，摸了摸旁边小脸都是担心的香菇，安抚说：“没事，现在好多了。” 　　“叭叭。”香菇牵着顾东的手软软的叫着。 　　顾东亲了一口，旁边冬菇眼睛亮了，凑着肉呼呼的脸颊过来，顾东正准备凑过去，被言叙川的大掌挡在中间，一把搂着冬菇肉呼呼的脸，顾东的唇就亲到了言叙川的手背，顿时愣住了。 　　言叙川刚刚黑的脸，这会变脸似得，望着顾东呆呆的样子，笑着说：“东东，亲亲啊。” 　　被截胡了的冬菇肉脸都要气成河豚了，鼓鼓的哼唧，被言叙川一把拎在怀里，大步往回走。香菇懵了下，看了眼爸爸又看了眼求救的哥哥，犹豫了两秒，吧嗒吧嗒跟着言叙川，嘴巴在喊：“叭叭，息息呀。”可行动上是去救哥哥的。 　　顾东望着三人的背影，唇角都是笑意，抬脚往回走先去冲了把热水澡。 　　陆羽和裴林没在，听说吃完饭出门溜达散步去了。他洗完澡桌上放着凉茶，是爸爸冲好的，还有绿豆稀饭，又准备了藿香正气水，顾一民指着说：“吃饭完一会喝了。” 　　“知道了爸。” 　　两口子平时这个点早就出门了，现在担心儿子，等见顾东确实没事，王萍又交代早点睡晚上不许做宵夜了，或者让小林做，这才跟着顾一民出门摆摊去。 　　言叙川冲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坐在顾东对面，冬菇刚被欺负过，这会趴在旁边凑着脑袋跟顾东耐心说：“东东，你快快吃饭，一会喝了药就好了，不要跟爸爸看，小心他给你传染的。” 　　“肥冬菇你屁股是不是痒了？”言叙川淡淡问。 　　冬菇下意识的捂着屁股，从趴着的小身子收了回去。顾东还以为放弃了，没想到冬菇拉着香菇凑过来，跟香菇说：“你去看着爸爸，他不会打你屁股的，我看东东就好了。” 　　香菇刚刚听到大苏苏也生病了，想着平时大苏苏对他那么好，十分听哥哥的话点着小脑袋，吧嗒吧嗒饶了一圈到了言叙川旁边，学着哥哥的样子趴在凳子上凑过小脸认认真真的履行哥哥交代的任务。 　　看着大苏苏。 　　香菇一边认真的看，一边软软说：“苏苏，次饭饭呀。” 　　冬菇点着脑袋示意香菇做好的，高高兴兴凑在顾东旁边，特别会照顾人的说：“东东，慢慢喝，不要噎着啦。” 　　刚刚让他快快喝，现在是慢慢喝。冬菇的心思很难猜啊。 　　顾东带着笑点头喝着稀饭，抬头看对面言叙川的脸，不自觉的笑容大了，说：“真跟孩子计较啊，好了快点喝稀饭，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言叙川住在院子这么久，第一次听到顾东这么哄他，于是也不跟肥冬菇计较了，顺带摸了把认真看着他的香菇脑袋。 　　吃过晚饭，言叙川帮忙收拾过，裴林和陆羽溜达回来了，手里拎着夜市摊上买的烤串零食，坐在石桌上闲话聊天问顾东今天事情怎么样。顾东没说下午差点出事，将租期五年变更十年说了，陆羽便说：“你厂子钱不够就算我一股。” 　　“东东，也算我投资一股。”言叙川这时开口。 　　要是之前顾东会拒绝言叙川的，今天顿了下点头说：“可以，我到时候拟好了合同给你们俩过目。” 　　倒是最先开口的陆羽有些愣住，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看，总觉得这俩下午发生了什么，才多久没见，东东对言叙川的态度好像变得更——怎么说就是更亲密了吧？ 　　大人们说的正事小孩子觉得无聊没意思。冬菇窝在顾东怀里，听大人说完了事情，这会想到早上被抢了糖的事情，撒娇给顾东告状说爸爸吃光了他藏起来的巧克力。 　　顾东：“你还藏了巧克力？！” 　　冬菇有点懵：= = 　 第九十三章 　　冬菇一脸‘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说了什么’的呆萌样子, 小爪爪背在身后, 紧张的肉脸都抖了下, 香菇被气氛感染到了, 慢吞吞将胳膊从桌子上收起来，吧嗒吧嗒走到哥哥旁边，两只跟罚站似得一大一小乖乖的站在顾东面前。 　　平时嘴巴利索的冬菇也讲不出话来，香菇则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脸都懵着。 　　顾东见状心里发笑, 面上不显望着两人。 　　最终冬菇委屈的点了下脑袋，被爸爸偷吃光了他的巧克力，现在还惹东东生气了，好伤心啊。 　　“我就藏了一些些的, 今天本来想跟香菇吃掉的, 结果爸爸全都吃掉了, 我都藏在衬衫里面了。”冬菇委委屈屈的嘟着小嘴说。 　　香菇点着脑袋 ，晃着小手说：“不见啦。” 　　没有说谎顾东还是很高兴的，看两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脸上露出了笑, 摸了两只脑袋, 温声说：“没生气, 控制你们吃糖果，是害怕你们两个牙齿会长虫子，变得黑漆漆很难看的模样。” 　　冬菇吓得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以前大家都没有这么告诉他的, 想吃多少都有呢。 　　香菇见哥哥捂着嘴巴，小手慢吞吞的配合好，捂着自己的嘴巴。 　　“巧克力糖果可以吃，不过不能吃太多的。两天吃一颗好了。”顾东摸两只。 　　冬菇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小白牙，含糊又认真说：“东东，我的牙齿黑了吗？会不会有虫子？好可怕呀。” 　　“叭叭，牙呀！”香菇啊的学着哥哥张嘴巴给爸爸检查。 　　两只一口小糯米白牙，整整齐齐的小米粒似得。顾东见两只吓着了，认真检查了翻点头说：“没有黑也没有虫子。” 　　冬菇这才放下心来，小爪爪拍着自己胸口舒了口气。窝在顾东怀里，高高兴兴说：“东东你要给爸爸检查下，他吃了我那么多巧克力，牙齿会变黑的。爸爸，你牙齿黑了就会变丑的。”怎么听怎么高兴。 　　言叙川伸着胳膊捏了下冬菇嘴巴，“话多。” 　　旁边啃着烤串的陆羽吃不下去了，全都塞到裴林手里，裴林握着烤串看了眼花花表情就知道，这是害怕牙齿变黑变丑了，不由想发笑，顾东哄两个小孩的，他家花花也能信！ 　　真可爱。 　　晚上给两只洗了澡，送到香菇小床上，现在冬菇已经习惯睡前跑到顾东房间听故事，睡着后再被言叙川抱回去。顾东带着门，让两只先玩一会，他收拾好冲了澡在过来讲故事。 　　冬菇摆着手，挺着小胸脯说：“东东不着急的，你慢慢洗，我会照顾好香菇的。”等顾东背影不见了，冬菇穿着小裤衩，白白嫩嫩的肥腿子滑下床，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往香菇的小柜子走，香菇不明所以跟着哥哥，冬菇肉爪爪伸进去掏了半天，找出了一只香菇的袜子，里面鼓鼓的一看就放了东西。 　　“咯咯，糖呀。”香菇歪着脑袋问哥哥，“次次嘛？” 　　冬菇手里的小袜子里塞得就是早上藏进去的糖果，还有一半藏到了他的袜子里，可想到晚上东东说吃糖牙齿会黑黑的，握着手里的糖都是肉疼，本来打算丢掉的，现在又舍不得。 　　“不次，改天次。”冬菇口音被香菇带偏了，满脸肉疼的将糖果袜子重新放好藏严实了。 　　香菇点着脑袋，“少次，不黑黑呀。” 　　冬菇大眼睛转了下，眨巴了下拍着香菇脑袋说：“我知道了，我把我袜子里的糖给爸爸吃，爸爸牙齿不会黑，我们也不会了！” 　　这是找了个参照物的。 　　作为参照物本人毫不知情。 　　顾东洗完澡出来遇到了言叙川，对方头发湿漉漉的显然也才冲过澡，不由愣了下，“在等我？” 　　“想看看你。”言叙川点头。 　　顾东本想笑着说他又什么好看的，可对上言叙川深沉的眼，这种玩笑打趣说不出口了。两人之间气氛安静下来，言叙川望着顾东，没忍住抬手摸了摸顾东的脑袋，说：“看好了，早点睡，今天就别看书了。” 　　“好。”顾东没有反感脑袋上的手，抬着眼望着对方。 　　两人说完话，可谁也没离开。目光在空中对视，也不知谁先动的，言叙川摸着顾东脑袋的手改为捧着顾东的脸颊，顾东伸手搂着言叙川的腰，唇慢慢的靠近。 　　一触即发，像是干渴了许久的人，从最先的温柔试探，怕是会伤害到彼此，生疏又青涩，可随着接触，心里被压抑的热情点燃了。 　　顾东被亲的大脑有些缺氧，差点没站住，手搂在言叙川脖颈上，言叙川大手改为搂着顾东的腰，夏天衣服薄，又刚洗过澡，两人紧紧贴着，不难发现彼此都有了反应。 　　楼上传来脚步声，顾东眼底还带着缺氧喘气的水汽，眼角发红十分的漂亮。言叙川低头亲了亲顾东眼角，声音带着无限的温柔：“可能要再洗一把澡了。” 　　“你先放开我。”随着脚步声靠近，顾东想着应该是陆羽。 　　言叙川：“你确定我放了手你不会腿软跌倒？” 　　顾东：“ .......” 　　两人黏黏糊糊的说着话，等陆羽下来出现在浴室，两人还是没撒开手，彼此黏在对方身上，陆羽的视线扫到了顾东红肿的唇上，还有那眼里带着水汽，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打扰了，我就去上个厕所，你们继续？”陆羽绕过两人去隔间上了厕所，放完水洗手的时候，才一脸震惊的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代表着什么，顾东和言叙川亲上了！两人在一起了！ 　　出来的时候外面空荡荡的，院子灯亮着，顾东坐在石桌上，言叙川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个杯子，递给了顾东一只。两人听到脚步声，齐刷刷的看向浴室门口，陆羽被盯得站在原地，想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你们俩在一起了？” 　　言叙川看向顾东寻求答案，刚才的亲吻他知道顾东对他也是有感觉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顾东喝了口凉茶，刚刚凉下来的脸颊又觉得有些烧，刚才在里面那一瞬间跟中了邪一样，眼里是言叙川深情的眼和脑袋里下午差点出事的片段来回交叠，最终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 　　人生苦短，他不知道意外和幸福究竟哪个会先到。 　　不由点了下头，“应该是在一起了。”顾东望向言叙川，笑着问：“言先生，有没有在一起？” 　　这次的言先生跟在院子以来的客气言先生不同，有些亲密的昵称那种，言叙川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搂着顾东的肩膀，十分郑重的说：“在一起了。” 　　原本只是下楼撒泡尿的陆羽硬生生的被喂了一口狗粮，大家都是成年人，顾东的选择陆羽是支持和祝福的。两人在皂荚架子下没怎么亲密，就是喝着凉茶，陆羽都能感受到腻歪来，不由说祝福祝福，不想吃狗粮了，连忙往楼上去。 　　架子下两人坐着喝凉茶，刚刚滚烫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却更添了几分温情在。 　　“东东。” 　　顾东扭头看过去。 　　言叙川笑了下，拉着顾东的手却没说话。 　　院子的夜晚很凉快，清风徐徐的，头顶明月和漂亮清晰的星空，两人坐在皂荚架子下喝完了杯中的凉茶，言叙川跟顾东回了堂屋，卧室床上，两颗菇呼呼睡得香甜，冬菇是趴着睡得，屁股撅着，肉脸压得都是印子，嘴巴里还咕哝说着话。 　　顾东听见，笑着小声说：“坏爸爸。” 　　“东东，你别老撩我，凉茶刚喝完的。”言叙川十分正经的回答。 　　顾东想明白言叙川话里意思，顿时说：“你想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言叙川笑着询问过去。 　　两个成年大男人，这会跟小朋友一样。顾东说不过言叙川，谁让言叙川脸皮厚。手上从床上将冬菇挖起来，冬菇舔了舔嘴巴，梦里面像是吃什么东西似得。言叙川接了手，抱着沉甸甸的一颗，凑过去亲了亲顾东的唇：“晚安。” 　　“晚安。” 　　怀里熟睡的冬菇呓语了句坏爸爸。言叙川听了挑了下眉，手上轻轻拍了冬菇屁股，睡着的冬菇哼哼唧唧的像是撒娇，不过很快又睡起来了。 　　两人在一起后，日子跟往常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每天趁着王萍顾一民看不到的地儿，两人会亲亲或者抱抱，不过都不敢乱来，偷偷摸摸的每次弄的两人起了反应就是灌凉茶。 　　王萍也发现了，纳闷说：“东东，你最近还上火？这都喝了多少凉茶了？实在不行要去医院看看开点药的。” 　　顾东耳朵发烧，有些窘迫的说知道了。 　　“小言最近也喝了不少。”顾一民道。 　　相比顾东的不淡定，言叙川闻言笑笑说：“冬菇最近给了我一包巧克力，可能甜食吃太多有些牙疼上火了。” 　　原本在院子里和香菇玩的冬菇眼睛瞪大了，哒哒哒的跑过来抱着言叙川的大腿，很有求知欲的询问：“爸爸，你吃巧克力牙疼吗？” 　　“牙疼。还是你给我的那一包。” 　　冬菇：！！！ 　　 第九十四章 　　冬菇呆在原地, 小爪爪不自觉的去捂自己的腮帮子。 　　言叙川看了一眼就察觉不对劲, 询问：“你牙疼？” 　　“不疼。”冬菇晃着脑袋, 说完又哒哒哒的跑去桌边, “香菇香菇，爸爸吃了巧克力牙疼，你牙疼不疼啊？” 　　香菇懵了下，冬菇急了, 张着嘴给香菇示意：“啊，嘴巴张大，我看看牙齿有没有变黑。”香菇不明所以，啊的张开嘴巴, 冬菇凑过去很认真的研究香菇嘴里每一颗牙齿, 挨个的检查, 香菇张了一会忍不住就会流口水，可又不敢闭着嘴巴，冬菇也不嫌弃拿着小手绢给香菇擦口水, 边说：“检查下, 已经检查完下面的了, 还有上面的。” 　　“高呀咯咯。”香菇张着嘴含糊说。 　　院子里大人被冬菇这一系列举动愣住了, 顾东见冬菇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过去询问：“怎么回事？香菇的牙齿为什么会变黑？” 　　“吃了巧克力呀。”冬菇怕香菇牙疼变黑，可怜又委屈说：“奶奶给我们了一包巧克力，我藏在袜子里没舍得吃，东东你说吃多了牙齿会变黑黑, 我就给爸爸先试试的，哇，爸爸现在牙疼了，香菇你有木有牙疼呀。”急的语句颠三倒四，眼里含着眼泪泡泡。 　　香菇张着嘴巴根本没法说话，看到咯咯急的快哭了，脑袋摇着跟拨浪鼓似得。 　　“真的不疼？”冬菇抽了下鼻子。香菇点着脑袋，这会嘴巴合上了，含糊说：“不疼呀，咯咯别哭哭。” 　　旁边大人听到了来龙去脉，顾东还没安抚两只，只听旁边言叙川说：“肥冬菇，你说巧克力藏在哪里？” 　　顾东瞬间想起了藏在袜子里的巧克力。 　　= = 　　冬菇脸上肉颤了下，对上爸爸黑黑的脸，结结巴巴说：“袜、袜子里，不过爸爸我都洗干净了，是我的袜子，不是香菇的，我们吃的是香菇袜子里的。” 　　围观的大人再也没忍住笑出了声，香菇的袜子和冬菇的袜子，可不都是袜子啊。 　　“肥冬菇你过来。”言叙川忍着心里的笑，今天非要拍一顿冬菇屁股不可。 　　冬菇跳了起来，小肥腿子跟小火箭似得，噈的蹿到顾东怀里，大喊着：“东东，救我呀，爸爸要打我屁股了。” 　　“又藏了巧克力？这次还藏在了袜子里？嗯？”顾东抱着肥肥的小身子问。 　　冬菇呆了呆，小身子慢慢僵住了，抬头看看东东又看看要拍他屁股的爸爸，瞬间感觉自己可怜叽叽的，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香菇不造哥哥为什么哭，吧嗒吧嗒走过去，学着哥哥的样子，抱着言叙川大腿，抬头小奶音带着哭腔：“苏苏，不打咯咯呀，咯咯哭哭了。” 　　王萍舍不得俩孩子哭，她不能说言叙川，只好说顾东。 　　“巧克力是我给的，你要说就说我，男孩子淘气调皮正常的，你惹哭冬菇干什么。来，冬菇乖不哭了，奶奶给你好吃的。” 　　冬菇眼泪汪汪的抬头看顾东，可怜叽叽的小嗓子：“东东？” 　　“不哭了，没人打你。”顾东摸着冬菇的肉脸，擦掉眼泪，说：“天气这么热，巧克力藏在袜——”憋着笑看到了言叙川黑着的脸，顾东决定避开这个话题，说：“以后要吃的话，我给你们俩发。” 　　哄好了两只，不过这次冬菇不敢再吃巧克力了，他怕牙齿变黑黑。王萍洗了一篮子樱桃和红提，放在两只小桌子上，摸着两个脑袋，说：“咱们吃水果，这个酸酸甜甜的好吃还健康。”又嘱咐香菇：“核不要吃掉。” 　　香菇慢慢的点着小脑袋。 　　“奶奶，我会看香菇的。”冬菇小爪爪捏着红提啃。 　　王萍就去忙了，冬菇啃一口红提暗搓搓的偷偷看了眼旁边的言叙川，然后低头又啃了两口，又去看，肉脸憋了会，最终没忍住，抓了两颗红提哒哒哒的跑过来，肉爪爪举着红提到了言叙川面前。 　　“爸爸，奶奶洗的可甜可甜了。”冬菇讨好的说。 　　言叙川看了眼那肥小子，平时胆子跟着一样肥，认错的时候很会装乖巧。面上神色没变，“拍两下和捏一下，你自己选。” 　　“啊？”冬菇肉脸皱着，商量撒娇说：“爸爸，我都这么大了。” 　　言叙川点头，“四岁了不是两三岁，那揉脑袋吧。” 　　冬菇肉脸都是抉择，屁股肉呼呼的也不是很疼，虽然丢面子了，可是揉脑袋的话发型都要乱了，一点都不帅气啦。最后肉疼的点头说：“拍屁股吧，爸爸你轻轻的，等你老了，我一定也轻轻的拍你屁股。” 　　石桌上吃水果的陆羽歪在裴林怀里，笑着说：“冬菇这小子好逗，偷回去咱俩养几天好了。” 　　“你想吃袜子味的巧克力了？”裴林淡淡问。 　　陆羽没坚持住，樱桃核差点呛住，哈哈哈的大笑，这个段子能让他笑一年！ 　　冬菇没说这话还好，说了被言叙川加拍了一下。冬菇捂着屁股颠颠的跑了好远，坐在椅子上这次心安理得的啃着红提，然后跟香菇说：“一点都不疼的。” 　　厨房里。 　　王萍刮着土豆说：“这小言怎么还跟孩子计较？！这都多大的人了，上次也是，要不是他吃完了冬菇的巧克力，冬菇没了能哭着，我能给冬菇巧克力啊。” 　　“妈，男孩子还是要有一个能治得住的人。”顾东将土豆切成块，嘴上替言叙川说着话，其实心里也觉得言叙川有时候跟着冬菇一样幼稚。 　　王萍刮着土豆，漫不经心说：“两口子是这么个理。”看了眼东东，什么表情变化都没看出来，也就不谈这个事情了。 　　两人在一起的事情除了陆羽裴林知道外，是瞒着王萍和顾一民的。顾东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个事，尤其在爸妈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好像有些怪怪的，言叙川则是不想给顾东压力，一切随顾东的意思来，因此就这样背着家里大人偷偷摸摸谈恋爱。 　　晚饭吃的是土豆炖排骨，大铁锅闷得米饭，炒了两个素菜，一个凉拌皮蛋。 　　架子玻璃上盖着防晒张子倒是不怎么热，顾东将风扇拉了出来，卡槽里放了冰块，风扇开了吹的是冷风，簌簌的很凉快。 　　冬菇啃着小排骨吃的嘴巴油油的。 　　“咯咯次次。”香菇夹着排骨到了冬菇碗里面，冬菇挖了一勺炖的烂烂的土豆到香菇碗里，香菇露出软软的笑，用勺子拌着米饭吃的开开心心。 　　顾东见两只吃的好不需要照顾就没管了。等吃完饭，王萍和顾一民去出摊，顾东将这几天跟陆羽言叙川商量好的合同拿了出来。食品厂顾东原本想着开个小一点的，陆羽则是说现在不差钱，别太小了，后期生产跟不上，还得扩建多麻烦啊。 　　言叙川做出的市场调查和未来市场评估则比陆羽专业许多，顾东原本计划是食品厂就是服务冬菇小院周边的，撑死打通唐晨的门路，放在游乐场商场里，那也要不了许多的。而言叙川则是说这才是第一步，后期可以上架超市做推广，之后销量好可以走全国的。 　　“东东你要相信你自己。”言叙川看出顾东的担忧，没有多劝说。而是在当天晚上晚饭时，石桌上多了一排各种糕点和拌饭酱，各种品牌林林总总的，在云城市场上能见到的都买了回来，这会全都拆开了。 　　王萍不知道这是弄啥，有些心疼说：“怎么全都拆了，天气热不好放，吃不了这么多的。” 　　“伯母尝尝味道，看看跟东东做的怎么样？”言叙川倒了杯清水放在一旁。 　　王萍一听知道什么意思了，旁边陆羽拉着裴林也来试味。顾东做的拌饭酱里是用云城出的黄豆自己炒熟磨成做的，里面加了牛肉碎花生碎香菇还有当地的一种野菜，要是吃辣口的放了一些朝天椒，又辣又鲜还有嚼头，料用的足，拌着饭很有料。市面超市里的酱料，虽然也说拌饭，里面东西没顾东做的丰富，陆羽连着尝了十来个，只有两个味道他喜欢，真不是偏心顾东，就这两个跟顾东做的比起来，也一般般了。 　　刚吃进嘴里味道也不错，可是多吃两口味道太重，没有料原本的食物香味，味精味太浓了。 　　“东东，你最新研究这款拌饭酱真的好吃。”陆羽吃完喝着水漱口，“我平时不爱吃馒头的，吃这酱就着热腾腾出锅的馒头，我能吃两个。” 　　裴林点头。 　　王萍和顾一民是信自家儿子手艺的，不过在这之前就是说东东做的好吃，可今天一对比，外头这样的味道都能上超市卖十来块的，东东的酱料怎么就不能上超市货架了？！ 　　有了这一出，顾东确实有了不少信心，将目标放长远，计划做的详细。 　　合同上就是根据那次试味后做出的调整方案，顾西的一百万，顾东的技术股，言叙川和陆羽各拿了一百万，总共三百万的启动资金，顾西言叙川陆羽三人各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顾东是余下的百分之五十五，拥有管理权。 　　顾东心里明白还是占着三人便宜，再多的股份顾西言叙川和陆羽不要，都说管理太麻烦了，全都交给他打理，不过是变着法子支持自己的事业。 　　有家人朋友恋人的支持，顾东心里暖暖的。 　　他真的幸运。 第九十五章 　　顾东跑了十天, 将冬菇小院公司所要用的手续都办理了下来。好在冬菇小院这个名字没有重合, 顺利的拿到了营业执照, 然后办理公章, 银行开户等等。与此同时，工厂地基已经起出来了，顾东和设计师讨论过，先留着空白方便以后能加建, 食品加工厂是一层的，分为三个车间，后排是工人宿舍食堂洗漱，前面是办公楼, 简简单单的先这么设计着。 　　这天顾东从银行回来。 　　院子里啃西瓜的冬菇见了, 高兴的握着手里的西瓜, 哒哒哒的跑着去停车场。顾东停好车，下了车，小胖墩影子就扑了上来, 一把搂在怀里, 只听冬菇脆脆的声：“东东, 西瓜可甜可甜了。”小胖爪爪握着一片红红的西瓜, 前面啃了两口，这会凑过来让他吃，还友情真诚建议说：“前面最甜了，东东你啃这里这里好吃。”指着他啃过的尖。 　　顾东低着头就着小胖爪爪握的西瓜啃了口，摸着冬菇肉脸, 夸赞说好吃，冬菇满脸都是骄傲和满足。牵着顾东的手，啃着西瓜，蹦蹦哒哒的往院子去。 　　“香菇呢？”顾东看了圈没见，这两只平时都是形影不离的，尤其香菇粘冬菇粘的厉害。 　　冬菇点着脑袋，说：“厕所去啦。” 　　王萍听到外面说话，出来端着凉茶，心疼顾东说：“先冲个澡，凉快凉快，一会吃午饭，你这晒的久了没胃口，最近都瘦了一圈。” 　　“也没瘦多少。”顾东笑笑没反驳，喝了妈妈递过来的凉茶，随口问道：“香菇去多久了？” 　　王萍在厨房忙着做饭也没注意到，不由看向冬菇。冬菇想了下，“奶奶送西瓜的时候香菇就去拉臭臭了。” 　　“诶哟这都有十分钟了。”王萍说着。 　　顾东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脚往浴室厕所去，“香菇？爸爸回来了，你上好厕所了吗？” 　　“叭叭，咯咯。”隔间里传来香菇软软的小声。 　　王萍怕出什么事，率先往隔间去了，打开小门，顾东和冬菇也到了，里面香菇屁股掉到了马桶里，整个小身子陷进去出不来了，小脸可怜巴巴的，软软说：“叭叭咯咯奶奶，粗布去啦。” 　　“香菇你上个厕所也会掉进去。”冬菇肉爪爪捂着脸一脸的无奈。 　　顾东伸手将香菇抱了出来，香菇圆圆的屁股卡了条红印，王萍递了纸，顾东给香菇擦干净屁股，香菇乖乖的趴在叭叭膝盖上，脸蛋红扑扑的害羞了。 　　“疼不疼？”顾东扔了纸冲了水，将香菇小裤衩和短裤全扒了，香菇光着屁股不好意思的用手捂着前面的小叽叽，听到爸爸问话，羞红的脸蛋摇头，软软说：“不呀。” 　　哪里是不疼，可能都麻了。 　　“妈，我给他冰敷下就好了。”顾东抱着香菇进房间。冬菇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又哒哒哒的转头去厨房，“奶奶冰块，我给东东拿过去。” 　　香菇趴在床上，撅着屁股，脸蛋涨红。 　　冬菇趴在床边，看着香菇屁股一圈都红红了，不由摸了下。香菇呀的叫了声，冬菇收回了手，脸上担心问：“香菇疼吗？” 　　“不疼呀咯咯。”香菇软软道。 　　冬菇伸着小指头轻轻的摸那一圈红印，“疼不疼呀？” 　　“痒叽呀。”香菇扭着脑袋看哥哥，小屁股不自觉的颤动了下。 　　顾东用毛巾将冰块包着，就看到冬菇摸着香菇屁股玩，两只还玩的挺开心的。顾东坐好拍着膝盖，香菇小手慢吞吞的撑着爬过去，撅着屁股，顾东一手搂着香菇，手里的毛巾慢慢盖在香菇的屁股蛋上，询问：“冰不冰？” 　　“不呀。”香菇摇着脑袋。 　　稍微冰敷了下，顾东又给抹了一层镇定用的芦荟胶，涂得香菇小屁股润润圆圆的，冬菇没忍住伸手摸了下，高兴说：“香菇，你的屁股好软呀，好好摸。” 　　香菇的小脸已经羞得通红了。顾东见状笑了笑，给香菇穿了小裤衩，大短裤，摸着两只脑袋让去玩了。香菇从床上滑下来，冬菇立刻牵着香菇的手，两只吧嗒吧嗒往出走，还能听到冬菇小大人的叹气说：“香菇你连拉臭臭都会掉下去，看来以后上厕所我要陪着你了。” 　　“咯咯，臭臭呀。”香菇怕熏着咯咯的。 　　冬菇：“不臭，我戴口罩好了，不然你又要掉下去了。” 　　....... 　　傍晚大家都回来了，陆羽观察到香菇屁股下有个软软垫子，“这是怎么了？” 　　“下午上厕所掉进马桶圈里了，卡了半天，也不会喊着叫人，脸都憋红了。”顾东头疼说。香菇脾气软，从没见过大嗓门说话高声喊，这也发愁。 　　香菇听到在说他，握着小勺子手顿了下，小脸懵懵的看向爸爸。 　　“以后不会了，东东你放心，我都会看好香菇的。”冬菇脆脆说，挺着小胸脯，想到什么从椅子上站起来，吧嗒吧嗒的往客房去，香菇看到了，放下勺子也跟着颠颠跑在后面，“咯咯呀？次饭饭。” 　　顾东看了想起身，言叙川拦着说：“没事，估计是找什么东西去了。” 　　果然没两分钟，两只又往回走，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留了一路，冬菇牵着香菇的手蹦蹦哒哒过来，举着胖乎乎的手腕给大人看，“东东你看铃铛，香菇你以后要是找不到我了，你就摇摇铃铛，我就去找你啦。” 　　香菇晃动着小手腕，点着小脑袋，小脸上是高兴的笑。 　　两只白嫩嫩的手腕各是红绳子编织串着的铃铛，冬菇的是粉粉的佩琪小猪，香菇的是绿色的卡通青蛙。这还是以前在游乐场时，冬菇闹着要穿虎头鞋，必须是虎头鞋上有铃铛，管家不知道什么样子铃铛，但却了解到冬菇喜欢佩琪和青蛙，就买了一盒子这样的铃铛，用小红绳串着，不过那时候冬菇满心想要虎头鞋金铃铛，这个就被言叙川收下来放在冬菇的玩具盒子里。 　　没想到冬菇还记着，这会翻出来给香菇系好了。 　　“冬菇怎么这么聪明。”陆羽夸了句，冬菇伸着手腕给陆羽叔叔看他的佩琪，旁边的香菇有样学样的伸着手，陆羽摸着两只的小爪爪，笑嘻嘻的说：“两个都好看。” 　　可把两只臭美的，冬菇是面上高高兴兴臭美，香菇是吃着饭饭的时候，小手不自觉的摸摸手腕的蛙蛙呀。 　　吃过饭，王萍和顾一民出摊。顾东坐在石桌上开始算账，院子也装修好了，只剩下打扫和进家具了，这又是一大笔钱，建厂的费用给了一半，到了八月底就要付全款，还有机器这些都是大头。 　　两位大股东就坐在石桌上，吃着西瓜喝着绿豆汤开小会议，期间还有两只菇来来回回打岔，会议气氛十分轻松热闹。 　　“糕点是桃花酥玫瑰酥，用烘烤的，这样外皮酥脆里面陷软。拌饭酱做两种口味，辣口和鲜香口，鲜香的我将野菜也加入进去，这个主要是调味，要是没了就缺味道。”这个野菜很好找，云城农村地里大片都是，用量也不多，厂子占地有优势，到时候向四周村民收野菜就成了。 　　顾东前期没打算做太多品种，最后加了个玻璃瓶的酸梅汤，这三样老少咸宜比较好做。预算成本说了后，到了定价上，顾东说了定价：“桃花和玫瑰油纸包，一盒六块，卖二十块，拌饭酱的话十六，酸梅汤一块五，怎么样？” 　　市面上糕点定价，简单装跟顾东这个价位差不多，甚至要高一些，有些品牌还做精装礼盒版，价钱翻两倍都不止，当然人家牌子响亮，全国连锁的。至于拌饭酱基本都在十二——十五六左右波动，但是顾东做的拌饭酱用料足，跟着这个价位卖是会亏的。 　　酸梅汤的价位倒是挺好，可以走批发，陆羽在外面的烤肉摊上见过这种玻璃瓶的酸梅汤，老板卖两块一瓶，不过要是拿批发价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钱，他喝过，不如顾东做的酸梅汤好喝。 　　言叙川做过市场调查，听到顾东报的价位，没忍住拉着顾东的手，笑着说：“宝，你这也太低了，就单说拌饭酱，里面用料那么足，后期销量上去了，你是降低用料呢，还是在提价位？你可以将价钱提高一些，哪怕前期搞活动做优惠促销。” 　　顾东本来被言叙川叫了个宝还有些不好意思，陆羽裴林都在这儿，两颗菇也坐在不远处玩呢。可听到后面的话就顾不上名字了，问道：“拌饭酱也不好定太高了，那你说多少？” 　　“再贵它也不是奢侈品，现在消费者眼睛亮着，贵上两三块钱，完全是可以消费起的，前提是物有所值。”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没撒开，挠了下顾东掌心，“不然十九二十？” 　　顾东原想着餐桌上的东西定位还是平价一些，但言叙川说的也有理，不能降低产品的质量，还不如一开始走的先小贵一些，“那就十八块。” 　　“十八块八块好了，好听。”陆羽插嘴道。 　　至于糕点就是油纸包装六块装，最终定价二十块。至于以后做不做精装礼盒再看情况。顾东该记得记在笔记本上，后天买家具，今天跟陈婶说好了，麻烦联系几位打扫的阿姨来，做钟点工，明天清理彻底打扫院子卫生。然后进家具，趁着暑期通风晒上两个月，等十月份就能正式营业了。 　　说完事，顾东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还被言叙川捏在手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陆羽笑眯眯的看向两人，跟着裴林说：“困了困了，回去睡觉，留在这儿当电灯泡要被某人打的。” 　　“叔叔谁打你呀？”旁边冬菇听了一耳朵抬着脑袋脆脆的问。 　　陆羽揉着冬菇胖乎乎的脸颊，说：“当然是你爸爸了。” 　　冬菇悄咪咪的看了眼爸爸，想到自己被拍屁股，顿时肉呼呼的脸皱着不敢在说话，扭头当没发什么过什么，过了两秒又没憋住，吭哧吭哧说：“叔叔，你让着点我爸爸，他打人不疼的。”小脸操碎了心。 　　陆羽被冬菇一系列举动逗乐了，想到有天晚上院子俩客人喝醉酒了闹酒疯，言叙川打人可不是冬菇嘴里说的不疼，摸着冬菇肉呼呼的脸颊，说：“你爸爸打不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俩挥挥。” 　　“苏苏脆脆呀。”香菇挥着小手。 　　陆羽拉着裴林上楼，临走前想到什么，悄悄跟冬菇说了句。 　　“你跟冬菇说什么？”裴林好奇的问。 　　“赶紧走。”陆羽拉着裴林就往楼上撤，到了楼梯口就听到冬菇脆脆的声：“爸爸，你不许欺负东东，我要看好东东了，不许打东东，我要生气了。” 　　“苏苏，不打叭叭呀。”香菇小脸很是认真。 　　一大一小插在顾东与言叙川中间，本来陆羽和裴林走了后，言叙川和顾东两人便离得进了，态度亲密许多。说完了公事，一天没见了，言叙川便想拉着顾东说说话，当然偷偷亲亲也是有的，没成想他还没靠过去，冬菇带着香菇跳了出来，理直气壮十分严肃的跟他说不许打东东。 　　“没有打东东，我就是亲亲东东。”言叙川耐着脾气解释，要不是旁边香菇也在，现在冬菇的屁股已经不保了。 　　顾东松开手，拉着冬菇的肥爪爪，跟言叙川说：“说什么呢，两个在这。” 　　冬菇小眉毛狐疑不相信，肉呼呼的小身子吧唧往顾东怀里一扑，说：“东东才不会亲爸爸的。香菇你去爸爸怀里，他不会打你屁股的。”又怕爸爸对香菇下手，吭哧吭哧补充：“香菇屁股还红红的，爸爸你不会打香菇屁股吧？” 　　香菇软踏踏的到了言叙川怀里，有些小害羞，可是又不能不听哥哥的话。 　　言叙川抱着香菇，头疼看着肥小子占了顾东的怀里。 　　“东东和香菇我都不会拍屁股，我只会揍你。”言叙川说着话的时候对着冬菇那张高高兴兴的肉脸很严酷冷冽。 　　冬菇肉胳膊圈着顾东脖子，美滋滋说：“爸爸，东东不会让你打我的。” 　　言叙川气得头疼，跟顾东说：“天晚了，该给两个洗澡哄着睡觉了。”赶紧送两个睡着。顾东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八点了，抱着怀里的冬菇，笑着说：“洗澡了。” 　　“东东，我重不重呀？”冬菇喜欢顾东抱他，可又怕顾东累着了，有些担心的问。 　　顾东一手搂着冬菇的腰，一手搭在冬菇肉呼呼的屁股上，摇头说：“一点都不重。”乐的冬菇晃着脚丫子跟言叙川抗议说：“爸爸，听了到吗？东东说我一点都不胖，爸爸你以后不要说我胖了。” 　　言叙川怼冬菇的话，对上顾东无奈不许说的眼神，只好点头淡淡道：“冬菇是最棒的。” 　　乐的冬菇咯咯笑。香菇趴在言叙川怀里，听到哥哥笑，也抿着嘴巴笑。言叙川单手抱着香菇，温声道：“香菇以后要跟哥哥一样好好吃饭，吃的胖乎乎的。” 　　“咯咯不胖呀。”香菇小脸很认真的纠正：“苏苏，是棒叽呀。” 　　言叙川笑了，摸着香菇脑袋，“香菇和哥哥一样棒叽呀。”被夸得香菇眼睛弯弯的，小声说：“蟹蟹苏苏。”小手圈着言叙川脖子，等到了浴室，才慢吞吞软软说：“苏苏也棒棒叽。” 　　给两只洗澡，涂得泡沫滑不溜秋的，言叙川抓着冬菇，捏了下冬菇肉爪子，给冲的干净，裹了浴巾，说：“爸爸不打人的，你做错事情爸爸才会拍你屁股的。” 　　冬菇想反驳，可是确实是爸爸说的，又不确定小眼神望着爸爸，脆脆说：“爸爸你保证不打东东的屁股。” 　　言叙川沉默了下，唔了声。冬菇以为得了保证，高高兴兴的忘了这一茬。 　　等哄睡两只，顾东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言叙川拉着顾东的手将人压在了墙上，声音沙哑低沉说：“冬菇刚才要我保证不会打你的屁股。” 　　气氛徒然热了许多。 　　顾东垂着眼，声音不自觉的放低了，“那你保证了？” 　　言叙川的手掌搂着顾东的腰慢慢下滑到了挺翘的某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唔了下。” 第九十六章 　　窄小的小隔间里, 哗啦啦的水流喷涌而出。 　　顾东穿着t恤已经湿透了, 言叙川双手搂着顾东的腰, 两人贴的极近, 肌肤相贴的地方，火辣辣的滚烫，像是能燃烧一般。两人都是成年男性，而且长久以来都没有纾解过欲望, 现在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擦枪走火的实属正常。 　　....... 　　水里霹雳巴拉的，顾东被亲的双腿发软，几乎挂在言叙川身上, 呼吸略微粗重, “等等。” 　　“怎么？”言叙川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东拦着言叙川往后面去的手, 呼吸发烫，道：“套子，没有套子——”两人同时想到为数不多只有两次的经历, 然后就多了冬菇和香菇。可现在哪里有什么套子, 整个院子里要说有的就是陆羽和裴林了, 可现在两人湿身一触即发, 状态不好。 　　可顾东不想生孩子了，起码现在没有这个精力，他要管理工厂院子还要学习，哪里有时间耽误下去？想到此刚刚的热情褪去一些，眼底带着冷静。 　　“我们要不然——” 　　言叙川抱着顾东的腰, 低头亲了亲顾东发红的唇角，低声沙哑道：“我帮你用手，刚才太冲动了，你想的是对的。”顾东想要的梦想目标他是支持的，这种事情不在乎这一时。 　　这么说着，言叙川的手也没客气，慢慢往下握住了硬邦邦的小顾东。 　　.......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味道，顾东浑身发软，这会坐在平时两只洗澡用的小凳子上，眼角发红，眼底水气弥漫，正在缓着刚才的余韵。言叙川冲干净身上顾东的东西，看到凳子上乖巧又散发着迷人味道的东东，笑着说：“东东，你的味道好浓。” 　　“闭嘴。” 　　即便是恼羞成怒的声，在这样环境下，都添了几分嗔怪来。言叙川关了水，弯着腰亲了亲顾东的额头，语气带着无奈又宠溺，“别撩我了，一会又要硬了。” 　　顾东笑了笑，顺手摸了把言叙川的腹肌。言叙川下腹一股电流，握着顾东的手，“真是要拍拍屁股了。” 　　“你当我是冬菇。”顾东懒洋洋的笑着说，不过视线扫到隐隐有抬头趋势的小言，顿时默默撇开视线，这人真是精力大！不过却乖乖的不敢在撩拨了，刚刚就是互相帮忙，他的大腿根还有灼热感，更别提言叙川帮他—— 　　打住别想了。 　　气氛又隐约有些不对劲的甜热。言叙川不敢在继续了，天气热顾东操心的事情多，这才几天瘦了一小圈，这种事情定时发泄还好，多了顾东明天腰要酸腿要软了。 　　言叙川自己穿好了衣服，用大浴巾抱着顾东，跟照顾香菇似得，帮着顾东套t恤穿衣服。顾东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小孩子，可一对上言叙川认真温柔的眼，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强硬的一面就软了下来，这种小事情上依靠下言叙川也没什么的。 　　洗了个澡花了许久时间，分别回房时又黏黏糊糊的，真有点回到学生时代谈恋爱的味道来。虽然两人学生时代都没谈过恋爱，但这种荷尔蒙的躁动彼此是能感受到的。 　　言叙川怀里抱着冬菇的肉呼呼身体，亲了下顾东嘴角，不舍道：“今晚早点睡，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家具。” 　　“好。”顾东点着头。 　　这一晚上顾东睡得很沉，王萍回来的时候站在客厅看向顾东卧室门缝，没有一丝灯光就知道儿子睡着没在看书，顿时小声跟顾一民说：“小点声，东东今天睡得早。” 　　“早早睡好，这几天东东太忙了。”顾一民点头。 　　两口子轻手轻脚的去洗漱完，也早早上床休息了，明天还要打扫院子卫生。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陈婶请了同村手脚麻利干过保洁的三位阿姨前来了，这个是按平方打扫计算的，请的人多她们平分的钱就少了，冬菇小院虽说才装修好房间多，但里面建筑垃圾装修工人离开的时候都带走了，门窗都有塑料护封着，撕掉后就好打扫许多，因此就请了三位。 　　早饭是小林做的，蛋饼配着小馄饨还有蒸饺包子，王萍又打了一壶豆浆。 　　顾东早上起来精神焕发，就是状态上要比平时好上许多，唇红齿白的皮肤发着光泽，王萍早上看了眼，还说：“以后要早早睡，今天精神多了。”陆羽在旁快笑劈叉了，等王萍一走，这才哥俩好的笑嘻嘻说：“开荤了？东子。” 　　“裴林，你家花花最近有点缺肉吃了，该补补了。”顾东看向下楼的裴林道。 　　“什么？花你想吃肉了？”裴林不明所以，等看到他家花花脸上的笑嘻嘻就有些猜着了，不过顾东已经离开现场了。裴林搂着陆羽，凑过去，意有所指说：“今天不去上班了，咱俩都吃吃肉。” 　　陆羽嘴上虽然说不好吧，不过眼里都是笑意，显然是也想了。 　　早上天气凉快，石桌上早餐丰富。两只坐在小椅子上，各自的餐盘是虾仁蒸饺和香菇五花肉小笼包，杯子里是温热的豆浆，旁边小碗里还放着洗好切块去皮的火龙果。 　　这都是小林做的。顾东摸着两颗脑袋，笑眯眯说：“早上好，早饭谢谢小林叔叔了没？” 　　“蟹蟹啦。”香菇点着小脑袋，说：“叭叭，角角好次。” 　　冬菇举着小叉子凑过去喂顾东，“好吃，东东你尝我的。” 　　顾东一口吃了，摸着两只脸蛋让好好吃饭，这时候陈婶带着三位打扫阿姨进来了，顾东连忙过去打招呼，王萍本想说她和老顾慢慢拾掇就成了，划不来请人的，可看到人都来了，也不好再说这个话。顾东问四人用了早饭没，没吃在这一起吃，四人开口都说吃过了。顾东想可能是不好意思，也没再客气招呼了，让陈婶领着人先去。 　　“小林，早饭什么多？你收拾些包子豆浆给送过去。”顾东回头跟厨房小林说。 　　“诶，好。”小林手脚麻利拿着大海碗捡了两小蒸笼的小笼包和蒸饺，拎着一大壶豆浆去找陈婶了。 　　楼里陈婶正在安排活分配，末了说：“小老板人好，客气也不欠工钱，这里福利好，比扫大马路强多了，现在院子扩了，以后肯定还招人，你们要是做的好，我回头问问小老板口风。” 　　几人连连点头说一定好好干。正说话着，小林在外头说：“婶子，顾哥让我端了早点过来，就放在石桌上了，你们先吃，吃完了在忙活。” 　　陈婶带着三人出来，石桌上大海碗的肉包子还散发着香气，热腾腾的豆浆壶旁边是一次性杯子。 　　新来的三人感叹：“陈姐，这小老板人可真厚道客气。” 　　“是啊，以前打扫马路可从来没有这待遇。” 　　东西不是什么精贵的，就是对方有那么一份心，平平等等的对待人，开这么大的院子，对待她们也是客客气气，不像以前扫马路，遇上个开车乱扔的，还不敢说，说了要被骂的。 　　不由心里想以后要是能来这儿上班就好了。 　　吃过早饭，顾东跟爸妈说了一声，今天要去定家具。冬菇一听，从小木马上下来，哒哒哒的抱住了顾东的腿，香菇现在不用哥哥说，已经跟上了哥哥脚步，言叙川大腿上挂了一颗香菇。 　　冬菇抬着肉呼呼的脸，脆脆说：“东东你要跟爸爸出去吗？” 　　“到你说了。”言叙川捏了下香菇小耳垂诱哄香菇说话。 　　香菇认真想了下，软软问：“苏苏叭叭粗粗吗？” 　　“出去啊。”言叙川温和的跟着香菇说，顺手一把揉着旁边冬菇的脸，笑着说：“我和东东去办正事情，今天不带你们。” 　　冬菇不可置信，眼巴巴的望着顾东，嘴巴里发出可怜叽叽的撒娇声：“东东、好东东，我和香菇在家要憋死啦。” 　　“此啦此啦。”香菇不明所以的跟着点头应和。 　　顾东想了下行程，就是去家具城一趟，看完订了家具，这种采购量，发货起码要两三天的，一早上就能忙完了。这十几天确实没带两只出去玩了，于是点头答应，冬菇举着肉胳膊欢呼，哒哒哒的往回跑，顺便叫着：“香菇，快收拾书包，不然坏蛋爸爸要偷偷带着东东跑啦。”简直特别有先见之明。 　　香菇撒开手，顿了下，才软踏踏的跟在哥哥身上回去收拾背包。 　　言叙川一脸不乐意，顾东哄着说：“两个憋太久了，要出去溜达的。”顾东见没人，伸着手拉了下言叙川，笑着无奈说：“你现在跟冬菇一样大了。” 　　“肥冬菇能跟我比？他有六块腹肌吗？”言叙川被顾东哄了很高兴，用手挠着顾东手心。 　　“一块是有的。”顾东想到冬菇每次吃饱圆溜溜的肚皮就觉得有意思。 　　两人拉着手说着话，王萍从堂屋出来看见俩人坐的近，但没看到拉着手，还想着最近东东和小言关系好像能亲近些，总体上王萍还是乐见其成的，她是传统的老人了，要是两人有感情能过到一起，对两个孩子也是好的。 　　顾东跟爸妈说了声出门定家具，顺便带两个下午去玩玩。 　　“成，你们俩带好冬菇和香菇，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家里有我和你爸，你放心就好。”王萍说着。 　　没一会冬菇和香菇两只背着小书包哒哒哒的出来了，穿着王萍做的棉绸背心短裤，脚下蹬的是小凉鞋，跟着小书包有点不搭，不过两只高高兴兴的，手牵着手。 　　顾东也没觉得不好，他小时候和顾西过夏天也这么穿，满街道的溜达，小孩子穿着舒服喜欢就好了。一人抱着一颗到了后排座椅上，冬菇小肉爪爪先给香菇系好安全带，香菇认认真真说：“蟹蟹咯咯呀。” 　　“不客气。”冬菇小大人的还拍了拍香菇的小脑袋。 　　言叙川见两只系好了，这才发动车出门。 　　家具城的家具价位中等，不是什么牌子货，不过建材木料很不错的，要比家具商场的经济划算许多。两年前顾东在这里几家订过家具，质量都很不错，这次直接进了店，将同款风格的选定后，剩下几间房，有法式小清新、北欧瑞典风、日式榻榻米，照旧是言叙川抱着香菇，顾东牵着冬菇，逛了一圈后就选定好了。 　　交了钱，开了票，留了地址，之后断断续续等着家具送上门。 　　“东东，是不是忙完啦？”冬菇见他们往出走高高兴兴的问。 　　顾东点头，问两只想吃什么。这会大中午的太晒了，牵着蹦蹦哒哒的冬菇走在树荫下，这皮小子就喜欢踩着树荫叶子上跳着，一会蹦跶到阳光下，一会又蹦跶回来，香菇看着哥哥蹦跶这么走，学着跟在后面，不过他蹦跶不起来，只能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是啊，你们两个想吃什么？” 　　“冰淇淋！”冬菇眼睛亮了，舔着嘴巴，“巧克力味的。” 　　说起巧克力顾东没忍住默默看了眼言叙川，然后屁股被某人拍了下，差点恼羞成怒了。言叙川说：“不许提这个了，不然我没胃口吃饭了。” 　　顾东又想起袜子味巧克力，怒意没了，忍着笑点头。 　　言叙川哪里不知道顾东想什么，无奈笑笑，却没有说什么了。乐就乐吧。 　　“冰淋淋。”香菇跟着哥哥应声。 　　“成吧，你们两个分一颗巧克力球。”顾东想着也不能管的太严了，不然谁知道下次巧克力是不是要藏在小裤衩里了。 　　两只小的满脑子都是可以有冰淇淋吃，对于吃饭兴趣不大。顾东问：“中午吃米饭炒菜？我想吃鱼了。” 　　“听你的。”言叙川启动车，问：“哪家的好吃？” 　　顾东摇头也不知道，他很少在外头餐厅吃饭的。言叙川便将手机递给顾东，“你打给助理，问问。”说了密码。顾东一听顿了下，是他的生日，紧接着听言叙川说：“你把指纹也录上去，以后方便。” 　　“再说吧。”顾东倒是没有查岗管言叙川的习惯，对这个不在意，点开通讯录，询问：“哪位？” 　　“王助理，她忙杂事的。” 　　顾东电话拨过去，对方很快接了电话，是个女孩子声音，顾东开着外音，不知道怎么开口目光看向言叙川，言叙川没说话，顾东无奈对着电话里喂喂言总的妹子说：“言总他在开车，麻烦想问下你，哪家鱼做的好吃？” 　　“哦，请问您是？”王助理电话里客气询问。 　　一直没开口的言叙川，这会温和说：“他是我男朋友，顾东。” 　　顾东：....... 　 第九十七章 　　王助理听到话筒传来的内容有一瞬间觉得好玄幻, 可确确实实就是言总的声。 　　“言、言总？” 　　“是我, 查到那家鱼好吃, 地址发到我手机上。”言叙川心情不错的说。顾东握着手机没了脾气, 只能笑的温和跟助理说：“麻烦你了。” 　　王助理摇着脑袋，反应过来电话另一头看不见，赶紧说：“不麻烦的，那顾先生我先去查找餐厅地址。” 　　“好, 再见。”顾东挂了电话，握着手机面带微笑的看向言叙川。 　　言叙川车速慢，目不斜视很正经说：“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告诉员工后, 就不会有人整天给我送咖啡了。”当然后面是夸大的, 刚开始才成立招了三位网红主播, 没事瞎往他办公室跑着送咖啡，直接开了一个，后面立刻安静了。 　　“还有美女给言总送咖啡啊。”顾东挑了下眉。 　　开车的言叙川唇角微微上扬, “东东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以后不会了, 不用多久全公司都会知道言总喜欢男人, 并且有男朋友了。”娱乐公司别的不多, 传递八卦消息还是很快速的。 　　顾东知道言叙川的小心思是什么，故意接的话，现在听到说他吃醋也不解释，反正让言叙川臭美乐呵一下也好，还说跟冬菇不像, 这点上挺像的。 　　很快手机上有了消息，王助理发了两家餐厅，一家清蒸口淡的鱼做的好，另一家主打麻辣酸菜重口的。原本天气热吃点清淡的好，可顾东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重口的，“我想吃麻辣的，一会到店里给你和两只点些清淡的。”言叙川口味清淡。 　　“都好。”言叙川没意见。 　　顾东按了导航，餐厅距离这里不怎么近，不过早上吃的多这会也不饿。两只在后面叽叽喳喳说着话，全都是冬菇问香菇答，有时候香菇还没说出口，冬菇就点着脑袋说知道了。顾东笑了，问冬菇：“刚才香菇说的什么？” 　　两只讨论吃完饭去哪里玩。冬菇想去游乐场可又嫌弃晒，就问香菇意见，香菇刚说了个水啊，冬菇一敛明白了。这会听到顾东问，脆脆说：“香菇想去海洋馆的。” 　　顾东本来想着香菇想去游泳玩水这类的，没想到是海洋馆，不由扭头问香菇：“哥哥说的对不对？” 　　“对叽呀。”香菇点着小脑袋很认真。 　　开车的言叙川透过后车镜问：“是哥哥想去你同意，还是你想去呢？” 　　香菇想了下，点着脑袋，“咯咯香菇想呀。”意思都想去。冬菇在旁边高兴的用肥爪爪捧着香菇小脸，凑过去吧唧亲了亲香菇，得意说：“我最知道香菇啦。”香菇高兴的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可爱。 　　顾东就不管两只了，手机上买了海洋馆的门票，不过下午太晒了，还是等晚点暑气降了在进去，晚上活动节目也丰富。到了餐厅停好车，后面两只开心聊了一路的现在困了，蔫蔫的坐在座位上。 　　“我抱冬菇，他重一些。”言叙川单手抱着迷糊的冬菇，另一手拎着两只的包。 　　冬菇肥肥的胳膊圈着爸爸的脖子，脑袋耷拉着，听到说他重哼唧的反驳：“冬菇不重，我最轻了。”香菇原本靠在顾东怀里睡得迷迷糊糊，这会点着脑袋，眼睛都没睁开很认真说：“咯咯，轻轻呀。” 　　“对咯咯轻轻。”顾东护着香菇脑袋，外面太晒了，今天起码有四十度了。 　　冬菇哼唧唧的点着头，黏黏糊糊的说：“爸爸好晒。” 　　“一会就好了。”言叙川用书包的手替冬菇挡着太阳。 　　进了餐厅凉快许多，两只也醒过来了，坐在沙发卡座上，冬菇打开小书包掏出湿纸巾，对着还懵懵的香菇说：“爪爪。”香菇慢了一秒将自己小手递给哥哥，软软说：“爪爪咯咯。” 　　冬菇先给香菇擦干净手，然后自己擦擦。 　　顾东点了个酸菜麻辣鱼双拼，剩下的点了清炒时蔬、糖醋排骨，要了两个蛋羹，问言叙川要不要加点什么，言叙川看了眼乖乖的两只，“再来个菌汤锅。” 　　等菜上来了，菌汤锅里面各种菌子粉丝火腿，汤炖的白白的很鲜。言叙川看了眼，说：“有香菇。” 　　正在玩的两只顿时不玩了，跟着言叙川视线看了桌上的锅子。冬菇先说：“爸爸骗人，香菇在我这里呢。” 　　顾东盛汤，特意给香菇的碗里舀了一只飘着的小香菇，笑着说：“碗里的就是香菇。”对着两只好奇的眼，解释说：“香菇是能吃的，这个就是香菇。” 　　“东东，那我呢？”冬菇好奇的问。 　　言叙川随口道：“那只胖乎乎的就是冬菇了。” 　　冬菇撇嘴，“才不是，我要瘦瘦的。”又高高兴兴跟顾东撒娇：“东东，你帮我捞一只瘦瘦的冬菇。” 　　冬菇就是香菇的一种类，顾东随手舀了一碗汤递给冬菇，嘱咐两只：“现在烫，先吃饭一会喝。” 　　“你吃你的，我照顾他俩。”言叙川给两只碟子里夹着蔬菜和糖醋排骨，两个平时也乖巧，吃饭不需要大人操心的，这会乖乖的握着勺子吃饭，冬菇自己会使用筷子，香菇还在用练习筷，平时出门都带着，这会冬菇帮香菇取出来，递给香菇说：“你自己吃哦。” 　　香菇点着脑袋，“蟹蟹咯咯。” 　　“那我一会喂你吃好了。”冬菇很吃香菇乖巧这一套。 　　言叙川舀了汤递给顾东，细数碗里的菇类：“蘑菇、金针菇、鸡腿菇，菌类菇挺丰富的。” 　　“想说什么？”顾东接碗喝了口，便听言叙川叹气说：“昨晚咱们的蘑菇都冲掉了。”顾东想到昨晚在浴室里的景象，一口汤差点喷到言叙川脑袋上。 　　咳了咳，顾东脸颊烧着，再也无法直视碗里的蘑菇和金针菇了。 　　“好好吃饭。” 　　言叙川见顾东耳朵红红的，笑着收口不再说了，怕顾东恼羞成怒，今晚别说蘑菇冲走了，就是种个草莓都是不行的。 　　麻辣酸菜双拼的鱼确实好吃，就着米饭，顾东吃的鼻头冒汗，可嘴巴停不下来，麻辣鲜香鱼片薄没有刺，酸菜的微微偏辣，又不是特别酸，顾东尝了两口，觉得好吃便给言叙川夹，“你尝尝，这个不是很辣。” 　　“东东，我和香菇的呢？”冬菇从饭碗里抬头，巴巴说：“东东你不能偏心爸爸的。” 　　言叙川吃着酸菜鱼，道：“东东喜欢我，当然会偏心我。” 　　“我才不信。”冬菇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问：“东东，你最喜欢我和香菇了，不喜欢爸爸对不对？” 　　言叙川一手揉着香菇脑袋，一边学着冬菇说话，“东东，你最喜欢我，然后香菇，最后才是冬菇对不对？” 　　“啊，爸爸大坏蛋。”冬菇嘟着嘴不乐意了。 　　顾东捡着酸菜鱼片到干净的碟子里递给两只，哄着冬菇说：“都喜欢，只要乖乖吃饭我都喜欢。”又没好气的看向言叙川，“多大了？你再闹冬菇，一会你哄。” 　　“东东，我会好好吃饭的。”言叙川道。 　　顾东： ....... 　　随时随地都要说情话的言总他是没脾气了。 　　吃完饭时间还早，先回了趟家哄着两只午睡，到了下午四点出发，顾东本想着陆羽爱玩，想问要不要一起去。 　　“正好问问，这两人到现在都没下来，中午也没吃饭，睡懒觉也不能不吃饭的，身体要熬坏了。”王萍道。 　　顾东本来往楼上走，听闻话停住了，要是他想的没错，这俩人一整天宅在房间显然不是睡懒觉打游戏，精神真是好的。 　　王萍见顾东不上去，问：“怎么了？” 　　“妈别管他们，我票都买好了，叫他们也来不及买票了。”顾东找着借口，笑着说：“饭菜留着就成，让小林熬一砂锅绿豆稀饭，给两个败败火。” 　　王萍瞬间就明白了，低声说了句这俩孩子，就不提了。 　　香菇和冬菇睡醒了洗过澡，精精神神的背着小书包，冬菇手里还拿了一只黑色小巧的照相机，上面贴着卡通青蛙图纸，正琢磨摆弄着手里的儿童相机，跟香菇说：“你坐在木马上，我给你拍一张，一会去海洋馆玩，我们拍海狮，还有海豚。” 　　“狮叽？”香菇有些懵，不过听话的坐到了小木马上。 　　冬菇握着小相机，强调说：“是海狮，不是狮子。” 　　“是狮叽呀！”香菇点着脑袋表示明白的。 　　“好啦是狮叽，我要开始拍照了，香菇你笑一笑。”冬菇有模有样的举着他的小相机对着木马上的香菇。香菇听到哥哥的话，露出一排小糯米牙，笑的很羞涩。 　　两个大人收拾好出来，两只在院子里玩嗨了，冬菇咯咯笑着，见到顾东出来，举着相机哒哒哒跑过来，抱着顾东的腿，说：“东东，香菇这张照片好看呀，是我拍的。” 　　小相机里，香菇小手捂着嘴巴笑的一脸可爱。 　　“这个是香菇给我拍的，好好笑啊。”冬菇翻着下一张。因为香菇不会拍，里面的冬菇笑的恍惚了。旁边香菇凑着脑袋看，见到哥哥被他拍的恍惚，小手手拉着哥哥，认认真真说：“拍好好，香菇学学。” 　　顾东摸两个脑袋，要出门了。冬菇先脆脆说：“我们要戴小熊猫胸针的。”挺着小胸脯，让东东看他胸口的小熊猫胸针。 　　“小穷猫呀叭叭。”香菇软软说，学着哥哥挺着小胸脯。 　　两个眼睛巴巴的望着顾东和言叙川，冬菇说：“小熊猫一家人要一起的。” 　　顾东无奈，看向言叙川，说：“小穷猫妈妈，请你戴好你的胸针，没有小穷猫妈妈今天是不能出去玩的。” 　　“好啊小穷猫爸爸。”言叙川笑着说。 　　两个大人回去找胸针，两只小的原地高兴的蹦跶，冬菇捧着香菇的小脸，嘟着嘴凑过去吧唧了口，夸赞说：“香菇，以后我们就跟小穷猫一样啦，我们是一家人了。” 　　冬菇心里打着小算盘，他要跟东东永远在一起的。 　　“咯咯苏苏叭叭香菇，小穷猫呀。”香菇高高兴兴的摸着咯咯胸口的胸针。 　　到海洋馆门口下午五点多，馆里人超级多，一天的高温下还有余热，地面蒸的厉害。两只刚高高兴兴背着小书包，冬菇脖子还挂着小巧的相机，走了没两步，两只就热的蔫蔫的，冬菇扭头说：“爸爸，你抱我，我好热热。” 　　香菇小脸也是热热的看向爸爸。 　　平时恨不得黏在顾东身上的冬菇一反常态的让爸爸抱，被问起为什么，哼哼唧唧的说：“东东会累到的。” 　　“你还知道自己胖乎乎。”言叙川表示很欣赏。 　　冬菇哼了下没反驳，顾东怀里的香菇先说了，“咯咯轻轻呀。”脸上很是认真呢。 　　“对呀，我最轻啦！”冬菇有了香菇做依靠大声说着。 　　进了海洋馆就凉快许多，到处都是水池边，湿漉漉的各种卡通周边，两只精神来了，闹着要下去走，蹦蹦哒哒的走在前面，人群多，顾东怕孩子走丢，一人牵着一只。 　　八点有海豚海狮表演，坐在观众席上，凉飕飕的水喷洒过来。 　　冬菇和香菇高兴的咯咯笑，不好好坐着，挤在顾东与言叙川中间，拍着照片，冬菇说：“香菇，那个就是海狮。” 　　“哇，狮叽。”香菇小嘴巴微微张开，又有点懵，“不是狮叽呀。” 　　“是海里的狮叽，不是动物园的狮叽。”冬菇嘴巴快快的解释。 　　香菇点着脑袋，一脸崇拜的看向哥哥，软软说：“咯咯棒呀。” 　　跟着海豚海里的狮叽合了影，又买了许多贴纸周边玩具，还有海里狮叽一家的胸针，冬菇说下次出来玩可以带海里狮叽的，香菇点头：“小穷猫要休休的。” 　　冬菇憋了下，说：“让小穷猫休息下。” 　　回去路上两个玩累的就睡着了，顾东给两个披着毯子，刚才看表演的时候有喷水活动，虽然就一点但怕两个冷着感冒了。车里空调没开，窗户开了缝，越往院子去，吹的风都是带着凉意，顾东脸上的笑没散去，像是被感染到，言叙川眼里也带着笑意。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闲聊，但这种氛围实在是太好了。 　　到了院子，车子刚停好，便听到爽朗的声：“哥，香菇。” 　　是顾西回来了。 　 第九十八章 　　顾东下车, 就看到弟弟晒得又黑了一层, 不过健硕了不少。 　　“几点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 我去接你, 这大热天的。” 　　顾西笑呵呵说：“我又不怕晒，刚到，小林说你带着香菇出去——”脸上的笑在看到车里下来的言叙川时没了，“哥, 他怎么在这儿？” 　　“你认识？”顾东不解小弟见到言叙川反应这么大，解释说：“我朋友，言叙川。” 　　顾西狠狠的说：“我知道。”还没说完一拳头就上去了，言叙川被打了个正着, 顾西是发了狠的, 没有二话就是揍。言叙川知道这是顾东的弟弟, 没有还手躲避着，即便这样也挨了几拳。 　　院子里纳凉喝绿豆汤的陆羽裴林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过来，顾东拉着顾西, 说：“顾西, 住手, 先别打了, 有事说事情。” 　　“对啊对啊小弟先停手。”陆羽拉着架，裴林扶着言叙川。 　　顾西面上还带着怒意，双目发红，要不是顾东和陆羽拉着，恨不得扑上去继续揍言叙川。言叙川嘴角出血, 顾东见了问：“有没有事情？” 　　“皮外伤没事。”言叙川擦了下嘴角说。 　　“打死他都是活该，妈的。”顾西很少说脏话，现在气得爆着粗口。 　　顾东头疼，“顾西——” 　　“哇，爸爸、爸爸 .......”车里睡着的冬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从车上爬下来，哭着抱着言叙川大腿，眼泪婆娑的被吓着了，抽噎着问：“爸爸，疼不疼啊。” 　　“坏蛋，你不许打我爸爸。”冬菇伸着肉胳膊护着爸爸。 　　顾西刚刚气愤的脸见到哭着的冬菇一下子消散了不少。言叙川摸着冬菇的脑袋，将吓着的冬菇抱起来，温和说：“只是个误会，爸爸没有事情，不要怕。” 　　车门口香菇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站在原地，认认真真抽泣说：“舅舅不要打苏苏，苏苏四好苏苏呀。” 　　两个孩子吓着了，冬菇一哭，香菇也跟着哭，哄着都停不下来。顾东抱着香菇，温声跟两只说：“舅舅和叔叔有些误会，不会再打架了，对不对顾西？” 　　“不打了。”顾西心里还带着气儿，但是两个小孩一哭他就没了招，尤其是当着那个胖的小孩打他爸爸，确实不好，要打也选个没人的地儿暗暗打一顿的。 　　冬菇看到顾西就哭，没办法最后让顾西去洗澡正好消消火。 　　顾东和言叙川抱着两个去了堂屋，为了转移两只注意力，顾东说：“你们俩哭了，我要抱着你们哄，都没手给叔叔上药了。”两个才慢慢抽抽搭搭的停住了哭声。 　　别看平时冬菇怼言叙川怼的厉害，其实是很喜欢爸爸的。顾东刚说完，冬菇哒哒哒的跑去抱着医药箱过来，紧张巴巴的说：“东东，爸爸不会死掉吧？”哭的眼睛红红的跟个小兔子，肉爪爪摸着爸爸的脸，哽咽说：“我有个小兔几就是受伤死掉啦，爸爸你不会死掉吧？” 　　“不会死。”言叙川捏了下冬菇肉爪爪，说：“你以后听我的话，我就不会死掉。” 　　“听、听话，我都听爸爸的话。”冬菇抽泣着说。 　　顾东摸了下顾东脸蛋，“好了不哭了，给爸爸擦上药就好了。”又跟着含着泪泡泡掉泪珠的香菇说：“香菇帮爸爸安慰安慰哥哥。” 　　香菇伸着小手赶紧摸摸哥哥的背后，软软说：“咯咯，不哭哭。” 　　两只坐在沙发上互相安慰着。顾东拿着棉签棒喷了酒精，给言叙川嘴角伤口消毒，又擦了消炎药，这才低声说：“疼不疼？我不知道顾西为什么突然打你，对——” 　　“别道歉。”言叙川捂着顾东的嘴，看了眼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两只，起身弯着腰凑过去亲了亲顾东的唇，笑的扯到了伤口，还依旧乐呵说：“现在不疼了，特别甜。” 　　顾东：“明明都抽着气儿了。” 　　“给点面子嘛东东。”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见顾东脸上露出笑，这才说：“能猜出顾西为什么打我了。”两人未曾蒙面，但顾西知道他并且一上来就出手，两人之间联系能算上的‘过节’就是顾东的学籍问题，“他出出气也对，当时我们见面，你应该先狠狠揍我几拳的。” 　　“我怕打趴你。”顾东也想到了，心里沉甸甸的，不能说顾西的错，顾西不知道情况，也是为了给他出气的。言叙川看了出来，说：“不怪顾西，我说真的。” 　　简单聊了两句，两人替沙发上睡熟的两只脱了衣服放在床上，又打了热水拧了毛巾给两只从头擦到尾，今晚就先这么凑合着睡，顾西还在院子里，顾东不想让顾西生闷气委屈。 　　出了堂屋顾西洗完澡，坐在石凳上喝着稀饭，陆羽和裴林在旁边没走。顾西一看到言叙川，便放下了碗，嚯的起身，裴林赶紧拉着，言叙川先开口：“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了，东东学籍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是确实是我的错。” 　　陆羽一听才知道顾西为什么对言叙川火气那么大，提起这事，他当初也想揍言叙川来着。 　　“顾西，他没说谎。” 　　“哥，你别被他骗了。”顾西气呼呼的，那时候他寒假兼职挣了外快，买了个电子辞典想送给大哥，结果电话打不通，询问京外大的同学都说顾东突然消失退学了，他不信，大哥有多爱学习怎么可能突然退学？再问起来几个同学都是支支吾吾又一脸嘲笑，说顾东攀了高枝进了豪门当富豪少奶奶了。 　　顾西现在想起那些同学说大哥的嘴脸就生气，才知道科创集团言叙川这个人。 　　现在顾西唯恐大哥又被骗，可他不能当着大哥面说他那些同学背后嚼舌根难听的话，气得脸都涨红了，说：“要真是误会，姓言的娃都那么大了，一定是背着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哥你别信。” 　　“冬菇就是豆芽。”顾东安抚弟弟情绪。 　　顾西顿时懵住了，“豆、豆芽？！” 　　“就是刚才那只胖的，叫冬菇。”言叙川接了口，很认真说：“当年的事情是我父亲做的，我由始至终都没有过别的女人或者男人，可对东东的伤害确实造成了，你打我出出气应该的。” 　　顾西还沉浸在冬菇豆芽的身份中，顾东拉着顾西坐下，将事情说了遍，最后说：“你和言叙川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过去我们不提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哥，你说的真的？”顾西对言叙川的恨意全都是来自那些同学对大哥的嘲笑蔑视，在他心里，大哥聪明厉害有担当有骨气，怎么能容忍这些人背后这么说大哥？一切都是因为言叙川害的。 　　顾东：“臭小子你还不信我了？我有那么傻吗？”要真的是言叙川做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言叙川的。 　　尽管知道不是言叙川做的，但顾西心里的气儿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因此对着言叙川没好气的摆着脸，言叙川也不介意。顾东岔开话题让言叙川去洗澡，又问顾西一些生活学习上的事情，看时间不早了干脆去做宵夜。 　　反正这会没睡意。 　　陆羽见没事了，懒洋洋的靠在裴林身上，下午喝的粥现在全消化了，肚子空空荡荡的，知道顾东要煮馄饨面，坐着等吃宵夜。 　　等馄饨面煮好了，王萍和顾一民也回来了，顾西笑呵呵的去跟父母说话帮忙。两口子都快一年没见到小儿子了，平时在电话里说不着急回来好好学习好好听教授话帮忙工作，但怎么可能真的不想？ 　　“又晒黑了，你这形象也要注意下的，别把苏格吓跑了。”王萍本来想说瘦了，看到又黑又壮实的儿子就咽下去了话，显然是能吃能睡糙着长大的。 　　“不会，苏格说她就喜欢我身体健健康康的样子。”顾西抱着妈妈的肩，笑呵呵说：“妈，我可想你了。” 　　王萍脸上乐呵呵的手里拍着顾西：“走开走开，大夏天的热死了。” 　　“爸，我也想你。”顾西厚着脸皮说。 　　顾一民是感情不外露了，听着小儿子这么说高兴是高兴脸上没表现出来，询问：“学习怎么样了？钱够不够花？” 　　陆羽和裴林吃完馄饨面打了招呼就回楼上了，将空间留给顾家一家。 　　王萍顾一民洗漱后坐在石桌上吃东西，光线暖黄，王萍看的不真切，不过还是注意到了，出口道：“小言你这脸怎么了？打架了？” 　　“没有，擦了下。”言叙川笑着说。 　　王萍也不好追问，只说：“东东，回头你把药箱给小言，就是擦伤了，夏天也要注意别感染了。” 　　顾西埋头吃着面西里呼噜，王萍听了训着说：“慢点吃慢点吃，你这吃相难看，这还有客人呢。” 　　等吃完饭，收拾好，王萍顾一民打算回去睡觉。 　　“伯母伯父，等等，我有些话要说。”言叙川很郑重的站在两人面前。 　　顾东一下子愣住了，知道言叙川要说什么了，果然言叙川道：“三年前东东不是退学，而是被我父亲取消了学籍。” 　　脸上刚刚还带着笑的王萍慢慢收起了笑容，表情十分难看，顾一民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得脸都铁青了。 　 第九十九章 　　“对不起, 伯父伯母。” 　　言叙川弯腰郑重的道歉。 　　王萍气得手哆嗦, 压着嗓子说：“东东他考了两年才上去的, 就凭你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啊！啊！你们太欺负人了。”只要一想到三年前东东回来, 问为什么不去上学只字不提，让她瞎猜是因为和人谈恋爱因此分手了才不上学的，那时候她气得半死，还抽了东东一顿。 　　“农家子弟上学不容易。”王萍说着泪掉了下来, “东东他一向要强，你们家这是做的什么事情。” 　　顾一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眼里却含着泪，养孩子不容易, 送孩子上学更不容易。 　　面对顾东父母的责问, 言叙川无法说出什么解释, 双膝一软，咚的跪在了王萍与顾一民面前。旁边顾东怔住了，想也没想跟着跪了下来, 旁边是言叙川挺得笔直的腰背, 顾东心里酸楚, 握着言叙川的手, 抬头看向父母，说：“爸妈，跟他没有关系，我真的喜欢他。” 　　顾西本来在言叙川说出真相父母责问时还想着在揍一顿言叙川，可现在看到大哥这副样子, 心里虽然气愤，但还是开口说：“三年前言叙川出了车祸不知道这事，后来也是失忆了。” 　　“伯父伯母。”言叙川开口，声音沉稳，目光如炬：“以后我和东东会好好过日子的，请给我一次机会。” 　　王萍心里乱着，刚才也怒火冲冲的，可看到儿子祈求的目光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不管怎么说她就是希望东东以后过得开开心心的，道：“先起来说话。”又看向顾一民，“老顾说话。” 　　顾一民心里叹了口气，看向儿子说：“你从小就没让我和你妈操过心，以前的事情不提就不提了，你们两个之后能好好过日子就成。不管是在读书还是工作上，东东，爸爸相信你，你是我和你妈的骄傲。” 　　“成了回去早点休息。”王萍见儿子和言叙川有话要说，便赶顾西回房休息，既然说放下了就以后都不提这茬子事情了。 　　人一走，院子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顾东红着眼眶，刚刚言叙川能跪下真的是他没想到的。言叙川捧着顾东的脸，亲了亲顾东额头，玩笑说：“这下我不是你的秘密男友了。” 　　见顾东没说话，言叙川抱着人，心里沉甸甸的如同抱着一块宝藏。 　　“东东，爱你从来不是一件卑微的事情。”言叙川知道顾东想什么，摸了摸顾东脑袋，慢慢说：“你的父母以后就是我的父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和谅解，我很开心的。” 　　顾东抬着头望着温柔又认真的言叙川，跟平时厚着脸皮幼稚的言叙川有些不同，但又是一样的。不由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了口，说：“今天的你比昨天又帅了。” 　　言叙川嘴角弯着，楼主了顾东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我以后每天都要努力比昨天更帅了。” 　　顾东笑了。这一晚上顾东的大床留给了两只菇睡觉，并没有回去。第二天一大早，顾东迷迷糊糊的醒来，摸到身边结实的肌肉，顿时想起什么，撑着手起来，腰酸腿软某个部位还酸涩着，顿时又跌回了床上。 　　旁边言叙川睡醒了，顺口亲了亲顾东光滑的背，才睡醒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沙哑，低声说：“宝，早上好。” 　　“早上好。”顾东说道，入目床边满地的两人皱巴巴的衣服，可见昨晚的混乱，他身上脖子胸口全都是斑驳的草莓痕迹，不由有些面红耳赤，低声说：“说了不许亲脖子的。” 　　“可是东东，我也有。”言叙川坐在，被子滑落下，顾东一看言叙川身上的斑驳不由想要恼羞成怒了，言叙川先见之明的拉着顾东的手，岔开话题说：“衣服不能穿了，我找件我的你先换上。” 　　他旁若无人的下床，浑身赤裸，穿着拖鞋翻找衣柜衣服。床上顾东看到言叙川背后抓的痕迹，再也没脸恼羞成怒了，只好乖乖坐在床上等言叙川拿衣服。 　　套着言叙川的t恤，顾东看着皱巴巴一团的内裤，上面隐约可见一些痕迹，沉默了一秒，还是没能套上去，随手穿着大短裤，顾不上腰酸，急急忙忙说：“我先回去了。”虽然爸妈是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可是跟着言叙川滚床单什么的，顾东还是没这个脸皮拿到明面上说。 　　言叙川知道顾东害羞，也不拦着，他自己换了衣服，出去洗漱后拿了扫把回来收拾屋里一地上的东西，亲自倒了垃圾桶，要是被打扫的陈婶看到了，言叙川想到顾东要跳起来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堂屋大门留着。顾东打开时沉默了一秒，看来爸妈知道他昨晚在言叙川那儿住着，脚步放轻的进了卧室，里面两只还在睡的香甜，顾东取了换洗衣服，正要开门出去，听到床上软软声：“叭叭？” 　　一回头是香菇揉着眼睛天真的看着他。 　　顾东脸上有些烧，压低了嗓子说：“爸爸去洗澡，香菇你再陪哥哥睡会，乖乖。” 　　“好呀叭叭。”香菇挥着小手，重新躺回被窝，一只手摸着哥哥肉呼呼的胳膊，蹭了蹭枕头很快睡着了。 　　顾东冲完澡，换了干净衣服，才从做贼心虚状态回过来，就看到言叙川手里拿着垃圾筐，不由问：“怎么自己倒？” 　　平时房间陈婶会帮忙清理垃圾的。 　　言叙川拎着垃圾袋放到大垃圾桶里，笑着说：“蘑菇在里面，要是陈婶打扫，你肯定要炸了。” 　　“什么蘑菇？”顾东说完反应过来，顿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言叙川扶着顾东的腰，问：“酸不酸？回去再睡会，我一会要去上班。” 　　顾东望着言叙川还青着的嘴角，伸手摸了下，“这个样子去？” 　　“也算男人的功勋了。”言叙川一点也不介意。顾东就知道，说：“一会吃完饭上点药，中午吃清淡一些，多喝水。” 　　言叙川点头，认真说：“知道了。” 　　早饭是顾东做的，他回去也睡不着了。言叙川在旁边搭了把手，忙忙递递东西。小林来的时候，还说：“顾哥今天好早啊。”他今天已经起的够早了。 　　“早上凉快睡不着。”顾东解释了句，赶了言叙川出去，让小林接手，最近他打算培养小林接手厨房这块，以后忙起来他不可能每顿饭都做的。农家院子菜单简单走的是家常风味，不需要五星级大厨手艺，但必须心细耐得住心，能多花心思在饮食上，小林刚来的时候还有些跳脱毛躁，这一年可能因为想跟女朋友结婚，性子已经踏实下来，平时做饭单给两只饭餐上就很花心思，一点也不嫌麻烦。 　　做饭这件事上，有时候好吃与不好吃就是厨师怕不怕麻烦的事情。 　　到时候小林主厨，再看看情况不行的话还要招个打下手的。顾东最近做饭都叫小林围观看着打下手，小林刚开始不明白，还是休假回去跟女朋友说了，女朋友才说老板这是重用你，不是说扩院子了？让小林好好表现，以后工资高了，父母对小林也不会轻视了。 　　小林这段时间就很勤奋了。 　　言叙川知道些顾东打算，说：“我去看两只醒了没。”去堂屋时正巧遇到楼上下来的顾西，两人打了个照面，顾西对着言叙川嘴角的伤和昨晚大哥说的话，先说：“昨天的事情对不住了。” 　　“没事。”言叙川没放在心上。 　　顾西倒是不好意思了，好在他脸黑看不出来，去洗漱了。 　　言叙川进了顾东房间，两只已经坐在床上发呆了，冬菇看到爸爸来了，扑着要爸爸抱，还是第一次这么黏糊，言叙川单手搂着肥小子，冲香菇招手，香菇慢吞吞的爬过来，两只窝在言叙川怀里。 　　“爸爸我昨天跟东东睡觉觉啦。”冬菇睡醒发现自己在东东大床上可高兴了，连忙跟爸爸炫耀并且分享这个好消息。香菇想到半夜醒来只有哥哥没有爸爸，软软说：“叭叭没呀。”爸爸没在床上碎觉觉呀。 　　“对啊，可美可美了。”冬菇晃着小肥腿子在言叙川腿上蹦跶。 　　言叙川想到昨晚顾东在他怀里睡着，第一次没怼肥冬菇，捏了下肥冬菇的脚丫子，笑呵呵说：“是啊，可美了。” 　　父子俩心情如出一辙的美滋滋，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说不清的香菇有些懵懵的，不过哥哥高兴就好啦。 　　王萍起来洗漱过，见儿子在厨房做早饭，略微隐晦的说：“东东，不舒服的话就让小林忙着，你去睡会？” 　　“妈，我不累。”顾东手里忙着捏蒸饺皮说着。 　　王萍点了下头，也没多说，难不成她多想了，每次看小裴和陆羽下来，陆羽都是一副累趴趴没精神的模样，她家东东看着还好，就是有些脸白。不过东东说没事，王萍也没在心里去，转头回去看床上睡得两个小家伙了。 　　顾东则是等母亲走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 = 　　王萍推门看到言叙川给两只穿衣服，冬菇高兴的趴在言叙川背上，两条肉呼呼胳膊搂着言叙川的脖子，香菇则是乖巧坐好递着脚丫子让叔叔帮忙穿袜子，两只都开开心心的，香菇还亲了亲言叙川的脸颊，这搁以前香菇很少主动亲外人的。 　　不由想到昨晚东东看着她的眼神，她回到房间说实话还是有些不高兴，翻来覆去睡不着，老顾也劝着她，现在是彻底没了别的情绪了。这过日子啊太复杂了，磕磕绊绊的，只要以后东东和孩子高高兴兴的觉得幸福就成了。 　　她也信，凭着东东的刻苦聪明，以后考学也是没问题的。 　　做人遇到苦难不怕，抗过去了幸福的日子总会来的。 　　两只今天穿着兄弟服装，是昨天去海洋馆买的，卡通海狮t恤，下身是牛仔背带裤，小肚子那儿还有只小海豚。同款同色一大一小，穿着不是双胞胎但看着精气神的很。香菇尤其喜欢，跟着哥哥穿一样的他特别高兴，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软软说：“小海疼呀咯咯。” 　　“是海——算啦，海疼就海疼。”冬菇高兴，拉着香菇的手，哒哒哒的往院子跑，要跟东东看好不好看。 　　“东东，我和香菇的新衣服好不好看呀？” 　　还没走到满院子就是冬菇脆脆的声。顾东在厨房没听真切，冬菇跑到一半遇到出来的顾西，顿时停住了，肉脸上的笑都不见了，凶巴巴的护着香菇，这是还记得昨晚这个坏蛋打的爸爸。 　　“你是不是叫冬菇？”顾西蹲下身跟冬菇示好。 　　冬菇哼了下，“你打爸爸，我不要跟你说话。香菇我们去找东东。”香菇立在原地拉着哥哥的手，有些急说：“苏苏呀苏苏咯咯。” 　　在家里顾西是最喜欢抱着香菇玩的，虽然每年相处时间只有寒暑假，可是香菇记得跟他一起玩的叔叔，这会两难了，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哥哥，又跟叔叔说：“苏苏，不打大苏苏呀。” 　　“叔叔知道错了，以后不打了。”顾西赶紧保证，又去看冬菇，认认真真讨好笑着说：“冬菇，你别生我气了，不然我让你爸爸打回来好了？” 　　冬菇想了下，憋着说：“不能打架。香菇你跟不跟我？不跟我我就去找东东了！”已经有了小脾气了。 　　香菇小脸看看哥哥又看看叔叔，都快急哭了。顾西摸着香菇脑袋，哄着说：“你先跟哥哥去玩，叔叔买了许多玩具礼物，一会拿下来玩。” 　　“蟹蟹苏苏。”香菇说完吧嗒吧嗒跟上哥哥的脚步，有些怕哥哥不跟他玩了，跟在后面软软叫：“咯咯，不气气呀？” 　　冬菇停了脚步，扭头看着吧嗒吧嗒的香菇，最后嘟着嘴说：“好啦不生气了。” 　　顾东出来看到两只手牵着手，香菇正摸着冬菇脸蛋，冬菇看到东东出来了，拉着香菇的手到了顾东面前，刚才的不愉快全都丢在脑后了，高高兴兴问：“东东，我和香菇的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两个小帅菇。”顾东捏冬菇胖乎乎的脸颊，笑着说：“你带香菇去刷牙洗脸，一会吃早餐了。” 　　“好呀。”冬菇听话领着香菇去洗漱。 　　楼上顾西翻出他买的礼物，一个行李箱大半都是给香菇的玩具，可没想到这次回来能遇到豆芽，又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发愁死了，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他拖着一大包玩具下楼，香菇和冬菇刚洗漱好，连忙过去，跟着冬菇说：“叔叔不知道你回来了，这次没准备好礼物，不过你告诉叔叔，你喜欢什么？叔叔给你买好不好？不要生叔叔气了。” 　　冬菇看了下玩具，瞥到了喜欢的变形金刚，本来厉害的小嘴巴动了动，又想到这是坏蛋送的不能要，收回视线，哼哼说：“我才不要，爸爸都会给我买，你是大坏蛋——” 　　“冬菇。”言叙川出来就听到冬菇说着话了，跟顾西眼神示意抱歉，抱着冬菇认真说：“昨晚的事情，爸爸和顾西叔叔有误会，现在误会说开了，顾西叔叔也给我道歉了，我也原谅了他。爸爸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护着我的，但是顾西叔叔是东东的弟弟，你骂他坏蛋，东东可能要不高兴的。” 　　软硬兼施，最后还拿出顾东压冬菇。 　　冬菇果然听到最后脸上有些急了，嘟着嘴不高兴说：“爸爸！东东最喜欢我了，不会不高兴的。” 　　言叙川没说话，冬菇小身子扭了下，憋了下，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不礼貌了。” 　　“好了乖，跟着香菇好好玩。”言叙川拍了下冬菇脑袋，放冬菇下来，又摸了摸香菇脸，“跟哥哥一起玩玩具。” 　　香菇点着脑袋，认真的脸望着言叙川，小嗓子软软说：“蟹蟹大苏苏。” 　　顾西已经掏出了玩具，笑呵呵的给两只展示，冬菇一眼看到喜欢的变形金刚，还没开口，顾西已经拿着塞到冬菇怀里了，跟香菇说：“这个先送哥哥玩，等叔叔下午给你买好不好？” 　　“不呀。”香菇摇着脑袋。顾西有些懵，不知道为啥香菇说不，冬菇在旁边抱着玩具脆脆说：“笨蛋，香菇说不用买，我们一起玩的。” 　　香菇点着小脑袋，又认认真真看向哥哥，纠正说：“咯咯，苏苏不笨笨。” 　　“好啦知道了。”冬菇想到爸爸说的这是东东的弟弟，抱着玩具磨蹭了下，才小声说：“你不笨笨啦，谢谢顾西叔叔的玩具。” 　　顾西听了都要高兴死了，连忙摆手说：“不谢不谢，你喜欢就好。” 　　等吃早饭时，顾西那么大一只坐在小马扎上就围着两只小桌子旁，照顾两个吃饭，顾东看的都替弟弟难受，招呼说：“顾西你过来吃饭，他们两个会自己吃。” 　　“哥，你别管我，我挺好的。”顾西乐着说。 　　王萍看了眼跟只大黑狗似得窝在那儿的小儿子，回头跟顾东说：“别管他，让他瞎乐呵。”小儿子喜欢香菇，每次回来都这副德行，不过以前香菇说话慢性子软和，顾西急脾气一头热，现在有了开朗外向的冬菇，三个坐在一块吃早饭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顾西，你别瞎聊了，耽误两个吃饭。” 　　“知道了妈，诶哟，我家侄子们真是可爱死了。”顾西乐呵呵的说。 　 第一百章 　　顾西是惯常宠香菇的, 现在多了只冬菇更是疼爱都来不及。 　　早饭用过, 言叙川裴林陆羽去上班了, 顾东要去工厂巡查下进度, 平时巴巴跑着抱他大腿的冬菇今天被吸引了目光，见到他要走，也是很爽快的挥着爪爪，说：“东东开车要慢慢的。”说完扭头继续高高兴兴和顾西玩去了。 　　顾西爽朗爱玩, 特别招小朋友的喜欢。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只要是顾西在，一向爱学习书本不离手的顾北和顾敏就会跟着一起玩，所以小婶周芳特别喜欢顾西来找两人, 不为别的, 她家两个孩子可能是没了爸的关系, 再加上那时候她精神压力大，每次都说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给妈妈争口气，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姐弟俩特别爱读书, 简直泡在书里, 周芳那时候有些怕了, 就盼着顾西拉姐弟俩出去玩。 　　这会陪着两只玩变形金刚，顾西说：“去不去掏鸟蛋？” 　　冬菇还是第一次听说掏鸟蛋这个玩法，瞪得眼睛大大的，“小鸟蛋蛋？！” 　　“一会我架着你，你上去看看, 一点都不怕可好玩了。”顾西是孩子王，以前小时候下河摸虾摸田螺，上可以爬树掏鸟蛋，也不拿回来就在野地里架着火堆烤了，这会见冬菇有兴趣，说：“不过不咋好吃，有点腥。” 　　顾西纯粹是乡下孩子糙着长大的，对冬菇来说这些玩法都是新奇的，小男孩胆子里还是有冒险精神的，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向往，点着脑袋很期待。香菇见哥哥要去，拉着叔叔的手，“要呀。” 　　“成，一起去。”顾西爽快说。 　　王萍知道顾西要带着两只去后面的原上爬树玩，本来想勒令不许去的，旁边顾一民劝住了，“小男孩就是要摔摔打打的才能结实。” 　　“那也不能跟顾西似得，太结实，我看冬菇和香菇这小模样就挺招惹人喜欢的。”王萍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同意顾一民的看法，不过她做奶奶的还是舍不得两个小嫩包跑出去疯玩晒太阳，晕了渴了怎么办？因此等三人出发时，顾西背上就挂了一只书包，里面是水壶清凉油驱蚊贴湿纸巾创可贴等等。 　　王萍还给两只擦了幼儿防晒，又取了夏天遮阳的小帽子给系好了，千叮咛万嘱咐说：“危险的事情不许做，小心看好他俩。” 　　“知道了妈。”顾西有分寸，外表看着粗狂，其实外刚内柔心思细腻。带着两只浩浩荡荡的穿过院子后门，往后面的原上去了，冬菇和香菇蹦蹦哒哒的跟在后面，心情也很好。 　　顾东到了厂房看了下进度，应该月底厂子就能建起来了。没什么事情，便开车去市里接顾敏和顾北。顾敏中考结束本来说要过来的，后来知道顾西是八月份回来，两姐弟想着干脆七月先做完暑假作业，顾敏还要跟小姐妹约着玩两天，等成绩定了报了志愿，八月在彻底过来玩几天。 　　一个多月前，小婶周芳打电话过来报了消息，顾敏发挥稳定，考上了云城市一高。她买的房子其实带着学位的，不过是一所普高，而一高则是省重点，近几年的高考状元都是从一高出来的，这种学校不是说有钱能进的，当然她们也没钱没门路，好在顾敏自己争气考了进去。 　　王萍听了当然是道喜，周芳则是怕闺女压力太大，王萍听出来了，当下热情邀请顾敏带着顾北过来玩，反正院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定下了顾西回来再过来玩。 　　昨晚顾西回来，早上王萍就给周芳打了电话，问姐弟俩有事没？没有安排让顾东顺路过去接。周芳当然高兴，在家里给两个把背包准备好，吃着早饭给姐弟俩说：“过去该玩就玩，你大伯和大妈都是热心人，不过也要懂规矩帮忙干干活什么的。” 　　“妈，你放心，我知道。”顾敏开口。 　　顾北长得秀气，今年上初一，个头小身板瘦，文气的不行，听了妈妈说话，点头说：“妈，我会照顾好我姐的。” 　　“你个小萝卜头，咱俩谁照顾谁？”顾敏笑着说。 　　等早饭吃完没多久，顾东车子就到楼下停好了。在门口买了两样新鲜的水果，敲响了小婶家门。周芳一看顾东还带着水果，不由说：“每次上来都带东西，太客气了。他俩一走，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放冰箱慢慢吃，买的不多的，小婶。”顾东笑着说。 　　东西确实不多，不过都是挑着新鲜大个的，周芳一看就知道是精品东西，接了东西放在桌上，心想东东这孩子礼貌周全，大哥大嫂真是会教孩子。 　　聊了两句，周芳便送姐弟俩和顾东下楼。 　　顾东开着车，跟姐弟俩说：“咱先去一趟超市，家里零食没了，补充点库存。” 　　“大哥，香菇好吗？长胖了没有？”顾敏问着。 　　“没胖，还是那样子，不过院子里多了个新朋友，胖乎乎的叫冬菇。”顾东笑着跟姐弟俩说，当年送豆芽走的时候顾敏也是大孩子了。顾东不想藏着掖着，看顾敏和顾北好奇，眼里带着笑意说：“冬菇就是豆芽，香菇的哥哥，他自己还不知道，太小了，等以后长大了我在跟他说。” 　　俩姐弟一时愣住了，半天反应过来，顾敏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豆芽在她记忆里都很模糊了，根本记不清长什么样子，可她知道这是大哥第一个孩子，是她的小侄子。旁边顾北从老远模糊的记忆里准确找到了小小的豆芽，特别高兴，两姐弟没多问怎么找回来的，而是想着一会去超市要给冬菇买什么礼物好。 　　到了超市，顾东就见俩姐弟商量着送冬菇礼物，不由后悔说的太快了，结账的时候顾敏又机灵拉着顾北去另一个通道排队，顾东被这操作看乐呵了。 　　等到了车上，顾敏才说：“大哥我俩买的不贵，是心意。而且我考上了一高，学校给我奖励了八百块，妈妈留着给我，我没乱花有钱的。” 　　“我觉得冬菇要被惯坏了。”顾东都能想到院子一霸小冬菇了。 　　十二点到了院子，姐弟俩背着书包下车。王萍见了，询问两个热不热，房间都准备好了，先收拾洗个手吃饭，顾敏和顾北两个先乖乖叫了大妈大伯，眼睛又往院子瞅，王萍笑着问：“看啥呢？” 　　“冬菇呢？”顾敏没忍住先说。 　　顾东走过来了，解释说：“跟他俩说了。” 　　王萍也没意见，这俩孩子她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不是乱说话的，因此点头说：“顾西一大早带出去了，说要带两个掏鸟蛋，现在都没回来，这都几点了，回来非得说说。”昨晚见了顾西还是高高兴兴热情的，不过一个晚上王萍已经变了。 　　“先放东西，估计一会就回来了。”顾东给俩姐弟安排在言叙川的隔壁客房，因为顾敏长大了不好再跟顾北一个房间，便询问顾北：“你是跟顾西睡一间，还是去二楼上面客房睡？现在二楼也有洗手间了，晚上起夜也方便。” 　　顾敏在旁边捂着嘴巴偷笑，顾北胆小鬼，一个人睡估计晚上都不敢起夜上厕所，这小子怕鬼。 　　“大哥，我还是跟二哥一起睡。”顾北看到姐姐的笑，很是心虚的补充解释：“客房留着招待客人，我跟二哥睡就成了。” 　　顾东还有什么不了解的，笑着点头没拆穿，顾西一米八的床加上顾北也不怕挤，回头在准备一条毛毯就成。 　　“成了在这里就当自己家别拘束，有什么需要了告诉你大哥，好了洗手吃饭，我得去找顾西不成。”王萍说完风风火火的想去后头原上瞅瞅。 　　顾东叫住了，“妈，我去就成。”正说着脆脆的冬菇嗓门声出现了，“奶奶，叔叔带我们捉到了好多小蝌蚪！我要看它长成大青蛙。”、“蛙蛙呀奶奶。”香菇软软声。 　　院子前顾西带着两只回来了，两只小帽子挂在脖子上，满脑门的汗，脸晒得红扑扑的，裤腿卷着，冬菇白白胖胖的脚丫子上还是泥巴，裤腿袖子都是泥水，香菇好不到哪里去，浑身跟个小泥人似得，脸蛋脏兮兮的，两只手里一人拎了个塑料袋子，里面灌着水有小鱼和蝌蚪游来游去。 　　这会冲着院子里大家笑得高高兴兴，那一口小白牙都能闪着光，冬菇肉脸兴奋极了，哒哒哒的跑过来跟顾东看他的胜利品，说：“东东你看，都是我捞起来的。” 　　“叭叭，蛙蛙呀。”香菇举着小袋子，看到旁边的咕咕小苏苏，更高兴了，软软说：“咕咕小苏苏呀。” 　　冬菇这才注意到顾敏顾北姐弟俩，好奇的看过去了。顾敏和顾北自打冬菇一出现就高高兴兴看着冬菇，见冬菇看他们，高兴的挥手，“冬菇你好。” 　　“这是顾敏姑姑，还有顾北小叔叔。”顾东摸着冬菇脑袋，一手的汗，这俩玩疯了。 　　冬菇不认生，笑的小酒窝出来了，挺着小胸脯给新姑姑和小叔叔看自己的小蝌蚪。 　　院子里都高高兴兴的，气氛很好，唯有王萍气得去追着顾西捶了，还说心里有数，这俩孩子出门时白白净净的，回来跟俩个小叫花子一样，可气死她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两个小叫花子倒是很高兴, 浑身脏兮兮的小白腿上的泥巴都干了。冬菇嘴里脆脆的急着要小盆子放他宝贝的小蝌蚪和鱼苗, 香菇就跟着在旁边点着小脑袋, 跟小鸡啄米似得。 　　顾西被捶了个正着, 吱哇乱叫的喊着，两只连忙吧嗒吧嗒过去抱着生气奶奶的大腿，一条腿一只挂件，冬菇甜甜的撒娇：“奶奶别打叔叔啦, 叔叔可好了。” 　　“不打苏苏呀。”香菇点着头，小手摸着奶奶的腿安抚，软软说：“奶奶，不气气啦。” 　　王萍被这俩逗乐了, “成, 不打了, 不过你俩赶紧洗洗，一会喝点下暑气的，别中暑了。”旁边顾西夸张的给两只使眼色表示感谢, 逗得冬菇咯咯笑, 王萍一回头看到小儿子那个作怪的样子头大了, 接下来院子有的热闹了。 　　“冬菇我给你养蝌蚪, 你跟大哥去洗澡。”顾敏说。顾北摸着香菇的脑袋，“你的给小叔叔，小叔叔保管给你弄好一条都不会丢的。” 　　两只放心的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顾敏和顾北，顾东已经拿了换洗衣服，冲两只招手。冬菇牵着香菇吧嗒吧嗒的往过跑, 王萍看到顾西还在院子，没好气说：“愣着做什么，还不洗了吃饭了。” 　　顾西洗了把手，听到浴室隔间里冬菇和香菇叽叽喳喳跟着大哥说话的声。 　　“东东，顾西叔叔可厉害了，我现在学会了爬树。” 　　“咯咯爬高高呀。” 　　“我们还去看了小鸟，原来才出生的小鸟那么小，好丑的，我们没有掏鸟蛋，小鸟妈妈要是回来看不见鸟蛋蛋要伤心的。”冬菇一脸的求表扬。 　　香菇跟着点头：“没拿蛋蛋，咯咯对呀。” 　　顾东扒干净两只衣服，用花洒先给两只冲掉身上泥巴，边说：“才出生的都不好看，你们俩也是，不过长大了就可爱了。没有掏鸟蛋是对的，两个人都做的好，是乖孩子。”握着冬菇肥嘟嘟的胳膊，“好了扭过去，给你冲背后，屁股上怎么也是泥？” 　　“咯咯扶我掉掉啦。”香菇急着说怕叭叭拍咯咯屁股的。 　　冬菇一脸不在意：“东东，我说了会保护好香菇的。” 　　顾东用手给搓干净，冬菇痒的咯咯笑，身上的肉肉都在颤抖。顾东笑着说：“保护弟弟是对的，不过冬菇也不能受伤的，要是遇到危险的事情，要就近的求助可靠的大人。” 　　“我知道啦东东，我就知道东东最关心我不会让我受伤的。”冬菇的话永远都能切到顾东最爱他这条上。 　　顾东摸着冬菇湿漉漉的脑袋，笑着说：“爱你的。好了，你去桶里面，我给香菇冲。”泡澡桶里放了些花露水，这俩在原上野草从里钻来钻去的，身上指不定被叮了包，泡泡花露水的洗澡水，止痒驱蚊的。 　　香菇乖乖任由爸爸搓掉身上的泥巴，小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装着天上的星子。 　　“开心啦？” 　　“叭叭，有咯咯好呀。”香菇点着小脑袋，以前叔叔也要领他出去玩的，不过奶奶不许的，说他身体弱不能乱跑的，今天可开心了。香菇小手比划着：“福蝶、小静蜓，还有丛丛呀，叭叭。” 　　后面浴桶冬菇肉胳膊趴在边缘上，高高兴兴说：“东东，是蝴蝶蜻蜓和虫，可大的花虫子，香菇都不害怕，棒棒呀香菇。”香菇被哥哥夸赞了，露出羞涩的笑，顾东抱着小身子到了浴桶，两只在里面玩了一会，顾东拿着浴巾一人包成一颗包子，穿了裤衩棉绸的大短裤背心，又摸了清凉驱蚊的油油，这才放两个出门。 　　“东东辛苦啦。” 　　“叭叭苦苦呀。” 　　顾东摸两颗脑袋，“好了出去找奶奶，吃饭了。”两只乖乖的出去找奶奶，顾东刚放了浴桶的水，陈婶便进来了，说：“小老板我来就好了，你快跟香菇他们吃饭去。” 　　“你吃了吗？” 　　“吃过了。小林今天做的荷叶鸡肉饭，小老板快去吃。”陈婶笑呵呵说着。 　　院子里就是这样，饭好了只要是有时间，陈婶和小林都会自己先吃，要不然过了点等客人吃完要饿坏的。顾东也不推辞，洗了手出门，两个端着自己的饭盘往堂屋走，顾敏和顾北一左一右护着。 　　冬菇看到东东出来，高高兴兴说：“东东，今天的鸡肉饭好香香啊。” 　　“叭叭，香呀。”香菇跟着点脑袋。 　　顾东说：“进去乖乖吃饭。”又跟顾敏姐弟俩说：“你俩吃自己的，别惯着他俩。” 　　顾敏嘴上答应着，可看冬菇和香菇的眼神还是特别关注的，压根没听进去。顾东也不管，到了厨房门口就闻到荷叶的清香，这荷叶是从小林女朋友那儿有家垂钓园摘得，小林回来洗干净烫过后，用细条的精细米包着小鸡仔肉放到竹子蒸笼里蒸，一只荷叶饭能吃一个成年人，像是冬菇和香菇两个人分一只就够了。 　　“顾哥，你尝尝怎么样？”小林用筷子扒开荷叶等着顾东品尝。 　　一阵的荷叶香伴着米饭鸡肉味，混合在一起，就是夏天也很有食欲的。顾东用勺子挖了口，鸡肉嫩滑粘着米粒，一点都不腻，十分爽口，点着头夸着说：“味道很好。挺麻烦的妈？” 　　小林高兴的搓着手，嘿嘿笑说：“不麻烦，我喜欢弄这个。”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哐哐响了，小林掀着帘子出去，说：“顾哥，是小唐先生来了，车子跟门撞上了。” 　　顾东放下手里的饭出去，院子木门口一辆扎眼鲜红的吉普，卡在院门边上，退后一两米又哐哐哐的撞上去，简直是拿他家木门撒气。 　　“你再撞下去，我家门就要坏了。”顾东话还没说完，木门咔的一声上面摇摇欲坠，吉普车终于停下来不动了。唐晨坐在车上，脸上带了个超大的墨镜，撇了撇嘴，垮的下车，说：“你开，门钱算我的。”说完往院子去，看着小林，“我饿了要吃饭，你给我弄饭。” 　　顾东是知道唐晨这狗脾气，摆手让小林别计较给唐晨弄饭去。他自己上了吉普，因为车子高大，第一次开，小心翼翼的往后倒车，他家木门一扇晃晃悠悠的，好在顾西听声出来了，将那扇挡着路的木门背好，顾东这才将车子停到停车位。 　　“哥，谁啊？” 　　“之前的顾客。”顾东熄火拔了车钥匙下车，笑着说：“咱妈口里说的有钱的开发商。” 　　顾西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晨曦游乐场老板是这位，还挺年轻的，果然是有钱也傻。院子架子下，唐晨端着荷叶饭正大口朵颐，脸上的墨镜也摘了，露出眼角的淤青，一边吃着饭嚼着可能动到了，抽着又嘶嘶抽气，顾东见状诧异道：“你被揍了？” 　　“我爸打的。”唐晨满不在乎的说着，“别看了，是我活该。” 　　他倒是自己明白。顾东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唐晨这么说了就不问了。 　　“去堂屋吃，这儿热。房间只剩楼上两间了，要不要住宿？” 　　唐晨端着饭碗也没客气，点着头说随便，往堂屋走了一半，又说：“车上我带了行李，你找人给我拎上去。”威风禀禀的大少爷款，要不是眼角还淤青着，顾东还真想说院子不提供这项服务，又不是做五星酒店的。 　　“哥，你去吃饭，我拎好了。”顾西对唐晨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不过来者是客，要是敢惹事他也偷偷套麻袋打一顿。旁边小林苦巴巴说：“顾哥，小唐先生吃的是你的饭，剩下的还有十分钟才好。” 　　“得了，一起。”顾东拍着弟弟胳膊，“相处久了就知道这位就是这么个脾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算是看在唐晨受伤的份上送的免费服务。 　　开了二楼一间房，顾西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上面印着字母他认识，苏格就想买个这个包的，不过太贵一直没买，这个暑假跟着老师走项目挣了一笔，加上攒的钱，他去商场看过了最新款四万三刚好了。 　　“哥，你拎的动？” 　　顾东拎了一个大箱子，“可以。”看着装备，小唐少爷这是打算长期住了，也不知道跟唐耦怎么样了。 　　行李刚放好，顾东手机接到支付宝转账提醒，一看转账余额顿时头大如斗，小唐少爷这是给他打了十万，认认真真数了没错的。 　　“小顾呀，钱收到了没有？上面的房子我包了，还有你那门的钱。”唐晨在楼下院子喊着，端着吃的干干净净的碗跟小林说：“还有没，再给我弄一碗，谁做的？味道，味道还行吧凑凑合合。” 　　凑凑合合吃了两大碗。 　　顾东顾西下来，唐晨正吃第二碗。顾西怕唐晨把饭吃完了，问小林还有没，小林跟顾西一个意思，连忙点着头：“给顾哥留着呢。” 　　“我又不是饭桶，你做的饭也就这样，不至于。”大口吃着饭的唐晨吐槽，端着碗很自来熟的去堂屋了。 　　王萍对着唐晨也算客气，唐晨嘴巴说话不客气但对着年纪大的长辈还是很有分寸的，因此在王萍和顾一民面前，唐晨就是没长大有钱人家傻fufu的少爷，两人对着唐晨也挺热情。 　　“东东这儿有药，一会唐先生擦擦。”王萍看唐晨那淤青的眼角说道。 　　“别，我就挂着，每天发照片给唐耦那个王八蛋看看。”唐晨吃着饭掏出手机自拍了张，直接语音说：“你看看，我爸为了你把我打成这样，你还想分出我家户口本，唐耦你是不是人？！你丫就是禽兽！” 　　顾东压着冬菇脑袋让乖乖喝水，旁边香菇看了眼咯咯，抬头软软问：“叭叭，兽兽什么呀？”禽瘦是什么？ 　　“就是一种小兽。”顾东怕香菇继续追问，岔开话题说：“喝完水了歇会，一会要午睡了，今天给你俩讲故事。” 　　两只就开心起来。 　　等收拾完，顾东让顾敏和顾北也回房小睡一会，下午在跟着两只玩。冬菇拉着香菇的手去厕所结伴尿尿去了，自从上次香菇卡在马桶圈上，上厕所冬菇就陪着一起去了。顾东给马桶圈上套了只儿童专用的，这回不会卡屁股了，买的是青蛙款，香菇很喜欢上厕所了。 　　唐晨发完语音，唐耦没回消息，这会生气的拿着手机，脸臭烘烘的跟欠了他钱似得回房了。 　　冬菇给香菇搓着小手，两个洗的干干净净，这才牵着回到了堂屋。顾东拍着床边，两只哒哒哒的跑过去，脱了裤子往床上爬，顾东掀开毛毯，冬菇靠着他，香菇靠着冬菇，乖乖的调整姿势等着听故事睡觉觉。 　　顾东才讲了个开头，两个已经睡着了。玩了一早上，又是爬树又是下河的，不累才怪，中午香菇饭量都好了许多。调高了空调温度，顾东跟着也眯了会，醒来手机微信两条言叙川发来的消息，拍的是午饭，说吃的清淡。顾东看到宝的昵称，脸上带着笑，拿着手机出门，放低了声说：“刚在午睡，两只早上跟着顾西去后面原上玩了，一身的泥，妈妈说跟叫花子差不多 .......” 　　简简单单聊了两句，各自就去忙了。 　　院子里王萍和顾一民在架子下忙着洗菜切菜，顾西在那儿搭手帮忙，其实主要是闲话家常。顾东过去就听到母亲询问：“ .......你这也谈了四年了，明年毕业，打算啥时候领着小苏回来一趟？” 　　“妈，我俩还年轻。”顾西小声说。 　　王萍眼睛一瞪：“我说让你俩结婚了吗？就是看看人怎么样，这都四年了，也是时候见见面的。”顿了顿，软着话说：“不管你们是留大城市还是回来，我都没啥意见，总归是你们小年轻自己的事情。” 　　顾西是吃软不吃硬，听了好声说：“小格忙着实习写论文没时间。” 　　“那你俩说过以后没？”王萍见大儿子过来了，转头说：“不是我催顾西，前两年小苏逢年过节的还借着顾西的手送特产，也通过几次电话，热情懂礼貌，可最近两年压根没了消息，我能不犯愁吗？你弟弟你不知道，木头桩子一根，人家姑娘啥心思他知道多少？” 　　王萍是过来人，俩儿子看着性子南辕北辙的其实在感情上都是一根筋，尤其是顾西认死理，前两年顾西寒暑假回来身上t恤衣服围巾都是苏格帮他挑的买的，说起来就是苏格对他真好，可最近这一两年就没见了，苏格跟着这边联系也没了，王萍能不多想？ 　　“你女人家就是想得复杂。”顾一民在旁边吭哧着开口。 　　王萍立刻不乐意了，说：“好啊老顾你现在是有脾气了，什么叫我女人家想得复杂？儿子的事情你也不关心关心，这会我说起来你还不乐意，怎么了，我这个当妈的不能问问了？” 　　“你问你问。”顾一民不敢再说了，抱着菜筐去厨房切菜了。 　　“妈你别急，听顾西好好说说。”顾东祸水引给弟弟，分散妈妈的注意力。顾西露出个‘哥你太不仗义’的脸，对着发脾气的妈妈连忙认真说：“我说。” 　　王萍喝了口水，慢慢说：“好好说说。” 　　可轮到顾西不知道说啥了，抓了把头发，想了下说：“小格最近在一家大公司实习，忙着准备毕业——” 　　“打住，说点生活上的。” 　　“小格忙，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又不让我接，说我也很累，小格对我真的好，心疼我 .......”顾西手上串着菜，不知不觉嘴巴秃噜了，“她最近说同事背了个包好看，我打算买给她当礼物，回去给她个惊喜。” 　　王萍听了没啥事点头，顺口问：“多钱？” 　　“四万三。”顾西说完就后悔了。 　　王萍串菜手一顿，看了眼儿子：“看我干啥？你自己挣得钱，想买啥买啥，我不管。”顿了顿，叹着气说：“妈不是想过问你俩感情，就是你有时候木讷，害怕你拴不住小苏。人家小苏城市姑娘，又聪明利落，你要勤快一些，她要是忙工作辛苦了，你要多关心关心，别小苏说不用去接你就真的不去了，女孩子说不要就是要的。” 　　顾西受教点头，觉得妈妈说的也对，他要对苏格再好一些！ 　　王萍见了心里叹气，咋能不心疼那四万三，一个包咋能这么贵，不过却没多说什么。 　　顾东知道妈妈担心什么，跟苏格见过一面，这女孩大气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去追，很利落的一个女孩。顾西跟着苏格好了四年多，每次回来都是苏格对他多好多好，可见是能拿住顾西的，他知道母亲担心什么，无外乎就是担心苏格飞的高了，看不上顾西了。 　　“妈，你也别想得太深了。”顾东道。 　　“你现在安定下来了，我就只担心顾西了。算了不说这些，反正你们还年轻，不想了。”王萍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对，但也知道这种事情她插不上手，回头跟顾西说：“等你回去，家里你哥做的拌饭酱和桃花酥也给小苏带一些尝尝，多关心关心小苏，勤快些，做饭打扫卫生你要是不忙你就做，两人要互相体谅的。” 　　顾西点头：“我知道了妈。”家里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在做的。 　 第一百零二章 　　唐晨的眼睛淤青不散, 外加天气热, 他又不忌口, 第二天醒来只听到楼上客房一声惨叫。院子里吃早餐的都愣住了, 往二楼看去。 　　“你们吃饭，我去看看。”顾东话刚说完，二楼栏杆看到唐晨的影子，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捂着眼睛, 吱哇乱叫说：“唐耦你他妈看看，这都是为了你，我要瞎了。” 　　陆羽喝着清粥吃着榨菜，跟看戏似得看着二楼唐晨, 这家伙要是真瞎了还有工夫摆弄手机？ 　　结果等唐晨下来, 陆羽看到肿成了馒头脸的唐晨, 眼角那一块双眼皮已经成了泡泡眼，里面淤血很重，眼球都发红了, 不由骂道：“你这样子还不上药？！等唐耦来了正好给你收尸好了, 你就瞎作吧。” 　　“也不会死吧？”唐晨嘴犟, 可又真的疼的厉害, 眼睛视线都是模糊的，风风火火说：“那你赶紧给我治。” 　　陆羽冷笑了声，唐晨知道什么意思，伏低做小态度诚恳说：“陆大夫，我要是死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妈要去你家撒泼的。”说着说着嘴巴又管不住了。 　　“东子拿点冰袋。”陆羽没了脾气，接了冰袋让唐晨按着，跟裴林说：“先送我回趟医院，他这个要检查下，闹不好失明是小的，感染了眼球摘了。”陆羽故意往严重了说，唐晨这狗脾气不说重点又瞎jb乱蹦跶。 　　唐晨吓得脸色苍白，捂着冰袋的手都抖着，蹭着眼睛越发看不清了，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玩完了。 　　三人没停留，早餐是吃不下去了。顾东给开了门，送着唐晨上了车，说：“你好好听陆羽的话，不会出事的。” 　　“我、我当然知道了。”唐晨结巴说着。裴林发动车，陆羽系了安全带在车上吃着蒸饺，早餐都没吃好。后面唐晨害怕，脑补很大，越想越觉得自己药丸，手机这会响了，唐晨一看是唐耦来电，抖着手接了，别的没说，直接嚎着哭了，“哥，我要失眠了，我还会死，要是没了眼睛你就让我死吧，我这么丑，以后怎么行走啊，哥我好可怜，哥！” 　　哭的肝肠寸断荡气回肠。 　　唐耦说的话唐晨什么都听不见，自顾自的说着他死后遗言。最后唐耦吼了唐晨名字，前排的陆羽都听见了，唐晨这才抽抽搭搭的说：“我都快死了你还骂我，家里的钱都给你，我的晨曦也给你，我说你为了图谋家里的钱都是气话，你别跟我计较，我都快死了。” 　　“我刚下飞机，你现在在哪里？让助手送你去医院，我过去找你。” 　　“是该看最后一眼。”唐晨说着说着又悲从中来哭了起来，“我不想死，哥我真的不想死。” 　　陆羽心想他要是唐耦这会可能要气炸了，干脆探着身子抢了唐晨电话，说：“正往医院去，清水湾私人医院，你直接过来，他自己作死监护人总要劝着点的，别跟傻子计较。” 　　“谢谢，我马上到。” 　　院子里。 　　冬菇小脸皱巴巴的担心的问：“东东，嘴巴坏坏叔叔不会死掉吧？”旁边香菇也是一脸忧心忡忡，两条小眉毛皱着，摆着小手，说：“不要死掉掉。” 　　刚刚唐晨的样子把两个吓着了。 　　“陆羽叔叔会治好的。”顾东安抚两个。 　　冬菇就松了口气，他最相信东东说的话了。香菇还有些害怕，言叙川伸手抱过香菇，摸着香菇脑袋，说：“坏嘴巴叔叔下午就会回来了，不会死掉的。”能看出陆羽往严重了说，不然下次唐晨毛病又会犯的，怎么作都不该拿自己身体健康作的。 　　“不死掉掉。”香菇点着脑袋听进去了，不过小脸上还是蔫蔫的。 　　早饭结束了，今天正好是周六，言叙川不去公司，跟着顾东商量今天带孩子们去游乐场好了。顾东想着顾敏顾北在，呆在院子里姐弟俩不是看孩子就是帮忙干活，本来邀请姐弟俩就是过来玩的。因此点头，跟着顾西说：“今天去游乐场玩，你去不去？” 　　“去。”顾西握着手机答应。 　　顾东看了顾西情绪有点不高，问：“怎么了？” 　　“没事。”顾西没忍住，说：“就是小格有些忙。”不由也有些蔫蔫的。 　　顾东拍着顾西肩膀，轻松说：“苏格现在工作是公司新人，忙点很正常，回去就好了。”顾西一想也是，他昨晚想了下，他和小格差不多有两个月没亲密了，小格都说忙累没心情的，可能都是他最近跟着导师做项目研究忽略了小格的，买了包回去给小格惊喜就好了。 　　顾西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想通了就不纠结了。 　　顾东在网上买了门票，跟两只说要去游乐场，冬菇欢呼了声，拉着香菇的手吧嗒吧嗒回房间去收拾小书包了。顾敏回去换了件运动裤和透气运动鞋，这样出去玩方便，还没有同龄女孩子喜欢打扮的心态，就是防晒都是顾东叮嘱姐弟俩涂好的。 　　“大哥男子汉黑一点叫帅气。”顾北一直觉得自己太白了不好，同学会叫他娘娘腔。 　　顾西搓了把顾北脑袋，“说的好，我就是你的男神。” 　　逗得顾敏和顾北发小吐着舌头表示受不了。顾东笑着说：“不是怕你们晒黑，怕你们晒伤。” 　　“东东我们都乖乖涂好啦。”冬菇举着小手表示自己和香菇很乖乖听话的。 　　顾东夸两只。顾敏笑嘻嘻说：“听冬菇的，跟着冬菇学习。”可把冬菇美坏了。 　　跟着爸妈说了声，一伙人浩浩荡荡出发了，到了游乐场门口已经排了好长的队，言叙川有vip卡，直接绕到后面庄园停了车，几人拿着通票从庄园进入，没有排队省了时间。 　　冬菇已经兴奋起来啦，拉着香菇的手问：“香菇，你想玩什么？” 　　“咯咯呢？”香菇歪着脑袋问哥哥。 　　冬菇不是没来过这里玩，以前觉得一点都没意思，可现在不一样呀，现在是一家人呀，可开心了，捧着香菇肉脸说：“哥哥带你去坐小木马可好玩了。” 　　“好呀，蟹蟹咯咯。”香菇点着小脑袋很听话。 　　旁边顾西和顾敏顾北研究园里的项目，三人兴致勃勃，游乐场开起来，顾敏只来过一次，后来初三面临中考忙着学习，顾北也是，他在市里离这里远，平时自己过来妈妈和姐姐也不放心，这次过来觉得游乐场变化好大，比刚开始多了好多项目，气氛也特别好。 　　顾东见三人魂都飘到项目上了，干脆提议顾西带着顾敏和顾北先去玩大人能玩的项目，趁着早上人少能多玩两圈，玩好了找他们就成了。 　　“成。”顾西爽快，跟两只菇拜拜，“一会见。” 　　冬菇亲着肥爪爪飞吻，然后高高兴兴的牵着香菇手蹦蹦哒哒去坐木马了。 　　这旋转木马漂亮又大，小孩成年人都能玩，排队人不多。冬菇拉着顾东的手，脆脆说：“东东，你跟我一起坐，爸爸抱着香菇坐。” 　　木马高大，香菇的个子确实需要成年人护着的。 　　言叙川一听就知道冬菇打的小算盘，不由上手捏了下肉呼呼的脸颊，“便宜你了。” 　　“爸爸坏蛋。”冬菇捂着自己脸蛋哼哼说。 　　“你那么重，还是我抱着你好了。”言叙川淡淡道。 　　冬菇懵了下，可怜巴巴的望着东东。顾东脸上带着笑，看着父子俩掐架谁也不帮。冬菇看明白了，哇的一下扑到了言叙川腿上，高高兴兴抱着爸爸大腿撒娇说：“爸爸最好啦，我要跟东东一起坐，你陪香菇啦。” 　　“大苏苏陪陪我呀。”香菇接收到哥哥传递的信息，吧唧扑在言叙川大腿上当挂件，软乎乎的说。 　　顾东长这么大还真没坐过旋转木马，在底下看时觉得幼稚，可耐不住两只高兴的眼。冬菇选了匹红色威风禀禀的大马，顾东抱着上去，就坐在身后。言叙川则是就近在旁边的白马上抱着香菇坐下了。 　　香菇以前没玩过这个，都是坐小汽车的，第一次坐在大马上有些小紧张，小手抓着言叙川的胳膊。言叙川一手搂着香菇的身子，温和说：“不要怕，大叔叔会抱着你的，你看哥哥怎么坐的？” 　　分散了香菇注意力，香菇果然不害怕了，学着哥哥坐姿手里抓着扶杆。 　　等音乐响起，木马动了，香菇眼睛咻的瞪得大大的，望着哥哥说：“咯咯，动啦！” 　　“还要转圈圈的。”冬菇靠在东东的怀里，高兴的小酒窝都出来了。 　　顾东摸了摸冬菇爪爪，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可当音乐响起转动一圈又一圈时，无意回头正好对上言叙川望着他的眼，两人不由唇角微微上扬。 　　当木马伴随着音乐转动时，这一次顾东不觉得幼稚了，挺浪漫的。 　 第一百零三章 　　有顾西在的地方, 孩子们就能玩疯了。 　　回院子时已经八点多了, 车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顾西坐在两只菇中间, 后面是顾敏和顾北，说笑玩闹一路，两只菇也没往日的到点犯困想睡觉，这会精神头大着, 听到大叔叔小叔叔姑姑说的游戏项目，眼睛亮亮的听得可认真了。 　　“明天咱们去掉小龙虾走。”顾西说着。 　　冬菇哪里见过小龙虾，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小龙虾是龙虾的崽崽吗？” 　　“不是崽崽, 明天带你过去就知道了, 可好玩了, 还有毛豆吃。”顾西说完问前排的大哥，“哥，我明天带两个和顾敏他们去掉小龙虾了, 你去不去？”又看了眼开车的言叙川：“言大哥呢？” 　　顾东明天要去看机器, 摇头说：“不去了, 你带好他们, 别掉池子了。” 　　“我跟东东一起。”言叙川道。 　　“放心，那池子特别浅。”顾西说着，顾敏也说：“大哥，我们会照顾好两个的。” 　　两只坐在车上乖乖的，等大家说完, 冬菇脆脆说：“东东，我也会照顾好香菇的。”所有小朋友里面最小的香菇被点名啦，看了下咯咯，乖乖的点头，“叭叭，我乖乖呀。” 　　“去玩吧，听叔叔话就好。”顾东笑着说。以前他一出门冬菇就带着香菇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有时候忙正事不能带两只，现在顾西在，吸引了两个小朋友的注意力挺好的，现在不玩，没多久方老师要回来了，两只又要去上课。 　　两只得了话欢呼声，冬菇小爪爪摸着香菇的脸蛋，说：“明天哥哥带你掉虾崽崽。” 　　“好呀咯咯。” 　　到了院子，中午被唐晨撞坏的木门顾一民已经修好了，两口子出摊去了没在家。车子停好，顾西抱着两只下车，后面顾北手上帮姐姐拎着环保袋，里面都是游乐场买的花卡子卡通笔记本之类的小礼物，晨曦游乐场在本地太火了，顾敏买了这些小东西打算回去送给小姐妹的，她们高中不在一个学校，友情就要勤快联系的，不然时间久了会生疏的。 　　院子架子下四人纳凉，唐晨跟大爷似得坐在竹躺椅上，脸上半边用纱布包着，已经消肿了不少，唐耦坐在一旁手里拿了个蒲扇正给扇风。 　　陆羽见几人回来了，连忙说：“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坐这儿都快被这货作死了。” 　　“呵呵呵呵呵，我哥愿意，再说我哪里作了？我一个病人还不能吃点水果了，我可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唐晨不乐意了，脑袋上被蒲扇打了下，不由怒目看过去，唐耦轻描淡写说：“嘴巴又痒了？” 　　唐晨想到什么，露出那没包的半张脸都可疑的发红了，结巴说：“多、多话，我要吃葡萄，不吃带籽的。” 　　“你说你哥以后嫌你烦，找个别人给他喂葡萄剥皮的，怎么样？”陆羽笑眯眯的问。 　　唐晨气得眼睛都要疼了，哼哼说：“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哥对我可好了。” 　　旁边一直没开腔的裴林将剥好的葡萄塞到陆羽嘴巴里，陆羽笑嘻嘻的跟唐晨说：“吃到啦！”不过也就是逗着唐晨玩，谁让唐晨嘴巴那么欠的慌，难得捏到七寸还不得好好玩玩。 　　互相打过招呼，陆羽说：“桌上葡萄提子新买的，洗干净了尝尝。”说着扒了皮剥了一颗塞到香菇嘴巴里，问：“甜不甜？” 　　香菇含着葡萄，点着小脑袋，看着冬菇说：“咯咯，可甜啦。” 　　冬菇小爪爪捏了颗吃着点着脑袋。 　　晚餐在游乐场吃过了，大家不饿，回来路上顾东还买了向日葵盘，那种新鲜带着瓜子仁的没有加工炒过，吃起来鲜嫩，放在桌上让几人随意，他和言叙川领着两只去洗澡，这都快九点了，再玩明天要没精神玩了。 　　洗过澡，哄了两只睡着。顾东和言叙川穿着居家服坐在院子里，顾西也在，跟着顾北顾敏用瓜子当筹码在打牌，陆羽和裴林吃着水果看两个玩，偶尔掐两句唐晨。 　　“东子你是没看到，早上到医院清理伤口喊得跟杀猪似得，一看到唐耦过来了，还演了出生死恋。”陆羽剥着瓜子吃着，别说没炒过刚开始吃起来不习惯，多吃两口就跟上瘾似得。 　　唐晨在那儿撇嘴，“什么生死恋，我们这是兄弟情深。” 　　“哦？”唐耦淡淡道，手里的蒲扇收了。唐晨哼唧了下，色厉内荏说：“我也没说什么，我眼睛不能见热，你快给我扇风。” 　　回应他的是唐耦将蒲扇塞到他手里，站起来往房间去，唐晨一下急了，又觉得自己上去追没面子，犹豫了两秒，唐耦已经上楼不见背影了，这才赶紧巴巴的跟在后头，还跟院子里大家说：“我上楼拿个东西，可不是再追他。” 　　简直不打自招。 　　没多久唐晨和唐耦下来了，唐耦手里拿了个电动小风扇，那种可以添加冰块吹的风更凉快的，询问顾东冰块在哪里。顾东去拿冰块，陆羽跑回去拿了一支香槟下来，于是几人端着杯子浅酌着冰冰凉的香槟。 　　唐晨这次乖了，嘴巴不敢再乱说了。 　　几人闲聊说着话，话题到了冬菇小院产品推广上，唐晨现在也在院子，顺势就问到了合作的事情。唐晨美滋滋的举着小风扇对着自己吹，含糊不清的爽快点头答应，旁边的唐耦一副无奈的模样，这哪里是谈合作的，没喝酒都已经撂倒了，不过却没有开口多说。 　　院子里大家对小晨很是照顾，这些小的合作，权当小晨自己高兴了。再者言叙川在这儿，唐耦也怕没弄好，到时候小晨又栽上面了。 　　“咱们也算朋友了，不打不相识的。”唐晨现在心情好，美滋滋说：“你那点小生意，腾一块地儿给你，免费了。” 　　顾东觉得不好，笑着说：“朋友的话，彼此合算就成了，免费算了。”刚开始是在院子、游乐场推广，顾东跟言叙川商量过开个网店，线上再走一批看看反响，超市的话他尽量取谈。 　　闲聊到了十点，几人收拾了院子桌上，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顾西带着一群小的去钓小龙虾烧烤，没跑远就在靠山脚下的农家院子里，有小溪水池子，两只菇装备齐全，王萍再三叮嘱说：“别听你叔叔的，在外面不能摘帽子会晒伤的，顾敏你也是戴个帽子，夏天日头毒，别晒黑了。” 　　顾敏本来皮肤就是健康小麦色，又不注重防晒，可想半个月后要变个人了。 　　“大妈我擦着防晒。”顾敏举手保证她擦了，帽子就算了，太热了。 　　顾西是有驾照的，还是大四毕业那年暑假苏格让顾西考的。今天出门，冬菇和香菇照旧是背着小书包，戴着遮阳帽跟出门郊游似得，顾敏和顾敏帮忙拎着水桶工具。 　　“你开我的车去。”言叙川开口，“我跟东东去市里不走山路，你东西能放的下。” 　　顾西也没客气，接了钥匙道：“谢谢言大哥，回来请你吃小龙虾。” 　　言叙川笑笑道好，帮着孩子将东西放到后备箱，揉两只脑袋。冬菇跳起来脆脆说：“爸爸，回来请你吃我的小龙虾。”又跑过去抱着顾东大腿，小声说：“东东，你要记得想我呀。” 　　“大苏苏，虾虾也给你呀。”香菇小脸认真保证。 　　“谢谢小香菇。”言叙川抱着香菇去车上，车子地盘高，香菇爬不上去，转头看到那颗肥冬菇腻歪抱着顾东大腿，不乐意招手说：“冬菇上车，你还想不想去了？” 　　“去呀去呀。”冬菇怕丢下他，连忙撒手哒哒哒的往车边跑，又不死心的转头给顾东飞吻。于是等言叙川抱着某肥嘟嘟的一只上车时，某只圆圆的屁股挨了一下捏。 　　冬菇呀了声，大眼睛盯着爸爸。 　　“不小心的。”言叙川淡淡道。冬菇肉脸带着狐疑，可是马上要出发了，只好作罢，挥着肉胳膊给大家拜拜。 　　陆羽裴林今天也不上班，不过两人约好要去看漫画展，这会收拾完也开车出门了。唐晨还在睡觉，明明院子有空房间，唐耦还是睡在唐晨那间房。昨晚聊天，唐晨大大咧咧的说到挨打的事了，丝毫不介意说起家里的八卦来，上次俩兄弟吵架，唐耦回去跟唐父说明了情况，知道自己不是唐家的孩子，要求户口独立出来。 　　唐父生气不知道唐耦在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虽说大儿子不是亲生的，可养了三十多年了已经当亲生的了。这孩子从小聪明懂事听话，在公司给他帮了大忙的，这会要独立户口，唐父说什么也不愿意，怕寒了儿子的心。 　　唐晨母亲尚晴早都知道唐耦身世，平时对着唐晨说些不上进公司就是你大哥的话都是刺激激励唐晨上进的，以前对待唐耦教养上，大部分都是丈夫出头的，她既不亲近也不苛待，只是最近几年来，唐耦在公司站稳了脚跟，每次去公司都会听到唐耦赞赏，这让尚晴有了危机感，当初结婚前商定好的，可遗嘱在丈夫手里，修改遗嘱也不是什么难事。 　　尤其近些年丈夫回来吃饭每句话都说唐耦稳重干的好，因此尚晴听到唐耦要独出户口本，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不过面上没表现的太早、 　　唐耦一意孤行，唐父问不出什么，打了电话给唐耦助理，得知去了趟云城找了小晨就是这样，唐父脑袋不自觉的关联唐耦这行为跟唐晨有关。 　　这个时候唐晨回来了。 　　唐父问了两句，唐晨没想到唐耦要出他家户口本闹得这么严重，他就是一句话而已，咋就要搬出去了？连续拉锯战好久，都没让唐耦改变心思，唐晨倔脾气也上来了，那天晚上唐晨去了唐耦房间，再次劝说，无果后，脱口而出：“你这脾气比我还臭，实在不行你不走了，我以后让你亲还不成吗？咱俩明面上是兄弟，晚上我偷偷摸摸过来钻你被子，爸妈也不知道，嘿嘿嘿 .......” 　　昨晚唐晨是这么说他当初那番话的心思的，“唐耦摆着一副死人脸，我不得用点美人计，先骗他留下来的，谁知道我爸站在门外。”他嗓门还喊得那么大声。 　　唐父那时候气得能厥过去，好在身体一向健康没有高血压，那时候他倒是想晕过去一了百了了。在唐父眼里，唐耦从小品学兼优，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反倒是唐晨这个小儿子，上了初中就知道谈女朋友了，去国外更是私生活混乱，不在他眼前唐父就当没看见，这次一听，下意识觉得是唐晨不学好勾搭唐耦，带坏了唐耦，让唐耦避无可避没办法要搬出去独立户口本。 　　因此怒不可遏的唐父压根没听唐耦解释，出手之快，唐晨躲都躲不开，连中了好几下父亲的老拳，最后还是唐耦拦住的。尚晴赶过来就听见唐耦很认真郑重的说：“爸，是我对小晨有了别的心思。”她的宝贝儿子坐在地毯上肿着眼睛呜呜哭。 　　“我爸那拳头，可疼了，恨不得要手刃我，还好我妈拉着我了。”唐晨不觉得他个大男人哭了丢脸，实在是拳头没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啊。 　　就算被拦下来了，唐父还是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架势，唐晨害怕被灭，连夜卷款跑路，留下唐耦在那儿收拾烂摊子。俩人没好就先被迫在父母跟前出了柜，这次独立户口本从公司辞职，尚晴一反平日的温柔听丈夫的话，反正态度明确，唐父想到大儿子郑重其事的神色，有些动摇那晚是不是冤枉小晨了？ 　　因此现在唐耦无业，孑然一身，衣服行李没带几件。唐晨仗着自己有伤又有钱，跟着唐耦巴拉说要照顾好他，看在曾经一个户口本上的兄弟关系，我大发善心包养你好了，完全不提昨晚在电话里哭的鬼哭狼嚎吱哇乱叫。 　　唐耦打着照顾‘小金主’名头，很是体贴的照顾到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现在俩兄弟还没下楼。 　 第一百零四章 　　顾东开着他的小车, 副驾驶言叙川将座椅调至最后, 两条大长腿还是收在一起有些窝着。不过言叙川没觉得不舒服, 没有两个孩子在身边, 就他和东东两人人，哪怕是出去办事也很开心的。 　　“我看网评有部电影不错。”言叙川说着。 　　顾东想到最近热映的电影里，想着应该是一部国产警匪片，口碑确实不错。听到言叙川说, 想到两人很久没正式约过会了，日子偶尔也要过的有仪式感的。不由说：“那就去看看。” 　　“我买票。”言叙川开了手机询问：“买下午场的时间来得及吧？” 　　顾东想了下，早上就是看机器付定金，再去工地看看, 差不多一早上就能结束了, 点头说成。 　　机器商是顾东提早对比几家找好的, 价位在电话里说的差不多，见了面了结了机器运转后，说了后面详细的维修售后, 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合同交了定金。 　　只等厂子建成机器送到了。 　　事情办完也不过九点多, 顾东开车又去了趟厂房, 如今大致样子已经起来了, 九月中旬能正式盖好，顾东算着时间，等厂子盖好了就要开始招工人培训了。从厂子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顾东原本意思是回去院子吃饭，反正开车也近。 　　“上次不是说那家鱼好吗？去他家吃吧。”言叙川建议。 　　顾东本来没想着吃鱼, 听言叙川这么一说起，脑袋里不由回想着上次的双拼鱼，饿了。想也没想点头说：“好。”车上给院子打了电话说中午不回去吃了。 　　开着小车穿过了整个市中心到鱼店已经快十二点了，正是用餐点，里面位置很满看不到有空位子。顾东一见，想着要不换家吃，门口还排了许久的队。言叙川牵着顾东的手，说：“我订了位子。”报了名字，服务员见了连忙带路邀请两人入座。 　　“怕你饿了，订位子的时候点好了菜，一会你看看还需要加什么。”言叙川说着。 　　顾东：“我是真的饿了，你太有先见之明了。我去洗个手。” 　　等洗完手回来菜已经上好了，店里的特色双拼鱼，还有一个凉拌素三鲜和一道菌菇汤。言叙川舀好了汤递了过去，顾东喝了口汤，温度正好，看到碗里飘着的香菇，不由笑了，“菇菇兄弟。” 　　“冬菇大了，我觉得要锻炼他不能太粘人。”言叙川吃着饭慢条斯理道。 　　顾东挑了下眉：“比如说不能粘我？” 　　“我也是为了他成长好，你看他现在胖墩墩的，我都快抱不起来了。”言叙川丝毫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冬菇的后爸爸。“书上说，家庭教育最重要的还是父母要在孩子面前相亲相爱。” 　　顾东笑的不行，“言叙川没想到你这么心机！” 　　言叙川无奈，很认真说：“是书上说的，我没别的想法。” 　　“真的没有？” 　　“有的。”很快打自己脸的言叙川丝毫不觉得脸疼。 　　等吃完了饭，时间还早，为了履行好爸爸间的相亲相爱，也是饱暖思那什么。两人直接去不远处的酒店冲凉去了，没有肥冬菇黏糊糊叫着东东的打扰，言叙川心情十分不错，与顾东先生在床上探讨了许多姿势，直到电影快开场了。 　　顾东面色红润，嘴巴也有些肿，这会头发湿漉漉的，言叙川拿着毛巾擦，说：“不急，迟到就看下一场。” 　　“能跟的上。不用擦了，天热出去就干了。”顾东急急忙忙的换着鞋子，顺手握住言叙川给他擦头发的手，说：“你快穿鞋子。” 　　言叙川见不滴水了，收了毛巾放在一旁，看着顾东精神很好，感叹：“我票买早了。”让顾东捶了一拳。 　　电影院就在附近不远，言叙川买的是vip厅，取了票，顾东买了水，进了电影院坐好看到出现的片头有一瞬间的懵住了。 　　不是说好警匪打斗的，现在是文艺小清新谈恋爱？ 　　扭头看言叙川，言叙川正经说：“谈恋爱看打打杀杀的不好。” 　　顾东：....... 　　没想过言叙川还有这个讲究。没有重音效枪战突突突，缓慢清新的音乐配上男女主纯纯的恋爱，从头到尾顾东和言叙川都没看出剧情讲了什么，两人互相捏着手玩，不然就是趁着后排角落没人亲亲。 　　顾东还真体会了一把学生时代恋爱的滋味。 　　大龄男青年言叙川也很满意，带着他的初恋男朋友从电影院出去，一路上两人手就没撒开，不顾路上投来的目光，光明正大的，还买了情侣衬衫和t恤。 　　回去路上，小车里都充斥着粉色的泡泡。 　　院子里青石板上放着大盆，里面水里满满的半盆子红彤彤的小龙虾。冬菇和香菇两只坐在小凳子上，两只面前有个小盆子，清水里飘着十来只小龙虾。旁边顾西和小林带着塑料手套，一个用小刷子冲洗，一个剪刀取虾线和减掉脑壳，洗好了就扔到另一边干净的大盆里。 　　唐晨脸上包裹的纱布取掉了，没有昨天包的那么夸张，就眼角贴了块纱布。这会站在旁边围观，唐耦坐在架子下的石凳上看着唐晨。 　　远门响动。 　　冬菇一听到小汽车回来的声，嚯的从小板凳上起来，脑袋上跟长了个电灯泡这会被点亮了似得，脆脆说：“东东回来啦。”小肥腿已经哒哒哒往门口跑了。 　　“咯咯，我呀。”香菇跟在后面。 　　顾北怕两个跑太快没看到车跟在后面护着。唐晨说：“车子还没影呢，也不一定就是顾东，这小胖子耳朵这么灵敏。”也亏得冬菇往院子门口去没听见。 　　“你要是闹哭了冬菇，你自己哄。”唐耦说。 　　唐晨就没了脾气，“我才不跟小孩计较。”门口果然是顾东那辆小破车。 　　顾北护着两个小的，等车停好了才放行。冬菇扑到顾东怀里，香菇慢了下，呆呆走到叭叭身边看到没位置了，转头扑到言叙川怀里，抱着言叙川大腿。 　　“东东，我钓了好多小龙虾啊，可好玩了。” 　　“大苏苏，虾虾多多，咯咯棒棒呀。”香菇比划着，“虾崽崽。” 　　顾东摸着冬菇脑袋，认真强调说：“以后不能往汽车跟前跑了，等车停好了才能过来。今天是小叔叔护着，要是下次冲过来，我要拍你屁股的。” 　　顾北在旁边笑，冬菇一点都不怕拍屁股，反正也不疼，就算疼也是东东拍拍的。不过还是听话的点头，抓着顾东的手要带顾东去看他的战利品。旁边言叙川抱起了香菇，“香菇带叔叔也去看看你钓的虾崽崽。” 　　两只宝贝似得白净的小盆子养着小龙虾，冬菇跟献宝似得说：“东东这里面的全是我和香菇钓的，一会做好啦你吃我的好不好？” 　　王萍在旁边串菜，闻言接口说：“成，专门给你们俩单独做。”又跟顾东说：“可别提了，回来两只裤腿都湿哒哒的，顾敏成了泥猴子，每次跟顾西出去都是脏兮兮回来。” 　　“奶奶，别气叔叔啊。叔叔带着我们玩的可好了。”冬菇替顾西说好话，撒娇说：“一会我和香菇的虾虾给奶奶吃。” 　　王萍乐呵呵的说：“成，那奶奶等会吃冬菇和香菇的虾。” 　　平时王萍都嫌小龙虾不干净的，哪里会给两个小孩吃这个，今天算是破例让两个尝尝滋味。 　　顾敏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院子里众人忙着收拾小龙虾，打算做三种口味，蒜蓉、麻辣和五香的。五香当然是给两个小的吃的。顾西冲刷着青石板，小林在厨房里开始忙着准备。 　　外面冬菇窝在顾东怀里脆脆说着今天去钓虾的事情，香菇在旁补充点头，配的很好。 　　冬菇说：“虾可多了，叔叔超级厉害的，姑姑还下去摸小鱼了。” 　　“虾崽崽红红呀。”香菇补充哥哥没说到的颜色。 　　“还有毛豆，绿色的软软的好吃。” 　　香菇比划指头：“三豆豆两豆豆。”有两颗的三颗的。 　　顾东哭笑不得，以前又不是没吃过毛豆，今天出去玩一趟什么都当宝贝了。陪着两只说了会话，顾东去厨房帮忙，进去看小林还真的用小砂锅在煤炉子上煮着两只那十来只的小龙虾，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本来想着一锅炖了，出来分到盆里，两只也认不出来的，没想到小林这么细。 　　“小林时候到了就结婚吧。”顾东笑着说，挣钱哪里是个头，小林跟女朋友谈了有四年了，女方家里其实也满意小林，就是村里有习惯没结婚前先要挑挑男方的刺才成，不然真要不满意，怎么可能让小林跟着闺女聊这么久？ 　　“我知道顾哥，我们商量好等十一月天气凉了，小梅喜欢秋天。”小林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带着高兴的劲儿。 　　顾东取了大炒锅，倒油下料爆香，说：“恭喜了，到时候要喝你们的喜酒。” 　　没多久整个院子飘着麻辣小龙虾的味，陆羽和裴林时间掐的好，刚回来小龙虾正好出锅，满满两大盆放在石桌上，陆羽来不及回去换衣服，洗了手坐下，说：“你们钓了这么多？” 　　“顾西叔叔厉害呀。”冬菇已经成了顾西小迷弟了。 　　刚刚在厨房味还藏着，现在院门开了，香气能飘到门外去。院子下面没多久也开着民宿，晚上也有串串烤肉，这会零零散散坐着人，闻到香味嘴里的烤肉也没了滋味，纷纷说着好香好香，招呼老板再来一份麻辣小龙虾，可等上桌吃到嘴里又觉得味道一般了。 　　....... 　　两只的小龙虾直接放在砂锅里端了上来，冬菇趴在那儿数数，不过数不了多少就晕头转向。然后给大家分配，先是东东的，然后小香菇和奶奶的，最后整个院子都轮了一圈，只有他自己没有了。 　　香菇小手捏着自己的虾崽崽，说：“咯咯次呀。” 　　“你吃。”冬菇舔了下嘴巴，最后没忍住还是跟香菇分掉一只吃，本来就没多少肉，就这样两只也吃的开开心心。冬菇很心满意足的说：“下次哥哥钓多多的给你吃。” 　　唐晨捏着冬菇分给他的那只，小声跟唐耦说：“我以后不说冬菇那小子胖了。”安静了没一会，又说：“你看看人家俩兄弟，你也要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你看看冬菇，你再看看你自己，都没好意思说你。” 　　“晚上我好好照顾你。”唐耦手上剥好的虾仁本来是给唐晨的，现在在唐晨的目光下进了自己的嘴，“味不错。” 　　唐晨：......没个当好哥哥的样子，还不如冬菇。 　　麻辣味劲道十足，顾敏顾北吃的脑袋冒着汗还停不下手，配着顾东自制的酸梅汤简直是夏天幸福的标配。吃不了太辣的就选蒜蓉和五香的，两大盆小龙虾吃的干干净净，王萍和顾一民出摊时间都晚了。 　　顾西笑嘻嘻凑到王萍跟前说：“妈，好吃吧？” 　　“就那样，那东西不卫生，还是少吃一点。”王萍斜着眼看顾西，“怎么，还想从我这儿听到什么？” 　　顾西摸着鼻子笑嘻嘻说：“妈你真是了解你儿子，不愧是亲生的。” 　　王萍懒得跟顾西说，跟着顾一民去出摊了。唐晨吃饱喝足躺在竹椅上，嘴里又没把门了，挤着眼睛，嘿嘿笑说：“今天吃辣了，你还是要注意注意的。” 　　“你弟这么瞎操心，唐耦你不管管？”陆羽真后悔当时没把唐晨哭的眼泪鼻涕的样子录下来。 　　唐晨瞎嘚瑟：“他才不敢动我，我现在是小金主了。” 　　“小金猪该睡觉了。”唐耦笑的温柔道。 　　唐晨的面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丝毫没有防备跟着唐耦上了楼。 　　第二天。 　　唐晨：我嘴真贱啊！ 　　有了这次的小龙虾宴，之后的日子每隔几天，不是陆羽提议去钓小龙虾就是唐晨，十几天下来，冬菇香菇和顾北没怎么晒黑，顾敏是彻底的黑了一圈，王萍见了都愁死了，不知道怎么跟周芳交代，这女孩子还是白净点好看的。 　　顾西的暑假结束了，收拾了行李箱，里面鼓鼓的全是给苏格带的吃的，多的让苏格拿到公司去，跟同事一起吃。行李箱一角在许多吃的中有个占地面积大的盒子，那里面放着顾西花光了所有积蓄新买到手的包。 　　苏格见了一定高兴。 　 第一百零五章 　　顾西走时, 冬菇和香菇都舍不得, 两只一人抱着顾西的一条腿。冬菇抬着脑袋, 脆脆说：“大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 　　“寒假, 我算算还有一百四十多天。”顾西也舍不得这两颗，捏着两个脸蛋说：“到时候下了雪，我带你俩放窜天猴。” 　　冬菇听着眼睛都亮晶晶的，只期盼寒假快快到来。 　　“想送大叔叔就上车, 再耽搁下去大叔叔要迟到了。”顾东捏着冬菇的肉胳膊。 　　冬菇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胳膊，香菇还抱着，顾西顺势将香菇抱在怀里，香菇小胳膊圈着顾西脖子, 说：“苏苏安安。” 　　“你和冬菇也平平安安。”顾西揉着香菇脑袋, 将香菇放在车上。 　　院子里王萍和顾一民也在, 两口子站在车边。王萍说：“去了学校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也别太熬身体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少吃点外卖, 对小苏要多关心, 别大大咧咧的。” 　　“注意安全。”等老婆说完顾一民说着。 　　顾西一一点头，说：“知道了，爸妈那我就走了。” 　　“好了，走吧走吧。”王萍挥手。 　　顾西刚回来的时候王萍也稀罕了一天，然后中间十几天都是嫌顾西烦, 整天带着孩子到处蹿着玩，回来一个个脏的哟，这会顾西要走了，王萍又舍不得了，可也知道这男孩子长大了就是要飞出去闯荡的，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他们身边的。 　　上了车，言叙川开车，顾东在副驾驶，因为两只舍不得也要去送顾西叔叔，这会三人坐在后面，顾西怀里抱着香菇，冬菇就挨着顾西，三个人说不完的话。到了火车站，顾西拎着行李，冬菇和香菇站在地上眼巴巴的瞅着要走的顾西叔叔，没一会眼泪汪汪的。 　　顾西蹲下身将两个肉呼呼身子抱在怀里，笑呵呵说：“大男人的可不能哭。”举着拳头要跟两只来场男人之间的协议。两只握着小拳头，跟着顾西叔叔黝黑的大拳头撞了下，冬菇作为代表脆脆说：“大叔叔寒假一定要回来的。” 　　“成。”顾西动着拳头示意说：“咱们这是盖了章了，保证跑不了。” 　　顾东送顾西进站，言叙川知道两兄弟有话要说，抱着两只在车上等。送到了站口，顾东问：“还有钱没？” 　　“有，哥。”顾西一口道。 　　顾东笑了下，“打算馒头配拌饭酱吃一个月还是半个月？别藏着了，你买包回来那点遮遮掩掩的，咱妈不知道，我看到盒子上的标志了。”从口袋掏出现金，递给顾西，“别跟我客气，一会再给你支付宝转一些，现金不多留在身上傍身的。出门在外别在吃的上委屈自己了。” 　　顾西本来想着他还有个三百多块，回去在家里做着饭吃或者去食堂，起码能撑到下个月底，学校给研究室工作的学生有每月六百的补助的。这会大哥给钱，顾西也没不好意思，一家人不计较这么请，嘿嘿一笑，接了钱，“谢谢哥。” 　　“路上东西看好了，到了报平安。好了走吧。”顾东就给了五百现金没给太多。家里虽然拆了得了赔偿款，可妈妈在给顾西零花钱上就比之前多了五百块，顾西也不是物质重的人，平时吃喝在学校食堂，开销也是租房，不过平时也有兼职，没怎么问家里要过钱的。 　　以前王萍和顾东没给塞钱，两人都知道顾西手里有存款的，每次顾西打电话回来都会说赚了多少存了多少，对这个没什么隐瞒，只是没想到顾西会给苏格买只四万三的包。顾东对这个没什么意见，只是不能因为这个让顾西挨着饿的。 　　短暂的分别，顾西的背影拥挤在人潮中很快消失不见。 　　顾东也没什么离别愁绪，顾西这是去求学是好事情，反正再过几个月还是会见面的。等他回到车上，冬菇手里捧了只甜筒，跟着香菇一人一口的啃的正美滋滋，嘴巴沾的黑黑的巧克力酱，见到他回来了，冬菇下意识的缩手想藏着甜筒。 　　“别藏了，要掉了。”顾东说。 　　香菇嘴巴跟小花猫似得，萌萌的看着爸爸，软软说：“叭叭次次呀？”已经跟哥哥学会了撒娇讨好的。 　　“我不吃，你们俩吃。”顾东说完，看到两只又高高兴兴的舔着甜筒，鼻尖都是巧克力渍。旁边言叙川解释：“冬菇派香菇来攻略我，我没抗住。”香菇水汪汪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小嗓子软软说：“大苏苏，甜甜呀。”言叙川心想顾西刚走这俩也伤心，根本没看到后面冬菇紧张巴巴的肉脸，他点头答应后，冬菇脆脆补充：“爸爸，我们要巧克力味的。” 　　这会很不留情的说：“肥冬菇真的很心机。” 　　后面啃着甜筒的冬菇哼了声，不过有甜筒吃就不跟爸爸计较啦。 　　顾东心想心机冬菇也是跟你学的。 　　回去没两天顾敏和顾北也要回去了，两人快开学了，半个暑假在这儿玩疯了，要收心准备上学了。顾东送两人回去的时候，小婶看到顾敏，脸都快跟顾敏的皮一样黑了，顾北在旁边憋笑，顾敏小声说：“妈，大妈给我擦防晒了，就是防不住。” 　　“我姐下河摸鱼可溜了，我都劝不住。”顾北在旁边拆台。 　　顾敏气得去捶，两人玩闹，周芳倒是不怎么气了，劝着说：“成了，玩开心了就成。”反正等开学后天气凉了，拘一冬天差不多就回来了。又留顾东在家吃饭，顾东婉拒了，临出门前周芳又给顾东塞了许多水果，顾东也没客气拿着谢了小婶。 　　这会才中午，约着跟言叙川一起吃午饭。 　　言叙川的公司已经搬到了阳光区新建的写字楼里，租了一层，在二十一楼。本来顾东打算送完顾敏和顾北就回去，言叙川说苏清和杜修都在约着吃个午饭，两人想见见他，顾东知道言叙川将苏清挖到了香菇娱乐里。两人现在公事私事都说，言叙川不瞒着他，公司发展计划都会给他讲，刚开始顾东其实并不在意这些，言叙川说想跟他分享自己的所有，有时候也会听听他的意见，其实真说起来，顾东从言叙川的管理上能学到许多，遇上冬菇小院厂房的事情也会去问言叙川了。 　　从小婶那儿出发，顾东提早打了电话。阳光区的写字楼离小院不远，属于新开发区，路上人少不过绿化很好。唐晨曾经调侃说言叙川现在穷到住阳光区了，地段偏房租便宜，结果转头唐耦在那儿也租了一层，重新创业了。 　　唐晨的话又成了，人少绿化好，选的地段真是好。也不知道唐耦怎么制服唐晨的。 　　顾东到的时候言叙川就坐在大堂，旁边是苏清和杜修。杜修正好是学计算机编程的，情侣档全被言叙川挖过来了，不过替苏清付了一大笔违约金，杜修则是心甘情愿的。现在苏清是香菇娱乐的一姐了，整个公司也就苏清名头最响亮，余下的都是小主播新人，刚听到这消息时，不少人都传老板是不是喜欢苏清，有人也看到苏清和老板说话还送了什么礼物。 　　不过王助理知道实情的，总裁可是直接盖章了他有男朋友的，这个爆炸大消息她没忍住给同公司好友说了，结果整个公司基本上都知道了，可难免有人不信的，还想着跟总裁能发生点什么浪漫的事情。毕竟她们总裁可是正宗的高富帅的，光是颜值不需要富都有人心甘情愿的倒追。 　　因此在总裁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上，不少人都挺纠结的。一部分心理是我得不到，那还不如总裁喜欢男人好了，别的女人都得不到。还有一部分则是，总裁喜欢苏清，也不一定能结婚，起码性取向正常，她们以后也有机会的，总比总裁真的是弯的好。 　　中午休息时间，香菇娱乐公司的员工就看到总裁和苏清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的忽略了旁边的杜修。不少人暗暗围观，就见总裁站起来往外走，隔着落地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停车场情况。 　　顾东刚将他的小车停好，便看到言叙川了。 　　“中午想吃什么？”言叙川没有顾忌的去拉顾东的手。顾东说：“看苏清和杜修，你是老板请客，要问客人意思的。” 　　苏清和杜修出来了，听到顾东说，苏清笑着道：“小老板和老板是主人，我们客人随主人意思。”杜修跟着点头。 　　一个多月没见苏清要开朗一些了，眼里藏不住的幸福，化着淡妆，穿着舒适为主，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几分，比在院子里的时候要明媚一些，果然谈恋爱有加成颜值。 　　“吃火锅吧，边吃边聊。”顾东想着上次做火锅苏清很喜欢的，吃火锅也热闹些。 　　果然苏清笑了下，说：“火锅好啊。” 　　附近就有火锅店，步行过去也不远。顾东与言叙川并排走，并没牵手，但肩膀并着说话姿态亲密，苏清挽着杜修的胳膊，就是路人也能看出谁跟谁才是真的一对了。背后一直围观的公司员工是彻底的死心并且坐实了高富帅老板是弯的事实。 　　四人边吃边聊，苏清尝着番茄锅皱着眉头，杜修在旁说：“没有院子做的好吃。” 　　“喜欢的话两位过来小住，院子现在还有两间空房，不过我看你们俩一间就够了。”顾东笑着说。 　　院子里唐家兄弟现在是常客了，陆羽和裴林时常小住，不过最近先回去了，裴林的公司上了正轨现在忙着，陆羽心疼裴林来回路上跑着，干脆住回去了，等清闲了在来。 　　“那小老板帮我们留一间客房。”苏清说，询问杜修：“一间可以吧？” 　　杜修闹了个大脸红。 　　顾东终于知道苏清为什么开朗了，两个人在一起，要是言叙川动辄脸红害羞，他也想肥着胆子多撩两把的，可事实是他就算不撩也能被言叙川撩的面红耳赤了。 　　两人说着旅途风光景色，也聊到了豆子文。豆子文还留在原来平台发展。 　　顾东听言叙川说过，挖苏清有商业价值能带来大批粉丝流量，但是挖豆子文性价比就不是很高了，不过也不差那些钱，跟豆子文接触过，是豆子文多番考虑最终没过来的。顾东也能想来，两人原平台要有名气些，苏清是大主播能带粉到新地方不怕，但是豆子文人气一般，香菇又是新出头的平台，害怕会凉了，很正常的想法。 　　吃完饭顾东先回去了，还要去厂里看看，现在厂房建起来了，只有个看大门的在，就是王家村里的，顾东问过王大哥，这位王大爷六十多岁人老实身体健朗，就是村里传着命硬克妻，连着娶了三位都早早没了，王大爷将孩子拉扯大了，现在都在外头大城市打拼，留着王大爷一人在家。 　　王大爷没事干每天闲着，听到招看门的就过来了，反正离家近近的，有份活干也不至于无聊。 　　这会王大爷坐在门房，从监控里看到外头顾东的小车，就出去开了大铁门，顾东跟王大爷打了招呼，将车停好，里面车间大门敞开通风，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明天进机器，门口的招聘告示也贴了出去，等机器进厂还要跟着专业人员培训一段时间。 　　一切都好，顾东这才回去。 　　到了家，冬菇和香菇坐在小凳子上撑着脸不知道想什么。冬菇是发呆，香菇则是看着哥哥发呆学着样子。顾一民在水池子用小刷子洗两个小书包，一红一绿，王萍切了西瓜放在两个小桌子上，说：“先吃西瓜，可甜了。” 　　“奶奶寒假什么时候到呀？”冬菇询问。 　　尽管这都问了好几遍了，王萍还是耐心的回答：“还有四个月呢。”冬菇这是想顾西了。 　　冬菇重重的叹了口气，香菇跟着软软的叹气，就看到咯咯拿起桌上西瓜咔擦咔擦啃了起来，有点懵懵的，不过学着咯咯啃着西瓜。 　　“方老师马上就来了，你们俩上了学，时间就跟叔叔同步了，要是你们放大长假，叔叔也就回来了。”顾东坐在旁边。冬菇举着西瓜给顾东：“东东，我的可甜了。”又说：“还要上课呀。” 　　香菇啃着小西瓜，软软说：“咯咯，上学好玩呀。”他喜欢跟哥哥一起上学一起玩的。 　　等两只小书包洗干净晾干了，方老师结束了暑假也回到了小别墅里。小别墅提早打扫通过风，干干净净的，两只又要早起背着小书包，装着一兜子零食去上学了，当然小书包里的零食最后都到了顾东和言叙川嘴巴里，只给两只留上十分之一差不多，就是这样，两个每天跟玩游戏一样，要是今天吃到巧克力高兴指数piupiupiu上升，要是只有小瓜子草莓什么的就不怎么开心了。 　　白天送完两只，顾东开车要去工厂培训的，新厂房小事情特别多，这会幸好有方老师在了，不然还真没时间陪着两只玩了。这晚哄着两只睡着，顾东正在整理清单做表格，手机震动了，一看是顾西，拿着手机去外头打电话。 　　“喂，顾西。” 　　“哥。”顾西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可顾东从小跟着顾西一起长大一起玩怎么会听不出来。当下心里一禀，询问：“出什么事情了？顾西。” 　　“哥，小格要跟我分手。” 第一百零六章 　　顾西压抑下带着哭腔。 　　别看顾西个头高大, 其实从小最爱哭了。上大学后在人面前不怎么哭, 可伤心难过了在家人面前无法隐藏的。顾东能想象来顾西现在处境, 顾西对苏格的感情毋庸置疑, 能花光所有积蓄只为给苏格一个惊喜就能看出来了，这是顾西的初恋。 　　顾东想到第一次见苏格的场景，这女孩主意定行动力强，能说出口可能已经是无法挽留了。 　　“顾西你听我说, 不许做傻事知道吗？”顾东现在就怕顾西一时想不开，语气严肃认真：“你要是敢做什么傻事情伤害自己，我是会打你的。” 　　“哥，我好痛苦。”顾西在电话里没忍住哭着, 抽着说：“哥, 我太没用了, 我和小格说了，我哪里做不好我改，可小格说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几天前顾西到了京都, 先给苏格去了电话, 电话里还一如既往, 顾西自顾自说着带了一堆好吃的，他哥手艺特别好，说下午他去买菜，问苏格想吃什么。苏格在电话里有些冷淡，说都随意, 她要忙了就挂了电话。 　　因为苏格这个样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自从实习后就是，顾西也没放在心上察觉到哪里不对，想着妈妈交代说的要多关心苏格，顾西当下兴冲冲的回去收拾了房间，又去菜市场买了菜，当晚做了许多平时苏格喜欢吃的，不过苏格没回来，打了电话说今天有庆功宴，头请客不回去吃了，回来也特别晚，那只包就没送出去。 　　忙完了一个项目，之后两天苏格工作就轻松许多，顾西送了包，苏格拿着沉默了下，脸上没多少惊喜，将包放在一旁也没去背着上班。直到昨晚，苏格来电说要加班回去晚了，顾西想着太晚他也没事，研二研究完了研三没事要实习了，或者留校读博，顾西没这个想法，他想早点出来挣钱打拼，给苏格一个家早点结婚的。 　　顾西到了苏格公司门口，没多久就看到苏格和一个男人同时出来，那男人想拉苏格的手，被苏格拒绝掉了，男的还在纠缠，顾西直接冲上去，教训那男的不要动手动脚，苏格是他女朋友。 　　“ ......晚上小格就跟我说分手，还说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说是因为观念不合，我没法理解她，我不知道怎么就观念不合了，都四年了，怎么就现在不合了 .......” 　　顾西哭的厉害，“哥，小格还把包给我了，我要那玩意做什么，我要小格。” 　　从公司到租的房间，一路上苏格没有说话，到了房间，顾西以为没啥事，还跟苏格说要是再有流氓骚扰你我就去揍他，以后我接你下班这样安全一些。苏格便冷静的提出了分手，顾西一时懵在原地，整个人都没缓过神来。 　　“我想了很久了，这个念头不是一时才有的，我们不适合了。”苏格很冷静又认真说，眼眶眼红了一圈，四年的感情怎么可能真的没了，但是她理智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长痛不如短痛。 　　顾西便结结巴巴的问是不是因为那个衬衫男才说分手的。 　　“跟外力没有关系，我不喜欢他。”苏格见顾西快哭出来，快速说：“四年前，我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对我的未来规划就是找个老实踏实的男人回到家乡，买个小房子结婚生子之后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你全都中了，踏实刻苦，我妈要是见了你一定很满意。可是顾西，人都是会变得，我不甘于回到我的城市或者你的，不想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暂时也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更不想这么早结婚。顾西，我想留在京都打拼，公司有外派机会，我争取到了，月底要去美国了，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 　　这一切对于顾西来说都像是龙卷风一样的快速，在他的思维里，还停留在关心苏格、研三工作、赚钱买房、求婚这一系列步骤上，根本不知道苏格会是这么想的。 　　顾西在电话里跟大哥说：“我说了，我都可以的，小格要去国外工作，我也去，这个没什么牵扯关系的，为什么就要分手呢。” 　　顾东无法安慰弟弟什么，苏格想飞的高飞的远，觉得顾西是拖累了。或许真的如同苏格所说的观念眼界不同，其实也有四年感情趋于平稳，普通人家过日子，谁家会是每天轰轰烈烈的。 　　平凡不等于平庸。 　　苏格被冲花了眼，年轻气盛壮心凌云，有事业心有抱负，他能说苏格错了吗？不能的，这是苏格自己选择的路，外人无法多说评论的。 　　只是可怜了顾西。 　　顾西紧紧握着电话，“哥，我好失败好没用。小格说不想我辛辛苦苦攒了一年多的钱买个包，这都是我太无能了。” 　　【你辛苦攒一年换一个包，顾西我不想以后过这种攒钱的日子。】 　　这句话对顾西伤害太大了，苏格可能怕顾西纠缠说的决绝，但听在顾东耳朵里十分刺耳了。苏格有理想想去闯他不多说，可这样践踏顾西的真心和自尊心，顾东真的无法忍受。 　　“现在在哪？”顾东问。 　　顾西抽着鼻子，哭的整个脸都是红的，“我在小格公司外面，我不想回到房间，里面全都是小格的影子。” 　　苏格已经搬走了，那只顾西攒了一年前的包留着并没有带走。可是顾西一回去看到那只包就难受，留在苏格公司外也没等到人，苏格比顾西聪明利落，想断就会断的干干净净，不会让顾西堵到的，甚至手机号码也换了，彻底没了影子。 　　顾东看了下时间，才九点，说：“留在那儿，别往马路上跑。你等着我。”挂断了电话，当下订了最近的飞机票。顾东跟言叙川说了一声，让言叙川留在家里看孩子，爸妈那儿先不说。 　　“别急，我跟你一起去。”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见顾东神色焦虑他也不放心，上楼敲响里唐家兄弟的门，孩子先拖唐耦看着些，两只睡得实不会起夜的，等王萍顾一民回来就成，至于借口两人想好了就说厂房临时有些急事。 　　唐耦见两人神色匆匆，没问缘由答应下了，当下拿着他的笔记本去了堂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处理公事。 　　言叙川开着车跟着顾东奔去机场，到了京都手机开机，顾东接了到了妈妈电话，简单说：“就是厂房的事情，言叙川跟着我过来帮忙，可能要明天才回去，对，两只没醒还睡着就好，妈你和爸也早点睡。” 　　挂了电话打了车直接到了苏格公司门口，幸好暑假时闲聊王萍问顾西苏格情况，顾西说了苏格实习公司，顾东也听到了。 　　两人到公司门口已经深夜了凌晨快一点了，门口空空荡荡黑漆漆的，不远处路灯下有个团起来的影子。 　　顾东叫了声顾西，顾西穿着t恤，就算是九月初凌晨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更别提坐在马路牙子上缩成一团，后面是绿化带草坪了，听到他叫声抬起头，黝黑的皮肤泛着惨色神情憔悴邋里邋遢，胡茬黑眼圈浓重，一走进浑身的烟味。 　　顾西从来不抽烟的。 　　“哥。”嗓子沙哑干枯。 　　顾东眼眶红了，硬着气说：“成什么样子了？！我要是不来，你还准备怎么折腾自己啊！” 　　“哥。”顾西被骂了哇的哭出声，也没起来，抱着大哥的腿呜呜的哭的伤心，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苦楚哭出来一般，“哥，小格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顾东像是揉冬菇一般摸着弟弟的脑袋，顾西看着高大粗壮，其实心思承受力不怎么好，就跟他的头发一样浓密却软软的，就是因为这个，顾东不放心才会赶过来的，怕顾西做啥事抗不过去这一遭。 　　他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万念俱灰可以来说了。 　　两兄弟就在电线杆下，顾西哭了好久，顾东就任由顾西发泄，等结束了，顾西嗓子都哑了说不出话。言叙川这才道：“我定了酒店，先带顾西过去洗个澡收拾下。”顾东点头，拉着顾西起身，顾西腿软差点跌倒，被言叙川一把扛着，顾东眉头紧皱，“你没吃饭？！” 　　“我吃不下。” 　　从前晚苏格提出分手到现在顾西没吃过东西，水也喝的少，现在嘴巴爆皮，哭的多，整个人状态异常不好。言叙川帮忙架着，顾东见顾西这样子骂不出话，要骂也得等顾西吃饱了在骂！ 　　言叙川订的房间是套房，离这里不远，打了车十分钟就到了。 　　浴缸放了热水，顾东让顾西去泡个澡缓缓，坐在沙发上愁绪万千，言叙川放下电话，走过去握着顾东的手，说：“我刚订了粥，一会先让顾西喝点。”抱着顾东的肩膀，亲了亲顾东额角，温和道：“有你陪着，顾西会走出来的。” 　　“是能走出来，代价就是扒了一层皮。”顾东叹着气，但这也没有办法，感情的事情不能保证说从头顺风顺水到结尾的。 　　顾东怕顾西在浴缸里泡太久，操心的进去看着，果然顾西脸在浴缸憋着气，顾东一下子没忍住，拎着顾西胳膊，霹雳巴拉抽了一顿，恶狠狠的发着火：“你这是要为苏格自杀？来你现在死给我看看，我给爸妈打电话，咱们一家视频，来就看你怎么死！” 　　“哥，我不知道怎么了。”顾西呜呜的哭着，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想着，突然就不想活了。胳膊上被大哥抽的很疼，一下又一下，可顾西不觉得疼，他脑袋清醒了几分，知道自己做了啥事。 　　言叙川没有进去，顾西现在状态顾东安慰效果更好。 　　等骂完了，顾西穿着浴袍刮胡子，顾东就站在一旁盯着，顾西手里没轻没重，下巴割了几道口子，出了血，顾东想开口骂但还是忍住了，顾西望着镜子里憔悴没有人样陌生的自己，忍不住眼眶红了，之后认认真真刮好了胡茬。 　　外面餐点到了，不用顾东多说，顾西自己捧着粥碗西里呼噜的吃完了。 　　然后顾西倒头栽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顾东替顾西盖好了被子，拉着卧室门出去，说：“从小就是这样，先是哭，没用了就是逃避暂时让自己忘了。” 　　“他有自己度过困难的方式。”言叙川道，见顾东一脸疲惫，问：“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没胃口。”顾东摇头。 　　言叙川说：“我有些饿了，陪我用点粥。”这几天顾东忙着厂子，晚上回来没胃口，吃了水果喝着粥，现在连夜过来又操心顾西，言叙川怕顾东身体先倒下了。 　　两人现在有些话不用明说，顾东知道言叙川这是哄他吃饭，刚刚的没胃口，在言叙川关心的目光下，点着头说：“好。”顿了顿，“言叙川，还好有你在。” 　 第一百零七章 　　顾东与言叙川在京都留了两天, 期间并没见到苏格一面, 顾东能想到, 苏格是个干脆利落主意果断的女孩子, 能说出分手可能方方面面已经想清了，既然对方去意已决，他们外人出面也没什么用处。 　　原本找好京都实习单位的顾西，黯然失色不想再在京都打拼了, 这里全都是苏格的记忆。这一次顾西伤的很重，跟导师教授说明情况后，拒绝了那家公司的邀请。对于顾西的决定，顾东并没有出口劝说, 顾西现如今这个状态去公司实习也会出错的, 重活两辈子, 顾东比任何人都清楚平淡幸福生活的珍贵，只要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事业可以从头再来, 感情的伤也可以随着时间治愈。 　　一切处理的很快速, 像是这座城市曾经带给顾西的美好, 就如同那天晚上苏格突如其来的话语一般, 结束的错愕又疼痛。顾西直到现在还有些浑浑噩噩，临走前又去了一趟苏格公司，将一封信交给了对方前台，麻烦帮忙转交苏格。 　　希望苏格在美国一切顺利都好，他会努力做到苏格心目中的样子。 　　顾东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顾西带着一身的伤痛与落寞上了飞机，离开了这座城市，苏格从头到尾都没在出现，其实这样也好，断干净顾西的念想。可也只有顾西自己知道，他对苏格还是没有死心，哪怕理智上知道苏格不爱他了。 　　两人四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不了解对方。顾西知道，但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院子里王萍和顾一民担心的要死，顾西孩子气重，也傻气，想法单纯天真，经历了这事两口子怕顾西做出傻事来。早在顾东和言叙川一天没回去后，王萍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打电话追问下，顾东交代了真相始末。尽管后来顾东说明顾西没事，两口子还是放不下心。 　　王萍听到小儿子要放弃实习公司机会回来，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意见。顾西从小学习就不怎么灵光，又喜欢玩，她整天追在后头赶着写作业，能考上大学也多亏了东东，填志愿时没有主意，全都是东东凭着顾西成绩选的专业，大学四年到了工作还是考研，这小子又没了主意，最后还是苏格决定考研的。 　　回来冷静下脑子想清楚也好。 　　顾西回到院子时间正好是毒辣的日头，从车上下来热气蒸的他头脑发晕眼前冒着光。王萍看到儿子憔悴了一圈，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瘦了，当下鼻子一酸，说：“回来了就好。” 　　“妈。”顾西想哭却没流眼泪，抱着王萍没有撒手。 　　“妈在，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都能过去。”王萍拍拍儿子厚实的背。 　　顾一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言叙川说：“这次谢谢小言了，你和东东进堂屋凉快下，饭吃了吗？” 　　“伯父客气了。”言叙川温和道，帮忙搭手一起将车里的行李搬了出来，顾西这才想起，鼻音重重的说：“言大哥我自己来就成了。” 　　顾一民个子才到顾西的肩膀，平时对两个孩子教育从来都是私下跟王萍商量，再由王萍去传话的，今天神色有些严肃，很认真跟顾西说：“你成年是个男人了，以后要担起责任来，回来不是让你游手好闲的，你要自己考虑清楚，别以后后悔了。” 　　“爸，我知道了。”顾西眼眶发红，却从进家门到现在没流过一滴眼泪，他不想在哭了，他要坚强一些，要努力跟上小格的脚步。 　　水流充斥着顾西年轻健硕的身体，曾经苏格说过他幼稚的可爱，现如今只剩下幼稚了。 　　顾东冲完澡，见隔壁间还响着水流声，敲了下门：“顾西，冲好了就出来，吃点饭。” 　　“知道了哥。”顾西关了水，眼神还带着迷茫。 　　王萍重新下了面条，用凉开水冰过，碧绿的黄瓜丝和新鲜的西红柿切片，两片熏牛肉，淋上辣椒油，凉拌面就成了。堂屋里言叙川和顾东刚洗完澡身上带着凉意，顾东去卧室看了圈，两只菇还在午睡没醒来，顾一民在堂屋压低了声说：“两个每天晚上都要问你们俩，香菇昨晚还哭了，冬菇抱着哄睡着了，没啥大事。” 　　“两个没事就好，也锻炼冬菇当哥哥的。”顾东玩笑着说。 　　王萍端了饭过来，顾西正好洗完澡，三人在堂屋吃过饭，顾一民收拾碗筷不让言叙川帮忙，说：“都是一家人了，小言你以后也别客气了。” 　　言叙川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点头没有在客气了。王萍说：“东东你和小言去客房睡，俩孩子在你那儿，你也消息不好。” 　　顾东也没忸怩，这两天来回奔波又操心顾西，说实话他精神也很疲惫。 　　客房空调提前打开了，这会温度适宜，言叙川开了静音模式，两人也没多余的话，穿着睡衣裤到了床上，言叙川抱着顾东入怀，顾东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沉沉的睡去了。 　　言叙川亲了亲顾东的发顶，他怀里的人就是这样，爱护家人，重情重义有担当的。 　　顾东这一觉睡得沉，言叙川则是早都醒了，可舍不得松开顾东，就躺在床上缓了缓神。听到门口咯吱声，有人推门进来了，伴着窸窸窣窣的小声。 　　“香菇，真的是爸爸和东东，你看是活生生的爸爸和东东。”冬菇压低的嗓门都掩饰不住语气的兴奋。 　　“真叽呀咯咯。”香菇语速都快了几分呢。 　　冬菇举着小肥爪爪到嘴巴做了个嘘的声，香菇点头嘘了好大一声，冬菇吓了一跳，做贼似得往床上方向看了眼，然后拉着香菇手，小声说：“爸爸和东东一定很累了，我们就悄悄看看他们，不说话的。” 　　两人是背着奶奶偷偷跑过来的，冬菇实在是太想东东了，唔也想爸爸好啦。 　　香菇昨晚还哭过，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被哥哥安抚后今天就看到爸爸和大苏苏回来了，一向乖巧的香菇这会也忍不住想偷偷看看爸爸和大苏苏的。 　　两只慢手慢脚的往床边去了。言叙川闭着眼，想到冬菇那颗崽子，手上将顾东抱紧了，两人贴的很近，言叙川的唇正好放在顾东的额头上。 　　冬菇过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有些懵在原地，很想把爸爸拉开，为什么要偷亲东东的，东东知道爸爸亲他一定会生气的。可想到奶奶说爸爸很累忙了好久都没回家，冬菇皱巴巴的一张脸，站在床边肉脸都是复杂情绪。 　　香菇不明所以，觉得真的是爸爸和大苏苏，不由小小松了口气，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爸爸和大苏苏呀。”香菇拉着哥哥的手小声慢慢的说。 　　冬菇的目光还是没从爸爸亲亲东东的嘴巴上移开。可能是冬菇的目光太过热烈了，顾东迷糊的醒来，就听到言叙川说：“下午好。” 　　“唔。”顾东发出个单音来，然后嘴巴上柔软温热，睁开眼就是言叙川的眼，几乎下一秒是冬菇脆脆的声：“爸爸你不要亲东东，我都没有亲亲！” 　　冬菇再也忍不住了，小肉身体跟个小炮弹似得扑到了床上，香菇见哥哥上去了，跟得了指令一样，也没忍住脱掉拖鞋，四肢并用的往床上爬。冬菇占据有利地位，成功挤到了顾东怀里，用小屁股对着爸爸，眼巴巴的望着顾东，高高兴兴说：“东东，我可想你啦。”又看到香菇上床了，有什么好事情不能忘了小兄弟的。冬菇用屁股挤开爸爸，说：“香菇你趴这里，我抱着你。” 　　言叙川一把捞着在床上走路打跌的香菇，香菇抱着大苏苏大大的胳膊，软软道谢，慢了两秒，又说：“大苏苏想你呀。” 　　“我也想你。”言叙川捏了把香菇小脸。 　　顾东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这会看到两只可爱的菇，也懒得起床，就靠在床头上，冬菇靠着他，香菇趴在他身上，这才两天没见就想的不行，揉着两只脸蛋，高兴说：“我也想你们了。” 　　“亲亲。”冬菇咻的眼睛亮了提出要求。 　　香菇跟着点头。 　　顾东也没吝啬对孩子的爱，捧着两只软软的脸蛋一人吧唧亲了两下，冬菇高兴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香菇软软的坐在爸爸怀里，小脸上都是幸福。 　　“东东嘴巴呢？我也要嘴巴亲亲。”冬菇想到爸爸刚才的亲亲不死心的再次提出要求，噘着粉嘟嘟的嘴巴已经准备好了姿势。言叙川没客气直接一把捏住了冬菇的小鸭子嘴，冷笑一声：“休想！” 　　冬菇挥着肉胳膊求救，含糊的呜呜说：“dengdeng咕咕。” 　　“大苏苏松咯咯呀，我捏捏。”香菇连忙爬到言叙川怀里，撅着嘴巴意思让言叙川换着他来，逗得言叙川哭笑不得，倒也没客气，轻轻的逗着香菇捏了下，香菇第一次被言叙川捏捏，一点都不疼感觉特别新奇，眼巴巴又害羞的望着言叙川。 　　言叙川搂着香菇，说：“捏捏了。” 　　得救的冬菇已经窝在顾东怀里可怜巴巴又委屈的撒娇：“东东，爸爸是大坏蛋，你要亲亲我才行。”说着不死心的噘嘴吧。 　　顾东伸着指头捏了下冬菇嘟起来的嘴，手感软软的特别好玩，一手搂着冬菇圆圆的屁股，说：“嘴巴亲亲不是和谁都能做的，大人对小孩子的喜欢和亲亲只能在脸蛋上。” 　　“那为什么爸爸就可以？”冬菇皱着脸问。 　　言叙川搂着香菇，听到冬菇这个问题，像是正宫母后要彰显自己地位了，笑眯眯说：“因为我和东东是男男朋友呀，肥冬菇。” 　　“言叙川小朋友你这么一下开心吗？”顾东哭笑不得，再看冬菇已经快哭了，连忙抱在怀里哄着说：“冬菇没有胖，冬菇身材匀称最可爱了，不信问问香菇。” 　　香菇点头如捣蒜，小脸怕哥哥不信，又重重点着脑袋说：“咯咯美篮子呀。” 　　顾东听完香菇说着话愣了下，然后明白什么意思顿时笑的不行，询问香菇跟谁学的美男子这个称呼。 　　“小糖苏苏嗦的呀。”香菇认真回答，还问大苏苏：“对对呀？”对不对的。 　　言叙川很是正经的看了下冬菇身材，点头说：“确实跟美篮子一样了。”圆乎乎的。 　　这么一闹，冬菇脾气也去了，可肉脸上还有着认真的求知欲，问：“东东，男男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顾东看了眼言叙川，摸着两只脑袋，很认真说：“就是我和你爸爸互相喜欢对方，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冬菇就是香菇的哥哥，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哇！！！”冬菇piu的眼睛瞪大了，高兴的窝在顾东怀里蹬着小肥腿，高高兴兴爬起来撑着脸说：“东东，我们以后是不是都要在一起，不要分开了。” 　　言叙川这会也不嫌冬菇闹腾了，亲了亲怀里香菇高兴的脸，见到香菇害羞腼腆的笑，可还是很高兴的看着他，原本铜墙铁壁包围着的心，因为顾东的存在，随后又多了两只菇，现在越来越软了。 　　外面暑气还有，秋老虎厉害。 　　房间内一家四口就坐在床上闲聊，陪伴着两个说话叽叽喳喳的兄弟菇，两天没见，两人粘人的厉害，就是平时不怎么撒娇的香菇，自从知道他和哥哥以后是一家人不会分开了，就高兴的窝在言叙川怀里，跟着捉鸡咯咯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外星语。 　　末了外面光线暗了下来，院子点亮了灯，说话声多了，好像还听到了苏清和杜修的声。估计是他们出门之后搬过来住了。 　　顾东给两只穿好裤子，刚在床上玩闹裤子七扭八扭的。 　　“顾西叔叔回来了，不过他心情有些不高兴，你们两个要多多关心叔叔，陪叔叔多玩一会。”顾东接了言叙川递来的鞋子给两只套上，说：“好了，两只都是美篮子了。” 　　美的冬菇挺起了小胸脯，拉着香菇接受了东东下的任务，哒哒哒跑着去院子找顾西叔叔玩了。 　　天一黑，靠近山边的院子就慢慢凉快起来。白日里宅在房间睡觉的唐晨这会穿着夹趾拖鞋吧嗒吧嗒下来了，中午天气热，顾西回来的时候唐晨在午睡根本不知道，这会看到架子下石桌上坐着顾西，愣了下，快声道：“你女朋友不喜欢那个包样子？要退换货？不可能吧，我给挑的，小爷我阅女无数，时尚先锋不可能会挑错的——卧槽唐耦你掐我干什么！” 　　唐耦已经没了脾气了，面对蠢货弟弟，只能跟顾西说：“顾西你别放心上，他无心的。” 　　唐晨这才发现了顾西脸色不怎么好看，人也有些低迷，作为以前的情场老手，唐小爷看一眼就知道这状态铁定失恋了，别别扭扭了几秒，拉下脸说：“顾西你也别太伤心，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改天我带你去酒吧，都是一水的尖脸大眼睛胸大腿长 ......” 　　“你经验很丰富啊唐晨。”唐耦淡淡扫了过去。 　　唐晨堪堪闭嘴，心虚的摸着鼻子说：“我这不是安慰顾西嘛，你别太较真，我以前就是进去喝个酒，妹子看都不看的。” 　　净睁眼说瞎话了。 　　唐耦跟着众人眼神示意，拉着唐晨的手去了浴室，顺便教教小金猪嘴巴除了说话还能做点别的用处。 　 第一百零八章 　　那只包连同着纸盒一起束之高阁。 　　顾西每晚上床睡觉前, 目光刚好落在了衣柜上的那个盒子上。几次夜晚起夜, 黑夜里纸盒像是一双眼睛在静静地凝视着他, 不由就想跟苏格的往昔, 之后会彻夜难眠，但那个盒子却没有移开半分。 　　院子里大家各自有事情要做，冬菇和香菇每天要去小别墅学习，爸妈要在白天收拾好菜熬制底料晚上出摊, 大哥白天要去工厂，原料到了，第一批成品要出来了，顾西才知道他失恋的时候, 大哥有多么忙, 却还会赶过来陪着他, 可能就是知道自己的性格吧。 　　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顾西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他陪着爸妈去出过两天的摊, 有他在好像更忙乱了, 也去过工厂, 在大哥的指挥下什么都井然有序, 顾西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顾西，你做点自己想做的，如果暂时没有想到，可以去找找工作从中找寻自己想法。”顾东安慰着小弟，这么下去不是个事, 不是说院子里养不起顾西，而是顾西本来很精力充沛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失恋可以短暂痛苦，但不能一直沉溺其中的，时间久了人要废了。 　　顾西点头：“我知道了哥。” 　　简历投出去没两天就收到了几家大公司的面试邀请，顾西的简历摆在那儿，加上成绩不错，意料之中的事情。顾西接到简历的时候也燃起了一些劲头，顾东正好开车送顾西去面试，其实苏格有些话可能是事实，但对于顾西来说带来的是自尊心受创，如果能在职场上找回自信，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哥，你忙你的，我下午自己坐公交车回家。”顾西挥手，穿着衬衫正装精神奕奕。 　　顾东见此点头，“成，等你好消息。”便不管顾西了，他总不能陪着顾西一路的，有些成长还是要自己完成蜕变的。开着车直奔阳光区言叙川的写字楼了，这次找上门是有合作的。停好车，从后备箱抱着箱子，坐电梯直达二十一层，顾东还没开口说话，前台小姐先笑着道：“顾先生你好。” 　　“你好。”顾东将纸盒放在地上，跟前台笑着说：“我跟言总约好了。” 　　“言总早上吩咐过了，您来的话直接到办公室等他。”前台小姐拨通了内线，很快没有见过面但通过电话的王助理来了，互相介绍完，王助理要帮忙拿箱子，顾东怎么好意思让小姑娘抱着沉甸甸东西，笑着说：“不用，我自己来就成了。” 　　王助理在前面带路。 　　言叙川的新公司自然没有科创大，但规模已经不算小了，整整一层，划分明确，工作氛围很好。他路过办公区域格子间，里面的员工都埋头苦干，一个聊天说闲话休息的都没有。到了办公室，言叙川刚结束完会议，起身接了顾东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顾东玩笑说：“我刚过来大家都勤勤恳恳的没有一个人摸鱼，言总有哪些御下手段教教我。” 　　“你只需要一位厂长夫人，比如我。”言叙川厚着脸皮自荐，拉着顾东手让坐下休息，说：“他们知道你是老板男朋友，哪里会在你面前摸鱼的。” 　　顾东一时无言，难怪他进了公司一个个见了他跟见了老板似得。 　　“怕你吹枕头风。” 　　顾东捏了言叙川一把，这人现在越来越皮了。然后手就被言叙川握住了。两人说了两句闲话，顾东便说了合作，“我东西抱来了，车里还有两箱子，我拿不动，一会你借我一个推车。” 　　箱子里装的是工厂做出第一批成品，因为桃花原料受限，现在只有玫瑰酥和酸梅汤拌饭酱出来了，成品顾东一一检查尝过，跟手工做的还是有差异，不过在可以体谅的范围内，只要不是资深吃货是分辨不出来的。 　　前两天就在网店上架了，跟着言叙川谈好了约，由苏清帮忙打广告推广下，当然顾东态度很坚决的要签合同付广告费，言叙川便以他小公司第一次谈金主爸爸，给打了个五折。 　　今天顾东就是拿着东西过来的，自从杜修来这里上班后，苏清白天直播间就搬到了公司里，一般下午两点到五点，晚上回到小院子八点到十一点这两个时间段。下午时间苏清直播人气在四十万到六十万浮动，晚上会高一些，在五六十万到百八十万。这些成品是晚上苏清搞活动作为奖品礼物，抽奖送粉丝的，东西放在这里到时候由言叙川公司的工作人员寄出。 　　言叙川打了电话叫了王助理进来，问顾东要了车钥匙，吩咐带两个男同事下去搬货。 　　“就放苏清直播间里，东西放在醒目处。” 　　王助理道好，接了车钥匙下去干活了。苏清这会还在院子，直播间没人，不过每次开播镜头对准的背后地儿工作人员都是知道的，这会在王助理的指挥下，拆了样品出来，将盒子码整齐，产品的名字对准了镜头一一摆放好，保证下午苏清一直播，粉丝就会看到后面的玫瑰酥、酸梅汤、拌饭酱了。 　　顾东办完了事，没跟言叙川一起吃饭，他下午还要去一趟游乐场，那边唐晨给他腾了‘一小块’位置，东西也要上货架，他不放心想去看看。言叙川也没拦着，说：“路上开车慢点。” 　　“好。”顾东点头，看着言叙川办公室那一箱子东西，说：“这些你给王助理一些，多谢她帮忙了，明天我再多带一些过来。” 　　言叙川想着明天上班时间又可以见到顾东，便很大方爽快的将产品给王助理当奖励了。 　　顾东交代完事，开着车直奔游乐场了。等他看到商场店铺里，苏晨给他划分的地方时沉默了半晌，这哪里算小地方了？！地理位置在一进门中间，四周都是周边衣服玩具，他门口占了能有二十多平米，还有成面的货架，比小超市还要大，他就三样产品不至于大动干戈的。 　　这次卸货交接的小队长看到顾东来了，连忙上前发愁说：“老板，咱们这儿怎么摆？货好像有些少，稀稀拉拉的不够摆，太难看了。” 　　“你先别摆了，我打个电话。”顾东心也很累，先给唐晨打了电话，这金猪还在睡着，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凶神恶煞的问：“哪位找你爸爸我？” 　　顾东： ....... 　　那头唐晨半天没听到声，心里颤了下，刚刚的睡意全然消失，只剩下毛骨悚然了，唐耦那个王八蛋又来查岗了？也没看电话显示，霹雳巴拉道：“唐耦我跟你说，你别得寸进尺，我昨天陪你浪了一晚上，你丫在床上就是个变态，折腾我哭着喊亲哥哥你丫要点脸，小爷我腰还疼着呢，睡会懒觉怎么了？没吃早点怎么了？！我告诉你——” 　　“唐晨，是我顾东。”顾东打断这一串霹雳巴拉的鞭炮，再不制止还知道要听些什么。 　　电话另一头唐晨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电话传音带着呼吸声都像是尴尬产物。那边唐晨哼哼了两声，又恢复到了嘴贱兮兮状态，“小顾啊，你一大早上不睡觉找我干什么？” 　　顾东看了眼手表，差半个小时十一点，不跟唐晨在这扯没用的，直接道：“你给我的地方太大了，我就三样产品没必要这么大的。”而且租金超级便宜的。 　　“还好吧？一进门最敞亮的地儿，我给主管这么说的，他给你弄哪里了？” 　　敢情唐晨也不知道。两人聊不下去了，唐晨说了句等着，挂了电话，没五分钟主管擦着汗吭哧吭哧跑过来了，顾东赶紧上前，跟着主管握手，又跟小队长说：“拿罐酸梅汤来。” 　　酸梅汤分两种，玻璃瓶装的便宜打算出售各个饭店摊位，这种玻璃瓶是要回收回去的。易拉罐的就比较方便携带不怕摔了，在游乐场上的就是易拉罐装的。 　　小队长赶紧递了瓶给主管，在旁边笑呵呵说：“刘主管您先解解渴，不着急的。” 　　刘主管推辞不过，对方太热情是一回事，二是面前这位小厂老板跟大老板是朋友，不好驳了人家面子，因此没客气想着打开喝两口意思意思。 　　明明快十月了，可这天气跟中了邪似得，一天热过一天。刘主管刚接到电话，知道老板是个小祖宗全凭脾气办事，撂话让他快点过去处理，刘主管不敢耽搁一路顶着大太阳跑过来的，现在背后的衬衫都湿着，手里的酸梅汤才一打开，只听‘呲——’的一声，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那股微微酸凉的味。 　　刘主管矜持笑了两下，有些夸赞说：“不错，闻到味就觉得好喝了。”刚端着喝了一口，一股冰冰凉凉的酸甜在口腔回味然后到了胃里，那一团燥热火气瞬间就被消的差不多了。没来及说话，刘主管一口气连着喝了几大口，不同于云城市面上现在卖的酸梅汤，手里这瓶酸中带着清甜，还有一丝丝凉意，不是冰镇出来的效果，而是悠久绵延，喝完后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这会是真心话了。 　　“顾老板，真是好喝啊。” 　　顾东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第一百零九章 　　唐晨给刘主管发的话是商场里最瞩目地方差不多大的地儿, 刘主管凭着唐少一贯行事的作风, 在这个‘差不多大的地儿’想了两秒, 就将商场一进门本来是主题展厅区给挪了出来, 他以为唐少又要做什么突发性奇想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顾东知道这边原是主题展厅沉默了一秒，刘主管不知不觉喝完了手里的酸梅汤，生津解渴, 一身的汗下去了，这会脑子活络，看到顾老板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连忙说：“是我办事不周到了, 顾老板别往心里去, 我们商场有专门的食品区, 我带你过去看看，看喜欢那个位置我给腾出来。” 　　“谢谢了，刘主管真是客气了。”顾东听到给他腾地心里默默想笑, 这员工跟唐少都是一个画风的。 　　刘主管笑呵呵在前面带路, 顺便给顾东讲解区域。晨曦商场总共两层, 一楼零食小玩意工艺, 二楼是衣服鞋子包包这类的，都不是什么大品牌，也没有连锁，都是邀请本地特色创意加入的，等于说除了在晨曦外, 你在别的地儿很难买到。 　　因为刚开始招商的时候给的足够优惠，地段租金便宜，但要求就是五年内不能再别的地儿开，也不许经营网店，这些衣服手工艺品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不少游客为了买这个再跑一趟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前期管理审查也很严苛，才会成就现在国内最火爆的游乐场之一。 　　毕竟晨曦每天接待游客人流量要比普通商场多许多，大家来旅游口袋带着钱，就算游乐场的东西比超市贵两三成也是有大把的人买的，每天客似云来，可以说现如今晨曦商场的地段是很吃香的，有的就是捧着租金来也无法加入，毕竟地方就那么大。 　　“ .......我们每年也有考核的，有的店要是因为客流多开始粗制滥造，我们也会清理出去的。”刘主管说到这里很自豪，“晨曦现在是国内游乐场的标杆，咱们不比国外游乐场差了。” 　　顾东点头：“晨曦做的很出色。” 　　刘主管听到这话也开心，说话间到了食品区，这里其实是小超市，水零食水果什么的，这些不算晨曦特色品牌了，要是按照定位顾东的东西放这儿是对的，但是想到顾东背后的老板还有刚才那一罐酸梅汤，刘主管心里盘算了下，带着顾东上了二楼，上下电梯中间有块区域十分适合，本来是休息区，可以腾一块地方的。 　　“顾老板你看这里行不行？”刘主管指着地儿说。 　　面积不大不小正好，电梯上下地方也打眼，确实很不错，比刚才的展示厅要靠谱许多也低调很多的。顾东很满意，跟着刘主管道谢，对方也是真心帮他参谋地方的。 　　说好了地方，其他事情不需要顾东忙了，当天刘主管会带着人设计架柜，冬菇小院的货在地下室库存中先放着，为了抢占十一黄金期，要麻烦刘主管加班弄了。 　　分开时顾东让人送了两厢到刘主管的办公室，说明送给大家解渴的。 　　刘主管说公司不许接受礼物的，顾东笑笑说：“酸梅汤不贵的，我跟唐少说好了。”刘主管这才放心接下，当天发给了当晚通宵帮顾东干活加班的几位，几人领着加班费，也不觉得辛苦，他们大男人平时也不爱喝这个，不过是白拿的，白天休假顺便带回家。 　　老婆孩子看到了，顺手打开喝了，当下就问在哪买的，这家酸梅汤很好喝啊，比以前喝过的都好。 　　“不知道，我们商场新加入的牌子，叫冬菇小院。” 　　“爸爸，我还想喝，我喜欢这个。” 　　男人一听抱着女儿，亲了两口说：“爸爸回来给你买。” 　　...... 　　苏清下午进了直播间，看到熟悉的酸梅汤logo，顺手拿了一罐打开喝了一口，中午赶过来的热气降了许多。顺势开了电脑打开摄像头开始直播了。很快网友粉丝赶到，发现了苏清大佬背后和手里的东西，弹幕纷纷刷这是要打广告了？大佬这次接了什么好吃的？哇我女神的手好好看，好想做那罐饮料被我女神握住 ....... 　　不管弹幕如何刷，苏清专心打游戏，依旧的高冷锋利，偶尔看到说句喝的酸梅汤，大家纷纷刷弹幕【实不相瞒，我其实叫酸梅汤】等等，一直到下午直播结束都没看到大佬打广告，还心想女神大佬这么高冷，广告金主爸爸会不会不满意，结果到了晚上才知道金主爸爸预约了黄金晚间。 　　一向在直播时不怎么说话的苏清，今晚一边操作连连爆敌方脑袋，一边真情实意说：“酸梅汤很好喝，喝了就能玩好98k了。” 　　“玫瑰酥不了解下？吃了能空投砸脸。” 　　“拌饭酱，真材实料里面有牛肉粒，想捡什么子弹有什么子弹。” 　　苏清说一句98k爆对方头，空投真砸脸，真捡到缺失的子弹，苏清有点懵：“我本来只是说说的，没想到成真了。” 　　弹幕齐齐再刷233333、女神好可爱、好想吃玫瑰酥、卧槽真这么神，那一定要来一打、女神别说了多钱在哪买叫什么我买还不成吗？！ 　　“冬菇小院，这个牌子大家记住了。现在开始每局抽奖，奖品就是幸运吃鸡三连包，冬菇小院送的拌饭酱、玫瑰酥、酸梅汤，每局抽三位幸运粉丝，包邮的。”苏清云淡风轻的干掉两个人，缩小毒圈后正好在天命圈，“没有买到的，大家可以去淘宝搜索冬菇小院，记住是天猫官网冬菇小院，大家要乖。” 　　最后一句，弹幕疯了似的，平时高冷女神今天好软萌，说起乖的尾音好可爱，我买还不成吗？想跟女神吃同款呀。当然也有老粉一下子想起来女神之前两个多月前住在冬菇小院，还微博分享了桃花酥的，当时就很想买可是没机会，没想到现在机会来了，还用多说赶紧买呀！ 　　刷完弹幕后，不少人电脑开着看苏清直播，手机已经点开了淘宝搜索冬菇小院了。 　　拌饭酱三鲜和麻辣两种口，三瓶打包现在只需要五十块！原价56.4！玫瑰酥六块装二十，买三盒五十五！易拉罐装酸梅汤，一箱二十四瓶，现在只需要四十五，原价五十二！满一百减五块，特别优惠有没有？！ 　　不少网友嘲冬菇小院的优惠给的也太‘大’了，也没啥牌子听都没听过，但是因为女神推荐的，想着也不贵，不好吃下次不买就成了，因此纷纷下单，有的豪爽买的多，纯粹看苏清名头上，有的怕不好吃少买点回来试试。 　　顾东在堂屋当客服，旺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不过十来分钟已经下了三十多单了，可见苏清的影响力。 　　言叙川在旁用手机帮忙，冬菇坐在旁边跟监工的小老板似得，很很认真说：“爸爸，你要说亲的，东东说话，开头要说亲~” 　　“什么毛病，我亲不下去。”言叙川望着冬菇的脸，笑了笑：“我只亲亲东东。” 　　冬菇：气成一只鼓鼓的河豚了。 　　香菇用爪爪摸摸哥哥，“别气气呀咯咯。”自从上了学后，香菇现在说话语句顺序要比以前进步许多了。 　　顾东摸两个脑袋，哄着两只去吃甜瓜，吃完了洗手，让冬菇哄香菇早早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多，苏清已经结束直播了，店铺还有许多下单的，顾东第一次当客服，不过他以前干过服务业，很容易上手，尤其店铺东西不贵，基本很少有客人说抹零头什么的，现在做活动期间都是包邮的。 　　客人们问的最多的是买这个能不能送苏清女神签名照，能跟苏清玩的一样好吗？能当大主播吗？ 　　....... 　　顾东腰酸背痛的脖子扭着咔咔作响，言叙川伸手按着，说：“这样不是长久的，在工厂开个客服办公室，以后打包走货都是在那边的。” 　　“我知道，最近在招人。”这个要求不高，只要会操作电脑，高中或者中专毕业就成，有耐心脾气好，工厂村子附近不少孩子没考上好大学，年纪轻轻出去找工作，这些要求不高，已经断断续续的有人来应聘了。 　　顾东握着言叙川手，“不用揉了，饿不饿？弄点吃的。” 　　“别做了。”言叙川是觉得顾东太累，门口敲门声，小林在外头小声说：“顾哥言大哥，我做了馄饨面要不要吃？” 　　顾东对着言叙川笑了下，“能吃现成的了。”两人出门应了声，顺手带着门，院子里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吃着馄饨面说着话。 　　“今天辛苦小林了，要给你配个下手了。”顾东端着碗吃了颗馄饨，皮薄味鲜。 　　唐晨说：“小林子听到了没，小老板要升你当主厨了。” 　　“谢谢顾哥。”小林嘿嘿笑，虽然心里有些明白会这样，但真的确定听到了还是很兴奋，以后他掌勺了，小梅家就不会觉得自己没啥本事了。 　　顾东笑着说：“这是你自己挣来的。”马上就黄金周了，院子要重新开业了，前几天给陈婶那儿又添了两位打扫的，现在厨房这儿在加上一位，这个人好找。 　　简单说着话，又谢了一番苏清，“真是大主播，今晚销量很好，谢谢了。” 　　“小老板太客气了，言总给我发工资了。”苏清打趣说。 　　饭桌上顾西吃完了宵夜，放下碗说：“爸妈哥，我先回去睡了。” 　　“成，早点睡，你明天还上班。”王萍挥手让顾西上楼。这孩子前几天找了份工作，大单位做手机的，工资给的很高可就是每天加班到深夜，才去了四天加班了四天，每晚十一点到院子，王萍怕顾西身体扛不住，可没多说，现在忙点总比闲了发呆强。 　　言叙川喝了口汤，说：“现在院子接待客流多了，东东你在堂屋处理不好，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是这个理，家里有两个孩子在，不是咱们把人想坏了，万一有个坏心思的呢？还是不能留在堂屋处理事情。”王萍应和着说。 　　旁边没开口的顾一民说：“干脆将小言住的那边客房打通，靠着院子大门的那侧做成小办公室，小言那儿地方大了，给冬菇香菇专门留个房间，中间是个小客厅，东东就住过去，让顾西下来住东东那儿，也方便。” 　　王萍本来想反驳的，可一想每天早上东东偷偷摸摸的回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成吧。” 　　顾东馄饨汤都快呛住了，但没敢说话，抬头看了眼言叙川，果然这家伙现在心情很爽，可能故意往这边引的。 　　客房不牵扯水管，中间的一堵墙拆了挪上十米远，只留个小办公室的地儿就成。动工很快，言叙川早上就请了工人多，拆迁重新砌铺地板同时进行，没用两天就弄好了，房间小门也挪到了中间两扇大窗户中间，一进门是小客厅，靠着小窗户那边给两个孩子准备的卧室，靠着办公室那边是言叙川和顾东的房间。 　　等一切弄妥当后。 　　顾东说：“新的水泥地砖要晒晒，两个孩子住进去不好，你也别在里面住了。” 　　言叙川： ...... 　　最后言叙川厚着脸皮到了堂屋顾东的房间，两只菇睡在小床上，言叙川成功上位挤到了顾东的大床上，虽然不能亲密了，但就是抱着顾东单纯的睡觉心情都很好的。 　　院子里人手配齐了，顾东和言叙川每天送两只菇上学，之后言叙川上班他去工厂，家里厨房小林管着，白天现在没客人，以后来了客人有什么事情，爸妈能暂时管一下。到了下午他先收工，回到别墅接两只到家，处理网上客房挂出去的单子。 　　不到一周，院子客房全都订出去了。 　　冬菇小院歇业这么久，重新开张了。 　 第一百一十章 　　“你这又是快递, 一天到晚的净往家里买快递, 你挣得工资就不能攒着别乱花了 .......”母亲嘴上说着, 手里将快递递给女儿。 　　正直国庆前淘宝预热搞活动, 这几天家里断断续续有快递回来，女儿也忘了手里这是什么，不过拆快递还是最兴奋的时候。拆开纸盒里面包裹的严实，看不出什么东西, 最上面放了张卡片，粉色的纸张带着桃花瓣淡淡的花纹，上面是两个卡通小男孩，一大一小, 大的肉呼呼的, 小的酷酷的, 两人牵着手，最底下是谢谢光临冬菇小院几个字。 　　“这什么啊？不会搞错了吧？”女儿不记得她买了什么冬菇小院东西，可快递就是她的淘宝号, 将包裹层层的塑料泡沫拆开, 箱子里放着三个连体包装的拌饭酱玫瑰酥酸梅汤。 　　母亲操心：“是不是我拿错了？” 　　“没, 妈, 这是我女神做的推广代言的产品。”为了防止母亲唠叨，女儿当下拆开了能吃的玫瑰酥，捏着塞到母亲嘴里，讨好说：“妈，你尝尝好不好吃。” 　　母亲脸上是不满, 一手托着糕点，说：“刚拆快递的手多脏呀。”不过却咬了口玫瑰酥，入口皮酥却不掉渣，也不是特别干，咬开里面软软的还流着红豆玫瑰馅，一向不爱吃甜食的母亲当下又是两口，口里淡淡的玫瑰香味混合着红豆的滋味，交织成绝妙的味蕾享受，母亲忘记了刚才说手脏的事，将玫瑰酥吃了干净。 　　女儿还没见过母亲这个表情，呐呐说：“妈，不好吃我下次不买了。” 　　“好吃。这东西在哪买的？回头给你姥姥也带一些，这个不是外头卖的那种齁甜，你姥姥也能吃。”母亲说着拿了女儿手上的玫瑰酥盒子，又捏了颗，说：“还有什么，那个酸梅汤拆了我尝尝。” 　　女儿认命的伺候亲妈，只要不唠叨就成。不过看母亲吃的那么香，女儿没忍住洗了把手，回来就剩最后两块了，连忙抢了口，吃到嘴里没忍住欣喜，说了个卧槽，赶紧看母亲，幸好母亲吃最后一块没注意到她说什么，不然又要唠叨了。 　　这玫瑰酥简直太好吃了，好吃到爆炸了。不愧是我女神推荐的！！！ 　　女儿当时买的时候就是怕什么野鸡三无品牌，为了苏清女神面子才买的，现在吃完最后一小口，简直要哭泣了，她为什么只买了一盒！！！ 　　而且五块都进了母亲肚子，这么好吃的东西，刚才妈妈没说，难道是为了让她洗个手回来就没有了 ...... 　　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女儿看到母亲拆开酸梅汤在喝，这次聪明了，凑过去也拿了罐，当下眼睛都亮了，“妈，这个配玫瑰酥好好。” 　　“解腻，刚才五块下肚子嘴巴有些甜了，现在喝一口真是舒服。”母亲感叹。 　　女儿心想有些甜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分担两块，她不嫌甜的，哭唧唧。 　　有了酸梅汤和玫瑰酥打底，到了中午吃的面条，母女俩拆了一罐拌饭酱下去，能看到里面真材实料，不像市面上卖的都是红油酱料，真的是能拌饭的，配着面条，平时不喜欢吃面的女儿今天吃了两碗。 　　末了，母亲感叹说：“这么多快递，这次是你买的最好的，不过也太少了，我给你三百，这三样多来些，周末去看你姥姥带上，她年纪大最近天气热吃饭不香，正好酸梅汤能开开胃口。” 　　这可是第一次母亲发钱支持她网上购物的，女儿受宠若惊，不过这三样东西直了，当下给群里朋友安利冬菇小院三宝。 　　像女儿这家的不仅一例，第一批下单的快递先先后后都到了，有的是苏清抽奖送的，当初还有网友觉得苏清那么一个大主播送的礼物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块简直丢面子，等接到了快递尝过后要哭了，他们错了，给他一百都不换这些东西。也有没有抽中去淘宝店铺买的，买的多的尝到好滋味送好友亲戚一起尝，少的吃了第一口赶紧下单继续订购 ....... 　　当天下午，苏清开了直播，弹幕上不少网友留言说女神良心安利，冬菇三宝简直太好吃了！店家送的卡片也很好看啊！两个小蓝孩很可爱很萌萌的，要是没有下面的字，当贺卡给男神写情书都是可以的！！！ 　　苏清扫到弹幕，看到内容，不由笑了，她很少在直播间里笑，这样一笑有种高冷冰山化开，弹幕一下子多了。 　　“有了双菇兄弟加持，卡片写告白信没准你男神就同意了。” 　　弹幕：卧槽，我女神笑了！对，没错我女神说的都是对的！我怎么没想到回去就试试！前面的表白成功回来要安利，不然你去超话。 　　....... 　　十一黄金周到了，院子客房住满了。 　　小林和陈婶以前也经历过十一客满，可这次院子扩张起来，为了这个月的奖金，两人提将工作准备到位。陈婶在院子做了两年，顾东平时很好说话，但是在工作上要求很严格的，比如床单被罩，只要客人没有提出不需要更换，那么每天都必须更换消毒的，还有物品怎么摆放、房间花瓶里必须有鲜花等等，陈婶在不知不觉中学习到了很多，现在提前给她介绍的同村两位说清楚了。 　　“不能怕麻烦，要细心。见了客人要打招呼微笑，别怕，要是客人不占理，小老板会处理的。” 　　现在每间客房打扫的一尘不染，桌上的花瓶插着鲜花，东西摆放整齐到位，方便客人用到能随手拿到。小林则是将一周的食谱准备好了，在小黑板上写好，方便有的客人想吃可以提前预约的。 　　院子里井然有序，工厂上要忙一些，不过都是琐碎事情，淘宝上现在订单走的很快，还有唐晨那儿又走了一批货，基本上现在是两天送一次货。顾东每天的任务是算账做账核对账目，忙的跟陀螺似得，言叙川见了建议顾东请个会计还有厂长，不要自己做了，真正优秀的管理者是管理人才，而不是事无巨细的亲自动手。 　　顾东最近是有些吃力，学习也松懈了几天，最近对待两只菇都没时间陪着玩了，这样忙碌忽略家人的日子不是顾东想要的，对于言叙川的话他是赞同的。 　　“会计我在找，可是厂长这个位置还真不好找。”顾东也很无奈，会计面试了几位都是有经验可为人有些油滑，他看人虽然没有言叙川准，但也觉得这几位不适合，太清楚一行的规则后，就会在规则下动一些手脚的。 　　言叙川给顾东捏着肩膀，这才多久肩膀就这么僵硬了。 　　“我给你介绍一位，当然取决权在于你。” 　　顾东扭头过去：“谁啊？我怕你介绍的太高端了，我这儿小厂子对方看不上眼——” 　　“宝，这个你就说错了。你的厂子现在是小厂子，但以后就不会是了。先不提这些，给你介绍的你也认识见过，我以前的总秘书琳娜。” 　　顾东脑袋瞬间浮现出那位精干利落的女性形象，不确定迟疑问道：“琳娜会来我这儿当个厂长？太大材小用了吧？”别看琳娜职位是秘书，可也分工作性质和公司大小的，琳娜是总秘书，看言叙川的样子很是重用，在工作业务上一定很过人的。 　　“琳娜现在不是总裁总秘书了，她被降职到下属部门做了管理一段时间，有意向跳槽，曾经联系过我。”言叙川揉着顾东的脸，见顾东心动了，直接道：“琳娜电话给你，你自己跟她联系好了。宝，你要将自己优点发挥出来，冬菇小院你就是精神，厂子的销量都是因为你的手艺，不能本末倒置了。” 　　言叙川口中带着几分怨念：“现在你心里眼里只有账单了，账单有我帅气。” 　　顾东哭笑不得，言叙川的话一针见血，让他这段时间的忙碌以及未来走向一下子清晰起来。不由站起来捧着言叙川脸颊，跟亲两颗菇一样左右脸颊吧唧亲了两口，“福利！账单没有我家言总帅！” 　　言叙川带着笑意加深了这个吻。 　　顾东现在做事也果断了，当下跟琳娜联系上了，他刚开口介绍，还未说名字，琳娜已经道：“是顾先生吗？”两人打交道不过几次，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琳娜还记着他的声音，不由诧异几分。 　　琳娜道：“对总裁——言总重要的人和事情，我会特别记在心里的，做秘书的习惯，顾先生不要见怪。” 　　“不会。”顾东佩服对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在云城开了一家小的食品厂，很真诚的向你发出冬菇小院厂长的邀请，我会给你百分之三的股份，还有厂长平日的管理决策权 .......” 　　顾东抛出自己能给的想留住琳娜，言叙川能推荐琳娜，他是信得过琳娜的能力的。 　　电话另一头琳娜想了三四秒，快速道：“顾先生地址留给我，我明天过去，我们当面聊。” 　　结束了通话，琳娜订了早班飞去云城的机票。对厂长有兴趣会过去，是有言叙川介绍的关系在，但更多的还是琳娜对现在处境很不满，现部门她权限被架，每天上班跟上面扯皮，公司决策项目不需要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琳娜不希望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到此，一点上升空间都没有，除非言总能回来，可那个时候的她可能早已被这个养老环境磨平了能力。 　　她要做一把利剑，在职场锋芒毕露发挥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坐在办公室整天为一点小事人际关系勾心斗角。 　　尤其顾东开出的条件她很心动，在厂子的决策权还有股份，那她就不仅仅是个打工者，不会害怕像科创总裁位置变更，她随时会被塞到某个角落的危险。 　　不过接不接手，还要看看这个厂子有没有发展的空间在。 　　琳娜心里暗思。 　　十月一号，琳娜买的是头等舱才有了位置，到云城冬菇小院厂房已经快中午了。车间铃响，机器停了，工人们陆续往出走，脱掉工作服和帽子手套放整齐，这才洗手去食堂吃饭。 　　顾东伸了个懒腰，拿着他的饭缸下楼，忙了一早上他眼睛都花了，到了楼梯口就听到王大爷说：“老板，有位女客人。” 　　琳娜拎了个工作包，穿着依旧干练利落，短发，脚下踩了五六公分的跟鞋。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顾东拿着饭缸，笑着说：“不介意的话，咱们边吃边聊，你这才过来肯定没怎么吃。” 　　琳娜自然不介意了，她正想看看厂子规模与环境。与她设想的规模来说确实是小了一些，但留着空地很多，显然是有后期扩建的计划。 　　顾东在食堂取了一次性的碗盒筷子递给琳娜，“今天食堂做炸酱面，这里手艺可能比不上京都餐厅，不过味也不错，你试试。” 　　琳娜没客气，穿着一身名牌去窗口打了餐，回头两人坐在餐桌上搅拌着面条，开始吃起来。琳娜没说话，吃面条速度快，吃完了没客气又要了一小份，顾东都看的呆了。 　　“我食量很好，就是长不胖体型。”琳娜解释了句，“这面条味道比京都我吃的好吃。” 　　顾东便笑了，以前印象里琳娜给他的是冷冰冰的职场精英，没想到也挺接地气儿的。一开始接触过程中，琳娜打量评估厂子，顾东何尝不是在评估琳娜适不适合，或许对方能力出众，但要是一位的高冷不接地气儿，他这厂子就是实实在在的，每天要处理大事小事，不能请个光会高大上出决策的，却不会管工人小事的人。 　　上能走大决策，但更多的还是要具体实施起来。 　　两人吃完饭在厂里溜达了圈，顾东说着他的计划，琳娜听得很认真，并没有插口说什么，等顾东说完了，才提出她的建议，有大有小，这么短时间能察觉到工厂一些的弊端小毛病已经很厉害了。 　　“顾先生，我是否合格做冬菇小院厂长？”琳娜笑着问。 　　顾东伸手过去：“以后相处愉快。” 　　“相处愉快，老板。”琳娜握上了顾东的手。 　　这个时候两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两人乃至冬菇小院有多么重大的影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别叫我琳娜了, 以前在公司上班接触外企合作人手必备英文名, 现在到了厂里, 琳娜厂长就不合适了。叫我景秋。”琳娜也就是景秋说着。 　　顾东闻言觉得也是, 私认为景秋要比琳娜好听。 　　签了合同，景秋要先回一趟科创，她的工作还没有辞掉，顾东原想着起码要等一个多月的, 没想到景秋很干脆说：“不用这么久。”现在公司巴不得她快点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住哪儿？我家开了个农家院子，你要是暂时找不到地方可以去我那儿。”他这厂子建的离市里偏远，景秋一时半会找房可能也不方便。 　　景秋没有急着答应, 而是说：“厂里有地方吗？我先住这儿就成了。” 　　“好, 一切都随你了。”顾东道。 　　景秋雷厉风行, 谈完了事情便打车直奔机场又飞回京都去办理辞职。从人人羡慕全国十强企业到一个小厂子当经理，可能在外人眼中景秋是疯掉了吧？下午回到公司，景秋提交了早已准备好的辞职报告, 面对部门上司阴阳怪气的问她是不是重操旧业去哪家公司当秘书去了？景秋也没避讳, 直接说经理。 　　当时那位上司脸色都变了, 而后笑着签了同意书, 让景秋直接就走。他倒是想扣着景秋十天半个月的，但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景秋的手段他是怕了。 　　顾东则是让员工收拾了一间宿舍给景秋单独用，上下铺床换了，地方腾开了, 临时匆匆的，地方收拾起来自然是比不上景秋在京都的公寓了。原想着第二天再去家具城给景秋配个衣柜，结果衣柜还没到，景秋先到了。顾东被景秋这执行能力吓到了，从来没见到一个人的行动力这么强。 　　景秋带了两只行李箱，放到了她的宿舍，点头说：“挺好的，老板这是帮我收拾过了，谢谢了。” 　　“客气了，还有个衣柜下午可能会送到。”顾东叮嘱完，当着厂里所有人的面介绍了景秋，从今天开始景秋就是冬菇小院食品厂的经理了。 　　景秋今年二十九，高挑利落，容貌不算特别出挑，但身上气质很特别。此时被百十号员工注视着，景秋笑笑，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便让散了。她一向不喜欢多做煽情演讲，更喜欢实际行动，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着，不在乎这一时。 　　交接完公事，平日里决策都是景秋一把手，遇到重大决策还是需要各方股东出席会议的，每年年终要开业绩会议，其他的就是顾东产品的研发了，这个目前不急。 　　有了景秋在，顾东一下子没事情做了。连着转轴忙了两个多月，现在一时清闲下来顾东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待在厂里也不好，一厂子两个决策人，这对景秋管理不便，于是当下开车他的小破车回去了。 　　临走前邀请景秋什么时候到院子来，好歹吃个便饭的。景秋也没客气，说等她熟悉了厂里后过去。 　　时间不早，回去正好接两颗菇菇放学。虽然每天接送两人，可顾东觉得好久都没陪着两只玩了。他车子刚停在别墅外，人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哒哒哒的声了，冬菇小肥腿跑的飞快，后面跟着香菇，两人一前一后扑了过来，冬菇抱着顾东的大腿，香菇就搂另一条腿。 　　顾东腿上多了两只挂件，笑眯眯的摸着两人脑袋，先跟方老师道了好，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小书包，顾东单手抱着香菇，领着冬菇上车回家。两只乖乖坐在后面，冬菇动了动鼻子，脆脆说：“东东有草莓的味道。” 　　“你鼻子还真是好使，回去洗了你跟香菇吃。”回来路过采摘园有大棚奶油草莓他买了两箱子。 　　香菇软软说：“咯咯有莓莓次次。” 　　“回去洗了大颗的我给你先尝尝味道，甜的给你吃。”冬菇已经习惯性照顾香菇了，连带着挑水果尝味也要包揽起来。 　　院子里满客，天南地北的客人都有，其中有家一家四口带小孩的夫妻，大的是个儿子五六岁，小女儿才两岁多，跟香菇差不多大，但说话要比香菇利索，长得可爱，不认生，性子活泼住在这儿两天，每天玩回来都要找两位菇哥哥玩。 　　顾东前几天忙，只看到两只跟小姑娘坐在架子下玩，没听到说什么。今天回去洗完手，那位小姑娘也玩回来了，一进门看到架子下的两只菇，高兴的哒哒哒往这边跑，后面她爸爸跟着怕摔倒，还在嘱咐慢点跑，小姑娘压根没听见，声音清丽娇气说：“菇菇哥哥，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去了游乐场，我还买了洋娃娃，我们一起玩吧？” 　　“我们男人不玩娃娃。”冬菇不乐意了，补充：“香菇也不喜欢。” 　　香菇软软的点头。 　　顾东怕两只把人家女孩说哭了，谁知道小姑娘心大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很自来熟的坐在冬菇旁边，撑着圆圆的脸蛋看着冬菇，娇声说：“冬菇哥哥你喜欢玩什么，我跟你一起玩。” 　　香菇伸着手去牵哥哥的手，小脸都是认真，说：“咯咯香菇的呀。” 　　顾东听到这儿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香菇对冬菇占有欲这么强。不过想想也是，冬菇可是香菇长这么大认识的第一个小朋友小伙伴，两只同吃同住一起生活，小孩子有这么小心思挺正常的。不过不能太过了。走过去就听冬菇说：“我是香菇的哥哥，不是你的，你哥哥在后面呢。” 　　小姑娘圆圆脸有些委屈，顾东走过去摸着两只脑袋，说：“妹妹比你们小，叫你们哥哥是妹妹有礼貌。” 　　“可是咯咯是我的呀。”香菇软软的声音透着认真，眼巴巴的望着叭叭，“咯咯是香菇的咯咯呀。”小嗓子里还带着小委屈。 　　顾东本来想加以引导的，听到儿子这么委屈说话心都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东东，我是香菇的哥哥，我又不喜欢玩娃娃的，我们喜欢玩小青蛙和小汽车。”冬菇脆脆的说，怕东东揍香菇屁屁，扑到东东怀里撒娇。 　　顾东怀里揣着沉甸甸的冬菇，这小子这段时间长了个子体重也增了，跟着旁边可爱的小姑娘说：“叔叔买了草莓，请你吃草莓好不好？”又跟着人家爸妈歉意说：“这两孩子我惯坏了，不好意思啊。” 　　“我闺女从小就是这样，喜欢长得好看的哥哥姐姐，我有时候都怕被人家拐走了。”小姑娘爸爸无奈说。 　　旁边妻子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过我家闺女就这样，没事没事，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去。” 　　这家夫妻开明好说话，顾东也不好插手小朋友的事情，跟着两只说：“不能对小妹妹没有礼貌，周末带你们两个出去玩。” 　　两只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这个上面了，那位小姑娘也聪明，之后不叫两只哥哥，就叫名字。冬菇和香菇就不怎么排斥了，跟着小姑娘还有小姑娘哥哥一起去玩小汽车拼积木，小姑娘哥哥年纪最大，但是拼起积木拼图来，冬菇眼明手快记性好，香菇给递的拼图每次都正好，两人搭档完成速度要比那位小哥哥还要快，小姑娘在旁边不断发出哇的声，可崇拜两只了。 　　不过冬菇完全不在意，看向香菇。香菇拍着小手给哥哥鼓掌，崇拜说：“咯咯棒叽呀。” 　　可把冬菇美坏了。等吃草莓时，香菇捡了颗先递给冬菇，冬菇咬一小口眼睛亮晶晶的，举着草莓往香菇嘴巴递，“这个可甜啦，你快吃。” 　　“好呀，蟹蟹咯咯。”香菇举着小草莓就着哥哥咬过的地方啃了口，果然甜滋滋的，不由露出个笑容，“真的甜甜呀。” 　　“我就说了，我给你继续试味道。”可把冬菇小哥哥要忙坏了。 　　唐晨从头看到尾，第一次看兄弟俩这么吃草莓的。旁边唐耦不动声色说：“怎么想让我这么喂你？” 　　“别、别瘠薄的瞎说。”唐晨收回目光，说：“都沾了口水了，我是吃口水的那种人吗？！” 　　唐耦挑了颗大个草莓咬了口，慢悠悠说：“我这颗真的甜。” 　　唐晨的目光扫了过去，又像是炸毛似得要骂人，被唐耦举着草莓看了半天，唐晨不情不愿的凑过去吃掉了唐耦手上的草莓，含糊不清说：“我是看你伺候这么到位的份上。” 　　“那真是多谢小金猪了。”唐耦笑笑说。 　　唐晨竟然无话可说，只能拿着草莓泄气的啃。 　　原本说给院子里请个招待管理日常事务的，现在景秋接了厂子的事情，顾东一下子没什么事情了，院子里的事情也不多，就没有请人打理，现在他负责管理院子盈亏，扩张后房间也会根据黄金周价位上调，吃饭用餐也不再是一人一天二十了，而是根据餐点标价，价位跟小餐馆相比要贵上一两块，明码标价，每天在小黑板上写好，要用餐的也提前打招呼，这样防止东西采买多了浪费。 　　院子东西都是打着新鲜的。 　　顾东时间充裕了，不用看报表账单而是负责看帅气的言叙川同学了，平时陪两只菇玩玩，晚上清静了学习，也有时间琢磨下新产品和给院子做点特色活动，比如在黄金周最后三天，顾东打出招牌要举办烤全羊、小龙虾、自助火锅院子美食活动，原本计划提早一天回去的顾客，听到这三样美食连忙又续了一天房租。 　　在这儿是吃定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烤全羊也是因缘巧合得了三只奶羊羔, 当天宰杀后去了皮直接送了过来。 　　两只菇已经去上学了, 这场景还是避着两个孩子好。开始在厨房清洗腌制, 顾东负责说, 小林和新来的小王帮忙一起刷油刷料做按摩。当天早上小黑板上就挂上了，晚上要参加的陆陆续续留着名字人数，基本上整个院子客人都参加。 　　人均七十负责管饱，当然除了烤全羊还有烤牛肉串和水果饮料的。 　　院子里, 言叙川踩着三角梯子给院子挂灯笼，顾东忙完了出来一看红彤彤的还挺喜庆，不由站在底下打趣说：“言同学今天表现不错的，中午给你奖励一只荷包蛋。” 　　梯子上言叙川将手里的灯笼挂好, 闻言低头说：“荷包蛋不想要, 小老板奖励点别的怎么样？” 　　“什么？你只管说。”顾东出手很豪爽的。 　　言叙川从架子下了两步, 凑近了小顾老板，一本正经说：“我们晚上种蘑菇吧？” 　　院子里人来人往两人说话亲密有时候不方便，尤其顾东爸妈也在, 每次想亲密的时候, 言叙川便用种蘑菇代替。顾东看了眼四周, 没什么人, 这才伸手摸着言总小脑壳，说：“再议！”算是同意了。 　　言叙川看着顾东神气的脸，没忍住凑过去亲了口，说：“那说好了，小顾老板。” 　　到了下午院子的灯笼通了电, 试着开关整个院子照的红彤彤的很是漂亮。顾东提早给陆羽裴林打了电话问两人要不要过来吃烤肉，陆羽声音有些不对劲，电话里没多说，就说马上过来。 　　下午四点多两人开车到了，裴林正哄着陆羽说着话，陆羽脸色还是很难看臭臭的。顾东很少见陆羽这个样子，不由问：“怎么了？” 　　“被狗缠上了。”陆羽说。 　　顾东一头雾水，裴林解释：“花花的那个前男友找上门了。”声音里冷冷淡淡的。顾东知道的不多，大概知道陆羽前男友是个渣男这件事，详细的不了解，不过看裴林和陆羽两人表现，说：“别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感情。” 　　“放心。”陆羽说完知道顾东想歪了，连忙笑着说：“裴林说套麻袋打一顿，我嫌弄脏了手，这家伙说我还有感情，可气死我了，犯得着跟狗计较吗？！” 　　顾东没忍住辩解：“你别给狗身上泼脏水了，小狗很可爱的。” 　　= = 　　陆羽一下子心情好了，用手摸着裴林脸，“听到了没有？！别气呼呼了，我心里有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心里有谁？”裴林挑着眉问。 　　陆羽跳进了自己的套，这小伙子越来越鸡贼了，不过心情好不计较，给小狼狗顺心：“叫裴林的小狼狗。改天给你定个牌子，你那事务所都是漂亮聪明的妹子，一定要防范于未然。” 　　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在置气，现在又强行喂起狗粮了。 　　顾东拿着东西默默离开，转头遇到了言叙川，被抱了个满怀。言叙川说：“你给我也订个牌子。” 　　“整个公司上下谁还不知道言总有男朋友啊。”顾东没好气说。现在他去言叙川公司，前台秘书职员眼里明晃晃的摆着‘老板娘’来视察了，搞得他很尴尬，现在都不怎么过去了。 　　言叙川抱着人亲了口，“那我给你订个圈儿好了。” 　　牌子和圈儿不一样，顾东瞬间明白言叙川的暗示，别说冬菇小聪明多了，他是知道随了谁了。 　　“成吧。”顾东爽快同意了，当时安慰言同学的小心思。 　　明明言叙川想了许久觉得不浪漫否定了几十种求婚仪式，迟迟未开口，可就在今天这红彤彤的灯笼下随口这么一提，结果这事情真的成了。言叙川都不知道该高兴顾东答应了他的求婚，还是为这求婚过于简单懊恼了。 　　顾东见言叙川愣在原地，笑眯眯说：“傻啦？” 　　“你等等我。”言叙川松开了手急急忙忙往客房去了。 　　旁边陆羽还说：“你俩太腻歪了，没想到言叙川现在是这个画风。” 　　顾东心想他们到底谁腻歪啊，这订个牌子撒狗粮画风不是从你俩这儿传过来的。他正想着，听到言叙川脚步声，回头就见言叙川手里握着个小盒子，心里颤了下，一下子明白里面装的什么。 　　没想到言叙川早已准备好了‘圈儿’。 　　青天白日满院子说笑忙碌声，院子里架着大型的烧烤架子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可就在这种一点都不浪漫的环境下，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将小盒子打开了。 　　黑色的丝绒上静静的躺着两只白色的素圈，互相交错在一起，没有多余复杂的配饰，简简单单的款式。 　　言叙川准备了许久的求婚词和浪漫的话，在这一刻好像有些多余了。顾东拿起了戒指，拆开两只相互镶嵌卡在一起，戒指面上正中间微微弧度，底下刻着字母，是两人名字首字母交错。 　　如同两人一般，早已被命运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言先生，以后你是我的了。”顾东将大的戒指套进言叙川的手指上，发现某人在颤抖，心里有想笑又觉得酸涩，两人经历了太多，差点错过，如今能在一起，以后一起成长守护彼此，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让人珍惜。 　　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眼眶微微发红，十分郑重的给顾东戴上了戒指。 　　“顾先生，我是你的了。” 　　交换了戒指，院子里的活还有的忙，像是从顶尖的浪漫一下子就回到了烟火气息十足的生活日常上来。可顾东觉得高兴，心里甜甜的，生活是需要仪式感，但仪式感不能过日子。 　　“晚上我们种蘑菇。”顾东见小言同学无精打采予以安慰。 　　小言同学立刻精神抖擞，拉着小顾老板的手亲了口，开始忙起来了。 　　两人手指带着戒指，脸上又不掩喜色。王萍一扫就看到了那明晃晃的铂金戒指，顿时心里了然，心想这言叙川比东东大，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今天就跟吃了巧克力的冬菇似得。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两人感情稳定，她是乐见其成的。 　　这天王萍和顾一民没去出摊，放长假学生大多都回去了生意不怎么好，干了一年年也是时候休息下的，尤其现在两孩子孙子都在身边，难得想想清福。 　　“我跟你爸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了。”王萍交代说。 　　顾东：“妈，你要买什么，我开车去省事。” 　　“没啥，我和你爸顺手就买回来了，你看着院子就成。”王萍利落的说完，拉着顾一民就走了。 　　顾东听了也就不多说了，到了点让言叙川接两个孩子，他继续去厨房忙着，顺便抽空给顾西打了个电话。顾西去的那家公司国内出名的，外贸出口也很厉害，就是公司加班太厉害了，这国庆节今天又跑过去处理事情了。 　　“晚上准备了烤肉，什么时候回来？” 　　“哥，我这儿快忙完了。” 　　顾东算了下时间能来得及，让顾西早点回来便挂了电话。 　　晚上七点院子灯笼亮了，两边架子下烧烤架上炭火已经点燃了，一边是小羊羔一边是肉串，原本出去玩的游客这会都回来了，院子里热热闹闹，有人才洗完澡坐在石凳上吹着小风，空气里开始弥漫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小朋友们在院子前来回奔跑玩闹。 　　冬菇和香菇坐在小椅子上没跟着跑着玩，两只手里捧着一牙甜瓜在那儿啃。 　　平时顾东对两只甜食有控制，可冬菇和香菇都喜欢吃甜的，于是王萍给俩只变着法的弄一些甜的水果。这会两只菇吃完了，冬菇很自觉地牵着香菇手去洗手池洗干净手，擦干净手上的水，吧嗒吧嗒的两兄弟走到院子，守在顾东旁边等着吃肉肉。 　　“香呀咯咯。”香菇吸着鼻子眼睛巴巴的望着不远处的烤肉炉子。 　　冬菇点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了两秒，拉着香菇说：“不要太近了，会烤到你的。”想到什么咯咯一笑，“会成了烤香菇的。” 　　香菇跟着咯咯笑，“烤香菇呀。” 　　顾东被两只逗乐了，说：“还真的有烤香菇，一会给你们俩尝尝。” 　　冬菇举着小肥爪爪，脆脆问：“东东，有没有烤冬菇呀？” 　　“都有。”顾东哄着两只去院子前面玩，顺手拿了洗干净的香菇划了十字放在铁架上，用的油是烤小羊羔滋滋出来的一层羊油，小软刷子刷拉几下涂到架子上的十字香菇上，来回翻了两下，小香菇烤的软软的还带着羊肉的香味。 　　没一会两颗羊油清烤小香菇就好了，撒了粗盐和胡椒粉，一点辣椒也没放，就这样也是香喷喷的，带着香菇特有的香气。 　　旁边小王羡慕说：“好像从顾哥手里出来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什么东西都很香。” 　　“还真是。”小林笑呵呵说：“你跟着学就成了，顾哥人好不藏私的，我就是顾哥教出来的，别的不敢说，现在手艺开个小饭馆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院子好，我也不想去折腾。” 　　小林别的愿望没有，现在就想踏踏实实在这里好好干，以后跟小梅结了婚也生两个像冬菇和香菇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就成了。 　　“清烤小香菇和小冬菇，两位男子汉请品尝。”顾东将小盘子放在两只面前。 　　冬菇见盘子里面都一样，疑惑问：“东东，香菇和冬菇怎么是一样的呀？” 　　“大的冬菇小的香菇。”顾东哄着冬菇说。 　　旁边言叙川听了，一本正经道：“两只菇的两位爸爸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当然长得像了。” 　　“爸爸胡说，菇菇怎么会是两个爸爸生的呢？”冬菇嘟着嘴想了下，很认真的纠正：“应该是两个菇菇爸爸生的小菇菇才对。” 　　旁边陆羽都快笑死了，这小子是在认真说盘子里的菇，还是在说他们一家四口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院子里弥漫着烤羊肉的孜然辣椒香味。 　　两个大长石桌坐满了客人, 上面摆着水果熟食还有顾东自制的冰粉, 里面添加了各种坚果葡萄干蔓越莓, 淋上玫瑰红糖汁儿, 女士和小孩子们对这个没有抵抗力的，尤其吃着上火重口味的烤肉，再来一勺子这个冰粉可要浑身舒服了。 　　烤全羊好了，小王推着架子, 小林负责给顾客片。 　　院子人多，陈婶连带着两位阿姨这会充当服务员忙起来了。一圈下来整个小羊羔只剩下骨头架子了，直接放在厨房，这个上面还有肉, 回头能啃啃的不浪费。第二只烤全羊上了炉子慢慢烤起来, 院子客人大快朵颐, 一只小羊分到客人盘子肉不是很多，但架不住味道香啊，烤的油滋滋的, 羊肉丁点不膻, 表皮烤的金黄, 里面软腾腾的娇嫩, 一口下去香的能吞掉舌头。 　　知道还有两只，众人也不急，慢悠悠的吃着烤肉闲聊，天南地北的人都有，这一餐下来, 没一会有些人就聊嗨了，开始称兄道弟坐在一头，其他几位能聊得起来的坐在边上，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原本只续了一天房租的客人，今天吃了烤全羊，不由就想着明天的小龙虾宴，算了，干脆直接在住两天，国庆放假来都来了，还在乎这一两天的。 　　冬菇小院烤肉香味顺着大门能飘到外面街道，不少街道上的客人这会顺着味找上门了。一看到院子里烤的油滋滋香喷喷脆皮金黄的全羊，眼睛都直了，问老板哪位？这个咋卖啊？ 　　全羊就三只，院子里客人多加上别的可能正好够了，外卖的话还真不敢，怕东西没了，先要紧着院子里的客人来的。顾东笑着将院子活动说了，见这些人脸上遗憾又走不动道，只好说：“烤羊肉串和牛肉串能匀出来。”他这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掏钱很爽快了。 　　“先来一百块的。” 　　“好，你先等会。”顾东给小林加了单子。 　　那几位顾客就在看小黑版，他们也是国庆来这儿玩的外地游客，网上订房的时候对冬菇小院有印象，他前脚刚扫了眼正看评价，后脚房子就没了，于是退而求其次订了别家，现在后悔的要死了，尤其闻着这么香的羊肉味。 　　下次在过来可一定要订冬菇小院了。 　　“老板院子明天有小龙虾宴啊？”买烤肉的大哥笑呵呵的套近乎，“老板长得这么帅，明天院子加我们一份怎么样？” 　　“对啊对啊帅哥。” 　　顾东还没开口说话，旁边言叙川走了过来，尽管没啥亲密举止，可两人手上戒指明晃晃的快闪瞎那几位叫顾东帅哥的年轻小伙子们，刚刚打头的大哥很有眼色，笑呵呵跟言叙川说：“哥们，我们就是想吃个小龙虾，不敢有别的心思。” 　　这四个人挺逗的，顾东笑着说：“成，算你们一份，再多就不成了。” 　　正说话着，肉串烤好了，顾东还打包了一盒毛豆和凉粉送对方表示歉意，他们开门做生意的还是和气生财的好。对方拿了东西乐呵呵的道谢，往出走。 　　顾东见人走了，拉着言叙川的手：“爱吃醋的言同学。” 　　“很帅的小顾老板，该吃肉了。”言叙川拉着人坐到椅子上。 　　石桌上冬菇正偷偷吃凉粉，挖了一勺果酱坚果葡萄干多多的塞到香菇嘴巴里，两只脸颊鼓鼓的，见到顾东过来了，连忙装乖巧，一脸我们什么都没有吃的小模样，顾东望着两只鼓鼓的脸颊，笑了笑没拆穿，不过时刻注意着两只，吃完了一小碗咳了咳，冬菇本来举着小勺子的肥爪爪立刻缩了回去，装作一脸乖巧，跟着香菇说：“我就是看看，可没有吃的。” 　　香菇点着小脑袋，有些小心虚的看着爸爸，耳朵都是红红的。 　　冬菇揉香菇耳朵，小声说：“香菇不要耳朵红，东东会发现的。” 　　“控几不住咯咯。”香菇软软说。 　　顾东当没听见两只在那儿咬耳朵，给两个舀了蔬菜粥，从烤肉开始两只嘴巴就没停，粥舀的不多，两人喝完就饱了，没肚皮惦记其他零食了。又跟着顾西在院子里玩了一圈，浑身汗津津的，一看时间八点多了，院子里他还要忙，让言叙川帮两只冲澡哄睡觉。 　　冬菇洗的干干净净穿着小拖鞋哒哒哒的跑过来，要了东东一个亲亲才乖乖的跟爸爸回去睡觉。 　　烧烤要到了凌晨才结束，收拾了炉子烤肉架，水管冲刷干净青石板上的油腻，盘子碗筷太多了，洗碗机分批清洗，分头同时进行，就算是这样忙完已经一点多了。 　　顾东活动着脖子，让大家早点休息，拉着言叙川冲了把澡，今天言叙川也忙坏了。 　　两人洗完澡出来，院子里安静下来，只有两盏灯笼亮着，客房陆陆续续熄灯睡觉。顾东掀开帘子进了堂屋就看到爸妈坐在沙发上还没去睡，言叙川紧跟其后进来，看到这场景想着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东东你跟小言就去客房睡吧，最近天气好晾的差不多了，你爸前两天还用电热炉烘过了。”王萍先开口了。 　　顾东有些不好意思，他和言叙川该做的都做了，可当着爸妈面上还是难为情的。王萍知道儿子脸皮薄，没说出你们每天偷偷摸摸的也影响俩孩子，让两人坐下，看到两人手上戒指，王萍问：“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让俩孩子改口。” 　　“妈，我本来想着等孩子大点的，你知道我身体——” 　　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表态：“伯母我都随着东东意思。”顾东身体特殊，小孩子单纯但也知道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万一两只问起为什么，东东可能顾忌这个的。 　　王萍反倒不这么想，说：“现在孩子还小能扳过来，等大了这叔叔的叫顺口了，再说是亲的，害怕晚了。”顿了顿，“你们自己考虑，都是你们拿事。还有就是，你俩现在事情也定下来了，我意思是等过年，亲戚来拜年顺便摆个酒席将这事说出来，可能要委屈了小言的。” 　　言叙川完全没想到王萍会想到这里，当下认真道：“伯母，是我思虑不周。”他当然是想给顾东和他一个仪式婚礼，可怕顾家难做，毕竟在村子里生活的，这里大多数想法传统的。是他看低了顾东父母，不由道：“伯母伯父，过年还有四个月，要是您答应的话，我想跟东东提早结婚。” 　　国内同性婚姻还未合法，可言叙川不管这个，法律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确定就好了。 　　王萍乐见其成，想了下说：“那成，回头我给你们找个好日子，等忙完了这段时间，请亲戚过来。”说起这些，王萍心里高兴，就刹不住了，连着当天要准备的礼服都开始操心起来，越说越来兴趣。 　　顾东不反对，但怕妈妈办的太隆重的，他想低调简单在家人祝福下举行仪式的。当下就说：“妈，不要太复杂了，在院子里就可以了。” 　　“成了，我心里有数，你跟小言早点去歇着，还有我说两孩子改口的事情你也在想想。”王萍说着赶两人出门去客房休息，“两个孩子今晚就留这儿，我和你爸看着没事。” 　　回到客房，开了灯，屋里明亮。 　　两人立在门口愣住了。房间窗户贴着囍字，摆设挂件都是红彤彤喜字，卧室床里四件套换成了大红色的缎面被，床上还铺着红枣、桂圆、花生、喜糖 ...... 　　这客房门平时不锁的，因为冬菇东西在里面，白天冬菇喜欢跑进去找东西，一会一趟一会一趟，门就不锁了，加上才砌的墙，顾一民要烘房子，还要给两个孩子卧房准备玩具架子衣柜书桌等等，锁门太麻烦了，院子里经常有人在，不会有什么小偷进来的。 　　“真的新婚夜。”言叙川率先开口，望着一床上的东西，故意哄着说：“东东，这是什么呀？” 　　顾东还懵着，想都没想直接道：“枣花生桂圆，取谐音早生贵子，结婚都有着习俗的，你在国外长大可能不知道 .......” 　　言叙川将人抱了满怀，趴在顾东肩膀笑出了声。顾东才知道又被套路了。 　　“种蘑菇了。”言叙川问。 　　顾东耳朵红了下，言叙川看着喜欢亲了口顾东红彤彤的耳垂，将人抱着覆盖在那一床的‘早生贵子’上，压着人狠狠地亲了一通，顾东被亲的眼角发红带着水汽，望着言叙川。 　　“宝，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言叙川亲了亲顾东的眼角，低声说：“今天你太忙了，我们改天早生贵子，今天乖乖睡觉。” 　　顾东能感受到言叙川结实的肌肉下血液膨胀，可言叙川什么都做。言叙川单纯的抱着顾东，才洗过澡的顾东身上带着清爽干净的味道，只是贴着，他的心就能慢慢平静下来，这一刻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异常的幸福。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院子三天美食活动结束, 连夜送走了一批赶飞机的客人。黄金周长假结束, 繁忙的院子迎来了清闲时期, 顾东给院子小林陈婶他们放了两天假期, 带薪的那种不扣工资，到了十月底还会给大家算上提成补助的。 　　新来的三位不知道，一听放假有些不太想，毕竟以前她们也在餐厅馆子打过工, 哪里有带薪这么一说的，两天可不是要扣一百多块的。等陈婶小林一解释，三人如释重负，想着这里工作条件也忒好了, 放假还不扣钱。至于说这段时间的忙碌, 经常下地干农活的三位, 这些活计来说不算太重的。 　　因此在院子上班更加尽心尽力了。 　　顾东当时买的水果多了，给几位打包了一些让拎着回家吃，算是小福利了。 　　小林陈婶他们高高兴兴的带着水果回家了, 都是在附近邻村, 平时住这儿也是方便干活, 院子做的招待生意晚上有时候也需要起夜照看的, 留在院子更方便一些，各自回村骑着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院子安静下来，青石板地儿还带着水汽。 　　几位临走时将本职工作做完了，地板清洗过，客房床单被罩清洗消毒烘干后放入柜子中, 房间打扫干干净净，厨房东西摆放收拾整齐，这才离开的。 　　顾东得了闲，除了接送两只菇上学就是去厨房研究下吃的，或者在树下看看书。前两天爸妈说的他和言叙川举办仪式，算好了日子避开了农忙时候，定到了十一月三号，说是黄道吉日宜嫁娶。顾东在言叙川面前笑着说嫁我好日子，言叙川当时没说什么，到了晚上两人种开蘑菇的时候，言叙川压着他没羞没躁的叫他老公，顾东刚一听没忍住给发泄了。 　　事后被言叙川搂着故意逗了好久。 　　他才不是三秒就玩完，实在是言叙川声音故意放低了酥酥麻麻的特别性感，现在动辄就喜欢在床上叫他老公。 　　“老公你在上面动一动，老公乖。” 　　“老公这个姿势不错，来解锁下。” 　　....... 　　这种口头上占便宜其实吃闷亏的老公顾东是不稀罕的！其实还是有点稀罕_(:3∠)_ 　　距离月底越来越近，顾东最近莫名的也有些紧张，两只菇都发现了。最近冬菇没事就去抓东东的手，肉脸上很是正经的哄着说：“东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跟你一起分担呀。” 　　“叭叭嗦嗦。”香菇眼巴巴的望着爸爸。 　　顾东摸了两只脸蛋，说：“没什么，在想晚上吃什么。” 　　冬菇肉脸都是不信，肥嘟嘟的身子窝在顾东怀里，肉胳膊圈着顾东脖子，语重心长说：“东东我不小了，我已经是大哥哥了，你可以信任我的。”童声的哄着顾东说真相。 　　“叭叭我也不小孩只啦。”香菇小手去拉爸爸的大手。 　　顾东低头亲着两只肉肉的脸蛋，笑笑没说什么，不过得了亲亲的冬菇要高兴的飞起来了，已经忘了刚刚的话题。他紧张担心的有两方面，一是两只改口的问题，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人是他生的这件事，或者这个要不要告诉两只。二是亲戚这方面，他们家亲戚成员不复杂，妈妈那边是三姐妹，妈妈老大，大姨在邻水县，小姨在隔壁市里的县城，爸爸这边小叔早早没了，只剩下小婶，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都先后早逝，算是关系比较简单的。 　　邻水县离这边不远，坐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小姨要远一些。不过两个家庭前几年都有困难，平时很少走动，只有逢年过节才有时间精力做客的。顾东小时候去两个姨家拜年，那时候大家都穷，可大姨小姨有什么好吃的好东西都是紧着他们兄弟来的。 　　两个姨传统，顾东但担心两位不会过来的。 　　王萍装了一篮子小金橘过来，见儿子发呆，剥了橘子皮，给两只手里塞了，笑呵呵的问：“甜不甜？” 　　“奶奶剥的嘴甜啦。”嘴巴甜甜的冬菇说。可把王萍乐坏了，又给胖小子剥了颗，冬菇吃了一半，眼睛亮亮的，将剩下的给香菇塞：“是不是可甜啦香菇。” 　　香菇嘴里含着小橘子认真尝了下，点着脑袋说：“咯咯给的甜呀。” 　　“两个小机灵。”王萍摸着两只脑袋，哄着两人去玩。这才跟儿子说：“抽着时间给你大姨小姨打电话通知下，别耽误了日子。还有你小婶那边，都要亲自打电话过去说，这样礼貌。” 　　“妈我知道了。”顾东点头。 　　王萍叹了口气：“你一天就是想得多，都是看你长大的长辈亲戚，又什么紧张的。” 　　顾东被说的不好意思，王萍见状就不说这些了，又道：“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朋友了，都要通知到的。” 　　院子里唐家兄弟苏清杜修裴林陆羽已经知道了，不过还要发了帖子更正式一些，还有豆子文景秋也要问问的，其他人——顾东想到了大学时的刘青和徐浩轩两人，这么多年没联系，刚开始是不想提到过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心里有愧，两人把他当朋友，那时候他太逃避了。 　　当晚客房内，冬菇和香菇已经搬过来了，顾西搬到了楼下顾东以前住的屋子，楼上紧靠着裴林陆羽房间的隔壁，唐家兄弟移过去了，距离二楼卫生间近，又是熟人朋友挨着近方便。 　　苏清和杜修搬到二楼了，两人在市里买了房子，最近装修来回跑，打算明年结婚的。 　　小卧室里装成了榻榻米风格，贴着墙壁是推拉门衣柜，整个床特别大，木质的光滑台阶铺着地毯，下面是两只活动区域，靠着大窗户是两个小书桌，对面角落是帐篷，圆圆的青蛙地毯散落着玩具。 　　顾东洗完澡，卧室门开着，言叙川捉着冬菇的脚丫子往怀里拖，冬菇不乐意嘴里哇哇叫着跟个八爪鱼似得划拉，香菇坐在言叙川旁边，急急说：“大苏苏，憋捉咯咯呀。” 　　“你问问咯咯睡不睡觉。”言叙川没心慈手软，还想东东今晚陪着睡，想什么呢这颗肥冬菇。 　　香菇吧嗒吧嗒的跑到咯咯旁边，还没开口，冬菇先脆脆的说了，“不要不要，我要东东跟我一起睡，床这么大可以睡下的，我就要东东。”小眼神瞥到了门口顾东的身影，连忙大声可怜兮兮求饶，然后屁股又被大坏蛋爸爸拍了下。 　　冬菇哼哼唧唧可怜又委屈，大眼睛含着泪泡泡说：“东东，大坏蛋爸爸拍我，可疼啦。” 　　“咯咯疼疼呀？”香菇目光移到了咯咯屁股上，吧唧坐倒小手糊上去，“咯咯，揉揉不疼呀。” 　　揉的冬菇想笑，没一会咯咯的笑场装不下去了。顾东脱了鞋子坐在床上，冬菇顺势就滚了过来，肉胳膊紧紧抱着顾东的脖子不撒手，顾东搂着冬菇肉肉圆乎乎的屁股，连个红痕都没有，这小子跟戏精似得。 　　“东东，爸爸打我可疼了，你要陪我睡觉觉就不疼了。”冬菇商量着，小眼神紧张巴巴的。 　　言叙川听闻挑眉冷酷道：“既然是爸爸打疼你了，那今晚我陪你睡。” 　　吓得冬菇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肉脸可急了。顾东换了个姿势坐好，言叙川顺着香菇，不能让香菇整天上冬菇的套，冬菇窝在顾东怀里，顾东抽了本故事书给两人讲，故事说完了两只精神还挺大的，一点睡意都没有。 　　顾东想到两只改口的事情，将书放下，摸着冬菇肉呼呼的胳膊，说：“冬菇，我和你爸爸要结婚了。”又摸着香菇说慢了一遍：“爸爸要跟大叔叔结婚了。” 　　冬菇：！！！ 　　香菇懵懵的，然后点着脑袋，小嗓子软软说：“好呀。” 　　“不好不好不好。”冬菇肉脸实力三连拒，然后屁股就被大坏蛋爸爸捏了下。 　　言叙川冷着嗓子问：“哪里不好？” 　　冬菇一时有些说不上来了，哼唧了半天憋屈说：“这样爸爸都可以亲亲东东了，我都不能太亲亲的，爸爸会捏我不许的。”倒是很了解言叙川的。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不许的原因吗？”顾东哭笑不得问。 　　香菇怕咯咯说不好，急急的从大苏苏怀里爬过去，揪着咯咯的手，认真说：“咯咯，大苏苏爸爸婚婚，我们就要在一几啦。香菇有酿个爸爸啦。” 　　顾东见香菇小脸都是着急，连忙抱在怀里哄，他从来不知道香菇其实很在乎爸爸妈妈一家人这个概念的。 　　刚刚闹着不许的冬菇听了有些闷闷的，小声说：“爸爸你和东东结婚了，我们就是正常的一家人了吗？有爸爸妈妈小孩子。” 　　顾东心里酸楚，眼眶发红，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个平时快快乐乐的其实还有着这样的心思。 　　“有啊，我们的家庭是两个爸爸和两只小菇菇兄弟的。”言叙川将冬菇抱在怀里低声说着。 　　冬菇四岁多了，从小就聪明，去幼儿园就知道别的家里都是‘爸爸妈妈小孩子’组合，只有他是爸爸爷爷好多保姆，冬菇从幼儿园回来也问过的，大家都不告诉他，问爷爷，爷爷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都见不到了。后来他就不问了，问了妈妈又不回出现。也不爱去幼儿园了，那群笨蛋没有他聪明，就笑话他没有妈妈。 　　刚刚热闹玩笑的两个孩子现在像是被戳到了软肋似得，闷闷的各自趴在大人的怀里。 　　这一刻顾东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两只了。 　　“冬菇香菇，我们是一家人的。你们都是我生的。” 　　冬菇看了过去，大眼睛含着泪泡泡，没忍住小声说：“可是都是妈妈生宝宝的，东东你不用安慰我的。” 　　“谁说只有妈妈生宝宝的。”言叙川问。 　　冬菇和香菇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了。言叙川很严肃说：“其实东东是很厉害的超人，他和爸爸生下你们，这个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要是被坏蛋听到了——” 　　“坏蛋会抓走东东！”冬菇抢答接着话。 　　“叭叭不抓走。”香菇小脸紧张巴巴的。 　　言叙川呼噜着两只脑袋，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骗小孩子：“所以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们两个，你们千万不能告诉外人的。” 　　两只菇连忙巴巴的点着脑袋。 　　原来他们真的是一家人，超人爸爸和坏蛋爸爸还有两只小菇菇兄弟。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东东这里面是什么呀？”冬菇指着铁盒子好奇的问：“是不是有大宝贝在里面？” 　　香菇眼睛都瞪大了, 感叹：“宝贝呀！” 　　顾东将盒子拆开, 里面放着纸张夹着照片, 取过里面的照片让冬菇看。 　　“是冬菇大宝贝。” 　　怀上冬菇时每一次胎检报告还有b超彩超照片, 包括去言叙川那儿照顾冬菇，每一张照片他都保存着。冬菇望着黑白纸上模糊的小豆芽的他，脆脆说：“我怎么那么瘦和小啊？” 　　顾东将相册拿过放平在膝上，里面存放着香菇从小到大的照片, 包括胎检。指着两个对比，说：“这个是你，这个是香菇，在我肚子里三个月大的样子。” 　　两只便趴着, 冬菇撅着屁股仔仔细细的观察, 脑袋都快钻进去了。而后很认真客观的说：“我的豆芽要大一点, 香菇是颗小豆芽。” 　　“小豆芽咯咯。”香菇软软的笑。 　　顾东将冬菇的照片东西放入收纳相册中，从京都回来，那时候他怕家里人操心担心他, 冬菇的照片东西他都封起来了。手上一热, 顾东抬头望去, 对上言叙川的眼, 眉眼弯弯的：“现在好了。” 　　他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两只菇正在看旧照片，香菇看着哥哥小时候的样子，很是好奇，“咯咯白白呀。”那张照片是冬菇五六个月的样子，会坐了, 白白胖胖的坐在爬爬垫上揪脚上的青蛙袜子，露出白胖的脚后跟。 　　冬菇则是指着一岁香菇的照片，“弟弟你好乖呀。”照片里香菇坐在小凳子抱着西瓜碗正吃，小脸上认认真真的，一点都没发现有人在拍他。 　　顾东和言叙川看着两只在哪商业互夸半天，冬菇先爬过来了，肉呼呼身体躺在两人腿上高兴的打着滚，兴奋说：“东东，我以后要叫你爸爸啦！”香菇也爬过来了，懵懵说：“大苏苏叭叭肿么叫呀？” 　　“对哦。”冬菇知道香菇说什么，要是叫东东爸爸的话，那他叫爸爸就会混起来了。冬菇小肉爪爪拍了拍香菇，意思让香菇别急，小眉头皱巴巴的苦大仇深想着什么，过了几秒，冬菇眼睛咻的瞪圆了，得意说：“我知道怎么叫了！”也不卖关子，脆脆的说：“香菇我们叫东东爸爸，至于我爸爸也就是大苏苏，我们可以叫大坏蛋爸爸。” 　　香菇摇着脑袋，小手摆着表示不可以的。 　　“好吧好吧。”冬菇看到爸爸挑眉瞬间软了下来，哼哼唧唧说：“大坏蛋爸爸就叫大爸爸好了。” 　　香菇想了下点着小脑袋，认认真真说：“大苏苏大爸爸。” 　　打定了主意冬菇也不认生，眼睛圆圆的望着东东，一脑袋扑过去，声音里都透着高兴，大声说：“爸爸！”顾东心里沉甸甸的，这声爸爸在他心里其实想了许久，可听到冬菇叫时，忍不住眼眶发红，抱着冬菇小身子亲了口。 　　香菇有些害羞，望着言叙川，可是他太渴望一家人啦，脸蛋红扑扑的小声说：“大爸爸好呀。” 　　“你好香菇。”言叙川摸了摸香菇脑袋，香菇高兴的蹭了蹭，言叙川眼底带着笑意，心里无限柔软，香菇和冬菇不一样，香菇软和敏感也会为他人着想，他错过了香菇小时候的时光，好在还未造成太大的缺失。抱着香菇入怀，“以后大爸爸陪你一起成长。” 　　这一晚一家四口就睡在了宽大的榻榻米上，冬菇圆梦了，窝在顾东的怀里，肉爪爪抓着顾东的衣服，因为超人爸爸的事情兴奋的闹了许久，睡着时脸上还带着笑。香菇在被言叙川抱在怀里哄，小脸上带着羞涩和喜悦，一点不安都没有。 　　等两只睡着了，言叙川无奈的看着隔开他和顾东的两只，胳膊撑着探过身子亲了亲顾东的唇。 　　“晚安。” 　　“好梦。” 　　房间陷入漆黑，耳边是两只绵长的呼吸声，顾东唇角微微上扬，这一刻他像是有了无限的底气和勇气，再也不怕什么了。 　　第二天顾东去做早餐，言叙川洗漱回来叫醒两只给穿衣服带着洗漱，谁知道刚找出衣服，冬菇已经溜下榻榻米拖着拖鞋，穿着小裤衩吧嗒吧嗒的顶着鸡窝头去院子里了，隔着墙都能听到冬菇脆脆又兴奋开心的声。 　　“奶奶，我爸爸呢？！” 　　王萍刚见着了冬菇光着两条腿，诶呦呦说：“怎么不穿条裤子？大早上的冷，小言不是回去给你穿衣服去了？” 　　“不是大爸爸，是东东爸爸，东东是我爸爸啦！”冬菇小嗓子都带着炫耀，“奶奶，我有两个爸爸了，我还有弟弟啦！” 　　王萍先是愣了下，等听明白过来，脸上的褶子都有了笑意，高高兴兴乐呵呵说：“我们冬菇香菇都有两个爸爸了，真是棒。你爸爸在厨房做早饭。” 　　话还没说完，冬菇就往厨房去了，一路嘹亮的小嗓子喊着爸爸爸爸。 　　二楼唐晨打着哈欠站在栏杆处往下看，还睡眼惺忪的扭头看早起已经风度翩翩的唐耦，说：“这小子今天吃兴奋豆了？”又嘿嘿嘿一笑，趴在栏杆上冲着底下喊：“小子，你穿着裤衩屁股要漏风了。” 　　唐耦拍了下唐晨屁股，笑着道：“你差不多三岁。”冬菇四岁。 　　唐晨瞬间明白了，不乐意哼着说：“我怎么可能比那个小子幼稚。”被唐耦搂着回房了。 　　院子里冬菇穿着小裤衩光着两条腿，哒哒哒的嘚啵了两圈，最后被言叙川单手夹着回房套裤子了，当然屁股也被拍了一顿。冬菇一点都没难受，坐在榻榻米台阶上晃着小肥腿，跟着香菇说：“弟弟。” 　　“咯咯呀。” 　　“好弟弟。” 　　“咯咯棒棒呀。” 　　一早上炫耀完两个爸爸，现在俩只又兄友弟恭的互相吹捧起来。言叙川给冬菇套好袜子，拍了拍那颗乱七八糟的脑袋，说：“光着屁股出去溜达好玩吗？” 　　“好玩，东东还给我喂了蛋饼，可好吃了。”冬菇晃着脚丫子说。 　　被言叙川一把捏着脚丫子套进鞋子了，旁边香菇早都穿好了，正等着哥哥。冬菇脚上鞋子穿好，站起来拉着香菇的手哒哒哒的往出跑，这会院子大家断断续续都去洗漱，两只逢人就说他们有爸爸了。到吃早饭的时候，都笑呵呵的再恭喜一遍顾东和言叙川。 　　“叔叔们还有我和香菇呢。”冬菇撒着娇。 　　唐晨吃着鸡蛋饼喝着白米粥，看着肉呼呼的冬菇撒娇，逗着说：“恭喜你们俩有两个爸爸，改天啊我给你们全家设计个胸针送过来，不过你脸太大可能胸针要做的最大。” 　　冬菇：= = 　　“三岁还是两岁？”唐耦夹了只灌汤小笼包塞到唐晨嘴里，跟着冬菇说：“这位叔叔早上脑袋被门嗑着了。” 　　冬菇就很大方的原谅了，还很关心的问：“小唐叔叔你脑袋疼不疼呀？” 　　唐晨咬着嘴里鲜嫩多汁的包子，哈着气说：“不疼，劳你关心了。” 　　“不客气的，朋友要互相关心的。”冬菇很是懂事的说着。 　　桌上其他人都笑了，唐晨和冬菇可不是朋友么，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早餐用过，冬菇和香菇背着小书包要去上学，今天两人超开心，背着书包进小别墅的时候哒哒哒的晃着小身子，冬菇脆脆的跟方老师说：“老师，东东是我爸爸了，你以后要叫他言琢瑾小朋友爸爸的。”冬菇以前就听幼儿园老师这么叫他最讨厌的那个大笨蛋爸爸的。 　　为了照顾弟弟，冬菇又说：“老师，以后大爸爸来接我们，你可以叫他顾安安小朋友爸爸的。香菇好不好？” 　　香菇点着脑袋，认认真真说：“好呀。”又眼巴巴的望着方老师。 　　送孩子还没走的顾东： ....... 　　“老师，麻烦你了。” 　　方老师笑笑摆手，“不麻烦，恭喜言琢瑾和顾安安小朋友了。”果然两个更开心了，今天上学情绪异常的高涨，两只挥着胳膊高高兴兴说：“爸爸再见。” 　　顾东摸着两儿子脑袋，“小机灵，乖乖上课，下午爸爸来接你们。”等回去的时候，言叙川望着顾东眉眼都是高兴喜悦，笑着说：“小顾东。” 　　“什么？” 　　“还说两个孩子嘚瑟高兴，你脸上大写的高兴。”言叙川拉着顾东的手掌心挠着。 　　顾东眉眼弯弯的没否认，这本来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今天早上送完孩子出来这段路两人是黏黏糊糊的，五分钟的车程到了村口又磨蹭了半个小时。顾东被亲的眼角发红，让言叙川赶紧去上班，在这么下去要迟到了。这才恋恋不舍分开，顾东脸上带着笑一路没停，沿着村口的菜摊上又买了新鲜的野菜，打算下午蒸点野菜团子，这个配着蒜泥蘸汁真的好吃。 　　到了院子顾东放下菜，洗了手就去房间打电话了。 　　昨晚以前担心紧张的事情经过了一晚什么都不怕了，这会拨通了大姨家座机，接电话的是大姨夫，顾东笑着跟大姨夫问好，大姨夫乐呵呵说：“你等等，我去叫兰子接电话。” 　　没一会听到大姨的声儿，匆忙赶来接了电话。 　　顾东先问好，又问问表弟表妹学习怎么样了，表妹今年上高一，表弟明年高考。大姨电话里不由带着愁意，说：“琳琳学习踏实刻苦，家辉就不行了，马上高考了，国庆回来我看还打游戏，可操心了，家辉要是能有你在学习上的一半我就放心了。” 　　“大姨你别愁，兴许到了年后班里气氛紧张起来，他就知道学了。”顾东跟大姨闲聊两句，知道大姨身体不错，这才道：“大姨，我要结婚了。” 　　电话里王兰怔了一下，而后脸上露出喜气来，连连说：“这可是好事情，对方多大哪里人什么时候办事？怎么现在才说，对待香菇怎么样？” 　　“三十多了，现在在云城开了家公司，对香菇很好。” 　　王兰心想这姑娘年纪也够大的，还开公司经济上强势，害怕以后结了婚对香菇不好，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她这外甥这都多少年了，孩子是有了，可就不提结婚的事，农村孩子结婚早，平时过年她提一句，大姐表情也不怎么对的。 　　“ .......大姨，他叫言叙川，是个男人。”顾东直接道了。 　　当初顾东怀豆芽生豆芽这事，王萍没告诉两个姐妹，一是离得远说了也怕两姐妹发愁操心。二是两姐妹都有家有室了，怕万一说漏嘴，农村这样传话的特别快。之所以没避着周芳，则是两家住的近，周芳能察觉到什么，那时候也需要周芳帮忙的。 　　电话里王兰愣了半天没说话，缓了一会，不可置信结巴道：“男、男的？东东，你可别逗大姨，你妈知道这事情不？” 　　“知道，就在院子里举行，简简单单的想亲戚长辈过来吃个饭的。”顾东握着电话紧了。 　　王兰有些懵，点着头说：“成我知道了，日子几号？我到时候跟你姨夫过去。”又闲聊了两句，挂了电话。王兰丈夫许志国问怎么了，王兰一肚子问题，将电话内容说了出去，两口子都闷了会。过了会，许志国问：“那还去不去？” 　　“去，为啥不去，我外甥结婚我做大姨的为啥不去。”王兰这会转过弯了，管他男的女的，大姐都没反对说明这人好，只要东东愿意了，她就没啥问题。这会想明白了，王兰有些闷，说：“刚我在电话一时听了有些转不过来，东东别不会想多了吧？” 　　许志国安慰说：“到时候过去他就知道你什么态度了，别乱想了，东东也不是那小心眼记仇的孩子。” 　　王兰一听也是，当下决定不仅她俩口子过去，连带着琳琳和家辉都过去，都去吃喜酒给东东撑面子。 　　顾东这会不知道大姨怎么想的，大姨说来他松了口气，转头给小姨电话拨了过去。三姐妹中，王兰和王萍最像，性子带着果敢泼辣，有时候家里遇事了反倒是她们两个拿主意，小妹王菊性子就最软和了，好说话，嫁的远娘家又没帮衬，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受够了婆婆刁难，只因为她生了两个姑娘。 　　电话刚一通，那边匆匆忙忙的，小姨在工厂上班，机器轰隆隆的吵得响，知道顾东要结婚说了日子，当下点头答应过来了，不过‘新娘’是男是女压根没听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学毕业后天南地北的各奔东西。 　　刘青回到当地, 进了一家翻译所从最低开始做起, 每天忙成狗一样, 他性子直可脾气好又有耐心, 即便这样在工作中有时候也想发火骂人说不干了，不过一直没开口忍着，他不能念了四年大学出来回家里种地接手果园的。 　　刚被动背了一个锅，刘青心情很差, 去厕所没忍住摸了根烟。大学四年他说抽烟身体不好，掐灭了好奇学着抽烟的徐浩轩嘴上那根，没想到他现在抽开了。 　　吞云吐雾两口，心情没有纾解反倒更焦虑了。 　　顾东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刘青看到陌生号码, 烦躁的掐灭了手上的烟, 等着铃声响了好几遍这才接起来。 　　“喂, 我是恒达翻译所的刘青，您哪位？” 　　“老大，顾东。”顾东笑着叫着曾经的称呼。 　　刘青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下, 差点将手机摔了, 眉宇间的愁云散去都是初见老朋友的欣喜, 连忙道：“顾东真是你！你小子三年前跑哪去了？当初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我们差点报警了。”还是学校说顾东主动退学离开了。 　　“当初事情有些复杂，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说这个，我十一月一号结婚，想请你过来，小浩那儿我问过了, 说能到。”顾东想到电话里徐浩轩听到他声音惊讶的叫声，脸上不由带着笑，问：“老大赏不赏脸？” 　　从高中毕业初入校园，大家脸上带着青涩与真挚，有缘分到一个宿舍，遇到的舍友都是彼此交了心认真当哥们朋友处的。后来顾东走了，裴林很少在宿舍住，顾东的床位来的新同学，可这几年过去，要数友情还是第一年最瓷实了。 　　刘青高兴，一口答应下来，管什么请不请的来假期。 　　顾东将小院地址发了过去，开始忙活给亲戚朋友准备伴手礼了。王萍本来发愁礼服，不知道两人穿什么好，还琢磨要不要弄件婚纱的，顾一民问谁穿？王萍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言叙川高大的身板，将这个提议咽了下去。 　　礼服的事情言叙川早都接手了，早在他定做好结婚戒指的时候，已经请大师帮忙设计婚礼礼服了，此刻时间刚刚好，还给冬菇和香菇准备了小礼服，两只充当花童了。 　　十月底顾东给小林陈婶他们发了工资和奖金，众人都知道后面院子小老板要办喜事，十月工资拿的多，这会齐齐将院子又打扫了一遍。 　　三十一号的早上大姨一家就到了，顾东没想到表妹和表弟都回到，这两个今天还是上学的，明天是周六放假，不过听说高三在补课，家辉表弟这是请了一天假的。 　　王兰带了些水果过来，见了大姐先让孩子问好，利落说：“地方远拿东西不方便，给红包最实在了。” 　　“你就是不给红包，过来喝喜酒我都开心，咱们姐们说这个见外了。”王萍拿着盘子，里面装着瓜子花生让许琳和家辉吃，笑呵呵夸赞说：“咱们琳琳越来越漂亮了。” 　　许琳皮肤白模样清秀，安安静静不怎么爱说话，很是文气。听到姨妈夸她，露出个腼腆的笑容来，被王萍塞了一手的巧克力糖，说：“都是给两个买的，东东不让多吃，这个巧克力可好吃了，琳琳尝尝。” 　　“谢谢姨妈。” 　　王萍笑呵呵直夸许琳乖巧漂亮，她一直想要个女儿的，生顾西的时候知道是男孩可生了大闷气了。再看许家辉这一年也长了个头，有一米七五了，有些消瘦，看着高挑，皮肤也白但是有些不健康，王萍担忧说：“家辉这马上高考了，你可得给孩子多补补，是不是营养没跟上还是孩子压力大，怎么脸白的。” 　　王兰提起这个就想发火，不过孩子大了要给留面子，说：“打游戏熬夜来着，不管他了，要是没考好，我看出去打工挺好的。” 　　“还早着说这个干什么？你别给家辉泼凉水，顾西那时候还不照旧，下半学期学学就能赶上了。”王萍安慰大妹子。 　　许家辉被妈妈说了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最近确实很迷游戏和看小说，压力一大他就想逃避就想玩，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会有些尴尬，王萍便带着妹子妹夫两孩子先回房间放行李，就近安排在隔壁一楼院子，许琳与王兰一间房，许家辉和他爸爸许志国一间。 　　姐妹间好久没见说着话，孩子则是自己玩自己的。 　　“怎么没见东东？”王兰嗑着瓜子问。 　　王萍说：“跟老顾去买菜了，有些东西要提早买好，明天再买就来不及了。老顾兴头大，还定了几样特别的，附近菜市场是没有，东东不放心开车去市里菜市场订了。”俩儿子，大儿子先办婚事，两口子也高兴，虽然来坐席的客人亲戚不多，可两人都想给做到尽善尽美。 　　“那那位呢？东东他——”王兰一时没想好怎么叫。 　　王萍不介意乐呵呵说：“你叫他小言就成了。小言带着两孩子一起去了，买完菜还要试礼服，可能要晚了才回来。” 　　王兰听大姐一口一个两孩子，小心翼翼道：“小言也带了个娃？” 　　“是。”王萍知道大妹子想什么，想了下这事还是等小妹来了一起说。前几年说明白了，她提心吊胆的谁也信不过，只想东东生完孩子继续上学，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自然就谁都不想告诉了。可这几年日子过得滋润了，她也想开了，全凭儿子高兴就成，不在乎那些了。 　　姐妹说着话，中午小林做的饭，简单吃过。到了下午四点多，顾一民和顾东言叙川带着孩子回来了，开的是大车，后备箱都是新鲜的水产，小林和小王搭把手抬着东西到厨房早，拆开一看那么大的龙虾码着放整齐，还有大螃蟹多宝鱼，看到鲍鱼两人都愣住了，小林有些怯场，他可不会做这玩意啊，糟蹋了可咋办？ 　　“请了厨师，明天你和小王在厨房搭把手。”顾东看出小林心思安慰着，面对着一箱箱的海鲜他也很无奈啊。今天订菜爸爸和言叙川可算是站在同一阵营了，说什么都要买，拦不住的。言叙川还特意请了五星大厨过来，面对言叙川的热火劲，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都是自家人。 　　顾东想想就点头同意了。 　　等顾东出去，小林和小王将东西收拾好，小林有些开心，小王不解，小林说：“能做这些的保证是大厨，顾哥让咱们明天搭把手，到时候好好学学，也不说学会了，就是以后有了食材知道怎么下手了，不至于丢人现眼的。” 　　小王压根都没想到这茬，他来这儿最大收获就是同事老板都不藏私，有手艺就不怕他跟着学，还会提点教他的，不像以前去的那家土菜馆，炒个菜还要背着他不让他动勺子。 　　院子外头言叙川跟着王萍认了亲戚，互相客气打着招呼。没见面时，王兰还想着见着了要好好问问的，现在看到言叙川，这样貌身高风度，还真是有些怯场，她也就是在电视里才能见到这样的人物，感觉就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看到言叙川剥着水果皮，塞到东东手里，两孩子相处温温和和的透着甜蜜，王兰就不说什么了。 　　“奶奶衣服可漂亮了，爸爸说我是小王子。” 　　“香菇是小小王子。” 　　香菇跟着点脑袋，脸蛋红扑扑的。 　　王萍搂着两只给擦汗，又喂了水，这才给冬菇介绍：“这是姨奶奶，是奶奶的妹妹，这边是舅舅和小姨。” 　　冬菇不认生，脆脆的叫了人。许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男孩，粉雕玉琢胖嘟嘟的，跟香菇不同，香菇五官样貌更冷峻一些，看着帅气，这个小胖孩要可爱好玩许多。 　　“这孩子叫什么？怎么长的有些像东东，还真是缘分。”王兰说着吉利话，“老天爷注定是一家人的。” 　　“姨奶奶我叫冬菇。”冬菇高兴道。 　　王兰愣了下，还真是这么巧合了。王萍说：“回头跟你细说。”王兰就知道这里面果然有故事。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红灯笼双喜字已经贴的到处都是了，院子门口贴着对联挂着红灯笼，已经有好几家前来问你家有啥喜事，王萍也没藏着掖着，抓了喜糖瓜子给周边的邻居送了过去，说儿子明天结婚，简简单单热闹下，就不麻烦大家伙帮忙了。 　　邻居拿了喜糖水果知道王萍潜台词是不摆酒席招呼村民，本来也是，这院子姓顾又不是他们本村的，送来这些也是人家会来事的，当下纷纷道喜说着吉利话。 　　一直到下午六七点吃过饭，小姨还没到。王萍和王兰操心妹子，给拨过去电话没人接，一直到天黑了，刘青徐浩轩都赶到了，才一见面，两人对着顾东是又抱又捶。 　　哄完两只菇睡觉过来看看的言叙川脸都黑了。 　　徐浩轩还算有眼色连忙松开手，刘青个棒槌还在那儿抱！ 　　等情绪缓过来了，刘青笑呵呵说：“真是没想到还能见。” 　　裴林也在，大家坐在石凳上聊天吃瓜子说话。言叙川率先拉着顾东坐在刘青对面，顾东哭笑不得这个大醋桶！被问起当年的事情，顾东没有多说，不是还在介意，而是不想好友带着情绪看言叙川，都已经过去了。 　　徐浩轩活络一听就明白，岔开话题说起毕业后的事情，说：“二哥，你弄这个院子好啊，多自在，我上班头都大了，我爸妈还非要我考公务员，我压根就不爱这个。” 　　“别提了，我也是。”刘青提起工作就是一肚子苦水，不过现在也知道分寸了，这是顾东的好日子，怎么能尽说这些，又说起大学好玩的事情。 　　徐浩轩笑呵呵说：“你还有脸说，当初明明二哥最大，不跟你计较，才让你占了老大的名头。” 　　“我给你白搓了四年的背，哄着当我是搓澡工，我算是知道了啊小浩浩，外头搓澡工一次都得七八块呢。”刘青搂着徐浩轩嘿嘿的捶着。 　　徐浩轩哇哇大叫，一时气氛热闹。 　　十点多茶话会散了。顾东问爸妈得知小姨还没来，脸上带着担心，小姨住的远，坐大巴车得三四个小时的，还不算从客站到院子。 　　“电话打通了吗？” 　　“通了。”王萍脸上也挂着操心，“说马上到。你小姨下班后又回去给你姨夫做了饭，这才带着清清和漫漫过来，时间就晚了些，这走夜路母女三人真是不安全，你姨夫也不知道送下。”王萍口里不由带着埋怨。 　　小妹家里情况她知道一二，小妹性子看着软其实很有骨气的，电话里从来不在她面前张口要什么，都是报喜不报忧，两家距离又远，她也鞭长莫及。 　　众人都知道小姨这是为了一天工钱舍不得请假。 　　顾东道：“爸妈你们先回去，我开车下去沿着路边看看。” 　　“我跟着一起过去。”言叙川道。 　　王萍和顾一民这才放心。他们这是郊区地方太偏了，前面大马路弯子有个树林，几里路黑漆漆的都是地，出点啥事可咋办呀。 　　两人也没耽搁，言叙川开车，顾东负责给小姨打电话联系下，那边信号不好断断续续，只听到表妹说在树林这儿就没了声。 　　“应该在前面树弯子那儿。” 　　言叙川车开的慢，果然看到漆黑的马路边上有三个人影。赶紧停了车，顾东叫了小姨，对方喊着：“东东哥，是我们。” 　　 第一百一十七章 　　“售票员有口音, 我们听错了提早下来了。东东哥, 你要是没来, 这儿可真吓人。”林清清说。 　　王菊看到外甥身边的陌生男士, 有些拘束，想着可能是东东朋友，要麻烦人家开车过来了。 　　“小姨沉不沉？我拿着好了。”顾东接过小姨表妹手里的礼品，都是水果牛奶沉甸甸的。言叙川顺手从顾东手里接过沉甸甸的牛奶箱子, 笑的温和说：“小姨，表妹先上车，回去说。” 　　“诶，好。”王菊往车上走, 觉得东东朋友虽然长得冷了一些, 可人性格还挺好的。“东西不重, 清清和漫漫帮我拎着，一点都累。”就是下错车，要不是东东来找, 王菊一个女人带着两闺女还真害怕。 　　林漫漫与林清清是对双胞胎, 今年上初三, 林清清沉稳乖巧是姐姐, 林漫漫胆子大有些男孩子性子是妹妹。两姐妹坐在后面，林漫漫说：“东东哥，琳琳姐来了吗？” 　　“来了，大姨带着琳琳和家辉还有大姨夫早上就到了。”顾东说着。 　　林漫漫与许琳关系好，两人平时还在QQ上聊天, 听到家辉表格也到了，林漫漫笑了下，“回去我找家辉哥打游戏。”她也玩游戏，每次上线玩一局家辉哥都在，段位比她高太多，带着她玩。 　　王菊拍着女儿脑袋，训着说：“不许胡来，你家辉哥马上高考了，别引他跟你一起玩游戏。” 　　“知道了妈。”林漫漫吐着舌头撒娇说。 　　说话功夫到了院子。王菊上次来还是过年的时候，不过半年多没见院子扩的大了也气派规模了。刚一下车，就听到大姐和二姐的声，三姐妹就站在院子里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 　　“你就是太要强了，都是自家人，打个电话东东开车过去接你也好，你看这么晚了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好？”王萍怪着小妹说。以前她们三姐妹日子都不好过，还不是照旧的互相扶持搭把手过来的，现在她这儿好一些了，小妹反倒不想麻烦她了。 　　王菊心里酸楚，脸上带着笑，说：“姐，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成了，先让小菊和清清漫漫洗把脸，一会咱们在说话。”王兰说着，招手让儿子帮表妹小姨将行书包拿到客房去。许琳许家辉两人还没睡，这会许家辉帮忙搭手，许琳跟着两个小表妹说着话，三人年岁差不多，许琳大个一岁半，平时一年见一次，三姐妹感情倒是很好。 　　王菊带着女儿洗漱完，石桌上宵夜已经备好了，虾仁馄饨面，滋味淡淡的正好。林漫漫抱着碗喝了口汤，香的舒口气说：“可饿死我了。” 　　“吃完了还有，慢点吃。”王萍心疼俩姑娘，又端了一碟子卤好的牛肉，说：“就着吃，不过大晚上别积着食了，一会吃完我那儿有山楂丸，再吃点。” 　　两姐妹道了谢。 　　王萍看时候不早了，让东东和小言先回房去睡觉，这都几点了明天两人还有的忙。 　　“对对，明天还要接新娘子，东东你快先去睡。”王菊催着。不过她这话说完，大家都愣了下，王萍说：“你没跟小姨说清楚啊？” 　　王菊不知道怎么了，但她下意识的替东东说话，道：“说了，那时候我正忙着没听清，不怪东东的。” 　　王萍见小妹不安，安抚说：“不是啥大事，成了东东你和小言回去睡觉。”又跟着小妹说：“今晚咱姐妹仨聊聊。” 　　顾东跟着小姨大姨道了晚安，与言叙川一起回了客房。王菊一脸惊讶，半天不知道说啥。旁边林清清林漫漫见了也觉得好笑有些不对劲，但看家辉哥和琳琳姐都在吃饭，也不好奇那位言先生，于是憋了一肚子问题打算等会回去再说。 　　房间里红彤彤的布满了喜气。 　　顾东冲完澡先去小卧室看了眼，两只睡得香甜，回头就被言叙川抱了个满怀，小声说：“出去说。” 　　“东东亲亲我就出去说。”言叙川没撒手。 　　顾东抱着人凑上去吧唧亲了口小言同学，哄着说：“好了没好？” 　　“好了。”言叙川拉着顾东的手低声笑，顾东带上了房门，两人往主卧去了。床上鸳鸯戏水缎面被子红彤彤的透着喜庆，以前言叙川不喜欢这么扎眼的颜色，太像血了，可今天身边陪着的人是顾东，心境不一样，他不是八岁那晚孤身一人了，这颜色在看起来就透着高兴喜悦了。 　　这一晚上，两人就躺在滑滑的缎面凉被上闲聊，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什么都不做，互相抱着，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言叙川便醒了，他睡不着了，撑着胳膊望着熟睡的顾东半晌。顾东醒来就对上言叙川的眼，愣了下，而后唇角上扬，言叙川低头亲了亲顾东。 　　浅尝辄止。 　　顾东想到昨晚小姨说的新娘子，笑眯眯开口：“早上好，新娘。”结果又被言叙川搂着狠狠亲了一通，亲的眼角泛着红意，言叙川才满意松了口，说：“早上好老公。” 　　只要一想到言叙川每次叫他老公后的代价，顾东就不禁的腰疼起来，可一想就是不叫他老公，晚上言叙川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口头上呈呈威风。 　　如此想想好像这样更划算一些。 　　天色还早，院子里隐约有人影忙着，顾东和言叙川出门洗漱过，他们住的这边院子还挺安安静静的，从浴室穿过，新盖的院子里已经有婚礼现场策划开始布置起来了，白玫瑰与蓝色的气球交织而成。 　　“是一点惊喜都没了。”言叙川无奈说。 　　顾东听了发笑，哄着他家小言同学，眼里带着惊喜，很捧场的说：“哇！好漂酿呀！” 　　“冬菇和香菇的浮夸演技。”言叙川充分给予肯定，搂着人亲了口，说：“回去休息会不急的，还是你想绕村子一圈开车来接我，我这位新娘也是不反对的。” 　　顾东要被逗死了，冬菇有时候的逗逼属性都是来自于言叙川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白色？” 　　言叙川的目光故意往下移，说：“阳台上飘着的白色内裤，东东你忘了？” 　　顾东顿时没话说了，这也成的。 　　原本顾东想象中的仪式也就是跟亲戚长辈吃个饭，认一圈人，简简单单的就成了。没想到言叙川是用心装备的，戒指提早打点好，礼服也是早就开始设计定做了，还有这鲜花气球，他虽然不是女孩子对婚礼有什么浪漫的幻想，但真的设身处地在这个氛围中，言叙川所做的一切他是真的感动和惊喜的。 　　云城和京都一样，结婚仪式都是在中午。 　　这会时间还早，顾东也不需要跟着车队一大早跑遍半个城市去迎娶新娘，他家‘新娘’就在身边呢。因此时间还早，也不着急，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数。 　　两人回去，冬菇和香菇已经起床了，这会两只穿着小裤衩脚下是拖鞋就站在客厅镜子前，旁边衣架上挂着昨天取回来的礼服，大小两个款式，一白一黑。这会冬菇站在小礼服前，跟着香菇说：“我们俩要成小王子了。” 　　“咯咯，小丸子，我是小小丸子。”香菇认真纠正。 　　冬菇听到小丸子嘟着嘴笑了，说：“香菇是颗小小丸子。”香菇不知道咯咯笑什么，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两个也不怕冻着。”顾东拖着两只回去套裤子，这会十一月了早上还是有些冷的。冬菇和香菇不闹腾，今天表现的乖乖的，等穿好衣服，言叙川搓着两颗小丸子去洗漱，擦得白白香香的，顺手又捏了把冬菇下巴下的肉肉，冬菇今天心情好不跟大坏蛋爸爸计较，闹着说：“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穿小王子衣服？” 　　冬菇以前也参加过宴会穿过正装，不过那时候脾气不好嫌弃衣服太箍着他不好玩，闹脾气不穿的。今天这么热情也是因为今天他的小礼服跟东东是一样的，他们俩都是白色的小西装，大爸爸和香菇小丸子是黑色的。 　　“吃完早饭。”言叙川说。 　　顾东在旁解释：“两颗小丸子穿的板板正正的一会不好好吃早饭。”他还不了解冬菇了，可臭美了，以前小时候为了不弄脏衣服就吃的特别矜持。 　　云城结婚早上有吃面条习俗，因为面条长，取自长长久久的意头。面条浇头是木耳豆腐胡萝卜黄花切成丁炒起来的，最后放入提前炒好的肉片，清汤烧开，放入炒好的料，最后放韭菜，就是臊子面了。 　　大早上的两个石桌坐满了人，面条少汤多，一口汤拌着面条吃完，浑身都热乎起来了。 　　顾东端着托盘，上面是冬菇和香菇的饭碗，出来遇到小姨看着他，顾东将托盘给了言叙川，走到小姨身边。 　　三姐妹昨晚说开了，谈了半宿，王菊不知道外甥以前受了这苦，现在见外甥高高兴兴的也替着开心，说：“小姨都不知道，没能帮上什么忙。” 　　“小姨你别多想，我这儿也没什么事情。”顾东安抚着，笑着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 　　王菊点点头，笑着说：“对对，现在以后都好就成了，大喜的日子，小姨不说以前了。” 　　“东东今天可是真帅气。”王兰端着面碗出来，笑呵呵将碗塞到妹子手里，“趁热吃，你先去吃。” 　　顾东打了招呼被调侃了一通，好在他现在脸皮也厚了，笑着收纳了小姨大姨的夸赞。 　　吃过早饭，院子的花廊已经布置好了。 　　没有粉色红色，白玫瑰与深浅不一的蓝色气球交织也能有一种梦幻浪漫的感觉，也很符合言叙川与顾东两人的性格，言叙川像是那蓝色，从最深最冷，慢慢因为顾东一点点暖了起来。 　　成了今天。 　　镜子前，顾东一身白色收腰西装，衬得小身板笔直两条腿修长，本来容貌就不差，今天精神奕奕。旁边的言叙川一身黑色正装，里面是白色衬衫，与顾东的正好相反，宽肩窄腰的好身形，与顾东站在一起十分相配和谐。 　　后面跟了两只小丸子，一白一黑跟着大人款一样。 　　因为被挡了镜子，跟着顾东同款同色的冬菇小丸子推着大爸爸，说：“大爸爸，我和香菇也要照照的。” 　　香菇身上那套跟言叙川是一样的，父子俩站在一起，都是面容冷峻眉眼锋利，可是看着顾东和冬菇，两人锋利的眉眼又软了起来，在最重要的人面前，锋利都是不自觉的会收起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换好了衣服, 两颗小丸子已经忍不住兴奋之情去院子里面跟大家伙看看了。隔着门能听到院子里顾敏许琳林漫漫三人捧场夸两只声, 可把冬菇美坏了, 蹦跶着跳着嘴巴甜甜的也回赞几位姑姑小姨好看漂亮。 　　几位小姑娘都是初高中年纪, 以前是不喜欢孩子的，可遇上了冬菇真的是栽了，一点都不熊，乖巧可爱长得漂亮嘴巴也甜, 顿时几个闹着要跟冬菇香菇合照。 　　屋里。 　　言叙川替顾东戴好了领结，没忍住低头亲了口。 　　“我家东东今天真帅。” 　　顾东弯着唇角，扯着言叙川领带也回亲了口，说：“小言同学今天也很帅气。” 　　两人友好的进行了一波恩爱互吹后, 顾东出去招呼客人了, 言叙川说：“我一会就过去。”等顾东走了, 言叙川掏出了手机拨出了号码。 　　言顾明坐在家里，偌大的别墅此刻显得空空荡荡的寂寥，不由想着冬菇以前在家时跑上跑下奶声奶气的说话声。重新接手了公司事情后, 繁忙的商业来往也未能让他回到之前, 真的是老了。 　　手边电话响了。 　　言顾明看到儿子来电, 刚刚寂寥的眼神带着喜色, 接起了电话。 　　“喂，小川——” 　　“父亲，我今天结婚，和顾东。”言叙川握着电话客气又疏离道。 　　电话另一头言顾明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了，叹了口气说：“今天才通知我, 是不想我过去了。小川祝你新婚快乐，帮我转达给顾东，当年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院子里的客人，可能不太欢迎您。谢谢。”言叙川顿了顿，道：“道歉的事情，我不好转达。”因为他不是受害人。 　　言顾明听出话里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沉默了下，最后道：“小川，我毕竟是你爸爸，什么时候带冬菇回来，我也是冬菇的爷爷。” 　　“我知道了父亲。”言叙川点头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东。 　　顾东本来是回来拿东西的，没想到会听到言叙川和他父亲打电话。言叙川将手机放下，道：“不想你不开心的。” 　　“我还不至于为了一通电话不开心。”顾东拉着言叙川的手，认真道：“他是你父亲，我们结婚情理之中通知他也是应该的。” 　　言叙川捏了捏顾东的手，两人心里彼此明白。言叙川知道以顾东的自尊自傲，当年被父亲用支票驱赶无异于羞辱，更别提在顾东学籍上动手脚了，顾东就是心地再怎么善良，也不会因为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这么原谅的。而顾东也明白，言叙川对他父亲可能没有了父子亲情，但是在理法上来说，言叙川是言顾明的儿子，有赡养言顾明的责任，他也不希望言叙川因为他的关系跟他父亲断绝关系，一码是一码，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新娘，你这是让我八抬大轿迎你出门吗？”顾东玩笑着。 　　言叙川脸上带着笑容，思考了下，很认真说：“可能需要新郎的一个亲亲才可以的。” 　　顾东给言叙川一个壁咚，结果反被压在沙发上亲了好久，最后衣服都有些皱巴巴了，两人才起身，牵着手出去。外头唐晨裴林陆羽徐浩轩几位都在，唐晨是看热闹的，一看两人模样，笑嘻嘻嘴上没把门说：“你俩在里面那么久，这么等不及洞房了？” 　　“你少胡说。”顾东佯装镇定，他出门前看了镜子脸上也没红的。 　　唐晨嘿嘿笑，“你俩滚了沙发吧？我闻到了你们发情的气息——”被唐耦一手捏着嘴巴，这一招还是看言叙川捏冬菇时学的，没想到放在唐晨身上也很好使，唐耦笑的温和儒雅，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顾东笑眯眯的看着唐晨的鸭子嘴，没客气说：“小唐老板这个样子很可爱嘛。” 　　旁边言叙川凑过去说：“他能有我可爱？” 　　这种醋都吃，言总是个大醋桶！ 　　接受了朋友亲戚的祝福，仪式地点在新院子里，陆羽充当司仪，从冬菇到香菇都是陆羽接生的，算是见证了两人一家四口一路走来。没有伴郎伴娘，只有两颗穿着可爱的小丸子菇菇，大家入座，随着音乐响起，两颗一黑一白的小丸子菇菇领头，手里拎着小篮子，本来是没这个的，顾敏几个用剩下的花瓣装点了两只平时出去玩的小篮子，哄着两只拎上。 　　这会两只一边走一边撒着花瓣，香菇是很认认真真的按照刚才姑姑小姨说的时间多少撒。冬菇就不一样了，今天的冬菇很开心，蹦蹦哒哒走着，一边撒花瓣一边给大家飞吻，可忙坏了。 　　豆子文拿着手机拍着一家四口背影，没有正面照，没忍住发了条微博。 　　【相信了爱情。祝福他们一家四口未来幸福美满。】豆子文依旧单身，曾经也太过几段恋爱都无疾而终，时间久了就不想谈了，觉得都一样找不到心动的感觉了，可此刻听着音乐，身处在这浪漫的气氛中，看着每个人脸上发自真心地笑意和祝福，突然就想结婚了。 　　收起了手机，不在理会微博上的评论留言，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新郎们入场。 　　顾东和言叙川挽着胳膊走在两只后面，言叙川看着冬菇蹦跶欢的小腿，冬菇身上的礼服跟东东同款都做了收腰，没想到这颗肥冬菇也是有腰线的。言叙川挑了下眉，凑到顾东身边笑着说：“你看肥冬菇扭得，像不像柯基？” 　　“你乱说吧。”顾东没好气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言叙川影响，顾东的视线沉浸在冬菇圆圆的背影和屁股，脑子里来回切换柯基的屁股。 　　= = 　　陆羽不是专业的司仪，不会抖包袱，可对两人的祝福是真情实感的，仪式就是简简单单，没有煽情和逗趣。言叙川改口叫爸妈的时候，王萍犹豫了一秒从口袋里掏出了大红包，逗得底下唐晨快笑劈柴了，没想到言叙川也有今天。 　　王萍和顾一民今天穿着新衣服，王萍还收拾了头发，烫成了卷，穿着大红色的针织旗袍款式，身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样，脸上的笑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停过，这会笑呵呵说：“你们俩都是男孩子，结婚图个喜气。” 　　“谢谢妈。”言叙川笑着没客气接了红包。 　　旁边陆羽见状打趣说：“顾叔叔有没有准备红包？”没想到一向闷着性子的顾一民还真掏出来了，王萍见了说：“昨晚我说包改口费你还说都是男孩子不时兴，没想到你偷偷包了。” 　　顾一民黑红着一张脸，笑呵呵说：“图个吉利。” 　　“谢谢爸。”言叙川收了双份大红包。 　　冬菇和香菇也有，两只平时就是叫爷爷奶奶，不过今天叫的更大声了，接了三份，还有叔叔一份的。顾西给发完红包，躲在角落没人看到的地儿眼眶发红，连忙去洗手间去了。 　　隔间没人看到的地方，顾西终于哭出来了，跟苏格分手这段时间，他努力上班加班投身到工作中，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了，可是看到大哥结婚还是没忍住，两个月前，他对未来也是如此，跟苏格结婚，努力上班赚钱，买房子，以后工资都给苏格，他们会有孩子，再养一只狗，苏格喜欢二哈的 ....... 　　“什么都没了。”顾西压低着嗓子哭着。 　　理智想明白苏格的追求，可感情伤还是无法割舍。 　　顾西擦了把泪，出门去洗手，便看到了大哥的同事，叫景秋，现在是冬菇小院食品厂经理了。顾西昨天就见过了。景秋将纸巾递给顾西，“擦一擦。” 　　“谢谢。”顾西接了纸巾没有擦，看到了景秋想到了苏格对她未来的描绘，精英白领厉害就像是景秋这样的，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是以后想不想结婚？” 　　景秋愣了下。 　　顾西说完才发现他说的有些引人误会，连忙解释说：“我有个女朋友，她说她不想过平淡的生活，她想在工作中进步，不喜欢攒钱买包 ........” 　　景秋是个利落性子，不怎么喜欢太过黏糊的人，可是对于顾西她还是没像以往一样委婉利落的拒绝当知心姐姐，可能因为对方虽然黏糊但眼里带着真诚和伤痛，也可能是因为顾西年纪小，像她初恋时那个状态。 　　听完顾西说的。 　　“我现在也是攒钱买包的。”景秋开口第一句是这个，“我有固定资产，有理财项目，每年给自己和父母买保险，在我身上的花销，一只三万四的包包，我也是攒钱才会买的。攒钱买包没什么不对的。平淡生活？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的，我觉得我现在生活就很平淡，上班生活没什么不同。” 　　景秋真心给对方建议：“如果你忘不掉她，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达到她想要的高度，与她并肩站齐就好了。现在偷偷躲起来哭，她看不到，不知道你的努力。” 　　“顾西，加油。”景秋说完笑了下，擦干净手里的水，离开了洗手池。 　　院子里两个大石桌被装点的漂亮。朋友一桌，对面亲戚长辈一桌，相处起来也比较自在一些。顾东与言叙川端着举杯跟大家四处碰杯，冬菇和香菇手里端着他们的塑料卡通杯子，里面是牛奶，这会颠颠的跟着爸爸们后面，院子里的人都比两只大辈分高，冬菇负责利索的叫人撒娇，香菇负责软软应和，两只讨喜的小模样又收到了一波红包。 　　口袋都是鼓鼓的。 　　唐晨打趣说：“快去拿小篮子接着。” 　　“对哦。”冬菇哒哒哒的跑回去拿篮子，香菇负责拎着，也不拘给红包，一把糖果巧克力，还有水果小礼物都放篮子里塞，没一会小篮子就沉甸甸起来。 　　香菇软软说：“咯咯，满啦。” 　　“好多宝贝！我们要找个地方藏起来！让大爸爸找不到的地方！”冬菇脆脆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婚礼当晚还有烧开派对, 院子里仪式台子没有拆, 放着音乐吃着烤肉闲聊。小姨王菊本来是参加完婚礼仪式就走的, 可是架不住两个姐姐的热情挽留, 明天又是周末孩子不需要上课，干脆在多留一晚。 　　王兰说：“你成年在厂里做活，也没个休息日，铁打的都要累着了, 是时候休息两天，咱们姐妹们好好说说话。” 　　“前几年孩子还小家里都紧，现在漫漫和清清也长大了，懂事能帮你干家务活了, 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王萍看了眼小妹头发下隐藏的白发, 心里发酸, 说：“你心里负担别重，有啥事还有我和你二姐在。以前日子不好过我们都帮着过来了，你要是还跟我见外, 那真是伤了我的心。” 　　三姐妹坐在架子下一角闲聊, 王菊心里发苦, 听到这话没忍住眼眶就红了起来, 她用手挡着擦了下，点头说：“我知道了。”声音带着哽咽。 　　王萍和王兰一愣，小妹这是心里还有别的事情，要是家里情况经济困难，王萍作为大姐帮把手没啥问题的。 　　“怎么了这是？” 　　“老林他在外头有人了。”王菊说出来, 心里压着的那口气松快了些，这些日子以来快要憋死她了。望着掌心，粗糙的手指，满布皱纹，嫁给林超快二十年了，她跟牛一样做了一辈子，地里的工厂的每年跟陀螺似得转个没停，可没想到林超会在外头有别的女人。 　　日子再苦再难捱，只要两口子一条心勤勤快快的，日子它总是会好起来的。 　　“两个月的事情了，他跟我保证说不会再跟那个女的勾搭了。” 　　王萍没说话，王兰性子直没忍住先开口了，“这就放过了？狐狸精哪的？非得狠狠地教训一顿。” 　　“漫漫清清明年要中考了，两孩子要爸，我一个人供不出来两个孩子。”王菊说着眼泪下来了，她在那边无依无靠的，因为生了两个姑娘婆婆也不待见她，闹开了还说她丢人，只会护着林超。 　　王兰气得要死，胸口喘着气儿，恨不得现在就去小妹家将狐狸精打一顿，要让所有人看看还要不要脸了。 　　“这事要看林超什么态度。”王萍开口，其实也生气，可看小妹态度是不打算再追究了，问道：“林超对你和孩子咋样？跟外头真的断干净了？” 　　王菊点头，她不想撕破脸闹离婚，没什么文化也没技术，两个闺女以后读书还是个问题，不能影响孩子前程的，还有要是离了，一人一个丫头，她哪一个都舍不得。她这半辈子已经这么过了，下半辈子的指望都在闺女身上，她就凑合下去了。 　　王兰是暴脾气，可看到浑身没斗气火气的小妹，只能将火吞在肚子里忍着。 　　“真的就这么算了？他林超什么家底，现在弄出这些脏事情，还真当我们王家没有人了？！”王兰终是忍不住一口气，农村就是这样，家里没个男孩子外嫁的姑娘要受气的，婆家看娘家软弱无人的。 　　王萍给小妹递了热茶，当下说：“明天回去，我让东东开车送你们过去，这事情咱们姐妹听到了就不能当没听到，小菊你想要跟林超好好过日子，那也得给林超敲打下的。”王兰一定，当下点头说也叫上她。 　　王菊哪里是不想别人帮她出口气的，可她之前孤立无援只能忍下来，一肚子委屈现在倒了个干净，眼眶发红没忍住无声掉着泪，怕两个玩着吃烤肉的闺女看见了。 　　顾东给两只洗完澡，今天一大早起来折腾玩了一天了早都困了。这会洗完澡冬菇趴在爸爸怀里，肉肉的胳膊圈着爸爸的脖子，脸蛋红扑扑的肉脸凑过去，吧唧亲了口爸爸。 　　东东是他爸爸了，可以放胆子亲亲了。 　　言叙川用大浴巾将香菇包裹好，单手抱着回头就看到那颗肥冬菇肉脸都是得意，一猜就知道做什么了，手里没客气拍了下肥冬菇的屁股。冬菇扭了下，顾东连忙说：“诶哟别动，差点摔着了。” 　　“因为冬菇太重了。”言叙川道。 　　冬菇亮晶晶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顾东。顾东咳了下，说：“不胖一点都不胖，冬菇是美篮子的。”可把冬菇高兴坏了，扭头冲着大坏蛋爸爸一个口水噗噗加鬼脸，然后被言叙川捏了嘴巴。 　　玩闹着到了房间，两只穿着裤衩钻到被子里，原本惯例的睡前故事，今天冬菇摇着脑袋拒绝了。 　　“爸爸，我今天给香菇讲，我哄香菇，你和大爸爸不用管我们了。” 　　香菇露出一张脸，小眼神眨巴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顾东见两只神神秘秘的，想了下那今天就算了。弯着腰给两人一个亲亲，冬菇美滋滋的躲在被子里露出个脑袋，脆脆说：“爸爸你快出去玩吧，我们要睡觉觉了。” 　　“碎觉觉。”香菇软软应和着。 　　言叙川发现香菇耳朵都红了，不知道这颗肥冬菇又搞什么把戏。 　　“成，我们出去了，你们乖乖睡觉。”言叙川亲了两只一口，冬菇美滋滋的挥爪爪让大人们放心。言叙川便跟顾东出门了，顾东留了一盏床边小灯，关掉了大灯，站在门口问：“黑漆漆的怕不怕？” 　　要是以前香菇会怕的，这会冬菇在，冬菇胆子肥，说：“不怕不怕，香菇有我看着呢，东东你去玩吧。”很是大人的语气。 　　顾东这会也来了兴趣，想知道冬菇要背着他们做什么。两人将房门带上，佯装出去走了两步，又回来靠着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几秒冬菇还真的在给香菇说故事，顾东抬头看言叙川，满脸是该不会咱们猜错了？言叙川拍了拍顾东的手背，意思等会。 　　果然说了会，香菇都快说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叫咯咯。 　　“好啦好啦，爸爸应该真的走了。”冬菇掀开被子，低声脆脆的叫香菇，“你起来吗？” 　　“起呀。” 　　里面窸窸窣窣的，言叙川将门开了一条缝，透着看到冬菇和香菇站在榻榻米尾端，那儿是衣柜，冬菇撅着屁股在角落里翻找了半天，东西撒到了床上，两只都惊了，连忙捡着东西往篮子里放，不过光线暗，两个脑袋撞在一起，跌了个屁股墩，香菇软软的诶呦叫，冬菇小肉手揉着自己脑袋，又去摸香菇。 　　“不疼不疼，我摸摸就不疼了。”冬菇哄着香菇说。这些都是以前王奶奶哄他的。 　　香菇点着脑袋，捂着下巴，眼泪在眼眶了打转，可哥哥摸摸真的慢慢就不疼了。 　　“我去开灯。”冬菇四肢并用往床头爬，那边有灯的开关，爸爸和大爸爸都在新院子玩，应该看不到他们房间亮了的。 　　啪——房间灯亮了，床尾洒满了零食巧克力糖果还有红包。 　　顾东一眼就看到床上栽倒的小篮子，脸上带着笑，贴着言叙川耳边小声说：“我都忘了还有一篮子这个没收起来。”中午长辈给两只太多，红包和零食糖果还是要管着的。 　　屋里面冬菇盘着腿开始整理，硬果糖放一堆，巧克力放一堆，红包放一堆。两只都没怎么看红包，盯着两堆糖果眼里发光，香菇这会也不困了，冬菇就跟看到宝藏似得，恨不得在糖果堆里滚一滚。 　　“藏在哪里呢？现在天气凉了，巧克力是不会化的。”冬菇小肉爪爪敲着自己下巴沉思着，有了暑假的教训，冬菇显然是很有经验了，脆脆说：“衣柜里爸爸每天要整理的，不能藏到袜子里，他们都知道。” 　　“裤裤呢？”香菇给建议。 　　冬菇摇头：“我们每天洗澡要换内裤的，而且内裤会漏出来不能藏。” 　　门外顾东听到要藏在内裤里没忍住笑了，趴在言叙川肩膀上忍得辛苦。里面还在继续，冬菇跟个一休哥似得盘着肉腿绞尽脑汁，小肉爪爪拍着自己脑门，大眼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突然看到什么，啊了声，脆脆的声藏不住的兴奋：“香菇我知道藏在哪里了！”说着肉墩墩的腿子穿着拖鞋往门口去了。 　　香菇跟在后面慢了一拍。 　　顾东怕被发现，拉着言叙川往门后藏了下，看不到里面，只听冬菇特别高兴的说：“我们藏在鞋子里，我有很多冬天才穿的小靴子，现在还不穿，我们把糖放在里面，等下雪天来了，我们糖果就吃完啦。” 　　“哇~咯咯棒叽呀。”香菇很认真的应和。 　　两只就将糖果装在小篮子里，然后运到门口的柜子里，这里面专门收纳着两只暂时不穿的鞋子，不用看光听里面窸窸窣窣声就知道两只往靴子里塞糖果有多么的热火朝天了。 　　顾东拉着言叙川的手往出走，知道两人没啥事情就好了。 　　“打算什么时候找到靴子里的糖？”言叙川问。 　　顾东想了下，很大方说：“难得两个高兴，让他们吃个两三天再说。”这控制两只吃糖果真的要成游击战了。 　　院子里大家喝着饮料说话，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孜然辣椒香味，不过众人吃到最后一波没什么兴趣了，桌子上有一盆毛豆，正吃着毛豆喝着酒。 　　顾东让小林和小王不用烤了，腌制好的肉也不是很多，干脆说：“你全烤了别往桌子上送了，你和陈婶他们分一分吃了，厨房里还有什么你们饿了也别客气。” 　　小王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说：“顾哥还有龙虾和鲍鱼 ........” 　　“你们吃吧，今天辛苦你们了，吃完收拾好了早早休息。”顾东笑着说。 　　两人高兴不成，小林今天偷偷跟着大厨学了，让小王负责烤肉，他负责做龙虾鲍鱼，加点他自创的农家菜做法，结果出来的特别香。烤肉炉子就在老院子架着，小王考完肉就叫陈婶她们来松快一下，说顾哥说了，也没有主食就是烤肉和大龙虾鲍鱼混着吃了顿。 　　顾敏顾北这些孩子在房间里看电视或者打游戏。小姨和妈妈早都回堂屋说话去了，院子里只剩下裴林刘青徐浩轩几人了，这会见了他过来，徐浩轩说：“二哥你快过来劝劝这醉鬼，逮着我回忆往昔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以前在学校刘青就豪爽热情很有正义感，现在才工作不到半年，刘青是干的真憋气窝囊，见着同学了自然要带一些对工作的不满出来，说多了就成车轱辘话来回说了。 　　徐浩轩剥着毛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刘青还嫌徐浩轩态度不认真，又开始算四年搓澡工的账了。徐浩轩头都大了，刘青这大头也不敢去叨咕裴林，就逮着他了。 　　“ ......我没想到人跟人就连这点信任真诚都没了，明明是他的锅，我当他是哥们还想办法给他遮盖帮忙，结果一转头就卖了我，现在他是小组长了，我在他手下每天都烦的不行，还要忍受他屁叨叨 .......” 　　裴林说：“你要是干的不愉快来我这儿，我开了家翻译所。” 　　刘青有些犹豫，顾东见状说：“老大，你看你是不喜欢这个专业，还是不喜欢那个环境，你自己心里要做什么要想清楚的。”大学四年专业弃了是可惜，可人就这么一辈子，还是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活的。 　　 第一百二十章 　　刘青有着大学生刚毕业初入职场的通病, 纠结迷茫不适, 或许在等等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结束了夜间的闲聊, 顾东和言叙川冲了把澡, 出门时遇到了母亲在外头。 　　“妈，你找我有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指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王萍说：“你和小言先到堂屋，妈给你们俩说说话。” 　　两人到了堂屋, 顾西没睡，爸爸也在沙发上坐着，气氛有些不怎么好。顾东见这个阵仗怕出什么事情，王萍看出儿子多想, 连忙说：“是跟你小姨夫有关的。小言也是自家人, 我也不避着了。” 　　王萍讲的隐晦, 毕竟是长辈的事情，重点说到明天送小姨回家，不用太给小姨夫脸面, 给小姨撑场子。她这话要是说不明白, 以两个儿子心性和小言的礼貌客气, 明天见了林超还不得尊尊敬敬的, 这种人不用给好脸，不然还以为王家姐妹没人了。 　　顾东听懂了点头，心情有些不怎么好了。 　　“清清漫漫马上中考，你小姨不想闹太大了，你小姨夫知道错了就成。”王萍也觉得糟心, 但两口子过日子小妹都不追究了，离婚也是要小妹真有那个心，不然他们外人说再多都不成事的。 　　说完了话，王萍让两人早点回去休息，赶了顾西早早睡，说：“你脸黑，明天听我的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妈，能揍小姨夫不？”顾西问。 　　“再说。”王萍也没说不能。 　　顾东和言叙川回到房子，叹了口气。言叙川安抚抱了下顾东肩膀，低声说：“按小姨意思来好了。” 　　“我明白。”顾东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这种事情也是有的，女人们在外头辛苦干活劳动，男人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打牌，或者跟村里的女人勾勾搭搭的，厉害点的就是闹，撕男人女人的脸，让娘家兄弟堵小三的门打一顿，回头让男人写个保证书，然后当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过日子。 　　说起来都是为了孩子。 　　这事情要深究根源多了，顾东不想再去多想，小姨想怎么样他们支持就好了。想通了，心里还是乱糟糟的。言叙川亲了口顾东的脑袋，岔开话题说：“看看两只睡着了没？我给你偷他们的巧克力。” 　　“我才不吃小靴子味的。”顾东知道言叙川是宽慰自己，笑着说：“我没事，倒是言总以前吃过袜子味的怎么样？” 　　让言叙川捏了下屁股，顾东一瞬间表情和冬菇很像，说：“我都多大了，你真是——”找不出话来了。 　　“你已经不是两三岁了，你是四岁了。”言叙川当哄冬菇哄顾东。 　　顾东想到自己这一串反应还真跟冬菇一样也逗乐了。两人推开房门，里面两只睡得香喷喷的，冬菇肉脸都带着笑意，估计是梦里面吃到糖果了。门口的柜子里，小靴子按照原先的摆放整齐，要不是两人在门口偷听，顾东是真不知道这鞋子里面都藏了糖果的。 　　言叙川悄声翻找了一只皮靴，里面果然藏了五六颗巧克力球，取了颗剥开塞顾东嘴里，顾东没留意被塞了一嘴，脸颊鼓鼓的，巧克力已经化开了，甜腻腻的带着苦味很好吃。 　　“鞋子味的。”言叙川笑。 　　顾东取了颗剥开塞言叙川嘴里，两人偷吃着两只藏在鞋子里的巧克力发笑，最后跟做贼似得，偷偷的将鞋子放回了远处，带上门出去了。 　　大红色的缎面鸳鸯被缠绵着，随着呻吟喘息声起起伏伏。 　　........ 　　翌日一早，用过早饭。 　　昨晚商量好要去小姨家，大姨一家四口，还有他们一大家子。冬菇和香菇知道顾东和言叙川今天要出远门，吃完早饭就坐在小凳子上跟留守儿童似得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王菊先心软了，说：“不用麻烦了，东东和小言还要看孩子的，我和清清漫漫坐车自己回去就成了。”意思不用给她帮忙说话了。 　　王萍说：“老顾留下带孩子，咱们早早去下午就回来了。” 　　顾东哄着冬菇香菇，挨个亲亲揉揉才让两只答应乖乖跟爷爷留在家里。没耽搁时间，言叙川开的他的七人座车，问陆羽借了辆suv，顾西开着，这才坐下。 　　王萍又将家里的拌饭酱玫瑰酥水果牛奶吃的都打包给装上，跟周芳说不好意思，今天送不了顾敏和顾北了，周芳聪明能猜出来一些事情，自然不介意，说天气凉快，她和孩子坐公车吹吹风也舒服。 　　林家姐妹知道大家都要去她家做客可开心了，林清清心思敏感开心完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说不出来。 　　小姨的家是隔壁市下的一个县的村子里，前五年小姨夫投机做了小生意赚了些钱一家搬到县城里了，跟着乡下村子的公婆分家了，公婆跟着大儿子过。以前过年，顾东也无意听过一耳朵，知道小姨的婆婆很重男轻女，嫌弃小姨生了两个闺女，在一起住的时候受够了苦，当时分家在县城买房，小姨夫的钱是不够的，他家和大姨家都借了一些。 　　从云城走高速开三个小时就到了隔壁市，下了高速过了几座村子到了繁华处，继续开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县城不大，大多都是六层高的老楼，街道干干净净行人很少，有些清静。车子一路到了一座半新不旧的小区，照旧是六层高没有电梯的老楼。 　　小姨家在五楼，两室一厅，当初是全款付的。 　　王菊开了门照顾大家进，等看到屋里乱糟糟的脸上带着尴尬，她临走前才将家里收拾干净的，现在地面上瓜子壳桌上还摆着外卖垃圾袋，茶几上脏兮兮油腻腻的还有汤汁。 　　“地方小，大家先坐着，我去收拾下。”王菊说着赶紧扔垃圾擦桌子，顾西也帮忙搭把手，很快收拾好，开了窗户通风，客厅小，人多，沙发不够坐，林清清搬着小板凳给大家，林漫漫给大家倒水，王萍让别忙活了，都是自家人坐着歇会。 　　没一会钥匙响动，开门是个中等个子的男人，穿的体体面面衬衫西装裤套了个夹克，人也挺精神的。见到满客厅的人愣了下，待看到王萍和王兰顿时脸上带着笑，打招呼说：“大姐二姐你们怎么来了？小菊怎么不提早说一声，我好买了菜和肉招待咱姐的。” 　　这就是林超了。嘴滑会说话，长得也不差，在村子里来说算可以了，也爱收拾打扮自己，初中毕业念了个大专，在当时算是有文化很吃香的了。那时候外派公干跟王菊认识的，王菊年轻时候是真的漂亮，大高个皮肤白眼睛大，模样水灵漂亮。 　　只是二十年过去了，林超还跟当年似得爱收拾倒腾自己，王菊已经有了老相，每天去工厂上班回来收拾家务做饭照顾孩子，手粗糙的跟树皮似得，供着孩子还要供林超花销。 　　“怎么我们不该来？我们不来怎么知道妹子过的什么日子。”王兰心直口快直接说，话里带着火气。 　　王萍看漫漫清清还在，不好说这些，看时间不早了，给许琳塞了钱，让她带着两姐妹下楼去买些熟食回来。支走了三个女孩子，在场气氛一变，林超脸上笑容淡了些，看了眼王菊，又看了眼客厅坐着的，顾东顾西他知道，那位腿长高个子的他还不认识。 　　言叙川对上对方打量的目光。 　　林超见了心里一紧打了个哆嗦，连忙笑着亲切说：“大姐，这位是谁？我还没见过。” 　　“东东的——”王萍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了，说男朋友这都已经结婚了，说媳妇儿又不对劲，最后说：“是东东的对象，昨天结了婚。” 　　林超一听心里带着不屑，但是不敢表露出来，这人看着让他怵的慌。 　　“哈哈，我都不知道。”林超打了个哈哈。 　　王萍懒得跟林超磨脸皮，这人你跟他扯别的，他能满嘴跑火车溜到明天去。脸上一变，王萍厉害说：“林超，你还有脸笑，你自己做的事情还非要我说出来？当年你娶小菊时候说了什么，你总记着吧？你这良心让狗吃了。” 　　她们三姐妹母亲去的早，那时候地里是按工分算的，她家就爸爸一个劳动力，她就早早出来打工做活了，让小妹念完了初中。父亲是积劳过度累死的，她这个长姐带着两个妹子，只希望有个好归处的。当时林超说的天花乱坠说会对小菊好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虽然离得远，但是林超工作好，小菊又喜欢，王萍就同意了。 　　没想到今天是这个样子的。 　　“大姐，我、我——”林超还想狡辩说王菊看错了误会了，可对上沙发上那个男人的眼神，当下头皮发麻，说：“大姐二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不起小菊的，我是鬼迷了心窍才做了糊涂事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跟小菊好好过日子，真的，你看清清和漫漫都大了，孩子面前总要留一些脸的。” 　　林超这话掐了王菊七寸，看着是求饶保证，其实也是软威胁的。 　　言叙川见这男人眼神飘逸不坚定就知道不是真心话，只是在看小姨，脸上态度明显软和下来，知道今天这事就是搭了个戏台假假的唱两句，自己骗自己。 　　见顾东眼里带着担忧，也是看出来了。言叙川拍了下顾东手背，之后写什么保证书的，在言叙川看来都是一张废纸。 　　草草吃完了饭，没做耽搁，顾东一行人又回云城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场暴雨后进入了深秋, 盘山路的两侧枫叶红了, 配着远处的翠绿山峦, 景色很是漂亮。冬菇小院离山里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过建在半原上，远处是大山，离游乐场近，景致也是不错的。 　　昨晚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 早上顾东起床，推开窗外头起雾了。 　　院子里已经开始烧起暖气了，虽然不是在山里但是山脚下气温也低。顾东穿了件外套，先去小卧室看两只, 暖气片在床边不远处, 盖着薄被, 两只热的脸蛋红扑扑的，冬菇的一条白白胖胖的肥腿搭在外面，其实暖气温度不是很高, 不过冬菇火气太大了。 　　将那只肉呼呼的肥腿放进去, 冬菇嘴巴嘟了下, 吧唧又给伸出来了, 顾东看到好玩，伸手挠着冬菇的脚趾头，睡梦中冬菇痒痒的咯咯笑，腿缩着往被子里收回去。 　　外头有动静，顾东带上门出去, 客厅里言叙川也起来了，穿着厚睡袍跟个老大爷似得拎着小篮子，里面是两人的洗漱用品。自从住了院子是起夜洗漱都是两人搭伴去了，顾东说这跟小学生也差不多了。 　　“小顾同学快点了。”言叙川放下篮子取了睡袍给小顾同学穿好。 　　顾东无奈，牵着他家小言同学结伴去洗漱了。 　　厨房里已经有动静了，顾东洗漱好，先去厨房一趟，小林和小王正捏包子褶，见了顾东打招呼，笑呵呵说：“顾哥，今天吃白菜粉条五花肉大肉包，配着玉米稀饭。” 　　“好。”顾东点头，说：“今天有客人到，其中有两位老人，中午单独做点清淡好消化的。” 　　昨晚接了个大单子，一大家子来旅游，带头下订单的是位女士，亲自打了电话说的，有老人在希望饭食注意些，听话里意思，这老人身体不好注意的多，说是今天早上就会到。 　　顾东将房子安排在新院子一层，旧院子这边就他们楼上一间房空着，周女士人多拆开也不好，直接都安排在新院子，正好将新院子一楼的房间都订完了。 　　秋来天气冷游乐场生意也是淡季，各处的农家院子生意都冷清些，冬菇小院有定期的美食活动，还算好零零散散有云城的客人来散住一两晚，虽然客没满过，但一直没怎么断。 　　院子门口响了，顾一民骑车电动小三轮回来了，后面小车厢里全堆着菜筐。顾东见了搭把手将菜筐卸下来，说：“爸，天冷了，早上我开车出去买菜就成了。” 　　顾一民乐呵呵的哈着气儿，“不冷，浑身都热，早上空气好，今个儿有人拉了鱼，我捡了三条鲈鱼，先放水里养着，可别死了。” 　　顾东拎着装鱼的袋子去厨房。 　　回到屋子里冬菇和香菇已经醒来了，两只正坐在床边，冬菇自己穿衣服，香菇歪在言叙川怀里还迷糊着眼，言叙川捏着香菇的手给套毛衣，冬菇听到门口响动，光着脚丫子要往下跑，被言叙川揪着跌倒在床上。冬菇揉着屁股，脆脆的告状说：“爸爸，你看大坏蛋爸爸又捏我了。” 　　“不穿拖鞋下地，脚板着凉了要打针吃药的。”顾东揉着冬菇脑袋，顺势将冬菇身上那条套的扭七扭八的裤子捋整齐，言叙川递了袜子，两兄弟都是脚下踩着青蛙绿袜子，冬菇乖乖坐在床边伸着肥嘟嘟的脚，顾东给穿好，顺手捏了下冬菇脚趾头。 　　“谢谢爸爸。”冬菇站起来，两条胳膊黏糊糊的搂着顾东的脖子，撒娇卖乖说：“谢谢爸爸，我最爱爸爸啦。”嘟着嘴巴要亲亲。 　　言叙川瞥了眼，淡淡说：“最近天气凉了，该给两个穿靴子了。”他这话刚说出口，怀里迷糊的香菇咻的眼睛都亮了，看向哥哥，急着道：“靴子呀咯咯，不穿不穿。” 　　那次顾东只收了红包，本来说好巧克力糖果隔一段时间收，结果每晚他和言叙川哄完两只睡觉，言叙川摸着靴子翻糖，不知不觉的他和言叙川就吃了，顾东想着剩下的不多了，这样也成就当没发现两只小秘密。 　　“为什么不穿靴子，要冻脚丫子了。”顾东当没看到冬菇肉脸瞬间紧张的皱巴。 　　冬菇憋着气，想了下撒娇说：“我们不冷，爸爸我们脚丫子不冻的。” 　　“真的？” 　　两只齐齐的点头，认认真真的说不冷的呀。最后顾东憋着笑，给两只穿好鞋子，说：“你们自己去洗漱，早上在院子吃，还是回来吃？” 　　“回来吃，院子冻脸蛋。”冬菇娇气的说。 　　言叙川轻哼了下，“不是说不冷吗？” 　　冬菇憋着肉脸没了气儿，好半天才慢吞吞说：“脸蛋冷，脚丫子不冷的，脸蛋又没有穿鞋子。”被言叙川好好揉了一把没穿鞋子的肥脸蛋，冬菇皱巴巴一张脸特别委屈，等坏蛋爸爸和爸爸走了，冬菇往门口看了眼，又哒哒哒回来，跪在门口的鞋柜边上，香菇凑过去跟着跪好，用小手摸着哥哥脸蛋，“疼呀？” 　　“不疼，我故意皱起来，爸爸会说大爸爸的。”心机冬菇晃着脑袋说。 　　窗户边偷听的言叙川给顾东一个委屈眼神，小声说：“听到了没有？心机菇。” 　　里面冬菇已经手脚麻利的掏出藏在最里面的小靴子了，靴子是雪地靴毛茸茸的，冬菇小手往里面摸了会，最后脸蛋皱起来，伸着肥肥的爪爪，可怜巴巴又充满了疑惑，“怎么只剩三颗了？” 　　香菇瞪大了眼睛，小声惊叹：“呀，少了啊。” 　　窗户外顾东听了脸上带着笑，小声跟言叙川说：“我说吃到第十颗就不要了，五颗和三颗两只还是会认数的。” 　　“八颗到五颗的时候也没发现的，两只笨。”言叙川很有当后爸的潜力。 　　冬菇吧唧坐在地上，挠着头，望着手掌心里可怜巴巴的三颗巧克力糖，嘟着嘴脆脆说：“以前就少了，我都说了，看吧真的少了。可是怎么会少呢？” 　　香菇扒着冬菇的爪爪，小手认认真真的数了两遍，真的是三颗，又举着自己手指头数了下，昨晚巧克力跟着指头一样多的，今天怎么就少了两颗呢？又急急忙忙去翻另一只小靴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两只坐在地上望着靴子出神，小脸齐齐的懵中带着可怜无辜和疑惑。 　　“咯咯，叭叭呀？”香菇指着糖果说自己疑惑。 　　冬菇歪着脑袋想了下，果断摇头，“爸爸要是发现了，都会收走的，大爸爸也会告状拍我屁股的，不会是爸爸的。”可是糖果时真的少了，冬菇想了半天，最后小声说：“会不会是小老鼠吃了？不是说小老鼠偷油吃么？小老鼠最会偷东西吃了。” 　　“小脑苏？”香菇好奇问。 　　两只都没见过老鼠，王萍有时候会说些儿歌哄两只，都是顾东顾西那个年龄听得，这小老鼠偷油吃就是其中，冬菇就记住老鼠爱偷东西吃。 　　窗外，两只大脑苏发出了低笑，顾东见两只还坐在地上，隔着门说：“冬菇香菇快点洗漱吃早饭了。” 　　吓得冬菇赶紧将巧克力放在靴子里，跟香菇说：“我们吃完饭再吃，一人一颗，剩下的一颗放在明天吃。” 　　香菇手撑着爬起来，又拉哥哥，“只有一颗呀咯咯。” 　　“一人一半。”很是公平又严谨的冬菇说完，想了下，说：“谁让我是哥哥，可以多给你舔两口我的。” 　　“好叽呀，蟹蟹咯咯，我你也舔舔呀。” 　　早上太冷了，顾东端早饭时正好遇到唐耦端早餐上楼，两人打了招呼。屋里，言叙川给两个洗完脸的擦的香喷喷，重点照顾了下冬菇那个没穿鞋子的脸蛋，冬菇被揉的脸蛋红扑扑又香又滑，见到爸爸端着包包回来，指着自己嫩嫩的脸蛋，夸赞说：“爸爸，我的脸蛋滑滑的，你亲一口真的香喷喷哟。” 　　顾东就凑过去亲了口，冬菇眨着眼睛，“是不是滑滑的？” 　　“又滑又香。”顾东摸了把还q弹，小孩子胖嘟嘟的摸起来手感是真好，又亲了口香菇，夸赞说：“跟哥哥一样香喷喷。” 　　只要跟哥哥同款，香菇就很高兴啦。 　　哄着两只坐下吃饭啃包子，顾东刚盛好饭就见言叙川正搓脸，“怎么了？” 　　“东东，我的脸蛋滑滑的，你要不要亲一口呀？”言叙川学着冬菇音问。 　　正啃包子的冬菇鼓着腮帮子哼唧唧的看大爸爸，真是学他！ 　　“言先生脸皮厚确实滑滑的。”顾东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口，塞了大包子奖赏给小言同学。 　　一家子热热闹闹吃了早饭，顾东送两只上学，言叙川要上班去，今天他还要去趟厂里，景秋说有事情和他说。因此顾东开了他的小车，没跟言叙川同车，这样让言叙川早点上班，省的送他回来路上又磨磨蹭蹭的黏糊。 　　小言同学现在越来越幼稚了。 　　顾东感叹，不过想到早上香喷喷的三只，心情都变好了，每天都是这样高高兴兴的。 　　将两只交到方老师手里，顾东开车直接去了厂里。景秋的办公室在二楼，顾东跟门房王大爷打过招呼，停好车直接上去，景秋正个副厂长说话，见顾东来了，两人起身跟顾东打招呼。 　　“早上好。”顾东笑道。 　　景秋让副厂长先下去，取了一次性杯子，问顾东喝什么。顾东摆手让景秋别招呼他，“又不是外人，别客气了。什么事？” 　　“我计划扩厂，向银行贷款一千万。”景秋干脆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顾东被这个字数吓了一大跳, 手里的水没端稳洒了一手。 　　“厂里没有盈利吗？一千万这钱也太多了。” 　　景秋将厂子的业绩报告递给顾东, 笑着说：“正是因为厂子盈利势头好, 才要快速扩大厂子抢占先机。” 　　顾东翻开手里的每个月盈利数额, 最大头的是游乐场的，因为是黄金周，十月份的盈利是真的高，之后几个月也不差, 保持在每个月三十万到五十万之间，淘宝网店则是第一第二个月低，在六七万左右，但是后面几个月收益十分可观了。 　　这些利润在顾东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厂里起码有一两万百的资金了。 　　“我那儿还有些积蓄——” 　　景秋开口打断道：“老板, 咱们不能拿自己钱生钱, 要用银行的钱生钱，刚开始创业手里不用留太多现金，现在势头是很不错, 可是要是按照你原本计划用两三年间完成扩厂加大规模已经错过了时机, 我们可以从银行借贷, 扩厂, 同时打入本地超市，之后推广全国超市，我打算请代言人 .......” 　　顾东做生意还是传统老思想，即便是问银行借钱也保证在自己能还起的数字中，听完景秋的一番话, 他当初定位的乡镇企业家真的要摇身一变成了冬菇小院王国了，这期间的差距，也只有景秋有理有据缓缓说着让他觉得这不是说梦话，而是切实可行的。 　　景秋做了一串数据分析，将冬菇小院的定位摸清了，道：“ ........目前天还不算太冷，可以先加盖一部分，我已经跟市里一个超市连锁品牌协商好了，保证春节就能进入超市中，这样我们的货源跟不上。” 　　从最先的吃惊，到慢慢的信服，此刻听完景秋所说，顾东没有多做犹豫和思考，点头说：“去做吧。”景秋真的是比大多数男人都要有魄力，他也不能落后，而且景秋不是空口画白饼，从淘宝网店的成交记录来看，最先的门庭冷落因为不知道这个牌子，大多都是苏清的影响力，到后来两个月交易额的突飞猛进，产品质量没问题，经得住市场客人的检验，那么就不需要在害怕什么了。 　　原本的冬菇小院食品厂只是一艘小船，飘零在偌大的市场海洋中，在云城来说都是沧海一粟，可有了景秋这位把舵人，不需要太久，冬菇小院会成为一艘游轮，迎风破浪在全国市场闯荡一番的。 　　厂子下半年方针定下来了，其余的事情顾东没有多说，全凭景秋拿主意了。在说到代言人这件事上，顾东提了句苏清，不过也是给景秋参考下，苏清虽然是网络直播大主播，但人气一点都不比四五线小明星差，从带货量也能看出来，尤其现在苏清在言叙川公司里，说是信苏清，不如说信言叙川的能力。 　　香菇娱乐不会是一间小小的直播平台公司，景秋的能力手段尚且如此，更别提言叙川了。 　　“当然你在看，最后决定在你。”顾东道。当初邀请景秋来，给的权利和信任，他就不会多加插手的，除非景秋有什么异心了，不过这点大可不必多想，拥有百分之三股份的景秋，冬菇小院越好，景秋越好，已经是一条船上了。 　　景秋也是冬菇小院的一份子。 　　从厂里回去，院子里新客人已经到了。新院子有人正高着嗓门说话。 　　“这破院子，大姐就是这么订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儿，我看大姐是想让爸早早没了。” 　　“你少说两句，大哥。” 　　“我们周家的事情，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这个拖油瓶的也想拿老头子财产？做梦去吧。” 　　“随你，一会爸和大姐回来了，你有本事就当着爸面前这么说。” 　　....... 　　小王见小老板回来了，打了招呼，小声说：“新客人对院子不满意，吵吵嚷嚷了半天了。听话里样子，那位老爷子病重不多时了，就想出来走走玩玩的，其他的儿女都跟着，还带着律师在旁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景，真跟拍电视剧似得。” 　　“是啊顾哥，周老爷子刚出去散步，他大儿子就开始吵起来了，一直挑刺，折腾陈婶她们说没擦洗干净。”小林出来言语里也带着不满。 　　院子里每次客人走都会打扫一次，床单被罩清洗消毒，客人入住之前再清扫一次的，还会敞开窗户通风，在卫生环境上还没有那位客人投诉过，小林觉得他们院子环境要比外头酒店干净多了。 　　“别谈论客人私事。”顾东跟两位说，又道：“来者是客，缺什么哪里不干净对方说了，让陈婶过去清理就好，不要跟客人争执。” 　　两人点头，顾东想着就几天，麻烦一些就麻烦一些。 　　中午做的豆腐鲈鱼砂锅煲，炖的汤奶白，鲈鱼刺少，闷了一锅粳米混着玉米粒的粗粮，清炒了几道蔬菜，给对方送过去了，没一会，一位五六十岁的女士过来了，穿着薄款羽绒服，款式朴素，皮肤保养的很好，说话很随和，见顾东他们在石桌上正吃着饭，便笑着说：“打扰了，我父亲觉得米饭很不错，还想再要一些。” 　　小林刚给送了一木桶，不可能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小弟不小心打翻了。可不是没有了吧？”周女士问道。 　　顾东：“还有，不过量不多了。”让小林给对方打饭。 　　周女士等的过程跟着顾东闲聊，说：“真是麻烦你们了，我父亲得病后胃口一向不怎么好，今天看到了粗粮米饭，一下子来了胃口，说是以前小时候的味道。”事实上是小弟看到是粗粮打翻了饭，父亲到了见到一地的米，生了一顿气，不过这些事情就不告诉外人了。 　　没一会小林将米饭端着亲自给周女士送过去，顺便清理了地上的饭，那边吃饭气氛可不怎么好，小林心想有钱人好像真的跟电视里一样，太多算计也不怎么高兴。他可记得，白天老人没在的时候，那个儿子惦记老人财产说了不好听的话。 　　下午顾东帮爸妈弄好出摊的菜，因为天气冷，怕两人挨冻，顾东买了个小型的热电风扇，家里有的是电瓶，充满电带上，费点电，只要爸妈不受冷就成。 　　王萍见儿子精细，还笑着说：“我跟你爸又不是冬菇他们俩，做个生意谁家像我们了，跟出去玩似得。”话是这么说，可两口子都舒心，都说生个女儿贴心，他们家东东虽然是男孩子但也孝顺心细，这种事情不分男女的，都是全凭心意了。 　　“又不费事，天气冷了，爸妈你们早点回来。”顾东嘱咐。 　　顾一民乐呵呵的，“成，知道了。” 　　以前两口子拼命挣钱，因为是怕了，害怕拖累儿子，现在日子好了，这生意是个精神寄托，只求以后生活安安稳稳的，现在有三个儿子了，还有两孙子，他们可等着冬菇香菇长大呢。 　　顾东接完孩子，两只头上戴着虎头帽子，是王萍亲手织的，那种花花绿绿特别乡土风，很是喜庆。两只可喜欢了，尤其冬菇最近这帽子是新宠，还撒娇求着奶奶给他帽子缝上铃铛，现在特别喜欢蹦蹦跳跳，脑袋上老虎耳朵上挂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冬菇只叹气不能有虎头靴子穿。 　　“这有啥难的，改天奶奶给你做。”王萍保证，冬菇可美坏了，小肉身子扑到奶奶怀里撒娇亲亲，乐的王萍心都软成水了。冬菇撒着娇说：“奶奶真好，还有香菇的，我跟香菇一人一双好不好呀奶奶？” 　　家里凡是做什么都是双份，从来不厚此薄彼的，但冬菇每次要什么都会给香菇求一份，王萍心里感叹这孩子懂事爱护弟弟，当然点头说好的，又得了冬菇几个亲亲，旁边顾一民看的眼睛都直了，最后没忍住说：“爷爷给你们做木头小老虎。” 　　“哇，爷爷好棒啊。” 　　“蟹蟹爷爷奶奶啊。”香菇认认真真软软说道。 　　王萍斜着眼看顾一民，这老顾还跟她吃醋抢两只注意力了！ 　　这会一下车，冬菇蹦蹦哒哒跳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一串，香菇跟在后面，叫：“咯咯呀。”冬菇就停下等香菇，让香菇慢慢跑不急的。 　　王萍和顾一民正在吃饭，天黑的早，两人吃完饭早早出摊，晚上十点就回来了。 　　照旧先是祖孙们一顿乐呵亲热，冬菇惯会撒娇，香菇现在也会了，王萍抱着两个心肝宝贝揉了把小手，这才撒手，问两个学习累不累，饿了没有，吃不吃饭。两只乖巧答了。 　　“先洗手，一会喝完鱼汤，等饭点在吃饭。”顾东哄两只自己去洗手。 　　这边王萍和顾一民也吃好了，饭碗放厨房，新院子那边安安静静的，这是那位周老爷子在，要是没在他的大儿子又要出来骂骂咧咧了，比村里的泼妇还要厉害，王萍也是挺佩服的。 　　顾东送走爸妈出门，没一会传来小孩的哭声。院子里的孩子就是冬菇香菇还有那位骂骂咧咧周先生的孙子，已经四岁半了，跟冬菇差不多大，比冬菇个子高，也比冬菇胖，真是高高壮壮的胖墩墩小男孩，在人家面前，顾东都不敢说冬菇胖了，他家冬菇身材真是挺匀称的。 　　哭声不是两只，那就是那位客人孩子了。顾东连忙往过去，又响起了一声软软的哭声。 　　“憋打咯咯，叭叭，打咯咯了，叭叭 .......” 　　是香菇的哭声。 　　顾东心里一紧，脚步加快赶紧跑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顾东到了卫生间, 看到两只景象, 一瞬间气得脸色铁青, 什么理智都没了。 　　香菇坐在地上, 冬菇被周老爷子的大儿子揪着胳膊，憋着肉脸没哭，脸蛋涨的红彤彤的，香菇哭的跟泪人似得, 吧嗒吧嗒掉着眼泪，说不许打哥哥。冬菇还嚷着不准踢香菇。 　　两只见到顾东过来了，像是得了希望，冬菇大声喊爸爸。 　　“把孩子放下来。”顾东说着。 　　周世安松了手, 说：“你儿子欺负我孙子, 我教育教育, 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你不会教只能让外人教了。” 　　顾东没听周世安说什么，先去安抚两个孩子, 冬菇刚憋着没哭是在外人面前有自尊心有骨气, 这会扑到在顾东怀里, 委屈的抽搭哽咽说：“东东, 那个大胖子欺负香菇，揪香菇的帽子，我们不给，他就动手抢香菇的，我护着弟弟, 谁都不能欺负香菇的。” 　　“干得好，乖不哭了。”顾东摸着冬菇肉脸擦眼泪，他一哄，冬菇哭的更委屈了，抽抽搭搭说：“那个大胖子的爷爷过来了拉我胳膊，香菇不让他欺负我，他还踢香菇 .......” 　　听得顾东没忍住手背青筋暴起，拉着香菇，耐心哄着说：“踢到哪里了？爸爸看看有没有伤着？” 　　香菇吓得厉害，本来说话就不利索，现在哭的伤心整个人哆嗦。冬菇用手指着香菇刚才被踢得地方，顾东扒开衣服一看，有一团青了，当下气血冲头。 　　“你说多少钱，医药费我掏了——” 　　顾东站起直接冲着周世安一拳头过去，打的周世安懵了脸上直接挨了一拳，顾东听到后面两只哭声，没忍住又给了一拳，冷冷说：“医药费我给你掏。” 　　楼上唐晨听到动静也下来了，刚到院子就听到冬菇和香菇哭声，一进卫生间，顾东正和一个中年男人打架，唐晨也没问情由，二话没说撸着袖子就扑上去帮忙干架去了。 　　周世安五十多了，年轻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年纪大了开始保养什么都懒得做，养的体胖，看着壮实其实是个花架子，顾东常年干活，对付周世安还是没什么问题，唐晨在帮忙插了手，没一会打的周世安吱哇乱叫，引来了新院子一些其他周家姊妹兄弟，连同那位律师。 　　周世安的孙子这会也跑过来了，看到爷爷被揍得乌眼青，嚎的能想破天际。周世安的大姐跟周世安不对付，他们本来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以前小时候家里穷，母亲又喜欢弟弟，什么好的都给弟弟划拉，后来母亲去了，父亲另娶，后妈带了个拖油瓶弟弟，周姐姐倒是挺喜欢这位弟弟的，乖巧懂事知道分寸。 　　再后来父亲事业做大了，她进公司帮忙做了二十多年，为此婚姻也耽搁了，后妈又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但年龄差的远，都亲近不来。原本她和周世安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但是现在父亲病重没多少时间了，周姐姐想到在家里周世安说的话—— 　　爸，她是个女人，家里公司交给她，这不是白白送给了外姓人手里么？！ 　　周姐姐跟周世安势如水火，可在外人面前，看到弟弟被打了还是不痛快。 　　顾东已经松手了，看到冬菇护着香菇站在旁边，一时觉得刚才太冲动了，吓着了香菇和冬菇。过去抱着香菇，顾东摸着冬菇脑袋，“害怕吗？” 　　“不怕，爸爸打的好，他们欺负人。”冬菇气着说，他也不害怕。 　　香菇眼睛都哭红了，这会不哭了，估计是被冬菇哄好的。 　　那边一堆人气势汹汹，尤其是站在周世安阵营的，扶着周世安，不假颜色说：“你们这店是黑店吗？太过分了，怎么能打人？你们知道我大哥是谁吗？亨通集团的周家。” 　　唐晨捡起地上两只散落已经脏兮兮的虎头帽子，拿在手里，还未出声，被打的喘着粗气的周世安气急败坏说：“报警！报警！这他妈什么黑店！” 　　律师义正言辞的要发律师函。 　　唐晨嗤笑：“你们尽管来，当小爷是吓大的，还律师函？” 　　正说着话，门口车子响动，冬菇一听动静，红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一样，大声说：“大爸爸回来了！”说着哒哒哒的跑出去。 　　言叙川刚停好车，就见冬菇跑了回来。熄火下车，脸上玩笑说：“臭小子，你就是撒娇也没不能亲——”说到一半看到冬菇红彤彤的眼睛和乱糟糟的衣服头发，一下子停住了，抱着冬菇，“怎么了？” 　　“有坏蛋捏我胳膊，还踢香菇，刚刚还打东东。”冬菇告状。 　　言叙川脸瞬间冰冷如霜，抱着冬菇往进走。一群人已经从卫生间移到院子了，乌压压一大群，对着顾东抱着香菇和身板消瘦的唐晨，怎么看是怎么以势压人。 　　“小孩子的事情，周世安插了手，打了我两个儿子，现在报警，我要去医院。”顾东抱着香菇不放心。 　　言叙川来了就听到这么一句，声音跟冻成了冰碴似得，“香菇伤哪里了？你有没有事？”他目光留意了圈，看到顾东手也红了，直接道：“先去医院，院子唐晨看着。” 　　至于周家的人从头到尾言叙川都没多说一句，顾东和香菇伤要紧，等两人平安了，在算账。 　　唐晨笑呵呵的点头，以前他在浪荡的时候也没仗势欺人打过小孩子，这个周家有本事啊，真是厉害了。 　　“想走？你他妈打了老子——” 　　“闭嘴！”周姐姐呵斥住弟弟，又看了眼离开的背影，眉宇间有了思量，看向笑呵呵看戏的唐晨，“还没请问刚刚哪位是？” 　　“他？院子另一位小老板。”唐晨等着看周家以势欺人的好戏，干嘛要告诉对方言叙川身份，平头老百姓的孩子就能打了？这种人打一顿都是轻的，直接撂话说：“赶紧报警发律师函，我姓唐，叫唐晨，你也给我发一份，我还没怎么见过这玩意长什么样子。” 　　说完去堂屋打游戏去了。院子里周世安浑身疼，脸也肿着，对着周大姐骂骂咧咧的说：“周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真是恶毒，刚才为什么拦着我，你就看着这破院子老板欺负我？” 　　周晴被喊得头疼又心寒，想也没想说：“刚才那男的像是言叙川，科创言家。” 　　骂骂咧咧的周世安顿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原先帮周世安说话的那位弟弟，这会不信干巴巴说：“科创的言总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该不会大姐你看错了吧？” 　　“对啊，言叙川怎么就跑到这儿了。”周世安心虚说着。 　　周晴看着一个两个孬种，心里冷笑，面上不显说：“你们不信，该怎么动用关系就动。还有那位唐晨——唐家，尚辉地产和京都唐家的孩子就叫唐晨。” 　　周世安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刚刚扶着人的小弟这会也硬气不起来了。这荒山野外的破地方，庙里还容了这么两座大神，他们周家在南方也算厉害了，可到底比不过唐家关系网深，更别提科创了。 　　大哥打了人家孩子，科创言家好像就是独苗的。 　　...... 　　车里冬菇正从头到尾告状，说大胖子看他们帽子漂亮，让他们取下来。当然那位大胖子周小孙孙说话口气可要讨人厌许多，这是周老爷子的头一位孙子，周老爷子很喜欢的，这次周世安带着过来也是为了让老爷子念个孩子好，分家产时也能帮他一些。这位周小孙孙比冬菇还小霸王，冬菇家里在宠着，言叙川该教的都教着，不惯冬菇的坏毛病，这位大胖子孙子就不一样了，从小要啥给啥，看谁不顺眼上手就揍。 　　看到冬菇香菇虎头帽想要，凶巴巴又威风禀禀说：“你们两个，把帽子给我！” 　　冬菇才不理这种大胖子，对方又说给他们钱，两只没理，周孙孙气坏了，他一向要什么有什么，爷爷说了这家都是农村没有钱的穷孩子，看上他们帽子都是给面子的。周孙孙不敢动冬菇，伸手就去拽香菇的脑袋，拖了香菇差点拉倒在地上，冬菇没客气上去就抢帽子，然后将对方打到在地上。 　　然后周世安就来了。 　　顾东坐在后面摸着两只，香菇有些没精神趴在他怀里，这会顾东有些后悔冲动了，“我应该先送两个去医院的，一时火气上来了。”看到香菇受伤就没忍住。 　　院子里不是没有过客人小孩，孩子们玩闹要是不小心推搡谁哭了，大人是不会对孩子动手的，先看孩子们自己怎么处理，然后在引导该道歉的道歉，该握手言和就握手言和，两颗糖果下去，又玩到一起了，小孩子的事情本来就是小事情，顾东是第一次见大人欺负这么两只小的，浑身都冒着火气。 　　言叙川开着车，声音透着温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是我的话可能会更糟糕。”他声音温柔安抚着顾东，但昏暗的车里脸上表情十分冷峻。 　　顾东摸着两只，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心里乱糟糟的难受。 　　直接送到陆羽医院，不用排队挂号。医生检查了下，只是皮外伤青了一片，被摸一下，香菇小身子瑟缩抖着，软软说疼，顾东抱着香菇低声哄着说香菇最棒了，一会就好了。 　　医生开了外敷的药膏，见两位大人不放心，又安排做了仪器检查。顾东抱着冬菇，脱掉了衣服，冬菇白白嫩嫩的胳膊上都是指痕还泛着青红，看起来可怕。医生想着这谁做的，手劲也太大了。 　　一通检查后，两只没伤到筋骨，就是皮外伤，不过两只皮肤白嫩一点伤显得可怕，涂了药，冬菇肉爪爪摸着顾东的眼，小声又认真说：“东东你别伤心了，我不疼的，一点都不疼的。” 　　自从和言叙川结婚后，冬菇都是叫他爸爸的，叫他东东是更亲密像是朋友一样的，冬菇把自己放在大人的角度来安慰他。顾东心里难受，点着头，说：“我知道冬菇最勇敢最棒了。” 　　言叙川怀里香菇软软说：“叭叭，不疼呀，香菇不疼呀。” 　　这孩子受了惊有些低烧，额头还敷着降温贴，今天两只特别粘人又懂事。用小毯子抱着两只，顾东坐在后排看孩子，没在医院住，香菇以前身体弱经常跑医院，在医院睡得不踏实也不喜欢医院。 　　开着车回到院子，言叙川抱着两只安抚好放在床上，带上了门敲响了新院子的客房。 　　十分客气又冷硬的请周家一干人出去，他们院子不想接待周家人了。顾东没有异议，他就是迁怒，只要一想到两只软软又乖巧的说不疼，就不想在看到周家人。 　　周晴道歉赔礼，说：“我父亲身体不好，能不能明天走？” 　　“以你们周家的权势，还会找不到房？”言叙川讽刺说着，“还是想我亲自动手请各位出去？” 　　其中年轻血气旺盛的受不了这番羞辱，觉得言叙川欺人太甚，可他们周家仗势欺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话了？而且言叙川哪里以势欺人了？院子老板不想接待客人怎么不可以了吗？！ 　　周晴让保姆收拾妥当，屋里面周老爷子听到动静问周晴发生了什么，周晴原原本本说了，气得周老爷子面色铁青差点背过气，幸好有随行护士帮忙，这次干脆直接去医院了。 　　到了周世安，对方已经上过药了，脸上青肿涂着药膏油腻腻的。 　　言叙川目光冷了几分，直接说：“周先生在等等。”说话着警察上门了，是言叙川报的警，伤人，他有两只的验伤报告。 　　周世安求救的看向周晴，周老爷子气得戴着氧气罩，扒拉下来有气无力说：“言总，有什么事情我们私下说，小安他是不对，但是——” 　　“我和周家没什么好私下说的，直接走司法。” 　　言叙川不客气回绝。 　　周世安当场就被请去调查，民警了解到原委，觉得这事也有些太小了，虽然伤了孩子这男的不是个东西，可这小小一件事就要上法庭，还是第一次见。 　　周家一大群大包小包拖着行李坐着车深夜离开了冬菇小院，虽然也没怎么着，甚至住进来时候就想搬走，可不是现在这样走，被人家赶出去太他妈憋火了。而周晴听到父亲替周世安说话时心有些凉了，小安还小吗？这么多年了，她做的再多都比不过周世安多了根东西！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只睡得不安稳, 尤其香菇低烧中, 两个孩子没并排睡, 一人一头。 　　顾东给香菇换了降温贴。言叙川手里拿着药膏, 拉过顾东的手给顾东手背上了药，顾东见了说：“又不疼。” 　　“跟两只学会了。”言叙川手指将药膏揉开，这药膏涂上清凉很舒服，顾东听了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了。 　　今天的事情原本是件小事情, 可孩子受伤了闹得大家心情都不好。顾东回来处理完周家的事情，跟唐晨道过谢，唐晨摆手说不打紧，问两只要不要紧, 得知是皮外伤, 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别看平时唐晨点儿郎当没个正行, 又爱逗两只玩，可喜欢两只的心也是实实在在的。 　　十点多顾一民和王萍回来了，觉得今天院子有些安静, 小林在厨房做了宵夜, 王萍顺口问了句看客人要不要, 小林说客人走了, 王萍有些怔愣，怎么突然就离开了？但她想着对方对院子嫌弃，走了也好清静。 　　事发的时候小林在宿舍睡觉，等动静大了出来就看到周家一群人跟着唐少说话，晚上赶人走的时候, 小林小王陈婶他们都在，见到人走了心里还憋着火，心疼两只小的。 　　王萍没多想，见宵夜是面条，让老顾给顾西打个电话，问今天加班到啥时候回来。她自己则是看客房灯亮着，敲门去问东东和小言吃不吃宵夜。 　　晚上顾东和言叙川没吃，送孩子去医院折腾回来就到了现在，小林这才去煮了面条。 　　王萍见小卧室灯亮着，推门进去看到小言和东东在榻榻米下面台阶坐着，两只还在睡着了，香菇额头上还敷着退烧贴，当下愣住了，她走的时候两只还活蹦乱跳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会会香菇就不舒服了？ 　　“怎么了这是？”王萍放低了声担忧的问。 　　顾东站起来，带着妈妈出去说话，言叙川给孩子盖好了被子，顺手将门带上。深秋的夜里冷的厉害，三人就坐在院子里说话，要是以前顾东会瞒着，现在将事情说了，不过将周世安欺负孩子的事情一笔带过了，重点说了两只没大事皮外伤擦擦药膏就好了，害怕爸妈担心。 　　就是这样王萍气得手哆嗦，顾一民沉着脸，赶走好，要是没走他要拿棍子打出去的，都是什么人。 　　唐耦唐晨下来吃宵夜，见顾家爸妈这样，唐耦宽心说：“有些人德行坏了，伯父伯母别气坏了身体。”唐晨点头，说：“咱们陪他打官司，不蒸馒头争口气！” 　　“今天的事情要谢谢小晨了。”王萍缓过气儿来温和的跟着唐晨说话。 　　唐晨一向吃软不吃硬，连忙说都是自己人，顾东是他朋友，阿姨说着话太见外了等等。 　　两兄弟冷嚯嚯的在院子吃碗面喝了汤，身上暖和了，也就不打扰人家一家子说话上楼去了。顾东安慰了爸妈，跟着言叙川吃完了饭，让大家早早休息。快十二点了顾西才回来，加班到了现在，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看到爸妈房子灯还亮着，顾西以为在等自己，先站在门口说他回来了，吃过宵夜了。 　　“知道了你早点睡。” 　　“好。”顾西跟着爸妈说早点睡，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当晚顾东和言叙川没怎么睡踏实，王萍和顾一民也是，听着院子动静，怕香菇成了高烧。一直到天亮，香菇的低烧才退了，也没吃药就是物理降温，这孩子受了惊就会低烧，这体质跟言叙川很像。 　　早上醒来，冬菇睁开眼就看到爸爸和大爸爸，当下高高兴兴的一扭头没看到香菇急了。 　　“香菇呢？” 　　平时两只都是睡一边的，冬菇睁开眼就能看到小香菇了。 　　“在你脚下。”顾东见冬菇精神好像是没受影响松了口气。 　　冬菇连忙坐起来，看到脚底下香菇还在睡，手脚并用爬到底下，凑在香菇旁边，抬头看顾东，问：“香菇好点了吗？” 　　“好了。”顾东才量了体温，让冬菇躺倒被子里，说：“今天不去方老师那儿，你再陪香菇睡会，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不用上学，冬菇高兴，想了下，脆脆说：“要吃蒸蛋蛋，香菇的要荷包蛋，甜甜的。” 　　冬菇喜欢火腿蒸蛋羹，香菇喜欢糖水荷包蛋，蛋黄要软软一点，泡在糖水里香菇最爱了。顾东给两只盖好被子，出去给两只做早餐了，言叙川没走，坐在旁边望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看的冬菇。 　　“大爸爸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不去，留下来看着你。”言叙川淡淡道。 　　冬菇脸上一喜，嘴巴上坏坏说：“大爸爸你不好好上班，不是好孩子的，东东最不喜欢坏孩子了。” 　　“就你话多。”言叙川揉着冬菇软毛，揉的乱七八糟，冬菇皱着肉脸生气，但却没说什么。过了会，言叙川停下手，端详了下，很认真说：“发型不错，挺帅的。” 　　冬菇大眼睛将信将疑的望着言叙川，可又忍不住美滋滋，问：“真哒？” 　　“凑合凑合帅吧。”言叙川道。 　　即便是这样冬菇也高兴坏了，他躺在床边，伸着肉胳膊拉着言叙川的手。言叙川捏了下肉呼呼的爪子，很认真夸赞说：“昨天你做的好，保护着弟弟很帅气。” 　　冬菇被夸了，肉脸上眉飞色舞的。 　　“不过下次遇到打不过的要喊更帅气的爸爸。”言叙川捏着冬菇肉呼呼的脸颊说。 　　冬菇用肉胳膊挡着爸爸的捏捏，哼唧说：“这样都不帅气了。” 　　“那你就不用帅了，我和东东帅就好。”言叙川不客气说。 　　冬菇嘟着嘴巴，选择性的只听到东东帅气，当下乐的屁颠屁颠的点头说知道了。言叙川摸着冬菇脑袋，让孩子在睡一会，他出去了。等言叙川一走，冬菇趴在香菇旁边，仔细看了下香菇，没忍住小声说：“香菇你听到了吗？我可是宇宙无敌最帅气的哥哥！” 　　熟睡的香菇动了动小嘴，发出没有意义的呓语声。 　　冬菇没忍住凑过去亲了口香菇脸蛋，美滋滋的继续睡觉了，他是最帅的哥哥，香菇是最听话的弟弟。 　　院子里，顾西洗漱完往厨房去，见到大哥打了招呼，出来看到言大哥还穿着居家服，不由纳闷，平时这个点言大哥都要收拾准备去公司的，今天看着好像不怎么着急。 　　顾东取了包子递给顾西，让顾西慢点吃，“平时加班也要注意身体，今天你开车过去。” 　　“哥，我骑电动车就挺好的，你车还要接冬菇他们上下学。”顾西啃着包子不在意说。 　　顾东：“两个今天不去学校，天气冷了，你晚上加班也太晚了，实在不行就买个小车，钱不够——” 　　“哥，我没事，太冷了我就坐公交车，你别操心我。”顾西举着包子说：“我都成年了。对了两个怎么不去学校？” 　　顾东本来想岔开话题的，没想到顾西还记着，只好说香菇有些不舒服，给两只放一天假。顾西急了问咋了，得知是低烧已经退烧了，这才松了口气。顾东没在这个话题多说，顾西吃完洗了手暖和了下去小卧室，看到冬菇精神叫叔叔，香菇也睡醒来了，顾西摸了下香菇脑门，不怎么烫，可是小脸起色不怎么好，偷偷摸摸跟两只说：“我回来给你们买巧克力，不能告诉大哥。” 　　香菇眼神都亮了，看向冬菇，软软小声说：“咯咯，巧克力呀。” 　　冬菇点着小脑袋，两只乖乖巧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顾西，冬菇小声说：“叔叔你要早早回来。” 　　“枣枣回来呀苏苏。” 　　顾西保证今天一定提早回来。这么一耽搁时间晚了，顾西还是开了大哥的小车去上班。 　　医院高级病房。 　　周老爷子昨晚动着气儿，从冬菇小院出来，看到儿子被请派出所协助调查，去酒店路上人就危险了，直接送到了医院里，经过抢救好在没事了。他本来是癌症晚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想着到处走走，已经算是放弃了治疗，不想在医院受折磨下去。 　　这会周老爷子躺在床上，插着呼吸机，旁边围了一群子女，个顶个的一脸孝心担心。周老爷子醒后目光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儿子，气息不足说话颤颤巍巍的，“小安呢？” 　　周晴心凉不想凑在跟前，旁边的弟弟们凑上去巴巴的说：“大哥在医院，昨天被打的严重脸都肿了，对方请了律师说要告大哥，爸怎么办？” 　　周老爷子看着这一群儿子女儿，慌慌乱乱的没有一个能稳住局面的，目光移到大女儿面上，心里叹了口气。 　　小晴什么都好，就是个女孩子。 　　“小晴，小安他是你弟弟，你去找言叙川 ......” 　　周晴从病房出来，浑身冷到骨子里，父亲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刮骨的刀，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早都看开了，可刚听父亲话里意思，以后亨通就要交给周世安了。 　　想到此处，周晴眼底带着几分狠辣，快步走出了医院，保养得当的脸上不同于往日温和的笑，有几分肃穆，很快拨通了电话。 　　“你好，亨通集团的周晴，麻烦能帮忙连线下言总吗？有关我弟弟打了言总孙子的事情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秘书一听是言总的孙子被人打了, 连忙转接内线, 之所以没怀疑一是对方自报家门, 科创与亨通以前也有过合作的, 那时候小言总当家的。二则是这事比较大，谁都知道老言总很喜欢他那位孙子了。 　　言顾明正在看报表，接到内线听到冬菇被打了，顿时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了。 　　自从上了年纪后, 言顾明这次重新接管科创要比年轻时手段温和许多，远不及言叙川在位时雷厉风行，谁的情面都不给了。作风更温和些，也爱跟着老员工说起以前创业等等, 办公室等候的两位老员工一看言总脸色变了还吓了一跳, 已经多少年没见到老言总生气了。 　　“怎么回事？电话接进来。”言顾明沉声说道, 抬着眼看到还留在办公室的老员工，挥手让先回去。 　　周晴没有多说闲话，直接将昨天的事情说了, “ ......让两个孩子受到惊吓了, 言先生表示要追究周世安的责任, 今天打过来, 是想跟科创谈一下合作。” 　　言顾明对亨通也算有些了解，最近周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亨通马上面临人才动荡，周晴打这通电话，不管是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不是给她弟弟说情那么简单, 更多的是想借着科创的手，将亨通搞在周晴和科创手里，不过现在言顾明管不了这些，皱着眉头，问：“两个孩子？小孩几岁大？叫什么？” 　　“两岁不到三岁的样子，叫香菇。”周晴有些纳闷，这言老先生自己孙子怎么都不知晓。 　　言顾明一听心里沉了下，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之后不等周晴说话，冷冷淡淡道：“你的心思我知道，跟庞副总联系吧。”挂断了电话，言顾明面上沉沉的望着窗外，又想起三年多年顾东离开时的背影和冬菇的哭声，为了这个男孩，儿子孙子都跟他离了心，当时他是气急了，加上小川没了记忆，迁怒到了这孩子身上了。 　　想到挨了打的冬菇和第二个孩子，言顾明坐不住了，直接拨通了秘书电话，吩咐道：“订一张去云城的机票，尽快。” 　　这一天冬菇和香菇可高兴了，家里爸爸和大爸爸都在，早上冬菇吃了喜欢的火腿蒸蛋羹，香菇吃的是糖水煮荷包蛋，他小口小口啃了荷包蛋，甜甜蜜蜜的沁着糖水蛋黄可好吃了，喜欢的香菇眼睛微微眯着，举着小勺子舀着糖水往哥哥嘴边递。 　　“咯咯，甜甜呀。” 　　冬菇也没客气，低头就着香菇的小勺子喝了口，还美滋滋的品尝了下味道，说：“真甜。” 　　香菇可高兴了，端着小饭碗都给哥哥喝。冬菇挖着他的蛋羹，专挑嫩嫩火腿丁多的地儿挖给香菇，两只就这样互相喂着吃早餐，言叙川在旁边看的腻歪，一口喝干净碗里的粥，转头进厨房找他家东东也腻歪去了，不过让顾东给塞了一只虾仁蒸饺赶了出来。 　　“大爸爸，你在吃什么？”冬菇眼睛亮一下子就看到了。 　　言叙川咽下口里的东西，拍着儿子脑袋，说：“东东给我的虾饺，里面一整颗虾仁。” 　　冬菇一下子坐不住了，哒哒哒的往厨房跑，还能听到脆脆说：“爸爸又偏心大爸爸，东东你不能这样，爸爸。”口气又是撒娇又是感叹。 　　外头坐着的言叙川都能想到冬菇那颗牛皮糖又黏在顾东身上了。 　　没一会，顾东端着一笼蒸饺出来了，后面还坠着一个小尾巴，冬菇肉爪爪抓着顾东的衣服角，蹦蹦跳跳的嘚瑟冲着言叙川做鬼脸，显摆炫耀说：“爸爸说一会给我两颗。” 　　“那我吃三颗。”言叙川凉凉说。 　　顾东看过去，无奈说：“你就跟冬菇逗着玩，小言同学。” 　　“我还可以吃很多。”言叙川一脸认真说。顾东是没脾气了，将蒸饺放下，看着这俩爷们互相逗着，没一会一笼干净，顾东怕冬菇吃太多撑着了，一摸肚子果然圆滚滚的，说：“不跟大爸爸比了，他是大饭桶的，你是小肚子比不过的。” 　　言叙川没说什么，等吃完早饭洗了手没人的时候，言叙川逮着顾东捏，“什么叫我是大饭桶？”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欺负’了一顿顾东才罢手。 　　顾东牙根痒痒，耳朵都红完了，卫生间是没人，万一爸妈进来了呢？扒了他的裤子打屁股，亏得言叙川能想的出来！ 　　早饭吃完，顾东和言叙川给两只上了药膏，小孩子皮肤娇嫩，他家的又特别白，经过一晚上，皮肤上的青青红红的更显得难看可怕，顾东给上药的时候，问两只疼不疼。 　　香菇看了眼咯咯，又看了眼叭叭，摇头软软说：“不疼的呀。” 　　怎么会不疼。顾东手刚碰上去，香菇的肚子小腹肉肉就缩了下，脸蛋都紧张起来，不过是怕他们担心的。顾东手下放轻。 　　冬菇见状，脆脆说：“东东你别难过，我一会给香菇吹吹就不疼了。” 　　“对呀，咯咯脆脆不疼呀。”香菇点着小脑袋开心说。 　　顾东心里难受又自豪，他家孩子就是这么乖巧，面上不想显露出来，不能让两只为他担心了。笑着点了下冬菇鼻子，说：“一会给你们俩都吹吹加亲亲。” 　　可美坏两只了。 　　言叙川见那颗肥冬菇乐的一口小糯米牙出来了，今天就睁一只眼放让东东亲这颗肥冬菇好了。 　　给孩子上完药，陆羽来了电话，他是今天刚到医院，才换了衣服遇到了外科的大夫，说起昨晚言叙川顾东带孩子来看病的事情，大夫知道顾东和老板有私交是朋友，这才提及的。陆羽还不知道，问了大夫两只情况，都是皮外伤，一个是被捏的，一个是踢得。 　　陆羽知道顾东和言叙川爱孩子，两个孩子平时乖巧可爱，就算淘气也不是没有分寸规矩的，院子里谁也不会打孩子的，这就是外人所为了，连忙打电话给顾东问什么情况，又交代说：“先冷敷几天，等伤痕淡了热敷效果会更好。” 　　顾东说知道，想着陆羽不方便，把电话给两只让给陆叔叔问个好。 　　陆羽这辈子是没指望要个孩子，他心性小孩占有欲又强，嘴巴说说以后和裴林养个孩子，可一想裴林对孩子那么好就会吃醋的，所以疼爱小辈都给了冬菇香菇，至于大哥家的孩子，那两个皮猴子打还来不及！ 　　这会听到冬菇脆脆撒娇声和香菇软软糯糯声，陆羽脸上也不自觉的带着笑，说：“叔叔下班就过去看你们，给你们带好吃的，不要告诉东东。” 　　乐的冬菇眨着眼，香菇点着脑袋，重复了遍：“憋告苏叭叭啊。” 　　冬菇：= = 　　旁边的顾东： ...... 　　瞥到冬菇紧张兮兮的小眼神，顾东还要装作和言叙川说话，香菇刚才说什么他没听到的样子，就看到冬菇肉爪爪摸了摸香菇脑袋，无声哎呀叹了口气，可要笑死顾东了。 　　上完了药，两人陪着两只在客厅玩了会游戏，又给穿厚实点，领着去外面院子溜达跑了一圈，到了中午吃完饭，一家四口躺在榻榻米上睡午觉，冬菇可劲粘顾东了，都快粘在顾东身上不下来，言叙川看的眼睛疼，对上顾东护着紧的样子，香菇又怕他撕冬菇下来，赶紧一溜烟的爬到他怀里，小胳膊搂着他，腼腆又害羞的说：“大叭叭抱香菇呀。” 　　冬菇给了香菇一个干得好的眼神，香菇从此学会了哥哥的胶水粘劲儿，不过都是用来对付言叙川了。 　　言叙川无奈，抱着香菇小身子，低头亲了孩子一口，这小家伙怎么就那么听那颗肥冬菇的话呢。香菇平时性子软和又容易害羞，从小没养在他身边，现在有了机会亲近，言叙川自然高兴，轻轻拍着香菇的背，哄着香菇睡觉。 　　冬菇则是高高兴兴的用肉脸蹭东东爸爸的胸口，他可开心啦，大爸爸不会来捣蛋了，香菇真是个好弟弟呀。 　　一家四口在这样温馨又安静的环境下慢慢进入午睡。 　　院门口来了客人，低调奢华的汽车牌子。 　　王萍接待的，东东在睡觉她没去打扰。顾一民开了远门让车子进来，两口子做生意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也知道一些大众的牌子，什么别摸我之类的，可这辆车车标还真认不出来，不过车子样子可真是好看，一看就很贵那种。 　　顾一民怕人家车剐蹭了，将门开的大，引着车停好。司机先下来了，还未去开后车门，后面人自己打开下来了，是位五六十岁穿着气派的先生，保养的好，头发乌黑精神很好，中等偏高身材，先冲他们笑了下，跟着司机说：“小王，将礼物拿下来。” 　　“好的。” 　　才经历了周家一家的糟心事，说真的王萍现在不爱跟有钱人打交道，但面前这位看上不是不讲理，说话挺客气的，不像周家那几位太折腾了。 　　“客人住店吗？在网上订了房间，还是现在住？”王萍询问。 　　来人看着王萍与顾一民两口，温和笑了笑，说：“是顾东的父母吗？” 　　王萍两口子一愣，这是儿子的朋友？可看年纪也不怎么像的。 　　正说着，听到一声脆脆声：“爷爷？” 　　来人赫然是言顾明，见到院子里站着的冬菇，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挥着手说：“冬菇，这么久没见长高了？过来让爷爷看看。”又看到冬菇身边跟着的小孩子了，那模样跟小川小时候一模一样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冬菇有些踟蹰, 以前在家里爷爷对他可好了, 可他知道爷爷对东东做了不好的事情, 他就不喜欢爷爷了。谁都不可以欺负东东的。 　　王萍和顾一民刚刚脸上客气的笑已经没了, 渐渐冷了脸，因为顾忌着言叙川的面子才没拿扫帚将言顾明扫出去。顾东见父母站在一旁，并没有跟言顾明打招呼，而是说：“爸妈, 你们忙吧。” 　　“老顾，摘菜。”王萍叫顾一民回厨房，她口气不怎么好，完全是给言顾明脸看的。 　　顾东跟言叙川说：“我先回屋。” 　　言叙川点头没意见。顾东便没怎么看言顾明进了堂屋, 将客房留给言叙川说事情。香菇和冬菇见顾东到了堂屋, 巴巴的要跟上去, 言顾明快步走过来，叫着了冬菇，笑呵呵说：“怎么见了爷爷不认识了？爷爷给冬菇带了冬菇最喜欢的玩具, 还有香菇弟弟的。” 　　香菇听到陌生爷爷叫他名字有些惊讶, 小小的眼神望过去, 可是面对陌生人, 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 　　冬菇有些别扭，哼了下说：“我不要，爷爷你欺负东东，我不喜欢你了。”说完又有点难过，拉着香菇哒哒哒的去了堂屋, 都没敢看看留在原地原本笑呵呵的言顾明。 　　言叙川头疼，倒也没说什么，推开客房大门，请父亲进来坐。 　　堂屋里，顾东见冬菇跟小炮弹一样冲到他怀里，一头扎进来，抱着他不撒手。 　　小孩子是非定义很简单，谁在他心里重要就会偏帮着谁，可真要说不喜欢对着言顾明没感情，怎么可能？言叙川上班，冬菇在别墅时都是言顾明陪着冬菇玩，朝夕相处的，不过冬菇心里顾东更重要才对了。冬菇说完话撒完气，心里其实也难受的。 　　这会抱着顾东闷闷的不说话。 　　刚刚院子里冬菇说的话顾东听见了，知道小孩难过别扭纠结什么，心里叹了口气，冬菇还小，本来孩子就是天真快乐的年纪，不能因为大人之间的不愉快，让小孩子站队纠结的。顾东摸着冬菇脑袋，温和道：“冬菇，你喜不喜欢爷爷？” 　　冬菇抬起脑袋看向顾东，肉脸皱皱，想了下不知道说真话还是假话，干脆不说了，又趴在顾东怀里，许久闷闷说：“我最喜欢东东了，天下第一喜欢。” 　　顾东心里既酸又涩，呼噜着冬菇脑袋的软软头发，拉着香菇一起抱在怀里，笑眯眯哄着说：“香菇帮爸爸摸摸哥哥脑袋，让哥哥开心起来。” 　　香菇垫着脚尖，使劲够着胳膊摸哥哥头发，认真说：“咯咯，心心呀。” 　　冬菇被揉了下，抬着脑袋，小声脆脆说：“香菇你跟摸小狗一样在摸我。” 　　“木有呀。”香菇连忙摇着小手，很认真点着小脑袋说：“咯咯不狗狗呀。” 　　冬菇傲娇哼了下，“我本来就不是小狗。” 　　顾东见孩子高兴了，摸着冬菇脸蛋，说：“我和你爷爷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爸爸希望你乖巧懂事尊敬疼爱你的长辈。”他心里有什么恨和怨都是他的事情，冬菇不是他的工具，他希望冬菇快快乐乐的活着。 　　冬菇犹犹豫豫的，最后扑在顾东怀里，认真又执拗说：“我最喜欢东东了，东东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小呆瓜，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顾东拍小家伙脑袋。 　　三人在堂屋说着话，客房里言家父子说完了周家的事情。 　　言顾明将周晴的意思说了，周晴拿着他弟弟的事情当投名状，不是请他们放过周世安，而是想将周世安弄到牢里面，然后帮她得到亨通，至于代价就是亨通的股份了。 　　言叙川对科创怎么吞噬亨通并不感兴趣，知道周世安会坐牢有教训就成。他本意是自己动手的，不想私了，哪怕坐十天半个月的牢都成，现在父亲接受了，言叙川也没什么意见。 　　说完了周家的事情，父子俩一时又安静许多。 　　言顾明看到小门上贴的卡通贴纸，有青蛙和粉色小猪，他知道那只猪叫佩奇，冬菇最喜欢了。不由脸上带着笑，站了起来，说：“这是冬菇的房间？” 　　“嗯。跟香菇住在一起。”言叙川知道父亲来意，以及刚刚父亲看香菇的眼神，不如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言顾明推开门，应该是刚刚午睡过，被子还散开了，角落小帐篷上的地毯散落着玩具，柜子上有贴纸，还贴着涂鸦，一看就是冬菇画的，言顾明站在前面看的乐呵，指着黑色的高大小人说：“这个是冬菇画的你了。” 　　“是我。”言叙川道。 　　言顾明看到画纸上小小人了，扭过头看向儿子，声音有些涩，开口道：“叫香菇？” 　　“叫香菇。” 　　言顾明得了话，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到赶走顾东时候，应该是有了香菇的，对方没了学籍，回到家里背着目光生下了香菇。 　　“是我对不住他。” 　　“香菇好，跟冬菇一样好。” 　　言顾明自说自话，知道院子里的人都不待见他，他也没有脸面在留下来了。许久，说：“见到你们就好了，我一会就回去了。过年时候，你带着孩子们会回来吧？” 　　“我和东东商量。”言叙川没给明话。 　　言顾明一时失望，但是没在说些什么，让小王将礼物搁在桌上，临出门前看了眼堂屋，好像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可还是没出来。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前院走，只听背后哒哒哒的跑步声，回头就看到冬菇肉呼呼的身影了。 　　“爷爷。” 　　冬菇站在言顾明一步远跟前停住了。 　　言顾明脸上一下子带着笑，蹲下身与冬菇平视，乐呵呵说：“冬菇。” 　　“爸爸说我要做个乖巧尊重长辈的好孩子的。”冬菇说完，别扭了下走到言顾明面前，直接说：“爷爷，你以后要是在欺负东东，我就不理你了，永远都不要喜欢你。” 　　言顾明摸了下冬菇脑袋，温和又认真说：“不会了，爷爷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了。”是给冬菇说也是跟儿子说。 　　香菇慢吞吞的跑到旁边，言顾明留意到了香菇，怕吓着孩子，露出笑脸，说：“香菇你好，我是爷爷。” 　　“爷爷？”香菇歪着脑袋想了下，他有爷爷的。这是哥哥的爷爷，那就是：“大爷爷呀？” 　　言顾明不知道香菇想法，叫他大爷爷也高兴，摸了下孩子脑袋，夸赞说：“香菇聪明，你爸爸教的很好。”他望向堂屋，顾东始终没有出来，言顾明便知道顾东意思了，当年的事情终究是他做错了。 　　王萍与顾一民自言顾明离开都没招呼一句，没直接打出去丢了东西都是看在小言和两个孩子面子上。 　　黑色低调又气派的豪车从院子离开了。 　　车里言顾明闭上眼，眼角的泪滚到了鬓角，他这一辈子好像总是在错着，错了老婆错了儿子，如今差点错了孙子。 　　“去机场。” 　　言顾明睁开眼，眼眶微红，面上有些冷酷，周世安啊。 　　冬菇和香菇两只在拆玩具，是言顾明刚才送来的，都是孩子们喜欢的，有冬菇喜欢的佩奇、青蛙，还有最近时髦流行的玩具。 　　拆出一个盒子，两只看到了喜欢的发出哇的惊叹声。 　　香菇软软说：“蛙蛙呀。” 　　“还有飞车，好酷呀香菇。” 　　屋里面。 　　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说：“谢谢。” 　　顾东知道言叙川谢他什么，不在意笑了下，脑袋靠在言叙川肩膀上，说：“冬菇和香菇也是我的孩子，我只想他们快乐高兴。”扯了下言叙川的袖子，直接说：“当年的事情跟孩子没关系，我自己不会原谅他的。” 　　“这个随你。”言叙川在这件事上从来不开口劝顾东原谅，事情没有在他身上，他没有经受羞辱和挫折，没有资格开这个口。无论顾东做出什么样选择，言叙川做的就是支持顾东。 　　外头王萍和顾一民还生着气。言叙川出门跟爸妈道了歉，他也不知道父亲会突然过来的。 　　“知道跟你没什么关系。”王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 　　顾一民怕小言往心里去，说：“你和东东孩子高兴就成，你妈就是闹个别扭。” 　　“老顾啥叫我别扭，刚才你没生气啊？”王萍挑眉不乐意了。 　　顾一民又巴巴的解释，两口子一边做活一边拌嘴，倒是刚才的沉闷气氛没了，又乐呵呵起来。 　　下午陆羽和裴林来的早，车里拖了半扇猪肉，说是黑猪肉，营养价值高味道好吃。小林和小王卸着肉，陆羽往院子里走，喊着冬菇香菇的名字，两只在屋里正玩，听到陆羽叔叔声，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几拖鞋吧嗒吧嗒跑出来了。 　　陆羽怀里抱着一个，裴林搂着一个。 　　冬菇高兴坏了，偷偷看了眼东东，比划了嘘的声，说：“别让爸爸知道。” 　　“叭叭不造造呀。”香菇跟着哥哥做坏事，耳朵都紧张的竖起来了，这副小模样跟他脚上的小兔几拖鞋一样了。 　　陆羽呼噜两只，四个人做贼似得往角落去，陆羽伸着手往裴林口袋摸，他今天为了好看穿的外套口袋太小，就让裴林穿了件大口袋的，这会掏进去，摸啊摸的，裴林拍了下陆羽说，低声说：“你再摸下去要硬了。” 　　“什么硬硬啊？”冬菇兴奋脸。 　　陆羽： ...... 　　瞪了裴林一眼，顾忌两孩子在，陆羽哼着说：“你注意点啊。”不过手下快了，抓了一把出来，全都是榛果巧克力，用金色和咖色的糖纸包裹着，糖纸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这种声音在冬菇和香菇耳朵里无异于是天籁之音了。 　　两只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亮晶晶的眼里跟藏了无数的小星星一般。 　　哇！！！ 　　好多呀！！！ 　　两只谢过陆羽苏苏和裴林苏苏，四个小口袋装的鼓鼓的，两只小爪爪捂着口袋，吧嗒吧嗒的往房间里跑，跟身上装着什么宝藏一样，锁了门，跪在鞋柜前，冬菇负责找鞋子，香菇负责看着。 　　顾东在厨房跟小林嘱咐：“晚上吃炖菜，五花肉酸菜炖粉条，下点才买的小白菜。再弄一道红烧肉，用砂锅炖，现在就提前弄着 .......” 　　“好勒，顾哥放心。”小林手脚麻利的起肉。 　　顾东想起言叙川爱吃甜，说：“再来一份糖醋小排骨，里面加点菠萝，院子里有没有菠萝？”这个季节想吃菠萝要到超市买了。院子还真没有，顾东想着给顾西去了电话，问顾西在哪呢。 　　顾西正在超市给两个孩子买零食，一听大哥问他在哪，还以为两只被发现了，连忙说：“没在超市没买糖。” 　　顾东：...... 　　“傻子。”顾东笑着说了句，让回来顺带买点菠萝，嘱咐说：“别买太多糖了，刚陆羽又给了一包，我都怕两个牙齿坏了。” 　　挂了电话，顾东出了厨房，言叙川在外头，见着了打小报告说：“两只在里面藏宝藏，又给鞋子塞糖，我最近吃糖有点牙疼了。” 　　“哪里疼了？”明明吃冬菇的糖美着呢。顾东才不信。 　　言叙川让顾东凑过来看他是不是蛀牙了，顾东没有防备凑过去，正好被言叙川亲了口。言叙川笑着说：“甜的牙疼。” 　　这情话让顾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脸上带着笑，又亲了口言叙川。 　　“没治了，小言同学你这牙口，就这么疼着吧。” 　　这一幕正好被唐耦和唐晨两兄弟看到了，唐晨捂着腮帮子，哼哼唧唧说：“快酸死我了。我牙酸。” 　　“你是暗示我舔一舔吗？” 　　“胡说什么，我暗示什么了，我怎么就暗示了！”唐晨炸毛了。 　　唐耦哦了下，目光望过去，淡淡道：“原来我会错意了。” 　　唐晨咕哝了声，很大爷的说：“既然你那么想亲我，我就勉为其难让你亲了。” 　　“不用为难。”唐耦沿着楼梯上楼，唐晨操了，跟在后头骂：“你几个意思？别给你脸不要啊，唐耦，你到底几个意思，你不亲，我去找别人亲了。” 　　“你试试。”唐耦淡淡的声。 　　唐晨一下子没了气焰，可又很烦躁，追在唐耦屁股后头，只听唐耦说：“回去给你治牙。” 　　刚刚烦躁又气的唐二少一下子又乐巴巴的，就差屁股后又跟尾巴了，能看到来回显摆的摇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裴林陆羽带的半扇黑猪肉晚上是物尽其用, 还没到饭点, 厨房已经飘出阵阵的肉香了。平时嘴巴挑剔不怎么爱吃猪肉的唐晨这会都不自觉的分泌着口水, 坐在石凳上说话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一过秋天气冷了, 怕石凳冷屁股，陈婶就将坐垫晒过后套在石凳上了，软软的一层海绵，清一色的藏青色耐脏, 布料是粗布棉的，是个松紧缩口，往圆圆的石凳一套，底下系紧不怎么掉, 平时一个礼拜洗一次就成了。 　　大冷的天几人就坐在外头说话闲聊, 主要是陆羽和裴林好长时间没过来了。顾东怕几个冷着, 提了个烧炭火的炉子放在旁边，又给了一把栗子和红薯，唐晨坐不住手又长, 这会用煤钳子翻着炉子里的红薯。 　　“你再翻皮就破了。”陆羽看不下去了。 　　唐晨故意拨拉了下, 说：“特意糊了一层泥, 不会破的。”他从小看武侠小说里面叫花鸡就糊泥了, 刚才也不嫌手冻，兴致勃勃的拉着唐耦去院子里和泥巴，特意给红薯糊了厚厚一层。 　　到了院子唐晨的幼稚充分发挥出来了，像今天这样有一出是一出的多着呢。 　　四人里唐家和陆羽有些八竿子关系，都是混一个圈子的, 京都八卦说起来没完，共同话题是有的。裴林对这个没兴趣，不过跟陆羽沾了关系的都不会觉得无聊。八卦到了陆羽的前男友，陆羽可劲气了一通，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回国跟他面前装逼，营造出一种功成名就衣锦还乡我想了这么多年还是最爱你的样子，站到他面前都犯恶心。 　　唐晨最喜欢听人打装逼犯的脸，他以前狂那是有资本狂，这就不叫装了。别看唐晨有时候二了吧唧的样子，其实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最会趋利避害了，也能拉下脸道歉，这个参考对唐耦。有时候嘴贱气得唐耦是真气也真凉时，唐晨就会跟癞皮狗似得贴上来赔罪，唐耦心里的气儿就没了。 　　只能说这两兄弟互相治，唐耦在外人面前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对谁都是君子状态，唯独在唐晨面前会露出真性情，唐晨在谁面前都嘴贱，唯独在唐耦面前知道分寸会撒娇。 　　“后来呢？打了没？”唐二少很简单粗暴的问。 　　陆羽提起这个就笑了，看了眼剥栗子壳的裴林，笑嘻嘻说：“有人当初还劝我别理，理人渣没准人渣就贴上来了，可自己没忍住打了一顿。” 　　别看裴林高大，身材练得特别好，其实裴林从小受的教育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次可见是被那渣男恶心头顶气狠了。 　　“打的好。”唐晨还想多说两句，唐耦见了就知道下面没什么好话，为怕让裴林尴尬，直接将剥好的栗子塞到唐晨嘴里，唐晨被塞了一嘴净顾着吃东西，忘了说什么了，等想起来话题已经转到过年这事了。 　　说起过年，四个人除了裴林都沉默了下。 　　“今年我爸妈回来，花花我想带你回去见他们。”裴林说道。 　　陆羽手一抖，栗子咕噜的滚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扔到垃圾筐里，没去看裴林，迟疑道：“这么早？不好吧？大过年的，想出柜换个时间——”陆羽说的犹豫断断续续，他其实也想见裴林父母，这段感情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四五年了，可越是珍重越是紧张，就怕裴林父母嫌弃他是个男人，嫌弃他年纪大。 　　“不用，我跟爸妈说了你，他们想见见你。”裴林从小就是自由独立性子，跟陆羽好了以后就跟爸妈说了，不过那时候裴林爸妈忙事业没顾得上问‘女方’情况，等闲了问了，裴林也没隐瞒直接说了。之所以前两年没见，主要是裴林怕吓着花花，看花花这样子好像不想这么快见面的。 　　裴林抓着陆羽的手，“这都几年了，我也想你见见我爸妈，他们人好，也想见你。” 　　陆羽一脸‘你爸妈什么时候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的震惊，可回过神来看到裴林望着他黑亮的眼神，刚才心里的紧张犹豫都没了，肯定道：“那成，今年回去过，你再陪我回趟家。”意思就是给家里人介绍裴林了。 　　两人这边气氛一下子升温，唐晨扒拉着红薯嗑开泥，里面的香甜软糯红薯香气儿也勾引不到他的胃了。跟家里吵完后，他跟唐耦现在这个样子，不用想回去就是一顿打，有可能还会气得他爸去医院，或者他妈拆散他的唐耦，跟唐耦说些难听的。 　　唐晨可不想唐耦受这个气，他能嘴贱说唐耦，可别人不行，就是他妈也不行。 　　所以今年还是不回去过了，等几年再说。他想着低头闷闷的啃了口红薯。唐耦怎么会看不出来，伸手摸了下唐晨脑袋，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没怎么变过了，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 　　过年还是回去一趟好了，他也想回去看看爸爸。尽管不在一个户口本了，但是这么多年父子相处，唐耦心里是认定了唐父是父亲的。 　　没一会顾西回来了，跟院子里几位打了招呼，先跑厨房将菠萝给了大哥。顾东一看顾西鼓鼓囊囊的口袋，就知道装了不少巧克力，当没看见让顾西洗手一会开饭。 　　顾西松了口气，洗了手直接去客房了。言叙川一看顾西就知道什么事情了，目光移到那口袋，顾西想也没想捂了下，言叙川笑了说：“两只在里面玩。”他出去院子说话陪顾东去了。 　　“知道了，言大哥。”顾西等人走了，这才赶紧进小卧室。 　　两只本来装模作样打积木的，这会冬菇高高兴兴跳起来扑到顾西怀里，今天叔叔果然回来的好早呢！从刚才就听到叔叔声了，冬菇一直忍着没出去，大爸爸在呢，要是知道有糖，一定会搜走的。 　　这会大爸爸没在，两只欢呼了声，反应过来的冬菇压抑着兴奋之情，抬着小肉脸高高兴兴的望着顾西。 　　顾西将兜里的糖都给掏出来了，因为大哥说不能买太多巧克力，顾西就换成了水果硬糖和大白兔奶糖，对于两只来说只要是糖就很棒了，还有这么多花样，香菇尤其喜欢吃奶糖，眼睛都现在大白兔糖纸上拔不出来了，冬菇当下拆了一颗塞到香菇嘴里，问：“好不好吃？甜不甜？” 　　“咯咯，可浅浅啦。”香菇含着奶糖含糊不清说。 　　冬菇没忍住也吃了颗，果然都是奶味可甜了。 　　还有什么昨天的不愉快啊，今天两只要兴奋死了，跟叔叔道过谢，两只开始认认真真的藏宝藏了。 　　厨房里顾东交代了下，洗了手出去跟大家伙吃栗子了。没多久最后一道糖醋菠萝小排骨就好了，本来排骨炖了快一小时了，只放菠萝进去收个汁儿就成了。大家也没往堂屋去，院子开了灯，亮晶晶的，给爸妈留了菜，桌上几人搭着手自己收拾了花生栗子壳，端着米饭菜就坐在外头吃。 　　砂锅炖菜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也不怕凉的快。 　　顾东在院子叫两只出来厨房，里面刚藏完糖的两只做贼心虚的打了个哆嗦，冬菇拉着香菇赶紧往出跑，两只穿着毛茸茸的小兔几拖鞋，因为在家，两只习惯玩一会滚到床上玩，穿这个方便，顾东怕两只脚冷，给套了一双兔毛袜子。 　　这会冬菇牵着香菇吧嗒吧嗒跑出来，一个脸蛋红扑扑的一个耳朵红彤彤的。冬菇怕香菇说漏嘴，抢先撒娇问顾东吃什么饭，好香呀。 　　顾东给两只洗手，当没看到冬菇小心思，故意逗着问：“和弟弟在里面玩什么呢？一下午了都没出来。” 　　“积、积木。”冬菇有点小心虚，可是他们下午是玩了积木的。 　　香菇跟着点头。 　　顾东给两只擦干净手，回头桌上言叙川已经给两个将米饭菜肉分好了，怕饭凉的快，直接是炖菜盖在米饭上，排骨另外夹得。 　　“好了吃饭，一会要凉了。”顾东说。 　　两只握着勺子吃的大口。陆羽送的黑猪肉确实好吃，五花肉劲道，跟着酸菜炖到一起，两只特别喜欢用汤汁泡米饭，红烧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冬菇吃的可美了，一会小碗米饭就吃饱了，又添了一小碗，专门用红烧肉的酱汁泡米饭，啃着小排骨吃。 　　顾东没让吃太多肉，大晚上不好消化。 　　冬天吃饭快，怕凉了，也是因为这顿饭滋味好。唐晨以前也算是挑剔的主，现在吃大锅饭胃口特别好，像是比赛似得，一会解决完了两碗，还要再吃被唐耦拦住了，只能不情愿的吃着菜。 　　等吃完饭，桌上菜解决的干净，唐晨这才抱着肚子靠在唐耦身上叫唤吃撑了。 　　陆羽说：“你可别叫了，尤其你这姿势，像是肚子揣了个。” 　　唐晨一看还真挺像，可他不是陆羽说两句就停下的，故意扭在唐耦身上，恶心兮兮说：“哥，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 　　桌上其他人： ....... 　　唐耦脸上的笑都崩了，然后各自回房间了。没多久二楼传来唐晨吱哇乱叫声，冬菇问顾东小唐叔叔怎么了。 　　“他哥哥可能在打他屁股。”言叙川说。 　　顾东看了眼言叙川，孩子面前怎么能这么说。可事实上，冬菇一点都没想歪，还跟香菇说：“香菇你看，大唐叔叔好厉害好凶啊，小唐叔叔犯了错还要被打屁股，你放心我不会打你的。”就差脑门上戳字我是好哥哥了。 　　“咯咯最好啦。”香菇很认真点头说。 　　晚上哄完孩子睡觉，两人蹲在鞋柜面前，言叙川将两只的小雪地靴全都搜出来了，最后搜了一堆各色的糖果，顾东想着这也太多了，言叙川有已经剥了两颗牛奶糖，往顾东嘴里塞了颗，他自己吃了颗。顾东含着牛奶糖，低声说：“过两天我给他俩晒晒雪地靴，最近天冷了该穿靴子了。” 　　先让孩子快乐高兴两天吧。 　　言叙川已经等想到冬菇的表情了，心情很不错的支持顾东的决定，拉着人往外走顺便给带上门，说：“就是糖太多了，吃坏了牙。”完全一副关心孩子好爸爸的模样。 　　顾东挑眼看过去，“真不是故意逗冬菇欺负冬菇？” 　　“我是那么幼稚的人？”言叙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惩罚的拉着顾东亲了口，两人交换了个奶味的吻，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没几天，这天太阳出来日头好。 　　顾西周末难得没去公司加班，带着两只去后面的原上溜达了圈。深秋天冷了，原上没什么昆虫小动物了，两只就带回来一些漂亮的枫叶，冬菇举着那只他觉得超级漂亮的回来要给爸爸，哒哒哒的跑着，香菇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小篮子，里面是野果子。两人一到院子，看到墙边木架子上有一排小雪地靴。 　　兴高采烈的两只顿时立在原地，冬菇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 　　惊天霹雳啊！ 　　香菇紧张的看哥哥。 　　冬菇举着手里的枫叶都抖了下。 　　顾东发现他现在被言叙川带歪了，越来越喜欢逗着两只玩了。这会见到两只紧张巴巴的小模样，顾东当不知道，招手让两个过来。 　　“爸爸。”冬菇紧张巴巴的叫。 　　香菇小可怜似得，软软道：“叭叭。” 　　顾东当不知道这两个担心什么，说：“今天天气好，给你们晒晒靴子，过几天就能穿了，不过我在靴子里发现了小秘密，有很多巧克力和奶糖。” 　　两只脑袋都快埋到地里了。冬菇大大的眼睛巴巴的望着爸爸，可怜兮兮认错，说：“爸爸，都是我，是我藏了糖果的。” 　　“叭叭，我呀，不似咯咯，我呀。”香菇挣着背锅。 　　两兄弟情深，认错态度也好，两只顽皮淘气也会犯错，但大人问起来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说谎的。 　　不过吃糖这个问题要好好说说的。顾东让两只张嘴巴，看了圈没发现蛀牙，想着改天去陆羽那检查下口腔，这才说：“爸爸上次怎么说的？糖果不能多吃，不然牙齿会变黑，你们两个就不帅气了。” 　　两只点着小脑袋，乖乖挨训。 　　“不是不可以吃糖，以后爸爸给你们发，一周两颗好了。”顾东摸着两颗脑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揉着两只说好话。 　　本来冬菇以为以后都不可以吃糖了，没想到还是有糖果可以吃的。这会就不为一周两颗太少撒娇求了，要是平时可就是牛皮糖要粘上去的。 　　两只认错快态度好，顾东还是罚两只将玩具清洗干净，收纳整齐。 　　今天中午大太阳日头暖，顾东找了个大盆子添了热水，将两只的玩具放在里面，这会冬菇和香菇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软毛小刷子在刷自己玩具，洗好一个放在旁边的盆子里晾着。 　　冬菇干着活还觉得挺好玩，小肉胳膊轮的飞快，小刷子擦擦擦的。香菇学着哥哥样子，没一会溅一脸水，冬菇又忙着给香菇擦脸上的水，跟玩似得。 　　两只干一会歇一会，顾东又不是雇佣童工，也怕累着两只，刷一会让两个过来喝喝水休息下，塞点水果吃吃。顾西就负责看水盆子里的水凉了没，一凉就换热水，两个吃完休息好，回去热水刷玩具。 　　即便这样，将玩具清洗好擦干净，顾西帮忙端着屋子，两只坐在地毯上，将玩具分门别类的放在收纳箱里，冬菇小拳头捶着腰，香菇爬过去小手给哥哥捏着，冬菇叹气说可累了，香菇心疼的给哥哥捶的更大力了。 　　冬菇：= = 　　以前玩具都是顾东收拾清洗的，今天这么一出，两只都知道辛苦了，以后再玩玩具就爱惜多了，玩完自己收纳归置整齐，要是脏了就自己去刷，看的顾东心里暖洋洋的，他这两个大宝贝呀。 　　顾东原本想着天气冷工厂扩建可能要到开春了，没想到景秋速度比他想的还要快，趁着不是特别冷的时候先将地基扩好了，短短不到二十天厂房已经盖起来了，就差收尾上楼板，厂房里处理的井然有序，倒是他操心太多了。 　　来厂里也没什么特别事，顾东带了新产品给景秋尝味道，这个是他新研制出来的，桃片柿子糖，还是上次刘青到的时候带了一些他家里果脯，冬菇和香菇都喜欢，没事就磨牙，顾东就想着用果脯的方法做糖果试试，主要是两只喜欢吃甜食，糖果太甜了对牙齿不好，顾东就想着做点食物本身的糖果出来。 　　云城盛产桃子苹果，尤其桃子桃花岭这一带可算是有名了，结的桃子个头不大但是特别甜，桃子滋味很好。当然顾东手里的糖果不是当季的桃子，他从超市买来的，柿子倒是正当季，过了一层霜后，柿子特别甜。 　　顾东将两者混在一起，没放多少糖，柿子结霜后本来就甜，桃子酸甜，味道甜中带点酸，还有桃子和柿子的味道，口感更像软糖，吃起来不粘牙，还有点开胃。 　　景秋觉得不错，问了工序，觉得正好可以赶在年关将糖果进超市。 　　“可能不成，桃子不是当季，柿子能放，我本来想着放在年后的。”顾东没想到景秋会这么大刀阔斧的前进。 　　“老板，我们卖东西不能挑季节的。”景秋这么说着，又道：“现在从外地进货源的话确实是耗时间来不及了。不能因为这个紧赶慢赶，造成质量下降影响冬菇小院的口碑。” 　　顾东点头，“质量一定不能下降。”这点他信景秋，不过还要再强调一下，又说：“我会去再改进一下。” 　　距离年关还有快两个月，应该是能来得及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顾东最近在做糖, 冬菇和香菇就有口福了。 　　整个院子里就数两只最喜欢吃糖果, 顾东做柿子糖, 两个就是小参谋, 不过冬菇是他给什么都说好吃，香菇则是无原则的跟从哥哥，最后顾东哭笑不得还是请院子里大家都尝一遍，顺便给顾西和苏清带了一些, 让去办公室里散出去，征集下口味。 　　因为想赶年货时间，选原材料上就是本地最多的。顾东还是按之前想法做的柿子糖，将柿子熬出糖稀, 里面加了花生碎, 也有加红枣、乌梅, 或者三种加在一起，最后出来成品，顾一民和王萍喜欢吃柿子里加红枣, 还有柿子花生碎的, 唐晨兄弟更偏爱加乌梅, 至于全部加在一起, 就是平时捧场王冬菇都要皱着脸蛋说东东做的好吃了。 　　可那个皱巴巴的小模样，顾东信了才怪。 　　顾西和苏清带回来的口味征集更全面一些，女孩子大多喜欢酸甜口，柿子加乌梅，刚带过去的时候见包装简单, 就是牛皮纸裹了下，又没有牌子有些人就不想吃，最后还是其中有个妹子好奇心重没忍住拆开了，她吃的是柿子加花生碎，炒熟的花生特别香，还有些熟花生没有的味道，配着柿子味真的很特别，当下叫说真好吃。 　　她从小到大吃糖，还没吃过这种奇妙组合，带着食物的原汁原味的糖果。糖果不硬，略微偏软一些，不是外面卖的那种甜齁了的腻味，刚一进嘴其实有些寡淡，可越嚼越香，带着柿子特有的食物味道，一尝就知道不是添加剂做出来的。 　　顾西见对方是觉得真好吃，又讲手里的其他味道递过去。有了这位姑娘开口，办公室其他人这才拆开尝了，大多数女孩子喜欢柿子乌梅和柿子碎花生，男同胞则偏爱柿子碎花生，至于柿子红枣只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员工喜欢了。 　　苏清那边差不多，她工作的地方都是年轻男男女女，柿子红枣更没有受众了。 　　顾东便拿着三种糖果去找了景秋，最后决定柿子红枣产量少一些，其他两种多产。 　　在立冬来临之际，扩建的厂房终于修建起来了。景秋买了大锅炉，给车间提供暖气，不过温度不会过高，只是让工人干起活来不至于冻手，四肢僵硬麻木，一层工厂房要偏冷一些，尤其在这田里四周没有个挡风的，有过不少案例就是工人手冻麻木了出了安全事故。 　　顾东得知后觉得景秋这人真的方方面面俱到。 　　他配方交了出去。现在厂里有景秋这位总经理在，手下有一位副厂长，整个厂子现在打理的井然有序，不用他操半点心。他去的当天，一辆辆卡车收回过了霜的柿子已经到了厂房门口，检查过后，进入开始卸货，顾东特意去看了圈，一箱箱码的整齐，柿子个头大，洗过尝了一颗，是真的甜，能吃出来是过了霜的柿子。 　　景秋随手也拿了颗柿子吃着，尝了点头，让副厂长清理入库存。之后跟顾东边走边说：“代言人定了苏清，还赞助了一部综艺节目。” 　　对于签苏清，顾东觉得也好，签大明星太费钱了，他们底子还不厚实，可听到赞助综艺节目就很吃惊了。 　　“我们需要扩大影响力，现在同等产品竞争，在没有品尝过食物本身味道时，大家的选择都是主观的，选择耳熟能详的牌子。”景秋解释，给顾东宽心，“也不贵，那节目是第一季，电视台自己都不敢保证会火，我们也不是唯一的赞助商。” 　　直播平台吸引的是年轻一代，传统的电视受众更广泛一些。 　　顾东也没话了，说了交给景秋的，景秋告诉他也是互相彼此尊重的。他点点头，问了综艺节目名字，当下愣住了，因为这个综艺节目可是响当当的，他上辈子就是不关注电视综艺，都能听到满大街男女老少谈起这个的，是档明星爸爸带孩子的真人秀综艺。 　　此刻顾东都由不得感叹了，是他运气好，还是景秋眼光毒辣了。 　　第一季的赞助商和炒火后的赞助冠名商价钱就不一样了，他们真是捡着了宝。 　　节目已经播出了第一季，反响还看不出效果，明天正好是周五，顾东打算捧场也看看。这天回去吃饭的时候跟言叙川说起这个事，才知道苏清前段时间没在跑出去拍戏了。香菇娱乐自己设计做了个游戏，从公司成立后一直推进，属于保密阶段，还没有公测，听言叙川说公测就在元旦了，配套的电视剧到时候一起上映，顾东才知道苏清拍的就是这个游戏改编的电视，她在里面演女主。 　　顾东不由想到冬菇小院的赞助节目，之前还想着苏清一位女主播代言费应该便宜，现在一听真的是他们捡到宝了，无外，跟苏清签合作的时候苏清才去拍戏，以后情况也不知道，是按照目前身价签的。 　　“多少年？”顾东问这话的时候都觉得他在占言叙川便宜。苏清可是言叙川公司的一姐。 　　“三年。”言叙川看了眼就知道顾东想什么，笑着拉着顾东的手，逗着说：“你就那么保证苏清会大火？” 　　顾东对上言叙川的眼，很实在说：“有你手段，不会差的。”他以前把言叙川想的太可怜了，觉得对方放弃了科创卖了房产，差不多就跟白手起家一般，慢慢才知道言叙川的血厚着，外加他的背景在，在娱乐这行也是大杀四方畅通无阻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的商人，运气、手段、能力、金钱什么都不缺。而有的人就是重生活两辈子，也不过是感悟多一些经验多了一些，顾东就属于后者，他从来不自诩聪明，都是靠着踏实刻苦走过来的。 　　“东东这么相信我啊。”言叙川挠了下顾东掌心，说：“本来想说签五年，景秋不愿意，她顾着你的想法。” 　　顾东：“哪里有老板坑自己员工的。”要真是签五年，等苏清以后火起来，他们是赚了，可对苏清来说，人家拿他当朋友，也不好占尽了朋友便宜的。 　　言叙川就知道顾东会这么想，所以景秋提出三年时他也没反对。 　　“你是自己人。”言叙川说。苏清从东东那里没讨到好，他会给苏清更多机会的。“再说，我相信你，三年后冬菇小院也不会这么默默无闻的。” 　　到时候是相辅相成，还是谁站谁便宜都不好说。 　　“爸爸，我和香菇做了个小汽车，你看好不好看！” 　　背后传来脆脆声，言叙川还未送开口刚刚高兴的脸皱了起来，果然话音一落哒哒哒的小炮弹冲到两人中间了，冬菇很习惯的用小肉身子隔开爸爸和大爸爸，然后屁股对着大爸爸，献宝似得给东东看他手里的小汽车。香菇跑的慢，到了跟前，很是听哥哥话的已经往大爸爸怀里去了。 　　言叙川无奈，只能搂着香菇，让香菇坐在他的膝上，顺手捏了下肥冬菇的屁股。 　　冬菇哼了下，小肉屁股对着大爸爸不理他，满心满意的都是跟顾东撒娇，说：“好不好看？爸爸，我送给你好啦。” 　　两人的手工作业都是现成的，硬纸片上有虚线，还有卡通步骤在。冬菇聪明，他操着儿童剪刀剪版块，指挥香菇涂颜色，也不管汽车本身什么颜色，跟香菇说你喜欢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都好看。 　　结果就是顾东手里这辆小汽车特别的绿。 　　深绿、草绿、荧光绿，各种绿油油的。 　　顾东握着，仔细点评了下，“胶水涂得结实。”冬菇的小胸脯挺起来了，顾东就知道胶水是冬菇涂得，“剪得也好。”冬菇的小肚子都要挺起来了，哦，这个也是冬菇做的，他看了眼后面眼巴巴亮晶晶的香菇，乖乖的坐在言叙川怀里，正看着他呢。 　　“颜色涂得也好，层层递进，虽然都是绿，但是绿的不一样。”顾东找着词语夸香菇。 　　香菇还没说什么，楼上下来的唐晨先没忍住笑起来了，笑的惊天动地的，过了会缓过来了，他差点岔气，说：“一辆绿油油原谅色的小汽车。” 　　“好看。”冬菇很给弟弟面子捧场的。 　　顾东没管唐晨，夸赞说：“你们俩配合好，颜色涂得真漂亮。”小孩子哪里知道大人世界绿色背后的意义，就是凭着好看的。 　　香菇可开心了，冬菇脆脆说：“爸爸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做顶小帽子——” 　　“别了。”言叙川先叫停了，沉思了下，很认真说：“爸爸和大爸爸不喜欢戴帽子，做个轮船好了。”摸了摸冬菇肉脸蛋，“象征着你和香菇兄弟的巨轮。” 　　两只乖乖想了下，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言叙川成功规避了一次被戴‘绿帽’的可能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周五晚上九点半, 用过饭后, 客厅电视响着。因为明天是周末, 言叙川不用去公司, 两只菇也不用去上学，这会洗完澡两只穿着睡衣，冬菇光着腿露在外面，顾东端着水果盘进来, 脱了外套，看到冬菇的胖嘟嘟腿肚子，说：“盖着点毯子，小心着凉。” 　　院子里自己烧着暖气, 外加冬菇身上火气大, 跟言叙川一样。这都十二月底了, 言叙川平时出去就是薄薄衬衫加个大衣，顾东老怕言叙川冻着，可一摸手暖呼呼的。 　　言叙川见顾东跟照顾小孩似得关心他, 不自觉的带着笑, 说：“当我跟香菇一样。” 　　香菇体质偏弱一些, 平时也没大毛病, 就是换季变天要注意些。现在两兄弟晚上睡觉都分两个被桶，冬菇的是稍微薄一点被子，香菇要厚一些。 　　这会沙发上父子三人，言叙川和冬菇一样穿着宽松的睡衣，胳膊腿都露在外面, 香菇穿着长衣长裤，腿上还盖了一条薄的毯子。 　　见到顾东回来了，香菇看了眼哥哥，立刻爬到了大爸爸怀里。 　　言叙川搂着怀里小身子，看了眼挪着圆屁股高高兴兴的肥冬菇，不跟这臭小子计较了。冬菇挪开位置，肉爪爪拍着沙发，嘴上脆脆说：“爸爸快来，广告结束了，马上要开始了。” 　　关了门，果盘放在茶几上，冬菇给的位置是他和顾东紧挨着，然后用肉身子隔开言叙川的。顾东刚走过去，言叙川笑了下，一手拉着顾东，顾东没站稳往沙发上去，怕压着冬菇，冬菇机灵早都闪开了，看到爸爸挨着大爸爸坐，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算了，今天让你占便宜。” 　　顾东揉冬菇的脸，小大人的样子。冬菇高兴，爬过去窝在顾东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冲着言叙川做了个鬼脸，逗得言叙川怀里香菇咯咯笑。 　　两只也不知道乐什么，一起笑起来了。 　　顾东摸了冬菇的手果然暖洋洋的，就拿着香菇身上毯子一角给冬菇把脚盖好了。冬菇捧着水果碗，率先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草莓，往顾东嘴边递，顾东摇头，冬菇就给香菇嘴里塞过去了。 　　香菇小手捧着小口啃了口，可能很甜，眼睛都亮了，举着手让哥哥尝。两兄弟就一人一口吃起来。 　　“看到十点就睡觉。”言叙川发话了。 　　冬菇还想撒娇，顾东摸着肉呼呼脸蛋说：“答应好的。”冬菇就把撒娇的话憋了回去。 　　平时俩孩子都是八点半睡觉，周末墨迹玩一下就到了九点多，今天说十点睡已经晚了。还是因为冬菇听他说冬菇小院有赞助节目，当然冬菇不知道什么意思，可不睡觉跟着爸爸一起玩还是很开心的。顾东想着就今天一晚答应了推迟半小时睡觉。 　　电视里综艺节目开头曲结束已经开始了，顾东上辈子没看过这个，他那时候忙着做生意赚钱，没时间也没心思娱乐消耗时间，只听到客人说起过谁家明显的小孩可爱，谁家的调皮，谁家的乖巧，总之是一档明星和小孩互动的野外真人秀。 　　【 .......本节目由香菇娱乐、冬菇小院联名赞助播出。】 　　沙发上顾东：？？？ 　　顾东还没来得及说话，冬菇已经高兴的晃着脚丫子，跟着香菇脆脆说：“是我们两个呀！” 　　香菇点着小脑袋，“真哒！” 　　顾东看向言叙川，“你怎么也成了赞助商的。” 　　“没多少钱，我小公司也推广下。”言叙川看着电视里两个孩子小名并排，笑着说：“上阵齐兄弟。” 　　顾东听言叙川鬼扯他那小公司，想了下狐疑说：“是不是你赞助了大头，要求冬菇小院也跟上的？” 　　“差不多，不过我在前面排着。”怕顾东多想，言叙川认真解释说：“我正好要推广下。” 　　要是以前受了言叙川暗中帮忙顾东可能心里会忐忑不好意思，现在不会了，见言叙川还认认真真的跟他解释，拉了下言叙川的手，说：“没生气。”想了下，口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说：“我学习上你不准帮忙。” 　　“这个不会。”言叙川一口答应，笑着说：“联名赞助对香菇和冬菇都有利，你的学业我相信你的实力。” 　　顾东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节目是第二期，第一期上周播了，因此没有什么介绍明星孩子环节。言叙川好几位都认不出，顾东一样，他很少关注娱乐圈，除了一两位老牌的演员曾经看过电视，这会里面蓄着上期节目，是做活动游戏的。 　　孩子们年龄大小不一，各有各的可爱和淘气。 　　顾东看到电视里一位男明星小孩扶着妹妹，还跟老奶奶说谢谢，无意夸了句说这小男孩还挺懂事的，刚开始可是嚎啕大哭有些排斥环境和调皮了，没想到融入以后细节做的很好，可见家里人的培养和管家。 　　这话刚一说完，他怀里的冬菇就不乐意了，嘟着嘴说：“爸爸，不要夸别的小孩子，我会吃醋的。”还要拉个小帮手，问：“香菇对不对？” 　　“对，叭叭，咯咯小孩只。”香菇有些困了，吃着草莓反应慢，没听到哥哥说什么，但被哥哥点名下意识的会应和。 　　冬菇本来要说香菇笨笨，可看到香菇揉着眼睛，扭头跟顾东说：“爸爸，我们要睡觉啦。” 　　“碎觉咯咯。” 　　顾东也看出香菇困了，逗着冬菇：“不看电视了？”冬菇显然精神头特别大，还不困。可冬菇一看到电视里晃着的几个小孩子，就不怎么高兴，尤其看到爸爸刚才夸奖的那位，不想看了。就很理直气壮说：“不看了，爸爸也不要看，香菇要睡觉觉。” 　　“真是小霸王。”言叙川还不知道冬菇心思。 　　冬菇肉嘟嘟的脸哼了下，转头撒娇抱着顾东，甜甜说：“爸爸，我最喜欢你了，你不能喜欢我之外的小孩子，香菇除外。”年纪小小的护短的毛病可足了。 　　他能说香菇笨笨，可不许别的人说，谁都不可以的。 　　“成了不看了。小醋包子。”顾东说完看了眼言叙川，冬菇这点也是随了言叙川的。 　　不过旁人家的孩子再好，冬菇再怎么小霸道，顾东还是喜欢自家孩子的，顺毛摸了两只，给裹好厚墩墩的外套，从头包裹到脚，言叙川抱着冬菇，他抱着香菇，去洗漱间去了。 　　两只漱了口上了厕所，顾东和言叙川抱回来塞到被窝里，两只脸蛋红扑扑的，香菇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顾东亲了一口，低声说睡吧，香菇就睡着了。 　　冬菇眼睛亮亮的望着顾东，小声巴巴说：“爸爸，我的亲亲呢。” 　　言叙川低头将冬菇脑门头发薅上去，亲了口，冬菇老大不愿意了，小声说：“是爸爸，不是大爸爸。” 　　“还嫌弃？”言叙川挑眉。 　　冬菇嘟着嘴说好啦。顾东看两父子日常互怼，笑着过去弯腰亲了口冬菇脑门，冬菇这才闭着眼乖乖睡觉，见爸爸们要走，连忙睁开说：“爸爸不要看电视，电视不好看，快快睡觉。” 　　“知道了，你好好睡觉。” 　　关掉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中，冬菇动了下小身子，凑到香菇旁边，吧唧亲了口弟弟，这才心满意足闭上眼睛。他们可是小穷猫一家人呀。 　　外面客厅，顾东关掉了电视。 　　言叙川拉着顾东要收拾茶几的手，说：“明天我收拾，要听冬菇话乖乖睡觉。” 　　顾东心想言叙川什么时候这么听冬菇说的，等他们回到房间，直接被言叙川打横抱了起来，天旋地转的到了软乎乎的床上，望着言叙川明亮又热烈的眼，顾东就知道‘睡觉’含义了。 　　周末阳光不错，山里面虽然萧条一些，但人少，也有冬日别样的景致。 　　一大家子全都进山爬山悠悠哉哉的玩了一天。王萍和顾一民当晚没去摆摊，钱挣到什么时候都不是个头，陪着孩子们玩乐呵呵的心情美呀。 　　云城的山不高不是很陡，特别秀丽，山里人工修建的石板台阶路，弯弯曲曲的直通山顶。不过顾东一行人没往山顶爬，有孩子在，沿路观着景色，拍拍照，冬菇香菇撒娇说话，哄得王萍顾一民乐呵呵的，顾西没去加班，抱着两个侄子玩，逗得香菇和冬菇咯咯的笑。 　　孩童清脆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爬到中午也才到半山腰，有农家乐还有一个天池，山里温度低，天池已经结了冰，底下湖水碧绿，四周拉着横幅不许进入，怕掉进湖里。冬菇和香菇就蹲在外面看，过了一会腿麻了，两只跟小鸭子似得慢吞吞的求叔叔抱抱。 　　倒是顾东和言叙川一路很闲，玩闹疯起来，两只更喜欢和顾西钻到一起。 　　下午四点早早下山回到家，小林说有新客人到了，都安排在新院子，除了网上提前预约的几位，今天还有两位情侣现找到的，也亏是淡季这才有房间。 　　新院子客人住的七七八八，只剩三间房没住满。顾东心情好，当晚便安排院子里吃自助小火锅了。 　　天气冷了些，院子架子四周挂上了卷帘，平时卷上去，晚上风大的时候放下来，虽然温度没什么变化，但是能隔绝风，平时顾客来了，看到院子的这个卷帘和葡萄皂荚架子也很喜欢，觉得特别有意境，就爱在底下吃饭。 　　此刻开了灯，自助菜盘摆好了，火锅的香气弥漫，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冷天涮着火锅特别棒。第一口吃下去，麻辣锅的哈着气儿，烫！可等吃进去，舌头都是又麻又辣还带着鲜气，一点都不像外头火锅那么燥辣，真是好吃，当下筷子又勤快了几分。 　　番茄锅的已经叫着好吃了，比他在外头店里吃过的锅底都好吃。 　　没一会气氛热络了，年轻男男女女聊起来，就有人问你最近看那个综艺节目了没？没想到男神还有这一面，他儿子好可爱之类的。也有人说我倒是喜欢那个谁的闺女，腿长活泼。 　　....... 　　顾东是有经验知道节目会大热，但是看着顾客们谈论还是挺开心的。 　　不一会今天现成来的客人说：“我就是看了节目，过来玩发现有家冬菇小院的，你说这家跟那个赞助商有什么关系？” 　　“对啊我都没发现这个。”看综艺谁注意开头赞助商，听人提及用手机搜了下，“还有个香菇娱乐的。” 　　“应该不是吧？这家院子就是个农家乐，谁家农家乐这么大手笔还上电视做推广。” 　　手机都拿出来了，干脆在度娘上搜了冬菇小院，结果出来了许多零食链接直通淘宝，才知道这是个零食牌子，看到东西不贵，当下就拍了几份，反正她在院子还要住两三天的。 　　几人正说话，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香菇冬菇吃面条了，当下一愣，想着不会这么凑巧吧？于是等小林小王到这边添菜的时候，就有人问了。 　　“xx节目的冬菇小院是不是你家呀？” 　　小林早都知道了，特别自豪说：“是啊，我们小老板亲自研发出来的东西，你们现在吃的锅底就是顾哥做的，也有网店，你们要是等不及，院子里有现成的我拿过来你们试试 .......” 　　刚刚才下了订单的有些懊恼自己手快，想着要不要退货，可等服务员拿出试吃品让她们挨个尝尝的时候，这位顾客只想着刚才买的少了。又下了一笔订单，不过这次地址填到家里了。 　　节目才第三期已经爆火了，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说这个节目，连带着陌生的品牌冬菇小院也走入了全国观众的眼前。 　　顾东月底去了趟厂里，看到工人们各个的喜气洋洋，马上就元旦了，厂子里员工福利更完善了。现在是第一年，平时工作分白班晚班，白班是七点到下午三点，晚班是三点到晚上十点，太晚了有员工宿舍，平时都是按基本工资加绩效提成，这个月加大生产，工资加提成听说还有奖金，厂子里员工算了笔帐，高兴地直乐呵，这可比外头小年轻的工资还要高。 　　听景厂长说，干满一年转正式员工，厂里给交五险一金，工资也是一年涨一百块。 　　元旦福利更是，厂里的东西加一百块的过节费。 　　这个制度一出来，员工们像是打了鸡血，更热火朝天了，对着厂里的凝聚力向心力也浓厚起来，是真的热爱厂里，希望冬菇小院越做越大，这样他们这些老员工未来才不会发愁。 　　厂里的员工大多都是附近村民，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虽说有农村医保，可年纪大了没有养老金也是个愁人的事情，现在好了，工资稳定，在厂里不用费吹日晒的，干的好了，工资比以前一年家里收入都要高，家里孩子上学也不用发愁。 　　不是没有流氓小混混眼红，尤其到了冬天年关，半夜三更的就想翻墙进来摸点什么东西。景秋管的言，监控设备齐全，加上保安巡逻每天夜里排班守着，抓到了两三起没客气直接送到派出所，也有员工认出是自己村子里的，回去后就不怎么理那家混子了。 　　这厂子要是倒了，他们的饭碗也没了，以后在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因此对于这些小偷小摸的，只要是本地人村子里的，厂里员工先第一个唾弃。 　　几次下来，现在厂子没有宵小敢过来了。 　　顾东坐在景秋办公室，看到最近一个月的销售额，直接愣住了，特意又看了遍小数点是不是点错了，这一个月挣得顶上前几个月淘宝网店的利润了。 　　这一刻，顾东是真的庆幸请了景秋过来了。 　　“我的意思股东大会定在年十五怎么样？春节还有笔硬仗，咱们跟着农历日子走。”景秋建议。 　　顾东没什么意见，厂子所有股东就他、顾西、言叙川、陆羽、景秋，都是自己人，当下就定了每年十五元宵节是小院的股东大会。 　 第一百三十章 　　元旦三天院子客满, 忙过了三天后, 客人一走, 院子冷清许多, 顾东就给小林陈婶他们放了两天假期，让回去休息休息。 　　冬菇和香菇则是岔开了时间，反正是私教学习，跟方老师商量后, 将元旦避开。 　　顾东闲下来后，跟着言叙川带着两只去泡温泉。 　　原本计划带爸妈的，但是王萍和顾一民说什么都不好意思去。王萍是觉得年纪大了，穿个泳衣怪怏怏的, 尤其还不分男女泡在一个池子里, 多不好意思啊。顾一民也是这个意思。 　　顾东说尽了能劝说的, 爸妈就是铁定不去，哪怕言叙川说是私人汤没有外人，两口子还是不想去。最后就是顾东一家四口和唐家兄弟去了, 陆羽和裴林在京都没回来, 原本计划好春节见父母的, 不过元旦时候裴树有点事找裴林, 裴林就带着陆羽一起回去了，两人亲的时候，裴家爸妈回来了。 　　按照陆羽打电话说的口气，他事后想锤死裴林，现在正好好表现, 重新挽回他的形象。 　　云城有温泉山，一个县城里靠着山，开发大大小小的汤峪池子。一到冬天，云城里的人便开车过来，大汤峪也不贵，村民有私票，十块钱就可以了。那汤池跟下饺子似得，乌压压一片，水质自然不会干净到哪里去，不过便宜性价比高。 　　顾东他们去的则是新盖起来的温泉酒店，小别墅一出后面连着池子，通向四面八方各个别墅门口，有点像水上小镇子，这里面的水都是活的温泉，公共池子。小别墅两层，总共四间客房，都带着私人的池子温泉，这个需要放水的。 　　才一到，冬菇拉着香菇四处哒哒哒的跑着巡视地盘。 　　看到后面的大水池时，哇的脆脆说：“爸爸，后面的池子好大啊。” 　　“叭叭。”香菇眼睛也亮晶晶的。 　　公共池子弯弯曲曲的，十分漂亮，别墅门口零零散散有人嬉笑玩耍，不少小孩子戴着游泳圈漂浮在温泉里，大人就在旁边看着，也有躺在漂浮板上，不过没多久又下到水里泡着，天气冷受不住。 　　在屋子里泡在就没多大意思了，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冬菇和香菇也是一样，冬菇还想拿出他的小黄鸭泳圈呢。还没收拾好，冬菇已经哒哒哒的抱着顾东腿，撒娇问：“爸爸，我能去外头玩吗？” 　　今天天气不错，可也是大冬天的，顾东怕两个孩子露天泡澡要感冒的。 　　言叙川倒是觉得没问题，“水里不会冷着，出来包严实点。” 　　“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冬菇小肉爪爪晃着撒娇。香菇跟着抬着小脸，巴巴的望着爸爸。 　　顾东没招了，答应成吧。冬菇欢呼一声，要去拿他的小黄鸭泳圈，还跟香菇说：“你的青蛙呢？” 　　楼上唐晨已经换好衣服了，身上穿了件厚实的睡袍，斜跨了一个长颈鹿泳圈吧嗒吧嗒下来了，催着顾东一家速度快，跟冬菇显摆说：“我的泳圈帅不帅。” 　　“我有小鸭子，香菇的是青蛙，比你的帅。”冬菇嘴巴脆脆说。 　　唐晨故意逗两只：“我的长颈鹿比你们脖子长，我先去跑了。唐耦速度快点，不要让你的金主大佬等！怎么做事情的！”冲着楼上急吼吼的说完，吧嗒吧嗒开了后门噗通一声跳下去了。 　　冬菇急坏了，找出了瘪着的泳圈，吧嗒吧嗒递给大爸爸让大爸爸帮忙充气。 　　看着瘪着的小黄鸭慢慢鼓起来，冬菇脸上露出了笑，明明等着出去玩，泳圈充好了也没急着出去，而是等着香菇的青蛙泳圈。顾东趁着这会帮两只换上泳裤，都是配套的，冬菇在审美穿衣服这块也跟着言叙川了，小小年纪就知道配套了，选的时候还推荐香菇也配套起来。 　　两个光着屁股套上泳裤，冬菇肥嘟嘟肉呼呼的大腿白嫩嫩的，顾东赶紧给套上厚的浴袍，一下子还真有点小霸总威风禀禀的气势来，香菇有些害羞，穿着小兔几浴袍跟哥哥站在一旁，等泳圈好了，欢呼一声，哒哒哒的出去了。 　　顾东跟着出去，冬菇正帮香菇脱浴袍，先让冷的哆嗦的香菇到水里。不用顾东吩咐，冬菇已经小大人似得照顾香菇照顾的很好了，两只飘在水池子里，跟着唐晨划拉泼水玩。 　　没一会唐耦下来了，有唐耦在，顾东才真放心离开回去换衣服。 　　泡完温泉，香菇脸蛋红扑扑的气色也特别好，裹着严实，顾东摸了下手热乎乎的，放心许多。下午在酒店吃的，回来看了会电视玩了游戏，当晚睡觉特别快，还没说完故事已经呼呼大睡了。 　　两只在隔壁小房间里睡。大卧室的池子水已经放好了，言叙川白天尽职尽责的哄着冬菇折腾好好玩，现在晚上时间就是大人的了。 　　这会抱着顾东，笑声说：“两只今晚是不会醒来了。” 　　“你这是早有预谋。”顾东戳了下言叙川结实的腹肌，“言总很心机啊。” 　　两人这会气氛正好，只听楼上突然一声拔尖的喘息呻吟声，不用想就知道是唐晨的了。顾东看到言叙川半黑的脸色，没忍住一头栽倒在言叙川怀里，发出了低笑声。 　　“安顿好了两只，言同学忘了楼上情况啊。” 　　最后结果就是顾东被恼羞成怒的言同学拍了顿屁股，顺带借口顾东的嘲笑要补偿心理创伤，提了许多不平等要求，只要顾东思考一下，就要被亲的脑袋晕乎乎的只能一一同意了。 　　这个假日过的太自在和满足了。 　　大人小孩都是一脸红润的回家，两只是因为泡温泉暖和气血足，大人们就不一定是因为温暖还是别的原因了。到了家门口，冬菇牵着香菇哒哒哒的跑向院子叫奶奶爷爷，王萍两天没见两个了，大宝贝小宝贝的一通叫，亲热的揉着两只，可是有说不完的话。 　　当天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顾东和言叙川在堂屋吃饭，顾西今天没加班，下午四点就回来了，顾东还有些惊讶，顾西上班两个多月，基本上每天都在加班。 　　吃饱喝足哄了孩子去玩，顾西才说：“哥，我要去美国了。” 　　王萍脸上挂着不支持，顾一民没啥表情，两口子显然已经知道了。顾东反应快，试探说：“是不是为了苏格？” 　　顾西沉默了下，看到妈妈的表情，怕妈妈对苏格有意见，连忙解释说：“公司外派公干，大概两个月时间。”自从听了景秋的话后，顾西是认认真真的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前段时间听到同学群里有人说在美国见到苏格了，还喝了下午茶聊了会天，这次公司有外派机会，顾西想也没想挣取过来了。 　　“两个月过年就错过了。”王萍说。 　　今年过年要晚一些，到了一月二十号了。这可不错过春节了。 　　“是只去两个月，还是以后都留在美国？”顾东问。 　　顾西低着头，说不出谎话，“现在是去两个月，不过海外开发部需要人。” 　　顾东明白了，顾西决定留在美国还是回国，是等苏格的决定。当初分手，苏格分的干脆，顾西一直没走出来，别看现在工作生活没什么影响，可能都是为了苏格奋斗努力，现在顾西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顾东想了下，不管成与不成，顾西努力了，还是别让顾西遗憾。 　　因此劝爸妈说：“小西年纪还小，出去闯闯挺好的。” 　　顾西眼眶发红，王萍见了叹了口气，说：“爱出去就出去，知道你不死心。”她这俩孩子，要说闯荡不恋家的是东东，没想到现在扎在云城守着他们两口子，但是她相信这情况也用不了几年了。顾西从小就粘人，恋家，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没想到今天为了苏格要去闯。 　　去就去吧。 　　“不行了就回来，别糟蹋自己身体健康。”王萍觉得小儿子去美国，十有八九是跟苏格好不了的，可不想兜头给顾西泼冷水。 　　言叙川没参与支持与反对，只是末了各自回家休息，跟顾西说：“家里不用挂心。顾西要思考自己的未来。”而不是为了别人的脚步。 　　顾西听明白了，其实心里都懂，可他还是无法放弃想最后搏一搏，哪怕是坏消息，给那段感情在心里画上句号。 　　当初结束都是苏格主动在做，对于顾西来说这段感情好像还没有结束。 　　三天后，顾西和其他三位同事到了机场。从云城到京都再转东京到美国。 　　顾东和言叙川去机场送的，衣服没带多少，行李箱半个箱子塞得是家里的拌饭酱，顾东将银行卡塞给顾西，“是冬菇小院的股东分红，本来说是十五开会再给的，我提前给你预支了部分，到时候结束少了再给你补上。出门在外，多带点钱。” 　　“谢谢哥。”顾西捏紧了卡。 　　“记得咱妈的话，不管怎么样不许糟蹋自己身体健康，好好工作。” 　　“知道了哥。” 　　顾西眼眶红红的，没忍住给了大哥一个拥抱，说：“哥，我不会做傻事了，不会让大家为我操心了。”好像经历了感情上的挫折变故，心里已经成长许多。 　　漫漫长途的飞行，到了美国寒风刺骨。 　　下榻到了酒店，顾西联系上了苏格。 　　“我在美国，想跟你见一见。” 　　接到电话的苏格有些诧异，可能没想过顾西会追到美国来。她本身想拒绝，但顾西已经到了美国话说不清怕顾西继续死缠烂打，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 　　顾西等了十分钟，苏格到了，旁边还有位外国男士，苏格亲切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笑着跟顾西介绍：“我男朋友，切尔斯。” 　　“你好，我听sugar提过你的。”切尔斯说着英文简单打过招呼。 　　苏格笑着撒娇让对方帮她点饮料，等人走后，坐下跟顾西说：“顾西你不该为了我追到这里来的。分手我考虑了很久，我们两个越走越远，已经不适合了。你可能更适合找位没有事业心温柔的贤妻良母，我无法忍受回到小城市做个普通白领，晚上回去还要照顾你和孩子，更有可能会牺牲我的事业上升 .......” 　　“我会留在美国，拿到绿卡。” 　　顾西望着苏格，不过几个月没见，对面会撒娇笑的甜甜的苏格好像已经不是记忆中的人了。 　　“你爱那个人吗？” 　　“切尔斯？没有到爱，我们只是很合拍，他知道我的节奏和想要什么。”苏格说的很轻松，当不需要看重爱情，生活好像变得更容易一些，她不需要患得患失顾虑太多，一心只需要放在工作上就好。 　　顾西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水杯的手松开。 　　“苏格如果我愿意留在美国，配合你的节奏，你会——”顾西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想到言大哥说的话，考虑自己的未来。“没什么。祝你幸福，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以后不会来打扰你了。” 　　顾西推开椅子，转身离开时心脏抽着痛，可也有一瞬间的轻松。 　　苏格说的很对，他们真的越走越远不是一路人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顾西刚走, 飞机还没落地, 王萍就先操心上了。 　　这会坐在院子里串菜, 串了两根手里的活就停下来了。自从顾西和苏格分手后, 孩子大了要面子，顾西回来后又装作什么都好不让她操心，那她就当没发生什么，可是心里知道这事没那么轻易过去。 　　两孩子都是实心眼, 认定了就很难撒手的。 　　“放那儿我来弄。”顾一民看老婆不动了，伸手取了签子自己串。王萍干脆撂手，脱了一次性手套，说：“老顾, 你就不愁？” 　　一条腌制好的牛肉匀称的串在竹签上, 顾一民看了眼老婆, 低头继续干活，说：“是愁顾西待在美国不回来了，还是跟苏格好不了了？” 　　这话一针见血, 王萍沉默了会, 看顾一民不在意的样子, 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两口子心里有数。 　　顾西要跟苏格和好这愿望要落空了。那留在美国也不可能了。 　　“咱家小西那个胃，也吃不惯洋东西。”王萍说着。 　　没几天顾西安顿好了，有了网能聊微信了，王萍从手机摄像头见到儿子状态挺好的，那头顾西说工作都好饭菜也挺好的, 没公司说的难捱。王萍见状，点头说好就成，并没有问跟苏格见了没有。 　　转眼到了一月底，顾西去了十多天，期间也不是经常通电话发视频，因为有时差，再者顾西的工作是真的很忙。这天是周末，两只已经放了寒假，也就是周五的事情，跟着方老师说了拜拜。顾东还拎着东西，都是自家院子的拌饭酱酸梅汤玫瑰酥和柿子糖，算是给方老师的过年礼物。 　　方颖是挺开心的，这也算是对她工作的一种肯定。她学历高，在众多亲戚孩子中从小读书就好，后来凭自己努力考到国外去了，每年还有奖学金拿，那时候每年过节亲戚到了她家都夸她，说她有出息，爸妈也很骄傲。可自从回国找了幼儿园老师工作，画风就变了。 　　原本夸赞她的亲戚劝她最起码找个大学教师的活，怎么去幼儿园？这大专生就能干，一打听她的工资，还不如工作出来好几年的表姐，这书不就是白读了么。好在爸妈不嫌弃她这份工作，外头挤兑就挤兑。今年暑假，知道她辞了工作当家庭老师，一竿子亲戚又全都出动了，刚开始回家每天轮番劝说，说她这份工作不稳定，没有五险一金，老了怎么办？ 　　等她报出工资，一行人全都歇住闭了嘴，当然也有不信的，酸溜溜的内涵她说谎充门面。 　　方颖不理，她有自己打算。家庭教师挺好的，带冬菇香菇上小学，她就回幼儿园继续干。 　　劳烦管家送方老师到机场，两只菇站在车边可开心了，一点都没有方老师要休息快两个月不能见到的忧愁，欢快的挥着爪爪，乖乖的说方老师再见、方老师拜拜。 　　放了寒假第一天，冬菇就像是皮猴子出山了，忙个不停，哒哒哒的跟在顾东身后充当小尾巴，来回在院子里跑，一会去帮奶奶干活，一会又去招大爸爸说话，可开心了。香菇就跟在后头，冬菇说一句他应和一句，昨天撒欢在院子玩了一天，当天晚上洗完澡两只在床上又玩到十点，洗的干干净净的玩具放在被子上，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话，顾东看了两遍，最后板着脸才让两个乖乖睡觉。 　　周天就起晚了。 　　这会两只顶着一脑袋的乱糟糟头发，睡眼惺忪的，冬菇盘着腿坐在被子上面，他嫌热，小肉手还拍着被子，跟香菇说：“你好好盖好，别冻着了。” 　　“造造呀咯咯。”香菇点着头。 　　顾东拿着手机推门进来，跟着里头的顾西说：“才睡醒，你们说会话，别聊太久了，还没吃早饭，你一会早点睡，是不是又熬夜加班了？” 　　顾西所在的公司是很牛，工资丰厚，可也是著名的加班公司加班文化。 　　冬菇一听就知道是叔叔，爬起来穿着小裤衩，肉胳膊肥腿子的往顾东这跑，喊着：“叔叔，我是冬菇，你想我了没有？我可想你了。” 　　“想了，香菇呢？” 　　香菇还有点睡醒中的待机，这会咻的醒过觉了，穿着睡衣并排坐在哥哥旁边。顾东拿了毯子给冬菇盖好。三个人很有共同话题的聊开了。顾东拿着两只身底下的衣服放在暖气片上，等会穿起来不至于冷。 　　“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要放炮的。”冬菇记性特别好。 　　顾西一下子想起这茬，可他回去已经快春天了，只能给孩子道歉，问两个还要不要带点什么。冬菇闻言偷偷的看顾东，肉脸上眉飞色舞的比划着，香菇没忍住小声说：“苏苏，糖呀。” 　　冬菇：= = 　　小心翼翼看了眼爸爸，不知道爸爸听到了没有？ 　　“叔叔，你去那里好玩吗？有没有好吃的呀？”冬菇机灵的岔开话题。 　　顾西刚跟大哥吐了苦水，刚去一周还好，汉堡牛排三明治换着吃，后来就吃的快吐了，公司又忙，去唐人街吃也没时间，最后在中国城超市里买了挂面，这个快，配着他带走的拌饭酱这才有了一口气在，另外三位同事现在是粘他粘的厉害，跟狗鼻子似得，就惦记着他的拌饭酱。 　　玩笑过去，工作压力也减轻不少，没以前那么烦躁了。 　　夜深人静时，房间里还残留着面条麻辣酱的香味，顾西躺在床上在想，这个环境与他格格不入，他可能会跟苏格在一起留下来努力适应，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想通了就好了。 　　顾东看到顾西眉宇间的轻松，不像是之前故意装没事，心里就放心许多。 　　两只在床上握着电话跟叔叔聊了十分钟，最后三人依依不舍，冬菇握着手机，嘟着嘴么么亲了两下手机，可把顾西高兴坏了，笑呵呵保证说回来一定带很多——话还没说完，吓得冬菇肉脸都紧巴巴起来，顾西才想起来大哥还在，连忙说带很多礼物。 　　冬菇眉开眼笑的说叔叔真好，香菇在旁边跟着笑。 　　挂断了电话，冬菇肉脸鼓鼓的带着窃喜，香菇就不会装，眼睛亮亮的，脸上是真高兴。顾东心里想等顾西回来，派小言同学打探两只藏糖果位置，再想办法剿了。 　　天是越来越冷了，云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先在山里落下了。市里连个雪花都没飘，第一场雪下了好像就是冬天真的到了，有记者去了趟山里采访过，最近几天，市里人开着车就往山里跑，也不进去，就是在山脚下看看雪拍拍景色。 　　白皑皑的雪和绿油油的深翠相间，单单是待在院子往山的方向看都是漂亮的像副画。 　　院子里的生意就好起来了，因为附近的农家乐里面，几乎只有冬菇小院是供暖气的，其他的都是空调。院子里吃饭现在大多都是上砂锅火锅炖菜这种热乎的农家饭，腊肉青笋红薯粉大白菜一炖，就是香菇也能吃两小碗米饭。 　　有天顾东给香菇套秋裤才发现香菇长高了，因为香菇经常跟着冬菇跑，顾东也看不出来，等他仔细给冬菇量了下，冬菇也长高了，五官看着有些小英气了，不像以前是奶可爱的那种。香菇则是眉峰更利落了些，唐晨就说香菇这样子很有迷惑性，外人不认识第一眼看香菇，绝对要被香菇样子骗了。 　　送走了赏雪的客人后，已经快到年关了。 　　村子里过年气氛浓，起码他家是这样的。每年都是跟着老黄历走，打扫家敬财神蒸馒头包子筹备年货，年三十白天还会炸一些带鱼鸡肉丸子这种，等亲戚来了待客直接炒或者蒸，云城风俗偏北方多一些。 　　院子打扫有陈婶他们，等到二十七，顾东就给陈婶小林他们发了工资带红包过节礼物，给几位放了大长假，等初十回来。陈婶他们一走，院子冷清许多，新院子客房门都锁着，网上的客房预售也暂时关了，痛痛快快的过个好年。 　　这天王萍在家里蒸包子，顾一民打下手，不让顾东进厨房帮忙，很干脆说：“你和小言带着两个去买年货，我单子给你列好了，你到时候看着添。也不着急，带着孩子多玩玩。” 　　王萍心疼两个小孙子，从刚放寒假的闹腾劲儿到最近乖乖安静，男孩子嘛还是要活泼一些的。 　　自从寒假开始，王萍和顾一民就不去摆摊了，客房是陈婶她们收拾，自己住的堂屋王萍坚持自己打扫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这几年忙惯了，闲不下来。 　　顾东还没说话，冬菇一听哒哒哒的跑去抱王萍大腿了，说奶奶最好啦。 　　王萍高兴的亲了冬菇一口，挥手赶着顾东带孩子玩，别在厨房占地方。顾东哭笑不得，拿着年货单子，领着两个高高兴兴的家伙回客房，出门在外要换衣服收拾下的。 　　头上戴着虎头帽，这是王萍新给冬菇香菇做的，用的大红色的布料，特别喜气。脚下是冬菇心心念念的虎头靴子，前面前头是立体的虎头样子，靴子刚好到脚踝，跟着脑袋上的帽子一个色，两只穿好后，特别神气，尤其冬菇帽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 　　“成了两只小老虎了。”顾东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爸爸去超市后, 我们还要去哪里呀？”冬菇兴致勃勃的问。 　　香菇眼巴巴的望着。 　　可见是这段时间把两只憋坏了, 都想出去玩放风了。顾东被问住了, 受着两只热烈的目光, 实在是不好说去超市买完东西就回家这种话，想了下说：“去花鸟市场看看，买点鲜花，里面还有各种小动物。” 　　冬菇和香菇就开心了, 蹦跶着要早点去花鸟市场玩。 　　言叙川抱着两只上车，给外套解开扣子，顺便捏了下冬菇肉脸，摸了摸香菇小脸。冬菇要出去玩高兴才不跟大坏蛋爸爸计较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冬菇和香菇的衣服都成了同款了, 或者同系列, 两兄弟很爱穿的一模一样，像是告诉所有人他们是亲兄弟似得。 　　因为要买年货，言叙川开的七人座的大车, 两只坐在后面兴奋的望着窗外景色, 没一会到了平时经常去的那家大超市了。顾东心想早上人应该少, 可到了超市乌压压的都是人, 四处张灯结彩红彤彤的，超市里放着吉祥欢快的歌，结账那儿顾客大包小包的脸上还带着喜色。 　　过年就是这样，平时在超市舍不得买的，到了过年一口气买了, 口袋干干净净的都高兴。 　　顾东给两只摘了围巾帽子，将东西放在推车上，问香菇要不要做推车。冬菇体格坐推车可能要难受了。香菇看了眼咯咯，牵着咯咯手，软软说：“跟咯咯走呀。” 　　“那你们牵好了，超市人多别走散了。” 　　“爸爸放心，我会照顾好香菇的。”冬菇挺着小胸脯保证。 　　顾东：“你们俩互相照顾。”冬菇现在当大哥当上瘾了，越来越有弟控的趋势。言叙川接过推车，看了眼需要买的单子，让顾东看着两只小的，他要是看，肥冬菇的屁股就别想要了，要拍一顿的。 　　两只蹦蹦哒哒的跟着逛超市也不嫌无聊，到了糖果区更是眼睛亮了一大截，站着不动望着爸爸们。顾东笑着摸两个脑袋，很大方说：“买！”心里想着过年糖吃多了，顾西带回来的巧克力就多扣一些。 　　“这个糖是爸爸做的。”冬菇站在一堆糖前面，小爪爪抓了颗给爸爸看。肉脸都是自豪。 　　香菇看了眼，高兴的点着小脑袋，“真哒呀！” 　　糖纸颜色分口味定的，橘红色是原味的，乌梅口的是紫红色，加花生的是橘黄色。小糖果正面中间三个柿子糖大字，底下是口味，左上角是冬菇小院的牌子名。这会不少顾客在称糖，柿子糖的原材料要实在一些，价位也不是特别优惠，跟旁边巧克力都快一个价钱了，可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人围着称。 　　“这牌子没听过啊，好不好吃？” 　　“我闺女说好吃，前段时间播的xx节目，就是这个牌子赞助的。” 　　“这个啊，我也看了，那谁家闺女真好看.....上了电视，不是什么杂牌子就成。” 　　“买点买点。” 　　两位大婶说着话往袋子里装糖，旁边人见了，笑呵呵说：“这个糖好吃，不是特别齁的甜，我前几天买了些回去，昨天都吃完了，家里的巧克力都没人动。我家老太太喜欢吃原味的，说是比柿饼好吃，这牌子还有酸梅汤拌饭酱都很实在味道好......” 　　陌生人也能热热闹闹说两句。 　　顾东站在旁边听完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眼里亮晶晶的。言叙川见到这样的顾东，真想拉着亲一亲那双明亮的眼睛，可也知道他要是这么干了，东东绝对要炸毛的。 　　不过恼羞成怒也很可爱的。 　　言叙川最终没忍住，叫了声东东。顾东回头，正好被亲了口，眼底的笑还没散去，紧张的看向四周，好在大家都急着买东西没空看他，不过一低头，脚边的冬菇和香菇巴巴的望着他们。 　　“爸爸，我也要亲亲。”冬菇嘟着嘴不干了。 　　顾东被两只看的脸上发热，抱着臭小子们一人一口，回头再跟言叙川算账。最后结账时，推车里多出了一袋柿子糖，去花鸟市场的时候，两只想吃糖，言叙川翻出刚买的巧克力一人打发了两颗，至于那小袋柿子糖，他决定回去和东东一起吃了。 　　花鸟市场不大，是个老市场了，路面有些狭窄，快过年了买花草的人多，挤的乌压压的。顾东怕两只走散或者被人挤着了，就跟言叙川一人抱着一颗，随意溜达圈。 　　前面是小门面买金鱼乌龟各种鸟，小宠物们的笼子食物。中间是大棚，里面是各种鲜花，在往后面有个圆的二层小楼，里面是卖猫狗的。先买了小金橘子树，树上结满了观赏性的小金橘，买花草的老板能把这盆小金橘夸个天花乱坠吉祥意头，这家生意确实好，旁边的寒梅开的漂亮很少有人问津。 　　最近几年不知道刮起什么风，说是梅花谐音霉，大过年买梅花怕触霉头。顾东和言叙川不在乎这个，小金橘子树可爱，寒梅傲骨铮铮的也漂亮，最后买了一大捧。 　　出去时给冬菇买了条小金鱼，香菇喜欢乌龟，两只一人手拎了个小盒子，宝贝似得护着盒子。 　　到了车上放好东西，两只坐在后排说话。 　　“爸爸我要给小鱼起个名字。”冬菇脆脆说。 　　顾东问：“想好了没有？” 　　冬菇就先问香菇乌龟叫什么，香菇想了下，说：“蘑菇呀？！” 　　“哇，香菇这个名字好，爸爸和大爸爸喜欢喝蘑菇汤的，我们都是菇，小蘑菇就是我们一家了。”冬菇认真夸着香菇。 　　香菇脸蛋红扑扑的，爱惜的捧着新鲜出炉的小蘑菇。 　　前面开车的言叙川和顾东听到这名字，彼此脸上有些一言难尽，尤其听到冬菇解释后。顾东有些头疼了。他和言叙川啪啪啪的时候，言叙川每次都拿种蘑菇逗他，结果有一次被冬菇起夜听到了，天真问‘爸爸在吃蘑菇吗’，顾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脸爆红恨不得锤死言叙川了。 　　言叙川淡定的跟冬菇说：“爸爸饿了，刚才在喝蘑菇汤。” 　　= = 　　没想到冬菇就记住了。 　　顾东无法直视那只叫蘑菇的小乌龟。 　　因为香菇想了个好听的名字给宠物，冬菇一路上就安静下来，苦思冥想的给他的小金鱼起名字，到了院子都没想好，下了车拎着小金鱼盒子，哒哒哒的往院子里跑，火急火燎说：“奶奶，还有什么菇呀？” 　　王萍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个小兔几形状的豆沙包，看到大宝贝回来了，拿着豆沙包喂冬菇。 　　“什么什么菇？” 　　冬菇咬了口豆沙包，软乎乎热腾腾的还流着豆沙馅，好吃的眼睛眯着，软软说：“就是香菇冬菇蘑菇，还有什么菇？” 　　“金针菇？”王萍串菜摆摊，菇里面，金针菇最吃香了。 　　冬菇一听可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拎着小盒子吧嗒吧嗒冲后面的顾东说：“爸爸，我的小金鱼叫金针菇啦，都有个金字呢。”可自豪了。 　　香菇很捧场的说：“哇，咯咯金菇菇好听呀。” 　　“是金针菇啦。” 　　“金菇菇呀？” 　　“算啦，金菇菇吧。”冬菇对着弟弟口齿不清已经很好说话了。 　　两只拎着盒子回去准备喂食物和给蘑菇金针菇安家，冬菇抱着小鱼缸去接水，顾东叮嘱句别跑，小心摔着，就没管两只照顾心爱的宠物了，他和言叙川还要将买的东西归整好，花草也要放好浇点水，尤其是梅花要插起来的。 　　家里包子蒸好了，忙完冬菇和香菇坐在石凳上，两只手里一人捧着一颗小兔几豆沙包。小兔几做的惟妙惟肖的，两只看了会，最后冬菇没忍住，啊呜一口咬掉了小兔几的脑袋，一口都是甜甜糯糯的豆沙，含糊不清说：“奶奶可好吃啦。” 　　香菇见哥哥吃了，小口的咬着小兔几耳朵，吃完又咬另一边耳朵，最后一口一口吃掉小兔几。 　　转眼到了二十九了，顾一民正在清洗带鱼，刮鳞洗内脏，之后剁成长条块，提前腌制放到冰箱，明天一早就能炸带鱼了，回头还有收拾鸡，这鸡是从附近的农家院子买的散养土鸡，吃粮食长大的，鸡肉嫩滑有嚼头，比超市里的鸡肉要好吃有味道多。 　　要杀鸡的时候，顾东和言叙川就带着两只出门溜达，天气虽然冷嚯嚯的，可也要活动的，冬菇在后面缓坡上来回跑，香菇就跟在后面，哒哒哒的转着圈圈，没一会两只脑门上都是汗，就是香菇手心都是热乎乎的。 　　以前单养香菇，各种精细照顾，香菇瘦的像是风一吹就倒似得。自从冬菇来了后，香菇喜欢哥哥爱跟在冬菇后面，冬菇爱玩爱跑闲不住，练得香菇也跟着后头跑，半年下来，现在香菇个子高了，虽然还是瘦瘦的，可看着精神好许多，脸颊都红润了。 　　这会跑了一头汗，顾东怕风一吹冻着两颗菇兄弟了，想着时间差不多，带着孩子往回走，手机就响了。 　　言叙川很自觉地伸手往顾东口袋去掏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小姨的电话，按了接听，还未放到顾东耳边，电话没开扩音，就这样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林漫漫的声，哭着嗓子都哑了。 　　“不要打妈妈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电话里吵杂, 砰砰咚咚的, 林漫漫哭声还有男人说话女人操着方言骂人的声。 　　顾东听出来了, 这是小姨的那位婆婆, 尖锐着嗓子骂着林清清，说林清清赔钱货贱人婊子养的敢咬你爸爸小贱人这种话，林漫漫护着林清清不让打，又被骂了一通, 即便是方言两个孩子听不明白，可也被吓着了。顾东脸色难看，能想到电话对面小姨和表妹们委屈和羞辱了。 　　言叙川抱起香菇，哄着冬菇, 岔开两只的注意力。顾东走在后面, 他心里急, 那边漫漫拨通电话应该是顾不上说话忘了电话还通着，顾东没挂断一直放在耳边，听着尖锐的各种脏话, 眉头越来越紧, 等到了院子, 那边吵杂声才安静下来, 林漫漫才想起丢在沙发上的手机，连忙接了没忍住哇的哭了，什么都没说就是哭着喊哥，一肚子委屈和伤心。 　　顾东听着漫漫哭声，没有劝, 等漫漫声小了，这才说：“你让清清接电话。”平时漫漫活泼跳脱，清清沉稳安静，没一会林清清接了电话，顾东没问别的，先说：“先去医院，要是抬不动小姨，问问邻居看能不能帮忙搭个手，别怕别慌，我一会过去。” 　　两姐妹从小在县城长大，今年才上高一，林清清再怎么稳重也是个没经历过大事情的小姑娘，这会听了大哥的吩咐，刚刚的慌乱先平复下来，挂了电话，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 　　王萍见言叙川抱着香菇回来了，看到旁边冬菇脸不高兴，香菇也是怏怏的，不由摸着冬菇脸蛋，问：“奶奶的大宝贝怎么了？刚出去还好好着呢，怎么了？”又哄香菇。 　　冬菇刚才没听清楚，可小孩子心思最敏感了，那个电话他听到是小小姨的声音，小小姨都哭了。 　　“妈，刚出了点事情。”言叙川说。王萍正要追问，什么事情吓着两个孩子了，见东东回来了，脸上表情难看，还没问，东东先说：“妈，小姨有些事情，我和叙川过去看看，冬菇和香菇你和我爸看着。” 　　王萍心里一沉，言叙川拍着冬菇脑袋，让冬菇领着香菇先回去玩。王萍才想起别吓着孩子，等两只走了，这才急着问：“怎么了？你跟我老实说，你小姨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是漫漫打来的，没说清楚，好像是林超在外头有了女人，打了小姨。”顾东现在都不想叫什么小姨夫了。 　　王萍气得脸色涨红，要是林超现在在眼前，恨不得上去撕了林超。 　　“妈，我跟叙川过去一趟，那边小姨和妹妹她们没有帮手。”顾东没说小姨婆婆那些脏话，林家从上到下没一个人站在小姨身边，太寒心了。 　　顾东本来是意思爸妈留在院子看冬菇香菇，他和言叙川过去一趟，接小姨表妹她们过来。可是王萍不愿意，从儿子没说详细的话就知道林家那边什么态度了，东东和小言一样，说不出什么难听话，对付农村泼妇绝对吃亏，尤其两个辈分小，王萍可不愿就这么过去。 　　当下拍板子虎虎生风说：“我跟你们过去，你爸留在院子看孩子就成了。” 　　冬菇和香菇还有些闷闷的，担心小小姨和姨奶奶。这次顾东给两只一说，两只乖乖的点头答应，不闹着要跟上去玩。顾一民不放心老婆孩子怕吃亏，王萍眼睛一瞪，厉害说：“你过去是能帮忙打架还是骂人？留在看孩子。” 　　言叙川给顾一民安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要出事也不是他们家吃亏。 　　三人没耽搁，言叙川开的车，到了县城已经十点多了。顾东打通了电话，直接到县城医院，上了病房，因为快过年了，里面人少冷冷清清的，护士说已经不能探望病人了，王萍连忙说好话，“我们大老远的从云城过来，我妹子被打了——” 　　“你是王菊的家属？” 　　“对，我是她大姐。”王萍赶紧点头。 　　县城地方不大，什么八卦动静都逃不过医院。傍晚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护士就听邻居说了，王菊老公有了个小三，小三怀了个大肚子，听说是个男胎，开始就吵嚷着要离婚，还动手打了老婆孩子。这种事情，但凡是女人就气不过，同仇敌忾的可怜同情王菊，刚才还在说王菊可怜娘家连个撑腰的都没有，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现在护士一听是王菊大姐，再看顾东和言叙川两个高个子大男人跟着，想着总算来个帮手，不能让林家好过了。当下态度和软了，说：“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快过年了，医院里有些冷清，但凡是小病能回去的，都不在医院住。 　　病房是三人间空荡荡的只有王菊和两个姑娘在，护士送到了说：“声音小一些。”然后贴心的带上门出去了。 　　王萍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妹子，脸上红肿眼眶青着手上还插着针管，当下没忍住哭了出来。旁边床上趴着林清清和林漫漫听到动静抬头，两姐妹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林清清脸颊红肿的老高，一看就是被扇了巴掌，林漫漫脸上都是指甲刮痕。 　　“姨妈。”林漫漫没忍住一下子哭出来了。 　　王菊在床上叫大姐，跟着哭，她没用护不住孩子。王萍听着妹子外甥女的哭声，又难受又是一肚子的火，林清清还忙着给顾东他们倒水，顾东叫住别让忙，眼眶也是红着，说：“不渴。上过药了吗？” 　　小姑娘的脸，怎么下得去手。顾东想到电话里尖锐难听的声，知道是谁打的了。 　　林清清沙哑着嗓子说：“涂了药了，不疼了。”这完全是怕床上母亲担心。 　　王菊怎么可能不知道，顾不上伤，哭的不成样子。王萍看了恼火，骂着说：“你还哭，你让我怎么说你，都说了我们姐妹一家人，你当我外人？！林超那个狗日的敢动你，出了这事情你怎么没跟我说？” 　　“大姐，大姐。”王菊哭的难过，她没想到林超连这点情分都不顾了，这么多年的婚姻了，还有两个姑娘在。 　　言叙川打了热水回来，顾东拧了热毛巾给小姨和妈妈擦脸。等情绪缓和下来，这才说事情本末。 　　半个月前有个女的顶了个大肚子来找她，让她跟林超离婚说肚子里是个男娃，王菊才知道林超和那女的一直没断，肚子里的孩子都五个月了。她回来跟林超说了，林超态度不明，王菊就心灰意冷，但快过年了，不好麻烦大姐二姐，王菊想着等年后再说离婚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也没管林超去向，爱在哪在哪，谁知道那个女的又上门，整天纠缠她。 　　“ .......漫漫推了一把，下午林超和他妈就过来了，那女的说胎像不稳被漫漫推得。”王菊说到这儿带着恨，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位重男轻女的尖酸婆婆，以前都是避开的，这次上来就动手打漫漫揪着漫漫头发，王菊气不过了，还了手。 　　林超他妈今年五十多，经常下地干活抽烟打牌，在村子里是有了名的泼妇，打人伎俩都是撕头发抓脸来阴的，王菊哪里是对手，再加上林超在旁边看到王菊打他妈也动了手，王菊护着孩子，被打的厉害，林清清一口上去狠狠咬着林超胳膊，那狠劲儿像是要咬掉林超的肉。 　　然后就是顾东电话里听到的那些骂声了。 　　王菊摸着外甥女的脸，气得眼睛都红了，说：“好孩子，你们在这儿陪着你妈，别的不要操心了。” 　　“大姐要你干什么？”王菊知道大姐厉害性子。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姐，你就听我的，跟林超那个狗日的离婚，两孩子都带着。这事情我处理，你别插手，你要是还想跟着林超过，我以后都不认你这个妹子了。”王萍怕妹子又心软。 　　王菊说：“姐，我怕你吃亏。那女的大哥是镇上派出所的，你别冲动。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两孩子，离婚。” 　　王萍得了妹子的话心里略微舒服一些，可是她家也不是吃素的，平白让妹子俩孩子被打一顿，要是窝窝囊囊的这样算了，她王萍没脸见早早没了的妈。 　　顾东知道母亲性子不会就这么算了，就是他也咽不下这口气，可怕母亲一个人出去找人算账吃亏，赶紧跟小姨说了句，跟着就往出走。出了病房大楼，看到门口站着言叙川，刚打完电话的样子，拦着妈妈说话。 　　“小言你别拦我，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不拦你，妈我跟你一起去。”言叙川说。 　　顾东过去点头。在外头人家地盘，有两个孩子在王萍也安心，说：“先去村子里找林家。”听清清的话，林超母子打完人就溜了，王菊被打的起不来，还是林清清拜托邻居家的大儿子背着来医院的。 　　林家村距离县城不远，开车半小时路程，王萍来过几回记忆力好，车子停在林家门口。王萍第一个下车‘砰砰砰’的敲门，顾东怕出事情紧跟着后面护着，大门里面拖拖拉拉的喊着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 　　冬天天黑的晚，这会快凌晨了，农村早都歇着了。 　　王萍没答话，就是砸门似得砰砰敲，很快里面大门开了。是林超的大哥林军。 　　“你谁啊——” 　　“张桂莲呢？”王萍气势汹汹的往里面闯。林军要拦着，顾东还没上手，后面言叙川先一个胳膊放倒了林军。 　　林家就是普通的前后平房，前面房子是林军两口子住着，旁边侧房事厨房，后面是张桂莲两口子住的地儿，这会灯亮着，王萍直接杀进去，随手抄了个拖把，二话没说直接冲进去，照着床上没反应过来的张桂莲就是一顿抽。 　　王萍不是吃素的，她只是太久没动手了，要说泼妇她以前也泼过，不然在村子里就要被欺负死了。 　　顾东和言叙川进去的时候，王萍正撕着张桂莲的头发，手里指甲挠着张桂莲的脸，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进棺材的年龄了，还敢冲我妹子娃娃动手，我王家是不是没人了，我草拟大爷的，个狗日的 .......” 　　王萍半点亏没吃，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张桂莲被打的没法还手，嘴里脏话一串串，她多说一句，王萍下手更狠了，旁边林超他爸就不敢动手，言叙川和顾东站在一旁完全没插手的地儿，两人都看愣住了，尤其是言叙川，这会他真是明白了，院子里时妈说的掐架没她不成了。 　　在言叙川的处事手段中，还真干不出来这种活。 　　打完了张桂莲，王萍不解气，拿着扫把将林家老两口的地儿砸的七七八八，叉着腰撩着头发气汹汹的问：“林超那个狗日子的呢？” 　　林军、林军媳妇儿都不敢上去帮忙，一过去那个高个子男人就先放倒了他们。林军媳妇儿一向看不惯她婆婆尖酸刻薄，要不是她肚子争气生了俩男娃，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张桂莲脸上都是指甲刮痕，打的起不来坐在地上。 　　“在县里小三那儿。”林军媳妇儿缩着脖子说了句，这老不死的明明吃着他们家的跟着他们过，却什么好东西都往老二那儿划拉，林军媳妇儿早都看不下去了，说了小三家的地址。 　　王萍没耽搁，打完人叫顾东和言叙川开车去县里。车上顾东问母亲伤着了没，王萍正用手抓头发梳起来，说：“没事，小言刚挡着。”她也知道今天都是俩孩子撑腰，不然哪里有这么轻松。 　　门口车子走了，张桂莲瞪着老大家媳妇儿，作势要打，林军媳妇儿先开口了，说：“二嫂娘家来撑腰，我不说，要是被打了怎么办？还有妈，你跟着我们过日子，啥东西都往小弟那儿倒腾，你要是想分家跟他过，那就直接说，屋里被糟嚷个不停，吓着了老大老二，我去看孩子。” 　　林军媳妇儿说完转身回前院，那个老不死的有本事敢动她，她就带孩子回娘家，还真以为谁家没个兄弟了！ 　　张桂莲骂了声脏话，一肚子气，浑身疼，骂着老大是死人，又不放心小儿子，“你跟小超打个电话，就说王菊她的疯子姐过去了，赶紧躲着点。” 　　“谁爱打谁打，我睡了。”林军也气，他也被打了一顿还疼着，咋不见老娘问问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三比林超小七岁, 今年三十出头, 是镇上人, 她家里有两个大哥, 就她一个妹子，所以日子过得还是比较顺的。她第一任老公是初中时候谈下的，那时候网恋谈了个大她五岁的社会青年，后来就跟着跑了两三年, 也没上学辍学了，最后大着肚子没办法，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就跟那个社会青年在镇上摆了酒席。 　　没几年, 小三嫌青年没本事整天游手好闲的, 就踹了人。后来经人介绍, 跟镇上一户做生意的人家儿子好了，不过那儿子长得矮又黑，脑子也不够灵活, 跟个胖冬瓜似得, 就是家里稍微能富裕些。小三嫌的不成, 凑合过了几年, 人家嫌她不怀孕，还整天跟外头男的勾勾搭搭的，虽然没拿住证据，可风言风语的难听。 　　镇上就巴掌大，他们家还要脸面呢。干脆直接让离婚了。小三气不过, 那时候赌咒发誓要找个比黑冬瓜强的男人，不过她在镇上名声臭了，就去县城了，慢慢的踅摸上了林超。 　　林超今年三十九不到四十，平时也不干苦力，读过几本书，喜欢收拾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又会说话，一来二去，小三知道林超在县城里还有套房子，更心动了。 　　两人勾勾搭搭臭在一起快一年了，也是小三肚子有了动静，又知道林超想要个男娃，找熟人塞了钱检查了孩子性别后，腰杆才直了，就想登堂入室了。 　　此时已经半夜两点了。大冬天的路面漆黑，这里是林超给小三租的地方，一栋老旧的小区。小三自从怀了孕，有底气了，不想回到镇上家里，她两个哥哥结婚有嫂子了，都是厉害的人，住久了整天挑鼻子挑眼睛的，磨着林超给她租小区楼，这里有暖气供应，不会冻着肚子里的宝贝儿子。 　　车子停在外头，小区太老旧了，根本没有门房，大门敞开着。 　　王萍从车上下来，小区里黑漆漆一片，分不出那栋是那栋，王萍让东东和小言找找。言叙川顺着第一排往下走，昏暗的橘色灯看清楼的排号，很快就找到了所在的三号楼。 　　总共就六层没电梯，也没门禁，方便他们进出。 　　爬上三楼，王萍敲门，不过这次声音没太大，隔壁还有邻居。 　　没一分钟，里面灯亮了，窸窸窣窣的声，有个男声问谁啊，还有女人说大半夜的谁啊。王萍听出来是林超的声，气得咬着牙咯咯的，没回话，就是敲门。很快门开了个缝，林超看到王菊瞬间想都没想关门，旁边言叙川一把推开了门，里面地方小一览无余，一室一厅，有个女人大着肚子穿着睡裙站在客厅。 　　“大、大姐。”林超结巴起来了，他猜王菊会过来，但没想到这么快，马上过年了，想着怎么着也是等年后，到时候他和王菊离婚了，大舅子是镇上派出所的，王萍再厉害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能把他怎么样了？所以他妈动手的时候，林超也没客气。 　　王菊一口唾沫呸到林超脸上，“谁是你大姐。”说着啪啪抽了林超两大嘴巴子。 　　林超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这会也脑子清醒了，俩家亲戚关系都玩完了，他还顾忌怕什么，“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他妈——”话还没说完，被旁边言叙川一脚踹的老远。 　　“关门。”言叙川跟顾东说。 　　那小三看着不好就要嚎，顾东先关了门。林超窝在墙角捂着肚子疼的脸发白，小三看着阵仗腿软了，大喊救命杀人了，挺着肚子说自己是孕妇。 　　王萍呸了一口，上去不客气揪着小三头发薅，嘴里骂着说：“你这肚子孩子还没下来，现在就是打流产了，我也是伤人，法律还要不了我的命。你个臭不要脸的，欺负我妹子怎么不给你肚子积积德。”说着轮着巴掌使了劲儿的抽。 　　顾东还怕真闹出什么，被言叙川拦着说：“咱妈心里有数。” 　　王萍也是说着狠话吓吓不要脸的小三，揪头发抽脸就是不碰小三肚子，没一会小三诶呦哟的嚎叫说杀人了救命报警，给我大哥打电话等等。门外头砰砰敲门声，可能是邻居怕闹出什么事情。 　　小三是真害怕了，之前听林超说王菊娘家都是姐妹没个男人，还是在云城，那么远的，没个指望她才敢这么做的，谁知道真跑来了，速度这么快。尤其对方说了，孩子没生下来，真打流产了不算谋杀的。 　　她要是没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怎么跟林超结婚啊！ 　　王萍没客气，抽完了又去抽林超，对着林超下手就不用顾忌了，言叙川在旁边站着，林超根本不敢还手，没一会打的这俩狗男女脸胀的跟猪头一样，王萍这才松手了，狠狠地骂：“狗娘养的货色，天一亮就离婚。” 　　开了门，门口站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探头探尾的。 　　王萍喘着粗气，说：“里面不要脸的狗男女，背着我妹子勾搭起来，家务事，别看了。” 　　邻居看人还好端端的坐在地上，那个孕妇被打的看不清脸，红肿的厉害，有些男的就说句可怜，立刻被自己媳妇儿呸着骂，说这种勾引人老公的婊子被打都是活该，可怜个屁，掐着人就往回走。 　　小三坐在地上彻头彻尾的没了脸，捂着脸疼的要死，一摸都流血了，呜呜的哭，可人都走了也没啥用，一肚子窝囊气和怨气，骂了两句门口看热闹的，站起来砰的关了门，坐在沙发上气得咬牙切齿，直接给镇上爸妈打了电话过去。 　　这打不能这么算了。 　　王萍打了个痛快，坐在车上顺着气儿。 　　言叙川开着车往医院旁边的宾馆去，他刚才路过时看到了，现在往医院扎也不方便。到了宾馆门口，守夜值班的给开了两间房。 　　“妈，回去先休息会。”顾东说，他今天都没怎么出力了。 　　王萍胳膊也酸，手掌也红了，不过心里气儿出了顺畅多了。她看了眼言叙川，有些解释说：“今天难为你们了，回去睡会，明天早上可能有人要找上门了。”她自己也知道打了人对方不会这么轻易走的。 　　“妈，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顾东也想到了，想着到时候拉下脸花钱打点派出所都成。 　　王萍不在意，干脆说：“他们就是拘留我十天半个月的，我心里也乐意，不后悔。” 　　“妈，东东，没事的，安心休息。”言叙川开口了。 　　母子俩看了过去，言叙川解释：“有一些关系在，不会有事情的。”他认识的都是市里的，县城镇上的还真没有，刚才在医院门口打电话，也是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对方说明天派人过来。 　　“今天让小言看笑话了。”王萍说。 　　“都是自家人，妈你这说这个客套了。”言叙川温和说着，他刚才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根平时的王萍截然不同。什么环境什么样的处理方式，要是他来的话，可能会请人教训，从对方最在乎的事情下手，工作、家里关系地位都受到牵连，然后快速让小姨离婚，可确实没有真刀实枪霹雳巴拉亲自打一顿解气。 　　小宾馆房间狭小，白色的床单被罩都透着灰色，潮湿又脏兮兮的。顾东开了空调，看言叙川站在屋里不动弹，就知道这人洁癖犯了，说：“凑合穿着衣服睡一下吧。” 　　言叙川望着那颗脏兮兮的枕头，他下不了脖子。 　　顾东无奈，最后两人脱了外套合衣坐在床上，互相彼此靠着休息。 　　脑子里装着事情就睡不着，顾东拉着言叙川的手，说着话，“说真话，真没被吓着？” 　　“刚开始有点。”言叙川摸着顾东修长的手指，但手感却肉呼呼的。这点冬菇就很像东东，骨架小身上肉呼呼软绵绵的。“记忆里，我妈很温柔，从来不对我大小声说话，更别说脏话动手打人了。”可时间太久了，他记忆力母爱的影子已经模糊起来了。 　　“今天看到咱妈护短虎虎生威的，是感动。” 　　王萍打人骂脏话都是护着小姨，是爱的表现，言叙川并不觉得羞耻或者什么。 　　顾东听出言叙川话里意思，嘴角弯了弯，说着小时候的事情。“我上小学时，家里真的穷，有一天我同桌说我偷他的橡皮，因为他的橡皮丢了，而我家穷还坐在他旁边。后来橡皮是从前排找到的，对方借了一直忘了还 .......我妈知道了，领着我去那家里骂，又去学校跟老师分辨，后来就没人欺负我了。” 　　那时候他觉得有些丢脸，可看到母亲瘦弱的背影对付好几个人，一点都不气弱，他就觉得自己心思太对不起母亲了。 　　明明他不是小偷，可因为他穷，班主任不问清楚就给他定义小偷，让他道歉写检讨书。 　　顾东没说这段，可言叙川能猜到，要是没有老师冤枉，王萍不会去学校的。 　　“咱妈真好。”言叙川搂着顾东，低头亲了亲顾东的额头。 　　小顾东被人冤枉了，那时候一定很可怜无助的。 　　言叙川没在农村生活过，可今天发生的种种和顾东过去的回忆，让他心疼顾东的同时，也敬佩王萍。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萍才想起来今天年三十, 民政局休假不上班。 　　一大早, 顾东买了早餐跟着言叙川和母亲去了医院看望小姨。王菊操了一晚上的心, 就怕大姐暴脾气替她出头伤着了, 现在见大姐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顾东招呼两个表妹吃饭，林清清和林漫漫情绪低沉，可能昨晚又偷偷哭了，两个眼睛都又红又肿的。 　　这事情没爆出前, 林超对待两个女儿还是不错的。尤其林清清林漫漫才出生的那几年，林超和王菊感情好，真的把孩子捧在手里呵护，后来慢慢的孩子大了, 王菊被工作家庭磋磨的有了老态, 林超对家里也就没以前那么关心了, 林清清心细敏感，有时候看着母亲又是上班又是操劳家务，她爸什么都不做, 也有些不满意, 可到底是父女。 　　昨天那么一打, 把两个女孩对父亲的感情都打没了。林清清和林漫漫从表面上和和睦睦的一家, 经过一晚看到父亲的真面目，两人都接受不了，心底更多的是恨意。 　　吃过早饭。医生来检查，都是皮外伤，不过王菊昨天严重, 腿站不起来，医生怕骨头有问题做了全身检查，轻微脑震荡，好在骨头没什么问题，这会正在病房说话。 　　过道突然听到吵杂熙熙攘攘叫骂声。 　　“王菊臭婊子出来。” 　　“昨天打人的疯婆子呢。” 　　“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准大声喧哗——” 　　“让开听见没，不然连你也带回去，警察办案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医生见医闹多了，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王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心里同情，也知道小三狐狸精大哥在镇上派出所工作的，没想到撺掇人家老公打了人不行，还要在上来，这成什么了？！ 　　“叫保安快上来。”医生跟旁边护士说，又嘱咐王菊和孩子们先别出去。可正说着，对方已经到了门口，砰砰砰的砸着门，说着警察办案快点开门，有些人嘴巴不干净骂的难听，林清清眼睛都烧红了，带着恨意望着门口。 　　顾东按着两个表妹让别冲动，护着小姨母亲和大夫护士往后面站，那扇门顶不了多久，摇摇欲坠像是要掉了。言叙川率先开了门，顾东叫了声，怕言叙川吃亏，言叙川笑着说：“没事。” 　　‘咔——’ 　　门一开，外头前两个穿着制服，后面几个都是便装，一个个嘴里还留着半截脏话，抬着头不由看向堵着门口的人，不知道怎么了，头皮一紧，脏话就说不出去了，一时有些安静。还是带头的反应过来了，吭哧了下，说：“我们接到了一起伤人案，凌晨两点十分多，在xx小区三号楼发生了一起恶意伤人，受害者是一名孕妇，我们调查过，伤人者就是王菊的大姐王萍，我们要带人回去问话。” 　　后面有人想说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突然气势都掉了一半？ 　　言叙川点点头，说：“可以。”走到病房里挽着王萍的胳膊，“妈，我陪你过去。” 　　门口的人看到言叙川这么好说话，觉得刚才的危险感可能是错觉了，脸上带着狐疑，想着跟镇上大头的关系，也不能白拿好处这就放过了，这会口气就没刚才的好了，指着屋里病床上的王菊，“还有她，要一起进去协助调查。” 　　林清清和林漫漫抱着母亲胳膊害怕，两个涉世未深的姑娘还没跟警察打过交道。 　　言叙川没理刚才说话的，温声问医生王菊能不能出院。医生本想着先别走，留在医院，可也怕这些人闹事，就说开了药膏涂一下就没事。后面的人催促让王菊他们快点跟着走，别耽搁时间，不然关进去拘起来。 　　“别怕，先过去。”言叙川温声安慰几人。 　　顾东王萍是信言叙川的，王菊和两个孩子不知道，又是害怕又是觉得屈辱，这些人没了天理了。病房里的那群人见几人磨磨蹭蹭的不走，伸手要推搡，被言叙川瞥了眼，顿时堪堪的收回手，又觉得丢面子，骂了声脏话正要动手，听到楼下有警笛的声响。 　　没多久声音越来越近，到了医院楼下。那带头的心里一沉，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还没想明白，就听到门口有利落的脚步声，一会一群穿着制服训练有序的武警到了，带头穿着制服的一见腿都软了，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他妈的今天踢到铁板了。 　　张大头的妹子当小三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过平时跟张大头有关系来往，又听张大头说这次是对方先动的手，他们也是名正言顺请人回去调查，就是上头调查来也不怕说滥用职权，至于后头跟的一群，都是张大头那边的，说是给点教训。 　　教你妈的训！ 　　来人带头的进来先跟言叙川握手，说是来迟了见谅，言叙川则说：“正好，麻烦了。” 　　病房一下子狭小许多。武警有规矩，请了那群人出去，该查证件的查证件，依法办公，谁也没难为，就是这样那群人也吓得要死，心里纷纷埋怨张大头不是个东西。言叙川他们则是坐着警车去县里警察局，做了笔录，因为王萍确实动手了，有两种方法，一是赔钱两方私下解决，二是打官司。 　　言叙川根本没跟王萍商量，直接交了保释金，跟着警察说对方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他的律师，走第二种渠道。 　　从警局出来没有耽搁，回到了小姨家，林超可能听到动静没敢回来，王菊收拾了行李和钱，带着两个姑娘坐上了车。并没有在县里吃饭，王萍干脆说：“回去吃。”年三十了，县城餐馆大都没开门，他们也不想在小姨那儿做饭，干脆回院子吃。 　　两边的景色倒退，言叙川开着车，顾东在副驾驶。后面王萍和王菊两姐妹坐着，两个小姑娘坐在最后，正偷偷的看开车的言叙川，觉得早上的事情真跟电视剧里演的似得，那么大的官对着言大哥客客气气的。 　　“小姨要是信的过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言叙川说话声带着笑，车里气氛不怎么好，故意笑着说：“冬菇和香菇要是知道姨奶奶和小小姨们今年要一起过年，可劲儿开心了。不过漫漫清清，你们俩别给他们塞太多巧克力，这俩老往鞋子里藏，东东怕吃坏了牙，都给我塞了。” 　　顾东弯着嘴角，没拆穿，明明你特别乐意吃两只的宝藏！ 　　车里林漫漫捂着嘴笑了，没想到言大哥还会吃鞋子里的糖。保证说不给两只塞太多。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 　　“我不求别的，只要清清漫漫跟着我就成。”王菊只想要孩子抚养权，别的她已经心冷了。 　　言叙川点了下头，“这个是应该的。”至于别的，也不能便宜了对方。 　　说起这个气氛又有点沉，顾东便提起家里蒸了包子还有炸鸡带鱼，说到丸子汤，就说小姨手艺好，今年三十年夜饭能尝到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大家就说起过年这事情了，起码面上的气氛没有刚才那么低沉了。 　　王萍以前就是觉得小言有钱，可他们家也不图小言的什么，有没有钱给他们没关系。可今天真的认识到小言和他家差别好大，一时有些担心东东了，不管是男女还是男男，两口子过日子家里背景差距大了，总怕受欺负受委屈的，可听到小言故意哄着清清漫漫，就知道小言对东东是真的上心，对着他们家的事情是真心实意的帮忙。 　　真是个好孩子。 　　到了院子已经两点了，言叙川帮忙提着行李，顾一民老操心了，听到车响带着孩子出来看，冬菇见到爸爸们回来了，没忍住哒哒哒的跑着扑到顾东怀里，香菇跟在后面吧嗒吧嗒的跑，看到爸爸腿被哥哥抱着了，软软的扑到了大爸爸怀里。 　　言叙川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摸儿子脑袋。 　　顾一民接手了，让两人哄孩子，昨晚到现在两个乖巧听话，可他也看出来了孩子想爸爸们。言叙川也没客气，单手抱着香菇，香菇胳膊搂着言叙川脖子，看到了姨奶奶和小姨小小姨，眼睛都亮了，软软的叫人。 　　冬菇满心满眼都先是他的东东爸爸，这会扑到怀里撒了一通娇，听到香菇叫人，像是才发现姨奶奶也回来了，顿时咻的眼睛亮了，撒开手去抱小小姨了，他跟林漫漫能玩到一块，又脆脆叫人。 　　三人身上脸上还带着伤，可见到孩子脸上都高兴，放软了声音跟冬菇和香菇说话。 　　冬菇看到姨奶奶小姨小小姨脸上有伤，肉脸沉了下，转头哒哒哒的跑回房间去了。顾东都不知道为什么，笑着跟小姨说：“脾气大，我一会去看看，漫漫清清你们还是住之前的房间。”先带着人去休息安顿下。 　　香菇看到咯咯跑回去了，从言叙川怀里挣开，吧嗒吧嗒也跑回去了。 　　放了行李洗了手脸，厨房里东西都有。顾一民以前做饭只是做熟，后来经营小吃摊，下心琢磨，现在做饭手艺比以前好，要是他一个人中午下点面条随便对付下，有了两个小孙子，做饭精心了。炖了鸡蛋羹，炸好的鸡肉做成了糖醋口，又搭配了个蘑菇炒青菜，闷了一小锅米饭，祖孙三吃了个痛快。 　　这会厨房里东西还有，顾一民让几人歇着，看到王菊和孩子脸上有伤，炸好的鸡肉没敢做成麻辣爆炒，也弄成了糖醋口的，炒了两个蔬菜，烧了个蛋花汤，几人早都饿了，捧着米饭吃的香。 　　正吃着，冬菇和香菇哒哒哒过来了，香菇手里攥着东西，冬菇手里拿着冰袋，他还知道给手上戴个手套。吧嗒吧嗒跑到王菊身边，举着冰袋脆脆说：“姨奶奶，用这个冰冰再涂药好的可快了，一点都不疼了。” 　　香菇举着药膏。 　　这是上次冬菇香菇受伤，顾东和言叙川那时候帮孩子就是这么处理了，药膏还剩半支，被两人翻出来了。 　　王菊眼眶都红了，直夸两个好孩子。冬菇另一只手摸着姨奶奶的手，乖巧的安慰说：“姨奶奶别哭呀，冬菇难受。” 　　“好好不哭了，不让冬菇难受。”王菊一听可乐呵了，跟着大姐说：“冬菇这嘴巴甜的，以后要哄小姑娘了。” 　　林漫漫和林清清都笑了，冬菇还小不知道什么意思，举着冰袋贴在小姨脸蛋上，高兴说：“我哄小姨。”林漫漫装作吃醋问冬菇：“我呢？” 　　“香菇哄小小姨。”冬菇很认真的分配。香菇就围过去了。 　　吃完饭，王萍往小妹和外甥女先去睡会，这折腾的昨晚估计都没睡好，又赶言叙川和顾东也回去睡。痛快说：“晚上咱们还要做年夜饭，先养好精神了。” 　　大家这才散了。顾东知道言叙川洁癖，昨晚没洗澡又在宾馆泡了一晚上，这会拿着衣服跟着言叙川去冲了把澡，两人都累，没做点别的，洗完澡穿着睡袍刚进房子，冬菇和香菇已经站在小客厅守着，闹着要去他们房间睡觉。 　　一晚上没见，顾东也想两个臭小子，抱着进了小卧室。 　　言叙川无奈跟着进去，不过上了榻榻米找机会拍了顿冬菇屁股，一天就这个肥小子事情多。 　　两个孩子黏糊糊的趴在大人身上睡，顾东本来想着等睡着挪下去，结果沾着枕头他也睡过去了。昨晚没睡，又忙了一早上，他真的也困了。言叙川看着顾东和冬菇睡得快，一低头看到香菇迷迷糊糊的眼，亲了口孩子，低声说：“睡吧，爸爸抱着你。” 　　香菇很快就睡着了。 　　顾东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五点了，窗外灰麻麻的，院子里灯亮着，冬菇和香菇在院子和漫漫清清玩闹的声，热热闹闹的。他睡得沉，这一觉补足了精神，比平时睡一晚还舒服，房间昏暗，开了灯就他一个，言叙川应该早就起来了，带着孩子出去了。 　　门口响起声，言叙川端着水杯见顾东醒了，笑着说：“猜你快醒了。”将水杯递给顾东。 　　顾东睡得口干舌燥，端着就喝，蜂蜜水甜甜的，在听外头玩闹嬉笑声，顾东觉得这水能甜到心里一样，高高兴兴看着言叙川，快乐道：“新年好，言叙川先生。” 　　“新年好，东东。” 　　这是两人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镇上张家。 　　林超和小三被打了后, 小三受不了给大哥打了电话, 天一亮直接回到镇上。她家里知道林超这个人, 小三把林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可今天林超第一次上门，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头发乱糟糟实在看不下出哪里好了？可闺女怀着孩子，有顶着两脸颊的巴掌，怎么说也是扇在他们脸上。 　　张大哥平时还充大头蒜, 问清了关系就联系了县里的关系，让帮忙给王菊点教训。他临时有事耽搁没去，就托镇上朋友地痞流氓去助威，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事, 想着这次应该也很顺利。诈对方一些钱, 让王菊赶紧滚蛋给他妹子腾地方, 那县城的房子可不就是小妹的了。 　　只是没想到，平时不怎么管事的领导今天叫他回去，上去就给他两个大巴掌, 抽的张大哥晕头转向, 就听两个字结结实实砸过来。 　　“滚蛋！” 　　见张大头还晕乎, 领导没客气, 给他捅这么大篓子，拍着桌子说：“滚你妈的蛋，给他收拾，让他今天就滚，以后所里就没他这个人！” 　　张大头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赶出去了, 没了这个职位，他以后怎么混？这可是家里掏了五万块把他塞进去的。平时耀武扬威吹牛收些钱，没了这个家里那么多张嘴，他靠什么？拉下脸去做苦力给人搬砖吗？张大头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拉着昔日同行问怎么回事，他犯了什么事帮忙求求情。 　　才知道小妹给他捅篓子了，王菊她大姐有大关系，他们县长都要客客气气的那种。 　　张大头回家看到林超和小妹坐在一起，小妹还喝着牛奶吃着鸡蛋糕，见到他回来问收拾的怎么样了，让狠狠赔钱，起码赔个十万，就说她胎像不稳，反正她认识关系能开出医院证明的 ....... 　　话还没说完，张大头越听越气，脸色铁青上去就扇了妹子一巴掌，顿时屋里人惊了。一向护着女儿的张老太站了起来，张大头狠狠说：“为了你这好闺女，我工作没了，丢了，被赶出来了！” 　　张老太的护短声顿时噎住了，旁边的张老头嚯的站起来，老大这工作他们好不容易弄到的，在镇上都是体面，现在没了，以后日子咋过？顿时怒目而视张老太，骂道：“看你教的！丢人的玩意。” 　　家里就一个女孩，没啥大事的时候都哄着张小三，可是前提是在不牵着两个儿子的利益上，现在动着了，别说张老头，就是张老太也受不了了，抄着鸡毛掸子朝着旁边丢人败家的女儿身上抽，一边抽一边让滚。 　　林超自然护着，好歹肚子里是他儿子。两人狼狈从张家出来，去坐车的时候受尽了指指点点，林超平时特别爱面子，这是他长这么大最丢人的一次了，对着旁边出声抱怨埋怨的小三都没了以前的爱护之情，只觉得麻烦又丢人。 　　两人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挨了打吃了亏，起码还有县城的房子在。只是没想到，后头还有呢。 　　节假日一过，林超接到了传票，王菊起诉他家暴要求离婚。 　　林超顿时愣住了，拿着东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这个年院子过的热闹。 　　顾家亲戚少，走动不多。因为王萍和顾一民都是老大，初三之前王兰和周芳要带着孩子来院子拜年，每年都是攒到初三一起招待，院子里热热闹闹了一天。城市里禁止放炮，就是小孩子的炮仗都不成。顾北就带着一些花炮小炮到了院子，想着跟冬菇香菇玩。 　　二哥特意给他说，让他带两个放炮的。 　　顾东本来怕香菇吓着，没想到香菇胆子挺大的，眼睛亮亮的跟着哥哥站在旁边，两只围着顾北等着放炮。顾敏几个女孩子就说：“大哥放心，我们看着呢。” 　　“别乱扔，就在院子里放。”男孩子淘气些也没什么。顾东叮嘱过就去厨房帮忙，结果被妈妈大姨小姨小婶轰了出来，说今天让他歇着就成。 　　孩子们钻到一起玩炮，或者冬菇和香菇给大家介绍显摆自己的蘑菇和金针菇宠物，反正玩的开心不需要爸爸们围观。顾东也插不进去，他凑过去小姑娘们说着私人话题还不好意思，没办法顾东直接回去找小言同学玩了。 　　听到言叙川在打电话，“.......我问问东东，香菇不知道，好知道了。”挂了电话。 　　顾东听出来了，言叙川是跟他父亲通电话。两人坐着吃着水果看重播的春晚，过了会，顾东说：“初五要去大姨家，初六去小姨家，之后就没事情了。你带孩子回去看看。” 　　言叙川听出顾东是不去的，想了下说：“你以后要回去念书，提前买下房产收拾下，以后过去有地方住。” 　　“大过年的卖楼的人也放假。”顾东笑着说，不过还是认真想了下，说：“不急，我最近半年都没怎么认真看书，还有自学考试还差几门，等证书拿到手也要明年了，考研的话要继续读一年，最起码也要后年了。” 　　顾东计划算的清楚，知道言叙川为他好，拉着小言同学的手，笑着说：“我手头现在也紧巴巴的，等今年赚到了钱，我出资一半，咱们在京都置办个小家好了。” 　　言叙川听了眼底不自觉的温柔带着笑意，点头说好。 　　初五开车去了大姨家邻水县。大姨家年前翻修新加盖了，前后两层的小楼房，贴着白净的墙砖，院子里靠墙收拾了一块小花园，里面栽种着月季花，侧面房子是厨房卫生间，大姨许琳都住在后面，前面许志辉一个人住。 　　许琳一听到车响就出去看，见到果然是姨妈大哥还有小姨来了，连忙喊：“妈，我姨妈他们来了。”许志辉出去，就听到冬菇说话声，脸上带着笑，抱着冬菇。 　　冬菇很喜欢跟这位大表哥玩的，因为大表哥会打游戏特别厉害，虽然他看不懂。 　　众人热热闹闹打过招呼，王兰让顾东抱着冬菇香菇去后面，要是冷了床上电褥子开着，坐上去暖暖。农村没通暖气也要冷许多，后面堂屋点着炭火炉子取暖，冬菇脸蛋红扑扑的热的，来到陌生的地方就很有探险精神，拉着香菇跟着哥哥姐姐们到处去玩了。 　　有许志辉几个大的看着，大人们很放心。 　　顾东和言叙川陪着长辈说了会话，房间热乎乎的，顾东见言叙川也热的脸红，拉着人出去散散步溜达圈，他们俩留在这儿，大姨她们想聊些八卦还要顾着他们俩。没走远，沿着村子里到了麦田，一看许志辉带着几个在路边哒哒哒的跑，不知道玩什么。 　　冬菇可能跌倒过，衣服脏兮兮的，不过笑的一口小白牙，一看就开心。 　　言叙川还没见过冬菇露出这副傻笑样子，也跟着笑了。这孩子在别墅时猴精的，整天拿自己大胖脸怼人，整个别墅没人敢教训，养的性子就很嚣张霸道了，言叙川平时上班，发现的时候，这臭小子还会在他面前装乖，好在就是小霸道有，但确实不惹人讨厌，他才没大管的。 　　农村冬天景色少也没什么可玩的，许志辉就带着孩子们去村子广场玩，哪里有许多小孩玩弹珠扇卡片跳皮筋跳绳，冬菇和香菇还没见过这种玩法跟个小土包子一样，看什么都稀奇。因为他俩长得好看，就像是城里娇养长大的小孩，村子里面小孩也愿意给他们玩，颜值高嘛。 　　冬菇高兴，拉着香菇去玩弹珠，还重重给香菇强调不能吃到肚子里的。最后人家小哥哥送给他们俩一人一颗，两只可高兴了，冬菇从口袋摸了下，找出红包和巧克力糖，最后十分肉疼又开心的将巧克力送给了小哥哥。 　　在两只眼里，红包里的钱不是宝贝，他们偷偷藏得巧克力糖可是大宝贝呢。可人小哥哥在家里吃糖都不想吃了，还不如红包呢。不过好看的小弟弟给的，那也不错啦。 　　于是双方都很开心。 　　到了下午开始下雪了，许琳几个怕冻着两只，牵着两个往回走，到了堂屋，冬菇哒哒哒的往顾东怀里一扎，撒娇说：“爸爸下雪了。” 　　顾东以为冬菇稀罕下雪，隔着窗子一看还真下雪了。摸了摸两只的手热乎乎的不冷，冬菇跑了一脑袋的汗，香菇手心热就是不怎么爱出汗，先给冬菇擦了头，说：“是下雪了。” 　　“叔叔说下雪了要放炮的。”冬菇说。 　　顾东才想起来顾西给两只的承诺，看了下时间那边是晚上三点多，不好打扰的。香菇也一脸巴巴的望着爸爸，这是想顾西了，而不是想放炮。 　　搂着两只给解释清，说叔叔还睡觉不能打扰，等叔叔睡醒了在打电话视频。两只才同意了。 　　因为下雪关系，大姨家吃饭早，怕路上积雪开车打滑，干脆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安全第一要紧，平时也能联系的。到了院子已经六点了，云城郊区下的雪更大，旁边绿化带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回到院子第一件事先是开暖气。 　　唐家兄弟年三十晚上就飞回京都了，院子没人暖气开着浪费，今天就关了。 　　房间暖气还没流通暖起来，顾东先开了小电暖扇，让冬菇和香菇烤烤手和脚，别冻感冒了。等暖和起来，脱了两只脏兮兮的外套，穿着秋衣秋裤塞到被窝里，问两个晚上还吃什么不。 　　“爸爸，我要吃炸鸡和蛋羹。” 　　“叭叭，咯咯一样呀。” 　　等顾东做好了东西，这两只跑了一天累的已经呼呼大睡了。至于炸鸡—— 　　“小言同学，炸鸡吃不吃？”顾东问。 　　言叙川脑子一抽，突然想到一句，说：“下雪天东东和炸鸡一起吃更美味？” 　　顾东：=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五下了一晚上的雪, 第二天窗外白茫茫一片。 　　顾一民在院子挥着大扫把扫雪, 已经干了半个多小时, 这会热的一身汗。他没将院子的都扫完, 旧院子里扫干净堆在下水道那儿，方便孩子进进出出跑着，要不然要摔着了。新院子没动，留给两个孩子玩雪。 　　“快回去洗个澡。”王萍从厨房出来。 　　林清清和林漫漫本来也想帮忙的, 让王萍赶着回去睡回笼觉了。虽然是一家人，可王萍知道两个小姑娘这个年纪正敏感着，要是在自己家能大过年的七点起床帮忙扫雪？现在两个姑娘每天勤快的帮忙干活，王萍有时候不让动, 觉得两个姑娘也不好意思, 只好挑一些轻松的占着两个手。 　　跟冬菇和香菇玩最轻松了。 　　不过现在两只还在被窝里睡着, 冬菇醒的早，脸上睡得红扑扑的还有印子，坐在床上没有动, 想到什么, 扭着屁股扒着窗户看到外头全白了, 高兴的叫了声, 又扭头小心看香菇，见香菇没有被他吵醒，才松了口气。 　　穿着卡通睡衣往下爬，毛茸茸的轻松熊棕色带毛的小拖鞋套在白胖脚上，香菇是粉色小兔几的, 他有时候也穿香菇的。门外，言叙川正在收拾客厅，昨晚吃了炸鸡和东东，客厅弄得一塌糊涂，因为隔着一扇门是两只住的卧室，东东怕孩子醒来推门出来，情绪特别紧张，当然昨晚的床事要比之前都刺激。 　　沙发上到处都是，东东累的现在都没起来。 　　言叙川一边收拾着，想着昨天晚上的画面，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 　　“大爸爸你做坏事啦？”冬菇看到大爸爸的笑哼唧问道。又高高兴兴往主卧室冲，被言叙川单手捞起来，捏了下脸颊上的肉说：“东东还在睡，不许打扰。” 　　冬菇一脸纳闷，“爸爸怎么还在睡？” 　　“可能养你累着了。”言叙川随口胡扯。冬菇真的信了，站在原地想了一秒，吧嗒吧嗒又回房间了。言叙川也没管，将客厅收拾干净还要拖地。 　　睡到八点多，顾东就醒了，只是腰酸的厉害，两条大腿因为昨晚的高难度动作岔开时间太久，现在还酸的厉害，像不是他自己的。不过今天要去小婶家，不能再赖床了。 　　言叙川推开门见顾东穿衣服，小心翼翼的一看就浑身难受，不由上去扶着，手里热乎乎的粗盐中药贴敷上去，“别动，这个敷着舒服些。”他是问陆羽要的。两只手帮着按摩大腿，肉都紧绷绷的，“放松一些。” 　　“你还好意思说。”顾东瞪着眼过去。 　　言叙川亲了口，笑着说：“昨晚最后可是你说不要松开的——” 　　“闭嘴！”顾东恼羞成怒上去捂言叙川的嘴，被提起来了这会满脑子都是昨晚客厅胡乱来的画面。 　　院子里王萍喊着东东小言吃早饭了，顾东应了声，手忙脚乱要起来，让言叙川按在床上，说：“我端进来，慢慢来不急的。” 　　“不行。”顾东想他要是在床上吃饭，爸妈小姨可不是全都知道他怎么了么！ 　　言叙川也知道，只能无奈，帮着顾东穿好了衣服。顾东腰上敷着东西一会会已经舒服许多，加上冬天穿的厚人臃肿走路慢一点也看不出来什么，顾东这么安慰自己，顺便问：“冬菇香菇呢？” 　　“还在房间里。” 　　等两人进去，冬菇正帮香菇穿衣服，因为冬天衣服一层又一层的多，冬菇穿了好一会，香菇就坐在台阶上配合哥哥，可顾东一看，香菇的秋衣秋裤松松垮垮的皱在一起，一定不舒服的，可香菇也没说就乖乖让哥哥给他套小毛衣。 　　“爸爸，我帮弟弟穿好了衣服，还喂了金针菇和蘑菇，照顾我一点都不累的。”冬菇报告他早上干的活。 　　顾东摸冬菇头夸乖，说：“照顾你们一点都不累的。” 　　冬菇大眼睛巴巴的望着旁边站着的大爸爸。顾东就知道又是言叙川说了什么，回头看言叙川。 　　“我逗着小子。再说你昨晚真累着了。”不过是因为‘照顾’他累着了。言叙川略微心虚的摸背锅侠冬菇的脑袋，笑眯眯说：“来，大爸爸给你们重新穿衣服。”让顾东先去洗漱吃早饭。 　　言叙川已经收拾完了，顾东也不想耽搁时间，小婶家不远开车很近，可今天路上有积雪车速也不会太快的。屋里言叙川给两只又脱了个干净，赶着进了被窝，冬菇还知道给两人把睡衣脱了换秋衣秋裤，不过他自己裤子穿翻了，屁股那边穿到了前面，言叙川挑了眉问冬菇你穿这个不难受？ 　　冬菇捂着自己小鸡鸡，哼唧半天说：“叽叽难受。” 　　言叙川无话可说了，给冬菇穿好衣服，拍了屁股让出去洗漱，招手让被窝里的香菇出来，穿戴整齐。两只的小房间柜子上放着两个小鱼缸，一只水深一只水浅，都放了雨花石和水草，水浅的是乌龟的，能趴在石头上不接触水面，下了石头就是水里了。小乌龟正趴在石头上，估计才吃饱，有些懒洋洋的，这是香菇的蘑菇。另一个是条小金鱼，胖嘟嘟的身子来回游来游去，还会撞到玻璃壁上，这是冬菇的金针菇了 　　两只小宠物平时都是冬菇和香菇自己照顾，顾东怕两只养的方法不对万一死了，可要伤心了。晚上讲睡前故事的时候，会说一些养小金鱼和乌龟的注意事项，现在来看养的不错。 　　早上喝的粥吃着包子配着炒的嫩嫩的鸡蛋蒜苗，吃起来特别香。 　　冬菇和香菇昨天在大姨奶奶那儿玩的太疯了，这会睡醒肚子饿的咕咕叫，一碗粥就着鸡蛋蒜苗能吃一个肉包子。王萍看香菇这么吃都怕积食，顾东说没事，这半年来香菇饭量比以前长了些。 　　吃完早饭，一家人要去小婶那儿，家里留着王菊和林清清林漫漫，主要是王菊和周芳也不熟，都是八竿子的亲戚关系，要是去了王菊和孩子也尴尬，留在家里挺自在的。 　　冬菇和香菇知道要去找姑姑和小叔叔玩可开心了。到了周芳那儿才十一点多，因为顾北和顾敏是姐弟关系，买房子的时候周芳挑了三室一厅，孩子大了也要自己空间，屋里敞快户型也好，也通了地暖，一到客厅，顾敏和顾北就帮着冬菇香菇脱外套，又给两个拿新买的礼物哄着玩。 　　反正这两只去哪里都是最小的，可招人喜欢了。 　　顾北才初三在外头自己都是个小男孩，可在两只面前已经很有当叔叔长辈的自觉了，盘算零花钱怎么花的时候都特意给两只留出来，昨天看到下雪，今天和顾敏计划好了，下午带两只去哪里玩。 　　果然吃完饭顾敏顾北找顾东报备说小区不远有个溜冰场。 　　“一起去。”顾东有些不放心，主要是顾敏没成年顾北还小领两个小的。他在客厅除了喝茶吃瓜子看电视外也没别的意思，别提言叙川了，干脆领着一群出去玩。 　　溜冰场在公园里，是露天旱冰场，昨晚下了雪落下后，老板也有意思，直接腾出一块缓坡的地方，积雪没扫泼水冻成了冰，可以租小板车，就是各种塑料卡通造型，有个把手，小孩子能坐，大人就要蹲着了。冬菇和香菇一看果然很喜欢，尤其冬菇眼睛亮亮的，在所有小板车里面挑了只大黄鸭造型。 　　“大穷猫！”冬菇很干脆的给香菇挑好大熊猫，问香菇：“可不可以？” 　　香菇眼睛里小星星崇拜的看着哥哥，点着小脑袋。 　　顾敏和顾北没怎么玩，专门推两只了，害怕摔着还在旁边护着。顾东和言叙川没事干，就在旁边围观，场地里嬉嬉笑笑的特别欢乐，感染的两个大人心情也好。 　　言叙川握着顾东的手，这大冷的冬天，他只觉得心头一片的热。 　　这样的日子太好了。 　　初六过后，顾家的亲戚走完了。顾东知道言叙川要带孩子回京都，问了什么时候？言叙川说初八，让孩子在家休息一天，新院子爸特意留着的积雪，冬菇还闹着要堆雪人 ...... 　　新院子的冬菇的笑声传过来，还有漫漫清清两个，从县城到了院子后，两个女孩一直很安静，就是平时活泼的林漫漫脸上也带着气闷，这会撒开了玩挺好的。 　　顾东和言叙川正在收拾行李，顾东是给两只收拾，言叙川没什么收拾的，那边什么都有，坐在榻榻米的台阶上说：“只给香菇收拾好就成。” 　　冬菇那边也有。 　　顾东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只布偶香菇，就是他给冬菇做的那只。言叙川也想起来了，说：“以前冬菇晚上不抱着就睡不着。” 　　两人正说着话，冬菇哒哒哒的跑步声近了，嘴里还叫着爸爸爸爸看我们堆得雪人，进来一脑袋的汗，脸上红扑扑的手也热，身上都是雪，言叙川用干毛巾给擦干净了雪，冬菇看到爸爸手里拿的他的香菇布偶，脸上露出‘咦’的惊讶来。 　　“咯咯呀。”香菇慢吞吞的跟在后面才跑过来。 　　言叙川说：“你现在晚上不抱着睡了？” 　　冬菇听到香菇声，高高兴兴说：“我现在晚上抱大香菇才成。”转头将进来的香菇抱在怀里，香菇可高兴了。 　　两只在那兄友弟恭的展示兄弟情，等会冬菇才想起来要给爸爸看他们的雪人。顾东也不收拾了，拉着冬菇的手和言叙川去新院子陪着玩雪。林漫漫和林清清也在，脸上的伤下去了，这会玩的也热，脸上还带着笑，跟着介绍他们的创意。 　　小猫小狗小雪人。 　　各种奇奇怪怪的还让顾东和言叙川猜，难度特别大。最后冬菇想起来了，撒娇说要跟大叔叔视频，给他看看他们的雪人。顾东算了下时间，那边晚上十一点快十二点了，闹不住冬菇撒娇黏糊，给顾西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着了。冬菇兴奋的抢了手机，抱着手机先对着他和香菇，这才脆脆说可想叔叔了，下雪了有雪人之类的。 　　聊得特别亲热。 　　最后还是顾东怕打扰顾西睡觉，收了电话，也没问顾西怎么样，知道顾西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看刚才和冬菇香菇聊天状态乐呵呵的就知道没什么事情。 　　晚上洗完澡泡了脚，冬菇和香菇穿着睡衣钻到被子里。顾东今天没说睡前故事，搂着香菇，冬菇靠着他胳膊，言叙川可怜被挤到了墙边上，冬菇拿他的肉屁股对着大爸爸，让言叙川捏了好几下，冬菇这才不乐意的腾地方，意思过来吧让你抱我。 　　言叙川抱着肥嘟嘟的某只，不高兴说：“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大爸爸。”冬菇给香菇使眼色，肉脸一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的样子。让言叙川拍了一顿，这才咯咯笑着不乱来了。 　　顾东摸着香菇脑袋，这次去京都，顾东不怎么放心香菇。 　　“明天大爸爸带你和哥哥去京都走亲戚。”顾东声音放着软，像是怕吓着香菇。 　　香菇一耳朵就听出来了，小手紧紧攥着爸爸的手指，紧张问：“爸爸呢？”冬菇也不闹了，眼巴巴的看过来。 　　“爸爸不去，爸爸有别的事情。”顾东怕香菇哭，亲了亲香菇脸蛋，哄着说：“你看有大爸爸和哥哥在，都会照顾好香菇的，香菇不要怕好不好？等走完亲戚，香菇和大爸爸哥哥就回来了。” 　　冬菇不想跟东东分开，撒娇磨着顾东跟他们一起去。 　　最后两只都知道爸爸不会去。冬菇就拍着胸脯给顾东和香菇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保证不会让弟弟受伤，什么都给弟弟。 　　香菇第一次出远门，虽然有大爸爸和哥哥在，可他心里最深的依赖其实还是顾东。顾东看的心软，但也想让香菇和言叙川培养下感情，平时两人相处也挺好的，但就是少了几分父子间的亲密来，香菇对言叙川还是有点想要亲近又怕的羞涩来。 　　“京都可多好吃的了，香菇回来的话帮爸爸买点吧。”顾东给香菇发任务吸引香菇注意力。 　　果然香菇对京都的害怕胆怯变成了要给爸爸带好吃的责任心上，加上旁边哥哥保证和大爸爸看着他，香菇就有一股勇气了，他不害怕跟大爸爸和哥哥出远门了，还有些期待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冬菇背着小书包, 这会抱着顾东的大腿恋恋不舍。香菇没抱爸爸大腿, 趴在大爸爸怀里眼巴巴的望着爸爸。 　　顾东知道香菇小心思, 怕抱着自己会哭舍不得的。手里揉着冬菇脑袋, 嘱咐说：“冬菇是大哥哥，要帮我照顾好弟弟，你自己也要乖乖听大爸爸的话。”他每说一句冬菇就点着小脑袋答应。 　　“爸爸，回来的时候你要来接我们的。”冬菇提出要求。 　　顾东点头答应, 摸着两只脑袋，笑着说：“一定的，我还等着你们给我带好吃的。”黏糊糊的气氛这才好一些，望着香菇, 口气尽量轻松些, “很快就会回来了。” 　　香菇点着脑袋, 探着身子亲了口顾东脸颊，这才乖乖的挥手。 　　“叭叭见见。” 　　“再见。”顾东挥着手。 　　言叙川从头看到尾这会不满意了，单手抱着香菇, 一手拉着顾东的手, 说：“你跟他来都黏糊依依不舍, 我呢？” 　　大醋缸！ 　　机场人来人往的, 因为一家四口的颜值，当然重点是言叙川和两只，已经受到了不少路人瞩目了。顾东亲两只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可对上言叙川的目光，头皮发紧, 最后实在没办法，小言同学比冬菇还会撒娇，凑上去亲了下，笑着说：“好了，快进去吧。” 　　结果被言叙川紧紧搂着加深了这个吻。 　　冬菇肉爪爪露着指缝捂着眼睛，其实偷偷看大爸爸和爸爸亲亲，酸的脸颊都鼓起来了，扯着大爸爸裤腿，脆脆说：“爸爸，我也要亲亲。” 　　顾东脸冒气了，恼羞成怒的望着言叙川，一看香菇好奇又脸蛋红红的望着他，顿时没话了。 　　言叙川看着脚边的肥冬菇，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捏了下顾东的手掌，温声说：“好了别害羞了，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单手拎着原地蹦跶的肥冬菇。 　　顾东脸涨红，觉得四处都有人看他，什么不舍依依惜别的情绪都没了，点着头说：“我回去了，你们乖乖听话。”说完又揉了下闹脾气的冬菇，赶紧转身往出走。 　　言叙川便单手抱着香菇，一手夹着冬菇进站，行李箱已经托运过了。 　　顾东走了几米开外，又回头看三人，正好对上言叙川转回头的目光，两人笑了下。明明言叙川只带孩子回去两三天，现在这气氛真的跟生死离别似得黏糊了。 　　走出机场大门，外面天空放晴了，积雪还未融化，不过路面上没有雪了。 　　飞机是早上十点的，到了京都十二点十分左右。 　　言叙川取了行李，推着车子，香菇坐在行李箱上，冬菇走在一边，脸颊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在生气。言叙川知道气什么，挑眉说：“我家东东我亲了怎么样？！” 　　冬菇更气了，脸颊能鼓成一只河豚。 　　因为东东说了不能亲嘴巴，亲嘴巴的特权只能是大爸爸，可气坏了冬菇了。 　　香菇第一次坐飞机，有些不适应，出了闸口到了陌生地方有些怕，小声叫着咯咯。刚刚还气呼呼的冬菇立刻将自己的肥爪爪递过去，说：“香菇别怕，你牵着我的手。” 　　vip通道口，言顾明已经在等着了。 　　先看到了冬菇，原本严肃的脸上立刻露出和蔼的笑，挥着手说：“冬菇。”又看到旁边的小孩子，笑容更大了，“香菇。” 　　“爷爷！”冬菇也看到了爷爷，想跑过去，可手里牵着香菇就没先过去，跟着爸爸的节奏。 　　父子俩打了个招呼。 　　言顾明见香菇小脸有些发白，担心问：“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坐飞机不习惯，回去休息下就好。”言叙川将行李推车给保镖，单手将香菇抱着。冬菇跟在旁边，牵着爷爷的手，蹦蹦跳跳的，言顾明想跟香菇说说话，可怕吓着孩子了，见到冬菇活泼样子就喜欢，好久没见了，笑呵呵的问冬菇话。 　　冬菇说院子，说姑姑叔叔舅舅小姨对他可好了，还有他和香菇养的金针菇和蘑菇，乱七八糟的想到什么说什么，言顾明就乐呵呵的听着，回复的还很认真。 　　坐上车直接回别墅。 　　香菇从被言叙川抱着后就没离开言叙川身上，即便是在车里。言叙川知道孩子怕生环境，见香菇看着车外面，就跟香菇说这是哪，旁边冬菇嘴巴没停，在旁边补充。 　　到了别墅，香菇见房子好大，跟公园一样还有喷泉，眼里带着新奇。 　　冬菇牵着香菇的手，脆脆说：“我带你去房间，你跟我睡好不好？”香菇连忙点头，这里这么大，他怕走丢了，跟哥哥睡已经习惯了。 　　“冬菇带着香菇去玩，一会下来吃饭，小心慢点跑，别摔着了。”言顾明嘱咐说，让管家等会在安排午餐，香菇还正新奇着。 　　保姆将言叙川的行李带去楼上，言叙川嘱咐说放在冬菇房间里就好了。没了孩子，客厅只剩下佣人和父子俩了，一时无话，言顾明便说起明天要去赵家，“ ......赵和峰是你舅舅，按道理应该初三之前去拜访的，你现在带孩子回来就过去一趟。” 　　言叙川点头没意见。不过心里知道言家与赵家的亲戚情分并没有多么浓厚，现在全凭是生意来往利益牵扯的。 　　“还有我想办个宴会，给大家介绍下香菇——” 　　“不用了爸。”言叙川拒绝，解释说：“他还小，我想他和冬菇像普通小孩一样快乐长大。” 　　冬菇以前就参加过宴会，不过那时候才两岁多，整个京都都知道冬菇是言家唯一的孙子，出入有保镖佣人跟着，冬菇嫌烦，那时候脾气可大了，言叙川知道后就不让冬菇再去参加宴会了。 　　言顾明那时候带冬菇去参加宴会也是为了炫耀显摆下他当爷爷了，孙子又可爱又聪明的。 　　现在听言叙川这么说，便点点头，说：“听你的，不办宴会也好，两个能安全一些。” 　　楼上冬菇带着香菇到了他的房间，去了游戏室，里面铺着厚厚的地毯，架子上都是玩具，边上的平台上有一艘超大的飞船，不过飞船只拼了一半，旁边都是散着的积木。 　　“哇，咯咯船呀。”香菇一下子被迷住了。 　　冬菇拉着香菇过去，坐在软垫子上，这是一艘星际飞船，见到香菇喜欢，就说：“我拼了好久都没拼完。” 　　“咯咯帮你呀。”香菇点着小脑袋，去摸积木。 　　两只就坐在那儿玩开了，言叙川上楼找，见两个玩的认真，香菇初到陌生环境的不安也没了，揉着两只脑袋，说：“下楼下吃饭，吃完了饭继续玩。” 　　冬菇拉着香菇去洗手，下楼梯的时候还怕香菇嗑着，认真说要慢慢走不要急。 　　楼梯口言顾明见状，笑呵呵说：“我们冬菇成了大哥哥了，现在真懂事了。”见到孩子下来了，言顾明蹲下身，很想摸摸香菇脑袋，但见香菇小脸有些怕，放缓了声，说：“香菇，到自己家了，不要怕，需要什么告诉爷爷。” 　　香菇慢慢的点着小脑袋，说：“蟹蟹爷爷呀。” 　　言顾明可高兴坏了，带着孩子去了餐厅，坐好后给香菇夹菜，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是按照冬菇口味来的。”冬菇在旁用勺子舀着虾仁放香菇碗里，“吃这个，好吃。” 　　“蟹蟹咯咯。”香菇乖乖吃着饭。 　　言顾明见着两孩子太兴奋劲儿有点大，他想亲近香菇，可香菇显然对他客气礼貌没什么亲近感，只能问冬菇香菇喜欢什么，想办法给孩子买礼物博得香菇高兴。 　　这些言叙川都知道，他没插手。等吃完饭，在花园散散步，回来陪着两只午睡，言叙川抱着香菇，学着顾东平时安抚香菇的样子，亲了亲香菇脑袋，低声说：“睡一觉好不好？” 　　“想叭叭打电话啊。”香菇小声软软说。 　　下了飞机言叙川就跟顾东报了平安，不过香菇一直没说，言叙川以为孩子忘了，现在看着香菇忐忑不安的小脸，可能香菇一直没敢说。 　　“以后想要什么都要告诉大爸爸的，不要害怕，不然告诉哥哥也好。”言叙川跟香菇讲道理，不能让香菇委屈的。 　　香菇拉着大爸爸的手，软软说：“叭叭说要乖乖啊。”意思乖乖听话不能撒娇提要求的。 　　“香菇很乖的。”言叙川心都软了，教香菇和教冬菇不一样，他本来在香菇成长中缺了那么两年，培养父子感情就要更努力了，这会捏了下香菇小指头，笑着说：“跟爸爸打电话，吃香菇想吃的，香菇想要什么大爸爸满足香菇，这些都是香菇乖乖的，不是不乖。” 　　冬菇在旁边都快忍不住了，穿着小裤衩啪叽跪在床上，理直气壮就差叉腰了，“爸爸，能不能给东东打电话了，你不要说了，我们要看东东！” 　　气得言叙川脸都黑了，他这儿正享受跟香菇的父子交流呢！！！ 　　这个破肥孩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视频刚接通, 先是一张白嫩模糊的大脸凑过去, 顾东还没看清楚, 先听到冬菇脆脆声：“爸爸, 我可想你啦。”、“叭叭，想想你呀。”、“肥冬菇你起开别占镜头。” 　　吵吵嚷嚷的，镜头前的大肉脸不情愿的往后退开，还说：“东东就喜欢看我。是不是爸爸？” 　　“喜欢你个屁。”言叙川毫不客气道, 手里揪着冬菇的衣领往后拎。 　　顾东就看到冬菇肉脸老大不情愿，小肥腿胡乱蹬着，有点像香菇养的蘑菇，那只巴西小乌龟。又是一阵父子闹脾气吵嘴, 过了会, 终于安静下来了, 言叙川抱着香菇坐在镜头最中间位置，冬菇鼓着肉脸在一旁挤着，可挤了半天都没能占到c位, 大眼睛转了圈, 眨巴了下, 撑着胳膊站起来, 吧嗒吧嗒跑到言叙川背后，肉呼呼的小身子直接砸到言叙川背上。 　　言叙川一手搂着肥嘟嘟的屁股，怕冬菇掉下去，一边不客气说：“你这体重要压死我了。” 　　“我一点都不重，不信你问爸爸。”冬菇才不理大坏蛋爸爸的话, 害怕自己掉下去，肉胳膊圈着大爸爸的脖子，使了劲往上爬，然后半个身子压在大爸爸肩膀上，见到自己在镜头正中间，可得意了冲着爸爸挥爪爪。 　　言叙川就肩膀上顶着一颗冬菇，怀里揣着一颗香菇，想跟顾东聊一些亲密私人话题都不成，耳边全是那颗胖冬菇叽叽喳喳的声，还有香菇小脸透着兴奋，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可开心了。 　　“叭叭，大叭叭家猴猴大啊。” 　　“花园样，水啊。” 　　“咯咯玩具船船。” 　　“饭饭好次，叭叭憋担心香菇呀。” 　　冬菇就在旁充当翻译：“爸爸，香菇说这里可大了跟花园一样，还有小喷泉。哥哥也就是我有个飞船积木，我上次拼了一半，现在我和香菇一起拼。中午吃了好吃的，我还给香菇挟了好多香菇喜欢的菜。爸爸你不要担心香菇，我会好好照顾香菇的。” 　　香菇随着咯咯说话就点小脑袋，眼睛亮亮的可高兴了，咯咯说的都对呀。 　　顾东搭话说句是吗、冬菇好乖、香菇很棒，之后全听两个在哪儿高兴的聊天，冬菇说的高兴了，在言叙川肩膀上晃着小身子，跟荡秋千似得，顾东怕掉下去，言叙川很有默契，朝着冬菇屁股拍了巴掌，说：“不许荡了。” 　　冬菇才乖乖了一会，不过说着说着又高兴嘚瑟起来。 　　“东东你吃了饭吗？你中午吃什么？你晚上要做什么啊？”三连追问。 　　顾东耐心回答了冬菇的话，冬菇继续跟小炮弹似得连环关切追问，跟个小大人似的。香菇就窝在言叙川怀里脸上带着高兴的笑认真听哥哥和爸爸说话。 　　聊了半个小时，顾东看时间已经耽搁了两只午睡时间，就嘱咐说：“好了乖乖睡觉，你们两个都要听大爸爸的话。” 　　“冬菇听到了没有？听我的话。”言叙川拿着‘顾东牌令箭’很神气。 　　冬菇小声哼了下，可没办法只好乖乖点头了。结束了视频通话，言叙川拍着身上的冬菇让下来睡觉，两个孩子脸上还留着跟顾东通完话的兴奋和高兴，言叙川也不强求现在就睡，给两只盖好，虎着脸说了句：“冬菇，照顾香菇睡觉，你要带头。” 　　“好啦好啦，大爸爸你出去啦，我们一会就睡了。”冬菇撒着娇一点都不怕。 　　一家四口现在教育模式中，对冬菇来说，言叙川是慈父，顾东充当‘严父’角色，倒不是顾东太凶，而是冬菇很喜欢顾东，怕惹顾东不高兴不理他，所以在顾东面前都很乖巧。对于香菇来说，言叙川更像是严父，有着父亲的威严。尽管言叙川从来没对香菇大声说过话。 　　言叙川带上门出去，就看到父亲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没来及收起的笑容，见到他，说：“我过来看看两个缺什么，听到两个说话高兴。” 　　“嗯，刚跟东东通电话。”言叙川道。 　　又没什么话说了。门里面，冬菇掀开小杯子，让香菇藏在被子里，两只嘀嘀咕咕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没一会就玩困了睡起来。言叙川跟言顾明在外头说了留到初十回去，言顾明有些遗憾，说：“可以多留几天，十五过了再走也是一样的。” 　　言叙川没有说话，言顾明便不再多说了。 　　初八就在别墅休息了一天，没有去拜访亲戚，至于言家的客人重要的初五之前已经来过了，不重要的都放在初十后面见。言顾明没在别墅出去了一趟，等冬菇香菇午睡醒来，言顾明正好回来，后面跟着保镖佣人抱着包装好的玩具，言顾明乐呵呵说就放在客厅。 　　楼上睡醒的两只听到动静下楼，冬菇一看到满客厅的玩具拉着香菇吧嗒吧嗒下楼。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言顾明笑呵呵说。 　　“哇！大金刚，还有车。”冬菇高兴的坐在地毯上拆礼物。言顾明见香菇拘束，小脸明明是喜欢可不敢乱动，不由摸了摸香菇脑袋，说：“在自己家里，香菇怎么高兴就怎么来，这些都是爷爷给你们的礼物。” 　　香菇有些小害羞，软软说：“蟹蟹爷爷。” 　　“谢谢爷爷。”冬菇捧着金刚车车高兴的大声说，又叫香菇去拆另一个礼物，香菇听哥哥话慢吞吞的抱着礼物盒子坐在哥哥旁边一起拆。 　　言顾明见了可高兴了，真跟一位普通的爷爷一样了。 　　傍晚到晚上除了吃饭时间，言顾明就在客厅里陪着两个孙子玩玩具，晚饭都多喝了两碗汤。等晚上回到房间，别墅安静下来，可言顾明还是觉得高兴，下午两个孩子快乐笑声像是还在耳边，整个年都热闹起来了。 　　到了陌生地方，言叙川怕香菇睡不好，亲自给香菇洗漱换衣服没劳烦佣人做，抱着香菇后头跟个冬菇尾巴，上了床说了睡前故事，哄睡了两只言叙川这才回自己房间，然后就跟顾东视频聊天。 　　下午没说上话，这会就是他们两个成年人，当然最后顾东就被言叙川带歪了。 　　湿身霸道总裁真人在线，寂寞院子小老板没能把持住，最后在线做了羞羞的事情。 　　初九是去赵和峰那儿拜年。 　　舅舅家孩子多，冬菇和香菇也不算最小的。冬菇对赵家的孩子们还有记忆，香菇纯粹是陌生的了。赵家大人们热情，夸着冬菇香菇，可小孩子不喜欢和大人站在一起玩，赵家的孩子礼貌客气对着两个也很照顾，可就是缺了几分亲热。 　　加上这些小孩子从大人那儿听到几句，他们只认冬菇是他们的小弟弟，至于香菇，应该是‘那个男的’带的孩子，对着香菇就热情不起来，只有客气了。 　　小孩子最敏感了，香菇尤其是。别人不喜欢他，他能感觉到的。香菇就跟着哥哥前后当小尾巴，冬菇也很愿意，拉着香菇的手走哪带哪儿。 　　大人们在客厅说话，小孩子在后面小花园假山上玩。 　　“ .......小川你在外头是经营了家娱乐公司？” 　　言叙川点着头，表哥继续说：“还是回来好，你想搞娱乐这方面，京都关系也有——”话说到一半见言叙川突然脸色有些严肃，表哥还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言叙川已经站起来了，“香菇在叫我，我去看看。” 　　刚刚闲聊的客厅立刻安静起来，和赵和峰聊天的言顾明也听到了小孩哭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香菇在哭，起身往后头去看了。留下赵家小辈亲戚，不由在心里想这外头男人带的孩子，言顾明怎么也这么看重？ 　　客人去后头了，屋里的主人也就跟上。 　　言叙川已经到了后面小花园，香菇站在旁边身上沾着泥巴，可是没哭，就是小脸有些惊慌失措，害怕的。见到他过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言叙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香菇这样心里难受，抱着香菇安抚了两句没事有大爸爸在。 　　旁边冬菇凶巴巴的站在一旁，身上也有泥，叉着腰气势可凶了。哭的是赵和峰小儿子的儿子，今年跟冬菇差不多大，这会哭的委屈巴巴的，旁边三个大点的孩子一看言叙川来了，都有些害怕。 　　赵和峰问：“怎么回事？你们打架欺负弟弟了？” 　　可在场的孩子里受欺负的不像是冬菇和香菇，反倒是赵和峰哭着的小孙子，赵和峰这么问也是亲戚面上客气，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没什么。 　　其中老大家的大闺女听到问话，说：“冬菇刚才揍豆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幸好拉的快，冬菇可凶了。” 　　言叙川不信冬菇无缘无故的随便揍人，冬菇又不是疯了。他正想问，怀里的香菇先开口了，嗓音都在颤抖，可说话声音可大了，维护着咯咯，他怕咯咯被大爸爸揍。 　　“他推我啊，咯咯发现了。” 　　冬菇肉脸鼓鼓的站在豆豆面前，哼着说：“你以后再敢欺负香菇，我还打你！”又扭头看向爸爸，脆脆说：“我们在爬假山，我看到豆豆故意推香菇，要不是我垫着，香菇要摔坏了。” 　　“你怎么样了？”言叙川问。 　　冬菇鼓着脸，气呼呼说：“我肉多不疼。” 　　言叙川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了，这臭小子知道自己的优点了。 　　赵家的豆豆早都被打吓住了，哇的一嗓子跑着去找妈妈了。大人们打着哈哈说兄弟们打着玩，不当真这类话。言顾明先开口道：“小孩子玩闹打架没什么，香菇身子弱，我不放心，先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也没给赵家面子，没用午饭直接和言叙川带着孩子回去了。 　　没去医院，请了家庭医生回来看，好在孩子们穿的厚，香菇倒在哥哥身上也没摔着，冬菇确实是肉多不疼啥事也没有。傍晚的时候赵家来了电话，是赵和峰的小儿子亲自打的，说回去问了，豆豆不是故意推香菇的，香菇和冬菇伤着了没有等等。 　　最近两年赵和峰位置调动变了变，现在走下坡路，与如日中天的科创不能比。言顾明对着赵家确实没有太深厚的亲戚关系，客气的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只是不知不觉的赵家和言家今后的关系确实慢慢疏远了，这事发生的时候当天赵家也有其他客人，后来传出去成了言顾明特别疼爱‘那个男人’带的孩子，圈子里的人还八卦，明明也不是言家的种，这老言怎么这么疼爱那个小孙子，整天我们家香菇的挂在嘴边。 　　当然圈子说起言家八卦来，也说起老言这人挺开明的，儿子放弃家业在外头跟个男人过日子，人家也不说什么。 　　过年唐家也说起言家八卦，唐晨母亲尚晴看似随意实则给儿子说话，说：“你看人家言顾明，那么家大业大的儿子谈个男朋友不是也好好地么，你这是真想逼死咱们晨晨啊。” 　　今年年三十唐家兄弟回去了，被唐父给打了出去，唐耦身上的淤青到现在都没下去。尚晴无所谓唐耦怎么样，她惦记的是她儿子，有家不能回，这个老唐可气死她了。 　　唐父提及这个脸都是青的，沉声道：“我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 　　赵家。 　　赵和峰小儿子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屋里面儿子正在罚站，招手让过来，赵豆豆一脸的泪，委委屈屈说：“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推那个小孩子的。” 　　“说真话。” 　　赵豆豆抽了下，不情愿小声说：“我听大姐姐说不喜欢那个小孩子，说是外头的男人的孩子，又不是真的亲戚，冬菇还对那个小孩那么好。” 　　“以后离你大姐姐远点。”这大姐姐是大哥的大女儿，心眼多。 　　言家别墅。 　　父子三人正在大浴缸里泡澡，冬菇顶着一头泡泡高高兴兴的坐在香菇背后给香菇搓澡，香菇脸上带着笑，被咯咯挠到痒痒肉就笑的厉害，言叙川老妈子的给两只洗干净，用大浴巾先给香菇裹起来，坐在床上让自己擦油油，回头香菇湿漉漉的光着屁股露着小鸡鸡吧嗒吧嗒豪气的往里面走。 　　言叙川就懒得回去包冬菇了。冬菇很自觉地爬上床，在香菇的浴巾上滚一圈，两个闹得跌倒在床上，咯咯的笑。等笑完，穿好睡衣进了被窝，言叙川才摸着香菇脑袋，夸赞说：“今天香菇好勇敢，大声告诉大爸爸事情经过，大爸爸才知道冬菇不是随便打人的。” 　　香菇被夸赞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以后也是。香菇想说什么就要说出来。”言叙川摸着香菇脑袋温声说。 　　冬菇从被子里探出条肉呼呼胳膊，跟个小霸王似得不好好睡，横在被窝中间，一只手搂着香菇，脆脆说：“爸爸，你还没夸我呢！我今天可把欺负香菇的那个臭小子干趴下了。” 　　赵豆豆比冬菇还大四个月。 　　“你啊？一身肉还是有点用处的。”言叙川拍了拍横在他腿上的脚丫子，对待冬菇要实行挫折教育，不然这小霸王要无法无天了。 　 第一百四十章 　　初十在家里留了一天, 言家别墅大, 前面院子后面花园还有室内游泳池。 　　冬菇带着香菇在院子里捉迷藏探宝, 明明以前在别墅住的时候, 冬菇对这些都没兴趣的，可现在跟着香菇在一起，院子什么都能成为好玩的。 　　言顾明就在家哪里也不去，陪着两个孙子玩, 看着玩的汗津津的两个小孙子，又是拿毛巾给擦汗又是给喂水。游泳池水温调了恒温，冬菇套着他的小鸭子泳圈在水里扑腾，还给香菇教游泳, 两个一人一个泳圈在水里瞎扑腾玩, 言顾明就坐在旁边看着两个玩水。 　　到了中午, 吃完了饭，回去午休的时候。香菇窝在大爸爸怀里，小声说：“大叭叭, 爷爷伤心啊。” 　　言叙川愣了下没想到香菇会说这个。香菇小手攥着爸爸衣服, 软软说：“爷爷为森摸伤心呀？” 　　“香菇想知道的话要自己问爷爷。”言叙川温声说。他希望香菇胆子再大一点。 　　香菇点了下小脑袋, 被大爸爸拍的一会会就睡着了。言叙川回到房间跟顾东通话, 因为昨天视频通话的羞羞，今天顾东说什么也不接视频了，两人就隔着听筒说话，言叙川说到香菇问他的事情，低声说：“东东你教香菇教的很好, 善良心细为他人考虑，还很勇敢。”就说了昨天去赵家的事情。 　　“他现在胆子大了，也粘我了。”言叙川有点小骄傲。 　　顾东哪里没听出来，唇角弯着笑了起来，两人说着孩子的小事情，最后言叙川又问起想不想他，说了可多肉麻兮兮的说，顾东耳朵发烧，挂电话时，整个脸都是烧红的。 　　没有视频能看到对方，隔着听筒言叙川声音低沉酥酥麻麻的说着下流的话。顾东被撩拨的也有些感觉了，赶紧洗了把脸，回头端正的看起书来。 　　言叙川原本订的是七点的飞机。午睡醒打算带着两只去商场买礼物，临出门前两只可是接了任务的，要给东东带吃的。他正打包收拾行李，听到冬菇哒哒哒的脚步声，跑到楼下一会又哒哒哒跑上来，跟小炮弹似得，又喊着香菇，言叙川推门出去，只看到冬菇没见香菇，问香菇呢。 　　“跟爷爷说话。” 　　言叙川站在二楼看下去，客厅里香菇坐在言顾明旁边。他下了楼，只听到香菇说：“爷爷憋伤心啊。” 　　“好孩子，有你和冬菇在，爷爷不伤心。”言顾明摸了摸香菇脑袋，眼角湿润，抬头看到儿子下来了，摸着香菇脑袋，声音里带着温柔宠溺，哄着说：“香菇去跟哥哥玩。” 　　香菇看了下爷爷又看了下大爸爸，便去找哥哥了。 　　客厅只剩两人。言顾明重新坐在沙发上，说：“香菇刚问我为什么伤心。”想到那小小的脸带着认真的关心，言顾明心里一酸，说：“顾东教香菇教的好。” 　　言叙川点头。 　　言顾明对不起顾东，当初的事情他做的过分，现在局面有后悔，但更多的是为了儿子和孙子情面，让他拉下脸跟顾东亲自道歉，今天之前言顾明是有些不怎么乐意的。可听到香菇的关心，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大人的事情，纯真善良，认认真真的当他是个好爷爷，因为他陪着玩了两天，这孩子心里只看到好的一面。 　　不由心里触动很大。 　　如果顾东想报复他，只要教冬菇和香菇不理他不认他这位爷爷就好了。可是顾东没有。 　　“冬菇和香菇是东东的孩子，他真的爱孩子，不会把大人的负面情绪给孩子的。”言叙川说着。东东是想孩子们快乐善良纯真的长大，孩子不是武器不是报复的工具，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了孩子幸福的童年，因为顾东本身就是位善良有原则的人。 　　言顾明坐在沙发上出神。言叙川便上了楼，收拾行李的时候，香菇跑了进来，抱着他的腿，抬头望着他，小声又认真问：“大叭叭，窝萌要回去了啊？” 　　“对啊。” 　　香菇小脸有些纠结，言叙川也没说话收拾，安安静静的等着香菇自己说。没一会，香菇软软说：“可以陪陪爷爷呀？” 　　“香菇不想回家吗？”言叙川摸着儿子小脸问。香菇重重点着脑袋，他可想爸爸了也想爷爷奶奶了，可是——“爷爷伤心呀。” 　　言叙川抱着香菇放到自己膝盖上，摸着香菇脸蛋，说：“那就再陪爷爷两天好了。” 　　香菇微微松了口气，鼓着勇气亲了亲大爸爸脸颊，从大爸爸膝盖上滑下来，软软的往门口跑，背影小小的透着几分的愉悦，应该是去楼下了。 　　言叙川放下了行李箱，给顾东打了电话过去，说再留两天，将这事情说了。顾东点头说好。 　　晚饭的时候很丰富，言顾明可高兴了，给香菇冬菇挟菜，自己没顾上吃什么。香菇就点着脑袋说够啦爷爷次次。可把言顾明感动坏了。晚上客厅玩游戏言顾明也陪着孩子，睡前故事也是言顾明讲，言叙川干脆撂手回去跟顾东通电话了。 　　香菇与言顾明相处时间不多，可经过这几天相处，言顾明现在是真喜欢他这个小孙孙了。 　　走的那天是下午三点，言顾明亲自送孩子们去机场，怀里抱着香菇，到了进站口才放下来，摸着香菇脑袋说：“暑假再过来陪爷爷玩好不好？” 　　香菇看向大爸爸。 　　“上学表现好可以过来。”言叙川说。 　　冬菇在旁很自信说：“我们表现可好啦。爷爷放心啦，我暑假再和香菇过来玩。” 　　“好好。”言顾明乐的点头，摸着冬菇胖乎乎的脸，说：“在那边要听你们爸爸的话。” 　　祖孙说了好一会话，赶着时间登机。 　　飞机落地云城五点十分，站口外顾东已经等着了，冬菇眼睛亮看到爸爸在等他，哒哒哒的小身子跑的飞快，直接扑到了顾东怀了，亲热的说：“爸爸我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顾东抱着沉甸甸的小身子笑着说。 　　言叙川推着行李车，香菇坐在上面有些急，这会见到爸爸，从行李车上滑下来，顾东便放开冬菇抱香菇，一人给了一个亲亲，两兄弟脸上都是笑。 　　回去车上两只叽叽喳喳说着给爸爸带的好吃的，还有在京都发生的什么。去的时候带了一个箱子，回来的时候是三个大箱子。顾东以为都是吃的，吓了一跳，说：“这么多哪里吃的完。” 　　“两个的玩具。”言叙川回来的时候看到多出的行李箱很想拒绝，不过香菇会抱他大腿可怜巴巴求了，旁边冬菇使着眼色给了个干得好的大拇指。 　　这些玩具都是冬菇点了要带回去的，佣人帮忙收拾好，其中就有那艘没拼完的飞船，拆了重新装好，两只等着回去拼。 　　回到院子两只就跟撒了疯一样，整个院子都是冬菇脆脆的声，奶奶爷爷我可想你们啦，小姨小小姨我有礼物送你们啦，我和香菇宝宝都回来了，原本安静了四天的院子又热闹起来。王萍可劲的亲亲冬菇肉呼呼脸，以前都没觉得院子安静有些冷清，两孩子一走，可真是白天无聊死了。 　　众星捧月的围着两只打转，行李箱就在院子拆开，里面除了给爸爸带的吃的还有给大家的礼物。 　　二楼唐晨唐耦兄弟也回来了，是昨天回来的。唐晨脸上还挂着伤，不过看不清了，唐耦背上的伤才重，唐晨嘴里说唐耦是大傻子，老头打就不能先跑，非得挨着打，吃个年夜饭还得换一次打，明年一定不回去了！ 　　可他不知道，每年这么说每年年三十唐耦都带着他回去，回去护着他受一顿打，直到唐父看着来气都不想打了，默认了两人的关系，不过这要等好久之后了。 　　热热闹闹分了礼物，晚饭吃的火锅，冬菇和香菇围着大家转，嘴巴甜的谁看了都喜欢。 　　转眼到了十五元宵节，厂子里开股东大会，除了顾西没在，其他人都到了。陆羽当初投资其实也不是要收钱，纯粹是为了他和顾东的友谊，是支持顾东的，想过可能会有红利，可没想到仅仅半年当初投资的钱就收回来了，还多了一倍。 　　真的是震住了。 　　会议就在二楼经理室隔壁的小会议室里开的，大木桌子搪瓷水杯，简简单单的特别接地气，可桌上的财务报表收益金额可一点都不接地气。 　　这次会议除了发红利外，还有第二年的经营战略计划。 　　景秋做出了报告，其实半年的收益没有发放完，还有一部分留着扩大厂子。 　　今年冬菇小院食品厂就是买地扩大生产线，在实体店中销售全国各大超市。 　　顾东本来还担心，他们现在厂房是租的，现在生意好了要买地皮，怕对方坐地起价，虽然当初租地时那家人很实在的，可那位王小弟油滑的他现在还记着。 　　没想到景秋压根没把这个当什么难题，说：“这地反正租了十年，他不愿意成交价格，那就不买了，周边有的是地方要合作。” 　　在这十年内，厂子赚足了利润，到时候拆了重新移厂也不是问题。 　　有景秋把舵，每年两次的股东大会有言叙川在，顾东很放心厂子的经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抽条绿油油的皂荚树叶伸展蔓延开来, 将木质的架子顶攀岩的满满的, 遮住了头顶的炙热日光, 为院子带来丝丝凉意。棕色的木质柱子前段时间新上过一层漆, 面上光滑透露着木头纹路，这会栏杆四处绑上了各种各样的卡通气球，四处有彩色丝带飘扬。 　　院子里早已布置好了小型游戏乐园，小木马、滑滑梯、秋千都有, 空气里飘着各种才出炉的蛋糕蛋挞的甜蜜来。 　　今天是冬菇的生日。 　　正好是节日，两只没上课。冬菇第一次在院子过生日，顾东和言叙川本来想着简简单单的吃个饭热闹一下，当然言叙川的意思是给冬菇饭碗里多加个荷包蛋就可以了。 　　结果从昨天到早上, 整个院子朋友亲戚家里人都开始忙起来了, 不用顾东和言叙川操心, 大家按照自己审美来，现在院子弄得个小型派对一样，为了给冬菇惊喜, 顾西还一大早上借口买东西, 带着两只出门了, 到现在都没回来。 　　新院子的客人看到这边这么热闹, 知道是小老板家小孩过生日，纷纷都祝贺说两句吉祥话，也有小朋友看到漂亮的气球抬不动脚，拉着爸爸留下来想一起玩，顾东没意见, 冬菇和香菇上的私教，到现在身边也没有小伙伴，孩子多了热闹一些。 　　于是有孩子的小年轻夫妻就改变了今天的旅游计划，打算晚上再出门去游乐场逛一下，正好天气热了人也懒得出去。 　　顾东切了冰镇西瓜招呼忙着的几人一起吃，让漫漫清清洗手别忙了。 　　年三十王菊和孩子过来，初八后民政局上班了，王菊本想带孩子回去办理离婚手续。她那时候破釜沉舟下定了决心，做了最坏打算，哪怕什么都不要，也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言叙川知道后让小姨先别急，一直等到十五过了，两个孩子放在这里没回去，言叙川和顾东带着小姨回到了县城。 　　这个年林超和小三过的一点都不好，小三大哥因为小三的关系没了工作，现在全家都恨不得掐死小三。小三不敢回去，跟着林超去原先的租住房子，但是那边被王萍闹过一次，人人都知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林超什么东西了，每次两人进出都遭背后指指点点的，也有厉害的大妈们瞧不上，撞上了要阴阳怪气挤兑两句，林超气得不行，也不敢跟人家动手。 　　爱面子的林超在这里住不下去，县城原先和王菊买的房子整个小区也知道，干脆带着小三回到大哥家了。他妈被打了一顿，大哥大嫂阴阳怪气的挤兑，林超活了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一连串的气，还不能发作，他一摆脸，小三就捂着肚子说肚子疼，林超的火只能往肚子里咽。 　　后来就接到了传票。 　　家暴、婚内出轨。 　　林超居于下风，本来计划好要拿捏女儿抚养权跟王菊挣东西，结果从头到尾都没见到王菊，只有代理律师，对方说了要不然去法院，要不然私了。私了的要求就是孩子抚养权归王菊，婚内共同家产王菊六，还有两个孩子到成年前的抚养费。林超还没想好，小三先炸开了，一万个不同意，她跟林超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县城的房子，要是婚内的财产房子都给了王菊，她还生个屁。 　　然后就上了法院。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开年第一场官司就是王菊和林超，判的很迅速，因为林超之前还动手打过林漫漫林清清，医院有伤痕证明，两个女儿的抚养权，林超根本争取不到更别提拿着个威胁王菊了。 　　判下来的种种基本跟私了条件差不多。 　　两人共同财产就是县城的房子，林超不愿意在县城那儿住了，他嫌小区人对他指指点点，再加上房子老破旧，干脆卖了后给了王菊大部分的钱财，他拿着钱回到了农村，他有宅基地，现在村子里盖房过度一两年，计划着以后翻本重新在县城买个新的，小三才不情不愿同意了，她不同意也没办法，肚子里还怀着对方孩子，家里也回不去，要真的离开了林超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过两天时间，王菊和林超离婚了，拿到了房产赔偿。林超倒是想拖，可想到王萍背后关系没敢对上。 　　重新回到院子后，王菊是不想带着女儿住大姐这儿了，可以帮她一时，以后的日子还是要靠自己的，大姐也有生活的。王菊脾气倔打定主意谁也劝不动，王萍也没拦着，而是给小妹出主意，说别走远了就留云城，她们姐妹三个也能帮忙，还有漫漫清清的学业不能耽搁。 　　种种理由下，王萍借了妹子十万块，连着王菊手里的钱在云城买了二手小两室。房子就在小婶周芳隔壁的小区，这儿一片有个普通高中，买了房就能上学。王菊就是看重这个。林清清和林漫漫以前是在县里高中上着，两个孩子学习一般中上游，现在进了普高压力也不大。 　　离婚、买房、搬家，还有王菊找工作，一个人要扛着两个女儿学费生活费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顾东便问小姨要是不介意就去他的厂子里上班，厂子福利现在完善，景秋不是刻薄的老板，对待员工很关怀的。王菊有些犹豫，王萍知道为什么，小妹是那种你落魄需要帮忙了就会站出来，你好了发达了却不想借你的势，要不是这次艰难，小妹是不会求助她的。 　　王萍劝了妹子两句，最后王菊答应下，却说进了厂子就是一般工人，让顾东别给她开后门才成。 　　王菊就是这样的性格。 　　现在只要是上夜班王菊就睡在宿舍，平时都回去，日子跟以前一样忙碌，但现在充实也不用受着气儿和委屈，二十多年感情的破裂，丈夫背叛的痛哭，王菊现在都没时间去想了。 　　四月中旬的时候，林军媳妇儿来了电话，说那个小三生了，是个女娃，拍b超的时候女娃的手指挡着那儿了，才以为是男娃。 　　林军媳妇儿以前跟王菊关系一般，不算亲近也没有龃龉，偶尔心里不顺也是因为林超老占着自己是老小让婆婆偏心帮着，现在王菊和林超离婚了，林超跟着小三在村子里，这女的一肚子心计，整天扶着她的肚子在她家占便宜，没得恶心死她，这会才觉得王菊是真的好了，以前回到村里帮她干家务活做饭一把罩，不像现在这个，谁没生过男娃似得，就她一天耀武扬威的。 　　现在小三生了个闺女，林军媳妇可劲儿的嘲笑痛快了。 　　该！ 　　她那婆婆现在也知道看眼色了，整天挑着小三鼻子骂，林超现在也窝窝囊囊的，话音里透着后悔，因为林超和小三还没去民政局领证，那时候小三肚子大，又嫌大肚子穿婚纱难看，要办酒席风风光光的嫁给林超，就说等孩子生下来在弄。 　　张桂莲也知道，让林军媳妇打这通电话就是探探王菊口风，意思为了两闺女能不能和好。林军媳妇心里骂想得美，但是嫌烦就打了这通电话，知道估计是不可能，更多的是看林超和小三笑话热闹。 　　王菊听到林超那一家子的落魄后悔，心里并没有觉得痛快，反倒觉得这才两个多月，她好像真的不在意林超过的怎么样后不后悔了。 　　只是女娃生在那样的家庭了，真是可怜了。 　　为了防止林超一家纠缠，王菊换了电话号码，指望林超给两个女儿抚养费是指望不上了，她的女儿她自己养。 　　五一三天假，王菊今天正好上班，林清清和林漫漫就坐公车过来给冬菇过生日了。 　　唐晨自掏腰包给厨房弄了一台甜筒机，顾东正琢磨怎么弄，东西都齐全，也不费什么事情，挺简单的。 　　“爸爸爸爸爸爸。” 　　门口脆脆的跟机关枪似得嘟嘟嘟声，就知道冬菇回来了。顾东从厨房出来，冬菇影子才从大门口往进跑，声音先到了，“爸爸叔叔给我买了可帅的——”声音顿住了，而后发出更响亮的兴奋声：“哇！哇！哇！” 　　小肥腿还在原地蹦跶了两下，扭着屁股跑到门口叫香菇，“香菇，院子里超级漂亮，你快来啊。” 　　冬菇这小模样逗得院子里的人都在乐，忙活了一早上看到小孩高兴开心就满足了。冬菇牵着香菇的手跑到院子，香菇见到满院子的叔叔姑姑小姨小小姨，还有玩的、气球眼睛亮了下，望着哥哥，小嘴巴成了o型，说：“咯咯漂亮呀！” 　　“爸爸怎么回事呀？”冬菇肉脸带着兴奋，爪爪挥着原地蹦跶。 　　言叙川看了眼不客气拆穿冬菇小心思，“你自己知道还问。” 　　冬菇捂着嘴巴咯咯笑，蹦跶着转圈圈，说：“我今天生日啊！”哒哒哒的跑过去抱住了顾东大腿，抬着脸眼睛亮晶晶的说：“叔叔给我买了个小汽车蛋糕，可帅了。我们说好了，香菇生日给香菇买个小飞船蛋糕。” 　　过年从言家带的飞船两兄弟每晚洗完澡就盘腿在床上拼一会，拼了一个多月才拼成功，期间顾东和言叙川也没插手帮忙，这艘飞船现在是香菇的新宠了，为了飞船还看了同款的星球大战电影。 　　香菇听到哥哥说的，可高兴了。 　　顾东摸着两只脑袋点头说好，冬菇是五月一的，生香菇的时候在冬天，十二月三十的。 　　顾西提着蛋糕先去放冰箱里，院子里顾敏顾北几个围着冬菇香菇说话玩笑，明明都是大孩子了，却哄着两只高高兴兴的也不嫌游戏幼稚，在家里亲戚中，两只是团宠。 　　厨房里下着面条，应了言叙川的话，给冬菇碗里多了只白白嫩嫩的荷包蛋。冬菇一口咬着荷包蛋，上面淋了一滴香油，面是用牛骨头汤煮出来的，配着小嫩葱花特别香。冬菇两三口下去，蛋黄流在面条上，他吸着面条，发出吸溜声，逗得香菇也跟着哥哥学，两个吃面条汤汁溅了一桌子，可是互相高高兴兴的。 　　“爸爸好吃啊。”冬菇满意的夸赞。 　　回头吃完了面条，还知道拿小抹布自己擦桌面。顾西端出蛋糕，帅气的小汽车造型让院子小朋友都纷纷说好酷羡慕，冬菇挺着小胸脯，用胖乎乎指头分配，“给香菇吃汽车头，爸爸你要吃哪里？” 　　“你吃哪里？” 　　“我想吃小汽车的轮胎，这个圆圆的比较酷。” 　　言叙川心想圆圆的跟你身材差不多挺适合的，但是酷就算了，他没看出来这颗肥冬菇哪里酷了。 　　小孩子们捧着蛋糕，顾敏顾北漫漫清清都有，还有新院子的客人小孩子，坐在一团吃蛋糕。甜筒机冰淇淋好了，唐晨先急吼吼的让顾东给他弄了个抹茶口的，这会高兴的跟个小孩一样坐在小木马上吃甜筒，旁边唐耦看到唐晨舌尖一舔一舔的，目光有些暗色了。 　　唐晨吃着甜筒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下天，日头高高的怎么突然就冷了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顾西从国外回来后升职了, 他自己买了辆代步车, 现在早出晚归加班更忙了。但是跟着冬菇香菇有了约定, 就会放下手里的公事, 或者尽量提早忙完陪着两个孩子玩。顾东怕顾西这样熬坏身体，谁家上班像顾西那么玩命的，早上九点到公司，晚上十一点回来是常事, 偶尔还要通宵，这铁人都要熬坏的。 　　工资是很高，顾西才毕业干了不到半年升职加薪在同龄中已经是跑的很快了。 　　可是身体状况也堪忧，王萍最近操心的厉害。以前顾西经常打球跑步身体壮的跟牛一样, 王萍还嫌小儿子糙的很, 现在看到小儿子瘦了一圈, 以前晒黑的皮因为上班坐办公室很少晒太阳都白了起来，身上的t恤看着有些宽大， 　　这t恤是去年的。 　　王萍发愁问：“又瘦了？一会多喝两碗汤。” 　　顾西想说他没事, 但对上母亲担心的眼只好点头说多喝两碗。 　　从美国回来, 顾西也没说他和苏格的事情, 只是王萍打扫房间时发现柜子顶放着的那个黑盒子不见了, 她知道里面放的是包，王萍以为顾西扔了，虽然心疼但想着断干净了不想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 　　顾西一看母亲盯着柜顶一脸肉疼，不由笑起来了，说：“妈, 你这样子跟冬菇还挺像的。” 　　被王萍好好捶了一顿。顾西捂着胳膊诶哟的叫，扛着冬菇举在前面，逗得冬菇咯咯笑，王萍捶不下去了，连忙说：“你快放冬菇下来，别摔着了。”冬菇一点都不怕，他觉得被叔叔举高高转圈圈好刺激好玩。 　　顾西放下冬菇，怕了下冬菇脑袋，说：“包我在网上卖了。” 　　跟苏格见了面，当时离开时心底可能也有些意气。分开后，工作了两个月，一日复一日，顾西每天精神身体都很忙碌，陌生的环境和同事，思维观念生活方式不同，他过的一点也不舒心，每天最轻松的就是晚上回到宿舍自己煮一碗面配上家里带的拌饭酱，最开心的就是接到家里人的电话，看到冬菇香菇两个乖乖的说话撒娇，哪怕是小事情，顾西都觉得轻松开心好玩。 　　从国外回来踏入祖国的那一刻，顾西是彻底知道了，他和苏格是不可能了。他未来的构建就是工作、爱人、孩子，要是爱人喜欢宠物的话，最好再养一条狗。国内就挺好的，他喜欢给祖国添砖加瓦尽自己小力气，就不去国外了。 　　他的胃是中国胃。 　　大哥工作事业很有起色，顾西替大哥开心，也有一些压力，迫使他好好工作，所以有时候忙起来真的会忘了吃饭。 　　厨房里炖着骨头汤，里面放了山药嫩玉米，这会的玉米最嫩好吃了。顾东又煮了一锅嫩玉米，拍着冬菇脑袋让两只去问大家喝不喝汤和有玉米吃，两只得了任务哒哒哒的去叫人了。 　　没一会大家出来了，坐在架子下的石凳上啃着玉米喝着汤。 　　院子前面宽敞的地儿放着滑滑梯和小秋千，这是冬菇生日那天唐晨从他游乐场弄了个迷你版的，反正地方够大就放在前院了，顾东又给那儿弄了蘑菇形状的大伞，最后慢慢完善，地上铺了绿色的塑胶草坪，成了院子的小游乐场了。 　　那儿可招小朋友喜欢了，不管是院子里客人的小孩，还是附近村子里的小朋友，一放学就喜欢往冬菇小院跑。这里不仅有滑滑梯小秋千，还有甜筒冰淇淋吃。 　　甜筒机也是冬菇生日唐晨送来的那个，顾东现在琢磨各种口味，甜筒院子里出售，两块一支，小朋友只需要一块钱。可招大人小孩子喜欢了。以前冬菇和香菇有些独，就是自己圈着小圈自己玩，现在有了小朋友过来后，冬菇嘴上没说，可是一放学小朋友到了后就喜欢拉着香菇去游戏区那儿了。 　　以前可是说玩腻了的。 　　因为冬菇家是卖好吃的甜筒和有滑滑梯的，所以不知不觉中冬菇就成了这一片孩子王了。现在冬菇身上的小霸王气息要厉害了些，不过他不会欺负小朋友，基本都是给人家断官司的，滑滑梯轮到谁了，谁在插队，谁抢了谁的甜筒吃，他干这个的。 　　言叙川笑着说冬菇现在是居委会大妈了，让顾东看了眼，有这么说冬菇的？ 　　不过冬菇大佬的唯一原则就是不准欺负香菇，谁欺负香菇就是跟大佬作对，下场很严重的。没有甜筒零食吃，滑滑梯秋千也不能玩了。 　　因为这个版块是给冬菇的生日礼物，冬菇大佬可是很有话语权的。 　　= = 　　顾东以前没做过冰淇淋，但是有了这个甜筒机就开始琢磨起来，从最简单的单一口味，但现在的创新了。牛奶桃花口、海盐抹茶绿、玫瑰丝绒等等，最后冬菇小院食品厂又添新的生产线了，盒装冰淇淋，经典三种口味。 　　五月底研究出的，七月低超市就有的卖了。 　　厂子现在扩大了两倍多，副厂长就有三个，分别管不同的生产线。景秋忙着飞各地开拓市场，打算在南方开一个分厂，不然全国货源都从这里出的话，太吃紧了，现在销量一天好过一天，厂子扩大的再快都跟不上市场的脚步，而且运输成本也会提高。 　　“爸爸，我们能吃冰淇淋吗？”冬菇坐在小凳子上，穿着小背心开始撒娇。 　　香菇手里还有半片西瓜，啃了两口，嘴巴沾的都是红红的西瓜汁。听到哥哥说话，抬头看向院子门口，见到大爸爸爸爸和叔叔回来了，露出了高兴的笑，举着西瓜软软说：“爸爸甜甜的。” 　　三人才从厂里回来，每年两次股东会议，七月一次，农历新年基本在一月二月。年中是为了调节商讨一下下半年方案，统计下上半年的销售额，顾东现在看到小院飞速的发展，说实话有些心惊，发展的太快了。 　　好像本来在他手里是个小船，他想着再好也是个小轮船，上面坐着的人员不多，他的责任在他能力范围内，可短短一年多，小船变成了巨轮，上面坐着的人多了，责任压力也大了。 　　厂里的员工是他的责任，销售出去的食品安全保证也是他的责任。 　　在景秋提出南边开分厂的时候，顾东没有一刀切怕担责任，只是严肃的说不能因为离得远，将食品质量下降，那边的生产卫生一定要严格。厂子越大，盯得人越多，这个时候更要小心谨慎。 　　消费者才是他们最大的后台。 　　景秋明白这个，听到顾东强调也没有不满，反而郑重的表示会出一系列操作标准，南方的工厂她会先过去，等一切进入正轨再回来。 　　说完正事就是利润分成了。顾西看到自己银行卡多的余额，觉得这钱拿得很手短似得，他什么都没帮到忙的，当初的本金也是他没啥用，大哥要用只管拿去就好了，没想到还会有后续的。可也知道给大哥，大哥不会要的。 　　这会到了院子，顾西见香菇啃西瓜，说：“这么甜，我尝一口。” 　　香菇就举着手里西瓜给叔叔吃。顾西随口咬了口说真甜。冬菇的西瓜早都吃完了，舔着嘴巴撒娇说：“爸爸，我想吃牛奶桃花口味的，香菇想吃抹茶的呢。” 　　每次冬菇争取福利都会带着香菇。 　　香菇点着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爸爸。 　　言叙川知道冬菇的小算盘，说：“还想一人一盒混着吃。”两种口味可不是比两人分一盒能吃的多了。 　　顾东笑了下点头同意，冬菇欢呼，拉着香菇去洗手，兴致勃勃的等一会吃冰淇淋。顾东拿了两盒冰淇淋，用勺子一盒挖了一颗冰淇淋球放在两只小碗里，言叙川见状发出笑声，抱着顾东亲了口，很自然的拿过了冬菇最喜欢的口味，挖了口放嘴里点头说不错。 　　冬菇兴奋的哒哒哒回来，一看桌子上小碗只有一小颗球，大爸爸手里的冰淇淋盒子有好多，顿时被雷劈中似得愣在原地，肉脸的兴奋笑容慢慢褪去。 　　“哥哥冰七淋呀。”香菇软趴趴的撞到了立在原地的哥哥背后。 　　言叙川大口大口的吃着冰淇淋，还好心的说：“再不吃的话要化掉了。” 　　冬菇：哼！ 　　肉脸上都是大坏蛋爸爸偷吃他的冰淇淋。又委屈巴巴的望着东东爸爸撒娇。 　　顾东笑着摸摸冬菇脑袋，说：“乖乖，吃太多了肚子要凉了。” 　　冬菇一向对东东爸爸没有抵抗力，被摸了脑袋，又高高兴兴的拉着香菇坐在小凳子上吃冰淇淋，两只都是小冰淇淋球，小勺子挖着美滋滋的吃着，冬菇还将自己的送到香菇口里，“这个也好吃。” 　　香菇投桃报李的给哥哥喂他的。 　　晚上就在架子下纳凉，两只洗过澡身上还有花露水的凉凉香味，穿着绵绸的小背心大短裤，冬菇没一会就跟没了骨头似得赖在顾东身边，顾东顺手抱着，香菇歪在言叙川怀里。 　　自从过年从言家回来后，香菇跟言叙川感情更亲近了。 　　“明天飞机，早点睡，东西收拾好了吗？”王萍问。 　　现在两口子出摊都是周一到周五，周末就在家休息，晚上能陪着孩子玩。王萍想着钱都是赚不完的，还是轻轻松松享受下现在生活，而且她心里知道东东在家待不了几年了，东东那么爱学习，考上了京都带着孩子过去，以后就是寒暑假才能见了。王萍和顾一民当然想趁着时间多跟孩子相处。 　　顾东点头，“好了，我知道妈。” 　　暑假去京都是他和言叙川商量好的。两人以前说过去京都买个小房子，装修带晾房子起码要半年到一年，言叙川说他以后要去京都上学，顾东虽然嘴上说这么信任他就能一次考上，可心里却是觉得言叙川话没错。 　　真的考中了别急急忙忙的，既然结了婚是一个家了，现在他有钱了，就想出一份力。因此同意暑假去京都多待一段时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八月初的京都烈日炎炎, 空气的水分都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冬菇皱着肉脸, 脑袋上戴着遮阳帽, 手牵着爸爸, 说：“好热啊。” 　　“热热。”香菇趴在大爸爸肩膀上小声说。 　　才从机场出来热浪迎面，里面空调凉快就趁着外面街道上热气蒸人了。顾东安抚的摸了下冬菇小脸，替冬菇将小帽子遮好，门口的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先让冬菇上车。 　　冬菇坐好，快快说：“爸爸快过来，里面凉快。” 　　车是七人座，先让两兄弟上车, 顾东帮忙将行李放到后备箱, 言叙川便没上去搭了把手, 司机愣了下，连连道谢说自己来就可以了。顾东做顺手了，笑着说：“谢谢, 一起快一点。”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旁人代劳, 言叙川没有这个意识, 在小院住了一年多了, 言叙川最多的收获就是家务能力增加了。 　　“去酒店。”言叙川道。 　　司机把话咽了下去，透过后车镜看着后排坐着的年轻男人，皮肤白样貌清秀也就二十四五左右，单看脸的话还挺显小的，但是刚才接触那么会功夫, 觉得这人身上气质温和亲切，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这就是外头传闻的言叙川喜欢的那个男人。他是第一次见。 　　有些意外是这么个干净内敛的人。在司机原本的想象中，这男人应该妖妖艳艳的，不然为啥放着娇滴滴的女人不喜欢，去抱一个硬邦邦的男人。现在看言先生和对方相处，就是稀松平常的说话方式，没什么特别的。 　　司机心里一通想和好奇，面上集中注意力发动车往酒店去。 　　“爸爸，我们要去住酒店吗？为什么不回家了？”冬菇好奇的问。 　　顾东捏了下肥嘟嘟的脸颊，笑着说：“住酒店方便一些。现在不热了？我刚还想说给你奖励冰淇淋吃。” 　　冬菇一下子就忘了问回家为什么不方便，肉呼呼的小身子跟个黏皮糖似得往顾东怀里扎，撒娇拍马屁说：“爸爸最好啦，我要吃冰淇淋，也给香菇吃。” 　　“叭叭，冰七淋啊。”香菇眼睛也亮晶晶的。 　　天气热两只的新宠就是吃冰淇淋了。顾东笑眯眯的摸两个脑袋，点头答应回去就给买。冬菇乐的欢呼了声，小肥腿不好好坐，在车里蹦跶，被言叙川拍了下屁股，赶到后面去了，让两只在后排坐好。 　　冬菇刚得了能吃冰淇淋的消息，被拍了屁股也不生气，拉着香菇的手乖乖坐在后排，两只快乐的畅想了下冰淇淋口味，又说到家里的蘑菇和金针菇有没有想他们。 　　“不造造奶奶有没有给蘑菇洗澡澡。”香菇撑着小脸蛋说着。 　　“金针菇要换水了，我给叔叔说了，叔叔答应我了。”冬菇晃着腿安慰香菇，“你别怕，我看过书了，小乌龟活的可久了。” 　　两只童言童语的你一句我一句，前面的言叙川拉着顾东的手两人没有说话，车厢里只回荡着两只的说话声，很快两只说累了，颠三倒四的互相靠着睡着了。顾东回头看了眼，笑了下麻烦司机将冷气开小一些。 　　司机点头调小了冷气，透过后车镜看到那位男人将防晒衣脱了盖在两个孩子身上，言先生就说：“干脆前面停一下，取个小毯子。” 　　“那也好。” 　　司机很识相的前方靠边停车，看到那个男人要下去，结果被言先生按着手说：“外头晒，我去就好了。”说话间言先生已经下车了，那个男人就坐在座位上没动弹，看着两人的相处，一点都不像这个年轻男人为了言家的家财巴着言先生的，倒是言先生很顾着对方。 　　言叙川取了折叠小毯子上了车，顾东接了给两只盖好，顺手将水瓶递给言叙川，“今天有三十八度了吧？太热了。”这才下去没多少功夫，言叙川额上就是一层汗。当然言叙川火大也爱出汗，所以平时在院子里一天恨不得洗八次澡，但凡出了点汗就要去冲个澡。 　　“是挺热的，等凉快了再出去。”言叙川说。 　　司机重新开车，见车里气氛好，笑着说：“已经三十九度了，下午三点多据说要四十度了，还是别出去了好。”他听别墅的佣人说小言先生脾气不好，刚见第一面觉得还挺厉害的，可车里说了会又觉得小言先生可能就是看着厉害些，其实人挺和蔼的。 　　因此插嘴闲聊，果然小言先生没生气，点着头拍着那位男人手说：“四十度，听到了？别瞎跑出去万一中暑了。” 　　顾东现在行动力越来越好了，言叙川怕顾东一到酒店就往房产中介那儿跑，来之前已经开始做工作了。 　　酒店是科创名下的，车子直接开到车库，言叙川见到标志有些皱眉，怕顾东心里有芥蒂。顾东倒是没这个想法，要是真恨科创到这个地步，那云城所有跟科创有关的商场影院酒店他都得绕路才成，又不是心里有毛病。 　　“你记得付账就好。”顾东说。 　　两人财务没混在一起。有段时间言叙川抽风要上交工资和家底，顾东头大他自己的钱都是放在银行里的，这样保险但是升值慢，不符合言叙川这种大商人的经营手段，所以最后顾东将他所得的红利给了言叙川，让言叙川帮他理财。 　　现在让言叙川掏房钱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顾东以前花言叙川钱总觉得烧手，现在没有这种感觉了。 　　言叙川抱着沉甸甸的冬菇笑了下，点头说好。 　　酒店人员推着行李车跟在后面，前面有带路的，直接到了最顶层的套房，大落地窗拉着一层纱帘，里面通过风开着空凋，温度不是特别冷，刚刚舒服的温度。采光好，没有开灯，自然光透过纱帘让房间明亮又柔和，一点都感觉不到燥热。 　　套房是两室两厅还带着个小厨房。 　　顾东先将怀里睡着的香菇放在次卧床上，刚放到床上，可能陌生地儿，香菇睡不稳扭了下小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顾东一看时间，干脆说：“醒了正好，先别睡了，一会要吃饭了。” 　　香菇睡眼惺忪的，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才点着脑袋，然后扭着小脑袋寻找哥哥。 　　言叙川怀里抱着冬菇，冬菇睡得呼呼的特别香，顾东说：“先放在床上——”他话还没说完，言叙川已经拍冬菇屁股，把冬菇拍醒来了。 　　“不是说一会吃午饭，他睡太久了也不好。”言叙川脸上是一本正经真的为冬菇着想的模样。 　　顾东：...... 　　冬菇睁着大眼睛，顾东想着可能还没睡醒，就见冬菇的大眼聚焦在言叙川脸上，鼓着脸像一只青蛙，气呼呼说：“大爸爸你拍我屁股干什么？！”一副‘别以为我睡着了就想骗我’的聪明样子。 　　顾东笑了，没管这俩父子斗嘴，放着香菇下地上让他们玩，他自己跟帮他们推行李箱的服务人员道了谢，简单开始整理行李箱。 　　两个大箱子，一箱子是两只的，剩下的是他和言叙川的，幸好是夏天带着t恤贴身衣物，不够的话按照言叙川的话来说就是还能买。 　　“你不好好睡觉，口水流在我身上了。”言叙川胡说八道骗冬菇。 　　冬菇小脸狐疑，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大坏蛋爸爸说什么都傻fufu相信的冬菇了！小肥腿气势汹汹的站在大爸爸面前，叉着腰，冬菇很干脆问：“香菇你说，我是不是流口水了。” 　　“不造造啊，我碎着啦。”香菇也懵懵的。 　　冬菇的气势都是当孩子王时练出来的，大眼睛现在火眼晶晶，平时说谎的小孩子都经不住冬菇这么看，可言叙川不是小孩子啊，骗起冬菇一套一套的，最后冬菇摸着脸蛋真的信刚才自己流口水了，只好巴巴的熄了火，哼哼唧唧小别扭说：“是我不好啦。” 　　“你知道就好。”言叙川接受了别扭冬菇的道歉，顺带捏了下儿子肉呼呼的脸。 　　冬菇任凭被捏，只能皱着脸不反抗，然后拉着香菇哒哒哒的去帮爸爸的忙。顾东将两只的行李箱放到次卧，拆开给两只说：“你们自己收拾挂在柜子里。”然后就不管了。 　　在院子里两只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收拾清洗玩具、叠自己的小衣服、努力自己穿衣服，冬菇还喜欢上了给香菇喂饭，总之现在冬菇是家务小能手了，不是以前那只什么都不会的娇惯小小少爷了。 　　别的小孩子叠衣服可能乱七八糟的，可他们家不是的。香菇可能有点小强迫症，冬菇喜欢干净，两个叠一件衣服要整整齐齐的，刚开始一件衣服能叠十分钟，拆了又叠跟玩似得。 　　顾东也不管，就当小孩子过家家玩。 　　中午就在酒店吃的饭，两只一人一小杯冰淇淋，可把冬菇高兴坏了，以为他和香菇吃一个的，没想到是两个啊。言叙川看着冰淇淋杯里面的量，深藏功与名的端着水杯喝了口笑了。 　　为了不让两只吃坏肚子，他特意要求儿童分量的。真是位好爸爸啊。 　　一家人吃了午饭，天气太热也不能出去玩，只好回到酒店里陪着两只看了会电视动画片，哄两只午睡。言叙川冲了把澡，顾东带着次卧的门出来，听到言叙川手机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没有去接，等言叙川出来才说：“你电话响了。” 　　正巧电话又响了，言叙川看到屏幕上闪烁父亲两个字，知道顾东应该看到了。 　　接了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言叙川没有避开顾东。 　　“到了，两个刚睡着。” 　　“嗯，一起都在。” 　　“我问问他。” 　　挂断了电话，言叙川没有掩藏，道：“我父亲想见见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推了。” 　　顾东来之前就想过，他到京都来可能无法避免的跟言顾明见面，或许就像言叙川说的那样可以不见避开，但是没有什么必要，他堂堂正正的不需要怕什么，以前的事情不用遮掩是时候说清了，他不想让言叙川左右为难，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迟早要见的。 　　“见见吧。”顾东见言叙川迟疑的样子，笑了下，说：“我没事，你想我想的太脆弱了。” 　　其实当初的事情他早都放下了，言叙川却一直没放下，觉得他受了委屈，将他一直放在受害者位置上，每次提及学籍上都是讳莫如深害怕伤害到他，其实完全没必要。 　　下午两点多言顾明到了酒店。 　　孩子们还在午睡。 　　顾东穿着t恤短裤，很居家的装扮，开了门见到门口言顾明西装革履的有些怔愣，开了门请对方进来。他态度很客气礼貌，反倒是言顾明有些忐忑。 　　言叙川在客厅坐着，见到父亲来了站起来，打了招呼。 　　言顾明本来想开口寒暄问问孩子状况，此刻竟然说不出口了。彼此坐下，顾东倒了水放在桌上，言顾明见了道了谢，见顾东坐下，沉默了会，开口说：“你学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 　　“言先生，我目前无法接受您的道歉。”顾东直言道。 　　见对方看过来，顾东平静的说道：“当初我从言家离开，自尊心受到屈辱，我的梦想理想也被打碎的干净，从京都离开是我最狼狈的时候。我跟言叙川说我放下了学籍的事情，不是说谎，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原谅您。” 　　“我不会让孩子避开您，也不会告诉孩子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您是冬菇和香菇的爷爷，可以陪着他们成长，这个我不会插手。但是您想我心无芥蒂的跟您继续相处下去，我暂时还没办法办到。” 　　他对言叙川有爱情，对两个孩子有亲情，但言顾明对他来说就是位陌生人，他一度还恨过对方的。如果当初没有车祸，没有学籍被除，他和言叙川说开了，能走到一起，他会很尊敬敬重言顾明的，因为他是言叙川的父亲。 　　言顾明听到顾东的一席话，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更多的是欣赏面前这位年轻坦荡又有自己原则的年轻人。 　　他真的错了。也感谢顾东让他在冬菇和香菇心里是位可亲的爷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冬菇和香菇放到言家别墅了。 　　顾东和言叙川在看房子, 大热天的带着两只不方便, 怕小孩子晒中暑了。白天放在言家别墅, 晚上言叙川接到酒店。 　　京都的房子也不是说有钱就能买的, 外地户口还有身份限制，不过有言叙川在，没了限制就看手里的钱和楼盘了。新建的小区楼盘没多少选择性，距离京外大又特别远, 两人挑房子都是按照学校远近来的。 　　言叙川对顾东很有信心能考上京外大的研究所。 　　看了几个新盖的楼盘都不是很满意，顾东是觉得有些贵，动辄四室三室的一百四十五十平方，这样下来起码要一两千万了, 冬菇小院是挣了钱, 可也不能这么花的。言叙川则是觉得离京外大太远了。最后两人合计了下, 实在不行就买个二手的。结果中介又来了消息，距离京外大地铁只有四站路，不过小区到地铁口要走十五分钟左右, 是新盖的楼盘。 　　“ ......这楼盘不是言先生要求的高档小区, 绿化面积可能差了些, 房间都是小户型 .......”中介说着声音就低了, 那位顾先生正瞪着言先生呢。 　　顾东看着人没好气道：“高档小区？小言同学你还是这个要求？”难怪看的一水都是大户型，小区绿化可以媲美花园了，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顾东也觉得漂亮好看，可公摊、房价也是要人小命的。 　　言叙川讨好的搂着他家东东的腰, 也不嫌热，笑着说：“万一以后家里多个猴头菇、杏鲍菇、茶树菇呢？” 　　中介不理解怎么说好好的拐到饭桌上了？这是下午要吃什么？这家人可真偏爱菌类的。 　　顾东明白意思，给了言叙川一下，干脆说：“这么想吃，晚上给你做个菌类拼盘。”又跟中介笑着说：“就去那个楼盘看看。” 　　坐着地铁到了，小区其实也不差，就是普通的住宅区，比不上之前看的高档花园式小区，可小区路面整洁，花草打理的利落，楼宇之间也不算很近。这里大部分已经卖完了，剩下的户型都是两室、一室的，楼层可挑的不多，要不然是最顶层要不然就是一二层。 　　“ ......其实一层也还好，采光没有问题的，你看这个向南的户型，白天不开灯也没问题的，开发商送了个小花园。”中介推开客厅的阳台小门，后面确实有块小花园大概十五二十平方左右，四周用铁栅栏围着，草坪绿油油的没有树，怕遮挡光线。 　　顾东看了挺喜欢的，两只在院子住久了就喜欢四处乱跑到处玩，要是突然住到高层，整天圈着孩子也不好。询问过中介，说小花园业主可以自己打理，只要不种大树就没问题。因为种大树会挡着二楼的采光。 　　“我觉得挺好的。”顾东喜欢这个小花园，但也怕一楼潮湿。 　　言叙川倒是没这个顾虑，点头说好喜欢就定下。他想着一家四口在这里估计住不久，潮湿的话周末可以去别的地儿住。前两天顾东看上了个楼盘，什么都好，但一听价位顾东就打定主意不买了，开始说房间太大太空荡了，言叙川已经悄悄买了下来。 　　这套两室的是两人合买的，房子就落在顾东名下。顾东怪不好意思的，然后就听到言叙川说的惊天大雷，当然言叙川是语气平淡，更像是去菜市场看到小白菜不错顺手就买了一样的口气，“昨天你看的湖景我买了，也放在你名下。” 　　顾东：！！！ 　　对湖景小区他记忆深刻，一百五十多的复式楼，算上楼上面积已经不止了，四室三厅带个小书房，是真的很宽敞，小区还有个人工湖。 　　= = 　　旁边中介也是一脸懵。昨天看的湖景顾先生还说楼层太矮光线不好，当然做中介的一听就知道是嫌弃价位高故意这么说的，所以今天才介绍这个小区，只觉得那位言先生刚开始大言不惭说高档小区，被价位吓着了，还不是乖乖的，没想到今天人家就买了！ 　　吹牛皮的把！ 　　“你说楼层太矮不喜欢，我选了个高一点的，二十三层怎么样？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换。”言叙川说着。 　　顾东好奇：“还能换？” 　　“尚家的地产，我跟他家打过交道。”言叙川简短说道。 　　顾东点头，原来是唐晨的外家。不由有种京都圈子好小的感觉，但其实言叙川、陆羽、唐晨背后家世认识的人错综复杂，交织着一张密密的关系网，衣食住行走到哪里都有各自家里的身影。 　　房子最后在顾东和言叙川互相坚持下，两室带着小花园的顾东全款付了，落在言叙川名下，至于湖景则在言叙川坚持下，同样全款落在了顾东名下。 　　按照言叙川的话来说：“咱俩这是交换了结婚礼物，算是我的嫁妆了。” 　　被顾东笑的不成，说：“言千金的嫁妆太丰厚了，我是高娶了。” 　　“我太娇气了，必须要东东金屋藏娇才行。”言叙川一本正经说着。当天晚上言千金就贯穿了他娇气脾气，从头到尾都要他家东东自己动才行，最后当然是把持不住，掀翻了上面自己动的小顾同学，说不当千金了，还故意逗着要出出不去憋着无法发泄的顾东，必须喊老公才松手让出来。 　　顾东憋红了脸，眼角都是红的带着泪，羞耻的不行，可身体的欲望太强烈了，最后没忍住叫了老公，然后言叙川的手放开了，发泄的那瞬间，简直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被抛到了最高点，一两分钟都没缓过来，身体还带着余韵的颤抖，被言千金摸摸就不行了。 　　他觉得自己要坏掉了。 　　早上去厕所的时候能自如的放水，顾东真的大松了口气儿，他昨晚真的以为要尿失禁了。 　　都怪言叙川！ 　　经过了那一晚，言叙川最近喜欢上在床事上逗顾东，让顾东喊他老公了，因为这时候别看顾东特别害臊恼怒，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他家东东原来喜欢这个调调啊。 　　顾东要是知道言叙川这么想，可能会锤爆言叙川狗头了。 　　在京都就像是度假似得，房子买的太快了，之后装修设计交给了相熟的公司。顾东以为言叙川对这个并不在意，但没想到言叙川捧着设计稿跟他商量，问他风格、色调，还有一些小细节，比如吊顶阳台花厅等等。 　　顾东从来不知道言叙川这么讲究这些，院子里的客房没什么设计就是农村小院子，更别提后来还挪后了一堵墙，说实话没啥设计，言叙川照样住的很舒适，顾东面对言叙川这么认真的样子，想了下问道：“院子客房你哪里不喜欢？” 　　房间设计不好，那么院子客房重新装修也成。顾东在反思是不是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孩子身上，以前真的没发现言叙川对房子那里不满。 　　言叙川愣了下，看到顾东神色就知道顾东想什么了，不由心里软软的带着甜意，抱着顾东的腰亲了口，笑着说：“院子里的家很好，不用改动。这里的家，我想也要选个你喜欢的风格。” 　　以前住的公寓是设计公司装修的，他从头到尾没关心过。院子的客房则是客房统一风，这次新买的房子，从挑选户型到楼盘小区都是他们考察过的，之后的装修家居言叙川也不想假手他人，从仪式感来说，这个好像是他们真正的家一样。 　　属于他们的小家庭。 　　顾东瞬间懂了，对这两栋房产真的有了一种期许，好像就是一个根有了地方可以扎下去似得，期待它枝繁叶茂欣欣向荣。 　　国人对房产的期许真的是传统，骨子里好像有了房子就是有了家。这一刻顾东深有体会。 　　晚上一家四口吃过饭坐在沙发上，冬菇率先站在爸爸的怀里，并冲不满他的大爸爸哼了下，肉胳膊圈着爸爸的胳膊，给弟弟香菇使眼色，香菇接到了哥哥的信号，乖乖的爬到了大爸爸怀里，一屁股乖乖巧巧坐好。 　　顾东抱着怀里沉甸甸的冬菇，言叙川捧着设计图纸，顾东就跟两只说：“这是以后我们在这里的家。现在要装修了，看看你们喜欢住在哪里 ......” 　　“爸爸我要住在你的隔壁！”冬菇举着爪爪抢先回答。 　　言叙川笑了下：“隔壁我觉得设计书房挺好的。” 　　冬菇不高兴嘟着嘴巴，顾东揉着冬菇脸蛋，“大爸爸乱说的，冬菇是想和弟弟继续住在一起，还是分开住？”当然两室的必须住在一起了，没多余的地方。 　　“要咯咯住一起呀。”香菇听到这里急急的回答，又怕咯咯说分开，眼巴巴的望着哥哥。 　　冬菇笑的小酒窝出来了，伸着手摸香菇的脸，跟小大人似得说：“香菇别怕，我们一起住。”点着小下巴，一脸操心的小模样，说：“香菇怕黑怕一个人，我是当哥哥的当然要保护香菇了。” 　　香菇听了可高兴了，软软说：“咯咯最棒棒啦。” 　　言叙川看着那只骄傲劲儿的冬菇肉呼呼身子，是挺胖的。 　　最后大户型的房间冬菇香菇卧房还是安排在主卧旁边的次卧，因为地方够大还有个小阳台，到时候放两只玩具也能晒晒太阳，挺好的。一楼卧室言叙川意思留给爸妈住，这里说的是顾东的父母，上了年纪爬上爬下不方便，一楼自在些。 　　冬菇知道自己住在爸爸隔壁可高兴了，肉脸都是嘚瑟显摆，言叙川看的牙根痒痒，说：“给你应该安排在厕所隔壁。” 　　“哼，爸爸才舍不得我，爸爸最爱我啦！” 　　肥冬菇的屁股又痒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林的婚事订在了十月十三, 酒席就摆在村子街道。 　　冬菇第一次参加农村婚礼很是好奇, 牵着香菇的手在喜气的塑料棚下来回跑。顾东怕冬菇撞到人, 连忙招手让冬菇别跑了。 　　“带你去看新娘子。”顾东笑眯眯道。 　　堂屋人多挤得厉害, 冬菇和香菇个头小小的在人群中什么都看不到，言叙川便抱着冬菇，香菇乖乖趴在爸爸怀里，两只的眼睛亮晶晶望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 　　小林是入赘到小梅家的, 结亲仪式就是小林骑着大马，用花轿迎娶小梅，锣鼓唢呐的吹着绕着村子一圈，敲敲打打又回到小梅家。这会仪式结束了, 小林换了西装, 正在招呼上门的客人, 看到顾哥和言大哥带着孩子过来，连忙迎上前，笑的见牙不见眼, 说：“顾哥言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看你娶亲回来。”顾东笑着说：“恭喜小林了, 祝你们新婚快乐。” 　　冬菇肉呼呼的脸酒窝出来了, 脆脆说：“早点生宝宝。” 　　可把小林美坏了, 这小孩子嘴巴灵，没准今年真能怀上。小林高兴顾哥能来，看到媳妇儿换好了婚纱，连忙郑重介绍说：“媳妇儿，这是我说的顾哥, 这位是言大哥。” 　　顾东第一次见小梅，样貌不算出挑但特别爱笑，面相看着很温和朴实的姑娘。 　　互相打了招呼，冬菇和香菇提早备好了吉祥话，这会跟道喜的小童子一样，你说一句新婚快乐，他说一句早生贵子，旁边小梅的父母乐的嘴巴都裂开了，纷纷说要是能生个跟冬菇香菇一样可爱帅气乖巧的小孩子就可是有福气了。 　　顾东笑眯眯的将红包递给了小林，说笑道：“院子里不急回来，多放你两天假，好好跟着新娘子玩几天。” 　　“知道了顾哥，谢谢顾哥。”小林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他们现在都是正式员工，有婚假的带薪的那种。老板从京都回来就开始说实行了，还给他们交五险一金，就挂靠在冬菇小院食品厂里。 　　就是因为这样，小梅家父母不敢再故意挑刺了。小林工作好，人老实手又紧不乱花钱，对着他家小梅也好，最重要是能上门当女婿，两口子心态调整过来了，现在小林进了他们家门，就当儿子使唤了，不能跟之前没结婚前打击挑刺了。 　　新婚夫妇小两口亲自送顾东和言叙川出了村口。顾东让别送了，冬菇挥着爪爪高高兴兴说：“小林叔叔漂亮阿姨拜拜。” 　　小梅可高兴坏了，等人都不见了，这才跟小林说：“你老板的大儿子嘴巴真甜。”她样貌算不上漂亮的。 　　“今天你最漂亮了。冬菇说的实话。”小林真心实意说着，乐滋滋的帮媳妇儿拎婚纱裙子。 　　车子里。 　　冬菇坐在椅子上，脆脆说：“小林叔叔今天笑的傻傻的。” 　　“哪里傻傻的？那是高兴。”顾东纠正，不过想到小林笑的没眼睛的样子确实有点高兴的傻气。 　　冬菇晃着小肥腿跟香菇说：“那就是高兴的傻傻的。” 　　顾东都没办法接话了，干脆不说这个了。 　　今天来小林婚礼给了礼金，他们还要去市里的云城一高。今年高考大姨的儿子许志辉考了个二本，大姨倒是觉得挺好的，可许志辉有些不满意，他还有些小得意，因为高考前几个月他都忙着打游戏，沉浸在游戏里没好好看书，就是临考试前看了两三个月就考了个二本，就觉得高考也不是很可怕，想复读一年继续考。 　　顾东从京都回来听到母亲说表弟这个事情，说大姨愁的动手打了许志辉，当然表弟跑的快。去了趟大姨家，大姨倒不是愁复读费，就是看不惯许志辉毛躁的态度，可她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 　　许志辉有些年少轻狂这会觉得自己挺牛气的。顾东一看就知道跟顾西差不多，当下找了套高考数学真题给表弟，许志辉做完对了分数面色就难看起来了。 　　“大哥这哪年的题？”他怎么没做过这么难。 　　“我考的那年。”顾东就是想给表弟降降温，很认真说：“那一年考题数学偏难。今年的题我看了，你的数学超常发挥。你们学校县一中今年的数学成绩普遍好，你们数学老师应该给你们划了重点吧？” 　　许志辉瞬间想到数学老师划得知识点今年卷子上好像都考了，还是他特别拿手的。刚刚大表哥给的那套数学卷子有几道大题都是他的弱项。 　　“你要想复读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夯实了知识点，不能有侥幸心理，今年是你幸运超常发挥，要是你还是今年这个态度，明年没有这个幸运，连二本都考不上呢？”顾东反问。 　　许志辉自考高分数下来的浮躁嘚瑟慢慢降下温了。顾东也没再多说，复读还是上学都看许志辉自己了。结果没两天就听大姨来电话，说那小子说要复读。许志辉自己打定主意没在原先的县一中复读，跑到云城一高扎了根，他当年的高考分数复读的话，有很大希望能被名牌大学录取到。 　　一高自然愿意收这个潜力股了。 　　现在许志辉就在一高念高三，顾敏也在一高，不过念高二。 　　高三学习紧张，许志辉一反去年高考的跌儿郎当态度，就住在学校，周末也不回去，来回时间耽搁在路上太不划算了，整天就扎在学校教室读书，大姨嘴上骂说早知道干什么去了，可其实还是担心儿子，不过她忙不过来，王萍就给大妹子宽心说她来照顾，就一年时间也没啥麻烦的。 　　可许志辉也就一个月去小院一两次，其他时间都在学校。王萍还怕许志辉跟去年一样泡网吧，她可跟妹子说好要看着点的，顾东心想不会，不过为了安抚妈妈和大姨，就接了周末去一高看许志辉的责任。 　　每周天去一趟一高，给带点水果面包牛奶什么的。 　　生活费大姨给了，他平时给许志辉塞钱，许志辉可急了愣是不要。 　　车子到了一高门口，许志辉早就接了电话，在门口等着。冬菇从车窗探出个小脑袋，挥着爪爪跟舅舅招手，许志辉见到两个孩子也来了，连忙上前，先一把抱着沉甸甸的冬菇，乐呵呵说：“冬菇又长大了。” 　　现在所有人除了言叙川都默契的将胖换成棒啊大啊。 　　冬菇现在有点懂了，可又不知道舅舅是说他胖还是真的说他大，肉脸想了下，说：“我衣服要比上个礼拜穿的多了点。”才不会是他肉肉比上个礼拜多了。又认真问香菇：“是不是？我一点都不胖？” 　　香菇很认真地看了圈哥哥的身材，还用小手比划了下冬菇的胳膊，最后严肃的得出结论。 　　“咯咯不胖，一样呀。” 　　意思手腕是没有变化的。 　　冬菇可开心了。 　　言叙川将车后箱放的东西拎下来，许志辉连忙帮忙，顾东笑着说：“照旧是你一份，帮忙给小敏一份。”给顾敏的没许志辉的多，主要是顾敏走读没地方放东西，拎着一大包回家沉甸甸的，都是挑的轻巧的巧克力、酸奶、饼干这样的，平时放在教室后排的小柜子里，饿的时候加个小餐点。 　　许志辉想又得跑高二，他最近都被班主任暗示心思不要放在女孩子身上要好好读书的。现在一到高二一班去，那边就有人起哄，不过顾敏大大方方的，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为了这个怕的。 　　“中午吃饭了没有？一起吃饭。”顾东问。 　　许志辉看到两只过来就知道一家四口有约会，很识相的拎着东西说：“哥，我刚在食堂吃过了，你们去。” 　　“好。读书认真也要注意身体。”顾东交代了两句话，看许志辉的精神面貌很积极向上，就放心多了。当然他也私下问过顾敏，许志辉在学校状况，没早恋，也没见打游戏，上次月考模拟成绩许志辉排前三。 　　一高可是市重点，许志辉待的班是尖子班，前三已经很牛了。 　　顾东便放心了。 　　冬菇和香菇恋恋不舍的跟大舅舅挥手，然后等许志辉背影消失在学校大门内，冬菇又欢快的去抱顾东大腿，“爸爸，我们要吃菇菇和小点心了！” 　　今天说好中午去吃菌菇锅外加可以吃小蛋糕，吃完饭还要去看电影，陪着两只买衣服的。天气凉了，冬菇去年的裤子今年穿有点小，不过香菇穿着刚刚好，言叙川说没必要给香菇穿冬菇的二手裤子，不过香菇听到穿哥哥衣服一点都不介意可高兴了。 　　冬菇的衣服丢了可惜，都干干净净好着呢。可让香菇都穿冬菇剩下来的旧衣服也不好，最后商量下，然香菇选自己喜欢的哥哥小了的衣服，结果香菇都很喜欢啊。 　　= = 　　哥控没办法了。 　　还是言叙川说都买新的款式，旧的香菇要穿就穿。不过要是买新款式跟哥哥一样的，香菇就不会穿冬菇旧衣服了。言叙川现在可是很了解香菇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冬菇面前是块最喜欢的草莓乳酪小蛋糕, 只剩下最后一口, 摇摇晃晃的小蛋糕上面还有一整颗草莓, 头重身子轻像是随时要倒下来一样, 顾东刚才留意，冬菇是特意吃成这个样子的，不是不喜欢吃。 　　小蛋糕量本来就少，上面一共点缀了两颗小草莓。 　　冬菇看了眼爸爸, 又看了看香菇，最后跟下定什么大决心似得，说：“爸爸，今天的给香菇吃好啦, 我下次留给你。”这是解释呢。又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香菇, 一勺子将小蛋糕连着草莓挖到勺子里, 对着香菇说：“香菇快张大嘴啦，这个蛋糕混着一整颗草莓味道最好了。” 　　刚才吃的时候他做了实验了，蛋糕少一些整个草莓配着最好吃啦。 　　坐在冬菇旁边的香菇被哥哥点了名, 下意识的啊一声长大了嘴巴, 冬菇端着勺子小心翼翼的喂香菇, 香菇被塞得满嘴鼓了起来, 还来不及吃，冬菇就亟不可待问：“好不好吃？香菇是不是超级好吃啊？” 　　顾东还怕噎着，说：“让香菇谩慢吃，等他吃完告诉你。” 　　香菇鼓着两个腮帮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哥哥, 撑得脸圆圆的。旁边言叙川见了说：“跟冬菇有点像这个样子。” 　　“真的吗？大爸爸。”冬菇兴奋的望着香菇，小爪爪捧着香菇的脸蛋仔细观察了下，然后发出惊叹：“真的诶，香菇你现在像哥哥我了。” 　　香菇嘴巴东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听到跟哥哥像也很高兴。 　　顾东给香菇喂了水，香菇吃干净，小嗓子软软的透着喜悦：“咯咯，我们是菇菇兄弟啊。”小手牵着哥哥的手，点着小脑袋，说：“好次，咯咯好次呀。” 　　两兄弟就因为一块小蛋糕和言叙川的一句话跟打了鸡血一样，在旁边兄友弟恭互相捧着脸蛋仔细观察对方长相，看一会冬菇说：“香菇眼睛也像我。” 　　“像咯咯啊。”香菇点着脑袋重重强调。 　　言叙川见肥冬菇的兴奋样子，搂着顾东的腰小声吐槽说：“香菇眼睛眼狭长英气一些，肥冬菇就是小奶狗的眼睛，太大了，哪里像？” 　　顾东侧眼看了过去，淡淡道：“言总是不是忘了，冬菇跟我很像的。” 　　“湿漉漉的小奶狗大眼睛黑汪汪的多么招人喜欢啊。”求生欲很强的言总立刻改换口风，面容十分真诚。 　　桌子对面两只还在互夸，主要是冬菇占主场。仔细观察了下香菇，跟得出惊天秘密似得，咻的转过脸脆脆说：“香菇嘴巴也跟我很像。” 　　言叙川刚被他家东东怼了句，这会认真的看了下，点头配合说：“冬菇的鼻梁挺拔，鼻头有些秀气，不过鼻梁挺拔和香菇的高度弧度是很像的。” 　　冬菇不知道大爸爸今天怎么了，不过被夸了还是很高兴的。 　　一顿饭下来，两个可是高高兴兴的。冬菇牵着香菇的手，属他最高兴了。冬菇是小机灵鬼，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聪明，没事就爱自己瞎想，言叙川和顾东上次说过两个孩子身世，冬菇其实有点怀疑的，直到今天他听到大爸爸说他和香菇很像，这才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他和香菇真的是兄弟，真的真的都是爸爸生下来的呢。 　　顾东不知道冬菇小脑子里整天琢磨什么，回到院子就听到冬菇见到人就问他和香菇是不是很像。王萍很捧冬菇的场，虽然不知道孩子今天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闲着没事干就当哄孙子了，连忙去堂屋拿出个老旧相册，冬菇和香菇就跟小尾巴似得跟在奶奶后头。 　　祖孙三坐在石凳上，王萍翻开相册，指着泛黄的老旧照片，笑呵呵的说：“冬菇这是谁？” 　　“我啊。”冬菇脱口说完肉脸又带着狐疑，“奶奶，这个小孩纸比我瘦一点，没有我身材好漂亮，太瘦了，是不是香菇？” 　　冬菇每次心虚需要肯定的时候都要问捧他场子的小王子香菇。 　　香菇点着脑袋，“咯咯身材美美啊。” 　　王萍可乐呵了，小指头点着冬菇脸蛋，说：“小臭美蛋。”然后揭开谜题：“这是你爸爸五岁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大。” 　　冬菇眼睛瞪得大大的，肉脸都是不可置信，然后看到爸爸过来了，很高兴的说：“爸爸小时候的身材瘦瘦的好完美啊。” 　　“马屁精。”言叙川没客气说。 　　冬菇当没听见，转头抱着爸爸大腿，他和爸爸真的好像啊。 　　旧照片里小顾东穿着白衬衫小马甲坐的乖巧，不过就是像冬菇说的，小顾东瘦，五官要清秀立体一些，不过杏核大眼睛跟冬菇的简直是同款出炉的。冬菇猛地一看就认错啦。 　　言叙川还没见过这些旧照片，抱着香菇坐在旁边也看起来了。王萍勾起以前回忆，每张照片都能说出故事，“ .......以前家里穷，很少能拍照的，都是生日的时候去照相馆拍的。这张是去革命公园拍的，现在公园早都拆了。” 　　照片里小顾东穿着宽大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小脸白白净净的，看着镜头露出羞涩腼腆的笑容。 　　“哇，爸爸笑起来和香菇也好像。”冬菇指着照片说。 　　王萍摸着大孙子脑袋，仔细一看还真是，夸赞说：“冬菇眼神好，能看出来。”香菇和顾东样貌上不怎么像，可笑起来的神情是像的。 　　没一会厨房里忙的顾一民也忍不住了，出来凑到一边跟着孩子们说说话，冬菇从顾东怀里出来，缠着爷爷奶奶问爸爸小时候的事情，听得可认真了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香菇坐在大爸爸怀里，看着照片小脸有些失落，言叙川摸了摸香菇下巴，没有多说什么。等吃了晚饭，替两只洗澡，冬菇今天跟吃了兴奋剂似得，在洗澡桶里叽叽喳喳的跟着香菇说话，香菇认真地听着依旧捧着哥哥的场。 　　“大叭叭捏？”香菇软软问道。 　　顾东给两个擦着脑袋，说：“应该在忙公事。”刚好像进了院子的小办公室里。 　　天气开始冷了，给两只套好厚睡衣外套，顾东让冬菇牵着香菇回房去床上，他自己将浴室收拾干净。到了房间见言叙川手里捧了个文件夹，见到了他，笑着说：“睡前故事素材。” 　　等进了小卧室，两只穿着薄款睡衣钻到被子里，露出个脑袋，冬菇还捧着香菇的脸，仔细研究。顾东觉得今天冬菇看香菇要比之前还要多，认真又严肃的那种琢磨法，也亏是香菇，要是别人家的小孩子被冬菇这么看，估计要哭了。 　　见到他们进来，两只从床上爬起来。 　　言叙川坐在床边，冬菇眼睛亮，好奇的问：“爸爸你手里的是什么啊？” 　　“照片。”言叙川今天没逗冬菇，搂着香菇，将文件夹打开，里面都是刚刚打印好的照片。此时照片散落在被子上，冬菇还以为是他的照片，一看不是，拿着手里的照片看了看大爸爸，又看香菇，然后说：“是香菇还是大爸爸啊？” 　　顾东就见香菇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言叙川，一下子就知道言叙川的用意了。下午翻老照片的时候，大家都围着冬菇和他讨论，忽略了香菇。 　　有两个孩子，也许是没有认识到会忽略掉另外一个的感受。顾东当两只的爸爸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这会坐在床上，抱着冬菇，随手捏了张照片，惊讶道：“真的跟香菇好像啊。” 　　照片大多都是言叙川四五岁前的样子。顾东手里拿的那张言叙川穿着小西小皮鞋，领口带了个蝴蝶结，坐在椅子上，小脸平平的，看起来真有点冷冽，跟不笑的香菇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言叙川曾听言顾明说香菇像他，可他没有感觉。今天见到照片一看，也吓了一跳。 　　“不笑的时候就是一模一样。”顾东望着照片说。小言叙川要是笑起来，跟着冬菇那种霸道神情很像。 　　香菇小手摸着那张大爸爸穿着小西装的照片，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顾东便知道香菇觉得这张和他最像了。 　　晚上的‘睡前故事’说的久，香菇靠在大爸爸怀里脸上笑容就没停过，都是羞涩又软软的笑，等时间晚了，顾东收拾了散落的照片，看到香菇手里抓了张照片，笑着说：“那这张照片送给香菇了。” 　　“改天我们一家四口去照相吧。”言叙川以前不怎么喜欢照相，可现在不一样了。顾东点头说好，就看到床上两只眼睛亮亮充满期待的看了过来，不由一人给了个亲亲，“乖乖睡觉，等下周末放学我们就去照相馆拍照。” 　　等两人走了，被子里拱成一个小帐篷，高高圆润的凸起能看出是冬菇挺翘的小屁股，这会撅的高高的，肉胳膊撑着，从枕头下摸出奶奶送他的爸爸照片，旁边香菇学着哥哥撅着屁股，将手里大爸爸小时候照片跟哥哥的照片放在一起。 　　床头的小灯发出暖暖的橘色灯光，光线透着被子边缘的缝隙照了进来。 　　两只互相看了眼，露出了个高兴的笑。手底下的两张照片，对应着两兄弟。 　　“我们真的是兄弟呀。” 　　“是呀是呀。”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冬菇和香菇最近迷上了拍照。 　　自从看过老照片后的一周, 顾东和言叙川带着两只去市里影楼拍了一套写真, 虽然在言叙川和顾东来看是有点麻烦, 不过好在天气凉折腾起来也不会太热, 最主要的是两个宝贝是真的喜欢。 　　就是以前不爱穿小西装的冬菇都极力要求穿上，顾东便拿着他和言叙川结婚那套礼服过去，香菇的是礼服和言叙川都是黑色的，这次香菇穿起来就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望着大爸爸看, 看一会又去镜子里看自己，小手还摸着自己领口的小蝴蝶结，露出个软软开心的笑，冬菇站在旁边脆脆说香菇今天真帅。 　　“咯咯美啊。” 　　两只在大镜子面前兄弟互夸, 后头言叙川搂着顾东的腰也是一个劲的夸。 　　“东东你穿这个真好看, 显得你腰窄腿长, 让我想到了咱俩洞房我亲手给你剥——” 　　“你赶紧闭嘴吧。”顾东恼羞成怒，旁边就是店员。那次结婚因为晚上有烧烤派对，他穿着西装太拘束, 最后和言叙川都换了, 没想到晚上洗过澡言叙川非得他穿上, 也是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 然后他傻fufu穿了，最后在被一件件扒了下来。 　　不对还给他留了件衬衫。最后衬衫都皱巴巴黏糊糊的。顾东想到那晚的景象有点脸烧。 　　摄影室拍了两百多张照片，其他顾客都会删删减减难免有些死角不好看之类的，可轮到顾东他们的时候。取照片时，店员说：“你们这照片真的是拍的太好了, 我们修图师傅都轻松。”两百多张照片，几乎一张不好看的都挑不出来。 　　顾东觉得店员这么夸他们是想他们全买了照片，他挑了一些，其中有几张他拍的不好，孩子和言叙川都挺完美的，可言叙川却觉得顾东说不好的那几张，都特美。 　　原话是：“你看你这张笑的露出牙花子多可爱啊。” 　　一个大男人用可爱顾东不想跟言叙川在外人面前探讨这个事情，不过最后照片确实全要了。回去后，冬菇先没忍住抱着装照片的袋子，下了车跟抱了个宝贝似得，哒哒哒的往院子跑，脆脆说：“奶奶爷爷，我们拍的照片回来啦。” 　　“皂片回来啦。”香菇跟着哥哥后头。 　　顾一民在二楼检查家具修理活动的椅子，听到一楼冬菇俩兄弟声，抢先出来说：“是吗，爷爷下来跟你们看！”王萍正在洗衣服，洗了手正好对上从楼梯下来的顾一民，打趣说：“你今天赶在我前头了。”上次看旧照片，老顾就嫌自己慢了，让自己得了两个孩子的亲亲。 　　“一起一起。”顾一民不敢怼老婆笑呵呵说。 　　唐晨也在院子，听着冬菇在那儿夸他们一家可帅气了，店员漂亮小姐姐都说他们帅气可爱好看。 　　“可爱是说你，香菇是帅气。”唐晨对着冬菇的小圆脸说的真心实意。 　　冬菇才不生气，顿了下理直气壮说：“再帅气也是我弟弟。” 　　唐晨拍了下冬菇脸蛋，说了句小可爱，不等冬菇鼓着脸赶紧去厨房了。冬菇就忘了被小唐叔叔怼的事，兴致勃勃拉着爷爷奶奶坐下看他们的照片。 　　“哟，这是我们冬菇呀？你看还穿了个小袍子，真跟古代的小书生一样，小模样可爱俊俏的。” 　　“香菇这张好，特帅气。” 　　王萍和顾一民跟研究照片似得，认认真真夸赞两只。冬菇的小胸脯慢慢的挺得高高的，香菇在旁边露出个羞涩腼腆的笑。 　　从厨房出来的唐晨手里端着冰淇淋杯，大口大口吃着，刚刚被夸赞挺着小胸脯的冬菇目光慢慢的移到了小唐叔叔手里，露出羡慕的目光，嘴巴动了动，小舌头舔了舔嘴巴，最后一脸肉疼的转开肉脸。 　　不看就不想了。 　　“小唐苏苏，天天冷，别次冰七淋呀。”香菇看到咯咯的小目光小声软软说。 　　唐晨不以为意，说：“我没事，你们小孩子不能吃。”还故意把冰淇淋吃的特别美味的样子。 　　“大唐苏苏唆不可泥呀。”香菇看到咯咯吞口水啦。 　　“他上班又不知道。”唐晨很放肆说，反正唐耦没在的地方，他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平时被管的死死的，他才三十，又不是退休老大爷，凉的不能吃辣的不能吃，他还活个屁。 　　香菇就没说话了，过去摸了摸咯咯的手，然后望着照片，夸咯咯好看。冬菇一下子就忘了冰淇淋诱惑，陷入了他是个美男子的高兴中。 　　当天傍晚唐耦回来了，大家坐在院子里吃饭，今天做的冒菜，有三鲜的也有麻辣的。唐晨隔着厨房帘子说：“小林，我的冒菜要加麻加辣。” 　　“不可泥呀小唐苏苏，你次冰七淋啦别次辣辣好呀。”香菇很认真的点着小脑袋关心小唐叔叔。 　　唐晨：= = 　　唐耦默不作声看了眼唐晨，唐晨手抖了下，结巴说：“也没吃多少。” 　　“就是一大杯。”冬菇这时候比划，想起来还挺羡慕的说：“小唐叔叔说你看不到就能吃，我们就不可以啦，爸爸去上班说了不能吃，乖乖听话的小朋友就不能吃的。” 　　偷吃也不可以的。 　　顾东摸了摸两只头，看出冬菇是真的想，可现在已经深秋了，就说：“晚上吃完饭一小口，你和香菇在屋子里吃，吃完喝热水。” 　　可把两只美坏了。 　　言叙川从头看到尾，表情很是高深的望了眼自家乖乖软萌的小香菇，还真是关心长辈呢。是个好孩子。 　　唐晨被这一家‘关心’的无力回天，这晚上什么加麻加辣的冒菜一点都别沾了，吃的三鲜口，回去又被唐耦在床上扒光了拍了顿屁股。 　　= = 　　三十岁的人了，他还要不要脸了？！在客房的啪啪啪巴掌下，唐晨哭的泪眼汪汪的求饶说以后不吃了，心里想要什么脸，等唐耦去上班了继续嗨！吃一大桶！这次背着香菇和冬菇那两个臭小子！ 　　唐晨自己作，第二天就躲在房间吃了一大桶，还让小林偷偷给他加餐弄了顿超级麻辣烫，然后下午就拉肚子，一趟趟往厕所跑。顾东接完孩子回来，看到唐晨腿颤抖着，脸色惨白额头一层汗，赶紧给倒了热水让坐着说话。唐晨握水杯的手都在抖，顾东看好像不是一般的闹肚子，跟爸妈说了声，先架着唐晨上车去医院，又给唐耦打了个电话。 　　王萍见两只被吓着了，连忙哄着两只吃东西去堂屋玩。 　　顾东送的是陆羽那儿，刚送到急诊室，唐耦也到了，看着急急忙忙的哪里还有什么温润风度。顾东先说：“闹肚子严重，脸白腿软，我看着不对送过来，你先别急。” 　　“谢谢。”唐耦听是闹肚子略微松了口气。 　　两人坐在急诊室门口等，顾东给言叙川发了信息说了这边事情，让言叙川别过来了留在院子看孩子。半个小时后唐晨打着点滴，人已经好多了，躺在病床上脸还是惨白惨白的，看到唐耦先哆嗦了下肩膀，唐耦见到了，一下子目光软了，走过去握着唐晨的手，温声说：“是不是不舒服？肚子还疼不疼？要不要喝点粥？” 　　唐晨以为这次又要被训，都做好了乖乖听话割地赔款等等丧权辱他的条约，没想到唐耦竟然没问为什么会闹肚子。唐晨有些小庆幸，小声说不疼了，不喝粥会拉肚子。 　　“乖。”唐耦摸了摸唐晨脑袋，说：“还是要吃点，我去买点清粥，乖乖吃一点好不好？” 　　唐晨对唐耦的温柔没什么抵抗力，乖乖点头答应。顾东见没什么事，留在这儿也是电灯泡，就跟两人打招呼回去了。唐耦道谢，顺便送顾东出去，自己在门口店铺买了清粥，回头到病房看到唐晨在玩手机打游戏，脸色有些不好，唐晨看见了，也不顾他五杀，连忙藏了手机装没玩，说：“我看看时间。” 　　游戏声提示死亡。 　　唐晨：= = 　　“算了你玩吧，粥有些烫，正好晾下。”唐耦道。 　　唐晨眼睛一亮，可又怕唐耦炸他，摸手机的手又放了回去，装模作样说：“我就是看时间。” 　　游戏音提示失败。 　　好了也不用打了。唐晨气闷想捶床，他好不容打的这么厉害的。唐耦坐在床边，说：“小晨是不是我管你太严格了？” 　　“有时候有一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知道什么好坏。” 　　“所以闹肚子了。”唐耦直言道。说完又觉得他本意不是这个，唐晨脾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小孩子脾气，他也喜欢的是这个。“我喜欢你活泼性格，也不是想让你做出改变，只是你的行为有时候会伤害到自己身体，今天听到你来医院，我路上开车时手都是抖得。” 　　唐晨吓了一跳，急忙说：“你好好开车千万别出车祸，要是跟言叙川似得忘了我，我的妈，我可要锤死你了。” 　　唐耦： ....... 　　跟唐晨感怀煽情频率一向不怎么对。 　　唐耦无声叹了口气认命，端着粥打算继续伺候小祖宗。床上的唐晨拧巴了下，低低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嫌弃我，嫌我没啥本事什么都做不好，才管着我让我干——”唐晨卡壳了，说不下去。因为他发现唐耦管他都是些饮食熬夜坏习惯，会伤害身体的，但他玩游戏不上班不上进也没说过什么的。 　　“没什么本事？你真这么看自己？”唐耦端着粥看到唐晨那模样就知道心虚了。 　　唐晨发出二世祖的不屑哼声，“小爷我有钱肤白大长腿，要什么有什么，做什么什么成功，我就是随便瞎说说的。”然后给唐耦递台阶：“你买的粥挺香的。” 　　就是一碗白粥。 　　唐耦举着勺子喂了唐晨一嘴，挑剔的唐二少只能含泪吃下没滋没味的白粥说好吃了。 　　等打完吊瓶，唐晨不想住院，开了药，要回小院。唐耦脱了外套披在唐晨身上，出来的时候急，唐晨就一件毛衣没外套。唐晨望着自己身上衣服，等到了车上主动坦白自己下午嘴贱犯的错，唐耦没说话，唐晨就可怜巴巴的求了一路并且保证以后听话不偷吃冰淇淋了。 　　这保证唐耦都听腻了。 　　叹了口气，说：“我怕你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健康，以后要是走在我前面，我受不了。” 　　唐晨本来想着先求饶度过这关又是胡汉三的心态，在听到唐耦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震撼。许久都没开口，昏暗的路灯照到车上，唐晨好像看到唐耦眼角发红，不由心里一疼。 　　两人在一起，出柜到结合好像都是唐晨先说的，但其实唐晨浑浑噩噩的也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就是不想对唐耦放手，要是能用这种手段留住唐耦也好。之后都是唐耦管着唐晨，唐晨害怕唐耦，其实唐耦也怕唐晨离开的。 　　这段感情或许开始的时候唐晨比较懵懂，可这么久了，他心里也明白过来了。 　　等到了院子，车子停好，唐耦下车时被唐晨拉住了手。 　　“怎么了？不舒服吗？” 　　唐晨眼睛一酸想哭，闷闷说：“哥，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你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唐耦怔愣了下，而后嘴角勾着笑，将唐晨搂进怀里，拍了拍唐晨的脑袋。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威胁不跟他玩就撕碎他作业本的唐晨，当然唐晨最后没撕，就是看着凶巴巴其实心里可软可好了。 　　两人到了院子，就听到客房门开了，冬菇和香菇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跑出来。 　　“这么晚了还不去睡？小心变大穷猫。”唐晨故意逗着两只。背着的时候擦了擦眼角的泪，不能让这两只臭小子看见。 　　香菇软软的跑过去，小心拉着唐晨的手，抬着小脑袋，软软又认真说：“小唐苏苏对不起。” 　　“你干什么道歉？我偷吃冰淇淋跟你又没关系。”唐晨感叹他早都泄底了，早知道可以甩锅给这两只，就说冬菇想吃他尝尝味，不能让两只吃太多，他才吃完的。 　　好完美的借口啊。 　　香菇可不知道小唐叔叔想什么，自从看到小唐叔叔不舒服去医院，他就内疚起来了。 　　“我不该给大唐苏苏告状的。”香菇软软说：“苏苏，对不起。” 　　冬菇肉脸也是很认真，“我也不应该告诉大唐叔叔你吃了一大杯的。”末了又补充了句，“我以为是大唐叔叔打你屁股打受伤的，原来小唐叔叔你偷吃了一大桶冰淇淋，这个天气你还是不要偷吃了。”重重叹气，小大人很操心呢。 　　言叙川出来，解释说：“不跟你道歉，两只睡不着。” 　　“成了成了我原谅你们告状了，快回去睡，要变大穷猫了。”唐晨笑嘻嘻的比划着黑眼圈。 　　言叙川便一手一只抱着回去睡觉。顾东在厨房忙完，专门熬了皮蛋瘦肉粥问唐晨要不要喝点。唐晨刚在医院喝了几口白粥，本来是给唐耦面子，可要他喝完简直是受罪，本来嘴巴就没味道，还喝什么白粥，最后保持一副林黛玉孱弱样子才躲过去了。这会听到有皮蛋粥喝，笑嘻嘻的又精龙活虎一条了。 　　唐耦望着脸白却精神奕奕的唐晨，嘴角挂着无奈的笑。 　　他开心就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十二月最后一天是香菇的生日。这天正好下了雪, 往年云城的雪期来的晚, 基本都到了过年时候。 　　一大早顾东从被窝里挖出两只, 搓着两只肉呼呼脸蛋, 看到窗外阴沉的天，翻出了衣柜厚厚的羽绒服，香菇看到跟哥哥穿一样，从被窝里爬出来, 乖乖坐在床边等着爸爸给套衣服。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顾东逗着道。 　　冬菇早都惦记这天，笑了下凑到香菇脸边，小爪爪捧着香菇脸蛋，笑着说：“香菇今天是你生日。” 　　香菇也知道, 眼睛亮亮的, “是呀。” 　　半个月前冬菇就开始数日子了, 因为香菇生日他们一家可以去拍照片。昨天晚上睡觉前，冬菇都没好好睡，兴奋地不成, 闭着眼等了会又睁开, 问爸爸到了明天没有, 顾东说没有, 冬菇一脸失望，闭上眼睛继续睡，过了会又睁开眼问，来回几下，还会穿着小拖鞋去敲主卧室的门问。 　　最后言叙川受不了门口冬菇听动静声, 开了门沉着脸，拍了顿屁股才安静下来不闹腾乖乖睡觉了。 　　“今天是香菇四岁生日。”顾东笑着说完，拍着两只屁股，让去洗漱。 　　早上没下雪天阴阴沉沉的，冬菇跟香菇洗漱刷完牙，互相给彼此涂着油油，逗得咯咯笑。顾东在厨房做了糖水荷包蛋，香菇喜欢吃这个，冬菇的是香肠水蒸蛋，配着小兔几的豆沙包，直接在堂屋吃了。 　　今天正好是元旦假期第一天，顾西也在家没去加班。 　　等吃过饭一大家子开了两辆车去市里拍照片了。王萍和顾一民都多少年没正儿八经的去影楼拍照片，手机拍的不算。今天是香菇生日，儿子说大家都在拍个全家福，两口子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记忆里东东还是个小孩子，他们领着去拍照片，可一晃眼香菇都四岁了。 　　有种老了幸福了的感觉。 　　因此王萍和顾一民也没反对，很是积极支持。 　　吃完饭王萍和顾一民要换衣服，早上起得早要收拾院子堂屋洗洗擦擦的，衣服都是旧的，现在要出门拍照当然要换成新衣服了。 　　“哇，奶奶今天好漂亮。”嘴巴甜甜的冬菇。 　　香菇看向爷爷，软软说：“爷爷帅气呢。” 　　可把两口子美的，旁边顾西叉腰逗着两只说：“叔叔就不好看了？”两只就抱着顾西大腿夸赞叔叔好看。开了两辆车到了摄影室里，提前预约过，他们到了只需要补补妆，衣服就穿自己的。不过都是男的，除了王萍需要化妆其他人都不用了。 　　冬菇偷偷到了奶奶边上，跟化妆师说：“漂亮姐姐，你能给我画个眉毛吗？”还指了下他的眉毛，提出要求，“我要英气的那种。” 　　逗得大家都笑，王萍可稀罕冬菇这个臭美样子。 　　冬菇也没有不好意思，好事情当然要叫着香菇。他没直接拉着香菇过去，而是捧着香菇的脸研究了下，然后叹了下气，小模样怪好玩的。顾西就问为什么叹气。 　　“香菇五官都很帅，不用化就好看。”冬菇肉爪爪摸了摸自己眉毛，说：“我的有些颜色不重。” 　　冬菇的眉毛跟着顾东了，眉毛不是那么浓密，也没有言叙川和香菇那样眉峰冷厉感，而是更温和的弧度。现在的冬菇越来越有自己的审美了，每次去商场买衣服，都有自己主意，再也不是言叙川说一句挺好看就能骗过去的，得说两三遍，旁边香菇点头附和才成。 　　“咯咯好看呀。”香菇摸着咯咯眉毛，认真夸赞：“漂亮。” 　　“真哒？”冬菇想了下，然后下决定，“还是画一下我看看，不好看了就擦掉。” 　　最后冬菇终于有一双英气的浓眉了，配上他的婴儿肥圆脸水汪汪亮晶晶的杏核眼有些突兀，他自己在镜子面前看了半天，最后鼓着肉脸不甘心的让化妆师给他擦掉。 　　不能英气了。不开心。 　　造型师给王萍打理卷了头发，上了淡妆，配着王萍身上的毛衣旗袍款式一下子年轻漂亮许多。冬菇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样，夸得王萍当下决定回去就按这个发型烫个头。 　　全家福拍了。从摄影室出来，外面开始下起雪了，不过零星一些。 　　香菇被大爸爸抱在怀里，冬菇让顾西抱着，一家人在市里吃了顿火锅，拿了订好的蛋糕。蛋糕是顾西买的，今年五一给冬菇订的小汽车，那时候冬菇说香菇喜欢飞船，顾西一直记着。等回到院子雪下得大了，靠近山里温度低，比市里的雪更像雪。 　　唐晨这会在院子里看雪，冷嚯嚯的冻得耳朵尖红了也不回去，唐耦没脾气，只好拿着大衣裹着人。看到院子车回来了，唐晨笑嘻嘻说：“一会冬菇要说哇了。” 　　“哇~” 　　冬菇下车看到院子的鹅毛大雪兴奋地蹦跶跳起来。 　　唐晨笑倒在唐耦怀里，一脸‘我猜的准吧’的得意神情。 　　大家打了招呼，往堂屋去。冬菇和香菇拆开蛋糕，看到里面的飞船样子蛋糕，香菇小小的跳了下，眼睛亮晶晶的看叔叔，乖乖道谢。顾西搓着香菇耳朵，知道孩子喜欢就没白跑寻找这家。 　　唱了生日歌，吃完了蛋糕。外头雪落了薄薄一层白色。顾西就给两只全副武装好后去院子放小炮仗玩了，去年答应了的。冬菇现在认为下雪天=放炮。 　　唐晨和唐耦回去待着，上楼的时候说：“我生日的时候要钢铁侠的蛋糕。” 　　“不行。” 　　唐晨不可置信的瞪了过去，一脸‘唐耦你个变态我吃个蛋糕都不成吗’的匪夷所思脸。 　　“别的男人你不能吃，做个我可以。”唐耦淡淡道。 　　唐晨嘴角翘着，嘴里胡扯说：“做个几把。” 　　“你想要我的几把，那就做个吧。”唐耦一脸冷淡宠溺说完。唐晨一脸‘卧槽你也会说几把’这种震惊脸，可看到唐耦认真地样子，真的怀疑他生日会收到一个唐耦几把图案的蛋糕。 　　= = 　　好像也不错。 　　十二月份的自考成绩下来了。这是顾东考的专业最后一门课程。他最近和挂名的学校教授联系到，在邮箱里讨论着他的毕业论文。 　　自考学生都是挂在当地大学名下，每年一批批的论文答辩就是走个过场，相比正儿八经从学校内出来的本科学生，自考生的论文相对简单一些，带这个专业的刘教授对自考生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抄袭严重，能说出论文思想就成。 　　这次刘教授接到了一位自考同学的邮件，第一次看的时候还以为是本校他手下哪位的学生，可看到最后署名后，当下愣住了。 　　没想到这论文是出自一位自考生手里的，比他带的学生还要出色。他怕对方抄袭，回邮件的时候说的很严肃，表示可以简单一些但坚决不能抄袭，如果犯了放在他手里一定挂，不要想拿毕业证学位证了。 　　顾东接到邮件看到刘教授的忠告，当下很郑重的将论文初稿和他的想法以及要修整讨论的给刘教授发过去。 　　一来二去，刘教授就对这位未曾蒙面的顾东同学有了很大的好感和好奇。 　　惜才的刘教授再回复邮件时，很认真的点评顾东的论文，给出建议等等。末了，翻出了顾东的自考成绩，发现门门都是九十分往上，尤其专业课几乎满分。 　　这个年顾东是专心修论文写论文。顾西今年在国内，年过的热闹，两只都喜欢跟顾西叔叔玩，每天都精神奕奕的等着叔叔带他们探险寻宝，就是林清清林漫漫两个如今也跟顾西关系好了一大截，整天都是二哥叫。两人不比顾敏顾北经常跟顾西在一起玩，因为以前两家住的远，一年可能见个两次，加上男女年龄等因素，之前跟顾西就是客气面上的玩，可今年不一样了，按照小姨的话来说玩疯了。 　　四月中旬顾东论文答辩。 　　言叙川送顾东到了学校门口，也没去上班，顾东在教师里坐着，他就在外面等着，从后门看过去，顾东站在讲台中间，对答如流，自信又内敛，不由有些自豪。 　　他的东东要展翅起飞了。 　　顾东发现刘教授对他特别热情，具体表现在针对论文的提问。顾东在上面叙述，班里后排其他坐着的学生被这阵仗吓得面如土色，不是说好了不严很简单的吗？为什么刘教授提的问题好深刻啊？啊啊啊！这个方向书本里面有吗？他们学了吗？怎么都不记得了...... 　　答辩时间顾东是最久的。原本一问一答满面严肃的刘教授等结束后，脸上不由带着和蔼爱惜的笑容，给顾东签了优秀，说：“顾同学很好，有没有想法继续读下去？” 　　“有的。”顾东笑着说。 　　刘教授点头，觉得顾东踏实又上进，说：“可以考虑我们学校。”此时还有同学等着答辩，刘教授不好多说，想着他们学校在云城也是985重点学校高分专业，要是这位顾同学要考研，来他们学校几率也大，明年有缘再说。 　　可让刘教授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年翻查过线报考他们学校的名单，顾东的名字根本没有出现过。他出现在另外一所大学中，远在京都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冬菇六岁生日之前, 顾东和言叙川讨论过孩子的上学问题。因为冬菇的年纪可以上小学了, 但是冬菇不太想去学校, 还是想跟香菇一起上私教。顾东有些忧心, 两个孩子冬菇聪明香菇软，现在还小上私教没问题，可是冬菇再大点还不接触同龄小朋友，没有自己的小社交圈, 顾东时真的担心冬菇性格会不会变得内敛生涩了？ 　　“肥冬菇要真的学会了内敛，我会很高兴的。”言叙川抱着顾东说，宽心道：“谁能内敛，冬菇都不会。” 　　顾东无奈：“我是怕冬菇性格沉闷。” 　　“你看他嘚瑟显摆的肥脸。”言叙川不客气的回道。冬菇会变性格他是想象不到的。 　　此刻冬菇在院子里跟香菇和唐晨玩拼图, 可能因为他率先拼成功了, 然后叉着腰高高兴兴的站在唐晨面前, 肉脸都是嘚瑟，隔着窗户远在客房里顾东都能感受到，于是沉默了。 　　“知道你担心什么。”言叙川拍了拍顾东的手, 说着自己想法和计划, “再让冬菇和香菇读一年私教, 等你考上研, 明年我们在回京都。” 　　顾东还是操心：“要是我今年考不上呢？那么冬菇又要耽搁一年上学，还有你的公司。” 　　“香菇娱乐公司换到京都没什么难的，这个不用担心。至于你的考试，我对你有信心。”言叙川说的很肯定。 　　顾东自己对考研其实也有些焦虑的，听言叙川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几分。可耽误孩子一年上小学, 他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好的。 　　五一到了，冬菇六岁生日。 　　整个院子熟悉的朋友都到了，冬菇收到了许多生日礼物，香菇还亲手做了顶花花绿绿的小帽子送给哥哥，当然本来香菇主打颜色是绿色的，最后被言叙川强烈建议换成了粉色，于是原先上好了一半的绿色混着现在的粉色，特别的有冲击感。 　　冬菇顶着小帽子坐在石凳上拆礼物，小山堆似得礼物在冬菇面前跟宝藏似得，坐在那儿肉脸上都是兴奋和期待，香菇在旁边高兴的望着哥哥，帮哥哥递礼物。 　　拆出一个得出小汽车。冬菇哇了声。 　　顾东都不知道冬菇为什么这么喜欢小汽车，明明已经有了一大筐了。冬菇捏着手里的这只，高兴说：“这个不一样，颜色样子更酷炫啦爸爸。” 　　玩具车做的很精致，车门方向盘都可以活动。车的样子确实酷炫，市面上很少见的。 　　“是概念车。”言叙川说道。 　　不管是唐晨送的小汽车，还是陆羽送的乐高积木，冬菇都特别高兴。王萍亲手缝了个小老虎样子的小书包，不知道为什么冬菇对老虎系列周边谜一样的热爱，从虎头鞋虎头帽虎头手套等等，现在冬菇手里这个双肩小背包就是用牛仔布料做的，上面卧了只小老虎，小老虎是用布料拼起来的立体状，憨态可掬虎头虎脑的跟只小猫咪似得。 　　拉链那儿还挂了一只青蛙铃铛。 　　“冬菇今年六岁了，九月一开学要上小学了。”王萍乐呵呵说。 　　抱着书包特别开心的冬菇肉脸皱了下有些不乐意，脆脆说：“我才不要跟那群又蠢又笨蛋的小孩子一起上学。” 　　“冬菇。”顾东轻声喝道。 　　“爸爸我不说啦。”虽然他们真的很笨蛋。冬菇不想惹爸爸不高兴，转头撒娇问什么时候切蛋糕啦。 　　转移话题撒娇卖萌冬菇是有一手的。顾东摸着冬菇脑袋，面上没再多说，心里却想着还是应该上小学的。学校要提前找好的。 　　晚上等冬菇睡了，王萍和顾一民招手让东东和小言去堂屋说话。 　　“冬菇上学你们俩怎么打算？”王萍问。 　　言叙川知道下午冬菇说的话让大人上心了，其实他也在思考。冬菇确实比普通小孩子聪明懂得多，加上一直上私教，从没有过班级团体生活，说话理直气壮知道大人会生气就会选择最快捷的方法，撒娇卖萌混过去，现在年纪小还能这样，大了要还是这副样子可真是讨人厌了。 　　“是应该受点挫折教育，别让那肥小子蹦跶的以为就他一个聪明孩子。”言叙川不客气说。 　　顾东虽然觉得言叙川这话不客气但确实有些道理的。 　　“东东，京都的房子晾了多久了？”顾一民突然问道。 　　去年暑假买的房子，小房子装修的快一个月就好了，过年的时候买了家具，现在晾了半年多了。顾东说了，不懂父亲怎么突然提这个，王萍直接道：“房子装好了，空着也不好。冬菇上学还是在京都方便些，正好你不是要考研，今年就别操心院子的生意了，好好准备复习 .......” 　　意思是让他们一家四口去京都。 　　顾东沉默了下，其实他也有想过这个。京都的教育环境比云城冬菇小院附近可以选择太多了，尤其冬菇上的私教，比一般幼儿园教的多和精，让冬菇进村镇小学，对冬菇来说可能会打击孩子上学积极性的。 　　“院子生意有我和你爸看着，串串的生意就不做了，我们年级大了正好歇歇。家里没什么要操心的，东东，外头的世界你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去看看，不能总把孩子拘在院子里。”王萍徐徐说着，看到大儿子一边带孩子工作一边学习，她心里不忍，“我和你爸不是绑着你给你拖后腿的，你有自己理想就去闯，我们才五十多还能活个三四十年的，不急着现在给我们养老。”说着玩笑话。 　　顾东眼圈红了，低声说：“妈。” 　　“咱们一家人，我还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们过得开心就成，再说好有顾西在。”王萍笑呵呵给儿子宽心，说能舍得那是假话，尤其孩子也要跟着出去，可不舍得也没办法，对孩子是好事，一家人心在一起就成了。 　　顾一民拍着儿子肩膀，吭哧了下跟言叙川说：“小言，好好照顾东东和孩子。” 　　“爸，我会的。”言叙川郑重道。 　　王萍眼睛也发红，嘴上却爽快说：“成了成了，快去睡觉，离九月开学还有几个月，小言你的公司怎么办？” 　　“妈，我已经开始转移工作重心到京都了。”言叙川解释。自从知道顾东要去京都读书后，言叙川早就在做准备了。 　　相处这么久王萍知道言叙川是个有远见的人，当下点点头，叫两个回去睡觉。等儿子和小言一走，脸上的笑没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孩子大了。” 　　“是啊，大了不过总会回来的。”顾一民给老婆安心，“等干不动了，咱们就去京都，不是说好给咱们留了房间么？到时候咱们一起跳广场舞。” 　　可把王萍逗乐呵了，“行啊老顾你还想跳广场舞。” 　　不过刚刚的低落氛围确实好了起来，就是啊大家都健健康康的，京都离云城坐火车就十二个小时，飞机两个小时，有啥想不开揪揪扯扯的。 　　而冬菇此刻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一句话，他就要在九月去上学了！ 　　顾东推开门看到床上两只，因为天气渐渐热起来，冬菇晚上睡觉不老实爱蹬被子，此刻就是，白嫩嫩的肥腿露在外面，软软的睡衣掀开圆圆的肚皮露出来，一条胳膊还搭在香菇肚皮上，香菇睡觉很规矩的，不过小手捉着哥哥的指头。 　　他还没上前，言叙川先进去了，给冬菇盖好毯子，在冬菇圆圆的肚子上摸了把。 　　冬菇小爪爪挠了挠肚皮，翻着肉肉的身子，穿着小裤衩的屁股对准了言叙川，言叙川顺手又拍了下，声音响亮清脆，冬菇小身子顿了下，睡梦中小屁股往里侧收了收。 　　带上了门。 　　顾东轻声说：“孩子们太可爱了，有时候我也怕教不好。” 　　“是冬菇太皮了。”言叙川甩锅给冬菇，说：“我们第一次当爸爸，先在两只身上学学经验，等下一只就好了。” 　　顾东：“？？？”还有下一只？ 　　不过确实忘了刚才的压力大了。 　　既然下了决定，顾东也不拖沓，开始着手院子的事情和厂里。院子厨子小林已经能独当一面，小王打下手，现在院子客源多了，大多都是网上订房的，他一走院子就需要个客服专门管网上订房这一块。最后还是小林不好意思来自荐，说他媳妇儿成不成，大专毕业会电脑。 　　小林两口子过来的话，那么宿舍的问题就不好办了。宿舍分男女宿舍，不能因为小林媳妇儿来开个家庭宿舍，没这个先例的。 　　顾东说在想想，小林来之前想的方方面面，见顾哥说犹豫，又实在想给媳妇儿争取，解释说：“顾哥，我们俩不住宿舍，到时候回家住，反正离得也不远，院子要是晚上有活动，我留下来住宿舍就成。”又怕小老板生气，认为他逼着答应，连忙解释说：“顾哥我就是问问，不行也没事，我会努力干活的。” 　　晚上顾东和言叙川商量。 　　“你顾虑什么？院子里有妈看着，还有顾西，要是小林两口子以后真的心野了，从中想谋私利，妈也不会看不出来的。”言叙川搂着人亲了亲，笑着说：“我们寒暑假也会回来的。” 　　顾东还真有这方面担心，现在一听言叙川这么说真觉得他想多了。第二天跟小林说让小梅过来一趟面试。 　　至于工厂有景秋看着，至于产品开发，现在的几条生产线已经够用了，景秋意思是之后只需要稳定改良更新就可以，目前先打开南面的市场局面。 　 第一百五十章 　　原本以为自己要走, 院子里会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可等小梅接了手后, 院子还是跟之前一样, 顾东才发现他早都不怎么忙院子的事情, 上半年都在写论文准备论文答辩中，院子的事情言叙川帮他管网上订房，厨房里小林小王管着。 　　院子已经上了正轨，不需要操心了。 　　唯一不舍得可能就是家人和朋友了。唐晨知道他们要去京都, 虽然嘴上说走了安静没有冬菇胖小子告他状了，可实际上还是不舍得，具体表现在这半个月来，唐晨对两只可有耐心了, 偷吃冰淇淋都不忘给两只塞两口, 顾东就当没看见, 反正经历了上次急性肠炎后，唐晨对‘偷吃冰淇淋’已经有了分寸。 　　从以前的大桶大杯到现在小杯装，还分一半给两只吃。 　　最后三个人的友谊在短短半个月升华了另一个高度。七月中旬, 冬菇香菇知道要跟爸爸们去京都, 以后住的久久的, 走的时候不舍得挨个抱大家大腿。 　　“小唐叔叔, 你以后还是不要偷吃冰淇淋啦，对身体不好的。”冬菇很严肃的叮嘱。 　　气得唐晨捏冬菇脸蛋，“你吃的时候怎么不说？！”对上唐耦投来的目光，唐晨很心虚的解释：“小杯装我吃了二分之一，剩下的进了两只的肚皮。” 　　香菇悄悄拉哥哥手, 小声软软提醒：“叭叭呀。” 　　冬菇小大人的肉脸瞬间去看爸爸，见爸爸在跟陆羽叔叔打招呼，应该是没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唐晨见了哼哼笑，被冬菇抱着大腿好好夸赞了一通，什么小唐叔叔没有偷吃，小唐叔叔可帅啦。 　　唐晨听得高兴，摸着冬菇脑袋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去告黑状了。 　　“好了走吧。”王萍可不想在孩子们面前露出不舍来，乐呵呵抱着两只小身子说：“到了京都要乖乖听爸爸的话，想奶奶爷爷了就打电话，到了寒假在回来玩。” 　　香菇不舍，想哭哭，侧着脸蛋不让奶奶看到他的小脸，重重点头，小嗓音软软的带着沙哑，乖乖说造造啦。又去跟爷爷说话。香菇很少撒娇粘人，这还是冬菇来了后才慢慢学会撒娇的，不同于经常撒娇的冬菇，香菇难得流露出这副样子，更让人心里难受不舍了。 　　王萍眼眶红着忍着眼泪，亲了亲香菇脸颊，抱着香菇去了车里。 　　“我跟你爸就不去了，在京都别太累了，好好吃饭。” 　　顾东点头，抱了下母亲和父亲。王萍背着抹了抹泪，香菇的性格就跟大儿子一样，都是平时很少说些撒娇粘人话和举动，她知道孩子也是不舍得他们，拍了拍儿子背，笑着说：“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西帮忙拎行李箱装进唐晨的高大吉普车上，总共有四个大箱子，都是两个孩子的还有平时要用的。其他东西没多带，以后回来也能用的上。 　　该叮嘱的都说完了，王萍也怕耽误飞机，就不多说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顾一民叮嘱。 　　送一家四口去机场的是陆羽裴林还有唐家兄弟和顾西，顾西坐在吉普车后面，一家四口坐在七人车里，冬菇香菇怀里抱着装蘑菇和金针菇的宠物盒子，裴林开的车，陆羽在副驾驶。 　　等到了机场托运了行李，两只恋恋不舍的将宠物也送到了托运处。大厅里两只情绪就不怎么高了，以前去京都的时候两人知道很快就会回来了，可这就不一样了。不过——冬菇悄悄地靠着爸爸的胳膊，只要有爸爸在的地方，他都开心的。 　　言叙川抱着怏怏的香菇，伸手摸了摸香菇脑袋。香菇从小在院子里长大，对院子的人感情更深。 　　“过年就回来了。” 　　香菇点了点脑袋，乖乖趴在大爸爸肩膀没有说话。 　　因为唐晨的存在，煽情的气氛是不可能的，喝着咖啡嘚吧的说：“改明儿你们家收拾好我就过去找你们玩。什么？两室一厅没地儿，言叙川你这也太抠了，顾东也是都挣钱了，怎么还是小气巴拉的，我过去总不能睡沙发吧？？？” 　　顾东： ....... 　　冬菇不乐意，哼着说：“我们还有个大家，很多房间，你要来的话可以住过来。”因为吃过唐晨偷过来的冰淇淋友情升华，冬菇现在对小唐叔叔还是很不错的。 　　“仗义。”唐晨摸冬菇脑袋夸赞。 　　冬菇高兴了，说着大家里的房间和环境，脆脆说：“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湖边捉鱼。” 　　这是跟顾西说的。每年夏天顾西都会带两只下河玩，摸泥鳅摸鱼钓小龙虾，冬菇对这个外出游玩活动最喜欢了，从见过大家小区的湖后，就已经惦记着湖里观赏性的鱼了。 　　顾东哭笑不得说：“那里是观赏用的小鱼，和金针菇是一样的，不能钓来玩。” 　　“啊？”冬菇呆呆的不开心。 　　“我知道京都哪里有钓鱼的，你们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和香菇过去玩。”唐晨兴致勃勃说，已经计划买钓具了。 　　因为唐晨在，分别送四人上飞机大家都挺乐呵的，因为说好了等顾东他们安顿好，大家过去钓鱼玩的。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的。”顾西说。 　　顾东对父母很放心，对顾西反倒有些操心。“工作上别太拼了，我看你最近又瘦了，找时间带爸妈去体检，你也去。”最近顾西气色也没以前好了。 　　“知道了，哥。” 　　飞机上。 　　冬菇坐在香菇旁边，凑过去跟香菇咬耳朵。旁边顾东就看到没一会香菇脸上就露出腼腆高兴的笑，两只就叽叽咕咕的小声说话，一会说蘑菇金针菇，一会又说新家的事情，香菇的注意力就被引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京都。 　　两个小区的家定期有家政上门清扫，冰箱里还备着蔬菜排骨鱼虾，厨房东西一应俱全。 　　一进家门，两只抱着蘑菇和金针菇先往洗手间跑，顾东知道这是给宠物换水喂食物，食物都在两只小背包里。他和言叙川拎着行李先放客厅，打算休息会吃了饭下午在整理。 　　没一会冬菇香菇抱着小盒子出来，吧嗒吧嗒去了客厅外头的小院子里，哪里沿着栅栏有藤蔓，一年的时间已经形成了绿荫，既不会遮光，又形成一层隔绝，保护主人的隐私。 　　小院子有石桌石凳，石桌是圆形的，头顶有把遮阳伞，旁边还有个小秋千和滑滑梯。 　　当初这么弄也是怕香菇到了新环境不适应，现在果然是正确的。两只小心翼翼将盒子放在石桌上，因为换水身上的小背心都湿了一半，两只躲在伞下望着四周的绿荫和玩具，脸上都带着笑。 　　“香菇你热不热？”冬菇看了会觉得好热啊。 　　“热热，咯咯。”香菇小脸红扑扑的。 　　冬菇拉着香菇的手往房间跑。顾东洗了手准备做午餐，言叙川在旁边搭把手帮忙，客厅的空调也开了，徐徐的吹着凉风，厨房也不热。没一会听到吧嗒吧嗒的拖鞋声，顾东一回头，就看到两只光着小身子只穿了条小裤衩站在厨房门口，香菇还害羞的躲在哥哥背后，冬菇就很理直气壮啦，一点都没有害羞矜持。 　　“爸爸，我想给弟弟洗个澡，要那种洗完凉凉的水。”冬菇脆脆说。 　　顾东：“花露水？”还真没带这个。言叙川一看顾东表情就知道，擦了把手，说：“哪里那么多事情，现在没有凉凉的水，下午给你们买，现在去洗澡。” 　　冬菇鼓着肉脸，“好吧。”乖乖拉着香菇去浴室。 　　顾东不放心让言叙川过去帮两只洗澡，他这儿一个人可以的，中午吃点凉面，面条现成的，切点黄瓜西红柿就可以了，不麻烦的。言叙川给他黄瓜西红柿都洗好了。 　　两室一厅浴室地儿小，没有浴桶，言叙川过去的时候，香菇坐了个小凳子在花洒下，身上小裤衩也没了，冬菇也是光着屁屁，手心挤着洗发水，正给香菇洗脑袋。 　　“香菇辣不辣眼睛？你眼睛要闭好了。” 　　“咯咯不辣辣，苦苦呀。”香菇紧紧闭着眼睛，听话的还用小手捂着。可是一说话泡泡就到嘴巴里啦，苦苦的。 　　冬菇听了肉爪爪顿住，“怎么会苦苦的？你眼睛闭好了没有呀？不要睁开，要乖乖听哥哥话。” 　　“闭好啦咯咯。”香菇捂着眼睛的小手更紧了。 　　可冬菇一问香菇一说，泡泡就往嘴巴里跑。言叙川在旁边看冬菇还要问，撸着袖子过去，说：“笨死了，香菇嘴巴里进泡泡了。” 　　“啊！”冬菇吧嗒吧嗒取了干毛巾，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给香菇擦嘴巴，叹气说：“香菇你怎么不说嘴巴进泡泡呀？以后要说的。” 　　言叙川手法温柔的给香菇洗头，顺便吐槽肥冬菇：“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嘴巴跟放炮仗霹雳巴拉的没完没了。” 　　冬菇气得叉腰，不过他身上都是泡沫，露着小鸡鸡委实没什么霸道气势。 　　反正言叙川正眼都没看一眼，使唤冬菇：“开水，别叉腰挡道了。” 　　冬菇气鼓鼓的开水！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环境不像是在院子敞快, 住久了院子两只习惯了跑来跑去, 现在住在新的小区只能每天在房间打转或者晚上凉快了在小花园坐着玩玩具, 不过才三天, 两只精神头都有些蔫蔫的。 　　这晚顾东榨了西瓜汁。一家人坐在外头小院子纳凉，言叙川坐在躺椅上，冬菇趴在滑滑梯上，香菇坐在旁边的小台阶上, 两只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西瓜汁。 　　“爸爸什么时候才能邀请小唐叔叔过来玩？”冬菇嘟着嘴巴问。西瓜汁已经不能抚平他最近的无聊了。 　　顾东也看出两只近几天情绪不高，过去几天和他言叙川收集了附近的小学和幼儿园，拿回了资料询问冬菇和香菇意思，两只知道要上学, 尤其是香菇知道要上幼儿园跟哥哥分开, 顿时就眼泪汪汪的, 也不求情，就含着泪泡泡看着他和言叙川，顾东心都软了, 可孩子不能一直读私教, 相比冬菇来说, 香菇性格确实需要出去和别的小朋友玩玩不能老粘着冬菇的。 　　收集来的学校资料冬菇很排斥, 最后都不了了之。 　　自打那儿后，两只就不开心，只要他在的地方，香菇都不粘冬菇了，好像告诉他, 只要不粘着哥哥是不是就不用上幼儿园了。顾东都不知道怎么说，教育香菇，可香菇乖巧没有撒娇没有耍赖。 　　他无从下手。 　　“明天去湖景那儿。”言叙川拉着顾东的手商量，“上学的事情先不急，让孩子好好过个暑假。” 　　顾东心想还剩一个月，京都学校幼儿园他们现在报名好像都晚了，可看言叙川这话里意思是不用操心这个，再看滑滑梯上眼巴巴乖巧坐姿的两只，只能笑笑点头答应，“好吧，去玩。” 　　冬菇欢呼了声，“爸爸最棒棒啦。”撑着下巴望着香菇，“香菇开不开心？” 　　“开心心呀。”香菇开心的多说了个心。 　　言叙川瞥了眼肥小子，伸手捏着冬菇的脚踝，不满意说：“明明是我提出去玩的。” 　　“可是是爸爸同意的。”冬菇反驳说。言叙川竟然无话可说，还是旁边香菇软软的道：“谢谢大爸爸，大爸爸好好啦。” 　　“听见了没肥小子，还是香菇贴心。”言叙川喝着西瓜汁道。 　　香菇露出个软软的笑，小手悄悄地拉着哥哥的手。 　　顾东当没看到香菇没忍住粘冬菇，两兄弟感情好他乐见其成，他想香菇能够独立一些上幼儿园认识其他小朋友，可没想过因为这个原因让香菇不开心。 　　小花园外人来人往，因为绿荫藤蔓的环绕，让这一小块地方像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翌日一早，简单吃了早餐，顾东昨晚本来说收拾下衣服的，结果言叙川说那边都有。 　　顾东：“？” 　　“我让人往里面送了一些，放心我知道你的尺码。”言叙川搂着顾东的腰，一只手顺着背脊下滑，嗓音低沉道：“包括你内裤的尺码。”手正好落在圆滑的某处。 　　明明是商量行李的事情，最后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冬菇坐在车上捧着手机给小唐叔叔打电话，说他们收拾好了你快快来找我们玩，平时害羞内敛的香菇今天都很兴奋，没忍住凑到一旁软软叫小唐苏苏快来呀。 　　电话里三个人聊得叽叽喳喳可亲热，挂断了电话，冬菇兴奋的又给陆羽叔叔打了电话。最后是跟顾西视频，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小区内了。 　　冬菇肉爪爪举着手机，一手拉着香菇，将镜头对准两人。 　　“苏苏！”香菇软软声透着小兴奋和开心。 　　顾西刚到办公室，昨晚加班到深夜，早上接到两只视频疲惫都一扫而空。跟着两只温声说话。冬菇说了大家收拾好了，小唐苏苏陆羽苏苏会过来找他们玩，知道叔叔要上班，很想你（此处附送了许多么么飞吻），钓到大鱼会给苏苏拍照片哒。 　　香菇就在旁边补充，小步伐都透露着愉悦。冬菇直接蹦跶起来了。 　　言叙川牵着顾东的手，两人护着孩子上了电梯，两只还跟顾西聊得正嗨，等电梯门开了，冬菇拉着香菇哒哒哒的先往家里跑，按了手指，大门打开，顾东只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还有冬菇的脆脆声：“叔叔这是我们的家，我和香菇的房间在二楼，还有你和奶奶爷爷的房间 ........” 　　“也许你说的对，顺其自然就好。”顾东看两只这么开心，在反思是不是自己考虑的态多了。可上学的事情是客观事实，不能因为两只不愿意就这么逃避下去。 　　他一时头大。 　　言叙川笑着亲了亲顾东的脸颊，说：“总会找到学校的，这件事交给我办。” 　　其实湖景小区有自带的幼儿园，但是小学的话离得太远了。要想哄两只心甘情愿的自己上学，那么最好是小学和幼儿园在一起。 　　“叔叔你乖乖上班，注意身体哟~”冬菇骚情的尾音带着波浪线。 　　香菇挥爪爪，“苏苏拜拜呀。” 　　两只挂完电话，又哒哒哒的往楼下跑。顾东听着脚步声跟小炮弹似得，连忙嘱咐说：“慢慢下来，小心摔着。”他话音还没落地，就看到冬菇牵着香菇的手到了楼梯口来了个减速下楼。 　　冬菇很认真的数台阶，先下一步，拉着香菇手说：“还有一、二、三、四 ........” 　　最后两只到了一楼冬菇才数清楼梯台阶。到了客厅没忍住冬菇抱着爸爸的大腿，脆脆说好消息，“小唐苏苏和大唐苏苏下午就到啦，陆羽苏苏说晚上到啦。” 　　顾东没想到四人来的这么快，这两只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言叙川在旁边说：“肥冬菇撒娇说话声能掺着十斤白糖了，可腻歪了。” 　　“咯咯不腻呀，咯咯最甜甜啦。”香菇软软的反驳。 　　冬菇高兴的咯咯笑，捧着香菇的脸就是么么啾一个。打发两只在客厅玩游戏，既然唐晨他们下午就要到那要提前准备好房间和食物了，顾东去厨房转了圈，里面食材都有，客房打扫干净并不需要他忙什么，最后言叙川借口检查下次卧两只衣服清洁问题，拉着顾东上了二楼。 　　然后就在他们的主卧超级大床上滚了一圈。 　　冬菇拉着香菇上楼找玩具，走到爸爸的房间，肉爪爪趴在门上侧着耳朵听。香菇不知道哥哥听什么，问：“咯咯？”不是说拿玩具么？ 　　“嘘。”冬菇竖着胖乎乎的指头给香菇示意，然后鼓着一张肉脸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睛亮了下，吧唧坐在地上趴在门缝，耳朵贴着地面。香菇不知道哥哥要听什么，不过还是学着哥哥的样子趴在门口。 　　冬菇皱着眉毛，竟然什么都听不到，于是闷闷的拉着香菇去房间找玩具，边走边说：“昨晚我还听到爸爸骂大爸爸了，一定是给我出气。” 　　“啊？”香菇不解。 　　冬菇理直气壮又很开心的解释：“我昨晚去尿尿，听到爸爸让大爸爸走开不要进来，绝对是爸爸听到大爸爸欺负我给我出气的。” 　　“吵架架？”香菇有些着急，爸爸和大爸爸不要吵架架。 　　冬菇摆手，很大人的说：“不会吵架。大爸爸脸皮那么厚，也没见出来。”他在门口趴了好久都没见到大爸爸被赶出来，差点憋不住尿在裤子上，当然这件事就不能告诉香菇啦。 　　香菇听到不是吵架就开心了，两兄弟去房间找玩具玩了。 　　当初装修房间时，湖景小区的房间做了隔音处理，小花园那边则没有。 　　傍晚唐晨兄弟过来了，还带了一大盒子小兔几小老虎形状的豆沙包，顾东一看就知道是妈妈做的，冬菇和香菇得了包子高兴的蹦跶，要了电话就去沙发跟奶奶爷爷视频聊天，说到了晚餐好了还亲亲热热的。 　　“冬菇还是个交际小达人。”唐晨感叹。 　　言叙川望着沙发嘴巴抹蜜的肥冬菇，想着也就是对着喜欢的人才这样，平时出去对陌生人也是很高冷的。 　　晚上陆羽和裴林也到了，陆羽口袋鼓鼓的一看就是给两只带了巧克力糖。顾东想到前几天两只心情不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只是在心里想两只这次将巧克力藏在哪里？ 　　“客房都打扫干净了。”顾东还未说完。唐晨摆手说：“我们俩回家，咱们一个小区，我求我舅舅给我留了一套。” 　　京都有湖新开发的楼盘就这一个。唐晨知道就去撒泼让舅舅给他弄一套，不过这房子卖得好，早已经清盘了，只剩下几间样板间了，唐晨说那敢情好连装修都省了能直接住。 　　早上决定要来，唐耦就给物业打了电话要求清理，这会里面什么都有直接入住。 　　陆羽和裴林也没留下，两人回到京都要先回趟家，还有去裴林家看看裴树。大家约好明天傍晚去郊游钓鱼，避开一天最热的地儿，在度假区在住一晚上，到时候开车在这里汇合就成。 　　送走了客人，冬菇牵着香菇的手蹦蹦跳跳的上楼。 　　湖景家里有个大浴缸，晚上两只洗了个久违的泡泡浴，香菇顶着一脑袋泡沫，特别高兴。 　　“我们好像不用去学校上学啦。”冬菇得出结论，露出一侧的小酒窝。 　　香菇也跟着笑。 　　门口站着的言叙川听到了，冷笑了声：做梦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晚两天的钓鱼摸虾活动结束后, 两只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言叙川也终于找到了适合两只上学的学校, 学校距离小花园那边的房子和湖景房子都不算近, 小花园到学校开车不堵车的情况下可能要半个多小时, 湖景稍微远一些要四十多分钟，要是坐公车和地铁来回倒车更不方便了。 　　这天将两只送到别墅，言叙川开车带着顾东去学校实地考察。 　　学校小学区与幼儿园隔着一层工艺的黑色铁栏杆。学校设施环境很好，开设的小班教育, 一个班级最多十五个小孩，课程有基础的文化课还有大量的实践课，形式类似大学选修课，顾东看到选修的课程表, 真的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双语会不会太夸张了？”顾东不担心冬菇, 主要是觉得幼儿园双语香菇听不懂会怕的。 　　旁边的老师笑着说：“您放心, 老师中英两遍交流，不会听不懂的，只是先给孩子培养下语言环境。”推开门, “这里是午休区, 我们有专门的生活老师负责学生在校的日常生活, 当然三年级之后我们会培养学生的独立性。” 　　....... 　　学校一切都很完美, 课程带着趣味性，餐点干净营养，一日三餐还带着水果和甜点。顾东挑不出什么错，唯一一点可能是学费了，两个孩子一年学费普通人家供两个大学生读四年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想到冬菇的聪明劲儿和香菇的粘哥哥, 这个学校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当天去接两只回家，顾东坐在车上没有下去，言叙川进别墅接孩子。冬菇和香菇见到大爸爸来了，香菇软软叫大爸爸，冬菇肉脸带着小心虚，脆脆的叫了声大爸爸，拉着香菇哒哒哒的往楼上跑。言顾明不放心让佣人去看着点。 　　“顾东在外面？”言顾明听管家说儿子车没开进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言叙川点点头，言顾明神色有些暗淡，没在这个话题停留，说：“给两个看学校看的怎么样了？你上的小学和幼儿园也很不错，要是不想过来住，可以重新买一套。” 　　“学校看好了。”言叙川说了地址，言顾明点点头，“那也不是很远，你们俩要是忙来不及接孩子，我去接也可以。” 　　言叙川看出父亲想跟孩子多亲近，他和顾东不会反对，点头说好。 　　言顾明知道今天是没法留孩子吃晚饭了，顾东还在外面等着，便也没多说。楼上响起脚步声，言顾明看过去，两个孩子戴着防晒帽背着小书包，里面鼓鼓的，言顾明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脸上乐呵呵的，冬菇飞快跑过来抱着爷爷大腿，眨着眼睛给爷爷示意不要告诉大爸爸。 　　“好好爷爷不知道你里面装了什么。”言顾明故意逗着冬菇。 　　冬菇立刻紧张起来，后面跑来的香菇一把抱着大爸爸的腿，冬菇见了悄悄松了口大气。看的言顾明乐呵，摸着孙子的脑袋，说：“放假了就过来看爷爷，想吃什么爷爷满足你们。” 　　“造造啦，蟹蟹爷爷。”香菇软软道。 　　跟着爷爷挥爪爪告别。冬菇牵着香菇手故意走在大爸爸前面，不过大爸爸腿长走的快，冬菇只能蹦蹦跳跳一路小跑。言叙川走在后面就看到两只鼓鼓的背包摇摇晃晃的，隐约还有形状。 　　圆圆的巧克力蛋？ 　　言叙川挑了下眉。 　　到了车上冬菇和香菇见到爸爸脸上露出高兴劲儿来，可想到背包就快速乖乖的坐在后排，顾东瞥了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言叙川上车发动车，跟顾东交流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今天照旧回的湖景的家。一进门冬菇吧嗒吧嗒拉着香菇往房子跑，坐在玄关换拖鞋，言叙川和顾东到家的时候，两个已经急急忙忙换好了鞋子，穿着拖鞋跟后面有人追似得，急嚯嚯的就跑，被言叙川一根手指拎着背包，冬菇肉脸皱巴巴的，听到拉链拉开的声，刚刚的兴奋笑容慢慢褪去，都是绝望打击。 　　“香菇快跑。”冬菇吧唧一把抱着大爸爸的腿跟香菇说。 　　香菇停在原地顿了几秒，看看爸爸又看看大爸爸和哥哥，最终没跑而是吧嗒吧嗒抱爸爸的腿，小嗓子软软求饶说：“叭叭不要大叭叭气气咯咯呀。” 　　顾东摸了下香菇脑袋，急的一脑门的汗，心里想笑，面上认真问：“你和哥哥藏什么呢？” 　　言叙川已经准确摸出一颗巧克力蛋了。鹅蛋大小，外面绘制着小汽车图形，顺手交给了顾东。 　　两只各一人大腿巴巴的望着爸爸手里的蛋蛋。冬菇肉脸认命的叹了口气，而后快快说：“爸爸我送给你的礼物呀，巧克力变形蛋，打开可以是小汽车的，里面藏着的巧克力可好吃啦。” 　　“就差给你屁股后按一条尾巴了。”言叙川拍冬菇屁股，“小马屁精。”转风向这么快不知道跟谁学的。 　　冬菇嘟着嘴巴给大坏蛋爸爸一个噗，被言叙川一把捏着嘴巴，冬菇成了小鸭子嘴，香菇赶紧去求大爸爸松手，最后让言叙川也捏了下，香菇立在原地，脸上露出个软软羞涩的笑。 　　“香菇你别大坏蛋爸爸捏坏了吗？为什么要笑？”冬菇哇哇叫。 　　“好好玩呀。”香菇认真说，然后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颗黄色的巧克力蛋，他自己秀气的手指打开就是个小鸭子了，举着小鸭子说：“咯咯，像鸭只啦。” 　　顾东顺手取下香菇背包，像是才发现一般：“原来香菇包里也藏了巧克力啊。” 　　香菇懵了一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哥哥，一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冬菇肉爪爪拍了下脑门，最后丧气的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给大家留了个可怜寂寞无助的肉肉背影。 　　最终巧克力蛋顾东还是给两只了，一人一颗，不过满书包的蛋都别想要，全都没收了。 　　晚上顾东洗完澡抱着资料再看，房间里放着朗读声，言叙川一个人无聊就在床上玩搜刮来的蛋，将小汽车小飞船小金刚人都拆开摆成形状，然后横躺在床上，浴袍下空荡荡的露到大腿，肌肉结实的小腹和胸肌。 　　小言同学玉体横陈，低沉声带着沙哑诱惑：“顾老板，今晚您是想用它、它、它还是我 .......”说一只手指戳倒一只，完全不给顾东要巧克力蛋的机会。 　　顾东合上书，他看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小言同学能忍到现在才撩拨他不容易了。 　　“今天翻牌小鸭子。”顾东指着放倒的小黄鸭说。 　　言某人便撩开了浴袍，露出他的‘霸王鸭’。 　　搬公司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异地。即便是言叙川早有打算，现在也是两头跑。 　　“你和孩子就住在湖景，这边安全措施要好一些。”言叙川离开时这么说的。 　　顾东点头，“好。你也不要太忙注意身体。” 　　“我知道。”言叙川亲了亲顾东的额头，“那边可能要两三天，家里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告诉我。” 　　两只知道大爸爸要走，冬菇肉脸带着高兴，站在电梯口挥肉爪爪，很清脆的说：“大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爸和香菇的，注意安全哟~”销魂骚情的尾音。 　　言叙川听了手痒想打冬菇。 　　好在香菇救场，抱着大爸爸的腿，软软粘粘的说：“大叭叭见见，想你枣枣回来呀。” 　　“乖。”言叙川摸了摸香菇脑袋，顺手拍了拍冬菇狗脑袋。 　　等言叙川一走冬菇像是放了风，撒开了在家里转着玩，一脑袋扎在沙发上幸福的喊：“大坏蛋爸爸不能拍我屁股啦。” 　　可等了晚上洗完澡，顾东哄着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冬菇提出给大坏蛋爸爸打视频电话。 　　冬菇原话是：要看看大坏蛋爸爸是不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吃巧克力了。 　　为了给两只养成良好的习惯——少吃巧克力。顾东说他和大爸爸以身作则，才让冬菇信服。当然言叙川背地里也没少吃。 　　顾东知道冬菇爱吃甜食的毛病跟谁了。香菇还好，都是冬菇带起来吃甜的。 　　没打电话前冬菇有些想大爸爸，可是等通了电话没聊两句，两人以互怼结束。言叙川在视频里说：“让那颗小破肥冬菇早点睡，小香菇跟大爸爸亲亲，晚安。” 　　冬菇鼓着脸高冷哼了声。 　　香菇看了眼咯咯，可是还是想大爸爸占了上风，嘟着嘴巴给大爸爸一个亲亲，亲完小脸都是羞涩不好意思，裹着被子露出个红扑扑的小脑袋，“安安大叭叭。” 　　视频结束。 　　顾东看冬菇还气鼓鼓的，笑着给了个晚安吻，也亲了亲香菇让两只早点睡。 　　“明天要去学校看看环境。” 　　冬菇被亲的欢欢喜喜，等听到爸爸说什么，一个激灵脸上的肉颤了下，“学校？我们要去上学了吗？不是说不去学校了吗？” 　　香菇红扑扑的小脸懵懵的，眼里也带着害怕。 　　“对啊要上学。大爸爸给你们找好了学校，你们会喜欢的。”顾东甩锅给言叙川一点都没心软，笑眯眯的摸着香菇脑袋，说：“香菇放心你和哥哥在一个地方上学，每天都能看到哥哥。” 　　先动摇个小香菇再说。 　　果然香菇听到和哥哥在一起上学，眼里的不安害怕退散了。 　　顾东看着肉脸都是排斥上学的冬菇，拿出杀手锏来，温声说：“冬菇是最棒棒的，给弟弟做个榜样。我们是小穷猫一家人的，爸爸会接你们放学的。” 　　冬菇越听眼睛越亮，尤其是爸爸会接他们放学。 　　那些笨蛋们有妈妈有什么了不起，他和香菇有两个爸爸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阳光双语学校有个适应期活动, 开学前半个月内, 家长可以带孩子来校参观做交流, 也会有一些简单的课程, 大多都是户外或者室内同手实践课程，顾东觉得这个好，会调动孩子的积极性。 　　这个活动仅限于第一年的新生，不管是小学还是幼儿园都安排了。 　　顾东知道后便拍下了活动课程表, 什么绘画、趣味小实验、体育、户外英语交流等等，每天活动时间可能就一个多小时，顾东觉得这就是个变相游乐场，有家长陪伴, 像香菇这样性格腼腆的学生先有个适应阶段。 　　今天是早上户外课程。六点半顾东起来做好了早餐, 上楼两只还睡得香甜, 暑假不上学后两只早晨睡懒觉到八点多，现在自然起不来了。顾东掀开被子，冬菇睡觉不喜欢穿睡裤, 这会身上的小背心已经撩到肚皮上了, 露出圆圆白白的肚皮, 下面只有个小裤衩, 前面小鸡鸡的那儿画了只青蛙。 　　香菇睡觉一直规矩，以前睡衣睡裤要穿的整整齐齐才行，现在跟冬菇学会不穿睡裤，同款同系列小青蛙裤衩，小背心捂得严严实实的, 侧着小身子双腿乖巧的弯曲个微微弧度，像个蜷缩的小虾米一样。 　　这种睡觉姿势，好像是缺乏安全感的。 　　香菇天生就心思细腻有些敏感的，顾东也希望香菇能跟冬菇学的外向开朗一些。伸手先摸摸冬菇的肚皮，舒服的冬菇肉胳膊摊开，肥腿腿蹬了下，成大字状，露出肚皮等着顾东继续摸。 　　顾东不由笑出声，“冬菇起床来。”又伸手抱过旁边的香菇，香菇到了爸爸怀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软软说：“咯咯？” 　　“哥哥还睡着。”顾东抱着香菇摸冬菇，“乖冬菇起床吃早餐了，今天有虾仁蛋卷和草莓牛奶。” 　　“咯咯，起床床啦。”香菇小声软软说。 　　顾东将香菇放在床边，香菇趴到哥哥脸旁，凑的近近的说：“咯咯呀。” 　　冬菇睁开眼，看到香菇的大脸咯咯笑，肉爪爪摸香菇的脸蛋，说：“香菇你脸好大啊。” 　　“因为香菇离你太近了。”都怪贴到冬菇脸上了。顾东想。 　　赶着两只自己去洗漱。冬菇光着腿穿着小裤衩脚下是轻松熊拖鞋，香菇是粉色长耳朵小兔几拖鞋，两只牵着手吧嗒吧嗒的去浴室，站在儿童面盆前，冬菇先给香菇挤牙膏，香菇软软说谢谢。 　　趁着这个时候，顾东收拾好了两只的卧室挑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有给小书包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等顾东准备好，两只还没回来，去了浴室就看到两个又在日常互相搓脸玩。 　　= = 　　手掌涂着香香互相揉对方的脸，冬菇被搓的咯咯笑，说：“香菇你摸我好痒呀。”可是很痒还继续让香菇搓，手下摸着香菇的小脸也跟着玩。 　　香菇替咯咯擦脸擦的很认真，连冬菇的双下巴都没放过。 　　“爸爸看看，好了涂得很均匀了。”顾东顺手摸了下两颗香香滑滑的宝贝，牵着回去换好衣服。 　　兄弟俩同款白色t恤印绿色卡通小恐龙配牛仔背带裤，脚下是棕色的小皮凉鞋。 　　“今天背包跟t恤是一样的，都是小恐龙。”顾东给臭美的冬菇报备。果然冬菇可高兴了，肉脸露出酒窝，抱着他的大腿说爸爸好棒。 　　顾东让两只自己拎背包，往楼下走，说道：“今天要去学校，表现棒的话，晚上有草莓小蛋糕吃。” 　　“爸爸我们会表现棒棒的。”冬菇很自信的爬上座椅。 　　顾东笑着拍了下冬菇撅起来的屁股，顺便抱着香菇坐好，给两人倒了草莓牛奶，桌上的虾仁蛋卷温度正好，配着粗粮小面包。 　　吃过饭出门已经快七点半了，顾东看了眼后排的两只让系好安全带，课程八点开始应该能来的及，到了学校时间正好，幼儿园的小操场和小学的操场连着，用栅栏隔着，顾东先送冬菇上课，再抱着香菇去幼儿园。 　　对于冬菇他放心，临走前跟冬菇说先陪弟弟，一会过来找他。冬菇挥着爪爪让爸爸陪香菇，他一个人可以的。然后等顾东抱着香菇一走，冬菇脸上灿烂乖巧的笑容瞬间没了，看了圈草坪上的小萝卜头们，冬菇无奈的耸了下肩。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来我们要排队玩游戏啦。” 　　有家长们陪伴的小萝卜头们兴奋好奇的叽叽喳喳说着话，冬菇站在旁边高冷的肉胳膊环胸。 　　上学真是无聊。 　　幼儿园那边，香菇见到许多陌生的小朋友和叔叔阿姨有些害怕，可看到爸爸在旁边陪着他不安慢慢没了。香菇长相英俊偏冷不笑的时候有些锋利，很有欺骗性的，在一圈苦恼缠着爸爸妈妈的小朋友面前可独立了，顾东却很操心，怕儿子无法融入这个环境。 　　等老师组织游戏时，香菇哒哒哒跑过来，软软说：“叭叭咯咯会怕怕，叭叭陪咯咯。”叭叭陪他这么久啦，咯咯怎么办呀。 　　“香菇不要害怕，你看哥哥就在那里，跟香菇穿的一样的就是哥哥。”顾东指着远处碧绿操场上穿着白体恤牛仔背带裤灵活奔跑的小小胖子，在人群中特别瞩目，顾东揉着香菇脑袋，笑着说：“你看哥哥和你在一起上学，不要怕，香菇要勇敢交朋友，爸爸过去看看哥哥，一会就过来。” 　　他也想放手让香菇独自相处一小段时间。 　　香菇眼巴巴看着远处操场上跟他穿一样t恤的咯咯，小脸上都是浅浅的笑，点着脑袋软声说：“不怕呀。” 　　顾东摸了把儿子脑袋，去了小学区，走了几步看香菇，香菇已经回到游戏区了，还有小朋友接近香菇，这也是个好开始。 　　冬菇无聊的拍着皮球，对着凑过来的小男孩凶巴巴说：“我不想和你玩，你走开。” 　　“你拍皮球拍的好好。”小男孩巴巴说。 　　冬菇肉脸带着神气，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脸：“我知道我拍的好，你不用拍我马屁，我现在没心情哄你玩，走开。”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 　　顾东远远看到冬菇和一个男孩说话，想着冬菇这么短就能交到朋友一起玩很好啊。 　　冬菇无聊的拍着皮球，看到旁边的男孩还没走，有些不高兴了，抬头就看到爸爸过来了，眼睛眨了下，脆脆说：“不是说要拍皮球？你拍我看看。”冬菇将皮球塞到男孩手上，微微抬着下巴，挑着眉说：“叫什么？” 　　“啊？” 　　小男孩抱着皮球没反应过来，冬菇两条眉毛皱起来，小男孩结结巴巴赶紧说：“杰、杰克。” 　　“爸爸！”冬菇哒哒哒跑过去牵着爸爸的手，高高兴兴说：“我们刚才拍了皮球，还认识了小朋友，他叫杰克。” 　　杰克抱着皮球乖乖说：“叔叔好。” 　　“你好。”顾东笑着摸冬菇脑袋。学校是双语环境，有个英文名字也很正常。 　　冬菇晃着爸爸手，不满意爸爸把目光放在别的小朋友身上，脆脆问：“爸爸香菇怎么样？你过来了香菇会不会怕？我这边都好，你放心好啦。” 　　“香菇怕你会怕。”顾东哭笑不得，放心的松了口气，说：“你们都很勇敢，乖孩子。” 　　远处幼儿园滑滑梯，香菇坐在小台阶上，这个位置正好对准了哥哥和爸爸的方向，以香菇为圆圈几米开外都没有小朋友在，幼儿园老师纳闷，平时最受孩子欢迎的滑滑梯今天竟然只有一位小朋友玩，这位小朋友还是只坐着不玩的。 　　“妈妈，他长得好好看呀。”穿裙子的小姑娘害羞的跟妈妈小声说。 　　“那个小朋友好看？” 　　“坐在滑梯的哥哥。”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看过去。 　　妈妈早都发现了，这小男孩长得太英俊，不由逗着女儿说：“你可以去跟哥哥认识一下。” 　　“我有些怕。”小姑娘看着漂亮小哥哥，没忍住说：“妈妈你陪我过去啦。” 　　等顾东回来的时候，他家香菇旁边坐了个穿粉裙子圆脸的小姑娘。 　　所以上学这件事真的是他想的太多了？ 　　晚上顾东哄完两只给言叙川打电话说起这个事情，很感叹：“两只今天表现都很好，才第一天冬菇就认识了新朋友叫杰克，香菇有个圆圆脸的小姑娘朋友.......” 　　隔壁房间。 　　床上鼓着一个包，从熟悉的弧度能看出是某只的屁股。 　　冬菇肉胳膊撑着，一丝丝光投进了被窝里，香菇学着哥哥撑着帐篷被窝，小声说：“咯咯？” 　　“香菇你今天怕不怕？” 　　“怕怕。”香菇点着脑袋，软软说：“小妹妹坐在边边，一直嗦话不喜欢呀。” 　　冬菇深有同感的点着脑袋，肉爪爪撑着脸蛋，“那个杰克也好烦，皮球都不会拍，一直缠着我。”见香菇看过来，冬菇伸手摸了下香菇脑袋，就跟爸爸摸他那样，特别有身为‘大人’的成就感，脆脆说：“香菇你别怕，等你上学有人要是欺负你，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 　　“好呀。”香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软声说：“我有看到咯咯你呀，就不怕怕啦。”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八月底香菇娱乐在京都的公司终于布置好了, 言叙川也要从云城回来。云城的公司是负责直播平台这一版块, 原先的副经理成了总经理, 而京都的香菇娱乐主要是在剧集电影投资和培养明星, 像是苏清拍的那部仙侠古装电视剧，广电压了一年多，今年暑假终于在某卫视热映了。 　　两只菇平时吃完晚饭在客厅玩游戏时，也会看看苏清阿姨拍的电视剧。 　　女主和男主单纯的亲亲时, 冬菇还知道用肉爪爪捂着香菇的眼睛，跟香菇说别睁开眼偷看，自己另一只爪爪捂着眼睛，可手指头缝宽的能看到冬菇灵活又好奇的黑眼珠了。 　　顾东： ...... 　　“冬菇。” 　　“爸爸我什么都没看到。”冬菇赶紧将指头并拢, 并且摇头大力否认。 　　阵雨天, 暴雨刷过路边, 空气中的炙热像是被一扫而空，带着清爽凉意。 　　顾东带着两只坐在机场大厅，冬菇和香菇趴在玻璃那儿看暴雨, 等雨停了香菇抬着脑袋看向远处天空, 小嗓子带着愉悦, “咯咯, 彩虹啊。” 　　香菇现在说话越来越好了。 　　“真哒！”冬菇反倒喜欢卖萌鬼精鬼精的。 　　顾东站在两人背后呼噜两只脑袋，手感特别舒服，父子三人当布景板研究了半天彩虹，冬菇教香菇颜色和数数，香菇跟着软软说：“一红红的, 二蓝蓝的 ，三黄黄的.......” 　　不远处行走的高大男人，面容冷冽又严肃，走路带风，让两侧的路人纷纷打量却自动避开，跟着香菇在幼儿园差不多境况，没两步走到父子三人背后，原本如霜的眉眼一下子染上了温柔。 　　“香菇七是紫紫不是滋滋啦。” 　　“咯咯滋滋？”香菇为了咬对音还重重的点着小脑袋。 　　冬菇肉爪爪拍脑门，“好啦是滋滋啦。” 　　“让你教的话可能永远都是滋滋的了。” 　　背后响起吐槽声。 　　顾东便察觉到腰上的手，听到声音背脊不自觉的轻松软了下来，靠着来人，扭头说：“什么时候出来的？” 　　“听到肥冬菇滋滋的。”言叙川抱着怀里的人，没忍住低头亲了下。 　　冬菇下意识的去捂香菇眼睛，他自己就瞪大了眼，亮晶晶眼巴巴的看着。言叙川伸手拍了下冬菇的狗脑袋，被这臭小子看着，东东是不可能跟他来个深吻了。 　　“大叭叭。”香菇软软的嗓音带着愉快。 　　“大坏蛋爸爸！”被拍了脑袋的冬菇鼓着脸说道，可眼睛里都是高兴。 　　言叙川也想孩子，一把抱起香菇，单手夹着冬菇，两只逗得咯咯笑。言叙川拍冬菇屁股，说：“叫我什么？” 　　“爸爸爸爸我错啦，你最好啦。”冬菇求饶撒娇。 　　言叙川没松手，眼里带着笑，故意逗冬菇，“是不是又胖了，怎么感觉重了，屁股肉都多了。” 　　“我才没有胖！你问香菇，香菇咯咯是不是很完美？”冬菇臭美自恋的说。 　　香菇伸着小手去摸了下咯咯屁屁，一只手放在自己屁屁上当参照物，然后很认真的说：“咯咯没有胖胖。” 　　言叙川一手抱着香菇，背上还有一只像是猴子一样不断攀岩的冬菇，此刻的言叙川哪里还有刚出闸口时一路过来的冷冽和生人勿进模样，脸上带着笑，嘴上怼冬菇：“肥猴子。” 　　“我才不肥！”冬菇肉胳膊圈着大爸爸脖子，笑的开心露出个酒窝：“爸爸我可想你了。” 　　言叙川：“算你识相。” 　　顾东在旁推着行李车，问两只谁要坐箱子，言叙川背后衣服都是灰扑扑的冬菇脚印，这样挂上面也危险。言叙川没等冬菇说话，蹲着身让冬菇坐到行李箱上，冲着怀里香菇说：“今天让大爸爸抱抱好不好？大爸爸想香菇了。” 　　平时哥哥到哪里就跟在哪里的小尾巴，这会听到大爸爸的话，其实他也想大爸爸，点着小脑袋说好。 　　冬菇坐在行李箱上晃着腿，脆脆说：“大爸爸你还没说想我，我都想你了。” 　　“想你。”言叙川抱着香菇一本正经说：“我在云城就想冬菇是不是又吃胖了，回来不认识了怎么办？” 　　气得冬菇鼓着脸肉胳膊环胸哼了声，被顾东揉了下小脑袋，又高高兴兴起来。 　　回到家里，一家四口就在客厅，行李箱打开，冬菇和香菇就在那寻宝，顺便冬菇突发奇想的躲进了行李箱，隔着一条缝，传来冬菇脆脆声：“香菇香菇我是箱子超人，马上就要出来啦。”然后嚯的从里面跳出来，张牙舞爪的冲着香菇，香菇反应慢一点都没被吓着，反倒露出软软笑。 　　“你要被吓到。”冬菇戏精附身给香菇教戏，顺便重新躲到箱子里，还让香菇给他扣好。 　　香菇这次点燃了戏精天赋，趴在箱子边问咯咯在哪里呀？ 　　“我是箱子超人不是哥哥。”箱子传来闷闷声，然后嚯的打开冬菇跳出来，香菇哇的被吓到哒哒哒的让哥哥追着他满客厅的跑。 　　言叙川坐在沙发抱着顾东，略有些嫌弃的看冬菇的自导自演游戏，跟着顾东说：“肥冬菇真幼稚。” 　　“两只才多大，挺好玩的。”顾东看的也乐呵。 　　这天晚上是言叙川帮两只洗澡，顾东在外头就听到水溅了一地的声和冬菇哇哇的尖叫：“爸爸救命，大坏蛋爸爸要拍我屁股啦。”、“香菇不要笑。” 　　两只跟吃了笑豆似得咯咯的乐个不停，睡觉也不好好睡，精神奕奕的，冬菇还很大发善心的说：“大爸爸今天可以让你陪我们一起睡。” 　　言叙川并不想要冬菇给他的善心，并且还拍了冬菇屁股一顿。放着他家东东不抱，为什么要抱这个臭屁小子。 　　“好好睡觉，明天上学。” 　　冬菇玩的脸蛋红扑扑的，被子裹着只露个圆圆的脑袋，脆脆说：“爸爸和大爸爸明天都去吗？” 　　顾东点头：“都去。” 　　两只眼睛立刻亮晶晶的。顾东笑着低头一人亲了一口，哄着睡觉不许闹了，等孩子睡着后才跟言叙川出去。刚一出门就被言叙川来了个壁咚，看到言叙川炙热像是能烤化人的眼神，顾东心里觉得好笑，抱着言叙川脖子，小声逗着说：“老公——” 　　然后顾东为他这句话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他的腰快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早起送两只上学，霸道言总很是体贴的只来了两次，没敢多折腾，可是耐不住他的持久力强。早上醒来先按掉了闹钟，言叙川看到顾东还在睡，下床拿了帖中药盐贴敷在顾东腰后，冲了把澡，穿了条宽松裤子直接去楼下做早餐了。 　　培根面包牛奶。 　　冰箱现成的东西只需要摆盘加热就好。言叙川弄完后觉得挺不错很满意，直接上楼没客气的先揪醒了冬菇。平时早起蹂躏顾东都是温柔模式，轮到了言叙川则是快速简洁模式，一把从被窝里捞起冬菇，言叙川抱着直接去了浴室，热毛巾呼噜了一把冬菇肉脸，冬菇瞬间醒来了。 　　两眼对两眼。 　　冬菇不满的嘟着嘴，还没开口说话，被言叙川一把捏住了，“自己刷牙洗脸，我去叫香菇。” 　　“造造啦。” 　　言叙川对香菇也是同样起床叫醒服务，不过要温和许多，香菇趴在大爸爸怀里就醒来了，看到浴室里哥哥也在，眼睛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哥哥先起来了。 　　等两只坐在餐厅慢吞吞的吃早饭，言叙川这才上楼去叫顾东，是冬菇梦寐以求的叫醒方法——他想被东东爸爸亲亲醒来的。不过现在是言叙川亲亲顾东醒来。 　　一家四口出门时，胸口的小穷猫胸针可是更漂亮了。 　　冬菇挺着他的小胸脯，牵着弟弟的手，到了学校门口看到那位杰克，冬菇很得意的说：“这是我弟弟，还有我爸爸和大爸爸。” 　　杰克小朋友懵了下，看了看香菇，又去看言叙川和顾东。 　　顾东露出个友好的微笑，捣着言叙川腰间意思对小朋友要温和笑一下。于是言叙川冲着杰克小朋友笑了下。 　　杰克哆嗦了下，结结巴巴说：“叔、叔叔好，两、两位叔叔。” 　　“你好。”顾东点头，跟冬菇说：“好好上学，下午爸爸接你。” 　　冬菇肉脸上笑的露出酒窝，挥着肉胳膊，很爽快的扥着旁边双腿跟种在地里拔不出来的杰克进了学校，留下个潇洒的背影，一点都没有恋恋不舍让爸爸们操心。 　　言叙川抱着香菇去隔壁幼儿园，过了会跟顾东说：“我笑起来很吓人？” 　　顾东想到结结巴巴的小杰克，还未说话，言叙川怀里的小香菇摇着脑袋，认认真真说：“大爸爸笑好看，不吓吓人。” 　　言叙川便笑了，亲了口香菇，“好儿子。” 　　香菇露出个羞涩又高兴的笑容，早上进幼儿园的时候也是很棒棒，就跟哥哥一样一点都不要爸爸们操心呢。 　　送完孩子上学，言叙川开车去公司，顾东背着书包去图书馆学习，到了下午地铁口见，言叙川开车顺路接他，然后两人去幼儿园接两只放学回家。 　　现在的相处两人之间更多的是自然随性了，顾东不会觉得负担，周内泡在图书馆，中午各自吃，他想言叙川了就过去找言叙川一起午餐，进出言叙川公司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觉得不好意思受到了陌生人的关注，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牵言叙川的手，他们是彼此承认尊重的夫夫关系。 　　周末则是会带着两只去郊游野外玩，因为除了自己梦想考上学校外，家人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十二月底天气骤然降温, 没两天顾东有些小感冒。 　　“今天我送两只, 你在家好好休息。”言叙川倒了热水递过去, 顺手摸了摸顾东额头, 好在没有发烧。顾东捂着嘴巴，一手推开言叙川，含糊说：“别给你传染了。” 　　言叙川不在意，亲了亲顾东脸颊, “听说感冒给一个人传染后就会好了。” 　　顾东眼里带着笑，“小言同学还信这个。” 　　两人说了会话，门口哒哒哒的跑步声，言叙川挑了下说：“是那颗肥冬菇。” 　　果然下一秒门口响起了冬菇声：“爸爸, 我今天帮香菇穿好了衣服, 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内裤也穿的好好的 ......”推开门，冬菇露出个小脑袋，哒哒哒的像风一样往床扑, 被言叙川一把捞起来, 夹在胳膊下, 拍着冬菇狗脑袋, 说：“爸爸今天不舒服，不许打搅爸爸休息。” 　　冬菇扑腾的肉胳膊停下来，望着床上的爸爸，肉脸着急：“东东你生病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叫爸爸，东东是你能叫的。”言叙川顺手拍着肥冬菇的屁股。 　　冬菇哼唧了声。顾东坐在床上, 摸了下冬菇脑袋，跟言叙川说：“你抱冬菇出去，爸爸有些小感冒，别传染了你和香菇。”后面是说给冬菇听的，门口香菇穿着毛茸茸小兔几拖鞋姗姗来迟，衣服整整齐齐的确实比之前冬菇帮香菇穿的好多了，不过香菇走路有些奇怪，估计是哪里没穿好。 　　“叭叭？”香菇眼里带着担心。 　　顾东安抚两只：“爸爸吃药休息会，你们放学后爸爸就会好了。” 　　两只就乖乖站在床边，“那爸爸要好好休息。”、“叭叭放学见见。” 　　“好，放学见。”顾东挥手，不放心跟言叙川说：“你帮香菇检查下裤子是不是没穿好。” 　　这话要是言叙川说的冬菇要跳脚说他穿的棒棒的，可顾东说的冬菇肉脸就很认真，巴巴的点头说：“对呀对呀，香菇是不是裤子不舒服啊？” 　　“咯咯有点点。”香菇比划一点点。 　　言叙川单手抱着香菇，一只胳膊夹着冬菇很不客气的带着两只出门，冬菇扑腾的挥爪爪，顽强的说：“爸爸你要好好休息，我放学给你带好吃哒。” 　　= = 　　顾东躺在床上，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听到门外冬菇香菇小小的说话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有些沉，隐约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声。 　　“多少度？要不要送医院？” 　　“不用。三十七度八低烧，物理降温吃感冒药，到了晚上要是高烧再送医院 .......” 　　脚步声和关着门的声。顾东其实听出来了，是言叙川还有陆铭医生，可他就是起不来，身体疲惫沉甸甸的，然后感觉到言叙川的手指一颗颗解开他的睡衣扣子，胸口冰冰凉凉的，还有裤子也被脱下来，让他想到言叙川低烧的时候他做的物理降温。 　　言叙川替顾东擦好了身体，望着小顾东微微抬头，笑着轻轻弹了下小顾东的头，说：“生病了都这么精神。” 　　顾东很想坐起来暴打一顿言叙川。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要不是言叙川叫醒他吃饭，顾东觉得能睡到晚上。 　　“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言叙川撑着小桌子在床上。 　　顾东望着面前的清粥和酸萝卜，酸萝卜是他腌的，清粥是白粥煮的软软烂烂的。言叙川见顾东不动手，握着勺子挖了一勺粥递到顾东唇边，说：“我刚尝了下，可以吃的，你试试。” 　　白粥的香气扑鼻。 　　唇边润润的米香，顾东张开嘴享受了一把被当做小孩照顾的滋味。饭后吃了药，顾东精神好多了，不想躺在床上睡觉，在家里走了一圈，本来想看书学习的，但言叙川让他多休息。 　　到了晚上顾东的体温下降，感冒也好了。两人都松了口气，顾东是觉得今天生病耽搁了一天什么都没看。哄完两只睡觉，顾东去书房做了一套题，伸了个懒腰，洗过澡跟言叙川上床睡觉。 　　临近考试，两人戒了房事有半个月了。言叙川也不想顾东因为这个白天腰酸看不下去书。 　　“晚安。”顾东调整睡姿。 　　言叙川声音带着几分压抑：“宝贝，你别扭的这么欢。” 　　顾东： ....... 　　他还真不敢动了，霸王鸭言总忍了半个月，顾东觉得简直是一碰就燃的状态。赶紧乖乖的睡觉，心想今天耽搁了一天，明天的读书做题计划 ....... 　　结果到了第二天顾东又低烧感冒了。 　　陆铭看了眼耳枪：“低烧。”言叙川在旁边不解的问：“昨晚一切都好了，下午的时候就不烧了。” 　　“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压力太大？”陆铭说：“跟你差不多，不过也不一样，你就是那一晚发低烧，现在也不发了。” 　　言叙川就想到了顾东考研的日期马上临近，陆铭听了点头：“应该是这个了，最好让他有个减压发泄途径，好了我今天帮他打点滴，要是明天还低烧就去医院看看。” 　　到了傍晚冬菇香菇放学回来，顾东的低烧又好了，陪着两只吃饭做游戏，言叙川就在旁边暗中观察似得。 　　哄睡两只，顾东冲了把澡，也很头疼最近两天身体不争气，想着今晚早早睡就不看书了。然后被言叙川抱了个满怀，顾东抬头看到言总满眼的炙热，那种能烧着人似得高温，“等等，不是说考试前都不会——” 　　话还没说完言叙川低头吻住了顾东的唇。 　　憋了半个多月的小言总本来想着替顾东寻找‘发泄途径’，结果是一发不可收拾。 　　累的迷迷糊糊胳膊都抬不起来的顾东听到言叙川的借口，只想说什么鬼？！他怎么可能因为没有啪啪啪就低烧，或者说就算压力大考前焦虑纾解压力也不是啪啪啪，言叙川同学就是借口！ 　　然后第二天一早六点顾东就醒来了，明明他昨晚三点睡得，虽然四肢很酸痛，可精神奕奕，像是前两天的睡眠时间都挪到了今天似得。 　　言叙川从背后抱着顾东，下巴放在顾东额头贴了下，露出满足的笑：“果然不烧了。” 　　顾东：！！！ 　　这一天顾东精神很好，并没有昏昏沉沉低烧和感冒症状，送走两只去学校，除了腰疼外，一早上在书房的学习效率超级高，像是过去复习看的习题课本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除了面对言叙川揶揄的眼神，顾东羞愤愈加但只能承认，这个真的有点用。 　　断食了半个多月的小言总终于又开荤了。 　　每天晚上夜夜笙歌。顾东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体质了。然后不知不觉中，到了考试当天。 　　言叙川将两只送到别墅，提前去小花园的房子准备充足，冬日供暖房间一点也没有阴冷潮湿，言叙川这个周末除了接送顾东外就是当后勤人员了。顾东考完最后一门，一下子放松许多，耳边是同学零零散散讨论着答案的声，他脚步加快，一出校门就看到了言叙川，眼里带着笑意。 　　“我接了两只回来，今晚去外面吃吧。”言叙川抱着顾东亲了亲。 　　车玻璃缓缓放下，冬菇探着脑袋不高兴说：“我也要亲亲。” 　　“我家东东你能随便亲？没有亲亲，玻璃升上去小心冻着香菇。”言叙川不客气怼冬菇。 　　冬菇皱巴巴一张脸，将车窗玻璃升上去，旁边香菇高兴软软说：“咯咯，我亲亲你呀，憋桑心啦。” 　　笔试后还有复试，不少同学都在忐忑第一轮笔试成绩，但对于顾东来说他尽力考完了就彻底的放松了。没多久冬菇香菇放了寒假，两只高高兴兴的在家里打包行李，小玩具要带，给奶奶买的帽子也要带，还有爷爷的刮胡刀，叔叔的机器人 ....... 　　最后光是两只要带的行李就装了满满两个行李箱，顾东和言叙川什么都没带，院子里东西都是现成的。 　　“后天要回院子了，明天去爷爷家玩一天，跟爷爷说说寒假要在院子里过，等过年再见。”顾东给两只嘱咐。 　　香菇点着脑袋，软软说：“我给爷爷也有礼物呢。” 　　冬菇在一旁乐呵呵的笑，趴在爸爸的床上撑着肉脸，“爸爸你猜，香菇买了什么给爷爷。” 　　两只给家人买礼物的钱都是平时的零花钱，冬菇最有钱了，顾东每次搜干净冬菇的压岁钱红包，可冬菇的小口袋像是哆啦a梦能变出许多钱来。 　　“爷爷给的。”言叙川解释。 　　顾东后来就停歇了搜冬菇口袋钱的打算，不过却教冬菇认钱和购买力，别傻fufu的当个小纨绔被骗。至于香菇，香菇的零花钱和压岁钱都是冬菇管理的，香菇对金钱方面没有概念，还不如冬菇知道一块钱能买一个肉包包，香菇是一百块买只豆沙包都可以。 　　“手绢？小汽车？还是帽子？”顾东猜道。 　　冬菇摇着脑袋，香菇也高兴爸爸没有猜到，吧嗒吧嗒转身回到他的房间，冬菇看了趴到顾东怀里，“爸爸你要是好奇，我悄悄告诉你香菇买了什么。” 　　“叭叭，我给爷爷买了围巾！”香菇举着围巾吧嗒吧嗒跑了过来。 　　冬菇啊哦了声，盘着小肥腿坐在床边，笑的酒窝出来啦，补充说：“是条花花的围巾。” 　　顾东一看，香菇手里的围巾是碎花款的，也不知道言顾明接到礼物后怎么处理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二天两只从别墅高高兴兴回来, 言叙川表情有些奇怪, 顾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言叙川还未开口, 冬菇已经忍不住啦，脆脆说：“爷爷很喜欢香菇送的围巾。” 　　旁边香菇可高兴啦，冬菇继续说：“香菇在车上说，等过年回来给爷爷带花手套、花帽子。”冬菇脸上露出个恶作剧的笑容。 　　顾东此刻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跟言叙川对视了下，知道言叙川古怪的表情怎么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出门坐上了去往云城的飞机。 　　顾西开着车来接的，以前言叙川买的七人座商务车一直停在院子，让顾西帮忙照顾平时开着出去溜达圈。言叙川推着行李车, 香菇坐在上面, 冬菇牵着爸爸的手蹦蹦哒哒的跳着, 看到大厅里等着的叔叔，冬菇跟小炮弹似得先哒哒哒的冲了过去，扑在顾西怀里, 顾西顺便来了个举高高, 冬菇发出咯咯的高兴笑声。 　　“叔叔我可想你啦。” 　　“大冬菇我也想你, 今天有可多好吃的, 我还买了花炮和旋转飞炮。”顾西也高兴的不成。 　　言叙川见香菇晃着小腿有些着急，便抱着香菇下来，香菇吧嗒吧嗒跑着到了叔叔和哥哥那儿，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叽叽喳喳聊着天，各说各的还能聊得很嗨, 这技能也只有三个人了。顾西说年货好玩的，冬菇说他上学了还准备了礼物，香菇则是跟着蹦跶高兴的眼睛都成了月牙状。 　　顾东远远看着顾西好像胖了些，等近了一看也乐了，“胖了，不过气色好了。”之前顾西上班那个状态，说真的顾东怕弟弟猝死，那家公司是出了名的狼性公司加班文化，可顾西分手后沉浸在事业中，他也不好说辞职什么的，只能平时做饭时多熬汤营养跟上，这才不到半年，顾西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气色红润脸上肉也多了。 　　“嘿嘿。”顾西傻乐了下，说：“哥，我辞职了。” 　　顾东愣了下，而后开心道：“辞了挺好的，我那时候还怕你发际线退后。”他们家没有遗传地中海，可顾西工作整天面对设备电脑加班熬夜。 　　互相打了招呼，顾西背着冬菇抱着香菇高高兴兴的往门口去。顾东望着小弟背影，侧头问言叙川：“你有没有发现，顾西现在回来了。” 　　回到了跟苏格没分手之前的状态，乐观童趣。 　　“回去就知道了。”言叙川道。 　　今年云城下雪晚，都已经一月底了气温还是有些暖和，一点都不像往年那样冷嚯嚯的。 　　中午到了小院，冬菇一下车大声脆脆说：“奶奶爷爷我回来啦。”然后像一只小狗似得摇着尾巴欢快的往院子跑。 　　王萍在厨房忙活蒸包子，听到门口动静擦了手就出来，乐呵呵的一把抱着扑过来的胖小子，“诶哟让奶奶看看，这是谁呀，这是我家的大冬菇回来了。”又看到软软跑来的香菇，王萍抱在怀里，一人亲了一大口，“可让奶奶想坏了，路上冷不冷？饿了没有？咱们今天吃热汤面，奶奶还给你们做了芒果甜饭.......” 　　说了一大通甜甜蜜蜜的话，冬菇的注意力被桌子上的小木偶吸引住啦。小老虎、小木偶人，形态各异还上了颜色，活灵活现的，因为是木头雕刻的就是小老虎也显得憨态可掬特别可爱，冬菇趴在桌上哇的惊叹，香菇伸着小手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软软说：“咯咯好看呀。” 　　“都是你们爷爷做的。”王萍可不占顾一民的功劳，俩孩子没走几天就开始折腾木头了，没事就在院子雕刻，就是小唐现在都学会了。 　　“爷爷呢？” 　　王萍乐呵说：“出去给人帮忙，刚走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了，可得生气。”等了一早上不挪窝，让干个活就要在院子里也不嫌冻！现在好了，两只回来了。 　　正说话着，就听到门口声：“老顾，你东西忘了带了，怎么急嚯嚯的。”来人看到门口车辆和顾东，笑哈哈说：“我就说嘛，原来是孩子们回来了，成了不打扰了。” 　　顾一民脸黑这会乐呵呵的笑，跟着顾东言叙川说话，听到冬菇香菇叫爷爷，当下撇了顾东乐呵呵去院子跟两只玩了。 　　“小老虎喜不喜欢？” 　　“这木头小人还能动。” 　　“爷爷还给你们做了个木头飞船，就在你们屋子里。” 　　伴随着冬菇嘴甜的：“爷爷好棒。”、“爷爷好厉害。”，香菇软软的：“想爷爷啦。”顾一民的笑声就没断。 　　王萍懒得瞅顾一民那嘚瑟样，让顾西拎行李箱去一楼大客房，跟着东东小言说话，“房间一周前彻底清扫了，被子床褥都晒过了，今年天气不冷，前两天还是大太阳这可是少见的，我看天气预报，京都那边是不是降温冷了？” 　　“妈有供暖，我每天在家学习没冻着。”顾东笑着说。 　　言叙川点头：“都好，就是想念妈做的包子。上次唐晨带了一盒子，两只那几天整天啃着豆沙包，等吃完了想了好久。” 　　“诶哟，等你们回去我多蒸点给两只带着。”王萍高兴的眼角皱纹都笑出来了。 　　顾东转眼看言叙川，一句话就拍的妈妈乐滋滋的，还说冬菇爱怕马屁说好话。 　　楼上唐晨裹着大羽绒服站在栏杆处，看见院子里两只回来了，打了个哈欠，说：“叽叽喳喳的一听就是冬菇回来了。” 　　“小唐叔叔我可想你啦。”冬菇今天想人是按批发走的。 　　上面唐晨乐的说了句马屁精，可脸上也高兴，没一会下楼跟着两只玩起来了。 　　自从顾东他们走后，唐晨和唐耦在院子和游乐场庄园是来回住，来院子住大多都是陆羽裴林也会过来，四个人有话说，要是只有唐晨他嫌无聊，感觉院子的热闹随着顾东他们去京都也没了。 　　“小唐知道你们要回来，昨天就住过来了。”王萍自见着孩子笑容就没断过。 　　大客房还跟走之前是一样的，房间通亮干净，暖烘烘的，冬菇香菇的房子里有个木头做的‘飞船’，两个小翅膀架着一艘小房子，房子精雕细刻古朴状，房檐上还挂着小铃铛，冬菇和香菇见了可高兴了，一连串的赞美之词，夸爷爷是个天才。冬菇说的。香菇说爷爷棒棒。 　　王萍：“今天美坏了吧？” 　　顾一民乐呵的露出了牙花子，王萍都嫌没眼看，等吃饭时跟顾东小声说：“你爸做那个小房子，我们是碰都不能碰，可是等着今天了，我豆沙包都没地儿看。”说到这王萍气势汹汹，“等明天我再蒸一锅小老虎豆沙包！” 　　顾东：= = 　　为了争两只的宠，王萍和顾一民是干上了。 　　傍晚天还亮着，门口又响起车声，顾东一看是陆羽和裴林的车，两人又是成箱的往院子里搬年货，陆羽逮着两只抱着揉，揉玩香菇脸蛋，冬菇脸蛋凑过来，高高兴兴说：“陆羽叔叔你揉我，我的脸肉肉多可舒服了。” 　　顾东在旁笑弯了腰，真的是好久没见了，冬菇是想大家了，揉脸蛋都高高兴兴的。 　　晚上吃饭也不嫌冷，大家就坐在院子石凳上，两侧帘子半放下，点着炉子取暖，喝着啤酒聊天，冬菇香菇跟花蝴蝶似得被大家夸了一下午，这会吃饱了犯困，言叙川抱着两只扒了衣服也没洗澡直接放在被窝里，出来继续跟大家聊天。 　　王萍顾一民也回堂屋了，就剩小年轻人了。 　　乱七八糟随便说着，一直到了十一点，大家才姗姗起身各自洗澡回去睡觉。 　　洗过澡，顾东看了两只，拿着热毛巾给两个擦了遍手脚，冬菇的小肚皮照旧露在外面，顾东给裹得严严实实，关了灯带着门，主卧室里，言叙川拍着身侧位置。 　　“东东成绩好像快下来了。” 　　“对啊。”顾东不懂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言叙川一本正经说：“你最近压力有些大，为了防止你低烧感冒，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给你治病打针。”说着目光移到了他的胯下。 　　顾东：= = 　　用什么打针不言而喻了。 　　“言医生你真是兢兢业业啊。”顾东感叹，言叙川揭开被子，顾东顺便就滚过去了，到了言医生的怀里，言叙川低头亲了亲他的小病人，一时倒是没有了啪啪啪的欲望，反倒有种温馨感。顾东囧了下，这种事情就是调味品，没必要一定要急着做的。 　　顾东靠着言叙川胸口，听到彼此呼吸声和言叙川的心跳声。 　　“你有没有觉得顾西好像不止辞职那么简单？”闲话家常。 　　中午听妈妈说，顾东才知道八月份的时候，顾西加班进了急诊室，当时急性肠胃炎和阑尾炎并发，割了阑尾，听医生说伤胃折腾坏了，不按时吃饭整天吃外卖，重盐重油的。 　　王萍也是两晚没见到儿子才发觉不对劲，平时加班就是通宵也有过，两晚上没回来还是不对劲，她给顾西打电话逼问下才知道顾西住了医院，当时气得不行，这孩子是怕她操心，可你不回家住，她就不操心了？ 　　后来顾西病好了，王萍提议辞职，这种玩命卖命的工作不做了，没想到顾西一下子就同意了。 　　此刻言叙川摸了下胸口的脑袋，挑了下眉，道：“谁送顾西到医院的，还一连照顾了两晚。” 　　“不是同事吗？”顾东说完也觉得有点傻，谁家同事会尽心尽力照顾你两晚上。 　　“顾西有情况了。”言叙川肯定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窗帘厚实遮着早晨的光线, 主卧房间漆黑一片, 床上两人依偎在一起, 言叙川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东东, 客厅外响起脚步声，然后到门口停了。 　　“嘘~” 　　肥冬菇的声。言叙川没动，眼神望着门口。 　　“咯咯，叭叭还睡睡。” 　　“我知道, 我听听爸爸有没有让大爸爸出来。”冬菇听完肉脸上都是遗憾，举着小爪爪摊开，“今天没有让出去啦，不过每次让出去大爸爸都不出来, 真是奇怪啊。” 　　房间床上言叙川随着冬菇每一句话响起, 额角的青筋慢慢暴起。 　　“走啦哥哥带你去洗漱, 我们找叔叔去玩。”冬菇没听到想听的动静，只好牵着香菇吧嗒吧嗒往出走，“香菇今天给你穿的衣服舒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穿错啦？” 　　香菇摇着脑袋, “没有啦咯咯, 舒服的。” 　　随着关门声, 两人出去了, 然后听到院子里冬菇脆脆的隐约兴奋声：“叔叔起床了没有啦，我们找你玩了。” 　　主卧室里。 　　顾东翻了个身，言叙川连忙拍了拍，哄着说：“还早多睡会。”之前顾东要考试复习送两只去学校，平时都是紧绷着, 就算考完了生物钟好像已经习惯了，难道睡得这么好，言叙川想到这里重新躺进被窝，搂着东东，想着先放那颗肥冬菇一码。 　　听墙角的事情之后得收拾顿。 　　顾东这一觉睡得沉稳，像是睡了好久，之前所有的压力疲惫通通没了，整个人精神特别好。伸了个懒腰，床上就剩他一人，摸了手表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没想到今天睡到这个时间了。 　　院子外说话声和两只笑的咯咯声。 　　顾东利落的下床，拉开窗帘，今天是个好天气，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洒了满床，开了窗子通风。院子冬菇看到爸爸了，挥着肉爪爪，脆脆说：“爸爸你醒来啦！”哒哒哒跑到床边，鼓着肉脸告状说：“今天大爸爸还拍我屁股。”然后又十分得意说：“奶奶救了我，大爸爸没拍着可生气啦。” 　　“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大爸爸才教育你的。”顾东隔着窗子拍冬菇脑袋。冬菇聪明又调皮，平时在家言叙川要是教训冬菇，要是冬菇做错了顾东也不会拦着，只是每次拍完都哄哄，不过在院子里爸妈宠着两只，也不好说。 　　教育问题在爷爷奶奶面前，只要不是特别原则性的都可以松快一下，假期嘛。 　　冬菇歪着脑袋想了下，很是肯定的点着下巴，“我最近可乖了，都是大爸爸的问题。” 　　言叙川跟在后头踢冬菇的屁股，冬菇捂着屁股不乐意，撒娇说：“爸爸你看大坏蛋爸爸又踢我啦，屁股可疼了。” 　　“你肉那么多，疼什么疼，别装。”言叙川不客气拆穿，见冬菇还不服气，说：“晚上趴在我和东东门口偷听的就是你。” 　　顾东：！ 　　“冬菇你还偷听？” 　　言叙川见顾东生气，很是心安理得的给火烧浇油：“听到你让我‘出去’，还说我一直没出去。” 　　顾东：！！！ 　　冬菇一看爸爸也生气啦，顿时懵了，嘟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大爸爸怎么知道他偷偷听的？ 　　“爸爸我错啦。”冬菇认错速度很快，乖乖的用大眼睛巴巴的望着爸爸，可怜兮兮说：“我是起床尿尿不小心听到的，后来好奇大爸爸有没有被赶出去 ........” 　　顾东觉得他有点脑充血了。 　　言叙川见状笑了下，给冬菇一个‘知道错了吧肥孩子’的眼神，然后顾东看了过来，“你进来！” 　　冬菇一脸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大爸爸被爸爸教训，可是爸爸不生他的气，还狠狠说了大爸爸好开心呀。隔着玻璃，冬菇高高兴兴的听到里面说话。 　　“都怪你！我都说不要了你还继续。” 　　“怪我怪我。” 　　“让冬菇听到了，我真是头大。” 　　“不用，我把肥冬菇揍的头大。” 　　外面冬菇：= = 　　“冬菇让爸爸和大爸爸出来吃饭了，你在门口干什么？”王萍喊着说。 　　冬菇还没来得及跑，门吧嗒打开了，冬菇不由抬头看到大爸爸黑着一张脸，不由露出哭唧唧表情。 　　“奶奶救救孩子~” 　　香菇端着一个小碗，吧嗒吧嗒慢慢的跑两步，眼神一直盯着碗里，怕包子掉下去，晃动厉害的话就停下来，然后又慢吞吞的跑，终于到了门口，软软说：“咯咯，小老虎包包。” 　　“是小脑斧包包啊！”冬菇急的口音都出来了，高高兴兴的接过碗，讨好的看向大爸爸，“爸爸，小脑斧包包我给你吃呀。” 　　言叙川：真是欠收拾。 　　顾东：打不下去。 　　最后那颗小脑斧豆沙包一口凶狠的进到了言叙川嘴里，冬菇肉脸颤了下，拔腿就牵着香菇跑，边跑边说：“大爸爸我给你去端小老虎豆沙包。” 　　中午在院子吃了饭，天气好，大家就搬着凳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冬菇和香菇围着顾西打转，三个在石桌上玩顾一民给做的飞船，里面很精巧，床啊柜子小凳子都有还是活动的，小木门也能打开，顾一民做的小木偶还能放进去坐到沙发上，两只在一边看的惊叹连连，一会会全去抱顾一民大腿说爷爷好棒好厉害，顾一民高兴的笑的嘴就没合拢。 　　“叔叔我们再做个小花园，爷爷做的小老虎可以放进去。”冬菇举着小脑斧提议。 　　香菇点着小脑袋，软软说：“好呀好呀。” 　　顾西会点木工，以前小时候经常看父亲做，回头去储物间找了块小木板放在石桌上就开始跟冬菇香菇一起动手，冬菇把他存的漂亮的鹅卵石都找出来了，这个原本是养了金针菇和蘑菇给鱼缸里放的，不过收集的太多还有许多剩下的，用小鹅卵石在木板上拼小道。 　　“香菇做草坪，会不会？用绿色的纸做或者有什么绿毛线也成。”顾西想着。 　　“会呀，老师有教的。”香菇点着脑袋回去找毛线，软软说：“毛线软软，小老虎舒服。” 　　唐晨的目光移到桌上那只硬邦邦的木头老虎上，心想就是睡石头上，木头老虎也不会不舒服的。不过还是没吐槽说出来，两只小孩子才回来就不说扫兴的话了。 　　唐耦投过一个‘长大了’的眼神。 　　中午顾西带着两只忙活了两个小时，最后a4纸大小的小花园做好了，里面绿色的毛线草坪，冬菇手绘墙壁图案，香菇花了一些花花，还有一条鹅卵石的道路，那只小巧的木头老虎就卧在一旁休息。 　　小花园放在木头飞船前面，冬菇脆脆很有主意说：“我们还可以给后面做个小泳池，小老虎可以洗澡游泳的。” 　　“你们这都快成豪宅了。能飞的中式别墅，前面小花园带宠物老虎，后面带泳池，还别说要是盖好了给我也来一套。”唐晨晃着腿悠哉说。 　　被夸赞了冬菇香菇很高兴的。 　　之后两只的兴趣就是在装点打扮爷爷做的飞船上，做完了小花园还有小泳池，最后两扇翅膀下还能坐车库和储物间，每天不是缠着顾西就是去求爷爷教他们。 　　转眼到了年三十，顾东这两天一问顾西是不是谈恋爱了，顾西就借口给两只找材料溜走，这副态度让顾东更加确信顾西是真有情况。 　　早上开始杀鸡杀鱼，开始炸鸡肉、带鱼。 　　顾西带着两只出门溜达，顾东在厨房帮忙搭把手，到了中午三人回来了，冬菇香菇一身脏兮兮的，脸蛋也是，王萍看了头大，说：“只要是跟顾西出去玩，回来都是小叫花子模样。” 　　“奶奶不要说叔叔，叔叔带我们去赶集啦。”冬菇抱着奶奶大腿撒娇，脆脆说：“可好玩啦，香菇是不是？” 　　香菇点着小脑袋，小小跳了下，软软说：“奶奶我们见到了小兔几，还去给小兔几拔草喂小兔几吃草啦。” 　　年三十早上距离这里不远就会有集市，附近的村子都会过来买菜卖肉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冬菇和香菇手里就拿着吹泡泡机和橡皮泥，背包里还装了许多卡片啊小飞机。因为集市占了一片空地上，冬天没有扬尘灰土，可是耐不住顾西把两只往地里领，他们要拔野草喂兔子的。 　　“成了成了，你们开心就成。顾西带两个进去洗澡。”王萍一听两个小宝贝说话心都软了。 　　顾西在旁给冬菇使了个眼色，趁着他妈没有发火前领着两只去浴室，边走边说：“要是搁以前我和你爸爸小时候，玩成这个样子回来，你们奶奶铁定要揍我一顿，用扫帚。” 　　“奶奶打爸爸吗？”冬菇关心重点。 　　“不打，最后都是打我。”顾西说道。 　　冬菇松了口气，笑着跟香菇说：“爸爸没有事啦。” 　　顾西就揉冬菇脑袋，“臭小子。”香菇在旁边软软笑，也被顾西逮住揉了一顿，两个笑的声音咯咯的说叔叔错啦我们错啦，院子里王萍喊：“顾西，不许欺负两个，赶紧给洗澡。” 　　“知道了妈。”顾西捏两只脸蛋，小声说：“快洗澡，晚上带你们放炮。” 　　冬菇和香菇兴奋的跳起来，可知道小小声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两只洗的白白净净的出来, 脸上擦得香喷喷, 穿着奶奶爷爷给他们买的新衣服。 　　言叙川从外面才回来, 停好了车就看到两只一前一后吧嗒吧嗒的跑过来, 冬菇跑在前面蹦蹦哒哒的，伸着小肥腿故意在他面前晃悠，言叙川挑了下眉，“新鞋子。” 　　“奶奶买的新衣服。”冬菇肉脸上喜气洋洋, “叔叔说了以前过年时候他才能喝爸爸穿新衣服。” 　　香菇软软说：“叭叭苏苏可怜。” 　　“大爸爸你给爸爸买新衣服了没有？奶奶说过年一定要穿新衣服的。”冬菇很认真的问。 　　言叙川压根没想到过年穿新衣这茬，他还真没有给东东准备。冬菇一看哼了下，很快跟香菇商量：“今年你的红包给我，我们一起给爸爸买新衣服穿。” 　　“苏苏呢？”香菇点着脑袋问。 　　冬菇想了下, 很快下决定：“要是钱够的话。” 　　言叙川捏着冬菇肉脸, 看了下时间还早够去一趟商场, 便跟着院子里顾东说：“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顾东问。唐家兄弟和陆羽裴林中午吃过饭后赶飞机，四人回京都，言叙川没事正好开车送一趟, 这才刚回来。“是不是公司的事情？” 　　年三十的香菇娱乐直播好像也放假了。 　　冬菇小机灵知道大爸爸去干什么, 吧嗒吧嗒跑过去抱着爸爸, 神神秘秘说：“爸爸我知道叔叔有女朋友啦, 刚刚叔叔给我和香菇洗澡，婶婶打电话叔叔笑的可开心啦。” 　　顾东的注意力就被转移走了，摸着冬菇的脸，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是婶婶？” 　　“因为叔叔叫她小姐姐。”冬菇脆脆说。 　　顾东：没想到顾西是这么肉麻的顾西。 　　冬菇抽空还跟大爸爸拜拜手，香菇站在大爸爸面前, 小声软软推荐：“大爸爸，给爸爸买花花的毛衣，好看呀。” 　　言叙川忍着笑意拍了拍香菇脑袋，说好，打算有合适的买个花针织衫，还没见东东穿过花哨的。 　　顾东一抬头言叙川已经开车出去了，干脆也不问了，带着两只去堵顾西。顾西正抓头挠腮的堵在厨房门口，王萍嫌烦，说：“你当门柱子啊？有什么事情就说，磨磨唧唧的。” 　　“没、没事啊妈。”顾西磨磨蹭蹭的站在门口扣墙。 　　王萍一看顾西那样子笑了声，干脆也不忙活了，擦干净手没好气问：“怎么了？这是还要我怎么着才能说出口？” 　　“奶奶叔叔有个小婶婶啦。”冬菇脆脆的先说出口。 　　顾东笑了，见顾西有一瞬间的紧张，笑着说：“这是好事情，你紧张什么？干什么坏事了？” 　　王萍知道小儿子脾性，对方可能是熟人还是怎么了，稳住了脾气，猜测问：“是不是我们认识的？还是说你和苏格和好了？不然对方是个男的，你说吧妈都能接受。”可是越猜到后面，王萍已经摸了擀面杖。 　　“妈我看见你摸擀面杖了。”顾西从小到大被打习惯了，说完肩膀上就被妈妈拍了下，顾西笑着说：“妈，不是苏格也不是男的，你们都认识，大我四岁。” 　　王萍先松了口气，“不是苏格就成。”她对苏格已经没什么好感了，好聚好散不耽误人家找前途。 　　顾东脑子已经开始过认识的比顾西大四岁的，想到一位，顾东有些不信，还未问出口，王萍先一巴掌拍小儿子脑袋上，“还买什么关子？说吧。” 　　“妈，是景秋。”顾西挠着头笑的傻fufu的说。 　　顾东：果然。 　　王萍有一瞬间的懵了，而后嫌弃的看了眼跟傻子一样的儿子，“你别做梦，景经理多厉害的人怎么能看上你。”不是她嫌弃儿子，她是见过景秋的，为人干练礼貌周到说话有分寸，冬菇食品厂交到景秋手上你看看发展多块，眼界就高顾西一大截，说实话王萍也是佩服景秋的，简直给她们女人挣脸了。 　　“妈，你先听顾西怎么说。”顾东也好奇。 　　于是一大家子就在厨房里好奇脸。 　　顾西忍不住乐呵，这才说起来。因为顾西是厂子股东，才建厂那年冬天他去国外出差，股东大会当时没在，那时候就说大哥代劳就好，只是没想到景秋后来给他发邮件，说清了会议内容和账目股份分红等等，刚开始接触真的是公事，都是通过邮件往来，顾西回国的时候纯粹是礼貌就给景秋带了份小礼物。 　　人家大过年的还给他发邮件，祝他节日快乐。 　　刚开始连普通同事都不如，后来几次股东大会后，就是普通同事关系。在之后，顾西有时候也会问问景秋一些工作上人际关系的事情，投桃报李，在市里发现什么好吃的，下班回来路过厂子就给景秋带过去。后来景秋搬家也是顾西帮忙的。 　　两人接触越来越多，那次顾西生病两人才真正好了。 　　顾西怕父母担心，做手术时他疼的迷糊，看到频繁联系人中就给景秋打了电话。 　　“ ......那天光线很好，我就没忍住亲了上去。”顾西说。“景秋说等感情稳定些再告诉你们的，都快憋死我了。” 　　王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道：“傻人有傻福。” 　　“你刚才杵在厨房门口是想给妈说这个吧？那为什么现在能说了？”顾东问道。 　　“景秋说她要过来给妈拜年。”顾西说：“妈，你要提早给准备红包，我一会把钱给你。” 　　王萍知道不是儿子发梦臆想出景秋跟他在一起就放心，顾西自从分手后已经两年多了没谈女朋友，现在跟景秋好了，王萍是高兴还来不及，说：“不用，妈给你准备。” 　　也不再厨房忙活了，这边交给了大儿子，王萍边往堂屋去边喊：“老顾，昨天去银行取得新钱够不够？顾西有女朋友了，赶紧掏钱。” 　　“啥？！”顾一民一声惊天雷似得叫声。 　　外头冬菇牵着香菇手，高高兴兴说：“小婶婶晚上要来啦。” 　　六点天已经黑了，言叙川的车和景秋的车一前一后到了院子。顾西跟一只大狗一样准确识别主人的车，然后乐呵呵的殷勤开车门。 　　言叙川从车里下来，后面小姨王菊和漫漫清清拎着礼物也往下走。 　　“去接小姨了？”顾东问。 　　“我开车路过车站牌的时候看到小姨她们，一起顺道过来。”言叙川从后备箱取了东西，一手拉着顾东，跟小姨说：“小姨，我有事情跟东东说，妈应该在堂屋。” 　　顾西一手拎着景秋带的礼物，一手帮忙拎小姨手里的。王菊看到是经理到了，也没多想，跟着打了招呼进了堂屋。 　　言叙川牵着顾东的手，后面跟了两只小尾巴吧嗒吧嗒进了大客房。 　　“买的衣服？”顾东看到手提袋了。 　　冬菇从爸爸和大爸爸中间成功挤出一个c位，探着脑袋重重强调：“是新衣服爸爸。” 　　“叭叭新衣服呀。”香菇点着小脑袋，看向大爸爸眼神里有些小兴奋，“大叭叭花花的毛衣呀！” 　　言叙川摸香菇脑袋，“买了件花花的毛衣。” 　　顾东：= = 　　香菇可开心啦，拉着爸爸手认真说：“叭叭穿穿好看呐。” 　　冬菇一副‘被香菇审美大败’的脸，摊着爪爪给爸爸爱莫能助呀。 　　两只眼巴巴的望着爸爸，意思是快点拆礼物，一家人要穿新衣服去给爷爷奶奶拜年啦。顾东没办法，手里取出衣服，就听言叙川说：“以后每年都给小东东买新年新衣服。” 　　所以手上那件蕾丝花边男士针织衫他忍了，领口一圈白色蕾丝，身上是蓝白条纹状的。香菇一看就觉得很漂亮，小手摸着花边，“爸爸好漂亮。” 　　顾东想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选择，然后又是一件粉色带着小花图案的毛衣，其实款式都是男士的也就是有些秀气。顾东给自己做了一大筐心理建设后，在香菇羡慕眼巴巴的眼神中去换上了衣服。 　　“爸爸其实看看还是很好看的。”冬菇认真脸说。 　　顾东肤白杏核大眼，换上了这件新毛衣看上去一下子嫩了不少。言叙川拿着新外套给顾东穿上，说：“东东真的好看。” 　　两只吧嗒点着脑袋认同。 　　换好了新衣服一家四口去堂屋拜年了，冬菇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样，甜甜的吉祥话一串串就出来，顾东怀疑冬菇是提前练过的，香菇只会说新年快乐，可到了顾西和景秋那儿就说：“早生贵子呀。” 　　闹得一屋子人乐呵呵的，王萍怕景秋尴尬不好意思，连忙说：“等叔叔和阿姨结婚了，香菇在说一遍。”然后跟顾一民当了把散财的，提早封的红包，凡是小辈都有个。 　　客厅里春晚热热闹闹放着，年夜饭准备了一大桌子。 　　王萍热情的招呼景秋吃饭，顾一民取了红酒，说：“小言送的，我们平时没喝红酒习惯，不过东东说少喝点这个好。”以前家里年三十都是喝饮料，顾一民想着景秋洋气的做派，才拿出了红酒的。 　　顾西接了酒帮忙倒，轮到了景秋时，景秋说：“我喝饮料，不太方便喝酒。” 　　“对哦你开车，不过没事，今晚住这里不开车回去。”顾西说着。 　　景秋笑了下，“医生说不宜饮酒。” 　　饭桌上王萍瞬间明白过来了，就差踢死木头桩子顾西，笑的眼位的褶子深深的，乐呵说：“咱们喝饮料，顾西给小秋倒牛奶，就是冬菇香菇喝的那个。” 　　“喝牛奶？景秋平时不爱喝牛奶的——” 　　“你真是笨死我了。”王萍快气得头疼。 　　景秋拉了下顾西手，很是镇定不过眼底都是笑意和幸福。 　　“本来想私下跟你求婚的。顾西，你愿意娶我和宝宝吗？” 　　顾西愣了足足好几十秒，然后巴巴说：“我嫁！” 　 第一百五十九章 　　顾西和景秋的婚期很快定了下来。初五过后, 顾家全家去了一趟江南景秋的家, 景秋是独生女, 母亲在她高中时病逝, 父亲一直没有在娶，钻心研究科研，父女在生活上互相照顾，这样的家庭环境下, 培养了如今独立又坚强的景秋。 　　见景父是顾西太过紧张还闹了不少笑话，比如一进门王萍刚提起两个孩子的婚事，顾西便干干脆脆‘咚’的一声跪在景父面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除了景秋一副习惯的淡定表情, 笑着说：“爸, 恭喜你多了位儿子。” 　　“哈哈，小西别紧张，红包给你就好了。”景父儒雅风趣玩笑的从口袋真掏出了一份红包。 　　王萍在旁边想捂脸真是丢人, 想到大年夜顾西的那声‘我嫁’, 再看看这见面红包, 王萍还真有种顾西要给了景家的错觉, 再看顾西接了红包高兴的叫了声爸的傻样子，王萍心想嫁就嫁了，她不想再操心了。 　　顾西可不管大家对他的笑声，乐呵呵的将岳父的红包放好，这说明他是得到认可了, 爸爸的眼光真好。完全不知道自从景秋母亲去世后，景秋之后成长过程中比如选择大学专业、留学、回国、到京都工作种种决定都是景秋自己拿的，景父是对女儿很有信心的。当然这个老实巴交的小男孩也是很有意思的。他女儿主意正，现在又做事业，一个家庭要是两人都过于忙碌，女儿就要辛苦了。 　　这个世界职场上对女性还是不公平的。景父也是有私心的，他想女儿后半辈子幸福安稳，至于赚钱多少什么的够用就成，就是女儿不上班了不是还有他嘛。 　　不管两家父母怎么想的，反正景秋和顾西的婚事顺利的定在了三月底，婚期仓促是因为景秋的肚子，不过婚礼仪式该有的一点都没少，当初顾东和言叙川的婚礼过于简单，王萍还没有享受到儿子喜事忙碌的充实满足，现在便很热心问景秋对婚礼的意思。 　　顾一民觉得老婆太操心也不好，晚上回去偷偷说：“现在年轻人想法跟咱不一样，你别问东问西的人小秋万一不喜欢又碍着面子不好告诉你。” 　　王萍一想也是，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景秋和顾西俩过来跟她说起婚礼事宜。 　　“阿姨，我想在游乐场办主题婚礼。婚礼策划我找好了，不过细节的事情可能还要阿姨帮我看看。”景秋说。 　　王萍自然连连点头，心里想着游乐场主题婚礼是啥？老顾说得对，她还真是太老思想了。再看小儿子傻不拉几的在旁边兴奋的说：“咱们是在云霄飞车还是小矿山火车，还是水船上？” 　　“景秋大着肚子，我打你个云霄飞车。”王萍气呼呼的想揍。 　　“对对对。”顾西认错很好，小心翼翼又高高兴兴的看向了景秋平坦的小腹，一口小白牙说：“咱们童话镇吧。” 　　王萍是知道了为什么婚礼举办在游乐场了，景秋完全是哄顾西的。等赶走了顾西，王萍私下跟景秋说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换个，顾西不敢有意见的。 　　“阿姨我喜欢顾西童趣简单，其实我也很喜欢看动画片和去游乐场，不过我妈去了后，跟同学朋友去玩没什么意思了。”景秋想到了以前跟妈妈一起去游乐场玩的时光。 　　总之婚期定了，婚礼也在准备中。 　　而在此期间，顾东的考研成绩也出来了，过了京外大研究生分数线，对顾家来说是喜事接着而至。得知分数线过了的当天晚上，王萍红着眼眶跟着顾一民在房间里说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她就知道东东可以的。 　　言叙川则是抱着顾东一整晚，亲昵的亲了亲顾东发顶，什么话也没有说。反倒是顾东得知分数那刻彻底的冷静沉淀下来了，不是说没有自豪喜悦，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心态的平稳，证明了过去的努力，至于未来还要自己继续前进。 　　过完了年寒假结束。顾东和言叙川带着孩子回京都了，因为两只要开学。顾西景秋婚期就是周末，不能让两只才上学就养成缺课请假的习惯，因此两只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巴巴的问什么时候当小花童呀。 　　“两个礼拜后。”顾东拍着两只脑袋道。 　　冬菇重重叹了口气，小肉爪爪拍着脑袋，“还要两个礼拜啊。” 　　“好远呀咯咯。”香菇软软说。 　　至于考研复试在四月，顾东不像之前那么焦虑了，看看课内知识还有去看看课外的视频，分析下同传资料等等，对他来说这个就是消遣了。倒是言叙川略微有些遗憾。 　　“东东你真的很轻松没有压力吗？有压力要告诉我的。”言叙川关心道。 　　书房透射仪正播放着一场国际会议视频，顾东看了眼热心围上来的言总，遥控按了暂停，很认真的给小言同学宽心，一定是之前他太焦虑低烧让小言同学担心了。 　　“放心，我现在特别稳，一点都没什么压力。” 　　顾东说完看到言叙川脸上表情有些不甘心，脑袋卡了一下，一闪而过什么，还没想到，小言总已经说出来了，“东东，你压力大要发泄的，请你让我做你的发泄工具——” 　　被顾东捶了一顿让出去。言叙川看到东东发红的耳垂笑眯眯的开门往出走，然后听到一串哒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脆脆的欢天喜地声：“爸爸终于赶大爸爸出来啦香菇，终于真的出来啦！” 　　顾东：....... 　　言叙川脸黑如锅底，气势汹汹的喊：“肥冬菇你给我站住。” 　　被捉住的冬菇眼巴巴的使眼色给香菇，香菇急巴巴的围上来，然后就听到‘啪’的巴掌和哥哥肉肉屁股发出脆脆结实的响声，冬菇一下子没忍住哇的哭出来了，可怜叽叽的说：“大爸爸这次的拍屁股怎么跟以前不一样？好疼哇~~~” 　　“疼的还在后面。”言叙川就差撸袖子了，不过看到哭的眼泪汪汪的肥冬菇嫌碍眼，凶巴巴的问：“以后还敢不敢听墙角了？” 　　冬菇飙着泪，懵了下：“听墙角？” 　　“还敢反问！”言叙川打算吓吓肥冬菇，不给点疼不知道教训了，还能听长辈的墙角！手掌高高举起，香菇想也没想吧唧趴在哥哥身上，带着哭腔说：“大叭叭不要打咯咯，咯咯疼疼啊。” 　　冬菇嗷嗷的哭，“爸爸什么是墙角呀？” 　　两只哭的泪眼汪汪的可伤心了，言叙川举着巴掌也没落下去，顾东过来善后，他觉得是该教育教育冬菇，也知道言叙川的分寸不可能下重手，冬菇扒在门缝偷听这习惯要改的，不然每次做起来顾东总有种错觉冬菇在外头，可言叙川还爱逗他发出声。 　　也怪言叙川！ 　　顾东没在孩子面前落言叙川面子，磨牙想着等会关起门来也得说说。 　　趴在沙发上撅着屁股的两只这会吧嗒吧嗒的掉着泪，哭的小脸红彤彤的，顾东给两只擦眼泪，说：“听墙角就是偷偷趴在门口窗户口听大人们说话，这是不好的。” 　　冬菇一抽一抽的哭着鼻子，小小问：“真的不好吗？” 　　看来没死心还想听。言叙川在旁充黑脸，“我看是没打够。” 　　顾东发甜枣，说：“冬菇知道错了，对不对？告诉爸爸。” 　　冬菇大眼睛还挂着泪泡泡，吧嗒一下一颗泪珠珠就掉下来了，一头扎进顾东怀里闷闷说：“我知道错啦，以后不偷偷听了。” 　　“好孩子。”顾东亲了亲冬菇脸蛋。 　　冬菇知道爸爸不生气了，又开始撒娇委屈吧嗒说：“爸爸我屁股好疼，大坏蛋爸爸打的可用力了，你问香菇都听到啪啪的声了。” 　　香菇点了下脑袋，又小心看了眼旁边大爸爸的黑脸。言叙川观察到香菇小表情，可不想收拾一回猴孩子让香菇对他有阴影，连忙温和了表情，招手让香菇过来，香菇想了下，还是软软的走过去。言叙川见状笑了下，抱着香菇到怀里，给香菇讲道理。 　　“哥哥晚上不睡觉，偷偷到爸爸们的房间门口偷听，这样会耽误影响哥哥睡觉休息，哥哥就长不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健健康康了。” 　　香菇懵了下，呆呆的：“啊？” 　　“大爸爸跟冬菇说了好几次了，你看哥哥没有乖乖听，大爸爸才想拍拍哥哥屁股给点教育的。”言叙川一脸好爸爸脸总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哥哥的身体健康着想。” 　　旁边窝在顾东怀里的冬菇皱巴巴一张脸好想给大坏蛋爸爸噗噗啊！ 　　香菇想了会，等顾东哄好了冬菇，得了保证，香菇从言叙川膝上滑下来，吧嗒吧嗒走到冬菇面前，认真又关心说：“咯咯，以后不要偷偷听啦，不然会长不高高的。” 　　冬菇：弱小可怜又无助。 　　所以‘偷听门’最后是以冬菇屁股挨了一巴掌，还被爸爸、大爸爸、弟弟轮流教育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章 　　终于到了两只心心念念的叔叔婚礼了, 因为这天可以吃糖还能吃甜甜的小蛋糕, 爸爸说都可以的。冬菇还可以穿上漂亮的小西装, 被大家夸帅气可爱, 香菇高兴则是因为跟哥哥穿的一样。 　　两兄弟今天都是穿的白色小西装，胸口带着小熊猫领结，往那一站就吸引了众多嘉宾的目光。 　　景秋的叔叔阿姨舅舅婶婶都没见过两只，可也知道顾西哥哥有两个儿子, 只是没想到长得这么可爱帅气，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得夸赞着两只，冬菇脸蛋红扑扑的蹦跶着领着弟弟，两只手里拎着小篮子, 转一圈结束后, 小篮子里面就装满了糖果巧克力红包。 　　大丰收！ 　　游乐场的童话镇今天不对外开放, 顾西结婚，这算是唐晨送的份子钱了。 　　顾西的研究生好友也过来了，大学时期没交到几位真心的, 前两年是忙着四处打工, 后两年则是跟苏格在一起, 忙着打工和苏格到处玩, 直到研究生了，才认识结交了两位志同道合的好友。 　　“恭喜恭喜。” 　　“没想到先接到你的好消息。” 　　顾西今天穿了身白色西装，被好友打趣真成了白马王子了，尤其是在童话镇的小教堂举行婚礼的。从早上到现在顾西笑就没停下，乐呵呵说：“林斌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时间合适了就结。” 　　“打算今年十月结。”林斌说着叹了口气, 旁边光棍一只的马松问：“结婚还不高兴？别不知足了。” 　　林斌露出个苦笑，“已经扯了证，在京都买的房，两家父母都掏空了，以后每个月还房贷压力大，不像顾西这婚礼热热闹闹有意思，你小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两人收到请帖打电话跟顾西恭喜过，林斌刚开始还以为是苏格，结果听不是，顾西在电话里很坦荡的说分手了，又说起新娘来，语气里都透着甜蜜和幸福，丝毫没掩饰景秋高收入比他工作强的事实。 　　这会听到打趣，顾西还挺自豪的，“我运气好，媳妇厉害，你们羡慕不来。”一点都没有普通男人吃软饭自尊心受挫什么的。 　　林斌和马松对视了下笑了，顾西是没怎么变。 　　童话镇有个小教堂，地方不大装修特别的童话动画片风格。景秋穿着一袭缎面质感的白纱，她身材高挑，小腹微微凸起，此时已经有四个月了，但是景秋不顾他人目光，态度自然大方，好像婚前怀孕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因为景秋有足够的自信，肚子里的宝宝也在见证他们一家的幸福。 　　交换戒指，说誓言时，景秋最后道：“ ......顾西，大家以为你跟我在一起是你的幸运，其实不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不管你以后选择外出工作，还是照顾家庭，我都希望你是快乐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尊重你，如同你贴心呵护着我。” 　　顾西感动的哭着说不出话，鼻头红红的。 　　台下王萍捂脸，真是丢人啊，像是嫁了个闺女，还一边要跟亲家笑笑。 　　景父笑眯眯的说：“小西真是个实在孩子，小两口以后互相照顾，我放心了。” 　　婚礼结束，冬菇和香菇今天像是两只小花蝴蝶到处乱跑，这会累的坐在小沙发上，冬菇揉着胳膊，香菇见了伸着小手给哥哥捏肉肉的胳膊，冬菇肉爪爪就给香菇捏捏，两只虽然累，可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冬菇，目光移到旁边他们两个鼓鼓的小书包就高兴的晃着肥腿腿。 　　叔叔婚礼真好哇！ 　　顾西和景秋没在院子里住，两人新房在阳光区买的是个小别墅，离工厂近，开车到院子也是半个小时不远，有直达公交车，方便王萍和顾一民过去小住。在买房这件事情上顾西和景秋跟爸妈商量过了，王萍和顾一民是不愿意的，院子没地方了，景秋的生活环境跟他们不同，住在院子晚上起夜什么的也不方便，王萍是怀孕过知道受的苦，没必要让孩子们这么折腾，再加上小两口新婚还是要单独住培养感情的。 　　王萍是很放心景秋的，揪着顾西耳朵说没事琢磨琢磨做饭煲汤好好照顾景秋。其实不用王萍吩咐，顾西已经在看孕妈指南和孕期百问等书籍了，平时小林做饭也开始打下手帮忙偷偷学了。 　　顾西终于完成了终极梦想，有个家，有爱人孩子和养一条大狗。 　　“养条哈士奇吧。”景秋在顾西询问意见时给了答案。 　　顾西挠头，“你怎么喜欢哈士奇？怪傻不拉几的，不过仔细看久了挺好玩的。” 　　景秋没忍住笑了，凑过去亲了亲顾西，“听话乖。” 　　周末结束，顾东和言叙川带着两只回到了京都，日子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继续下去。 　　四月复试到了。 　　言叙川一早给顾东熨烫了衬衫，准备了早餐，送顾东去复试，他没有离开，就在教室外，过道迎面走来的老师认出他来，言叙川笑的温和的点点头，比划了静音手势，像是没有看到对方热情想要聊天的欲望，注意力透过窗户玻璃放到里面人的身上。 　　洁白的衬衫搭配着格子针织衫，套了个藏蓝色短款牛角扣外套。 　　一如往出学生模样的东东，不过更加沉稳自信，像是一块打磨光滑会发出光亮的璞玉。 　　教室里。 　　顾东看到主考教授微微愣了下，竟然是田教授，上次在云城见过。 　　“顾同学，欢迎回来。” 　　十年内可以发生许多事情。 　　比如唐晨和唐耦终于在年三十回家不用挨打了，尚晴唯一的要求就是唐晨必须要有个孩子，不管什么方法，哪怕是去国外找代孕。唐晨不知道，因为尚晴直接找上了唐耦，她自己生的儿子了解，这小子像是被下了降头，一门心思了，只能跟唐耦说。 　　尚晴条件就是一个孩子，以后就不折腾两人。唐耦答应了，他比谁都清楚，唐晨虽然每年回去被打了说以后绝对不回去了，可心里其实是想得到父母认可同意的，他不想小晨因为和他在一起放弃了小晨最看重的家人。 　　不过一年又一年，唐耦一直拖着，两人感情约好，唐耦就越是无法忍受小晨会有个孩子，哪怕是冷冰冰的科技做的，用唐晨的精子和别的女人的卵子 ....... 　　比如陆羽和裴林依旧如胶似漆。自从云城发展成新一线后，裴林的翻译所在过去十年从最初的青涩小规模，到现在的成熟成为整个云城行业内的大佬，而刘青早在八年前跳槽到裴林这里干到现在，如今在云城安家落户，徐浩轩则没从事本行，他进入了电竞行业，除了为比赛做准备训练外，其他时间不是回家看爸妈就是到云城这儿，混刘青吃喝死赖着不走，美其名曰反正你也没找到嫂子，我这是照顾孤巢老人。 　　十年了，今年是徐浩轩退役一年，照旧混在刘青家里不走，没事买买菜，让刘青做做饭。两人乐呵呵的过日子，没什么虚头巴脑的，跟大学日子差不多，没怎么变更黏糊了。 　　陆羽大哥则是已经放弃了劝诫小弟‘走入正轨’，替小弟在京都置办了一份‘彩礼’房子，裴林知道后，将公司的大头股份过给了陆羽，陆羽压根不在意这些，可陆大哥看到后很是满意放心裴林这条‘小狼狗’了，他实在是操心小弟年纪大人老珠黄怕最后被骗了。 　　又比如顾东。 　　过去十年，他从高翻院毕业拿到了学位，跟着田教授从最初的小实习生，到最后独当一面成为了同传员，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国际会议，在本行业想到俄语同传，就会提到顾东的名字。 　　梦想变成了切切实实的工作，顾东干的出色依旧满怀热爱。 　　而香菇娱乐则是发展成了国内三大娱乐公司巨头，言叙川将公事交给下属去做，一个好的领导是会管理下属，而不是事无巨细亲自管，他更享受家庭生活，享受照顾东东，看着东东在岗位上露出自信的光芒。 　　这年五月，香菇快中考了。 　　顾东休了个长假，因为香菇跟他一样有点考前焦虑，不过香菇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就是遇到了难题，让难题休息一下，这个习惯从小就有，所以最后卷子上难题基本都是空白。 　　“爸爸，难题在休息。”香菇很认真说。 　　面对顾东的眼神，言叙川也没想到当初一句话谁知道儿子记到了现在，转头跟冬菇说：“弟弟马上要考试，你没事就帮弟弟学习，香菇要是考不好了，你们也别想着暑假去国外滑雪了。” 　　香菇冷冽的小眼神锋利的看着大爸爸。 　　言叙川摸了下小儿子脑袋，心想要不是从小看到大的，还真容易被香菇这外表给骗了。 　　“哥哥我会努力学习的。大爸爸放心。”果然被摸了脑袋，眼神锋利的香菇乖巧说。 　　冬菇今年高二，他跳了一级，要是爸爸允许的话他想直接跳到大学去。这会高高兴兴拍着小弟脑袋，打包票说包在他身上，“香菇本来就很聪明。” 　　因为香菇备考焦虑了，顾东休长假这段时间，晚上言叙川就拉着顾东探讨如何解决香菇的焦虑，到不知不觉滚到了床上，美其名曰帮东东发泄下压力。 　　顾东：？？？ 　　“你这么爱香菇，香菇焦虑，你也压力大，我都知道我帮你。”言叙川一本正经说。 　　顾东：= = 　　如此过了一个月，香菇终于中考完了，成绩出来在七月，没想到平时卷子都是空白的香菇，这次考试成绩简直跟坐了火箭似得，全市的好学校凭着成绩随意挑的那种，顾东很是惊讶。 　　冬菇则是得意说：“我说了香菇本来就很聪明，爸爸。” 　　当天家里为香菇庆祝，言叙川这十年也学会了一两手家常菜，这会主动下厨，做了道东东喜欢吃的清蒸鱼，鱼肉鲜嫩无刺，一点腥味都没有。 　　两只大宝很给面子夸着好吃，冬菇望着大爸爸，先一步夹了筷子鱼给爸爸。 　　“爸爸，这里最好吃。” 　　十年了，言叙川还是看不过冬菇对他家东东那么殷勤，简直想怼回去，他还没开口，原本准备吃冬菇夹得鱼肉的顾东突然捂着嘴反胃，干呕进了卫生间。 　　言叙川来不及怼冬菇，跟着过去看看。 　　“要不要紧，怎么突然想吐，是不是吃坏什么了？” 　　顾东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摇着头说：“就是早上吃的，突然闻到味道就恶心，现在没事了，回去吃饭吧。” 　　可一上饭桌闻到海鲜味顾东就不舒服，冬菇和香菇都担心的要死，言叙川没说什么，直接开车去医院。 　　陆铭医生接待，仔细的研究了下报告，推了下眼睛，一脸的严肃。 　　冬菇和香菇见了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尤其香菇冷冽的眼神跟小刀子似得往医生手里发送。 　　“陆铭，东东到底怎么了？是不是——” 　　“怀孕！十周了。” 　　顾东：？？？懵。 　　言叙川和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