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内容由【糖小蜜】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不做皇后做宠妃   作者:傲娇的狸狸   =================   ☆、楔子   琛元十七年春,四月十一,明光宫内,一缕冉冉升起的朝霞划过白玉台阶上筑起的高高角楼,朱墙之内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这样一个明媚的清晨,却无法抵挡明光宫内死寂的沉闷。   明黄色的帷幔之内,曾经意气风发策马天下的帝王尉迟凌此时却是一张苍白的脸,他吃力地抬起手来想要触摸面前女子的容颜,却在半途之中无力的倾颓下来。   “皇上!”一声满含担忧的低呼在寂静的殿堂内显得格外的明亮。   倚坐在龙榻边沿的女子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仪态恭和而坚韧。只见她身着一袭正紫色的贵妃宫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勾勒着淡淡的梅花妆,头上簪着一支垂珠七尾凤簪,将她整个人衬出一种别样的高贵。可是,在帝王的眼中,这样的她,却让人生出一种难言的怜惜。   “云兮,这一生是朕误了你,可是,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朕当日也必会纳你入宫。”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到最后已然带着轻轻的颤动。   被称作云兮的懿贵妃闻言淡淡的一笑,这一笑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恭敬中带着疏离的笑意,躺在床上的尉迟凌此时竟生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悔意。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执念,她也不必在后宫中虚与委蛇,一进宫门深似海,当年让他一笑倾心的女子却注定要沉寂在这让人窒息的皇宫内。   尉迟凌的眼神不由的暗了暗,他轻轻的伸出手来握住面前的人,她的指尖微凉,即便在这燃着地龙的殿内都生出一股淡淡的冷意,一如她的人一般,高贵而不容侵犯。即便是他,有着帝王的尊贵,都无法撼动她的内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二十多年的消磨早就将一个女子最初的纯真变作坚强的回望,尉迟凌苦涩的笑了笑,眼里流过一丝的犹豫转念间却换上了满目的坚定,这一刻,他又是那个手握生杀大权,让人难测圣意的帝王。   也许,他唯一能够补偿的就是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受万人景仰。他无法还她自由,能给的,不过是一份更深的禁锢,或许上天注定她本就是属于皇家的女人,不死不休。   尉迟凌从身后拿出一张明黄的蚕丝绫锦塞在懿贵妃的手里,伸手张开,锦缎上赫然写着:“皇长子尉迟封,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承继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尉迟凌伸手一拍,顿时从殿外躬身走进一人,此人正是大内总管太监薛公公,只见他手里拿着一   只金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卷圣旨,在尉迟封的示意下将圣旨送到了懿贵妃的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淳氏容修,得沐天恩,贵为皇后,然其怀执怨怼,行为不端,难立中宫,不能为天下女子之典范,着废其皇后之位,打入冷宫。”   懿贵妃脸色顿时变了变,不敢置信的看着龙榻上的人,站起身来:“皇上!”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断了,躺在龙榻上的尉迟凌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掩在嘴边的锦帕上晕染了鲜红的血迹。候在身侧的薛公公疾步上前从怀中的青玉瓶中拿出了一粒药丸塞到了帝王的嘴里。   明光宫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即便燃起了浓郁的檀香都无法将其掩盖。   这一日,景帝驾崩,百日过后,皇长子尉迟封登基帝位,国号夏殷,史称大殷国。尊先帝遗诏废黜淳氏容修中宫之位,打入冷宫。尊其母懿贵妃为皇太后,移驾凤栖宫。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多多支持哈,保证有萌点,有jq哦   ☆、身份尴尬的嫡女   时光冉冉,流光飞度,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杨柳依依,草长莺飞。初春的清晨带着一丝瑟瑟的幽凉,迎面拂来,宁静而又惬意。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柔柔的点缀在小院的青砖碧瓦上,让这沉寂在清风的凉意中似乎有些静默的小院愈加的莹润起来。   萧清瑜闲适的靠在绣工精美的软榻上,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书卷,她的表情宁静而又温婉,盈盈的目光下像是注了一弯清泉,莹润而亮泽,让人几乎都移不开眼。   她的嘴角很自然的弯起了一抹弧度,可这样的笑意在她从容镇定的眼眸中却又显得那般的诡异,让人看不穿猜不透,就像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她的身上。   这样的小姐,在丫鬟琳琅的眼中是陌生而充满好奇的,可再怎么看,倚在绣榻上的女子明明就是自己服侍了多年的小姐,只是,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琳琅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小姐,只见她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点点的兰花,雅致而不张扬。   一头乌黑细致的长发挽起了一个简单的如意髻,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羊脂玉簪略作点缀。脸上薄施粉黛,既不妖娆也不显稚气。眉宇之间浮上了一股书卷的清气,让那张并不出众的脸庞异常的诱人,虽没有倾城之貌却仿佛是一汪深潭让人一眼就深陷其中。   没有珠花流苏的点缀,却带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这样的气质就连那以倾城之姿名扬天下的大小姐萧凤鸾都是没有的。   萧凤鸾,龙凤呈祥,百鸟朝凤,或许只有萧家的女儿才敢自诩这样的尊贵。然而,那以倾城之貌和尊贵之气名扬天下的女子并不是眼前一卷青书淡然自若的小姐。   或许,在萧家,注定只有一个尊贵的嫡女,哪怕婉夫人深得萧相的宠爱,已经被抬为平妻,这也丝毫无法撼动长公主作为右相府邸当家主母的地位,身为宗室之女,名入玉碟,长公主与先帝一母同胞自然深受皇恩。   在这样的圣宠之下,萧相又如何敢怠慢这位皇族贵女。所以,自家的小姐虽然也称的上是嫡女,却在大小姐嫡长女的名号下屈居下首。旁人自然也见风使舵,表面上恭敬的很,可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小姐呢?   所以说萧清瑜的地位在萧家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比起那些姨娘生的庶女不知道要高贵多少,然而在萧凤鸾的盛名之下又让人似乎看不到这位萧家嫡女的存在。   琳琅从丫头红袖的手中接过茶盏碎步走了过去,柔声说到:“小姐,先喝杯茶暖暖身子。”说着将茶盏轻轻的放在了绣榻的小木桌上。   萧清瑜淡淡的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书,眉宇间微微的蹙了蹙,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愁绪。   琳琅看着端坐在绣榻上的小姐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有些好奇却又将这份疑问深深的咽了下去。虽然二小姐待她很是亲厚,言语间也从无厉声呵斥,琳琅却一直守着自己的本分,不敢逾越半分。   因为在她的心里,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在这相府大宅中,站的越高摔得越重,主子尚且小心翼翼,更不用说她们这种命如草芥的丫鬟了。如果想要活命,最基本的一点就是要老实本分,不要试图打探主子的心思。   琳琅原本不叫琳琅,更不是相府小姐的贴身大丫头。八岁之前的她被村里的人称作喜儿,那一年,家里发了一场大水,淹没了大片的村庄,她和母亲从村里逃出来,一路乞讨到了京城。连日的奔波让原本瘦小的她更加的消瘦不堪,终于在一场大雨过后晕倒在路边。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而母亲却是再也找不到了。后来她才知道,救她的人就是右相府的婉夫人,那一天婉夫人恰好从相国寺进香回来,路途中遇到了挡在马车前早就毫无知觉的她,就叫人把她带了回来。   回想当日的情形,琳琅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从梦中惊醒,再一次流落街头无所依靠。她先是被人带着去拜见了老太太,之后就留在了二小姐的身边伺候。一切都来的太好太快,除了杳无音讯的母亲,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再好不过的。   虽然只是个大丫头,可这相府大宅的贴身丫头比起外边那些好人家的女儿还要尊贵不少。再加上小姐夫人又都是个温婉的性子,平日里自是不会出现动辄打骂的情况,所以,当日的喜儿就变成了如今的琳琅。   “琳琅,父亲上朝去了吗?”萧清瑜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慢慢的开口,目光却落在窗外的一株海棠上。   “是的,说是今儿还不到四更天就被传召进宫,想是有什么大事吧。”琳琅眼光微抬落到了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却又恭敬的低下了头。   可是,萧清瑜却是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的看向面前的人,语气轻快的说道:“好了,想问什么就说吧,不要吞吞   吐吐的,跟你讲过多少次,在我这里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说着伸手拉过琳琅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   琳琅微微顿了顿,这才听话的倚着绣榻坐了下来。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要是以往她肯定打死也不敢的,不过,小姐的吩咐,她也不敢不听。况且,她老觉得,小姐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其实,若要认真说起来,她也说不出什么,只能说是一种感觉。毕竟,她和小姐一起长大,虽然名为主仆,却也比旁人要亲近许多。   似乎就是从上次拜见了大夫人回来,小姐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变的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虽然还是之前那种柔柔的性子,可是琳琅却总能从她淡淡的笑意中看出一点儿不容置疑的骛定。这样的小姐,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对于小姐的突如其来的改变,琳琅私下里也猜测过是不是那日在大夫人房里受了什么委屈,可是,又转念一想,二小姐虽然并不如大小姐那般深得老爷的宠爱,却意外的入了老夫人的眼,这相府里哪一个不知道二小姐是老夫人的心头宝,有什么赏赐总是第一个送到秋雨阁。   所以,平日里,即便是大夫人也不敢明摆着给小姐脸色瞧。再说,婉夫人如今被抬为了平妻,小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嫡女,地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她哪里知道,坐在她面前的小姐早就不是她从小到大伺候的那个人了。萧清瑜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怔怔的出神,心里也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里,只记的那一天父亲从楼兰考察回来,带回了一块精美的羊脂玉顺手就丢给了她。   他没有注意到那只玉佩泛着淡淡的荧光,尤其是在夜里那抹亮光就格外的慑人。起先,她还觉得有几分好奇,可是还没来的及告诉父亲,她就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景圣王朝,如今的大殷朝。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有办法回去,她也只好在这里当起了相府的二小姐。好在,自己现在的这副身子并不像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那般的柔弱,甚至有好几次都觉得体内有种暗暗的气流。   萧清瑜隐隐的觉得,这本尊的身上,似乎也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那是什么,她自然不会费心思的去查,因为再怎么说她都是个冒牌货,总不好被人瞧出什么端倪。况且,越是神秘的东西往往隐藏的越深,这段日子她也明里暗里的试探了婉夫   人和琳琅,可想而知,这两个和她最为亲密的人实际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她。   萧清瑜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里的茶盏,脸上丝毫没有激起一点儿波澜。这样的萧清瑜往往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这个刚刚及笄的二小姐,聪慧的让人移不开眼,似乎她淡淡的眼眸中隐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琳琅,你去吩咐厨房准备绿豆酥和莲子羹,一会儿去老夫人房里。”萧清瑜收起眼底虚幻的目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琳琅应了一声转身拉开绣帘朝着小丫头吩咐了几句,这才回过头来小声的问道:“小姐,或者老太太能说上什么话吧!”话音刚落,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姐。   选秀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新帝三日前下旨立左相之女苏敏容为淑妃,赐住永淑宫。镇远大将军之女张佑仪为德妃,赐居钟粹宫。礼部侍郎之女崔夕颜为正三品昭仪,赐居洛华殿。淑媛,贵嫔也依例册封了四位,贵人常在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女子,除了品级较低的几位,大都家世不俗,出身名门。   这一切都让琳琅心中感到隐隐的担忧,都说圣意难测,独独晾着右相,不知道等待小姐的是什么样的命运。一朝选入君王侧,光耀萧家门楣固然是好,可是,怕就怕小姐位份太低到时候只能仰人鼻息委曲求全。这样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自己的处境,萧清瑜不是没有想过,若是运气好些能够落选又未曾被王爷看中那大概会留在宫中为奴为婢直到年满二十五才能被放出来。可是,这也只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事情往往是朝最坏的方向发展的,可能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她早就被一干主子折腾死了。   千万别小看女人的手段,那种除之而后快的阴狠就连男人都望之不及。往往最血腥的战争就在后宫之中,何况,在那种地方,地位就是保命的手段,只有尊贵的位份才能让你有斗争的资本。否则,就像一缕浮尘,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比之稍好一点儿的情况就是有个不高不低的品级,可这,似乎也不那么的理想。   一眼四方天的朱墙之内,圈住的不止是一个女人的心,还有她最初的纯真。也许,没有人想去害别人,可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都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之路。斗胜了,不过是引来更大的嫉妒,而败了却要陪上自己甚至是全族的性命。   一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夹缝求生,一种是在这繁花似锦的红   颜之中左右周旋,怎么看都是无奈的牺牲品。可是如果能够选择,没有人愿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怕是死,也要有出手先搏机会,否则,死不瞑目。   萧清瑜不惧怕死亡,说不定还能灵魂出窍重回现代,可是,她很怕没有尊严的活着,那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因为,这副躯体之中,藏着一个千年之后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们的女主也不是好欺负的!   ☆、老夫人的试探   对于慈安堂的那位萧老夫人,萧清瑜可从来没有生出半分的亲近感,即便这位相府的老祖宗对她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嫡出”二小姐还算尽心的很,平日里也多有照拂,她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她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仰人鼻息的娇客,这种在内院中斗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手段自然不容小觑。那慈善雍容的眉目下,谁能猜得出她心中的谋算?手捻佛珠,口诵心经,也不过就是换得心底的一点儿安宁,否则满手的血腥如何能得到宽恕。今日的仁慈,何尝不是提醒着昔日的狠戾呢?   女人的战争中,最后留下来的,一定不是良善之辈。虽然她如今还不清楚为何这位老夫人偏偏对她这毫无背景无权无势的二小姐另眼相待,有一点却可以断定,这一定不只是单纯的喜爱,否则,以萧凤鸾的美貌和体贴,稍微有点儿头脑的人都不会将毫无存在感的二小姐放在心上。   不知是不是特意为之,从琳琅的口中,萧清瑜渐渐打探到了这本尊的脾性,说的好听点儿就是生性淡泊,说的难听点儿就是懦弱无争。反正就是什么事情都不落单,不出挑,不会太坏,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长期以来的结果就是,上到老爷夫人,下到主子姨娘,就连看门的老妈子都清楚这二小姐是个不管事儿的主,若不是顶着相府小姐的身份,恐怕还得演出那奴大欺主的戏码。   想到这里,萧清瑜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心里不由的感慨道这本尊也是个厉害的主啊。小小年纪,竟然懂得避其锋芒的中庸之道。看来,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   “姑娘安好。”一见萧清瑜来,门口的丫鬟媳妇们都福身请安,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二姑娘,快进内堂吧,老太太念叨了一早上了。”领头的刘妈妈躬身立在她的身侧,小声的说道。   萧清瑜微微颔首应了一下,这才跟在她的身后走进内堂。这位刘妈妈,可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就连萧相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她自然不能把这人给得罪了。别的不说,光在老太太身边念叨几句就够她不自在的,她还没有愚蠢到和自己过不去。   萧清瑜走到内堂,转过屏风恭敬的上前行礼道:“给老祖宗请安。”她微微敛眉,声音也比平日里要轻柔几分,这样的规矩,实在是让人无语的很。好在,如今做起来也多少有些眉目,同出一辙的温暖恭顺,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是自己能够做得来   的。   “快起来吧,二丫头,也就你还记挂着我这我婆子,日日往这里跑。”倚在榻上鬓发苍苍的老太太虚扶了一下,满眼都是笑意。   萧清瑜微微松了一口气,端正的直起身子来迎了上去立在老太太的身侧,装作亲昵的说道:“老祖宗,您这是说什么话,别的姐妹听去倒是我的不是了,再说,阖府上下谁敢不敬着您,想是有些事情耽搁了也是有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萧清瑜嘴里滴水不漏的话听在老太太的耳中却又多了那么几分意思,合着她这老太婆还能耽搁了什么事不成。还不就是仗着皇室公主的出身不把她这老太婆放在眼里。   进门这么些年,萧老夫人对于这位儿媳妇颇有微词,别的不说,人家当儿媳的,哪一个不用在婆婆的跟前立规矩,就她家这位,连平日里的晨昏定省都自动省略了。说是身子不适,当她这老婆子好糊弄呢?   萧清瑜暗暗观察着老夫人的神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拿眼神示意了琳琅一下,伸手接过琳琅手中的食盒,亲自将里边的东西摆放在桌上,抿着嘴笑着说道:“这是孙女儿亲自做的绿豆酥和莲子羹,老祖宗就给个面子尝一尝吧,味道不好还请老祖宗不要嫌弃。”   “好,还是我的二丫头最贴心了。”老夫人称赞着说,伸手拿起玉制的汤勺舀了几下,顿时一股清甜的香气散发开来。   “嗯,闻着味道就可口的很。”老夫人脸现喜色,指着刘妈妈她们吩咐:“把我的那支绿雪含芳簪给拿过来。”说着伸手轻拍在萧清瑜的手上,眉眼含笑的说道:“这是我的陪嫁簪子,平日里也宝贝的紧,瞅着这机会就赏给你罢。”   只见她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簪子,顺手就要插在自己的发上。萧清瑜赶忙站起来拦住了:“老祖宗,这么贵重的东西,孙女儿可承受不起,再说,孙女做这些事情可不是为着老祖宗的东西,您这样传出去孙女儿还怎么见人呢?何况,依照规矩,也该给大姐姐才是,清瑜万万不敢逾矩。”说着神态恭谨的再次肃了肃身子。   卧榻上的老夫人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孙女儿,眼神暗了暗。其实,这东西倒也不见得有多么贵重。只是,前些日子刘妈妈私下里听到那叫红绣的丫头和丫鬟们说这二小姐的性子好似和之前不大一样了,这才禀告了她,想着拿些东西来试她一试。   这相府里,她别的可以不管,只一点儿,阖府上下不能生出那些个肮脏事儿来。这   二丫头,她是打心底里疼,不过,若是坏了规矩,她也第一个不放过。坐到她这个位上,自然知道阖府安宁儿子才能在圣上面前尽心做事,再者说,若因为后院之事被人抓到了把柄那也只能怪自家治家不严怨不到别人头上去。   好在,她看这二丫头面上恭敬顺从倒也不像是个不安分的主,想起她平日里的体贴规矩,老夫人这才缓了缓眼神。也许,是她多想了罢,这么多年若是生了什么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这样想着,倒是轻笑一声示意刘妈妈把人给扶起来。   “你这丫头,说这话就是打我脸了,不说别的,你姨娘可是圣上亲自下旨升为平妻的。这嫡庶,不过是个称呼,身为萧家正经的二小姐,谁敢不尊重呢?”老夫人装作厉声的呵道:“今日便吩咐下去,以后若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二丫头,不用回话,直接找人牙子卖了出去就是!”   话到这里,房里的丫鬟婆子自是屏息敛气,手下的动作更加恭敬了几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将祸事惹到自己头上来。   刘妈妈观察了众人的神色,眼珠子转了转,这才笑着打趣道:“老夫人,平白生这么大气作甚,也不怕吓着了二小姐?这丫鬟婆子犯了错横竖有管家管教,老夫人您就安心等着孙子孙女儿孝顺就是。”   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不过,刘妈妈一开口,老夫人倒是笑出声来,不容拒绝的将绿雪含芳簪塞到她的手里,柔声说道:“二丫头,叫你收你就收着吧,那些个嫡女哪一个像你这般体贴,别人若是有什么闲话,叫她到慈安堂来咱念叨念叨。”   话说道这个份上,她若是再推脱就显得不识眼色了。萧清瑜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这才双手接过簪子交给琳琅细心收了起来。脸上摆出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略微带着一丝隐隐的喜意。   既然人家是特意来试探的,她自己也不能太掉份儿了不是?萧清瑜恭顺中略带欣喜的表情完全的让老夫人放下心来。若是一味的恭顺,倒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这样,不多不少,刚刚好。   也许,在骨子里,她和那位真正的萧家二小姐还是一样的性子。不张扬不代表软弱可欺或是没有头脑。只是,今天这阵仗,一主一仆的唱双簧,还真真觉得好笑的很。   看来,自己的处境还真是有些微妙呢。就拿老夫人的话来说,明着说是婉夫人被圣上抬为了平妻,那怎地还一口一个姨娘一口一个二小姐,合着就是警告她,再怎么变   她也是一个庶女,即便是圣上承认了,在相府她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这老太太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出几分来,那位皇家的儿媳妇她再怎么不待见也还是宗室女子不敢轻慢,连带着萧凤鸾的地位都容不得任何一点儿的动摇。   这,大概是做给那位看了。只不过,如今那位,还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她可听说,这位长公主与圣仪宫的太后可不怎么对头。   说是与先帝一母同胞,深受皇恩,再怎么说前边也加了个“先”字,这皇家情分,可不也是一日看一日,风诡云谲似,有时变脸比翻书还快呢!和那位攀情分,是有人想多了呢还是想多了,她可从来没有存过这样的心思。当然,如今毫无存在感的她,就是想多了也毫无半分的作用。   这样想着,萧清瑜顿时又觉得有些憋闷。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过不来啊,装乖巧,装孝顺,难道她还能装一辈子不成?若是那样,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活的也太没有价值了有木有?   萧清瑜藏起脸上的不耐,恭敬的陪着老夫人说笑。似乎来到这里,这是她唯一拿手的事情,真话假话顺嘴一说,看似轻巧,却能哄的老人开心不少。   话说,这技术,也多亏了自家那位可爱的老太太,有事儿没事儿的撒娇卖萌,她就是再清淡的性子也被折腾的满嘴甜言蜜语了。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家孙女儿被个难缠的老太太折腾,还不知道怎么招呢?   “眼看着这各家的册封圣旨都到了,偏偏你和你大姐姐没有一点儿消息,实在是生意难测啊!”过了半晌,老夫人轻轻的叹气,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愁云。   萧清瑜敛了敛眉轻声劝道:“孙女自知身份低微,若能有幸得见天颜自是光耀萧家门楣,如若不然,也记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老祖宗您就不要多想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这种事情如今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反正她怎么也会进宫的。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自是不会放弃在朝中拉拢朝臣的机会。她担心的,不是进不进宫,而是以什么样的位份进宫,这一点儿,可决定这以后的生死,断断不容轻视。   “哎......说的也是,自古圣意难测,哪里是一介妇人可以揣测的。只希望,你父亲那里可以说的上话罢了。”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入眼的依旧是那一副不愠不火清清淡淡的面孔。也许,是她太过心急了吧。   她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事   情萧清瑜早就琢磨透了,眼下自然不会为这无法掌控的事情纠结于心。她在乎的,是那位的态度,只希望,自己的命运不要太惨才好。如今左相之女苏敏容,镇远大将军之女张佑仪皆被册封一品妃位,自古文臣武将,安抚了左相,自然也不会轻待了右相惹得朝堂动荡。只是不知道,那一位,到底想摆一盘什么样的棋子?   萧清瑜敛眉将眼里的思绪都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   “老夫人,老夫人......”外边的一个丫头气喘呼呼的跑了进来,刘妈妈微微皱眉,厉声喝道:“好没规矩的丫头,惊了老太太你担当的起吗?”   身着红衣的丫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都是奴婢的错,实在是宫里头来人了,让阖府上下都去接旨呢?老爷还未回府,王管家在前院应付着,拆我前来请老太太的示下。”说完又恭敬的俯□去,颤抖着身子贴在地上。   萧清瑜心里咯噔一声,这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按下心里的忐忑,从绣墩上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来关注哈,人家可是努力的有木有?   ☆、宫里来人了   刺啦一声,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茶水一阵晃动顺着杯沿洒了出来。   只见老夫人先是一愣,眼中掠过一丝沉重,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沉声朝刘妈妈吩咐了一句就换回了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只有那不停转动念珠的手指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与忐忑。   如果不是事关自身,萧清瑜一定会在心里偷笑老夫人的装模作样。只不过,这当下,她也没了那份心劲儿。   也是,自己都不知道待会儿怎么办呢,还得瑟个毛啊?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隐隐的不安起来。   这一入宫,不受宠则任人践踏,得宠了呢别说旁人明枪暗箭就连自己心里都膈应到不行。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还是有着现代人的矫情。   这宫妃,说的好听点儿就是皇家贵人,即便是个末位的答应也是个主子不是?可说的不好听点儿那就是供一男人消遣的玩儿物,即便这男人是这天下最不一般的男人,她也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去献身啊?只想到那一幕,她就浑身的不自在。   片刻之后,门外有丫鬟来回话,老夫人朝刘妈妈扫了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去看看,那边又怎么招了?”回话的是锦绣阁的大丫头,一直都是大夫人那边的心腹臂膀,这会儿传话,别是大夫人那里又出了什么差错。   刘妈妈挑起门帘低语几句,只听那丫头清脆的回道:“夫人已往正厅去了,差奴婢来禀告老夫人一声,如今相爷尚未回府,那边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应付着也是好的,还请老夫人莫要怪罪。”   一句话说下来似真似假面子里子都顾及到了,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来。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物,与旁人就是有那么几分不同,就连这回话的婢女也是不卑不亢特别的很。   萧清瑜偷偷的将视线落在老夫人的脸上,见她虽是动怒却也并未发作。可不是,如今这时候,人长公主可不就是特殊的紧。莫说是已经遣人来告罪了,即便没有,还能就此发落不成?如此想想,公主的驸马不易做,这公主的婆婆更是做不得啊!   老夫人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念了句:“由她去就是,这相府谁可是拘着她了?”   那丫头目光稍露不安,却依旧低眉顺目的候在帘外,只是这脸上的表情更加恭顺了几分。   刘妈妈暗地里朝萧清瑜使个了眼色,萧清瑜心念一转自是有   些不乐意,心里不禁腹诽了几句。却又装作会意的站起身来柔声劝道:“老太太自是不必动怒,想必大夫人这般也是为着阖府上下,如此行事宫里的人也得给几分薄面不是?何况这忙乱之中还特意差人过来,可见夫人心里还是念着老夫人的。”   老夫人动了动眉,语气微含讥诮:“倒是二丫头明理的很。”虽然有些愤愤,眼中的厌恶却少了几分。   萧清瑜只是垂下眼睑温声笑了笑,她自是明白老夫人不过是顺着她的话下了台阶,若是如此僵着,那边也不好交代不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就说老夫人稍后就到。”萧清瑜朝门外吩咐了一句,又装作不安的瞅了瞅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含笑骂道:“看看这二丫头,倒是个有主见的,比起大丫头来也丝毫不逊色!”话音刚落,房里的人自是笑开了。   萧清瑜勉强忍住眼中的讽刺,低下头去怯懦的应道:“老太太这是打趣孙女儿呢?孙女儿再如何也不及大姐姐半分,老太太若这样,日后孙女儿可不敢多嘴了。”   老夫人只笑着说道:“你们看看,可不就是个怜牙悧齿的丫头,让人心疼的紧”   说话间,丫鬟已经伺候着收拾妥当。萧清瑜跟在老夫人的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相府的正堂,入眼黑压压的一片,丫环仆人早就恭恭敬敬的跪在院中,而那面无白须的内侍立在堂内,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的圣旨,满目都是威仪。   他的身侧,萧凤鸾身着一袭鲜艳的云锦高贵而明艳,立在长公主的身旁倒是颇有几分皇家气势。而那公公的脸上还破天荒挂带了几分笑意,想必是因着长公主的身份才如此恭敬。不知道这一切看在老夫人的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萧清瑜微微抬眼,没有错过老夫人有些僵硬的笑容,虽然极力掩饰,却依旧让人感觉到眼中的一抹寒意。   也是,这长公主既是嫁入了相府理当认清自己的身份,如此这般,不是给这老太太找不痛快吗?想来,这公主的名号,也难免让老夫人这当婆婆的心里膈应。   萧清瑜跟在老夫人的身后跪了下来,手指触摸着地上的寒意,却压不住她心底的忐忑。第一次,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皇权的威严,那明黄的锦缎足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可悲,却又真实的让人无法抗拒。   只听内侍公公用尖锐的嗓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之女萧清瑜秀钟华阀,   秉性安和,仰承皇太后慈谕,着即册封为正一品贤妃,赐住凝芷宫。长女萧凤鸾文采出众,知书达理,特封为正三品昭仪,赐居暮染殿,钦此!”   一声惊雷,让萧清瑜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有了来得及思考圣旨的意思,就见内侍将圣旨折叠好,恭敬地呈到自己的面前。   “贤妃娘娘,老奴在这里恭喜娘娘了。”那公公脸上堆起了笑意恭敬的说道,却又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种说不清的意味让她觉得隐隐的不安。她接过圣旨,微微颔首。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恐怕除了那位没有一个人能料到。   这一声道贺,更是引来了众人的注视,这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侍奉两代君主,如此恭敬还不就是圣上的意思。这样看来,这二小姐日后的尊贵,还不止于此。得了皇上的宠爱,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萧凤鸾拼命压抑着的恨意自然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瞪着她,眼里就像一团烈火,几乎能把人给烧着了。而长公主自然也是铁青着一张脸,这道圣旨,完全就是打她的脸了。昭仪,昭仪?她的女儿,是要当皇后的。   薛公公略见端倪,微笑的退出身来,眼里的划过一抹深思。他伺候了两代帝王,这其中的门道多少猜得出几分。看来,长公主这里,怕是要失宠了。新帝可不比先帝与长公主一母同胞,身上的血液有着皇家的冷酷和果断,比起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怪就怪这长公主不知分寸,凤鸾,凤鸾,以为凤凰是那么好当的吗?如今有个昭仪的位份已经是很不错了,还不知道日后有什么闪失呢?   众人这是第一次领略到这相府的二小姐有这样强烈的存在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看来,名满天下的大小姐也颇为讽刺的很。凤鸾凤鸾,架上了梧桐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只凤凰。一个是正一品的贤妃,一个是昭仪娘娘,孰轻孰重想必所有人都明白。   明光宫内,年轻的帝王坐在青玉案后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奏章随意的翻动一下,眼角微挑却又让人看不到眼底的思绪。   “薛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这长公主的意思想必也看的明白”尉迟封的眼神暗了暗,手里的动作也顿了顿,没等薛公公开口就淡淡的吩咐:“暮染殿甚为偏远,这位萧家嫡女正好借此养养气性。传旨下去,近日太后玉体违和,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惊动凤栖宫了。”   “奴才遵旨!”薛公公恭敬的领了旨意退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晦涩难明的神色。圣命难为,只怕这新帝的手段才刚刚开始,这朝堂,恐怕是要变天了。他能在先帝驾崩后继续侍奉新主,已经算是万幸了。   一连两道圣旨传到了右相府邸,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萧景云一个踉跄倒在了座椅上,眼底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老爷?”管家王直脸色变了变,想要叫人传太医却被萧景云伸手拦了下来。   “不要声张,老毛病了缓一缓就好。”萧相捂住胸口艰难的呼出一口气,脸上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平静。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萧景云直起身来站在窗前,背对着来人沉声说道。   王直想了片刻,恭敬的回道:“老爷,圣意难测奴才万万不敢揣测,不过今日的两道旨意倒是颇有几分意味。”萧景云转过身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直顿了顿,径直拜倒在地上,果断的开口:“老爷,长公主大势已去,不说圣上,有凤栖宫的那位主子在,大小姐就注定没有出头之日,奴才斗胆请老爷三思。”   这是在逼他舍弃自己的长女啊!   萧景云将伏在地上的管家打量一番,半晌才轻叹一口气:“起来吧!”王直跟随他身边多年,除了忠心更让他看重的就是这份胆量。只是凤鸾那丫头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又精心培养了这么些年,如此丢弃未免有些可惜。   似是看出了萧相的顾忌,王直状似无心的开口:“老爷,您忘了还有贤妃娘娘呢?”   萧景云睨了他一眼,压下心底忽然升起的一股不祥的预感:“二丫头?”不知为何,新帝这样的举动更让他觉得不安,比起对长公主这边的压制,他倒是觉得这一步棋让人最是猜不透看不穿。要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者,为人臣子,最怕的是上头那位的算计。   “老爷,新帝登基,朝堂未稳,您官拜右相,自古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来圣上不会不给您几分薄面。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让贤妃娘娘稳住后宫,其他的,得看天意才是。”   萧相深思了片刻,并没有回应,反而将目光转向王直,似笑非笑的说道:“王管家,看来本相还是小看了你啊?如此谋略,屈居相府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王直没有避讳,直直的看到他的眼   里,坦然的说道:“当日小人落难之时仰仗大人相救,自愿卖身为奴,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说完这话,又重重的拜了下去。   “哈哈,起身吧,你若是心存异心今日就不会说这番话了。”萧景云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烛光下隐隐流转。   “差人叫二小姐来书房一趟。”萧景云看了看窗外,淡淡的吩咐。   “奴才这就去请!”王直从地上起身,恭敬的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保持日更,大家过来摸摸吧!mua!   ☆、萧清瑜的心思   这边,秋雨阁内的萧清瑜却并没有外人想来那般的欣喜若狂,如果说这个位份还有什么让她不满意的,那就是太高了,高的让人隐隐有些不安。   再加上如此截然不同的相待,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进了一个局,看似风光,实则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是弃是留完全看人家的心情。   认真说起来,这正一品妃位原本也无可厚非,以她萧家嫡女的身份自然也是担得起。只不过,偏偏众望所归的萧凤鸾只得了个昭仪的位份,她这后来居上的嫡女轻轻一笔就越过了名满天下的嫡长女萧凤鸾,更不用说这萧凤鸾的背后还站着那位名入玉牒的长公主。   这样的心思,恐怕没有人能够猜得明白。   一炷香的时间,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是了,那位的心思,实在让人有些费解。她能猜出来的,不过是新帝既想威慑长公主又有些忌惮右相。   然而,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失偏颇。忌惮?也许,那位根本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瞬间,萧清瑜突然感到有些惊错不安,她要面对的那个人,心思深沉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第一次,她觉得明光宫的新帝,有着与年龄不相吻合的心计和谋算。也是,如果不是这般,哪怕是昔日的懿贵妃再受宠爱,他也无法顺利登上皇位。   自古皇家立嫡不立长,中宫诞下的二皇子足够让人忌惮。没有深藏不露的手段,一杯毒酒赐死的就是他和凤栖宫的皇太后了。   萧清瑜嘴角凝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心中却不由得沉了下去,这个结,似乎越缠越紧了。   “小姐,这是小厨房送来的芙蓉酥,您还是吃点儿吧?”琳琅将碟子轻轻的放在桌上,小声的劝道。从接完圣旨回来,小姐就一直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吃也不喝,只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沉思,让人担忧不已。   琳琅将视线偷偷的在萧清瑜的脸上掠过,她不明白,这样天大的喜事儿小姐又为何这般失措,竟连平日里的淡定都没有了。正一品的妃位,如今未立中宫,小姐就是进了宫里也不会受人欺负不是?比起大小姐那边,还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呢?   在她看来,这般的结果实在是想都不敢想,他日诞下皇子,小姐的地位又有谁能撼动?只是,此时的琳琅并不清楚,深宫之中,皇家子嗣都是最难存活的。即便受宠承恩,也不见得就可高枕无   忧。   “放下吧!”萧清瑜捕捉到了琳琅担忧的目光,淡淡的冲她笑了笑。也是,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是定数,何苦为了这些让关心自己的人找不自在呢?况且,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管那位打的什么主意,结局对自己来说好歹是有利的。   这样想着心里的憋闷倒是去了不少,萧清瑜夹起一块芙蓉酥小小的咬了一口,这才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俗话说的好,尽人事听天命,一步一步来就好了。   看到萧清瑜的脸上缓和了几分,琳琅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这二小姐平日里温温润润的一个人,真要板起脸来可是吓人的很。不说别的,光就是那淡淡的目光,都让人觉得隐隐的冷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琳琅总觉得从自家的小姐身上能看到好些让人畏惧的东西,虽然不愠不火,却足以震慑人心。   萧清瑜垂下眼帘,淡淡地问道:“外头那些人有什么动作?”   琳琅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暗暗瞧了瞧主子的脸色这才小声开口回道:“除了锦绣阁那边别的房里都争着要来请安道贺,不过老夫人才刚差人放下话来,近日任谁都不能擅闯秋雨阁,违者家法惩处。这不,门口又多了一批护卫,咱这秋雨阁啥时候也这般重要了?”   萧清瑜见她脸上有些藏不住的喜意,便好笑的将她拉了过来,小声打趣:“我的好琳琅,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这样的神色若是叫大小姐见到了,仔细你的皮?”   见自家小姐少有的调笑,琳琅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姐,奴婢可是为您好,您也不想想,平日里锦绣阁那位可不是事事都要压在您头上。您能忍得下去,奴婢们可都是恼火的很呐!”   提到长公主那边,琳琅不由得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虽说那边才是她们这些奴才正儿八经的主子,可是,在她的心里,她就是婉夫人这边的人。任凭谁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所以一想起平日里大小姐对秋雨阁的压制,琳琅就觉得堵得慌。好在,自家小姐总算是熬出头了,哪怕是去了宫里,也自是大小姐伏低做小才是。   萧清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起绣帕掩了掩嘴角,满眼笑意的说道:“我还不知道我们琳琅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原来,之前的恭顺都是装出来的啊?”她一边笑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人。   琳琅的嘴角僵了僵,脸上瞬间带了一   丝的慌张,起身就要跪了下去,却被萧清瑜一把拉住了。   “小姐?”琳琅面露疑色的抬起了头,又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半晌都没有开口。   萧清瑜收起了笑意,正了脸色,问道:“琳琅,我问你,你知道身为奴婢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她定定的看着因为她的话而愣在那里的琳琅,心里不由得升起好些感慨。   这丫头,也不过十四五的样子,放在现代那还不是被人宠在手心的孩子,如今却要费心费力的伺候人,虽说衣食无忧,到底也得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生存,实在是让人可怜的紧。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她深知琳琅的思想不是一时能够转变过来的,既然到了这里,就要适应这里的规则不是吗?只是,有一点儿,她还是得说清楚的。   琳琅脸色微变,过了半晌才忐忑的回道:“身为奴婢,首要的是要忠心,要想主子所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的嗓音虽然忐忑,眼里却有着一股一眼就能让人看到的心意。相处这么些天,萧清瑜自是明白琳琅的为人,知恩图报,老实本分。可是,这样的人呆在相府也许可以平平安安的了此残身,而在宫里,最最要不得的却是这份本分。   萧清瑜站起身来,亲手将琳琅拉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伸手递过一杯茶盏送到她的手里,道:“你既知我要入宫,就一定知道宫里是个什么地方。一着不慎,就会丢了小命。我身份与你自是不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你虽是我的贴身丫头,在那些人的眼中也是命如草芥,除了忠心,你还要学会自保。”   “小姐?”琳琅诧异的眨了眨眼,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萧清瑜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这才正声说道:“要在宫里活下去,靠的是忠心,却有比忠心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智慧。”   没等琳琅开口,她又接着说道:“我深知你并不是这样温吞的性子,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可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一味的服从就是愚忠,我要的是一个能随时提点我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顺从的仆人。你懂吗?”   她说这话并不是没有缘由,这大半个月的相处,她就觉得琳琅是个有主意的,并不像一般的丫鬟那般的唯唯诺诺。只是,因着自己的身份才拘泥起来,凡是都要在心里揣测几遍才敢出口。   谨慎是好,太过谨慎却会失了很多先机,日后   在宫里,多少都得有些果断凌厉,否则只会任人拿捏。   琳琅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多谢小姐提点,琳琅记下了。”她的眼中有着隐隐的湿意,大概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会这般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谈话。   她不知道的是,也许她的主子不会,可萧清瑜却一定会如此。因为,在她的心里,有着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   也许,人总会在身不由己的时候沾上血腥,可对于在乎自己的人,若也这般一味的冷漠,那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留下些什么?   看着琳琅的神色,萧清瑜知道这丫头已经听进去了。她是一个聪明的人,自然能领会她的意思。   萧清瑜含笑说道:“好了,以后在我这里就别太拘着了,还有几日就要入宫了,好好准备就是。”   琳琅立刻领会,站起身来朝萧清瑜福一福道:“奴婢深受婉夫人和小姐大恩,自当尽力服侍小姐,断不会让人辱没了去。”   她深知小姐这句话就是要带着自己入宫了,虽说她是这边的大丫头,这种事情却得听大夫人的安排,好在,由小姐开口,那边也不会有什么责难。   这样的琳琅,眼中的坚定竟让人移不开眼,许是明珠蒙尘,既然是一颗明珠,就该放在合适的地位不是吗?   萧清瑜会意的笑了笑,却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将这个丫头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在乎的,才会上心,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求点击,mua!   ☆、官拜右相的父亲   院中有一阵阵脚步声,只听到帘外有丫头恭敬的传话:“小姐,是王管家,说是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说话的是她身边的小丫环红袖,平日里只在外面伺候。   许是自己一朝得势,这不,就连平日里断断不会叫错的二小姐都成了模棱两可的称呼。小姐,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以前可从没听他们如此叫过。   这个红袖,倒是个有心计的。萧清瑜淡淡的朝屋外扫了一眼,心中自是有了些计较。   这相府大宅,哪一个不是拜高踩低的主,虽说如今长公主那里还未完全失势,可这底下的人心里却也亮堂,知道如今秋雨阁的主子是万万不可怠慢的。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清瑜嗯了一声,露出几分了然的笑意。真真是见风使舵,什么时候她这毫无分量的二小姐也能惊动到她这位父亲大人了。   虽然这样想,萧清瑜却还是知道这一趟自己是别无选择,不去也得去,最起码,她得探探这个相府当家人的心思。   “琳琅,不要让父亲大人久等了,咱这就动身吧?”萧清瑜兀自轻笑。   “小姐,还是换身衣服吧,那样庄重点儿。”琳琅看了看她身上的这件毫不出彩的碧翠锦绣衫,微露忧色的劝道。   萧清瑜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琳琅不解:“小姐,你这是......?”   萧清瑜垂眸一笑,轻声说道:“现在我还是相府的小姐,不必太过招摇了。况且,如今你家小姐自是不需要如此讨好别人,你懂吗?”   琳琅微微沉吟,:“只是,小姐原本就不得相爷宠爱,这样一来不就......”   萧清瑜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解释:“既然不曾得到父亲的宠爱,现在再去争也没多大意思。想必父亲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哪怕是为了萧家,也必然不会怠慢我这圣上亲封的贤妃娘娘。”   琳琅勉强笑道:“都听小姐的,您一开口就什么也有理了。”   萧清瑜坏笑着打了过去:“你这是什么话,真是讨打。”   琳琅笑着躲了过去,又正色的说道:“小姐,无论相爷吩咐什么千万不要起争执,都说入宫靠的就是本家的支持,小姐可要想明白了。”   萧清瑜点了点头,知道琳琅的这番话是为自己好,便低声说道:“这个我自是知道,怕只   怕有些事情并不能得偿所愿。”对上琳琅不解的目光,她轻笑的将话题转了过去。   人总是一步一步长大的,琳琅还太小,知道太多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只有自己跌倒了爬起来才会发现有些事情永远不可能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哪怕是当今圣上,也有无法控制的事情,更何况是她们这般的闺阁女子呢?   这不是萧清瑜第一次见她这位身居高位的父亲,却绝对是第一次踏入书房重地,而且还是这般慎重的被“请”了过来。她压下眼里的一抹讽刺,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声拜了下去:“女儿给父亲请安!”   只是,不知道这一声父亲,听在他的耳中,有没有那么几分刺耳难堪呢?她一直都有些搞不明白,为何这右相对婉夫人颇为看重却独独不待见这位二小姐呢?如果不是这相府大宅规矩森严,她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了。   好在,这一切,现在看来,似乎都没有那般重要了。奉旨入宫,即便是争宠也是争那位的。想到这里,萧清瑜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   萧景云看着房中盈盈拜下的女儿,顿时生出了一种感慨。不知不觉中,二丫头已经这么大了,如果不是今日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个女儿了。   她的身上有着她母亲的温婉柔美,却比之多了几分坚定刚毅。他阅人无数,如今却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平日里毫不出挑的女儿了。   萧景云换上了一副慈爱的面孔,柔声说道:“起来吧,如今你已经是圣上亲封的贤妃娘娘,君臣之别还望娘娘谨遵规矩,莫要让人落下口舌。”   说完这话,又神情莫测的打量了萧清瑜片刻,却见她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静静的立在那里,就连些许的慌乱都未曾见到。   蓦地,他轻笑一声,罢了,如今女儿长大了,再也不是他能约束的了。再说,就像他说的,如今二人已经是君臣之别,各自尽好本分就是。   无论如何,她都是从相府出去的,萧家是倚仗也是一份责任。想要在后宫安宁,这前朝之事,自然是要顾及。这话,不必他提点,想必她自是明白的。   萧景云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说道:“为父知道平日里对你多有忽视,不过,内宅之事莫要牵扯过多,切记以大局为重。”说着眼神强势的压了下来。   虽说如今清瑜已被封为贤妃娘娘,可锦绣阁那边,他也多少都得顾及着点。王   直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却始终都拿不定主意。毕竟,凤鸾是相府的嫡长女,生母更是皇家宗室之女,相府的当家主母。   从圣上的旨意来看,对长公主这边自是有几分疏远的意味,可他,却始终不敢妄下定论。   立在房中的萧清瑜此时终于有了一丝的动作,她抬头看了看案桌背后的父亲,略作沉思,毫不迟疑就打断了房中的沉静。   “父亲,女儿斗胆问一句,如何才是顾全大局呢?”萧清瑜直觉,他的回答一定是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不出她的所料,只见萧相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如今你位列四妃之位,想必日后荣宠无限,进宫之后,凤鸾那里,要多照应点儿。她是萧家的嫡长女,身后又有长公主的势力,莫要心生嫌隙而让外人得逞。为父如此,也都是为了我们萧家满门,虽说身居后宫能光耀萧家门楣,可首要的,还是要万事妥帖,莫要被人抓住把柄。”   看来,她这父亲倒还有几分见识,怪不得能官拜相位,深受皇恩。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些话她能听得进去。   无论是谁,身处弱势的时候都会想要攀附强大的人,这是天性使然。然而,谁能保证有朝一日不会被这原本弱势的人反噬呢?世界上的事情,有太多种可能,她不敢冒险,也不想去冒险。再说,女人的嫉妒和心计是没有人能够掌控的,只要有所图谋,她就防不胜防。   “此事父亲就不必再提,今日之事想必父亲也看的明白,大姐姐那里就是一颗死棋,稍有不慎整个相府都会陪进去,您说呢?”   没等萧景云开口,她继续说道:“自古皇权相权不可调和,父亲既然无法孤注一掷那就找个恰到好处的结合点,免得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萧清瑜抬起目光,直直的看向父亲的眼中,嘴角微翘,不开口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看着父亲有些震惊的目光,萧清瑜明眸微动,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一般落了下来:“父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深知对于萧相来说,长公主是否得宠于新帝从来都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一个女人,哪怕她贵为公主对于朝堂也没有一分特殊的意义。女人的存在就像是锦上添花,或浓或淡只要她能够发挥恰到好处的作用就好。   谁能保证,这位曾经深受皇恩的长公主,在帝王的眼中就不是一颗棋子?或许,对于先帝来说,更因为这颗棋子能够让他收放自如,进可   攻退可守,这才有了之后的皇恩浩荡。   萧相身居高位,自然懂得帝王的御人之术,而正因为看的清楚,才生出这份惶恐之心。虽说身为文臣,又不算是功高震主,却无法断定那位的心思。自古圣意难测,皇权旁落从来都是帝王的大忌。   萧景云皱眉仔细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女儿,他自认为即便不过问内院之事却也尽在掌握之中,却不曾想到,这平日里文雅沉静的女儿,竟有如此震慑人心的魄力。   这般的从容睿智,倒显得凤鸾有几分小家子气了。也许,萧家日后还得仰仗这个次女,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   萧清瑜一直在观察父亲的脸色,看到这里,这才说道:“女儿既然身为萧家的人,自是一切以萧家利益为重,只是,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有些力不及的地方,还望父亲能够体谅。”   这番话不轻不重的说下来,打在了萧景云的心上,看着女儿波澜不惊的面孔,他心里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只淡淡的挥了挥手,柔声说道:“下去吧,过几日就要进宫了,切忌莫要强出头,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萧清瑜还未回答,就听得萧相自言自语的感叹道:“这话想来你是懂得,我已经吩咐了管家往秋雨阁多派一些人手,你安心住着便是。”   此时的萧相脸上有些略微的疲惫,就连周身的气场都降了几分。除却萧相的地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过,萧清瑜却知道再怎么他也不会是自己真正的靠山。   很多时候,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才不会背叛自己。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豪门大宅,更是人情淡薄。   萧清瑜微微颔首,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径直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大家都来看看哈!求收藏!   ☆、第一次交锋   刚出门就见到了候在那里满脸焦急的琳琅,她的心里一暖,淡淡的朝她笑笑,这才起身回了秋雨阁。   一路上,萧清瑜自是遇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只是大家的动作都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在这些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一朝得势。入宫为妃,侍奉圣上,日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世界,根本就是她们无法企及的,所以,除却羡慕和嫉妒,眼里还有深深的畏惧。   这些看在萧清瑜的眼中不由得哑然苦笑:“荣华富贵,那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啊!”   “小姐,这些个不规矩的奴才,我去和管家说说,好好的教训她们。”琳琅愤愤的说道,狠狠的瞪了那几个丫鬟一眼。   萧清瑜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懒懒地说道:“让她们看去便是,这里咱也待不了几天了,何苦落人口实。”   “小姐!”琳琅急急的叫到。   萧清瑜了然一笑,定定的开口:“记住,要斗也要找个厉害的主,旗鼓相当才有趣不是吗?”   琳琅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从她的话中明白了什么道理。   话才说完,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萧凤鸾,此时的她,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慌乱。一脸精致的妆容显然是特意装扮过,明眸皓齿,配上一袭淡蓝色的长裙,瞬间就让人移不开眼。这样的萧凤鸾,才是那个名动天下的萧家嫡女。   没等她开口,萧凤鸾就缓缓的迎了上来,俯身拜了下去:“臣妾参见贤妃娘娘!”此时的她目若青莲,冰肌玉骨,又刻意的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这样轻轻的福身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了不得的心机,萧清瑜没有叫起,任由她俯身立在那里。片刻之后,才淡笑着抬手将人扶了起来,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说道:“大姐姐怎地这般客气,都说礼多人不怪可姐姐这般让妹妹如何是好。知道的清楚姐姐是循规守据,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我仗着身份欺辱姐姐呢!”   她微微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佳人,端庄得体,周身的高贵隐在那娇柔的身躯中,这样的女子,生来就是让男人来爱怜的。只是,她不是男人,自然起不了这种怜悯之心。况且,她可知道,越是人柔弱的女子耍起心机来越是惊心动魄。   如今的这番动作,不就是让满院的下人看看她如何一朝得势就欺辱了长公主的女儿吗?萧清瑜微微的扬起了唇角,一双漆黑的眼瞳,深邃的落在佳人的身上。   萧凤鸾恭敬的候在那里,心里却在暗自高兴,这样的人,也配和她来争抢。贤妃娘娘,你以为你能当一辈子娘娘吗?这样想着,她的面上却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如果不是抓着绣帕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恐怕所有人都会被她这副娇弱的表情所打动。   一只手扶在了她的手上,萧凤鸾猛地一惊对上了萧清瑜笑意盈盈的眼眸,她装作慌乱的颤了颤身子,想要顺势倒在地上,却被萧清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姐姐小心,此处路滑,还望姐姐多多注意。”末了,又装作亲昵的说道:“姐姐身为萧家嫡长女,有深得长公主的教导,切莫妄自菲薄让人看轻了萧家。再说,姐姐名动天下,若是只知这般示弱,不怕外人笑话?”   萧清瑜的声音清脆,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众人都听得清楚。一时间,大家看萧凤鸾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了。就是,身为萧家嫡长女,平日里她可是高高在上冷傲自持的,怎地如今却这般的柔弱。   想到今日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了几分猜测。可不就是长公主一手□出来的,如果不是二小姐应对的好,还不知道起了什么事端呢?   看着萧凤鸾有些惨白的脸色,萧清瑜对着她身后的丫鬟轻喝一声:“好没用的丫头,怎么照顾大小姐的,春日里寒气重,不知道劝主子多加几件衣服吗?这等奴婢,倒不如卖出去了事儿!”   她身后的丫头被萧清瑜的一番轻呵给吓得站不起身来,唯唯诺诺的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解释,只拿眼睛忐忑的瞅了瞅身旁的主子,这其中的深意又有谁不明白呢?   萧凤鸾心里暗恼一声,脸上也惨白了几分,却只得面含愧色的说道:“娘娘莫要怪罪,都是妹妹大意了。”   萧清瑜眼里掠过一抹讽刺,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起来,沉声说道:“姐姐莫要一口一个娘娘的了,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姐姐自己的身体得自己保重才是,这些个粗心的丫头也不能一味的纵容了。倒不如禀了老夫人,发卖出去为好。”说着勾起一抹冷笑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小姐!”那丫头一声惊呼满脸惊慌失措的拽上了萧凤鸾的衣角,还没开口就被萧凤鸾一声厉喝给踢开了:“放肆的丫头,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来人,给我拉出去待我禀告了老夫人就此发卖出去!”   依着萧凤鸾嫡长女的身份,母亲又是皇室公主,这样的小事自然不必知会老夫人。如此心急手快不过是怕   手下的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这般的狠戾,哪里还是刚才那个看似被人欺负的女人。   众人敛了敛眼神,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计较,看着萧凤鸾的目光更是有几分不屑。奴才虽然命贱,却也不该这般的折辱,白白坏了自己的好名声。比起来,这二小姐就坦然多了,轻轻松松就能解了这个局,看来真是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   人都是这样,一旦是心里有了计较就会蒙上一层面纱,她要做的就是让萧凤鸾再也无法生出这样的心思。起码,在相府,她如今是颜面尽失。   回到秋雨阁后,琳琅兴奋的说道:“还是小姐厉害,害的奴婢出了一身的冷汗。”说话间,已经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萧清瑜的面前。   “小姐,外边风寒,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这样的体贴倒让萧清瑜觉得有几分歉疚,这段日子下来,她自己都觉得懒散了好多,也越来越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只是,这份体贴越多,她就觉得自己越是有几分愧疚,好似是霸占着人家的身份享受着别人的服侍。以后,就对琳琅好点儿,这样就能抵消她的歉疚了吧?这样想着,萧清瑜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琳琅,却是无法知道主子心里的计较。她只知道,这样的小姐,聪慧而睿智,比起先前不知要好了多少。也许是及笄了,好多事情都放在了心上。   如今就连大小姐也不是她的对手了。何况,小姐还是当今的贤妃娘娘,想着就让人觉得安心的很。   “小姐,今日可是彻底的得罪了那边了。”回过神来,琳琅又有些小小的后怕,毕竟那位可是宗室之女,日后使些手段也是有的。   萧清瑜半晌无言,片刻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你以为今日如果委曲求全了,她就会放过我们吗?不会的,一山不容二虎,平日里她占尽了萧家的风光,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又如何能甘心?”   看着琳琅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又继续开口:“何况,你也见到了,她今日能那般的低声下气,可见心里有多大的计较。这样的人,能屈能伸才最可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有一个机会,她就能致我们于死地。”   琳琅惊呼一声拍拍胸口,:“那小姐你不就危险了?”   萧清瑜似笑非笑的看了面前的丫鬟一眼,淡淡的感慨:“好在老天眷顾,长公主早就失宠了,有了凤栖宫的太后   在,你以为圣上会对她有所照拂?”   这边,锦绣阁内丫环仆人都屏声敛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怒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主子发怒,遭殃的往往是她们这些个奴才。   闻声而来的大夫人挥手让众人退下,房里只留了大丫头敏儿一个人。只见她神色难明的看着满脸怒气的女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生出这么大的事儿来生怕别人不知道!”手掌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眼里同样藏着隐不住的怨愤。今日本想去凤栖宫拜见拜见那位,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被一道圣旨拦了下来。什么太后玉体违和,明明就是想着法儿的打她的脸面。   仗着长公主的身份,在外边哪一个敢不敬着她,如今却让那些奴才给挡了回去。这种屈辱,她还从来都没有尝过。   想到今日的册封,她更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区区一个昭仪,还要她们来谢恩,根本就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怒火过后,她也有些后悔,若不是早些年站在淳氏那边,如今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局面。从圣上驾崩,皇后被废,新帝登基再到那个女人入主凤栖宫,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大。   这新帝的手段,比起她的皇兄还狠戾几分,竟是半点儿颜面都不给留。这样下去,她这个长公主还能有什么威慑?   看着女儿哭红的双眼,她掩下眼中的慌乱,定定的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等入了宫再去谋划了,好歹昭仪之位位列三品,不至于太过埋没。”   萧凤鸾不可置信的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人,半天才哑声说道:“母亲!你出去看看,外边哪一个不把这当成个笑话,昭仪?那个贱人怎么就能封妃了呢?你不是说我是要当皇后的吗?”   “住嘴!”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萧凤鸾怔了怔神才慌乱的掩住了嘴。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皇后之位,但凡是宫里的女人谁不想坐上那个宝座?可是,说出来就是僭越了。”   长公主看着面前的女儿,第一次生出一种失望的感觉。也许,是她的错,把女儿保护的太好了,让她在这样的年纪就有了名动天下的美名。   可是,这样的名气,对于女儿来说,是不是就是好的?   若是嫁入了平常人家,有着自己长公主的身份没人敢怠慢她,可是,若是嫁到皇家,服侍帝王,还能有这般幸运吗?   萧凤鸾心里不服气,冷冷的说道:“萧清瑜那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败在我的手中!”这样的言语,既是发誓又像是对自己的忠告。   长公主看着女儿因为恨意而有些扭曲的面孔,心里微微的颤了颤。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想着把女儿送到那个地方。   皇宫里的女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幸福的,当年自己不就是不顾父皇母后的阻挡也要执意逃出来吗?如今,却要生生的把女儿送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大家多多关照哈!   ☆、初入宫廷   时近清明,百花初绽,春意盎然,秋雨阁院中的几株玉兰花从先前的初吐花蕊到含苞待放,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那日圣旨册封后,宫里又派来了两位教习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虽是这样,这二人却并不如萧清瑜想象中的那般难缠,言语间多有恭敬。平日里也只提点些宫中礼节,譬如站立,请安,吃饭等事宜倒也未曾挑剔。   想来,是自己位列四妃之位,又是相府嫡女,如今新帝未立中宫,自己这贤妃之位倒也颇有几分威慑。   “夫人”琳琅略带亲厚的叫声将萧清瑜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才一转头就看到了立在门口温婉贤淑的女人。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面,萧清瑜还是觉得自己有几分移不开眼,那种温润的美,淡淡的散发出来,不张扬却让人难以忽视。她的眉心略带着几分担忧,却依旧扬起了一抹浅笑,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想来,在长公主的威慑下,婉夫人却够得到相爷的宠爱更让圣上钦封为平妻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越是厉害的男子,越是容易陷入这淡淡的暖意中。因为她的柔弱让他们可以为她遮挡风雨,撑起一份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是宠,却也不失为一种真切的关怀。   “母亲!”萧清瑜动了动身子刚要起身就被来人拉住了手制止住了。   她看着面前的女子极力掩饰的担忧,不由得也染上了几分伤感。虽说,这人并不是她的母亲,可她却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份真切的关爱。   “清瑜,日后好好照顾自己。”婉夫人犹豫了半晌,最后只说出了这句话。她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让人感觉她在极力克制些什么。   萧清瑜微微笑了笑,温声劝道:“母亲不必担忧,女儿省的。”   婉夫人点了点头,伸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半晌才正色的嘱咐:“入宫之后,切不可锋芒太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后宫之中更是如此。”   她的脸上有些哀伤,眼中却有着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清明。这一刻,萧清瑜突然有些看不懂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婉夫人的身上总几分让她觉得奇怪的东西。只是一时间,她也看不明白。   萧清瑜怔了怔,对上对方期待的目光,这才温顺的应道:“女儿明白!”   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放到了她的面前,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认真的说道:“这块玉佩,你收好   ,万万不可出什么差错。”   萧清瑜暗自一惊,伸手拿起了玉佩,入手一阵清凉,莹透纯净,如同凝脂。玉佩上纹路清晰的刻着几个字,只是.....萧清瑜抬起眼来,疑惑的问道:“这是?”   只见婉夫人目光微乱,伸手将玉佩接了过去,亲手戴在她的脖间,又细细的掩在衣领中。她的动作轻柔,目光平和,见她这般,萧清瑜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也许,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更或者过往不堪回首,这才想要掩盖。   收拾妥当,婉夫人看了看窗外,又细心嘱咐:“凤鸾那里,你要多加小心,虽说她在你之下,却不可不防。”   说完这些,婉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朝琳琅嘱咐道:“进宫之后,好好照顾你们小姐,你是从小服侍她长大的,有些事情自是不必我多说。”   琳琅点了点头,福了福身子:“夫人于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只望能好好服侍小姐来报夫人大恩。”   婉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欣慰的笑了笑:“小姐就交给你了,日后有什么难处叫人传出话来,想来老爷那边也是顾及的到的。”   萧清瑜微惊,却听婉夫人说道:“你父亲虽说平日里对你多有忽视,不过只要你是萧家的小姐,入了后宫,哪里还有不在乎的。母亲不求别的,只盼你能平平安安,莫要有什么差池。”   萧清瑜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却见管家匆匆的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贤妃娘娘,宫里的车架已经候着了,请娘娘动身吧。”   婉夫人搭在她身上的手指颤了颤,萧清瑜微微摇了摇头,迈步走了出去。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袖口,只听她在自己耳边轻轻的留下一句话:“若到危难之时,可找凤栖宫的崔姑姑。”   萧清瑜眼神怔了怔,当下却只得应了下来。凤栖宫,可是当今太后的寝宫,婉夫人又是如何和宫人有所牵扯?这一切,她都觉得就像迷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透。   萧清瑜按礼去内堂拜别了老夫人和相爷众人,这才踏出相府的大门坐上了宫内的车架。   这算不算是从一个牢笼掉进了另外一个牢笼,怎么逃都逃不出这份禁锢?萧清瑜靠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掀起了车帘朝外头扫了两眼。许是因为前方有人开路,相府通往宫门的整条街都被封闭了,路上的行人也只是站在两侧,目   光忐忑的看着威仪的车架。   “哎!”萧清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来到这里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踏出相府的大门,而面前的路,却是一个更深的桎梏。   朱墙之内,有更多的繁华,也有更多的血腥。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   好在,她并不是一个太过纠结的人,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时,她的心却在这一刻静了下来。是了,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开始了,比起之前的预料,这更让人满意,不是吗?   “请娘娘移驾凝芷宫,小的先退下了。”说话的是护送车队的羽林卫。   萧清瑜微微颔首,这才在内侍安公公的引领下朝宫室走去。凝芷宫位于东六宫之首,距离皇帝的明光宫最是亲近,教习的嬷嬷说起这座宫殿来,都是赞不绝口。据说,这凝芷宫中风水极好,住在这儿的妃子,大都尊贵至极。   尊贵?若说尊贵,如今哪一位比得上先前永舒宫的那位贵妃娘娘?所以说,风水这种东西实在是信不得的,或者可以说,在这后宫之中,与其忌讳风水还不如去讨好真正的主子,指不定,这龙气真能让殿内的风水好一点儿。   漫步朝宫门走去,经过一条长街,入眼便是鎏金铜瓦,精雕细刻的殿门,让萧清瑜切实的体会到自己已经陷落在睥睨天下的皇权之中。   尚未进去,便闻到一股阵阵的清香从墙内透了过来,只听引路的安公公道:“娘娘,这凝芷宫的桃花今年开得比往年都要旺盛,可是个好兆头呢?”   萧清瑜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公公,今日还交代下什么事吗?”   候在身侧的内侍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今日圣上公务繁忙,还请娘娘先作歇息,太后玉体违和,想是不能召见娘娘了。”说完脸上挂了几分奉承的笑意。   萧清瑜听了,点了点头,又拿眼神示意了一□旁的琳琅,琳琅会意从袖中拿出一锭白银放到了安公公的手中。   “娘娘,这?”他顺手推了推,眼中却掠过一丝喜色。   萧清瑜上前一步,温声说道:“今日有劳公公,还望公公日后多加提点。”   那内侍犹豫了一下,这才笑着将银子收了起来,躬身说道:“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还得回去复命,就先送到这里了,奴才告退。”得到回应后这才弯身退了下去。   “小姐?   这公公?”琳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的问道。   萧清瑜转头看她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进去吧,日后有的是时间。”   这后宫之中,上至主子,下至奴才哪一个没有玲珑的心思。这安公公又身为内侍,更是心思特别,又怎么会轻易的接她的话。   萧清瑜拿钱只不过是试一试他,可见,古人诚不欺我,越是处境卑微的人越是想抓住保命的钱财。   这大殷朝,几代帝王都刚硬狠厉,毫不容情,自是不会出现皇权旁落的现象。所以,这些个内侍,失去了抓住权利的先机,能够吸引他们的,不外乎就是钱财了。   萧清瑜看着门上金光闪闪的“凝芷宫”,暗自敛了敛眉,温声说道:“进去吧”。日后,这就是她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了。这一刻,萧清瑜心思百转。   院中的太监宫女都早就跪着恭候在那里,萧清瑜匆匆扫了一下,竟然有十人之多。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干人朗声说道。   “都起来吧!”,萧清瑜沉声说道,说完便由着琳琅小心扶着进入了正殿中。   萧清瑜抬眼将寝殿中打量了片刻,不得不说,这凝芷宫的确是一个让人挑出不毛病的好地方。   殿中摆放的都是贵重的器物,精美的楠木案桌,锦绣纱帐,地上还铺着一块栽绒花毯,还有那些她叫不出名字来的,琳琅满目,让人一眼就觉得满殿的贵气。   “小姐,看来皇上对您很是看重呢,这些东西,奴婢在老夫人那边都没有见到过。”琳琅一边递上一杯热茶,一边说道。   萧清瑜漫不经心的道:“这便是帝王家了,任凭心中怎么考量,面上的功夫自然是都会做的。”   她没说出口的是,不管那位对右相是留还是弃,这养个闲人在后宫还不就像豢养小猫小狗那般轻易。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女人用的得当就是一颗很好的棋子,说不定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终于入宫了,进入正题......   ☆、恩威并施   萧清瑜端坐在绣榻上,手里拿着茶盖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杯中的茶叶,过了半晌才将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众人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将视线沉沉的压了下来,细细的从每个人的身上打量过去。如她所料的看到了众人脸上满怀小心的神色,是了,想要在后宫混得下去,最起码得收拾住自己宫里的人。否则,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   这后宫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软性子,知道的懂得你体谅下人,不知道的还道你好欺负,平白的让人欺辱了去。她虽然没有尊卑之见,却一定要让手下的人万万不敢升起异心,不然,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萧清瑜敛了敛眉,沉声问道:“谁是这里的首领太监?”   底□着太监服制的人微微一颤,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禀主子,奴才福全给主子请安。”他将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俯□去,不敢冒犯上座的人。   萧清瑜点了点头,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片刻之后道:“你既是总管太监,本宫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想必你们也清楚,本宫不是那些个不容人的主子,你们只管尽心做事就好。”   说着话锋陡然一转,冷声说道:“不过,若是有些人心思不正,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别怪本宫不讲情面,到时候,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本宫的意思你们可还明白?”   萧清瑜眸中露出一丝冷意,瞟了一眼面前的人。   底下的人神色俱是一凛,齐声应道:“奴才自当忠心侍奉主子,绝不敢有任何差池!”   萧清瑜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又把目光投向了太监福全,懒懒一笑:“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下去将底下人的名字,家乡,家中各人的情况整理成册呈上来,切记断不可有任何纰漏。”   这句话一出口,萧清瑜毫不意外的察觉到了众人眼中的忌惮。是的,所谓的震慑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训话,即便恩威并施都保不准有什么意外。只有抓住他们最在乎的,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萧清瑜清楚,凡是入宫为奴的,大都家中贫苦,这才以几两的银子卖入宫中为奴为婢。运气好点儿的能熬到发放出去的日子,而运气不好的,便命如草芥般消失在了这偌大的宫廷这内。   这些人受人差遣,夹缝求生,过的小心翼翼的,所在乎的不过就是家中的亲人。因为他们,只有这么一个盼头。   这种手段虽然有些残忍,却能恰到好处的拿捏住这些人的命脉。她向来不喜威胁别人,可前提是,自己没有受到威胁,特殊之时就要用特殊的方法才可以达到目的。   因为在她的眼中,生存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在这后宫之中,首先要想的是如何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之后才有资格谈论其他。   看到底下人的反应,萧清瑜才脸色柔和了些,目光朝琳琅微微一看,琳琅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银发到众人手中。不过此时,他们早就被她刚才的一番话给震慑住了,俱是唯唯诺诺的收起了银子,脸色却没有明显的喜色。   众人谢恩退下,萧清瑜出声将掌事荣姑姑给叫住了,只见她微微一怔,瞬间便调整好了姿态,恭敬的缓步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子,恭声问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萧清瑜弯了弯嘴角,柔声说道:“姑姑莫要多想,清瑜知道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对后宫的事情也比我们了解的多,以后还望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听了这话,荣姑姑先是一愣,而后又慌乱的福□去被萧清瑜伸手拉了起来:“劳烦姑姑跟本宫讲讲后宫的事情吧。”   荣姑姑听到萧清瑜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新来的主子,她看的出来是个性子极好的。不过,在宫里这么多年,好些东西都看的透彻。任凭你再好的性子,到了这里也不得不学会谋算,否则哪怕你身处高位也有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之前奉旨到相府的教习嬷嬷,虽说将后宫诸事都讲了个明白,可毕竟都是点到为止,至于更深的她们没有讲也不敢讲。对于那些个礼仪规制她没有太多的兴趣,她深信无论在哪里,最需要了解的便是人情,那种错综复杂的关系。   从容姑姑的话中,萧清瑜才清楚原来这后宫之中除了凤栖宫的太后,还有一位谨太妃住在昭荣殿,因其先帝在世时就多与贵妃交好,为人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温吞性子,所以,新帝登基其他妃嫔都被送入了太庙,却独独恩准了她留在宫中颐养天年,还破例晋为太妃。   不过,这谨太妃自从先帝驾崩后就开始礼佛念经,除了去凤栖宫拜见太后,平日里几乎很少出门。所以,即便是在宫里,都很少有人提及这位太妃。   听到这里,萧清瑜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谨太妃。其实,有些时候不争也是争,只是,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罢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欲无求的人,尤其是还处在   危机重重的后宫。   当日的一个位份卑贱的贵人能够得到贵妃的信任,这本身就是一种手段,要说她没有摸清楚高位的心思想必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这样的人,若不是真的纯净,那就是太聪慧了,不仅看得清楚形势,更是懂得做事的分寸。   试想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被晋为太妃,虽没有太后的尊贵却也足以让人忌惮,她能静得下心来念经礼佛吗?   唯一的答案就是,她看的太清楚,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只有安分守己才能在后宫中安稳一生。恐怕,她求的,就是这份安宁。   只是,这样的安宁,又得付出多少的虚与委蛇,细心揣测?如果只是单纯的安分顺从恐怕早就被后宫诸人啃咬的连渣都不剩了。   扪心自问,她萧清瑜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有些时候,没有足够的分量,又哪里来的安宁?既然卷入了硝烟,那为何不为自己谋取更好的前程。   只有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安心,不是吗?可惜,这个目标,似乎很难很难,皇权之下,除了明光宫的那位,哪一个又能真正遂了自己的心意?   她能做的,无非是让自己不至于很快就沦为炮灰。对于一个后妃而言,能够揣测到帝王的心思,才是最为重要的。因为她们的命运,往往只在那人的一念之间。   除了这个足不出门的太妃,这宫里还有一个特殊的女人,便是如今兰筠阁的兰贵人。按说一个小小的贵人也不至于引起众人的注意。可是,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兰贵人,可是当初废后淳氏亲自赐下的。   不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新帝登基后,并没有下旨将此女打入冷宫,反之却多了几分宠爱,几度承恩,不久便被晋封为贵人。所以,这风向就一点点逆转过来了。   看来,这后宫的女人,无论位份高低,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萧清瑜含了七分的笑意,三分的了然倚在榻上慢慢思量。   萧清瑜嘴角微翘没有说话,半晌才款款起身,抬眼淡淡一笑,道:“各宫的主子今日都入宫了吗?”   “回主子,两位主位娘娘都与主子同日进宫,算算时辰,永淑宫和钟粹宫的主子这时候也该到了。其余几位昭仪淑媛等位份较低的主子,这几日也会陆续进宫。”   萧清瑜点了点头挪步到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桃花,掩下了眼中的深意:“嗯,本宫知道   了,你先退下吧!”   荣姑姑恭敬的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待她退下去后,萧清瑜这才回头看了立在那里的琳琅一眼,眼中泛开一丝笑意:“好了,别在这杵着了,进去收拾收拾东西吧。”   从相府带进来的,除了一匹匹的锦衣绸缎,还有不少银两。在这后宫之中,想要收买人心,最有用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这些钱财,恩威并施才是两全之策。   琳琅依言麻利的收拾起来,虽说凝芷宫也有几个宫女,不过今儿个是入宫的第一天,这些近身的事情还是交给琳琅为好,免得出了什么差池。   萧清瑜自顾自的立在窗前,阵阵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带来瑟瑟清凉。好在,春日的风,再冷也带着一股子柔和,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来到这里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相府到皇宫,各种事情应接不暇,这一刻,萧清瑜终于觉得闲了下来。只是,这种闲暇,却让人无来由的生出几分不安。   是了,尽管早就做好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好多事情并不是你准备好了就能安心接受的。   当事情早已成为定局,她竟然觉得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般。   萧清瑜暗暗想着,不知道,这场在外人看来的好梦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她微微蹙眉,却又在片刻之后换上了一抹飘忽不定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鲜花好评统统砸过来吧,mua!   ☆、德妃初显   明光宫内,新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候在身侧的总管太监薛公公微微抬眼,朝房中立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一会儿子的功夫,太监就小心翼翼的端上了御膳房送来的桂花羹。   “皇上,夜深了,这是奴才叫御膳房准备的桂花羹,给皇上暖暖身子。”薛公公接过红色的檀木托盘,轻轻的将玉碗放在了案桌上。   尉迟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拿起汤勺来舀动了几下,却微微抬眼,问道:“各家的秀女可都进宫了?”   薛公公心中怔了一下,赶忙回道:“回皇上的话,三宫主位娘娘都在今日入宫,想必这会儿子都收拾妥当了,皇上若是要......”话没说完,就听上座的人轻声一笑,眼神压了下来:“薛公公,朕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   薛公公连忙俯□去,却并未惊慌,毕竟是侍奉了两代帝王,对上头的性子多少能够摸索的出来,自然听的出圣上的话里没有怪罪的意思。   “皇上,您说的对,奴才可不就是个糊涂的,今日内务府送来牌子,皇上您看......”说着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有一个太监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特质的木牌。   尉迟封看了一眼,随手翻下了一个牌子,就挥了挥手示意来人退下。这一番动作却让候在殿中的薛公公陡然一惊,钟粹宫的德妃娘娘,镇远大将军之女。看来,这次,倒是将军府得了圣上的眷顾。   不过,圣上的意思,却多少有几分特殊的意味。新人入宫第一晚便承恩,这在后宫又得惊起多大的风浪?   薛公公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并没有露出太大的神色。这帝王的心思难测,倒也不是无法揣测,只不过,唯一不变的就是后宫的女人,你以为你是得沐天恩了,实际上,有些东西,谁又能看的透呢?   好在,他一个内侍,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了,这些起起伏伏,也早就不甚在意了。为人奴才的,尤其是在明光宫当值,最要紧的不是小心,而是分的清楚主次。自个儿的主子,可不是后宫的那些个女人。   薛公公领了旨退了出来,就到钟粹宫传旨去了。一宫主位,连圣上都给几分面子,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下头的人了。不过,就不知道这德主子是不是个懂的分寸的了。   一会儿子的功夫,想必整个后宫都要睡得不踏实了。   钟粹宫的院内,跪在地上的女人听完内侍口中的话,脸上的   欣喜怎么掩也掩饰不住。这入宫的第一天,就被翻了牌子,怪不得母亲说皇上对身为大将军的父亲很是看重,进了宫里,自是待她不一般。   “娘娘,奴才给娘娘道喜了!”薛公公俯□子,脸上堆满了笑意。   张幼仪看了眼面无白须的内侍,心中掠过一丝的厌恶,这后宫之中,若说有什么让她觉得膈应的,那就是这些个阴不阴阳不阳的东西。   “嗯,都是圣上隆恩,你先退下吧!”张幼仪拿起绣帕掩了掩嘴角,侧身避了避。   跟在薛公公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俱是大惊,这德妃娘娘,可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说起薛公公,在宫里可是不一般的人,身为奴才能够侍奉两代帝王,那得有多大的本事?更不用说,从新帝登基到现在,这宫里的奴才哪一个看不明白圣上的隆恩。   虽是这样,两人却是不动声色的立在一边。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望这德妃娘娘能够圣恩独宠,否则......   薛公公闻得这话,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只是恭敬的退了下来。只有身旁的几人能看的到他眼中的深意,身为内侍,最忌讳的东西可不就是那档子事儿吗?   “公公?”身后一个长得清秀的小太监忐忑的开口。   “嗯?”薛公公抬了抬眼,朝他看了过去,半晌才抛出了一句话:“这圣上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德妃娘娘这里,日后可得妥帖着点儿,别出了什么岔子。”   小太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了点头,却又听薛公公不轻不重的吩咐道:“今个儿入宫的几位娘娘,想必也很想知道圣上的意思,差人传过话去吧,可别让几位主子等急了。”说着面上挂了几分晦涩不明的神色。   “是,奴才这就去办!”身后的小太监机灵,这话一出哪里还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是,入了宫不把他们这些人当人看的,倒要她们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小太监得令,几下就跑的没影儿了。长长的宫道上,忽明忽暗的橙光显得格外的幽深。   后宫之中,因着帝王的一道旨意,乍然惊动了。   凝芷宫内,萧清瑜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看着,一会儿还很有兴致的轻笑两声。这样的神态,倒让立在身侧的丫头琳琅按耐不住了。   “娘娘,亏您还能看的进去。”琳琅跺一跺脚,急急的叫到。   >  “怎么了?”萧清瑜抬了抬眼,装作不解的问道。   “娘娘!”琳琅没好气的叫了出来,这丫头,真真是越发的放纵了。不过,这样性子,才不至于太无趣。   萧清瑜莞尔笑了笑,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去,给主子我倒杯茶去。”   琳琅朝她瞅了一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才朝桌前走去,片刻,就端了过来,递到她的手中。   “这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萧清瑜吹了一下,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正色的问道。   “是守夜的奴才传的,至于其他的奴婢就不清楚了,再说,这圣上的旨意一下,可不就传来了吗?”   萧清瑜敛了敛眉,心中却是有些好笑:“话虽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还是有些太快了吗?”从明光宫到钟粹宫,路程虽不远却也有些距离,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片刻的功夫,她这边就知道了。若不是特意而为,萧清瑜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琳琅不解的问道:“娘娘的意思......”   “琳琅,你觉得钟粹宫的主子是不是很幸运?”萧清瑜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琳琅沉思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问道:“您的意思是皇上......”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萧清瑜似真似假的说道:“不管是不是皇上,现在德妃都避免不了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说完这话,她才微微扬起唇角,眸中溢出了一丝笑意。这后宫之中,固然是怕失宠,可最怕的还是做那众人眼中的靶子。女人的嫉妒,就向那炉中的火星,微微一点就能蔓延开来。   德妃承宠倒让她松了一口气,好在,明光宫的那位,选中的第一颗棋子不是她。是她不够分量还是?不过,这些事情,就不是她能揣测的了,指不定,在帝王的心中,这样的分量才不轻不重刚刚好,不是吗?   萧清瑜轻轻的抚在茶盏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吩咐下去,叫众人都不要招惹钟粹宫的人,能避则避。”既然已经燃了起来,那她就再加吧火吧,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妒忌。   琳琅闻言,朝绣榻上的主子看了一眼,只见她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是那双明眸,却显得格外的分明。这一刻,琳琅觉得,她的小姐,也许本该就是这样的。就如她所说,后宫之中,永远都容不下锋芒毕露的女人。<   br>   这一夜,有很多人都无法入眠,其中还包括早就入宫的兰贵人。   “主子,天色不早了,歇着吧!”说话的是她身边的大宫女翠儿。跟在贵人身边多年,她自是知道主子的心思。只不过,这些事情,即便她担心也没有半分的作用。   身为后宫的女人,想要活的舒心,就不能在这事儿上计较。不过,话又说回来,入了后宫,还有什么其他的可以计较呢?   “翠儿,听说,三宫的主位娘娘今日都进宫了?”兰贵人蹙了蹙眉,眸中却透出一丝的怨愤。是了,身为女人,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枕边人看上别的女人。可笑的是,她还不能表现出半分的怨气。   一个小小的贵人,拿什么和那些人斗呢?她没有那个资格,从来都没有过。即便之前淳皇后在时,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弄的棋子。不变的是,她这颗棋子,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冷冰冰的事实。   是了,如今的她,是个身份尴尬的贵人,若不是皇上怜惜,她又如何能够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恐怕,等待她的会是三尺白绫或是凄凉的冷宫。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眼神暗了暗,半晌才站起身来。不管怎样,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既然爱上了皇位上的那个人,她一生都注定要和别人周旋下去。   因为,她的爱,容不得别人半分的看轻。她看着香炉里的缕缕幽香,唇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抽了,代发~   ☆、拜见太后   凝芷宫内,琳琅细心的给萧清瑜簪上一支海棠滴翠碧玉簪,铜镜中的女子,皮肤细腻柔滑就像羊脂玉一般,细长的睫毛淡淡的垂了下来,耳边一条细细的流苏摇曳生姿。   “主子,是不是素了点儿?”琳琅看着萧清瑜一袭淡蓝色的纱裙,并没有任何的青玉配饰,这样的妆容,肯定一下子就被压下去了。   萧清瑜看着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并没有开口。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再说,一会儿去拜见太后,穿的太过隆重了倒显得刻意。现在这样,不浅不淡,刚刚好。既不出挑,又不刻意低调,她自然懂得,一味的低调其实就是高调了。   待梳妆完毕,萧清瑜这才站起身来,看向身旁的琳琅,开口问道:“钟粹宫的那位有什么消息?”   琳琅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这才回道:“主子,皇上今儿个传了口谕,体谅德妃娘娘初次承恩,特免去了凤栖宫的请安。”说完这话,这才小心翼翼的瞧了瞧萧清瑜的脸色,见她并未发作,这才安下心来。   萧清瑜微微挑眉,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幅度。如此深厚的宠爱,她该妒忌吗?先不说她与这位新帝根本就尚未谋面,即便如此,她又怎敢奢望这般的宠爱?   看似深宠,实则陷入险境,这帝王的手段,的确果断的很,一个女人的生死,他从来也不会放在心上。在这后宫之中,后妃的命数,恐怕也如蝼蚁一般。   “娘娘?”琳琅瞧着她的神色,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萧清瑜回神莞尔一笑,伸手按在她的手上,缓缓问道:“除了皇上的宠爱,你可还看见别的?”   琳琅心中不由得一沉,不确定的问道:“娘娘指的可是这后宫的妒忌,可是有皇恩眷顾,想来别人暂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吧?”琳琅抬了抬眼,看向了端坐在那里的人。   萧清瑜淡笑摇了摇头,微微扬起唇角:“这后宫的妒忌向来存在,如果循序渐进倒也未尝不可。不过,这钟粹宫的主子,隆恩过重,你猜猜看,最后坐不住的会是哪位?”   说完这话,她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才刚入宫,好戏就上演了。她还自认为自己是个急性子,怎料,明光宫的那位,动作更是快的让人始料未及。   她的明眸微动,睫毛淡淡的垂了下来,她很庆幸,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不是她。不然,这   一刻,她哪里还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   “主子,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琳琅柔声提醒。   萧清瑜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由琳琅扶着缓步走了出去,外边的冷风一吹,她的心中却越发的清明起来。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开始。   太后的居所凤栖宫,侍奉的宫女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只留下掌事的崔姑姑留在内堂给这位风韵犹存的太后娘娘梳妆。崔姑姑动作轻柔细心,举止投足间自由几分常人所没有的熟稔。   “方才薛公公来是有什么事吗?”绣墩上的女人漫不经心的问道,只在她的眉目间留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光彩。   崔姑姑怔了一下,小声的回道:“是钟粹宫的主子,皇上下旨免了这位娘娘今日的请安。”话说到最后,犹自怀着几分揣测。这位小主子,可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便是个极有主意的,比起先帝来手段越发的果断。如今这般,她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太后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一分的异色,她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吗?这般动作,很明显是特意而为。既然如此,她也得有些表示,不是吗?   “将那支红玛瑙歩摇赏给钟粹宫吧!”说完抬了抬眼,盯着镜中自己的容颜。二十多年的时光,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这一袭威严端重的服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不过,这也意味着,她这一生,注定要消磨在这深宫之中了。也许,就像他所说的那般,她本就是属于皇室的女人,一般的男人,无法征服她的心。   崔姑姑点了点头:“奴婢自会亲自送去!只是,皇上的意思?”   太后像是没听到似的,径自低头不语,半晌才说道:“皇上那边,自有他的主意,你还看不明白吗?”说完朝身侧的人看了一眼,眼中尽是不信。   崔姑姑兀自笑了笑,福了福身子:“娘娘,可别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妄测圣意。”虽是这样,眼中倒有几分了然的意思。只不过,她想不清楚的是,这镇远大将军,何以让圣上这般看重,别是......   沉思间,有小太监在外回道:“启禀太后娘娘,贤妃和淑妃还有兰贵人来给娘娘请安了。”   太后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都请进殿里来吧!”   “喳!”   待萧清瑜走进内殿时,一眼就看见端坐在绣踏上身着一袭明黄色宫   装的太后娘娘,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头上戴着一支金色的步摇,流苏垂至肩上,愈发显得贵气。   萧清瑜暗暗敛眉,心里暗道,这位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后宫之中,斗败了则死无葬身之地,胜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萧清瑜随着众人盈盈下拜,柔声说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含笑说道:“都起来吧,崔姑姑,赐座。”   众人复又谢了恩,这才端坐下来。   只见太后瞅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兰贵人,关心的问道:“怎么如此憔悴,身子又有不适了吗,要不传太医瞧瞧?”   兰贵人闻言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回道:“今早已经叫太医把脉了,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多谢太后关怀。”   “哦,兰妹妹这话倒让人听的有些奇怪。妹妹在宫里呆久了,身子却也越发的金贵了。”开口的是左相之女苏敏容,只听她一声浅笑,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目光却看向了有些孱弱的兰贵人。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与尴尬,坐在首座的太后眼掠过一丝了然的意味,只是,看着淑妃的目光,似乎带了几分揣测。   萧清瑜微微抬眼定定的看着立在殿中的女人,这样的挑衅,实在是有些迁怒了。淑妃这般,不过就是因着钟粹宫的那位。若说,昨晚的侍寝让她感到不安,那今日的那道旨意就的的确确踩到了她的神经。   这不,拿捏不了那位,可不就拿着这位分卑微的贵人出气了。不过,这兰贵人,好歹也在宫中多年,又是淳氏一手□出来的,真就这般好欺辱吗?   兰贵人的面上尴尬了几分,却很快朝淑妃这边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娘娘这话嫔妾就有些听不懂了,嫔妾自幼身子骨不好,本来无福侍奉皇上,幸得圣上垂帘才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哪里有什么金贵?”说着话锋一转,微微蹙了蹙眉头,声音依旧柔和却是沉沉的压了下来。   “再说,要说金贵,嫔妾哪里敢和娘娘相提并论,娘娘出生高贵,又是一宫主位,自然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妹妹现在这里给姐姐道喜了。”这一番不轻不重的话压了下来,淑妃的面上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兰贵人的话,明明就是讽刺她身份高贵,却依旧不得皇上垂帘,比起来,还不如她这位分卑微的贵人呢!   “你......”淑妃微微动怒,最后却   也只是恨恨地说道:“如此,倒是姐姐的不是了!”她的眼中划过一丝不甘,握着绣帕的手也紧了几分。转头朝萧清瑜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平日里只听家母说萧妹妹身子孱弱,今日和兰妹妹一比,敏容才知道何为嬴弱。”   萧清瑜心里一沉,这话就是要将她拉入战局了。不过,什么时候出手,可不是她淑妃说了算。这样想着,她眉目一转,笑着应道:“女子本就孱弱,姐姐就莫要说笑了。今日是给太后娘娘请安,旁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免得娘娘怪罪。”   她一提醒,淑妃才有些惶恐,抬头看了看上座的太后,刚到起身告罪,便被人沉声打断了。   “好了,德妃初次承恩,皇上体谅也是有的。不过,既然入宫了,日后就都是皇上的女人,后宫安宁,朝堂才能安宁。为人妾侍,最要紧的就是德行,若是德行有亏,宫里可断断容她不得!哀家在宫里二十多载,那些个肮脏的手段,可不想再见到了!”   众人听着太后的语气重了几分,都不敢在吭声,起身应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闻得这话,上座的人才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缓和了几分:“过些日子宫里头就更热闹了,哀家倒是不求什么,只要皇上龙体康健,后宫安宁,那就是江山社稷之福了。”   众人还未起身回应,就听见一声略显清冷的男中音,伴随着几声娇羞的女声,众人面上一紧,赶紧敛眉站起身来,恭敬的拜了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瞬间沉了下来,萧清瑜伏在地上,只听一声悦耳的嗓音传到了耳中:“平身吧!”   萧清瑜抬起头来,入眼是一袭绣工精美的龙袍,待到站起身来,看到帝王的相貌,心里暗暗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妖孽,到底是谁伺候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受狸狸的电脑被攻了,上不了网   于是代发,躺平任调戏,门票是留言打分==   ☆、龙性难测   萧清瑜与众人各自起身,却只是恭顺的立在殿中,敛了敛眉,不敢直视龙颜。   “好了,都坐下吧,不必拘着了。”尉迟封将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开口说道。   “谢皇上!”萧清瑜等人福□去,这才坐回尉迟封的身侧,迎面便对上了德妃有几分得意的目光。   这德妃初沐隆恩,又加上平日里在将军府的时候骄纵惯了,这会儿子不免有些看轻众人。   萧清瑜掩了掩眉,神色平静的缓步过来,落座。   “都说德妃妹妹天生丽质,相貌出众,今日一见可真真是把众姐妹给比下去了,怪不得皇上看重。”淑妃面上露出几分妒忌,出口的话酸溜溜的毫不避讳。这也难怪,众人都是独自前来拜见,可这一位,竟能劳驾了圣上,可不叫人堵得慌。   德妃莞尔一笑,身子朝尉迟封那边靠了靠,面上自然沾沾自喜起来,嘴里却道:“淑妃娘娘哪里的话,佑仪薄柳之姿,怎会有姐姐说的那般的好。”   尉迟封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口说道:“这番话爱妃自是当得的。”   德妃面露娇羞,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喜色,这才柔腻的回道:“臣妾多谢皇上夸奖!”说话间脸上晕出了掩不住的喜色,抬眼朝淑妃这边看了过来,眼中尽是讽刺。   萧清瑜嘴角微微弯了弯,一脸无关痛痒的神色,只是端正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心中却是不由得一叹,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丽的容颜和暗藏的心计,话里话外,都暗藏玄机。只不过,一日的恩宠,就能让人这般的藏不住,想想就可笑的紧。   萧清瑜才转了转眼神,却对上了一双充满意味的眼眸,他的眸子幽深,好像一眼就能洞察她的内心。萧清瑜心中一沉,强迫自己摆出一种镇定的目光,这才错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番动作虽然稍纵即逝,却依旧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此时的淑妃眼中略过一抹深意,嘴角换上一丝了然的微笑,转头颇有深意的瞧了一眼德妃脸上尚未退去的喜色。   哼!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谁还能一枝独秀不成?过上一些日子,就是再好的相貌也该腻烦了,皇上的眼中,貌若天仙似的的容颜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就如同桌上的白米饭,日子久了也会腻味。   “皇上,这是内务府新敬的雨前龙井,皇上您尝尝可还能入了口。”说话的是太后身   边的崔姑姑,尉迟封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萧清瑜暗暗的打量了崔姑姑片刻,想起在相府时婉夫人最后的交代,一时间竟闪了神,直到察觉殿中的气氛凝结起来,这才惊觉失策,略微垂下了头。   “贤妃姐姐,你这是想什么呢,要知道咱们今日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妹妹还没急呢,姐姐倒是坐不住了!”   萧清瑜抬起头来,浅笑着说道:“妹妹只是看到这宫中的吃穿用度俱是精致,一时间有些看愣了眼!”   话一出口,就听到德妃呵呵的笑了两声,挑了挑眉颇有几分轻视的味道:“说的也是,想必妹妹在相府受了不少的委屈,好在如今进了宫,有皇上庇佑,自是另一番光景了。”德妃斜斜地看了过来,有意无意的提醒着萧清瑜的身份。   这皇城里谁不知道,右相府最受宠爱的就是那名扬天下的大小姐萧凤鸾,据说此女出生时就天降祥云,众人都道日后必定尊贵至极。   哪里能想的到,这次初选秀女,皇上一道圣旨却将相府默默无名的二小姐给抬了起来。虽说这二小姐也算是嫡女,可比起萧凤鸾来,那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就没有可比之处。不说别的,单单是长公主这一项就能让人忌惮不少。   所以说,德妃的这些话,倒也并非没有依据可寻。只不过,内宅之事,多少都有些难以启齿罢了。   这一下,萧清瑜就是木头也有几分动怒,她微不可查的冷了冷眼,抬起头来,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清瑜虽是相府次女,平日里也多得众人照顾,哪里有什么委屈的,妹妹敢问姐姐可是听到了什么无来由的话,这才这般相问?”   她的视线定定的压了下来,没等德妃开口又继续说道:“若是姐姐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望直言相告,妹妹生性愚钝,但求太后和皇上做主便是。”   一番话下来,萧清瑜的理智也回来不少,没想到这个有些跋扈的女人,倒让她失了分寸。只不过,若是一言不发,恐怕更是不妥,落在帝王的眼中,不见得就不是藏得太深。如今,便只让旁人以为她是一个禁不起挑逗的女人吧。   德妃乍然变色,动了动嘴唇,却只是恨恨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萧清瑜就是抓住了她的一分错处,让她自己将这话咽了下去么。她的意思,不就是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在相府受主母刁难,分外可怜,如今也只是因为皇上的垂怜才能入宫侍奉。   >   先不论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即便是如她所言,萧清瑜也敢断定,这些话她就是再没脑子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莫说当今圣上,就是先帝也曾有圣旨封婉夫人为平妻,就算是有人心中不屑,又有哪一个嫌自己命长敢当面质疑。   萧清瑜不动声色的垂下了眼眸,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恭顺低调的女人。这一切看在尉迟封的眼中,倒觉得有几分趣味。他记得选秀那日,也只是觉得这女人柔顺恭敬,现在看来,许是他看错了也未可知。又或者,当日的她,将自己的另一面藏了起来。   无论是哪一种,这样的性子,才更有趣不是吗?他将她摆到这个位置上,若是一味的柔顺,又哪里能在后宫生存下去?有用的棋子,自然得活的久些才能让人舒心。不过,棋子太聪明了,也难免让人伤神。   尉迟封的视线沉沉地压了下来,面上虽还挂着一丝笑意,眼中的神情却已经变了:“贤妃的口齿,倒是伶俐的很,选秀那日朕竟是一丝也看不出来。”   萧清瑜心里一惊,从座上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皇上说笑了,那日初入宫廷,臣妾只怕冲撞了圣严,还望皇上恕罪!”   “好一句冲撞圣严,若如你说,今日又该如何解释?”尉迟封似乎有了兴致,挑了挑眉,眼中掠过一丝的调笑。   萧清瑜暗骂一声,恨不得出口吼上一句,你问我我问谁呢,敷衍这个词听过木有啊?只是,她好歹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才端正的素了素身子,清脆的回道:“臣妾一时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尉迟封的话,就被她一句告罪轻飘飘的顶了回去,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这种滋味,还真是......   尉迟封的嘴角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笑意,萧清瑜虽是垂首,却能清晰的感到他的视线,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萧清瑜冷静下来,只静静的立在殿中,试图以不变应万变。   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起来,在萧清瑜生出些忐忑时,只听太后微笑着说道:“皇帝,你就别取笑她了,这孩子初次来凤栖宫,别把人给吓坏了。”   太后出言,萧清瑜也只得做出一种羞涩的姿态,平心而论,这位年轻的太后倒是个好说话的主,除了先时必要的威慑竟没有让人感到很大的压力。不过,她也明白,能在后宫里活到最后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如此良善的,她慈爱的外表下,   还不知道心里起着什么算计?   尉迟封静默了片刻,审视的表情虽然挂着,却也没有强势的让人避无可避。萧清瑜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暗道今日第一次出场就这般惊险,日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她嫁的男人,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许是这样才要广纳妃嫔,力求将危险值降到最低。不过,现在看来,这招很显然不怎么管用,因为事实上越危险的东西越能让人产生欲望,龙性难测,正因为难测,才让人愈发的不能罢手。要不怎么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   从凤栖宫出来,萧清瑜才发觉起了一身的冷汗,风一吹,让人一阵瑟缩。她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到底算不算是结束又或者,在帝王的眼中,她扮演的,是哪一种角色   一阵脂粉的香气从背后传了过来,萧清瑜微微一顿就听到了一声关切的问候:“妹妹没有什么大碍吧,刚才在殿中姐姐也为妹妹捏了把冷汗呢!”   说着话锋一转,愤愤的说道:“好好的一个早上就让人给搅乱了,真让人心里憋屈。不是我说,妹妹也太过柔顺了,她德妃也不过是承宠一日,难道还指望着椒房独宠不成?要我说,皇上对妹妹也是有些放在心上的,要不怎么会独独记着妹妹选秀时的样子?”   萧清瑜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若是旁人听见可怎么好。再说,这种事情,都得看皇上的意思,只要皇上愿意,哪怕是椒房独宠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淑妃的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只不过,她从来都做不惯那个拿刀的人。这后宫里,总有坐不住的人,更不用说,这几日各家的秀女都陆陆续续入宫了,昭仪淑媛,虽说位分上有些勉强,却也改变不了同是女人的嫉妒。   在后宫之中,越是尽早出手的人,往往死的越快,她可不想还没怎地就草草了事。再说,现在就按耐不住,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求指教,求收藏啊亲!   ☆、尉迟封的狠戾   夜已深了,昭示着赫赫天威的皇宫内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寒风吹过,树上的叶子轻微的拂动着,发出阵阵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钟粹宫内,一缕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轻柔的帷帐低垂下来,隔着纱帐,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娇吟低呼。承欢的女子克制着体内一股一股的潮涌,在帝王的挑逗下,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晕着潮红的脸颊一滴一滴地淌了下来,坠入了弥漫着香气的锦被中。   而年轻的帝王,看着身下满身红晕,情难自禁的女子,却愈发的加快了□的速度,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竟是半分怜惜都没有。   在一声低低地嘶吼声中,所有的娇喘低吟都归为平静。绣榻上的女子柔顺的靠在帝王的怀中,贪婪地感受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一股淡淡的龙诞香让她越发的痴迷起来。   张佑仪半掩着身子靠在尉迟封的怀中,眼里尽是满足。她不知道为何母亲总是和她嘱咐要如何小心翼翼的讨好皇上,提醒她宫中女子又得如何苦心算计。   在她看来,入宫也远远没有母亲所说的那么可怕。进宫这几天,皇上无一例外都翻了她的牌子,这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身处后宫,有了皇上的宠爱,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指尖不安分地在尉迟封□的胸口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如今中宫未立,她又位列一品妃位,若是能夜夜承恩,来日诞下一个皇子,那后位还不顺理成章就是她的。   “爱妃想什么呢?”尉迟封看着怀中的女人毫不掩饰的笑容,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柔声问道。   他的眼眸深邃,此时又带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温和,也许情在深处才能褪去眼中的清冷。这一刻,德妃只把他当做是自己的枕边人,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只见她羞涩的垂下了眼帘,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转眼又将头深深地埋在尉迟封的怀中。   “皇上,臣妾别无所求,只盼着能为皇上绵延子嗣。”德妃合上眼睛,满怀期望的开口。这一刻,她已经被这短暂的温存与宠爱迷住了眼睛,所以没有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手微微一僵,而尉迟封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冰冷和讽刺。   她不知道,在帝王的眼中,也许有宠,却独独没有爱。   五更时分,钟粹宫有了些许的响动。薛公公领着太监宫女们依次进入殿内服侍皇上更衣,而昨日承恩的   德妃娘娘,早就打扮妥当换上一副精致的容颜,动作轻柔的给尉迟封理了理衣领,眼中尽是娇羞。   一只手抓在了她的腕间,德妃惊慌的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半晌,只听尉迟封毫不避讳的在她耳边说道:“想要皇儿,爱妃可得努力了。”   说一出口,德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到底是才经人事哪里禁得住这般打趣。好在,满屋的奴才婢女都未曾露出一丝的异样,似乎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德妃眼里掠过一丝喜意,娇羞的低下了头,只听帝王轻笑一声,转头对薛公公说道:“摆驾!”   钟粹宫的众人随即跪在地上:“臣妾(奴才)恭送皇上!”   长长的宫道上,年轻的帝王坐在步辇上,半闭着眼睛,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半晌才出声问道:“将军府的东西都送进宫了吗?”   薛公公微微一愣,赶忙恭敬的应道:“回皇上,昨个儿就送进宫了,奴才差刘太医一一验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尉迟封“嗯了”一声,沉声说道:“既然是将军府的东西,那就伺候着德妃喝下,朕看德妃身边的那个宫女就不错。”他的声音清冷,一句话像是未曾思考一般轻飘飘的吐了出来,完全没有一丝的犹豫。   薛公公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只是,这一招,实在有些狠戾。好在,宫里的女人多着呢,这子嗣,从来都不是问题。   再说,钟粹宫的那位主子,性子可不是个藏得住的,这样的人,眼瞧着是得宠,这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既然是从将军府送进来的,那一位还不是一百个放心,谁能料得到,这一进一出,送到钟粹宫时,万金的补药也能换做穿肠的毒药。还想诞下皇子,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命了?   “是,奴才这就安排!”薛公公躬身应道,虽是伺候了两代帝王,薛公公却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的身份,不敢有半分的逾矩。   这帝王的恩宠,从来都飘忽不定,站的越高越得小心生存,否则,一旦龙颜震怒那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阳光斜斜地穿过雕花的窗棂,透过纱帐洒了下来。凝芷宫的几个宫女都规规矩矩的恭候在殿外,掌事的荣姑姑抬手敲了敲门,得到回应这才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主子,该起身了。”荣姑姑恭敬的说道,又抬了抬眼示意众人小心的伺候着。<   br>   萧清瑜强自按捺下眼中的疲惫,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这才从绣榻上坐起身来,早有宫女跪在塌下小心的给她穿上靴子,又有一人送上一块热敷的丝绢。   萧清瑜伸手接过,轻轻的擦了擦脸,再由宫女们侍候着穿好宫装后,这才坐到梳妆台前。荣姑姑心灵手巧的给她挽起云髻,只插上一支翠玉的步摇,在淡淡的容颜下摇曳生姿。   “主子,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说话的是服侍她的琳琅,只见她慢步过来,轻轻地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她原本还想着房里留琳琅一个人服侍就好,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再说人多眼杂谁又能知道这里边就没有其他宫里的眼线,还是经荣姑姑一番暗示才恍然大悟。   身处后宫,谨慎自然是好,可太过谨慎就会惹人非议。单说这凝芷宫的奴才,明着是内务府派来的,可内务府的意思,指不定就是皇上的意思。搁着宫里的奴才不用,反而重用相府的人。若让有心人知道了,传到皇上的耳中,没准儿平白的弄个不敬之罪。   在她眼里,琳琅只不过就是自小服侍她的婢女,而在别人的眼中,她首先是相府的奴才,其次才是她的婢女。   这前前后后,不知道要差了多少。   所以一番思量下来,萧清瑜还是将荣姑姑和宫女玉漱安排在了房里近身伺候。荣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这几日对于凝芷宫的事情也颇为上心,萧清瑜自然不会因着生分就舍弃了这么好的帮手。   琳琅虽然自小服侍她,可到底没有经过什么事,相府的那些个争斗比起宫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有荣姑姑在,好些她想不到的,也好适时提醒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今日宫里有什么动静?”萧清瑜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荣姑姑。   “回娘娘的话,昨晚上皇上依旧翻了钟粹宫的牌子,这不今早还赏下不少东西,就连太后那里都派人赐了一支红玛瑙簪子。这宫里,都传开了。”荣姑姑恭敬的回道,眼中却没有半分的妒忌。   到底是宫里头的老人了,对于这些事情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能撼动半分。   比起荣姑姑的镇定,琳琅就有些着急了:“主子,咱也想想办法,从进宫到现在,主子您都是在太后那边才见过皇上一面。您不知道,这宫里头,可都传开了。”   琳琅微微吐舌,惊觉说错了话   ,萧清瑜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笑道:“传了什么,说来听听?”   琳琅迟疑了一下,看她没有动怒,这才低声回道:“还不是看着德妃得宠,昨个儿奴婢去内务府领东西,听到几个奴才在那里嚼舌根,说是新进宫的主位娘娘,皇上独独看重德妃一人......”余下的话,琳琅虽没有说,可萧清瑜哪里猜不出来。   这后宫之中,向来都是拜高踩低,眼见着德妃承宠,可不就是一窝蜂的涌到那边去了。   “主子倒也不必心急,这宫里又有多少人能够椒房独宠,过些日子,几位昭仪,淑媛都要入宫了,到时候,不怕皇上不放手。再说,说到底,还有太后那边呢。”   萧清瑜点了点头,只听荣姑姑定定的说道:“这荣宠过甚,焉知不是大祸?”   后宫之中,从来就不缺美色,德妃虽然美貌却也未曾艳压群芳,这般荣宠,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那又作何解释?   而所谓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前朝,前朝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策略也许会变,而不变的永远都是身为棋子的女人。因为女人,有些时候的确可以起到恰到好处的作用。   有些事情,不用一兵一卒,只要好好的将这颗棋子掌控在手中,就能游刃有余的坐看潮起潮落。   而她,只要好好的看着这场戏就好了,千万不能一不小心把自己卷入其中,要知道在帝王的心里,可从来都不清楚什么叫做无辜。一旦可以利用,定是一丝犹豫也无。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写完了,之前疏忽将淑妃写成了苏妃,改过来了,如圣旨上所写是淑妃。   ☆、摆驾凝芷宫   用完早膳,一场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空气中就散发出了泥土的气息,清新自然,让人感到格外的清爽。   萧清瑜立在窗前,看着院中被春雨洗刷一新的草木,点点水珠顺着绿叶淌了下来,顷刻间消失了踪迹。   这样连绵不绝的小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许是天公不作美,偏偏今日就是各家小主进宫的好日子。想来,这样的天气,难免让人心里不畅快。   “主子,外头寒气重,着凉了可怎么好。”说话的是凝芷宫的掌事荣姑姑,她一边开口一边动作轻柔的给她披上一件浅蓝色的纱衣披风,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煞是好看。   萧清瑜笑笑,不是她不听劝,实在是宫里的日子也太过憋闷了。太后玉体违和,需要安心静养,众人也不好常去打扰。所以平日里除了赏花饮茶,翻翻古书,竟无事可做。   虽说她是一个喜静的性子,可太过无趣,多少都会让人觉得有些乏味。   萧清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缓步走到榻前,落座。   “琳琅,昨日交代你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萧清瑜缓声问道。   琳琅有些踌躇,眉心微微的皱了皱,半晌才回道:“奴婢私下去打听了,正如娘娘所知,这兰贵人的确是淳氏赐给皇上的。不过,宫里有人传言,兰贵人起先并不得皇上宠爱,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皇上开始在意这个贵人了,常常传召不说,赏赐更是让众人羡慕。至于其中的缘由,更是无人可知,只当皇上是一时兴起。”   萧清瑜微微颔首,缓缓问道:“那兰贵人身子不好,也是确有其事?”   不是她心思重,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若说男人喜欢这种娇滴滴的美人也在常理之中,指不定这种泫然欲泣的神态更能激发他们内心的冲动。可是,若这美人又是个病美人,那就有几分古怪了。   先不说妃嫔抱病本身就是忌讳,即便皇上不在意,难道就没有人传到太后耳中?相反,那天在凤栖宫时,看起来太后娘娘对这兰贵人不但不嫌弃,甚至多了几分亲近。   难不成,一病还真能病出这些个好处来?若是如此,这宫中女子可不都要争先效仿了?   不管别人怎样,反正她萧清瑜是万万不信的。她始终觉得,比起性格张扬的德妃和处处挑事的淑妃来,这兰贵人才是个厉害的主。   “奴婢听人说,兰贵人早些年大病一场,很是凶险,太医下了猛药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不过,从此之后,身子就越发不如以前了。十日里有三日是病着,好歹皇上顾念旧情,宫里的人也不敢怠慢。”   琳琅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不过,奴婢还打听到,之前兰贵人房里有一个叫环儿的宫女,也是在贵人大病之后被寻了个由头,打发到浣衣局去了。”   萧清瑜暗自一惊:“浣衣局”说着将目光转向了立在身侧的荣姑姑。   荣姑姑轻声说道:“主子还不知道,这浣衣局历来就是犯错宫女的服役之地,有掌印太监一员,不过说是责罚,可进了那里没有几个人能出来的。尚有姿色的,都被掌印太监糟蹋了,即便能忍辱偷生,最多也活不过几年。”   没等萧清瑜开口,荣姑姑继续说道:“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也是自那件事之后,这兰贵人才渐渐得到皇上的宠爱,再加上太后那里也多有照拂,所以虽说只是个贵人,到底也没有多少人敢冒犯。”   萧清瑜微微皱了皱眉:“看这情形,这兰贵人也是个不省事的主。”   荣姑姑闻言劝慰道:“主子不必忧虑,奴婢会再差人打探,只是浣衣局人多眼杂,如今还是小心为好。”   荣姑姑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宫里处处都是眼睛,虽说浣衣局在德胜门那边,偏离主殿,不过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了,难免节外生枝。   为今之计,还是小心妥当些为好。   萧清瑜点了点头:“姑姑的意思本宫明白,此事还劳姑姑费心了。”   荣姑姑恭敬地福了福身子:“主子哪里的话,能为娘娘效劳是奴婢的福气,再说这凝芷宫上下,还不都是仰仗着娘娘,只要娘娘好,奴婢们都是甘愿的。”   萧清瑜微微颔首,心里渐渐生出一种暖意,在这宫里,除了琳琅,就是这位荣姑姑肯尽心尽力了。   钟粹宫这边,德妃领着众宫女跪在地上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看着托盘上满目琳琅的珠玉,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欣喜。   “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先回去复命了。”薛公公恭敬的开口。   德妃挑了挑眉,没有发话,只是一味的拿起一件件珠宝来仔细欣赏着。过了半会儿,才仿佛是发现了身边的人一般,嘴角弯了弯:“好了,薛公公,本宫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且退下吧!”   待传旨的公公出去之后,立在房里的宫女才忐忑的说道:“小姐,夫人进宫前早就交代要万事小心,小姐怎地......?”   她的话才出口便被一声厉喝给打断了:“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如今可是在宫里,娘娘也容得你这般冲撞!”   “好了,紫月,夏竹的性子你还不清楚,日后改过来就是了。”德妃面上挂着笑意,出口的声音却冷了几分。这番话,任谁听都觉得有些不安。   紫月和夏竹是她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不过紫月性子更加外显,所以她平日里也更亲近几分。倒是夏竹,有些时候,她还真看不懂这丫头,开口闭口夫人夫人的,让人心烦。   夏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依旧固执的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喜这些内侍,可薛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娘娘怎可如此怠慢,倘若他在皇上那里多嘴几句,那可就......”   紫月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我当是什么呢?先不说如今皇上宠爱娘娘,即便不是,在这宫里娘娘也是主子,哪有主子看奴才脸色的。我看,夏竹你就是太小心了,老是揣摩些不该揣摩的,若是能把心思放在主子身上,日后主子诞下皇子,还需要和这些个奴才周旋吗?”   紫月这番话,生生说到了德妃的心里。若说她还有什么担心的,那就是皇子。在后宫之中,无论如何受宠,没有孩子依旧是地位不稳。这一点,她自是清楚。   想到这里,德妃抬起眼来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夏竹,沉声说道:“本宫也是知道你的忠心,不过宫里不比将军府,由得你没大没小,倘若坏了规矩,本宫可不念你的旧情。”   夏竹脸色一白,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吧!”她自小服侍主子,自然知道她的脾气,这番话,很明显是起了别的心思。   德妃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了紫月一下,紫月这才上前几步亲手将夏竹给扶起来,装作亲昵的说道:“咱们都是主子身边的人,哪里能生出什么嫌隙来,日后这坏规矩的事情,断断不要再说了,免得惹娘娘生气。”   夏竹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似乎从紫月来到主子的身边,主子就越发的疏远了她。她深知自己有些时候说话不够妥当,可是,她也是为主子好啊。夫人一直都说主子在府里骄纵惯了,没有人提醒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夏竹掩下了眼里的委屈   ,静静的立在一侧。许是,从入宫后,好些事情都变了。   德妃倚在榻上,小声的和紫月交代了几句,一会儿的功夫,紫月就端了药进来,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娘娘,趁热喝效果会好些。”   德妃含笑看了她一眼,满意的端起碗来,问道:“府里没传进什么话来吗?”   紫月怔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摇了摇头这才低声回道:“府里只是差人送进药来,别的没有提及。娘娘不必担心,如今娘娘圣眷正隆,对于将军府也是有助力的。”   德妃点了点头,看着碗里浓黑的药汁,嫌弃地拿起绣帕掩了掩鼻子,最后还是仰起头来喝了下去。   她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紫月,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种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目光。   人总是这样,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可是,往往在很多时候,你表面上看到的并不是真实。而对于旁人,一味的辜负也最终会寒了人心。   只是,现在的德妃,从来都没有想过,皇上能够给她的宠爱,同样也可以给了别人,也许比之更甚。到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德妃这边才和宫女说笑着,一会儿子的功夫,就有太监过来进屋回话:“娘娘,各家小主都安排妥当了,凝芷宫和永淑宫还没有什么动作。不过,这新来的萧昭仪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如今正前往明光宫去了。”   德妃一震,怒喝道:“下作的东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巴巴的凑上去,还以为皇上喜欢!”   “娘娘息怒!”回禀的小太监心下一凛,小心的说道。   德妃眼压下了眼中的怒意,挥一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再来告诉本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沉沉的压了下来。   “奴才告退!”小太监利落的行礼退了出去。   明光宫内,薛公公看着满脸娇羞福了福身退下去的萧昭仪,眼中满是疑惑。按说以皇上的意思是要远着长公主那边了,可今日这番举动倒让人越发的看不明白。   “薛公公......”他正想着,就听到案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皇上!奴才万死!”薛公公回过神来,惊惧的低下了头。   尉迟封抬起指尖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一时间,大殿之内俱是一阵寒意。   他的眼光垂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一个主意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的成形。   “传旨,摆驾凝芷宫!”他的声音清冷,却带有一股让人听不明白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终于要侍寝了,呜呜呜!   ☆、第一次侍寝   “娘娘,皇上一会儿就到,您先预备着吧!”传旨的薛公公脸上堆起笑意,恭敬的说道。   萧清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得“侍寝”两个字,心里突然间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只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琳琅小心的轻触了她的衣袖,这才回过神来。   “有劳了,薛公公。”萧清瑜嘴角弯了弯,客气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殊不知,她未曾到达眼底的笑意一点不差的落在薛公公的眼中。   怪了,若说欢喜他伺候过这么多的主子可没有哪一个是这样的神态,不说别的,就那眉目间无法掩饰的震惊就让人琢磨不透。这贤妃娘娘看着温婉,只怕是难驯的很呐!   薛公公掩下了眼中的揣测,弯一弯腰,道了声客气,这才退了出去。   琳琅赶紧扶着萧清瑜坐在榻上,看着主子明显有几分不在状态的神色,小声的叫了声:“主子!”   萧清瑜狠劲儿掐了自己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倒让她镇定下来,她有些心烦意乱,却知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伺候好那位主子。   一时间,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饶是她早就有了准备,可当这一刻近在咫尺时,她才明白自己并不能做到全然的理智。   理智告诉她有了那位的宠爱她才能在后宫游刃有余,况且这种事情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只要那位起了心思,她再怎么躲都躲不过,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是,心中又有一个小人在不停的念叨:“侍寝,侍寝,前世都没睡过男人如今却要被男人睡了,你以为滚床单像拉拉小手调调小情那么简单啊,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没有想到,萧凤鸾进宫的第一天,就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她不知道明光宫的那位到底在想些什么,却也清楚自己如今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待清洗干净后任人享用了。   好在,她是一宫主位,皇上起码还给个面子亲自过来,否则,要让她和那些低位贵人一般脱得光溜溜的包在锦被中被几个内侍抬到寝宫,那还要不要活了,光是膈应就能膈应死人。   许是和那些更惨的女人做了些对比,萧清瑜这才有些释然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陪睡吗,反正现在日子过得这般奢华,吃穿都有人伺候,就当是交房租了有木有?   只是,这房租也太畸形了点儿吧,可不可以退房呢?萧清瑜又一次作   起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哎,算了,遇上尉迟封那样的绝色,“侍寝”神马的其实也是可以忽略的有木有?   萧清瑜抚了抚额,强迫自己停止这种乱七八糟的神游,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淡淡的吩咐道:“告诉小厨房今日的晚膳要格外的精致些,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本宫能担得起的。”   荣姑姑应声走了出去,房里只留下琳琅一个人伺候。   “主子,您要不要喝杯茶压压神?”犹豫了半晌琳琅才忐忑的问出来。她伺候了萧清瑜这么长的时间,从来都没见到她这个样子,平日里即便是遇到再大的麻烦也能淡定自若的理清头绪,哪里会乱了分寸。   萧清瑜瞧见琳琅眼中的不安,安抚的笑了笑:“哪里就需要这样紧张了,只不过日后凝芷宫免不了引来众人的注视,咱们小心应付便是。”   琳琅正要回话,只见荣姑姑挑起了门帘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回道:“奴婢差人备好了汤浴,娘娘先去更衣吧!”   萧清瑜嘴角抽了抽,拿起绣帕来掩饰了一下,是了,沐浴更衣,她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妃嫔临幸前都要沐浴清洗,这是宫中历来的规矩。   任由琳琅扶着走进了浴池,才进殿中,一阵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微微动了动眉,只听琳琅小声地开口解释:“主子,这是内务府的人前几日送过来的,说是宫中秘方,万金难求呢?您闻闻,可不就有一股香甜,比起府中的那些,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呢?”琳琅眼中盈着笑意,轻快的说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知道琳琅是变着法儿的开解自己。其实,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即便再有什么顾忌也没有半分的作用。   她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下荣姑姑和琳琅二人伺候,沐浴本身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若是有这么多目光的注视,她又怎么能不显尴尬?   琳琅动作轻柔的伺候她沐浴,最后擦拭香粉,让肤色看起来格外的莹润,沐浴方罢,荣姑姑给她着上一件略显单薄的纱衣,因着殿中燃着地龙,倒也不觉得冷。只不过,这样单薄的衣料,让她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荣姑姑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情绪,只小声地道:“主子,这是宫中规制”说着又拿起一块柔软的丝绢将她披在背后的长发细心的包了起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坐到了梳妆台前。   一会儿的功夫,才拿起桃木梳细细的梳了起来,最后又挽起一个简   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白玉发簪。因是侍寝,便没有化妆,只在脸上微微打上一些香粉。   收拾妥当后,这才走出浴室倚在榻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清瑜手里拿起一本书半天都没有翻过一页,荣姑姑看了看天色小声的提点:“娘娘,奴婢知道您紧张,可这是后宫的女人必须经历的,只有得了皇上的宠爱,才谈得上以后。”   萧清瑜微微动容,刚要开口,只听一声尖细的嗓音从殿外传了进来:“皇上驾到!”   她上前几步在门口跪迎,朗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都跟在她身后跪了下去,一时间殿中俱是一阵静谧。   她垂下了头,只看到了视线中一抹象征着权势的明黄色,精致的绣工点缀出了独特的纹饰,神秘而又让人敬畏。   一只修长的手映入眼帘,他的声音沉稳,带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起来吧!”   萧清瑜怔了怔,这才抬起手来放到他的手中,敛眉恭顺的应道:“谢皇上!”只待她站起身来,那人便用了用力,将她拉入了怀中。   “爱妃这身打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她低着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头上压下来的视线。   一只手抚摸在了她的脸上,萧清瑜瑟缩一下,制住了他的动作。没等尉迟封开口,便浅笑着站起身来,莞尔一笑:“皇上,臣妾这里备下了不少好酒,不如陪皇上饮上几杯?”   尉迟封嘴角微挑,眼中透露出一种了然的笑意。这贤妃,还真是有趣的紧。今日本是一时念起,不过,刚刚佳人在怀那不盈一握的身躯带着淡淡的清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致。   看这情形,萧清瑜只当他是默许了,缓步走到桌前,亲自斟了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递到帝王的面前。   尉迟封伸手握在她的腕间,随即带着一丝调笑问道:“爱妃可是要亲自伺候朕饮酒?”   呃?萧清瑜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直到看着他就着自己的手将酒一饮而尽,她才明白过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调戏?   大概是她少见的无语让尉迟封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传出殿外,听到内侍薛公公的耳中自是另有一番考量。这贤妃娘娘,倒是个有手段的,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他自然知道皇上甚少有如此开怀的时候。   尉迟封夺下她手中的酒杯,缓缓地搁在桌上,伸   手搂在她的腰间,不停的摸索着,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亮,殿中的婢女很有眼色的屏声退了下去。   萧清瑜只觉得身子僵硬的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的摸索着,他的指尖微凉,所到之处带起一阵的冷意。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瑟缩,尉迟封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微凝,萧清瑜只觉得一阵失重竟被他抱在怀中,他的脚步沉稳,几步走到榻前将她小心的放了下来。   “爱妃可是有什么不适?”尉迟封微微挑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可她就是知道,若她说是,那一定会万劫不复。萧清瑜弯了弯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停留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萧清瑜不敢睁眼,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祈祷着这一刻快点过去。殊不知,她这样的神态,越发的激起了对方眼中的欲望。   许是闭着眼睛的缘故,她的感觉变得格外的清晰,她能感受到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游移着,所到之处燃起了一片片火花。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窜起一阵阵的火苗。   萧清瑜不适地挣扎了一下,却被对方不容拒绝的圈在双臂间,他的舌尖强势的探入了她的唇齿,很有技巧的慢慢挑弄着,汲取着属于女子的甘甜。   她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身上的轻纱被他轻解开来,散落在地上。   萧清瑜微微睁眼透过他的身躯看到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许是她的走神引起了对方的不悦,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手里的动作越发的加重了,萧清瑜只觉得一阵尖锐的疼痛,面色陡然间惨白起来。   感到她的不适,尉迟封轻柔的抚摸在她的脸上,身下的动作却是越发的加快,强势的让人无法忽视。痛楚让她本能的躲闪,可她的娇弱又哪里能逃出对方的桎梏,她强忍着不断冒出的□,伸手攀上了对方的后背。   一阵刺痛让尉迟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俯身在她耳边轻柔的吐出一句话:“爱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求点评,求收藏哦亲!作者是亲妈,不会虐待女主的有木有?   ☆、恃宠而骄的先兆   尉迟封双手扶着她的纤腰,似笑非笑的提醒着,随着他的动作,身下的人忍不住轻哼一声,娇嗔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萧清瑜转了转眼珠,很识趣的无视了自己的行径,一双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很明显是在说:“嗯?臣妾有做过什么吗?”   尉迟封冷眼一凝,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在她还没来得及躲闪时,便用力的开始摆动腰际,早已瘫软下来的萧清瑜此时只觉得体内一阵刺麻和酸痒的空虚,随着他的动作让她越来越承受不住。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竟是这般的磨人,尤其是对方诚心不让你好过时,你就是有再好的耐力都会败下阵来。   萧清瑜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鲁莽,她紧闭着双眼,没有开口求饶,心里却不止一次大骂自己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怎么就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强迫自己掩下口中的喘息和□,可是那种能够吞噬一切的感觉,随着他的长指不断地游移和身下愈发强势的动作变得更加的清晰。   萧清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能够结束,许是察觉了她的不适,那人竟然放慢了动作有意的温存,耳鬓厮磨间带着一种她看不清楚的柔情。   萧清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只看到他眼中的肆意和深邃,是了,一定是错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一丝的怜惜?   她慢慢地掩下了眉,尉迟封却在这一瞬间恢复了强有力的撞击,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他有些深沉的目光:“朕没料到爱妃竟然还是这般的不驯,不过,深宫无趣,朕也不介意亲自□□?”   话到最后,有些微微的扬起声来,萧清瑜忍不住一阵瑟缩,脸色也变了变。   尉迟封眉峰一挑,转眼又换上了一种温润的笑意,只是开口的话让身下的人不寒而栗。   “爱妃千万不要试图挑战朕的底线,那后果,你还没有胆量承受!”他炽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边,却在下一刻小心翼翼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残忍与温存并存,这一刻萧清瑜才发现自己突然有些无力,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又被他带入了一番巫山云雨中。   锦绣纱帐中,伴随着一声低吼,萧清瑜终于如愿以偿的昏睡过去。   年轻的帝王看着身下昏厥的女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不由得轻声笑了笑,   伸手抚在她脸颊上,一点一点的移到她的眼睛。   此时紧闭着的双眼,睁开的时候竟是那般的诱人,带着一点小小的执拗和畏惧,真不知道右相府邸规矩森严,怎么就教出了这样一个女儿,难不成,是天性使然?   尉迟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诡异,若是看在旁人的眼中,真不知道要惊起多大的风浪。这一刻,他只是觉得,比起那些个欲拒还迎娇弱无骨的女人来,凝芷宫的这一位,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这一夜,尉迟封看着酣睡的毫无知觉的女人,第一次生出一种被忽视的感觉。   不知睡了有多久,萧清瑜听到殿中有些许的动静,艰难的睁开眼睛,刚要挣扎着起身一阵酸痛就席卷全身。   她透过纱帐,看到殿中多了几名宫女太监,而总管薛公公,正小心翼翼的伺候那人穿上朝服。一名宫女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托盘,薛公公从托盘中取出朝珠恭敬地奉了上去。   看到这里,她才猛然间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大概听荣姑姑的意思,这些事情多少得她来伺候着吧。可是,现在,饶是她动作再快也来不及啊!想到这里,萧清瑜有些愤愤的盯上了那人的后背。   许是察觉到异样的目光,穿戴妥当的帝王转一转身,掀开纱帐走了进来,低头打量了倚在榻上的女人片刻,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朝着内侍沉声吩咐:“娘娘身子不适,一会儿传太医来瞧瞧!”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双紧闭的眼眸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却又强作镇定的一动不动。   薛公公看到皇上眼中的一抹意味,心里陡然一惊,诺诺的应了一声。这皇上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和钟粹宫那位一样?没等他来得及揣测,就对上了一双冷冷的目光:“吩咐底下的人小心伺候着!”   薛公公压下心中的猜测,却又愈发的忐忑。看皇上的意思,并没有其他的打算。可就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心惊。难不成,这贤妃娘娘,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主?   他心中扬起一抹苦笑,若真是如此,日后还有的折腾,主子们使使小性,难做的是他们这些奴才。别看凝芷宫的这位主子温温润润的,他进宫这么多年,别的不说,这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这位主子,比起钟粹宫的那位,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不驯。   薛公公掩下眼中的揣测,恭敬地扶着帝王坐上玉辇,心中却暗暗打算着,日后这凝   芷宫的事情,可得多留心着点儿。   直到众人散去,萧清瑜才慢慢地睁开眼睛。这一夜,太长又太短。长的让她感觉是一种永无止境的折磨,短的让她无语这么快就要去面对一夜的混乱。   她没有矫情的哭泣或是寻死觅活,因为她还想好好活着。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深处,有种淡淡的失落,不知道,这种失落,是不是祭奠过往的消逝。   是了,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她了,她是相府的二小姐,更是深宫中无法自主的贤妃娘娘,却独独不是她自己。只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在外人眼中,她还是那个她,只是,比之前更加让人瞩目罢了。   “娘娘,您起身了吗?”一声轻柔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沉思。萧清瑜坐起身来,低声说道:“进来吧!”   得到回应,荣姑姑才和琳琅掀起纱帐,细心地伺候她收拾妥当,这才奉上一杯热茶。琳琅的目光有些闪烁,萧清瑜低低的问道:“怎么了?”   末了,这才注意到一缕轻纱□上的点点青紫,必定是昨夜留下的痕迹。一时间脸上竟然有些发热,羞涩的别过眼去。   还是荣姑姑笑着说道:“娘娘,一会儿泡泡汤浴,也可解解乏。”   萧清瑜淡淡的应了一声,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姑姑,今日需要去拜见太后吗?”虽说中宫未立,可毕竟还有凤栖宫那位压着,按照祖制,妃嫔受宠幸之后是该拜见太后的。   荣姑姑看了看她的脸色,嘴角染起了一抹笑意,小声的回道:“原本是要去的,不过娘娘想必也清楚太后无心过问后宫之事,再说薛公公临走时交代过了,说是皇上口谕,让娘娘好好歇着,一会儿还要传太医过来呢!”   荣姑姑一边开口一边高兴地忙着手里的事情,虽说在宫里这么些年,好些事情都看淡了,可主子受宠,总归是好事儿。更何况,看这情形,皇上很是把主子放在心上呢!   在这后宫中,若没有一丝恩宠,任凭你再高的位份,也难免受人欺凌,只有让宫里的人看清楚,才能保全性命。   不说还好,荣姑姑一提到太医,萧清瑜不由得升起一些忐忑。身子不适,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不适了?唯一的理由,就是刚才的装睡被人给瞧出来了。可是,既然没有当面拆穿她,如今又召太医算怎么回事儿?   看到萧清   瑜脸上的疑虑,荣姑姑微微摇了摇头,温声劝道:“主子,奴婢说句不知轻重的话,虽说皇上身边有宫女太监伺候,可有些事儿,还是得娘娘您动手才是,免得让人拿住话柄。”   荣姑姑的意思,她自然听得明白。都说龙性难测,她的这番动作,遇到那位高兴的时候还好说,可谁能知道他哪会儿心情好呀?指不定,下次就给她安上个不敬的罪名。   萧清瑜重重的点了点头,荣姑姑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她哪里知道,自己这主子看着稳妥,却也是个小孩儿心性,只要有人稍稍一宠,就能宠出毛病来,完全有那种你退一尺我进一丈的无赖。   只是,如今的她们,对于这份宠爱,还都没有看得清楚,而这主子,好歹也知道收敛就是。   沐浴过后,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萧清瑜坐在桌前,看着满目精致的糕点,这才觉得有些饿了。也是,折腾了一夜,又提心吊胆的,最是消耗体力了。   “主子,这是奴婢亲自去做的莲子羹,还有这芙蓉酥,主子尝一尝看看奴婢手艺可好?”琳琅轻笑着说道。   萧清瑜忍笑骂道:“这是谁家丫头这么放肆,主子还没开口就一连串的话。”   琳琅吐了吐舌头,却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意,只是轻笑着回道:“奴婢可是为主子好,要知道您这样打趣奴婢,奴婢可就......”   话还没说完倒是荣姑姑不禁笑了出来,莞尔笑道:“怪不得娘娘这样说,奴婢现在看着倒是明白了几分。”   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只留下琳琅在那里面色涨的通红。   这边才打趣着,转眼间就有太监过来回禀,面上还带了一丝急切:“娘娘,萧昭仪那边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是狸狸内心想让萧凤鸾当个上不得台面的贵人,怎么越写越顺手,笔误都成习惯了,不好不好,得改啊!   ☆、御花园的干戈   萧清瑜还没走进御花园,就听到几声凄厉的哭喊,伴随着棍棒拍打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心里咯噔一下,即便是早有准备,也没料到这德妃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敢在这御花园里大动干戈。   她眼中凝过一丝怒意,沉声喝道:“住手!”   行刑的太监看到赶来的萧清瑜眼中藏不住的冷意和威慑,不由得瑟缩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德妃端起一抹浅笑转过身来,装作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人:“呦,是贤妃妹妹呀,没想到本宫教训奴才,竟然把妹妹也给招来了。”   萧清瑜掩下眼中的冷意,扬唇冷声说道:“倒不是妹妹多事,实在是姐姐这边动静太大了,连妹妹那凝芷宫都听到了声响,惊扰妹妹倒是无碍,只是不知道若是惊扰了圣驾姐姐要如何交代了?”   没等德妃开口,萧清瑜又弯起一抹笑意,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姐姐难道不知,这御花园离皇上的明光宫也就隔着几道宫墙,这会儿子功夫怕是那边也惊动了。”说完还要笑不笑的看着面前有几分怒意的人。   德妃眼中闪烁一下,却依旧气定神闲的说道:“不过是教训几个不懂礼数的奴才罢了,本宫乃一宫主位,即便是到了太后那里也挑不出半分错处。”   萧清瑜莞尔一笑,目光却落在了跪在地上的萧凤鸾身上,她的脸色惨白微微冒出了一丝冷汗,想来是受了不少的折腾。   “姐姐教训奴才妹妹原本也不该说些什么,只不过这昭仪可是昨日才入宫,难不成又哪里触怒了姐姐。即便如此,训斥几句也就罢了,哪里需要这般大动肝火,瞧瞧,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被折腾成这个样子,皇上若是见了可该心疼了。”   “你!”德妃虽然跋扈,但口齿却万万不及萧清瑜半分,还没来得及发话又被萧清瑜抢先了:“再说,萧昭仪怎么也是从相府出来的,幼承庭训,得长公主宠爱,若说这皇家礼仪,妹妹都要自叹不如。怎地就叫姐姐挑了错处?还望姐姐明示!”   萧清瑜精致的面容上端起了一抹微笑,视线却沉沉的压了下来,看在德妃的眼中不由一惊,身子退后一步。   她话中的意思,德妃自然听得清楚,一个是相府,一个是长公主,哪一边都不是她可以惹得起的。她心中虽然有些忐忑,却不想让萧清瑜白白占了势头!若这事儿传了出去,以后钟粹宫还不成了后宫的笑话?<   br>   “荣姑姑,去扶昭仪娘娘起来!”看着德妃明显有几分不甘的神色,萧清瑜微微扬了扬眉,冷声吩咐。   德妃面色一变,却被萧清瑜眼中的冷意压了下来,她的声音隐寒,一字一句的问道:“姐姐莫不是要让妹妹去请皇上过来?”说着拿眼神示意了荣姑姑一下。   荣姑姑应了一声还没迈出步子就被一人挡在了面前:“贤妃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清瑜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认得,这婢女是德妃身边的夏竹,没想到倒是个极其护主的奴才。   得到萧清瑜的默许,夏竹这才缓声道出:“娘娘护着昭仪原本也无可厚非,只不过若是如此轻易的放了过去,日后我家主子还怎么在宫中立威?后宫向来规矩森严,这种以下犯上的罪行娘娘恐怕不好过问,再说即便是皇上来了,难不成还能越过这规矩?”   萧清瑜低头看了看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蓦地话锋一转冷声喝道:“谁给你这个胆子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没待她开口辩驳目光却直直的越过她朝身后的德妃看去。   “姐姐,妹妹奉劝姐姐一句,这身边的奴才,可得好好□了,否则不论尊卑,只怕哪一天要爬到姐姐的头上去,保不齐这宫中出来个夏贵人就不好了......”   夏竹闻言面色一白,哪里还有先前的气势,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下头去:“主子,奴婢忠心耿耿,万万不敢有别的念头,请主子明鉴!”   德妃面色一冷,责怪道:“没用的丫头,滚到一边去!”许是她的语气太过狠戾,夏竹忙不迭地站起身来退到她的身后,不经意间对上萧清瑜似笑非笑的目光却是一阵瑟缩。   萧清瑜面色缓了缓,上前握上了德妃的手,温声劝道:“妹妹一时情急,还望姐姐不要怪罪,只不过,姐姐好歹是将门虎女,难道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明黄色,蓦地话锋一转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还是姐姐是在迁怒昭仪,只因皇上昨晚翻了妹妹的牌子?”   德妃身子陡然一僵,伸手就要撩开她的手,萧清瑜嘴角凝起一抹委屈,顺势朝身后倒去,脑中却在暗想自己会不会摔得很惨?   好在,某人并没有让自己失望,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躯。   “皇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恭敬地   跪在地上,口中直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萧清瑜此时还不识时务的躺在某人的怀中,只听一声轻笑,尉迟封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爱妃可还要继续?”   萧清瑜愣了愣,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理了理宫装,这才如平常一般恭顺守礼的跪倒在地上:“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尉迟封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没有叫起,冷声问道:“怎么回事?”虽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众人不由得瑟缩一下,眼中的惶恐愈发深了几分。   萧清瑜垂下头去做恭顺状,事不关己的呆呆跪在那里,尉迟封见状,嘴角微微一抽,转身朝德妃看去。   “皇上,臣妾......臣妾只是教训奴才”还没开口请罪就被尉迟封冷声打断,朝面色惨白的萧凤鸾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朕还不知,德妃好大的气性?”   德妃惶恐的叩了个头,脸上泫然欲泣:“皇上?萧昭仪身边的宫女见了臣妾非但不行礼还掉头就走,臣妾不过是小小的惩罚她一下,皇上您就饶了臣妾吧?”说着抬起手来拉上了尉迟封的衣摆。   “皇上,臣妾昨日才刚入宫,却也只去了明光宫拜见了皇上,不知哪里冒犯了德妃娘娘,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却也不能任人欺辱,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萧凤鸾倒是挣扎着上前几步,眼中俱是委屈。   萧清瑜心里猛然一声冷笑,怪不得以萧凤鸾的性子还能被这毫无脑子的德妃欺辱了去,原来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萧凤鸾的这些话,还不是变着法儿的提醒皇上,德妃这些举动不过就是因为她在明光宫呆过一会儿,心中怨愤才挑起事端。   此时的她倒有些不得不佩服这位姐姐了,能屈能伸,为达目的连自己的身子都敢作践,这样的人,其实最是可怕。   德妃面色一变,凄然叫道:“皇上!”   尉迟封冷眼一凝,朝身边的内侍吩咐:“德妃心执怨愤,德行有亏,罚俸三个月。”接着朝地上行刑的两名太监看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吐出连个字:“杖毙!”   话一出口,早有人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两人拉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一股脑的堵住了嘴拖了下去。这下,即便是有些事不关己的萧清瑜都生出一股冷意。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送掉了   两个人的性命。而这,不过就是为了震慑德妃,看着满脸惊惧的德妃,萧清瑜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意。   她刚抬眼,就对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目光。他的目光清冷,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萧清瑜目光微闪,却又避无可避,直直的看着一抹宣誓着威严的明黄色朝自己压了过来,一时之间她有些畏缩地向后躲了躲。   本能的反应让帝王的眼中凝起一抹冷意,站在身后的薛公公心中一怔,急急的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怎奈此时的萧清瑜又如何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薛公公有些挫败,却见主子并未发作,甚至还蹲□来将手搭在了女人的肩上。   萧清瑜一阵错愕,狐疑的朝薛公公看去,却只见到一向沉稳的公公摆出一副极其无语的神色,眼睛还极力的闪躲着。   萧清瑜后知后觉的感到周身的空气都凝了起来,而年轻的帝王正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审视着她。   她动了动嘴唇,有些疑惑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眼中露出一种真真切切的不解。   双目对视,倒是尉迟封败下阵来,看到他眼中的挫败,萧清瑜脸上不由得一阵发热,没来及多想只觉身子一轻就被那人抱了起来。   “啊!”萧清瑜轻呼一声,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又在尉迟封的注视中止住了动作,这下,尉迟封却奇异的笑出声来。   他俯□来,用仅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不轻不重的问道:“爱妃可有如愿?”   萧清瑜想到刚刚那一幕,有种被揭穿的尴尬,没等她解释,那人又沉沉的吐出一句话:“欠朕的情是要还的。”   萧清瑜迟疑间,那人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略带笑意的看进了她的眼中,萧清瑜看着他少见的笑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有奸情哦,皇上你要不要这么快就陷进去?   ☆、帝王的心思   一时间,四下里寂静无声,萧清瑜眉眼微抬,悄悄地用眼睛的余光扫向跪在院中的两人。   只见德妃面色惨白,死死地咬住嘴唇,眼睛满含愤怒的看了过来,身子瘫软下去,若不是宫女夏竹扶着,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而她身边的萧凤鸾,却是用一种冷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带着一丝诧异和不可置信,双手紧紧地抓在身侧,眼中露出一种倔强和狠戾。   目光对视,萧清瑜蓦地移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垂下眼来。她伸手拉了拉尉迟封的衣袖,又朝他身后示意了一下。   尉迟封微微挑眉,用一种有些古怪的目光打量了她片刻,这才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皇上移驾凝芷宫!”尖细的嗓音传了出来,萧清瑜在众人羡慕嫉妒外加恨的目光中任凭那人抱着出了御花园。   若说没有一点的虚荣那是假的,毕竟如果不是他出手她不能有把握说服德妃,而萧凤鸾在宫里失了面子,她多多少少都会有所牵连。毕竟,无论怎样,萧凤鸾也是萧家的女儿,若是被德妃如此羞辱,传到外人的耳中,终究是相府的笑话。   所以,这一刻,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她都有些庆幸。只是,也仅仅到这里为止。萧清瑜没有因为他的维护而自恋的认为她在他的眼中有什么不同。退一步说,即便不同,那也仅仅是宠,那种轻飘飘的豢养宠物一般的宠。   皇宫中最不缺少的,恐怕就是这帝王的一时兴起,只可惜,她还玩不起。   从御花园到凝芷宫,短短的一条巷子,萧清瑜却觉得过了那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儿矫情,按说如今她该偷偷窃喜,可是只要想到宫中沸沸扬扬的传言和她将要面对的麻烦,就忍不住一阵郁闷。   怪就怪,“狼多肉少”,这样的局面,根本就是命中注定。萧清瑜小小的腹诽一句,又被自己突然冒出的那个词语逗得有些忍不住笑意,好在,她想想自己的处境,最后还是强忍了下去。   尉迟封低头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做贼心虚的哆嗦一下,又强壮镇定的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面孔,只是始终不敢将视线对上对方的目光。   尉迟封习惯性的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种别有用意的目光。不是萧清瑜多想,看到这里,她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有些混乱的夜晚,红烛纱帐,唇舌缠绵,那种抵死缠绵的痛楚和怅然。   萧清瑜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却晕起一股热气,心里却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已经成为现实,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很好的适应这个身份。原来,无爱的性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你与对方还处在截然不同的地位。   身份的差距,会让你永远觉得处于弱势,那种不平衡的状态,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抗拒。也许,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啊!”萧清瑜只觉得腰间一痛,不由得轻呼出声,想都没想就反射性的抬起手来反击过去,却听到周围低低的吸气声。   尉迟封闷哼一声,面上有一瞬间的错愕,转眼间脸色微沉,眼中掠过一抹深沉。   萧清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呆呆的怔在了那里。   “爱妃,你可知道不敬犯上的后果?”尉迟封的眼眸冷静而深邃,让人看不出喜怒,只是出口的话却让人觉得有如冬日的寒风,让人不由得瑟缩一下。   “薛公公,看来贤妃对宫中规矩还有些生疏,不如你来说说?”尉迟封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移了移目光。   薛公公擦了擦冒着冷汗的额头,在帝王的威严下只得规规矩矩的答道:“按大殷律,妃嫔以下犯上者,轻则杖责一百,重则罚入浣衣局为奴或者打入冷宫。”   萧清瑜身子突然颤了颤,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听到浣衣局三个字,她不由得想到了荣姑姑曾经说过的那番话,想到了那个玩弄宫人的掌事太监。   萧清瑜脑中轰的一声,半天才恢复到平时的冷静。这样的情况,她是不是该跪下来求他饶恕自己?萧清瑜觉得自己脑中有些隐隐发疼,却固执的垂下眼来不出一声。   不要说她拉不下脸来,即便可以,此时难道要她连滚带爬的挣扎下去,这,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不敬?萧清瑜直觉的想了想,更加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不管是不是借口,萧清瑜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看吧,不是我不知死活,我只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而已。   薛公公瞧着她没有变化的神情,不禁生出一身冷汗,这为主子,怎么就一个劲儿的闹出些动静呢?这才几步的路程,眼瞧着帝王有些捉摸不透的神色,薛公公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萧清瑜只觉得那人压下来的目光强势的让人避无可避,她有些忐忑的等待着对方的判决,却只听那人轻叹一声,一言不发的快步向前走去。   他突然间的动作,让萧清瑜的身子轻轻地晃了晃,不自觉的抓上了他的衣袖,却又慌乱的放了下来。   尉迟封的脚步一滞,之后却是慢了几分,看在薛公公的眼中,更是一震。他偷偷地瞧了眼凝芷宫的那位主子,眼中微微闪过些什么,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这凝芷宫,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还是,有福气的是这贤妃娘娘,他似乎能预见这位主子日后的风光。   这后宫,任凭哪位主子,若是得了皇上的在意,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就了不得了。要知道,很多妃嫔,就是耗上一生,也换不来皇上一个在意的眼神。   凝芷宫的内殿中,宫女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来,萧清瑜有些鬼使神差的接过茶盏,亲手递了过去。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讨好,之前的事情,实在是她失了分寸。   对着他的目光,萧清瑜有些小小的不自在,双手突兀的停留在那里。   “皇上,喝杯茶润润嗓子吧。”萧清瑜避过他的视线,小心翼翼的说道。她的声音甜美,带着一种少有的娇软,许是真心的道歉,竟让人觉得比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真心。   尉迟封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终于伸手接过了茶盏,动作儒雅的抿了一口,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   萧清瑜温婉的一笑,轻声解释:“这是玉兰花茶,院中多种玉兰,臣妾亦觉得花香清甜,若是皇上喝不惯,臣妾叫人换下便是。”   尉迟封摆了摆手:“不必麻烦,原就是爱妃一片心意,朕也不好拂了爱妃的美意。”   萧清瑜有些不自在的站在那里,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即便是两人早有亲密,她依旧觉得这样的对话听在耳中岂止有一点点的诡异?   尉迟封挥了挥手,示意荣姑姑和众宫女退了下去,房里只留下萧清瑜和他两个人,顷刻间她觉得有种突如其来的紧张和不安。   尉迟封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却不由得轻笑一声。   今年选进宫的几个女人中,贤妃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温柔的,却是有些独特的气质。他注意到她是在凤栖宫,没有想到选秀时有些木讷的女子竟然口齿如此的伶俐,温温顺顺的却让人觉得有些不一样,就好像一汪深潭,让人看不到底。   不过,即便是有些不同也没有让他放在心上,一连几夜他都翻了钟粹宫   的牌子,凝芷宫的这位倒是忘在了脑后。   再一次见面,还是那晚一时兴起。只不过,就在那一晚,他意外的发现,原来,这看似温顺无言的女子,竟然就像一只小猫,还长着一双利爪,平日里藏得好好的,却在受到冒犯时出人意料的攻击。   背上的刺痛让他生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这么多年,他似乎是第一次受伤,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人抓出来的痕迹。   他承认,那一刻,他的心有些异样,瞧着帷帐中强忍着泪水和□的女人,突然就有些失控,不顾她的娇弱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了她,直到她承受不住昏倒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失了平时的冷静,床第之间,从来都是女人使尽手段邀他恩宠,如此有些赌气的占有,似乎还从来没有过。   也许,这贤妃,本身就是一种让人按捺不住的本事,尉迟封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依旧恭顺的女人,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重新评价这为贤妃了,这右相府不受宠爱的次女,又如何养出这副性子?   再想到回来的路上她毫不犹豫的出手,尉迟封觉得这凝芷宫的主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萧清瑜敛下眉来,心中却暗自叫苦,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过关。   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萧清瑜心中一惊,直直的对上了他略带笑意的目光,只听他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朕今日竟有些想念爱妃的不驯......”   萧清瑜突然大失惊色,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具诱惑的笑意,接着便强势的俯身在她的颈间使劲吸了一口,随着一阵尖锐的疼痛,动作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   ☆、让人意外的结局   在尉迟封的强势下,萧清瑜第一次尝到了白日宣淫的滋味,说句实话,那感觉实在是让人不知道如何开口,总之她是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也许男女的差别在这种事上最能体现出来,萧清瑜满身酸软的躺在床上,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人,不由得有些挫败的闭上了眼。   一只手稍稍用力的捏在了她的脸上,笑吟吟的问道:“爱妃这是在想什么呢?”   萧清瑜无语的暗骂一声,最终还是很没骨气的回道:“臣妾只是在想这会儿子功夫皇上该觉得饿了吧?”   话一出口就听到一声轻笑,等她看过去时,尉迟封早就沉下脸,佯怒道:“爱妃这是在怀疑朕的能力?”   萧清瑜反应了几秒这才领会到他话中潜藏的意思,没等她解释,那人早就重新将她拉到身边,继续上演了一幕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再一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不用想都知道她被这妖孽折腾的有多惨。萧清瑜静静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动了那人,引来他的兽性大发。   她微微转过头来,眼睛在尉迟封好看的有些过分的脸上打量了好久,有些赌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天真是不公,不仅给了他让人臣服的权势,还给了他常人所没有的相貌,饶是萧清瑜姿色尚可,在他面前都有些小小的自惭形秽。   他的皮肤白皙,有种常年养尊处优的尊贵,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那双眼眸,格外的深邃,只微微一扫就能让人心生震慑。也许,只有以帝王之尊,才能有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的眼睛移到他薄薄的唇上,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她不知道这种说法到底可不可信。可是,若说无情,天下任何男子恐怕都比不过这九五之尊的皇上。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怀疑。   因为深宫之中,又哪里容得下一往情深?即便有爱,也从来都不会凌驾在江山社稷之上,除非他有要美人不要江山魄力。   可是,江山都没有了,美人又怎能独善其身?只怕到最后,只能落得个狐媚惑主,红颜祸水的骂名。   再说,女人之于男人,哪里有权势那般更让人迷恋?耳鬓厮磨间的享受又哪里及得上睥睨天下的威严?   身边的人动了动,在萧清瑜还没来得及闭上眼时,就落入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中。他眨着一双浓密的眼   睫毛,目光炯炯的看了过来。   萧清瑜猛地一怔,被对方抓个正着,只得傻傻的笑笑。天知道她这般的傻笑,落在那人的眼中又是怎样一种窘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没有了恭顺贤淑的形象。萧清瑜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尽力挽救,否则,还怎么在这宫里混下去?   她哪里想的到,之前的“劣迹斑斑”早就将她的形象定格在了帝王的眼中,又哪里是能轻易挽回的?   两人一言不发的静静对视了一会儿,尉迟封不屑开口,萧清瑜却是不敢开口,最终还是在他强势的视线中败下阵来。   萧清瑜清了清嗓子,尽量温柔的问道:“皇上,臣妾服侍您更衣吧?”其实,她想说的是,折腾了一下午,识趣点儿的还是收拾收拾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老娘才不包吃包住包伺候。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提及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真挚,这一次,尉迟封倒是没有生出什么意外,任由她有些笨拙的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这事儿是她提出来的,可眼前这繁复的样式,让萧清瑜险些吐血。内衫,外袍,腰带,佩饰,原来龙袍这东西穿在身上虽然好看,可折腾起人来也同样很要人命的!   想到日日服侍他更衣的薛公公,萧清瑜不由得狠狠佩服了这人一把,怪不得传说中的内侍公公都有常人所没有的定力,原来都是给这样磨出来了。   他的身形修长,萧清瑜得微微踮起脚来才能够得着他的脖子,他的呼吸撒到她的面上,让她不由得一阵紧张。心里一慌乱,手下的动作更是笨拙了几分。   萧清瑜低下头去,顶着头顶让人倍感压力的目光,好不容易才将龙袍上的扣子慢慢的扣住,最后才大功告成的轻轻吐出一口气,抬起衣袖来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萧清瑜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不雅,顿时生出几分尴尬,可立马放下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得胡乱的擦拭几下便装作淡定的放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他的眼中有种一闪而过的调笑。虽然她心中深知面前的人手段狠戾,也亲眼见到过他面色不改的命人杖毙了两个奴才,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每两人单独相处时,他却从来都不吝啬眼中的笑意。   不知道,   这算不算是一种例外?还是,她的行事,让任何人都觉得好笑?   萧清瑜才想着,转眼就瞥见候在门口的荣姑姑和跟在身后的众宫女,连忙将人叫了进来。   荣姑姑看着穿戴整齐的帝王,眼中掠过一丝诧异,随后又了然的掩了下去,只恭恭敬敬的朝着尉迟封行了个礼,这才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婢服侍娘娘更衣。”   萧清瑜朝尉迟封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异色,这才转到屏风后,任由荣姑姑小心翼翼的给她换上一袭淡雅工整的玉白色镶花宫装。指尖触及,只觉格外的细腻柔滑,即便是平日里对这些东西毫不上心的萧清瑜都觉出好些怪异。   看见她眼中的疑惑,荣姑姑含笑解释:“这是皇上赏赐的云锦,可不是比旁的要好上许多?传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   云锦?萧清瑜微微颔首,心中却不由得沉了下去。她自然知道如此贵重的丝帛,哪怕是宫廷中,都只是皇上御用,或是赏赐功臣,如德妃那般独宠都未曾有此殊荣,可不是要让人嫉妒?   萧清瑜掩下眼中的一抹深思,她不知道这份独特的赏赐中有没有藏着其他的心思,即便是有,此时的她,却也只能任由荣姑姑为她细心的梳洗更衣。毕竟,皇上的赏赐,她不得不敬,也不敢不领受。   一番打扮过后,这才从屏风后移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喝茶的尉迟封,听到动静,他的目光移了过来,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却很快便掩了下去。   凝芷宫内灯火通明,萧清瑜食不知味的吃着碗里的饭菜,认真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陪他用膳,只觉得万般的不自在。或许,他们之间的熟悉,就该停留在床第之间,除此之外恐怕只能是相对无言。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尉迟封蓦然朗笑:“爱妃可是有些不适?”   萧清瑜抬起头来,轻轻的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有些乏了。”话一出口,她才想到她的话很容易引起歧义。好在,尉迟封并没有拿此来打趣她。   “乏了就好好歇着,底下的人该尽心侍候才是。”话一出口,满屋的宫女太监都跪下去伏在地上俱是称是。萧清瑜心里一愣,许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只得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回道:“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只是,她觉得依着这位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的说出这番话,果然,又听   他说道:“近日兰贵人身子不适,朕得过去看看,爱妃就自己就寝吧。”   一句话说出口,萧清瑜自是舒了一口气,可房中的众人却又生出一种惋惜。本来瞧着这的情形皇上今晚必是要歇在凝芷宫了,可谁都没料到,这会儿子偏偏又杀出个兰贵人来,能不让人揪心吗?   萧清瑜点头应下,用罢晚膳,这才恭敬的将人送走,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宫里立马就变得冷清下来。   房中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待人退下去后,琳琅这才有些委屈的叫道:“主子?”   萧清瑜抬起眼来,看到她眼中□裸的委屈,不由得轻笑出声,心想你这是哪门子的委屈?   听到萧清瑜的笑声,琳琅更是跺了跺脚,急急的说道:“亏主子还能笑出声来,这事儿传到别人的耳中,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说道最后,许是自己也觉出几分不妥,便讪讪的止住了话。   倒是荣姑姑截下了琳琅的话,婉转温软的劝道:“娘娘放宽心就是,换个角度想想指不定还是件好事儿。若是今日皇上歇在了咱凝芷宫,恐怕明日就有的烦了。”   看到萧清瑜脸上的深意,她又继续说道:“娘娘可别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皇上今日可是杖毙了两个太监,若是再留宿凝芷宫,只怕是......”   萧清瑜点了点头,拉过荣姑姑的手,说道:“姑姑的意思本宫明白,怕只怕今日之事,萧凤鸾会顺势依附钟粹宫。要知道,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相同,依着大姐姐的性子,多半会忍了一时的委屈以谋后路。”   萧清瑜眉宇间掠过一抹锋锐,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点迟,以后尽量会早更的。   ☆、兰贵人的难言之隐   夜已深沉,兰筠阁中燃着明晃晃的烛火,微微跃动着。殿中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掀起珠帘,顷刻间,一缕幽香从远处飘了过来。   尉迟封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珠帘下温婉娇柔的兰贵人,她身着一袭墨绿色的纱衣,袖口处用银丝线绣出了一朵一朵的兰花,长发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缓步移了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美人恭谦的肃了肃身子,甜美的嗓音里夹杂着淡淡的喜意,虽然极力克制,却依旧能从她泛着笑意的眼眸中散发出来。   尉迟封抬手示意一下,淡淡的说道:“起来吧,身子不适就得好好顾惜自己,夜里风大,兰儿该多添些衣物。”   兰贵人眼中的欣喜随着他有些冷淡的话一点一点的熄了下去,面上却依旧端着温婉的笑容,出口的话更是越发的恭敬。   “是,臣妾遵旨。”说着便敛下眉来温顺的立在那里。   而端坐在榻上的人好似忽略了她的存在,继续拿起桌上的书来静静的看着,好半天才转头问道:“贵人还有什么事儿吗?”言语间已经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兰贵人因着他的话微微怔了怔,眼中掠过一丝伤痛,正好宫女佩儿从殿外走了进来,兰贵人目光一闪,亲自接过茶盏,缓步过去,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皇上,夜里疲倦,喝杯茶醒醒神。”   尉迟封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点了点头,面上稍作温和的说道:“早点歇着吧,朕这里就不要人侍候了。”   兰贵人闻言,虽有些失落,却也只得温顺的点了点头,敛眉肃了肃身子,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她没有看到,坐在绣榻上的帝王此时却目光微蹙的凝视着她的背影,半晌,又忽然扬起一抹笑意,执起笔来,清劲有力的写下一个“清”字。   待到进入内殿,兰贵人这才卸下了面上的平静,转过头来幽幽的问道:“佩儿,皇上如今连应付都不想应付了。”   宫女佩儿看着满脸失意的主子,只得婉言劝道:“主子不要多想,皇上对主子的情谊这宫里谁不知道,比起那些个毫无宠爱的,咱兰筠阁皇上好歹常来坐坐。”   话一出口,就见坐在榻上的主子有些苦涩的轻笑出来,喃喃地问道:“坐坐?可不就是坐坐,枉我还盼着有一日能为皇上诞下皇子,日后在宫里就有   了依靠。”她的眼中噙着一抹泪水,略过了浓浓的慌乱和担忧。   “主子?”佩儿动了动嘴唇,却又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兰贵人瞧了眼站在面前欲言又止的宫女,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定定的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的处境别人不知你还不知?”说着便眼神幽幽的朝殿外瞟了一眼。   新人尚未进宫时,她还能骗骗自己,她随侍皇上多年,情分自然是旁人比不上的。可如今,先有德妃,后有贤妃,他日还会有无数个佳人选进宫来。他的宠爱可以给任何一个人,却独独吝啬给她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样的态度,让她越发的恐慌,好像这威仪的宫廷,从来就不曾属于她,而他的心,更是她触及不到的所在。   她苦笑一声,若说他待她不好,又有哪里不好?他隔三差五的会来兰筠阁坐坐,陪她说说话,又顾及她的身子,时不时的赏赐些贵重的药材。即便是在太后那里,也时时维护着她,所以就连有些清冷的太后,也对她多有照拂。   这样的恩宠,放眼后宫,都是少有的。要不,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又如何能让宫里的这些奴才敬重。在后宫,有了皇上的宠爱,就意味着有了尊严。   可是,万般的好处,只要想到那一点,她就觉得绝望凄凉。三年了,从他身为皇子到登基为帝,许多事情都变了,不变的却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碰过她,即便是留宿,也从来都没有过亲昵之举,那样平静的目光,又哪里存着一丝的情谊?   是了,世人都被这样的假象所骗。他的宠爱,不过就是浅浅一层,让你心生涟漪,却又永远都无法触及到深处。   咫尺天涯,这样的折磨,让她心生寒意却又不想放手。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劲全力的想要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可身为帝王的他,到底是不是她最终的救赎?   宫女佩儿默不做声,她知道主子的心思,更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绝望。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在这深宫之中,又能够做什么?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这巍峨皇宫的主人,是天下之主。   “主子,不如奴婢去求求夫人......”佩儿犹豫了片刻诺诺的问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厉喝给打断了。   “住口!”兰贵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焰,直直的压了下来,让人忍不住一个瑟缩。   佩儿被她的呵声吓住,半天才忐忑的开口:“可是   ,主子这样,奴婢看着也心急,皇上......”   兰贵人突然间看了过来,眼中涌着一抹疯狂,顷刻间就淡了下去,却又沉沉的说道:“佩儿,今日的话本宫就当做没听见,若是本宫发现你私下里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本宫就体恤你让你去浣衣局陪你的好姐姐做做伴。”   佩儿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惨白的爬到她的脚边,因顾着外边的人,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眼中的泪水却是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哪里不懂得主子话中的意思,当年的环姐姐,如今只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她脑海中掠过一抹清秀的容颜,还有那双灵动的眼眸。虽然过了好多年,那个令人恐惧的夜晚却时时刻刻停留在她的记忆中。   坐在榻上的女人挑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不动声色的掩了下去。她哪里不知道,佩儿服侍她多年,又岂是那种私自行事的?怕只怕,这丫头,正因为顾及她,才会做出些不该做的事情。   佩儿虽是她的心腹,却也敌不过皇上在她心中的地位,若是出了差错,就是有再多的不忍,她也只能选择舍弃她。所以,今日,她正是要借此机会好好警告她,才能免得日后陷入两难的局面。   看到佩儿眼中的恐惧,她脸色才缓了缓,依旧有些清冷的说道:“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人瞅了瞅她的面色,深吸一口气,又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这才怯懦的站起身来立在一边,紧握的双手依旧忍不住颤抖着。   兰贵人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好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处在深宫,只要稍稍走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何况,先帝驾崩后,她早就有意识的断绝了与那边的往来,又哪里容得下一个丫头坏了她的事儿。   深夜漫漫,让人感到无尽的孤独。即便在那个男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甚至连摆设都谈不上,她都无怨无悔,只因为多年前他对她那一刻的好。   也许,对她来说,能够这样远远地感受着他的气息,也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因为爱的卑微,所以更加患得患失。   翌日,尉迟封批完奏折后,眼睛停在纸张处沉思了好久,半晌才沉声问道:“算算日子,轩王快回朝了吧?”   内侍薛公公脸上堆起笑意,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轩王早就派人快马加鞭送来急报,说这几日就拨营回朝,不过路途   遥远,奴才估摸着最快也在明日。”   尉迟封点了点头,微微笑了下,没有接话。不过,侍候的众人哪里看不出主子的神色。若说整个皇宫,能和皇上说上话的,也就是这位轩王了。   先帝共有三子,除了被贬为庶人的二皇子,就剩下这颇有些吊儿郎当的三皇子了。   不过,这也都是命数,先帝在位时,三皇子因是膝下最小的皇子,生母端嫔又在临盆那天就去了。所以,对于这三皇子,难免有些宠溺,就养成了一副娇纵不羁的性子,这皇城里,哪一个不对他避让三分?   而新帝登基后,更是荣宠万分,不仅封为轩王,就连大事儿上,也依着他的性子随他去了边关。所以,朝中哪一个看不出来,对于这三皇子,新帝不仅不忌惮,反而宠信有加,于是乎,朝中上下,虽是对轩王多有微词,到底也没有什么办法。   长长的官道上,一骑纯黑色的汗血宝马呼啸而过,坐骑上的男子身着一袭青灰色的长袍,腰间佩着一把剑,眼中带着一丝孤傲的笑意。   “王爷!”身后策马赶来的侍从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急急地叫道。   马上的人微微收缰,回马一转向后边看去,俊眸一扬:“都说不用跟过来了,本王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   侍从闻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王爷,您身份尊贵,属下可不敢有一丝的差错,否则,这项上脑袋不保不要紧,兄弟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死。”   被称做王爷的人轻叱一声,扬起马鞭来就朝那边抽去,挑了挑眉:“就你多事儿,明日到了皇兄面前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还没等那人说话,就一扬马鞭,策马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有男人出来了......   ☆、皇家皆是美男子   御花园的春景正值浓郁,繁花似锦般点缀在翠绿的枝叶中,入眼就愈发的明艳起来。   萧清瑜身着一袭宝蓝色的彩绣福文锦春衫,不紧不慢的漫步在宫道上,眼睛饶有兴致的停留在满园的□中,就这样细细瞧去,眸中竟带着些少见的随意和漫不经心的浮动。   身旁的宫女死命儿的瞅了主子几眼,终于有些不淡定的劝道:“主子,咱今天可不是来赏花的,临走前荣姑姑可是再三的交代过,主子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说完还颇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   沉醉在鸟语花香中的女人闻言只轻轻地抚了抚额,眼中闪过一丝浅笑,好半天才转过身来,装作不满的说道:“荣姑姑,荣姑姑,原来琳琅的心里就只有荣姑姑一个人,倒把我这正儿八经的主子给忘记了。”   萧清瑜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颇有几分怨念的话语让站在那里的琳琅顿时觉得无语极了。   琳琅嘟一嘟嘴,急急地解释道:“主子就不要打趣奴婢了,奴婢自小陪着主子长大,心里自然只有主子,人家不过就是很担心嘛。”   在萧清瑜有意无意的纵容下,琳琅愈发的有些没大没小了。现在的琳琅与相府中那个时时刻刻谨小慎微的大丫头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好几次萧清瑜都有些小小的怀念之前那个恪守规矩又安安静静的琳琅。   不过想归想,现在的琳琅,可不比之前有趣多了?深宫乏味,若是连近身的奴婢都谨言慎行,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好在,这样的琳琅,在处理其他事情时依旧有着异常清醒的头脑,不然,她主仆二人,可就危险了。   萧清瑜眉眼微挑,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不说也不动,只将视线轻轻地压了下来,当她在心里暗数到三的时候,终于找回了那个有些正常的琳琅。   只是,此时的琳琅,却也知道眼前的主子就是一只纸老虎,饶是收敛了几分,嘴里依旧碎碎念着:“主子可要答应奴婢,今天不能再出什么差错,奴婢听说这轩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不要说别人就连皇上也要让着三分。”   一声轻笑止住了琳琅的话,萧清瑜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莞尔一笑,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你倒是说说这皇上又是如何让着轩王了?”   萧清瑜心中暗暗想道,既然是先帝膝下最小的儿子,平日里多宠着些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就不知道这当今皇上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登基之后,将二皇子   贬为庶人,却独独对这幼弟愈发的宠信起来。   她可不认为尉迟封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否则,即便是有先皇遗诏,也不见得就能顺利登基为帝。再说,为帝者,又有哪一个不果断狠戾,如果只是为了拉拢朝臣,他也犯不着留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他想,这天下还能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儿?   兄弟之情,若在平常百姓之家,那自然是好事。可若落在皇家,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最好的解释,就是这轩王尉迟洵,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站到了那人的背后。要知道,端嫔虽去,但她身后的苏家,可是显赫的诗书鼎礼之家,在朝堂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何况,这苏家,曾深受先帝隆恩,如今自然义不容辞的尽心辅佐新帝。   一会儿的功夫琳琅就将她费心打探来的消息一字不差的讲给身旁的人听,末了还煞有其事的看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主子,一字一句的嘱咐道:“反正,主子这回可得保证要规规矩矩的,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要不回去荣姑姑又该念叨了。”   萧清瑜眸中溢出点点笑意,反问道:“哦,我倒是不知道荣姑姑还会念叨,怕是琳琅你犯了什么错吧?”   话没说口就被一记冷眸给顶了回来,萧清瑜暗叹一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概在这皇宫之中,最没有地位的主子就是她了,任由一个小丫头指指点点的。   不过,自己造的孽,也只有自己咽下这苦果了。萧清瑜讪讪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赶忙转移话题:“哦,对了,今天为轩王设宴,德妃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琳琅虽然深知主子的伎俩,却也很有眼色的没有揭穿她,又将钟粹宫的情况一一回禀过,最后才淡淡的指出:“如果主子你对这些事情再上点儿心,奴婢就谢天谢地了。”   萧清瑜伸出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佯作生气的呵斥:“胆子愈发的大了,这么没大没小的担心我告诉荣姑姑去!”   这句话说出口,琳琅却是有些小小的怯意。荣姑姑那个人,虽然平日里对谁都温温和和的,可到底是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的人,身上自然有着旁人所没有的气势,所以琳琅多少有些忌惮。   萧清瑜早就发觉,只要有荣姑姑在她身边,这丫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一丝的冒犯。   看到这丫头撅起嘴委屈的样子   ,萧清瑜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笑意。大概是只顾着打趣她了,没顾上脚下的路,身子踉跄一下便要摔在地上,还好琳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琳琅瞅了瞅萧清瑜,没说什么话,只仔仔细细的将她身上检查了一遍,看没有什么大碍,这才不满的劝道:“主子也太大意了,幸亏没有什么事儿,否则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听着琳琅明显凝重下来的话,萧清瑜有些心虚的应道:“哪里就有那么严重,还万死呢?你以为你属猫的有九条命,只一次就够你受的了。再说,宴席上这么多人,哪里又能注意到咱这边?”   琳琅不答话,萧清瑜难得的柔下声来哄道:“哎呀,好琳琅,就算是我错了好不好,以后一定规规矩矩的不让琳琅担心。”说着还抬起手来连连保证。   琳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到这样明显有几分耍赖的主子却也只好作罢,伸手将萧清瑜拉起身来,颇有些奇怪的瞧了她一眼,半天才有些担心的说道:“主子变成这样,婉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死啊?”   对上萧清瑜明显不明白的眼神,琳琅这才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似真似假的说道:“奴婢只是发现主子进宫后越来越小孩儿气了,难道是宫里的日子过的太好了?”然后又带有几分怨念的抱怨:“早知道就不进宫了!”   “呃......”萧清瑜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强忍住心里的抓狂这才没有将手掐在那丫头的脖子上。   萧清瑜装作受伤的吸了吸鼻子,感叹道:“我明白了,原来琳琅的意思,是嫌主子我过的太好了?”她淡淡的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你敢答应你就死定了的亮光。   琳琅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又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当下只好急急地摇了摇头,誓死不敢暴露自己的大逆不道。   “主子是不是累了,奴婢扶着您吧?”琳琅眼见无效,转而另出一招,这丫头的心思,也是很活络的。   萧清瑜将身子别了过去,拒绝了她的好意,不咸不淡的问道:“原来除了满口的王爷,琳琅还能想得到别人呐?”   看到琳琅乍然变得纠结起来的表情,萧清瑜突然就心情大好,扯开一抹笑容似真似假的问道:“都说这轩王相貌英俊器宇轩昂,是大殷朝难得的美男子,不知让多少朝中贵女翘首以待,这一次倒是能满足琳琅一睹真颜的愿望了?”   琳琅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眼来,脸   上却有几分坚决:“娘娘就不要打趣奴婢了,让外人听到了还以为奴婢存了什么心思,奴婢身份卑微只想伺候好主子就好。”   这下倒是萧清瑜怔了怔,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好半天才拉住她的手劝道:“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长得好看,那让人看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句不好听的,这皇上都有那么多娇客牵挂着呢,他一个王爷,傲娇个什么呀?”   琳琅动了动嘴唇,满眼无语的指出:“主子,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呃......”萧清瑜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还没说什么就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了一跳。两人俱是朝旁边看去,却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猫从灌丛中窜了出来。   二人唏嘘一声,对视一眼,这才松了一口气朝前方走去。却没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候在身侧的内侍公公瞧着主子这样的神色,轻轻的擦了擦额角的汗,躬身说道:“王爷,宫宴快开始了。”话没说完却听到主子轻笑一声,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全子,这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有趣的人?”   太监小全子愣一愣神,赶紧回话:“王爷您刚回朝,自是不认识,这是凝芷宫的贤妃娘娘,才进宫没多久,皇上那边已经临幸过了。”   他这样说自然有自己的用意,轩王的脾气这宫里有哪一个不知道,这样想着心里就不由得腹诽道,这贤妃娘娘,平日里看着温温顺顺的一个人,怎么就说出了那番不着调的话呢?   若让有心者听到了,那还了得?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往外传,尤其是事关皇上的那句,就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吐出一个字。   不过,依着轩王的性子,可就说不准了,这事儿,恐怕还没完。   尉迟洵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感叹道:“这样的美人儿,也难怪皇兄招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恐怕要抓狂了!   ☆、宫宴上的插曲   承明宫内,一片歌舞升华,教坊的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摇曳生姿,细心雕琢的容颜上点缀着若隐若现的浅笑,随着身形的拂动传来淡淡的幽香。   太后,皇上坐在主殿的中心,两侧是宗室和各宫后妃,因是家宴,群臣并未出席。一眼看去,可不就是一番后宫佳丽的争奇夺艳?只是,这原本是为轩王接风的宫宴,合着在众人的眼中就成了邀得恩宠的机会?   萧清瑜淡淡的压下了眼中的笑意,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品尝着甘醇的美酒。前世因着父亲的关系,她对美酒向来是来者不拒。久而久之,就练就了这千杯不醉的功力。说来也怪,如今这副身子,倒也未曾不甚酒力。   “主子,您慢点喝,小心喝醉了。”宫女琳琅压下眼中的震惊,悄悄的提醒,她倒不知道自家的小姐有这般的酒力,明明在相府的时候根本就是滴酒不沾。难不成,这皇宫,还真能让人变得格外的强大?   萧清瑜看着有些呆愣的琳琅,轻笑一声,伸手将酒杯放在桌上。她哪里猜不到这丫头的心思,怕是自己这方动作,将她给吓傻了吧?认识到这一点,她突然觉得有些小小的惬意。   她的眼中流转过一丝得意的目光,刚想开口调侃几句就猛然间感到一束强烈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萧清瑜心下一惊,抬起眼来,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人拿起酒杯示意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不用说,刚才的那一幕,一定分毫不差的落到了这人的眼里。   萧清瑜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已经做得很不着痕迹了,竟然还能让人给当场抓住。合着,这晚宴才开始,就丑态百出了?更可悲的是,那人好巧不巧就是今天的主角,轩王尉迟洵。   她暗暗朝四周看去,看到众人的目光并未留意这里,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却发现那人举起酒杯的手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很有兴致的自饮自酌,可从他充满笑意的眼神中,萧清瑜就是知道,这人明摆着就是和她过不去。   萧清瑜装作随意的拿起酒杯,动作轻巧的朝那边示意一下,想都没想就一饮而尽,大概是喝的太急了,破天荒的呛住了嗓子。   “咳咳......”萧清瑜尴尬的拿起绣帕掩住嘴角轻咳几声,随后又抬起眼来狠狠的朝那人瞪了一眼,而身旁候着的琳琅压根就不明白自己这主子怎么就突然给呛住了,只得手忙脚乱   的上去拍拍她的后背。   很显然,经过这一番动作,在场的人可不就无一例外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爱妃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声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满场欢快的乐声顷刻间停了下来。   看见众人眼中明显的困惑,萧清瑜就是打死也没那个脸来说自己是不小心给呛着了,只得装作无力的回道:“臣妾只是偶感风寒,扰了皇上的兴致,还请皇上恕罪。”末了,又装作难忍的轻咳几声,这才将问题蒙混过去。   高座上的人瞥了她一眼,目光微微沉了沉,最终却是说道:“身子不适就召太医瞧瞧,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萧清瑜却顿时觉得锋芒在背,各种羡慕嫉妒外加恨虽然极力掩藏却都无一例外朝她这边射了过来。   是了,皇上的话,可不就是金口玉言珍贵的很。哪怕像这不经意间的一句,都能拉来数量颇多的仇恨值。萧清瑜虽是无语,却也只得从坐上站起身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感激的回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虽然不知是无心还是有心的一句话,既然是从皇上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再普通,也容不得你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揪住她的错处呢?   尉迟封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萧清瑜这才由琳琅扶着再次落座,刚坐回位上,就直直的落入一双充满取笑的眼中。   他的脸白如冠玉,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两条墨眉浑如刷漆,深邃幽沉的眼眸中带着了然的笑意,让人无来由的一阵心惊。   不愧是皇室血脉,这人与尉迟封虽不是一母同胞,举止投足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皇家气势。尤其是那双眼睛,散发着洞察一切的威严。   萧清瑜轻轻的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这人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她心中陡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人的视线直直的射了过来,在萧清瑜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眉梢轻挑,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了过去。   萧清瑜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合着这人根本就是在玩她啊?   “皇上,臣妾素闻王爷骁勇善战,实乃社稷之幸,今日有幸得见,还请皇上准臣妾敬酒一杯,为王爷接风!”萧清瑜寻声看去,原来是德妃耐不住性子了。   今日的德妃身着一袭紫罗色纱裙,笑   意盈盈的立在那里,肌肤如雪,浅笑低吟间有种说不出的明艳高贵,即便是同为女子,萧清瑜都忍不住赞叹一声。   这德妃,的确有骄傲的资本,除了这艳压群芳的相貌,就凭方才的一席话,放眼后宫,又有哪一个女人敢毫不顾忌的说出来?   将门虎女,虽然少了闺阁女子的娇柔,可举止投足间的气度,更是有另外一番风味。再加上今日她刻意的装扮,比平日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不知道,这样的她,看在帝王的眼中,是否能唤起心中的怜爱?   萧清瑜直觉的朝上座看去,只见尉迟封淡淡的一笑,说了一个“准”字就再无后话,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在她的身上停留太多。   神女有意襄王无梦,若要怪就只怪她对上的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德妃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相处这么些天,萧清瑜从来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这种浓烈的悲伤,即便是前几日在御花园里,当时的她也不过是惊惧大于悲痛。   可不是,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最大的不幸就是帝王毫不掩饰的冷淡。更不用说,这德妃,从进宫第一晚就深受皇恩,如此强烈的反差,想来即便是她,也未曾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会这般的无情。   萧清瑜一动不动的看着德妃将眼中的悲痛掩饰起来,又恭恭敬敬的朝轩王敬了一杯酒,举止投足间莫不有皇家的风度。她嘴角微扬,眼光朝四周环视一下,似乎方才的失态,只是一种错觉。   萧清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只为德妃嘴角勉强扬起的笑意,她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一股浓浓的酒气涌了上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她心中的抵触。   她轻轻的将视线移到远处,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直直的看着前方怔怔出神。   高座上的帝王黑色的眸子内,由着某人陡然间流露出来的疏远蓦然变得有些恼怒,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轻不重的开口。   “不如由贤妃代朕敬王爷一杯,贤妃以为如何?”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冷意,沉沉的压了下来。   而神游在外的萧清瑜明显错过了他不轻不重的话语,还是宫女琳琅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有些疑惑的看了过来。   席间一片宁静,怕是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落在她的身上,饶是神游在外,她也后知后觉的惊觉了自己的失策。   她习惯性的抬眼朝那人身后的薛公公看去,只是此时的薛公公,即便是有心也不敢在这关头火上浇油。侍候了两代帝王的公公面上终于露出一点儿怒其不争的无奈,挑起眼角不着痕迹的朝皇上那里示意一下。   萧清瑜心中无语的一顿,眼见求救无门也只好起身自救。   她直直的站了起来,俯身而拜,柔顺的应道:“皇上圣明!”漫然一语间,她似乎听到了众人低低的吸气声,还有四面八方充满同情的目光。   尉迟封没有叫起,她只能保持着蹲立的状态,她无语的叹了一口气,拿眼睛的余光朝前边扫了扫,没看到尉迟封的影子,却不经意间发觉轩王的手指正有意无意的摸索着酒杯,眼中带着些轻轻的嘲意。   目光对视,那人眼角一挑,不着痕迹的朝手边看了一眼。   萧清瑜稍顿两秒,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直起身来朝桌边移去,斟满了一杯酒,随即凤目斜挑的落在前方,没等尉迟封开口就唇角轻扬:“臣妾先干为敬!”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呵呵,皇兄,这小嫂嫂还真有意思!”尉迟洵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举起酒杯朝前方示意一下。   高座上的帝王闻言朗声一笑,面色和缓了多,完全没有留意因着轩王的话众人眼中流露出的不可置信。   尉迟封的目光朝这边看了看,嘴角噙着笑意,却让萧清瑜生出一身的冷汗,没等她掩下眉来,只听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贤妃,的确是深得朕心。”   萧清瑜的手顿在那里,听到他的话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清瑜就要被皇上收拾了!   ☆、她被惩罚了   凝芷宫内,跪在地上的萧清瑜偷偷的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部,不知是不是方才的宴会上给他丢了脸面,眼前的尉迟封,明显着是在变着法儿的处罚她了。   从进来到现在,他没有叫起,萧清瑜也很自觉的低下头去不吱一声。腿间蔓延开来的酸痛让她有些难忍。不过,此时的她,竟然有些诡异的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自作自受。   天作孽尤可救,自作孽不可活,大概说的就是她吧。   萧清瑜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千回百转。即便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自己近些天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安逸了。虽说未曾忘记自己的处境,可之前的警惕却是渐渐淡了下来,尤其是在面对眼前的人时,更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恃宠而骄。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萧清瑜心里微微的刺痛一下。恃宠而骄,不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又有多少女人是死在这四个字上?   她一向认为这四个字离她很远,可如今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本能的拿捏起来。是他待她太好让她有了这种错觉,还是他要的,原本就是这样的结果?   先是德妃,之后又是她,她没有德妃的倾城之貌,按理说,即便是宠幸,也轮不到她啊?这样想着,她愈发的觉得自己的失策,因为失策,进而失态。   人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心,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怪不得,荣姑姑和琳琅好多次都欲言又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萧清瑜敛下了眉,犹自庆幸的想到,还好,她只是习惯了他的好。扪心自问,她还未曾动心,否则,她又该如何自处?   耳边有着些许的动静,萧清瑜不由得提起心来,那人的脚步移了过来,她虽是低着头依旧能够察觉那种震慑人心的压力。   尉迟封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沉沉的问道:“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萧清瑜脑筋飞快的转动,比任何时候都要恭顺的回道:“臣妾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说完又恭敬的伏在地上。说句实话,此时的她,面对身前的人,竟真的生出几分畏惧。   尉迟封抬起手来,按在她的肩膀上,萧清瑜陡然一惊,反射性的向后一躲,只有些许的发丝从他指间穿过。   一时间,室内一片死寂,尉迟封愣了愣没有发话,而萧清瑜,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清瑜和轩王是旧识?”他的眼中闪现出一抹奇异的神色,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骛定。   萧清瑜暗叫不妙,她不知道这人为何要这样问。好在这轩王,她是实实在在的没有见过,所以虽是忐忑,却依旧镇定的回道:“臣妾在   府中时家父虽有提及,却从未见过。”   萧清瑜说完这话,却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动静,半晌才听到一声轻笑,转而又冷声说道:“把头抬起来!”   萧清瑜闻言抬起头来,目光静静的对上了他的视线。她跪在地上,这样的高度刚好有些吃力的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她的心中掠起一丝的难堪,不为别的,只为这不平等的对视。   也许,这就是帝王之尊,好多事情她来不及多想,心中却暗暗告诫自己,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丢叫性命。   尉迟封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回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几口,这才沉声道:“起来吧!”   听到他的话,萧清瑜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来不及想他的发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只明白过来,自己再也不能那般失去警惕了。   许是跪了太长时间,双腿早就从疼痛变得麻木起来,她尽量忍着不适站稳身子,双手抓住衣襟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那人的目光朝这边看了一下,皱了皱眉,随即开口吩咐:“过来!”   萧清瑜看着他的视线移到旁边的椅子上,嘴角一抽,暗想她如今这样哪里还能走过去,还不如凑合着站在这里好受点儿。   然而,尉迟封毋庸质疑的目光却又明显的让她不敢不从。萧清瑜暗暗吸了一口气,只是才移开一步便踉跄一□子不受控制的朝前边倒去。   萧清瑜陡然失色,有些慌乱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倒在一个结实的手臂中。他的目光静静的看在她的眼中,双目对视,这样的亲密若是放在之前她一定觉得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当下却让人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尴尬。   萧清瑜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只略微动了动身子便从他的掌控中挣脱出来,恭顺的立在边上。   如果之前错了,那只希望之后不要一错再错了。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她还没有勇气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   尉迟封抿紧唇,半晌才说道:“可是有什么大碍?”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膝盖上,明显有几分不悦的皱了皱眉,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此时此刻,萧清瑜自然不敢再像往常一般以不变应万变,她不慌不忙面带微笑的说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没有什么事!”她身上虽然真有几分不适,却也不敢再生出什么差池了。   一只手抓在了她的膝上,萧清瑜被他骤然突袭,不由得闷哼一声,作势想要推开他的手。   “不要动!”尉迟封猛地呵斥一   声止住了她的动作,萧清瑜很少见他这种色厉内荏的时候,脸色一怔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萧清瑜怔住的片刻,他猛然将她拦腰抱起朝内室走去,声音透出几分凌厉的朝殿外吩咐:“来人,传太医!”   随着他的吩咐,外面候着的人躬身应道,很快便退了下去。   萧清瑜微微有些诧异,不知是为了他的骤然发怒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因是皇上传召,一会儿的功夫,太医就急急忙忙的候在了殿外,薛公公进来回禀,随后才命太医进来。   萧清瑜隔着帷幔看到来人恭敬的朝尉迟封行了个大礼,这才转过身来朝她这边说道:“容微臣为娘娘把脉!”   萧清瑜虽是觉得有些小题大作,却也只好顺从的将手伸了出去。心中却不由得腹诽道,先不说这恼人的礼数,她伤的可是腿,如今这把脉怎么可能把的出来?   不过此时,她更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宫里什么事情都传的很快,尤其是事关皇上,今日尉迟封留在了凝芷宫,偏偏还传召了太医。恐怕用不了几个时辰,这满宫中就都知道她被圣上责罚了。   萧清瑜这边才想着,太医就搭完了脉,恭敬的回道:“回禀皇上,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容微臣开几副药服下就能见好。”   虽是不合时宜,萧清瑜也突然间就有些好笑。偶感风寒,宫宴上的话可是一语成记。这些个太医,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道道,也难怪能在宫里混了这么久。   萧清瑜的目光朝帘外看去,隔着薄薄的帷幔,撞上了尉迟封幽深的双瞳,她猛地垂下眼来,只听他毫不避讳的问道:“娘娘膝盖有些不适,这几日你就常来看看吧。”   太医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很快便掩饰下去,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拱手领命出去。   这一下,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怪只怪,这人刚进门就命众人候在门外,如今虽是隔着一层纱帐萧清瑜却愈发觉得不自在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掀起了帷幔,萧清瑜眼瞧着尉迟封的身影朝她这边移了过来,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有几分紧张的掩下了眉。   一股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迎面袭来,一只手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颚,逼着她仰面迎上了他的视线。   萧清瑜不能动弹,强忍着心里想要挣扎的欲望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   他的指尖触碰在她的脸颊上,来回的游移着,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顷刻间浮在了她的面上。   随着他的靠近,萧清瑜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别过头去,却又想到什么似的任由他   压了下来,承受着他有些野蛮的吮吸。   今日的她,变得格外的柔顺,就连尉迟封刻意的轻咬几下都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将这份痛楚给掩了下去。   尉迟封微微一顿,眼眸中露出一抹难测的光芒,接着眉梢一挑,沉沉的压了下来。   察觉到异样的萧清瑜睁开了眼睛,不解的唤道:“皇上!”   这声称呼让尉迟封的脸色变得愈发的冷冽起来,没等萧清瑜开口,那人就重重的覆在她的身上,用力一扯,强势的探入了她的衣襟,手掌用力的捏在她的肌肤上,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很好!”   听到他的话,萧清瑜心里猛地一凛,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气,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虽是落入了下风,可咱的女主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谁欺负谁,还说不定呢!   ☆、兰贵人的挑衅   第二日天还未亮,萧清瑜感觉身侧的人有些许动静时反射性的睁开了眼,刚要起身就被尉迟封按住了肩膀:“好好歇着吧,一会儿再叫太医来瞧瞧。”   入宫这段时间,尉迟封虽然对她很是不错,可也少见的这般温柔。萧清瑜突然想到了昨晚的那一幕,她以为他必定是怒极的,可是没有想到他却只是神色难测的看了她一眼,最后缓缓的圈住了她的身子,就这样抱着睡了一夜。   看着他眼中的执意,萧清瑜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有些不妥当。   那人动作轻柔的给她掩了掩被角,说来也怪,经过昨日之后,他做这些事情倒是越发的自然了,可是此时的萧清瑜,却是愈发的不自在了。   萧清瑜心中有事儿,自然没有心思再睡下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叫了荣姑姑和琳琅进来侍候。许是这些日子叫人服侍惯了,如今身边没个人还真有几分不习惯。   穿戴整齐之后,萧清瑜先是喝了一盅参茶,随后就躺在贵妃椅上静静的看书。萧清瑜认真专注于书籍,许久都没有说话,候在屋里的众人也静悄悄的忙着手里的事情,不用说她们都知道自家的主子,肯定是不自在了。   昨日虽然他们候在门外,可瞧着皇上阴沉的脸色,哪一个摸不出些门道。更不用说,之后还惊动了太医院的人。   这后宫的女人,再是尊贵,在皇上面前,恐怕也只是个奴才。   过了半晌,萧清瑜终于开口问道:“昨日的事情怕是传开了吧?”   琳琅先是摇头对上她的视线之后又无奈的点了点头,嘴中愤愤的念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贱蹄子,有的没的朝外边乱传话,好好的叫人瞧了笑话。”   “既是事实,她不说也迟早会有人知道的。”萧清瑜将书放在桌上,略末半晌,细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怪别人,昨日她先被责罚,后又急召了太医。这一前一后,傻子都能看的明白。怪就怪,自己仗着那人的宠爱,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说到底,她也只是后宫中一个稍有些地位的主子,而尉迟封的心思,她更是有些拿捏不透。   只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倒是有些通透了。不管如何,她得好好的守着自己的本分,否则一着不慎,可不就像昨天那么轻松可以过关了。至于其他的,不谈也罢。   荣姑姑看着躺在贵妃椅上的主子眼中掠过的一抹神色,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在宫里这么多年,她自然看的出来皇上待娘娘不一样。可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失了分寸。保不准皇上的一时兴起,如今喜欢娘娘这样的性子,日后若是厌烦了那就都是罪过。   深宫的女人,谁都没有那个资格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皇上的宠爱,即然是宠,那就不一定有爱,又何谈以后呢?   她看着主子清清静静的性子,倒不是个立马能陷进去的,可再通透的人,也难免因着旁人的纵容失去了警惕。更何况,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在他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又有谁能不将这深宫之中的危机看淡了去?   好在,瞧着昨日皇上急召御医的神色,荣姑姑倒是觉得,自家主子到底是个有福气的。   可她明白,身为奴才,即便是能看出些门道,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乱了分寸,她得时时刻刻提醒着主子,免得日后后悔莫及。   荣姑姑走上前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娘娘,容奴婢说些不该说的话,皇上夫,更是君,娘娘是妻,更是臣。这君臣之别,能大的过天去。”   萧清瑜掩下眉轻咬着嘴唇,她哪里听不出荣姑姑话外的意思。其实认真说起来她又哪里是妻,说句不好听的,除了中宫,她们可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妾侍,只因为处在皇宫才比旁人多了几分贵重。若是放在寻常百姓之家,那就得一辈子被主母压着,处处立规矩,窝窝囊囊的直到死。   萧清瑜抬起头来,定定的说道:“姑姑的话本宫记下了。”   荣姑姑看着这样的主子,笑道:“娘娘向来睿智,即便奴婢不说也是明白的。”   萧清瑜轻笑一声,移过头去,看着窗外盛开着花团锦簇的玉兰花,远远看去,洁白无瑕,妖娆万分。   转眼间,进宫已经快半个月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日子过得这么快。   “娘娘,兰贵人求见。”琳琅轻声道。   萧清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原来是她?她本以为,今日最先来看笑话的会是钟粹宫的那位主子。   萧清瑜站起身来,朝琳琅使了个眼色,没过多久就见到了身着一袭浅绿色宫装的丽人。   “嫔妾给娘娘请安!”兰贵人一如既往的娇柔动人,举止投足间更是有一番风味,如果她是男人,也必定心生怜惜。   >   “贵人请起!”萧清瑜虚扶一下,示意琳琅亲手将她给扶起身来。   虽然进宫好些时日了,可她与这兰贵人似乎没有打过多少照面。除了凤栖宫的那次,恐怕就是这次了。   萧清瑜抬眼朝她打量去,不得不说虽然宫中美人众多,可这兰贵人,身上独独有股娇柔与刚毅并存的韵味。只一眼,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她不由得想到私下里差人打听到的那些事儿,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娘娘为何这般瞧着嫔妾?”兰贵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又装作亲切的问道。   萧清瑜的目光闪了闪,失笑着说道:“本宫只是瞧着贵人穿的这般单薄,看起来可不是楚楚动人的很。”萧清瑜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掠过。   兰贵人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即又莞尔笑道:“嫔妾一向身子不适,平日里三日有两日是病着的。不说远的,就拿昨日来说吧,差人去请太医院的孙太医,没想到却被姐姐给召来凝芷宫了。”说道此处,像是惊觉失言般乍然停止,又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面色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莫要生气,嫔妾可没别的意思,虽说嫔妾位份卑微,可说句不当的话,皇上的性子,嫔妾可比姐姐要看的明白。”兰贵人挑了挑眉,身子朝萧清瑜这边靠近几分。   萧清瑜抬眼看去,只见她撇了撇嘴,轻声说道:“娘娘可别听宫里的人乱嚼舌根,皇上虽是处罚了姐姐,姐姐面上有些过不去。可话又说回来,如今中宫未立,太后又是个不管事儿的人,姐姐身份贵重,只要有相爷在,皇上就万万不会怠慢姐姐,姐姐说是不?”   听到这里,萧清瑜不得不佩服这兰贵人的心思。只听她话里话外句句不离昨日之事,明摆着是来瞧她的笑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可不就是在提醒她,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完全就是因为相爷的关系。若是那边倒了,她可就什么都不是,指不定比她这小小的贵人还不如呢?   可这话经她这么一表达,她若是再动怒,那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瞧着兰贵人有几分得意的神色,萧清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淡淡的应道:“贵人的话本宫自是明白,只不过,这皇上的心思,又哪里容得咱们妄自猜测。本宫只知道,这各人的身份,又怎能平白的越了过去。就像宫里的婢女,即便是得了皇上的宠爱,这身份上,总归是有那么几分别别扭扭   ,贵人你说是不?”   她话一出口,就瞧见兰贵人的脸色变了几分。萧清瑜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若论身份,宫中自是有比兰贵人还卑微的。可偏偏对于她来说,这身份就是心底的一根刺,时时刻刻都要提醒着她的与众不同。   当日的她即使不曾任人差遣,甚至还得了皇后的青睐,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个地位卑贱的宫婢。更不用说,当日的皇后,如今落得那样的下场,但凡与那人粘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可不叫人觉得别扭的很?   身份倒是其次,怪就怪,当日身份尊贵的伯乐如今已经成了宫中的禁忌,一杯毒酒了了余生。   萧清瑜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般毫不留情的踩到别人的痛处,这种感觉竟然还有些许的快意。她不得不承认,皇宫真的是一个能够使人蜕变的地方。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游刃有余的活着。   区区一个贵人敢来凝芷宫看笑话,萧清瑜的脸色沉了几分,出口的话更是多了几分戾气:“贵人既然身子不适就少出来走动,外边风大,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即便是皇上不怪罪,本宫又哪里过意的去?何况,这病与不病可不能由着自己,若让有心人瞧见了,保不准在贵人身上安上个欺君的罪名。”   她的话沉沉的压了下来,眼风很快的朝兰贵人脸上掠去。   兰贵人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还是身边的宫女眼急手快的扶住了她。萧清瑜微微沉下脸来,有些不耐的说道:“贵人若是不适,还是回去歇着吧。说起这孙太医,本宫似乎忘了告诉贵人,昨日,皇上下了旨意,让孙太医常来凝芷宫替本宫瞧瞧,贵人那边,恐怕是顾及不上了。”   兰贵人虽是坐着,但面色早就惨白如纸,她没有料到,这平日里温温润润的贤妃竟然也是个厉害的主。   她站起身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微微苦笑:“嫔妾叨扰娘娘了,嫔妾这就告退!”   萧清瑜朝她点了点头,向荣姑姑说道:“姑姑,你去送送贵人!”   兰贵人刚要拒绝,就被萧清瑜柔声打断了:“贵人莫要推脱了,来者是客,哪有不送的道理。再说,若是贵人在我凝芷宫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可是担待不起。”   闻得萧清瑜的话,兰贵人面上虽是不痛快,却也只得应了下来,由荣姑姑亲自送了出去。   所以说,这身份,有些时候,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它可以让你同时   拥有很多,譬如权力,譬如地位。即便有点儿微不足道,可对付有些人,也绰绰有余了。   兰贵人刚走,候在身侧的琳琅就不满的念道:“主子,这兰贵人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找上门来?”   萧清瑜目光与她对视一眼,只见她轻轻一哼:“还好主子脑子转的快,没让她拿捏了去。”   萧清瑜闻言一笑,慢慢道:“打蛇打七寸,若是今日不杀杀她的锐气,恐怕日后咱凝芷宫就不好过了。况且,本宫瞧着,这兰贵人,又哪里是那种你妥协她就会让步的主,指不定会变本加厉,愈发的把你收拾住。”   萧清瑜的语气冷静,出口的话不用思考就说了出来。她突然有些嘲讽的笑了笑,原来,她也是那种能够在后宫生存下去的女人啊?   从凝芷宫走出来,兰贵人面色铁青的捏着手里的锦帕,拼命的忍住颤抖的身子,入宫这么些年,很少有人能让她这般的骤然变色。   “主子,您没事儿吧,奴婢瞧着这贤妃娘娘是个厉害的主,往后咱还是能远着就远着吧?”宫女佩儿扶住她的身子,忐忑的说道。   佩儿的话,就像一根刺,直直的刺到了兰贵人的心里。她微微一顿,重重的拨开佩儿的手,冷冷的说道:“躲着,你以为本宫只是来看笑话的,本宫只要想到皇上那日留下的那个字,心里就恨不得让她立马死去。”   兰贵人脸色铁青的瞧着身边的人,沉沉的说道:“佩儿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些年,本宫的性子自然是看的明白。本宫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甚至皇上再有多少个女人都无所谓,可是,独独容不得有人占了皇上的心。”   佩儿身子微微一顿,瞧着主子的脸色,忐忑的劝道:“主子,许是皇上一时兴起也是有的,主子又何必这么当真?”   兰贵人冷然一笑,自言自语道:“一时兴起?本宫倒宁愿相信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否则,就别怪本宫容不得她!”   兰贵人的话一出,让人不由得生出一阵冷意,佩儿看着近乎疯狂的主子,猛然间想到了那晚,那个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夜晚。   是不是,当日的主子,也是这般的狠戾?还是,那仅仅只是个开始,她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字数多点,以后也尽量会多更的。女主的性子确实有些不好把握,第一次写文肯定有不足之处,大家多多担待,我会努力好好写的。   ☆、深宫女人的悲哀   钟粹宫内,德妃一边放下手里的茶盏一边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朝跪在地上的太监看去:“说吧,贤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只听回话的太监口齿伶俐的回道:“娘娘,奴才亲自打听过了,果然不出娘娘所料,昨日皇上走后,就再没差人去凝芷宫,眼下贤妃那边只怕是正不自在呢。”   德妃轻笑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道:“可不是,这下满宫里都要等着看她的笑话了,不知贤妃妹妹可有法子对付?”   跪在地上的人眼神闪了闪,面上露出一种难色。德妃蹙了蹙眉看了他一眼,沉沉的说道:“有什么话尽管回就是。”   “是,娘娘,奴才瞧着兰贵人从凝芷宫那边走了出来,看那神色,像是颇为震怒。”   德妃的脸色变了变,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细细的打量了片刻,这才将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沉声说道:“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喳!奴才告退!”小太监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怪不得娘娘这么高兴,这贤妃才得宠几天呢就被皇上罚跪了,想想都是官家娇女,这身子恐怕要吃不消了。”宫女紫月等传话的太监一走,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哼!她又是哪门子的娇女,若不是先帝抬举,恐怕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如今却要和本宫平起平坐,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德妃闻言,眼中掠过一抹讽刺,出口的话更是毫不避讳。   “娘娘说的有理,奴婢看着这宫里没有哪个能越得过娘娘去,方才薛公公传旨召娘娘到明光宫奉驾,想必皇上还是惦记着娘娘。”紫月瞧着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怒色,赶紧将话题转移过来。   德妃闻言,脸上忍不住现出一丝喜色,莞尔问道:“夏竹那丫头呢,怎么还没回来?”   紫月的身子随着她的话微微僵了一下,很快便回道:“娘娘,夏竹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这些日子都是她亲自给娘娘熬药。”   德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看了过来:“本宫还以为你对夏竹有什么偏见,老是和她不对头?”   紫月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娘娘哪里的话,奴婢既是钟粹宫的人,只要对娘娘忠心,奴婢又怎么会起这种心思。只不过,奴婢是看不过夏竹平日里有些没大没小的,若是在将军府也就罢了   ,这进了宫,就连娘娘都要谨小慎微,何况我们这些奴才呢?”   德妃的目光在她面上打量了片刻,这才温声说道:“你是个有心的,本宫知道,日后必不会亏待了你去。”说着从桌上随手拿起一支簪子放到了紫月的手里,不容拒绝的说道:“若是对本宫尽心,你就收着,莫要推脱才是。”   紫月这才将簪子接到手里,只见她跪下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开口说道:“奴婢谢娘娘赏赐,一定尽心尽力侍奉主子。”   德妃满意的点了点头,虚扶了一把,笑着说道:“起来吧,到小厨房看看药好了没有,一会儿本宫还得去明光宫呢!”   “是,娘娘!”紫月应道。   德妃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转头看着铜镜中明艳无比的容颜,得意的扬起一抹笑意。   紫月刚出门没几步就碰到从小厨房走出来的夏竹,她赶忙上前几步从她手中接过托盘去,说道:“娘娘差我过来瞧瞧,怕是有些等不及了,夏竹你也累了吧,要不先回屋里歇会儿,娘娘这里我来伺候就好。”说着不等她回绝就端着药碗掀开了帘子进了屋里。   夏竹远远的看着紫月离开的背影,眼中掠出一抹浓浓的担忧。紫月虽然才来小姐身边不到几个月,却事事都能讨得小姐的欢喜,如今就连这些近身的事儿也只叫紫月做了去。   虽说这紫月也算是尽心,可夏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岂能看不出紫月是个有野心的丫头,心思又藏的极深,自家小姐怕是不是她的对手。   因着这些担忧,府里送进来的药,都是她亲自来弄,就怕生出什么差错。可是,看着紫月待她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她的心底就越发觉得毛毛的。   这宫里,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进宫的前一晚,夫人还专门将她叫了过去,说小姐虽然有些主意,却容易被人拿捏了去。往后入了宫,定要提醒着小姐,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可是,如今,即便是她有心,小姐恐怕也听不进去。少不得,还以为她无事生非,平白的招人厌烦。   她虽是从小跟着小姐长大,小姐待她也还算亲厚,却也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奴才,有些事情,若是小姐拿定了主意,也轮不到她来说。再说,有紫月在,小姐又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去?   当日任性的小姐她尚且为难,如今贵为皇妃的娘娘,她又如何能让她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好多事   情,只有经历过,才会真正上心,否则,旁人多说无益。   夏竹轻轻的摇了摇头掩下了心中的心思,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要不然,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小姐可就危险了。   明光宫内,尉迟封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批着奏章的动作微微怔了怔,抬起眼来,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问道:“后宫可有什么动静?”   候在身侧的薛公公心领神会,哪里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却也只恭敬的回道:“主位娘娘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奴才听说兰贵人一早就去了凝芷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出来。”   说完这话,薛公公看了看尉迟封的神色,恭敬的低下了头。   “哦,朕倒不知道兰贵人什么时候与凝芷宫交好了?”尉迟封闻言,挑了挑眉,扬声问道。   薛公公心里不由得嘀咕一声,这主子,问的可是好,还不正是为着昨日的事情?后宫里,芝麻大小的事情只要涉及到皇上,那都能惊起一番大浪。   怪就怪,皇上昨日的态度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罚就罚吧,还召什么太医去,这不明摆着让满宫的人都知道吗?   不过,眼下看来,皇上的心里,还是有别的主意。后宫之中,失宠与否,可不能光看表面,关键在于主子的心思。   没等薛公公回话,上面的人又淡淡的开口:“德妃那边可有差人看着?”   薛公公抬起头来,躬身道:“皇上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等着皇上您发话了。”   尉迟封面色沉了沉,直直的朝这边看了过来,眸中闪过一抹狠戾:“不急,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话不急不缓,冷冷的洒了下来,尽显帝王之气,让人不由得一凛。   薛公公陡然一惊,低下了头,只听他话锋一转,语气柔了几分,轻声问道:“太后的身子可有好些?”   “回皇上的话,听太医院的人回禀,这几日倒是好些了,不过皇上您也清楚,若要痊愈,只怕还得过些日子。”   尉迟封“嗯”了一声,沉吟了半天,方才问道:“羽林卫那边还没什么消息?”   “皇上,逍遥谷中多是瘴气,若贸然闯入,只怕有去无回。林大人那边,恐怕还得等些时日。”薛公公揣摩着皇上的意思,不紧不慢的答道。   尉迟封微微颔首,将眼中的深思掩了下去,逍遥谷   是什么地方他又哪里不清楚,若是能轻易的闯进去,也不需要调动羽林卫了。不过,太后那边,恐怕是等不了多久。   “传旨下去,让林大人见机行事,太后玉体违和,朕势必要请到佛手神医。”   薛公公顿了一下,立即回道:“奴才遵旨!”   说话间,小太监打了帘子进来回道:“德妃娘娘在殿外候着呢,皇上可要召见。”   尉迟封转身折回案桌后坐下,沉声说道:“传!”   “臣妾给皇上请安!”一个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尉迟封眉眼一抬,瞧着面前精心装扮过的佳人,眼中掠过一抹讽刺,嘴上却温柔的说道:“几日未见,爱妃倒是越发的可人了?”   德妃脸上晕起一抹羞涩,嘴里却轻笑着说道:“皇上最是知道打趣臣妾了,宫里佳人众多,臣妾又怎能一枝独秀?”说完眼角一挑,直勾勾的瞟了过来。   尉迟封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笑意,从座上起来,亲自扶了佳人走到案桌前,似笑非笑的说道:“爱妃这番话,听着怎么有那么重的醋意?”   德妃微微一顿,伸手推了推尉迟封的身子,羞怯的说道:“皇上可不要打趣臣妾了,臣妾虽然有些任性,可皇上乃九五之尊,臣妾怎么会使这些小性子?”   尉迟封伸手抚摸在了德妃的脸颊上,定定的看着因着他的注视有几分忐忑的美人,似笑非笑的问道:“原来朕在爱妃的心里,就只是皇上?”   德妃脸颊微红,好半天才低低的说道:“皇上是天下人的君王,却是臣妾的夫君,若是可以,臣妾宁愿只把皇上当做夫君。”   德妃抬起微微发烫的脸颊,鼓起勇气,抬眼看了过来,浅笑着对上尉迟封的双眼。   这些话,即便有几分是想哄皇上开心,可话中却有她的真情。入宫这些日子,外人只道,皇上有多么的宠爱她,虽说之后又有贤妃和兰贵人雨露均沾,可是她在宫里,依然是个例外。   然而,他的宠爱,让她眷恋,却越发的忐忑。就好像这种爱,从来都没有真正抓住过,帝王的爱,太过飘忽,即便是骄傲如她,也时常会患得患失。   尉迟封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她,面色淡淡的说道:“朕倒不知,爱妃竟有这样的心思?”   德妃猛然一惊,脸色僵了僵,慌张的向他看了过去,却见他平静的目   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皇上!”德妃忐忑的开口。   尉迟封摆了摆手,指着桌上的砚台,轻声说道:“爱妃伺候朕磨墨吧!”   德妃压下眼中的失措,恭敬地移了过去,神色间却再也没有之前的娇羞。她忘了,这是在宫里,她爱的人,是皇上,永远都不可能只是她的夫君,除非......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惊骇莫名,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好在,座上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候在案桌下的薛公公瞧着德妃的神色,眼中掠过一抹讽刺。这德妃娘娘,莫不是痴心妄想?先不说这宫中从来都没有真爱,即便是有,身为镇远大将军的独女,皇上除了防范可还能生出别的心思?   就前些天依着皇上的吩咐,往将军府递进来的药中换了一味药。可只那一味药,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这皇宫里,算计的可不止是女人,帝王的心思,最是狠戾难测。   再说,这些日子看着皇上的神色,他心里自是有了计较。若是真有那么一个人,那必定是凝芷宫的主子。   皇上随了先帝,恐怕是个痴情的人,可先帝宠了懿贵妃一生都没能得到贵妃的心,皇上这里,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他琢磨着,凝芷宫的主子,也是个清冷的,只怕日后还有的磨。   薛公公轻轻摇了摇头,这后宫之中,为难的何止是他们这些奴才,就连皇上,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如今的太后娘娘,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外人只知太后喜静,玉体违和不过是个面上的话。可谁又知道,先帝去了不久,太后的身子却是愈发的孱弱了,传召了多名太医,最后才知道体内已经藏了很深的毒。   在先帝铁腕般的手段下,懿贵妃都能被人下毒,更不用说,这些个没能入得了皇上心里的女人了。   自古红颜薄命,深宫之中的女人,尤为如此,都说一进宫门荣耀门庭光宗耀祖,可前提是,得活到最后,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作者有话要说:接到编辑通知,明日入v,当日三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御花园的插曲(一更)   自那日皇上宣召德妃去明光宫伴驾之后,凝芷宫的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很快就在宫中烟消云散。当然,其中免不了有一些对她生出几分同情的。   一边是龙颜震怒,置之不顾,一边是君恩浩荡,夜夜宠幸,如此鲜明的对比,可不叫旁人觉得她可怜的很?   再说,倘若一直无宠倒也未见得能生出什么是非,怕就怕,得宠之后再失宠,恰似从云端跌落,难免会叫人看轻了去。   这不,眼前这位淑妃娘娘就借着赏花的名义把她约到了御花园,言语间更是比平日里亲近了许多。萧清瑜瞧着淑妃笑意盈盈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忍住快到嘴边的笑。   合着,这淑妃,是因为她失宠才生出了这些惺惺相惜?所以今日才会特意将她约了出来。   论起今年选进宫里的女人,三宫主位恐怕就只有她未曾侍过寝,这在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笑话呢?亏得她位份较高,又是左相府的嫡女,身份摆在那里,倒也没有人敢当面轻看了她去。   “这株西府海棠倒是开得别致,只怕在这宫里也难得培育出一株来。”淑妃俯身轻嗅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   萧清瑜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目光,伸手抚摸在了花瓣上,花色红艳,似胭脂点点,触手间传来一阵清凉,的确是格外的鲜美诱人。最为难得的是,一般的海棠并无香味,只有这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所以格外惹人亲睐。   “姐姐说的不错,这海棠虽是寻常,可若移在宫中,要是没有些独特,又哪里能开得这般盛呢?”萧清瑜一边赏花,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淑妃的眼底掠过一抹精光,抬起眼来朝萧清瑜看了过去,只见她面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什么波澜。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即便心中有苦,又有谁能当面露出忧色,平白的叫人嘲笑了去。   掩饰,是最基本的生存技巧,喜怒不行于色,让人一眼看不到底,才能活的长久。后宫中,越是单纯的女人,越是凋败的快。因为皇宫的土壤,容不得天真无暇的种子。   想到这里,淑妃莞尔一笑,身子朝萧清瑜的身边移了几步,神色难明的说道:“这深宫寂寞,妹妹的苦处姐姐最是知道。只不过,这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本宫就不信她钟粹宫还真能一枝独秀不成?”   听到这里,萧清瑜明白她是抛出重点了,不过当下却只是不轻不重的说道:“姐姐这   话虽是有几分道理,妹妹也听得明白,不过皇上如今看重德妃,夜夜宠幸不说还时常召伴在侧,咱们就是再怎么不舒服也得忍了。若是惹怒了皇上,这宫里的日子可就真是难过了。”   淑妃的话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被萧清瑜轻轻的给搪塞过去。她的面上微微僵了一下,对着萧清瑜道:“姐姐可不是拈酸吃醋,只不过这后宫若是雨露均沾也就罢了,如今却是她一人椒房独宠。今个儿咱还能借着位份和她平起平坐,可日后谁又能说的准,妹妹你说呢?”   萧清瑜自然听得出淑妃话中的意思,这椒房独宠,自古就是后宫大忌。因为后妃仗着帝王的宠爱,难免目中无人,行事上更是无所顾忌。   真要到那个时候,这后宫的千娇百媚,可不就得跟着遭殃?女人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即便她是天仙,也保不住心中不快。   占有欲这个东西,谁管是在皇宫还是别的地儿,只要是人,就控制不住心中独占的欲望,纵使知道不可能,也要动手试试。   不过,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她可不认为他会让局面落到那个地步。先不说镇远大将军位高权重,若是宫中再出了个宠妃,那地位恐怕又涨了几分。后宫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到那个时候,平白的打破了如今的平衡,岂不是作茧自缚?   再说,古往今来的众多明君又有谁能容的下后宫一枝独秀,就如淑妃方才所说,花无百日红,只不过是轮番过场而已。次序的先后,得要看她在皇上心中能够利用的价值。   “姐姐太过忧心了,虽说皇上宠爱德妃,可后宫有诸位姐妹,更不用说还有太后在,德妃再怎么受宠,只要她一天不是皇后,就一天越不过姐姐去。”萧清瑜抬眼看了看这满目的海棠花,轻轻的折了一支,缓声笑道:“就如这西府海棠,再是名贵妖娆,也有败落的时候,只怕是开得越盛,败得也越快呢?”   淑妃闻言,先是一惊,后又笑的极其亲切的说道:“都说妹妹灵透,今日姐姐才知先前是姐姐看轻了妹妹。”她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这三宫主位虽说出自各家,可姐姐与妹妹同是出自相府,在这宫里,也难免比别人亲近几分,倘若妹妹不嫌弃,日后姐姐可要常去宫里叨扰了。”   萧清瑜笑着说道:“姐姐哪里的话,就如同姐姐所言,这后宫之中,论位份,论家世,可不就是清瑜与姐姐最为相似,姐姐能来,妹妹高兴都来不及呢?”   <   br>  淑妃一笑,拉过她的手相携着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正要开口,便听见几声悦耳的笑声从后方传了过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几位笑靥如花的美人。   见她俩在这,众人先是一怔,才又恭敬地碎步移了过来。   “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几人柔声说道,出口的话竟是那般的一致。   萧清瑜偷偷地朝淑妃脸上看去,只见她面色如常,丝毫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悦,不过她手中的锦帕,早就轻轻地搅在了一起,当下,萧清瑜也明白了几分。   “都起来吧!”萧清瑜抬了抬手,温声说道,这才朝众美人一一打量过去。   站在首位身着一袭淡绿色的宫装的是礼部尚书之女崔夕颜,因着前几日见过一次,当下一眼便认了出来,不过,其余的两位,倒是有些陌生。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疑惑,紧跟在崔昭仪身后妆容有几分浓艳的女子福了福身子脆声声的回道:“嫔妾是檀舞殿的楚昭容,给娘娘请安。”说着倒也不怕冒犯似的看了过来。   萧清瑜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又移在了她身旁衣着清淡,明显有一些瑟缩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忐忑的看了过来,犹豫了片刻,这才低低的说道:“嫔妾乃是词韵厢的林修仪,方才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萧清瑜将目光在她身上匆匆的打量了几眼,心里不禁念叨,这林修仪,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林妹妹?说话小声小气的,就连举止投足间的动作都是万般的相似。尤其是那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不自在。   这样的人,虽是可怜,却也可怕。因为她的心思,不知比旁人多转出多少道道,若真是较真起来,她还不一定能比得过去。   “林修仪请起!”萧清瑜一边说道,一边朝坐在身侧的淑妃笑道:“姐姐倒是看看,这宫里的美人倒是多的很呐,都说人比花娇,妹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淑妃的目光朝林修仪打量了片刻,眼中掠过一抹嘲讽很快便隐了下去,只轻轻的说道:“嗯,这样瞧着倒是个美人胚子,不知道哪日能入了皇上的眼?”   淑妃说话向来有些尖酸刻薄,再加上这林修仪位份卑微,她自然更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这样的女人她最是看不上眼,畏畏缩缩的,满身的小家子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   听了淑妃的话,站在那里的林修仪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慌乱间直直的朝这边瞅来。   萧清瑜见状,轻笑着拉住了淑妃的手,装作疲惫的说道:“出来这么长时间,身上有些乏了,姐姐若是无事,便随我去宫里坐坐可好?”   方才淑妃的一方话,明显就是想要拉拢她,如今三宫主位,德妃势头最是强盛,若她跑去依附了德妃,那她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倒不如,顺势而上,先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淑妃闻言,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笑道:“妹妹一番好意,姐姐怎好拒绝,姐姐随妹妹去便是。”说着便站起身来。   见她俩如此,旁人都恭敬地让出道来,俯□去齐声说道:“嫔妾恭送娘娘!”   经过崔昭仪身侧时,萧清瑜只觉得一股淡淡的异香传了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眼中掠过一抹异色。   一只手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萧清瑜对上了淑妃的视线,只见她微微朝自己摇了摇头。   萧清瑜会意,装作未曾发现般随着她走了出去。   待到无人处,萧清瑜才好奇的开口:“姐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不是萧清瑜多想,这香,尤其是异香在深宫之中难免让人注意。要知道,前世看了多少宫斗剧,其中出奇制胜的武器就是这看似清清淡淡又微不足道的香气,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丢了性命?   进宫之后,宫中虽也燃香,却多檀香和燕香,还有就是帝王专用的龙诞香,这种诡异中带着诱惑的香气,萧清瑜却是第一次闻到。   淑妃面上凝出一抹冷色,沉沉的问道:“妹妹可曾听说过礼部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徐夫人?”   萧清瑜摇了摇头,她哪里会知道,只怕就算是真正的萧清瑜也不一定会清楚府外的事情,何况又是内宅之事。   淑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妹妹没有听说倒也不奇怪,姐姐也是听家中母亲讲起,这才知道,那尚书府的夫人,竟然是个制香的高手。”   萧清瑜陡然一惊,只听淑妃继续说道:“这徐夫人可是个厉害的主,自她嫁进尚书府,府里上下打点的滴水不漏,深的老夫人赏识。更奇怪的是,虽说这崔尚书也纳了好几房妾侍,可这么些年过去了,竟是没有一个产下一儿半女。”   淑妃说完,嘴角露   出一抹讽刺的笑意,看得人不由得一惊。   “难不成就没有人怀疑这徐夫人?”萧清瑜压下心里的冷意,疑惑的问道。   淑妃浅浅笑道:“怀疑?只怕还没吐露一星半点儿就被人灭了口去,再说她又不是不让旁人有孕,只是这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只要处理的干净,又有谁敢平白的怀疑她?”   淑妃掩下了眉,继续说道:“再说这尚书府的嫡子也是出自这位,即便是有所怀疑,难不成还真彻查到底,这不是打了尚书府的脸面,叫人看了笑话。说句不好听的,若此事传到皇上耳中,只怕他这尚书的位子也算是做到头了。”   萧清瑜暗暗点头,心中却有几分佩服这当世的女子,的确是不好做啊。运气好的嫁入官宦之家还得成日想着如何稳固自己的地位,运气不好的当了人家的侧室那就连命都要捏在主母的手里,是死是活就都看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萧清瑜的神色,淑妃莞尔一笑:“妹妹也不要紧张,这后宫之中,虽是惯常燃香,可也不是毫无规矩可循。妹妹只要平日里多加防范,自是可保无虞。再说,那些个害人的东西,她再是藏得好都会有败露的那一日。到时候,可不是作茧自缚,白白的丢了性命?”   萧清瑜闻言点了点头,继而开口:“这崔昭仪才不过进宫几日就敢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怕旁人看出些什么?”   淑妃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旁人又哪里会察觉到,她既然敢用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毫无差错,若是动了心思,只需稍稍改动一味,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人于死地。这香味与之前无异,谁又能想到那个地方?倒是妹妹今日谨慎,竟是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萧清瑜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她又哪里知道,她只不过是前世看多了各式各样的宫斗剧,对这香才会格外的警觉,若是换了别的,她可是拿捏不准。   这宫里,原本就是一潭深水,无论你家世好坏,一旦进了宫,就只能各凭本事了。就连皇上的宠爱,都要算计着才能得到。   可不就应了那句话,深宫无情,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埋藏着更深的污秽,你看到的,仅仅是精心雕琢的表面,倘若揭开面纱,真相难免让人心生畏惧。   深宫之中,虽是锦衣玉食,极尽奢华,可埋葬的,却是人心。她不知道,这条路,她可以走多远,是不是,这实际上,本身就是一条不归之路。   因为你再是   尊贵,也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恐怕只有他,才能看得见众人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入v,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入v当日三更。   ☆、玉兰花暗藏玄机(二更)   回到凝芷宫,萧清瑜又和淑妃聊了一会儿话,才送走淑妃,就觉得身上有些不适,本以为是乏了,便靠在枕头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会儿。不曾想到,后来竟是愈发的难受起来,骇的荣姑姑立马吩咐琳琅去请太医过来。   萧清瑜只觉得脑子里重的很,浑身发热,说不出的难受。   “娘娘,奴婢拿帕子给您消消热气。”荣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将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一阵微凉传了过来,萧清瑜顿时感觉清醒了些。   只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萧清瑜抬眼看去,就瞧见琳琅领着崔太医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微臣给娘娘请安!”崔太医上前几步恭敬的行了个礼。   “太医免礼,今日又要劳烦太医了。”萧清瑜轻声说道。   “娘娘严重了,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崔太医一边躬了躬身子,一边放下肩上的药箱,又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一块丝绢搭在萧清瑜的腕间,侧着身子仔细的把了把脉,蓦地,脸上现出一抹凝重。   “如何?”萧清瑜看着太医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疑惑的问道。   崔太医捋了捋胡须,思索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从娘娘的脉象来看,脉浮而紧,实属热症。然微臣又觉娘娘的发热并非表寒血虚,微臣敢问娘娘一句,近日是否偶感浮软无力,或是比平日里容易困乏?”   闻得崔太医的话,萧清瑜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才想到近几日她有好几次看书看得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为这事儿,荣姑姑还专门嘱咐过她,说是要传太医来瞧瞧,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太医,娘娘这是?”琳琅皱了皱眉,脸上涌起一种担忧。   崔太医沉思了片刻,这才有些不解的开口:“按说前些日子微臣给娘娘诊脉,娘娘脉象搏动有力,即便是病邪入体,也断然不会这般快速。敢问娘娘,近日可接触过什么不寻常之物?”   萧清瑜狐疑的摇了摇头,她平日里多半是呆在凝芷宫,按太医的话来说,她可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她的目光蓦地一紧,难不成,是她宫里出了什么差错?   萧清瑜直直的朝荣姑姑看去,荣姑姑会意,立马将平日里常常接触的到的东西都拿给太医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只见崔太医细细的瞧了一遍,轻轻的摇了摇头,未曾察觉   出有什么不妥。   他的视线又朝屋里扫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桌上摆着的一瓶玉兰花上面,接着走过去俯身嗅了嗅,又细细的摸索了一下,脸上乍然失色。   “太医,这玉兰花可是有什么问题?”萧清瑜脸色一凝,沉沉的看了过去。   崔太医从瓶中拿出一株玉兰花,放到众人的面前:“娘娘请看,这玉兰花原本洁白无瑕,触手轻滑,可这瓶中的玉兰,花瓣虽白,触手却带有涩感。”   萧清瑜伸出手来细细的摸索一下,的确如太医所说,指间略觉涩意,就好像抚摸在细细的沙粒上一般。   “若娘娘拿起花来仔细瞧瞧,就会发现花的末端,都微微带着些特殊的红晕,平日里花枝沉在水里,却是瞧不出来的,只有拿出来才会慢慢变色。”   崔太医指了指玉兰的枝干,又继续说道:“所以,即便是有人日后发觉,也会以为是久放水中的缘故,断断不会怀疑到这上头去。”   “太医,这玉兰花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凝芷宫满院的玉兰,即便是想,在众人的眼皮下,只怕也难行事。”萧清瑜双手交握着,狐疑的问道。   崔太医目光一顿,微微叹了一口气:“劳烦拿碗清水过来!”   荣姑姑点了点头,亲自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水,端了过来。只见崔太医将整个花枝都放在了碗里,接着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咬了咬指尖,将手指伸在碗口,滴近几滴血去。   “娘娘且看!”崔太医指着花枝,目光陡然间深邃了几分。   萧清瑜静静的看着碗里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被花枝吸收进去,面上愈发的冷了下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敢问太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娘娘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荣姑姑怔怔的瞧着碗里的玉兰花,心中不由得一凛,急急地转身问道。   “娘娘请放心,这东西虽然用的巧妙,却也有不足之处,往往刚触及时能让人出现不适,可日后并无大碍。”萧清瑜看着他有些迟疑的神色,轻轻的说道:“太医但说无妨!”   崔太医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开口:“不过若是用上一年半载的,到时候,毒入骨髓,恐怕是药石无灵。此物的狠戾之处就在于此,能在不知不觉间便要了人的性命。”   “还请太医明示!”萧清瑜移过眼来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娘娘可曾听过有一种果子叫做   则叶果?”崔太医的目光微微沉了沉。   萧清瑜摇了摇头,示意他讲下去。   “它的汁液充足,却有极大的毒性,更为诡异的是,若将汁液撒到其他植物的茎叶上,它便会慢慢地渗透其中。所以,世人又就将此果称作则叶果,又叫血毒果。”   他的话音刚落,殿中众人俱是一惊,齐齐的看着碗中的玉兰花。   “奴婢在宫中多年,倒也有所耳闻,可从未亲眼见过,还以为不过是谣传罢了。”荣姑姑脸上掠过一抹忧色,目光微抬。   “本宫也曾涉略不少书籍,却从来没有见到此果。敢问这则叶果可乃我大殷朝所有?”   崔太医躬了躬身子,低头回道:“不瞒娘娘,此物甚少出现在大殷,原产于北辰,后因此物甚为阴毒,北辰皇帝曾明令禁止种植和贩卖,如今只有少数几株还留在北辰皇族中。所以,此物极为贵重,说是万金难求也不为过。”   没等萧清瑜发话,他又继续开口:“按说娘娘今日不适微臣也想不到这里去,只是这凝芷宫多种玉兰,玉兰色白,而这则叶果恰恰最是喜白,所以微臣才斗胆做此猜测。”   随着他的话,众人都沉默下来,若真如太医所说,这样的东西,怎么就进了凝芷宫。这后宫之中,能动辄万金的,还有几位?不过,这种事情,没有十足的证据,谁都不敢贸然行事。   “本宫知道了,今日之事,还望太医莫要传出去,本宫自会处理。”萧清瑜心中迸发出一中犀利的恨意,朝荣姑姑使了个眼色。   “娘娘若没有什么事情,微臣就先告退,娘娘的身子,如今只是普通的热症,待微臣给娘娘开几副药,自会好转。”崔太医恭敬的说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朝他笑笑:“那就好,一切有劳太医了。”   待崔太医退下去后,萧清瑜这才有些瘫软的靠在枕头上。   “娘娘,要不娘娘先歇会儿?”荣姑姑急急地走过来扶住了她的身子,担忧的说道。   萧清瑜摇了摇头,神色肃穆,朝荣姑姑看了过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宫又如何睡得着,你且将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传进来,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想要本宫的性命!”   “是,奴婢即刻去办!”荣姑姑看着萧清瑜的脸色恭声应道,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主子,都是奴婢不好,若不   是奴婢自作主张将玉兰插到屋里,主子也不会生病。”琳琅站在她跟前,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懊悔,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萧清瑜轻笑一声:“傻丫头,你又哪里能料得到,她们要动手,你千防万防都防不住的。再说,若不是你,主子我才真是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主子不许胡说!即便是死,奴婢也替您去死!”琳琅急急地掩上了她的嘴,满脸正色的叫道。   萧清瑜眼中闪过一抹感动,遂将她的手拿了下来,正色说道:“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想想如何应付这般奴才吧”   “主子想如何对付?”琳琅面上晕起一股怒意,恨不得把这些人给千刀万剐了去。   “你且扶我到那边去,一会儿还有的磨!”萧清瑜动了动身子,任由琳琅扶着下了床,坐到了绣榻上。   一会儿的功夫,荣姑姑就端了一盏茶走了过来,轻声禀道:“娘娘,众人都候着了,娘娘可要传?”   萧清瑜掀开茶盏,见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只敛了敛眉,冷声说道:“去吧!”   萧清瑜一脸冷色的坐在绣榻上,众人进来时,顿觉殿中气氛凝重,不由得惊了一下。   这贤妃娘娘,可是个好伺候的主子,除了入宫当日,从未这般兴师动众的。就连皇上那日责罚了主子,也未曾拿下人们出气。各人在心里思量了片刻,一时间都忐忑不安起来。   “奴婢(奴才)给娘娘请安!”众人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个头。   萧清瑜没有开口,只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目光沉沉的压了下来,饶是知道她平日的脾性,众人也都生出些恐慌。   过了半晌,她才冷冷的说道:“你们可还记得,入宫当日本宫就曾告诉过你们,本宫不是那种不好伺候的,但凡他忠心耿耿,即便是有什么差错本宫也不会去计较。”   众人都低下头去,没有人敢开口。在宫里当差多年,谁都听得明白,这些话只是个开场,真正的意思,可还在后边儿呢。   萧清瑜话锋一转,声音陡然间冷了几分:“不过,本宫纵然是性子好,却也不是软弱可欺的,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本宫这边可没有第二条路给他选。”   闻得萧清瑜的话,众人都不由得瑟缩一下,身子伏的更低了。   “娘娘!”荣姑姑缓步上前。   萧清瑜从容姑姑的手   中接过一份名册,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翻动间带起一阵清脆的响动声,殿中没有人说话,这样寂静中的响动,让人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儿,气氛就在这一刻越发的浓重起来。   萧清瑜过了半晌,这才将名册放在桌上,双眸犀利的朝众人扫去:“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如今本宫有话问你们,想好了再回话,莫要一时糊涂,连累了家里的人,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底下的人俱是一震,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萧清瑜冷然一转:“怎么,难不成本宫还得再说一遍?”   “奴婢(奴才)谨遵主子教诲!”众人心慌得伏在地上,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立马去码下一章去!   ☆、意料之外的洛华殿(三更)   萧清瑜冷然抬眸:“好,既是如此,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院中的玉兰花被人动了手脚,你们可曾知道?”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突然间都诧异的抬起头来,明显有些恐慌。   萧清瑜眼眸微转,面色缓和了几分:“本宫也不是吓唬你们,若不是事态严重,本宫岂会如此大费周章。你们暂且想想,平日里是谁打理着院中的玉兰花,想到什么说什么便是,若能将这人揪出来,剩下的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听跪在前方的一个宫女小声回道:“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平日里慧灵姐姐老是有事没事就往那边凑,奴婢记得还曾问过她,不过奴婢进宫不比姐姐早,所以姐姐只是呵斥奴婢叫奴婢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现在想来,奴婢才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胡说!”她的话刚出口,就被一声厉喝给打断了,萧清瑜皱了皱眉冷冷的朝慧灵那边扫了过去。   “娘娘,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望娘娘明察!”慧灵涨红着脸,猛地磕下头去。   萧清瑜突然轻笑一声,环视了众人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且问你,她说的可是实话?”   “娘娘,奴婢知道自己的本分,只是有几次恰巧经过罢了,正好遇到了晓月,若说奴婢有嫌疑,那晓月岂不是也不清白?再说除了外院,内殿中又有多少人伺候着,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娘娘若要凭着晓月的一人之言就定了奴婢的罪,只怕日后就没有人敢侍奉主子了。”   慧灵的话刚说完,荣姑姑就警觉的朝她看了过来,萧清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动声色的开口:“倒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进宫多久了,服侍本宫之前可还跟过别的主子?”   那宫女闻言,恭敬的回道:“奴婢入宫三年了,起先是在司衣库当差,如今是第一次侍奉主子,还望娘娘明察。”说着又将头埋了下去。   萧清瑜掩下眼中的异色,朝荣姑姑看了过去,沉声吩咐:“本宫也不会平白的冤枉了人,你们大家暂且说说近几日做了什么事,有谁可以作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要说的清清楚楚。凡是能想起来的,最好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说着又朝总管太监福全看了一眼:“这些个人你平日里都是接触的,给本宫仔细的瞧着,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福全领命,恭敬的磕了一个头:“主子尽管放心,奴才最是见不   得那些个卖主求荣的,有奴才在,就不怕他们不开口。”   福全是凝芷宫的首领太监,虽说平日里也是个好性子,可众人都知道,这些个公公,发起狠来可都是不眨眼的。所以,他一出口,众人俱是现出一抹惧色。   萧清瑜又定定的说道:“本宫不怕你们不说,了不得就是多处置几个奴才罢了,就不知道你们谁愿意做这个冤死鬼?”萧清瑜一边将册子递给福全,一边拿起茶盏来轻轻的抿了一口。   “本宫也有些乏了,先到内殿躺上一会儿,福公公尽管做主,荣姑姑你也出去看着,一会儿将结果给本宫呈上来。若有谁敢生出什么事儿来,当场打死就是!”她冷冷的朝众人看了过去,乌黑的眼眸中闪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是,奴才谨遵主子吩咐!”福全双手接过名册,等着萧清瑜走进了内殿,这才转过头来冷声说道:“娘娘的话可都听清楚了,娘娘仁慈给你们这个机会,大家都是侍候主子的,自然得懂得一个忠字,若有欺瞒,心里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脑袋有多硬!”   福全的话捏在众人的心口上,入宫为奴为婢任人差遣已是不幸,倘若平白的丢了性命,那可就太不值了。所以,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了几分防备。   琳琅扶着萧清瑜回了内室,又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担心的问道:“主子可还觉得不痛快?”   萧清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之后又朝外边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对于那个慧灵,你怎么看?”   琳琅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直言道:“别的倒是没有,不过奴婢觉得她太过伶俐了,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萧清瑜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弯浅笑:“可不是吗?换做一般的宫女只怕吓都吓傻了,又哪里会这般巧舌如簧。恐怕,这番话,她在心里想过不知有多少次了,如今才能不惊不惧的说出来。”   “可是,奴婢不明白的是,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入宫三年,之前一直都呆在司衣局,这些事情一查就查出来了,倒也不必作假。如此看来,那就是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则叶果,长于北辰皇族内院,又是万金难求。想来想去,这宫里,除了钟粹宫的德妃娘娘,还有哪个有那么大的本事?要知道,这镇远大将军,可不就是常年镇守边关,这些个东西,要是想要,还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   再说,换做旁人,即便能拿得出那个钱,也很难买的到。   琳琅瞧着主子的神色,恨恨的说道:“主子可要好好的合计合计,若真是钟粹宫那位,就不能轻易的放过她去。”   萧清瑜闻言,轻笑一声,拿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即便是她,咱们又有什么办法,皇上可会为了这种事情将她废黜?”   没等琳琅开口,萧清瑜又继续说道:“先不说咱们没有证据,就算是慧灵松了口,你以为又有多大的把握?最重要的是,这德妃的背后,可是镇远大将军府,皇上如今这般看重德妃,又岂是单单为着她的美色?”   “主子的意思是?”琳琅急急的问道,突然间恍然大悟的说道:“您是说皇上不会轻易的动德妃娘娘,哪怕这事情是真的,也只会压下去。”   萧清瑜点了点头,有这样一颗棋子在,皇上自然能够安心许多,只要她一天是将军府的女儿,只要皇上一天不准备动手,她就有存在的价值。   一会儿的功夫,荣姑姑就从殿外走了进来,面上显出一阵凝重。   “如何?可是方才那个宫女?”萧清瑜挑了挑眉,看向了面前的人。   “正如娘娘猜测,这慧灵平日里独处的时候最多,福公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她招认,不过却是一口咬定是自己起了怨念才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打死都不交代背后是哪宫的主子。”荣姑姑将名册呈了上来,轻声说道。   萧清瑜随手翻了翻名册,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半晌才淡淡的问道:“如今可是差人看管起来了?”   荣姑姑点了点头:“福公公亲自看着,必是出不了什么差池。”   萧清瑜微微一顿,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只是关着,又有什么用处,咱凝芷宫可不缺白吃白喝的奴才。”   荣姑姑迟疑了一下:“主子是想要......?”   萧清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现在不说一定是被人拿捏住了什么,倒不如让她找自己的主子去。”   荣姑姑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和福公公交代一声,只是,院中的玉兰,又该如何处置才好?”   萧清瑜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了头:“这些个祸害人的东西,还留着有什么用处?”   看到荣姑姑的迟疑,复又解   释:“姑姑不必多想,这宫中的事情,又岂能瞒得过皇上去,切忌不要自作聪明,这宫里,最会算计的不是别人,而是皇上。”   萧清瑜毫不避讳的开口,让房中站着的两人都不免感到心惊,没等荣姑姑开口,萧清瑜又淡淡的笑道:“本宫自有分寸,姑姑不必多心,不过,这满院的玉兰花可就难免有些可惜了。”她似是有些惋惜,却又让人听出些别的什么味道来。   荣姑姑掩下心中的疑惑,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这才转身朝殿外走去。   这一夜,有很多人都要睡不安稳了,因着萧清瑜的特意安排,慧灵自然轻而易举的逃出了凝芷宫。不过,出了这凝芷宫,她又能好好的活下去吗?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冤魂。   “主子,这是小厨房备下的宵夜,折腾了一个晚上,主子想必有些饿了。”琳琅轻轻的将托盘中的一碗燕窝粥和雪绒酥放到了桌上。   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萧清瑜拿起筷子来夹起一块雪绒酥酥轻轻的咬了一口,满口都是浓浓的奶香,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琳琅瞧着主子放松下来的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从入宫到现在,她就一直是战战兢兢,大起大落,心随时随刻都要揪着一处。   现在想来,当初在相府应付老夫人和长公主的日子倒也有很多自在。起码,比起宫里,好歹没有性命之虞。今日的事情,到底还是把她给吓住了,只要想到那些玉兰花是她亲手修剪插起来的,就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   琳琅正想着,就听到主子若有所思的问道:“福公公还没有回来吗?”距离慧灵逃走已经有一阵子了,算算时间,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福公公推门进来,带着几分震惊的神色说道:“娘娘,奴才偷偷地跟在慧灵的身后,本想着她会去钟粹宫,可没想到,她竟然进了洛华殿!”   萧清瑜陡然一惊,洛华殿,不就是崔昭仪的住处?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慧灵背后人竟然是崔夕颜。   “那边还有人守着吗?”萧清瑜压下眼中的震惊,沉沉的问道。   福全眉眼一抬:“娘娘放心,奴才留了两个太监守在那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就立马回来禀告娘娘。不过,娘娘可曾想过,若是这崔昭仪杀人灭口又该如何?”   萧清瑜微微一笑:“灭口?她难道不会想这慧   灵既然被抓住了又如何能够逃得出来。若是慧灵不明不白的死在洛华殿,这崔昭仪,就算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何况,咱们手里有慧灵的招供,虽说没有供出崔昭仪,可大晚上的,一个犯错的宫女平白的跑到她的洛华殿,她又该如何解释?”   这些都还是其次,她只是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昭仪,又哪里来的这样的胆量?   想到昨日御花园中的相见,她倒觉得这崔昭仪不是那种心狠胆大的角色。再说,她若是因为嫉妒,又为何不向钟粹宫下手,要知道,满宫的人都清楚如今只有德妃娘娘才算得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萧清瑜掩下眼中的神色,朝地上的人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若有什么动静,再来禀报就是。”   “奴才告退!”福公公躬身退了下去。   这一夜,注定睡不安稳,半睡半醒间,就听到外边有人轻轻的敲门,荣姑姑出去一会儿复又神色慌张的进来回道:“娘娘,洛华殿的崔昭仪遇刺了!”   萧清瑜猛地一惊,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透着一抹意味深长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送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聪明反被聪明误   洛华殿内,发丝凌乱显得分外狼狈的宫女慧灵早被两名太监死死的压在地上,她的脸色苍白,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不远处地上犹自染着鲜血的匕首,身子不由得瘫软下去。   “好个大胆的奴才,竟敢行刺昭仪娘娘,不想活命了是不?”崔昭仪身旁的管事嬷嬷厉声喝道。   “昭仪娘娘,娘娘......”慧灵挣扎着想要爬过身来,却被两只手掌极有力度的牵制住,一丝都不能移动。   崔夕颜一边捂住伤口,一边朝两个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你们俩到门外守着,本宫有话和她说。”   待两人退下后,崔夕颜才神情莫测的看着面前的人,冷然开口:“慧灵,不是本宫容不得你,实在是无从选择,要愿就愿自己没有投到一个好人家,进了宫里当了奴才,既然你这么没用,也怪不得本宫了。”   慧灵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过来,却被掌事嬷嬷给挡在了前面:“昭仪的身子也是你这个奴婢能碰的?”   “桂嬷嬷,求嬷嬷帮我求求昭仪,奴婢一定尽力补过,为娘娘尽忠!”说着伏□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瞬间地上就被鲜血染红了。   桂嬷嬷嫌弃的撇过了头去,冷冷的说道:“尽忠?今日你能保全主子,就算是最大的尽忠了,一会儿皇上来了,可知道该怎么说?”   慧灵瑟缩一下,身子不由得抖动起来,眼泪刷刷的淌了下来:“求娘娘给奴婢指一条活路,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坐在绣榻上的崔昭仪眉眼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又立马清冷下来:“活路,刺杀宫妃可是重罪,本宫如何给你活路?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是不是凝芷宫的主子指使你来刺杀本宫的?”   “娘娘!”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谋算,慧灵就是再愚笨也明白过来,原来昭仪是想借她的口栽赃到贤妃的身上。可是,即便是这样,谋害皇妃,也必是一死。   “娘娘问话还不老老实实的交代?要不要嬷嬷我差人去将慧司正请过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条命可以解决的事了?”桂嬷嬷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的警告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嬷嬷,不要!”慧灵被她的话吓的一颤,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衣摆,痛哭流涕的求道:“奴婢一切都听昭仪的,只求嬷嬷不要牵连慧姑姑!”说着扭过头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崔昭仪重重的磕了   一个头。   “奴婢自知大限将至,只求昭仪放过慧姑姑,不要将姑姑牵连进来,奴婢一切听从昭仪的安排。”   崔昭仪闻言,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好,本宫答应,有本宫在的一天,你姑姑就一定安好无虞。”   说话间,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嗓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皇上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崔昭仪陡然一凛,直直的站起身来,目光又移向缠满纱布的手臂,眼光一闪,抬起手来重重的按了下去。顷刻间,她的脸上就变得惨白,纱布上也印出了一团血迹。   “主子!”桂嬷嬷见状,惊骇的叫了一声。   “无碍,嬷嬷不必担心!”说着就朝殿外走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崔昭仪跪在地上,身子移动间扯动了伤口,额上冒出一丝冷汗。   “扶着你主子起身吧!”尉迟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淡淡的说道。   “妹妹,这后宫守卫森严,怎么还能让人钻了空子,刺客抓住没有?”德妃身着一袭浅色的宫装,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明显是匆匆赶过来的。   崔夕颜闻言身子不由得颤了颤,眼中乍然间涌上了一股泪水,泫然欲泣的开口:“娘娘有所不知,那人便是贤妃身边的宫女,嫔妾还以为贤妃娘娘有什么吩咐,没想到这丫头却是动了这样的心思,要不是嫔妾命大,恐怕命丧当场了。”说着转过身来直直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道:“求皇上给臣妾做主!”   说话间,慧灵就被人拖着到了众人面前,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恐惧的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抬起头来!”尉迟封冷冷的说道。   慧灵听到他话中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尉迟封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候在身侧的薛公公:“这可是凝芷宫的宫女?”   薛公公微微犹豫了片刻,这才答道:“皇上,这宫女的确是凝芷的,不过只是个粗使丫头罢了。”   尉迟封点了点头,神色清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慧灵犹豫了片刻,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神色间充满了挣扎。这时,跟在崔昭仪身后的桂嬷嬷站了出来,跪倒在地上,沉沉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方才这宫   女已经交代了是贤妃娘娘叫她这么做的。”   “这还用猜吗,这宫女是凝芷宫的奴婢,若不是贤妃还能有什么人指使的动她?”德妃看了上座的人一眼,生怕众人听不到似的高声说道。   尉迟封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目光在德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似笑非笑的开口:“爱妃倒是对贤妃那边的事情了解的很?”他喜怒不辨的声音却让德妃心惊一下。   “臣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德妃敛下了眉,肃了肃身子告罪道。   尉迟封静默不语,一时间,原本就紧张的大殿中变得愈发的沉静了,空气就好像凝结住了一般,让人感到无处不在的压抑。   在德妃快要有些支撑不住时,他才眉梢微挑,轻轻的说道:“起来吧!”   “是!”德妃诺诺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泛起一股委屈,好不容易才将眼中的泪水掩了下去。   他对她总是这样,有的时候能让你觉得他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有的时候,却让你怀疑对他来说自己只不过就是这后宫万花丛中的一朵,从来都没有分量。或者,男人原本就是这般让人琢磨不透。尤其是帝王,他比起旁人有着更多理智和太过的清醒。   “皇上,此事事关贤主子,皇上可要传召?”薛公公看着他的神色,恭敬的开口。   德妃的目光直直的朝尉迟封看了过来,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异样,却见他只是点头应道:“传!”就连目光都未曾有一刻的犹豫。   她不由得在心里轻声一笑,原来,不管是她还是贤妃,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可以宠幸,却不会去在乎。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期盼,看到他眼中的犹豫和紧张,哪怕是为了别的女人。因为若是那样她还可以欺骗欺骗自己,只要她做的更好,她也是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注视。   只是,高座上的人,似乎从来都不会失去理智和清醒。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就见萧清瑜面无异色的缓步走了进来,目光朝殿内环视一下,恭敬的行了个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尉迟封的眼眸微微一动:“起来吧!爱妃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只见她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神色,缓缓的开口:“若是皇上说的是昭仪被刺这件事臣妾自是知道。”   话刚说完,就见崔昭仪泫然欲   泣的问道:“嫔妾自认入宫后谨守宫规,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娘娘,要娘娘这般相害?”   萧清瑜没有开口,只淡淡的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又有些失笑的问道:“昭仪这话本宫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不过,本宫倒是想问昭仪一句,本宫院中的玉兰花昭仪可是喜爱的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她身子微微转了过来,朝尉迟封看了过去,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有所不知,这宫女原本是要加害臣妾,被臣妾发现后又趁着夜里逃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又为何出现在洛华殿?”   她一开口,众人的脸上都闪现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目光齐齐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崔昭仪。   崔夕颜看着她平静的目光,越发觉得升起一阵冷意,好不容易才开口辩解:“娘娘这是何意,臣妾与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娘娘?”   萧清瑜冷然一笑:“无冤无仇?本宫早知这罪名昭仪不会这么快就承认,不过,本宫倒是想知道,昭仪是如何被刺的?”   崔昭仪的身子微微一动,还没等她开口就被萧清瑜堵住了话:“若是昭仪不想说本宫也不好勉强,只是本宫闻得昭仪被刺,就差人专门请来了太医院的崔太医,本宫一片好意,昭仪可不要拒绝才好?”   萧清瑜的话就如一声巨响,让崔夕颜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只见她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了萧清瑜的眼睛,那目光中,有着太多的了然。   “本宫若是妹妹,就是为了让皇上放心也得瞧一瞧,妹妹你说是不是?”萧清瑜抬起眼来朝尉迟封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话中有话的说道。   事情到了这个局面,崔夕颜根本就是骑虎难下,若是让太医瞧出些什么,那她就是欺君之罪。可当下,她若是抵死不从,那就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皇上,昭仪的伤口想必已经处理过,若是再动,扯动了伤口,日后怕是不好愈合。”开口的是站在尉迟封右下方的德妃。   萧清瑜闻言,莞尔一笑,淡淡的看了过去,出口的话却是那般的凌厉,让人找不出一丝的错处:“娘娘此言差异,崔太医医术高明,这在宫里谁人不知?再说本宫听说洛华殿并未传召太医,即便是宫里的嬷嬷略懂些医术,又哪里能弄得周全?还是请崔太医瞧瞧,要是真无大碍,皇上也能安心不是?”   萧清瑜察觉到从上方射过来的目光,身子有一瞬间的   僵硬,可她必须这么做。   太监来报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崔昭仪。慧灵虽然有些心机,可到底是个奴才。况且,入宫三年,她又哪里会不知道行刺主子的后果,即便是为了保命,她也万万不可能出此下策。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洛华殿的主人。要知道,在这宫里,即便是行刺,除了心腹,谁还能近的了她的身?   “皇上!”崔昭仪敏感的感觉到尉迟封眼中的变化,心中更是大骇起来。   尉迟封摆了摆手,就有人强行拉着她进了内殿,不一会儿的功夫,崔太医就出来了。   “如何?”尉迟封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沉沉的问道。   崔太医闻言,恭敬的回道:“微臣不敢隐瞒,昭仪的伤口确为利器所伤,不过伤口相对较浅,刃口的弧度又向内侧偏移,微臣斗胆揣测,此伤实为娘娘自己所刺!”   崔太医的话,让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尉迟封的目光冰冷,眼眸中隐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求包养,求调戏,狸狸努力更文喽!   ☆、崔昭仪的下场   崔太医的一番论断,即刻就揭开了事情的真相。不过,这样愚蠢的做法,萧清瑜还真是有些无语的很。   栽赃陷害,也是要有技巧的。她相信,若是此事放在旁人身上,一定不会这般轻举妄动。   她抬了抬眼,将目光挑向了坐在前方的尉迟封身上,礼部尚书之女,虽是比寻常官宦之女贵重些,可在这后宫,又能贵重到哪里去?   想来,他也没有料到,这颗棋子,这么早就自取灭亡了。好在,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尉迟封的目光沉沉的压了下来:“说吧,朕倒想听听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崔夕颜瘫软在地上,面色变得惨白,半晌才惶恐不安的开口:“臣妾,臣妾入宫多日,都未能侍奉皇上,皇上,臣妾真的只是一时错了念头才欺瞒了皇上,求皇上开恩!”说话间,几步爬到前方,眼中泪水盈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没等尉迟封开口,就见一个小太监从内室走了出来,双手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白玉瓶。   萧清瑜看着崔夕颜陡然间大失惊色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如今,她倒要看看,她还如何狡辩?   内侍薛公公俯身在尉迟封耳边说了一句,对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薛公公这才扬手:“呈上来吧!”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走到前方,恭敬的弯□去将双手举上了头顶。   尉迟封只看了一眼,就向底下的崔太医挥了挥手:“还是太医来瞧瞧吧?”   崔太医领旨,近身几步,萧清瑜直直的看了过去,只见崔太医将药瓶上的木塞取了下来,轻嗅两下,又拿出银针探进去又拿了出来。   “竟然无毒!”萧清瑜有些诧异的看着依旧闪着银光的针尖,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遗憾,难道,还真是她猜错了?   跪在地上的崔夕颜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查出什么,她就算是欺君,也是因为深宫寂寞,才出此下策,想必皇上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绕过她的性命。   父亲,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生出一丝冷意,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若是今日无法保全自己,今生就要就此别过了。   “呵,本宫还当崔昭仪真做出了什么抿了良心的事情,如今看来倒是贤妃姐姐你错把此人当彼人,疑错了人吧?”   德妃不由得轻笑出   声,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这满屋的人,也就只有她敢仗着尉迟封的宠爱如此放肆。不过,那人,倒是面色无异,纵容的很呐?   萧清瑜不着痕迹的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他双眸微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变了,变了!”不只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的目光都朝崔太医手中的银针看了过来,银针上全是黑色,瓶中装着什么东西此时昭然若揭。   一瞬间,房间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看着崔昭仪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揣测。   只见崔太医小心翼翼的将银针收在了帕子中,这才面色沉重的说道:“此物极其阴寒,若微臣猜测的不错,乃是则叶果所提炼。”   尉迟封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眸中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直直的射了过来。   “查!给朕好好的查!如此阴毒的东西如何跑到后宫里了?”尉迟封满眼冷意的开口。   “是,奴才这就去办,只是,崔昭仪又该如何处置?”薛公公的话,就像催命符般黑沉沉的压了下来。   尉迟封眉眼一抬,目光有些阴冷刺骨:“崔氏心肠歹毒,谋害主位,就此褫夺封号,幽居洛华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踏出一步!”   薛公公应了一声,又听他冷声抛出一句:“凝芷宫的那些玉兰,尽数除去就是!”   “是,奴才遵旨!”薛公公躬□去将眼中的异色尽数掩去。   尉迟封的这番话,明显是要暂且留着崔夕颜一条命。身为帝王,他自然想得到,以崔家的本事,这些北辰宫廷的东西,又哪里那么容易得手?留着崔夕颜,就是要引出她背后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这个人,可是钟粹宫的主子?萧清瑜不着痕迹的朝德妃那边瞟了过去,只见她愕然中带着一丝嫌弃,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瘫软在地上的崔夕颜身上。   萧清瑜不由得皱了皱眉,若不是她真无辜,就是藏得太好了。可是,以她对德妃的了解,她又哪里有那种演技。除非,入宫以来的所有,都是一种假象。不过,这样的演技,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一时的伪装尚且需要万分的小心,这德妃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是城府极深的女人。萧清瑜默默的想到,这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好在,今日,她对上的,是手段拙劣的崔夕颜,否则,也许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待到一阵整肃的靴声传来,御林   军将整个洛华殿包围起来,早就瘫软在地上的崔昭仪这才惊叫着扑上前来:“皇上!皇上饶过臣妾,臣妾知错了,皇上!”   未等尉迟封发话,便听到一声厉喝:“大胆,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来人,掌嘴!”   薛公公的话一出,便有侍卫上前站到崔夕颜的身边,拉着她的发根将她的头硬扯着拽了起来,扬手就是几个耳光。不过几下过去,崔夕颜的嘴上就布满了血迹。   萧清瑜不由得一凛,这就是后宫落败的下场,前一秒还是人上之人,后一秒就任人践踏,命如草芥。看着崔夕颜满脸血污的样子,她不禁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   她的目光微抬,朝前方的尉迟封看去,只见他面色平静,就连一点儿的不忍都未曾表露。是了,在他的眼中,一个女人又能生出什么分量,而且还是个变得毫无用处的女人。   沉思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眼中透着一股子她看不清楚的东西,萧清瑜目光微闪,不敢再去对视他的眼眸,就将头稍稍往右移了一下,却对上了德妃明显透着几分怨恨的目光。   几日不见,这德妃却是愈发的惹人注目了,只见她一袭湖绿色的宫装,乌黑的发丝只简单的挽了起来,插上一支碧玉发簪,在烛光下,更是摄人心神。   萧清瑜没有避过她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了过去,最后还是德妃僵持不住,恨恨的将目光移了过去。   这一切,都落在了静静看着的尉迟封眼中,他突然有些觉得好笑。这贤妃,自从那日后性子收敛了不少,不过,再没脾气的猫,也是有爪子的。即便温顺,也很可能只是权宜之计。   尉迟封一时间便有些怀念她香软的身体,还有那毫不畏惧的目光,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似乎只有在床第之间,这女人才能露出一分真性情,那股子清冷,让他欲罢不能。   不过,这几日,还是先留宿钟粹宫吧。尉迟封的目光陡然间变得深邃起来,则叶果,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此事倒可好好的利用一番。   这一夜,无论如何都是一个不安静的夜晚,兰筠阁的主子,更是因着此事生出好大的火气。   “主子,您消消火吧!”瞧着地上被摔得粉粹的茶盏,宫女佩儿小声的劝道。   兰贵人朝她看了一眼,敛下眼中的怒意,沉沉的问道:“崔昭仪没说出些什么吧?”   佩儿摇了摇头:“奴婢   差人打听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差池,只不过,主子得想想办法,这人,恐怕是留不得了。”   兰贵人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复又点了点头,道:“是留不得了,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佩儿瞧着主子的神色,试探的开口:“要不,奴婢.....”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冷眼顶了回去:“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逃得过御林军的视线?”   “那主子的意思?”佩儿闻言,眼神不由得含了一抹疑惑。   “让一个人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去死,佩儿你可明白?”兰贵人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似笑非笑的问道。   “主子是要?”没等佩儿说下去,兰贵人就冷冷的开口:“那个香包可还留着?”   佩儿闻言脸上一怔,这才明白过来:“主子是想用这个来威胁她?”   兰贵人轻轻的点了点头,挑眉说道:“这世上,最要人性命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情字。这女人若是陷了进去,就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死。”兰贵人微垂眼睑,淡淡的瞟向了地上的碎渣。   佩儿看着主子怔愣的神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主子的心思她又哪里不知道。都说女人痴情,男人又最是无情,主子心里的结,只怕除了皇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解得开。   “主子,此事奴婢会去办的,主子就先就寝吧?”佩儿小声的开口。   兰贵人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淡淡的问道:“佩儿,皇上又有多久没有来过兰筠阁了?”   佩儿看着兰贵人神色间的落寞,没有出声,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没等佩儿开口,兰贵人就有些苦涩的说道:“八十六天了,再差四天,就是整整三个月。”说着又低低的笑出声来,只是这笑中藏了多少苦涩,只有她自己清楚。   “主子不要多想,皇上还是在意主子的。”这话,佩儿自己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在意?若是在意又为何从来都不碰我?”兰贵人苦笑着挽起广袖,露出一只玉臂,雪白的肌肤上,赫然点缀着一抹朱红,煞是显眼。   “佩儿,入宫多年,本宫竟然还是处子,这后宫之中,只怕本宫就是那第一人,呵呵呵!”兰贵人轻笑几声,直直的看了过去。   佩儿上前将她的衣袖掩了下去,哽咽着劝道:“主子您不要这样   ,奴婢看着实在是心痛的很。”   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佩儿一愣,却见兰贵人满脸哀求的说道:“你定要帮我把皇上抢过来!”   佩儿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劝道:“主子放心,总有一天,奴婢会让主子如愿。”佩儿的眼中掠过难掩的同情,只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   她一个卑微的婢女,又有何办法?她这话,骗的过别人又哪里骗的过自己。   她身为奴婢,虽是任人差遣,可这么些年跟着主子,有时候竟会觉得自己比主子还要幸运些。起码,她不必如此日日苦着自己,时时刻刻算计着皇上的宠爱。   若主子只是嫁了一个寻常的人,如今只怕要比现在好上许多。深宫之中,从来都是女人的悲剧,无论你有多高的位份,就算是入了中宫,都要继续这种充满争斗的生活。   第二日,萧清瑜才刚起来,就听外边乱哄哄的一片,差人去问,才见琳琅神色慌张的来报:“主子,洛华殿的崔氏自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求表扬哈!   ☆、香包中暗藏玄机   琳琅的话,让萧清瑜猛然一惊,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宫妃自裁可是重罪,甚至还会牵连满门,这崔昭仪,还真下得了手?   压下眼中的疑虑,萧清瑜低声问道:“可还打听到什么细节?”   琳琅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恐慌:“只听外边的人传着,昨夜人还好好的,今早宫女去送早膳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崔氏把自己吊在悬梁上,放下来时早就没了气息!”   “皇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萧清瑜心里一冷,截断了琳琅的话。   琳琅道:“奴婢已经打探过了,皇上只是让人拉到乱葬岗埋了去,恐怕这会儿已经.....”后边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萧清瑜又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觉得从脚底渗出一阵冷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主子,您别放在心上,崔氏她是罪有应得。”琳琅急急的端过一杯热茶递到她的手里。   萧清瑜轻轻的抿了一口,对琳琅道:“这几日叫宫里的人安分点儿,皇上想必震怒,别撞上了枪口子。”   琳琅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这就出去交代。”   待琳琅出去,荣姑姑方道:“主子不必忧心,这后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没有别的出路,主子放宽心就是。”   萧清瑜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徐徐道:“本宫心里明白,只是想想这崔氏也才进宫几日,就丢了性命去,没的有些心生寒意,姑姑可明白?”   荣姑姑小声道:“这崔氏毒害主子,有此结局乃是咎由自取,再者说,今日是崔氏,明日也会是别的人,主子何苦因为这事儿苦了自己。”   萧清瑜微微叹息,复又问道:“崔大人那边又是如何回应的?”   荣姑姑的眼中闪过一抹沉重,静静道:“不过就是一个女儿,为着崔家满门他不也得和这崔氏再无瓜葛?”   萧清瑜不解的看了过去,只见荣姑姑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直直道:“那边已经将崔氏从族谱中剔除出去,如今正在明光宫外跪着请罪呢?”   萧清瑜心里一惊,半晌才说道:“真是个明白的人。”   荣姑姑微一叹息:“哪里能不明白?单单为了崔家满门,他也不能再认这个女儿。奴婢听闻崔大人甚是宠爱这个长女,可事到临头,又怎能顾及的上。”   萧清瑜慢慢听完,这才若有所思的点   了点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又是嫁到皇家,即便心有不忍,又怎会让一个已死之人连累了旁人。   许是因着崔氏的事情,萧清瑜也没了胃口,桌上了菜只动了几筷子就放了下来。   “主子若是心情不好,奴婢不如陪主子出去散散心?”琳琅担心的问道。   萧清瑜轻笑一声:“也好,整日憋在屋子里也甚是烦闷。”   收拾妥当后,萧清瑜这才在琳琅的陪同下走出了凝芷宫,外面阳光正好,直直的洒在光滑的鹅卵石上,踩在脚下都觉得温温的,甚是舒服。   这后宫,就是再大的血腥也会被这满目的威仪繁华所覆盖,看的见的,永远都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这朱红的高墙。殊不知,这高墙之内,埋葬了多少女子的一生。   漫步在太液池边,一阵凉风从湖面飘了过来,带起一丝清凉,亭亭莲花在一汪碧水中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萧清瑜暗暗闪了闪神,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夏日,入宫不过几个月,就让她有种脱胎换骨一般的感觉。这后宫,实在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主子,看着这太液池的莲花,奴婢就想到了相府的绿湖,如今这个时候,只怕也是莲花满满,诱人的很?”琳琅跟在萧清瑜的身后停下了脚步,看着满湖的美景不由得开口。   “琳琅这是想出宫了?”萧清瑜微微挑眉,轻笑着问道。   琳琅一怔,急急的答道:“奴婢哪里有,再说进了宫就没想着要出去,奴婢一辈子都呆在主子身边。”   萧清瑜掩嘴笑笑:“哪能一辈子呆在本宫身边,总得寻个好人家,把你给嫁出去。”   “主子,主子就不要打趣奴婢了!”琳琅被她的话逗得满脸通红,身为宫婢,按说是到了年龄就会放出宫的,寻个好人家也是平常,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主子半步,若是那样,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嫁。   萧清瑜闻言,不由得轻笑:“傻丫头,这宫里有什么好呆的?规矩繁多,哪有外边自在?”   琳琅正色的说道:“只要有主子在,奴婢就哪里都不去,只求能陪着主子就是最大的恩德。”   萧清瑜微微动容,拉上了她的手,轻声安慰:“好了,本宫也只不过是说说,琳琅自然得呆在本宫身边,若是少了你,本宫只怕要闷死了。”   琳琅微微撇了撇嘴,眼睛   一眨一眨的问道:“主子的意思是奴婢很吵吗?”   “呃......”萧清瑜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装作生气的骂道:“好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琳琅侧身一躲,小声的念道:“还不是主子纵容的,要怪也只怪主子。”   两人相视而笑,这宫里,她们虽为主仆,感情却同姐妹般。萧清瑜不止一次庆幸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心。   两人绕着池边走了一会儿,有些乏了这才想到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上一会儿,才刚走近,就见台阶的角落处蹲着一个宫人,伏在地上不知在做着什么。   萧清瑜抬眼示意了琳琅一下,只听一声轻呵,那人惊慌失措的转过身来,急急的背过手去生怕她们看出些什么。   可是,见着她身后燃着的火盆,萧清瑜一时间就明白了些。怪不得躲在这个角落里,宫中历来禁止私自焚烧纸钱,若无皇上恩准,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萧清瑜镇下心神,沉声说道:“你是哪个宫的?”   那宫女蓦地一颤,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回道:“奴婢,奴婢是......洛华殿的宫女。”   没等萧清瑜出声,那宫女就几步爬了过来,脸色苍白的哭道:“求娘娘饶过奴婢,主子死的凄惨,奴婢只是想帮主子烧点钱过去。”话还没说完,眼泪早就淌了下来。   萧清瑜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良久,忽然注意到她身后没来得及烧的某个东西,朝琳琅示意一下。   琳琅几步过去将东西捡了起来,脸上蓦地一变,急急的跑了过来:“主子,是香包!”   萧清瑜敛下了眼中的一抹亮光,声音不由得重了几分:“这是你家主子的?”   那宫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便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好半天才诺诺的回道:“回娘娘的话,这个香包,昭仪平日里一直贴身收着,从不离身。不过前段时间好像找不着了,昭仪还为此发了很大的火气。谁知道,今早奴婢又在娘娘手里发现了这个,想着是昭仪看重的东西,不如给她烧了去。”   萧清瑜和琳琅对视一眼,目光中俱是带着震惊。若这宫女的话没错,那这个香包就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清瑜拿起香包细细的观察了片刻,又拿起手来捏了捏,神色不由得一变。   “主子,奴婢来瞧瞧!”琳琅   看着萧清瑜骤然变色的面孔,不由得靠了过来。   琳琅拿起香包顺着绣线的纹路揣摩了好久,这才在缝合的流苏底端找到一条甚为精致的细绳,用手轻轻一拉,原本贴合的地方竟舒了开来。   “主子!”琳琅从香包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神色狐疑的递给了萧清瑜。   打开一看,上边竟用一手端正的笔墨写着一首诗:“月出皎兮,美人撩兮,你我往以,心自念之。”收笔之处,只写了一个“周”字。   看到此处,萧清瑜心中瞬时明白了几分。若她猜得没错,这个香包才是崔氏真正的催命符。   帕上尽抒男女相悦之情,这崔昭仪入宫没有多久,从未被皇上临幸,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宠幸了,以尉迟封的性子,可会饶有兴致的为美人作诗?怎么想都觉得荒谬。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男子,出自宫外,而这崔昭仪,原本就是无奈之下才进的宫。而这见不得人的东西,恰恰就让旁人捡了去,之后的事情,便都顺理成章了。   萧清瑜将帕子递给了琳琅:“小心收起来。”说完这才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昨夜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那宫女细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突然又像记起什么似的说道:“昨夜奴婢似乎听到了几声笛声,只吹了两下,主子就说要吃些东西,让奴婢去小厨房看看可有什么。”   萧清瑜目光微动:“你主子平日里可见过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主子入宫不久,平日里也就和檀舞殿的楚昭容还有词韵厢的林修仪交好,时常出去走走,别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萧清瑜心中思索了片刻,这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今日之事本宫就当从未发生,你好自为之就是。”   那宫女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这才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生怕多待一秒,眼前的人又变了主意。   看着远去的背影,琳琅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为何不细细的审问一番?”   萧清瑜摇了摇头:“又有何用?崔氏就是再没脑子也万万不可能将此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告了旁人。再者说,昨日侍卫那般糟践都未能让她开口,如今连命都舍掉了,她又岂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到头来平白的连累了她心中的那个人?”   琳琅微微迟疑,半晌才说道:“这样说来,这崔氏,倒还有些可怜。”   r>   萧清瑜蓦然苦笑:“怪就怪她生在官宦之家,若是寻常百姓,倒也能够成全了自个儿,哪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明光宫内,尉迟封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龙案上,目光朝下头的人扫了一眼:“崔尚书可还在门外?”   薛公公急忙的答应了一声:“没有皇上的旨意,他又哪里敢走,皇上可是要......”   尉迟封目光朝殿门口扫了一眼,语气不疾不徐的说道:“传旨下去,崔尚书教女无方,罚俸一年,你去告诉他,朕不会为这事牵连崔家,让他安心回去便是。”   薛公公犹豫了一下道:“奴才领旨!”才要转身出去,复又听到身后的人蓦地加了一句:“传贤妃到明光宫伴驾。”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让薛公公听出几分独特的意味。   看来,这钟粹宫的恩宠,是要断了。今日王爷呈上来的那份折子,想必很得皇上圣心。他微微掩下了眼中的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后宫朝堂,恐怕要掀起一番血腥了,皇上这是要动手了。也难怪,镇远大将军功高震主,甚为霸道,以皇上的性子,能容得了他一时,又哪里能容得了他一世?   作为明光宫的太监总管,他经历了两代帝王,看的事情多了,眼睛也越发的毒辣起来。这帝王的御人之术,倒也揣摩透了□分。   朝堂之上,位高权重固然是好事,不过,高到了极点,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因为这天下,从来都是皇上一人的天下。   如今,他比较担心的是,依着主子对贤妃的心思,这日后恐怕还得生出变数。不说别的,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常来送些点心衣物什么的,就盼着皇上能记住她们的好,单单这凝芷宫,还真是一次都没来过。   也不知道是没这个觉悟,还是对自家的主子太不上心。无论是哪一点,都是不好的信号。因为帝王,哪里容得她这般怠慢?   尤其,他瞧着主子对这位还是上了心的,他心中暗暗想着,是不是得暗地里提点提点几句?否则,以皇上的耐性,又能忍得了几时?   萧清瑜才刚走进凝芷宫,就见薛公公候在院中,见她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萧清瑜侧身让了让,虚扶一下,客气的说道:“公公不必多礼!”这薛公公是尉迟封身边的人,她怎敢不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他又是宫里的老人了,无论怎样,   她都觉着自己该敬着点儿。   薛公公笑着开口:“奴才是来传皇上的旨意请娘娘去明光宫伴驾。”说完又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人的神色。   却见这主子只是一惊,半天才开口问出一句不着调的话:“德妃娘娘今日有事吗?”   薛公公暗自好笑,这主子,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旁人谁不是时时刻刻盼着能够伴驾,听到这话肯定是喜不自胜。而这位,明显是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自家的主子还是头次被人这般无视,他心里只觉得诡异的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其实,薛公公还真是猜对了萧清瑜的心思。因为最近都是德妃侍寝伴驾所以她觉得似乎原本就该这样。这薛公公的一道圣旨,倒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所以说,即便是曾经□裸的滚过床单的人,若是冷了下来,也就让人感觉陌生了。   萧清瑜想到此处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朝面前的人看去:“公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知怎么地,她总觉得这薛公公的眼神带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意思。   薛公公躬了躬身子,恭敬的开口:“娘娘既然看出来了,那老奴就斗胆提醒娘娘一句,皇上那里娘娘也该上点儿心了。”话到此处,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应该是点到了。   听到此话,萧清瑜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半晌才点了点头:“公公的意思本宫明白,多谢公公提点。”   她有些不明白的是,明明每晚都是尉迟封自己选择翻哪宫的牌子,怎么就成她怠慢了,这也太没有道理了好不好?   好吧,你真相了,咱这主,在这事儿上还真是慢了半拍,所以某个帝王的路还是很漫长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下午努力码字,大家晚上来看。   ☆、被吃掉了   萧清瑜敛下眉去一动不动的立在殿中,许是因为久站的缘故,双腿都有些发软。她偷偷的瞥了眼龙案后面埋头批阅奏折的尉迟封,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明摆着他就是变着法儿的折腾人。   不过,从这边看去,这厮的侧脸还真是好看的紧,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锐气,眼中闪着只有高位者才有的威严,这样浑然天成的威仪让人无法逼视,即便是萧清瑜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气魄也唯有王者之尊才能拥有。   一声轻笑传到了耳中,萧清瑜还没来得及别过眼去就听到案桌后传来一句似笑非笑的询问:“如何,爱妃可是满意?”   萧清瑜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满意,她哪里能不满意,可是她敢这样说吗?除非她想咔嚓一声脑袋掉地。   “过来!”尉迟封好笑的看着面前强自镇定的女人,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朝萧清瑜这边招了招手。   萧清瑜心里暗叹一声,却只得顺从的挪了过去,规规矩矩的立在龙案下。抬起眼来,一眼就看见尉迟封有些沉下来的脸色,心里挣扎片刻,这才靠近了他的身边。   “皇上!”萧清瑜轻声叫道。   尉迟封掩下嘴角的笑意,装作冷淡的说道:“爱妃似乎很不情愿?”   萧清瑜猛地一怔,连连说道:“哪里有,臣妾自然盼着能够服侍皇上。”她怎么也想不清楚,这厮怎么就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在他面前,她那些所谓的低眉顺目,阿谀奉承完全就派不上用场。   不知道他和其他妃子在一起时是如何的,可她始终觉得,伺候他实在是件太累人的事情。   尉迟封的目光闪一闪,嘴角微微扬起:“爱妃说的可是实话?”   “当然!”萧清瑜硬着头皮答道,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种熟悉的亮光,心里微微一顿就被他轻轻用力,拉在了怀中。   这样尴尬的姿势,让她心里一阵发慌,只得垂下眼去不敢面对他的目光。只听他轻轻的笑问:“爱妃可是害羞了?”他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脸上蓦地晕起一抹红色,只有她清楚,这不是害羞,而是被气的。   一只手捏在了她的下颚,力度不大却刚好让她扭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这样的高度,萧清瑜有些不厚道的把某人想成了光顾特殊地方的客人。只不过,这厮偏偏又是身份尊贵的帝王。尼玛,还要不要她活啊?   “皇上!”   萧清瑜不着痕迹的伸手挡住了他的胸膛,尽量温柔的叫道。   尉迟封满眼坏笑的开口:“朕还等着爱妃的伺候呢?”   “呃......”萧清瑜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要这么调戏人啊,她深深的觉得这厮根本就是腹黑无下限。   尉迟封瞧着她满脸无语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卡在她腰间的手微微加重了力度,引来对方的一声低呼。   “不如还是朕来伺候爱妃吧?”他的话刚说出口,没等萧清瑜反应双手一用力就将她抵在了案桌上。   “皇......”萧清瑜错愕的话语被他强势的吞进了嘴中,他的气息很快就钻进了她的鼻间,带着淡淡的龙诞香,萧清瑜微微睁眼,只见到他绣工精美的龙袍上点缀着精致华美的盘扣。   他的舌尖强势的撬开了她的唇瓣,灵活无比的探入了她的嘴中,萧清瑜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下,却退无可退的被他抵在了案桌上。   他的双手抚在了她的腰间,上下游移着,所到之处,带起阵阵温热的触感。萧清瑜不由得轻轻颤了颤身子,敏感的感觉到他的手正在慢慢的向下移动,手下的力道蓦地加重了几分,让她不由得□出来。   一种酥麻的感觉随着他的指尖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即便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她的心都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一声轻笑传到她的耳中,只听他充满魅惑的一笑:“爱妃可是满意?”   没等到她的回答,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萧清瑜看着他的目光陡然间生出一种骇异。   “看来朕还需要努力!”尉迟封温柔的说道,缓缓的移到了她的臀部,向前一靠,将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嗯......”萧清瑜微微皱眉,感觉一阵无法言语的空虚窜到了四肢百骸,她的身体敏感的瑟缩一下。   只听到哗啦啦一阵书本落地的声音,萧清瑜蓦地一怔,身子向后一仰,便被他平平的放在了龙案上。   他的头埋在了她的颈间,不断的用力吸吮,带来阵阵酥麻和点点疼意,大手微微用力探入了她的腿间,来回的摸索着。   萧清瑜喃喃的低吟,本能的瑟缩一下,却被他强势的掌控在双臂中。她敏感的觉得他的手掌一点一点的游移过来,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能任由他的指尖颇有力度的轻按在她的花蕊。<   br>   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亮光,刻意的加大了手下的力度,让萧清瑜猛地被雷击到一般颤抖起来,他坏坏的勾起了嘴角,看着她在他的挑逗下无法克制的□出来。   “皇上!”萧清瑜只觉得头脑间一片空白,身下传来的空虚感让她嘴间强忍着的□不住的倾吐出来。   听着她清冷的嗓音中少见的娇媚,尉迟封满意的扫了身下的人一眼,愈发的加大了手里的动作。   突然间,一阵凉意从腿间传来,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萧清瑜本能的想要夹紧双腿,却被对方强势的掰了开来。   察觉到自己无处不在的弱势,萧清瑜有些泄恨的咬住了对方的嘴唇,只觉得唇齿间涌起一股血腥的味道,她这才有些警觉的松了开来。   萧清瑜屏气凝神,视死如归般的对上了尉迟封的眼睛,却见他只是微微皱眉,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突然间,俯□来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似笑非笑的开口:“下一次朕可饶不了你!”   萧清瑜有些鄙视自己竟然因着他的话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她很怀疑,这厮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了她?   下一刻,却见尉迟封唇角微微上扬,顷刻间压在了她的身上,伸手微微一拉,将她的双腿分了开来。   萧清瑜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将头扭了过去,却被一只手捏住下颚,强势的转了过来。   “看着朕!”这一刻,萧清瑜从尉迟封的目光中看到了少有的怒火,他眼中暗藏的深沉让她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的双手抱在她的腰间,蓦地一挺身,萧清瑜几乎按捺不住的深吸一口气,双手反射性的攀上了他的背部。   尉迟封抚摸在她的脸颊,身下的动作加快了许多,看着她的身子因着自己的动作承受不住的颤抖,若有所思的问道:“爱妃可是满意?”   身上传来的酥麻感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尽管她知道这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却也生出一种无来由的羞耻。   尉迟封的目光一冷,快速的抽/送了几次,每一次都毫不迟疑的顶入她的最深处。   萧清瑜紧皱着眉头,却听那人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要挑战朕的耐性!”   他的话刚一出口,萧清瑜猛地睁开了眼睛,还没开口,他又低头压在她的唇上,这一次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怜惜。   >   萧清瑜微微抬眼,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被她快速的压了下来。这样就好,她只是他的爱妃。   几声低吼之后,他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萧清瑜满身酸痛的闭着眼睛瘫软在案桌上,突然间听到殿外有着些许的响动声,猛地睁开了双眼,慌张的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没事!”尉迟封低声说道,却是拦腰将她抱起,走进了内室,他宽阔的胸膛传来阵阵暖意,这一刻,萧清瑜突然觉得她的心里似乎也没有十分的反感和排斥,若真要说些什么,那只能是因着身份的不同所产生的无法避免的落差感。   进入内殿后,萧清瑜有些震惊的看着殿中冒着热气的温泉池,四周用上好的白玉雕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皇上!”即便再是迟钝,萧清瑜也想到这温泉乃为帝王御用,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岂敢犯了大忌。再说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她必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尉迟封不顾她的拒绝将她放到池中,只见四周白雾蒙蒙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浴池的边上摆着全新的衣裳,各种东西,一应俱全。萧清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难不成,这厮今日就为了这事儿才传召她?   池水中激起一阵涟漪,萧清瑜看着他从背后走了进来,长长的乌发垂在肩上,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了过来。   她不知道此时是不是该去服侍他,即便有这样的自觉,她都无法劝说自己迈出这一步。不等她开口,只见他靠在白玉池边,缓缓的闭住了眼睛。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萧清瑜挽了一个拙劣的发髻,透过铜镜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她不知道,镜中的这个人,是不是和真正的她已经重合了?顶着这副皮囊,这样的身份,她似乎也只有这样一条出路。   萧清瑜缓缓的摇了摇头,却听背后有人笑问:“爱妃可是女为悦己者容?”   转过头去,一眼就对上了他充满笑意的目光,他的五官本就俊美,只是平日里多了几分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如今带上浅浅的笑意,竟让她觉得愈发的移不开眼。   萧清瑜莞尔一笑,从绣墩上站了起来:“皇上以为是那就一定是,臣妾没有任何异议。”   尉迟封的眉梢掠过一丝微怔,紧接着走了过来:“爱妃这话,朕倒是觉得没错,女人就该像爱妃这般听话些才好。”说话间,淡淡的凝视着她的目光。   萧   清瑜面上露出一阵窘色,听话,她可不是听话的很?她又哪里听不出尉迟封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只不过,眼下,还是少惹他为妙。在别人的地盘上,萧清瑜一直都有几分自知之明,尤其是在发生很多事情之后,她就深深的明白了这一点的重要性。   她规矩的跟在尉迟封的身后走出了内室,却见外间早就收拾的妥妥当当,就连龙案上的奏折都摆放的整整齐齐。若不是腿间传来的酸痛,她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钟粹宫内,德妃铁青着脸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目光朝宫女紫月狠狠地射了过去:“你说的可是真的?”   紫月瑟缩一下,诺诺的回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皇上的确是传召贤妃去明光宫伴驾了,而且......听说还出来时换了一身宫装。”   她虽没有直言,德妃又哪里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明光宫,皇上可真是宠爱贤妃!这份荣宠,连自己都未曾得到过。好个贤妃,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抬上来的,倒真觉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跟她来争皇上的宠爱?   德妃的目光朝殿外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种狠戾,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绣帕。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放宽心才好。”站在一旁的夏竹看着德妃因为生气而有些颤抖的身子,不由得开口。   德妃蓦地一冷,一记耳光狠狠的打了下来:“给本宫滚到一边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瞧着自己的贴身丫头,她心里的火就不由得冒了出来。   入宫以来,她就觉得这丫头愈发的不合自己的心意,如今又哪里听得下她说这般的风凉话。   夏竹被她打的脑袋一歪,脸颊顷刻间红肿起来,她的眼中涌起一阵委屈,却又急急的掩了下去。她明白,此时的主子,已经不是往日那个待她亲厚的小姐了。   “夏竹,娘娘吩咐还不快下去!”紫月扬起声来呵道,又上前俯身在德妃的耳旁说了些什么。只见德妃眼中掠过一抹震惊,直直的抬起头来。   “奴婢告退!”看到这里,夏竹依旧守着自己的本分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她不知道紫月到底和主子说了些什么,可事到如今,她的话主子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待夏竹出去后,德妃才有些不安的看向面前的人,沉沉的开口:“宫中历来禁用虎狼之药,万一被发现了,这可是重罪!”   紫月敛了敛眉,劝道:“娘娘   如今虽正当盛宠,可偏偏又杀出个贤妃,恕奴婢直言,奴婢瞧着,皇上待贤妃可比娘娘还要看重几分。若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往后可就难了。奴婢一心为娘娘着想,才冒死说出这番话,还望娘娘明鉴。”   德妃的目光沉沉的压了下来,半天才定定的问道:“此事可有把握?”   “娘娘,这药虽是少有,但以将军府的势力必定不会出了差错。若是想要早日诞下皇子,只有下这剂猛药。”   紫月走到桌边又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德妃的手中,道:“娘娘,此事得尽早谋划,若是让贤妃得了先机,娘娘可就被动了。   闻得紫月的话,德妃不由得有些动心,那药她在闺阁之时也曾听过,虽是危险,若是方法得当,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不是在乎皇上一时的宠爱,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够长久?她最想要的就是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到那个时候,她就能稳稳的占据皇上的心。   只不过,这些日子,她虽日日承宠,肚子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按说先前那几副药是从府中送进来的,比起太医院那些更是名贵万分,为何就是迟迟不见动静?   若是皇恩常在她还能心安,可今日皇上竟然留贤妃在明光宫侍寝,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楚。   她微微蹙了蹙眉,将眼中的一抹深意掩了下去,却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求包养,就撒花,mua!   ☆、各有各的算计   明光宫内,轩王尉迟洵眉眼微挑,神采飞扬的看着案桌后的人,凑过身来问道:“皇兄可知道臣弟今日进宫宫里都在传着什么话?”   尉迟封的目光微微一愣,似笑非笑的瞥了面前的人一眼:“看来你还是太清闲了,有那个功夫打听朕的私事儿,不如给你找点儿别的事儿做?”   他哪里不知道尉迟洵话中的意思,他从来都不在明光宫宠幸妃嫔,今日却为贤妃破了例,传出去难免让人议论。   看见他眼中的算计,尉迟洵站起身来连连告罪:“算臣弟错了,不该多嘴,皇兄就饶过臣弟这次,别再折腾臣弟了?”   尉迟封冷眼一凝,直直的扫了面前的人一记:“朕可是听说你府中新进了几位舞姬,夜夜笙歌,美酒不断?”   尉迟洵讪讪一笑,连连摆手:“皇兄还不知道臣弟,这佳人美酒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过臣弟可比不得皇兄后宫三千佳丽,个个貌美如花,臣弟是望尘莫及。”   尉迟封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回来了,就留在朝中,好好的帮朕处理朝中之事,过段时间,也是时候给你迎个王妃好收收你这性子。”   尉迟洵闻言失笑,略显夸张的叫道:“不会吧皇兄,您也知道臣弟的脾气,若是留在朝中只怕会让皇兄为难。再说臣弟府中的情况皇兄又不是不知,说句不好听的话,还是别祸害人好人家的女儿了,臣弟也借此积积德才是。”   留在朝中,真是说笑?若是日日拘在王府还要不要他活了。皇城虽是繁华,却不比外边自在,这样的差事,自然是能推就推。   至于王妃,那更是无从谈起,女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那么回事儿,脱了衣服能有多少区别?再说,就算是娶了进来也无非是找个院子安置着,多一个人的口粮罢了。   王妃?一定又是那些个端端正正,笑不露齿如同木头般无趣的女人。对他来说,这样的女人只怕还没有他府中的那些舞姬能挑起他的兴致。   尉迟封闻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放眼朝中,除了他无人敢对他这般放肆,不过平日里也由着他惯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   他站起身来拿起龙案上的一份奏折给他扔了过去,语气却是颇为郑重:“看看,这是兵部尚书高青远呈上来的折子,弹劾的正是镇远大将军张恒。”   尉迟洵目光微转,拿起来匆匆略   过,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半天才似笑非笑的开口:“这高青远倒是识时务的很,臣弟不过提点了他几句,就找来这么多的罪名。不过,就此来看,这张恒在朝中定是树敌不少,连高青远这样的性子都忍不住急了。”   尉迟封讽刺的笑笑,眼中继而露出一抹凝重,沉声问道:“你那边事情办得如何?”   “皇兄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营副将正好是承安侯刘老将军的长子,当年将军被困十曲岭重伤不治,皆因张恒暗自拖延大军而未能增援,张王两家嫌隙不是一日两日了,皇兄尽可放心。”尉迟洵将手中的折子合上正色说道。   话才说完,只见他勾又起一抹笑意,语出微冷,淡淡开口:“再说,黛姬那边已经得手了。”   尉迟封闻言,微微一顿,神色却是静然,半晌才冷冷的抛出一句:“别让他这么快就死。”   尉迟洵道:“臣弟自有分寸。”   要死,也不急在一时。不过,这张恒,这次还真让他开了眼界。   虽说黛姬是他叫人一手□出来的,伺候人的手段自然比旁人高明了不止一点,不过他也没有料到,不过几日的功夫竟能把张恒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已是将军府的黛夫人了。   若是让他知道,这新入府的黛夫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花娘子黛青青,不知他又作何感想?只怕会急怒攻心气得跳脚吧?   轩王告退后,尉迟封又重新拿起龙案上的折子静静的扫了几眼,眼中露出一抹冷光。   “皇上喝杯茶润润嗓子吧,这是宣州上贡的雅山茶,皇上尝尝可还好?”   内侍薛公公上前将茶轻轻的放在他手边,恭敬的说道。   尉迟封眉眼一抬,伸手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半晌才道:“嗯,不错!”   薛公公脸上堆起了笑意:“皇上喝着好就是好的。”   他瞅了瞅尉迟封的脸色,继续开口:“皇上,钟粹宫的东西已经到了。”   尉迟封神色未变,半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莫测的点了点头:“那就交给德妃身边的宫女吧。”   “是,奴才即刻去办。”薛公公赶忙说道,抬眼瞧了眼龙案后的帝王,只见他的嘴角虽是带着一丝笑意,但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里,看在人的眼中有种莫名的冷意。   捏着袖中藏着的那个东西,   薛公公眼中闪过一抹讽刺,这德妃的好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这冗极丹虽无毒性,可若是用在女人身上,就这么小小的一粒,顷刻间便会呈现行云流水如盘走珠的脉象,而这脉象,却又只能停留十日,十日过后,便会恢复如初。   可德妃偏偏又曾喝过那至阴之药,是万万不可能有孕的,到那个时候,这后宫前朝,恐怕就要掀起一番大浪了。   欺君之罪,可是大罪,更不用说还涉及皇嗣,更是罪无可恕。看来皇上,是铁了心思打压将军府了。   后宫的女人,在帝王的眼中,若能利用她在朝堂上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她最大的造化了。好歹在这宫里也受了几个月的宠爱,倒还不算白白的走过一回。   不过,这个中滋味,就只有身临其境才可领会了。若是要怪,就只能怪投错了胎碍着了皇上的路去。   这一夜,在众人以为皇上定会留宿凝芷宫的时候尉迟封却偏偏翻了钟粹宫的牌子,这一举动,让众人心里明白,皇上到底还是看重德妃。   嫉妒之余,不免又对贤妃生出几分同情,这才几日,恩宠又回到了钟粹宫,这不明摆着让各宫看笑话吗?比起她们这些没有恩宠的,更让人觉得难堪。   钟粹宫内,德妃噙着一抹笑意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听到内侍的传话,她心里虽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喜悦。   这后宫的女人,还不就是争着皇上的宠爱,有了宠爱,旁的也就有了。   “紫月,来帮本宫挑挑这些簪子。”德妃看着桌上的几支发簪,轻声吩咐。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的德妃转过头来看着有些发呆的宫女不满的问道:“想什么呢,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帮本宫选选这几支簪子,哪一个皇上会更喜欢?”   紫月福身告罪,压下眼中的神色,这才装作专注的看了眼桌上的发簪,伸出手来拿起一只翠玉色的簪子,笑着说道:“奴婢倒觉得这支更配娘娘的气色,不过娘娘本就天生丽质,怎么打扮皇上想必都会喜欢的。”   德妃闻言,莞尔一笑:“就你嘴甜,旁人可都不会说话了。”话才说完脸上又现出一抹担忧。   “娘娘可有什么心事?”紫月俯身问道。   “本宫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德妃放下手中的梳子,不安的说道。<   br>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头,可细细想来,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   从进宫到现在,皇上对她似乎很是宠爱,可这样的宠爱既让她高兴,又让她隐隐的生出一种不安。   对她来说,这样的爱,来的太好,太快,而那个人又让她太过捉摸不透。她不知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可曾有一丝的地位,他宠爱你的时候充满了柔情,可下一刻眼中就有了让人畏惧的冷意。   也许,这一切,皆是因为她爱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这天下最不普通的男人。   “娘娘,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娘娘不要多想了,免得皇上看出些什么。”紫月掩下眼中的异色,柔声劝道。   “嗯,但愿今夜本宫能得偿所愿。”德妃定定的说道。   “娘娘福泽绵厚,这次定能为皇上诞下皇嗣。”站在她身侧的紫月看着主子眼中满满的期望,竟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皇嗣?若来日皇上能念着往日的情分留主子一条性命,那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不过,到了那一刻,即便是保全了性命,只怕更是生不如死。还有什么,能比的上枕边人的算计更让人心生绝望?   一番云雨过后,德妃羞涩的靠在尉迟封的怀中,带着几分酸意娇声说道:“臣妾没有想到皇上还会来臣妾的钟粹宫。”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闪:“怎么,爱妃是在怪朕冷落了佳人?”说着伸手轻轻的抚摸在她的脸颊上,眼里闪着一抹调笑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女人。   在他的视线下,德妃终于羞涩的敛下了眉,柔声开口:“皇上,臣妾可不敢这么想,这后宫之中,都是皇上的女人,只不过,臣妾就盼着皇上能多来几次,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是吗。爱妃可还有别的心愿?”尉迟封似笑非笑的问道。   怀中的人怔了一下,半晌才有些羞涩的轻轻说道:“臣妾,臣妾还想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这宫里可就热闹了”   尉迟封的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蓦地轻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怀中的人脸色愈发的红润起来,将头深深的埋入他的怀中,尽显娇羞。   ......   几日之后,凝芷宫内,萧清瑜放下手里的书,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她怎么来了?”   >   荣姑姑微微一笑:“主子小心应付几句就是,后宫里,可不就来来回回这些事儿,论身份,她也只是个昭仪。”   闻得荣姑姑的话,萧清瑜轻轻点头,只不过,她的这个姐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依着萧凤鸾的气性,能上门求见,可见是下了好大的心思。   “嫔妾给娘娘请安!”萧凤鸾身着一袭翠青色的绣花罗裙,梳着流云髻,几多珠花插在发间,随着她盈盈下拜的身子轻微的晃动着。   “姐姐请起,都是一家人往后莫要如此客气才是。”萧清瑜看着她的眉眼,柔声说道。   萧凤鸾垂着眉眼,看不出眼中的神色,想来也不是高兴就是。   “姐姐请坐!这是新晋的明前龙井,姐姐尝尝可好?”萧清瑜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萧凤鸾微微一笑:“娘娘这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上好的,也是皇上宠爱,不像嫔妾入宫多日都未曾伴驾,还是娘娘有福气些。”   听着她颇有几分酸酸的语气,萧清瑜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她心里清楚,以长公主对萧凤鸾的宠爱只怕暮染殿的哪一样都万金难求,何况,萧凤鸾又哪里是这般自轻自贱之人。   萧清瑜蓦地一笑:“姐姐说笑了,若论福气妹妹哪里及得上姐姐,不过是蒙皇上宠幸罢了。”   这话听在萧凤鸾的耳中怕是莫大的讽刺,此时却也勉强挤出笑容:“娘娘这话可就不对了,在这深宫之中,有皇上宠爱才是最大的福气,嫔妾说的可是?”   萧清瑜没有接话,她心里清楚若是仅仅为着这几句话,萧凤鸾又哪里肯亲自登门求见,真话,只怕还在后头。   却见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嫔妾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娘娘虽与钟粹宫平分秋色,让旁人煞是羡慕,可这后宫之中,靠的可不仅仅是宠爱。”   没等她开口,萧凤鸾就抬起眼来朝她颇有深意的瞅了一眼,又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说起这来,嫔妾倒是听说,今日钟粹宫急召了太医去,娘娘可曾知道?”   看到萧清瑜轻轻摇头,她蓦地轻笑一声,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颇有几分试探的说道:“也不怪娘娘不知,嫔妾也是来的路上才刚听说,钟粹宫那位,怕是要诞下这宫里的第一个皇子了。”   “娘娘,这德妃原本就身份贵重,身后有镇远大将军撑着平日里   难免霸道些,若是让她产下皇子,只怕日后,后宫就是她一人独大了。到时候,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萧清瑜压下眼中的震惊,淡淡的看着面上犹自露出几分为难的女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萧凤鸾今日是为何而来。   借着旁人之手,也是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些时候,更是一箭双雕。   只不过,她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被她几句话就说的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德妃的肚子,自然有人惦记着,宫里有这么多的女人,有的是见不得她好的。   更不用说,依着她对尉迟封的了解,他会让后宫的第一位皇子出自位高权重的将军府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   ☆、怎能一枝独秀   德妃有孕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后宫,众人眼红的同时,都不免生出几分怨愤。虽说在位份上旁人着实比不得她,可进宫这么长时间,只教她一人占尽了便宜,皇上日日宠爱不说,如今又有这般好运,这让后宫诸人如何能够心安?   后宫之中,若能雨露均沾还好,可偏偏她钟粹宫能够一枝独秀,可不叫人心里堵得慌?   不过,相较于各宫的嫉妒,凝芷宫就显得平静多了。   萧清瑜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摆弄着桌上的一盆石竹,不时地朝旁边打量一番,直到荣姑姑从殿外进来奉上一杯茶,这才扭过头来对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   “娘娘倒是想得开,如今德妃有孕,后宫只怕是没人能睡的安稳了。”荣姑姑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将托盘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话中有话的开口。   萧清瑜闻言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看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宫就是想不开又能如何,皇上对钟粹宫多有照拂,这德妃有孕也是迟早的事儿。再说,姑姑留在本宫身边这么长时间,可曾瞧见本宫为谁拈酸吃醋过?”   荣姑姑话中的意思她哪里不明白,只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不好直言罢了。   “奴婢只是怕,那日萧昭仪的话让娘娘错了主意。”荣姑姑看见萧清瑜面色平静,这才坦然开口。   萧清瑜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人,道:“姑姑不必担心,身处后宫,妃嫔有孕本身就是寻常之事,今日是德妃,他日怕是还有旁人。本宫若是一一计较,又如何能计较的过来?何苦为了这事儿拿错了主意。”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从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想的清楚,在后宫之中,若是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最终只会白白的害了自己。   再说,在她看来,尉迟封虽然待她还算不错,可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她一日不动情,一日就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中。   情之一字,若是放在之前,她可能还会好好的期待一番,然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东西就像一味毒药,万万不可触碰,否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她是仰人鼻息的嫔妃,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娘娘所言甚是!”荣姑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欣慰的应道。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虽说主子平日里对这些事情都淡淡的,可身为女人,最难过最无法容忍的事情莫过如此。好多时候,即便是想的清楚,也控制不了心中的念想。   好在,现在看   来,主子到底是个明白人,未曾因萧昭仪的一番话而乱了分寸。   萧清瑜弯了弯嘴角,淡淡的问道:“昨日叫姑姑准备的东西可都备下了?”   荣姑姑福了福身子,恭声说道:“奴婢已挑了上好的翡翠玉镯装进了锦盒中,娘娘可是要这个时候去钟粹宫?”   萧清瑜似笑非笑的说道:“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本宫能坐得住才怪?不说别的,就连平日里不问后宫之事的太后都差人赏赐了好些东西,若是咱凝芷宫不去看看,难免惹得宫中非议,叫人觉得咱们小家子气。再说,德妃与本宫同为主位娘娘,前去瞧瞧也在情理之中。”   荣姑姑点了点头:“娘娘所言甚是,就是不知道钟粹宫那位主子领不领咱这份情?”   萧清瑜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敛眉应道:“倒不需要她领情,只要做给各宫看看就是,面子上的事情,没有谁会去当真,点到即可”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榻上站起身来。   荣姑姑点了点头,伸手扶着她的胳膊,静静的说道:“奴婢只是担心,那日萧昭仪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德妃若是生下个公主便罢了,如何也越不过娘娘去。可若真如萧昭仪所言来日诞下皇子,这后宫只怕真要以她为尊了。”   如今未立中宫,三宫主位便是最为尊贵的,若谁手中有了个皇子,便是皇长子,只怕日后会贵不可言,甚至登上皇后的宝座。   萧清瑜轻笑一声,转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饶有深意的说道:“姑姑可曾听说昨日早朝时有人弹劾了镇远大将军,罪名竟是先帝丧期曾入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实为不敬之罪。”   没等荣姑姑开口,她又继续说道:“皇上已经登基多年,为何这事儿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查出德妃有孕的当口被人揭发出来,姑姑可曾觉得有些奇怪?”   荣姑姑思索片刻,蓦地抬起眼来,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说到此处,她掩下了后半句话,目光有些微怔。   萧清瑜不紧不慢的开口:“皇上如何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可若没有皇上的默许,你以为这镇远大将军是那么好弹劾的?”   听了她的话,荣姑姑不禁皱了皱眉,半晌才说道:“娘娘可是觉得这德妃有孕期间,会生出什么差池?”   萧清瑜缓缓的开口:“若是真有什么差池,只怕就合了皇上的心思了。”   明白萧清瑜话中的意思,荣姑姑脸上生出一抹凝重:“无论如何,都不要牵扯到娘娘才好。”   萧清瑜对她笑了笑,说:“所以定要处处小心才是,德妃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止是后宫   惦记着,只怕到时候豁出命去也只全了皇上的心思,却要白白的丢掉一条性命。”   钟粹宫内,因着德妃有孕,宫中各人脸上都带着藏不住的喜色。主子原本就得皇上看重,若来日诞下皇子,肯定是贵不可言,连带着他们这些奴才都沾上几分贵气。   要知道,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若是主子体面,说话自然也硬气起来了。   在紫月的扶持下,德妃在上座上坐定,目光缓缓的在兰贵人的脸上掠过,轻声说道:“贵人免礼,坐吧!为了本宫的身子,倒是让各宫费心了。”   这几日,陆续有好些人前来求见,一时间,钟粹宫竟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   站在下首的人福身谢过,这才坐了下来,恭敬地回道:“娘娘真是说笑了,这样的喜事儿,嫔妾也想沾沾娘娘的喜气。再说,娘娘身份尊贵,原本也是该常来拜见的,只是臣妾身子不好,三日有两日是病着,着实怕叨扰了娘娘,还望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德妃闻言,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态度也亲近了几分:“贵人哪里的话,都是后宫姐妹,能时常来往自然是好的。再说,后宫融洽才能确保前朝无虞,哪怕是为了不惹皇上烦心,各宫也该时常走动才是。”   兰贵人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臣妾受教,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娘娘,如今娘娘有孕在身,若是能为皇上诞下皇子,这后宫之中,必会以娘娘为尊。”   说完这话,她转过头去示意了身旁的侍女一下,伸手将锦盒放在了桌上,又恭敬地说道:“这支千年老参乃太后所赐,如今娘娘有孕,臣妾便赠与娘娘,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德妃微微一怔,半晌才笑道:“贵人的好意本宫就心领了,只是这东西乃太后所赐,本宫也不好收下。”   兰贵人温声笑道:“娘娘此言差矣,如今娘娘有孕,自然一切以娘娘的身子为重,就是太后知晓了,只怕也会深表赞同,嫔妾一番美意,还请娘娘不要推脱。”   话说到这里,德妃哪好再说些什么,只叫身旁的宫女小心的收了起来,看着兰贵人的目光更加温和了几分。   不论她的话是不是曲意奉承,至少这个态度是她乐意见到的。   说话间,外头有小太监进来传话:“回禀娘娘,贤妃娘娘求见。”   德妃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口中却道:“快请!”说着从座上站起身来,任由宫女扶着缓步走了过来。   这一幕,看在兰贵人的眼中,不免生出几分怨气。也就是她身份卑贱才处处屈居人下,这贤妃,不过也是一个由庶女抬上来的,却得了这么高的位份   ,想想就叫人觉得憋得慌。   这样想着,她掩下了眼中的一抹怨恨,站起身来,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人,柔声下拜:“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写的有点少,明日补上。   ☆、德妃的罪过   萧清瑜微微颔首示意,道:“贵人不必多礼,多日未见,贵人身体可还好些?”   兰贵人道谢一声,开口轻道:“有劳娘娘关心,嫔妾这身子只怕还得调理一段时日,不过宫中出了这样的喜事儿,嫔妾又哪里能坐得住,无论如何都要亲自过来向娘娘道贺的。”   她一边开口,一边细细的打量着萧清瑜的神色,却见对方只是淡淡一笑,脸上并无异色,轻笑着向身旁的人说道:“妹妹给姐姐道喜了,不知姐姐平日里喜爱些什么,妹妹便擅自选了一支玉镯以表心意,姐姐瞧瞧可好?”   说着就从荣姑姑的手中接过一个雕刻精致的紫檀木盒,打开放在桌上,里面竟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镯,一眼看去洁白如雪,状如凝脂,让人移不开眼。   德妃的目光微微一顿,她没有想到贤妃竟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没等她拒绝,萧清瑜便温声说道:“妹妹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姐姐不要推辞。”   德妃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萧清瑜的脸上掠过,这才笑道:“如此就多谢妹妹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兰贵人莞尔一笑,轻声打趣:“还以为嫔妾送的是个好东西呢,如今看来竟是生生被比了下去。”   德妃蓦地一笑,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笑骂道:“就你是个多心的,往后本宫可不敢要你的东西了。”   兰贵人面色微红,告罪一声,掩下眉去不再说话。   萧清瑜目光一闪,朝德妃那边看去,轻声问道:“姐姐可是收了贵人什么好东西?”   德妃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可不是,原本那千年老参是太后赐给贵人的,如今倒叫本宫捡了便宜。这若是传出去了,知道的以为是贵人的一番好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占着有孕变着法儿的拿各宫的好处”   萧清瑜闻言,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虽是些玩笑话,可这样的结局,指不定还真是兰贵人想要看到的。否则,什么不好送,偏偏要送了个太后赏赐的过来。   这其中的意思,哪里能不叫人多想?要知道,这兰贵人,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想到这里,萧清瑜朝德妃看了一眼,缓缓开口:“如今姐姐身怀龙裔,好东西自然是要紧着姐姐,贵人一番好意,姐姐可不要辜负了才是。”   身旁的人轻咳一声,面带窘色的说道:“娘娘就不要打趣嫔妾了,只   要娘娘用的好,嫔妾就心安了。”兰贵人将眼中泛出的冷色藏了起来,恭顺的开口。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独独把话题落到她身上,却叫她哑口无言,兰贵人心中涌上一抹恨意。   只怨自己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贵人,皇上待她又是那样,这后宫之中,就叫她仰人鼻息,处处屈居人下。   天知道,听着她们的笑声,她心里就像是有一根刺直直的扎了进去。她的目光停留在德妃的腹上,眼中蓦地射出一阵冷意。   即便是有了身孕,也要能生出来才是福气,后宫的女人,可都死死地盯着她腹中的胎儿,若是有了什么闪失,那德妃可还乐得起来?   想到此处,她又端起一抹笑意,轻声问道:“皇上最近可常来看望娘娘?”   听到兰贵人的话,德妃脸色微红,缓缓的点了点头:“皇上每日都会到钟粹宫来坐坐,也就是说一会儿话。”   兰贵人压下心中的醋意,笑着看向满眼光彩的德妃:“娘娘的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呢,皇上到底宠爱娘娘。放眼后宫,若论福气,没人能及得上娘娘。”   萧清瑜感到她的视线向自己这边投来,只轻笑一声:“可不是,若是来日姐姐能够诞下皇子,这福气可还在后头呢?”   萧清瑜的话一出,就看见兰贵人面上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半天才道:“娘娘所言极是!”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萧清瑜抬眼一看,正是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夏竹,那日在御花园里,这宫女就跟在德妃的身后,不过性子却是个软和的。   只不过,看着她小心翼翼放下茶盏的动作,萧清瑜便肯定了福公公差人打听到的消息。   说是这主仆二人早就心生嫌隙,如今在钟粹宫能说的上话的,并不是自小侍候她的夏竹,而是才刚调到她身边没多久的宫女紫月。   萧清瑜端起茶盏来拨弄着茶盖,轻轻的抿了一口,又不着痕迹的朝德妃身后的紫月看去,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裳,恭敬地站在那里,这样看去,与当日御花园颇有几分气势的宫女倒是判若两人。   不过萧清瑜心里清楚,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便成为德妃的心腹,又哪里能没有过人之处?   怕是,这德妃与夏竹之间的嫌隙,少不了这位的暗自筹谋,否则,这钟粹宫,又如何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   只不过,在很多假象面前,人往往会被蒙蔽了心神,不知道,这紫月对德妃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好在这一切,都不关她凝芷宫的事了。   萧清瑜收回目光,一边喝茶一边与两人聊着些宫里的琐事,突然见德妃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拿起锦帕来捂住嘴边,脸上竟然冒出一丝冷汗。   她身后的宫女立马举着痰盂奉了上来,德妃却只是干呕几下,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   “快去传太医过来,顺便去明光宫回禀皇上!”萧清瑜亲自扶着德妃躺在绣榻上,这才转过头去对着紫月沉声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紫月福了福身子,这才快步朝殿外走去。   过了片刻的功夫,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萧清瑜这才起身,就见那人的身影已经匆匆地走到面前。   “臣妾给皇上请安!”萧清瑜与兰贵人齐声下拜,只见尉迟封微微抬手,脚步却快速的移到了绣榻前。   “皇上,臣妾......”德妃还没起身,就被尉迟封轻轻的按了下去,柔声劝道:“爱妃好好躺着就是,一会儿等太医来了再细细瞧瞧。”   德妃小声的应了一声,面色这才缓和过来,只抬起手来,抓在了尉迟封的衣袖上,尉迟风反手握住她的手,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   这一幕,看在萧清瑜的眼中,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在她的印象中,尉迟封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萧清瑜微微挑了挑眉,将目光移向身旁的兰贵人,只见她眼中掠过一抹恨意却很快便掩了下来,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手中的帕子却是紧紧地搅在一起,眼睛死死地盯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萧清瑜不由得暗笑一声,这后宫的女人,最会做戏。只不过,能骗得了众人,却独独骗不过自己,个中滋味,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够明白。   如今握个手便心里不舒服了,那面对后宫这么多的佳人,她又该如何自处?   “皇上,几位太医都在殿外候着了。”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进来,恭敬地回道。   “传!”尉迟封站起身来,扬声说道。   时值正午,殿中却是宁静异常,众人都屏住呼吸,朝太医看去。   只见那太医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又细细的凝神在德妃的腕上探了片刻,随即朝身旁的人   低语一句,向后退去。   几位太医轮番把脉过后,朝各自点了点头,这才朝坐在椅子上的尉迟封看去,竟是谁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太医,本宫腹中的胎儿可是无碍?”见太医如此神色,德妃面色微异,慌张的问道。   一时间,气氛陡然间凝了起来,只见尉迟封轻轻皱眉,抬头看了面前的几位太医一眼,以目相询。   过了好半天,才有太医忐忑的回道:“皇上,微臣斗胆直言,从娘娘的脉象来看,娘娘似乎并未有孕。”   尉迟封的眼神蓦地一震,直直的朝德妃那边看去,复又瞧了面前的人一眼:“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那人扑通一声慌张的跪在地上:“微臣万死,娘娘的脉象颇为诡异,之前确实脉象圆滑,如珠走盘,可今日却是.....微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脉象,还请皇上饶恕微臣不察之罪。”   听到太医的话,德妃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惨白,竟是一丝血色都无,目光慌乱的朝尉迟封看了过来,却只见到一张铁青的面孔。   “皇上,臣妾并未欺瞒皇上,是有人存心要陷害臣妾”德妃尖声叫道,视线在萧清瑜的身上顿了片刻,一手指着她,口不择言的叫道:“是贤妃,一定是她,是她指使太医诬陷臣妾......”   “够了!”尉迟封厉声喝道,走到榻前伸手用力的捏在了德妃的下颚,只见德妃面上掠过一阵痛苦,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传朕旨意,德妃以皇嗣为由,蓄意欺瞒,罪无可恕,即日起打入冷宫”尉迟封一字一句的冷声说道,眼中掠过一抹厌恶,。   早就吓得瘫软在榻上的德妃闻得冷宫二字,便尖锐的叫了起来:“不!......不!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说着伸手死死地拽在尉迟封的衣袖上不肯松手。   尉迟封的目光一凝:“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德妃低声哭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切的说道:“是紫月,一定是紫月,是紫月欺瞒了臣妾,欺瞒了皇上!”   “皇上,何不传紫月过来,此事事关姐姐一生,纵是要论罪也该让姐姐心服口服才是。”   站在一边的兰贵人突然开口,她的声音轻柔,可这般突兀的传在殿中,竟让人生出一种寒意。   尉迟的视线在她脸上打量片刻,这才朝身旁   的薛公公吩咐:“就依她的意思,你亲自去请。”   薛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领着几个内侍朝殿外走了出去,半晌才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沉声说道:“皇上,奴才赶到时,这宫女已经服毒自尽了,奴才在她手中找到这个东西,还请皇上过目。”   萧清瑜猛地一惊,反射性的朝德妃看去,只见她眼中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视线死死的盯着薛公公手中的东西。   尉迟封接过绣帕,匆匆扫视一遍,又将帕子丢在德妃的面前,冰冷的眼眸压了下来:“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一刻的尉迟封,浑身都散发着慑人的冷意,只一眼,就叫人冷到了骨子里去。   德妃颤抖着手捡起落在身旁的帕子,双手展开定定的看了好几遍,好半天才呵呵一笑,声音从低到高,最后竟带着一种少见的疯狂,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皇上可曾相信臣妾?”笑声过后,德妃才目光空洞的抬起眼来,犹带着一丝期盼凄声问道。   尉迟封没有开口,只朝身旁的薛公公微一挥手,就有两名侍卫提起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朝殿外走去。   “皇上,娘娘是遭人陷害,紫月定是被人收买了!”一直跪在角落处的宫女夏竹突然发难,朝侍卫扑了过去,可是以她的力气,又如何能将德妃救下?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见夏竹的眼中掠过一抹决然,不顾一切的朝殿中的柱子上撞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夏竹的身子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鲜红的血迹顺额角淌了下来,只见她艰难的抬起眼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奴婢以死明鉴,娘娘.....是无辜......无辜的。”说完这话,嘴角凝起一抹浅笑朝德妃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德妃猛地挣扎开侍卫的控制,扑到夏竹的身前,伸手拉住她的手,顷刻间痛哭流涕,又被侍卫强拉着拖出了殿外。   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萧清瑜呆呆的看着早无声息的夏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尉迟封挥了挥手,就有人抬着夏竹走了出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地上的血迹就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若不是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萧清瑜还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殿中终于传出了尉迟封有些微冷的声音:“都退下吧!”<   br>   众人依言行了个礼,这才缓步退出殿外。   “这德妃还真是糊涂!”萧清瑜听到一声淡淡的叹息从身边传来,没等她开口,身旁的人又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这也全都是命,只是可怜了她身边的那个宫女,白白的送了性命。”   兰贵人听不到回应,转头朝萧清瑜笑道:“所以说,即便是身份高贵,在这后宫,也未必能保全自己。”   萧清瑜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淡淡的说道:“身份尊贵尚且如此,本宫就不知道那些个地位卑贱的是什么个下场了。”她的声音微冷,眼中露出一抹深意。   兰贵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依旧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可不是呢,所以说若要保全自己,就要除去那些个碍眼的东西,若哪一天嫔妾能坐到娘娘这个位份,可就什么都不愁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送上,求包养,求调戏哦?   ☆、抵死缠绵的痛楚   琛元二十一年夏,六月初二,镇远大将军之女张佑仪欺君罔上,事涉皇嗣,遵帝旨意,将其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翌日,兵部尚书高青远弹劾镇远大将军私吞军饷,贪赃枉法,并在先帝驾崩数日就踏足花柳之地,乃大不敬之罪,帝怒斥其行,交由刑部彻查此事。一时间,朝野内外俱是大惊。   凝芷宫内,萧清瑜放下手中的书,朝面前的人看了一眼,半晌才轻笑一声:“这么快的动作,倒也在预料之中。只怕,这一次,将军府是彻底败落了。”   荣姑姑暗自点了点头:“可不是吗,德妃欺君罔上到底还是连累了其母家,好在,皇上念着昔日的情谊还留了她一条性命。”   “性命?只怕活着会比死了更让她痛苦不堪,若将军府罪及满门,她怕是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萧清瑜眉眼微挑,若有所思的开口:“姑姑可觉得昨日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娘娘指的是?”荣姑姑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清瑜的眼中掠过一抹揣测,不紧不慢的道来:“依德妃嚣张的性子,这种事情倒也不是做不出来。不过,这一前一后,环环相扣,德妃身边的心腹竟是没有一个活了下来。”萧清瑜顿了顿,接着说道:“紫月那宫女姑姑也曾见过,可是那种轻易赴死之人?”   荣姑姑沉思片刻,说道:“娘娘可是觉得,德妃是遭人陷害?”   萧清瑜笑而不语,站起来走到桌前,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皇上今日去了何处?”萧清瑜偏头问道。   “奴婢差人打听了,说是在明光宫处理政事,想来朝事繁忙,皇上暂时也来不了后宫。”   萧清瑜闻言,微微点头,伸手将纸张朝桌旁移了几分。   荣姑姑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个字上,目光微顿:“娘娘猜测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目光交接处,萧清瑜淡下了唇边的笑意:“从入宫的第一天,皇上就格外看重德妃,姑姑莫非真以为皇上只是看重德妃的美貌?”   没等荣姑姑开口,萧清瑜又继续说道:“何况,德妃假孕,竟是一个太医都没诊断出来,就算是旁人见识浅薄,可太医院的崔太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再说,紫月平日里是个好强的人,事事都要凑在德妃身旁,可那一日,殿中可曾有她的身影?就算是畏罪自尽,她又如何知道,皇上一定会要了她的性命?蝼蚁尚且偷生,她又何苦早早了结了自己?”   听到此处,荣姑姑心里隐约有数:“若是皇上,这事情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样的做法,岂不叫朝野生疑?”   萧清瑜不回应,只低头一笑,半晌才说道:“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了,莫不说有些人猜不出来,就算是猜出来了,只怕更合了皇上的心意。问罪将军府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要经此一事震摄百官。若不是早有准备,依着皇上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动将军府的。”   所谓数罪并发,即使交由刑部审讯,这将军府的罪名也只怕是只多不少,到那个时候,杀他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德妃,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即便皇上不杀她,这宫里可有的是人想要落井下石,踩在她的头上。   萧清瑜收起嘴边的浅笑,眼中露出一抹担忧。今日是德妃,明日又会是谁呢,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   萧清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的向身后的人问道:“姑姑可曾后悔入了这宫廷之中?   半晌都没有听到回应,萧清瑜觉出几分诡异,转过身来,一眼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心里猛地一震,反射性的跪了下去,目光朝远处面色有几分惨白的荣姑姑看去。不知道,她说的话,尉迟封听到了多少?   萧清瑜垂下头来,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历来尉迟封移驾凝芷宫都有内侍先行传话,而这次,却是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   萧清瑜皱了皱眉头,一动不动的等着那人的判决。不知道,妄议圣上是个什么罪名?   尉迟封眉眼微皱,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若不是他一时变了主意未叫薛公公传话,恐怕也听不到如此有趣的对话了。这女人,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他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只见她虽是忐忑,却也未曾惊慌失措,到底还留着平日的镇定。尉迟封心下微冷,今日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就下令废黜她了。只不过,这贤妃,他还真不想过早的失了这个乐趣。   萧清瑜不语,即便是低下头来都能感觉到头顶无法忽视的视线,半晌才听那人沉声问道:“爱妃倒是大胆的很?”他的声音微冷,虽未发作,却不由得让人生出几分冷意。   萧清瑜微微蹙眉,嘴角动了动,却也找不到一句话来解释。大胆?若是在他面前,那些话她又如何敢说?   萧清瑜伏□去,面上也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臣妾不知皇上驾到,口出妄言,还请皇上恕罪!”说完这话,萧清瑜揪着的心却是松了下来,是生是死,都听天命吧。   尉迟封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上:“朕还以为,爱妃会抵死不认,朕倒是想要听听,爱妃如何有这样的自信这般有恃无恐?”   迫于他的视线,萧清瑜心下一凛   ,微抬头看他,片刻才道:“皇上恕罪,臣妾并非有恃无恐,只是此时此刻,臣妾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皇上免了臣妾之罪。”说完便收回视线,等待着他的发落。   尉迟封突然站起身来,上前几步走至她的面前,好半天才似笑非笑的开口:“爱妃倒是时常给朕惊喜?”   萧清瑜的身子微微一怔,惊喜?对她来说可能就是惊吓。闻得此言,萧清瑜并没有立马从地上起来,她不知道,他的话中,可有另外一层意思?   半晌,萧清瑜终于抬头,对上一双颇含深意的眼眸:“起吧,还想跪着吗?”   萧清瑜小心的打量了他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这样一来,她的身子几乎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他的目光压了下来,让她无所遁形。   尉迟封没有发话,萧清瑜自然也不敢擅自出声,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却独独看不到对方的心思。   尉迟封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抬起头来。”   萧清瑜的头缓缓抬起,却只平平的盯着他的龙袍,细微的呼吸声有几分忐忑的一起一伏。   看着这样的她,尉迟封眉头微锁,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随即露出一声冷笑:“这会儿倒是知道怕了?”   萧清瑜没有答话,却听他继续开口:“朕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爱妃可是明白?”   萧清瑜深吸一口气,避无可避的说道:“皇上圣明!”   只听那人低笑一声,捏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蓦地似笑非笑的开口:“爱妃可曾后悔入了后宫?”   萧清瑜心中一紧,没等她开口,就见他扬手一挥,跪在地上的荣姑姑顷刻间退了出去。   “即便是后悔了也只能是朕的女人!”萧清瑜迅速的抬起眼来,心中却是明白过来,原来他听到的,是这一句话。   萧清瑜咬了咬嘴唇,朝他露出一抹浅笑:“臣妾明白!”   尉迟封面色有些难看,这个女人,轻易就能惹出他的怒气。后悔?做了帝王的女人,纵是后悔也只有一条出路。   尉迟封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冷意,用力捏紧了她的下巴,萧清瑜不由得闷哼一声,却只能隐忍着脸上的痛苦。   尉迟封面色一寒:“做朕的女人,就得识时务!”说着有些微冷的唇强势的压了下来。   萧清瑜避无可避,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反射性的想要躲闪,却听对方沉声喝道:“别动!”   她的身子被他牢牢的控制着,目光微闪,只瞧得见他的眉目和那颇有几分怒意的神色。   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带着一种强烈的惩罚的意味,霸道而满   含侵略的汲取着她的香甜。   萧清瑜的唇齿之间都浸满了他独特的男子气息,捏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捏碎,一阵强烈的痛意隔着衣物传了过来,萧清瑜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被迫承受着他的怒意。   “知道痛,就知道日后该如何做!”萧清瑜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压在了榻上。   他粗暴的将她的衣领扯开,不顾她的躲闪在她颈间留下无数个吻,一阵阵刺痛从颈间传来。萧清瑜猛地一震,眼中掠出一抹浓雾。   在他的挑逗下,萧清瑜只觉得身子在疼痛和欢愉间来回的穿梭,他带着怒意,刻意不让她好过,每一次都咬在她的敏感之处,在她身上创造出难以抗拒的痛苦和欢愉。   萧清瑜缓缓的闭上眼睛,咬牙承受着这种毁天灭地般的感觉,如果这便是他对她的惩罚,那她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她没有看到,面前的人瞧着她隐忍的表情,目光微闪,蓦地露出一种浓浓的占有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着写论文,大家体谅下,有时间一定会多更的,不过无论如何狸狸都会日更!!!   ☆、温存过后的交战   这一夜,萧清瑜感受到了尉迟封前所未有的怒意,他的大手将她的身子死死地控制着,每一次的进进出出都带着浓浓的霸气,萧清瑜无力的瘫软在绣榻上,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律动,她咬着嘴唇,腿间传来的刺痛让她反射性的想要躲闪,却只能默默承受着那人一次又一次更加猛烈的刺入,最后,她终于在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中失去了知觉。   再一次醒来时,萧清瑜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让她脑中闪过昨夜的一幕幕,她微微动了动,只觉得身子就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每一处都能带起一阵疼痛。可想而知,昨夜的战况得有多么激烈。不幸的是,在床弟之间,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占过上风。   萧清瑜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蓦地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萧清瑜猛地一惊,身子僵在了那里,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到她的脸颊,缓缓地摩挲着,她拼命的克制着让自己的身子不再颤抖,却在他有些微冷的指尖下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目光直直的射在她的脸上,半天才轻笑一声,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毫无预兆的动作让萧清瑜来不及反应,脑袋一下子撞到了他的下颚上,她忍不住轻呼一声,眼泪顷刻间涌了上来。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手掌按在了她的头上,在萧清瑜异常惊讶的神色中,不轻不重的揉了揉她的痛处。   萧清瑜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僵硬着身子任由他一下一下的揉在自己的脑袋上。   这就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吗?只可惜,昨夜的他早就令她心生惧意,如今这样,只让人觉得万分的紧张。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又兽性大发?   头顶上的动作突然加重了几分,萧清瑜闷哼一声叫了出来,闪身从他怀里躲开。   看到她眼中的戒备,尉迟封神色难明的看了她一眼,最后沉声说道:“过来!”   萧清瑜猛然一惊,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他手中的猎物一般,欣赏着她的垂死挣扎。   萧清瑜心下一凛,转念间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动作迅速的爬下了绣榻,刚要朝殿门口奔去,腿间传来一阵痛意,双腿一软就朝地上倒去。   r>   “看来爱妃,还需要好好□□?”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身子,尉迟封稍一用力,轻而易举的将她抓到了自己身前,俯身逼近她的脸颊。   “抬起头来,看着朕!”尉迟封冷冷的吐出这句话,眼睛一眯,闪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萧清瑜的呼吸一窒,面色有一瞬间的惨白,抬头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间面色一动,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你混蛋!”萧清瑜眼眶一红,猛地抬起手来毫无章法的捶打在他的身上,力气之大竟然推得他脚下移了几分。   尉迟封的眉心一皱,刚要发作,看着哭得凄惨的女人却无来由的将刚要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这一哭不知道哭了有多久,从小声的抽泣到痛哭失声,萧清瑜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将这几个月来所有的紧张与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从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她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在相府时是和老夫人长公主过招,到了宫里,旁人就不必说了,最倒霉的是碰上了身前这人,生怕她过得太痛快了。   想到这里,萧清瑜真的是又气又急又伤心,哭到最后,丝毫没发觉自己竟然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眼泪鼻涕蹭了那人一身。   过了好久,她才晕晕乎乎的抬起头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好一阵才惊觉自己的过错。   “你......”许是哭的久了,萧清瑜一开口就觉得一阵刺痛,出口的声音更是沙哑了几分。   尉迟封没有发作,只是喜怒难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颇有几分无奈的脱□上的龙袍,抓起落在地上的衣物随意的披在身上。   看到这里,萧清瑜错开他的视线,尴尬的低下了头,耳中却清晰的听到他朝殿外沉声吩咐:“来人,备汤浴!”   只听殿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隔着帘幕,萧清瑜看着鱼贯而入的宫女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   “都退下吧!”尉迟封微微挥手,将目光落到了萧清瑜的身上。他的话音刚落,殿中的众人眼中俱是露出一种震惊,却是小心翼翼的放下手里的衣物躬身退了出去。   殿中又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他不说话,萧清瑜自然也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不过,她的这点小心思,面前的人又如何不知?   “爱妃来服侍朕沐浴吧?”过了片刻,只听头顶有人似笑   非笑的道出声。   萧清瑜虽有几分不愿,当下也只好动了动身子,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妃子。   她的身子才刚一动,就被尉迟封拦腰抱了起来,萧清瑜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对上尉迟封明显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神:“还是朕来伺候爱妃吧?”   空气陡地僵住了,萧清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转眼间就被他抱到了帘幕外。   这一刻,萧清瑜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眼前的人喜怒太过无常,饶是她费尽心思都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她敛下眉来,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尉迟封的脚步停住了,幽深的眼眸轻易的射进了她的眼中,在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中,萧清瑜脸色蓦地一红,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了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上。   萧清瑜的面上尴尬至极,环起手来掩在了身前,只见那人眼中掠过一闪而过的笑意:“爱妃身上的哪一处朕没有看过?”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故意拉长了嗓音,朝她露在外面的肌肤看了过去,语气中尽是调笑。   萧清瑜心中的恼意又被挑起,她面色一冷,不甘示弱的迎上了他的视线:“只怕皇上也还看过这世间无数的绝色。”她的目光微凝,带着一抹亮光,就连眼中的怒意都让人觉出几分与众不同。   尉迟封微微挑眉,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了几分,萧清瑜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在了汤池中,溅起一阵水花。   萧清瑜惊呼一声,从水中站起身来,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   “你......”萧清瑜刚一开口,就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火光,这么长时间,这样的眼神她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萧清瑜猛地朝自己身上看去,只见身上的纱衣早被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胸前,一眼看去,春光大泄。   在尉迟封颇有几分邪恶的目光下,萧清瑜突然间将整个身子都掩在了水中,只见那人微怔几秒,但接着,竟然大笑出声。   萧清瑜微微垂下眸,只听那人干脆直接的发话:“爱妃可不要让朕等太久,否则......”他的话音略顿,紧接着说道:“朕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话刚说完,就朝屏风后走了出去。   萧清瑜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放松身子靠在了浴桶边。她来不及思考些什么,尉迟封的警告让她急急忙忙的将身上收拾干净,拿起托盘中的衣物穿了起来。所以说,强中自   有强中手,萧清瑜自以为这世上能令她臣服的人并不多,可偏偏那人就是一个。   萧清瑜走出来时,尉迟封已经换上了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一张俊美无比却也带着几分冷意的面孔让人陡然间感到一种属于王者的威严。   这一刻,萧清瑜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在她面前是怎样的一面,唯一不会变的,就是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萧清瑜下意识的掩下了眉,而下一瞬间,她突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阵冷意,头顶上的视线让她无法忽视。   萧清瑜屏住呼吸,心中暗念,若是惩罚,昨夜也该过去了吧?   “清瑜?”尉迟封似笑非笑的开口,叫的却是她的名字,萧清瑜蓦地一震,四目交接,只见他抬起手来指了指桌上一首清秀的小诗,落款则是“清瑜”两字。   萧清瑜没有作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听他缓缓开口:“右相倒是个清冷的人。”   听到这里,萧清瑜虽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可当下也只好回道:“此名是母亲所起,母亲性子柔和温顺,想着叫臣妾多几分刚强才好。”   其实她哪里知晓这么多,只不过想起右相对她的生疏,这名字大概也不是他所起。再者,清瑜二字,多有几分女儿之气,比起凤鸾来说,这名字实在不像出自相府。   不知这样的答案能否让他满意,萧清瑜心中生出几分忐忑,却听他轻笑一声,满是戏谑的看了过来:“朕倒觉得温顺些才好!”   萧清瑜愣了一下,可能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心中不由得腹诽一声,这厮,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的喜怒无常,害她还以为自己又出了什么差错,白白的紧张了好一会儿。   尉迟封没有移开目光,仍然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待萧清瑜快要僵持不住时才静静的吐出一句话:“最近母后身子不适,你多去凤栖宫陪陪母后。”   萧清瑜闻言抬起眼来,藏不住其中的惊异。要知道,这位凤栖宫的太后,可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倒真是一个喜静的人。   从进宫到现在,除了初一十五的请安外,其余的晨昏定省一概下懿旨免了。这样的做法,萧清瑜自然乐得接受。   要知道,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说到底也是她的婆婆。更不用说,有了这样尊贵的身份,她若想立规矩,以萧清瑜侍妾的地位,难道还能不从?好在,自己不用如此疲于   应付。   看出萧清瑜眼中的疑惑,尉迟封淡淡说道:“母后喜静,爱妃的性子想来能投了母后的心意,朕平日朝务繁忙,那边爱妃就替朕顾着些。”   话说到这里,萧清瑜哪里能不识时务,只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只不过,萧清瑜的心中却感到些许困惑。太后玉体违和,六宫皆知,尉迟封还曾下旨无事不得惊扰太后,何苦今日巴巴的提了出来?这其中,难道真是如此简单?   没待萧清瑜多想,上座的人又不轻不重的抛出一句话:“兰贵人也颇得太后看重,不过,到底太过心细,朕还是更中意爱妃。”   萧清瑜猛地一震,抬起头来,却看见他平静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特别的意味,可萧清瑜的心中,却突然间生出几分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大家快来看看!   ☆、看不透的迷局   凤栖宫内,萧清瑜服侍太后用完药后,转身将白玉碗交给候在身旁的崔姑姑,又恭敬的敛下了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后本就冷淡,她又是个不多话的人,所以两日来,虽未被太后挑出什么错处,萧清瑜还是觉得满身的不自在。   许是看着她有些拘束,太后遂笑道:“你倒是个实心的孩子,难怪皇上对你另眼相待,这两天苦了你了。”   萧清瑜闻言抬起了头,颇有几分尴尬的回道:“服侍太后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虽说臣妾嫁入皇家,不敢将太后与寻常百姓相提并论,可若说孝心,臣妾倒以为并无两样。”   听到她这番话,太后的面色愈发的温和下来,很是欣慰的样子:“坐吧,别杵在这儿了,你站着不累,哀家都要看累了。”   说话间,身旁的崔姑姑立马搬来了绣墩,萧清瑜福一福身子嘴里道声谢,这才坐了下来。   只听太后和蔼的问道:“入宫这么长时间,可还习惯?”   萧清瑜点了点头,端起一抹笑意:“多谢太后关心,臣妾一切都好,再说宫中琐事俱有管事姑姑打理妥当,倒也不需臣妾费心。”   闻得这话,上座的人突然轻笑一声,眼中露出一抹让人读不出来的意味,不轻不重的说道:“这入了宫,愈发懂得说话了。”   她的话音不辨喜怒,眉目间却闪现出少有的揣测,萧清瑜心下一紧,刚要站起身来告罪,便被她伸手拦下了。   立在身旁的崔姑姑笑道:“主子,您看看,都把这孩子给吓坏了,这往后可不敢来咱凤栖宫了。”她一边笑说一边将视线朝萧清瑜这边移来。   太后蓦地一笑,含笑骂道:“如此说来,倒是哀家的不是了。”说着又朝崔姑姑示意一下:“你去将哀家的那只檀木匣子拿来。”   萧清瑜微微吃惊,还没开口便被她按坐下,从崔姑姑的手中接过匣子打开放在桌上,轻笑着说道:“喜欢什么自己选一个吧,就当哀家赏赐给你。”   萧清瑜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崔姑姑,只见她朝桌前移了几步,毫不避讳的说道:“太后赏赐,娘娘就拿着吧,这些东西都是太后心爱之物,平日里可是见不着的。”   她的话将萧清瑜逗得一笑,反射性的去看太后的神色,只见她眼中俱是笑意,竟没有半分的恼怒。怪不得,宫里的人都说,这崔姑姑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有时候说话比皇上还管用几分。   这样一来,萧清瑜又岂好拂了太后的美意,这才将目光转向桌上的檀木匣子,只见其中多是珠翠宝石,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之物。萧清瑜   的视线落在角落一块叠放整齐的绣帕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便掩了下去。   一只细长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将匣中的帕子拿了起来,萧清瑜抬起头来,就见到一双神色难测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瞧着手中的绣帕,目光竟带着几分迷离。   萧清瑜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就见崔姑姑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顺着她的视线,萧清瑜将目光落在了那块绣帕上,丝帕上染着几滴血迹,许是过了好些年血渍处都有些泛黄了,绣帕的一角描绘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类似图腾的花纹。   萧清瑜不着痕迹的朝那处打量了几遍,目光微闪,心里猛地一沉,这图腾的纹路看着有些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面前的人身子一动,萧清瑜立即掩下了眼中的一抹异色。只见太后将绣帕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随手拿出一对镶嵌着玛瑙的流苏耳坠来不容拒绝的放到了她的手里,随即温和的一笑:“哀家看你平日里穿着素雅,可身在后宫,到底得顾及着皇上的喜好。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你能将心思放在皇上的身上,哀家就不必担心了。”   萧清瑜动了动嘴唇,低低的说道:“皇上......”   还没等她说完,面前的人就截断了她的话,眼中掠过一抹了然,沉声说道:“皇上是什么性子哀家比你清楚,若不是看重你又怎会让你到这凤栖宫来?虽说皇上性子有些刚硬冷酷,难免叫人心生畏惧,可他贵为九五之尊,你也该体谅些才好。”   萧清瑜闻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太后会对她说这一番话,半晌才恭敬的回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上座的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你的性子哀家也看的明白,若是真想清楚了,又哪里需要哀家多言。”   萧清瑜忙站起身来,急急的答道:“太后放心,臣妾定会事事顺着皇上的心意,不让皇上烦心。”   看着她明显有几分恐慌的神色,太后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定定的抛出一句话:“一味的顺从也未尝就是好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太后瞥了神色恭谦的萧清瑜一眼,心里掠过一丝苦涩,这孩子的性子,和当年的她还真有几分相似。表面看着温顺,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哪怕入了后宫,做了帝王的女人,也断然不会失了自己的心去。   这样的女人,往往将自己的心藏得很深,不会轻易的交给谁去。身处后宫,若能懂得何时收放,倒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不过瞧着皇上的样子,明显是上心了,否则依着他的性子,断然   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后宫的女人。尉迟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的,先帝如此,封儿也是如此。她和先帝纠缠半生,到头来也不清楚自己对他是爱是恨,也许她被他的深情感动,可却依旧放不下心里的执念。   她只是不希望,这孩子和封儿走了他们的老路,帝王情深,若是得不到回应,只怕会生出事端,就像当年的尉迟凌......到那个时候,纵是后悔,也无法弥补。   立在身边的崔姑姑看她神色凝重,心下了然,才想上前劝上几句,就见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回道:“禀报太后,兰贵人前来求见,太后可要传召。”   上座的人闻言蹙了蹙眉,半晌才淡淡的说道:“叫她进来吧!”   萧清瑜敏锐的感觉到太后陡然间有几分不悦,心里掠过一抹诧异,宫里的人都说太后对兰贵人多有照拂,她也亲眼见过太后对兰贵人的亲昵。如今看来,只怕一切都是假象。   只是她想不明白,以太后的尊贵,又是什么原因让她非得与一个小小的贵人周旋?再说,兰贵人当初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即便是得了淳氏的赏识,被赐给了皇上,身后没有强大的家族仰仗,无论如何也与前朝扯不上半分关系。   此事,真是愈发的诡异起来。看来,这兰贵人,不仅仅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的柔弱无害。起码比起之前的德妃,要厉害多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兰贵人从殿外走了进来,盈盈下拜。   只见太后虚扶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起来吧,这几日外头的热气重,哀家还想着你得有些时日才会来了。”   兰贵人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莞尔一笑:“太后哪里的话,臣妾早就想来求见太后,只不过碍着皇上的旨意不便过来。这不昨日听宫里的人说贤妃姐姐日日过来服侍太后,臣妾想着太后的身子必定是好些了,这才敢过来求见,若是惊扰了太后,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一番话下来,萧清瑜真真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巧舌如簧。这兰贵人,实在是个厉害的主,这样看来,倒真不像是寻常之家出来的女儿。想到方才的猜测,萧清瑜不着痕迹的在她面上打量了几下,却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亲切的说道:“多日不见,姐姐可还好?”   萧清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看贵人脸上俱是喜色,可是宫里有了什么好事儿?”   她这样一说,连太后都将目光移了过来。只见她莞尔一笑,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倒也不是后宫的事,只不过,臣妾听说这几日青霄国的使臣要来,如今怕是已经   在驿馆住下了。”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太后手中的茶盏直直的落了下来,水星四溅。   “主子?”崔姑姑脸上掠过一抹担忧,俯□来快速的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妥当。   只见太后的面色早已恢复先前的镇定,淡淡的开口:“哀家有些乏了,你们都散了吧,贵人身子孱弱,平日里无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说完这话,又将视线沉沉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兰贵人,眼中神色难测,半晌才说道:“这后宫之中活不长久的并非孱弱之人,而是失去价值的人,若你能明白哀家的一片苦心,就该好好想想往后的出路。”   跪在地上的兰贵人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却带着几分固执的开口:“臣妾只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女人。”   太后的目光微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俱是深邃和冷寂:“你好自为之就是!”说着瞥了一眼沉默的萧清瑜,淡淡的摆了摆手:“好了,都退下去吧!”   萧清瑜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这才退出了殿外。而她身旁的兰贵人,突然间似笑非笑的问道:“姐姐心中可有皇上?”   见她的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兰贵人讽刺地笑了几声,目光一冷,直直的看进了她的眼里:“你可知道,为何之前皇上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   没等萧清瑜开口,她就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原本是有四个,只不过,她们没有福气侍奉皇上,最终只落得个死的死散的散的下场。”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难以忽视的阴冷,听在萧清瑜的耳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冷意。   四目相对,萧清瑜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狠戾,只见她转过身去,目光朝凤仪宫的牌匾上看了一眼,半晌才微带笑意的说道:“纵是贵为太后,也有她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过身来,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可知道,太后原本可是青霄国的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才写完,大家过来看吧。   ☆、虚以委蛇   凤栖宫内,崔姑姑看着面色有几分惨白,一动不动地盯着檀木匣中绣帕的主子,眼中现出一抹无奈,轻轻的摇了摇头。   “姑姑,你早就知道了吧?”上座的人淡淡的掩下了眉,将手中的绣帕放在桌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崔姑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奴婢也是怕您伤心,再说即便是告诉了主子,又有何用?无非是徒增伤感罢了。”   面前的人好久都没有开口,目光静静的落在绣帕的一角,许久才问道:“这次派来的使臣是何人?”说着转过身来看着身前的人,眼中露出些许的期盼。   看着这样的主子,崔姑姑眼中生出一抹怜惜,好半天才有些不忍的说道:“是摄政王的公子楚忆暄。”   太后的身子一震,猛然间僵在了那里,却没有说话,眼中掠过各种情绪最终又都归于平静。   “楚家的公子?好,好!到底是云岫如了自己的意。”太后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开口。   当年云岫毫不留情的话犹然在耳,看来,她和楚锦霄确实是走不到最后。   崔姑姑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道:“公主?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摄政王只怕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只听一声嗤笑传了过来,她的声音却突然间又温柔起来,低喃出声:“公主?好多年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只怕连本宫自己都忘记了这个身份。”   崔姑姑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俯□去,柔声劝道:“公主,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您何苦还放不下,一味的苦了自己?”   高座上的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恨他将我交给了尉迟凌,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我与他谁都无从选择。可当日若不是楚家设下奸计,皇兄又岂会惨死,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小公主至今都毫无下落,你叫本宫如何心安?”   崔姑姑心头一震,定定的看了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可如今的楚家早就不是当年的楚家了,摄政王杀伐决断,楚氏一族无人敢违其令,就连楚老太爷都被幽禁内院。摄政王的心思,公主又何尝猜不出来?若要怪罪,只怕都是天意。”   “天意?是天意还是人为,若没有亲眼所见,又如何定论?皇兄当年被贼人截杀不慎落入悬崖,护军百余人竟无一人存活。你以为单单一个楚家就能兴起这么大的风浪?别忘了,这可是在大殷国,楚家就是势力再大也断然不敢如此嚣张”她收敛了嘴角的浅笑,冷冷的看了下来。   没待崔姑姑回应,她又淡淡的开口:“若   查不出当年的幕后之人,本宫就是死也会死不瞑目。”   “公主!”崔姑姑面色一变,乍然失色,带着几分哽咽的劝道:“什么死不死的,也不怕犯了忌讳,公主正值盛年,定能长命百岁。”   “姑姑,本宫的身子本宫心里清楚,只不过,本宫若是查不清当年之事,又如何去和皇兄交代?”闻得崔姑姑的话,高座上的人微微动容,缓缓开口。   “哎,若是能寻得小公主,那该有多好?”崔姑姑颇有几分失落的说道。   太后的眼中浮出一抹湿意,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转过头时眼中已满是清冷的光。   “兰贵人这几日可有动静?”她的声音平静,却让人听出一种压抑的怒火。   崔姑姑的眼中终于露出一抹凝重:“主子,这兰贵人心思可是深沉的很,盯着兰筠阁的人至今都一无所获。许是那次被主子看出了破绽,如今更是愈发的小心了。”   太后点了点头,冷声吩咐:“继续盯着,本宫就不信她就那么沉得住气。如今皇上看重贤妃,好些日子都没有去她的兰筠阁了。若是能沉得住气,方才就不会急急的过来了。”   崔姑姑低头称是,不满的开口:“一个地位卑贱的贵人,也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奴婢早就想动手除去此人了。”   太后的眼中一片冷然,看不出喜怒,许久才淡淡的开口:“淳氏至死都未曾将当年之事吐露半句,这兰贵人跟在淳氏身边多年,深得淳氏信任,自个儿又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你以为她当日是不小心才露出那枚戒指?只怕当时她就料定,有了这枚戒指,本宫就算再不喜她,为了查出真相也会将她留在皇上的身边。   崔姑姑缓缓的点了点头:“这样看来,这兰贵人还是有些手段,竟然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也不怕一着不慎,为此送了自己的性命?”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是人就有自己的弱点,而她的弱点,偏偏就是皇上。”   崔姑姑抬起头来,只见她冷冷的笑道:“这后宫的女人,纵是再有心机,也逃不过一个情字?等她乱了分寸,还怕她不开口?”   “是,主子圣明!”崔姑姑恭敬的回道。   明光宫内,尉迟封坐在龙案之后,面色静然的听着薛公公的回禀,闻言冷冷一笑,半晌才开口:“这么快便沉不住气了,太后可还好?”   薛公公恭敬的回道:“有崔掌事侍候着,皇上尽可放心!”   尉迟封闻言,面色松了一下,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既是太后懿旨,兰贵人就暂且在兰筠阁禁足吧,一会儿你去传旨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出口的话却满是冰冷,毫不留情。   “是,奴才遵旨!”薛公公恭恭敬敬的应道,还没动身,又听上座的人开口吩咐:“摆驾凝芷宫!”   薛公公心中微微一动,这皇上,还真是看重贤妃娘娘,自从钟粹宫的那位主子被打入冷宫后,皇上便隔三差五的宿在凝芷宫,虽未夜夜宠幸,可对后宫的女人来说,哪怕是能沾沾皇上的龙气也是好的。   更不用说,若他瞧的没错,皇上这次可是动了心的。跟在皇上身边这么长时间,他从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女人如此在乎,甚至,就连太后那边都惊动了。   以皇上的性子,能叫贤妃去侍奉太后,这便是莫大的恩典了。指不定,这贤主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再说,皇上虽是生性冷酷,他却看得出来,那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情竟如当年的先帝。   先帝深情,皇上又何尝是个多情的主子?如今才是刚刚开始,皇上也许未曾发觉。这样下去,这贤妃,即便是入主中宫也是有的。   凝芷宫内,萧清瑜接过琳琅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了桌上,柔声说道:“外头热气重,皇上喝杯果汁解解暑气。”   对于尉迟封的到来,萧清瑜已经见怪不怪,再也不像往日那般处处不自在了。自从那日过后,这人就隔三差五的到她这边来,有时问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她一一答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将奏折放在桌上一本一本的批阅着,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做着各自的事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像如此,才是他们之间最自然的相处方式。不用假意邀宠,不用勉强应付,就连空气中都少了几分凝重。   有些时候,她甚至在想,他对她,其实是有几分纵容的,不管是不是爱,这种纵容在后宫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她却清楚,帝王的宠爱,远远不是爱。若你认真了,一定会为此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所以面对尉迟封突然间的纵容和改变,她的心虽然有些动容,却丝毫没有失去冷静,若是一直都能如此相安无事,在她看来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尉迟封放下手中的奏折,拿起茶盏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人,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吧!”   萧清瑜微微颔首,缓步走过去坐了下来,只听他不轻不重的开口:“太后的身子可有什么大碍?”   他的话一出口,萧清瑜倒是没有一丝意外,可候在那里的薛公公却是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太后的情况,方才他都给皇上禀告过了,这会儿再问,明显是在没话找话。他的心中   有些微微的苦涩,先帝对之前的懿贵妃便是如此,如今皇上,还真是陷进去了。   “回皇上的话,凤栖宫日日有太医照看着,臣妾瞧着太后的脸色好些了,若是常出来走动走动,想必会好的更快些。”萧清瑜看着面前的人,轻声说道。   尉迟封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开口:“既是如此,爱妃就多陪陪母后!”   “是,臣妾明白!”萧清瑜微微点头。   说话间,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青霄国使臣楚忆暄求见,已经在明光宫外候着了。”   尉迟封的目光微凝,蓦地从榻上站起,扬手说道:“摆驾明光宫!”说着就朝萧清瑜那边看去:“朕去去就来。”   萧清瑜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开口:“国事为重,皇上先过去吧。”她哪里不知道,尉迟封的去去就来谁知道要耗费多少的功夫。   一行人才回到明光宫,就见一人朗声开口:“楚忆暄见过大殷皇上!”   来人身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衫,腰间别着一支玉笛,淡淡的开口,一眼看上去与那些个贵族子弟并无分别。   可尉迟封却是清楚,这个楚忆暄,不仅仅是青霄国摄政王的独子,也是武林至尊幽冥宫的宫主,更是幽冥圣人唯一的嫡传弟子,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当世甚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兰筠阁再生事端   青霄国使臣来访,皇上依例在明光宫设宴款待。作为一宫主位又甚得尉迟封恩宠的萧清瑜自然也得按例出席。她站在屏风后,任由琳琅给她宽衣换装,废了好些功夫才收拾妥当。因是国宴,满朝文武都在场,她定然出不得半分差错。   经过一番梳妆打扮后,萧清瑜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生出几分惊艳。一袭湖绿色的宫装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乌黑的长发挽起一个流云髻,步摇上的流苏直直地垂在了耳畔,举止投足间摇曳生姿。肌肤白皙,眉目如画,唇角微微扬起,带着淡淡的朱红。这一刻,萧清瑜终于深深的体会到了女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主子这样打扮,皇上见了肯定喜欢。”荣姑姑看着镜中的人满脸笑意的开口。   萧清瑜听着荣姑姑的话,莞尔一笑,道:“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今日皇上设宴,破例让宫中妃嫔皆去,想必俱是精心打扮了才会到席,你以为只有咱凝芷宫忙活着吗?”虽然这样说,萧清瑜却也清楚,这样的场合,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倘若失了皇家体面,尉迟封又岂能饶过她?   荣姑姑轻笑一声:“好在如今皇上在意的是娘娘,奴婢看这几日的情况,皇上对娘娘真是看重。”   站在身侧的琳琅扶起萧清瑜的手,面带笑意的附和:“可不是,如今德妃被废,兰贵人又被太后下懿旨禁足,这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最看重的还是主子您。”   听她提起兰贵人,萧清瑜的身子微微一怔,缓步走到榻前坐了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好了,高兴归高兴,可别乱了分寸。告诉底下的人要事事小心,切勿被人抓住了把柄惹得皇上震怒。”   荣姑姑恭声应下,抬起眼来却看到萧清瑜的目光落在一处,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可有什么心事?”荣姑姑忧心问道。   萧清瑜微微抬眼,眼中掠过一抹凝重,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本宫只是在想昨日在凤栖宫时兰贵人说的一句话。她说,即便是贵为太后,也有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看她的神态,似乎对太后的情况很是了解。姑姑你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可曾知道些什么?”   闻得这话,荣姑姑的面色立即沉重起来,俯下/身来低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先帝在时,最不喜后宫有人妄议贵妃,甚至为此还将两个私底下乱嚼舌根的宫人生生的拔了舌头,并叫六宫众人前来观刑,所以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私下里提及贵妃。再者,皇上即位后,宫中放出了一批老人,原先服侍先帝的妃嫔中除了谨贵人被尊为太妃移居昭   荣殿外,其余的都被遣往皇陵为先帝祈福。所以,如今进宫的主子,只知道太后就是原先的懿贵妃,而不知太后曾是青霄国的云兮公主。”   萧清瑜心下一惊,忍不住问道:“姑姑可知先帝为何对此事如此忌讳?”   荣姑姑点了点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当初先帝要迎娶云兮公主时朝中众臣都站出来反对,只因当时,众人皆知,公主与楚家嫡子楚锦霄早有媒妁之言,定下婚约。谁曾想到,先帝却执意要将公主纳入后宫,为此不惜承诺若能如愿,可将边界之处十座城池划归青霄。”   “当真如此?”萧清瑜不禁抽了一口气,从尉迟封的身上萧清瑜也大概猜得出先帝的性子,若真如此,想必是爱到极致。   荣姑姑点了点头,却又叹了一口气:“可谁曾想到,公主竟仓促之下与楚家嫡子成婚,成婚当日,先帝亲率重兵攻进青霄国。无奈之下,楚锦霄忍痛献出公主这才得以退兵。而云兮公主便以贵妃的身份,迎到了宫中。所以宫中众人,尤其是后妃,对于这位他国公主,颇有非议。”   萧清瑜没有开口,只听她继续说道:“不过,世事无常,公主大婚当夜,前来送亲的青霄太子南宫俊在回程途中被贼人截杀落入悬崖,就连刚出世不久的小公主都失去了下落。为此,贵妃伤心之下刺伤先帝,令当初身为皇后的淳氏震怒命人暗中赐死贵妃,幸亏有人禀告了先帝才将人救下。先帝虽未斥责淳氏,然而自那以后,便越发的冷落了淳氏,至死都不曾踏入圣仪宫半步,宫中诸人皆以贵妃为尊。”   萧清瑜暗暗叹息,她没有料到,会从荣姑姑的口中听到这样一段往事。帝王的执念,不仅毁了一段原本美好的感情,甚至造成了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过错。她不敢去想,在这样的隔阂下,两人又如何能相安无事的相处这么些年?纵是太后隐忍,情到深处的帝王又如何禁得起这样的怠慢?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记起了当日薛公公对她说过的一番话,现在想来,薛公公的话,也并非没有依据。帝王之怒,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   “娘娘?”一声轻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萧清瑜抬起头来掩下眼中的深意,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开口:“姑姑不必担心,本宫只是有些感触罢了。”说完这话,她又意味不明的问道:“兰筠阁的那位,皇上可曾叫人去传旨?”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荣姑姑轻笑一声,回道:“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得罪了太后,皇上又岂能饶的过她?”   萧清瑜暗自点头,却又觉得这其中并没有表面看   来那么简单。想到昨日在凤栖宫的一幕幕,她敢断定太后对这兰贵人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不喜。那为何还要在众人面前给她脸面?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贵人来说,这一切,都太过诡异。除非,太后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她的脑中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掠过,淳氏?对,就是淳氏。若说这兰贵人有何与众不同,那便是曾经是废后的心腹,精心调教了那么些年才赐给皇上。   所以说,这兰贵人的手中,定是掌握着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否则,太后又岂会留着这样一个人时不时的碍眼?   一时之间,好些事情她都有些明白过来。怪不得皇上明明赐死了废后却对她身边的宫人另眼相待,怪不得太后虽是常常派太医去兰筠阁诊脉,可对于兰贵人的身子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关心。原来,其中的缘由,竟是这样?   不过,她如何也想不清楚太后到底想从兰贵人的身上知道些什么?也许,只有到了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她才能够明白。   萧清瑜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若真是如此,那兰贵人倒是个厉害的主,狠得下心将自己给算计进去。要知道,秘密总有揭露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等待她的似乎只有一条死路,她并不认为,以尉迟封的冷厉,能留她一条性命?   萧清瑜暗暗思忖,在这后宫之中,就是有再大的筹码,又如何能敌得过帝王的手段?兰贵人这般行事,无异于蚍蜉撼树,纵然能得一时无虞,到头来总会落得个凄惨至极的下场。   “娘娘,时辰快到了,该动身了。”荣姑姑低声说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这才从榻上站起,任由琳琅扶着走出殿外。   还没走到明光宫,远远的就看见一片灯火通明,高座之下,六宫粉黛将这夜色都点亮了不少,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脂粉的香气,萧清瑜莞尔一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无论是什么朝代,在酒宴上,女人永远都只能作为陪衬,尤其在皇权至上的社会中,女人更是为了男人的存在而存在,因为她们天生的柔弱能在男人的世界中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贤妃妹妹?”一声浅笑从身后传来,萧清瑜顿了顿脚步转身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淑妃。   “真是赶巧了,竟然碰到了姐姐。”萧清瑜莞尔一笑,缓步上前,柔声说道。   淑妃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笑道:“可不是和妹妹有缘,多日未见,妹妹可还好?”没等萧清瑜开口,她又怀着几分笑意朝她看了过来:“你看姐姐问的是何话,如今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妹妹,看妹妹的   神色,又岂能不好?”   萧清瑜面色微窘,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若说这淑妃有什么不好,那便是她那一张嘴,成日里拈酸吃醋,逮着谁都不放过。   其实,这淑妃长相虽不甚出众,可举止投足间总有种旁人学不来的东西。有时候,虽是刻薄,却也很难让人恼怒。只是不知为何,进宫这么长时间了,尉迟封却迟迟不翻她的牌子,把她放到这个位置,难道还能真没半点儿用处?   看着萧清瑜的神色,淑妃拿起帕子掩了掩嘴角,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妹妹可不要着恼,妹妹这福气,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萧清瑜微微颔首,只听她又继续开口:“就说那兰筠阁的兰贵人,昨个儿才被太后禁足,也不好好悔过,这不方才从那边过来时似乎见到了她身边的宫女,夜里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差了。”   她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心里蓦地一紧,以淑妃的性子,又岂会平白的在她面前说这句话?没等萧清瑜开口,面前的人就收住了话头,呵呵一笑:“算了,妹妹也不必放在心上,许是姐姐看错了也是有的。”   萧清瑜敛下了眼中的深意,缓步朝前方走去,没走几步便有宫人款款走来,恭敬的向她二人请安:“奴才给两位娘娘请安!”说着客气的将她们引入坐席。   萧清瑜一落座,就感觉众人的视线朝她这边齐齐射了过来,纵是习惯了这样的瞩目,萧清瑜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又避无可避的抬起目光,入眼却俱是温婉而恭谦的笑容。   “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众人齐齐起身,缓缓拜下,不知道那平静地目光中是否存着各自的心计。   萧清瑜莞尔一笑,淡淡开口:“起身吧,不必多礼。”   众人道谢过后才又重新落座,萧清瑜不着痕迹的朝众人打量了一番,都说宫中佳丽三千,各有各的风情,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怪不得身为帝王总是将女人看的轻贱些,这样一看,萧清瑜倒真生出几分感悟。纵是各有千秋,若整日在眼前晃动,视觉也难免疲劳。   当然,她才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就是那妖娆之外的清粥小菜,只是一时的感悟罢了。   “皇上驾到!”萧清瑜刚刚将目光从众人身上收了回来,尉迟封已经进入了明光宫,在烛光的笼罩下,他整个人都生出几分少见的柔和。萧清瑜忙站起身,与众人齐齐拜下:“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尉迟封的目光朝她这边淡淡的看了一眼,扬手说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   人谢过之后,才又起身落座。   顺着众人的视线,萧清瑜将目光落在了尉迟封身旁的男子身上,只见尉迟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身旁的薛公公便恭敬地将人安排落座。   这男子,想来就是青霄国摄政王的独子楚忆暄,若说尉迟封给人是种冷峻的美,那此人一眼就让人觉出一种邪魅之感,那种亦正亦邪却能魅惑人心的触动。   她不由得想起了荣姑姑的那番话,现在看来,当年纵然刻骨铭心,如今却也咫尺天涯。都说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命运总是会让人最终妥协,留不住的岂止是岁月?   萧清瑜看着尉迟封身后的薛公公恭敬的上前斟满一杯酒,尉迟封端起酒杯,朝楚忆暄示意一下,:“请!”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臣见皇上的举动,俱是举起酒杯,一时间,场面倒也颇为热闹。萧清瑜清楚,这样的场合,尉迟封又岂会谈及政事,想必二人私下,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这宫宴,不过就是应应景罢了。   周围极尽奢华的布置和满目觥筹交错让萧清瑜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如此郑重其事的皇家宴会,若是放在现代,她一定羡慕之极。可当她真正身处其中,她才发现,这种歌舞升平的气象,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怀念。   也许,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感到自己这缕异世幽魂在这天地之间是如何的渺小,让人平白的生出一种恐慌。   皇家的宴席从来都不是女人的天地,萧清瑜看着身旁的妃嫔端着一抹浅笑姿态优雅的吃着桌上的甜点,偶尔抿上一口小酒,却将优雅从容发挥到了极致。只不过,这柔顺的外表下,藏着的心思就无人可知了。   萧清瑜的呼吸一滞,不敢去想的太深,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若是想的太过清楚,又叫人如何自处?很多时候,学会留于表面也是智慧的一种表现。   萧清瑜刚掩下心中的思绪却见一个小太监踉跄着远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神色慌张的跪在了地上。   顿时歌舞声乍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放肆!哪里来的奴才也敢惊扰了皇上,拉出去斩了!”薛公公面色一凝,一声厉呵朝身侧的侍卫示意一眼。   “皇上饶命,皇上......”那太监脸色蓦地一白,豆大的汗从额角流了下来,面色慌张的说道:“皇上,兰贵人遇刺了,求皇上救救贵人!”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脸上俱是大惊,宫中守卫森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刺客进来?   萧清瑜朝上座的尉迟封看了一眼,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朝侍卫微微扬手就要叫人拖了下去。   “呵呵”一声邪魅的笑声淡淡地传到了众人耳中,让萧清瑜瞬间愣住。只见他朝那太监瞥了一眼,眸中现出一抹嘲弄,转眼间又满目清明的说道:“既是事情紧急,皇上还是去看看为好!”那张笼廓分明的俊脸上,隐隐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寒意。   萧清瑜的心中蓦地一怔,不仅仅是因为兰筠阁突起事端,这个青霄国摄政王的嫡子,竟然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时间,码的多点!嘿嘿!   ☆、藏在暗处的动作   待萧清瑜众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兰筠阁早就乱作一团,她偷偷地瞧了瞧尉迟封的脸色,只见他的目光微冷,淡淡的朝殿中看了一眼,神色难测的朝身后的薛公公吩咐:“传太医!”说着就朝殿内走去。   “皇上!求皇上救救贵人!”尉迟封刚刚踏入殿中,就有一名宫女跌跌撞撞的爬到了他的脚下,萧清瑜认出,她就是兰贵人身边的宫女佩儿。只见她的发丝凌乱,眼睛哭得红肿,手上还沾了不少的血迹。   尉迟封冷冷的朝她看了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宫女猛地一震,抬起头来,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回皇上的话,主子昨日从凤栖宫回来后,便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晚膳都没用。今早奴婢去看时,贵人的身上便有些发热,奴婢想去请太医,可贵人只说自己不懂规矩触怒了太后,不敢劳烦太医,又将奴婢赶了出来。主子身子不好,奴婢不放心只能守在殿外,方才听到殿中有好大的响动,奴婢进来时,便见主子倒在窗下,急忙赶过去时就见到一道黑影跳出了墙外......”   “胡扯!”尉迟封朝跪在地上的佩儿看了一眼,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呵道。   宫中戒备森严,加上崔昭仪前段时间才以此事诬陷贤妃,殿中众人心中俱是感到一种讽刺。这兰贵人,手段也愈发的拙劣了,不知死活的触怒了太后,皇上也就是念着往日的情分才没有发落,只将她禁足兰筠阁。才几日的功夫,便耐不住性子了。   “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佩儿将身子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没几下,地上就现出一片血迹。   “皇上,臣妾觉得还是小心些为好,贵人就是再大胆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皇上也该体谅些?”萧清瑜上前一步,扫了一眼地上的佩儿,柔声劝道。   萧清瑜的目光对上了尉迟封略有几分意外的眼神,她颇有深意的开口:“再说,贵人服侍皇上多年,虽说身子孱弱却也没有出过这样的意外,若是不细查,皇上又如何心安?何况,臣妾想着,太后即便是恼了贵人,却也不想听到这后宫再生出什么是非,还请皇上三思。”   尉迟封目光一凝,看了她半晌,才从齿缝中冰冷的挤出几个字:“搜,每一处都给朕细细的搜!”说着将目光移向了躺在绣榻上的兰贵人身上,漆黑的眸中寒星点点。   他的话音刚落,薛公公就忙躬身出去派人搜查。   <   br>  萧清瑜看着绣榻上不省人事的兰贵人,心中却想到淑妃方才跟她讲过的一句话,以淑妃的心思,无非是想要抓住佩儿私出兰筠阁抗旨不尊的罪名。可现在想来,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是兰贵人一手谋划还是真有人想要暗害于她?   外头传来一阵阵乱哄哄的声音,没一会儿的功夫,薛公公便从殿外进来,眼睛朝尉迟封这边看了过来,面色竟有几分的惨白,小心的说道:“皇上!”   尉迟封微微挑眉,示意薛公公:“呈上来!”   萧清瑜将目光落在薛公公的身上,心中不由得觉出几分诡异,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薛公公这样的人都露出这种神色。   萧清瑜的视线微微后移,刚好落到身后的小太监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托盘中,只放了一枚小小的纯黑色的戒指。   尉迟封将戒指拿在手中,面色沉重的打量了几遍,语气平淡的问道:“崔太医可到了?”   薛公公躬身回道:“已在殿外候着了,奴才这就去传?”   尉迟封的目光朝众人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贤妃留下,其余的人都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纵是有几分不愿,此时此刻,众人也只是齐齐的应道,谁都不敢惹怒了尉迟封。   这一刻,萧清瑜明显的觉出尉迟封的态度有些变化,若说先前对于兰贵人的遇刺他是漫不经心的,那看到这枚戒指后,他的态度,竟然顷刻间扭转了过来。她知道,问题,肯定是出在这枚戒指上,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难道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清瑜收回了视线,静静的立在殿中,片刻的功夫,薛公公就领了崔太医进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娘娘请安!”崔太医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个礼。   “起来吧,太医瞧瞧贵人可有什么大碍?”尉迟封挥了挥手,将目光看向了躺在绣榻上的兰贵人。   无论什么时候,尉迟封总能这般淡定从容,若不是萧清瑜与他相处久了,如何能看得出他眼中的深意。只怕,他关心的,并不是兰贵人的生死。   崔太医细细的给兰贵人问了脉,面色变得沉重了几分,转过身来犹豫的开口:“皇上,微臣......”   “说!”尉迟封冷眼一凝朝太医看了过去。   “微臣斗胆,想请娘娘看看贵人身上可有什么明显的伤处?”崔太医弯□子,恭敬的说道。   尉迟封微微挑眉,最后却向萧清瑜使了个眼色,萧清瑜会意,行了个礼,这才朝绣榻走去,身旁早有两个宫女将帘幕放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兰贵人的身上竟然没有半分伤处,萧清瑜眼中微微震惊,又不敢置信的细细检查了一遍,结果和之前毫无两样。她的目光落在了兰贵人紧闭的双眼上,指尖不由得探了探她的鼻息,却蓦地一怔,陡然间缩了回来。   萧清瑜站起身来,面色有几分惨白的掀开了帘幕,朝尉迟封缓缓走去。   “如何?”看着她的脸色,尉迟封微微蹙了蹙眉,沉声问道。   “回皇上,臣妾细细查看了,贵人身上没有半分伤处”萧清瑜垂首敛目,又将后半句话抛了出来:“而且,臣妾方才探了探贵人的鼻息,好像......”   没等她说完,尉迟封突然转过身来,朝崔太医沉声问道:“可如太医所想?”   萧清瑜身子蓦地一怔,反射性的抬起头来,只见崔太医恭敬的回道:“微臣不敢妄言,容微臣燃上几颗马钱子,皇上心中的疑惑可尽数解去,还请皇上与娘娘到殿外稍候片刻”   马钱子?萧清瑜看了崔太医一眼,沉声问道:“太医所指可是牵机药?”若她没有记错,牵机药又名马钱子,宋太宗赵光义便是用此药毒杀南唐后主李煜,此毒甚是厉害,与钩吻,鹤顶红并称历史上最有名的三种毒药。   崔太医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恭敬地回道:“正如娘娘所言,微臣方才替贵人把脉,贵人脉象凝滞,如今只有用马钱子燃熏,方可寻出端迹。”   萧清瑜心下一沉,微微颔首,这才跟在尉迟封的身后到了殿外。   “爱妃倒是很有见识?”尉迟封的目光盯着萧清瑜,似笑非笑的说道。   “皇上谬赞,臣妾平日里闲来无事爱看些杂书,只是略知一二罢了。”萧清瑜并无半分慌乱紧张之态,和尉迟封相处这么些天,他的性子她多少摸出了些门道,此时直言,明显不存着试探之意。   尉迟封盯视她半晌,淡淡开口:“此事爱妃如何看?”   萧清瑜闻言,却岔开了话题,温声说道:“有句话臣妾不知该不该说?”   尉迟封微微一笑:“爱妃若是觉得不该说那便不   要说了。”   萧清瑜快到嘴边的话被他堵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开口:“淑妃姐姐说方才她在御花园那边看到了兰贵人身边的宫女佩儿。”   尉迟封闻言皱了皱眉,萧清瑜坦言道:“臣妾想着此事该禀告皇上,若仅仅是抗旨不尊倒也罢了,可是如今贵人昏迷不醒,若是那佩儿真有什么问题,皇上也可查查。”   尉迟封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难测其意:“爱妃倒是个有心的。”   萧清瑜抬起头来,从他平静地目光中看出些许的笑意,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小太监出来回禀,萧清瑜与尉迟封对视一眼,便朝殿中走去。   “皇上请看!”崔太医让了让身子,抬手指了指兰贵人的额头。   顺着太医的视线,萧清瑜将目光移向了兰贵人的额上,只见她的额上冒出三个暗红色的小点,突兀的让人觉得万分的诡异。   萧清瑜朝身侧的尉迟封看去,只见他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最后却冷笑着开口:“倒是真如朕料想的一般。”   萧清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兰贵人的额上,一会儿的功夫,却见暗红色渐渐的淡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她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了立在那里的崔太医:“还请太医直言。”   崔太医的目光朝尉迟封面上看了过去,得到默许后,才缓缓开口:“回娘娘的话,贵人体内中有剧毒朱颜,中毒之人面上与常人无异,却一直昏迷不醒,只有用剧毒相逼才能将毒药浮于表面,不过此法甚为惊险,若使用不当,便会当场气绝生亡。”   “太医的意思,贵人会一直如此?”萧清瑜微微挑眉,眼中掠过一抹惊异。若真是如此,她实在想不出,下毒之人为何偏偏要将此毒下在兰贵人身上,若是为了除去兰贵人,何不直接灭口?要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暗夜中,一道身影,小心的避开宫檐下的守卫,身形灵动的朝前方快速的跃过,直奔高墙而去。   城中的一座房屋内,屋门大开,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蓦地目光微闪朝屋外看去。   “主子,一切办妥。”一声清冷的嗓音恭敬的回禀。   那人突然低沉的笑了一声,掌心一动,幽冷深沉的关门声惊破了静谧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才写完,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他的承诺,她的畏惧!   兰贵人的事情,一夜间便弄得尽人皆知,而尉迟封的态度,更让各宫都看不出头绪。似乎几日的功夫,原本很受宠爱的兰贵人不仅触怒了太后,更失去了皇上的心,就连生死一线都懒得顾及。   凝芷宫内,萧清瑜倚在贵妃椅上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手里的书,许是她的动作太过浮躁,连站在远处的荣姑姑都不由得看了过来。   “主子可是在想兰筠阁那边的事儿?”荣姑姑从那边走了过来,俯身问道。   萧清瑜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这事儿本宫瞧着没有那么简单,宫中守卫森严,昨日又是使臣进宫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小心,怎么偏偏兰筠阁就赶巧出了岔子?”   荣姑姑点了点头,揣测的说道:“主子的意思是贵人自己......”说着抬起头来,有几分不敢置信的瞧着面前的人。虽说先前有崔昭仪的事情放在哪儿,可这兰贵人,还真不像是那种朝自己下狠手的人。再说,时隔不久,再使同样的伎俩,难免不叫人心生疑虑。即便是想要争宠,也大可不必出此下策。   萧清瑜思忖片刻,淡淡的开口:“那倒不是,姑姑昨日没见兰贵人的样子,本宫瞧着不像作假,就连崔太医都说那毒药凶险万分,兰贵人即便是再有心计,也断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宫瞧不明白的是,如今皇上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荣姑姑有些迟疑,按说这样大的事情皇上本该命人彻查的,可现在竟然将事情压了下来,除了昨日派人搜查过兰筠阁再没了别的动作。这样瞧着,倒像是要不了了之的样子,只怕如此耗下去,这兰贵人可真要一命呜呼了。   荣姑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回道:“许是皇上还有别的主意。”   萧清瑜闻言点了点头,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这事儿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了结?兰贵人一条性命倒是其次,如果之前她的那些猜测是对的,那无论如何,在没有得到兰贵人口中的秘密之前,他不会让她就这么自生自灭。否则,之前的那些筹谋,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心中暗暗沉吟,将事情从前到后的想过一遍,如今按下不发,除非......   萧清瑜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心中不由得一震,沉声问道:“姑姑可知这兰贵人在宫中可有什么交往过密的人?”   若她猜得没错,尉迟封是想借此机会引出幕后之人。一个小小的贵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与帝王抗衡。再说,从进宫到现在,萧清瑜总觉得,这兰贵人处事甚为诡异,宫里的人只知她   身子孱弱平日里不多与各宫走动,可仔细想想,从崔昭仪再到德妃,哪一件事情,她没有在场?先前只觉得是巧合,现在想想,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主子想必知道,兰贵人原本是废后身边的人,因为皇上体恤才能继续留在宫里,废后去后,宫里的人自然对她避之不及,若不是太后和皇上多加照拂,怕是只能任人轻贱。再加上贵人平日里三日有两日是病着,自然更没有人去她的兰筠阁了。”荣姑姑低头说道。   萧清瑜手中的帕子一紧,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这样就对了,只有制造出这样的假象,后宫诸人才不会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这便是她的生存之道。只怕,这身子不适,多半也是借口,否则哪能说病就病,说好就好,任何重要的场合,从来都不缺席。   不过,任凭她再大的心机,如今让尉迟封惦记上了,哪里能保全自己?如今还活着,不过是念着她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兰贵人的背后,到底是哪宫的人?   正想着,就有太监从门外进来,萧清瑜抬起眼来,一眼就瞧见跟在他身后的薛公公。   “奴才给娘娘请安!”薛公公上前一步,恭敬的行了个礼。   萧清瑜虚扶了一下,含笑说道:“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薛公公拱了拱手:“皇上差奴才来请娘娘到明光宫伴驾!”   萧清瑜虽有些诧异,却只是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轻声应道:“本宫知道了,还请公公稍候片刻,容本宫先去更衣。”   薛公公恭敬的说道:“娘娘请!”   虽说是去伴驾,萧清瑜也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折腾妆容,她私下以为,宫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尉迟封自然也没有那个心思欣赏美色。再者,最近一段时间,她与尉迟封的关系融洽许多,那些面上的精细功夫,倒是不需要大费周章。   等她赶到明光宫时,尉迟封一如既往的在批阅奏折,不得不说,生为帝王也着实辛苦的很,金口玉言的绝对威严下,背后的付出只怕无人能及。萧清瑜看了看龙案后的人,缓步上前,柔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尉迟封抬起头来,眼睛朝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这才淡淡的开口:“平身吧!”   萧清瑜站起身来,只听尉迟封似笑非笑的问道:“看来爱妃昨夜睡得很好?”   萧清瑜看着他眼中的调笑,嘴角不由得弯了弯,缓步走到龙案后,带着几分讨好轻笑着说道:“臣妾平日无事,哪里比得上皇上要为国事烦心,要不皇上先歇会儿,臣妾给皇上揉揉肩?”   尉迟封轻笑一声,放   下手中的奏折,靠在龙椅上,拿眼神示意了她一下:“有劳爱妃了。”说着就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   萧清瑜的双手放在他的肩上,颇有节奏的轻揉着,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比起之前成日里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这般情形让她少了几分尴尬和紧张。   想起第一次尉迟封叫她揉肩时她是既紧张又抵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最后也只得诺诺的上前。不过几次下来,她似乎发现,尉迟封这人倒是挺好伺候的,无论力道轻重,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异议。这一刻,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她甚至觉得他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仅仅是她的亲人,或是朋友。   想到这里,萧清瑜心中不由得失笑,亲人,朋友?她独独想不到丈夫二字。或许,这一生,她都无法坦然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妃子与帝王,他们之间本就隔着一条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就像现在,她即便明白他对她有意无意的宠爱与纵容,却也万万不敢将自己的心交在他的手上。因为帝王的宠爱,你不清楚会在哪一刻就烟消云散。   尉迟封突然间睁开眼睛,萧清瑜避无可避的对上了他的视线,手下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在他的注视下,萧清瑜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柔声问道:“皇上可要传召薛公公?”   尉迟封坐起身来,淡淡的开口:“不必了,你给朕研墨吧!”   “是!”萧清瑜掩下眼中的惊异,柔声应道,她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尉迟封眼中有着隐隐的怒意。   萧清瑜脑子里飞快的掠过方才的一幕一幕,确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差错,这才放下心来。却听那人似笑非笑的问道:“兰贵人的事儿,爱妃如何看?”   萧清瑜迟疑了片刻,才不确定的看了过来:“皇上,宫中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   尉迟封微微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回答,缓缓开口:“若朕记得没错,昨日爱妃可没有这个觉悟?”   萧清瑜心中蓦地一震,这是在提醒她昨日曾向他回禀宫女佩儿之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只作不经意的道:“今日臣妾从凝芷宫过来的路上听几个宫人在议论兰贵人的事情,皇上也该去兰筠阁瞧瞧了。”   尉迟封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可是在议论朕不顾昔日情分?”   萧清瑜笑吟吟的开口:“皇上如何会这般想,只不过说兰贵人没有福分倒是真的,承蒙皇上恩典能够继续留在宫里侍奉皇上,可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剩下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她相信,有了这几句,尉迟   封也该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宫中的流言蜚语最是传得快,只怕这会儿,也该传到那个人的耳中了,不知道,闻得兰贵人的处境,那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尉迟封的目光朝她看了一眼,眼中分明有温情却又带着一闪而过的寒意,让萧清瑜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尉迟封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手下的动作,柔声问道:“爱妃可会怕朕?”   萧清瑜目光微敛,沉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低声问道:“若有一日,臣妾处在兰贵人这般的境地,皇上可会......”她犹豫了一下,将最后的几个字咽了下去。   看着尉迟封收敛了眼中的笑意,萧清瑜没有再追问,将视线收了回来。何必多此一举,生为帝王,以他的立场,他的答案她又岂会不知?   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萧清瑜只觉得腕间一痛,反射性的抬起头来,对上尉迟封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半晌才听他开口。   “无论发生何事,朕必会护你周全。”   “臣妾谢过皇上!”萧清瑜怔愣了片刻,低低地回答。她不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怕只有到了那一刻,她与他才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尉迟封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思,不悦的看了过来,还没开口,便听到殿外一阵脚步声。   萧清瑜抬起眼来,看到薛公公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沉声回道:“皇上,兰筠阁的佩儿,方才偷偷溜了出去。去的地方,是......昭荣殿!”   尉迟封冷眼瞟了过来:“谨太妃?朕倒是小瞧了她!”   薛公公看了看尉迟封的神色,恭敬的回道:“奴才已经命人包围了昭荣殿,皇上可要去瞧瞧?”   尉迟封双眼一眯,带着几分残忍似笑非笑的开口:“交给御林军统领!”   薛公公面色一变,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只听他接着说道:“别把人弄死了!”   萧清瑜心一沉,直直的看向了身边的尉迟封,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间生出一抹畏惧。原来,她还是怕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情况渐渐明朗!兰贵人快玩完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虽说萧清瑜多少猜到落入羽林军的手中是个什么下场,可当她见到满身血污几乎看不出一块好处的宫女佩儿时还是不由得大骇,仅仅一夜之间人就变得面目全非,羽林军的手段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她有些想不明白,尉迟封为何独独传召她一人到明光宫,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她旁观?   “太后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从殿外传来,萧清瑜不禁有些诧异,转瞬却又明白过来。太后虽说甚少过问后宫之事,却并不代表这宫里没有她的耳朵,这么大的事情,又涉及昭荣殿,太后岂会置之不理?   “儿臣给母后请安!”尉迟封上前一步,温声说道。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萧清瑜跟在尉迟封的身后缓缓的拜了下去。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一动,透过众人直直的朝谨太妃这边看来,比起佩儿满身血污的凄惨,谨太妃看起来要好很多,只是毫无声息的跪在地上,眼中竟连半分惊措都无,就好像这一刻,她已经等待好久了。   太后的眼睛朝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半晌才含着几分怒意开口:“姐姐倒是看错妹妹了!”说话间脸上现出几分痛恨和不忍。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抬起头来,轻笑一声,直直的看进太后的眼中:“许是姐姐从来都没有用心去看,否则妹妹又何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没等太后开口,她就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姐姐可还记得当日先帝为出生不久的大皇子大办满月宴?那一日,妹妹可与姐姐说过什么?”   太后沉默良久,方道:“妹妹那日只言愿皇儿平平安安,尊贵一生。”   “哈哈哈!”谨太妃闻言,猛地大笑出声,几乎都有些把持不住,好半天才停了下来,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沙哑喃喃说道:“尊贵一生?姐姐,你可知道说那句话时妹妹心中有多痛?你的孩儿,就能尊贵一生,而我腹中的胎儿可是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   谨太妃看着面前的人因为这几句话而生出的惊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突然间寒光一闪,冷声说道:“害死我腹中胎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姐姐你!这一切都是报应!”   太后的面色一紧,随即冷声呵道:“荒唐,哀家何时加害于你?”   谨太妃的眼珠一转,露出一种让人无法读懂的神情,看   着人心里不由得发麻,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开口:“贵妃自然不必亲自动手,先帝对你如此钟爱,又岂会让你我相隔数月诞下皇儿?”   她的话一出,不仅是太后愣住了,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到她惨白的脸上带着一股清晰的恨意,那目光似乎能将一切吞噬。   “你说什么?”太后的身子晃了晃,瞧着面前的人,面色微变。   “那一夜,皇上终于去了衍华阁,整整隔了三百八十九日。虽然人是醉醺醺的,可嫔妾还是很满足,只因为皇上与姐姐争吵过后,去的不是别处,而是我的衍华阁。嫔妾这样说,姐姐可会觉得卑微?”   谨太妃看了太后一眼,又继续说道:“可后宫中的女人,除了姐姐,谁不是尝尽了深宫寂寞,就连皇后都是日日小心翼翼,盼着皇上能看她一眼。”   说到这里,她突然间沉静了下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半天才带着几分冷漠开口:“可是,即便如此,第二日,皇上还是派薛公公赐下了别子汤,看着那汤药,嫔妾突然间就生出一种执念,若能避过那碗别子汤,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也许皇上......”   之后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许是太过残忍,她的眼中掠过一抹强烈的恐惧,即便拼命压抑着,身子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谨太妃与太后对视一眼,半晌才颇有几分讽刺的说道:“姐姐难道以为这后宫就如姐姐看到的这般?任何东西,姐姐甚至不用开口,先帝都会送到姐姐的面前。姐姐在宫中尊贵万分,受尽宠爱,先帝如此眷顾姐姐又哪里会让姐姐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妹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若不是妹妹平日里对姐姐恭敬侍奉,早就如同当日的琪嫔那样去了。”   太后的身子蓦地一怔,瞬时沉默下来,只有眼中压不住的震惊让人看出她此时的震撼。宫中众人皆知,当年的琪嫔,是因为以下犯上触怒龙颜才被先帝处死。   说完这些话,谨太妃似乎舒了一口气,朝太后的面上打量片刻,似乎带着几分认真说道:“宫中人命轻贱,妹妹没有姐姐的福气,能有一人时时护着。虽说万般皆是命,可妹妹又如何甘心?”   说完这话,谨太妃又将目光移到尉迟封的身上,冷声说道:“自古成王败寇,本宫既然敢做,就早有这个准备,反正这人世间本宫也生无可恋。”   尉迟封皱了皱眉,眼中掠过   一抹讽刺,嘴角微微扬起:“生无可恋?朕便如了你的愿,让兰贵人下去陪你可好?”   谨太妃闻言身子一颤,却又毫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本宫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是生是死,又与本宫有何相干?若皇上让贵人到黄泉路上陪本宫一程,本宫只会觉得满心欢喜。”   “好一个满心欢喜,那朕便如了你的愿,来人......”他的话音刚落,侯在身侧的薛公公就恭敬的向前移了一步。   尉迟封一动不动的看着谨太妃依旧平静的神色,蓦地轻笑一声,随手将龙案上的一张供词扔到了她的面前。   “落在羽林军手里,还没有撬不开的嘴!”尉迟封颇有几分意味的开口。   谨太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着双手拿起供词低声反复念了几遍,这才发狂的扑向面前的人,身子刚动了几下,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太妃的演技可真是好?若没有这些供词,就连朕也险些被太妃所打动了。”尉迟封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表情有几分嘲讽的说道:“朕以为兰贵人只不过是淳氏手中的一颗棋子,没想到,竟与太妃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听到这话,众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古怪,尉迟封看着她眼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身为后妃,秽乱宫闱,朕就是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尉迟封的话就像最后的一根稻草,沉沉的压在了谨太妃的身上,只见她双腿一软,直直的瘫软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尉迟封突然哭诉道:“求皇上饶过贵人一命,皇上设下此计不过就是想问出淳氏当年之事,贵人服侍皇上多年,还请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将解药给她服下。”   谨太妃的话一出,萧清瑜敏锐的察觉了尉迟封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却又很快回转过来,冷声问道:“当年行刺青霄太子可是淳氏命人所做?”   随着尉迟封的话,太后的眼中不由得紧了紧,将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地上的人。   好半天才听她低声说道:“当年先帝执意要迎娶公主,并当即册为贵妃,淳氏怕贵妃入宫终有一日地位不保,又岂能没有动作?不过,淳氏明白,若要在贵妃身上下手基本没有可能,即便是成功了,也会惹来先帝的怀疑。所以,便用了如此高明的一招,即便贵妃入宫,隔着一条人命,两人也永无可能。”   萧清瑜看着谨太妃泛着冷意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沉了下去。这   就是后宫,即便是贵为皇后那又如何,还不是日日算计?可是,这样的算计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一杯毒酒就草草的断送了她的性命。   她的目光移向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太后,这真相,想必让她很难面对。因为自己而让身边的亲人送了性命,只怕这一生,她都要在愧疚都度过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计策也只有女人才能想的出来。女人的心太细又太狠,知道如何从最深处摧毁另外一个女人的心。纵然情到深处,又如何越的过天人永隔?   尉迟封命人将太后扶到榻上坐下,复又没有一丝感情的开口:“淳氏手中的二十九个死士可在你的手中?”   谨太妃怔愣一下,半晌才道:“先帝驾崩之日,淳氏便将此信物派人送到衍华阁,不过那时也只剩下十九人而已。”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枚暗黑色的戒指。   尉迟封拿眼神示意了薛公公一下,后者很快便会意,上前一步,却见谨太妃的手生生的缩了回去。   “太妃又何苦如此?”薛公公朝她看了一眼,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尉迟封蹙了蹙眉,还没说话便听地上的人沉声说道:“这信物本宫既然敢拿出来,就早有准备,淳家的死士,只怕连先帝都要顾及几分。纵是有了此物,也不过是死物而已。贵人身中朱颜,本宫不知这毒皇上从何而来,好在淳氏当年留有此毒的解药,”   “将兰贵人抬到这里!”尉迟封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危险的气息骤然间在殿内散发开来。萧清瑜朝他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落在谨太妃的身上。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皇上若真要除去一个人,有的是手段。   片刻的功夫,兰贵人就被抬了进来,兰筠阁离明光宫距离甚远,这会儿倒是赶的这么快,想来不外乎是动用了羽林军。   只见兰贵人的面上依旧如前几日一般没有半分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指甲上俱是青黑色,看着颇为渗人。   萧清瑜看着太妃从瓶中拿出一粒解药,放入兰贵人的口中,不过一会儿,就见她的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兰儿?”此时此刻,谨太妃眼中涌起一股湿意,带着几分哽咽叫道。   看清殿中的众人,兰贵人的面色一紧,想要开口却不由得咳了出来。   “皇上,本宫只有一个请求,求皇上饶过兰儿一命,本宫纵是有千错万错只一人承担便是   。淳家的死士,若无药物续命,三日便会毒发生亡,皇上尽可安心。”说话间,将手中的戒指用力的抛了过来,又冲面前的人微微笑了笑,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举起手中的药瓶一饮而尽。   “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声回荡在殿中,萧清瑜看着谨太妃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心中不由得沉了下去。   太妃的手指艰难的想要触及兰贵人的面颊,断断续续的说道:“母亲......对......对不住你!”说完这话,手便骤然跌落,再无声息。   兰贵人惨白着脸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间溢出一声轻笑,朝前方的尉迟封直直的看了过来。   “如今,皇上可还满意?”她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恨意毫不避讳的射了过来。   尉迟封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太妃暴毙,可依礼厚葬。贵人兰氏犯上不尊,幽禁兰筠阁,衣食供应一切如旧,你好自为之便是”   “皇上!你好狠的心!”兰贵人满眼泪水,带着几分绝望看向了面前的人,最后却将目光移向了他身后的萧清瑜,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皇上!臣妾要告发贤妃与他人有私情!”她的眼中涌出一抹狠戾,伸手直直的指向了萧清瑜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兰贵人到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   兰贵人的话一出,尉迟封冷眼一凝,扬手一个巴掌硬生生的挥了过去:“放肆!”   尉迟封盛怒之下,出手自然毫不留情,兰贵人随着他的掌风承受不住地倒在地上,白皙如雪的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就连嘴角也渗出了一丝鲜血。   兰贵人艰难的爬起身来,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萧清瑜,不甘心的说道:“皇上即便看重贤妃,也要听臣妾一言,臣妾所说之事绝非无中生有,皇上若不信,可派人去她的凝芷宫查验。”她的眼中有种一闪而过的疯狂,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萧清瑜迎上尉迟封的目光,只觉得莫名的荒唐,没等她开口,许久不言的太后突然沉声说道:“我看皇上还是派人去凝芷宫一趟吧,此事非同小可,即便贤妃清者自清,可也要顾及后宫的流言蜚语,倒不如,暂且委屈贤妃一会儿,事情查明后便可还她清白。”说完这话,便将目光移到了萧清瑜的身上,柔声问道:“贤妃以为哀家这样做可好?”   萧清瑜垂下了眼眸,恭敬的回道:“一切但凭太后做主!”太后的意思她又哪里听不明白,即便尉迟封不疑她,太后又怎能轻易的将此事揭过去?妃嫔与旁人有染,从来都是后宫的大忌。   听到她如此说,太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朝身边的尉迟封看了过去,等待他的决断。   尉迟封脸色铁青,眼中的寒意陡然现出,半晌才冷声开口:“那就依母后的意思。”说着朝身后的薛公公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很快就带人退出殿外。   萧清瑜站在殿中,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心里却在反复的揣测兰贵人的话。既然她敢如此说,那必定早有准备。私情?私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间,她的脑中闪现过几个月前在太液池的那一幕,她的目光一紧,反射性的朝地上的兰贵人看去。   好个兰贵人,不愧是淳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计与城府,只怕在后宫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萧清瑜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毫不避讳的阴狠和歹毒,夹着一丝藏在眼底的快感,看的让人胆战心惊。   这一等便是好一会儿的功夫,萧清瑜静静的站在那里,垂眉敛目,平静地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一切,看在尉迟封的眼中,竟然生出些许的怒意。   恰在此时,薛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过来,众人的视线齐齐的落到他手中举着的托盘上,将上头的东西一一审视。   突然间,太后手中捏着的绣帕落了下来,身子明显一颤,站在身旁的崔姑姑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又不着痕迹的向她摇了摇头。   “母后可有什么不适?”尉迟封见状,急忙走了过来,担心的问道。   太后微笑:“无碍,许是有些乏了,让崔姑姑扶哀家到那边坐坐就好。”她尽力掩饰着眼中的震惊,将手放在崔姑姑的手中。   萧清瑜将视线缓缓的移到太后的脸上,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妥,方才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内侍薛公公将东西呈了上来,恭敬的开口:“启禀皇上,这里都是凝芷宫一些零碎的物件,还请皇上过目。”   尉迟封微微抬眼,伸手将正中间的那块儿绣帕拿在手中,双手展开,眼睛细细的掠过,半晌才似笑非笑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朕倒是不知道爱妃的绣工有这么大的长进?”   话音刚落,他的眼中现出一抹寒意,转身将手中的绣帕用力的摔在兰贵人的身上,眼也不抬,冷声说道:“贵人兰氏,多行悖妄之事,赐自尽。”   兰贵人煞白了脸色,猛然间睁大双眼,不甘心的哭喊道:“皇上!皇上不能偏信贤妃,铁证如山,贤妃罪无可恕!”   尉迟封审视着眼前狼狈不堪歇斯底里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漠然说道:“拉出去!”   兰贵人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此时也荡然无存,眼底俱是绝望和不甘,不顾一切的挣扎开侍卫的掌控,毫不顾忌的尖叫道:“皇上如此是非不分,臣妾死不瞑目!”   候在那里的薛公公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贵人若还不服,可看看这绣帕上的刺绣。”   兰贵人目光一怔,直直的盯在了落在地上的绣帕上,绣帕的一角,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如同活的一般。   只听薛公公语气有几分古怪的说道:“贵人有所不知,贤妃娘娘并不擅长刺绣。”他的话点到为止,却也让兰贵人明白过来。   没想到,棋差一招,她竟然败在此处?兰贵人心中掠过一抹苦涩,呵呵的笑了几声,面色平静地看向了站在那里毫无表情的尉迟封。   是了,他相信,他从来都相信那个女人。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过来,纵是她千算万算,她独独没有把他的心算在其中。身为帝王,若要执意偏袒,又有何难?难怪,这贤妃,自从入宫以来,竟是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先有崔昭仪,后有德妃,只有这个贤妃时常受宠不说,还能在后宫安然无虞。这一切,只怕不仅仅是运气这么简单。   原来,她以为她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并不是那个人给不了,而是他从来都不想给。也许,先动心的那一个,注定是凄惨的。   “皇上,你也   是个可怜人,先帝终其一生都得不到贵妃的心,你又何尝不是?”她怔怔的瞧着面前的人,缓缓抬眼,嘴角有笑意浮了上来,嗤笑着说道:“你若不信,便问问她,听她亲口说说,她心中可有皇上?”说着伸手一指,直直的指在了萧清瑜的身上。   面对她陡然间的质问,萧清瑜心里一沉,有些慌张的对上了尉迟封的视线,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她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却被兰贵人声声打断了:“如今,皇上可明白了?你与我都是可怜人”   尉迟封虽然面色如常,可眼中的寒意让萧清瑜清楚的知道他心中的怒气,只见他唇角扬起一丝冷笑,沉声道:“拉下去!”   这一次,兰贵人没有一丝挣扎,眼睛直直的朝尉迟封看了过去,神色微怔,似乎在回忆些什么,眼神中有些许光亮闪过,却最终都暗了下去,任由侍卫托着出了殿外。   一抹神色难测的目光朝萧清瑜射了过来,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比起方才的陷害,这样的尉迟封,才是真正的危险。   她的面色一紧,双手死死地揪住了手中的绣帕,带着几分忐忑和惧意静静的低下头去,却只听他喜怒不辨的开口:“都退下吧!”语气中透着不容置喙。   萧清瑜心中一惊,却也只是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走出明光宫时,萧清瑜只觉得心中有万般的沉重,方才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划过。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也许,连她也不清楚真正的答案。   尉迟封这样的人,她又如何敢爱?这深宫中从来都没有一对一的爱情,即便先帝痴情如此也无法为了贵妃散尽后宫。这于帝王来说,便是常理。因为后宫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纵是钟情一人,也需要许多的棋子牵制朝中群臣。   所谓的爱情,在深宫中已经太过奢侈。萧清瑜苦涩的笑了笑,也许,这便是她的自私吧?因为她的自私,所以从来不敢往深处去想。即便就如现在这般度过一生,也好过将自己的心赔上。   她与尉迟封不同,一旦输了,便会一败涂地。她没有他与生俱来的帝王的尊贵和威严来让自己能够与他平等的对视。这一局,她从来都输不起,因为她仰仗着,不过就是尉迟封不知何时便会收回去的宠爱。这样的宠爱,他可以给许多人。   所以,她要的东西,他给不起,她也承受不起。   凤栖宫内,坐在绣榻上的太后颤抖着手指将檀木匣中的绣帕拿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角落处的图案上,好半天才带着几分哽咽说道:“翠容?那孩子,可是......”她的   话没说完,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太后,奴婢瞧的清楚,的确是当年太子身上的那块玉佩,若真是小公主,太后也可安心了。”站在身侧的崔姑姑安慰的说道。   只是,这贤妃,明明就是右相府的庶出小姐,怎会?   崔姑姑才想着,就见太后抬起头来,神色凝重的说道:“姑姑,今夜立即出宫去驿馆找楚忆暄,让他将此事书信告知摄政王。”   崔姑姑微微沉吟,迟疑的道:“太后......”   坐在榻上的人目光一闪,徐徐道来:“哀家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不过哀家虽贵为太后,可宫中的事情,也不好太过干涉。再说,那孩子又是出自右相府,让人到外边去查,更为妥当。”   崔姑姑答了声是,接过太后递过来的令牌,恭敬的回道:“太后放心,奴婢这就去准备。”   太后又道:“一切小心为上,莫让旁人知晓此事。”事关重大,若那孩子真是皇兄的女儿,那便是青霄唯一的正统血脉。   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的萧清瑜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当年的一件往事,就此便打乱了自己平静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兰贵人也是个可怜之人......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凝芷宫内,萧清瑜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书,候在身侧的荣姑姑与琳琅对视一眼,俱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无奈。   也不知道那日在明光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日的功夫,兰贵人被皇上下旨赐死,而自家的主子,却被皇上冷了下来。近半个月过去了,皇上一次都没有翻过凝芷宫的牌子,主子失宠的事情,在宫里早就弄得尽人皆知了。   而且,荣姑姑瞧着,这次皇上大概是动真格的了。若是放在以前,纵是为了平息后宫的流言蜚语,皇上也多少会来凝芷宫坐坐。而如今,荣姑姑看了一眼躺在贵妃椅上的主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这后宫之中,若是失了皇上的宠爱,那日子,可难熬着呢?   “主子,您都好几日没出去了,奴婢陪您去御花园走走可好?”终于是琳琅耐不住性子,担心的问出了声。主子虽然依旧这么淡淡的,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可她还是瞧出主子心里的不自在。   琳琅想到了宫人们私下议论的一些事情,心里更是堵得慌。如今主子这样,又怎么能够扭转局面?怕是,过不了几日,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便都欺上凝芷宫了。   萧清瑜抬了抬眼,看到琳琅眼中的担忧,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书:“好吧,那就出去走走。”这几日,她拘在殿中,若再不出去,只怕这丫头得担心死了。   那日过后,尉迟封再也没有来过凝芷宫,这样的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两个同样骄傲的人,注定会被彼此身上的棱角所伤。以尉迟封那样的性子,当日没有一怒之下废黜了她算是好的,如今这样,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若事情能够重来一次,只怕她也会如那日一般选择听从自己的心。很多事情,纵是知道后果,也让人无从选择。她不想,也不愿,既欺骗了他人,也扰乱了自己。   出了凝芷宫,走过长长的宫道,往右一拐,便是御花园的东角。盛夏时分,御花园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闷热。处处绿树成荫,百花争艳,着实夺人眼球。   萧清瑜走在前面悠闲的欣赏着园中的景致,鲜红色的吊钟海棠如同一个个倒挂的灯笼,开的格外的艳,几根带着花蕊的长须从铁钟延伸出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这深宫之中的花最是娇艳名贵,看着这美不胜收的海棠花,萧清瑜心里却隐隐生出几分苦涩。难道,这一生,自己便要如同   这海棠一般困在这一隅之地?   “谁在那边?”萧清瑜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琴声,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琳琅。   “主子,奴婢也不清楚,不如奴婢过去瞧瞧?”琳琅微微摇了摇头,小声的提议。   “罢了,还是一起过去吧。”萧清瑜思索片刻,轻笑着说道。   才绕过一片花坛,一眼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庭中,眉目间尽显帝王的威严。萧清瑜反射性的想要逃走,却见那人的目光朝这边射来,看到是她,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沉沉的压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又能逃到哪里去?萧清瑜不由得腹诽一声,缓步上前,恭敬的拜了下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萧清瑜敛下眉目,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柔声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尉迟封才淡淡的应了一声:“起来吧!”   “谢皇上!”这一刻,萧清瑜突然间觉得所有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可认真想来,却依旧有些不同。只是她不清楚,不同的是不是彼此的心?   一声轻笑传到她的耳中,萧清瑜抬眼一看,只见尉迟封身旁的女人笑的愈发的灿烂:“妹妹还以为是谁扰了皇上的雅兴呢,没想到是姐姐?”   萧清瑜莞微微皱眉,心中却明白了这几日琳琅为何老在她的面前提及这位楚昭容,原来这檀舞殿的主子,如今得了尉迟封的宠爱。   当日在御花园,这楚昭容她也见过一面,只不过那时虽是性子有些张扬却也没有如今这般外露,想来尉迟封倒是真有些看重她,纵的她愈发的不懂规矩了。   没等萧清瑜开口,楚昭容便拿起绣帕来掩去嘴边的笑意,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瞧,这么热的天气,让姐姐一直站着,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楚昭容一边站起身来,一边上前装作亲昵的拉住萧清瑜的衣袖,眼中俱是挑衅,直直的看入她的眼中:“既然来了,便一起坐会儿吧,妹妹老早就想和姐姐说说话了。”   萧清瑜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却是弯起一抹笑意,柔声说道:“哪里的话,妹妹相邀,姐姐自是欢喜。”说着便在亭中坐了下来。   因为有尉迟封在,萧清瑜有些许的不自在,只漫不经心的与楚昭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每每抬头,目光都避开了尉迟封的视线。这一切,坐在身侧的尉迟封尽收眼底,眼中不由得泛出一阵冷意。<   br>   她就这么不待见他?不得不承认,她那日在明光宫一瞬间的迟疑让他放在了心上。这女人,即便是温顺恭敬,也全都是权宜之计。只怕,在她的心里,巴不得离这后宫远远的。   想到这里,尉迟封的视线落在她依旧泛着笑意的唇角,是了,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笑意,让他生生的想拂去。   “皇上,姐姐来了这么会儿功夫,皇上也不说句话,这要传出去,宫里的人又该说闲话了......”楚昭容眼中带着一抹笑意,甜腻的往尉迟封身上偎去,复又朝萧清瑜这边看了过来,带着几分挑衅与同情看着面前的人。   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尉迟封反射性的想要推开她的身子,却又微微一顿,顺手将人搂在了自己怀中:“爱妃还真是大度,朕最喜欢大度的女人。”   楚昭容面露欣喜,却又恭敬的回道:“谢皇上夸奖,臣妾只希望皇上高兴,为了皇上,臣妾做什么都可以。”说完这话,她尤嫌不够的将头埋在尉迟封的怀中,装作羞涩的敛下了眉。   “爱妃这样懂事儿,看来朕得好好疼惜才是。”尉迟封的话音刚落,怀中的楚昭容脸上猛然间晕出一抹红色,娇声说道:“皇上可真坏,姐姐在这里,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着便抬起头来,兴味盎然的瞧着对面的萧清瑜。   这样明显的挑衅,萧清瑜只觉得好笑的很。这宫里头,最不缺的便是新宠,今日是她,明日也会是旁人。今日有尉迟封宠着,明日就不见得能事事如意。这样不知收敛的性子,在后宫,又如何能不招人嫉恨。只怕,这么些日子,早就有人惦记上她了。   萧清瑜轻轻一笑,毫不在乎的说道:“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我同是皇上的妃子,只要皇上高兴,姐姐又哪里会多想?”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楚昭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很快便又掩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说道:“姐姐也承蒙皇上多日宠爱,只是可惜没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否则也不至于......”她虽然没有明说,萧清瑜又哪里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变着法儿的告诉她,她既然已经失宠了,又没有育有皇嗣,日后,只怕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萧清瑜抬起眼来,定定的朝她看去,不紧不慢的说道:“有劳妹妹关心了,不过如今妹妹得皇上恩宠,还是尽快为皇上诞下子嗣为好。否则,这后宫这么多姐妹,姐姐倒没什么,怕是旁人   会说三道四的。到那个时候,以妹妹的身份,只怕是......”   萧清瑜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妹妹如此聪慧,定能明白姐姐的意思不是?”   楚昭容的面色蓦地一僵,尴尬的笑笑,抬眼间瞧见宫女端着茶盏走了过来,便轻笑着挣开尉迟封的怀抱,顺手接过宫女手中的茶盏朝萧清瑜缓缓走去。   “倒是妹妹照顾不周了,姐姐怕是渴了吧。”萧清瑜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手上一阵刺痛,火辣辣的痛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   “主子!”身侧的琳琅赶忙拉起萧清瑜的手,却见手背上一片通红,明显烫的不轻。   “哎呀!都是妹妹的不是,姐姐可还好?”楚昭荣大失惊色的惊呼一声,慌张的蹲□来,看着她的手,眼中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要不是萧清瑜避开的快,她这只手,只怕又要遭殃了。   萧清瑜忍着痛意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楚昭容都表现的如此声泪俱下了,她又岂能一味的不依不饶?只是,这女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   而萧清瑜的回应并没有让她满意,只见她转过身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尉迟封的脚下,悔痛万分的说道:“皇上,臣妾莽撞,失手打碎了茶盏,伤了姐姐,还请皇上降罪。”说着带着几分惊惧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人。   尉迟封看着面前的人良久,眼中神色难测,最后却是浅笑着伸出了手,柔声说道:“爱妃不过是不小心,朕岂会怪罪?”   楚昭容忐忑的瞧了瞧他的神色,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交到尉迟封的手中,缓缓的站起身来,带着几分不安说道:“多谢皇上体谅!姐姐受伤,还请皇上传太医过来瞧瞧,臣妾才能心安。”   尉迟封闻言点了点头,视线朝萧清瑜的手上划过,微微蹙了蹙眉,对身后的薛公公吩咐:“传崔太医替贤妃好好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楚昭容吗?御花园中那个......   ☆、   凝芷宫内,萧清瑜瞧着荣姑姑送走太医后紧蹙的眉头,不由得轻笑一声:“好了,姑姑,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荣姑姑还没开口,站在身侧的琳琅便眼睛一红,委屈的说道:“好主子,这还不算是大事儿?奴婢瞧着,那楚昭容就是明摆着欺负主子!”   琳琅轻轻的咬了咬嘴唇,越想越觉得不痛快。自打前日主子受伤后,皇上竟没有来看过一次。更可气的是,这几日她去请崔太医时,都无一例外被告知去了檀舞殿,说是楚昭容身子不适,这明摆着就是和主子作对呀!   听到琳琅的话,萧清瑜也不生气,只无奈的笑了笑。她没有想到,这个楚昭容竟然这么不依不饶,连面上的一点点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看着萧清瑜有些沉下来的脸色,荣姑姑皱着眉说道:“主子,奴婢说句不知死活的话,皇上那边,主子可不能就这么冷着。那个楚昭容,奴婢瞧着可不是什么善茬,若让她得了皇上的宠爱,那咱凝芷宫只怕就不得安宁了。”   站在身侧的琳琅出声附和:“是啊,主子,姑姑说的没错,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就这样下去。”   萧清瑜微微一笑,却不言语,好半天才说道:“姑姑是让本宫去求皇上?”说着眼神定定的朝面前的人射了过去,脸上不辨喜怒。   “主子!”荣姑姑面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地,忐忑的说道:“主子恕罪!”   萧清瑜伸手将她扶起来,柔声说道:“姑姑不必如此,本宫又岂会不明白姑姑的一片苦心,只是,本宫与皇上,只怕不是轻易的相求就能释怀。”   她真要放□段去求了,才是真正的惹怒了尉迟封。这几日的他,可不就是在为当日的事情置气?只不过,他们之间隔得岂止是无法逾越的身份?   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陷进这样一段看不到尽头的感情中。身为帝王,他有权利宠幸后宫的每一个女人,可她不希望,自己爱上的人一个转身就将自己抛在了脑后。   这样的爱太廉价,也太卑微,她宁愿不要,也不愿到头来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都失去。   也许,这就是命运。她与他,只可能是帝王和妃子,想要跨越这一步,又谈何容易?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间,他便是那个最不可能给她的人。既然如此,何苦强求?   荣姑姑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只听萧清瑜缓缓说   道:“姑姑在后宫多年,本宫的意思,姑姑可能明白?”   荣姑姑听到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奴婢省的,只是怕苦了主子,若主子执意如此,奴婢们也会尽心侍奉主子。”   萧清瑜点了点头,目光沉沉,意有所指的说道:“至于那楚昭仪,姑姑更不必担心,她现在蹦跶的越厉害,日后的下场便越凄惨。”   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像楚昭仪这样的女人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当日的德妃论容貌,论出身可不比这楚昭仪好上千倍万倍?再说,若是真放在心上了,又岂会毫不顾忌的让她当了这后宫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话间,便有太监从殿外进来,恭敬的回道:“启禀娘娘,太后身边的崔姑姑来了。”   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却又很快掩了下去,扬声说道:“快请!”说着站起身来,朝门口看了过去。   按说太后不问后宫之事六宫皆知,这会儿怎么会派了崔姑姑亲自前来,这其中的意味,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萧清瑜才想着,就看到一脸笑意的崔姑姑从殿外走了进来,朝她恭敬的拜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萧清瑜客气的让了让身子,她的礼她又岂敢受了,便亲手将人扶起,柔声说道:“姑姑不必多礼,不知姑姑前来有什么吩咐?”   崔姑姑的目光朝她面上打量了片刻,尽量掩下眼中的深意,笑着说道:“娘娘这话可就折煞奴婢了,奴婢是来传太后口谕,请娘娘到凤栖宫一趟。”   萧清瑜的目光微微一顿,却只得恭敬的说道:“太后懿旨,臣妾岂敢不从,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了。”   “娘娘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的本分。”崔姑姑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想到今日从宫外传来的密信,她就忍不住多看这孩子一眼。太后日日盼,夜夜盼,盼着能早一天找到小公主,哪里想得到,人就活生生的在这后宫里。   太后久居凤栖宫,除了必要的场合几乎不出来走动,但是萧清瑜对这位太后,心中却存着几分敬畏。这后宫之中,能活到最后的女人,即便是有先帝的宠爱和庇护,自己又岂会是个毫无手段的人?   再说,上一次在明光宫,萧清瑜早就领教过她的厉害。这样的人,哪怕看着仁慈,心却早被这残酷的宫廷锻造的愈发的冰冷。   萧清瑜跟在崔姑姑的身后缓步走进了殿中,远远   的便看到了坐在高座上端庄贵气的太后,还没等她行礼,太后便出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柔声说道:“坐吧,往后在哀家这里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萧清瑜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只得道谢一声恭恭敬敬的坐了下来。她敏锐的感觉到,今日的太后,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情,让她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她不清楚的变故。   许是觉出她的紧张,太后轻轻的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这才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起。   候在身侧的崔姑姑瞧着这样的情景,上前一步俯身说道:“主子先聊着,奴婢去准备茶水,外边日头大,也好给娘娘润润嗓子。”   萧清瑜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有劳姑姑了。”   崔姑姑福了福身子,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上座的人不开口,萧清瑜只得静静的坐着,好半天才听太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哀家听说最近半个月皇上一次都没去你那里?”说着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萧清瑜不明白太后话中的深意,只得恭敬的回道:“臣妾愚笨,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不怒反笑,扫了她一眼,笑道:“愚笨?你若愚笨,这后宫怕是没有聪明的了。只不过,这后宫的女人,又有几个能真正由得了自己?说到底,皇上还是皇上,你也该体谅着些才好。”   对上太后的视线,萧清瑜恭顺的敛下了眉:“臣妾谨听太后教诲!”   话到此处,倒是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性子倒与当年的她颇为相似。只不过,有些时候,太过执拗了,最终害的是自己。   她瞧的出来,这孩子,也并非对封儿没有半分的情谊,只不过,克制着罢了。在男女之情中,能够时刻清醒着,倒是件好事儿。怕只怕,以封儿的性子,若是一直得不到,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来。   她的儿子,她最是清楚。这半个月来的事情翠容都细细和她说了。封儿这明摆着是在置气,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封儿如此行事,怕是只能将这孩子推得越来越远。   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就是最有利的。身为青霄国唯一的正统血脉,这孩子注定有着自己的使命。今日楚忆暄信中所提之事,还得慢慢筹划。若封儿能放得下,那便最好不过。若放不下,此   事怕是要从长计议。   片刻的功夫,崔姑姑就从殿外走进来,缓步上前,将茶盏放到了桌上,笑道。“娘娘,这是奴婢亲手做的梅子茶,清凉解暑,娘娘尝尝可好?”   萧清瑜客气的点了点头,伸手揭开茶盖,只见酒红色的果汁在晶莹剔透的白玉盏中泛着令人迷醉的光彩,她举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唇齿间瞬时浸满了乌梅的酸甜,从舌尖缓缓散开。   “姑姑真是好手艺!”萧清瑜莞尔一笑,不禁赞叹出声。   太后轻笑一声,道:“你就别被她骗了,在青霄国,人人都能做出这样的梅子汁。”   崔姑姑抿嘴笑道:“太后这话,可让奴婢无地自容了。”说着转头朝萧清瑜说道:“娘娘若觉得好,奴婢那边还备着些,一会儿可叫宫女给您送过去。”   萧清瑜闻言笑了笑,心中却是不由得沉了下来。青霄国?太后为何平白的提起了此事,总不是无意间顺嘴说出的。若“青霄”二字能让先帝忌惮,那对于太后来说,也不见得是多好的回忆吧?   再说,从进门到现在,太后的态度都让她觉得怪怪的,甚至还多了几分莫名的亲近和热情。以往即便是她来侍奉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有种若有若无的疏远。而今天,却是转变如此之快。总不会是因为尉迟封待她冷淡了,太后对她心生同情才如此吧?想想都觉得荒谬的很。   萧清瑜强按下心中的不安,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将眼中的深意掩了下去。   萧清瑜正欲饮尽白玉盏中的梅汁,一声尖锐的嗓音从外头传了过来“皇上驾到......”   太后起身,殿中的侍奉的宫女更是跪了下来,萧清瑜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转过身去,一眼便看到了身着一袭暗紫色龙袍的尉迟封。   “臣妾给皇上请安!”萧清瑜恭敬的肃了肃身子。   看到她在,尉迟封先是一愣,良久才道:“起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晚上十一点多大家来看二更吧,码字去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尉迟封接过崔姑姑递过来的茶盏,一下一下的拨弄着茶盖,视线没有在萧清瑜的身上停留半分。而坐在下侧的萧清瑜,则是敛眉垂目,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一时间,殿中竟是颇有几分尴尬的安静下来。   立在尉迟封身后的薛公公瞧着两人这神色,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两位主子还是这样僵着,就连他一个局外人瞧着都有些忍不住着急了。   薛公公的目光缓缓的移到了萧清瑜的身上,这主子依旧是淡淡的,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耐力。只不过,这要放在旁人身上他就乐得轻松了,可偏偏是这位主子,他明眼瞧着,皇上可快要耐不住性子了。   这样下去,最后受罪的可都是他们这些奴才。他心里清楚,皇上纵是再动怒,都不会朝贤妃娘娘撒气。想想这几日明光宫低沉的气压,薛公公就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哀家听说最近那位楚昭容很得皇儿的心啊,这次怎么不顺便带过来给哀家瞧瞧?”最后还是太后打破了这殿中的沉默。   萧清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抬起眼来,只看到尉迟封嘴角一弯,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就是个昭容,何苦惹母后烦心。”   萧清瑜一听,忍不住一乐,这亏得楚昭容没跟来,若听了他这话,指不定能当场气的吐出血来。   尉迟封看了萧清瑜一眼,皱了皱眉,冷声问道:“爱妃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说来给朕听听。”他的嗓音沉了下来,顿时殿中的空气都凝结起来。   萧清瑜身子一怔,思虑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却是带着几分忐忑看向了尉迟封身旁的太后,嘴唇动了动,面色有几分惊惧与祈求。   接收到她求救信号的太后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出此一招,忍不住轻笑一声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随后又朝尉迟封看了过去,带着几分不满责备道:“好了,在哀家这里,还摆什么架子,也不怕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萧清瑜憋着笑,颇有几分得意的对上了尉迟封明显无语的目光,心中却不由得腹诽一声,要你欺负人,不就是说错一句话吗,就算你是皇帝也没必要生气这么多天吧?再说,她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若是没“表白”也算是罪的话,那世上的人就都要死光光了。   面对这样一双灵动狡黠的目光,尉迟封就是有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他突然觉得,他想得到的,不过就是这样   的她。没有畏惧,没有顺从,只有随心所欲的笑容和坦然。   察觉到尉迟封眼中的一抹亮光,萧清瑜心中一紧,蓦地将视线移到别处。这一幕,都让太后瞧在眼里,不禁微微的摇了摇头。看样子,封儿是完完全全的陷进去了。   这男人,任凭你再尊贵,也有一样东西能够让你求之而不得,那便是爱情。先帝驾崩后,她的脑中总是浮现出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却发现他们之间除了纠缠,怨恨,竟然还有那么多难以忘怀的甜蜜与默契。   也许,是她错了,错到一生都没有给过他一个承诺,让他抱憾终生。其实,过往种种早就离她远去,真正回想起来,她这一生,最多的记忆便是在这后宫中。只是,人往往只有等到一切落幕时才会明白过来。   她不想,她的儿子,也要承受着先帝当年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无奈。她太知道,女人的怠慢与疏离,对于一个真正爱她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这样一日日的消磨,即便能够走到最后,只怕也是伤痕累累。   想到这里,太后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最近后宫的事情哀家也知晓不少,那个楚昭容,哀家瞧着可不是个省心的主。你便是再喜欢,也不能不顾及后宫的想法。”   此话一出,萧清瑜都有些微微的诧异,今日的太后实在是有些反常。说句实话,如今的楚昭容即便再怎么受宠也无法和先前的德妃相提并论。再说皇上宠谁不宠谁,只要不影响前朝,其实都无伤大雅。太后平日里是个不管事儿的主,怎么就和一个小小的昭容置上气了?   虽说这楚昭仪性子的确有些嚣张跋扈不讨人喜欢,可太后这次的反应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惊讶,太后这才笑笑,柔声说道:“好了,该说的话哀家都说了,日后若是皇上欺负了你,你便来找哀家,哀家替你做主便是。”   萧清瑜压下眼中的异色,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臣妾谢过太后!”   只听太后轻笑一声,朝身旁的尉迟封看了过去:“哀家也有些乏了,不如皇上去送送贤妃可好?”   萧清瑜反射性的想要出口拒绝,却听尉迟封笑道:“谨遵母后教诲,儿臣这就告退了。”说完这话,还满含深意的朝她这边看了过来,看的萧清瑜心里顿时慌慌的,连忙移开了视线。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凤栖宫,萧清瑜定定的看着尉迟封的背影,心里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好好的太后怎么插了一脚。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眼中好好的局面,落在太后的眼中,那就是她变着法儿的折腾人家的儿子。所以说,太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苦吗?   萧清瑜一言不发的走着,却没发现前边的人蓦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她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尉迟封的怀中,许是力度太大,鼻子瞬间生出几分痛意。   “爱妃,这算是投怀送抱吗?”对上尉迟封充满调笑的眼神,这一声“爱妃”便觉得格外刺耳。萧清瑜目光一冷,从他怀中闪开,恭敬有礼的肃了肃身子:“臣妾一时大意,还请皇上恕罪!”   他以为他勾一勾手指她就会欣喜若狂的投怀送抱吗?那也太小瞧她了。再说,当初生气的人是他,如今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三分性,何况她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尉迟封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直直的定在她的身上。萧清瑜有些不争气的忐忑一下,却又恭敬的说道:“皇上要没什么吩咐臣妾便告退了。”说着只当他是默许的朝前边走去。   才迈出几步,就听到一声厉呵从身后传来:“站住!”   萧清瑜的身子蓦地一震,停住了脚步。尉迟封上前一步,目光锐利的朝她射了过来,明显忍耐的说道:“不要考验朕的耐性!”   萧清瑜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毫不畏惧的对上了尉迟封的目光,带着几分哽咽的说道:“臣妾岂敢?”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为何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自己不要他,怎么感觉倒是自己被他欺负了一般?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湿意,尉迟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净,好笑的说道:“朕还没说什么怎么就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总也不像自己了。   萧清瑜闪身躲了一下,却被他强势的搂在了怀里,任凭她挣扎都无法撼动半分。她不知道,此时的尉迟封竟然有些贪恋她温软的身躯,她发间传来淡淡的清香,如此安静的靠在他的怀中。其实,只要这样便好,反正,她一生都只能属于自己。   “皇上!”一声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萧清瑜抬眼一看,从她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见缓步走来的楚昭容眼中的恨意和不甘。   此时这款款而来的佳人不只让尉迟封铁青了脸,就连候在身旁的薛公公都有些厌恶的瞅了她一眼,如此煞风景的人,往后可   留不得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楚昭容掩下眼中的妒忌,笑意盈盈的福□去。   “你怎么来了?”尉迟封眼中闪过一丝厌弃,冷冷的问道。   “臣妾......臣妾”楚昭容的眼中晕起一层水雾,忐忑的看着面前的人:“皇上忘了昨个儿答应臣妾要陪臣妾用膳的。”说话间,又带着几分期盼看了过去。   “荒唐!”尉迟封厉喝一声,不带感情的反问:“朕还得日日去你那里不成?”   楚昭容的面色骤然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的说道:“皇上恕罪,臣妾也是挂念着皇上......”   尉迟封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微含讥诮:“挂念?若这后宫人人如你,还要规矩做什么?”   楚昭容面色一紧,怯怯的看向了萧清瑜的方向,行了个大礼,哭泣着说道:“臣妾往日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计前嫌,求皇上饶恕臣妾。”   萧清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心中升起一抹厌烦,当下只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冒犯?昭容又何曾冒犯过本宫?”这样的女人,即便她今日生了恻隐之心,他日她也断然不会放过她去。   楚昭容被她的反问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冒犯主位可是不敬之罪,她若直言,那才是罪无可恕。   “娘娘!”楚昭容情急之下拉住了萧清瑜的裙摆,哭泣着求道:“求娘娘救救臣妾,娘娘......”   尉迟封冷眼一凝,朝薛公公示意一下,冷声说道:“拉下去!传朕旨意,将楚氏降为贵人,檀舞殿也不必住了,搬到烟晓阁便是。”   他的话音刚落,楚昭容早就瘫软了下去,烟晓阁可是六宫最偏远的地方,皇上这样说,就是再也不想见她了。楚昭容凄厉的求饶道:“皇上饶过臣妾,皇上!”   侍卫从一角走了上来,毫不留情的将楚昭容拖了下去,萧清瑜听着越来越远的哭喊声,身上不禁涔涔的冒起冷汗。   “怎么了,可是冷?”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   萧清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神色,心中一沉,到嘴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去:“若有一日臣妾冒犯了皇上,皇上可会如此处置臣妾?”   看着她万分认真的目光,尉迟封嘲讽的笑了笑,眼中掠   过一抹痛意,蓦地捏在了萧清瑜的下颚,冷声开口:“放心,到那时,朕定会给爱妃安排个好去处!”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没等萧清瑜开口,尉迟封又说道:“不过,如今你还是朕的宠妃,今晚便好好伺候朕吧!”   萧清瑜的神色一变,却被他毫无预警的压在了唇上,唇舌纠缠间,萧清瑜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隐含的痛意。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送上,还要继续虐男主吗?很可怜的......   ☆、   众目睽睽之下,尉迟封将云鬓凌乱的萧清瑜横抱着放到了龙舆上,朝身旁的薛公公沉声吩咐:“摆驾明光宫!”   萧清瑜心里微微一怔,偷偷地转头瞧了瞧尉迟封的脸色,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倒不是萧清瑜多想,实在是方才这厮眼中的占有和欲望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   虽说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对,多一次少一次对她来说也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可此时的萧清瑜,还真有些排斥这样的亲密。就好像两人僵持不下时,你还要尽心的服侍对方,着实让人心里不甘。   “看什么呢?”一声轻笑传到了她的耳中,萧清瑜还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对上了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   在尉迟封的注视下,萧清瑜的脸上不可控制的燃起了一抹红晕,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就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让她无所遁形。不过此时,就是打死她,她都不能说出真相让这厮看了笑话。   萧清瑜尴尬的敛下了眉,却见一只手朝她这边伸了过来,她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就抢先一步错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滞在空中的手微微一顿,最后却是轻柔的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摸到了她的肌肤,目光微凝,固执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   “皇......”萧清瑜习惯性的挣扎一下,却被他死死地圈在臂间,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绣工精细的龙袍上带着淡淡的龙诞香,萧清瑜的呼吸一滞,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一紧,萧清瑜吃痛一声低呼出来,满是控诉的对上了尉迟封的视线。   “再动,朕可不介意在这里要了你!”尉迟封似笑非笑的威胁道,手掌还煞有其事的在她腰间摩挲几下,萧清瑜身子蓦地一僵,当下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哈哈哈!”尉迟封突然朗声一笑,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明显被他的话吓到的萧清瑜,突然玩心大起抬起手来在她的脸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萧清瑜登时愣住了,倒不是他的手劲儿有多重,实在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被他毫不避讳的动作所惊住了。再说,两人私下相处时,尉迟封也甚少有这样幼稚的时候。   就好像,明明一本正经的人,却做了不符合他身份的动作,那种感觉,真不是一点两点的诡异。   萧清瑜回过神来,狠狠   地瞪了尉迟封一眼,目光微窘的朝众人看去,却见旁边的薛公公面色平静,而眼中明显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看着薛公公的目光突然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怎么,爱妃可有什么要吩咐的?朕来替你说”尉迟封俯□来,在她的耳边轻轻的低语一句,眸子定定的落在萧清瑜的眼中。   看着尉迟封的无赖样,萧清瑜心里突然间叹息一声,什么叫腹黑,这才是真正的腹黑无下限啊!   落在她脸上明显带着几分调笑的目光让萧清瑜不甘心被他拿捏,好半天才似真似假的开口:“这大热的天,皇上不觉得有些闷吗?”她弯了弯嘴角,心里又加了一句:“识相的话快点滚下去!”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自然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出口。   尉迟封先是愣了愣,片刻之后才领悟到她话中的意思,哭笑不得的打量了她片刻,却朝身旁的薛公公沉声吩咐:“朕要衣服都备下了吗?”说着瞟了一眼萧清瑜,满意的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话而明显露出几分不安和忐忑。   “回皇上,早就备下了!”薛公公恭敬的回道,之后又垂下头来掩去了眼中的笑意。   方才的一幕他自然瞧的清楚,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他也甚少见皇上露出这样的一面。薛公公不由得感叹一声,到底还是这贤妃娘娘厉害,能让皇上如此上心。这不,昨日还特意将轩王传召进宫,不知谈了些什么,一早就让他备下出宫的衣物。   后妃入宫后,除了皇上恩准省亲外,几乎不能踏出宫廷一步。没想到,皇上为了讨这位主子的欢心,竟然能破例带人出宫。要知道,这在后宫,便是天大的恩赐啊。不过,皇上如此,倒也未让他感到意外,想想当年的先帝,可不就是变着法儿的讨贵妃的欢喜吗?   只不过,咱这位,从小性子便有些清冷,男女之间这种事儿,实在不如先帝手段高明。否则,这半个月,又岂会一味的晾着凝芷宫,如今,可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他瞧着,这贤主子,性子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指不定皇上日后还有的苦头吃,他就盼着,这位主子能够服帖点儿,早点儿让皇上守得云开见月明吧。所谓一物降一物,即便尊贵如皇上,时间久了也扛不住啊?   尽管萧清瑜千万次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可一会儿的功夫,龙舆便到了明光宫的门口。萧清瑜心中微紧,面露忐忑的迟疑了一下,最后倒   是尉迟封看不过去微微用力就将人横抱起来走了下去。   想到薛公公方才的话,萧清瑜突然有些想要不顾一切的逃走。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她如何说服自己这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萧清瑜颤抖着嘴唇任由尉迟封抱着进入殿中,双眼紧闭着想要忽视殿中熟悉的摆设,可她的脑中却依旧清晰的闪现出当日两人耳鬓厮磨间的一幕幕。这一刻,她才发现,即便她想要忽视,这一切也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并未远去。   “还想赖着?”尉迟封无奈的看着怀中的女人,缓缓说道:“进去换身衣服!”   萧清瑜诧异的睁开了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他:“你......”   尉迟封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怎么,爱妃难道不想出宫?”   “想!想!”萧清瑜连说两声,毫不顾忌的脱口而出。随后便急急的挣脱他的怀抱下了地,有些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指尖不自觉的扯上了他的衣袖。   她只觉得这一切来得还好太快,让她不敢置信。天知道,她以为,她这一世,都无法见到外面的世界了。这样从天而降的机会,她又岂能错过?   说话间,薛公公便领着两位宫女进来,躬身说道:“娘娘,就让这两位宫女服侍您更衣吧?”   萧清瑜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有劳公公了!”   薛公公惶恐的低下了头:“娘娘折煞老奴了,这都是皇上的意思。”说着朝她行了个礼,便恭敬的退出了殿外。   萧清瑜朝身旁的尉迟封看了一眼,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好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挤出两个字:“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六级考试,就码了这么多,对不起啦!!话说,不是要虐男主吗,写到这里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开虐,明明就是甜蜜的预兆啊,晚上一边码字还一边想着两人要不有个小包子吧?呜呜呜呜!这是肿么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和尉迟封同坐在一辆马车内,随行的侍从骑着马跟在后面。听着外面稍显吵杂的声音,她终于忍耐不住伸手将马车上的帘幕掀起一角,饶有兴致的朝帘外看去。   只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处可见挂着族徽,姓氏的店铺,到处一片繁华的景象。街边的小摊上,各色的商品琳琅满目,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吆喝声,显得更加的热闹非凡。   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朝代,萧清瑜这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真实的民间生活,她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新奇,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气质。   不知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萧清瑜低呼一声将头探向了帘外,双腿跪坐在车榻上,好半天才神色诡异回过头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尉迟封的神情蓦地一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倚翠阁?”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过,一个养在深闺的官宦之女,知晓这些,便有几分古怪了。   尉迟封看着这样的她,轻轻的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调侃笑道:“若是右相看到你这个样子,必定会后悔莫及。”   萧清瑜回过头来,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意味莫名的开口:“看来你的教习嬷嬷是白请了。”   “呃......”萧清瑜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却见面前的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萧清瑜心下有些忐忑,当然明白他话中所指的不仅仅是她不雅的坐姿,当下只得不着痕迹的将话题移开,带着几分好奇看向了面前的人:“皇上之前也经常出来吗?”   尉迟封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揭穿她的伎俩,挑了挑眉,反声问道:“爱妃觉得呢?”   萧清瑜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一下,也顾不得彼此的身份,语气轻快的说道:“看皇上如此见怪不怪,想来也常偷偷出来吧?”   尉迟封的目光微微一顿,将眼中的笑意隐了下来,抬手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似笑非笑的说道:“说的不错,不过朕出宫还需要偷偷的吗?”说话间,嘴角噙起一抹危险的笑意。   对上尉迟封射过来的眼神,萧清瑜想也没想便乖巧的告罪道:“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当然没有人敢阻拦!”说完却微微侧了侧头,眼中满是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只不过,过去怎样臣妾可就不知了。”说完轻咳一声,意有所指的问道:“   臣妾瞧着方才那倚翠阁,外边很是热闹啊?”   说完这话,萧清瑜莞尔一笑,不依不饶的看着面前明显被噎住的尉迟封。   倚翠阁?萧清瑜瞧着牌匾上的闪闪发光的几个鎏金大字,再看看门口妖娆妩媚的女子,想都不用想便猜出了这是什么地方。所以说,不管到了什么朝代,青楼这东西,还真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啊。   不过,这倚翠阁能在天子脚下堂而皇之的做起这种生意,可想而知,背后之人,定是有通天的手段。只是不知,这幕后之人,与朝堂扯不扯的上关系?   尉迟封侧首看着她,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爱妃可是越来越大胆了。”   萧清瑜毫不躲闪的对上了他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说今日不分君臣的?”说着有几分恼意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朝车外努了努嘴角,坏笑着说道:“皇上若要忘了,薛公公可替皇上记着呢?”   尉迟封无奈的看着她明显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突然失笑,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这样鲜活的一面,他倒觉得才是真实的她。   他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她的发丝,眼中燃烧着灼灼的亮光。也许,正如三弟所言,既然在乎,不妨花点儿心思好好宠着。只是不知,这宠,会不会让人越来越上瘾?不仅是她,还有他。   好在,现在的局面,是他乐见其成的。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也许此刻,他便早已放不开了。   车子微微摇晃一下,稳稳地停住了,薛公公带着几分恭敬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主子!”   萧清瑜跟在尉迟封的身后踩着凳子下了马车,一阵清冽的酒香传入鼻中,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瞧了瞧身旁的人,脚步微微一滞。她可不认为,他带她出宫,就是为了喝酒?   “怎么,怕了?”尉迟封像是能看出她眼中的意思,饶有兴致的调笑道。   萧清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拽上他的衣袖,扬声说道:“怎么会?”前世的她得老爸真传,可是千杯不醉,每每出去能打倒一片。不过,似乎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引以为傲的本事了。   她不知道,她下意识的动作,几乎将身旁的几人都惊呆了。按照宫中规矩,她的此番动作便是大不敬之罪。待两人走进去后,跟在身后的羽林军副统领高炙朝薛公公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朝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方才那位,便是凝芷宫的主子。”   高炙的眼中掠过一抹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原来是贤妃娘娘。今日出宫时,只是知道皇上带着女眷,没想到却是这位。不过,也只有这主子,才能惹得皇上动了这番心思。   他跟随皇上多年,皇上的性子多少也有几分了解,此次并不是第一次随着微服出宫,可皇上从来都不会带后宫的哪位娘娘出来。看来,皇上这一回,怕是陷得不浅啊?   联想到这几个月来宫里前前后后发生的好些事情,高炙就愈发觉得自己得好好伺候这位主子,保不准,这中宫,就出在右相府了。   不过,若真是如此,不知皇上日后对待右相府时会不会有所顾忌?相府分权,向来都是帝王的大忌,尤其这位主子,更是个手段狠厉的,不知到了那时,会是怎样的局面?若真让中宫出自右相那里,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这边,萧清瑜饶有兴致的瞧着四周的人,酒楼茶肆向来是最能了解风土人情的地方,达官贵人,俊秀书生,江湖人士,最复杂的地方往往掩藏着最真实的一面。   不过,她也发现,来这儿的人,即便是看起来身份贵重,也都是极懂礼数的,转念一想却又明白过来,连尉迟封这样的九五之尊都选择此处,想来背后之人也跃然纸上了。天子脚下,多是皇亲贵胄,为官之人谁又敢在此处放肆?   萧清瑜将头回转过来,便对上尉迟封明显有几分调笑的目光,她接过他推过来的酒杯,目光朝杯中扫了一眼,莞尔一笑,举起酒杯便喝了一口。   入口异样的口感让萧清瑜有些意外,她又将酒杯拿到身前轻轻的嗅了嗅,这才确定,尉迟封给她的,竟然是水!   萧清瑜有些不满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却见那人朝薛公公示意一下,轻声说道:“酒倒不必了,这里的茶不错,你可尝尝?”   说话间,桌上的茶杯便倒满了,远远的透出诱人的香气,绿色的茶水清澈见底,却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血色。   萧清瑜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反射性的看向了面前的尉迟封,只见他朝她微微示意,萧清瑜抿了抿嘴,伸手将茶杯拿到自己面前,轻轻的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更为诡异的是,这茶的后味,竟带着微微的涩意,却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甚至还让人生出一种清晰的留恋。   “这茶?”萧清瑜目光微怔   ,心中愈发的迷惑,朝尉迟封露出一个不解的眼神。   “主子有所不知,这茶原先只是东海龙舌,不过与云雾春另加制作,便有如今这番味道。”薛公公堆起笑容恭敬的解释。   没等萧清瑜开口,尉迟封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面前,饶有深意的说道:“这茶,最独特之处,在于亦茶亦酒。”   经他一说,萧清瑜才又将目光看向了桌上的茶盏,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眼睛所到之处有些微微的闪烁。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却听尉迟封轻笑一声,眼中有着清晰的笑意,压低声音说道:“看来爱妃的酒量也是点滴即醉。”   说话间,便有小二端上菜来,萧清瑜虽是吃了不少,可脑中却是愈发的迷糊了。她只记得有人将她抱在怀中,轻声的问了句什么,只感觉一切都飘飘忽忽的,就像站在了云端上。可那样的滋味,却是让人无法忘怀,亦醉亦醒间的迷离,让她突然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惬意。   ......   强烈的阳光斜斜的射过了窗户,萧清瑜疲累的躺在床上,挣扎了好久才微微睁眸,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坐起身来,低垂的帷幔下,散落着几件薄薄的纱衣。萧清瑜脸上一窘,将锦被裹在身上才要走下去,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主子,您起了吗?”宫女琳琅隔着纱幔恭敬的开口。   “进来吧!”萧清瑜的目光朝那边看去,柔声说道。   片刻的功夫,两名宫女就将内殿收拾干净,而萧清瑜,也在琳琅的服侍下泡了个汤浴,全身上下都觉得清爽了几分。   “主子,这是皇上命人送来的燕窝羹,您快尝尝吧!”穿过屏风,走到外殿,就见荣姑姑端着什么东西从殿外走了进来,眼中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萧清瑜微微颔首,任由琳琅扶着坐在榻上,却瞥见琳琅眼中如何也掩藏不去的笑意。她的脑中还依稀残留着昨夜的记忆,她面色微窘,若真是那样,那她不是?   “昨夜,本宫是不是很失礼?”萧清瑜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她的话音一落,荣姑姑和琳琅的面上都有些不自在起来,哪里想得到,主子任性起来是那副模样,平日里的清冷温顺竟然一丝也无,只扯着皇上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怪不得昨夜皇上如此把持不住?   看着她们的脸色,萧清   瑜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面上也不由得发烫起来,原来,她还真把尉迟封给“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快来了......明天回家,大学四年就这么过完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主子,时辰不早了,皇上那边该等着了。”琳琅瞧了瞧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的萧清瑜,带着几分笑意提醒。   好半天萧清瑜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斜睨了面前的人一眼,不满的说道:“就你着急!”   发生了昨晚那样尴尬的事情,萧清瑜这会儿自然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可是尉迟封就好像是能猜出她的心思似的,好巧不巧的又派了薛公公传她去明光宫伴驾。所以说,此刻的萧清瑜,真是避无可避,就算明知前面是悬崖,也不得不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早知道这样,昨日就是说什么也不瞎喝那什么劳子的茶了,她现在都有些小小的怀疑,是不是尉迟封那厮在杯中动了什么手脚,要不怎么他喝了那么多都没事儿,难道还真就是自己没用到这个地步,一杯茶就晕头转向搞不清自己什么身份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毫不客气的说,在尉迟封面前,她就一陪客,陪吃陪喝陪那啥,即便他真想怎么样,她也只有乖乖顺从的份儿,哪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再说,以尉迟封的性子,也不大可能做出这么跌份儿的事情来。   唯一的答案,便是她不胜“酒”力,真真切切的将尉迟封当做美色给毫不留情的享用了。   更让她凌乱的是,昨夜,她竟然主动了,甚至还有些蛮横的将尉迟封推倒在床上。脑海中残留着断断续续的记忆提醒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一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反正不至于很正常便是。   只要想到此处,萧清瑜就不止一次痛骂自己的所作所为,干什么不好,怎么就对那厮动手动脚上下其手了。虽说尉迟封的确是有几分美色,可她也没必要这么急不可耐吧?难道,她其实就是个/色/女?   此刻的萧清瑜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她有些弱弱的安慰自己:“都是那杯茶犯的罪,要不是他给她喝,她才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候在身侧的琳琅微微笑了笑,不甘示弱的回道:“主子哪里的话,奴婢这是替主子着急,主子也不怕皇上等急了吗?”瞧着皇上如此看中主子,可主子却从早上到现在一整天都不在状态,能不让人着急吗?   跟着萧清瑜这么长时间,她们也算是看明白了,主子的心思,与常人就是有那么些许与众不同。至于是什么,她们就不好说了。不过,皇上只怕就是喜欢主子这点吧?   想   到昨夜皇上竟然一路抱着主子回了凝芷宫,她现在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众人都知道皇上是个严厉的人,朝堂自不必说,对待后宫妃嫔更是有几分无情和冷漠。纵是如当初的德妃那边得皇上眷顾,都未有如此的殊荣。不得不说,皇上待自家主子还真有几分特别。   闻得琳琅的话,萧清瑜装作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瞧,一个个都向着明光宫那边去了,也不知道皇上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她的话音刚落,倒是一直默不做声的荣姑姑笑出声来,上前几步,掩不住笑意的说道:“奴婢们可没有这个意思,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旁人求都求不来呢,主子就不要多想了。再说,奴婢们最大的好处,不就是主子能得皇上看重吗?”   对上荣姑姑的视线,萧清瑜只得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那便动身吧。”   “是,娘娘!”琳琅脸上堆起笑意清脆的应道。   看着越来越近的殿门,萧清瑜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心里也愈发的忐忑了。   “娘娘,快进去吧,皇上都问了好几遍了!”薛公公见到来人,带着笑意恭敬的行了个礼。也就是这位主子,皇上才有这份儿耐性,要换做旁人,只怕便就此失宠了。不过有些东西,还真就是一物降一物,古怪的很。   萧清瑜微微颔首,朝薛公公点了点头,这才缓步走进殿内,一眼便看到坐在龙案后的尉迟封,他的脸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看在她的眼中,有种特殊的感觉。   听到来人的脚步声,龙案后的人将朱笔放在案上,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四目对视,萧清瑜便觉得有些紧张和尴尬,只得规矩的福下了身子,恭敬的开口:“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清瑜敛下眉去,刻意避开头顶上压过来的充满审视的目光,却听那人有些不快的问道:“怎么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   许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捏在手中的绣帕不由得紧了几分,萧清瑜思忖片刻,似真似假的说道:“皇上传召,臣妾总要装扮妥当了才好,免得惹皇上厌烦。”   话音刚落,便见尉迟封的嘴角慢慢地浮起一抹邪邪的笑意,意有所指的瞧了过来:“装扮?爱妃也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吗?”说着便站起身来,几步从龙案后走了下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萧清瑜心跳动的越来越快,连出口的   气息都轻了几分,脚下不着痕迹的朝后边挪了几步。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抬起了她的下颚,萧清瑜身子一颤对上了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带着一丝笑意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联想到昨夜的事情,萧清瑜愈发觉得忐忑了。   “皇上!”他手下的力度重了几分,萧清瑜低呼一声反射性的抬手向前推去。   尉迟封凤目慵懒地凝视着面前不安分的女人,半晌才轻轻的开口,意有所指的道:“昨夜,爱妃可不是这么叫的。”   他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眼睛便睁的老大,不敢置信的对上了他的目光。最后却是有些胆怯的动了动唇,将目光移向别处。尉迟封话中的意思,萧清瑜稍作思索立马便明白过来,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前世谁会有事没事的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臣妾?   他有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嘴角微翘,不辨喜怒的念道:“尉迟封?叫的那么顺口,朕倒是没想到爱妃平日里还这么惦记着朕?”   “我......”萧清瑜马上改口,半真半假的说道:“身为后宫妃嫔,臣妾自然挂念皇上。”说完还怕他不信似的点了点头。   尉迟封的目光落在萧清瑜的脸上,半晌才似笑非笑的说道:“爱妃可知道,朕最讨厌的便是口是心非。”没等萧清瑜开口便继续抛出几个字来:“不过,爱妃这般口是心非,朕只觉得有趣的紧。”   萧清瑜在心中没好气的暗骂一声,无语的瞧了眼面前目光灼灼的男人,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引来尉迟封的一声轻笑。   尉迟封的眉眼微挑,随即低沉的说道:“看来,需要朕来提醒爱妃了。”萧清瑜捕捉到他眼中的坏笑,转念间,一阵温热的气息伴随着邪魅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中:“爱妃可还记得昨夜......”   萧清瑜的身子蓦地一怔,却被他轻咬着耳朵,低声的威胁道:“再叫一声!”   萧清瑜有些恼羞的扭了扭头却被尉迟封死死地控制在臂间,他的目光微蹙,只一瞬间,她便觉一种尖锐的刺痛细细的传来。   “嗯,还嘴硬?”他的唇齿在她的耳边来回的摩挲着,不时轻咬一下,一种微痛中又带着点儿舒服的感觉,让萧清瑜忍无可忍的□出来。许是她的每一寸肌肤早就熟悉了他独特的气息,所到之处,激起阵阵涟漪。   萧清瑜闭上眼睛固执的想要回避这种快感,却让面前的   男人生出更大的征服欲。她越是不说,他越要从她的嘴中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名字。   萧清瑜突然感到胸/前一凉,一只手邪恶的捏上了她的柔软,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的睁开了眼睛。   “如何?”尉迟封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带着几分笑意看到了她的眼中,说着掌心突然毫无预警的收了收,将她的身子贴在了自己身上。   到了此刻,意识到处在下风的萧清瑜有些挫败的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面前的人便在这一刻猛地袭上了她的嘴唇,带着一种清晰的灼热肆无忌惮的索取着她的甘甜。   “无赖!”萧清瑜的意识在这一刻模糊起来,心里最后愤愤的骂了一句。   像是听到她心中的声音,他的吻带着一种强烈的欲望探索的越来越深,手掌还在她娇小的身躯上来回的游移着,所到之处,一种异样的触感让她既熟悉又恼怒,她所有的思考都被他莫名的打乱了。   萧清瑜心里暗恼,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人,却见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充满□的眼睛带着几分得意和调笑:“回答太晚了,该罚!”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清瑜被皇上吃定了,所以小包子快来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一番云雨过后,萧清瑜早就无力的瘫软在床上,身上无处不在青紫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情/欲气息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   在尉迟封极尽全力的挑逗下,她不记得从自己口中吐出多少次求饶和□,想到这里,萧清瑜的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扭过头来带着几分恼意看着面前的人。   尉迟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就将身旁目光带着几分火焰的女人搂在怀中。看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尉迟封有些后悔今夜的肆无忌惮,所以当下,对于她这点儿小小的性子他也便照单全收了。   萧清瑜挣扎一下,伸手想要将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推开,怎奈蚍蜉撼树,饶是自己使出了好大的力气也不能撼动半分。   “看来你还是不累?”尉迟封嗤笑一声,眉眼微挑,语带笑意的挑逗道。   萧清瑜陡然一惊,有些惊慌的对上了他的视线,却见这厮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淡淡的朝她身上扫了一眼,过了好久才坏笑着说道:“不过朕倒是有些累了。”说着便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因为被耍而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瞪眼的表情。   萧清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有些愤愤的扭过了头,她有些恼怒的发现,她似乎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尉迟封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伸手捏在了她的下颚上,微微用力,就让她对上了他的视线。   晕黄的光线下,许是因为带着几分笑意,他的侧脸显得格外的柔和,可是即便这样,萧清瑜也提醒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种假象,也不知道方才是谁就像一只禁欲许久的野兽,不断地汲取着她身上的甘甜,任由她在他身下哭泣求饶也不为所动。   “怎么,生气了?”尉迟封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穿透下来,语气中透着一丝宠溺。   “不敢!”萧清瑜满含怨气的回道,可尉迟封仿佛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意味,只轻笑一声,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萧清瑜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却很识时务的没有搞出太大的动作,饶是这样,也让身旁的人察觉到什么似的,冷冷眯着眼,低头在她耳垂上轻咬一下,低声说道:“乖点儿!”   他的话音一落,萧清瑜便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了眼,好半天才确定这样甜腻的话确实是从面前的男人口中说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恶寒。   “皇......”她才一启齿,便觉一道   冷光射了过来,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危险的信号,还有一种充满着蛊惑的味道。   萧清瑜心中纳闷,但很快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半天才迫于压力轻轻的抛出三个字:“尉迟封!”   一直没开口的尉迟封,眉眼微挑,看着怀中的女人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存在感,不由得皱了皱眉:“日后便这么叫,知道吗?”   萧清瑜还以为自己是幻听,过了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应道:“知道了。”   搂着她的手微微紧了几分,这才轻柔的将她放在绣枕上,替她掩了掩被角,柔声说道:“睡吧!”说着嘴角微扬,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他有些微冷的指尖触到她的肌肤的瞬间,萧清瑜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随之袭来。   尉迟封眼中的情绪,让萧清瑜避无可避,此时的她,再也没法逃避他的目光,她可以欺骗自己这只是宠爱,可她却真实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些许她从来都不敢承认的东西。   萧清瑜闭了闭眼,这样清晰的目光,让她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撼,她甚至觉得,自己一味的回避和无视,也许对他来说是一种残忍。   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陡然一惊,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几乎是有些慌乱的抓上了尉迟封的衣袖。   “怎么了”尉迟封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来不及藏起来的闪烁,审视了她一眼,柔声说道。   萧清瑜反射性的摇了摇头,却在他带着几分强势的目光下,略显忐忑的开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嗓音在沉寂的殿中显得格外的清亮,重重的敲打在尉迟封的心上。   只听见一声轻笑,萧清瑜抬起眼来就看见尉迟封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先是皱了皱眉头,复又轻轻的捏住了她的鼻子,即便极力隐藏可语气中的喜意还是清晰的现了出来:“你终于肯承认了?”   他的脸颊凑到她的面前,纵是萧清瑜想要回避,可是她的神情和目光,早就清晰的出卖了她。他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尽管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时兴致,可一日日的相处,让她越来越无法回避她对他的纵容。   “我......”萧清瑜看着眼前分外认真的目光,内心冒出一点小小的愧疚。是了,即便尉迟封贵为九五之尊,她也不能因为这个而无视他对她的纵容,推翻所以的一切。   >  “以后不会了。”好半天萧清瑜才像是保证似的轻轻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尉迟封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躺下来将胳膊紧紧地环在她的腰间。   萧清瑜静静地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轻纱,清晰的点燃在她的肌肤上。   这样的夜里,萧清瑜的脑中突然间浮现出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一幕幕,痛苦,欢愉,还有许多她之前从来都不敢面对的东西如今都清晰起来。   也许,是她固执了,固执的逃避着自己的心,固执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排斥在外。身处异世的现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束缚了她的心,让她不敢去面对,不敢去让自己的心有所牵绊。   长睡一觉后,萧清瑜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空荡荡的,竟然觉得有几分庆幸,昨夜过后,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来面对他。   “娘娘,您醒了吗?”一声恭敬的问话从帘外传来。   “嗯,进来吧!”萧清瑜朝那边轻声说道,径直坐起身来。   侍候她的依旧是前几日薛公公带进来的那个小宫女,神色间虽然恭敬却丝毫没有卑微之态,这样一看,萧清瑜突然有些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此人绝对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宫女那般简单。   萧清瑜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收了回来,任由她扶着去了浴池,约摸着泡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在她的服侍下穿好衣物。   那宫女动作娴熟,紧紧地闭着嘴巴,脸上除了浅浅的恭顺几乎没有别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萧清瑜柔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彩韵。”身旁的宫女面色微愣,立马便恭敬的回道。   萧清瑜听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其实,就算是她问了,她知道的也不过就是些表面上的东西。   一切打理妥当后,萧清瑜这才走到外殿,片刻的功夫,薛公公便传了早膳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恭敬的开口:“娘娘,这些都是皇上亲自交代御膳房准备的,娘娘尝尝可好。”   萧清瑜有些意外的朝他看了一眼,含笑点头:“本宫知道了,替我谢过皇上。”   “是,不过老奴觉着皇上还是想听娘娘亲口道这一声谢。”薛公公嘴角堆起笑意,继续说道:“皇上交代了,让娘娘先别急着回凝芷宫,若是觉得乏味,娘   娘可到殿外走走。”   他说的这一番话,让萧清瑜觉出几分特殊的意味。可是当她抬起眼来,却只看到他眼中恭敬中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   萧清瑜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有劳公公了。”   “娘娘哪里的话,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便先退下了。”薛公公弯了弯身子,得到应允后这才退了出去。   昨晚萧清瑜没有吃多少东西,如今倒觉得有几分饿了,当下便拿起桌上的一碗燕窝粥喝了起来。入口软软糯糯的,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饶是她平日里不喜这些甜腻的东西,这会儿也不免多吃了一些。   用完早膳,萧清瑜有些微懒的靠在椅子上,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从窗外传来,萧清瑜眉眼微动,莞尔一笑:“怎么殿外还有鸟”她知道明光宫向来都是尉迟封处理政事的地方,所以平日里这些个扰人的东西都是甚少有的。   “不如奴婢陪着娘娘出去瞧瞧?”彩韵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试探着提议。   萧清瑜点了点头,这才走出殿外,一眼便瞧见一只鸟笼悬挂在架上,笼中的小鸟通体青绿色,体态极小,可叫声却异常的清脆。   “这是?”萧清瑜抬手将指尖伸进鸟笼,饶有兴致的逗了逗。   “回娘娘的话,这鸟便是上次青霄使臣特意献给皇上的,据说此鸟认主,极有灵性,声音更是格外的悦耳动听,皇上说宫中闲来无事,可给娘娘解解闷儿。”   没待萧清瑜开口,便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略带着几分嫉妒和打趣:“还是妹妹有福气,连皇上都巴巴的讨妹妹的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留言好少,我写渣了吗?呜呜呜......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转过身去,一眼便见到了身着一袭水绿色纱裙的淑妃,她的嘴角挂着笑容,眼中的打趣柔柔的淌了下来,只是这看似温柔的笑,今日似乎多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淑妃姐姐!”萧清瑜莞尔一笑,缓步上前。   “妹妹这会儿还在皇上这里,却不知道,这宫里头啊,为着妹妹的事多少人睡不着觉?”淑妃朱唇轻启,目光直直的落在萧清瑜的脸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姐姐这样说,倒是妹妹的不是了。”面对淑妃有几分阴阳怪气的调侃,萧清瑜也回她一笑,淡淡的开口。   她的话音一落,淑妃的神色有片刻的不自在,却很快便回转过来,看着萧清瑜的目光一顿,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中的不快一闪而过。   明明都是一宫主位,如今倒是她混的不如人了。在这宫里,谁都知道凝芷宫的主子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而她那永淑宫,倒像是个冷宫一般。这样想着,苏敏容更是觉得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有些莫名的扎眼。   “哪里又是妹妹的不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便是妹妹的手段,这旁人再怎么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说着假装生气的瞪了面前的人一眼,眼中露出一丝哀怨,轻轻说道:“所以说,即便要怪罪,也是怪妹妹温婉大度,生的又这般美,独独的占了皇上的心。”她的话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不像姐姐,福薄如此,入宫这么久了,皇上就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气氛因着淑妃的话陡然间尴尬起来,萧清瑜看着淑妃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只觉得有些怪怪的。这淑妃,向来不是个自怨自艾的女人啊?即便一直以来都不得尉迟封的宠爱,在这后宫也照样眼高于顶,不把那些个低位妃嫔放在眼中。   这一点,在宫中,早就尽人皆知,所以,即便心里清楚皇上从未临幸过她,也没有人敢轻易的欺辱了她去。   没待萧清瑜开口,淑妃便收回了脸上的愁色,上前一步亲昵的拉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站了这会儿子的功夫,倒觉得有些累了,不过这明光宫不比妹妹那里自在,姐姐是没有这个福气进去坐坐了。”   萧清瑜一时间有些怔愣,这淑妃惯是尖酸刻薄,几句话下来,就算是她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萧清瑜卡了一下,立马说道:“姐姐就不要打趣妹妹了,便随妹妹进去喝杯茶如何?”   这淑妃,还真是个难应付的   主,让人拒绝也不是,应承也不是,她终于体会到,有这么些人,生来就是给别人添堵的。   萧清瑜清楚的看到,淑妃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那其中的深意不用想萧清瑜也猜得出来。入宫这么长时间,除了那些低位的主子,主位之中便只有这淑妃没有被尉迟封翻过牌子了。如今德妃被打入冷宫,她二人出身又相差不多,可不是要心生不满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萧清瑜可以控制的,她慢慢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两人相携着走进殿中。   才刚坐下,萧清瑜便吩咐彩韵上茶,她知道,淑妃的话,还在后头。以她的心思,断然不会仅仅是为了调侃她几句。   淑妃的目光朝四处打量了片刻,这才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微微一笑,半晌才道:“到底是皇上宫里的茶,姐姐倒是沾了妹妹的光。”   萧清瑜半垂着眼帘,等着她的下一句话,不出所料,面前的女人淡淡的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开口:“妹妹服侍皇上这么长时间,怎么这肚子也没个动静?”说着视线直直的落到萧清瑜的腹部。   萧清瑜微微挑眉,倒不是生气,只是有些觉得无语,当下只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这种事情,又岂是妹妹能做主的。”   其实,对于孩子,她还没有这个准备。她不知道,她与尉迟封能走到哪一步,尽管她看的出尉迟封对她的情谊,可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过早的有了孩子,不过是一份牵绊。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她对他,依旧无法完全的放开。若真有一日,她需要用孩子来留住他,那么,他们之间,也算是走到了尽头。   她不希望,自己的爱情如此卑微,对她来说,即便是放手,也好过拿孩子来当自己的筹码。   看到萧清瑜的神色不像作假,淑妃的目光一紧,突然觉得这样漫不经心的笑格外的刺眼,她就不信,这贤妃还真不在乎子嗣,无非是极力掩饰罢了。   要知道,这后宫中的女人,得宠的,不得宠的,盼的固然有皇上的宠爱,可最大的心愿,还是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到那个时候,地位才算真正稳固了。即便日后再有新人选进宫,皇上顾及着孩子,也多少会念及往日的情分。   虽说,贤妃的身后是右相府,可谁又能保证,右相永远是右相?想想昔日的镇远大将军,便可知一二。   想到此处,   淑妃的身子凑近几分,含笑道:“话虽这样说,可妹妹也要自己心里有主意才行。姐姐说句不得当的话,如今皇上护着妹妹,这宫里头谁不嫉妒?可皇上到底是皇上,这后宫之中,妹妹可曾见得谁能荣宠不断?当日钟粹宫那位,如今也不是落到那个境地。说到底,没有子嗣,这皇恩未必就能护妹妹周全。俗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姐姐的话可不是没有道理。”   没待萧清瑜开口,她又继续说道:“再说,妃嫔独宠本就是宫中大忌,保不齐那些个言官拿此事大做文章。到那个时候,即便皇上不在意,太后又岂能置之不理,真到那时,妹妹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话说的字字皆在情理之中,可偏偏萧清瑜就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只含笑应了声,拿起桌上的茶盏来将眼中的笑意尽数掩去。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她无法逃避自己的心,也无法装作一无所知的面对尉迟封对她的好。与其如此煎熬,不如顺从本心。若能走到最后固然是好,如若不能,她相信,这一切也会以该有的方式结束。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萧清瑜将目光移到门口,只见尉迟封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的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四目对视,萧清瑜莞尔一笑,从座上站起身来,才要行礼便被他拦了下来:“不必多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淑妃笑容满面,盈盈的拜了下去。   尉迟封的目光一怔,明显有几分冷漠的开口:“起来吧!”   “谢皇上!”淑妃脸上的笑意未曾退去,似乎一点儿都没听出尉迟封语气中的淡漠。   说话间,薛公公便奉上茶来,恭敬的开口:“皇上先润润嗓子吧!”   尉迟封点了点头,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这才饶有兴致的开口:“外头那只鸟,你可喜欢?”   萧清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自然的朝殿外看了看,随后两人相视而笑。这样的默契,看在淑妃的眼中,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了?   “皇上待妹妹这样好,怪不得后宫的姐妹都羡慕妹妹的福气?”淑妃温柔的笑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尉迟封眉眼微挑,有些不悦的看了过去,却见她莞尔一笑,盈盈解释:“如今皇上膝下无子,臣妾只盼着妹妹能为皇上诞下皇子,这往后宫中也会热闹些。”   >  听到此处,尉迟封的面色才缓和了几分,伸手将萧清瑜的手握在手中,又转头朝淑妃看了过去,很是满意的说道:“淑妃此话倒是很中听。”   淑妃保持着面上的笑意,恭顺的回道:“皇上如此看重妹妹,臣妾不过是猜得出皇上的意思罢了。再说如今太后凤体违和,若是宫中能有这样的喜事儿,太后想必也会高兴的。”   萧清瑜仔细的瞧着淑妃面上的神色,竟然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安。淑妃的性子,她多少也了解一些,平日里爱拈酸吃醋,倒真不是个阿谀奉承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在尉迟封的面前特意提及皇嗣二字?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淑妃便起身告退了,临走时向她投过来的那个目光,笑意中带着些许的冷意。看在萧清瑜的眼中,愈发的觉得诡异。这淑妃,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淑妃出去后,尉迟封微微摆手,把殿中的人都遣了出去,一时间,殿中便只剩下萧清瑜和他两人。   “过来!”尉迟封拍了拍他的腿,示意萧清瑜坐在他的腿上。   萧清瑜的面色露出几分迟疑,转念间,却被尉迟封微微用力,拉到了怀中。   “皇......”萧清瑜才吐出一个字,便惊觉不对,最后只是有些不满的挣扎一下:“尉迟封!”   “怎么,你不喜欢,是谁说往后会好好待朕的?”尉迟封眯起眼来,带着几分危险说道。   什么?萧清瑜有些无语的对上了他的视线。昨夜,是这么说的吗?很明显,又被这厮偷换概念了。   “哪有?”萧清瑜呢喃一声,有些慌乱的敛下了眉,却不知道,这样的她,落在尉迟封的眼中,只一眼,便能激起他心中潜藏的欲望。   尉迟封挑了挑眉,倏然俯身低头,萧清瑜只觉得唇上温热,竟被他牢牢地吻住了,他微眯着眼,眼中露出一种炙热,舌尖蓦地探了进来,在她的唇齿间肆意游走,直到萧清瑜面色通红,快要窒息时,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给朕生个孩子吧?”尉迟封轻轻一吻落在她的发上,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面容上,萧清瑜蓦地一怔,半天都没有开口,却听他继续说道:“若是个男孩儿,朕便让他做世间最尊贵的位置,若是个女孩儿,朕会倾尽一切的宠着她,给她所有想要的东西。”   萧清瑜悄悄抬起眼来看了他一   眼,轻轻的反驳:“宠坏了可怎么办?”   尉迟封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又怎样?朕的女儿,谁敢说一句不是?”   永淑宫内,宫女冬梅瞧着主子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有几分不解的问道:“娘娘何苦去讨好贤妃,白白的惹得自己不高兴?”   坐在上座的人轻笑一声,淡淡的看了过来:“讨好?可不就是讨好?不过,本宫可不是单单的为了讨好她。”   “娘娘的意思?”身旁的宫女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俯下/身来轻声问道。   淑妃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半晌才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你觉得,皇上这般在意贤妃可好?”   “这......”冬梅迟疑一下,带着几分忐忑小心翼翼的回道:“奴婢自然觉得贤妃得宠,皇上便再也无法顾及娘娘了,可娘娘怎么也不生气?”   “生气?”淑妃莞尔一笑,:“本宫生什么气?本宫恨不得皇上更在意她一些,有些时候,越在意的东西,到了最后,厌恶便越深。”   “娘娘是想派人......”   冬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淑妃打断了:“派人?本宫可得好好筹划筹划,让这贤妃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宠爱,皇上如今这样看重她,若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愿为自己诞下皇嗣,你说,依皇上的性子,会不会亲手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阴谋又来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盛夏的皇宫,挡不住的闷热,一会儿的功夫,萧清瑜便喝了好几碗的冰露,看的身旁的荣姑姑不住的皱眉。   “主子,天气虽热些,主子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荣姑姑俯□来,恭敬的说道。   萧清瑜扑哧一笑:“哪就那么矜贵,姑姑如今愈发的小心了。”萧清瑜虽有些不舍,却还是将手中的白玉碗给放下了。   荣姑姑淡笑一声,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奴婢听说今日楚贵人去明光宫求见皇上,这会儿还在殿外跪着呢”说着抬起眼来瞧了瞧萧清瑜的神色。   “楚贵人?”萧清瑜敛下眉来,半晌才问道:“由着她去,大热的天,她想跪便让她跪着。”   “可是主子?”立在那里的琳琅有点儿急了,这楚贵人,虽说被皇上贬斥,可如今梨花带雨的跪在殿外,难保皇上不会怜香惜玉。这宫里头,许多事情,又哪里能说的清楚呢,尤其是这宠爱。   “皇上若想见早就见了”萧清瑜沉思一下打断了她的话,又带着些微冷问道:“这今日淑妃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荣姑姑眼中掠过一抹深意,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娘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萧清瑜朝殿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开口:“本宫只是有些不安,再说这楚贵人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若说是为了让皇上念及旧情,那为何不早几日来,如今这个时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突兀”   萧清瑜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不紧不慢的说道。她就知道,后宫不可能这样平静下去。先有崔昭仪,后有德妃,楚昭仪,就算她不想算计别人,也不代表那些人能放的过她?毕竟,这两个月来,尉迟封夜夜都呆在凝芷宫,即便是她身子不便,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搂着她歇息。   荣姑姑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萧清瑜的脸上,欣慰的笑了笑。她瞧着这段时间,主子倒是想开了,对皇上也多了几分在意,她的担心想来是无事了。   虽说皇上如今这般宠着主子难免让旁人嫉妒,可她也看的出来,皇上对主子是真上心了。若是能如先帝待贵妃那般,想来主子也可无虞。   “姑姑为何这般看着本宫?”萧清瑜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淡淡的开口。   荣姑姑微微一怔,眼中掠过一抹湿意:“奴婢是为主子高兴,这段日子,皇上对娘娘的好奴婢们都看在眼里。进宫这么些年,   除了当年的贵妃,还没有哪个妃嫔能得如此恩宠。”   萧清瑜微微动容,伸手拉住了她的双手,感激的说道:“这些日子也有劳你们了。”她知道,若不是她们事事为她打点,后宫这么多事情,她又哪里应付的过来。如今,有了她们,自己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也乐得自在。   “主子哪里的话,能伺候主子是奴婢们的福气,只要主子好,奴婢们就都好了。”荣姑姑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   还未等她开口,帘子一掀,一个小太监便恭敬的走了进来。   “娘娘,萧昭仪求见。”   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惊讶,轻声说道:“让她进来吧!”从进宫到现在,她们之间几乎没有往来,不知这萧凤鸾,所为何事?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片刻的功夫,萧凤鸾便从院中走了进来。   萧清瑜淡淡的抬起眼,将目光落在了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的佳人身上,一袭宝蓝色的留仙裙几分曳地,摇摆下束松松在腰间打了一个结,腰间垂着一个小小的青玉连环佩,愈发的显得身子如柳,娇怯不胜。尤其在这炎炎夏日,这样的装扮,不由得叫人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宫中美人虽多,可她这位姐姐的美貌,却也格外的出众,名扬天下的容颜就是不一般。何况,她这姐姐,分外懂得点缀。不论是柔情似水还是张扬火热,都能恰到好处的演绎一番。只可惜,她的这般美貌,怕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兰贵人死后,她特意叫人打听了当年后宫的一些往事,这才知道,为何皇上如此不给长公主面子。怪就怪当日的长公主,偏偏站在淳氏的那边,明里暗里的与贵妃过不去,如今淳氏被废,没有先帝的庇佑,这长公主哪里还能像往日那般风光?连带着她这位姐姐,都让人看着就心里有刺。   “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面前的佳人盈盈拜下。   萧清瑜莞尔一笑:“姐姐何必如此客气!”说着转头朝琳琅吩咐:“还不快扶昭仪起来。”   萧凤鸾道了一声谢,这才落座,抬起眼来朝殿中打量了片刻,嘴角慢慢绽开了笑意:“宫里都说皇上待妹妹好,如今看来,可不叫姐姐羡慕了?”   萧清瑜轻轻一笑,没有说话,朝身旁的琳琅吩咐:“还不给姐姐上茶!”   琳琅应了一声,朝桌旁走去,只听萧凤   鸾若有所思的开口:“妹妹这丫头倒是贴心的很,这样一来,婉夫人也能安心了。”   萧清瑜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她的眼,却见她的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淡淡的开口:“姐姐听说,前些日子婉夫人与父亲起了争执,如今身子可是有些不大好。”   看出萧清瑜眼中的震惊,犹嫌不足的加了一句:“如今最得意的,怕是那新来的姨娘了。只见新人笑,哪听旧人哭,这话说的可不仅仅是皇家”   说话间,琳琅端着茶走了过来,萧凤鸾的视线在她面上打量一下,意味深长的开口:“好在妹妹如今得皇上宠爱,婉夫人多少心里也有所安慰。”   说完这话,不等萧清瑜开口,她又装作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婉夫人如何惹恼了父亲,这往后的日子,若没有父亲照拂,怕是难熬了。”   萧清瑜一愣,心里升起一抹冷意。她不知道萧凤鸾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只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姐姐告知,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想来父亲再怎么样也会顾及母亲的。”   萧凤鸾的眼睛瞥了过来,有几分不情愿的应道:“妹妹的话自然有理,如今妹妹得皇恩庇佑,想必婉夫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她特意将后半句的声音压的重了几分,要笑不笑的瞧了眼面前的人。   萧清瑜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虽说婉夫人并不是她真正的母亲,可是多日的相处她早就将她视为亲人,听到这话,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因着婉夫人的事,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萧清瑜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压下了眼中的不安。   却听身旁的人轻轻的叹息一声:“姐姐听说了吗?楚贵人为了求见皇上,在殿外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可皇上偏偏一句话也没有说。有道是皇恩无常,想想当日皇上可是宠爱的紧呐,就连妹妹,也不是生受了她的气。”   萧清瑜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淡淡一笑:“姐姐有话可以直说。”   萧凤鸾的面色犹豫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萧清瑜的脚下,泫然欲泣的说道:“求妹妹怜惜姐姐。”   萧清瑜一时呆在那里,片刻才伸手欲将人扶起:“姐姐何必如此,妹妹可承担不起。”   “妹妹不答应,姐姐便长跪不起。”萧凤鸾固执的摇了摇头,眼中俱是坚定。   “昭仪还是起身吧,即便昭仪有什么事情,也   得说出来娘娘才能帮忙啊!”荣姑姑俯□来,小声的劝道。   萧凤鸾这才慢慢抬起头,眼中浸满了泪水,好半天才说道:“臣妾进宫这么久了,皇上都不曾临幸,如今只盼着能得皇上垂怜,能侍奉皇上一次,臣妾即便是死了也心安了”   她的话音一落,殿中俱是一片寂静,琳琅有些愤愤的瞧着地上的人,眼中掠过一抹讽刺。她以为她们都是傻子,能白白的将这宠爱分了去。   “这种事情,本宫又如何应承的了你。”萧清瑜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不要说她说不上话,即便能说的上,她难道还真要把萧凤鸾送到尉迟封的床上?她不是娥皇,也做不来这样的事情。爱情本就是自私的,若能容的了旁人,那就不叫爱情。   萧清瑜的眼中露出一抹冷意,神色也凝重起来,苦笑一声:“若是姐姐今日为的是此事,只怕妹妹不能帮忙,还望姐姐体谅。”   “姐姐知道此事让妹妹为难,可妹妹可曾想过,这宫里头,谁又能常受皇恩?还不如妹妹顾及姐姐一次,往后你我姐妹二人,定可在后宫屹立不倒。”   萧清瑜莞尔一笑:“姐姐也说君恩无常,又哪里来的屹立不倒?”   “妹妹这话,便是不肯帮姐姐了?”   看到萧清瑜脸上毫无转旋的神色,萧凤鸾直起身来,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半晌,最后挤出一丝冷笑来:“姐姐不知妹妹竟然这般心狠,姐姐似乎忘了告诉妹妹,婉夫人的身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萧清瑜的身子猛地一颤,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萧凤鸾脸上跃出一抹浅笑,半晌才格外清晰的开口:“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姐姐原本还想着让婉夫人多活几日呢,如今看来妹妹倒是不想了?”   萧清瑜猛地站起身来,刚想发作,却见她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扬声叫道:“妹妹怎敢有如此念头,后妃无旨而用避孕药物,是灭族之罪!”   她的话毫无由头,殿中众人俱是一惊,荣姑姑沉声喝道:“昭仪可不能污蔑我家主子!”   “污蔑?”萧凤鸾莞尔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方,挑眉笑道:“这东西可是出自妹妹之手?妹妹可知道,此物若是落在皇上手中,皇上可还会如今日这般厚待妹妹?”   只听得一声巨响,萧清瑜朝门口一看,便对上尉迟封一双强忍着暴怒的眼神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萧凤鸾是为何而来。只不过,怎会如此凑巧?   “皇上!”看着尉迟封阴狠的神色,荣姑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护在萧清瑜的身前。   “滚!”暴怒的尉迟封一脚将面前的人踹到一旁,眼中俱是冷意的说道:“可都是真的?”   “皇上!求您饶了妹妹,许是婉夫人病重困扰了妹妹,这才一时想差了。”萧凤鸾爬到尉迟封的脚下,哭泣着求道。   她刻意强调了“病重”二字,话中有话的沉沉压在萧清瑜的心上,萧清瑜淡淡一笑,又带着几分苦涩直直的看进了尉迟封满含冷意的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立马继续码字去......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回答朕!”尉迟封的怒火到了一触而发的地步,捏在萧清瑜肩上的手不由得重了几分。   萧清瑜平静的看着他暴怒的目光,片刻才满含苦涩的说道:“臣妾,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好个无话可说?尉迟封怒极反笑,猛地扼住了萧清瑜的脖子,眼中俱是狠戾的说道:“好!很好!”   说话间冷冽的眼眸中闪现出一道冷光,一阵强烈的痛意让萧清瑜的面色陡然间变得惨白。   萧清瑜强忍着痛意,看着尉迟封深邃冰冷的目光,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求您饶了娘娘!这样下去娘娘会没命的!”看着萧清瑜痛苦的脸色,荣姑姑与琳琅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不住的磕头。   “皇上!”薛公公上前一步,恭敬中带了几分深意。皇上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只怕这次,是痛大于怒。不过即便是痛到极致,也断然不会伤及贤主子。   尉迟封的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瞧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将人推了出去,因在盛怒之中,萧清瑜被他强大的力道直直地挥倒在地上,方才的窒息让此刻的她不停的咳嗽着,面上俱是痛苦。   尉迟封的目光凌厉,直直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人,掷地有声的开口:“给朕封了凝芷宫!”   片刻之后,一阵整肃的靴声传来,领兵的羽林军统领进入殿中,单膝跪下,沉声说道:“皇上!”   尉迟封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开口:“今日之事,都不许传出半个字去。若违朕旨意,即刻杖毙!”此言一出,殿中众人俱是惊骇莫名。就连羽林军的副统领,都生出一种少见的冷意。   这贤妃娘娘,还真是大胆,敢做出这种事情。不过,虽说如此,皇上到底也没有褫夺了她的封号。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些年,皇上的心思,他也能够揣测出几分。只是,这贤主子,好端端的怎么偏偏刺在了皇上的心口上?如今看来,这后宫,怕是要激起一番风浪了。   说完这话,尉迟封转过身来最后扫了萧清瑜一眼,便满含怒意的挥袖而去。   “主子!”众人离去之后,琳琅与荣姑姑急急的爬到萧清瑜的身旁,担心的说道。   萧清瑜沉静的盯着殿门口,半天才苦涩的笑了一声:“本宫没事儿,没事儿......”   “娘娘这又是何苦?为何   不把真相告知皇上?”荣姑姑看着萧清瑜的目光有些复杂,哽咽着说道。   萧清瑜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他若不信,我又何苦解释?”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间传来的痛意让萧清瑜觉得分外的清晰。   这,便是君恩无常了。虽说,她顾及着萧凤鸾的话,可这一幕,她也觉得冷到了极致。若是日后,她得罪了他,便是如此下场吧。   喉咙间传来一阵痛痒,萧清瑜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着。   “琳琅,快去倒些水来!”荣姑姑一边吩咐,一边轻轻的拍了拍萧清瑜的后背。看着主子痛苦的神色,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这萧贵人,还真是狠的厉害,能使出这一招,让主子进退两难。   “小姐,你还好吧?”情急之下,琳琅竟是连往日的称呼都说了出来。   “没事,不用担心。”萧清瑜忍着不适,冲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   “小姐,奴婢去叫人传太医。”琳琅的眼圈一红,站起身来便要朝殿外走去,被萧清瑜伸手拉住了。   “傻丫头,这会儿哪还会有太医肯来。”萧清瑜淡淡一笑,朝她说道。   “那奴婢扶您到里边休息休息。”琳琅的面色一怔,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是了,皇上下令封了凝芷宫,又有哪个太医想自找晦气?   凝芷宫的事情,一会儿的功夫便传遍了后宫,众人好奇之余都不免生出几分幸灾乐祸。萧清瑜在后宫独宠这么长时间,早就有人心生不满。如今,一朝触怒龙颜,往后便再也挡不到她们的路了。   这其中,最高兴的,还数永淑宫的淑妃。   永淑宫内,淑妃听着宫女的禀报,眼中闪出一抹异色,缓缓问道:“禁足?尽然只是禁足,看来还是本宫小瞧了她。”   回话的宫女红菱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不必忧心,如今皇上震怒,这贤妃,怕是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了。”   靠在椅子上的人眼中掠过一抹冷意,若有所思的开口:“若是换了旁人,本宫现下也该放心了。可偏偏是这贤妃,本宫瞧得出来,皇上只怕还顾及着她。”   “怎么会?”红菱惊疑的看了眼主子,有些吃惊的问道,犯了如此大罪,能留得一条性命就算是好了。   “怎么不会?别忘了,这几个月,皇上是如何待她的,本宫瞧着,当日的德妃也不过如此。   ”淑妃的语气中露出一种不甘。   进宫这么些时日了,皇上竟然一次都没有翻过她的牌子,让她在后宫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话,就连那些位份低贱之人都敢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她倒要看看,这后宫,得宠的难道便能笑到最后?先是德妃,如今又有贤妃,比起她们,她的处境也不算是坏到极致。   “那东西,是你亲自给的萧贵人吗?”淑妃像是想到些什么,朝面前的宫女看了一眼。   “娘娘放心吧,奴婢办的妥妥的,即便是皇上查下来,也连累不到咱永淑宫。”说完这话,又带着几分轻笑说道:“还是娘娘高明,皇上竟然一下子就叫人封了凝芷宫。”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冷冷一声:“只是痛在深处罢了,这后宫的妃子,贤妃承的雨露最多,可偏偏未曾有喜,皇上不过先入为主的定了她的罪。再说,她即便是怀疑萧贵人的话,那个时候,又哪里敢拿生生母亲的性命来赌?既是她亲口承认,当下的皇上又岂会再多问?”   “多亏了相爷派人传过信来,娘娘再对萧贵人稍加提点,只是奴婢没有想到,她这么快便出手了。”红菱俯身在淑妃的耳旁调侃道。   淑妃点了点头,轻笑一声:“依着萧凤鸾的性子,又岂会一直让个庶女压在自己的头上?不必本宫多说,她的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即便是日后皇上查出些什么,损的也只是右相府的女儿。”   “娘娘高明!”红菱轻笑一声,眼中俱是藏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着今日有小包子的,快到十二点了,先发上去,明日写小包子。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几日过去了,凝芷宫的宫门依旧紧闭着,羽林军层层包围在殿外,哪怕是一只蚂蚁都进不去。看着这样的情景,众人也不得不信这贤妃是真真切切的失宠了。只是,不知道,对于凝芷宫来说,这是不是最后的结果。   毕竟,皇上的手段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也许,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她们不由得想到了当日的德妃,那般的宠爱都被打入了冷宫,不知道,这贤妃,到底是个什么命数?好在,不管皇上如何决断,她凝芷宫都成不了气候了。   此时的萧清瑜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也许是心境不同了,盛夏的庭院竟显得格外的冷清,甚至多了几分无形的压抑和沉闷。想来,这便是属于帝王的威严吧,她逃不掉,也挣不开,他给她的,她只能接着。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在这深宫之中,一切都变得无力起来。   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传到了耳中,萧清瑜的视线落到了笼中的翠鸟身上,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当日的欢笑和默契还历历在目,如今想来却觉得格外的遥远。都说君恩无常,没想到,在她想要靠近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收回了他的心。   想到那日的事情,萧清瑜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不怪他的怒气和手段,换做任何一个人想必都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还贵为九五之尊,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难免狠戾一些。   可是,她依旧在意了,在意自己似乎永远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在他面前,太过无力,太过卑微。即便想要忽视,他们之间也会永远都隔着一条跨越不过去的鸿沟。那是权力,是威严,也是身份。认真说起来,她唯一能够仰仗的,不过是他对她的爱,一旦失去这些,顷刻间便会陷入万劫不复。这样的感情,原本就是不平等的。   就如现在,他可以轻轻一句话便将她软禁在这里,她不知道,若他再狠一些,她会不会真的死在他的手上。这般的爱情她倒是想要,可她要的起吗?   萧清瑜摸着脖间的纱布,感到心间那种隐隐的痛意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几乎让她有窒息,或许,这便是命运,他们之间,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   “姑姑,真是太气人了......”   听着背后小声的嘀咕声,萧清瑜疑惑的转过身去,轻声问道:“说什么呢?”   “没!没有!”琳琅错过了她的视线,急急的说道,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   br>  萧清轻笑一声,将目光落在荣姑姑的身上:“说吧!”   荣姑姑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这几日送进来的膳食,奴婢们倒也无碍,只是委屈了主子。”   听到此处,萧清瑜愣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冲面前的人笑笑:“没事儿,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吗?本宫也不是那么娇贵,再说平日里好东西都吃腻了,换换口味也觉得新鲜。”   在后宫之中,皇上的宠爱便是地位和尊贵,她一朝触怒龙颜,也难怪旁人怠慢她。好在,她原本就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对于这些也不至于过分的讲究,左右不过那样罢了。   萧清瑜上前一步,任由荣姑姑扶着坐到了榻上:“主子,您休息会儿吧,奴婢瞧着,您这几日愈发的爱犯困了。”   荣姑姑的话让萧清瑜心中猛地一惊,很快便掩了下去,待两人退下去后,这才有些不安的按在了腹部。仔细想想,这些日子的确是格外的嗜睡,她的目光一怔,呼吸都紧了几分,眼中掠过一抹惶恐。   明光宫内,坐在龙案后的尉迟封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殿中侍候的众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得皇上不痛快。自从那日从凝芷宫回来,皇上就一直是这副表情,谁都瞧得出来皇上是怒到了极点。   薛公公小心翼翼的抬起眼来,看到尉迟封眼中毫不掩藏的冷意时,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真不知道皇上是苦了贤主子,还是苦了自个儿?这几日,谁都不敢在皇上的面前提起贤妃二字,可不提,不代表皇上不去想。这人呐,任凭你什么身份,在意了,便无论如何都放不开。   手下的小太监从殿外进来,弯着腰将放牌子的托盘举到皇上面前,薛公公犹豫着问道:“皇上,今日是否要翻牌子?”   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叫人侍寝,薛公公满以为这次也会如前几日那般,却见上座的人扬起的手微微一滞,目光朝托盘中淡淡的扫过,目光微动,蓦地抬起手来将一个牌子翻了过去。   薛公公近身瞧着,竟是被尉迟封的动作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的真真的,皇上翻的可是萧昭仪的牌子。这......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萧昭仪,从进宫以来便不得皇上待见,虽说是长公主的女儿,可早些年长公主做的那些事儿足以让皇上和太后心生嫌隙。所以,连带着这位萧家的嫡女,也未曾入得了皇上的眼。怎知今日,皇上却偏偏要去她那里?<   br>   尉迟封冷眼一瞧,薛公公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恭敬的说道:“奴才这就去传旨!”说完这话,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门外的小太监瞧着他脸上的愁色,小声的问道:“公公,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薛公公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可不是,看样子,咱得往暮染殿走一遭!”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隐隐的不安,心里暗暗猜测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凝芷宫的那位,如今还被软禁着,皇上怎么就有这个心思?搞不好,这往后啊,两位主子会闹得更僵,到时候,只怕想扭转都扭转不回来了。   “走吧!”薛公公声音微沉,清了清嗓子。   暮染殿中,萧凤鸾送走了传旨的公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入宫以来,这是头一回接到侍寝的旨意,她突然间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主子,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奴婢服侍主子沐浴更衣。”身旁的宫女翡翠满含笑意的说道。这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在这宫里头,没有皇上的宠爱,任凭你是什么位份,就连那些个奴才都敢给你脸色瞧,只有真正的得了宠爱,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萧凤鸾这才回过神来,嘴角掠出一抹笑意:“本宫就说,她萧清瑜生来就是本宫的克星,你瞧,这克星一倒,皇上便想起本宫来了。”   “都是主子有福气,以主子的美貌,被皇上宠爱是迟早的事情。”翡翠俯□来,有些得意的说道。   萧凤鸾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自进宫以来,一直都是萧清瑜压在她的头上,如今,她倒要叫她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萧凤鸾理了理衣袖,快步走到门口跪□来,柔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映入眼帘,萧凤鸾只听到一声清冷的嗓音:“平身吧!”   萧凤鸾微微敛眉,道了一声谢,这才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人,心里突然间生出一种紧张,除了入宫的那一天,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站在他的身边。   尉迟封的身子从她身前越过,径直落座。萧凤鸾赶紧朝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从她手中接过一杯茶盏恭敬的放在桌上。   “这是臣妾宫里的浮香茶,   皇上尝尝可好?”萧凤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柔声说道。   “哦?朕倒没有听过此茶!”尉迟封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茶盏揭开茶盖,顷刻间,一股浓郁的茶香四散开来。   萧凤鸾上前几步,轻声说道:“原本就是臣妾平日里闲来无事调配的,不知皇上觉得可好?”   尉迟封拿起茶盏来轻轻的抿了一口,却是似笑非笑的问道:“闲来无事?可是在怨朕疏忽了你?”   萧凤鸾身子一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略带忐忑的说道:“臣妾不敢,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又哪里能个个顾及过来。臣妾只盼着皇上有一日能想起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尉迟封的视线在她身上看了半晌,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倒是懂事的很!”   他的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赞她懂事,可是想起了那个不懂事的人?皇上的这番话,不知有没有其他的心思。   没待她开口,座上的人又略带冷意的说道:“怎么不说话?”   萧凤鸾心头一震,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多谢皇上谬赞,臣妾万万不敢当!”   尉迟封闻言怔了一下,眯起眼睛,听不出喜怒的笑道:“不敢当?那你以为谁能担得起,你那个妹妹吗?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开虐了,虐谁呀?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暮染殿内,待尉迟封的銮驾走远,候在殿中的宫女翡翠才怯生生的站起身来,瞧着萧凤鸾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吧。”   萧凤鸾定定的看着远处良久,猛地站起身来,铁青着脸将桌上的膳食一股脑的挥了下去。   “主子!”翡翠大失惊色的上前一步,忐忑的看着面前的萧凤鸾一眼,小心翼翼的劝道:“主子不要动怒,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凤鸾硬生生的打断了:“皇上?皇上哪有心思管本宫的事情!”她的嘴角轻扬,露出一种讽刺的笑意。   翡翠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心里不舒坦,昨晚上,皇上虽然翻了主子的牌子,却也只是看了几个时辰的折子,到半夜才就寝,并没有与主子同房。   “主子......”翡翠有些忧心的唤了一声:“昨夜......皇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皇上话中的意思,听着是赞主子懂事,可她瞧着皇上看主子的目光里竟透着那么一股子冷意。   萧凤鸾目光如刺,直直的看了过来,愤愤的说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本宫倒是小瞧了那个贱人,被禁足了还能让皇上念念不忘。”   翡翠微微垂眸,俯□来轻声劝道:“主子不要动怒,许是主子想差了,否则皇上为何不下旨撤了凝芷宫殿外的羽林军?”   萧凤鸾听到“羽林军”三个字,面色愈发的沉了下来:“本宫先前也以为皇上是饶不了她的,可这会儿本宫倒是看不清了。”羽林军明着是软禁,但到底谁能猜得出皇上真正的意思呢?说不定,是保护也未可知。这样想着,她心中却是愈发的确定了。   对上翡翠疑惑的目光,萧凤鸾眼中掠过一抹嫉妒,紧接着说道:“嫔妃无旨而擅用避孕的药物,若换了旁人,只怕早没命了。可这会儿,你瞧瞧,凝芷宫的那位,除了禁足,皇上可还有什么别的动作?”   翡翠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许的异色,若真是如此,那这贤妃迟早是要放出来的,真到那个时候,还有她们暮染殿的活路吗?   “主子可有什么主意?”翡翠不由得皱了皱眉,俯□来轻轻地问道。   萧凤鸾沉思片刻,眼中掠过一抹狠戾,朱唇轻启,徐徐说道:“既然她挡了本宫的道,就别怪本宫不留情了!”   一个上不得台面   的庶女,竟然生生的压在了她的头上。如果这次不趁此时机除了她,往后让她翻过身来,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   “本宫听你说过御膳房的小路子是你的同乡?”萧凤鸾压低声音,眼中掠过一抹算计。   “主子!”翡翠面色一紧,身子不由得一颤,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发现,那是要灭九族的。   “怎么,害怕了?”萧凤鸾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冷冷的说道。   “奴......奴婢......”翡翠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带着几分忐忑低下头去。   萧凤鸾“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   翡翠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主子饶命!奴婢一定尽心为主子办事!”她知道,此刻她要是有一丝的迟疑,怕是今日就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身为主子,想要一个奴婢的性命,实在有太多的手段了。更何况,跟在萧凤鸾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个多么心狠的人。有些时候,为达目的连自己都能算计的进去,更不用说是她们这些身份卑贱的奴婢了。   萧凤鸾紧紧地盯了地上的人半晌,这才亲手将翡翠扶起身来,柔声说道:“你对本宫的忠心本宫心里清楚,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你。”   翡翠慢慢地抬起头来,声音里带了几分紧张,忐忑的问道:“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萧凤鸾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轻轻地放到翡翠的手里,低声吩咐:“把这东西,下到贤妃的饭菜中。”   翡翠双手一抖,满是惊骇的看着面前的主子:“主子是要......”   听出翡翠话中的意思,萧凤鸾似笑非笑的看了过去:“本宫可没有那么笨,让一个人死,最好的办法不是立马除去她,而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死去。这东西无色无味,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点,就能让贤妃从此缠绵病榻。到那个时候,你说皇上还会在乎一个久病缠身毫无美貌可言的女人吗?”   对于男人来说,一个女人重要的不是才情,甚至不是身份,而是美貌。虽然肤浅,却也真实,因为只有拥有震慑人心的美貌,才能吸引他去探索她的内在。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更何况,后宫三千佳丽,皇上又如何会不喜新厌旧,依旧独宠一人?当日的德妃他能舍弃,   如今这位,只要使些手段,一样能让皇上厌恶了她。“摧心散”的效果,她最是清楚了,这事儿怨不得她心狠,要怪就怪她这位妹妹不该占了皇上的心。   既然入了后宫,她便清楚皇上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她嫁的人,是天子,是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所以,她从来都不奢望他会独宠她一人。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连一点点都得不到,哪怕仅仅是敷衍,他都如此吝啬。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盼到皇上来,他却没有碰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便是最大的屈辱。她好不甘心,论美貌,论才情,论身份,她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贱人?   闻得萧凤鸾的话,翡翠心中一紧,飞快的将东西藏到自己的袖中,却听面前的人沉沉的说道:“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怀疑到你身上,否则,本宫也护不了你。”   翡翠缓缓的点了点头,低声回道:“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小心!”   萧凤鸾微微颔首,朝面前的人摆了摆手:“好了,出去办事吧!”   “是,奴婢告退!”翡翠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行了个礼,这才恭敬的退出殿外。   才刚走出殿门,迎面就碰上了宫女敏儿,敏儿是萧凤鸾的陪嫁丫头,自认为比旁人尊贵些,平日里老是端着个大丫头的架子。尤其,看着如今主子愈发的信任自己,就更加容不得她了。不知道,这女人,明里暗里给她使过多少绊子。   “敏儿姐姐!”翡翠上前一步,柔声叫道,她虽然不喜这人,面上的功夫却是要做的。她到底是主子带进来的人,如今主子疏远了她,保不齐哪一日便想起来也未可知。现在小心一些,往后才能不至于被她践踏。   “这声姐姐我可担当不起!”面前的人微微冷笑,带着几分嫉妒说道。   翡翠心下一紧,不知道今日又是哪里得罪了她。往日只要她先服个软,事情也便过去了。可这会儿,怎么变得如此不饶人。   没等她多想,就听敏儿挑眉笑道:“不知妹妹得了什么好差事,让主子关起门来只对你一个人说?”   她的话让翡翠蓦地一惊,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虽然很快便掩了下去,可还是被敏儿瞧在了眼里。这个翡翠,人小心不小,没几日的功夫便让主子独独的信赖她一人,如今瞧着,她倒是个多余的人了。只不过,她也清楚,这丫头平日里是个面不露色的人,心思藏得很深,若是没有什么   大事儿,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敏儿心下了然,眼睛在她的脸上打量了许久,这才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好了,我先进去服侍主子了,你有什么事情便先去吧。”   她的话音一落,翡翠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子,这才朝门口走去。殊不知,背后早有人偷偷地惦记上了。   说起这跟人的功夫,敏儿自认从来都是一流的好手,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翡翠的身后,看着她的身影出了景运门,这才明白她到底要来什么地方。   “御膳房!”敏儿冷笑一声,这萧家的嫡长女,也就有这么点儿的手段。让她猜猜看,这次用得只怕又是大夫人留给她的“摧心散”吧。   她讽刺的摇了摇头,既然她忘了往日的情分,那也别怪她另谋出路了。身处后宫,没有一个靠山总归是不踏实的,她忖思了许久,也许只有“凝芷宫”的那位主子才能护的住自己了。虽说自己如今是跟错了主子,可若是能救贤妃一命,她就不信这贤妃还不能照拂她一二。   别看着如今这贤妃表面上是失了宠,可有皇上的在意,那就称不上是失宠,顶多别扭个几天,也就缓和过来了。她自小就听母亲说,这男人即便是再厉害,也会有一个能降得住他的女人。如今她瞧着,这凝芷宫的主子,可不就是那个能降得住皇上心的女人?   这后宫里头,要紧的不是谁能留住皇上的恩宠,而是谁能留住皇上的心。若是皇上放在心上了,还怕这恩宠不到吗?   这一日,守着凝芷宫的羽林军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御膳房送进去的膳食中被人指出下有剧毒,羽林军的副统领才将此事禀明皇上,凝芷宫又传来了贤妃娘娘突然晕厥的消息,龙案后的帝王眼中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怒,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凉意。   时隔几日,尉迟封再一次踏入了凝芷宫,当他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明显清瘦了许多的女人时,心里乍然间涌上一种痛意。多日不见,他以为他能忘记,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她对他来说,从来就是一种毒,只要尝过便永远也放不下。   看着崔太医的脸上掠过一抹震惊,继而又不敢置信的在萧清瑜的脉上来回的探了几次,尉迟封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如何?”下毒的膳食在殿外就被拦下来了,难不成,早就有人在羽林军的眼皮子底下使了什么手段?   对上尉迟封满含冷意的目光,崔太医站起身来,定定的说道:“   据微臣所查,娘娘这是有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早点让小包子曝光吧......   ☆、   生平第一次,身为帝王的尉迟封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痛。听完荣姑姑的话后,他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掼在地上,那些个奴才,竟然敢如此的欺辱她?   “将御膳房的主事给朕斩了!”他冷眼一凝,出口的寒意让殿中的人都不由得瑟缩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领命而去,明眼的人都瞧得出,这贤主子,日后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更不用说,这主子眼下怀有身孕,依着皇上的心思,若是能诞下皇子,只怕将来位主中宫也是有的。   候在身旁的薛公公瞧着尉迟封脸上的寒意,朝下面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如今,自家主子,可是尊贵的很。好在,这几日,他们没有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这会儿恐怕连命都没了。   尉迟封直直地瞧着躺在床上的人,指尖忍不住轻轻抚摸在她的脸颊,还是这样的眉眼,这样的朱唇,看起来却比前些日子消瘦了几分。他不知道从太医的口中听到她有孕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感觉。懊悔,欣喜,还有好多他无法形容的感情都一股脑的从心底涌了出来。   到底,是他轻率了。依着她的性子,若是不愿,就断断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只是,当他从殿外听到萧凤鸾口中的话时,已是怒到极点,平日的理智早就忘在了脑后。他不知道,她若解释,当时盛怒之下的他可会相信?可是,他宁愿她开口解释,也好过毫不在意的亲口承认,生生的刺痛了自己的心。   这几日的禁足,不知到底是惩罚了谁?他虽然刻意忽视她,却瞒不过自己的心。昨夜,他翻了萧贵人的牌子,他不甘心被一个小小的女人扰乱了心思,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想得到他的宠爱?难不成,他就非她不可?然而,当他抬起眼来,瞧着面前盈盈而立不胜娇羞的女人时,却明白,任是再好的容颜,也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那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父皇当初对母后的执着。那种得不到放不下的痛楚,只会让人越陷越深。即便尊贵如帝王,也无法逃脱这种求而不得的苦痛。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恭顺的,狡黠的,甚至任性的,不知不觉间,她竟一点一点占据了他的心。   床上的人眼睛动了动,睁开双眼,正对上尉迟封神色难明的目光。四目相对,谁都没有抢先打破这份沉默,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最后却是尉迟封按捺不住问出了声:“怎么样,要不要再叫太医来瞧瞧?”   听到“太医”二字,萧清瑜心下一凛,伸手掩在了自己的腹部,转念间却又很快放了下   来。是了,既然太医来过,他又岂会不知?这宫里,想必没有人敢欺瞒于他。   尉迟封见她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愣,当下猜出了她的心思,伸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柔声说道:“方才崔太医来瞧过了,说你身子虚弱,往后要好好调理才是。”   说完这话,却见萧清瑜的脸上并未松动,只淡淡的问道:“皇上今日怎么会过来?”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相信,以他的傲气,断然不会再踏进凝芷宫一步。   看着面前的女人脸上露出的疏远,尉迟封心里升起几分无奈,抬起手来想要抚摸上她的脸颊,却被她转头避过了。   “皇上既然不愿告诉臣妾,臣妾便不打听了,若是皇上没有什么别的吩咐,臣妾想要休息一会儿。”萧清瑜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尉迟封听着她话中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臣妾,只觉得刺耳的很,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却又发作不得,当下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想要瞒着你,你若想知道,朕告诉你便是。”   他的话音刚落,便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眼睛,他的目光微微一顿,这才说道:“御膳房送进来的膳食被人动了手脚。”   萧清瑜乍然失色,反射性的按在了腹部,刚要坐起身来,却被他制止住了:“不要担心,那些东西还没送进来就被拦下了,你的身子,并无大碍。”   听到此处,萧清瑜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只听他继续说道:“下药的人是萧凤鸾身边的宫女翡翠,朕已经命人封了暮染殿,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萧清瑜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禁有一瞬间的哑然,她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感动,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女人对他来说真是没有半分的份量。   她不由得想到之前的德妃和兰贵人,哪一个不是深爱他,最后却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其实,不用说旁人,就连她,不也领教过他的狠戾吗?   他待你好时,甚至想把一切都放在你的面前,可你一旦触怒了他,下场就不止是凄惨二字可言。她不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后宫佳丽三千新人不断,“独一无二”四个字只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尉迟封微微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却被萧清瑜打断了:“如何处置,还是皇上自己看着办吧,臣妾没有半分异议。”   萧清瑜只觉得肩头一痛,便对上了一双满是寒意的眼睛,只见面前的人强忍着怒意问道:“你可是怨朕?”   萧清瑜将视线从他面上移过,淡淡的开口:“臣妾岂敢?”   尉迟封突然伸出手来,   在萧清瑜还没来得及躲避时,一下子将她拉在了自己怀里,强忍着怒意呵道:“你定要这么和朕说话吗?”   萧清瑜挣扎了几下依旧逃不开他的掌控,带着几分怒气说道:“若皇上不满意,大可告诉臣妾该如何说,臣妾必定谨遵圣意。”   抱着她的胳膊紧了几分,萧清瑜满以为他会发作,没曾想他只是在她耳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别闹了,好不好?”   萧清瑜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最终只是敛下眉来,固执的开口:“皇上这样说,臣妾可担待不起。”   尉迟封松开手来,将她的身子推到自己面前,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清晰的火焰,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女人,蓦地带着几分怒气将她推倒在床上,眼眸幽暗的压在她的唇上。   萧清瑜闭上眼睛,没有一丝回应的躺在床上,就像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他撬开她的唇齿。如她所料的,身上的人最终停了下来。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一味的抗拒只会激起他的欲望,而他的傲气,绝对不会强要一个明显不在状态的女人。更何况,如今即便是他想,为了顾及她腹中的孩子,也断然不会继续下去。   尉迟封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看着身下的女人,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好!很好!”说完这话,他将手指停在了她的脖颈处摩挲了几下,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明光宫内,沉重的气压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殿中侍候的宫女太监更是比平日里多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惹怒了龙案后的人白白的掉了脑袋。   想到午后的事情,尉迟封心头一沉,将手中的折子重重地甩在桌上,眼中的愤怒和冷意清晰的表露出来,看的龙案下的薛公公不由得一阵心慌。   原想着,今日贤妃娘娘查出有孕该是能松一口气了,谁能想的到,这位主子,性子可不驯的很,看样子,还得折腾一段时日。   薛公公将视线缓缓地从尉迟封的身上移开,暗暗叹息一声,这两位小主子,就可劲儿的折腾吧,折腾到最后,才能看得清自己的心意。只是,这折腾来折腾去,受罪的可是他们这些奴才。薛公公突然又担心起来,这两人折腾着,可别最后殃及了皇嗣。   龙案后的人站起身来,缓步走了下来。薛公公赶紧迎上前去,恭敬的开口:“皇上可是要出去散散心?”憋闷了一下午了,即便是皇上能忍住,他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高炙那边处理的如何了?”尉迟封冷冷的问道。   “自然是都招了,高炙的手段皇上是知道的。”薛公公俯□来,   压低声音若有所思的开口。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到了尉迟封的面前,冷冷的开口:“这东西,便是“摧心散”,想来,长公主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尉迟封嗯了一声,瞧了面前的人一眼,轻柔的说道:“既然是她的东西,那便将这东西交到她的手中。想来,她最想知道暮染殿的动静。”   “是,皇上,奴才会差人去办。”薛公公面带笑意,顺手将东西放在自己袖中。这萧昭仪,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那个。凝芷宫的那位,可是连皇上都拿她没办法,又岂能让旁人害了她去?   薛公公忖思一下,轻声问道:“若是长公主进宫,那......”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尉迟封的眼中一片冰冷,似笑非笑的说道:“母女团聚,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她若是安分,朕也不见得容不下她。”   看到尉迟封眼中的冷意,薛公公应了一声:“奴才知道了,太后玉体违和,想来也不想让人惊动。”   尉迟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朕的心思,你最是清楚!”   薛公公堆起笑容,恭声问道:“这会儿皇上,可是要移驾凝芷宫?”   萧清瑜从来没有想过,几个时辰前拂袖而去的人,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直到身旁的琳琅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恍然过来,从绣蹲上站起身来,刚要拜下,却被尉迟封伸手拦住。   他的脸在淡淡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柔和,没等萧清瑜开口,面前的人就伸手接过琳琅手中的药碗,亲自扶着她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虐皇帝吗?不知道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看着尉迟封明显不同于往常的体贴,萧清瑜只觉得满身的不自在,有些尴尬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她不知道,以尉迟封的性子,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又到了她这里,难不成,这人转性了吗?即便这样,她也不可能因为他一时的兴致就心生感动。若是他勾勾手指,她就没骨气的凑上去,那她自己都得鄙视自己了。更何况,她在乎的,远远不止是这些。   入宫以来,她感受最多的便是这厮的喜怒无常,不过,谁叫人家是皇帝,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很显然,如今,她就是想躲都没地儿躲了。   萧清瑜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尉迟封递过来的勺子,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红枣吗?可惜,这样的宠爱,她可承受不起。   萧清瑜没有动作,而面前的人就好像是铁了心要她服软一般僵持在了那里,萧清瑜有些气恼的朝四周看了看,伸手想要从尉迟封的手中夺过勺子,却被他躲了过去。   “还是朕来喂你!”尉迟封瞅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不容置疑的开口。   殿中服侍的宫人看到这样的情景都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在宫里,要想活的长久,就得学会听不见,看不着,主子们的事情,多瞧了一点半点保不准会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等到众人退出去后,萧清瑜这才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客气说道:“还是让臣妾自己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尉迟封的面色一沉,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微怒,可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只无奈的将手中的玉碗放在桌上,不轻不重的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萧清瑜摇了摇头,定定的看了过去:“自然没有想要如何,怕是皇上多想了。”   尉迟封登时语塞,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目光复杂的看了萧清瑜一眼,不轻不重的问道:“你就非要这样不可?”   萧清瑜敛下眉去,恭敬的说道:“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恕罪。”   尉迟封怒极反笑,双手搭在萧清瑜的肩上,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神色,过了许久才柔声说道:“这次是朕不好,朕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这样的保证,若是听在旁人的耳中想必是要感恩戴德了,可此刻的萧清瑜却觉得有些可悲。是了,可不就是可悲的很。好好待她,为何如今听起来竟是这般的讽刺?就好像她是一只被人豢养的宠物,而她的主人,一时兴起给了   她这样的承诺。   后妃与帝王,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公平。她仰仗的,不过是他随时可能收回的宠爱,他的承诺,听在她的耳中只会让她更加的痛恨自己的身份。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穿越在一个普通的人家,即便没有锦衣玉食,最起码心是自由的,也好过像现在这般,只怕一辈子都无法逃脱这样的禁锢。   看着萧清瑜明显有些讽刺的目光,尉迟封没有想到他的话竟然让她流露出这般的眼神。他不知道,这样的承诺又哪里引得她排斥?身为帝王,他这是唯一一次对女人许下承诺,却被她如此嫌弃。   尉迟封突然间感到有些无力,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些什么。后宫中的女人,渴望的无非是权力,富贵和他的宠爱。若她想要,他可以给她一切。可他却发现,他给的东西,她都弃之如敝,就连他这个人,都不见得能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丝印记。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却让他一直都无法放手,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独独对她上了心。她不是后宫里最漂亮的女人,性子还有些说不出的固执,即便恭顺的时候,也多半是装出来的,这样的女人,他说不出有哪里好,却偏偏占据了自己的心。   一时间,殿内又是一片死寂,他不知道为何会搞成这样。几日的功夫,两人之间又回到了最初。不,甚至还没有最初的坦然。从她的眼中,他看出了她心底的固执和冷然。他以为,她只是闹别扭,现在看来,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其实,女人还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尤其是面前的这个小女人。他不相信,他就永远也打不开她的心?想到这里,尉迟封面色缓了缓,只将桌上的药碗递到了她的面前,柔声说道:“好了,朕又没有逼你,快点喝药吧。”   面对这样的尉迟封,萧清瑜要是再拿捏下去,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了。当下只得顺从的从他手中接过药碗,慢慢地喝了下去。   这一幕,看在尉迟封的眼中,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是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总不会软硬不吃吧。看来,这个小女人,还是需要好好哄的。最多,就是他放□段哄着喽?   尉迟封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自然没有落到萧清瑜的视线中,而此时的尉迟封也完全没有念及自己身为帝王的威严,他只觉得,若能博面前的女人一笑,就是最大的乐趣。虽然,他心里觉得这一次要怪也不能完全怪他一个人,认真   来讲,若不是她亲口承认,他又怎么会一时气急失去了理智,虽说是委屈了她几日,可这几日,他难道就过得很好?   当然,这样的话,尉迟封自是不会说的。他想要的,不过就是如那几日一般的默契。   顶着头顶强势的目光,萧清瑜故意放慢速度,好半天才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却听面前的人轻轻一笑,萧清瑜抬起眼来,对上了他了然的笑意。   尉迟封将药碗从萧清瑜的手中接过,顺手搁在了桌上,第一次,这样的事情他能做的这般自然。   萧清瑜目光微转,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良久才有些无力的说道:“你不必如此,我也承受不起。”她知道,她不能相安无事就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面对他,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无法解决。她要的,他永远都给不了,而他要的,她也不见得给的起。   听到萧清瑜毫不避讳的话语,尉迟封眼中的笑意却是愈发的深了。就是这样,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坦诚。   “说吧,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他感觉的出来,她对他,从来都有一种畏惧,而这种畏惧,不同于旁人。而她的心,也是忽远忽近,有时候,他能感觉到她的回应,却很快便收了回去。   对上尉迟封的视线,萧清瑜犹豫了片刻,这才喃喃地开口:“如果说我只是害怕你的身份,你会相信吗?”第一次,她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是的,即便她不想承认,她都无法欺骗自己,他的身份,从来都让她忌惮。   这样的身份,常常会让她感到一种不安,每当她想要迈出一步,心里就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她。不是她不敢交出自己的心,而是她实在不想输的一败涂地,到头来将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许是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尉迟封面色一怔,目光复杂的审视了面前的女人几眼,竟觉得有些滑稽。原来,她的所有不安,都源于他。   尉迟封不自觉的用指尖敲了敲桌上,良久才表情复杂的看了过来:“朕......”   “皇上不必多说,臣妾想要的东西,皇上定然是给不了的。”尉迟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清瑜打断了。萧清瑜苦笑一声,淡淡的开口:“难不成,皇上还能效仿先帝,独宠贵妃一人?”   没等尉迟封开口,萧清瑜就自顾自的说道:“何况,臣妾要的不仅仅是宠爱,臣妾与皇上,注定没有结局。与其这样,倒不如就此放下。再说   ,如今臣妾怀有身孕,往后自然不方便服侍皇上了。”   “够了!”尉迟封怒喝一声,冷然的瞧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带着几分痛意说道:“你如何断定朕给不了你?”   萧清瑜的心里咯噔一下,却是轻笑一声,毫不畏惧的对上了他的视线:“臣妾只问皇上一句,他日皇上若动了父亲,臣妾可会如当日的德妃一般?”   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想知道。以尉迟封的性子,是绝对不容许皇权旁落的,将军府仅仅是一个开始,迟早有一天会落到相府。   只是,真到那时,她就猜不出他会给她安排怎样的去处?也许,冷宫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当日没有赐死德妃,也只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德妃不过是他除去将军府的一颗棋子罢了。   尉迟封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却没有立即回答萧清瑜的话。也许,他自已也清楚,到那个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他唯一可以承诺的,不过就是保住她的性命。   萧清瑜苦笑一声,是了,身为帝王,江山社稷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她的结局,不见得比德妃好出多少。即便到了那时,她能保全自己,他亦如现在这般在乎她,可她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他。   尉迟封抬起头来,眸中暗潮狂涌,最后尽数退去,饱含着威严的声音传到了萧清瑜的耳中:“你只要知道,你是朕的女人,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和好来着,没想到矛盾激化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一觉醒来,一切照旧,即便萧清瑜始终看不到两人的出路,这日子不还得过。她并不后悔将一切直白的说出来,最起码,她知道了他的态度,看到了他的底线。   这样的结果,并不让她感到意外,身为帝王,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江山社稷,有了江山,还怕没有女人吗?到底,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主子,薛公公来了。”荣姑姑出声轻唤还在发呆的主子。   萧清瑜点了点头,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的功夫,薛公公便从殿外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老奴给娘娘请安!”   萧清瑜虚扶一下,微笑着问道:“皇上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薛公公堆起一脸笑意,恭敬的说道:“皇上命御膳房做了几味小点心,差奴才给娘娘送来。”说完这话,又转过头来朝身后的小太监看了一眼,那太监上前一步,双手举着暗红色的托盘,盘中放着两碟精致的小点心。   萧清瑜抬起眼来朝荣姑姑示意一下,又看了看面前的薛公公,柔声说道:“还劳烦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   薛公公赶紧弯下了腰,恭敬的说道:“娘娘吃的好皇上便安心了,如今娘娘怀有皇嗣,这宫里头没有比娘娘再要紧的人了。”这位主子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若能顺利诞下皇子,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所以说,这主子,尊贵着呢!   萧清瑜轻笑一声,只听他继续说道:“娘娘若没什么别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萧清瑜点了点头,薛公公才应声退下。待他走后,候在身旁的荣姑姑这才轻笑着看了萧清瑜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奴婢在宫里这么些年,也没见过皇上如此记挂哪位娘娘。”说着将桌上的盘子递到了萧清瑜的面前。   萧清瑜拿起一块甜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只觉得清爽可口,诱人的紧,便不自觉的多吃了几块,最后才让她们撤了下去。   荣姑姑话中的意思,她岂能听不出来,只是,她与尉迟封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什么宠爱。   看着萧清瑜依旧平静的神色,荣姑姑不动声色的给她倒了杯茶,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主子许久都没去给太后请安了。”   萧清瑜瞅了瞅桌上的翡翠茶盅,淡淡的笑道:“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荣姑姑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   地说了一句:“长公主已经在凤栖宫的殿外跪了几个时辰了,太后并未传见。”   萧清瑜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徐徐说道:“那一会儿便陪本宫去给太后请安吧!”   荣姑姑忙陪着笑道:“这是自然的,只要娘娘觉得好便是好的。”   如今的长公主,怕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跪地求人的卑微,只不过,凤栖宫的大门,如今还会为她打开吗?这宫里头的老人,谁都知道,当年的长公主嚣张跋扈,可是给了贵妃不少难堪。如今她的女儿又不知死活的谋害皇嗣,皇上岂会轻易饶过?   远远地,萧清瑜便瞧见跪在宫门口的长公主,许是跪的久了,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萧清瑜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凝视了良久,这才缓步走了过去。   许是听到脚步声,跪在地上的人抬起眼来,看清楚面前的人,眼中蓦地露出一种强烈的恨意,掩饰不住的讽刺道:“原来是贤妃娘娘,许久不见,娘娘倒是愈发尊贵了。”   听到她的话,萧清瑜并未发作,只淡淡笑道:“只可惜夫人看起来却是憔悴的很,容颜易老,夫人也得爱惜自己才是。”   萧清瑜的话音刚落,就见长公主的眸光一冷,冷声呵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看着这样的她,萧清瑜不由得觉出几分好笑。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端着自己的架子,要真有本事,这会儿也不会走投无路跪在这里了。   萧清瑜轻笑一声,拿起绣帕掩了掩嘴角,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见到夫人,本宫也想到有几日没有见到姐姐了,不知道姐姐现在可好?”   那日她醒来后,才从尉迟封口中知道事情的始末,如今想来还有些后怕,这对母女,还真是狠毒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人目光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没等她开口,萧清瑜就不轻不重的抛出一句话:“夫人聪慧,定能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姐姐,谋害皇嗣可是不小的罪名。”   没等她作出回应,萧清瑜目光微冷,淡淡的说道:“不打扰夫人了,本宫先进去了。”萧清瑜脸色微沉,便要从她的身前走过。   “站住!”一声厉呵从背后传来,萧清瑜步子一顿,终是转身朝她看去,她也想知道,事到如今,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娘娘如今尊贵,可也不能忘本才是,娘娘毕竟是从相府出去   的,为家人分忧也在情理之中。”长公主心下暗恨,定定的说道。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若是失了本家的仰仗,在后宫还能成什么气候?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萧清瑜冷冷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缓缓的开口:“这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想想我那位好姐姐。”   见萧清瑜如此神色,长公主的眼中掠过一抹阴狠,身子朝前凑了几分,带了几分轻视说道:“这些日子,本宫闲来无事,好好地□了一下府中的人,哪里知道,竟让本宫知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萧清瑜闻言,脸色未变,只是抬起眼来瞟了面前的人一眼,只听她的声音变得格外的诡异,低沉的吐出一句话:“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只是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你猜皇上会是什么反应?”   她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目光一紧,直直的看进了她的眼中,冷冷的说道:“看来夫人是跪糊涂了!”   长公主眸光一闪,声音扬起了几分:“糊涂?本宫可清醒的很!娘娘可要想清楚,若本宫将此事传扬出去,这后宫,可还有娘娘的立足之地?”她敢确定,皇上若知晓此事,断断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这贱人言听计从。   退一步来说,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即便是能留在宫里,那也会成为大家眼中的笑话。庶女的印记已经让她逃脱不掉,如果沾上这样的污点,不仅是她自己,就连她腹中的孩儿,只怕都会失去一些原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面对长公主的威胁,萧清瑜不由得莞尔一笑,在她有些意外的目光下,无所谓的笑笑:“你若是想,大可对皇上说去,这深宫寂寞,本宫也想有个机会能出宫瞧一瞧。”   说着淡淡的朝面前的人扫了一眼,徐徐开口:“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进去禀告太后”她的话音顿了顿,带着几分可惜继续说道:“不过,太后想不想见你本宫就不知道了。”   她一开口,跪在地上的人立即变了脸色,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不要嘴硬,本宫就不信还真有不想侍奉皇上的女人!”她明显有些疯狂的神色落到萧清瑜的眼中,萧清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就朝里边走去。   这样从容的背影看在长公主的眼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强烈的恨意,她贵为皇室公主却要被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所蔑视。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让她跪在自己的脚下痛哭流涕。   对于她的   话,萧清瑜并非没有听到心里。而此刻,她是有几分相信她的话的。毕竟,在整个相府,右相对她的冷淡是众人皆知的。如今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能够解释。否则,他为何宠着婉夫人,却又偏偏冷待他们的女儿。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女儿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提及,便痛得更深,提醒他一些不想去面对的事情。   “娘娘!”荣姑姑瞧着面色沉静的萧清瑜,担心的开口。   萧清瑜朝她看了一眼,弯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没事的,你放心吧!”说着缓步朝前走去。   片刻的功夫,便见崔姑姑亲自掀起帘子笑着迎了出来:“快进来吧,太后听说是娘娘来请安,高兴的很呐!”   萧清瑜微微颔首,这才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没待她拜下,就被一只手急急的拦了下来:“如今你怀着身孕,这些虚礼,日后就都免了。”   萧清瑜道了一声谢,抬起眼来,便对上面前的人满含笑意的眼睛。这一次,她瞧得清清楚楚,那样的目光,就好像是透过她看着别人。她心里暗暗思忖,却不知道,这样的她,落在太后的眼中,平白的多了几分怜惜。   这些日子,凝芷宫发生的事情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去插手。这两个人,都是个清冷的性子,若不借此机会磨一磨,往后更有的折腾。   萧清瑜落座后,便听太后意有所指的说道:“如今,皇上待你可好?”   萧清瑜微微一愣,这才恭顺地回道:“皇上待臣妾自然是好的。”就太后这个问法,即便是不好她还能直言不成?不过,这场面上的话,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坐在上座的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你这样说哀家便放心了,如今你怀有身孕,切记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是,臣妾明白!”萧清瑜赔笑着说道。   萧清瑜陪着心思闲聊着,说话间便有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下首的萧清瑜,神色便有些迟疑。   “说吧!”太后朝跪在地上的人瞧了一眼,定定的开口。   萧清瑜心中掠过一抹不安,便听这太监小声的说道:“是长公主,说有一事禀明太后,此事......事关贤妃娘娘,长公主说,太后必定是感兴趣的。”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那太监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瞧见太后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若有所思的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萧清瑜目光微动,从座上站起身来,恭敬的肃了肃身子,柔声说道:“太后既然有事,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虽然她不清楚长公主的心思,也不知道太后若听了她的话会作何打算。可当下,她若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让人觉得不懂规矩。   高座上的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你身子矜贵,叫侍候的人小心着点,这几日天热,就不必来哀家这里请安了。”   萧清瑜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朝殿外走去,才到门口就遇见了被人领进来的长公主,四目相对,萧清瑜只从她的眼中看到一种孤注一掷和仇恨。许是,为了萧凤鸾的事情,她对她恨到了极点。   擦肩而过的瞬间,萧清瑜听到了她极为阴狠的声音:“希望娘娘你不要后悔!”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直直的朝里边走去。   出了凤栖宫,荣姑姑才担忧的说道:“娘娘可要早作打算!”瞧着这长公主的神色,怕是真要撕破脸皮了。若她所言属实,难保太后不会介意。   虽说,如今主子位列正一品妃位,可若失了相府这个仰仗,这往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好在,皇上看中主子,来日有幸诞下皇子,这些事情倒也不必太过挂怀。只是当下这个坎儿,不知道越不越的过去?   听了荣姑姑的话,萧清瑜良久没有言语,她细细的回想了在相府的一幕幕,若长公主所言属实,自己当真不是相爷的骨肉,那她的母亲倒真是神秘的紧。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在相府众人的眼皮下瞒天过海,哪里又那么容易?   突然间,她的脑海中快速的闪现出了什么东西,萧清瑜微微一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对了,玉佩,就是那块玉佩!怪不得她老觉得哪里不对,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进宫的那一天,婉夫人不同于平日里的神色让她觉得奇怪,可那时,到底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如今细细想来,一切便清晰起来。   玉佩,崔姑姑,太后?这一连串的线索,都让她越来越接近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她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   “主子!”看到萧清瑜明显怔住的神色,跟在身旁的荣姑姑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等萧清瑜开   口,一个熟悉的调笑声传到了耳中:“妹妹来给太后请安也不叫上姐姐,是怕姐姐讨了太后的欢心吗?”   萧清瑜抬起眼来朝面前的人看去,多日不见,这淑妃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出口的话依旧不怎么讨喜。萧清瑜只当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柔声问道:“多日不见,姐姐可还好?”   淑妃的目光朝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这才轻笑着说道:“再好也比不得妹妹,妹妹倒是说说,这后宫里头,谁能有你这般的福气?”   萧清瑜微笑道:“姐姐若再这样打趣,妹妹往后可就不敢与姐姐说话了。”与淑妃说话其实也很费劲儿,往往是话到最后才能抛出真正的目的。就如现在这般,这个开场白,难道还有什么用处?   面前的人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装作无意的说道:“这会儿子的功夫,妹妹怎么就出来了?”   萧清瑜扬起一抹笑意,徐徐说道:“以姐姐的聪慧,又岂能不知这其中的缘故?”长公主跪在凤栖宫殿外的消息只怕早就传遍后宫了。   只不过,再怎么落魄也到底是个公主,那些个位份不高的主子想来也不敢去瞧这个热闹,所以来的只能是这淑妃。更何况,这淑妃,平日里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宫里头,只怕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淑妃面色一怔,旋即笑道:“妹妹这话姐姐怎么能担得起?就算姐姐知晓,也不过是这宫中流言蜚语传的太快,本宫想不听都不行呢?”   萧清瑜的目光微微一顿,缓缓说道:“姐姐有话尽可直言!”她自然听得出来,淑妃的话是要转到正题上了。   “哎,说起长公主,姐姐倒是知晓一件事儿,只是不知该说不该说?”淑妃瞧了她一眼,装作不安地说道:“妹妹入宫承宠,地位自然不同旁人,可是妹妹可曾想过,相府的“秋雨阁”,自从妹妹走后,可是愈发的凄凉了,若是妹妹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怕日后要见面就难了。”   听到她的话,萧清瑜心下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的人。尉迟封曾经告诉过她,婉夫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她相信,这样的事情,他不至于骗她。   萧清瑜忍不住瞧了面前的人一眼,眼中的笑意渐渐地淡了下来,带着几分冷意开口:“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只是这到底是相府的家事,就不劳烦姐姐烦心了。”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萧清瑜都明   白,她将此事告诉自己,定然有她的目的。   淑妃不曾料到,面前的女人,竟会如此面不改色,当下只轻轻一笑:“倒是姐姐多嘴了,只是,妹妹怕是不知,如今的秋雨阁,就连老夫人都痛恨到了极点,失了这个依靠,婉夫人的日子,只怕比相府的奴才都不如啊?”   萧清瑜面色一变,一字一顿的开口:“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淑妃莞尔一笑,轻轻地说道:“这事儿,恐怕得问问长公主了,秋雨阁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她这位当家夫人不清楚?”她的话音微顿,又继续说道:“只不过,这长公主向来目中无人,只怕也难开口告诉妹妹。”   她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话中有话的抛出后半句话:“除非,她想要告诉妹妹的事情,能让她心里畅快一回!”   萧清瑜冷眸一转,一道寒光射了出来,此刻她终于知道这淑妃为何而来了。只是,这样的事情,她又如何知晓?这一刻,萧清瑜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以老夫人的性子,若是知晓一切,婉夫人就算是活着也定是生不如死。   一声轻笑传到了耳边,萧清瑜抬起眼来,对上淑妃颇有几分得意的目光:“想来妹妹是想到了些什么,都说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妹妹如今圣眷正浓,千万得小心守着才是,若出了什么岔子,姐姐也会替妹妹担心的。”   萧清瑜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冷一笑:“多谢姐姐提点,妹妹也希望姐姐有朝一日能得皇上垂怜,否则,这漫漫长夜,妹妹都要替姐姐担心呢?”   对付这样的人,自然要打准她的痛处,萧清瑜的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眼中冒出一抹怒意。   没等淑妃发作,萧清瑜又轻笑一声,凑近她的耳边缓缓说道:“妹妹也好生奇怪,姐姐聪慧如此,怎么就入不了皇上的眼,难不成,是太过聪慧了,才惹得皇上不喜?”   淑妃怒极,扬起手来刚想挥下来,便听得一声厉呵从身后传来:“住手!”   熟悉的嗓音不用猜萧清瑜也听得出是谁,只是,他怎么来的这般的巧,巧到恰到好处的看到她处于弱势的这一幕。萧清瑜说不清楚,这一刻,她是有些高兴,还是有些无语。   “皇上!”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此时的萧清瑜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扬起一抹笑意,声音也比平日里高了几分。   >   这样的她落在尉迟封的眼中,只觉得好笑的很。这女人,虽然柔顺的时候最让人放心,可露出爪子的时候才更让人心动。   尉迟封示意她起身,这才朝地上的人看了过去,冷声说道:“怎么,不给朕解释解释?”   淑妃的身子一颤,忐忑的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和妹妹闹着玩的。”   萧清瑜轻笑一声,这样的借口,拙劣到了极点。不过,若是换了她,她只怕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被抓了个现形,再怎么解释也只会越抹越黑。   显然,尉迟封并没有那个兴趣继续听下去,当下只冷冷一笑:“身为后妃,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才是!”   淑妃俯下/身来,出口的声音微微的颤抖:“臣妾失礼,还请皇上恕罪!”   看着这样的她,萧清瑜心中不由得有些解气,却见尉迟封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话中有话的抛出四个字:“你也一样!”瞬间就让萧清瑜心里的那点儿小得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人真是......真是可气的紧!萧清瑜敛下眉目,没好气的在心里暗骂一声。   “在太后那里,可曾见到什么人?”尉迟封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倒是没有旁人,只是长公主来求见太后,臣妾便退了出来。”萧清瑜直言道。她又如何不知道尉迟封早就对这里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一问,哪里是真要什么答案。   “妹妹不是有事想求皇上恩典,如今皇上来了,妹妹怎么就不吱声了?”没等萧清瑜反应过来,淑妃就意味深长的看进了她的眼中:“皇上这般宠爱妹妹,想来妹妹即便是想要回趟相府,皇上也是准的。”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排版,大家看看吧!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凤栖宫内,跪在地上的长公主瞧着太后依旧平静的神色,不由得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多少年了,她从没在这女人的手中占得一点儿上风,即便皇兄待她还算亲厚,可断然无法和这女人相提并论。   一声轻笑从耳边传来,长公主反射性的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这么些年,公主的性子竟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说完这话,太后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沉声说道:“你回去吧,哀家就当从没听过这些话。”说话间眉头皱了皱,朝身旁的崔姑姑轻声吩咐:“哀家有些乏了,你送公主出去吧。”   “是!”崔姑姑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客气的叫了一声:“公主!”   “哈哈哈......”跪在地上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太后的目光充满了讽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太后娘娘,您还真是看得开!真不知道这凝芷宫的主子给您喝了什么迷魂汤,让太后这般照拂她?”长公主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没等太后开口,她又继续说道:“太后仁慈,只是不晓得这件事儿落在旁人耳中是不是还能这般体谅了?皇上的宠妃,竟然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她的话稍微停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您猜猜看,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还不叫天下人笑掉大牙?”   “放肆!皇上的事情可是你能议论的?”太后冷眼一凝,厉声呵斥。   长公主掩嘴一笑,意犹未尽的说道:“太后这话可就有些不妥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即便本宫藏着掖着,也架不住旁人暗地里嚼舌根啊?”   听出她话中的威胁,高座上的人冷冷一笑,看着她的面色有些微沉:“旁人如何是旁人的事儿,你贵为公主,好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长公主轻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说起身份,本宫还请太后替本宫问皇上一句,本宫如今到底是何身份?”   听到她的话,太后也不恼,只淡淡的开口:“越说越糊涂了,还是让人送你回去休息休息吧!”说着便朝身旁的崔姑姑示意一下。   没等崔姑姑开口,长公主就冷冷一笑:“本宫可不糊涂,糊涂的是太后您自个儿。贤妃身份卑贱,即便是诞下皇子,也只会玷污皇室的血统!”   长公主看了面前的人   一眼,又继续说道:“只怕真到那个时候,太后会后悔莫及吧?”   高座上的人端起茶盏来轻轻的抿了一口,复又站起身来,笑道:“你的意思?”   “若论身份,凤鸾才是最适合服侍皇上的人,太后何不给本宫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长公主上前一步,分外认真的说道。   太后微微颔首,出口的话却让面前的人立即惨白了脸色:“你倒说说看,一个将死之人,还怎么服侍皇上?”   “你说什么?”长公主抬起眼来,神色陡然一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眼中露出一抹疯狂。   太后漫不经心的看了过去:“哀家的意思,你自然是猜得到。这宫里头,有谁谋害皇嗣还能活得好好的?”说话间,不屑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缓缓开口:“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学会什么叫做妥协,这次,就好好体会体会吧!”   “凤鸾在哪里,你说!你说!”闻得太后的话,长公主顿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说道:“本宫告诉你,若是凤鸾少了一根寒毛,本宫必要搅的后宫不宁,朝堂不宁。让天下人瞧瞧,咱们的皇上,竟然宠爱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   太后合上双目,良久才睁开,冷不丁的抛出一句话来:“只怕,到那个时候,你会悔不当初!”   说话间,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抬起了长公主的下颚,意味难明的说道:“身份?你怎么能断定,贤妃的出身,就一定被人耻笑?”   她的手指一分一分的加力,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深了起来,话中有话的开口:“你可还记得,当年青霄国失踪的那个小公主?”   长公主心中剧烈的震动一下,便听一个声音徐徐缓缓的传入耳中:“现在,你可还觉得,能拿这事儿威胁住哀家?”   “这不可能,不可能......”长公主大失惊色,不敢置信的叫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说着猛地抓上了太后的衣袖,带着几分疯狂,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后冷眼瞧着,淡淡的说道:“你的计划不错,倘若这贤妃真如你所说,哀家说不定会成全了你。毕竟,皇上丢不起这个人,哀家即便不忍也只能舍弃。”   长公主的身子一顿,蓦地跌落在地上,只听面前的人继续说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身份,足矣配得起皇上!”   “啊!”一声惨叫从殿中传来,瘫软在   地上的女人疯狂的叫出声来,双手捂住耳朵,不停地摇着头。似乎她所面对的一切,顷刻间让她陷入了一片绝望。   太后的眼中冷光一片,半晌才毫无感情的抛出一句话:“你我相识一场,哀家便给你这个恩典,让你们母女再见上最后一面。”   长公主蓦地抬起头来,双眼猩红的看着面前的人,最后却是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个头:“谢太后恩典!”没有人看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的恨意狂涌上来,只一眼,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崔姑姑:“你亲自去,让她母女二人再见一面,算是,哀家为尚未出世的孙儿积福了。”   崔姑姑领命,应了一声,这才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公主请吧!”   出了凤栖宫,经过几条窄窄的小道,便来到了一个凄凉的小院子。她虽从小在宫里长大,可这样的地方,却是见都没有见过的。盛夏的院中,遍地的杂草,将这残破不堪的小院衬托的更加的恐怖。   她压下心中的恨意,踩着脚下的杂草,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若是恨意能够杀人,她相信,明光宫的主子早就死了不下百遍了。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房中的人蓦地回头,惊惧不堪的看着面前的人。   “鸾儿!鸾儿!”看着狼狈不堪倒在地上的女儿,长公主几步走了过去,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说话间,身子不由得向后缩去。   “鸾儿,是母亲,是母亲呀!”长公主面色一变,蹲下/身来想要接近面前的人。   “啊!!!”一声惨叫过后,萧凤鸾强烈的挣扎着,神智不清的想要逃脱出去,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直直的对着面前的人“出去!出去!”眼中的疯狂让人惊骇莫名。   长公主拼命地稳住声音,担心的说道:“鸾儿,你怎么了,我是母亲呀!”   而面前的人,却像是着了魔一般,突然丢下手中的剪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道:“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说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的血迹便顺延下来,分外的醒目。   看着这样的女儿,长公主的心中像是扎着一把尖刀,她突然间朝候在门口的崔姑姑呵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恨意,直直   的盯着面前的人,没等到崔姑姑开口,却听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多年不见,公主可还记得故人?”   长公主的身子蓦地一怔,对上了一双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睛,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是什么人?”   那人吃吃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公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不要紧,有些人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公主的。”她的声音阴森森的,又格外的轻柔,让人不由得浑身一凉。   呵呵几声轻笑传进了耳中,那女人缓步上前,只迈出一步,殿中的萧凤鸾便惨叫着向后退去,凄惨的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停在了长公主的身前,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吐出一句话:“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不知公主有何感想?”这样瞧着,她的一边脸竟然满是疤痕,骇人的很,长公主蓦地一惊,不由得退后几步。   “呵呵!本宫这张脸,公主瞧着可还熟悉?”面前的人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在自己的脸上,眼中尽是冷意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你是......”过了许久,长公主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是死了吗?”   竟然是云贵人,当年不是早就被她处理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公主是想起嫔妾了......”云贵人莞尔一笑,眼中没有任何温度的瞧着面前的人。   当年的她,只因为生的与贵妃极为相似,便被长公主送到了皇后身边。作为一颗身份卑微的棋子,被利用,又被舍弃。就连腹中的孩子,都被她们害了去。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鲜血浸满了衣裙,她强忍着痛意,跪在地上哭哭哀求,而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杀意。   被太监抬出去的那一刻,她便暗暗立下毒誓,若能逃过此劫,余生只为复仇而活。   好在,苍天有眼,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天,让她亲手看着仇人痛不欲生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模样,只怕,她心中比死还痛苦。   没待长公主开口,云贵人就朝殿中移了一步,看着面前惊惧不堪的萧凤鸾,淡淡的吐出一句话:“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母亲所赐!”   她的嗓音阴柔缓慢,像是要将此话慢慢地浸透到萧凤鸾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家了,才将前两张排版改了改,以后会恢复正常的!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凝芷宫内,坐在绣榻上的萧清瑜毫不愧疚的完成了棋盘上的不知多少次悔棋,面对尉迟封投过来的不敢苟同的目光,萧清瑜只眨了眨眼睛,大言不惭的说道:“臣妾自知棋艺不精,皇上若不让着些臣妾,一味的输棋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不知这厮又是哪根经撘错了,从凤栖宫回来的路上相遇后,就径直到了她这里。她现在都还记得临走时淑妃瞧着她的目光,那种妒忌和不满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看的人心里一阵凉飕飕的。   真不晓得,他是不是在故意给她拉仇恨值,虽然,她私下觉得他应该没有那么无聊,可是每每在旁人面前他总是要表现的分外的宠她,也难怪她会怀疑他的居心。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面前的人只不过是想这般宠着她,也许宠着宠着有一天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若说有什么居心,还不是为了得到她这个不懂风情的女人?要不然,人家贵为帝王,何至于花这样的心思?   听到她的话,尉迟封也毫不介意,只是一笑,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半晌才挑了挑眉,带着少许的玩味看了过来:“既然有求于朕还敢这般放肆!”说话间,从容的放下一颗黑棋。   尉迟封的话音一落,萧清瑜瞬间觉出几分危险,将指间捏着的棋子胡乱的放在棋盘上,支支吾吾的说道:“淑妃的话,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尉迟封轻笑一声,眼睛斜斜的瞅了过来,眉目间露出一抹清晰的笑意,似真似假的问道:“怎么,倒是她会错了爱妃的意思?”   萧清瑜满是无奈的瞅了面前的人一眼,她就知道,这事儿哪有那么轻易就能翻过去?淑妃说出这话时,她也有些意外。身为后妃,哪里能随便出宫?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淑妃的话落下时,她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欲望。   当下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若真是臣妾所愿,皇上可会应允?”   不管淑妃打着什么主意,这一点倒是真正的说到了她的心里。若她所言属实,自己又如何能装作无事的不管不顾?老夫人那样的地位,想要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甚至不用她说,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奴才就能将秋雨阁踩在脚下。   她不忍心,也不能让婉夫人就这样了此残生。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也太过卑微。那样温婉柔和的女人,原本该有个人守护着她,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可相府的大院,就此圈住了她的一生。   更何况,好多事情,她还没有真正明白。她与太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一切,都需要她来告诉她。   听到她的话,尉迟封的目光淡淡的扫了过来,在萧清瑜快要僵持不住时,这才端起茶盏来轻轻地抿了一口,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你倒是与淑妃走得很近?”   萧清瑜微微一愣,反问一句:“后宫之事,皇上倒也这般清楚?”话刚出口,又自觉多此一问,既是身为帝王,自然有许多眼睛替他盯着后宫的动作。   只怕,些许的风吹草动都能分毫不差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前朝,后宫,他所要做的,不过就是让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萧清瑜缓缓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颇为正经的说道:“走得很近倒也谈不上,不过是比旁人多说过几句话罢了,彼此碰了面,总不能掉头就走,敷衍几句难道皇上也要怪罪?”这话说下来,竟是有些气恼了。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萧清瑜是格外的敏感,只是她自己也理不清楚,这样气恼到底是容不得旁人打听,还是独独容不得尉迟封来揣测?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个答案,只是她迟迟不敢去想,不愿去想。因为有些感情,一触即发,快的让人无法控制。   萧清瑜的话一出,殿中的空气便骤然间凝结起来,候在身旁的宫女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主子如今怀有皇嗣,皇上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而她们这些奴才,可就说不定了,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也是有的。   察觉到殿中陡然间沉下来的气氛,萧清瑜自觉失言,有些心虚的抬起眼来看了看尉迟封。她也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怀孕了,脾气也变得大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将手按在了腹上,眼中掠过一抹矛盾。   很多事情,即便她不去想,也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她与他,谁都逃脱不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正是一种牵绊?她越来越不清楚,她该如何面对他。   片刻,萧清瑜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对上了尉迟封的目光,坦然的说道:“臣妾想回相府去看看母亲,还请皇上恩准。”   尉迟封挑了挑眉,才刚要开口,就听殿外一阵脚步声,萧清瑜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薛公公面色凝重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萧清瑜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了起来,以她对薛公公的了解,若不是发生了   什么大事,他又怎会如此慌张?   薛公公行了个礼,看着坐在绣榻上的尉迟封,迟疑的唤了声:“皇上?”   尉迟封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漫不经心的开口:“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薛公公上前一步,脸色凝重的回道:“回皇上的话,长公主......被昭仪娘娘刺死了!”   “什么?”他的话音一落,清瑜心下一震,惊呼出声,反射性的朝面前的尉迟封看了过去。只见他面色一紧,锐利的目光射向了身旁的人,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薛公公弯了弯身子,恭敬的说道:“昭仪娘娘被禁足后就愈发的失了心智,跟前的人回禀说是狂性发作,这才失手误杀了长公主。”   尉迟封闭了闭眼,突然间又睁了开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冷冷说道:“传朕旨意,长公主暴毙而亡,朕念其过往,追封其为孝懿长公主,谥号宣穆。”   薛公公应了一声,俯□来,迟疑的问了句:“那萧昭仪,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既然失了心智,朕便给她个恩典,由她自生自灭去吧!”尉迟封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领会到尉迟封的意思,薛公公忙应了句:“皇上仁厚,这样处置,想来长公主也该瞑目了!”   薛公公退出去后,萧清瑜这才轻轻的唤了一声:“皇上?”虽说她清楚以尉迟封的性子萧凤鸾注定是难逃一死,可如今这样的变故,难道不会引起朝堂议论?   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显担心的目光,尉迟封脸色缓了缓,毫不在乎的说道:“她要死,难道朕能拦得住?”说着伸手拉住萧清瑜的手,定定的说了句:“若不是她先死了,朕哪里能这么轻易的饶过相府?”   萧清瑜心下一惊,没等她开口,就听面前的人冷冷一笑,脸上保持着一种波澜不惊的神色:“谋害皇嗣,朕就是诛他九族都不为过!”   看着尉迟封有些残忍的目光,萧清瑜说不清楚是何滋味,这便是帝王之怒吧,人命在他眼中就是这般的轻贱。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也是这般的毫无重量?   这样的问题,她似乎问过自己许多次,可没有一次,找的到答案。   也许,这个答案,只有真正到了那一天,那一刻,尉迟封才给得了她。除此之外,他与她谁都无发看到尽头。   许是萧清瑜的目光太过清晰,将一切都写在脸上,只听面前的人蓦地一声轻笑,像是能够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害怕了?”   萧清瑜淡淡的勾起嘴角,盯着他的眼睛,徐徐说道:“若臣妾觉得长公主的死让臣妾松了一口气,皇上可会觉得臣妾无情?”   说句实话,乍然闻得长公主的死讯时她虽然感到意外,可却无来由的松了一口气。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就把长公主当做了她的敌人。只有她死了,自己才有可能救出婉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入宫久了,骨子里也变得愈发凉薄了?这样下去,说不准有一日,她就找不回最初的那个自己了?   四目相对,俱是掩下了眼中的深意。尉迟封的目光中有隐隐的审视,略微牵了牵嘴角淡淡说道:“你若当真如此,朕便安心了。”他的眼中掠过一抹黯然,一种陌生而又格外熟悉的目光射了过来。   萧清瑜坐在绣榻上,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一种错觉,无论她想怎样,他都是由着她的。   ......   漆黑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冷寂,冷宫一个偏僻简陋的房间内,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女人盯着地上的血迹痴痴地笑了几声,伸手摸了过去,复又递到鼻尖嗅了几下,嘴角露出一抹诡异而阴狠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到了六月,天气愈发的炙热起来,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萧清瑜更是懒懒的一步都不想走动,每日里只顾着吃饱喝足,连她自己都觉得安逸的有些过分了。   “娘娘,这是御膳房差人送过来的冰镇西瓜,这夏日里吃是最好不过了。”荣姑姑一边将放着瓜瓤的玉碟放在桌上,一边笑意盈盈的说道。   说是御膳房送来的,还不就是皇上的意思?都说这宫里头吃穿用度俱是精致,可这冰镇的瓜果也不是人人都能吃上的。他们能日日送来,可见,是皇上那边放了话。   听到荣姑姑的话,萧清瑜不由得轻笑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荣姑姑便有意无意的在她耳边提及尉迟封的好处。若不是自己信得过她,也难免起了疑心。   不过,细细想来,他对她真是不错的,甚至可以说是好到了极致。否则,她又哪里能如现在这般自在?她有了身孕,又不愿意应付宫里头那些女人,尉迟封便下了旨意不得擅自打扰她。知道她没有胃口,就变着法儿的让御膳房弄些精致的吃食。就连她瞧着,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可是,这一切,他做起来是那般的自然。有些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丈夫,只是她孩子的父亲。   不知不觉间,她的心被他一点一点的占据,她不清楚,留给自己的还有多少,她的清醒自持又能剩下几分?她不敢深想,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纵使她不愿,这一切也都会走到尽头。   只要他一天是帝王,他一天不可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她要的东西,太多又太少,多到他根本就给不起,少到她要的仅仅有那么一点儿。   萧清瑜伸手拿起一小块西瓜放在嘴中,并不敢直接咽下,只等到温热了才慢慢地咀嚼起来。她如今怀有身孕,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尝尝鲜罢了。   憋闷了这么多天,萧清瑜越来越觉得,这宫里头的日子,实在是无趣的很。   “怎么琳琅那丫头还没回来?”萧清瑜瞟了一眼面前的人,疑惑的问道。闲来无事,她便吩咐琳琅去御花园摘些百合回来,哪知道出去这么久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荣姑姑朝门口瞧了瞧,俯下/身来柔声说道:“娘娘若不放心,不如奴婢差人过去瞧瞧?”   “也好!”萧清瑜点了点头,荣姑姑便朝门口走去,还没来得及吩咐,就撞见了神色有几分异常的琳   琅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荣姑姑皱了皱眉,从她手中接过几朵百合,这才说道:“快过去吧,娘娘都等急了。”   琳琅应了一声,这才缓步走了过去。萧清瑜眼看着她明显有些不安的神色,慢慢的将手里的梅子汤放在了桌上。   “说吧,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以她对这丫头的了解,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断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琳琅急急的摇了摇头,脸上涌起一丝忐忑,却仍固执的说道:“没有!娘娘多心了,奴婢只是听几个宫女私下议论,说自从长公主去后,冷宫那边像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到夜里就吓人的很。”   长公主暴毙后,这些个消息也不新鲜了,总归是一些奴才不安分,私下里散布谣言罢了。就连她,也不巧听到过几次。这样的借口,未免有些太过拙劣了。   更不用说,琳琅这丫头向来是个胆大的人,又哪里会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乱了分寸?若真如此,她才是看错她了。   萧清瑜将视线在琳琅的脸上打量了一遍,眉眼微挑,若有所思的问道:“还记得,进宫之前你对本宫保证过什么?”   琳琅甚少见到萧清瑜这般神色,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好半天才怯懦的说道:“奴婢说过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一定不欺瞒主子。”   萧清瑜“嗯”了一声,面色缓了几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她的身上。   “姑娘,你就吱一声吧,这再大的事儿,都得说出来不是?”一直不言语的荣姑姑突然说道。   琳琅看了看荣姑姑,又看了看萧清瑜,这才小声的回道:“奴婢方才去御花园,见到皇上......皇上......”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迟疑了片刻,随后才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皇上正陪着林修仪,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琳琅!”一声厉呵打断了她的话,荣姑姑一边皱了皱眉,一边担心的朝萧清瑜看了过去,犹豫的唤了声:“娘娘?”如今主子是有身子的人,可受不得一丁点儿的刺激。   萧清瑜压下心中的异样,思忖一下,问道:“林修仪?本宫可曾见过她?”   荣姑姑面色不自在的看着面前的主子,小声的提醒了句:“数月前,娘娘在御花园见过此人,就是跟在楚昭容身旁的那位主子。”   听她如此一说,萧清瑜这才记了起来。林修仪,不就是那位恰似林妹妹一般的女人?当日在御花园里,只听她的声音,便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萧清瑜微微颔首,随后才平静的说道:“本宫当是哪位佳人,原来就是她?”   她说不清楚,此时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虽然她相信以尉迟封的品味断然不会看上那位林修仪,可她心里头,还是有些隐隐的难受。   或许,女人看女人,总归与男人是不同的。指不定,她瞧不上眼的,他还真能放在心上?   萧清瑜被心里陡然涌起的念头吓了一跳,她这是怎么了,全然像个怨妇一般,这样的她,让她感到陌生。   萧清瑜压下心中的异样,脸上又重新换上了一副平静的神态。原本就该料到的不是?迟迟早早他总会有新人的。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看上谁,看不上谁,本宫又哪里管得过来。”说完这话,萧清瑜朝身旁的荣姑姑吩咐道:“不是摘了些百合吗?拿给本宫瞧瞧。”   此刻的她,急需拿什么来转移心神。其实,她不在乎的,他又不是她的谁。可是,为何,她的心里,就那么难受呢?萧清瑜敛下眉来,脸色愈发的沉了下来。   “是!”荣姑姑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她的脸色,这才将手中的百合递到了萧清瑜面前,心里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主子若是生气还好说些,如今这样,倒叫她们不知如何好了。   这宫里头,有得宠的,便有失宠的。即便如主子一般深得皇上宠爱,也不能指望着皇上不去碰其他的女人。   后宫里的女人,甭管位份高低,说来说去还不全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皇上看着好,瞧着舒坦,谁又敢说些什么?就算是心里头苦,如今也只能咽下去了。   “娘娘!”荣姑姑上前一步,不安的唤了声。   “都别说了,本宫心里有数!”萧清瑜敛下眉来,沉声说道。   荣姑姑摇了摇头,担忧的看了主子一眼,却没有再开口。这种事情,外人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不可能独宠娘娘一人。再说,如今娘娘身子不便,不能服侍皇上,若皇上还一味的留在凝芷宫,难免引起后宫怨言。   其实,这样也好,或早或晚,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身为帝王的女人,就得有   容人之量,否则,必将酿成大祸。只是,她不晓得,自家的主子,到底能不能想得开?   知道萧清瑜心里不自在,荣姑姑和琳琅也变得拘束起来。整整一下午,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这样的寂静,自从入宫以来还是头一回。   而此时的萧清瑜,自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从琳琅口中听到那些话后,她先是震惊,后是愤怒,如今却是有些无奈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她不可能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人。身为帝王,他必然有自己的无奈,他需要用女人来牵制前朝。就连她自己,谁又能保证没有这样的作用呢?   只是,这些天以来,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自己都忽视了这些,好到让她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唯一。   也许,是她不愿意去想,是她自己想要任性一回,想要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此刻,她才明白,这样的心思有多么的可笑。爱情,在这深宫之中,何止是廉价?   她没有资格怨怪,因为就连尉迟封恐怕都是身不由己,或许他能够一辈子宠着她,却独独不可能只宠她。   到了今天,她才发现身处后宫是多么悲凉,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即便你觉得你已经得到了,其实那只是镜花水月,轻轻一触碰,便会消失不见。   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萧清瑜并不觉得饿,只略略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这样精致的菜式,如今看来,竟是一点儿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娘娘,您再用些吧,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荣姑姑担忧的劝道。她知道主子心里不好受,可总也得为了孩子着想。   “娘娘!”荣姑姑又唤了一声,萧清瑜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好了,都退下吧!”   抬起眼来,四目对视,萧清瑜心里突然间就涌起一股火气,想都没想便拿起桌上的茶盏朝面前的人扔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送上,预感这章要被骂,赶紧逃走码字去......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尉迟封闪身一躲,茶盏擦着他的衣袖落在了地上,顷刻间碎了一地。   看来,她还是知晓了,不过他不后悔,椒房独宠本就让人眼红,如今她又有了身孕。若一直如此,他的宠爱就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女人的狠毒,比起男人来只多不少。纵是他处处护着她,也架不住那些人暗地里一次又一次的暗害。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危险转移到旁人身上,这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想要承宠的女人。   尉迟封的眼神一暗,上前一步坐在了萧清瑜的面前,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好了,别生气了!”尉迟封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这样的话,听到萧清瑜的耳中,只觉得讽刺的很。他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与她说笑。是了,她在意的,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身为帝王,想要几个女人还不是看他的兴致?   想到这里,萧清瑜目光一冷,倏地将手抽了回来,冷冷的开口:“臣妾有些累了,皇上请自便吧。”   她现在,只觉得无力,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任何的言语,此时都没有半分的用处。他既然做了决定,她就由着他便是。反正,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听到萧清瑜的话,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无奈,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却被萧清瑜冷冷的躲了过去。   尉迟封的手滞在半空中,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人,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萧清瑜莞尔一笑,满是讽刺的看了过来,出口问道:“这有区别吗?还是皇上要处置了那个说实话的人?若真那样,皇上不如先杀了臣妾了事。”   尉迟封被她的话一堵,转念一想,嘴角却是弯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调笑问道:“你终于在乎了?”   这个女人一直都将自己的心藏得深深的,这还是第一次,她清晰的表现出对他的在意。无论怎样,终究还是在意了。   旁人拈酸吃醋他只会觉得厌烦,可若换做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却毫不反感,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欢喜。其实,只要她能够回应他,哪怕是一点儿,那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尉迟封眼中快速闪过的光芒,萧清瑜迅速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在乎?她才不是?就算是一个毫无价值的玩偶,陡然间被旁人抢去,她也是会生气的。   “皇上说笑了,后宫之中,原本就该雨露均沾才是!皇上宿在凝芷宫这么些日子了,即便皇上不说,臣妾也觉得是时候该挪挪地方了,否则,臣妾于心不安。”萧清瑜抬起眼来,毫不在乎的说   道,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满是荒谬的轻笑。   话说到此,尉迟封的面上闪过一抹怒色,最后却是耐着性子柔声说道:“不是乏了吗,朕陪你去歇歇?一会儿要是饿了,再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些吃的。”   萧清瑜抬起眼来,出口的话明显带着几分疏远:“皇上还是到别处去吧,臣妾身子不便,怕是伺候不了皇上。”   萧清瑜的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人面色一冷,似怒非怒的看了过来:“你非要如此说话不可?”   “臣妾岂敢,不过就是体谅皇上,皇上想要做什么,臣妾岂能拦得住?”萧清瑜似是看不出他眼中的怒意,转眼间又添了一把火:“再说,后宫这么多姐妹,皇上既然迎进宫里了,就不能让人家独守空房不是?深宫寂寞,皇上也该体谅体谅才是!”   这个时候,萧清瑜才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可是,这些话,听在尉迟封的耳中,就不仅仅是刺耳那么简单了。   不过眼下,尉迟封并没有发作,到底念着她怀有身孕,脾气大些也是有的,不管怎样,他顺着她就是。   尉迟封伸手搂在她的肩上,尽量压着心里的火气,轻声解释:“好了,不要气坏了身子,都依着你便是,朕不会碰她的,她永远也只能是个修仪。”   他不知道,这样的承诺怎么就这般自然的从他口中吐了出来。独宠一人已是大忌,若要将三宫六院视为无物,那这朝堂上,更是要闹翻天了。   不过当下,这些话却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了。也许,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面前的这个女人。   想起这几日那些朝臣递上来的折子,尉迟封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那些奏折,不外乎是劝谏他身为帝王不该独宠贤妃一人。历朝历代,专宠乃是大忌,一旦出现专宠,便会朝堂不稳,动摇国之根基。   其实,他若执意如此,这些话又如何能阻扰的了他?只是当下,他若要专宠她,必定要将权力全部收回自己手中。皇权旁落,才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一个女人,宠着便宠着了,只要他给得起,她便承受的起。但前提是,她永远只是自己的女人,而不牵扯到相府。她若明白,纵然是全天下最不可能的东西,他也给得起。   听到尉迟封的这句话,萧清瑜却也只是淡淡一笑,话中有话的说道:“皇上此言差矣,臣妾如何敢阻扰皇上的决断?这后宫干政的罪名,臣妾可担当不起,还请皇上不要为难臣妾!”   “你觉得为难?”尉迟封冷下眼来,深沉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种危险的信号   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萧清瑜正在气头上,哪里晓得畏惧,毫不相让的对上了他满是寒意的目光。   他的手猛地用力,突然间将她拉到了面前,清冷的眼中含着残忍的笑:“是朕错了,朕真不该这样宠着你!”   萧清瑜身子一怔,用极冷的声音回道:“这样的宠,臣妾也不敢承受,说到底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个玩物,这个宠字,未免太重了。”说着就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玩物?”尉迟封笑了几声,神色难测的吐出两个字:“好!好!”说着,就朝萧清瑜的身上压了下来,眼中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既然是玩物,就该有玩物的自觉!”   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从心底涌了上来,看着这样的尉迟封,萧清瑜的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不顾一切的挣扎着。   然而,悬殊的力量让她避无可避,萧清瑜强忍着害怕让自己安静下来,她心里清楚,她怀着身孕,他到底不能把她怎么样。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问道:“朕把你当做玩物?说的真是好!”他的话音刚落,萧清瑜便听到一声撕裂的响声,他的手掌探到了她的裙内,从她大腿内侧游移上来。   “你说,朕要是毁了你最在乎的东西,你会如何?”   尉迟封的话一出口,萧清瑜蓦地一怔,面色陡然间变得惨白起来。最在乎的东西,他......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萧清瑜推开他的身子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一声脆响过后,尉迟封的脸上骤然间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   尉迟封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萧清瑜怔怔的瞧了他半晌,便朝门口跑去,才刚迈开步子,却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   “你......”萧清瑜嘴角哆嗦一下,几乎要哭出声来,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她的孩子。这样想着,突然间一阵猝不及防的呕吐感从胃里翻涌而上,萧清瑜转过头去,弯着身子干呕了几下。   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身后的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别害怕,朕不过就是吓吓你!你知道,朕拿你最没办法了。”   听到他的话,萧清瑜突然间转过头来,眼中的泪水猛地涌了上来,心中的委屈无处发泄,想都不想就朝尉迟封肩膀上狠狠地咬下去。   一声闷哼从他口中吐出,过了许久,萧清瑜才慢慢地松开了口,抬眼便对上他满是深意的目光,只听他似笑非笑的说道:“醋劲这么大,往后可怎么好?”   萧清瑜身子怔了怔,却是极为认真的说道:“若有一日,你有了旁人,放我走可好?”   尉迟封沉默半   晌,最后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不会有旁人,只是,这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吐出了这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觉得两人一整章都在无理取闹,呜呜呜,都不敢回头看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带着琳琅,一路到了凤栖宫,还没走进去,便听到殿内的笑声传了出来。萧清瑜不由得挑了挑眉,不晓得是哪宫的主子能让太后这般开怀?   萧清瑜敛下眉来,压下心中的疑惑,缓步走了进去,柔声拜下:“臣妾给太后请安!”   坐在高座上的太后温柔一笑:“坐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萧清瑜道了一声谢,这才坐了下来。   “臣妾给贤妃娘娘请安!”站在太后身旁的女子端着笑意,柔顺的拜了下去。   “妹妹不必多礼!”萧清瑜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这林修仪怎么会在太后宫里?虽说,这几日尉迟封的确是宠爱与她,可也不至于连太后都碰巧喜欢了她。   数月未见,眼前的林修仪,看起来还是那么清秀柔弱,如弱柳扶风一般,可眉宇间,却比那日在御花园初遇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这孩子性情柔顺,皇上看着好,哀家也瞧着喜欢,往后啊,你也多和这孩子走动走动。”太后没有错过萧清瑜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唇畔轻启,轻笑着说道。   萧清瑜莞尔一笑,将视线从林修仪的身上移开,温柔的回道:“太后都这么说了,臣妾岂有不从的?”   林修仪的眸中露出一种羞涩和不安,站起身来和顺的开口:“承蒙娘娘照拂,臣妾感激不尽。”   “好了,别谢来谢去了,都坐下吧!”太后抿了抿嘴角,和蔼的说道。   两人俱是一笑,对视一眼,这才落座。   萧清瑜没有忽略林修仪眸中一闪而过的欣喜,当下只敛下眉来,却听上座的人朝她问道:“昨夜,皇上可是去了你那里?”   乍然提及此事,萧清瑜微微一愣,心里却不明白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昨晚的事,竟传到了太后的宫里?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以尉迟封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人透漏出半句去。更何况,当时殿中只有她与他两人。   即便如此,萧清瑜还是有几分心虚,只轻轻的低下头去,回道:“是!”   却不料,她这样的神态,落在太后的眼中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太后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有什么害羞的,你有了身孕皇上还能陪着你,可见皇上还是看重你!”   太后的话音刚落,就听林修仪轻笑着说道:“皇上可不是看重姐姐?这几日臣妾虽时常陪着皇上,可到底也看得出来,皇上的心是在姐姐身上。”   萧清瑜抬起头来,有些意外的看了过去,却见她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姐姐可不要着恼,这种福气,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萧清瑜细细的打量她片刻,遂展颜笑道:“妹妹哪里的话,能进宫服侍皇上,哪一个不是有福气的?妹妹这样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姐姐可就不知如何辩解了。”   林修仪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臣妾失言,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楚楚动人的神态看在萧清瑜的眼中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了她。   实话说,这样动不动就请罪的女人,她还真应付不来。   见萧清瑜不说话,林修仪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满是忐忑的低下头去。   萧清瑜心里一叹,这都是什么事儿呢?尉迟封挑什么女人不好,偏偏挑了最难应付的这种。哪句话说重了,泪眼盈盈,任谁都招架不住。   “妹妹快起身,本宫何曾怪罪过你?再这样,本宫可真要恼了!”萧清瑜扬了扬嘴角,上前一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萧清瑜清晰的看到她眼中升起的泪光,只见她抬起眼来,柔顺的回道:“多谢姐姐不怪罪!”   两人落座后,才听太后笑着说道:“这丫头就是小心,如今你也算是皇上身边的人了,皇上如此宠着你,往后就不必这么拘着了。”   “太后所言极是,原是臣妾胆小怕事,生怕犯了宫里的规矩,所以才比旁人小心一些。”林修仪脸上掠过一抹羞涩,红着脸说道,心里却是掠过一阵苦涩。   这般的年华,谁想这么拘束着?只不过,在这宫里头,她实在是太过卑微,谁都不会把一个小小的修仪放在眼中,就连那些奴才,也敢时不时的给她脸色瞧。   任凭你是谁?无权无势,又不得皇上的宠爱,这日子,过得比那些宫人好不到哪里去。   她自知卑贱,也不曾奢望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能了此残生倒也罢了。可偏偏,那些个女人怎么也不愿放过她去。仅仅因为她和楚昭容走的近些,而如今楚昭容被皇上贬斥,连带着她也受了不少冷嘲热讽。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昭容失宠所导致的。直到   最后,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不过是因为身份卑微,这才叫人轻贱折辱,根本就怨不得旁人半分。   在这深宫之中,要想活得好,要想堂堂正正的抬起头来,就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   听到林修仪的话,太后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扭头对身旁的崔姑姑道:“你听听,这丫头可不是比旁人懂事,你去将哀家那支七彩宝石的簪子拿来,今天哀家要赏给这丫头。”   一会儿的功夫,崔姑姑便将东西拿了过来,恭敬的交到了太后的手中。   萧清瑜斜斜的看了过去,的确是个好东西,金色的簪子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红灿灿的耀眼的很,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如此瞧得起这个林修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东西在旁人看来是莫大的恩典,可在太后的眼中,怕是日日瞧着也当做寻常之物了。   太后慈祥的打量了林修仪一下,说道:“来,哀家亲自给你戴上,这东西哀家连贤妃都舍不得给,如今倒是给了你了,可见你与哀家有缘分。”   听到太后的话,林修仪面上露出一种不自然,轻轻的开口:“臣妾怎敢收太后这么贵重的东西?”   “妹妹不必过谦,既然是太后赏赐,那便安心收着就是,可不要多心了。”萧清瑜脸上挂着柔柔的笑,看了过去。   “就是,谁要是有什么不满,让她来找哀家,如今连皇上都看重你,她们也是懂分寸的。”太后一边将簪子插在她的头上,一边极为认真的说道。   看着太后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神色,萧清瑜只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刚入宫时,太后可不就是这么对待兰贵人的?这种看重,你若当真了,那便惨了。   萧清瑜将目光落到林修仪的身上,只见她站起身来,恭敬的肃了肃身子,说道:“多谢太后恩典!”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打量了她片刻,抬手示意:“嗯,坐吧!”复又对萧清瑜说道:“话又说回来,如今你身子不便,皇上身边也不能没有个服侍的人,哀家瞧着这丫头倒是挺好,若是她照顾皇上哀家也放心。”   听出太后话中的意思,萧清瑜只恭顺的回道:“太后看着好肯定是好的,一切全凭太后做主便是。”到了现在,她好歹也猜出几分来,尉迟封是想借着这林修仪来平息后宫的流言。要不然,太后又怎么会如此凑巧的关照上了她?   可是,她不   明白一点,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林修仪?   若说她身份卑微,甚好拿捏,可宫里头低位的主子一抓一大把。更何况,她就不信尉迟封还真就瞧不出来,越是看着柔弱无害的,发狠起来手段越是毒辣。   难不成,他瞧上的,就是这份隐忍的手段?   萧清瑜才想着,便听太后开口道:“好了,说了这会儿话,哀家也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萧清瑜微微颔首,站起身来,道:“那臣妾先告退了!”得到允许后,这才与林修仪一前一后退了出来。   她心里明白,太后今日传召她,不过就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无论皇上有多么宠爱她,皇上到底是皇上,身边不可能没有新人。   这是警告,也是提点,她相信太后对她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两人的心思,相隔了数百年,相差的何止是一点点?   她要的,是毫无杂念的感情,哪怕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最起码在彼此相守的时候,没有旁人的插足。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容不得他人的介入。   即便身处后宫,她也不会因为爱而丢弃自己最后的底线,她宁愿忍痛放手,也不愿委曲求全,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分外的不堪。   更不用说,当她渐渐的失去最初的自己时,他们之间,恐怕也已经覆水难收了,再多的委曲求全,也只能让人厌弃。   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好在,他是懂她的,真有那一日,她定会离开。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不是她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要就可以的。即便他是帝王,也有很多无法掌控的事情。   何况,她清楚地知道,江山与美人,他要的永远都是江山。   “姐姐,臣妾知晓姐姐有孕,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便亲手做了这个香囊。里边放着晒干的百合花,用来安神是最好不过的。”   一阵香气袭来,萧清瑜看着她手中绣工精美的香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百合的味道,还真是好。不过本宫却听说,永淑宫的百合,才是宫里头开的最好的,妹妹可曾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林修仪也是个不好惹的!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听到萧清瑜的话,林修仪目光微微一顿,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这才笑道:“娘娘真是说笑,永淑宫可是淑妃娘娘的地方,臣妾身份卑微,怎么敢贸然的前去打扰?还是娘娘待人亲善,这往后啊,还指着娘娘提点嫔妾。”   萧清瑜听得心里不由得有些堵,只淡淡说道:“如今你已经是皇上身边的人了,都是后宫姐妹,本该常常走动才是,这些话,往后可不要再说了,免得失了身份。”   林修仪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笑着应道:“嫔妾多谢娘娘眷顾!”说着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安的说道:“既是如此,这个香囊还请娘娘不要嫌弃,只当是嫔妾的一点儿心意。”   “那本宫便谢过修仪了!”萧清瑜莞尔一笑,掩下眼中的深意,朝身旁的琳琅示意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分岔路,林修仪迟疑一下,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嫔妾便先走一步了,早起时薛公公就来传过话,说皇上要到词韵厢用午膳,想想这会儿也该备着了。”   林修仪的话一出口,连萧清瑜都有几分意外,不是意外尉迟封会去她那里,而是意外这林修仪就这样毫不顾忌的讲了出来。是无心还是炫耀,萧清瑜当然只相信后者。   她满以为像林修仪这样的人断然不会这般轻率,最起码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性子,却没有想到,到底是她高看了她。   萧清瑜面上带着一丝轻笑,点了点头:“去吧,若叫皇上等着可不好。”   林修仪犹豫了一下,这才肃了肃身子,恭敬的说道:“嫔妾告退!”   待林修仪一走,身旁的琳琅便忍不住轻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娘娘面前张狂?”   萧清瑜淡淡一笑:“她是张狂,不过,她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娘娘这话怎么讲?”琳琅微微一怔,疑惑的问道。   萧清瑜指了指琳琅手中的香囊,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细细瞧瞧这东西。”   琳琅会意,面色一紧,将手中的香囊细细的看了一遍,不解的问道:“除了百合的香气,奴婢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萧清瑜挑了挑眉,缓缓开口:“你细细瞧瞧这上面的团花,用得可是金丝线,她一个小小的修仪,父亲又只是个县令,哪里有这些东西?再说,这锦缎,质纹滑腻,色泽极好,若本宫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蜀锦了。”<   br>   “蜀锦!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琳琅惊呼一声,眼中满是诧异。   萧清瑜淡淡笑道:“这便要问她自己了,蜀锦贵重,除了太后那里得一匹,皇上也只赐给了钟粹宫,永淑宫,还有就是咱凝芷宫了。”   “德妃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那便只剩下淑妃那里了!”琳琅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继续说道:“这林修仪和淑妃走的近,娘娘可要小心了。”她的话音一顿,又有些不屑的开口:“不过奴婢瞧着她这般大意,想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萧清瑜摇了摇头,话中有话的说道:“大意?你瞧着她这样的性子,可是个大意的人?”   “娘娘的意思,是她有意为之?”琳琅终于醒悟,定定的说道。   萧清瑜再一笑,低声道:“有意还是无意,怕是只有她自个儿最清楚了。”萧清瑜看了面前的人良久,冷冷的说道:“永淑宫的百合,是宫里头开的最好的,她不过是想将咱们的视线移到淑妃哪里。”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琳琅这才点了点头,答道:“这林修仪,倒还真有些意思。”   萧清瑜淡淡的瞧了面前的人一眼,微微笑道:“是有意思,还真难为了她!”   永淑宫内   坐在高座上的女人听完宫女的禀报,目光猛地一凝,半晌才轻笑着说道:“她倒是有福气,能让太后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候在身旁的宫女忐忑的瞧了面前的人一眼,这才说道:“娘娘不要生气,太后也不见得真就喜欢她,不过是顾着皇上的意思罢了。”   淑妃的脸上微微覆上一层讽刺:“皇上?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便是她的本事,只要皇上看重她,这宫里头谁还敢轻贱了她?”   说完这话,才将茶盏搁在桌上,目光微冷的问道:“你说,本宫是不是走错了一步棋?”   那宫女微微一顿,抬头对面前的人说道:“娘娘不必多想,她纵是得了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个命中无子的女人罢了。再者,让她分了恩宠,总好过让贤妃一枝独秀吧?”   淑妃点了点头,突然间就笑了笑:“是啊,纵是再得宠,倘若不能诞下子嗣,在这宫里也没有什么盼头。”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带着几分恨意说道:“所以说,这宫里头,没有人比凝芷宫的那位更有福气了!”   >   天知道,她有多恨,明明身份家世相差不多,可入宫以来,就只有她贤妃能入得了皇上的眼,而她这里,皇上只怕是想都想不起来。到最后,还得想着法子提携一个小小的修仪。   她不明白,她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女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能入宫侍奉皇上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如今还让她怀有皇嗣。指不定,这中宫的宝座就要落在她头上了。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身旁的宫女犹豫了片刻,这才问道。   “说吧!”淑妃挑了挑眉,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得到允许后,那宫女才开口说道:“娘娘如此抬举林修仪,难道不怕她日后得势了,反而成了挡路的石头?奴婢听说,这会儿皇上又去了她的词韵厢。”   淑妃的心中转过百种心思,最后却是淡淡一笑:“得势?她也要有那个本事。别看皇上如今宠着她,这宫里头,最不缺的便是美人,皇上不过是尝尝鲜罢了。再说,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难不成,还真能凭着宠爱在宫中屹立不倒?”   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本宫瞧着那林修仪姿色只算一般,就她那家世,说出去都觉得寒碜,皇上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过是把她当做玩物罢了,哪里会真上了心?”   这是淑妃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提起林修仪,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种不安。因为对皇上来说,只要他想,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如今她是一个小小的修仪,能够任她拿捏,可谁又敢保证,她永远只是一个修仪?到那个时候,只怕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本宫给她的药她都服下了吗?”淑妃若有所思的开口。   “娘娘放心,奴婢每次都是亲自看着她喝尽的,绝对出不了什么差错。”那宫女眼中掠过一抹狠戾,沉声回道。   淑妃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人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派人传话出去,在那药里,多加一味东西。”   四目相对,淑妃几乎是有些残忍的说道:“本宫要让她,一辈子都只能是本宫的棋子。”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如此心狠,这一切,从进宫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是啊,后宫里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不心狠?即便原本不心狠,慢慢的也变得心狠起来了。因为她想争,想要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不想就   这样不声不响的虚耗一生,既然已经无法选择,倒不如放手一搏,争来她想要的东西。   在她看来,不论是贤妃还是林修仪,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她。既然她们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为何她就不能?深宫寂寞,她不想孤苦一生,更不愿一辈子都屈居人下。   若让贤妃当上了皇后,她相信,这宫中,就再也没有她的地位了。   听到她的话,那宫女目光一怔,半晌才恭敬的应道:“娘娘好主意,这样一来,那林修仪,就只能任娘娘拿捏了。娘娘想让她做什么,她还不是乖乖听命?”   淑妃莞尔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笑非笑的开口:“可不是?本宫最忌惮的,就是贤妃肚子里的那块肉,若是有人能替本宫除掉,那真是大快人心。”   “娘娘想在宫里动手?”她可知道,凝芷宫的那位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动得了的,一着不慎,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怕什么?本宫又没有让你动手。”淑妃目光微转,有些讽刺的说道。   那宫女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安的说道:“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娘娘得细细筹划才是。”   跟了淑妃这么长时间,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多疑狠戾的性子,一句话说不对,日后只怕连性命都没有了。   过了半晌,只听淑妃轻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你倒是个有主意的,那便说说,此事该如何从长计议?”   对上淑妃的视线,那宫女心下一怔,好半天才怯懦的吐出一句话:“娘娘是晓得的,自从萧昭仪的事情过后,那凝芷宫可就是铜墙铁壁,娘娘想要在她宫里下手,断断是不可能的。”   她思忖片刻,又继续说道:“娘娘的心思,奴婢也能猜出几分,可那林修仪奴婢瞧着是个城府极深的,娘娘怎敢保证她会按着娘娘的意思去做。退一步说,即便是得手了,以皇上对贤妃的宠爱,这后宫必然是一番腥风血雨。到那个时候,娘娘怎敢保证那林修仪,不会被查出来,不会供出娘娘呢?”   说完这话,她才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复又说道:“娘娘以为能用药物控制了她,可真到那时,横竖都是一死,她为何不拉个垫背的呢?”   其实,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在皇上的心中,是皇嗣重要,还是贤妃重要?皇上待贤妃的好,是人人都看在眼中的。那种好,让人嫉妒,又   让人震惊。   她不敢想,若自家主子起了这心思,事情败露后,那她们这些奴才可还有一条活路?哪怕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叫主子在宫里动手。   听到她的话,淑妃的面色一紧,细细瞧了面前的人几眼,挑眉问道:“那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办?”   跪在地上的人抬起眼来,眼中多了种算计的意味:“既然宫里不成,何不在宫外动手?”   对上淑妃投过来的目光,她又缓缓说道:“虽说萧昭仪上次没有办成事儿,可相府的那位,贤妃还就真能不管不问?只要娘娘愿意,逼她出宫不过是小事一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儿更......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如今的词韵厢,再也不像往常那样孤僻冷清,林修仪在变,变的愈发的强势了些。虽然还是那尖尖下颚,腰盈一握拂柳般的身姿,可在那些奴才的眼中,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修仪了。   这宫里头,有了皇上的宠爱,谁都高看你几分。更不用说,最近一段时日,皇上除了去凝芷宫,来的最多的便是这词韵厢了。这其中的意味,谁又能瞧不出来?   尉迟封坐在绣榻上,头也未抬,手里拿着一本奏折专注的瞧着,似乎早就忘了身旁的女人。可此时的林修仪,却并不感到气恼,只温顺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多说。   她心里清楚,皇上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宠爱她,甚至可以说,这样的宠爱,只是为了将宫里的妒忌引到她词韵厢。究其原因,实在不必多想。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要牢牢地抓住这种并不真实的“宠爱”,身处后宫,最怕的便是没有利用价值。如今皇上选中了她,纵是其中的缘由让人心寒,最起码能让她稍微缓一口气。   想到此处,她的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抹浅笑。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可不想早早打破,至于永淑宫的那位娘娘,先暂且晾着吧。她哪里就有那么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底可是明明白白的。想借着她的手出去贤妃腹中的孩子,真是做梦!   入宫到现在,她算是看明白了,凝芷宫的那位,可是矜贵的很,凡是惹上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而皇上似乎也颇为看重她,对她已经不是单独的宠,那种放到心里的在乎,的确让人心惊。   正因为如此,她若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哪怕是一点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淑妃以为她就那么笨,笨到受她摆布。殊不知,那香囊之中的百合,她早就偷偷换了。   林修仪的眼中掠过一抹讽刺,也是她运气好,那麝香百合的味道,旁人不知,她又岂会不知?母亲素来钟爱百合花,潜移默化下,她自是知晓各类百合的“妙用”。   几年前,府里头那个得宠的姨娘,不就是让摆在窗前的那几株看似无异的百合给害的滑胎?母亲以为她年幼不知事,却不知早在母亲命人将百合送到西院时她便起了疑心。母亲向来眼高于顶,平日里自是端起自己当家主母的架子,她怎么能容得下姨娘生的孩子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   意料之中的,那东西送过去没几日的功夫,西院便乱作了一团。而母亲,自然乐得除去那个祸害。   后来,她特意问过母亲,母亲虽然有些诧异,却也尽数告知。那时,她才知道,这世上,独有一味麝香百合!此物不比寻常的百合清香典雅,细闻之下独有一股异香。有孕之人近之,不出十日,必然滑胎。   那一日在永淑宫时,她将宫女递给她的香囊凑到鼻尖处,顿时一种熟悉而又格外诱人的香味沁入鼻间。当下,她便明白了淑妃的算计。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否则,她怕是要为淑妃的愚蠢陪葬了!   看到尉迟封放下手中的折子,林修仪站起身来,从宫女的手中接过茶盏,笑吟吟的递了过去:“瞧了这么久的折子,皇上先润润嗓子吧。”   尉迟封微微颔首,伸手接过茶盏,拨弄了几下,这才放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一入口,很快便诧异的看了过来:“这是什么茶?”   林修仪莞尔一笑,恭敬的答道:“臣妾近日听皇上时常咳嗽几声,便采了新鲜的百合花瓣晒干了泡了茶来,百合清肺止咳,想来对皇上很有益处。”   尉迟封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道:“你倒是个有心的,不过夏日炎热,这种事情交给奴婢们去做便好,何苦亲自动手。”   林修仪站起身来,恭敬的肃了肃身子:“皇上的话原本也无错处,可是旁的臣妾也帮不上忙,也就这些小事情上的了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尉迟封闻言,抬手示意一下:“坐吧,你一片好心,朕又岂会怪罪?”   林修仪复又谢过,这才落座,转念一想,状似不经意的说出一句话:“说起这百合,臣妾早就听说这宫里头当属永淑宫的百合开的最好,皇上可去看过?”   尉迟封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永淑宫,你可是常去淑妃那里?”   对上尉迟封的目光,林修仪敛下眉来,带着几分苦涩道:“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哪里敢擅自前去打扰。再说,臣妾听闻淑妃娘娘性子冷傲,这宫里头,怕是只有贤妃娘娘才能与她说得上话。”   说完这话,她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尉迟封的脸色,这才意味深长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过自打贤妃娘娘有孕以后,淑妃倒是许久没踏出永淑宫了。”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昨个儿臣妾还听几个宫女私下议论,说这淑妃娘娘喜静,倒是她身边的宫女红菱隔三差五的要出宫一趟,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差事?”   说完这话,林修仪的眼飞   一般的扫过尉迟封的脸上,看到他眼中的深意,当下便明白这话他定是听进去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皇上起了疑心,哪怕是一点点,就足以让她继续自己的计划。   “好了,前朝还有事,朕明日再来看你。”尉迟封站起身来,视线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林修仪上前一步,伸手拉上他的衣袖,眼中突然间转过一丝羞涩,轻轻的说道:“皇上忘了,您刚才还说今晚要陪臣妾呢?”   尉迟封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片刻,突然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说道:“君无戏言,既然爱妃都抱怨了,朕岂能不来?”   尉迟封深深的望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径直走了出去。谁都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冷了下去。   “皇上!”候在殿外的薛公公急忙迎了上来,堆起笑意问道:“天色还早,皇上可还要去什么别的地方?”   听出薛公公话中的意思,尉迟封只微微一笑:“罢了,还是回明光宫吧,朕明日再去她那里,也免得她受累。”说完这话,沉吟了会儿,吩咐道:“这几日,叫高炙多注意注意永淑宫的动静。”   对上尉迟封的目光,薛公公心下一凛,迟疑了片刻,应道:“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   词韵厢内,林修仪看着桌上漆黑的汤药,半天都没有动作。   “主子,娘娘吩咐要奴婢看着您饮尽了才好。”候在身旁的红菱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林修仪,还真是可怜的很,日日都要喝这么些损身子的药,即便是有了皇上的宠爱,也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来。   林修仪莞尔一笑,犹豫了片刻,这才拿起桌上的药碗几口灌了下去,拿起绣帕来擦了擦嘴角,柔声说道:“娘娘的一番好意,嫔妾自会谨记在心。”她低下头去,笑容在嘴角渐渐的凝结起来,眼中透出一种寒光。   “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便回宫复命去了。”红菱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得到默许后这才退出了殿外。   看着红菱走出门去,殿中侍候的宫女便端了痰盂过来,急急的说道:“主子快些吐出来吧,今日的人参芦奴婢叫人多放了些。”说着便将催吐药端到了她的面前。   过了一会儿子的功夫,林修仪才坐起身来,摆了摆手,拿起桌上清水漱了漱口,喜怒不辨的说道:“好了,都撤下去吧!”   那宫   女应了一声,有些不安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开口说道:“主子含点蜜饯消消嘴里的苦味吧!”   只见林修仪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讽刺开口:“嘴里的苦消的掉,可这心中的苦就不知该如何消了。”说完这话,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嘲弄的弧度:“秋菊,你猜,这会儿永淑宫的那位,是不是得意很?”   宫女秋菊一愣,随即接口:“主子放宽心吧,她虽是妃位,可皇上不在意她,进宫以来,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招她侍过寝。”   听到秋菊的话,林修仪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冷的笑意:“是啊,她没有侍过寝,不过即便她不得皇上宠爱,还不是死死的压着咱词韵厢?”   秋菊不敢注视她的视线,略略低下了头,揣测着说道:“都说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主子有心,还是有机会搏一搏的。”她上前一步,俯□来,低低地说道:“您忘了,她身边的宫女兰香,如今可是咱们的人?”   林修仪微微颔首,指尖捻起一块蜜饯含到了口中,眉眼微挑,冷冷的朝面前的人瞥去:“派人去告诉兰香,那日救她一命,如今,该到她报恩的时候了!”   秋菊心下一凛:“主子是要动手了吗?”   林修仪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去吧,让她将那人偶藏在淑妃的殿中,她纵是背后有左相撑腰,皇上也断然绕不过她。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日的傍晚,用完了晚膳萧清瑜便在荣姑姑的提议下到御花园散步,此时的御花园失去了白天的喧嚣,显得颇为冷清,只有空气中犹然带着芳草的清甜,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然而,这样的清静,对萧清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这宫里头,最不缺的便是女人,而女人多的地方,永远是不得安宁的。能像现在这样无人打扰的散散心,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都是奢侈的。多数情况下,即便是赏花,她们也能赏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局面来。   萧清瑜的嘴角轻轻一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深宫之中,她也能这样淡然处之了。许是呆久的缘故,以前她拼命排斥的那些人和物,如今却也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知道,很多东西,她早就割舍不下,即便有一天她能找到不同的天地,这些点点滴滴也会永远的留在她的记忆之中。   一边停停走走,一边拨弄着花草,懒懒的逛了一会儿萧清瑜便觉得有些累了。自从有了身孕后,这身子是愈发的娇弱起来,让她自己都不由得生出好些感慨。   好在今日,腹中的孩子不像前几日那般折腾,否则,以荣姑姑的小心谨慎,她怕是迈不出凝芷宫一步。   看到萧清瑜脸上一闪而过的疲惫,荣姑姑立即上前一步,柔声劝道:“娘娘若是乏了,便回去歇息吧。”说着,就将手中的披风给萧清瑜披上。   萧清瑜轻轻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不远处一个宫女行色匆匆的朝这边跑了过来。许是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差一点直直的撞在了萧清瑜的身上。   “哪个宫里头的奴才,冲撞了娘娘你有几个脑袋可砍?”荣姑姑眼疾手快的将萧清瑜护在身前,厉声呵斥。   那宫女抬起头来,看清楚立在面前的人,面色乍然将变得惨白,身子一颤,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奴婢不是有心的,还请贤妃娘娘恕罪!”那宫女伏□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神色惊骇的求饶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萧清瑜挑了挑眉,深深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冷的问道。   “奴婢兰香,是......是侍候淑妃娘娘的。”那宫女吓得语无伦次,半天才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   淑妃?萧清瑜心下一惊,与身旁的荣姑姑对视一眼   ,压下眼中的深意。   “这么晚了,你家主子差你来御花园干什么?”萧清瑜端详了她片刻,复又问道。   不是她多心,一来这宫中的规矩森严,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何故如此失了分寸?二来,依着淑妃的性子,若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多半也是交给她身旁的宫女红菱来做。更不用说,如今瞧着她这个样子,明显是怕被人发现,才会急急的赶回永淑宫,没想到,半路却出了这样的茬子。   萧清瑜的话音刚落,兰香的身子陡然一僵,半天才怯懦的回道:“主子沐浴用的花瓣用完了,便派奴婢来御花园采些。”   听到她漏洞百出的话,萧清瑜蓦地一笑,淡淡的开口:“哦?既是如此,本宫瞧你两手空空,不知该如何交差才好?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依着你家主子的性子,怕是要责难于你的。”   “奴婢......奴婢......”跪在地上的香兰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萧清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容置疑的吩咐。   那宫女瑟缩一下,迟疑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顷刻间又低下头去,惶恐不安的求饶道:“奴婢是无心冲撞了娘娘,求娘娘饶恕奴婢!”说着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几下过后,额头上便满是血迹。   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不忍,却只是话中有话的问道:“无心之过?你是无心出现在御花园,还是无心冲撞了本宫?”她的话锋一转,沉沉的压了下来:“说吧,只要你说出来,本宫就饶你一回。否则,谋害皇嗣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好担当的?”   “娘娘!”那宫女大失惊色,显然被萧清瑜的话吓得不轻。如今贤妃娘娘有孕在身,只要她咬住不放,那谋害皇嗣的罪名断然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冲撞主位和谋害皇嗣,哪一条都够她死一百次。   “怎么?你不信本宫的话?”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萧清瑜冷冷的看了过去。   那宫女低头诺诺的回道:“奴婢......都是奴婢嫉妒我家主子只信任红菱一人,这才偷偷跑出来,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呵呵!”萧清瑜轻笑一声,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淡淡的说道:“罢了,你不愿说,本宫也不为难你。”没等那宫女轻吐一口气,她又继续说道:“逛了这会儿子功夫,本宫也有些乏了,你既是淑妃宫里的人,那本宫便将你交给你家主子   了。想来淑妃姐姐生性大度,不会为难你的。再说,指不定本宫也能帮你说句好话,让你家主子莫要慢待了你!”   兰香面色一变,陡然间抬起头来,嘴唇却止不住的颤抖:“娘娘恕罪......奴婢......”   看到此处,萧清瑜莞尔一笑,朝身旁的荣姑姑意味深长的吩咐道:“既然她不想在这儿说,本宫也不做这个恶人,你且将她送去永淑宫便是。记着,将方才的事情尽数告知淑妃,她宫里的人,交给她处置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是,奴婢遵命!”荣姑姑眸光一转,恭敬的应道,就要向前走去。   “不!娘娘不要!”兰香心下一急,跪着爬到萧清瑜的身边,急急的抬起手来,却又顾及到什么似的搜的将胳膊收了回去,只低着头,好像在忍着巨大的恐惧,不停地颤抖着身子。   殊不知,饶是她动作再快,藏在袖中的东西也被萧清瑜一览无遗。   这一刻,气氛陡然间凝聚起来,萧清瑜不发话,跪在地上的兰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句,等待她的便是天大的噩耗。   萧清瑜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转过一抹深思,半晌才道:“好了,本宫瞧你也可怜的紧,退下去吧,往后小心些便是。”   那宫女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猛地磕了个头,这才慌乱的退了下去。   “娘娘,您没有看到,那宫女袖中藏着的可是......”那宫女一走,荣姑姑便上前一步,颇有意味的提醒道。   没等她说完,萧清瑜便斜斜的看了过来:“你既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便明白这件事由不得你我来揭发。”   一直以来,她只听过巫蛊之术,却是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的。如今,那满是银针的人偶切切实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纵然她不信这些邪术,却也忍不住心生寒意。   历代帝王,最容不得的便是这些巫蛊之术。汉武帝时,便有太子刘据被诬陷以巫蛊诅咒圣上,后被迫发兵起事,最后自缢而亡。错杀太子,逼死皇后卫子夫,这巫蛊之祸,从开始到结束被诛杀牵连者有数千人,其时间之长,影响之大如今想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听见萧清瑜的话,荣姑姑愕然的抬起头来,半晌才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是要明哲保身?”   萧清瑜点了点头:“既是淑妃宫里的事情,便让她来头疼吧,咱只过好   咱的就是了,没必要惹祸上身。”萧清瑜话音一顿,继续说道:“再说,她永淑宫也该忙活几天了,否则,成日里盯着本宫,她不嫌累本宫还嫌膈应。”   “娘娘说的是,不过这宫里头,哪里有清静的日子过?奴婢不得不提醒娘娘一句,那个林修仪,娘娘也得放在心上。”她瞧了瞧萧清瑜的脸色,这才说道:“听宫里的人说,皇上这几日,对这林修仪倒是格外的上心,保不准,过些时日,皇上便会给她晋位份。”   听出荣姑姑话中的意思,萧清瑜只是淡淡一笑:“姑姑多心了,即便是晋位,她的出身摆在那里,又能高到哪里去?”她无法告诉她的是,这个林修仪,不过是颗棋子,用着好便留下,用着不好随时可以丢弃,哪里用得着她心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遇到林修仪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总得多几分小心,谁也保不准她会出什么阴招不是?   两人才走了几步,便见一名女子迎面而来,萧清瑜笑意收敛,对上她的目光,多日不见,她倒是清瘦了不少。   没等萧清瑜开口,那人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上,脱口而出:“嫔妾遭皇上斥责后,便日夜不安,今日特意来向娘娘请罪,还望娘娘能宽恕嫔妾。”   萧清瑜看着面前的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伏低做小谁不会,可是她没有发现,自己即便极力隐藏,眼中的欲望和算计还有清晰的落到了萧清瑜的眼中。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此话一落,萧清瑜便有些好笑的看向了楚贵人,她怎么就那么肯定伏低做小就一定会让自己生出恻隐之心?先不说两人之前就有嫌隙,就算没有,她也实在没有那个闲情来找这么一个人碍自己的眼。   这宫里头,伏低做小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心存算计?她若当真了,才是真正的愚蠢,因为危险,往往隐藏在一片温顺的外表下。   “贵人又何曾冒犯过本宫?既是皇上恼了你,你求本宫又有何用,不如去求求皇上,指不定皇上念着往日的旧情,还能宽恕于你,复了你的昭容之位?”萧清瑜静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种明显的疏离。   楚贵人的身子怔了怔,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当下只正了神色,恭敬的回道:“娘娘如此说,更让嫔妾无地自容,在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皇上宠爱娘娘,娘娘说一句,胜过旁人说十句。只要娘娘开口,皇上必会宽恕嫔妾的。”   萧清瑜轻笑一声,勾起嘴角看着面前的人轻轻的抛出一句:“话虽如此,可在后宫之中,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宫何苦给自己找这些麻烦?还是,贵人以为,自己比旁人能让本宫高看一分?”   听到萧清瑜毫不留情的话,楚贵人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却只是恭恭敬敬的说道:“若娘娘能出手相助,嫔妾日后但凭娘娘差遣,绝无二话。”   看着萧清瑜不为所动的目光,她又继续开口:“嫔妾明白娘娘在后宫自有皇上的庇佑,可身处后宫,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助益,虽说嫔妾人微言轻,可嫔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恕嫔妾说句不知死活的话,娘娘如今虽为一宫之主,又身怀皇嗣,可要想入主中宫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娘娘何不让嫔妾助娘娘一臂之力?”   萧清瑜莞尔一笑,上前一步,俯下/身来不轻不重的提醒道:“这种话可不敢乱说,若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本宫觊觎着中宫的宝座,这罪名,你担得起,本宫还担待不起?”   “娘娘!”没等楚贵人说完,萧清瑜便打断了她的话:“罢了!今天这话本宫就当从未听过,若是传出去,贵人就自求多福罢!”说完这话,便转头对身旁的荣姑姑温和的一笑:“耽误了这会儿子功夫,本宫也有些乏了。”   “娘娘虽是如此说,可嫔妾知道娘娘心里定不是这样想的。娘娘身份贵重,可到底不是皇后,若这皇后之位落在旁人手中,这后果就不是你我能料得到的了。娘娘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的孩   子想一想。若真能诞下皇子,他的前程就尽在娘娘的一念之间了。”   听到这话,萧清瑜的脸上倒是并未变色,可眼眸中却是升起了一丝冷意:“本宫以为贵人遭皇上贬斥后,定会懂的分寸,却没想到,如今竟是愈发的不懂规矩了。立不立皇后,立谁为皇后,可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这话要传到皇上的耳中,你这辈子,也就完了!”   “娘娘!”看到萧清瑜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楚贵人急急的叫道。   荣姑姑上前一步,话中有话的劝道:“娘娘身子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歇吧,有些事情,原本就不需娘娘来费神,若是累着了,奴婢们可担当不起。”   萧清瑜淡淡一笑,从楚贵人的身边擦肩而过,才走出一步,便听背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嗓音:“都说睹物思人,嫔妾有一样东西,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瞧瞧?”   听到她的话,萧清瑜皱了皱眉,转过身来,就看到她从袖中拿出一支发簪,只一眼,萧清瑜便认出这是母亲随身之物。这东西,怎么会落在她的手中?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震惊,楚贵人莞尔一笑,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缓步上前,凑到萧清瑜的身边,满含深意的问道:“娘娘也不问问嫔妾,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   对上萧清瑜的目光,楚贵人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浅笑,细细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道:“如今娘娘深受皇恩,嫔妾这等身份自知望尘莫及,不敢做他想。可难保没有人惦记着娘娘,时时刻刻都想取而代之,娘娘以为嫔妾所言如何?”   萧清瑜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的开口:“贵人有话不妨直说。”   楚贵人走到萧清瑜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嫔妾不敢欺瞒娘娘,此物乃是从淑妃的贴身侍女红菱的手中所得,这些日子,这红菱可是日日都出宫,而她去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右相府的孙姨娘。”   孙姨娘?不正是相爷新迎进府的小妾吗?难不成,她是淑妃的人?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半晌才恍然大悟,她即便不是淑妃的人,也是左相府的人。若真是如此,这件事情,就有些玄妙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这淑妃,怎么就偏偏盯上了母亲。除非,她知道些什么?想到此处,萧清瑜便觉得她有些低估了这个只会拈酸吃醋的女人了。也许,这只是一种假象,真正的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肤浅。   宫里的女人,哪一个   不是带着面具,只不过伪装的程度不同罢了。这淑妃,怕就是那个最善于伪装的人。很多时候,越是肤浅的人,越能让人掉以轻心。而在不知不觉间,你便会败在她的手上。   “你是如何知晓?”萧清瑜定了定神,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声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楚贵人愣了愣,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嫔妾既然想来投靠娘娘,自然得为娘娘费费心,不瞒娘娘您,每一次红菱出宫,嫔妾都会派人偷偷的跟上。她去哪里,见了什么人,自然是一清二楚了。嫔妾也不知这淑妃到底打着什么主意,难不成,连这孙姨娘,都要听她差遣?”   楚贵人的话当然听进了萧清瑜的耳中,若真是如此,那秋雨阁的动静,永淑宫还不是了如指掌?   这一刻,萧清瑜突然就明白过来。这淑妃,是想让她身败名裂,怪不得几次见面她都有意无意的提及母亲,原来,她知道的,并不比她少?甚至,她不清楚的,她也了然于心。   萧清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在楚贵人手中的簪子上,眼中不由得凝起一抹冷意。见此,楚贵人立即恭敬的福身道:“这支簪子,嫔妾便交还给娘娘,日后娘娘有何差遣,尽可吩咐嫔妾。”   萧清瑜瞥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冷的说道:“本宫的事情,贵人倒是上心的很?”   楚贵人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恭敬的回道:“嫔妾若是一无是处,又如何敢来惊扰娘娘?虽说娘娘在宫中有皇上的庇佑,可宫外之事,单凭娘娘一人之力怕是也力不从心。若嫔妾能为娘娘分忧,便是修来的福气了。”   楚贵人话中的意思,萧清瑜又哪里听不出来?她现在身处后宫,相府的事情又如何插得上手?何况如今老夫人当家,依着她的性子,哪里能容得下“德行有亏”的母亲?   看到萧清瑜缓和下来的脸色,楚贵人很是认真的说道:“娘娘若信得过嫔妾,此事就交由嫔妾来办,嫔妾家里还有两位兄长,办起事来也是得力的很。无论如何,至少能让娘娘安心。至于永淑宫那边,嫔妾也会替娘娘注意着,一有动静就来禀报娘娘。”   听到楚贵人的话,萧清瑜并没有再说些什么,现在的她,的确需要这样一个不惹人注意的人来替她办些事情。母亲的事,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尉迟封,何时说,怎么说?也许她一旦说出口,便是覆水难收。更何况,这件事情,就连她自己都只是猜测而已,她又如何能对他说?   >  萧清瑜默然片刻,道:“既然如此,便有劳贵人了,皇上那边......”   还没等她说出口,楚贵人便恭敬的说道:“嫔妾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记得嫔妾这个人,娘娘若是有心,只需在皇上面前偶尔提及嫔妾几句嫔妾就感激不尽了。”   萧清瑜嗯了一声,微微颔首:“好了,天色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宫了。”说完这话,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又轻轻的说道:“若有事,派人通知本宫身边的丫头琳琅便可。”   楚贵人点了点头,立即恭敬的回道“是,嫔妾记住了,嫔妾恭送娘娘!”   才移出御花园,身旁的荣姑姑便不安的问道:“楚贵人的话,娘娘可是信了?”   “一半信,一半不信,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也知道,在府里,很多事情本宫实在插不上手,更不用说如今在这宫里,想要出去,也不是一件易事。”萧清瑜敛下眉来,若有所思的说道。   荣姑姑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娘娘何不去求求皇上?”   萧清瑜只叹了一口气:“皇上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定了的事儿,本宫再求都没有用。”   荣姑姑一时打不上话,只柔声劝道:“皇上也是顾及着主子的身子,皇上待主子,还是很好的。”   萧清瑜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到琳琅远远的朝她这边跑来,急急的说道:“娘娘怎么还不回宫,皇上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怕是有些恼了!”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刚走进殿中,便见侍奉的宫女怯生生的站在那里,而尉迟封则不愠不火的坐在绣榻上,就连候在身旁的薛公公都带着几分小心。   看到这幕,萧清瑜轻笑一声,这笑声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的突兀。几乎是笑声刚落,尉迟封便立即转过头来。他的目光有些少见的严厉,让萧清瑜不由得忐忑起来。   实在不是她想笑,这厮的气场太大了,纵是皱一皱眉,都能让人心生寒意。不得不说,身为帝王,还是有着旁人没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她不清楚这样的气势到底好不好,不过当下,对她来说自然是不好的。   候在身旁的薛公公看到这场景神色一松,朝殿中的众人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便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殿中只留下萧清瑜和尉迟封两人。萧清瑜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来!”过了片刻,坐在绣榻上的人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我......”萧清瑜动了动嘴唇,最终颓然丧气的小步挪了过去,小声的问道:“你等了很久?”说完这话,便觉得问的多余。若是不久,能让他忍不住动气吗?   尉迟封这人,虽然身为帝王,可也不会随便动怒。当然,这其中要排除许多特殊的因素,萧清瑜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列在了其中。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谁能料得到就连逛个御花园也能折腾出那么多事儿来,要怪就怪他来的不是时候。虽然这样想,萧清瑜还是很没骨气的低下头去。   “坐到这儿来!”尉迟封拍了拍自己的腿,朝她示意一下。   萧清瑜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好半天才移了过去,有些忐忑的说道:“臣妾身子重,怕压坏皇上!”   直到一声满含意味的轻笑从耳边传来,萧清瑜才惊觉话中的歧义,还没等她开口,便被尉迟封拉到怀中,稳稳的坐在他的腿上。   “压不坏的,朕可舍不得让爱妃独守空房!”说话间,他俯下/身来,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满是调笑的问道:“你说是不?”   听到他的这些话,萧清瑜就是再迟钝也晓得这厮是有些发/情了,怀孕这几个月,他虽然时常宿在这里,不过两人还是很懂分寸的,从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弱弱的说一句,顶多就是耳鬓厮磨)就是他想,也被萧清瑜不敢苟同的目光给顶回去了。   “你......”萧清瑜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的吐出一个字。   “不懂规矩,该罚!”尉迟封轻斥一声,低下头去重重的咬在萧清瑜的耳垂上。萧清瑜吃痛惊呼一声,反射性的瞪了他一眼。   “我......”萧清瑜动了动嘴唇,想到他方才的警告,这才揣测的唤了声:“皇上!”殊不知,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尉迟封不怀好意的目光,萧清瑜身子一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急的叫了两次:“尉迟封!尉迟封!”   尉迟封盯着她看了半晌,将她的身子和他贴的更近,似笑非笑的说道:“迟了!该罚!”   萧清瑜心里一堵,不服气的嘀咕一声:“暴君!”   尉迟封笑了笑,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朕等了这么久,你也好意思说你没迟?”   尼玛,说的是这个话题吗?萧清瑜被他噎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尉迟封挑了挑眉,心里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中了。不过,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宠出来的,再不懂规矩他也只能认了。只是,就算如此,他也总得讨些甜头回来才公平。   不用说,对于尉迟封来说,眼下最大的甜头,就是怀中明显丰满了许多的女人。   尉迟封牵起嘴角笑了笑,不容拒绝的将萧清瑜的脸转到了自己眼前,饶有兴致的瞧着怀中的女人忐忑不安的表情。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萧清瑜的脸上,房间里安静的很,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萧清瑜闭上眼睛,那种灼热的眼神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当然是能避则避。   “看着朕!”一声轻呵从耳边传来,搂在她腰间的手蓦地紧了几分,萧清瑜吃痛瞬间睁开了眼睛。   “尉迟封,我......我怀孕了,你......”萧清瑜饶有理智的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可怜兮兮的瞧着面前的人。   只听到一声轻笑,尉迟封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没事儿的,已经可以了,朕今日问过太医了。”   尉迟封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脸便瞬间涨得通红。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太医?他......他怎么不去死!   萧清瑜不敢抬头,身子顿时僵硬起来,生怕下一刻,尉迟封就化作饿狼毫不留情的吃掉她。   像是看出萧清瑜的紧张,尉迟封晾了她片刻,迟迟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此时的萧清瑜,真是紧张到了极点,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要上断头台了,既不想死,又觉得还是早死早超生为好。   “怎么,爱妃很紧张?”尉迟封压下眼里的调笑,装作认真的问道。   “呃......”萧清瑜刚想说当然紧张又怕落入尉迟封的陷进,思忖了片刻,这才轻轻的吐出一句话:“不......当然不会。”这句话,听到自己的耳中都知道多么没底气。   “哦,既然不紧张,朕便放心了。”尉迟封轻笑一声,继续感慨道:“看来爱妃还是很想念朕的!”   这话听到萧清瑜的耳中,恨不得将方才的话收回来,哪里察觉的到在尉迟封的面前,她是多说多错,即便不说,那也全都是错。   萧清瑜被尉迟封一句一个陷阱折腾的几乎缴械投降,破罐子破摔般伸手圈在尉迟封的腰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爱咋地咋地吧,不就是那么回事儿,是他用力,又不是她?   虽是这样想,萧清瑜还是有些不争气的偷偷睁开眼,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尉迟封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话中不掩揶揄:“都有孕在身的人了,还像不经人事一般?”其实,这样的她,最让人动心,让他控制不住。   宫里的女人,想要的太多,野心也太大。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够放松一下。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个小女人是无欲无求的。她要的,甚至比旁人更多。不同的是,哪怕再多,他也愿意给。   听到尉迟封的话,萧清瑜心下一动,几乎是有些气急的用力一推,将尉迟封推到在榻上,不甘心的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抚摸在他的脸颊上,压低声音调戏过去:“来,给爷笑一个?”   谁说她只能被欺负,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她即便不是老虎,也是只有爪子的猫好不好?   身下的人一动不动的盯了她半晌,不愠不火的,就连最初的惊讶都没有了。四目对视,终是萧清瑜有些心虚的败下阵来。   萧清瑜足足忐忑了好一会儿,才想要将压在他胸前的双手移开,殊不知,她才刚刚动了动,便被尉迟封的大掌捏在手中。   “怎么,方才的不是还厉害的很?这会儿知道怕了。”尉迟封的目光在她脸上掠过,唇角慢慢地扬起一抹笑意,   转瞬间又恢复了那副不愠不火的表情。   怕?她......她当然怕了。不过,更多的是紧张。还不是这厮,让她乱了分寸,平日里,她哪里会这样啊?   不过当下,萧清瑜只知道,自己想这么蒙混过关是万万不可能了。依着尉迟封的性子,哪里能轻易的放过她去。   萧清瑜抬起头来,几乎是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人,没等她开口,便见尉迟封挑了挑眉,不容拒绝的说道:“过来!”   萧清瑜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到了面前,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不知为何,萧清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天知道,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不过,这一切,看在尉迟封的眼中,就不是一般的好笑了。   在这种极度暧昧的气氛中,尉迟封强势的吻住了萧清瑜的嘴唇,她的脑袋被他的手掌控制着,丝毫动摇不得,只得承受着这种几乎是毁天灭地的吻。   此时的萧清瑜,就如同一条八爪鱼一般紧紧地贴在尉迟封的身上,任由他的舌尖在她的唇齿间灵巧的探索着,过了片刻,他才满是调笑的放开了呼吸不畅的她。   萧清瑜看着他这样调侃的目光,想都没想便朝他吻了下去。殊不知,这样的主动,让尉迟封愈发的开怀了。他可不介意,这吻是报复还是什么,反正得到甜头的都是他自己。   萧清瑜拙劣的吻技明显不能满足尉迟封的欲望,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尉迟封便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将舌尖探入她的唇齿死死的纠缠在一起。   嘎吱一声,不知是谁从殿外闯了进来,萧清瑜一惊,搜的一下就从榻上坐起,看到来人,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   “滚出去!”尉迟封面色一冷,沉声呵斥。   “皇上,奴才万死,太后娘娘晕倒过去了!”薛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忐忑的说道。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他们赶到时,凤栖宫早就一片慌乱,太后身子本就不好,这突然间昏厥过去,宫里的人都不由得揪起心来。   “太医呢?”进入殿中,尉迟封看了榻上的太后一眼,转身朝身旁的薛公公问道。   “回皇上,都在殿外候着呢!”薛公公俯□来,恭敬的回道。   “快传!”尉迟封扬一扬手,沉声吩咐。   片刻的功夫,众位太医就从殿外走了进来,见了尉迟封忙下跪请安:“微臣给......”   “好了,好了,还不赶紧给太后瞧瞧!”尉迟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冷声说道。   “是!微臣遵旨。”御医应了一声,这才走到太后的榻前,侍奉的宫女早在太后的手腕上垫上一块白色的丝帕,几位太医这才开始轮番为太后细细的诊脉。   过了许久,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萧清瑜担忧的看了过去,只看得见他们在那里窃窃商讨,脸上有些前所未有的凝重。   “到底怎么了?”尉迟封上前一步,扬声说道。   “皇上......”站在最前面的御医迟疑了一下,额上的冷汗不住的冒了出来。   “崔太医,你来说!”尉迟封挑了挑眉,眼中掠过一抹不耐。   “回禀皇上,从太后的脉象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至于太后为何昏迷不醒,微臣实在查不清楚。”崔太医行礼说道。   听到崔太医的话,萧清瑜心下一惊,对于他的医术,她还是颇为钦佩的。到底是什么病症,竟然连他都瞧不出来?   “那太后何时能醒过来?”尉迟封面色一沉,定定的看了过去。   “微臣......”崔太医的声音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恕微臣直言,若不查清太后昏迷的原因,微臣不敢擅自用药。”   尉迟封抿着唇不说话,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些日子都是谁服侍太后的?”他的目光在殿中扫视一圈,众人都惊骇的低下头去。   “皇上,是奴婢在近前服侍主子的。”荣姑姑站出身来,恭敬的回道。   尉迟封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几分:“崔姑姑朕自然是信得过的,最近母后的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听到尉迟封的话,崔姑姑想了片刻,这才回道:“奴婢瞧着主子这几日身子比前些天还好些,昨日还叫   奴婢陪着去太液池赏荷。再说,这些天林修仪常来陪太后说话,她性子温顺,太后每每都要说上好一会儿的话,奴婢实在瞧不出太后有什么不适。”   崔姑姑言罢,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半天都没有出声。   “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站在最右边的一名太医小声的说道。   “说吧!”尉迟封抬了抬眼,沉声道。   “据微臣所知,太后虽常年抱恙,可这些年细心调养身子恢复了不少原气,断不会如现在这般骤然昏迷,连崔太医都瞧不出端倪。事情蹊跷,微臣斗胆猜测,太后的身子,怕是邪气所侵,邪气不除,太后只怕......”   他的话一出,殿中的所有人俱是一惊,而尉迟封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他话中所言,乃是皇族最大的禁忌。巫蛊之术,在这个朝代,对于任何一个帝王而言,都是深恶痛绝不能容忍的。   “皇上,先帝二十一年,宫中便有李昭仪用此巫术祸乱后宫,先帝震怒赐死昭仪,并将其全族流放。巫蛊之祸,祸起萧墙,此事皇上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说完这话,孙太医便重重的跪在地上。   “皇上,这......”薛公公担忧的看了尉迟封一眼,犹豫的问道。   尉迟封重重的一掌排在桌上,眼中掠过一抹狠戾:“搜宫!给朕好好的搜!”   尉迟封的话一出口,薛公公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只恭敬的应了一声,便退出殿外。寂静的夜中,骤然间吵闹起来,即便是隔着几道宫墙,萧清瑜依旧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喧嚣声。   半个时辰的功夫,侍卫们就从永淑宫里搜出了一个人偶,萧清瑜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偶上面插满了细细的银针,而上面的名讳以及生辰八字竟然都是她自己的。   看到此处,萧清瑜不由得心生寒意,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人偶,却是第一次这般惊骇。原来,那兰香袖中的人偶,竟是冲着她来的。   不对!萧清瑜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淑妃大可不必让她将人偶带出宫来。御花园与永淑宫相隔甚远,这人偶,很显然是才放到永淑宫的,而太后,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这样一想,萧清瑜越来越觉得此事太过巧合。她心里一紧,抬起眼来,目光落在远处的孙太医身上,从这人的脸上,她瞧不出什么其它的东西。可她心里隐隐的生出一种不安,身为太医,   若不是事先有准备,他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   尉迟封拿起托盘中的人偶看了半晌,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抬起手来狠狠的掷在地上,没有一丝感情的吩咐:“传她进来!”   尉迟封话中所指,众人自然清楚。片刻的功夫,就见淑妃发丝凌乱的走了进来,面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人,经此一事,她似乎早就乱了分寸。   “皇上!”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尉迟封便朝地上一指,面色铁青的问道:“这东西,你可认得?”   “不认识......不是臣妾,皇上,不是臣妾!”淑妃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惊骇莫名的跪倒在地上。   “不是?那你给朕解释解释,这人偶所用的云锦,不是从你宫里出来,难不成是贤妃陷害于你?”尉迟封气到极点,抬起脚来,毫不留情的将她踢倒在一边。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淑妃脸上露出一种痛苦,却依旧不顾一切的爬了过来,伸手抓住尉迟封的衣摆,死死的不肯放手。因为她知道,这一放手,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淑妃宫里服侍的人都候在外面了。”正在这时,薛公公上前一步,饶有深意的插了一句话。   听到薛公公的话,尉迟封收敛了怒意,冷声说道:“都传进来!”   “是!”薛公公应了一声,朝候在那里的两名太监使了个眼色。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淑妃近身的两名宫女都被领了进来,两人俱是小心翼翼的行了个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叫什么名字?”尉迟封挑了挑眉,随意的问道。   “奴婢兰香,奴婢红菱!”两人忐忑的伏□去,低声说道。   尉迟封的目光在她俩身上打量片刻,这才示意身旁的薛公公将地上的人偶递到她们面前:“这东西,你们可还认得?”   两人身子一颤,慌乱的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惊骇。   “都想好了再说,这万一说错了啊,保不齐就掉了脑袋!”薛公公上前一步,厉声提醒道。   “皇上明鉴,奴婢未曾见过。”宫女红菱抢先开口,众人的视线又都放到了兰香的身上。   “奴婢......奴婢......”兰香眼中掠过一抹挣扎,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决心一般:“这人偶,是娘娘亲手做   的!”   “贱人,你少来诬陷本宫!”兰香的话一出口,倒在地上的淑妃瞬间就厉喝一声。   “奴婢......”兰香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说!”尉迟封面色一冷,沉声喝道。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自从进宫后,皇上从来没有临幸过我家主子。贤妃与娘娘乃是同一天入宫,又都是一宫主位,可贤妃娘娘得皇上宠爱,如今更是身怀皇嗣。此事娘娘一直怀恨在心,私下同奴婢们说,贤妃娘娘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而主子自己乃是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根本就不配得到皇上的宠爱。”   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奴婢虽不知娘娘什么时候做了这人偶,可前几日,娘娘却是吩咐奴婢找些云锦。奴婢也有些诧异,那云锦是刚进宫时皇上赏赐的,娘娘一直舍不得用,如今,却要拿出来。”   “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让你拿出云锦?”淑妃又惊又怒的呵斥道,又朝尉迟封哭诉道:“皇上!这兰香必定是怀恨在心,才来诬陷臣妾,您可万万不能相信她!”   听到淑妃的话,跪在地上的兰香朝尉迟封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道:“求皇上明鉴,娘娘素来怨恨凝芷宫,奴婢不过是劝了几句,就被娘娘罚跪了两天两夜。可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主子要打要骂都是奴婢的福气,从来不敢怨怪半分。此事重大,奴婢也没有那个胆子欺瞒皇上!”   “胡说!你胡说!”淑妃又怒又恨,就要朝兰香扑过来,却被两名侍卫死死的压在地上,她一遍一遍的喊着冤枉,可除了萧清瑜再没有人相信她半分。   而此刻,萧清瑜的心情却愈发的沉重起来,诬陷淑妃的,到底是谁?她收买了淑妃宫里的兰香,请出了太医,更巧妙的是,太后也病的这般的恰到好处。她怎么能断定,在她将人偶送到永淑宫的晚上,凤栖宫便会出事儿?   除非,太后的病,也是她一手策划!萧清瑜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崔姑姑的那句话,竟然,竟然是她?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样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之后,一向平淡无奇的永淑宫,顷刻间成为了后宫女人最为关心的地方。然而,比起淑妃擅用巫蛊之术,更让人看不明白的是皇上的态度。   如此行径,本该废黜赐死,而这位主子,却只是被幽禁永淑宫,就连封号,都未曾褫夺。这一切,看在众人的眼中,就不知作何猜测了。   凝芷宫内,琳琅备好了热水,服侍着萧清瑜沐浴更衣后,这才扶着她躺在绣榻上。昨夜折腾了很久,尉迟封派人送萧清瑜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   “琳琅,皇上还在凤栖宫吗?”萧清瑜睁开眼睛,出声问道。   “是,奴婢去打听过了,太后这会儿还没有醒过来,几位太医也都守在那里呢!”琳琅看了倚在绣榻上的主子一眼,小声的回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将眼中的深思尽数压下。   昨夜的事情,实在是诡异的很。若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一切都是林修仪策划的一场阴谋。那她又是如何对太后下手,如何收买了太医院的太医?   要知道,太后的一切吃穿用度都颇为细致,又有崔姑姑在身边服侍,怎么都不会有下手的机会。而太医院的太医,岂会听从一个小小修仪的差遣?这其中,实在是有太多的疑点。   “主子,您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候在身旁的荣姑姑看出萧清瑜的心思,俯下/身来,轻声问道。   萧清瑜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若有所思的说道:“姑姑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主子的意思是?”荣姑姑抬起头来,想了想,这才说道:“奴婢也觉得太后病的太是时候了,而淑妃,也不像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只是,若是有人指使,那她算计得了旁人,如何又算计的了太后?”   萧清瑜听了她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敛下眉来,叹了一口气:“这正是本宫想不明白的。”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个林修仪,你派人多注意着点儿。”   “主子是怀疑她?”荣姑姑微微一震,不可置信的问道。   萧清瑜勾了勾嘴角,突然间冷冷的笑了出来:“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这事情不管怎样,她都逃不了干系。你没听太后身边的崔姑姑说,这林修仪,最近常去给太后请安吗?只怕这   请安是假,谋划是真。只是有一点,本宫瞧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下手,又能算计的那般恰到好处?”   荣姑姑皱了皱眉,说道:“看来,这林修仪,也是个极有野心的主!”   萧清瑜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讽刺:“野心?这宫里头哪个女人没有野心?如今皇上宠着她,她自然不甘心只当一个小小的修仪。说不定,就算是皇后的位置,她也不知想过少遍了。”   “就她那样的身份,能像如今这样也算是抬举她了。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怕把自己承受不起?”听到这里,一直没有开口的琳琅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萧清瑜随即轻笑一声,转头看了过去:“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么不饶人了?”   琳琅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奴婢还不是为主子抱不平,这些日子,皇上可是隔三差五的要去她的词韵厢,主子也不知道想想办法!”   看到她有些不满的神色,萧清瑜与荣姑姑对视一眼,莞尔笑道:“她到底是后宫的女人,皇上要宠着本宫还能把皇上拉回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琳琅投过来的理所当然的目光,当下就有些无语。难道自己在这丫头眼中,就这么强悍?   萧清瑜转了转眼珠子,刚想开口,便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回禀娘娘,林修仪在外边,想要求见娘娘!”   林修仪?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儿子功夫,她倒是想起凝芷宫来了。   萧清瑜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轻声说道:“请进来吧!”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一走,荣姑姑便眉心一沉,说道:“也不知这林修仪打着什么主意,娘娘要小心应付才是。”   萧清瑜淡淡一笑:“比起徒然猜测,本宫倒是更愿意与她亲近亲近。接触的多了,咱们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说话间,林修仪便从殿外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湖绿色的宫装,领口绣着几朵浅色的百合,发间簪着那日太后亲赏的七彩流珠簪子,远远的看去,真是分外娇柔,让人移不开眼睛。   没等萧清瑜开口,林修仪盈盈拜倒,柔声说道:“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萧清瑜将目光在她身上审视了半晌,这才轻笑着开口:“快起来吧,   怎么修仪想起到本宫这里来了?”   林修仪道了声谢,莞尔一笑:“娘娘乃是后宫第一人,嫔妾本该早来拜见,只是不敢贸然登门,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萧清瑜看了她一眼,客气的笑了一下:“修仪这话本宫可不敢承受,都是后宫姐妹,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听到她的话,林修仪从座上站起身来,复又拜道:“娘娘这话,嫔妾甚是惶恐,嫔妾一个小小的修仪,不敢与娘娘姐妹相称。这宫里头,能让娘娘这般高看的,怕是只有永淑宫的那位主子了。只不过......”   林修仪微微皱了皱眉,略微有些不安的开口道:“只不过这人心难测,哪里能想得到淑妃会那般狠毒,竟然使出这种手段来诅咒娘娘。”   说完这话,她细细的瞧了瞧萧清瑜的神色,语气中又带着几分试探:“嫔妾听闻皇上震怒,还以为这淑妃定是难逃一死,哪里想的到,皇上最后竟然如此处置。嫔妾想起来,都有些替娘娘委屈。”   听到此处,萧清瑜心里暗笑一声,这林修仪,到底也是沉不住气。皇上如何处置淑妃,她自己都不急,她急个什么劲儿?   “有什么话坐下说便是!”萧清瑜看了她一眼,朝身旁的荣姑姑吩咐道:“还不给修仪上杯茶来?”说完这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淡的开口:“看来修仪,对淑妃倒是颇有微词。”   她的话刚落,林修仪面色一紧,恭敬的回道:“嫔妾不敢,只是此事涉及娘娘,娘娘平日里待嫔妾不薄,娘娘的事情也就是嫔妾的事情。”她一边回话,一边观察着萧清瑜的神色,只是,她看到的,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澜的面孔。   这个贤妃娘娘,她怎么都琢磨不透,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最痛恨淑妃的不就是她?可是,这女人,竟然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将事情在心里细细的过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差错。这女人,绝对不可能猜得到,那东西,是出自自己的手中。   她没有想过,太过完美的计划本身就是一种破绽,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萧清瑜垂下眼,压下眼中的意味,心下一转,装作委屈的说道:“皇上这样,本宫又如何不委屈。只是,这宫里头,你就是再怎么委屈也只能忍下去。当着旁人,还要装作高兴的样子。”   这林修仪,当真是一刻都等不得,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淑妃。一个毫   无恩宠的主位,按理说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儿,她用得着这般精心谋划吗?也许,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人,任何一块小小的石头挡在自己面前,她都想要除去,甚至不留一丝的余地。   听到她的话,林修仪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身子朝萧清瑜的身边凑了凑,亲切的说道:“娘娘的委屈,嫔妾哪里不知。只是,嫔妾人微言轻,纵是想替娘娘出口气,也使不上那个力。倒不如娘娘,亲自去求皇上!”   她的话音顿了顿,又饶有意味的说道:“皇上如此宠爱娘娘,只要娘娘在皇上面前哭诉几次,想来皇上也会如娘娘所愿的。再说,这淑妃,谋害娘娘,便是谋害皇嗣,这其中的利害,皇上肯定也是心知肚明的。”   林修仪的目光自然,将眼中的一种急切掩饰的很好。可即便这样,萧清瑜还是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急切。   萧清瑜略微思考了那么一下,很配合的说道:“虽说如此,可皇上的心思谁又猜得准?本宫只是怕,万一事情不成,反而惹怒了皇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修仪急急的打断了:“娘娘多想了,先不说此事本就是娘娘委屈,皇上这般宠着娘娘,纵是不允,也断然不会怪罪娘娘的。再说,皇上不顾忌着娘娘,好歹也会顾忌着孩子。只要娘娘肯出面,那淑妃这次肯定难逃一劫。”   萧清瑜的神色一滞,带着些玩味看向了面前的人:“修仪所言不差,可是如今太后昏迷不醒,皇上哪有心思管这些事情。太后一天不醒,本宫就一天觉得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林修仪猛地抬起头来,却见她依旧淡淡的笑容,当下只微微颔首,忐忑的说道:“都是嫔妾考虑不周,娘娘有所顾虑也是有的,只是,嫔妾想提醒娘娘一句,有些机会,若错过了,想要再来,就很难了。”   林修仪口中的机会,萧清瑜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个时候,恐怕连尉迟封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除去淑妃。要知道,动了淑妃,就意味着动了左相,想来这就是尉迟封迟迟都不肯动手的原因吧?   这林修仪,算到了一切,独独没有算到尉迟封的心思。   对于帝王来说,江山社稷永远都排在第一位。这个时候,他晾着淑妃,就是想试探试探左相。指不定,最后恩威并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7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明光宫殿内,尉迟封身着一袭墨黑色的锦衣,低着头神情专注的盯着龙案上的奏折,薛公公的回话,像是一点儿都没听进他耳中。   “皇上!”看着尉迟封不动声色的面孔,薛公公上前一步,恭敬的叫了一声。   尉迟封的身子动了动,抬起头来看了龙案下的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毫不避讳的说道:“他想跪便让他继续跪着,朕倒想看看他到底能跪倒几时?”   他的话音刚落,便对上薛公公投过来的极为为难的目光:“皇上,这......”   尉迟封收敛了笑意,沉声吩咐:“出去告诉他,朕不会因为淑妃一人而牵连相府,让他安心回府便是。”   尉迟封话中的意思,薛公公当然听得明白,随即应了一声,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多少都能猜得出来。皇上能这样说,想来相府是无碍了。只是,有些事情,躲得过今日,不一定躲得过明日。皇上心里头的那根刺必须拔除了才会痛快,否则,时不时出来扎一下,就连他们这些奴才都跟着提醒吊胆。   只是如今对于相爷,皇上既要用,又要慑。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数罪并发,才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也就是为何淑妃犯了宫中大忌也仅仅是禁足了事,并未褫夺封号,打入冷宫。若是换了旁人,敢动凝芷宫的那位主子,怕是这会儿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所以说,在这深宫之中,有利用价值的,永远都比旁人多一些资本。就算皇上想要动手,也会考虑到各方面的势力。就如现在,若当真罢黜了淑妃,那就意味着左相的势力会被削弱,相对而言,右相就占了上风。这样的局面,自然是皇上不愿意见到的。   只有双方的力量不相上下,皇上才会安心,才能在这两股势力中游刃有余。   过了片刻,薛公公才从殿外走了进来,行礼轻声道:“回禀皇上,已经派人送回府去了。”   尉迟封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他可说什么没有?”   薛公公看着尉迟封满含深意的目光,恭敬的回道:“能得到皇上的宽恕,自是感激涕零,想来,今日相爷能睡个安稳觉了。”   听到薛公公的话,尉迟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安稳?只怕他会更不安稳?”   淑妃之事,往重了说是株连九族之祸。而他   这样的处置,恰恰会让他更不安心。为臣者,最擅长的便是揣测帝王的深意,揣测的越深,心里的畏惧就越深。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而其目的,正是让朝中的各种势力势均力敌而又相互争斗,以此来掌控全局使得皇权稳固。   薛公公怔了怔,还没想明白尉迟封话中的意思,就见他面色缓和了几分,开口问道:“凝芷宫那边还好吧?”   那夜差人将她送回去后,他还没有去见她。不知道,这会儿,她在做什么?   见到尉迟封两日来少见的笑意,薛公公终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说到底,皇上,还是看重贤妃娘娘。只是,这事情牵扯到凝芷宫,皇上这样的处置,怕是会让娘娘生了嫌隙。   “奴才听说方才修仪主子去拜见了娘娘,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薛公公弯了弯身/子,揣测着回道。   尉迟封眉头一皱,薛公公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最后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她倒是上了心思。”说着话音顿了顿,朝薛公公看了过去:“你觉得这林修仪如何?”   一时间,薛公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堆起笑容轻声回道:“都是服侍皇上的,能让皇上舒坦便是好的。”   尉迟封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都说薛公公说话只说三分意,这其余的七分是留给朕来猜了?”   薛公公无奈笑笑,迟疑一下,这才开口:“修仪主子瞧着温顺柔弱,可从这位主子的眼中,奴才偏偏还瞧出了两个字。”   对上尉迟封的目光,薛公公定定的吐出两字:“野心!”   尉迟封目光一冷,沉沉的压了下来,半晌却是朗笑出声:“公公看人的眼神,是愈发的好了!”   薛公公忙赔笑道:“皇上谬赞,不过是在宫里呆久了,见得比旁人多些罢了,这眼神啊,还真没长进!”   说话间,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面色慌张的回道:“皇上,永淑宫那边出事了!”   尉迟封目光一紧,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抬起头来,忐忑的回道:“说是淑妃娘娘将自己悬在了梁上,幸亏宫女发现的早,这才救了下来,如今哭着喊着要见皇上,已经折腾了两个时辰了,宫女们没了主意,这才求了殿外的侍卫过来回禀皇上。”   听到此事,尉迟封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自裁?这蠢女人是嫌死的太慢?妃嫔自裁乃是重罪,左相府,怎么就□出这么个愚蠢之极的女儿?   旁边的薛公公看着尉迟封眼中的神色,双眉不由得皱起。这淑妃,还真就不能消停点儿,他见过赶着劲儿的邀宠的,却没见过这种赶着劲儿的惹怒皇上的。这主子,活该一直不受宠,就这猪脑子,皇上能待见她才怪。   虽是这样想,薛公公却也明白,这淑妃,暂时还得留她一条性命。当下只低低问道:“皇上要不过去瞧瞧?”   尉迟封转过头来,勾起一丝笑意,脸上露出一种轻蔑之色,冷冷的丢出一句话:“传朕的旨意,她若再不安分,左相府便是她的陪葬!”   薛公公目光一震,立即恭敬的回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淑妃万万没有想到,她冒死等来的却是这样一道毫不留情的旨意。都说天家无情,到这会儿,她才真正体会到。   “娘娘领旨吧?有什么话,尽可告诉奴才,奴才会替娘娘回禀皇上的。”薛公公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装作恭敬的问道。   淑妃抬起头来,眼睛在面前的人身上扫了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有什么话,也用不着你这个阉人来说。横竖是这一条命,本宫也没有什么好害的。”也许是看到他眼中隐隐的嘲讽,淑妃想也不想便吐出这句话。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薛公公的眼中掠过一抹冷意,半晌才怀着笑意说道:“得了,娘娘既然这样说,奴才就先告辞了。”说着话音顿了顿,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满含深意的说道:“娘娘可得悠着点儿,再这么不懂分寸,相爷可就不单单是跪上两个时辰了。”   薛公公的话让跪在地上的女人面色一紧,直直的看了过来,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薛公公淡淡笑道:“娘娘听着什么便是什么,奴才一个阉人,就不讨娘娘嫌弃了。”说着朝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走吧?回去复命去,娘娘的话,你们都记清楚了没?”   见到薛公公如此行事,淑妃的心里一时间升起一股寒意,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到底是怎么了,方才那两个字竟是不管不顾的吐了出来,全然没有顾及这薛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一句话,就能让人生,让人死。   看着薛公公远去的背影,她的身子突然间就瘫软在地上,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似乎从那晚开始,她所有的理智都消失的无影   无踪。   “娘娘,地上冷,奴婢扶您起来吧?”宫女红菱将手搭在她的身上,担忧的说道。   淑妃眼中掠过一抹湿意,蓦地扑到她的怀中痛哭出声。出事以后,也就只有这丫头肯细心照顾她。旁人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冷嘲热讽的?   “娘娘快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红菱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小声的劝道。   沉默中,淑妃终于抬起头来,一把将红菱的手紧紧抓住,急急的说道:“本宫没有害人,你要帮本宫!”   红菱面色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将地上的圣旨捡了起来,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眼中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这宫里头,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关键是看皇上的心思。只要皇上不信,你就是做了也是没做。同理,若是皇上想要相信,事情即便与你无关,也只能是你做的。   若要怪,就怪自己投错了人家,有了普通人遥不可及的富贵,自然要担负起常人所没有的罪责。为了江山社稷,舍弃一个女人,自然是值得的。   “娘娘先别自乱阵脚,皇上到底没有重责娘娘,只要娘娘动些心思,皇上还是会宽恕娘娘的。”红菱小心的扶着地上的女人站起身来,柔声劝道。   “是吗?本宫该怎么做?”淑妃慌乱间抓上了红菱的衣袖。   “娘娘还是先进屋吧?”红菱眼珠一转,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刚进殿中,淑妃便迫不及待的问出声来:“快说吧,本宫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欺凌!”   红菱挑了挑眉,看了淑妃手中的圣旨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主意,还不正在娘娘的手中?”   淑妃一惊,脱口而出:“是皇上!可是皇上......”   她还没说完,便被红菱打断了:“从这圣旨上,除了皇上,娘娘可还看出些别的什么?”   淑妃的目光微愣,半晌才惊呼出声:“你的意思是......”   红菱莞尔一笑:“娘娘所想,正是奴婢的意思。娘娘想想,如今除了相府,还有谁能救出娘娘?再说,娘娘莫不是以为不动便能让相府置身事外?娘娘您忘了,您可是从左相府出来的。如今越是避嫌,越是惹人猜忌。”   没定淑妃开口,她又重重的加了一句:“当今皇上,疑心还是很重的,娘娘   莫要让左相府走了镇远将军府的老路!”   ☆、7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尉迟封的一道旨意很快便让淑妃成为整个后宫的笑话,同为女人,这点小伎俩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瞧的不是淑妃如何寻死觅活,而是皇上的态度。这道旨意传进耳中,还真让不少人暂时安下了心。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一种嫉妒和不甘。   到了这会儿,明眼的人都瞧得出这淑妃,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玩完的,她的身后,可是左相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即便是恨毒了淑妃,到底也不会毫无顾忌的处置了她。   所以现在,她才能好端端的呆在永淑宫里,明着虽是禁足,可皇上并没有褫夺封号,说到底也不曾真的失去什么。指不定有一天,皇上消了气,或是因着别的考虑,放她出来也是有的。更何况,她淑妃,原本就没有承过宠,只要位份还在,这样的局面,对她来说,其实也坏不到哪里去。   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很多时候皇上的宠爱不过是镜花水月,哪里有位份这东西实在,若想正正经经的当个主子,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位份,还真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这个道理,在这后宫中,最深有体会的就属当初的楚昭容如今的楚贵人了。   楚贵人静静地站在词韵厢殿门口,迟疑了许久,才示意身旁的宫女上前敲门。   这词韵厢,原本是这宫中最清冷的一处,这里头的主子,不过是个身份卑微,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修仪。可如今,自己竟然及不上她半分的风光,实在是讽刺的很。   轻叩了几下,便有人出来应门。看见是她们主仆二人,那太监先是有几分意外,随后又恭敬的朝她行了个礼:“奴才给贵人请安!”   这样貌似恭敬的话,听在楚贵人的耳中,可不是一般的讽刺。不是她多心,自从林修仪得了皇上的宠爱以后,她词韵厢的这些个奴才,也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中了。虽是面上恭敬,可内里呢?哪一个不是想避的远远的,生怕她这个不招皇上待见的人连累的自家主子失了皇上的宠爱。   虽是这样,楚贵人却也只是微微颔首,轻声问道:“起来吧,你家主子可在里头?”   那太监低下头去,小声的回道:“在,贵人快请进去吧。”   楚贵人点了点头,朝着殿门口瞥了一眼,缓步走了进去,仅仅几十步的路,竟让她走的这般沉重。也许,心思重了,脚步也便沉重了。她不止一次觉得,现在的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那种忐忑和不安,时时刻刻沉淀在她的   心中,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连自己都失去?   都说嫁入皇家是天大的福气,可这样的福气,若是失了皇上的宠爱,便什么都不是。就像现在的她,就连一个卑贱的奴才都敢轻贱了她去。   见到楚贵人进来,林修仪立即从绣榻上站起身来,轻笑着拉住她的手:“姐姐快坐吧,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听到林修仪这话,楚贵人不由得露出一种为难之色:“我的情况,旁人不知,妹妹难道还不晓得?成日里闲来无事,也就你这里能过来坐坐。”   林修仪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凝结起来,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姐姐莫要伤心,这宫里头,失宠得宠谁又真正能说得上来?姐姐聪慧美貌,重获皇上的宠爱也是迟早的问题。”   未见楚贵人回应,林修仪目光一动,拉着她坐了下来,柔声说道:“妹妹这话,可没有别的意思。若不是与姐姐交好,这些话,妹妹也是万万不敢开口的。再说,妹妹承蒙姐姐照拂才有今日。姐姐的恩情,妹妹铭记在心,断然不会忘怀。”   林修仪言罢,楚贵人的面色才缓和了几分,轻轻的说道:“这些话,纵是妹妹不说,姐姐也是明白的。只是,这些日子,皇上一次都没有翻我的牌子,深宫寂寞,姐姐只是怕,往后就这样孤苦一生了。”   楚贵人的话,真真假假,林修仪看着坐在身旁的人满是忧愁的目光,心里不禁暗骂一声。这楚贵人,还真当她是傻子呢?她失宠不假,可若是因为失宠就能让她万念俱灰,她却是万万不信的。   别人也许不了解楚贵人,难道她还不了解?依着她的性子,定会想法设法的重获皇上的宠爱,这样,才能配得上她的傲气。伏低做小也只会显得她更有心计,若她信了,指不定日后倒霉的便是自己。   林修仪在楚贵人的脸上打量了片刻,忽然间轻轻的笑了起来,对上楚贵人的目光,她将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的隐藏起来,压低声音缓缓开口:“姐姐若真是这般妄自菲薄,那就不是姐姐了。”   楚贵人微微挑眉,又听面前的人话中有话的问道:“如今淑妃被禁足,贤妃又有身孕不能侍奉皇上,难道姐姐心里没有半分的打算?”   听出林修仪话中的意思,楚贵人咬了咬嘴角,有些迟疑的说道:“就算有什么想法,以我一人之力又如何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林修仪很是正经的瞧了楚贵人半晌,敛   下眉来,带着几分恼意吐出一句话:“妹妹诚心相待,姐姐有什么计划可万万不要欺瞒妹妹?”   楚贵人心下一惊,急急的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修仪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片刻才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人,轻轻笑道:“可是妹妹却听说,贤妃娘娘早就不怪姐姐了,指不定,还会为姐姐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呢?若真是那样,妹妹可就先贺姐姐重获圣宠了。”   这句话,听到楚贵人的耳中,无疑就有了很大的深意。以她对林修仪的了解,她提及贤妃,绝对有别的意思。莫不是,那日她在御花园中跪求贤妃娘娘的事情,也让她知道了?   她心里一紧,却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面前的人:“妹妹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林修仪笑着拨弄了几下手中的茶盖,意味深长的说道:“姐姐若是得了贤妃的赏识,可不要忘了妹妹才是。”   这句话说出口,楚贵人心里愈发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到底,还是自己小看了她。这深宫之中,没有人是无害的,就算是一只温顺的猫都有一双隐藏的利爪,更何况,这林修仪心思比旁人不知细腻了多少。   对上林修仪投过来的目光,楚贵人的眼眶一红,泪水如泉涌下,扑通一声跪倒在林修仪的面前,痛哭道:“求妹妹信我!”   这一跪,让林修仪乍然变了脸色,忙伸手扶她,道:“姐姐不可!妹妹万万承受不起!还请姐姐起来说话。”   哪里知道,此时的楚贵人是铁了心要跪在地上,任凭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林修仪叹了一口气,只得蹲下/身来劝道:“是妹妹说错话了,妹妹如何能不信姐姐,只是担心姐姐被那人利用,这才有些着恼罢了。”   因为哭泣,楚贵人的双肩微微的颤抖,她红着眼睛解释道:“那日,我确实在御花园里向她跪地请罪,可贤妃......贤妃竟然不留情面的讽刺于我,这般奇耻大辱,姐姐又如何说得出口?姐姐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啊......”   林修仪愣了一下,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半晌,像是在揣测她话中的可信度,半晌才朝身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人半扶半拽的将人拉起。   “都是我不好,惹姐姐伤心了,姐姐要是气不过,要打要罚都使得。”林修仪装作懊悔的肃了肃身子。   “你我情如姐妹   ,我又怎么会恼你?”她的话音顿了顿,语气骤然冷了几分:“即便要恨,恨的也是凝芷宫那位,又干妹妹何事?”说话间,伸手将面前的人扶起。   话说到这里,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仇恨。对于林修仪来说,贤妃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在皇上的眼中自己只是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的用处,仅仅是为了将后宫所有的危险从贤妃的身上移到她的词韵厢。   两人落座之后,林修仪抢先开口:“想要除去贤妃,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别忘了,皇上对她,可不像对你我一般,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楚贵人微微颔首,沉声说道:“妹妹说的没错,对她下手无疑是自寻死路,除非......”楚贵人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吐出后半句话:“让她自己失了宠!”   林修仪一怔,猛地抬起眼来,只见楚贵人莞尔一笑,淡淡的说道:“未入宫时,母亲曾和我说过,这宫里头,什么都能靠手段争得来,除了......皇上的心!”   她的眼中掠过一抹讽刺,继续说道:“母亲还说,男人真正把一个女人放在心上时,旁人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只会让他觉得那个人离不开他的保护。所以,这个时候,只有让他最爱的人在他心上插一刀,他才会猛然清醒。”   楚贵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复又说道:“由爱生恨,爱的越深,恨得越深。到那个时候,咱们还怕没有机会收拾了她?”   听完楚贵人的话,林修仪心里一寒,反射性的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还没等楚贵人开口,就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忐忑的说道:“太后娘娘醒了,说是......说是要请主子去一趟凤栖宫。”   那太监的话,让林修仪的脸色骤然间惨白起来。凤栖宫?她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   ☆、75<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林修仪见了太后,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来凤栖宫的路上,她反反复复的将事情想了好多遍,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饶是这样,见着绣榻上的人淡淡的目光,心里还是不由得一凛。   她蹲着身子,微微低下头去,良久,才听绣榻上的人淡淡说道:“起来吧!”   “臣妾谢太后恩典。”林修仪恭顺的应道,这才立起身来。   “这些日子,哀家病着,你也有好些天没来哀家这里了吧?”太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   林修仪心里一紧,抓着绣帕的手紧了几分,脸上的恭顺却未动分毫,柔声说道:“臣妾本该侍奉在太后身旁的,可皇上下了旨意,臣妾也断然不敢扰了太后的清静,是以日日在殿中给太后念经祈福,求太后早日痊愈。”   听完这话,太后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朝身旁的崔姑姑吩咐道:“赐座!”   林修仪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敛下眉来。这位太后,虽然不大过问后宫之事,可好歹也是宫中最尊贵的主子,若是她起了疑心,那她只怕落得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林修仪道谢一声,这才落座,刚坐下,便听太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既然有那个心,不如去宗懿寺小住几日,等哀家身子好些了,再接你进宫罢!”   太后的话一出,林修仪面色陡然间变得惨白,抬眼看着目光清冷的太后,嘴唇哆哆嗦嗦的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宗懿寺是什么地方?她又哪里不知道,宫里的女人进了那里,还没见有人能回来的。说是念经祈福,可那地方青灯古佛,真真是进得去,出不来。   “林主子,这可是太后的恩典,为了太后的身子,主子难道还不愿意?”见她不说话,崔姑姑上前一步,小声的提醒道。   听到此处,林修仪这才惊骇的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最后才恭顺的跪倒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为太后祈福本就是臣妾该做的,臣妾......臣妾喜不自胜。”这句话说出来,她就重重的磕下头去。   此时此刻,她纵是不愿,也不好生生的拨了太后的面子。更不用说,她隐隐觉着太后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虽是面上没有露出,可总让人觉得忐忑不安。   “到底是你孝顺,哀家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你在宗懿寺安心住着便是,佛法清心,你若能领会   一二也不枉哀家一番苦心。”太后看了她许久,好半天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这句话,听在林修仪的耳中,就如一声惊雷,让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看来,她做的那些事情,太后还是知道了。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也不敢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太后的身子本就不好,那些日子,她每日让人拿云扶香熏衣,之后才来这里给太后请安。这云扶香,其实无毒,还可安神静气。可若是孱弱之人久闻,起先会觉神清气爽,若能在三日之内再添一味醉仪香,那此人,必定会在一个时辰后昏迷不醒,且常人根本就查不出是何缘故。   殿内很静,林修仪不敢开口,而太后也只是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拨弄着,好半晌才看了过来:“哀家记得你平日里并不爱用檀香,怎么今日倒用了?”   一个“香”字,实实在在的打在了林修仪的神经上,林修仪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挣扎了片刻,这才小声的回道:“这几日太后昏迷不醒,皇上的脾气也有些不定,臣妾便叫人点了檀香给皇上安安神。”   “皇上?”太后挑了挑眉,满是讽刺的问道:“只怕皇上还看不出你的蛇蝎心肠!”说着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朝她甩了过来。林修仪避无可避,略微缩了缩身子,可那杯热茶还是泼到了她的身上。   “臣妾愚笨,还请太后恕罪!”林修仪依旧垂死挣扎般不肯吐出一句真话。   “愚笨?”太后轻笑一声,扬声说道:“哀家瞧着你小小年纪,倒是个有主意的。怎么?永淑宫那档子事儿,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你的野心,也太大了些。”   林修仪身子微颤,明显是在极力的克制着,好半天才哭诉道:“臣妾冤枉!淑妃用巫蛊之术谋害贤妃姐姐惹得皇上震怒,这些,与嫔妾没有半分的关系,还请太后明鉴!”   “住口!”一声厉呵打断了她的话,太后面色一冷,眼中俱是寒意:“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崔姑姑,既然她想不起来,总有记得起来的人,你领来叫她见见罢!”   “是,奴婢早就派人传了太后的懿旨,想来这孙太医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崔姑姑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转过头去恭敬的回道。   听到崔姑姑的话,林修仪先是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随后便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眼中俱是惊骇和绝望。   原来,孙太医,竟是太后的人。不,更确切的说,这一切,都是精心   设计的一个局,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设局之人,可到头来,却是落在了旁人的陷阱中。正如太后所说,她的那些伎俩,还是太小了。   没待崔姑姑出去,太后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罢了!这孙太医就不必见了,想来你是记起什么来了?”   对上太后的视线,林修仪跪着身子几下爬到太后的脚边,痛哭流涕道:“太后恕罪,臣妾一时糊涂,还请太后饶命!”   坐在绣榻上的人冷笑一声,挑了挑眉:“恕罪?哀家还以为你想要一手遮天呢?你以为那云扶香,哀家闻不出来?你那些伎俩,又怎么能瞒得过哀家?你的段数,还是太低了。”太后的声音低沉而狠戾,跪在地上的林修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看到林修仪这般摸样,太后嫌弃的移过了目光,淡淡的说道:“你做的这些事情,足够你死一百次。”   林修仪身子一颤,失声痛哭道:“臣妾一时蒙了心,太后饶过臣妾这一次吧,太后......”   太后眼波一转,冷冷的开口:“这宫里头野心太大了,最后只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说完这话,太后看了她一眼,复又问道:“这些日子,皇上时常去你那里,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林修仪心里一沉,却不敢说半句谎言,只小心翼翼的回道:“臣妾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望皇上的宠爱,只希望能服侍皇上,为皇上解解闷儿。”   “嗯?”听到她的话,太后便不满的抬起眼来。   “皇上......皇上是为了保护贤妃娘娘!”林修仪迟疑了半晌,最后才小声的吐出这句话。即便她不愿相信,可这,就是事实。若不是她有利用价值,皇上只怕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只是,有些时候,她好恨,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权势?地位?认真想想,她其实一无所有。   “既然知道,还这么不知死活!”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厉声喝道。   没等林修仪开口,太后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虽说你论罪当诛,可你年纪轻轻,哀家也下不了这个手。”   林修仪心里一紧,她当然知道太后并不是下不去手,只怕,还有后话。   正如她所料般,面前的人缓缓地拨弄着手中的翡翠佛珠,双目沉静,那声音似乎能够穿透人心:“不过,你这孩子心机太深,哀家只怕留了你,日后让哀家   ......后悔莫及。”   太后的最后这句话重重的压了下来,林修仪面色一变,泣不成声的求道:“太后饶命,日后臣妾一定安分守己,再不让太后烦心。”   太后慢慢地捻着佛珠,缓缓开口:“好,有你这话,那哀家便饶你一回。”说完这话,又清冷的叫了一声:“崔姑姑!”   林修仪睁大眼睛瞧着托盘中的小瓷瓶,面色巨变,惊呼一声:“太后!”   “林主子,这东西可是太后赏赐,你便饮下罢!”崔姑姑上前一步,声音里明显有些不悦。   林修仪惨白着脸,颤抖着伸出手去,却又猛地缩了回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太后饶命!”   坐在绣榻上的人弯了弯嘴角,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好了!哀家又不是要你的命!”   对上林修仪不解的目光,太后只是微微一笑:“哀家留着你,却也不能不防着你,你若想要哀家安心,便知道该如何。”   崔姑姑上前一步,扶起了伏在地上的林修仪,声音里俱是警告:“林主子,太后饶你一命,不要高兴的忘了谢恩!”   林修仪脸上写满了恐惧,最后却不得不接过崔姑姑递过来的药瓶,恭敬的俯□去:“臣妾......谢......谢太后恩典!”说着脸上掠过一抹决绝,揭开木塞,仰起头来灌了下去。   看到这里,太后的脸上才缓和了几分,朝崔姑姑吩咐道:“还不把人扶起来!”   崔姑姑领命,亲自将人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可此刻的林修仪,心中除了惧怕还是惧怕。她满以为自己算计的很好了,哪里能想得到,这一切,还是让太后发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来人,传哀家懿旨,晋封林修仪为正三品昭仪,赐住盈月殿。”太后淡淡开口,唇畔勾勒出的笑意却让林修仪生出一股寒意。   “臣妾......谢太后恩典!”林修仪恭敬的叩谢一声,可她的心,却沉到了最低处。   ☆、76<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凝芷宫   萧清瑜倚在绣榻上,一边吃着梅子一边听着琳琅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临近生产的日子,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好半天她才抬起眼来漫不经心的说了声:“这林修仪还真是好福气!”   候在身侧的荣姑姑听到萧清瑜的话,敛了敛眉,道:“可不是?一下子从庶三品升到正三品,还迁到了盈月殿,这样的福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的。”   萧清瑜含笑着听着荣姑姑的话,心里却并不在意。只怕这昭仪之位不是那么好得的,太后刚醒来,谁都不见,独独传召了她,这其中的意味,实在让人难以揣测。太后平日里虽是碍着尉迟封的面子不得不给这林修仪一些脸面,可这般宠爱,实在叫人心惊。   从一个庶三品的修仪一跃成为正三品的昭仪,太后如此抬举她,这后宫,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妒忌?   不过,她想不清楚的是,这林修仪到底对太后有什么用处?想到这里,萧清瑜弯了弯嘴角,不,现在应该叫林昭仪了。想来,不明白的也不止她一人罢?   “皇上呢?”萧清瑜拿起绣帕来擦了擦嘴角,柔声问道。   荣姑姑俯□来,恭敬的回道:“奴婢差人去问了,皇上这会儿还在明光宫议事,奴婢还听说,皇上不知为何发了很大的火。”荣姑姑抬起眼来,小心翼翼的看了坐在绣榻上的人一眼。   “是吗?”萧清瑜闻言,目光一顿,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尉迟封虽然性子冷厉,却也不会随便发怒。这一通火气,指不定吓得手下的人满身冷汗呢。   “主子,一会儿皇上过来,您可得顺着他点儿。”荣姑姑看着萧清瑜的神色,轻声提醒。   萧清瑜闻言抿嘴一笑:“姑姑就不要操心了,本宫哪里就那么没有眼色了”说着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开口问道:“这几日,永淑宫可有什么动静?”   “出了这档子事儿,谁不是躲的远远的,就她身边的那个红菱,还算是忠心的。”荣姑姑俯□来,讽刺的说道。虽说皇上如今的意思让人看不明白,可淑妃还在禁足中,到底也是生不出什么事儿来的。   萧清瑜点了点头,叹道:“也真是难为了她,不管那事是不是她做的,只要皇上愿意相信,她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听到萧清瑜的话,荣姑姑微微一怔,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这宫里头,除了淑妃   ,再没有哪位妃嫔能与主子平起平坐,说到底,不管是不是陷害,于主子都是有益的。”   萧清瑜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怕,皇上暂时还没有这个心思。”说起来,淑妃的身后是整个左相府,尉迟封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动了她的。   听到萧清瑜有些意味难明的话,荣姑姑柔声劝道:“这几日就要临盆了,主子还是放宽心罢!”   萧清瑜闻言,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将手放在了高高隆起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腹中的这个孩子,这个足以牵绊她一生的存在。这是她的骨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好好的保护他,护他周全。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一阵尖细的嗓音,萧清瑜将视线移到门口,就见到了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尉迟封。   “奴婢给皇上请安!”殿中侍候的众人俱是恭敬的跪在地上。   “平身!”尉迟封看都不看,径直朝萧清瑜这边走来,阻止了她刚要起身的动作。   萧清瑜看了看尉迟封的面色,小声地问道:“皇上去过凤栖宫没?臣妾听说太后醒过来了。”   尉迟封似是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些,先是一愣,复又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凤栖宫来人传话了,不过朕还没顾得上去。”   对上萧清瑜的目光,尉迟封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待殿中的人尽数退出后,这才冷冷的说道:“今日早朝时左相上了请罪辞官的折子。”   辞官?他还真能舍得?萧清瑜了然的笑了笑,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老道。明着是请罪,却处处流露出威胁之意,纵是尉迟封心里清楚,也叫他发作不得。   “真看不出,左相对他这嫡出的女儿会这么看重。”萧清瑜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   尉迟封瞧着萧清瑜的神色,只是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你是有身子的人,这些就不要操心了。”   萧清瑜递到嘴边的手顿了顿,这梅子,虽还是之前的梅子,可吃到嘴里,还是少了些什么味道。   “臣妾虽不懂什么,可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还是知道的,皇上大可放心。”萧清瑜心里一堵,这句话想都不想就从嘴里蹦了出来。话音一落,才觉得有些突兀。真不知道她生的是哪门子的气,也许是兔死狐悲,这淑妃还没死呢,她的心就有些不定了。   r>  其实,她心里明白即便走到了那一步,尉迟封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可她就是这般的矫情了,也许,她只是怕,怕到那个时候,两人都身不由己。   听到萧清瑜的话,尉迟封先是一愣,随后又将萧清瑜的手放到自己手中,语气缓和了几分:“别瞎想,朕不是那个意思。”   萧清瑜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才问道:“那件事,你真相信是淑妃做的?”   看到尉迟封的神色,她便明白了。正如她所想,重要的不是谁做的,而是他愿意相信。相信了,这就是一个筹码。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这个罪名,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左相府的头上,躲不掉,也避不开。只有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日后才好行事。   萧清瑜的脸上有些淡淡的疲惫,才想开口,便觉得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她拿起绣帕来掩了掩嘴角,身子朝前一倾呕了几下。   “怎么样,来人,传太医!”尉迟封面色一变,连忙过去拍了拍她的背,扬声朝殿外吩咐。   候在殿外的薛公公听到声音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这情景,心里一惊,才刚迈出一步,便叫萧清瑜叫住了。   “不要惊动太医了!”萧清瑜说完这话,又拿起桌上的茶盏漱了漱口,这才朝尉迟封笑了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也许是最后的几日,这孩子折腾的越来越厉害了,她几乎都有些承受不住。   尉迟封眸光复杂,里面有怜惜,有不安,最后却是尽数掩去,朝候着的薛公公固执的吩咐:“去传太医!”   待薛公公退下后,尉迟封才站起身来,走到这边,将萧清瑜搂在怀中,柔声说道:“朕已经传旨了,明日让你母亲进宫来陪你。”   尉迟封的话一落,萧清瑜猛然一惊,反射性的抬起头来,还没开口,便听他说道:“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和朕说,何苦费那些心思?”他的目光复杂,在他的注视下,一时之间,萧清瑜竟是找不到一句话来辩解。   萧清瑜偏过头去,故意忽视尉迟封的眼神,却被他强势的扭转过来,直直的迎上他的目光。   “不管你信不信,朕定会护你一生!”   突然间,萧清瑜眼中涌起一股湿意,她装作不经意的敛下眉来。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可这次,她却信了。   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在她的脸上,萧清瑜悄悄地瞥一眼尉迟封,只见他眉   眼中都是柔情,萧清瑜微微动容,刚想开口,便见尉迟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笑着说道:“这快做母后的人了,只知道哭?”   他的话音刚落,萧清瑜的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尉迟封圈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去轻咬了她的耳垂。   萧清瑜吃痛,低呼一声,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见那人邪邪一笑,引诱着说道:“告诉朕,想要什么,朕都给得起。”   萧清瑜被他一闹,红着眼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好半天才低声吐出一句:“臣妾想要的皇上不是已经答应了?”   尉迟封愣了愣,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眸光骤然一冷,却是无可奈何的抱住她的肩膀。   他知道,她是想要提醒他当日的承诺。这个女人,即便是在这一刻都是冷静的。也许,越来越不冷静的,反而是他自己。   尉迟封看着怀中的女人半晌,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若是可以,他希望这腹中的孩子可以牵绊住她,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娘娘,林昭仪求见!”荣姑姑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萧清瑜坐起身来,朝荣姑姑看了一眼:“叫她进来吧!”转眼,又对尉迟封说道:“皇上还不知道吧,太后晋了林修仪的位份,如今她可是昭仪了。”   听到萧清瑜的话,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最后却是有些不屑的抛出一句话:“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从殿外进来的林昭仪见到坐在榻上的尉迟封,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柔声下拜。   ☆、77<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一夜,宁静而悠远,可对于凝芷宫的宫人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贤妃娘娘即将临盆,腹中的这个孩子,不仅关乎着娘娘之后的地位,还关乎着他们这些奴才的处境。若是诞下皇子,日后这宫中定然以娘娘为尊。他们虽是奴才,可也多了几分底气和体面。   相较于这些个奴才的窃喜,萧清瑜就不那么好过了。一个时辰前,萧清瑜就开始阵痛,起先还能忍受,可渐渐地她所有的感觉中就只剩下痛,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和头发。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道鬼门关,不说别的,就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都让人无法忍受。   “娘娘还是喝口参汤吧,精神头足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看到萧清瑜惨白的脸色,荣姑姑担忧的劝道。身为女人,都要走过这一遭,更何况身处后宫,若没个孩子依仗,总归是不踏实的。   萧清瑜低下头来,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突然间一阵强烈的痛意让萧清瑜痛的死去活来。   “啊......”萧清瑜尖叫一声,死死的抓住了荣姑姑的手。   “快!快!娘娘要生了。”接生的嬷嬷见到这情景急忙挨了过来,伸手在萧清瑜的身下探了探。   早已准备好的嬷嬷和太医立即忙碌起来,有条不紊的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巾。皇上等在外边,他们可不敢有一点儿的马虎,出了什么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   □又是一阵抽痛,萧清瑜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抓住丝滑的褥子,脸上乍然间变得惨白。   “主子!产道开了,您用力啊!”接生嬷嬷大喊一声,急急的叫道。   “啊---”萧清瑜痛的直抽气,拼命的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   “娘娘,用劲儿!用劲儿!”接生嬷嬷的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疼痛间,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萧清瑜的手,萧清瑜艰难的抬起眼来,对上了尉迟封满是怜惜的目光。   “皇上!”接生嬷嬷见到尉迟封,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想劝却又止住了话。这贤妃娘娘,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啊!”萧清瑜一声尖叫,反射性的掐在了尉迟封的手上,一阵刺痛从手背上传了过来,而尉迟封的面色却是没有一丝的变动。   “快了!快了!娘娘再加把劲儿!”接生嬷嬷欣喜的叫   了一声,反复说着加把劲儿的话。   萧清瑜拼了最后的力气,终于在一声嘶喊中,感到有什么东西滑出体外,然后便是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在这哭声中,萧清瑜终于支持不住晕倒过去。   “皇上大喜,是个健壮的小皇子!”接生嬷嬷抱着襁褓走到尉迟封面前,满脸喜意的说道。   “清儿!清儿!”尉迟封看都不看接生嬷嬷递过来的孩子,厉声的叫道:“太医!太医!”   顷刻间,候在帘外的太医一股脑的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太医院的崔太医。   崔太医将手搭在萧清瑜的手腕上细细的把了把脉,转身恭敬的朝尉迟封行礼道:“娘娘身子无碍,只要安心静养就好。”   听到这话,尉迟封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抚摸在萧清瑜的脸上,眼中尽是深意。   接生的嬷嬷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又瞅了瞅坐在床边静静瞧着娘娘的皇上,脸上满是纠结。都说这后宫的宠爱全靠着子嗣,可这次,她可是瞧明白了,这贤妃娘娘啊,可不是一般的有福气。   过了许久,那嬷嬷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尉迟封的面前,轻声道:“皇上!娘娘生的是个小皇子!”   这一声,尉迟封才将目光落到这个皱巴巴的婴儿身上,不假思索的说道:“好丑!”   那嬷嬷愣了一下,急急的说道:“这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养几天就白白嫩嫩的了。”   尉迟封点了点头,才想从嬷嬷的手中接过孩子,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入耳中。   “哇......”那嬷嬷面色一紧就要将襁褓交到尉迟封手中,却听这啼哭声愈发的响亮了。   尉迟封心里一堵,看着被明黄色的襁褓包着的婴儿,像是赌气般将婴儿抱在自己的手中。   “哇...哇.....”襁褓中的婴儿像是知道什么般不规矩的踢腾着手脚,嘴里的哭声愈发的大了起来。   看到尉迟封沉下来的脸,接生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还是让奴婢来抱吧。”   一记冷眼将她的话堵了回去,尉迟封瞧了半晌襁褓中闹腾不停的婴儿,没好气的掐了掐他的脸。   两只小小的胳膊胡乱的挥动起来,像是表达着什么不满,看着身旁的薛公公都呆了起来。这小皇子,还真是个厉害的主!   感   觉到房中骤然间的尴尬,尉迟封虽是想教训教训这小鬼,却也知道不能以大欺小,最后只好满腹不甘的将襁褓递到接生嬷嬷的手中。   ......   与凝芷宫的喜气洋洋不同,这边的盈月殿却是格外的压抑,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娘娘!”林昭仪身旁的宫女彩珍忐忑的瞧了坐在椅子上的主子一眼,小声的唤了一声。   “叫什么叫!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皇上才不来本宫这儿!”林昭仪厉喝一声,眼睛冷冷的射了过来。   “娘娘恕罪!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还请主子明鉴!”宫女彩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急急的求饶道。自家主子,如今是越发的不好伺候了,动辄就大骂下人,她们这些奴婢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的主子有一分的不痛快。   “小顺子怎么还没回来?”林昭仪不耐烦的问道,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此刻的她是多么的紧张,天知道她多希望那贱人连同她腹中的那块肉一同下地狱去。   想起下午的事情,林昭仪就忍不住一震暗恨。也是,有了这个女人,皇上怎么还能把她放在眼中。她整个人都比不上那贱人的一根头发。皇上的冷淡就好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里,如今,她能指望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太后那般狠戾,她不能一直让她控制在手中。这几日,她早就派人出宫找寻名医,她就不信,她这辈子,就活该成为别人的棋子。   不!一定不能!凤栖宫那老女人身子不是不好吗?总有一天,她会让她见鬼去。到那个时候,若是她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这宫里头,还有谁敢欺辱她?   看到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疯狂,彩珍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自家这主子,真的是疯了!似乎是上次从太后那里回来后,她们就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按说晋了昭仪之位,该是高兴的,可这位昭仪,竟然是这般的反应?   “娘娘息怒,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彩珍低下头去,怯懦的回了一声。   殿外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林昭仪的目光一变,直直的盯着门口。   “怎么样?生了吗?”林昭仪的眼中露出一抹急切,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   “奴才......奴才......”那太监动了动嘴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快说!”林昭仪厉喝一声,   上前一步。   那太监反射性的退后一步,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生......生了,是.....是个......”他的声音顿了顿,最后才惶恐的伏□去:“是个小皇子!”   “不......不......”林昭仪身子一颤,呢喃一声,脸上骤然间露出一种绝望:“不!不是皇子,不是皇子!”说着转身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推了下去。   “娘娘!”宫女彩珍瞧着疯狂的主子,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叫道。   拍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的打了下来,彩珍身子一晃,直直的朝地上倒去。   “娘娘!”跪倒在地上的彩珍一手捂着脸,惊骇的抬起头来,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打转着,却不敢落下来。   “滚!都滚出去!”林昭仪红着眼,尖叫几声。   殿中的宫人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行了个礼,俱是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昭仪主子这样,他们这些个奴才可怎么活呀。原想着自己命好,跟了个好主子,皇上宠着,主子的性子也柔柔弱弱的。哪里想的到,真真是瞎了眼了,这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哼!嫉妒着凝芷宫的贤妃娘娘,你也得有那个命才行。人家背后是相府,你算个什么东西。原本就上不得台面,比他们这些奴才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学会拿捏了,这宫里头,日子还长着呢?   “小顺子,娘娘这样可怎么办才好?”彩珍捂着脸,不安的问道。   小顺子讽刺的笑了笑,凑到她跟前小声的提醒道:“珍姐姐,这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咱虽是奴才,也由不得她如此轻贱!”   “小顺子!”彩珍低呼一声,小心翼翼的朝里头看了一眼。   “怕什么?听我小顺子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呢!”没等彩珍回应,小顺子便一溜烟的出了院子,只留下彩珍一人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   萧清瑜醒来时,一眼便看到趴在自己床前,早就不省人事的尉迟封。想来,他定是陪了她一夜,这会儿才睡了过去。   萧清瑜小心的动了动身子,生怕将身旁的人惊醒。却没想到,她刚一动,身旁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熬了一晚上,快睡会儿吧!”萧清瑜抬手摸上他的眼睛,小声的说道。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柔情。   没等尉迟封开口说话,萧清瑜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些什么,随后便急急的问道:“孩子呢?”   尉迟封一愣,有些不满的说道:“在外间睡着呢,有嬷嬷照顾,不用管他!”   话音刚落,就有一记冷光恶狠狠的射了过来,眼中尽是恼怒。   尉迟封倒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朝薛公公示意一下,片刻的功夫,嬷嬷就将襁褓中的小皇子抱到了萧清瑜的面前。   看着襁褓中小小的人儿,萧清瑜伸手轻轻的触了触他的小手,滑嫩的触感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异样,视线有些模糊,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下来。   看到这情景,尉迟封有些不满的瞧了瞧襁褓中的小人儿,闷闷的说道:“叫人将这小鬼抱下去吧?”   他才说出口,便对上了萧清瑜一双不敢苟同的目光,接着,襁褓中的小人儿也像是附和般大哭起来。   ☆、78<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琛元二十一年七月,凝芷宫贤妃顺利诞下皇长子,赐名睿。   这件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宫廷,各宫的女人们无非是羡慕嫉妒外加恨,恨不得那襁褓中的小皇子是从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只是,这样的念头,无异于白日做梦。   凝芷宫内,萧清瑜一动不动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这个小小的,软软的小东西,就是她的小宝贝。   “娘娘,您看小皇子长得多像皇上啊,这小鼻子,小眼睛,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荣姑姑看着眼中浸满笑意的主子,不禁笑道。   萧清瑜抬起头来,和她相视而笑,复又低下头去,勾了勾小东西的手指头,轻轻的逗了逗:“来,看这边,看这边......”   此时的尉迟睿刚刚睡醒,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瞧着面前的萧清瑜,还不时地咧嘴一笑,双手在襁褓中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格外的活泼。   “娘娘您看,咱小皇子多招人疼啊?”候在身旁的琳琅看着襁褓中的小皇子不由得笑道。   萧清瑜挑了挑眉,手指轻轻地抚摸在小东西滑滑嫩嫩的小脸上,像是抱怨似的呢喃道:“本宫心疼他,可不见得皇上就心疼?”   她的话音刚落,倒是将荣姑姑给逗笑了:“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满宫里头,只怕皇上最惦记的就是咱的小皇子了。”   想起昨日的事情,连荣姑姑都忍不住想笑。也难怪皇上黑脸了,这小皇子,可是个能折腾的呢!不过,再怎么说,他都是皇上的头一个子嗣,又是从娘娘的肚子里出来的,皇上能不宠着吗?   从皇上的眼中,她可算是瞧明白了,咱这小皇子啊,怕是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   萧清瑜捏了捏尉迟睿不安分的小手指,低下头去亲昵的哄道:“咱有母妃宠着就好了,宝贝不要他好不好?好不好?”   尉迟睿像是能听懂般,立即吱吱的应了几声。   荣姑姑忙对萧清瑜说道:“好娘娘,也不怕犯忌讳!”   萧清瑜逗着襁褓中的小东西,也不回应,只是面露微笑:“来?抓这儿,抓这儿......”小东西的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了转,趁着萧清瑜不注意一下子就勾住了她的手指,这才得逞般笑了起来。   这一下,殿中众人俱是笑的直不起身来。   这个   孩子的到来,让凝芷宫添了不少的欢乐。虽说皇上平日里最是宠爱娘娘,可她们都看得清楚,娘娘这心里头,怕是有什么想不通的。这下,有了这个可爱的小皇子,娘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其实,在宫里头,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就是最大的运气了。更不用说,皇上待娘娘的心,只怕能及得上先帝对待贵妃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薛公公来了。”一个小太监进来回禀道。   “快请进来!”萧清瑜坐起身来,柔声说道。   片刻的功夫,薛公公便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公公请起,不知公公来可有什么吩咐?”对于这个侍候了两代帝王的老人,萧清瑜潜意识里就有一种尊敬。   “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是来宣皇上的旨意的。”说话间,薛公公背后的小太监就举了个托盘恭敬的上前一步。   萧清瑜心里一惊,才要起身,就被薛公公阻止:“娘娘身子弱,皇上说了,娘娘听着便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妃萧氏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今又诞育皇长子,于社稷有功。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晋封尔为贵妃,钦此!”薛公公收起圣旨,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老奴恭喜贵妃娘娘了!”   萧清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才柔声说道:“有劳公公了,皇上那里还请公公代为谢恩!”这些场面上的话,她怎么也该说上一两句。   “娘娘就安心歇着吧,皇上一早就下了旨意,各宫的主子不会来扰娘娘清静的。”薛公公弯了弯身子,恭敬的回道。   萧清瑜听了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也实在是疲于应付那些女人了。尉迟封做了坏人,正好让她乐得轻松。   薛公公走后,殿内的人都齐齐的跪在地上,高声贺道:“奴婢恭贺贵妃娘娘大喜!”谁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一下子就给了娘娘贵妃的位份,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在常理之中。   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晋封贵妃是迟早的事情。再说,皇上这般宠着娘娘,纵是不晋位,娘娘也是这后宫里的第一人了。   “都起来吧!”萧清瑜抬了抬手,轻声说道。其实,贵妃这名头她倒不甚在意。他给了,她便要了,她相信,此时的他,的确是想要护她一生的。只希望,岁月静   好,现世安稳,她与他能走到最后。   ......   永淑宫内,倚在绣榻上的女人容颜憔悴,面色暗淡,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连眼中都找不出一丝的神采。   “娘娘,奴婢熬了些粥,您喝点儿吧?”宫女红菱看了看淑妃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些日子,淑妃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了。有时候,整日的功夫,也说不了一句话。这宫里头,失宠的女人,日子可是难熬的很。   淑妃抬了抬眼,无力的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本宫什么也吃不下。”   “娘娘......”红菱迟疑了片刻,担忧的劝道。   “还不下去!”淑妃轻斥一声,才刚说完,便不停的咳嗽起来。   “娘娘!”红菱面色一紧,将手中的碗放在小木桌上,急急的上前拍了拍淑妃的后背。   过了好半天,淑妃才缓和过来,看着面前满眼担忧的宫女,不禁动容道:“本宫落到今日这个局面,也只有你不嫌弃本宫了。”   “娘娘说什么话,奴婢是娘娘宫里头的人,原本就该小心侍候着娘娘。”红菱身子怔了怔,忙说道。   “哎!本宫......本宫无能啊!”她的声音一扬,又止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娘娘别多想了,快喝些水吧!”红菱一手扶着淑妃的身子,一手拿起桌上的茶盏,递到淑妃的嘴边。   喝了几口水,这才缓和了些,刚抬起眼来,就看到红菱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淑妃眼中掠过一抹沉重,拿起手中的绣帕擦了擦嘴角,开口问道。   “奴婢......奴婢......”红菱迟疑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坐在绣榻上的人心下一沉,嘴里却是说道:“说吧,到了这会儿,本宫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红菱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贤妃娘娘诞下皇子,皇上......皇上......”   对上淑妃投过来的目光,红菱不由得脱口而出:“皇上晋了她为贵妃!”说完这话,便受惊般低下头去。   坐在绣榻上的人半晌没动,过了许久才似笑非笑的说道:“贵妃?贵妃?哈哈哈......好一个贵妃?”   见到淑妃这个神色,红菱担忧的看了过去,小声的唤道:“娘娘,娘娘!”   也怪不得她,这淑妃娘娘虽然可怜,可有些事情,也不得不通过她来解决。要知道,她再怎么不受皇上待见,总归也是左相府的嫡女。所以说,纵然是禁足在这里,该知道的,都得让她知道。她身为奴婢,遵的是主子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淑妃惨然一笑,满是绝望的说道:“娘娘?你看看,本宫哪里像个娘娘?”   没等红菱开口,淑妃默默地将桌上的碗拿到面前,随意的拨弄着碗中的勺子,那目光,直勾勾的没有半分的神采。   过了许久,在红菱以为她不会说什么时,面前的人却又问道:“父亲那里可有什么动作?”   听到此话,红菱的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看吧,这宫里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败。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她都想要放手一搏。因为失败了,也不过如此。而成功了,却能让她拥有意想不到的尊贵。   “如娘娘所想,相爷请罪辞官,皇上只是暂且搁着,并未允许。”红菱低下头去,恭敬的说道。   “你说,本宫能等到那一天吗?”淑妃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意味深长的问道。   红菱声音沉稳,似是鼓动:“只要有相爷替娘娘谋划,这些都指日可待。皇上如今,只是将娘娘禁足在宫里,可见皇上的心里,还有有所顾忌的。”   淑妃的眉眼微挑,定定的看了过来:“你说的对,总有一天,皇上会宽宥了本宫。”   红菱点了点头,低下头去,没有人看到,她的眼中闪烁着一抹讽刺。这淑妃,还真是愚蠢之极。宽宥?只怕最后,皇上赐给她的,是一杯毒酒。   “娘娘说的是,皇上顾忌着相爷,自然会顾忌着娘娘!”红菱掩起嘴角的冷笑,恭顺的应道。   “贤妃妹妹晋了贵妃,只怕这宫里头有人要睡不着觉了?”红菱才抬起头来,便对上了淑妃神色难测的目光:“本宫倒是想起来,盈月殿的昭仪娘娘,还欠着本宫的一份情呢?”   ☆、79<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从来没有想过,再见到婉夫人时她竟是这般的憔悴,虽用脂粉掩盖着,可脸上的憔悴还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没等她拜下,萧清瑜就抢先一步上前拖住了她的胳膊:“不必多礼,这些日子,母亲过得可好?”   其实,这句话,又何必去问。婉夫人的处境,她一早就知道的。只是相府如今是老夫人当家,她在深宫之中,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自然是好的,皇上如此宠爱你,他们也不敢怠慢我的。”婉夫人微微动容,柔柔的说道。   听到这话,萧清瑜的心里涌上一种怜惜,她虽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却是待她极好的。她这样说,无非是让自己安心罢了。   念及此处,萧清瑜只将她拉着坐在绣榻上,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母亲莫要瞒我,那日长公主进宫时,早就告知女儿了,要怪就怪父亲宠着新进府的孙姨娘,让母亲受苦了。”   婉夫人面色微动,只将茶盏放到桌上,拉着萧清瑜的手,劝道:“不要怨你父亲,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他待我......”婉夫人的话顿了顿,这才吐出后半句话:“其实是极好的”   萧清瑜眼中露出一抹疑惑,却也只是挑了挑眉:“旁的女儿也不知道,如今既然进宫了,就陪女儿一些日子,何苦再回那地方受气去?”   看到婉夫人脸上露出的一抹凄色,萧清瑜心下不忍,只笑着朝身旁的荣姑姑吩咐:“将睿儿抱过来吧?”   听到这话,婉夫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一种笑意,眼中尽是欣慰。其实,她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清瑜能够平平安安的,她就放心了。   自己一直害怕的,是清瑜让这相府庶女的身份给连累了,哪里想的到,她还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命吧,她生来就是属于皇家的,不管是在青霄还是在大殷,总有人能护她一生周全。   萧清瑜从荣姑姑的手中抱过睿儿,转身就见到婉夫人怔怔的像是在想什么一般,脱口叫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婉夫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湿意,完完全全落在了萧清瑜的眼里。其实,她知道,有些事情,她是瞒着自己的。只是,她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勉强,不管怎么样,她待自己都是极好的。   “真是个俊俏的孩子,像你!”婉夫人有些颤抖的接过萧清瑜手中的襁褓,定定的看着怀中睁着眼   ,小手不停挥动的小皇子,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苦涩。这个孩子,若是......   刚想到这,婉夫人立即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如今,如今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该忘的早该忘记了,她不能,不能让清瑜受到一丝的伤害。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这样要求她。   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一种痛苦。与其清醒着左右为难,不如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在这大殷的皇宫里好好的度过一生。   萧清瑜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襁褓中孩子的身上,加上婉夫人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各种挣扎。   婉夫人爱不释手的抱着粉雕玉琢的孩子,笑着问道:“皇上可赐名了?”   萧清瑜逗了逗襁褓中的婴儿,轻笑着说道:“尉迟睿,这名讳母亲觉得可好?”   婉夫人目光一怔,低头逗弄着怀中的孩子,柔声说道:“皇上赐名,自然是好的,可见皇上是宠着你的。”   不知为何,萧清瑜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种隐隐的失落,她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不能,也不忍心再让她为难了。   “睿儿,来,睿儿笑一笑!”萧清瑜调整了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粉粉嫩嫩的孩子闹腾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些累了,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看到此处,萧清瑜压低声音吩咐道:“姑姑将睿儿抱出去吧,好好照看着,本宫和母亲说会儿话。”   她知道,婉夫人进宫,自是有好些话要对她说,只是,碍于殿中还有旁人,不便开口罢了。   荣姑姑应了一声,这才抱着小皇子退了出去。   “清儿,虽说你如今封了贵妃,皇上待你也很好,可在这宫里头,万事都得小心才是!”婉夫人看着荣姑姑退出去,这才小声的提醒道。   萧清瑜笑了笑,应道:“女儿知道,母亲放心就是,如今没有人敢欺负女儿的。”   听到这话,婉夫人轻轻的瞪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就是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在府中自是没什么,可到了宫里,这性子也该改改了。”   萧清瑜被婉夫人的话逗得一笑,忙说道:“女儿哪里就会被人欺负了去,母亲就别瞎操心了。”   说完这话,复又转言担忧的问道:“女儿   什么都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了,老夫人向来是个厉害的,您这样柔柔弱弱的性子,在府中定是受人欺凌。”   没等婉夫人开口,萧清瑜便继续说道:“如今父亲不能护你周全,倒不如搬出去为好......”   萧清瑜的话音刚落,就被一声轻呵给打断了:“胡说!这怎么行?”   萧清瑜眸光一冷,连声音都冷了几分:“这怎么不行,本宫身为贵妃,难道还让您在府中受苦不成?”这事情她已经想了许久,若此事办不成,她心下何安?   看着面前面色有几分冷然的女儿,婉夫人竟然感到有些陌生,只是,即便这样,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没有些厉害,定会被人给拿捏住。再说,清儿本就是生于皇室,身上那种含而不发的气势,自是与旁人不同。   没有听到回应,萧清瑜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冲动了,当下站起身来,凑到婉夫人的身边,柔声说道:“母亲不要多想,不论到了何时,女儿还是您的女儿。”她知道婉夫人担心的是什么,她定是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她有一点儿的为难。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局面,相府,她是不愿母亲再回去了。   婉夫人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这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说句实话,我答应过你父亲,这一生都会留在他身边,不会离开相府半步。”   听到此处,萧清瑜先是一怔,忽的生出一种恼怒:“您记得当初的承诺,可父亲还记得吗?若是记得,那为何会让您落到这般的境地?他是一家之主,若没有他的默许,老夫人也是得顾及您的。”   婉夫人面色一紧,半晌才说道:“你不懂......不懂。”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凄凉的说道:“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父亲。”   他对她的好,她都明白,只是,很多时候,这样的好,会让她于心不安。其实,一切都不值得的,他等待的,永远都是一个没有可能的结局。她不属于大殷,不属于相府,甚至不属于自己。这样的她,如何接受他的深情。   与其相守着痛苦,她宁愿他放手,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苦衷。   听到这话,萧清瑜没有继续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难言之隐,也许,她与父亲之间的事情,旁人是看不明白的。   萧清瑜伏在婉夫人的怀中,半晌才小声的说道:“可是,这样的委屈,您如何忍得下?”<   br>   婉夫人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有些委屈,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没等萧清瑜开口,她就说道:“好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回府了。”   萧清瑜一愣,却听她徐徐说道:“只有相府,才是我该呆的地方。”   “母亲!”萧清瑜无奈道。   婉夫人的目光在萧清瑜的脸上扫视一下,这才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睿儿。”   萧清瑜知道多说无用,只重重的点了点头:“女儿明白!”   其实,她又怎么不明白,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婉夫人不走,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也许,就如她所说,她与父亲之间,谁对谁错,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得明白。也许,她这样,不过是想让那人死心。   只是,这样的方式,伤害的又何止是她自己?指不定,会让那人抱憾终身。   婉夫人看着柔弱,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情,旁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女儿送送母亲!”萧清瑜才上前一步,就被婉夫人阻止住了。   “不必了,这宫里人多眼杂,你身为贵妃,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你?”说着就缓步走了出去。   其实,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想好。这宫里头,能避则避,清儿如今是大殷的贵妃,又诞下皇子,也许,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漫步在宫道上,巍峨的宫殿宣誓着属于帝王的威严庄重,金色的琉璃瓦,暗红的宫墙,这是她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景象了,也许,只在午夜梦回时,见到过。   婉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步却不由得加快起来,不知为何,她心里陡然间涌起一种不安。   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心下一沉。不对,这条道   “夫人,走吧!”领路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提醒道。   婉夫人压下眼里的慌乱,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这里是通往何处?”   那领路的公公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弯着身子继续向前走着,这一下,婉夫人心下一紧,转身想要往回返。   “夫人留步,故人相见,夫人难道不想见见?”那太监意味深长的说道。   故人?难不成是......婉夫人愣了愣,就见到一个熟悉的   身影出现在远处。   “你下去吧!”那女人缓步上前,朝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转眼间,就留下她二人面对面站着。   “婉姐姐,多年不见,可是不记得妹妹了?”崔姑姑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眼中竟然涌出一种湿意。   婉夫人思忖片刻,这才明白过来。也是,如今公主贵为太后,这后宫的一草一动,又有什么能瞒得过她?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样看来,清儿的身份,只怕公主早就知道了。   “进来吧,公主还在里头等着呢?”崔姑姑拉上她的手,柔声说道。   推门进去,婉夫人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女子,泪水不由得落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主......”   “姐姐快起,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崔姑姑赶紧将她拉起身来,急急的说道。   “公主!”婉夫人站起身来,动容的看着坐在桌前的女人。   ☆、80   太后凝神片刻,随后又朝身旁的崔姑姑吩咐道:“你出去看着点儿。”   “是,奴婢明白。”崔姑姑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太后的心思,她自然猜得出来。如今,贤妃也只能是贤妃!纵然她是青霄国的小公主,这个身份,也定要隐瞒下去。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太后的心里,最重要的是皇上,是这江山社稷。   更何况,摄政王的那封亲笔书信,怕是让太后动了心思。如今的青霄国,最想迎回的,便是这个血统纯正的小公主。只是,皇上对小公主如此看重,这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也许,到了最后,万般无奈时,就只能走那一条路了。   想到此处,崔姑姑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安,她总觉得,这后宫,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待崔姑姑出去后,坐在桌前的人才微微指一指对面的椅子,轻柔的说道:“坐吧!”   婉夫人抬起头来,瞧了面前的人一眼,这才道了声谢,落座。   婉夫人不知道,她如此恭顺的样子,落在那人的眼中,不知有多么的讽刺。   原本,不该是这样的,只是,命运弄人罢了。即便是父皇在世时,都偿还不起,更何况是她?   “凝芷宫那里,姐姐去过了吧?”才刚坐下,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问话。这声姐姐,每次听到,都分外的刺耳。   婉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只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没等婉夫人开口,太后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蓦地一声轻笑:“怎么,哀家记得,以前在皇兄的面前,姐姐可不是这般的少言?”   她的话音顿了顿,眼中的笑意也尽数收去,换上一种让人读不出来的目光,轻声问道:“婉姐姐,你可是怪我?”若不是因为她,皇兄也不会被人暗害。她知道,她定是怪她的,甚至会恨她。因为她,剥夺了她最后的一点儿期待。   听到此处,婉夫人急忙站起身来:“公主何出此言,奴婢岂敢?”纵是有怨,也只怨天意弄人,她的身份,容不得她有半分的念想,即便是想静静的守在他的身边,也是一种奢望。   听了婉夫人的话,太后的面上露出一种不忍,半晌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当年父皇的确有意立姐姐为太子正妃,姐姐为何......”   “公主,奴婢不过一介宫女,怎敢有此妄想?”婉夫人的声音一扬   ,目光直直的对上了面前的人,眼中掠出一种让人心惊的痛苦。   太后的唇角微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姐姐何必骗我,若姐姐真这般想,又为何多年来委屈求全,在相府中周旋?姐姐可不是这样的性子。”说话间,又顿了顿,抬起眼来,看进了婉夫人的眼中。   当年,父皇一道旨意,护国大将军惨死狱中,族中近千人,凡十五岁以上男丁,尽皆处死,其他流放北疆,女眷卖为官奴,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面前的这个人就再也不复当初。尽管,那道旨意并非是父皇的本意,之后入宫多年,名为婢,实为主,父皇对她的看重和宠爱甚至比得上她这个公主。可即便如此,八岁那年的灭族之恨,恐怕没有一刻不印在她的脑海中。   “姐姐可知,楚家,早就变天了!”对上婉夫人震惊的目光,太后的声音又清晰了几分,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的楚锦霄,已经贵为摄政王,整个楚家,只以他一人为尊。”   听到这话,婉夫人先是一愣,复又淡淡的笑道:“公主以为,这些就能告慰我族中数千亡魂?”她的眉眼微挑,眼中尽是嘲讽。   婉夫人闭了闭眼,将心中骤然间一涌而上的仇恨压了下去。这么些年,她以为她早就忘了,却不知道,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这种仇恨永远都在,稍一触碰,便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那个人一直都是最懂她的,懂她心里的苦,懂她这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仇恨。否则,当年就不会想要辞去太子之位,与她远走高飞。   只是,他依旧没有看的透彻,或者是不敢想下去,她与他,根本就不会有结局。灭族之恨,纵然罪魁祸首是楚家,可下旨的,却是他的父皇。   从来父债子还,她爱上他已是不孝,若真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只怕要夜夜难安。更不用说,父亲从容赴死,为的是社稷之大局,她又岂会以一己之身引起朝堂的动荡?   所以,她要逃开,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身份。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明白,比起身份,那近千人断送的性命,才是他们之间永远逾越不过去的鸿沟。   可是,天意弄人,她越想逃离,陷得越深,就像如今这样。令人欣慰的是,她最终保全了他的骨肉。他的孩子,她拼尽一切也会护她周全。   想到这里,婉夫人抬起眼来,意有   所指的问道:“太后这般大费周章,当真只为见故人一面?”由不得自己怀疑,如今她是青霄的公主,更是大殷的太后。   对上她的目光,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淡淡一笑,伸手拨了拨桌上的茶盖,又拿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清儿的身世,暂且不必告诉她了。”   听到她的话,婉夫人微微颔首,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贵妃之尊,又诞下皇子,只要皇上心里有清儿,她宁愿清儿留在大殷的后宫中,安稳一生。   “前些日子,摄政王修书一封,为的便是小公主?”过了片刻,坐在面前的人又轻轻的抛出一句话。   婉夫人旋即一惊,站起身来:“他怎么会知道?”还没等她说完,就听到面前的人缓缓开口:“摄政王的意思,是想将小公主迎回宫中,毕竟,她是青霄皇室唯一的正统。”她的语气沉稳,缓缓道来,眼中竟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婉夫人先是一愣,复又发出几声轻笑。是了,这便是皇家的人,这样的无情她八岁那年早就领教了,一族近千人的性命都不会放在眼中,更何况仅仅一个女子。   “太后别忘了,若不是因为你,他不会惨死,清儿也不会在相府受尽苦楚,屈居庶女!”   婉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眉来:“你欠她的,难道就是这样补偿?”如今的青霄,摄政王独掌大权,楚家出来的人,又岂是良善的?纵然如楚锦霄,不也在大婚当日将自己的女人送到了旁人的手中?   似是读懂婉夫人眼中的意思,太后的目光一凝,直直的射了过来:“哀家自有哀家的考量!”   没等婉夫人开口,太后就话中有话的说道:“若是有一日相府落得和护国将军府那样的下场,清儿又该如何自处?”   婉夫人的目光一紧,不可置信的看了过来,半晌,将眼中的深意尽数掩下。这一刻,她明白过来,皇上,迟早是要动相府的。   “纵是我没有意见,皇上那里,又该如何交代?”贵妃娘娘不见了,事情岂能压得下去?更何况,皇上对清儿,可是看重的很。   “哀家自有办法,这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没等婉夫人开口,就见崔姑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快步走到桌前,小声的说道:“皇上移驾凤栖宫了,这会儿正在路上。”   太后点了点头,才对身旁的人吩咐道   :“派个人送婉姐姐出去,记住,今日的事情,不要走漏了风声。”   “是!”崔姑姑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婉夫人的身上。   “公主,清儿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切。若你护不了她,护国将军府,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婉夫人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就径直朝门外走去。   崔姑姑看着太后沉下来的脸色,忐忑的叫了一声:“太后!”   坐在桌前的人回过神来,压下眼中的深意。难不成,真如传言所说,护国将军府,还有近千名死士?那为何,婉姐姐沦落到这个境地,也不肯轻易动用。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她认知的婉姐姐,从来都是个忍得住的人!   “陪哀家回去吧!”太后沉默的半晌,平静的说道。   待两人远去后,一道身影从树丛中慢慢的钻了出来,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细细看去,那消瘦的脸上,依稀看的到往日的美貌。   半个时辰之后,盈月殿的林昭仪,得到了一张小纸条,看清上面的字迹,眼中掠出一抹算计!   “看清楚是谁放进来的吗?”林昭仪将纸条烧尽,沉沉的问道。   “奴婢有罪,奴婢不知!”宫女彩珍面色一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自家主子的脾气,是愈发不好了,殿中服侍的人,俱是小心谨慎,生怕丢了自己的性命。   “没用的东西,本宫要你何用?”林昭仪厉喝一声,却也没有继续发作。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将凝芷宫的那个贱人给除去。   怪不得,她总觉得太后对那贱人处处护着,原来,那贱人的母亲,竟然与太后相识。只是,她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林昭仪目光一凝,冷冷的扬起一抹笑意,等着瞧,这宫里头,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此时的林昭仪根本就被萧清瑜晋为贵妃的事情弄得大为恼火,她唯一所想的,就是将前头的这颗挡路石除去。   当然,这种事情,她自己不可能轻举妄动,最好不过的,就是找个替死鬼,想来想去,她便想到了楚贵人的身上。   过些日子小皇子的满月宴上,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那贱人的儿子,想那贱人不死也定要疯了。   林昭仪想着想着,那一幕竟像已经发生在眼前一般,忍不住呵呵的笑出了声。   ☆、81<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作为尉迟封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凝芷宫的贵妃娘娘所出,大皇子尉迟睿的满月宴自然是宫里头了不得的大事儿。   从早起开始,凝芷宫便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萧清瑜坐在高座上,看着下头一个个妆容精致分外迷人的女人们,莞尔笑道:“众位妹妹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嫔妾谢过贵妃娘娘!”众人齐声应道,这才落座。   萧清瑜抬了抬眼,将目光放到林昭仪的身上,很显然,她这身上的衣裳也是精心搭配过的。只是,这身海棠红的宫装,在这人堆里显得分外的扎眼。   “昭仪这身衣服倒是挺好看的。”萧清瑜笑了笑,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她当然明白,这林昭仪不过就是想在众人的面前让人觉出她的与众不同。如今淑妃被禁足,放眼后宫,除了凝芷宫,只怕就剩下她的盈月殿热闹了。   只不过,她仅仅是个小小的昭仪,就算着红,也只能着偏红。不知,这样的特意装扮,落在众人的眼中,又是什么味道?   没等林昭仪开口,就听身旁的一个美人呵呵的笑了一声,道:“贵妃娘娘不知道,这锦缎原是太后赏的,嫔妾听说满宫里就这么一匹,太后宠着昭仪,这不都赏了去,让妹妹们好生羡慕呢!”   她的话音一落,在座的女人瞧着林昭仪的目光立即就充满了嫉妒。也是,她算什么东西,当初不过是一上不得台面的修仪,还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勾的皇上隔三差五的去她那里。就连太后,也对她颇为照拂,想想就觉得不平。   看着林昭仪依旧平静的神色,萧清瑜不由得打量了她一眼。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什么时候这柔柔弱弱的女人,身上有了一种处变不惊的气势。   “妹妹说笑了,嫔妾的东西再怎么好也及不上贵妃娘娘半分,瞧瞧这凝芷宫,只怕比皇上的明光宫都要精致上几分。”林昭仪抬起头来,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话中有话的说道。   听到林昭仪特意给她拉仇恨的话,萧清瑜只是挑了挑眉,笑着摇了摇头:“昭仪这话就不对了,宫中规制自有先例所循,这话在本宫这里说说便罢了,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怕是惹得皇上不喜。”   萧清瑜虽然只是随意一说,可听到林昭仪的耳中,就不是一般的讽刺了。她过的什么日子,自己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提起皇上,摆明了是在刻意提醒她皇上根本就不在意她!   林   昭仪的眼中掠过一抹怨恨,转眼便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站起身来,似乎是有些紧张的说道:“嫔妾失言,还请贵妃娘娘降罪!”   她的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努力掩饰自己眼中的一抹不甘。只是,这梨花带雨的样子落在众人的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哭?这宫里头的女人谁不会哭?难不成就你林昭仪的眼泪值钱?这般的惺惺作态还当真以为她们都是傻子不成?   其实,这林昭仪在后宫的人缘真是不怎么好。突然的邀得圣宠,自然惹人嫉妒。更不用说,她的身份,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人往往都是如此,对于自己高不可及的人,更多的是羡慕。可对于那些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连自个儿都不如的人,她过得越好,自己心里便越不舒服。   如今的林昭仪,在众人的眼中,就是这样的存在。她就像是一根刺,时时刻刻扎在后宫女人的心里,刺痛刺痛的,碍眼的很。   “今日是凝芷宫大喜的日子,昭仪这般哭哭啼啼,可是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中?”一声清冷的话语落在萧清瑜的耳中,让人不由得一惊。   对上萧清瑜的视线,那女子站起身来,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嫔妾徐妙龄给贵妃娘娘请安!”她的声音清冷,听在耳中只觉得分外的清爽。   “徐妹妹,本宫还以为你平日里闷闷的,是个不吱声的,原来,是到了贵妃娘娘宫里才有话说啊?”站在身旁的林昭仪转头看了她一眼,夹枪带棒的说道。   徐妙龄淡淡一笑,毫不示弱的看了过去:“昭仪若要真这样说,也只能是嫔妾的不是了。只是,嫔妾可听说,皇上在你盈月殿时也是少言的很,难不成,昭仪觉着这是皇上的罪过?”   这一句话,重重的压在林昭仪的身上,只见她的面色一变,刚要开口,就被萧清瑜打断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难得聚聚,还要这么吵闹不成?”   萧清瑜的话音刚落,林昭仪的身子便不由得颤了颤,她这话,明显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只是当下,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恭敬的说道:“嫔妾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这一幕看在众人的眼中,自然是各有各的心思。瞧吧,这林昭仪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纵是皇上宠着,在贵妃娘娘面前,还不是得伏低做小?人家贵妃娘娘如今可是有皇长子,你算什么东西,承了那么多的雨露,也不见生出个种   来?   萧清瑜环视了她们一眼,只觉得无语极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后宫的女人,又都是经过□的,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每一句都弥漫着火药味儿,还真让人吃不消。   “启禀娘娘,薛公公来了。”说话间,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进来,恭敬的回禀道。   “快请!”萧清瑜莞尔一笑,柔声说道。   片刻的功夫,只见薛公公满脸堆笑走了进来,朝萧清瑜行了个礼,说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皇上请娘娘过去。”   听到这话,萧清瑜微微颔首,自然而然的说道:“好,本宫这就去。”她没有看到,众人的脸上,齐齐的涌起了一种嫉妒和期待。   萧清瑜赶到时,尉迟睿正被太后抱在怀中,咿咿呀呀的逗弄着,不时地扑腾一下双脚,惹得太后一阵轻笑。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萧清瑜与众人齐齐拜下,恭敬的说道。不知为何,对于这位太后,萧清瑜心里总是是有一种莫名的抗拒。   “起来起来,你身子弱,这些虚礼往后就免了。”太后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满是慈爱的说道。   听到这话,萧清瑜心下一沉,抬起眼来,却只看到高座上的人爱不释手的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萧清瑜压下心里的异样,缓步上前,坐了下来。   按照大殷的传统,满月酒是家人同贺,所以这满月宴,也只能算是一次家宴。除了几位宗亲,就是后宫的女人了。萧清瑜环视四周,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臣弟恭贺皇兄,这杯酒,臣弟先干为敬了!”尉迟洵轻笑一声,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站起身来,举起一杯酒,满是笑意的朝高座上的尉迟封示意一下。   四目对视,俱是一笑,萧清瑜瞧着他们兄弟二人的互动,心里只觉得涌起一股暖意。寻常皇家,甚少有这样的兄弟之情,不是手足相残便是尔虞我诈。对于尉迟封来说,这样的亲情,也是弥足珍贵吧?   萧清瑜才想着,便听尉迟洵笑着说道:“睿儿满月,臣弟也没什么有趣的物件可送,不巧前些日子得了一块上好的古玉,还请皇嫂不要嫌弃。”   这一声皇嫂,落在好些人的耳中,只觉得分外的刺耳。林昭仪抬起眼来,反射性的瞅了瞅皇上的脸色,只见他的笑意已经蔓延到了耳根,眼中就只有贵妃一人。   “甚好!可将那玉雕成九龙玉佩赐予皇儿!”尉迟封转头看了身旁的薛公公一眼,吩咐道:“这事儿就交由你去做!”   “是,奴才领旨!”薛公公面无异色的应了一声,冷眼瞧着因着皇上的这句话眼中震惊,脸上却要挂着笑意的女人,心里不由得嘀咕道:“没眼色的东西,皇上这边,横竖有贵妃娘娘伺候,你们啊就甭惦记了!”   这九龙玉佩乃是象征着皇上的微仪,皇上这般,明摆着是给宫里头的人一个警告。这皇长子的身份,可是尊贵的很,若敢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就是不要全族的性命了。   林昭仪悄悄的瞥了萧清瑜一眼,眼中的妒忌一闪而过,还没等她收起,就听到一声清冷的嗓音:“昭仪娘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嫔妾瞧着,您一个晚上都在盯着贵妃娘娘!”   林昭仪连忙站起身来屈膝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只是想向贵妃娘娘道贺。”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嗤笑从席间传了过来,只见尉迟洵冷冷一笑,饶有兴致的说道:“既是道贺,不知昭仪备了什么礼物,本王倒想看看,是不是能比得上本王的东西。”   林昭仪动了动嘴唇,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起来,他是王爷,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不要说她没有那些贵重的东西,就是有,她哪里敢越得过他去?   林昭仪想了片刻,怯生生的说道:“王爷真是折煞嫔妾了,嫔妾的东西,只怕是入不了王爷的眼。”   坐在高座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后忽然开口,带着几分嫌弃:“既知道入不了眼,就别作践了哀家的孙儿了。”   林昭仪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便对上了太后一双满含深意的眼睛。她顿时明白,太后,是在警告她。   林昭仪站在那里,独自一人承受着众人投过来的目光。不用看,她便知道,那目光中,是讽刺,是嘲笑,更是不屑。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林昭仪勉强一笑,柔柔的说道。   “坐吧!”太后看了她一眼,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恨意充斥在林昭仪的脑海中。不,不,她还有机会,一定有机会。   林昭仪目光一冷,直直的看向了坐在她身旁的楚贵人,伸手状似无意的抚摸了几下腕上的手镯。   只见那女人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   顿,片刻之后,朝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82   凝芷宫内,萧清瑜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满屋的珍宝,突然间背后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毫无预兆的搂了上来。   萧清瑜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笑意,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人,满眼坏笑的调侃道:“皇上怎么不陪着你的美人儿?”   尉迟封勾了勾嘴角,微眯着黑眸看着怀中的女人,那种灼热的视线让萧清瑜心虚的低下头去,脸颊不由自主的微烫起来。相处这么长时间,她自然看得清楚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   “什么美人儿也不及爱妃美啊?”每次这厮称她爱妃的时候,定然没有好事儿。   尉迟封这人,别看着表面正经,暗地里坏着呢!有些时候,萧清瑜恨不得伸手掐死他,好让她耳根清净,远离了这些“污言秽语”。   没待萧清瑜开口,就被面前的人横抱起来,快步朝床边走去。   “尉迟封!”萧清瑜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急急的叫了一声。很显然,她的这种算不上拒绝的拒绝,对眼前欲/火缠身的男人来说,根本就是欲拒还迎。   “啊......等一下啊......”刚被扔在床上的萧清瑜抬起胳膊,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却丝毫推不开面前的男人。   “等什么等?朕又不是和尚?”尉迟封邪邪的一笑,伸手探进她的衣襟,俯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问道:“想朕了没?”好几个月了,每次两人独处时都是浅尝辄止,好不容易等到睿儿满月了,他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看着他眼中冒出的火光,萧清瑜动了动嘴唇,没骨气的“嗯”了一声。只是,那声音,一带而过,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嗯?”一只手抚摸在她的肌肤上,许是因为生了孩子的关系,这个身体已经变得分外的敏感。萧清瑜只觉着阵酥麻快速的窜了上来,身体的各种感官被这种忽轻忽重的挑/逗刺激的格外的敏感。   尽管她极力的想要忍耐,一声呻/吟还是从她的唇齿间溢了出来,鼻间弥漫的全是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龙涎香。   萧清瑜有些害羞的闭了闭眼,虽然两人早就熟悉的如同一人,可这样的“坦诚相待”还是每每都让萧清瑜觉得羞耻的很。   “看着朕!”尉迟封轻呵一声,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眸深邃,似乎只一眼就能让人沦陷其中。美色当前,   萧清瑜盯着面前异常俊美的脸颊,不禁抬起手来,在他的眉宇间缓缓的勾勒起来。   萧清瑜撇了撇嘴,真的是很不公平,上天赐给了他无上的权势,还给了他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尤其是这长长的睫毛,若是长在自己的眼睛上多好?   萧清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副痴迷中又带着几分嫉妒的神情,落在尉迟封的眼中,只觉得分外的好笑。   “怎么样,满意吗?”尉迟封挑了挑眉,沙哑着嗓音满是诱惑的问道。   “嗯!”萧清瑜刚点了点头,就有一声轻笑传入耳中。   “呃......”对上面前的人满是调笑的双眸,萧清瑜面色一红,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就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   “朕会让你更满意的!”尉迟封的脸上缓缓的勾起了一抹坏坏的笑容,接着目光一顿,低下头去覆上了她的嘴唇。   萧清瑜避无可避,只能任由他肆意侵略着,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感叹上天真是不公平,男女之间的差距,单是这力气就让人不得不妥协。   在他的挑逗下,萧清瑜开启朱唇,他的舌尖便轻而易举的探入她的口中,游刃有余的吮吸着她唇齿间的甜美。   意乱情迷间,萧清瑜情不自禁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任由他肆意的舔/弄着。   “呜......”一阵强烈的快感随着他的挑逗传遍了全身,萧清瑜挣扎一下,探出舌尖想要舔一舔有些刺痛的嘴唇,触及之处,却是一片柔软。   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顿时让萧清瑜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边去,抬起眼睛,却对上面前的男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尉迟封满是笑意的表情落在萧清瑜的眼中就是赤/裸/裸的四个字---幸灾乐祸!   “再舔舔。”尉迟封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他的话音刚落,如意料中一般见到身下的女人陡然间变得通红的脸颊,他的身下一紧,声音有些沙哑起来:“好吧,还是朕来伺候爱妃吧!”说着伸手微微用力,衣服撕裂的响声在殿中格外的清晰。   “尉迟封......”萧清瑜身子一凉,不自觉的向后躲了躲,却被一双手拉到了身前。   尉迟封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她吹弹可破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喉咙一紧,眼中闪过一抹火光,伸出手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有些急切的压在了身下的女人曼妙的身躯上。   萧清瑜只觉得身下一凉,一只大掌游移在她的双腿之间,所到之地,激起一阵涟漪。   萧清瑜深吸一口气,反射性的想要夹紧双腿,却被尉迟封微微用力,独属于女子的景致,避无可避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尉迟封!”萧清瑜情急之下,轻呵一声,身子不由得挣扎一下。   “爱妃,朕听着呢!”尉迟封眼中燃起一抹火焰,一边开口,一边将手探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不......不要......”萧清瑜又羞又气的挣扎道。   尉迟封也不急,缓缓的抚摸在她白皙的大腿内侧,声音里有着一种诱人的蛊惑:“不要?朕明明听到爱妃说要的?”说话间,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萧清瑜身子一紧,一阵酥麻的快感传遍了全身。   “混蛋......混蛋!”萧清瑜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就连呻/吟的声音也变得像是在哭泣,这样的她,顿时便激起尉迟封心里极大的欲望。   尉迟封目光一紧,霸道的分开她的双腿,身子猛地向前一挺,迫不及待的埋进了她的体内,肆无忌惮的冲刺起来。   萧清瑜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一阵强烈的酥麻,充斥着她体内的每一个毛孔。   “舒服吗爱妃?”   萧清瑜的体内被一种有些痛楚却又满足的感觉侵占着,哪里还能听得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等她明白面前的男人说什么时,已经被尉迟封愈发强势的推进惹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了......尉迟封......”萧清瑜感觉自己快被这种前所未有的高/潮所淹没,体内一种极度空虚又极度欢愉的感觉让萧清瑜忍不住叫出声来。   而此时的尉迟封却像是一只禁欲许久的猎人一般享受着身下的猎物,他猛烈的撞击着她湿润的花/穴,引来萧清瑜一阵一阵的娇喘。   “嗯......疼......”萧清瑜闷哼一声,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   突然间,身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萧清瑜猛然睁开眼睛:“尉......”   “抱着我,不会弄疼你了。”尉迟封压下/体/内的欲望,柔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萧清瑜的眼中涌起一抹   湿意,其实,他虽然动作大些,却从来也没有伤害过她。这样想着,她不受控制的伸手攀上他的肩膀,笨拙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这样青涩的回应像是一种呼唤,尉迟封再也无法忍耐,霸气而又专/制的压上了她的身躯,享受着独属于女子的幽香甜美。   “啊......嗯......”萧清瑜轻咬着嘴唇,忍受着他在自己的体内来回抽/送的痛苦和快感,四目对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划入心田。   安静的空间中只有两人急促的喘息声,萧清瑜紧紧地攀附着面前的人,任由自己沉溺在那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漩涡之中。   一声低吼过后,萧清瑜身子一阵战栗,清晰的感受到他在自己体内/射/出一股火热,而他紧紧的抱着她,直到体内的激情逐渐的平复后,才深深地吻上了她满是馨香的秀发。   一番云雨过后,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住了。萧清瑜全身无力的靠在尉迟封的怀中,静静的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这一刻,她是满足的,她有了孩子,有了他,就是拥有了一切。   一只手抚摸在了她的脸颊上,萧清瑜轻轻一笑,心中升起一丝丝的甜蜜,伸手覆在了尉迟封的手背上。   尉迟封不用转头,就能猜出身旁的女人脸上的表情,还好,她是幸福的。   他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放到自己嘴边,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呵呵......”一声轻笑传入耳中,尉迟封挑了挑眉,对上了萧请瑜乐不可支的目光。   “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尉迟封勾了勾嘴角,眼中露出一抹危险的信号,沉沉的问道:“不累的话再运动运动?”   收到满是警告的讯号,萧清瑜立刻乖巧的收敛了笑意,并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做讨好状。笑话,再运动下去,她可就下不了床了,虽然,现在的她满身酸痛,大抵也是下不了床滴。   寂静的夜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清瑜猛地睁开眼,心里掠过一抹不安。   一阵敲门声从殿外传来,尉迟封冷眼一凝,沉声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   “皇上,不好了,大皇子发热了!”薛公公分外急切的声音敲打在萧清瑜的心上,她面色一紧,慌乱的坐起身来。   这一夜,寂静的深宫内,灯火通明,压抑的让人几乎出不上气来。   ☆、8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闻言,心里一沉,仓促的穿好衣服,就快步朝门口跑去,猛地拉开门,吱的一声,一眼就对上了薛公公满是急切的目光。   “娘娘!”薛公公上前一步,满脸担忧的叫道。今日大皇子满月,宫里头俱是热热闹闹的,谁曾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宫里这么些年,见得多了,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地方去。这个当口上,若大皇子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这后宫里头,就永无宁静之日了。天子之怒,何止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依着皇上对贵妃娘娘以及大皇子的宠爱,定然是一番血雨腥风。   “传太医没?”身后的尉迟封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沉声问道。   “已经传了,太医院的御医都在东阁。”薛公公弯了弯腰,恭敬的回道。   尉迟封冷着脸色,携着萧清瑜快步朝东阁走去。平日里短短不到百步的距离,这一次竟让萧清瑜觉得格外的远。   才刚走到东阁,萧清瑜就看到了跪在门口伏地不起的两名乳母,见到脸色铁青的尉迟封,两人俱是惨白着脸色告罪道:“奴婢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尉迟封冷冷的瞥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快步朝里边走去,萧清瑜的心悬了起来,急急的跑向摇篮边,伸手朝睿儿的额头上探了探,蓦地一缩手,抬眼看向了立在身旁的太医。   “怎么回事儿?”萧清瑜扬声问道,因为太过急切,平日里柔柔的音色中带了一丝无法忽视的严厉。   “回娘娘的话,大皇子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对上萧清瑜满是厉色的目光,站在萧清瑜面前的那位御医惶恐的低下头去,忐忑的回道。   听到这句话,萧清瑜悬着的心沉了下去,看到立在最右边的崔太医,抬起眼来示意了他一下。   “娘娘,大皇子确实是偶感风寒,想来是方才宴会时着了凉,只需服稍许药就会痊愈,娘娘尽可安心。”说完这话,又恭敬的拱了拱手。   尉迟封拍了拍萧清瑜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担心,对着殿中的太医道:“你们都候在这里,细心照看着。”   “微臣遵旨!”众位太医弯下了腰,齐声应道。   虽是这样,萧清瑜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襁褓中的睿儿略带潮红的脸颊,心中一痛,接过琳琅手中的帕子,俯□去轻柔的擦拭起来。   许是因为发热的缘故,襁   褓中的孩子不时的将小手小脚扑腾在外面,每一次萧清瑜都很有耐心的给他掩掩被角。   天知道在赶过来的路上,她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安,自古以来,皇家的孩子最是难养,不是因为天运不济,而是这后宫中有着太多的嫉妒和手段。虽说,这凝芷宫里里外外都有人照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儿,可萧清瑜还是忍不住想到那里去。   “嗯....哼......”一声极低的呢喃传进萧清瑜的耳中,萧清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摇晃着。   “娘娘,这是崔太医开的药,奴婢来喂吧。”荣姑姑端着托盘从殿外走了进来,走到萧清瑜身旁,小声的说道。   听到这话,萧清瑜摇了摇头,从荣姑姑的手中接过玉碗,轻轻的吹了几下,舀了一小勺,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睿儿的嘴边。   襁褓中的孩子双手挥舞一下,像是抗拒什么似的极力的闪躲着,小小的胳膊胡乱的动了动,整勺药全都洒在了明黄色的锦被上。   “娘娘,大皇子才满月,这药恐怕是喝不下去。”荣姑姑上前一步,满脸担忧的说道。   萧清瑜迟疑了一下,不甘心的将勺子再次递了过去。这一次,药倒是没有洒,只是才刚喂到睿儿的口中,都被他扑哧扑哧的吐了出来,脸上也涌起一种难受的表情。见到这情景,一时间,气氛几乎凝滞起来。   “崔太医!”站在身旁的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冷声叫道。   “皇上,请容微臣瞧瞧这药。”崔太医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   尉迟封抬眼示意一下,荣姑姑便将托盘中的药呈到了崔太医的面前。   崔太医先是嗅了嗅,复又拿起一支细小的竹签蘸了少许,放到嘴中尝了尝,这才朝尉迟封回道:“皇上,这药,并无不妥。”   崔太医迟疑了片刻,脸上掠过一抹凝重:“这些药俱是温和调养,纵是体质不同,按理说也断然不会影响服用。”他的话顿了顿,这才说道:“微臣惭愧,实在不知是何缘故。”   听到崔太医的话,萧清瑜心下一震,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太医这是什么意思?”   崔太医没有再看萧清瑜,思索片刻,有种情绪在眼中酝酿起来,忐忑的说道:“皇上可否允许微臣给大皇子放些血?”   “胡说什么,这么小的孩子放什么血!”尉迟封   脸色闪过一抹愠怒,厉声斥道。   “皇上......”没等崔太医说完,萧清瑜就站起身来,凝眸看着面前的人:“就依太医所言。”   尉迟封一愣,看清萧清瑜眼中的坚定,随即朝崔太医摆了摆手:“去吧!”   “是!”崔太医应了一声,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玉匣子,展开一看,一道道尖细的银针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只见崔太医熟练的捻起一根银针,走到摇篮前,小心翼翼的抬起孩子的小手,在指尖处轻轻地扎了进去,顷刻间,一滴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崔太医低下头去细细的观察了片刻,半晌才轻轻的摇了摇头。萧清瑜发急,蓦地上前两步,急急的问道:“睿儿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这血珠呈现鲜红色,并不是中毒之状。”崔太医敛下眉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行医多年,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哇......哇......”襁褓中的睿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娘娘,大皇子怕是饿了!”荣姑姑难掩忧色,小心的提醒道。   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泪光,抬手摸了摸睿儿的脸颊,强作镇定的说道:“把人叫进来吧。”   荣姑姑应了一声,这才朝门口走去,片刻的功夫,就领了两人进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两人一进来,就猛地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行礼。   “哇......”怀中的睿儿又是一阵哭声,萧清瑜瞥了地上的二人一眼,说道:“好了,大皇子饿了,过来喂吧。”   她的话音刚落,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猛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崔太医,给她二人看看!”   萧清瑜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听着怀中的孩子不停歇的哭声,不自觉的将孩子抱的更紧。   听出萧清瑜话中的意思,尉迟封眼中难掩戾色,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就有侍卫上前将人制服住。   “娘娘!”一声惶恐的尖叫传进了耳中,萧清瑜冷眼一凝,朝地上的两人看去。   “还有什么话要说!”这一刻出于一种直觉,萧清瑜分外的肯定睿儿发热,定于这二人有关。   “娘娘,奴婢一心侍奉主子,不敢有半分的不   轨之心,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桂嬷嬷含泪伏在地上,哽咽的说道。   萧清瑜将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朝她身旁的王嬷嬷看去,只见她面色惨白,身子止不住的发颤,那神态,只一眼就能让人瞧出端倪。   “拉过去!”萧清瑜沉声说道,立即便有人将这王嬷嬷拖到崔太医的面前,只见崔太医拿起一根银针,猛地扎在她的指尖,将银针取出后,过了片刻,银针的尖头全部变成了黑色。   这一刻,殿中众人全都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在大皇子的体内查不出半分毒素,原来,是将毒下到乳娘的体内,通过乳汁,再转移到大皇子的体内。   这一番折腾,不仅能够掩人耳目,让人防不胜防,更妙的,就是大皇子即便种了这毒,也会由于残留在体内的毒素极少,纵是行医多年也很难察觉。   而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毒,对于一个襁褓中的小小婴儿来说,却又足以致命。幸好如今发现的早,若长此下去,即便能留得一条性命,也会伤及脑部,成为痴傻之人。   这样的狠招,用在一个才刚满月的婴儿身上,就算是看尽了宫中险恶的太医,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众人抬起眼来瞧了瞧尉迟封的脸色,这位新帝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狠戾。如今事关皇嗣,只怕这后宫要经过一番血洗了。   “将人交到裴筠手中,也叫她尝一尝锦衣卫的手段!”尉迟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残酷。   “锦衣卫”这三个字,重重的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那个地方,可是进得去出不来,到了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撬不开口的。更不用说,如今的锦衣卫统领裴筠,手段狠戾,宿有“鬼差”的称号。   看来,皇上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追究到底了。众人低下头去,心里不由得猜想着,不知是哪宫的主子错了主意,那后果,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这一夜,除了凝芷宫的众人,还有两位主子也是彻夜难眠。   ☆、8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锦衣卫的手段是相当厉害的,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从王嬷嬷的口中知道了幕后之人。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毒害大皇子的人,竟然是被皇上贬斥已久的楚贵人。   得到供状的尉迟封铁青着脸,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朝候在身旁的薛公公冷冷的吩咐道:“派人去吧!”   尉迟封的意思,众人自然明白,因是宫闱之事,几位太医早就先行退下。整个殿中,只留下萧清瑜和几位闻讯赶过来的宫妃。这其中,便有盈月殿的林昭仪。   林昭仪抬起眼来,不着痕迹的瞟了瞟摇篮里双目紧闭的婴儿,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不甘。是的,她不甘心,怪只怪,这个贱人的运气太好了。   下毒还不到三天,就被她给发觉了,若是再给她几天时间,等到大皇子的体内积存一定的毒素,那个时候,纵然被察觉,也只能是百病缠身,永无继位之可能了。   好在,她早就留有一招,将王嬷嬷孙儿的性命拿捏在手中,所以,这个时候,她断定她是不敢乱说话的。而那楚贵人理所当然就成了一只替罪的羔羊。   想到此处,林昭仪轻微的摇了摇头,这事情她那好姐姐也参合了,最多只能是她时运不济,没有那个命数享受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根本就怪不得她。   她冷眼一凝,心里不由得讽刺了几句,这楚贵人,还以为自己像当初那般懦弱无能处处任由她摆布吗?想要与她平分秋色,得到皇上的青睐,也要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   有些人,生来就是无福之人。她这楚姐姐,纵是冤枉也只能是冤枉了。更何况,她可是一点儿也不冤,若她猜的没错,这个时候,那毒药,已经被前去搜宫的人搜出来了。   这样一来,就不枉她精心设计一番。最起码,拉出楚贵人,太后就不会疑心到自己。此事虽然不尽人意,却也能够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昭仪敛了敛眉,压下眼底的那点儿算计与得意,静静地立在那里。她明白,这个时候,皇上处在盛怒之中,是不需要多话的女人的,沉默不言才会显得她懂得分寸。   一会儿的功夫,薛公公就殿外走了进来,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俱是小心翼翼拿着托盘,林昭仪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却在看清托盘中的东西时,换做一种震惊。   是的,震惊,不止是林昭仪,殿中的所有人,眼中都闪现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因为   ,托盘中盛放的药包,大大小小加起来竟然有十几包。   此刻,事情顿时变得诡异起来,若当真是楚贵人所做,那她得有多么愚蠢才保留着这么多的罪证?更何况,这楚贵人失宠已久,深宫之中,要寻得这么多害人的东西,又岂会那么容易?   尉迟封挑了挑眉,将目光从那些毒药上移了过来,朝身旁的薛公公沉声吩咐:“传太医进来。”   薛公公应了一声,恭敬的回道:“正巧,崔太医还留在偏殿给大皇子配药,奴才这就去请。”说完这话,薛公公便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林昭仪,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她明明只派人朝楚贵人的寝殿中放了一包毒药,怎么会?除非......   没待林昭仪深思,薛公公便领着崔太医从殿外走了进来,她的心蓦地一沉,不由自主的将手中的绣帕搅在一起。   “微臣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崔太医缓步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平身吧,你且去瞧瞧那些东西。”尉迟封扬了扬手,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托盘中。   “是!”崔太医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朝那边走去,众人的目光皆随着他的身影看了过去。   只见崔太医打开其中的一包药粉,轻轻一嗅,又拿出一根竹签将药粉挑出一丁点儿来,放到舌尖上,闭目分辨。   “此药中有川莲,七里散,还添加了极重的蟾酥。”崔太医睁开眼,将“蟾酥”二字念得极重。   “蟾酥可是有毒之物?”萧清瑜心下一紧,脱口问道。   崔太医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抹凝重:“娘娘有所不知,蟾酥一味极为特殊,少量服用能解毒安神,实乃良药,可若长期服用,便会使机体受损,使人呆滞。”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震惊,崔太医接着说道:“而其中的川莲,七里散常人吃了无碍,却是婴儿禁忌之药,微臣猜测,大皇子的病症,就出现在这里。”   崔太医的话音一落,萧清瑜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幸好尉迟封眼疾手快,将她搂在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厚实,可此时的萧清瑜,依然觉出一种透心的寒意。   那么多骇然听闻的东西,若是她发现的晚几天,那睿儿定是......   搂在她腰间的胳膊一紧,萧清瑜抬起眼来,一眼便对上了尉迟封满是安抚的目   光。   幸好,幸好还有他。这一刻,萧清瑜突然有些庆幸,在这满是危机的深宫之中,至少有他陪伴着自己,使她不至于孑然一人,无依无靠。   崔太医将托盘中剩下的药包依次打开,细细的查验了许久,这才转身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启禀皇上,这其中有三包药粉与方才相同,其余的,都含有大量的麝香。”说完这话,他便低下头去,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麝香一味,乃是女子禁用之物,有孕之人近之不出几日必会滑胎,而寻常女子若长久闻此香,亦会损伤机理,长此下去,再难有孕。   仅这一点,楚贵人身上的嫌疑就可洗清。处在深宫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子嗣,这么多的麝香从她的寝殿中搜出来,又有谁能相信?很明显,这是在栽赃陷害。   “传楚贵人进来。”尉迟封面上一片平静,徐徐说道。   片刻的功夫,就有人领着楚贵人走进了殿中,许是在外面站久了的缘故,她的脚步有些颤动,见到尉迟封,眼中涌起一股湿意,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跪在地上的女人泣不成声,只重复的叫着皇上。   “皇上明察,这些东西臣妾一无所知,臣妾......”她的话没说完,突然间扑向了站在那边的林昭仪,惨白着脸满眼恨意的骂道:“你这贱人,竟敢诬陷我,我杀了你!”   众人的目光一紧,就见两名侍卫将楚贵人给制服住了,她的肩膀被两只手掌死死压着,嘴里却不停的叫道:“皇上!是这贱人,是这贱人要害大皇子!”   “再说一遍!”尉迟封冷着脸,沉声喝道。   “是,是林昭仪要害大皇子。”楚贵人的眼中有一瞬间的畏惧,最后才清晰的说道。   “皇上莫要相信,臣妾没有!”久久沉默不言的林昭仪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满是委屈的辩解道。   “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与昭仪娘娘常有来往,知晓娘娘精通医术,前些日子,娘娘还说要叫人寻些药物,当时臣妾只当娘娘是随口一说。如今想来,却觉得奇怪之极,若不是她要暗害大皇子,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大皇子这里便出了事儿?”   楚贵人抬起头来,面色严肃的继续开口:“更何况,这宫里头,除了贵妃娘娘,便是她最受宠。不是她,还能是谁?”   楚贵人的话落在耳中,众人瞧着林昭仪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就连尉迟封,眼睛里也带了一种寒意。   不得不说,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大皇子的出世,最不甘心的,便是她这位昭仪。因为有了这个皇子,母凭子贵,贵妃娘娘就是这宫中最尊贵的人。   “皇上!臣妾没有,您要相信臣妾。”林昭仪的眼中一下子就涌出了水光,泫然欲泣的跪倒在地上。   “皇上,既然搜了楚贵人那里,不如再搜搜盈月殿吧。”一声清冷的嗓音极为突兀的落了下来,萧清瑜转过头去,方知出口之人正是那日在凝芷宫见到的徐妙龄,这女人,当真很是独特。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摆驾盈月殿!”   这个时候,萧清瑜突然就感到一些不解,尉迟封这样的态度,明显对那徐妙玲的话是听得进去的,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   没待萧清瑜多想,尉迟封便径直走了出去,萧清瑜轻轻的摇了摇头,压下心底的一抹异样,跟着走出了殿外。   ......   盈月殿   “皇上?”薛公公上前一步,声音稍压低了些。   尉迟封的眉头连皱都没有皱,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冷的挥了挥手,眼中尽是冷酷。   是了,一个小小的昭仪,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一个玩物,哪里能和皇嗣相提并论?这林昭仪,怕是触及了皇上的底线。   得到默许,薛公公朝身旁的几个太监示意一下,这些人都是贼精明的,立即在殿中东翻西找,手下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放松。   可是,纵是这样的搜查,竟然没搜出一点儿的可疑之物。若不是林昭仪当真无辜,那这个女人,只怕比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皇上?”薛公公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谁是昭仪贴身的宫女?”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不耐,沉声问道。   “是......是奴婢。”跪在角落的一名宫女忐忑的开口。   “你?你家主子做了什么你可知道?”尉迟封一脸寒意,朝面前的人看了过去。   “奴婢......奴婢......”那宫女动了动嘴唇,最后惨白着脸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奴婢虽是在主子跟前侍候的,可主子做什么,都是瞒着   奴婢的。”   “混账东西,你敢污蔑本宫!”林昭仪心下暗恨,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这林昭仪,还真是沉不住气。就冲着她今日的这番失态,即便查明事情与她无关,皇上的心里还能不膈应?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亲眼看到自己宠着的女人从小白兔瞬间变作大灰狼,只怕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更不用说,这个男人,还是这天下之主,贵为九五之尊。   “皇上,娘娘平日里,最爱瞧着墙上的那幅画,奴婢问过一次,还被娘娘训斥了。”倒在地上的宫女一手捂着脸,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说道。   这话一出,林昭仪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   萧清瑜抬起眼,认真的看了看那幅画,又细细的摸了几下,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皇......”萧清瑜才刚吐出一个字,却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声传入耳中,回头看去,那幅画竟然缓缓的升了起来。   ☆、85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一间阴森的暗牢,里边黑暗潮湿,即便在这炎热的夏日,周身都萦绕着一种透骨的凉意。   这林昭仪,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后宫之中向来严禁妃子滥用私刑,若被发现,轻者降位,重者褫夺封号打入冷宫。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纵然有皇上的宠爱,这么做,未免也太过了。   此时的林昭仪早就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神中一片空洞。   突然间,一阵声响传入耳中,在这寂静的暗室内显得格外的突兀。萧清瑜心下一紧,顺着那声音看了过去,厚厚的草席斜斜的靠在墙上,蓦地从里边伸出一双满是血污的小手。   萧清瑜轻呼一声,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尽是惊骇。   “来人!”尉迟封伸手将她搂在怀中,阴着脸冷声吩咐。   几名带着佩刀的侍卫快步上前,几下将那草席揭开在一边,这一次,不止是萧清瑜,满屋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他的脸上纵横交错满是刀伤,那伤痕里渗透着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脸颊蔓延开来,一眼看去格外的骇人。   站在最前边的那名侍卫上前一步,还没什么动作,蹲在角落中的孩子就惊骇的朝后边躲去,双手不停的挥舞着,整个身子都在强烈的颤抖,极力的抗拒着。   “贱人!”尉迟封的眼中露出一种冷光,抬起脚来狠狠地朝跪在地上的女人踢了过去,处在盛怒之中,林昭仪自然承受不了他这样的脚力,重重的倒在地上,脸上一阵惨白,接着便吐出一口鲜血。   “皇......皇上......”林昭仪挣扎着爬过来,本想着拽上尉迟封的衣角,才抬起手来,就被尉迟封厌弃的躲了过去。   “将人带出来,这地方,给朕封了!”尉迟封声色俱厉的吩咐道,接着看都不看跪在身前的女人,径直朝外边走去。   闻得这话,林昭仪顿时失声痛哭,惊慌的扑向前去,却被两名侍卫死死的制服住,毫不留情的拖了出来。   这一刻的她,发丝凌乱,分外的狼狈,早就不是那个圣宠优渥的娘娘了,众人看着她的目光,除了讽刺,就是嘲笑。   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力,大势已去,这后宫的繁华,也许原本就不属于她。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走的干净。   她凄惨的笑了笑,便欲咬舌自尽,身旁的侍卫眼疾手快,顷刻间,一种不可抑制的剧痛席卷了全身,她的下颚被硬生生的卸了下来,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嘴唇都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那种痛,痛到了骨子里,纵是她强忍着,紧咬着嘴唇,都不由得呻/吟出来。   尉迟封冷着眼,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下,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将那受尽酷刑的王嬷嬷带了进来。   “叫她看看!”尉迟封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薛公公应了一声,差人将王嬷嬷引到了那个孩子的身前,只听见一声惨叫,王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猛地将那孩子抱在了怀中,嘴里哭喊道:“造孽啊......真是造孽,都是我这老婆子害惨了你!”   不知哭了多久,王嬷嬷猛地转过身来,眼睛在屋里搜索着,视线终于锁定在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动我孙儿?为什么?我明明按你的话去做了!”王嬷嬷扑了过去,疯狂的摇晃着林昭仪的身子,眼中的恨意清晰的表露出来。   “呵呵呵......”林昭仪缓缓的抬起眼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别怨我,你要恨,就恨她去!”她的目光一紧,伸手指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萧清瑜。   顷刻间,殿中俱是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清瑜的身上。   林昭仪便缓缓地站起身来,凄惨的笑出了声,慢慢地开口:“你可知道,在这宫里头,我最恨的便是你!”   没待萧清瑜开口,她便继续说道:“都是你,不止霸占着皇上的身子,还霸占着皇上的心。你问一问,这里的女人,有哪一个不痛恨你?”她嘲讽的笑了笑,目光看向了站在萧清瑜身后的那几名妃子身上。   “旁人就是怨恨,也没有你这般毒蝎心肠!”萧清瑜静穆良久,毫不留情的说道。   “毒蝎心肠?呵呵,我毒蝎心肠,若没有你,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你,皇上会这么久都不碰我,让你生下宫里的第一个孩子?”林昭仪的眼中露出满满的不甘和怨恨,像是控诉般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   她的话音一落,众人俱是大惊,心中却是各怀心思。看来,这贵妃娘娘,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旁人厉害不外乎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而这位贵妃娘娘,却是能左右皇上的心。甚至,能让皇上视这后宫三千   佳丽为无物。   “拉出去!”尉迟封厌弃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说道。   这话,便是要......   林昭仪的身子颤了颤,尖锐的叫道:“不!皇上......臣妾不想死,皇上......”   尉迟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开口:“谋害皇嗣,只这一条便够你死一百次了!”他的声音阴冷慑人,让人生出一股浓浓的寒意。   林昭仪被他阴冷的目光骇的退后几步,身子缓缓的倒在地上,满是凄惨的问道:“皇上!您可曾有一刻爱过臣妾?”   许是料到尉迟封的反应,林昭仪吃吃的笑了笑,泪水缓缓的淌了下来:“可是臣妾,却是爱着皇上的。皇上您可知道,臣妾的心里有多么的不安。您宠着臣妾,却又不愿碰一下臣妾。臣妾是个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个玩物,任由皇上玩弄在掌心。”   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是臣妾不敢怨恨皇上,也不想怨恨皇上,因为在臣妾的心里,您就是臣妾的夫君。”   “笑话,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尉迟封冷冷的说道,眼中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似乎林昭仪的一番话,在他看来,除了可笑,还是可笑。   也是,在这深宫之中的女人,是主,也是臣,再怎么荣耀,也都是皇上给的。一念之间,就能让人从高高的云端坠入地狱。她一个小小的昭仪,妄想的还真多?   林昭仪凄惨的笑了笑,抬起眼来盯着面前的人,满是苦楚的说道:“皇上,您可尝过彻夜难眠的滋味?您陪着贵妃,而臣妾就只能日日盼,夜夜盼,盼着您什么时候能想起臣妾,到臣妾这里来坐坐。”   她的话音顿了顿,泪水缓缓的淌了下来,继续说道:“臣妾要的不多,是贵妃娘娘将臣妾的宠爱都抢了去,不给臣妾留一丁点儿,臣妾又岂能容下她?”她的声音一扬,眼中露出一抹清晰的怨恨。   “说的好,很好!”尉迟封的嗓音里带了一丝残忍的意味,眼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拖下去,杖毙!传各宫主子前来观刑,朕倒要看看,往后谁还敢乱动心思!”尉迟封的话沉重而有力,重重的敲在众人的心上。   “不要......皇上饶命......皇上......”林昭仪的面色骤然间血色全无,惊骇的看着面前的人。   杖毙,她万万没有想到   眼前的这个男人会这么的心狠,那样的死法,当真恐怖至极。宫中犯了大错的宫女太监,才会被杖毙,然后就被扔到乱葬岗,他不能,不能这么对她。   看着尉迟封毫不动容的神色,林昭仪身子颤了颤,复又慌乱的跪倒在萧清瑜的脚下:“贵妃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求您救救臣妾,救救臣妾!”她重重的磕下头去,似乎眼前的女人就是她最后的一株稻草。   她不想死,更不想这样轻贱的死去。死很容易,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她知道,此刻唯一能够就得了她的人,就是萧清瑜了。   只是她想错了,萧清瑜再是良善,也定然饶不过毒害自己儿子的人。她可不是圣母,那种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做法可不是她的作风。   更何况,这样的人,若是不除,日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呢?她今日敢毒害睿儿,明日便敢杀了她,不斩草除根,总归是祸害。   “你派人毒害本宫的孩子,本宫又岂能饶你?”   其他妃子的目光看着萧清瑜毫不动容颇为清冷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一紧。原来,这贵妃娘娘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的温和。狠起来,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不过,也有人觉得,贵妃做的太过了,倒不如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大度,毕竟君恩无常,再怎么宠爱也终有一日会散去的,与其露出自己的狠毒,不如让皇上将自己此刻的容忍记在心里。   这想法若要萧清瑜知晓了,定是一阵无语。大度?旁人都杀到头上来了,她还装大度,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被门夹了。这样的蠢事,她是傻了才会做出来?   一条性命,就在这宫中永远的沉寂了,听着林昭仪渐渐远去的撕心裂肺的尖叫,那些幸灾乐祸的女人眼中也露出了一种惧怕。   ☆、86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林昭仪被杖毙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后宫,众人唏嘘的同时,又感受到了皇上对贵妃娘娘超乎寻常的宠爱。   毕竟,在众人的眼中,林昭仪的死因,不仅仅是因为她私设暗狱,更重要的,是她将手伸进了凝芷宫,差点儿就毒害了大皇子。   当初那般的宠爱,到头来竟然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听说,她的尸体被扔去了乱葬岗,没几日便腐臭了,而她身为知府的父亲,也被皇上降罪免职,发配到边荒之地去了。   一念之间,一个家族的命运就此改变,若要恨,不知她是恨这皇家无情,还是恨自己蒙了心智,妄想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凝芷宫内,萧清瑜眼睛里泛着点点的笑意,看着摇篮中的孩子时而努嘴,时而咕哝,那动作,像是被憋坏了般充满了活力。   “娘娘,您喝杯茶吧,这都看了好一会儿了。”荣姑姑上前一步,脸上满是笑意。大皇子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别说娘娘,整个宫里的人都是高兴的。不过,那日的事情,现在想来还是一阵后怕。若不是娘娘警觉,这会儿,只怕......   “琳琅那丫头呢?”萧清瑜淡淡的笑了笑,顺手接过荣姑姑递过来的茶盏,轻声问道。   “说是要采些莲子,给娘娘熬粥喝,天才刚亮便去了太液池,可要奴婢去寻寻?”荣姑姑恭敬的回道。   听到这话,萧清瑜摇了摇头,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她去吧,成日在宫里头也闷得慌,本宫也不愿拘着她。”   琳琅的性子,她最是清楚,看着稳重,其实很有些小孩儿心性。这样的人在宫里,难免会吃些苦头,好在,有她护着,旁人也不敢轻易的欺辱她。   更何况,这样的性子,多半也是自己纵容出来的,对她来说,琳琅就是她的妹妹,她不希望因为入宫而剥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荣姑姑犹豫一下,迟疑的说道。   “说吧!”萧清瑜微微颔首,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日,虽查出了毒害大皇子的幕后主使是林昭仪,可娘娘难道不觉得,这事情也有些太过巧合了?”荣姑姑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意味深长的问道。   萧清瑜挑了挑眉,忍不住问道:“姑姑指的是那楚贵人?”   荣姑姑点了点头,语调平静的开口:“起先,奴婢也以为是林昭仪搞的鬼,可这几日细细想来,越发觉得不对劲。即便当真是林昭仪栽赃陷害,那么多的毒物,怎么就如此顺利的到了楚贵人的寝殿里?这楚贵人虽然心思不深   ,可入宫也不短了,断然不会这么大意。”   听到这话,萧清瑜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也就是说,是她自己将计就计,为的,就是将罪名都推到林昭仪的身上?”也许,这样的解释,才最为合理。否则,整件事情,怎么就出乎寻常的顺利。就好像那背后有一双手,恰到好处的推动着事情的进程。   “奴婢手上没有证据,可奴婢觉着,这楚贵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毒害大皇子这件事,即便不是她的主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那日,只怕也是欲盖弥彰。”荣姑姑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恨,定定的说道。   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看来,这楚贵人,自从被皇上贬斥后,是越发的有手段了。这样心思深沉的她,与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来,深宫之中,是最能让人学会成长的地方。尤其是从云端坠入地狱,到了绝境,才会激发一个人最深的潜能。   只是,这样的潜能,对于贵妃娘娘来说,是危险的。好在,皇上是一如既往的宠着娘娘,旁人怎么样她不知,可她凝芷宫,是断然不会绝了皇恩。   “你派人盯着她,看她有什么动作。”萧清瑜的眼中掠过一抹凝重,沉声说道。   “这是自然的,奴婢早派人去盯着了,只是,这女人藏得很深,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她的把柄。”荣姑姑的语气滞了滞,又继续说道:“奴婢觉着,要想真正掌控她,就要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说完这话,她抬起眼来小心翼翼的瞧了瞧萧清瑜的脸色,她晓得,自家主子,最是厌烦这样的算计,只是,此人不除,必为祸害。   萧清瑜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你去安排吧!”这一次,是个教训,足够她记住一生。在这宫里头,并不能一味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否则,就是把自己推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因为,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不会消除。狼多肉少,谁一枝独秀,谁便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将尉迟封让给别的女人。   什么雨露均沾,在她看来,不过是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而找的借口。爱情,永远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算不能走到最后,过程之中,也容不得她人插足。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倘若能容得下,唯一的理由便是不够深爱。   说话间,从殿外走进一个小太监,朝萧清瑜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启禀贵妃娘娘,奴才是凤栖宫的,太后传您过去一趟   。”   萧清瑜听着,心里一阵诧然,凤栖宫的那位太后,愈发的让她看不懂了。这简简单单的一个“传”字,便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态度了。看来,这位太后,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好,容本宫更衣,随后便过去。”萧清瑜声线低沉柔和,只有她自己清楚,对于这位捉摸不透的太后,她是甚为抗拒的。   “是,奴才就在殿外候着,太后那里还等着呢。”那太监看似恭敬的应了一声,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警告。萧清瑜清楚,只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是不敢这般放肆的,这些,定是太后的意思。只不过,这其中的缘由,她着实想不明白。   萧清瑜压下眼中的疑惑,转身进入内间更衣处。   “娘娘,太后这样,怕是有别的意思。”荣姑姑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忐忑的说道。   萧清瑜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可不是?要不怎么巴巴的让人说这些话。只是,本宫想不清楚,太后那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一直以来,那位主子对她是甚好的。可是这种好,却常常让人不安。也许,在太后的心里,有种感情也摇移不定,这样才能解释的了如今的这一切。   “娘娘,要不奴婢派人告诉薛公公?”荣姑姑想了想,定定的看了面前的人。   萧清瑜先是一愣,复又摇了摇头:“不必让皇上知道,本宫自会小心应付。”再怎么说,她也是尉迟封的母亲,若不是到了最后无法收拾的时候,她还不想让尉迟封陷入为难的境地。   荣姑姑应了一声,将心中的那股不安压下,替萧清瑜换了一袭淡紫色的宫装,小声的说道:“一切娘娘小心便是,再怎么样,您身边还有大皇子,太后纵是想做什么,也得顾忌着皇嗣。”   ......   凤栖宫内   “臣妾给太后请安!”看着高座上雍容华贵看不出喜怒的女人,萧清瑜敛下眉来,恭敬的拜了下去。   高座上的人静默不语,她只得规规矩矩的蹲在那里,过了半晌,才听得那人慢悠悠的说道:“起来吧,你如今是贵妃,哀家可受不起你这样的礼。”   听到这话,萧清瑜愣了愣,思忖片刻,装作惶恐的跪了下去:“臣妾不敢,臣妾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后恕罪。”   面对太后的骤然发难,萧清瑜并不好硬碰,她纵然有尉迟封撑腰,可倘若做的太过了,想来尉迟封也护不了她。母亲与妻子,自古以来就是男人最难选择的,更何况,如今,她也算不得是他的妻子。   看到萧清瑜恭顺的样子,太后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也不是哀家特意为难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也不可太过了。”   没待萧清瑜开口,她又继续说道:“哀家听说皇上成日里只呆在你那里,别的妃嫔那里,竟是好几个月也不去一次。”   萧清瑜低头不语,心里却不由得腹诽道,不知先前是谁说的,只要她和尉迟封过得好,随他们怎么样。想来,如今的太后,有了新的计较。   “这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寻常,普通的官宦之家如此,皇家尤为如此。你如今身边有了大皇子,又位及贵妃,也该知足了。”太后挑了挑眉,话中有话的说道。   萧清瑜听着,只觉得可笑的紧,真是什么话也让她说了,不过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太后的心里,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萧清瑜唯唯的应了一声,装作为难的说道:“这些臣妾都明白,只是,皇上的意思,臣妾也不好违背。臣妾原先也说了几次,每每提及,皇上都要训斥臣妾,臣妾实在不敢再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却很快就坦然了。实在怪不得她,这个时候,最好的挡箭牌,就是尉迟封了。   难不成,皇上想那啥那啥,她能抵死不从?除非,她不想活了。   只可惜,她是个惜命的女人,更是个小心眼儿的女人,自己的男人,还是干净点儿比较不膈应。   ☆、87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高座上的人听了萧清瑜的话,面色一冷,顿时发作起来,猛地一拍桌子,眼中尽是不满:“混账东西,你这是戏弄哀家了!”   太后的这句话极重,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让萧清瑜明白,这一次,她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她从座上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满是惶恐的解释:“太后息怒,臣妾断然不敢有这样的念想,只是此事事关皇上,臣妾......”   没待萧清瑜说完,就听见太后一声嗤笑,指着萧清瑜说道:“哀家平日里不过问后宫之事,你只当哀家死了,你既然进了宫,后妃之德是断然不能忘记的,宽容大度,才是女人的本分。皇上越是宠着你,你越要替皇上着想。”   见到萧清瑜默不作声似是恭顺的神色,太后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别怪哀家,你进宫这么长时间,哀家也知道你是个好的,也难怪皇上喜欢你。如今你又诞下了大皇子,这宫里头,再也没有人能越的过你去,这些,你该知足才是。要知道,这后宫的女人,都是因为不知足才落得凄惨的下场。”   太后的话顿了顿,朝跪在地上脸上异常平静的萧清瑜看了半晌,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状似无意的问道:“哀家听说,那楚贵人病了有几日了?”   萧清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恭敬的回道:“这事儿臣妾也听说了,现在有太医照看着,太后尽可放心。”   太后听到此话微微的看了一眼萧清瑜,略带审视的问道:“你觉着这楚贵人如何?”   萧清瑜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之前的那番疾言厉色,为的就是这一句话。她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何会选了楚贵人,当初楚贵人还是昭仪时,太后可是相当不待见她的,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就惦记上她了。   萧清瑜敛下眉来,缓缓的回道:“都是太后和皇上选进宫的,自然是好的。只是臣妾与她相交不深,有些事情,臣妾并不知晓,太后这话,倒是难住臣妾了。”   这样半真半假的话让高座上的人眸中一沉,审视了面前的人半晌,没有再说任何话。她知道,自己这侄女看着柔柔的,却也是个有性子的人。要不然,封儿又怎么会迷恋她至此?然而这样的宠爱,却让她不安,让她不得不狠下心来。   她没有叫起,萧清瑜只能安安分分的跪在那里,   纵然是夏日,地上传来隐隐的寒意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可即便这样,萧清瑜也没有痛哭求饶,因为她明白,太后传她过来,为的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威慑她。   只可惜,她这个人,自小就有一个毛病,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妥协的。即便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也不能越过自己的底线。   时间就这样过了许久,萧清瑜不服软,太后的脸上也升起越来越多的冷意,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侄女,性子与当年的她竟是那般的相像。若是放在当年,她定是喜欢的。只是,她如今的立场,让她容不得这样的任性固执。   想起楚锦霄信中所言,太后的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安,如今的他已经贵为摄政王,手段自然不容小觑。对于这位昔日的爱人,她心里除了遗憾,更多的却是畏惧。   这个男人,太过隐忍,也太过残忍,时隔多年,他的性子,她早就捉摸不透了。她不希望到头来两败俱伤,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清瑜送回青霄。   而她,所要做的,便是让他二人心生嫌隙,若不能爱,恨便是最好的出路。总有一天,封儿会理解她的一片苦心,她为的,是大殷,是他的江山社稷。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传到耳中,太后的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朝地上的女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她这侄女,还真是厉害。只是,这一次,她定然不能妥协。   一袭明黄色的身影急匆匆的从殿外进来,看到跪在地上面色明显有几分惨白的萧清瑜时,尉迟封的眼中闪出一种不可察觉的怒意:“起来!”他快步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   这个时候,萧清瑜自然没有那个骨气继续跪着,这半天,她也瞧明白了,这太后,可不是个省心的主。这事情,还没完呢。既然如此,倒不如把话说开了,何需这样反复试探,特意施压。   “皇上,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无视她,太后的眼中升起一种寒意,声音不由得扬了几分。   听到这话,尉迟封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却是朝身旁的薛公公吩咐道:“将贵妃娘娘送回凝芷宫。”   “是!”听出尉迟封话中的寒意,薛公公心里一紧,恭敬的应道。   话音才落,就听见尉迟封一声幽冷的声音:“今日的事情,谁要传出半句,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这一次,尉迟   封真的是怒了,而且是怒不可遏,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被别人这样的折腾,他岂能容忍。   “慢着!哀家还有话要对贵妃讲。”太后猛地站起身来,压了压怒气,第一次觉出一种无力。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到头来,护的却是旁的女人。   “母后有话,可对朕讲。”尉迟封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冷意,一直以来,他对母后都是极为孝顺的,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计较。可这不意味着,他会一味的纵容。   看到尉迟封的神色,薛公公朝太后行了个礼,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看来,几日前收到的那封密信,皇上是看到心里去了。   先帝病重时,他也曾怀疑过当时的贵妃娘娘,可并没有一点儿的证据,以至于到先帝驾崩,这件事情依旧迷雾重重。如今,皇上起了疑心,若事情属实,只怕这凤栖宫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待萧清瑜出去之后,太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如今你是皇上,哀家也说不得你,只是有一点,后宫之中不可专宠。”   尉迟封突然抬起头来,目光意味难明的对上了她的眼睛,让她有一瞬间的心虚,仔细看时,却又一丝异样也无。   没等尉迟封开口,太后又继续问道:“听说前些日子,凝芷宫出了大事儿。”   这样的话听在耳中,尉迟封第一次分外清晰的听出自己的母后话中的试探。也许,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只是自己不曾察觉,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从心底慢慢的渗了出来。   “母后既然这样问,想来早就知道了。”尉迟封压下眼中的讽刺,淡淡的开口。   太后看着尉迟封淡淡的神色,突如其来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疏远。   她的心里一震,强忍着压下心中的苦涩,轻轻地说道:“哀家要说的,想必你也清楚。你虽是皇上,但也不能肆意妄为。后宫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贵妃再好,也是从右相府出来的。如今贵妃一枝独秀,无人可及,手上又有一个皇子,若你还一味的宠着,只怕将来要惹来祸事。”   这些事情,尉迟封自然清楚,只是,他不想委屈了清儿。她虽是从相府出来的,可如今她进了宫,就是他尉迟封的女人,是睿儿的母妃。   没听到尉迟封的回应,太后了然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可以宠着贵妃,但不能只宠贵妃,这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明白。哀家说句不好听的,若   有一日相府落得和将军府那样的下场,你今日的宠,便是她明日的痛。后宫里这么些女人,哪一个不嫉恨着贵妃,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到太后的话,尉迟封不由得挑了挑眉,他承认,这些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相府是迟早都要动的,真到了那一日,以清儿的性子,又岂会不怨恨他?   “哀家瞧着那楚贵人遭贬斥后性子温顺了不少,这几日她病着,皇上不如多去看看?”太后皱了皱眉,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可尉迟封又岂会听不出来,太后的意思,就是让她远着清儿。   “皇上,这宫里头也该多个皇子了,如此一来,贵妃才不必时时站在风口浪尖上,若是你真的有心待她,就知道该如何做。毕竟,皇嗣一事,可关乎着江山社稷,她一个女人,担不起这样的注视。”   看到尉迟封缓和下来的神色,太后微微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不如哀家下懿旨,晋封楚贵人为昭仪,只当是那日委屈了她,让她安心养病便是。”   尉迟封静默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切全凭母后做主。”太后的话,让他生出一个主意,这皇嗣,的确不能只有睿儿一个。   既然太后如此中意楚贵人,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皇家的人,从来都是无情的。   ☆、88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太后的懿旨一下,因着林昭仪的事情平静了多日的后宫又热闹了起来。   众人一边揣测着太后的心思,一边等着皇上的态度。谁都清楚,在这宫里头,皇上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有着凝芷宫的那位贵妃娘娘,这楚昭仪想要复宠,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要知道,昔日楚昭仪得罪贵妃娘娘的事情宫里是人尽皆知,这会儿的功夫,她又靠着太后爬了上来,贵妃娘娘可不得新仇旧恨一块儿跟她算?只是不知,这平日里温婉柔和的贵妃娘娘会使出什么手段?   与众人的猜测不同的是,对于太后的这道懿旨,萧清瑜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有些事情,早就在预料之中,太后若是没有什么动作,倒显得不正常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这般的等不及。自己前脚出门,她后脚就下了这道懿旨。   看来,太后对她这位贵妃,嫌隙可不是一般的大。   “娘娘,您看这事儿怎么办才好?”荣姑姑一边拿着热帕子给萧清瑜敷在膝盖上,一边担忧的问道。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这样为难主子,若不是皇上及时赶到,只怕这会儿主子还跪在凤栖宫呢?   “太后既然下了懿旨,这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萧清瑜静默了片刻,才抬起眼来看了蹲在身前的人一眼,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奴婢就觉着这楚贵人是个有心计的,太后向来不过问后宫之事,她能入得了太后的眼,单这一点儿就不简单。”荣姑姑敛下眉来,缓缓的说道。   “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的心思。”萧清瑜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开口。她总觉着,什么雨露均沾绵延皇嗣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   “娘娘的意思是......”荣姑姑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萧清瑜的脸上。   “本宫也不清楚,只是心里有一种不安,总觉得太后的目的并不在此。”萧清瑜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奴婢也觉着有些古怪,以前皇上专宠娘娘,奴婢瞧着太后也是乐见其成的,怎么如今娘娘诞下了大皇子,太后的态度就变了。”荣姑姑的目光一紧,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对上了萧清瑜的视线。   大皇子?难不成太后想要......荣姑姑的身子颤了颤,强忍着压下心里的不安。   听出荣姑姑话中的意思,萧清瑜的心蓦地一沉,眼中露出   一种冷意。睿儿只有一个母妃,那就是她,旁人想都别想。   “娘娘还是放宽心吧,许是奴婢想差了也是有的。”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甚少露出的冷意,荣姑姑站起身来,小声安慰。   毕竟她们如今也只是猜测,娘娘如今是贵妃,难不成还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再说,就算是太后这样想,那也得经过皇上允许才行。娘娘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皇上定然不会委屈了娘娘的。   说话间,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回道:“启禀娘娘,楚昭仪前来拜见娘娘。”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萧清瑜和荣姑姑对视一眼,朝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轻声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   看着缓步走进殿中的楚昭仪,萧清瑜的眼中不可察觉的露出一种笑意。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楚昭仪,哪里还像前几日那般的憔悴?只怕是病着,也是舒心的。   她身着一袭蔷薇色的广袖罗衣,唇点淡樱,腮如皓雪,紫晶步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当真是极美。可见她对太后的这道懿旨,是极为上心的。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楚昭仪嘴角噙着笑意,恭敬柔顺的拜下。若不是亲眼所见,萧清瑜断然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也许,在这后宫之中,张狂柔顺俱是手段,唯一的目的,就是以此来得到皇上的眷顾。   萧清瑜欣然一笑,道:“昭仪请起,本宫还道昭仪病着,怎么今日好有兴致,到了本宫这里?”萧清瑜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人轻声问道。   听到这话,楚昭仪倒也不慌,只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轻启朱唇:“娘娘如今是后宫之主,嫔妾本该常来拜见娘娘,只因前几日嫔妾尚在病中,所以不敢来叨扰娘娘。今个儿感觉身子好些了,就想来向娘娘请罪,请娘娘不要怪罪。”   这一番话说下来,萧清瑜倒有一些意外,她从来没有发现,这楚昭仪的口齿,竟然这般的伶俐,她若再要怪罪,就是她不够大度了。   “昭仪哪里的话,若你病着,本宫还教你日日来请安,那本宫倒真成那狠毒妇人了。”萧清瑜的目光一转,意味难明的说道。   听到这话,楚昭仪一惊,连忙俯□来,战战兢兢地告罪道:“贵妃娘娘恕罪,嫔妾万万不敢这样想。”进宫这么长时间,   她自然知道,在这位贵妃娘娘的手中,她是讨不到好处的。原本她也想着能避则避,岂知今日太后派人传话过来,她又岂能不从?   萧清瑜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一边的琳琅,轻声呵斥:“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扶昭仪娘娘起来。”   琳琅会意,上前几步,恭敬的说道:“昭仪请起,我家娘娘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说话难免重些,昭仪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琳琅的话,说的很有技巧,她今日病好了,而贵妃娘娘却觉着不舒坦,这其中的意思,谁都听的出来。   “贵妃娘娘......”楚昭仪一时乱了分寸,支支吾吾道:“臣妾并未......”这一刻,她终于有些不安,太后的那道旨意,定是让贵妃娘娘大为光火,这个时候,她又凑了上来,不是找死吗?   “这是内务府送来的雪顶含翠,昭仪尝尝可好?”没待楚昭仪说完,萧清瑜便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这话,楚昭仪只得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复又恭敬的回道:“娘娘宫里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见着楚昭仪这般拘束,萧清瑜的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淡淡的开口:“昭仪不必如此紧张,本宫知道,太后的懿旨,昭仪也不敢违抗。”   “娘娘!”楚昭仪抬起眼来,有些意外的对上了她的目光。   萧清瑜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回味良久,才意味深长的问道:“昭仪觉着,本宫的皇儿如何?”   听不懂萧清瑜话中的意思,楚昭仪的眼中掠过一抹不解,只恭敬的回道:“大皇子乃是皇上的长子,自然是极为尊贵,也就是贵妃娘娘福泽深厚,嫔妾们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萧清瑜挑了挑眉,轻声叹道:“是呀,睿儿是本宫一生的心血,谁要是敢存什么心思,本宫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她的声音一扬,许是甚少有这样声色俱厉的时候,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楚昭仪脸色一白,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的颤抖一下,洒出了些许,只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了林昭仪的前车之鉴,嫔妾相信,这宫里头,再也没有人敢打大皇子的主意。”她的声音有些微颤,即便是尽力掩饰,也露出了一种紧张和不安。   “昭仪不必紧张,本宫只是随口说说,今日昭仪得以晋封,本宫这里有一支赤金百合如意簪子,昭仪若不嫌弃,就当本宫的一片心意了。   ”萧清瑜敛了敛眉,柔声说道。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般恩威并施的时候,也许在这宫里头,所有的人都在变,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那嫔妾便谢过娘娘了!”楚昭仪知道,此时的贵妃娘娘,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她若不收,只怕日后就不得安心了。   “娘娘,皇上身边的薛公公来了。”宫女琳琅在萧清瑜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快请进来吧!”萧清瑜的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却只轻轻的吩咐道。以往这个时候,尉迟封都会过来用膳陪陪睿儿,怎么今日却派了薛公公前来。   片刻的功夫,薛公公便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对萧清瑜行了个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公公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萧清瑜虚扶一下,轻声问道。   “娘娘,奴才是来传个话,今晚皇上翻的是楚昭仪的牌子,就不在娘娘宫里用膳了。”薛公公小心的瞧了瞧萧清瑜的脸色,只见她面色平静,语气中听不出喜怒:“本宫知道了。”   萧清瑜虽然有些意外,却谈不上生气。以她对尉迟封的了解,他越是这样兴师动众,目的就愈发的不单纯。   “若是娘娘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便先回去了。”薛公公恭敬的说了一声。   “去吧,皇上过会儿也该到了,昭仪也回去准备接驾吧。”萧清瑜微微颔首,又朝坐在下首的楚昭仪轻声说道。   楚昭仪的脸上现出一种不安,眼中的欣喜却是藏都藏不住,这样的机会,她若抓不住,在这宫里头,她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她虽然忌惮贵妃,可到了这一步,她没有别的选择,与其日后后悔,不如今日放手一搏。   待楚昭仪退下后,荣姑姑便忍不住说道:“娘娘,皇上这是......?”   “皇上自有皇上的意思,你我又何必多问?”萧清瑜压下眼中的深意,不愠不火的说道。   看到萧清瑜脸上的神色,荣姑姑轻轻地点了点头,只小声的提醒道:“娘娘今日送了楚昭仪那支赤金百合如意簪子,也不怕太后疑心?”   萧清瑜莞尔一笑,一双眼眸中闪烁着冷意:“本宫要的,就是太后的疑心。”有些事情,她不得不防,若能让她二人心生嫌隙,她这边才能留有余地。   ☆、89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第二天,楚昭仪侍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楚昭仪坐在寰如殿的梳妆台前,瞧着铜镜中自己异常娇美的容颜,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切会如此顺利。先是被晋封为昭仪,随后皇上便宠幸了她。身上传来的一种酸痛感让她明白自己终于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是皇妃,是皇上的女人,这一切谁都无法改变。   “主子,奴婢服侍您梳妆吧?”身旁的宫女眼中露出喜色,轻声说道。   皇上终于临幸了自家主子,她们这些奴婢们也打心眼儿里高兴。在这深宫之中,主子的体面便是奴才的体面,只有主子得了宠,奴才的腰杆儿才挺得直,才不会被人随意践踏。   楚昭仪点了点头,含笑看着面前的人,柔声问道:“皇上可派人来过?”   “时辰还早,皇上怕是还在处理朝政,不过皇上临走时交代了薛公公,让内务府将新进的凤欢香送到娘娘宫里,说是娘娘用着喜欢,只管用着便是。”那宫女面上露出一种喜色,俯下/身子小声的说道:“奴婢听说,就连贵妃娘娘那里都没有这么贵重的香料呢,除了昨日皇上赏赐给娘娘的,其余的可都在咱宫里呢。”   听完宫女的话,楚昭仪不禁一笑:“你这丫头,贵妃娘娘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还稀罕这凤欢香?”话虽如此,楚昭仪的脸上还是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喜色。   要知道,这凤欢香,可是用多种名贵的香料调制而成,单单其中墨莲一味,就世间难求,贵不可言。皇上能将此香独独赏给了自己,可见皇上还是很在意她的。   楚昭仪抬起衣袖,一种独特的香气便萦绕在鼻间,昨夜,就是在这样的香气中,她经历了一种破茧成蝶的苦痛与欢愉。   “总之皇上能如此看重娘娘,娘娘该欢喜才是。”那宫女瞧着自家主子眼中的喜色,陪着笑意说道。   楚昭仪敛眸,将眼中的喜色掩了下去,这只是刚刚开始,她想要的,还有很多。这一生,她都不要重复过去的苦楚。她要的,是地位,是荣华富贵,而这些,只能靠皇上来给。   “玉秋,你去将那件湖绿色的宫装拿来。”楚昭仪转过头来,朝身旁的宫女轻声吩咐。   “是,娘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玉秋说完这话,才朝旁边走去。   楚昭仪明亮的清眸中泛出点点笑意,这些精   致的东西,终于又属于她了。瞧瞧这寰如殿,虽比不得贵妃娘娘的凝芷宫,可比起旁人,不知要好多少。   第一次,她有些庆幸,自己放手一搏,将毒害大皇子的罪责全都推到林昭仪的身上。否则,如今的她,还得看那些奴才的脸色。说来,她那好妹妹,想来是承受不起皇上的宠爱,否则,也不会落到那样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   一袭湖绿色的宫装衬的楚昭仪分外的端庄美丽,眉宇间缀上一朵梅花,顾盼回眸间生出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宫女玉秋看着这样的主子,不禁愣了愣神,这样的神态落到楚昭仪的眼中,更是喜不自胜。   “娘娘,太后身边的崔姑姑来了。”殿外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楚昭仪眼中一惊,立马端起笑容迎了出去,崔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就连皇上都要让着她三分,这样的人她自然不敢怠慢。   “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楚昭仪上前一步,满是客气的问道。   “吩咐倒是谈不上,只是太后派奴婢来提点娘娘一声,皇上昨夜宠幸了娘娘,娘娘切不可恃宠而骄,该去凝芷宫给贵妃娘娘请安才是。”崔姑姑挑了挑眉,细细的观察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神色。   如意料中一般,听到这话,楚昭仪目光一紧,嘴角的笑意明显一滞,强忍着怒意说道:“贵妃娘娘如今是后宫之主,臣妾定是要前去拜见的。”她的语气中有一种不甘,虽是极力掩饰,但崔姑姑还是听了出来。   “如此甚好,娘娘能这样想,太后也能安心了。”崔姑姑面带笑意的说道,看来,这楚昭仪,还是嫩的很,经不得这么一激。这样的人,用起来才能放心。   “劳烦姑姑走这一趟,太后的意思,臣妾明白,臣妾定会以贵妃娘娘为尊,万万不敢逾矩的。”楚昭仪屈膝一礼,恭敬的说道。   “娘娘这是折煞奴婢了,娘娘如此聪慧,太后定会护着娘娘的。”崔姑姑立即伸手将楚昭仪扶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听到这话,楚昭仪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她要的,就是这一句话。只要有太后护着,她在宫里头,就有一个仰仗。   看着崔姑姑离开的背影,楚昭仪的眼中蓦地露出一种冷意。   “娘娘......”玉秋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也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一大早的传了这么   个旨意,明摆着就是给主子添堵。   “玉秋,将皇上赏赐的凤欢香带上一盒,随本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去!”楚昭仪嘴角凝出一种冷笑,沉声说道。   看着楚昭仪嘴角的笑意,玉秋动了动嘴唇,却只是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只是,这东西送了出去,难保贵妃娘娘不会动怒。主子这样做,皇上知道了,若是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主子算是新宠,拿什么和贵妃娘娘抗衡呢?   虽是这样想,这些话也轮不到她一个奴婢来说,自家主子,从来都容不下太有心思的奴才。   楚昭仪凝视着摆在桌上的那盒凤欢香,默思须臾,又叫玉秋收了回去。虽然她很想见到贵妃眼中的嫉妒,可这样,未免得不偿失。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昭仪。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被皇上贬斥的,这样的事情,她不能做。   如今,她只能忍着,等到她哪一日不用忍了,再连本带利一起算!幸好,她身后还有太后,只要她足够听话,她相信,自己为嫔为妃的日子也不会远到哪里去。   楚昭仪的眉心蹙紧,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看的候在身旁的玉秋不由得颤了颤身子。   “去将那日贵妃娘娘赏赐的如意簪子拿来。”楚昭仪一边拔下头上的流云簪,一边淡淡的吩咐道。   “娘娘又何必这样小心?”一支簪子而已,戴不戴原本没什么关系的。   楚昭仪瞥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许久才弯起一抹浅笑,道:“既然去请安,本宫总要贵妃娘娘心里舒心才好。”她看着铜镜中的女子白皙的脖间遮掩不住的吻痕,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了。   是啊,这个时候去多好,好让她瞧瞧不止她贵妃一人能服侍的了皇上。昨夜,这贵妃娘娘怕是孤枕难眠吧?长夜漫漫,这一回,也轮到她来尝一尝深宫寂寞的苦楚了。   这样想着,楚昭仪的心里突然就高兴起来,指不定太后的意思,也是这样。听说,这些日子,太后对贵妃的意见大着呢?   楚昭仪顺手将玉秋递过来的发簪戴上,笑意盈盈的说道:“随本宫去见见这贵妃娘娘吧?”   再一次踏上这长长的宫道,楚昭仪的心中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昔日她瞧着这条路那么长,那么冷寂,现在瞧着,竟然有好些的景致。   看来,   在这深宫里头,站得越高,看到的东西越是美丽动人。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这样的资格。   楚昭仪唇角微微露出一种笑意,缓步朝前走去。   ......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楚昭仪俯□来,恭敬的说道。   “昭仪不必多礼!”萧清瑜温声开口。   楚昭仪道谢一声,落座。她抬起头来,瞧着萧清瑜平淡无波的神色,心里掠过一抹不甘。   “嫔妾瞧着娘娘的面色有些疲惫,可要传太医来瞧瞧?”楚昭仪的目光落在萧清瑜的脸上,满是担心的开口。   话音刚落,就见高座上的人有些不自在的敛了敛眉,看到这样的贵妃,楚昭仪终于找到了些满足感。可不是,皇上昨夜宿在寰如殿,她岂能不妒?   殊不知,此时的萧清瑜,想到的却是昨夜那疯狂的一幕幕。她被尉迟封折腾的一整晚都没睡好,各种让人羞于启齿的姿势都在尉迟封的威逼利诱下试了一遍,这会儿她还能爬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不必惊动太医,想是昨夜有些着凉了。”萧清瑜轻轻的开口,却又觉出有什么不对。昨夜尉迟封翻得是楚昭仪的牌子,半夜里却到了她这里,依着楚昭仪的性子今日又怎么会到她这里呢?   “娘娘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皇上若知道了,可是要心疼呢?”楚昭仪看了她一眼,轻笑着说道。   萧清瑜目光一怔,似是有些意外,只淡淡的说道:“皇上朝政繁忙,哪里能顾及了这么多?”楚昭仪的意思,她听得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她的话中,怎么会带了点儿若有若无的炫耀呢?   “娘娘说的甚是,怪不得今早臣妾醒过来时,皇上已经离开了。”楚昭仪的眼中露出一种羞涩,手指状似不经意的摩挲在了衣领间。   看到这熟悉的吻痕,萧清瑜的心中蓦地一震,昨夜尉迟封呆在她这里,这楚昭仪怎么会......?   ☆、90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心中虽然诧异,到底也没有太过失态,只勾了勾嘴角,轻笑着说道:“都是服侍皇上的,哪里有不辛苦的?”看到这里,她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楚昭仪的来意,合着这女人是专门过来膈应她的。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觉得正常,后宫的女人,争的不就是一口气吗?能够重获皇上的宠爱,她自然得意的紧。只是,这女人也实在耐不住性子。才侍寝了一次,就巴巴的跑来显摆了,她难道不知,这个时候,越是低调越是安全,否则,就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听到萧清瑜不咸不淡的话,楚昭仪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却依然轻声细语的说道:“娘娘说的甚是,咱们一同进宫,为的不就是能够侍奉皇上吗?”她的话音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说到这儿,嫔妾倒想起一件事儿来,这淑妃娘娘也禁足了好几个月了,嫔妾听说皇上有心思将她放出来。”   她说完这话,便抬起眼来定定的瞅着萧清瑜的脸色,却见萧清瑜只是挑一挑眉,淡淡说道:“后宫不得干政,皇上的意思,哪是你我可以揣测的。”   这个结果,她老早就料到了。在尉迟封的眼中,淑妃不仅仅是后宫的妃子,她的背后,是整个左相府,他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打破了朝堂的平衡。所以说,放她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楚昭仪被萧清瑜明显敷衍的话噎了一下,眼神猛地一冷,却很快便站起身来,告罪道:“嫔妾失言,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怪罪妹妹的意思,妹妹快些起来。”萧清瑜虚扶一下,笑着瞟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柔声说道。   “多谢贵妃娘娘体恤!”楚昭仪又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随后才站起身来,落座。   “不过话又说回来,淑妃的背后是整个左相府,她的身份放在那里,皇上纵是怪罪也只能点到为止,你我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瞧着。”萧清瑜的眼中露出一抹隐隐的怨恨,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楚昭仪,今日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提起淑妃?萧清瑜可不相信她只是随口一说,这宫里头的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值得深究的。   “娘娘!若是娘娘当真不想,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楚昭仪的目光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人。   “妹妹的意思是......?”萧清瑜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  楚昭仪目光一凝,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娘娘可曾听说,只有死人是最不中用的?”   萧清瑜猛地一震,抬起头来,对上了她满是算计的目光:“娘娘若是信得过嫔妾,嫔妾自有办法拔掉娘娘心头的这根刺。”   萧清瑜眼神难测的看着面前满眼笑意的女人,心里不由得掠过一抹讽刺。这楚昭仪,倒是聪明的紧,只可惜,她也没有那么愚笨。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除去淑妃,却说成是她的意思。日后事发,她倒是可以撇的一干二净,而她,就成了那只替罪的羔羊。这样愚蠢之极的事情,她是傻了才会默许。   萧清瑜的眼中划过一抹鄙夷,淡淡的说道:“此事就不劳昭仪费心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可担当不起。”   听到此话,楚昭仪的脸上一阵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娘娘既然这样说,嫔妾定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嫔妾只怕,若这淑妃娘娘真的放出来了,怕是会分了娘娘的宠爱?”   所以说这宫里头的女人,看不清的往往是人心。若说分了她的宠爱,如今她楚昭仪排的上第一。可她自己却全然不知,还巴巴的提醒她小心起旁的女人来了,真是可笑的紧。   萧清瑜敛下眉来,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开口:“皇上又不是本宫一个人的,若按昭仪所说,本宫岂不是也该怪罪昭仪了。”   楚昭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低下头去,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许久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着萧清瑜行了个礼:“嫔妾突然想起宫里还有好些事情,就先告退了。”   萧清瑜莞尔浅笑:“既然妹妹有事,本宫就不留妹妹了。”   “嫔妾告退!”楚昭仪又福了福身子,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她没有想到,这一趟,不仅没有看到那贱人眼中的嫉妒,反而被那贱人嘲讽了去,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娘娘莫要生气。”跟在身旁的宫女秋玉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怒意,小心翼翼的劝解道。   “不生气?怎么能不生气?”楚昭仪冷眼一凝,恨恨的瞪了身旁的婢女一眼。   许是气急,她的步子飞快,走到一个拐弯处,一不小心便直直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身子便向后倒了过去。   幸亏秋玉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她。   她站起身来,看清楚面前的人,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我还以为是谁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徐贵人?”楚昭仪挑了挑眉,向身旁的宫女问道:“这宫里头的规矩你可记得?”   领会到自家主子话中的意思,秋玉迟疑一下,朝面前的徐贵人看了一眼,这才恭敬的说道:“回主子的话,低位者冲撞了高位,依照后宫律例,应杖责二十。”   楚昭仪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女人,徐徐说道:“不是我不饶你,实在是妹妹你太过莽撞了。”说完这话,她便冷冷的吩咐道:“秋玉,去叫几个人过来,这里景色甚美,就叫徐贵人在此处领了责罚,也算是体恤她了。”   这个徐贵人,她早就瞧着不顺眼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平日里竟是谁都不放在眼中。她倒要看看,在棍棒之下,她的骨头还是不是那般的硬气?   片刻的功夫,秋玉就领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见到楚昭仪,俱是恭敬的行了个礼:“奴才给昭仪娘娘请安!”   楚昭仪微微颔首,冷冷的瞧了面前依旧面色平静的徐贵人一眼,满是嘲讽的说道:“请吧,妹妹?”   “昭仪娘娘好大的架子,嫔妾都有些害怕了?”许久不言的徐贵人莞尔一笑,清冷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眼中。   她的话音才落,就见那些太监猛地抬起头来,看清是她,面色立即变了几分。   “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行刑?”楚昭仪看到这情景,沉下脸来厉声呵斥道。   “昭仪,这......”那太监为难的瞧了面前的人一眼,却是动也不动。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楚昭仪抬起眼来,对上了徐贵人满是不屑的目光:“昭仪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嫔妾就先告退了。”   “你!”楚昭仪恼羞成怒,扬手一个耳光就挥了过去。   “这大热的天儿,娘娘还是不要发这么大的火了,否则乱了气性,冲撞了皇上可怎么办?”一种强烈的痛意从腕间传来,楚昭仪挣扎一下,却是分毫也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偏偏沾了一身的晦气,真是扫兴的很。”徐贵人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意有所指的说道。   楚昭仪气急,刚想怒斥,便被面前的女人打断了话:“照顾好你家主子,别叫她出来乱咬人了,什么阿猫阿狗的,皇上可不喜   欢。”说完这话,徐贵人将手放开,留下一声轻笑,扬长而去。   “娘娘您没事儿吧?”站在身旁的秋玉急忙上前,惊慌的问道。   楚昭仪面色一沉,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秋玉的脸上:“你这吃里扒外的奴婢,本宫留你何用?”   “奴婢不敢,娘娘恕罪!娘娘恕罪!”秋玉抬起手来捂着脸,满眼委屈,泪水强忍着不敢流下来,看到自家主子眼中的怒意,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片刻的功夫,地上就出现一片血迹。   “别跪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了,回到宫里再好好收拾你!”看到此处,楚昭仪的眼中露出一种厌恶的神色,沉声呵斥。   今天还真是倒了霉运,哪儿哪儿都不顺,不仅让凝芷宫那贱人嘲讽了,还让这些个奴才看了她的笑话。这事儿要传开了,岂不叫旁人看轻了她去?   楚昭仪的眼中露出一抹恨意,她扫了一眼候在身旁的太监,满是警告的开口:“今日的事情,谁若是传出去,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   “是,奴才明白,奴才必定守口如瓶。”两个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急急的保证道,心里却是不屑的很。   这楚昭仪,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人贵妃娘娘那么大的主,也没像人家这样嚣张过。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物,也敢摆这么大的架子。   更何况,这徐贵人岂是她想动就能动的?这宫里头的事情,她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这事儿若让轩王知道了,定会叫她生不如死!   ☆、91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许是应了那日楚昭仪的猜测,不过几日的功夫,皇上便下旨将淑妃放了出来。   这样的旨意落在那些后宫女人的耳中,岂有不愤恨的?诅咒妃嫔,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怕如今已是一堆白骨了。也只有她这位左相府的嫡女,不仅被放了出来,头上依旧顶着淑妃娘娘的头衔。   永淑宫内,宫女红菱瞧着铜镜中明显清瘦了一圈的主子,小声的提议道:“娘娘若觉得闷,不如奴婢陪娘娘去御花园走走?”   听到这话,淑妃先是愣了一下,半晌才略带苦涩的说道:“出去做什么,如今宫里头谁不想着瞧本宫的笑话?”   禁足了好几个月,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凝芷宫的那位如今已是贵妃娘娘,连那楚贵人都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只有她一人,涂有个空虚的妃位,什么宠爱,什么尊贵,根本就遥不可及。   “奴婢明白娘娘的顾虑,可娘娘到底身在后宫,难不成还能一辈子避着不见她们?”红菱瞧了瞧淑妃的面色,眼中尽是担忧。   “可是......”淑妃动了动嘴唇,眼中掠过一抹挣扎。这些道理,她自然晓得,可明白归明白,一想到那些女人讽刺的嘴脸,她的心里就无来由的涌起一种抵触。   “娘娘,容奴婢说句不知死活的话,娘娘若是再落寞下去,这宫里头,可就真没有咱永淑宫的位置了。”红菱抬起眼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淑妃闻言,心下一紧,眼中浮起一抹凝重。这丫头说的没错,她是宫里头的女人,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除非,她想让人肆意的践踏。   “也是,这么些日子了,本宫也该出去会会各宫的姐妹了。”淑妃沉默片刻,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红菱欣喜的应了一声,伸手扶起自家主子,两人便往御花园去了。   御花园中,还是争奇斗艳,蜂蝶飞舞,炽热的阳光透过枝叶倾洒下来,将沁人的花香烘染的格外的浓郁。看着这样一种极美的景致,淑妃心里的惆怅略微舒缓了些。   “这种芙蓉花甚是少见,没想到御花园里种了这么多?”淑妃噙着笑意,低下头去轻轻的嗅了一下,柔声说道。   “娘娘若是喜欢,不如摘几株回去,放在寝殿里,定是极好的!”红菱瞧着自家主子爱不释手的样子,轻笑着提议。   “我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   ,惦记上了这些芙蓉,原来是淑妃姐姐呀?”没等淑妃开口,就远远的听见一声不怀好意的调笑。   淑妃的指尖顿了顿,转过身来,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一行人。她挑了挑眉,目光冷冷的瞧着为首的楚昭仪,脸上却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   “原来是昭仪妹妹,多日不见,妹妹却是愈发的不懂礼数了,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行礼?”淑妃的目光一冷,直直的压了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昭仪来请安?”一声轻蔑的嗓音传到耳中,淑妃抬了抬眼,视线落在了站在楚昭仪身后的女人脸上。   “都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本宫今日可是开眼了。”淑妃盯着面前的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那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她才不是什么奴才。才动了动嘴唇,便被楚昭仪一声厉呵止住了话语。   “放肆!还不快向淑妃娘娘赔罪?”楚昭仪厌恶的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低声呵道。这芳修仪,还是这么没长进,要不是看在她颇为忠心的份儿上,她早就将这女人踢的远远的了。   “嫔妾......”被人当众呵斥,芳修仪的面上立即露出一种尴尬,却只能不甘心的朝淑妃福了福身子,懒懒的说了声:“嫔妾失言,请娘娘恕罪!”   看到一个身份比自己卑贱百倍的女人如此不将她放在眼中,淑妃心中一怒,刚要发作却瞧见楚昭仪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本宫记得妹妹上一次就是因为不懂礼数而被皇上贬斥,如今妹妹重获圣宠莫不是忘了昔日的教训?”淑妃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瞧着面前的女人。   听到这话,楚昭仪面色一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如今她得了皇上的宠爱,从来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提及此事,谁知今日被这才刚放出来的女人揭了短处,心里自是恨极。   “娘娘提醒的是,昔日的教训嫔妾丝毫没有忘记,所以日日反省改过,才有幸回到皇上身边。只是妹妹纵是再不懂礼数也比不得姐姐,姐姐的手段,妹妹可是望尘莫及。”既然这淑妃如此不给她面子,就怨不得她了。   当日她在宫中行巫蛊之术,意图诅咒贵妃娘娘还有腹中的皇嗣,这样的丑事,宫里头谁不知道?这次皇上能放她出来,还不是看着她背后的相府,否则,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站在这里和她说话?   >   楚昭仪的话一出,淑妃的脸登时涨得通红,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片刻才阴然的说道:“芳修仪以下犯上,红菱,去替本宫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是!”红菱脆生生的应了一句,上前几步,刚要抬手,就被一声厉呵阻止住了:“放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宫的人你也敢随便教训?”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正因为她是妹妹的人,本宫才要提醒提醒她。否则,她今日冒犯的是本宫,明日就敢冒犯皇上了,到时候,皇上的教训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淑妃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挡在了楚昭仪的面前。   没待楚昭仪开口,淑妃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妹妹想将此事闹到皇上那里去?”   楚昭仪愣住,深深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莞尔一笑:“姐姐怕是在自己宫里憋闷的久了,皇上岂是想见便能见到的?”   以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这淑妃就算是放出来了,也断然不会有任何的恩宠。就算她跪在明光宫的殿外,皇上都未必看她一眼。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只见淑妃乐不可支的拿起绣帕掩了掩嘴角,随后才朝她笑道:“妹妹莫不是忘了,今日,本宫还要向皇上谢恩呢?”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她需要用自己的痛处来打败别人,这一刻,她的心里,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无奈。   “娘娘还真是聪慧,都算计到皇上的头上去了?”楚昭仪讽刺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打趣道。说完这话,她装作惋惜的朝身旁的芳修仪看了一眼,几乎是有些恨恨的说道:“淑妃娘娘不饶你,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那芳修仪脸色骤然一白,身子不受控制的瘫软在地上,许久才回过神来,抓住楚昭仪的裙摆痛哭道:“昭仪救我,昭仪救我!”   “如此不懂规矩的人,倒也不必脏了你的手,暂且发配到浣衣局去吧。”看到这一幕,淑妃的嘴角弯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朝着身旁的宫女红菱淡淡的说道。   这话,落在芳修仪的耳中,何止是惊天巨雷,浣衣局那种地方,进去了就是生不如死,没有几个人能熬得过去。更不用说,那里的管事太监,对付女人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不......”那芳修仪脸上顿时一丝血色也无,惊骇的叫出声来。随即跪爬在淑妃的脚边,痛哭流涕的告罪道:“娘娘恕罪,嫔妾知错了,嫔妾真的知道错了!”她的嗓音   喊声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远方。   “娘娘好手段,妹妹今日受教了!”楚昭仪嫣然一笑,话中有话的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   “不过是处置一些不懂规矩的人罢了,昭仪可不要见怪。”淑妃淡淡一笑,随即对面前的说道:“本宫要去皇上那里,妹妹可要同去?”   楚昭仪微笑的携住淑妃的手,“姐姐好意,不过早时薛公公传话了,皇上要到寰如宫用膳,妹妹便不陪姐姐了。”想要在她面前炫耀,她还不配。她倒要看看,皇上能和这女人说上几句话?   听出楚昭仪话中的意思,淑妃的脸慢慢的冷了下来,强忍着怒意说道:“时辰不早了,本宫先过去了。”   她才走出一步,便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满是讽刺的声音:“来人,将这株芙蓉送到淑妃娘娘宫里,皇上说了,这御花园最好的芙蓉,都已经移到咱寰如宫了。这些,不要也罢!”   ☆、92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从御花园过来,淑妃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殿外的薛公公,看到她来,急忙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个礼:“奴才给淑妃娘娘请安!”   “公公请起,本宫过来给皇上请安,还劳烦公公通传一声。”淑妃虚扶一下,客气的说道。薛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这个无宠的妃子,只怕在宫中的地位还不如他。   听到这话,薛公公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动了动嘴唇,有些为难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怎么,皇上莫不是不在殿中?”看到薛公公如此为难的神色,淑妃朝殿中看了一眼,试探的问道。   “这倒不是。”薛公公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方才贵妃娘娘带了大皇子过来,这会儿正在和皇上说话呢。”   淑妃闻言,先是一愣,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柔声说道:“本宫也许久没有见到贵妃娘娘了,还劳烦公公代为通传。”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若是让宫里的人知道了皇上不愿意见她,还不知在背后怎么嘲笑她?所以,这一趟,她定要见到皇上。   许是看出了淑妃的想法,薛公公也没有再推拒,只恭敬的说道:“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说句实话,这淑妃娘娘倒也可怜的紧,进宫这么长时间了,从来都没有被皇上宠幸过,前段时间还摊上了巫蛊之事,被禁足了好几个月。   说来,以皇上的睿智,岂会不知道那巫蛊毒之事的蹊跷?只是皇上愿意相信,这罪名就牢牢的定在她的身上了。若要怨怪,也只能怪她没有那个福气,不像贵妃娘娘那般,同为相府所出,却能牢牢的抓住皇上的心。   在这宫里头,有了恩宠才能够拥有一切,若是一丝恩宠也无,纵然位份不低,到头来也只能任人践踏了。从来,后宫女人的尊卑,无一不是看着皇上的宠爱。   所以说,这世间之事啊,本就无迹可寻,一样的处境,却是天差地别的命运。   薛公公走进殿中,一眼就瞧见坐在绣榻上的尉迟封正饶有兴致的逗弄着怀中的大皇子,大皇子的口中,也不时地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叫声。他迟疑一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倒是萧清瑜先看见了他,笑着对他说道:“公公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萧清瑜的话,尉迟封这才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了薛公公的身上,道:“不是说没事儿不要   打扰朕吗?”   这话一出,薛公公还没怎么地,萧清瑜却是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这话说的,自然是有事儿才进来通传,什么时候这厮也变得这么不饶人了?   尉迟封挑了挑眉,警告的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这才转过头去,淡淡说道:“说吧!”   薛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忙恭敬的回道:“是淑妃娘娘来给皇上请安,奴才也说了贵妃娘娘在这里,可娘娘说,许久没见着贵妃娘娘了,今日定是要前来拜见的。”   尉迟封闻言,眼中很快闪过一抹厌弃,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人打断了话:“既是如此,就叫她进来吧。”   薛公公瞧了瞧萧清瑜,又瞧了瞧皇上的神色,这才恭敬的应道:“是,奴才这就去传。”   待薛公公退下去后,尉迟封挑了挑眉,满是调笑的问道:“今日怎么想见她?”   “怎么是我想见?你既然将人放了出来,总该见上一面的,否则,人家岂不伤心死了?”萧清瑜弯了弯嘴角,半真半假的说道。   以淑妃的性子,若是不让她见,她定能在殿外等上一天。虽说这在宫里头是寻常之事,可她实在不想如此折辱于她。毕竟,当日巫蛊之事,不过是林昭仪的栽赃陷害罢了。   “哦,朕怎么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尉迟封满眼笑意,直直的瞧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小女人,使起性子来也是很可爱的。只是,这样的她,他并不常见,所以便觉得弥足珍贵。   放淑妃出来,实在是权宜之计,毕竟,他不能不顾及左相一派,朝堂稳固,有些事情他才能游刃有余。自古帝王之术,在于驭人,而驭人之术,又往往与这些根枝末节联系在一起。   后宫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淑妃虽然只是这其中的一颗棋子,却也能扰动整个棋局。   萧清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就见尉迟封怀中的小人儿挣扎一下,冷不丁的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胡乱的朝尉迟封拍打过去。一双眼眸黑亮黑亮的,似乎是有些不满的盯着面前的人。   看到此处,萧清瑜自然是得意的很,眼中的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凑过身来,轻轻的捏了捏睿儿的小脸,细声细气的提议道:“乖儿子!你父皇欺负我,咱们一起教训他!”   似是回应萧清瑜的提议,襁褓中的孩子转了转眼珠子,雀跃的挥舞着小手,在碰到萧清瑜的头发时,眸   光一动,顺手就将她插在头上的白玉簪子拔了下来,直到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上,萧清瑜这才觉出这孩纸竟是临时叛变了。   一声朗笑传入耳中,萧清瑜抬起眼来,对上尉迟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还没待她开口,就听见一声柔柔的话语:“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萧清瑜抬起头来,浅笑不语的看着盈盈拜下的女子,多日不见,她竟是愈发的清瘦了。身着一袭淡青色的绣花罗衫衣裙,梳着流云髻,许是因为清瘦,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种娇弱的美。   “起来吧,你怎么过来了?”尉迟封抬了抬手,淡淡的问道。   “臣妾许久都没有向皇上请安了,今日皇上宽宥了臣妾,臣妾岂能不过来谢恩?”听着尉迟封明显疏远的话语,淑妃只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声说道。   皇上向来待她冷淡,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更何况,这六宫的女人,除了贵妃娘娘,只怕皇上将谁都不放在眼中。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气恼。   “嗯。”尉迟封看了眼面前的女人,语气缓和了些:“坐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淑妃再次谢过,这才落座。抬眼间瞧见坐在绣榻上的萧清瑜散落在肩头的秀发,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抹怨恨。这满宫里,也只有她敢在明光宫这般放肆!怪不得方才薛公公不敢进来,原来是怕坏了她的好事儿。   “早就听闻贵妃娘娘诞下皇子,嫔妾还未曾向娘娘道贺呢,还请娘娘恕罪。”淑妃的目光落在萧清瑜怀中的大皇子身上,心中涌起一种尖锐的痛楚,满是恭敬的请罪道。   “你我姐妹二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生分的话?”萧清瑜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娘娘能够记着嫔妾,已是最大的恩德了,嫔妾又岂敢与娘娘姐妹相称?”淑妃站起身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带着些忐忑说道。   “你今日怎么这般的守着规矩?莫不是有人给你气受了?”许久不言语的尉迟封抬起眼来,突然开口。   “皇上......”淑妃张了张口,迟疑的吐出一句:“并没有......”   她这样的口气吐出这三个字,谁都听出了她的委屈。尉迟封将手中茶盏放下,略带轻柔的说道:“说吧!”   见着高座上的人这样的神态,淑妃双眼一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请皇上饶恕臣妾僭越之罪!”   >   尉迟封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只听她小声的说道:“今日在御花园里,芳修仪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一时气极,将她发落到浣衣局去了。如今想来,却觉得惶恐不安,还请皇上恕罪!”   听到淑妃的话,萧清瑜先是一愣,仔细想想,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何事?这宫里头的女人,有哪一个是安分的?淑妃今日才被皇上放出来,她们自然心生怨恨,其他的不能做什么,嘴上总想着占些便宜。   只是,芳修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仪,哪里来的那个胆子敢冒犯淑妃?宫里的规矩,尊卑分明,更何况,庶三品的修仪和正二品的妃子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她就是再没有脑子,也断然不会这般糊涂。   “她既是冒犯了你,由着你发落便是,你先起来吧。”尉迟封挑了挑眉,似乎也无意追究下去,只淡淡的说道。   “皇上......”淑妃抬起眼来,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请皇上容臣妾说完,臣妾虽是微贱,却也懂得安分守己四个字。皇上先前训斥,臣妾日日反省自身,生怕有什么错处,再招来皇上的厌弃。”   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日的事情,臣妾虽为了自身,却也是顾及着宫中的规矩,芳修仪敢如此,只怕也是因为楚昭仪得了皇上的宠爱。这些虽是小事,可到底也事关皇家体面,臣妾人微言轻只先发落了一人,那楚昭仪,臣妾想着,还是让贵妃娘娘发落最为妥当。”   萧清瑜怎么也没有想到,淑妃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话题引到她这里来了。到底,是自己小瞧了她!   ☆、9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听到此处,萧清瑜的目光猛地一冷,这淑妃,简直是无可救药,才刚放出来一天,就如此不安分的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如今中宫未立,她虽是贵妃,却也没有协理六宫之权。再说,她再怎么尊贵,上头还压着个太后。   且不说太后对楚昭仪颇为宠爱,即便没有,若此刻她大张旗鼓的处置了楚昭仪,不过是替淑妃立威罢了,到头来不仅遭人嫉恨,还会让太后对她愈发的忌惮。   萧清瑜敛下眉来掩饰着自己眸中的冷光,轻轻地拍哄着怀中扭动不安的睿儿,须臾才徐徐开口:“如今中宫未立,后宫诸事皆由太后处理,本宫纵是有心,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倒不如姐姐将此事禀明太后,太后定然会给姐姐做主的。”   这样的事情,她做了就是僭越,会引来后宫的非议,可若换做凤栖宫的太后娘娘情况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这些日子,太后也该找些事情做了,不然,遭罪的就是她。   听到萧清瑜明显敷衍的话,淑妃顿时冷了脸。亏她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宫里头的人谁不知道这位新晋的楚昭仪深得太后的宠爱,别说是不敬她这位有名无实的淑妃了,就算犯了再大的错,无非是训斥几句罢了,白白的让旁人看了她的笑话。   “贵妃娘娘说的极是,不过太后向来身子不好,这些小事儿,嫔妾觉着就不必惊动太后了。”淑妃微微颔首,轻笑着回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轻笑传入耳中,她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了萧清瑜满是讽刺的目光:“姐姐既然这样想,妹妹也不好揪着不放了,如此就当从未有过此事,也省的太后烦心。”   萧清瑜一边逗弄着怀中的睿儿,一边缓缓的问道:“姐姐觉得,这样可好?”   淑妃明白过来自己落入了萧清瑜的陷阱,自然很是不快。不过当下,她也只能顺着萧清瑜的话说下去:“如此甚好,嫔妾谢过贵妃娘娘。”淑妃敛了敛眉,压下眼中的愤恨,恭敬的说道。   这一回合下来,淑妃第一次发现,这平日里看似温柔无害的贵妃娘娘,认真起来也是了不得的。短短几句话,就能将她引入棋局,等她发现时,已是后悔莫及。   她抬起头来,细细的观察着这位相识甚久的贵妃娘娘,认真说起来,这个女人并不是极美的,后宫之中,佳人无数,这样的容颜实在称不上是绝色,并不足以令皇上一见倾心。   可偏偏,她就有   这样的本事,不仅以一个庶女的身份位列四妃之一,如今还诞下了这宫里唯一的皇嗣,坐稳了贵妃的宝座,冲冠后宫。   这样的本事,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的。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女人生来就该属于后宫,因为,她有足够的福气来承受皇上的宠爱。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就连许久没有动作的尉迟封都看了过来,他瞧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淡淡的说道:“这几日太后病着,你且去凤栖宫侍疾吧,全当是替朕尽了孝道。”   听到高座上的人突然出口的话,淑妃心下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一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眸。她强忍着压下了心中的苦涩,扬起一抹笑意,站起身来,恭敬的拜了下去:“能侍奉在太后身边,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臣妾喜不自胜。”   她当然明白皇上眼中所要表达的意思,此时她若不应,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何要将她放在太后的宫里?   纵是太后身子不适,可这么些年,自有御医悉心照料。更何况,如今太后眼前的红人是楚昭仪,她又深得皇上宠爱,要侍疾,皇上也该叫她去才是,怎么偏偏找上了她?   “好了,朕还有事要与贵妃说,你先退下吧。”听到面前的人如此心口不一的答案,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冷意,声音里泛起一丝不耐。   “是,臣妾告退!”淑妃福了福身子,眼中有着些许的暗淡,面上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这宫里头的女人,哪一个没有委屈?可就是再委屈,在皇上面前,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所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若要怨怪,也只怪自己身在后宫,享了旁人没有享过的荣华富贵,却要尝尽这世间女人最大的苦楚。   待淑妃退下去后,萧清瑜微微抬眼,将身子凑到了尉迟封的身边,懒懒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太后这几日病到需要人来侍疾了?”   尉迟封的话,她可是一点儿也不相信,若太后那边真出了什么岔子,她又岂会一无所知?   面对萧清瑜眼中的怀疑,尉迟封默然片刻,眼中晦涩难明,须臾才若有所思的解释道:“太后也该安心静养一些时日了。”   萧清瑜愣了愣,半晌才明白尉迟封话中的意思,她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不会是......?”   看到面前的女人满是惊异的目光,尉迟封弯了   弯嘴角,突然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寒芒毕露的吐出一句话:“在大殷,太后再尊贵,也只能是太后!”   对上尉迟封满是残忍的目光,萧清瑜喉咙一紧,身上一阵阵发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都知道身为帝王他定是有着她不知道的冷酷,也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然而这一刻,眼前的这张熟悉的面孔,却变得格外的陌生,她的身子一颤,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我明白!”   一只大掌覆在了她有些发冷的手上,他的眼中有无奈,有不甘,甚至还有浓浓的恨意:“你不明白,永远都不会明白。”说完这话,尉迟封放开她的手,猛地站起身来,径直朝殿外走去。   这一瞬间,萧清瑜的内心隐隐作痛,她突然间觉得,这一刻,她若让他这样走了,定会追悔莫及。   她放下怀中的睿儿,几乎是扑到了尉迟封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子,他的身上冰凉,在这炎热的夏日,竟是一丝温度也无。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口中的话不经思考便传了出来:“我只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这样矫情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可此时此刻,她定要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她的内心。她承认,她害怕了,甚至是有些畏惧,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因为这种畏惧而离开他。   “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尉迟封沉默半晌,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萧清瑜忍不住打断他,“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勉强自己,若我真的不愿,没有人能让我这样说。”   听不到尉迟封的回应,萧清瑜有些急了,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有些耍赖的说道:“你就当是我赖着你,缠着你,一步都离不开你好不好?”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萧清瑜抬起头来,狐疑的看了一眼尉迟封,却见他转过身来,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爱妃还真是让朕意外?”   萧清瑜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中的一抹坏笑,心里有些轻微的紧张感,她动了动嘴唇,还没待她说话,就被尉迟封拦腰抱在怀里,萧清瑜低呼一声,红着脸急急的叫道:“放我下来!”   尉迟封俯□来,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萧清瑜大窘,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早知道这样,她又何苦留他?原来,她这副披散着头发的模样,早就让人误会了。萧清瑜心里暗恨,抬起手来,用力的掐在了尉迟封的腰上。   尉迟封吃痛,闷哼一声,满是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快走几步,将她放在了龙案上。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景,萧清瑜的脸颊不由得一阵发烫。她挣扎一下,却被他死死的禁锢在双臂间,随之而来的是他十分熟稔的吻。   萧清瑜想要逃离,却感觉到那两片冰凉的薄唇肆无忌惮的探入自己的唇齿间,那种独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叫声,萧清瑜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要推开身前的人,却发现自己的那点儿力气,无异于蚍蜉撼树。   尉迟封看着她走神的样子,略微有些不满,动作微微一顿,这一瞬间的功夫,萧清瑜就坐起身来,报复似的掐了他一下,有些怨愤的瞪了他一眼:“睿儿在这儿,你也好意思!”   尉迟封眯起眼睛,指尖轻轻的摩挲在她的脸颊,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坏笑:“怎么会?”在萧清瑜满以为他会罢手的时候,又听他说道:“美色当前,朕怎么会没有反应?”   萧清瑜刚想反驳,却见他收敛了笑意,定定的看进她的眼中,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意:“答应朕,永远都不要背叛朕!”   纵是极力隐藏,萧清瑜还是从他不容置疑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安和忐忑,她莞尔一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9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凤栖宫内,因着淑妃的到来,殿中弥漫着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众人的心里都不明白,这淑妃才被放出来,皇上怎么会让她过来服侍太后。   坐在高座上的太后抬起眼来,细细的审视着面前的女人,转眼又淡淡的弯了弯嘴角:“起来吧!”不论何时,她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端庄尊贵的太后。   “臣妾谢过太后!”淑妃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恭敬的说道。   “哀家听说你昨日在御花园里发落了芳修仪,这芳修仪犯了什么大错,惹得你这般不饶人?”才刚落座,就听见高座上的人冷冷的问道。   淑妃心下一紧,赶紧站起身来,恭敬的跪在地上,有些惶恐的说道:“太后息怒,此事的确是臣妾考虑不周,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既然如此问,那日之事她定然是了然于心。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示弱。太后虽是恼怒,到底也不能不顾及着皇家的规矩。更何况,她发落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修仪,皇上都没说什么,太后怎么会为了她和整个相府过不去?   “哀家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了你,不过皇上会如此震怒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贵妃,好歹贵妃腹中怀的,可是皇家的子嗣。自古皇家,子嗣最为贵重,皇上也有皇上的顾虑。”太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臣妾明白!”淑妃闻言,低下头去,恭敬的回了一声。太后的这番话,还真是值得深思。只这几句,就将矛头指向了贵妃那里。怪不得,宫里的人都说,自贵妃诞下大皇子后,太后便对贵妃娘娘心生忌惮,如今她真正宠的,还是那个新晋的楚昭仪。   毕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昭仪,比起身份尊贵的贵妃娘娘来,还是好驾驭的。更何况,这楚昭仪,还是很得皇上喜欢的。   只是,她不知道,皇上的这种喜欢,是真的放在了心里,还是做给六宫的人看的?毕竟,凝芷宫的那位贵妃娘娘,看起来可不是能容得下旁人的。   “芳修仪出言冒犯,你训斥几句原是应该的。只是,哀家有句话也要提醒你,你虽是妃位,可到底没有协理六宫之权。有些事情,若是做的不妥当就难免引得六宫非议。”太后的面色缓和了几分,语重心长的说道。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淑妃敛了敛眉,恭敬的应道。太后的意思,她自然明白,是警告,也是提醒。不过,中宫的位置,这宫里头除了凝芷宫的那位主子,只怕没有人能担得起   。   “起来吧,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太后挑了挑眉,这个淑妃,当真是有些不同了。不过,她既进了宫,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她了。太后的眼中凝出一抹冷意,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说话间,就有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朝坐在高座上的人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回禀太后娘娘,楚昭仪求见。”   太后的眼中掠过一抹异色,轻声吩咐:“传她进来吧!”这一阵的功夫,她那里就得到了消息,这楚昭仪到底是个有手段的。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楚昭仪身着一袭淡青色的宫装,优雅的走进殿中,盈盈一礼。   “起来吧,在哀家这里,就不必多礼了。”太后端起一抹笑意,柔声说道。   这样截然不同的语气听到淑妃的耳中自然是不快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昭仪,太后竟然如此看重她。怪不得,那日在御花园里,她会如此放肆。这宫里头,若是有了仰仗,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听到太后的话,楚昭仪莞尔谢过,这才站起身来,目光看向了这边的淑妃,四目对视,似有一种隐晦的气流相撞。楚昭仪嫣然一笑,装作恭敬的拜了下去:“嫔妾给淑妃娘娘请安!”   “妹妹,昨日在御花园里,是本宫错了主意,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淑妃笑着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   “娘娘严重了,这话嫔妾可担不起,若是让皇上听去,姐姐倒是无事,妹妹可是要被皇上怪罪的。”楚昭仪温柔的笑笑,略有深意的说道。   楚昭仪说的透彻,淑妃自然也听得清楚。这是在讽刺她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了,可她楚昭仪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罢了。这宫里头,美貌的女人多了,难不成她真能一枝独秀?   再说,皇上如今肯宠着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若是当真宠着,这几个月了,怎么没见她的肚子有什么动静?   “皇上如今宠着妹妹,又怎么舍得怪罪妹妹。倘若真要怪罪,也是遗憾妹妹没能为皇上诞下皇嗣,若是妹妹能够生下一儿半女,想来皇上定会欢喜的。”淑妃冷了冷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楚昭仪被淑妃的话一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件事儿的确是她心中的一个忌讳,按理说,她侍寝这么多次了,也该有动静了。可偏偏,她的肚子就是这么不争气,连累的叫满宫的人看了笑话。   >   看来,是时候从外边请个大夫来瞧瞧了。这宫里头的御医,她可信不过。不是皇上身边的,就是太后的心腹。她虽得太后宠爱,可不见得太后就能让她诞下皇嗣。   这宫里头的事情,谁都说不准。那贵妃娘娘,还不就是因为皇嗣引得太后忌惮。太后若真动了什么心思,她这一辈子,可就当真毁了。   身处后宫,什么都是短暂的,只有皇嗣才是实实在在的。倘若有一天能够诞下皇嗣,皇上即便不顾及自己,也会顾念着孩子。那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的无虞。   “淑妃这话,哀家喜欢听,这宫里头,皇嗣才是最重要的。”她的话音顿了顿,目光转向了楚昭仪的身上,有些不满的说道:“说起来,你服侍皇上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太后恕罪,是臣妾无能。”楚昭仪看着太后沉下来的脸色,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   “是你无能,这些日子皇上除了贵妃处,便是去你寰如宫最多,哀家觉着,你的身子也该请御医调养调养了。”太后目光一冷,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太后息怒,都是臣妾的错。”楚昭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忐忑的说道。只是,这一刻,她却不明白太后怎么会如此震怒。后宫承宠的女人多了,皇上也只是去她这里比较多,难不成那些承过宠的女人,个个都要有皇嗣?   更何况,这会儿还是当着淑妃的面。难不成,太后是想......   楚昭仪心中一紧,似乎有些明白过来,看来,太后是特意这样做的。她心下一恨,紧紧地咬了咬嘴唇。是了,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无法与淑妃相提并论。只是,太后如此,难免让人冷了心。   “太后息怒,这种事情原本就说不准的。若当真怪罪,怕是委屈了昭仪妹妹。再说,妹妹如此得皇上宠爱,总会诞下皇嗣的。太后若不放心,传太医来瞧瞧便可,妹妹身子弱,就不要叫她跪着了。”淑妃站起身来,柔声劝道。   “罢了,你且起来吧!”太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朝身旁的崔姑姑吩咐道:“你去传徐太医过来。”   太后的话音一落,淑妃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眼中掠起一抹恨意。徐太医?那日在永淑宫,就是这徐太医提醒了皇上,皇上才会派人搜宫的。难不成,在背后操控他的人,竟是太后?   除了皇上,这宫里头也只有这位主子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做到此事了   。要知道,欺瞒圣上可是诛九族的重罪,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徐太医又岂会冒这样的风险?   淑妃敛了敛眉,压下了眼中的冷意。看来,这平日里慈爱端庄的太后,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指不定,那个诬陷她的宫女,也是太后的人。   只恨前些日子这丫头“失足落水”,如今也是死无对证了。这样想着,她心里愈发的清醒过来,这样的手段,的确是老辣阴狠的。   淑妃的目光落在了才刚站起身来的楚昭仪身上,她的嘴角一弯,眼中不禁露出一抹笑意。纵是她今日风光,跟在太后这样狠辣的人身边,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后如此看重妹妹,想来妹妹心中所愿必能达成,本宫先在这里恭喜妹妹了。”淑妃扬了扬嘴角,缓步上前,拉住楚昭仪的手亲切的说道。   “如此,便借姐姐吉言了。”楚昭仪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她没有错过淑妃眼中的那抹幸灾乐祸。只是太后在此,她自然发作不得。更何况,她如今忧心的,可是这徐太医。   她早就打听到了,这徐太医是太后的心腹,太后专门请他过来,会不会动了什么心思?楚昭仪抬起眼来,正巧对上了淑妃一双了然于心的目光。   ☆、95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寰如殿   从凤栖宫回来后,楚昭仪一股脑的将桌上的东西推落在地上,坐在椅子上铁青着脸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殿中服侍的宫女俱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跟了自家主子这么长时间,众人谁不清楚她的脾性,虽说这次复宠之后性子比先前软和了不少,可那也是对着皇上,他们这些个奴才从来也只有受气的份儿。   好在,如今皇上隔三差五的来寰如宫,恩宠虽及不上贵妃娘娘,可在宫里头,这也是数得上的荣宠了。   所以,主子若是高兴了,他们多少也能得些赏赐。不过,话又说回来,跟着这样的主子,心里头谁能不憋屈?   “主子,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宫女秋玉上前一步,小声的劝道。   说起来也奇怪,平日里太后对自家主子可不是一般的照顾,怎么今日却......秋玉看着依旧生着闷气的主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安。   很明显,太后的这番举动是特意为之。而皇嗣,恰恰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太后要的,或许并不是皇嗣,而是一种畏惧和威慑。   “主子,您不觉得,方才的事情有些奇怪?”秋玉挑了挑眉,俯下/身来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声。   楚昭仪思忖片刻,眼中露出一抹不解,盯着面前的人,急急问道:“方才来传话的那个小太监你可有见过?”   听到楚昭仪的话,秋玉先是一愣,随后便轻轻的摇了摇头:“经主子这么一说,奴婢也觉着不对,那太监瞧着很是面生,不像是太后宫里的人。莫非......”   秋玉心下一紧,有些不安的抬起眼来,对上了楚昭仪同样震惊的目光。   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淑妃前脚刚踏进凤栖宫的门,她们后脚就到了。这样的事情落在太后的眼中,可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太后会以为是她们派人监视了凤栖宫,主子才会来的这么快。不管怎么说,这颗怀疑的种子是种到了太后的心里。否则,太后是不会当着淑妃的面使主子难堪的。   只是,那传话的太监,到底是谁派来的?   “秋玉,那太监的相貌你可还记得?”楚昭仪抚了抚额角,沉声问道。   没等站在身旁的人回话,楚昭仪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太后已经疑心了,即便找到也会以为咱们是欲盖弥彰。”她抬起头来,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皇上去了何处?”   半晌没有听到人回话,她苦涩的扬起一抹笑意。是了,还能去了哪里?贵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头肉,如今又添了个大皇子,可不得日日都陪着?   想到此处,楚昭仪的手不由得放在了腹部。什么时候,她能有个孩子,就算是个公主,好歹也能绊住皇上的心。   看出自家主子眼中的期待,秋玉的话中透出了一点儿喜意:“主子不必忧心,徐太医不是说了,主子只要调理几日,很快便会诞下皇子的。”   听到秋玉的话,楚昭仪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却只是淡淡的问道:“你在宫里也很长时间了,这徐太医可是一直服侍太后的?”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秋玉点点头,道:“就如主子所知,这徐太医是太后的心腹,可是,这宫里头,医术最高明的,却是崔太医了。都说此人妙手回春,秉性耿直,就连皇上也要敬他三分。”   “如此说来,太后纵是想,也不能将此人收为己用了。”楚昭仪抬起头来,徐徐说道。   “主子所言极是。”秋玉敛下眉来,恭敬的说道。她明白,太后今日那样为难主子,这徐太医,主子怕是要连带着忌讳了。   如她所料,不出片刻,就听到自家主子冷冷的吩咐道:“那个徐太医,你差人好好盯着。明日,派人递话给府里,让父亲找一个精通医术的女子送进宫来。”   “主子,此事可不容易办,若是被发现了......”秋玉迟疑一下,有些忐忑的劝道。   没等她说完,就被楚昭仪一声厉呵打断了:“没用的东西,这点儿小事儿就吓破了胆,本宫留你何用?”   “主子息怒,奴婢也是为主子着想。”秋玉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楚昭仪眼中一冷,一记耳光狠狠的扇了过来,嘴里还恨恨的骂道:“还敢狡辩!本宫说你几句都说不得了?”   秋玉的身子颤了颤,重重的磕下头去:“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喊声传到耳中,还没待楚昭仪起身,就看见一双明黄色绣着蟠龙的筒靴。   楚昭仪心里一紧,急急的站起身来,柔声拜下:“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   她朝跪在地上的秋玉睨了一眼,示意她退下去。   “爱妃好大的火气!”尉迟封冷眼一凝,视线定定的落在还没来得及动身的秋玉身上,意味深长的问道。   “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楚昭仪面上掠过一抹慌张,不安的说道。心里却恨极了这丫头,若不是她,皇上又怎么会见到她这副模样?还不知道皇上的心里会怎么想。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绣榻前坐了下来,很快薛公公便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   “说来听听吧。”尉迟封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说道。   尉迟封的话音刚落,就见楚昭仪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种委屈,好半天才怯怯的说道:“回皇上的话,这丫头臣妾可不敢使唤了,臣妾不过随口说了她一句,她就敢和臣妾顶嘴。臣妾......”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楚昭仪哭了半晌,突然间觉得殿中安静的有些可怕。她抬起头来,满是不安的唤了一声:“皇上!”   尉迟封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一会儿,微微抬了抬手:“起来吧,一个奴才也值得你这般生气。”说着就朝薛公公示意一下:“如此以下犯上,留着还有何用,□出这样的奴才就是你的罪过!”这样的话,落在众人耳中,可不就像是惊涛骇浪一般?   “奴才知罪!”薛公公弯了弯腰,恭敬的告罪道。   尉迟封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朝薛公公看了一眼。薛公公会意,立即朝手下的人示意一下,跪在地上的秋玉愣在那里,连哭都来不及哭一声,就被两人架起来毫不留情的拖了出去。   许是到了生死关头,人才刚拖到门口,秋玉像是回过神来,拼了命的挣脱开来扑到楚昭仪的脚下,痛哭流涕的求道:“主子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主子......”   她死死的拽着楚昭仪的裙摆,就好像抓住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株稻草,可是即便她这样苦苦哀求,只换来自家主子一个嫌弃的目光。   “还愣着做什么,将人拉下去!”楚昭仪厉喝一声,朝站在门口的二人吩咐道。她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坐在绣榻上的尉迟封,嘴角凝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片刻的功夫,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在众人眼前,殿中的人心里都升起一种浓浓的畏惧,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种心寒。   秋玉是楚昭仪   的心腹,她近身的人都能如此见死不救,难免失了人心,纵是再多的赏赐都难抵心中的寒意。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惹得皇上生气。”楚昭仪再次跪在地上,不安的说道。   “起来吧,爱妃是怎样人,朕岂会不清楚?”尉迟封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可出口的话却让楚昭仪愈发的不安了。   “皇上......”   尉迟封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将手递到她的眼前,柔声说道:“地上冷,跪着对身子不好。”   听到这话,楚昭仪这才将手放到尉迟封的手中,浅笑着站起身来,亲昵的开口:“只要皇上不生气,臣妾就是跪上一天一夜都心甘情愿。”   “若是这样,朕可舍不得。”尉迟封看着她的眼,笑意却是愈发的深了下来。   楚昭仪莞尔一笑,脸上尽是娇羞。皇上到底还是看重她的,否则,今日之事,又岂会不怪罪于她?   “那宫女是贴身服侍你的,你既然用得不妥,不如将朕身边的彩韵放到你殿里。”还没待楚昭仪回过神来,就听到面前的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皇上......”楚昭仪急急的叫道,那彩韵是服侍皇上的人,她岂敢使唤?更何况,放一个这样身份的人到自己殿中,不是给自己添堵吗?真要如此,那她日后还能办成什么事儿,岂不是事无巨细都叫人监视住了?   “彩韵那丫头心思细腻,办事妥当,你定会满意的。”像是没有注意到楚昭仪的脸色,尉迟封自顾自的说道。   “那臣妾便谢过皇上了。”到了这个局面,楚昭仪也只能顺着尉迟封的意思说下去了。只是,她的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早知道如此,还不如留着那秋玉呢。   遗憾的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楚昭仪纵是再怎么不想,也只能装作欢喜的应了下来。   说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听到这事,一向端庄稳重的太后竟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太后!”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崔姑姑忧心的叫道。也难怪太后失措,那秋玉与永淑宫的红菱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皇上如此不留情的除去了秋玉,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以皇上性子,又岂会与一个小小的宫女过不去?   ☆、96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崔姑姑心中的担忧恰恰也是太后最忧心的地方,对于这个儿子,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她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可若皇上翻了脸,她还哪里有今日的尊贵。只怕,到那个时候,她这凤栖宫人人避之莫及。   “你去告诉红菱,叫她这几日小心侍候着,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太后的眼中掠过一抹凝重,沉沉的吩咐。   “是,奴婢知道。只是依奴婢看,这会儿皇上怕是早就听到些风声了,太后您得早作打算才是。”崔姑姑俯下/身来,眼中尽是不安。   太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闪了闪,意味深长的道:“哀家瞧着她姐妹二人也算情深,既然秋玉去了,就叫那丫头去地下陪着吧,黄泉路上有个照应,也算是哀家给她最后的恩典。”她的语速缓慢,出口的话却是异常的残忍。   “太后不可!”崔姑姑皱了皱眉,急急的劝道。太后这般急着将人除去,可不就落实了把柄?一个宫女原本死不足惜,可若让皇上与太后离了心,那才是大大的不值。   “罢了,哀家也是一时糊涂。只是皇上那里,又该如何周全?”太后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如今她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退一万步来说,纵是封儿知道了那红菱是她的人,他到底也得顾忌着他们的母子之情。   比起这来,她更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可是,当年先帝之事,她也是迫于无奈。她又怎会想到,她平日里贴身的衣裙竟会被人动了手脚?那种甚为稀有的“离香”之毒,与女子无碍,对男子来说却是剧毒之物,若日日闻着,不出一月,毒素便会蔓延到全身。   最后还是太医院的李太医发现了其中的异样,私下里悄悄地告知了她。然而那个时候,已经太迟了,她没有别的选择。此事若是张扬开来,纵是先帝不予追究,皇后一族也断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唯一的选择,就是当此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宫中安宁,那李太医,也只能枉死了。   做这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宠爱她多年的先帝。那些日子,她日日陪伴在他的身边,即便他睡着,她都静静的陪在床边。见着他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她心里的愧疚几乎是排山倒海般的涌了过来。   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她只能走下去。也许,他们之间,原本就该只有恨。他毁了她的一生,而她也将他推进了地狱。在她最想靠近他的时候,却是因为她心   中的愧疚,因为她想要做些什么来补偿。   若是能够重新选择,她宁愿当日大婚之时便服毒自尽,也好过现在变得越来越冰冷的自己。   “太后!”一声轻唤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抬起眼来,对上了崔姑姑一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太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轻的问道。   “太后不必自责,当日若不是为了皇上您又何必如此?这宫中险恶,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太后只是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听出太后话中的意思,崔姑姑劝慰的说道。   先帝之事,一直都是太后心中不能触碰的伤痛。自先帝驾崩后,太后的身子就一直不好,难说不是因为自责过度。   “是吗?若是封儿也能如此体谅哀家,哀家就是死也瞑目了。”对上崔姑姑的目光,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她总是觉得不安。以往封儿隔三差五的会来凤栖宫请安,可这几个月,却是来的甚少。她问过服侍皇上的薛公公,只说是前朝政事繁忙,可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皇上能日日去贵妃那里,哪是因为政事耽搁。   “瞧您说的什么话,皇上是您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岂有不体谅您的?”崔姑姑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太后的面前。只有她心里知道,她是有多么的不安。   要知道,皇上是自小跟在先帝身边长大的,先帝对他的宠爱就连中宫嫡出的大皇子都及不上。若真让皇上知晓了当年之事,依着皇上的性子,只怕不仅仅是震怒了。   想到这里,她的身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冷意。这些日子,皇上对太后愈发的冷淡了。起先她以为是太后责罚贵妃的缘故,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太后,如今最重要的,是要知道皇上的心思。”崔姑姑压下心中的畏惧,沉沉的提醒道。   四目对视,两人的眼中皆露出一抹精光。只是,这个时候,又从哪里能打听出皇上的意思?   “你去传贵妃过来,就说哀家想瞧瞧大皇子。”须臾,太后紧皱着眉心略微展开,意味深长的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如今这宫里头,能揣摩出皇上心思的,一个是薛公公,一个便是贵妃娘娘了。薛公公是皇上近身的太监,怕是问不出什么话来。所以说,唯一的可能,就落在了贵妃那里。   >   只是,那日太后在这殿中折辱了贵妃娘娘,此事,怕是不容易办。   见到崔姑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太后皱了皱眉,沉沉问道:“怎么?可还有什么不妥?”   “太后您忘了,那日贵妃娘娘在这里可是跪了好一会儿,难保她心里不会嫉恨?”崔姑姑眼中露出一抹不安,开口提醒。   “她是哀家的侄女,哀家难道罚不得她了?”太后气急,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   没待崔姑姑开口,太后的眼中泛起一抹倦意,轻轻的摆了摆手:“去吧,哀家好歹也是太后,哀家的吩咐她是不敢不从的。”   这个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就有些后悔。这贵妃是她的亲侄女,若是能为她所用,岂不是更好?   崔姑姑愣了愣,屈膝一礼,恭敬的说道:“是,奴婢这就去传。”   看出高座上的人眼中的悔意,崔姑姑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太后,终究还是想岔了。   贵妃是太后的侄女,就算是当上皇后那又如何?只是,这些话太后定然听不进去。她又一次发现,当年那个单纯无邪的公主已经被这皇宫所浸染的面目全非了。她如今最在乎的,不是贵妃,甚至不是皇上,而是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所以,她才会服下“血鹤草”,做出身子孱弱之状,连皇上都算计上了!所以她才要如此费尽心思的将贵妃送到青霄。为的不是青霄的正统,不是大殷的江山社稷,而仅仅是成全了她自己的私心。   摄政王的那封信,不过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心里真正想要的,是身为太后的尊贵和权力。   她猜得出来,在太后的眼中,除了贵妃娘娘,谁都可以入主中宫。她要的,是一个傀儡,而不是宠冠后宫足以和她抗衡的宠妃。   只是,这样做,真的好吗?皇上待贵妃,可不仅仅是宠。若真的将贵妃送到青霄,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到那个时候,谁又知道,皇上会不会顾及与太后的母子之情呢?   崔姑姑压下心中的深意,缓步退了出去。   ......   凝芷宫内,尉迟封听完崔姑姑的话,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太后身子不适,还是安心静养为好。”尉迟封抬了抬眼,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厌恶,淡淡的说道。   听到尉迟封的话   ,萧清瑜心里有些意外。纵是他什么都不说,她还是瞧出来了,他与太后怕是生了什么嫌隙。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她到底也猜不出来。   “皇上有所不知,太后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只是心里念着大皇子。”崔姑姑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回道。   她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皇上竟然在贵妃这里。所以她只说太后是想见大皇子,以免皇上起了疑心。   尉迟封挑了挑眉,将手中的奏折丢到桌上,冷淡的吩咐:“薛公公,去将大皇子抱去太后那里,一会儿送回来便是,别扰了太后的清净。”   “是,奴才遵旨!”薛公公恭敬的应道。皇上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皇子定是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不过,皇上既然如此说,太后那里的日子是不会太好过了。   这宫里头,所有人的尊贵都是皇上给的,就连太后也不例外。   待两人退下去后,萧清瑜抬起眼来,不安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过来。”尉迟封对她招了招手,神色已是一派温和。   萧清瑜迟疑一下,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一双手臂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清儿,先帝的死与太后有关。”尉迟封的话中夹着一抹讽刺,听在萧清瑜的耳中,竟觉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苦涩。   萧清瑜动了动嘴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任他紧紧地抱着。   ☆、97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这宫里头的人,一向以皇上的态度为风向标,才几天的功夫,众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也许,那凤栖宫的太后娘娘,很快就要失势了。   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不用想也知道,自然又和那贵妃娘娘有关了。所以说,这后宫之中,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大动干戈的责罚了贵妃娘娘,后宫里哪一个不知道?   如今的局面,也是在意料之中。有人叫好,也有人不安。毕竟,少了一个如此厉害的长辈,她们也乐得轻松。当然,也有人不这样想,若少了太后,这宫里头只怕就没有人能压制住凝芷宫那位贵妃娘娘了。这样想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寰如殿内,楚昭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脸上却是一丝卑微都没有宫女彩韵,心里是愈发的不舒服了。那日她原本就不大乐意,可皇上发话了,她又岂能抗旨?   “妹妹是服侍皇上的人,来本宫这里真是委屈妹妹了。”楚昭仪轻启朱唇,装作遗憾的感慨道。   “娘娘哪里的话,皇上看重娘娘,才会如此体恤娘娘。”彩韵敛了敛眉,有些淡淡的说道。   这样的人,也配她来服侍?若不是主子吩咐,她才不来这鬼地方。更何况,她早就听说了,前些日子,这女人竟然不知死活的欺负了徐姐姐,若不是在这宫里,她早就收拾她了。   自楚昭仪复宠以来,这宫里头上到妃嫔下到奴才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的巴结着她,乍然听到彩韵的一番话,她气的眼睛都红了。   可这宫女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她不得不顾忌着。皇上虽将她放到了她殿中,也并不意味着她能随意处置。只怕即使是动了她一根汗毛,都会被安上不敬之罪。   这一刻,楚昭仪突然就有些害怕。皇上这样做,莫不是因为生气了?否则,又岂会送个人来给她添堵?当然,无论她心里如何想,面上总要欢欢喜喜的遵了旨意才是。   “妹妹快起来,日后在本宫面前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否则,本宫于心不安。”楚昭仪强忍着委屈,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浅笑着说道。   “娘娘言重了。”彩韵也不推辞,自顾自的站起身来,这番动作,让殿中立着的奴婢们心中暗喜。   这个时候,楚昭仪并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失了人心。她从来都不将这些个奴才放在眼中,就连心腹秋玉,在她的眼中也不过是贱命一条,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可她不知道,在这宫里头,除了正经的主子,最多的便是这些身份低贱的奴才。倘若收拢不住他们,那后果,可比想象中厉害百倍。甚至,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楚昭仪压下眼中的火气,笑意盈盈的说道:“妹妹长久服侍在皇上身边,定是比旁人都了解皇上的喜好,日后,还望妹妹多加提点。”   看着楚昭仪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彩韵突然觉得有些解气,其实,跟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身边,也是很快意的是不?最起码,能时常看见她憋屈的样子。   第一次,彩韵觉着主子将她安排进宫里来也是不错的。这宫里头的日子太过乏味,无趣的很。若不自己找点儿乐子,那她还活不活了?不过,即便这样,这地方她也不想呆了。若不是为了保护徐姐姐,她早就跑路了。   “娘娘真是折煞奴婢,若有什么吩咐,娘娘尽管开口便是。”许是因为她的心情极好,出口的话也柔顺了几分。   她这话一出口,倒是楚昭仪有些意外了。这服侍皇上的人,到底不一样,连气性都是一阵一阵的。   楚昭仪干笑了一声,走到绣榻旁,落座。这样的丫头,她可不敢使唤。她从来都没有料到,皇上发落了秋玉后,她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了起来,一点一点的蔓延到全身。   楚昭仪随意的拨弄了几下手中的茶盏,又懒懒的放了下来。她转过头来,睨了眼边上的彩韵,心里愈发的不舒坦了。   “茜儿,陪本宫出去走走。”楚昭仪秀眉微微皱了皱,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丫头,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若今日带上了她,只怕她日日都得跟在自己身边,到那个时候,再想疏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宫女茜儿先是一愣,复又恭敬的应道:“是,娘娘。”其实,她多少猜得到自家主子的心思。谁摊上这么个事儿心里能舒坦?不过,这也算是报应了。秋玉姐姐服侍了她这么长时间,到头来竟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们这些人瞧在眼中,哪有不心寒的?   这样狠毒的女人,只怕在皇上的眼中更是不堪了,否则,怎么这几日皇上一次都没有翻过她的牌子?   楚昭仪站起身来,故意忽视立在一边的彩韵,几乎是有些急急的走了出去。这一幕,看在彩韵的眼中,就不仅仅是好笑了。这楚昭仪,也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楚昭仪一走,   殿中服侍的奴婢们也没有先前那么拘束了,几步围了过来,轻笑的说道:“姐姐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与旁人不一样。”   彩韵挑了挑眉,笑着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什么不一样?昭仪娘娘怕的可不是我,而是皇上。”   她这话一出,众人俱是会意的一笑。不管怎样,这楚昭仪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楚昭仪,远远的看着坐在凉亭中的两人,脸上的最后一抹笑意也顿时隐去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才几日的功夫,这徐贵人便勾搭上了皇上。两人面对面坐在那里,远远看来竟是那般的默契。这样刺眼的一幕,让楚昭仪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娘娘小心!”跟在身旁的宫女茜儿掩下眼中的幸灾乐祸,作势扶住了楚昭仪的身子。   楚昭仪苦涩的笑了笑,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自从复宠以来,她最怕的便是再次失宠,所以她日日提心吊胆,尽心服侍着,生怕有一日皇上会腻烦了她。她哪里想的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娘娘,徐贵人陪着皇上,咱回去吧。”茜儿拉了拉她的衣袖,似是有些害怕的说道。   “没用的东西!”楚昭仪眼眸一冷,狠狠的瞪了身旁的茜儿一眼,自顾自的朝前边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背后的茜儿,眼中竟露出一种灿烂的笑意。   看着缓步而来的楚昭仪,薛公公的眼中掠过一抹嘲讽,这才端起笑意迎了上来:“奴才给昭仪娘娘请安。”   “公公请起,这御花园景致极好,怪不得皇上常来了。”楚昭仪看了眼凉亭中的人,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听出楚昭仪话中的意思,薛公公轻笑一声,恭敬的回道:“娘娘说的是,夏日炎热,老奴也时常陪着皇上过来。”   楚昭仪的面色一紧,她怎么听不出薛公公语气中的敷衍。真不愧是当奴才的,皇上才得了新宠,就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中了。   “是谁在那里?”一声冷冷的问话声传入耳中,楚昭仪迅速的抬起头来,还没待薛公公开口,便缓步上前,盈盈拜了下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下方的人,尉迟封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看了薛公公一眼,这才淡淡的问道:“起来吧,你怎么会来这里?”   “谢皇上!”楚昭仪恭敬的谢过,随后才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臣妾只是随意走走,没想到惊扰了皇上和徐妹妹,还请皇上恕罪。”   楚昭仪承认,这一刻,她还是畏缩了。她不敢质问,因为她没有那个资格,她甚至不敢表现出一丝的怨气,因为那样,会让皇上以为她是个善妒的女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能有一点儿的差错,否则就会被皇上厌弃。   “上来陪着朕坐下吧。”尉迟封抬了抬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皇上!”楚昭仪福了福身子,满眼喜色的走了上去。看着这样的楚昭仪,徐妙龄唇边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嫔妾见过昭仪娘娘。”徐妙龄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随意的弯了弯身子。   “妹妹不必多礼。”楚昭仪看着她面前雕琢精美的白玉茶盏,心中涌起一股嫉妒。这样贵重的茶盏,皇上可从来没有让她用过。这徐贵人不过才得宠,竟能让皇上如此另眼相待,真真是让人恨极。   徐妙龄只需一眼,就将楚昭仪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她莞尔一笑,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那日也是在御花园中,妹妹以为姐姐当真生了妹妹的气,还想着要到姐姐宫里去请罪呢?今日凑巧,妹妹就给姐姐陪个不是,还请姐姐不要气恼妹妹。”   这样的话经徐妙龄说出来,听在楚昭仪的耳中可就全变了味儿,楚昭仪慌乱的看了旁边一言不发的尉迟封一眼,急急的站起身来:“皇上,臣妾......”   “朕倒是不知,你竟日日生事,如此,怎配当得昭仪之位?”尉迟封一句话,就将楚昭仪打入了万丈深渊。   “皇上!”楚昭仪身子晃了晃,面色一白,竟晕厥过去。   ☆、98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寰如殿内,楚昭仪才刚醒过来,太后的赏赐就到了。想起方才在御花园里的那一幕,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寒意。她抬起手来轻轻的放在腹部,欣喜中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奴婢给昭仪娘娘请安!”崔姑姑缓步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不相信,只当这是楚昭仪使的些不入流的手段。哪里想的到,这女人还有这样的福气?   “姑姑请起,这么大的礼本宫可是受之有愧。”对于这位太后眼前的红人,楚昭仪向来给她几分薄面。尽管如今这宫里头谁都清楚,皇上这些日子疏远了太后。可她一个小小的昭仪,还是暂且观望着为好。   若拿错了主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后果可不是她能担得起的。如此倒不如以静制动,还能讨得太后的欢心。   听到楚昭仪的话,崔姑姑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几分。心想这楚昭仪还是很识趣的,没有因为怀有皇嗣就恃宠而骄,这样的女人太后留着才能放心。否则,这皇嗣也只配在她肚子里待一阵子,生不生的下来还是另一说呢?   “听闻娘娘有了身孕,太后可欢喜的很。这些东西,都是太后赏赐给娘娘的,如今娘娘身子矜贵,这些近身的物件儿自然要精致些才好。”崔姑姑的话音刚落,就有几名宫女上前,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恭敬的说道:“奴婢恭贺昭仪娘娘。”   楚昭仪莞尔一笑,抬起眼来随意的朝前方扫了一遍,不外乎是些明灿灿的珠玉宝石,若放在之前,她兴许还觉得稀奇。可如今,她有了身孕,心境自然不同了,这样的东西,看在她的眼中也不过如此。   毕竟,她若能诞下皇子,这些个珠玉宝石,她当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就像凝芷宫的那位贵妃娘娘,还不是因为诞下大皇子,才能宠冠后宫。若她也能生个皇子,指不定那样的宠爱,皇上也不会吝啬给她。   这个时候,楚昭仪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皇嗣冲昏了头脑,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这个皇嗣而容易了许多,甚至包括皇上的宠爱。   许是看见楚昭仪淡淡的表情,崔姑姑了然一笑,上前一步从托盘中挑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在楚昭仪疑惑的目光中打了开来。   “这......”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楚昭仪眼睛一亮,几乎是有些欣喜若狂的睁大了眼睛。   放在檀木盒中的是一支镂空的九尾白凤簪   子,簪子的每一尾上都缀着一颗血红的宝石,处处彰显着高贵雅致。宫里头的规矩,只有正宫皇后才能戴九尾凤的簪子,就连贵妃也只能戴七尾凤,否则就是僭越之罪,罪不可恕。   太后派人送来了这个,其中的用意自然不用多说。楚昭仪掩下眼中的欣喜,有些不安的看向了面前的人:“本宫不过一个小小的昭仪,太后......”她没有将话说完,可意思却是听得清楚的。   “太后自然是中意娘娘的,娘娘安心收着便是。”崔姑姑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实,太后的这番做法崔姑姑并不很是赞成。再怎么说,贵妃娘娘都是太后至亲的人,就算是入了中宫也会顾及着这层关系。以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只要她与太后亲近,皇上纵是知道些什么都会有所顾忌。   而这楚昭仪就不一样了,如今她人单力薄容易掌控。可若诞下皇子,顺利入主中宫,野心自然就大了。到那个时候,太后只怕落得为他人作嫁衣的地步,倘若她过河拆桥,那太后的处境就会危险之极。   只是,这样的话太后如今定是听不进去的。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太后对小公主愈发的忌惮了,甚至不惜冒险将赌注压在旁人身上。   她一个奴婢,纵是觉得不妥,也只能听从太后的吩咐将这九尾凤簪送了过来。只是,在她看来,这楚昭仪又哪里能配得上戴这九尾凤簪呢?更何况,让谁入主中宫,可不是太后一个人说了算的。这事儿若传了出去,只怕皇上又要震怒了。   “如此,便多谢姑姑了。还劳烦姑姑回禀太后,太后娘娘的大恩大德本宫没齿难忘。”楚昭仪示意了身旁的茜儿一眼,叫她将东西收下。   “娘娘如此懂事,太后定是欢喜的。奴婢多嘴一句,这宫中险恶,娘娘定要小心防范,一切以皇嗣为重。”崔姑姑压低声音,小声的提醒道。   “有劳姑姑,本宫定会小心。”听出崔姑姑话中的意思,楚昭仪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沉沉的说道。   后宫之中,最险恶的便是人心。她如今有了身孕,还不知道那些女人嫉妒成什么样子呢?她若不防着些,这腹中的孩子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呢?不,一定不能,这个孩子就是她的一切,谁敢伤害他,她定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楚昭仪眼中露出的狠戾,崔姑姑这才放下心来,恭敬的说道:“娘娘心中有数便好,若没有旁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r>  楚昭仪点了点头,四目对视,俱是会意的一笑。   待崔姑姑出去之后,楚昭仪再一次将那九尾凤簪拿了出来,细细的赏玩着。那种毫不掩饰的欣喜落在茜儿的眼中,只觉得刺眼的很。   她哪里能想的到,自家主子那般无情,老天却还是这样的厚待她?不仅没有被皇上贬斥,如今还有了身孕,真真是不公平的很。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释怀。这宫里头的娘娘,有孕的多了,能生下来的又有几个?都说捧得越高,跌得越重,指不定老天是想让她受更大的惩罚呢?   更何况,如今她有了身孕本就让人嫉妒,太后还赏赐了这样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这要是传了开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九尾凤簪,向来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戴着,她莫不是忘了,这宫里头还有个贵妃娘娘呢?以皇上对贵妃的宠爱,这中宫之位定然会落在贵妃的头上。   太后又如何?论尊贵她能越过皇上去?到底,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众人就都知道了楚昭仪有孕的消息。眼红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好运。什么时候有孕不好,偏偏在皇上厌弃她的时候,这样的福气,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当然,比起这些,她们更在乎的是皇上的态度。听说皇上得知昭仪有孕,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欢喜,只是交代人好生服侍着。这会儿,早就摆驾去了凝芷宫。   贵妃娘娘宠冠后宫,这样的事情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如今寰如殿的那位有了身孕,这贵妃娘娘再受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的嫉妒?   同为女人,自然谁都不想让自己的枕边人陪了旁的女人,更不用说还有了骨肉。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贵妃娘娘,也只能咽下这委屈了。   众人心里想着,竟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起来。以往只有她们这些人嫉妒的份儿,如今也该让这位贵妃娘娘尝一尝她们心中的苦楚了。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倘若楚昭仪顺利诞下了皇子,她的委屈还在后头呢?就算是有一日她当上了皇后,看着这二皇子,心里能不膈应吗?   这样的结果,真是大快人心,到底这贵妃娘娘再怎么宠冠后宫,也不是一点儿苦楚都没有的,否则让她们这些人情何以堪?   所以说,这后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踩着别人的苦痛才   会感到一丝的欢愉,这样的欢喜,也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夹杂着多少的苦楚与无奈。   与众人预料中不同的是,凝芷宫中的贵妃娘娘并没有因为楚昭仪的事情而表现出一丝的嫉妒。相反,还饶有兴致的陪着皇上下起棋来。   一连好几次的落败之后,萧清瑜终于耍赖般的伸出手来将棋盘上的棋子一股脑的混在了一起,眼中带着小小的得意。   “问吧!”尉迟封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他哪里看不出,这个小女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上尉迟封了然的目光,萧清瑜心里咯噔一下,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啊?不过,这种事儿,到底该怎么开口呢?萧清瑜敛下眉来,有些纠结的盯着面前的棋子。   “都退下去吧!”尉迟封挥了挥手,站在殿中的宫女弯了弯身子,随后便退了出去。   这会儿,萧清瑜才抬起头来,吞吞吐吐的问道:“那楚昭仪腹中的孩子,是......”   “自然不是朕的。”尉迟封眼中掠过一抹笑意,懒懒的说道。   萧清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话还用他说吗?那晚他明明在她这里,陪在楚昭仪身边的男人自然不会是他。   尉迟封依然不语,只是唇角的笑意愈加浓重,半晌才提起笔来,写下了一个名字。   ☆、99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楚离!”萧清瑜怔怔的看着尉迟封写下的两个字,良久才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同样的姓氏,由不得她不想到别处。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萧清瑜回过神来,对上尉迟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他原是楚家的养子,如今是轩王的人。”尉迟封微沉冷漠的声音落入了耳中,萧清瑜没有多问,心里却是生出一丝畏惧。   这样一颗棋子,他都能用得如此巧妙。若有一日事情被揭发出来,毁灭的不仅仅是楚昭仪一个人,为之陪葬的还有整个楚家。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太后的那些话,如今看来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萧清瑜敛了敛眉,压下心里蔓延开来的思绪,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身为帝王,这样的手段根本就不值一提。可这般的冷酷残忍,处心积虑的算计,当真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吗?若有一日,她......   萧清瑜心下一紧,整个人似乎都清醒过来。她在想什么?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她该相信他的。   萧清瑜抬了抬眼,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却见他面色沉静,竟连一丝的异样都没有。   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却在这时对上了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眸,她心虚的想要移开视线,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僵直在那里。   “过来!”他的眼中透出一层淡淡的不快,听在萧清瑜的耳中竟然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冷意。   “呃......”萧清瑜动了动嘴唇,心里却有些鄙视自己突然间的紧张。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人当场抓住一样。可是,她明明......明明已经“弃暗投明”了。   “过来!”他的声音沉了几分,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的压了下来。这一刻的尉迟封,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怒意,他不想又一次因为同样的事情而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自己这么宠着她,她竟然还生出那般的怀疑,着实让人气恼的很。   对着尉迟封的视线,萧清瑜心里一阵寒丝丝的,迟疑了半晌,站起身来小步挪到他的面前。   “你......”尉迟封才刚吐出一个字,站在那里的女人竟毫无预警的扑进他的怀中,力道之大让他的身子向后闪了闪,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两人   还不知道怎么狼狈。   萧清瑜双手吊住尉迟封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蹭了一下,这才闷闷的呢喃一声:“好累!”   尉迟封哭笑不得的盯着怀中明显耍赖的女人,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想将她揪起来好好的收拾一顿,却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最后,只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在她耳边意味深长的吐出几个字:“晚上再收拾你!”   听到此处,怀中的人明显一怔,好半晌才没好气的掐了他一下。   “清儿!”尉迟封装作生气的轻叱一声,“越发的没大没小了,看朕怎么收拾你?”其实,这样的话他没有少说过。自从有了睿儿,这个小女人愈发的放肆了,可这样的放肆随性,却都是自己宠出来的。   怪不得人常说,这女人啊,是宠不得的,越宠越上天。到时候,只怕就收拾不了了。   听到尉迟封的呵斥,萧清瑜只抬了抬眼皮,有些懒懒的说道:“是,皇上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话就是打死她也说不出来的。可是,如今,就这样脱口而出,自己,是不是也变得恃宠而骄了呢?   这样一想,萧清瑜突然就有些难受。从来都是她要求他,而他,总是百般的顺着自己,自己却还要这样怀疑他。想一想,实在是不公平的,身为帝王,也不是他的错。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尉迟封拍了拍她的背,沉声问道:“怎么了?”   听到他清冷中带着关怀的嗓音,萧清瑜心里涌上一种复杂的感觉,眼睛不由得红了起来。   没有等到萧清瑜的回应,尉迟封坐直了身子,想要将怀中的女人拉起来,却被她固执的抱着不放。如此几次,倒是尉迟封无奈的笑了出来:“起来,我动动身子。”这女人虽然有时候固执的很,却甚少有这般耍赖的时候。   他的话音一出,却感觉到怀中的女人抱的愈发的紧了。   半晌,在尉迟封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听怀中的人哽咽的说道:“对不起!”   尉迟封沉默不语,良久才淡淡吐出一句:“不碍事的!”他当然清楚她为何道歉,方才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怀疑,他承认自己生气了,但也仅仅是生气而已。   自己的女人,怎么样都是好的,她既然不安,他便让她安心就好,无非,是多宠她一些。更何况,如今有了睿儿,她再怎么,总是舍不得孩子   的。   萧清瑜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愈发自责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不该不信你。”她说的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歉意还是委屈。   此时的尉迟封,双眸幽深,定定的望着怀中的人。   “清儿。”一声低沉的叹息。   “你信我,无论如何,我总会护着你和孩子的。”   萧清瑜挣扎着爬起身来,迎头对上了他深邃的眸光。   “我......”萧清瑜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也许,这一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四目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尉迟封拥着她,眉眼一弯,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道:“你这一闹,倒是耽误了不少事情。”   萧清瑜敛下眉来,许久才心虚的推了他一把:“快去吧,薛公公还在外边候着呢。”   尉迟封失笑:“既是耽搁了,那便不去了。”他的眸光一闪,眼中带着一种刻意的深沉。   相处这么长时间,这会儿,萧清瑜哪里还瞧不出来,只下意识的推了推他:“不,不行的。”这可是大白天,薛公公他们还在殿外候着,她可不能不要脸面。   “不行?朕怎么会不行?”尉迟封看着怀中的女人忐忑的神色,心底的那点儿不安分的因子立即被点燃了。他知道她面皮薄,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只有耍赖固执起来的时候才能豁的出去,别的,想都甭想。却不知,这样的她,愈发的让人无法自持,欲罢不能。   听到尉迟封赤/裸/裸的歪曲了她话中的意思,萧清瑜一阵无语,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推到在绣榻上,尉迟封的身子紧紧的压了下来。   “啊......”萧清瑜预料不及,只来得及低呼一声,却还得顾及着殿外的人,生怕被人听了去。   尉迟封坏笑一声,看着躺在绣榻上脸颊上染起一抹红晕的女人,心悸难抑,眼神越来越幽暗,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先是慢慢的吻着,随后的动作愈发的放肆起来,一种熟悉的热流慢慢地蔓延开来。萧清瑜下意识的挣扎一下,却换来对方更加强势的探索。   “呜......”萧清瑜恼了,发出一声低呜声,压在身上的人警告性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似真似假的开口:“你要想外边的人知道,尽管开口,朕可无所谓。”   其实,他在殿中耽误了这么些时间,以薛公公的眼力,哪里还会不识趣的杵在外面,早就将人弄走了。只是,见她这样介意,他也乐得逗一逗她。   正如预料中一般,尉迟封的话音刚落,身下的人便安安分分的任他索取,只眼中,还残留着些似有似无的控诉和怒意。   尉迟封抿了抿嘴角,觉得有些好笑,轻轻的感慨道:“还是听话些好!”说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满是纵容和宠溺。   寂静无声的殿中,只留下娇/喘与低/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又回归平静。   ......   寰如殿内,才刚有孕的楚昭仪却是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呵斥着前来回禀的太监:“混账东西!皇上怎么会不来?”   整整一天了,她都没有等到皇上。楚昭仪心下一紧,冷冷的看向了面前的人:“皇上可还在忙着朝政?”   那太监愣了愣,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皇上......皇上.....去了凝芷宫......”说到最后,声音愈发的低了下来。   这宫里头的人谁瞧不明白,这楚昭仪有了身孕,最大的障碍便是那凝芷宫的贵妃娘娘。只是,如今瞧着,皇上还是更在意贵妃娘娘。否则,怎么大半天的功夫,都没来瞧她一眼,甚至,连个旨意都没有。这明摆着,是打楚昭仪的脸呀?   更何况,这会儿,皇上可还在凝芷宫,虽说圣意难测,可到了这个时候,事情不是明摆着吗?   听到这话,楚昭仪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宫女彩韵从殿外走了进来,又不得不止住了话。   她的心里一阵憋屈,目光冷冷的落在那太监的身上,心底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意。那女人一天不除,她就一天没有出头之日。   幸好,幸好还有太后在,旁人治不了她,不代表太后不能。   ☆、100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楚昭仪是被一种强烈的视线弄醒的,她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的朝窗口看去,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娘娘!”一声轻柔的嗓音传入耳中,楚昭仪的身子一哆嗦,反射性的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了宫女茜儿一双满是担忧的目光。   “进来也不吱一声,想要吓死本宫啊?”楚昭仪沉着脸,没好气的呵斥道,话才说完,却见面前的宫女露出一副不解的目光。   “怎么了?”楚昭仪挑了挑眉,盯着面前的人沉声问道。   那宫女目光闪烁了几下,许久才迟疑的回道:“娘娘不记得了,奴婢一直都在这里的。”   听到茜儿的话,楚昭仪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忽然朝窗户看了一眼,开口问道:“方才可有什么人在外边?”   茜儿摇了摇头,迟疑的问了一句:“娘娘若是不舒服,奴婢请太医来瞧瞧可好?”看着自家主子淡淡的神色,她又担忧的说道:“如今娘娘可是有身子的人,得爱惜自己才是。”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只是有些乏了。”楚昭仪审视了面前的人许久,压下眼中的揣测,轻轻的说道。   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方才的确是有人站在窗外,那种强烈的目光让她无法忽视。   楚昭仪慢慢的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来,目光一转,朝面前的人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你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茜儿上前一步,担忧的叫道。   “下去!”楚昭仪偏了偏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是。”茜儿的眼中掠过一抹疑惑,低声应了一句,就转身退了出去。才刚走出殿外,脑中突然间闪现出一种疑惑,她皱了皱眉,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朝里边看了进去。   只见那楚昭仪见她走开,几步跑到窗口,神色忐忑的朝外边看了过去。   茜儿站在门口,收紧视线,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楚昭仪的身上,却见她突然间弯下腰去,怔怔的盯着地上的一处。   顺着她的目光,茜儿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串珠子上,她的身子一僵,目光紧紧的盯着明显面色变得惨白的女人。   这串五彩如意珠子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乃是楚昭仪的贴身之物,平日里挂在肚兜边角取个吉祥之意,如此私密之物怎么会丢在此处?   茜   儿心下一沉,愣了一下,想到楚昭仪方才的问话,突然就弯起一抹笑意。   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人特意为之,在宫里头,这东西若是落在旁人手中,楚昭仪就是长上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到时候,别说是为嫔为妃,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皇上也容不下。   这会儿,将此物送了回来,是警告,还是别的什么?这其中的意思,可是耐人寻味的很。要知道,这样的私密之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只要有人画个花样送到太后皇上面前,这一比对,楚昭仪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都说恶人自有恶报,这楚昭仪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了。只是她猜不透,到底是哪宫的主子这般的厉害?难不成,是凝芷宫那位贵妃娘娘?   如今楚昭仪有孕,那贵妃娘娘再怎么受宠,心里也不会不憋屈吧?   想到这里,茜儿留下一抹讽刺的目光,轻手轻脚的走向了远处。   楚昭仪现在觉着,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害怕。捏着手中的如意串珠,她的心跳的愈发厉害了。这种贴身之物,她自然老早就发现不见了。可到底是女儿家,如此私密之事怎可张扬开来,想着就装作不知便罢,谁能想到,这会儿却出现在此处。   想起方才一闪而过的黑影,再联想到地上的东西,楚昭仪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她相信,这东西,定是那人特意留下的。   那他的目的,是警告?还是......   楚昭仪心下一紧,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眼中掠出一抹狠戾。   她才刚查出有孕,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这宫里头,除了那位贵妃娘娘还有谁对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如此紧张呢?   这样想着,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断定此事定是凝芷宫的人干的。人总是这样先入为主,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一大早,楚昭仪便急急的赶去了凤栖宫。她当然明白,如今她能指望的,就只有这位太后了。   凤栖宫内,太后瞧着一进门便跪在地上一味哭泣的楚昭仪,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你只一味的哭做什么,地上寒气重,你又是有身子的人,你受得住,肚子里的孩子可受得住?”   在宫里头大半辈子了,她自然瞧得出来这楚昭仪的手段。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没有心计?所谓的眼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工具。   听到   太后的话,楚昭仪先是一愣,转眼间又露出一抹慌乱。这样的表情又恰到好处的夹杂在不停的哭泣中,任谁看了都怜惜的紧。   “好了,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不要伤了哀家的孙子。”太后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关切的说道。   说完这话,便示意了身旁的崔姑姑一下,崔姑姑上前几步,将人扶起。   “太后......臣妾,臣妾害怕。”楚昭仪动了动嘴唇,面色一白,满是恐惧的说道。   太后的目光一怔,似乎有些诧异,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   这个楚昭仪,也是个厉害的主,什么事情能吓成这样?若不是装的,可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看出楚昭仪眼中的忌惮,太后朝身旁的崔姑姑示意一下,崔姑姑便领着殿中的宫女退了下去。   “好了,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太后的声音里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楚昭仪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太后,有人要害臣妾!”楚昭仪含着泪,面色惨白的说道。   太后低斥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不许胡说!”   楚昭仪几步爬了过来,痛哭流涕的说道:“太后......昨夜有人闯进了寰如殿,臣妾实在害怕。”楚昭仪红着眼将昨夜的事情细细讲来。   她想过了,与其受人摆布不如将此事如实告知太后。一来太后断然不会想到她会亲口将此事说出来,二来如今她有着身孕,是唯一能与贵妃抗衡的人,太后念及此处,也定会护着她。   信与不信只在一念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要的,是一份维护,而太后要的,是一份足以抗衡的力量。   迎着太后审视的目光,楚昭仪面上没有露出一丝的异样,半晌,才听太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事,到哀家这里就结束了,你起来吧。”   楚昭仪一愣,旋即说道:“太后,若有一日......”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高座上的人打断了:“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若有人拿此事为难于你,尽管让她找哀家来。”   楚昭仪的面色缓了几分,站起身来,假意的拿起绣帕擦了擦眼睛,轻声道:“有太后这句话,臣妾就心安了。”她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保证吗?虽说如今皇上疏远了太后,可眼下这宫里,除了太后,还有谁能护的了她呢?   r>  不管怎样,她都要顺利的诞下皇子,只有这样,才谈得上以后。   高座上的人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事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后位空虚,以你的家世,身边若没有个皇子,只怕也难以入主中宫。”   乍然听到后位之事,楚昭仪有一瞬间的意外,她自然清楚,太后的这番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看来,这贵妃娘娘与太后之间的嫌隙,可是深得很呐。   “承蒙太后关照,臣妾定会让太后满意。”楚昭仪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   “虽说你有了身孕,可也不能成日的躲在宫里,不如去贵妃那里讨教一下,看看人家是怎么抚养皇子的。”   太后瞥了面前的女人一眼,又将目光落到手中的茶盏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楚昭仪疑惑的睁大眼睛,却只是恭敬的说道:“臣妾明白!”   太后挑了挑眉,微微颔首:“明白就好,你才刚有孕,凡事要小心才是,若是不小心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你受些委屈倒也罢了,旁人却要平白的担了干系。”   高座上的人深深的凝视了楚昭仪一眼,话中有话的说道。   楚昭仪身子一颤,眼底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太后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她想到此处,她的手忍不住放在了腹部。   许是看出她的心思,太后冷冷的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扔到她的面前:“将这东西涂在指甲上,再融到茶水中。”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沉的抛出最后一句话。   “放心,哀家要动的,不是哀家的孙儿。”   ☆、101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凝芷宫内,萧清瑜啼笑皆非的看着软榻上刚刚醒过来的小家伙,只见他眨了眨朦胧的眼睛,呢喃几声,这才抬起肉呼呼的小手作势揉了几下。许是胳膊有些酸,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抿紧了小嘴可怜兮兮的朝面前的人看去。   纵是早就习惯了自家儿子不同寻常的聪慧,萧清瑜对着这双漂亮到极点的眼睛依旧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她弯了弯嘴角,坏笑着掐了掐他嫩嫩的脸蛋儿,对于小家伙的要求视若不见:“这么小,就知道欺负母妃了。”   小家伙眨了眨晶亮的眼睛,撇了撇嘴,以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小坏蛋!”萧清瑜反射性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轻叱一声,伸出手来朝小家伙的身上挠去。   直到一个软软的身子趴在自己怀中,又很不安分的蹭了几下,萧清瑜才明白过来,合着这耍赖的招数全都遗传到了小家伙的身上。   “小家伙,光会耍赖。”萧清瑜拍了拍他的屁股,稍微理了理他的衣服,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怀中的小人儿扭了几下,在萧清瑜的怀中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这才安静下来。   萧清瑜看着怀中安安静静的小家伙,轻轻的摇了几下,却又不敢将他放开。以往的教训告诉她,这个时候,千万别以为这家伙折腾够了,人家只是闭目养神骗骗众人罢了,若将他交到乳母手中,那可得可了劲儿的折腾了。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尉迟封天之贵胄的因子,别看这小家伙小小的,那主意可大着呢?有时候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你,就连萧清瑜都能败下阵来,更不用说服侍在身边的乳母了。   “娘娘,咱大皇子和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皇上喜欢的紧。”荣姑姑轻笑一声,高兴的说道。   说到此处,她又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有一次皇上想要逗逗大皇子,可才刚抱起来,这小家伙便哭个不停。最后,还是皇上解下了身上的九龙玉佩才将人哄了过来。打这以后,皇上每每过来,若不拿出些小玩样儿,就甭想近这小家伙的身。   所以,在殿中,时常能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样子。   听到荣姑姑的话,萧清瑜莞尔一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本宫巴不得他不来招惹睿儿。”这对父子,好像是天上的冤家,每次碰上,总要一个黑着脸,一个得意洋   洋的才算结束。   不过,若说宠爱,尉迟封对这小家伙可是宠爱的紧,一日里总要过来好几趟,怎么都看不够,只怕连她都望成莫急。   “娘娘说笑了,若是皇上不来,娘娘又该惦记了。”荣姑姑笑了笑,顺嘴说道。跟了自家主子这么长时间,主仆二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萧清瑜眼中似有柔和漾了开来,轻轻的问道:“皇上可还在明光宫?”   荣姑姑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奴婢听寰如宫的人说,昨日楚昭仪生了好大的气呢。”荣姑姑的笑容挂在脸上,眼中掠过一抹讽刺。   这楚昭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呢?就算是有了肚子里的那块肉,皇上不也是一眼都没去瞧她?这会儿,宫里头的人只怕都在背后笑话她呢?就算是她诞下皇子......   这么想着,荣姑姑心里咯噔一下,迟疑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萧清瑜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娘娘,这楚昭仪的事情,娘娘得早作打算才是。”荣姑姑俯□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她知道娘娘不喜欢听这些事情,可既然是进了后宫,有些事就由不得你不想。纵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大皇子打算才是。更何况,这些日子,那楚昭仪可是入了太后的眼。   若她诞下皇子,有了太后的支持,谁又能保证她日后不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到那个时候,想要除去她,就不那么容易了。   毕竟,这后宫的主子,只有一人。谁能入主中宫,谁才能一生无虞。   萧清瑜摇着孩子的胳膊顿了一下,懒懒的看了她一眼:“由她去吧!”   “娘娘!”   “这件事情本宫心里有数,姑姑就不必担心了。”萧清瑜敛了敛眉,低声说道。   她当然知道为何太后对这楚昭仪令眼相待,不过是为着她腹中的孩子罢了。只是,太后又怎么会想的到,这所谓的皇嗣,根本与她半分关系都无。更何况,以尉迟封的性子,这个孩子,不见得就能留的下来。   一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萧清瑜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动了动,笑着低下头去,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小手。   “哦,睿儿怎么了?”萧清瑜看了看怀中的小家伙,饶有兴致的问道   。   “是不是饿了?”荣姑姑上前一步,小声的说道。   萧清瑜看了眼张着小嘴,摇摆着两只小手的小家伙,朝身旁的乳母示意一眼,才刚要说什么,怀中的小家伙扭了扭身子,吐了吐口中的泡泡。   “要......”小家伙扑腾几下,两只肥肥短短的小腿晃了晃,作势要从萧清瑜的怀中下来。   “小家伙,这么淘气?”萧清瑜的嘴角微微上翘,轻笑一声将小家伙放在软榻上。   小家伙安静了一下,咧嘴一笑,慢慢的朝前爬去。见着前方的小檀木盒子,眼睛一亮,手脚并用,将里边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娘娘您看,大皇子是惦记着他的小金库呢?”荣姑姑见此情形,嘴角的笑怎么忍都忍不住。   萧清瑜的笑容挂在脸上,好笑的看着软榻上饶有兴致的摆弄着各种珍宝的小家伙。   “睿儿!”萧清瑜凑近跟前,轻轻的叫了一声。   小家伙听到声音,回头看了萧清瑜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手中拿着一块玉佩朝她晃了几下。   萧清瑜伸出手来刚要接过,却见那小家伙迟疑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又将玉佩紧紧的护在自己怀中。   萧清瑜愣了愣,哭笑不得的瞪了小家伙一眼,有些无语的敲了敲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装作可怜兮兮的盯着他手中的玉佩。   那小家伙像是察觉出什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纠结一下,转身从榻上随意的捡起一件东西,笑意盈盈的递了过来,好像终于解决了一个难题。   这一下,殿中众人俱是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小家伙眨了眨眼,看了萧清瑜一眼,就自顾自的玩着手中的玉佩。   欢笑间,一个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道:“回禀娘娘,楚昭仪求见。”   那太监的话音一落,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却只轻轻的说道:“请她进来吧”   这个时候,楚昭仪来干什么?萧清瑜挑了挑眉,压下眼中的疑惑。   “娘娘,奴婢听说,昨日这楚昭仪去了太后宫里。”荣姑姑俯□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萧清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缓步走进殿中的楚昭仪身上。精致的妆容掩不住淡淡的疲惫,眉眼之间依稀有种幽怨和不甘。曾经张扬的女人,   似乎已经被这皇宫消磨了身上的锐气。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楚昭仪盈盈拜下,露出一段粉颈,分外的柔弱娇美。   萧清瑜审视了面前的女人半晌,微微抬了抬手:“起来吧,昭仪不必多礼。”   “谢娘娘!”楚昭仪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谢过,这才落座。   才刚坐下,她的视线便落在了软榻上身着明黄色小衣裳的大皇子身上,他的颈上挂了一个精致的金锁片,小小的人满身的贵气。而他的手中,拿的竟是一块九龙玉佩。   只一眼,她就认出,这块玉佩是皇上的贴身之物,轻易不会拿下来。它代表的是帝王的威严和尊贵,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嫉妒涌上心头,就连他身上明黄色的衣裳都格外的刺眼。是了,他是贵妃的儿子,是尊贵的皇子,皇上自然疼惜的很。   “娘娘真是有福气,怪不得皇上这般宠爱娘娘。”楚昭仪压下眼中的嫉妒,轻笑着说道。   听到楚昭仪的话,萧清瑜没有应声。她知道,这样的话不过是一个开场白,她真正想说的,还在后头。   “大皇子长得真是好看,臣妾都想要抱一抱呢?”她的视线落在软榻上的小人儿身上,满怀期待的说道。   萧清瑜愣了愣,总不好硬生生的拂了她的意思,伸手将睿儿抱了起来,托在手臂中,朝面前的女人示意一下。   “多谢娘娘。”楚昭仪站起身来,才走进一步,刚伸出手去,就听到“哇”的一声,怀中的小家伙像是受不了什么似的嗷嗷嚎哭起来。   楚昭仪一慌,才刚动了动嘴唇,就听到一声满是怒意的呵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   ☆、102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睿儿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凝芷宫,楚昭仪转过身来看着面色阴沉的尉迟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跪了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尉迟封快步上前,冷眼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压抑着怒意,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说话间又小心翼翼的从萧清瑜的怀中抱起哇哇大哭的大皇子,眉宇间流露出的在意和关心让楚昭仪嫉妒不已。   “皇上恕罪,臣妾想着多日没见贵妃姐姐了,这才过来拜见。”楚昭仪掩下眼中的嫉妒,怯怯的开口。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多说多错,这个男人的心里已经给她定了罪。   她心里苦笑一声,看吧,就一件小小的事情,只因为哭的是贵妃的孩子,皇上就能如此不分是非黑白。而她,在他的眼中,又算是什么?恐怕,连大皇子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吧。更可笑的是,就连她腹中的骨肉,皇上也视若不见。   从查出有孕到现在,皇上一次都没有踏入寰如宫,让她一个人受尽了六宫的讽刺和嘲笑。她甚至觉得,就算她有一日诞下皇子,这个孩子也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只会在这宫中受尽苦楚。   听到楚昭仪的话,尉迟封的面上隐有不悦,抬起眼来审视了地上的女人片刻,才淡淡的说了句:“你有孕在身,日后无事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这样明显带着警告的话听在楚昭仪的耳中只觉得刺耳到极点,纵然平日里皇上对她不冷不热,可这样毫不留情的厌恶还是让她强撑着的笑意僵在嘴边。她的面色有些惨白,却只能恭敬的应道:“臣妾遵旨。”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没有叫起,像是惩罚般只一味的哄着怀中的孩子,楚昭仪看着这样的情景,整个身子都窜出一股冷意,本来就有些泛白的脸上愈发的惨白,看起来摇摇欲坠。   萧清瑜见状,扯了扯尉迟封的袖子,拿眼神示意一下。她虽不喜这楚昭仪,可也不想在自己的宫里这样折腾她。   “起来吧!”尉迟封心下了然,淡淡的开口,只是声音怎么听都带了一种不耐。   楚昭仪恭敬的磕了个头,这才咬着牙艰难的站起身来,双腿一动,就有一种刺骨的痛意蔓延开来。许是因着尉迟封阴沉的脸色,殿中立着的宫女竟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扶她。   众目睽睽之下,楚昭仪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恨不得将坐在软榻上的萧清瑜生吞活剥。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皇上又怎么会这样对她,她就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屈   辱。   想到这里,楚昭仪心里暗恨,恨老天爷没有给她一个机会,恨所有的好运都让这贱/人占了去。她看着软榻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只觉得方才这女人定是惺惺作态,想要在她面前炫耀一番,更要让她在这些奴才眼前丢尽脸面。   她紧紧的撕扯着手中的绣帕,生怕控制不住这种强烈的恨意,她的视线落在尉迟封怀中的大皇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在明黄色锦衣的映衬下愈发的让人无法忽视。   她的手指相触,脑海中突然就想起那瓶暗红色的毒药,她虽然失去了最好的时机,无法拿腹中的孩子嫁祸于贵妃。可眼下,倘若能不着痕迹的除去这个孩子,那贵妃娘娘不用她动手,只怕也会伤心至死。到那个时候,这后宫之中,还怕没有她一人独大的日子?   楚昭仪看了眼自己染的鲜红的指甲,暗暗的吸了一口气,眼中掠过一抹狠戾,装作脚下一软,趔趄的朝前方倒去。   这东西虽然不是剧毒之物,可大皇子这般年幼,想来也是承受不住的。她就赌一把,兴许能达成所愿,解了她心头之恨。   电光火石间,纵是尉迟封也闪避不及,急忙退后一步,却没有看见楚昭仪伸出长长的指甲,只一瞬间,睿儿细嫩如藕的小臂上便留下一道隐隐的痕迹。只是这样的痕迹太过细小,若不细看,根本就无法察觉。   楚昭仪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整个殿中都发出一声闷响,她挣扎着爬起身来,面色惨白的捂住肚子,痛苦的□起来。   殿中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上前查看。不管怎么说,这楚昭仪的腹中,有着皇上的骨肉。   “孩子,孩子......”楚昭仪捂着腹部,神色慌乱,满是恐惧的抬起眼来。   没待尉迟封开口,怀中的孩子挣扎几下,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这一下,竟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萧清瑜见状,接过孩子,柔声哄着,可小家伙依旧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整张小脸因为啼哭涨得通红。   “乖,睿儿不哭,不哭哦。”萧清瑜亲了亲他的小手,低低的哄着,可怀中的小家伙竟是愈发的哭闹起来。   小小的孩子睁着眼睛,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那一刹那,萧清瑜突然就想起了上一次睿儿被下毒时的情景。她身子一颤,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将睿儿放在软榻上,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细细的检查起来。   r>   一道浅浅的划痕映入眼帘,渗出丝丝血迹,很明显是刚刚才造成的伤口。萧清瑜目光一冷,转过身去扬手就给了楚昭仪一个耳光。这一刻,楚昭仪摔倒的那一幕在她脑中愈发的清晰起来。她敢断定,睿儿胳膊上的伤定是她所为。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她的孩子,容不得旁人动一跟指头。她脾气虽好,却也不是一味的忍让之人。   楚昭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耳光吓得呆住,捂着脸哭道:“娘娘!”萧清瑜盛怒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下去,楚昭仪的脸立即肿了起来,嘴角淌下来的血迹看起来格外的鲜明。   “你做了什么?”萧清瑜的眼中尽是狠戾,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楚昭仪哆嗦一下,双手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绣帕,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让这贱人发现了端倪。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装作不懂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咬紧牙关。否则,以皇上的手段,定会叫她生不如死。   “贱人!”尉迟封眼睛里像是结了冰,上前一步,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在楚昭仪的胸口,力度之大,让楚昭仪整个人都向后倒去,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地上的人便吐出一口鲜血。   “皇......”楚昭仪身子娇弱,哪里受得了这么一脚,脸上早已没有一丝血色。剧痛之下,豆大的汗从额角淌了下来。   “皇上。”看着这样的情景,身旁的薛公公面色一紧,上前一步,小声的唤道。   尉迟封眼中露出一抹杀气:“你想替她求情?”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皇上还是先传太医来瞧瞧大皇子为好。”薛公公的视线落在了狼狈不堪的楚昭仪身上,毫不避讳的说道。   这个蠢货竟然敢在皇上的面前对大皇子下手,也难怪皇上如此震怒。可他瞧着,这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这楚昭仪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只为做这么小的一个动作。   听出薛公公话中的意思,萧清瑜身子一颤,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   “快去传崔太医!”尉迟封伸出手臂拥住身旁的女人,轻轻的安抚道:“别怕。”   薛公公领旨出去后,殿中变得寂静无声,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心里都惊骇不已,生怕一个不小心,皇上的怒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r>   只盼着,大皇子能够无碍。否则,这后宫之中,怕是又有一番腥风血雨了。帝王之怒,又有哪一个人能承受的起。   片刻的功夫,崔太医便赶了过来,许是薛公公已与他说了这里的事情,他匆匆的行了个礼,就赶忙几步窜上去,抬起睿儿的胳膊细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崔太医面色一变,抓住睿儿的手腕把起脉来。探了良久,才站起身来。   “怎么样?”萧清瑜上前一步,急急的问道。   “娘娘放心,大皇子并无大碍。”萧清瑜松了一口气,看着崔太医眼中的神色,知道他还有后话。   他的目光落在楚昭仪的身上,缓缓说道:“若微臣猜测不错,楚昭仪的指尖应是染了“万年红”的花毒。”   对上楚昭仪震惊的目光,崔太医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微臣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这种花毒,乃是孕中禁忌之物,虽不会导致滑胎,却比滑胎阴毒百倍。若不慎饮下,毒素会渗入胎儿体内,导致智商停滞。昭仪初次有孕,为何用这样的阴毒之物?”   崔太医的话一出,楚昭仪一脸惊愕,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脸色惨白的说道:“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太后的打算。原来,那老妖婆,竟然如此狠毒。既想利用她的孩子,又打着这样的主意。   她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愚蠢,差点亲手害惨自己的孩子。   楚昭仪如疯子般大笑几声,抬起手来,怔怔的盯着鲜红的指甲,嘴里滔滔不绝的重复着几个字:“不是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10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看着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失声痛哭的楚昭仪,萧清瑜突然间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既愚蠢又可悲。她闭了闭眼睛,随后又没有一丝感情的看了过去。   四目对视,楚昭仪的瞳孔猛然一缩,满是惊骇的颤了颤身子。萧清瑜眼中的冷意,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说吧,现在说了,朕留你一具全尸。”尉迟封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寒意,出口的话让殿中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不!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楚昭仪不住的摇头,语无伦次的辩解道。这样的场面,她见过很多次。德妃,崔昭仪,兰贵人,她们每一个人脸上的那种绝望和痛苦让人心惊,可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不说是不?好!朕会命人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砍下,看你还嘴硬不嘴硬!”尉迟封周身的那股子冷气让人不寒而栗,几乎冷到了骨子里。   “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尉迟封的话一出,楚昭仪面色愈发的惨白了,眼中满是惊恐,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抬起手来按在了腹部,就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棵稻草般,叫道:“臣妾,臣妾腹中还有皇上的骨肉!”楚昭仪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这般的无情。   “薛公公!”尉迟封没有多看她一眼,摆了摆手,冷冷的吩咐。   此言一出,竟是要当即行刑了。楚昭仪惊恐的睁大眼睛,嘴唇不停的颤抖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薛公公眼中掠过一抹凝重,恭敬的应了一声。皇上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别说这蠢女人腹中怀的并不是皇上的骨肉,就算是,她敢动这心思,皇上也定然饶不得她。   皇上的底线,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贵妃娘娘。今日她敢伤了大皇子,当真是不要命了。只怕,她楚氏一族,都要跟着受牵连。   他抬起眼来,示意一下,立即就有人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拖了起来。   “不!皇上饶命,臣妾什么都说,什么都说......”这一刻,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楚昭仪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知道,她只要迟疑一下,她这辈子就没有什么盼头了。十指俱断,当真是生不如死。   “说吧,若有一句假话,就别怪朕心狠手辣!”尉迟封的目光冷漠,出口的话没有一丝的温度,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楚昭仪深吸一口气,才刚动   了动嘴唇,门口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传入耳中:“太后娘娘驾到......”   听见这声通报,尉迟封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深了。这么快的动作,果真是凑巧的很!他这母后,是愈发的不安分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派人告诉哀家!”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门口,只见身着一身常服的太后铁青着脸走了进来,沉声说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尉迟封压下眼中的冷意,走过去恭敬的行了个礼。只是,这心中的讽刺,就只有自己才看的清楚了。   这一刻,尉迟封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笑,自己的母后竟然这般的狠毒。那“万年红”,多半是出自她的手中。否则,她又何必急急的赶了过来,连常服都来不及换下?   “安?哀家怎么能安?楚昭仪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大动干戈?”太后看了面前的儿子一眼,不满的责备道。不等尉迟封开口,又朝他身旁的薛公公厉呵道:“皇上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吗?非要动了哀家的孙子才甘心!你这奴才,留着还有什么用。”   “太后恕罪!”薛公公面色一僵,装作慌乱的跪了下来。   他侍奉了两代帝王,甚少有人敢对他如此疾言厉色。对于这位年轻的太后,薛公公如今是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她,先帝怎么会那么早就去了。   好在,如今她虽然贵为太后,可风光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要知道,皇上的心里,早就生了一根刺,越扎越深,总有一天,会连根拔去。   到那个时候,就让她一生孤老,日日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行吧。   太后的连番责难让尉迟封心里一堵,强忍着一种厌恶,道:“母后有所不知,楚昭仪竟敢谋害大皇子,朕岂能饶她?”说道最后,冷眼一凝,竟带着浓浓的杀意。   “谋害?皇帝这话可是严重了,不过是一时不察,那样的东西,她若是知道,又怎么会染在指甲上?”太后转头看了狼狈不堪的楚昭仪一眼,继续说道:“皇上就念在她怀有皇嗣的份上,饶过她吧。若要处置,难道要处置了哀家的孙儿不成?”   一句话,就将谋害皇嗣之事化为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一时不察?说的真是轻松。萧清瑜眼中掠过一抹冷意,挑了挑眉:“太后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臣妾知道太后看重昭仪,可今日她害的是睿儿,若有一日她想谋害皇上,难不成太后也只当是一时失察?”   r>  萧清瑜的话说的极重,竟是不留半分的情面。楚昭仪敢对睿儿下手,她就留不得她。更何况,太后如此急匆匆的赶过来,明显是怕楚昭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其中的深意,谁看不明白?   “放肆!”太后的目光一冷,怒斥道,显然没有料到萧清瑜会这般的说话。   若是放在平日,碍着太后的面子,萧清瑜也定会俯身请罪。可这会儿,萧清瑜若再如此便是软弱不堪了。太后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有今日的尊贵,也是因着有个当了皇上的儿子。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筹码还有几分?   谋害先帝,纵是母子情深,身为帝王的尉迟封岂会不忌惮?   萧清瑜抬起眼来,毫不退缩的看着面前的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后今日这般护着楚昭仪,传出去也不怕寒了六宫姐妹的心?”   “你!你......”太后抬起手来,颤抖的指向了萧清瑜,已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侄女,竟也有这般厉害的时候。这样想着,心里是愈发觉得留不得她了。   “皇上,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萧清瑜转过身去,不去理会盛怒之中的太后,装作委屈的跪了下去。   虽然知道她是在演戏,可尉迟封又如何舍得她这样。才刚屈膝,就被尉迟封一把拖了起来,朝身旁的薛公公沉声说道:“传朕旨意,楚氏残害皇嗣,罪无可恕,拉出去杖毙。”说完这话,又看了脸上一丝血色都无的楚昭仪一眼,残忍的说道:“在这之前,你就好好享受十指俱断的滋味。”   太后一听就气的一阵眩晕,脸色惨白的喝道:“你敢!”   “来人!太后身子不适,送太后回凤栖宫歇着。”尉迟封没有一丝感情,冷冷说道。   “孽障!孽障!”听到此处,太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若敢这样,哀家就立即撞死在这里!”   死一个楚昭仪不足挂齿,可她腹中的孩子太后却不能舍下。当下,竟像一个泼妇般威胁起来。   尉迟封冷眼一凝,唇角带了些许讽刺,半晌,在太后以为他会妥协的时候,却听他不温不火的说道:“母后若当真如此,儿臣也只能恭送母后。”   “封儿!”太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顷刻间就好像从雍容华贵的妇人变得老了十几岁。她的双眼微怔,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才说道:“皇上莫要泯了自己的良心才好。”   “母后的教诲,儿臣自当谨记。”尉迟封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轻不重的压了下来。那样的冷意和嘲弄看在太后的眼中,只觉得刺眼的很。她心里一沉,脑中闪过些什么,却又快的抓都抓不住。   “罢了,你是皇上,哀家老了,说话不中用了。”太后看着自己儿子眼中的冷意,不敢往深想,只无奈的说道。   “不!太后救我,太后救我!”楚昭仪面色惨白,眼中尽是绝望,哭喊着扑了过来。   “哀家有些累了,崔姑姑,扶哀家回宫吧。”太后看了狼狈不堪的楚昭仪一眼,有些疲惫的说道。说完这话,看到楚昭仪眼睛一缩,没待她开口,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既做了这样的事情,哀家也护不了你,你且去吧,日后哀家会照拂楚氏一族的。”   太后的话一出,楚昭仪的眼中一惧,挣扎了片刻,整个人都毫无生气的瘫软下来。她知道,这回她是逃不过了。   本想着玉石俱焚,可太后的那番话明显是在警告她。她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怕她楚氏一门都要惨遭横祸。更何况,太后一倒,这宫里头再也就没有人能压制那个贱人了。这样的结局,她是万万不想见到的,她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   十指俱断,杖毙而亡,楚昭仪压不住心中的恐惧,当即就想咬舌自尽,可身旁的侍卫又哪里能让她轻易得逞,眼明手快的卸了她的下巴,留住了活口。   在这宫里头,若是能选择如何去死,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可楚昭仪,偏偏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只有让她受尽苦楚,慢慢死去,才能解了尉迟封的心头之恨。   然而,这样的折磨,尉迟封犹觉不足,朝身旁的薛公公示意一眼,沉声说道:“你去寰如宫,看看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只一个“万年红”,实在太便宜这贱人了!   ☆、10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尉迟封的话一出,薛公公又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就带人去了寰如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搜出了好些的东西,只是其中一样,竟让六宫的人脸色剧变。   那是一条男用的汗巾,这种东西从寰如宫里搜出来,代表着什么,谁都清楚的很。皇上纵是宠幸了她,也断然不会将此物留下。更何况,这样的暗青色,又怎会是皇上的贴身之物?   看着托盘上的东西,楚昭仪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一瞬间,她心里掠过些什么,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朝面前的男人看了过去。   那人的眼中,除了狠戾与厌弃,竟是一丝感情都无。   “皇上!”楚昭仪跌跌撞撞的爬到尉迟封脚下,伸手拽住他的衣摆,眼中带着浓浓的祈求。   到如今这个地步,她纵是再愚蠢,好多事情也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安排。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宠爱她,也仅仅是为了牵制太后。   宠爱?不!哪里来的宠爱?楚昭仪的泪水不住的淌了下来,所有的事情只是一种假象。恩宠,赏赐,因为他的一句话能将她捧上天堂,而他的一个眼神,同样会让她坠入地狱。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她像抓住最后的一颗稻草般,死死的拽着尉迟封的衣摆,只愿盼得他眼中的一丝动容和怜悯。   尽管她猜到了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可她却不愿相信他对自己会这样的残忍。   然而,她抬起眼来,见到的,却是毫不掩饰的厌弃和讽刺。那目光太过刺眼,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里,竟比死还让她难受百倍。   她终于知道,这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遭到自己枕边人的算计。她虽是入了宫,没有指望能够独宠后宫,却也是想着能有一人能真心护她。   哪里想的到,自己得到的所有宠爱,竟都是假的。若是能够选择,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因为真相,太过残忍,会伤的人体无完肤。   “皇上,楚昭仪□后宫,罪无可恕,皇上断不能轻纵了她。”淑妃掩下眼中的嘲讽,扬声说道。   她一早听了这样的事情,急忙赶了过来,哪里想的到,还有更精彩的等着她。这楚昭仪也算是愚蠢至极,这样的东西,怎么能放在自己枕下,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个时候,淑妃也不是没想到这其中的深意,   可她更愿意相信,是这楚昭仪自己愚蠢,断了自己的活路,跟旁人,半分关系都无。   “淑妃,你不要血口喷人!”楚昭仪气急,满是恨意的看了过去。   “皇上,楚昭仪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还不知悔改,臣妾觉得当真是无耻至极。”淑妃挑了挑眉,不轻不重的添了一把火。   入宫以来,她还从未如此解气过。这楚昭仪,平日里仗着皇上的宠爱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中,好几次都出言冒犯。所以,见着她这样无助而狼狈的面孔,淑妃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太后沉着脸,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封儿的这番动作看起来是要处置了楚昭仪,可实际上却是警告于她。   他是在告诉她,楚昭仪腹中的皇子不过是一个孽种,而她细心谋划的一切,也只是一场笑话。   在宫里混了大半辈子,她第一次惨败,却是败在自己儿子的手上。那种感觉,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失望。只有一点她瞧的清楚,这个儿子,再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哀家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了。”太后皱了皱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失败,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慌乱。她不得不承认,对自己这个儿子,她从心底生出了一种畏惧。   “母后掌管六宫,后宫之事,原本就该母后处置才是。”尉迟封上前一步,看似恭敬的说道。可这话听在太后的耳中,味道就变得不止是一点了。   太后的面色一僵,动了动嘴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后,这后宫之事原本就该太后处置,还请太后发落。”萧清瑜弯了弯嘴角,恭敬的跪了下去。她这一跪,身后的妃嫔自然全都跪了下来,齐齐喊道:“太后圣明!”   这宫里头的女人,最会看人眼色,跟着贵妃,自然错不了。到底,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要做什么,谁能阻止的了?她们若想活着,就都得看着皇上的意思。   众人不免联想到这些日子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事情。看来,当真是疏远了。这宫里头谁不清楚这楚昭仪深的太后看重,皇上让太后亲自处置,这其中的意味,谁听不出来?   要怨,就怨楚昭仪自个儿没有福气,得了太后的看重,却失了皇上的心,实在是得不偿失。   太后眉心微皱,半   晌才说了一句:“楚氏谋害皇嗣,本就罪孽深重,如今又□后宫,做出这种不耻之事,实在是罪无可恕。传哀家懿旨,楚氏一门抄没家产,流放边疆,非大赦不得赎罪。至于昭仪,就按皇上的意思发落吧。”   听到太后的话,楚昭仪真是万念俱灰,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太后不能!”待她看清太后眼中的冷意,双眼一红,便生出一种玉石俱焚的念想。   怎奈她才刚一动,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就叫人死死的堵住了她的嘴。纵是有万般的冤枉,也只能咽入腹中。   “呜......”楚昭仪拼命挣扎着,心里后悔万分,身旁的侍卫毫不留情的将她拖了出去。   “皇上,哀家如此处置,你可满意?”太后勉强压下眼中的怨气,沉沉的说道。   “母后圣明,儿臣谢过母后。”尉迟封不愠不火,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太后才刚开口,就被尉迟封打断了话。   “折腾了这么些功夫,想来母后也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罢。”尉迟封像是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寒意,依旧毕恭毕敬的说道。可是,这样的恭敬,看在太后的眼里,又岂止是讽刺?   太后苦笑一声,她不明白为何一个女人就能将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连她这位母后都弃之不顾了。   想到此处,太后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面色平静的萧清瑜脸上,许久才沉沉的说道:“罢了,哀家暂且回宫了,你们都好自为之便是。”这句话,不知是对立在那里的妃嫔说,还是对尉迟封说。   “儿臣恭送母后。”   尉迟封嘴角一扯,眼中带着一种自傲,这种无法忽视的目光让太后的心里苦涩不已。   她自以为对这个唯一的儿子自己是了解的,也相信他会一辈子敬重她。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可笑之极。他的眼中早就没有她这母后了,如今,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位贵妃娘娘,当然,还有他的大皇子。   她没有发作,因为她明白纵是撕破脸她也斗不过这个儿子。毕竟,他贵为皇上,自己如今的尊贵也是靠他才得来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计后果就出手的人。这一次会败的这么惨,也只怪那个愚蠢的女人。   太后敛下眉来,径直朝殿外走去。她不想难为自己的儿子,更不想让他难为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母后。否则,此时此刻   ,她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这一次的警告让她痛心,却也明白封儿无论如何都会顾及着自己。方才她命人堵住楚昭仪的嘴,封儿是默认的,这就代表着,这孩子始终当她是母亲。哪怕在震怒,都会记得这点。   这样想着,太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不怪自己的儿子,却将怒意全都转向了自己那侄女。   看到太后眼中的寒意,崔姑姑小声的唤道:“太后!”   她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可贵妃娘娘又哪里是她们能动的?太后如今是蒙了心智,一味的将贵妃当做了敌人。   其实,再怎么说,贵妃都是太后的亲侄女,总比外人来的强。只这一点,纵是失了些权力那又如何?太后是皇上的母后,贵妃就算入主中宫又岂会不敬重着她?   她实在不明白,太后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退一万步来说,要不是因着太后,贵妃娘娘如今怎会只是一个妃子?说起来,还是太后对不住这小公主啊。   “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太后脚步一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太后,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崔姑姑迟疑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吧!你跟了哀家这么些年,哀家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太后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太后,奴婢觉着,您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贵妃就与皇上生分了。”崔姑姑看了看太后的脸色,揣测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哀家错了?”许久,才听到面前的人喜怒难测的抛出一句话。   “太后恕罪!”崔姑姑看出太后眼中的怒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心里却愈发的清楚,太后如此,总有一天会真的寒了皇上的心。   到那个时候......崔姑姑瑟缩一下,不敢继续想下去。   ☆、105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番外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每每想起这句话,尉迟封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这个女人,并不出众,最起码,在后宫三千佳丽中,不是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让他用尽了一生的深情。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身为帝王,女人之于他不过是个玩物,闲来赏玩,那也得看他的心情。   后宫中的人,没有谁不带着一层面具,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活的更长久。   他深谙帝王之术,却也厌烦一年如一日的奉承和假象。那一张张柔美的面孔下,藏着的可是毒蝎心肠?对他来说,女人可以宠,但不可以爱,因为不值得。宠的多了,亦会恃宠而骄,更何况是爱呢?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选秀的宫宴上,那时的她,普普通通,实在是无趣的很。许是因为她是相府的庶女,身上不免带了些谨小慎微。这样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哪里想的到,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女人,他竟让她成为了一宫主位。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注定她会属于他,也只属于他。   那一次在凤栖宫,她恭顺的样子与常人并无不同。天家威严,身为帝王,自然让人敬畏。可她的顺从,却挑起了他的兴致。旁人纵是顺从,也是带着邀宠的欲望。而这个女人的眼中,竟是清澈见底,一眼就能看到深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清澈,让他上了心。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越来越想打破她脸上的平静。他想知道,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下,藏着一个怎样的真实。   有好几次,见着她淡淡的回应,他的心里就不由的窜出一团火。他只觉得她挑衅了他男人的威严,这世上,只怕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的了她。   于是,他翻了她的牌子。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欲无求。要知道,这后宫里,多的是欲拒还迎女人,冷淡,不过是另外一种邀宠的手段。   可是那一夜,在他覆上她的身子时,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这样的目光,带着隐忍,又带着一种抗拒,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知道,若他执意要她,她也不会太过反抗。因为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清醒,这女人清楚的知道,皇权之下,没有谁能逃得过,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放过了她,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睡了一夜。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心痛。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心里的在意才越来越多。   从来都不知道,宠爱是会上瘾的,他宠一个女人,竟然用尽了自己一生的深情。然而此刻,这空荡荡的大殿中,再也听不到那个女人耍赖的笑声。   快了,不出一个月,他会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因为她,只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番外增加了几句,先买的亲在这再看一遍吧。)   “若水三千,只取一瓢”   每每想起这句话,尉迟封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这个女人,并不出众,最起码,在后宫三千佳丽中,不是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让他用尽了一生的深情。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身为帝王,女人之于他不过是个玩物,闲来赏玩,那也得看他的心情。   后宫中的人,没有谁不带着一层面具,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活的更长久。   他深谙帝王之术,却也厌烦一年如一日的奉承和假象。那一张张柔美的面孔下,藏着的可是毒蝎心肠?对他来说,女人可以宠,但不可以爱,因为不值得。宠的多了,亦会恃宠而骄,更何况是爱呢?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选秀的宫宴上,那时的她,普普通通,实在是无趣的很。许是因为她是相府的庶女,身上不免带了些谨小慎微。这样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哪里想的到,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女人,他竟让她成为了一宫主位。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注定她会属于他,也只属于他。   那一次在凤栖宫,她恭顺的样子与常人并无不同。天家威严,身为帝王,自然让人敬畏。可她的顺从,却挑起了他的兴致。旁人纵是顺从,也是带着邀宠的欲望。而这个女人的眼中,竟是清澈见底,一眼就能看到深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清澈,让他上了心。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越来越想打破她脸上的平静。他想知道,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下,藏着一个怎样的真实。   有好几次,见着她淡淡的回应,他的心里就不由的窜出一团火。他只觉得她挑衅了他男人的威严,这世上,只怕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的了她。   于是,他翻了她的牌子。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欲无求。要知道,这后宫里,多的是欲拒还迎女人,冷淡,不过是另外一种邀宠的手段。   可是那一夜,在他覆上她的身子时,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这样的目光,带着隐忍,又带着一种抗拒,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知道,若他执意要她,她也不会太过反抗。因为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清醒,这女人清楚的知道,皇权之下,没有谁能逃得过,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放过了她,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睡了一夜。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心痛。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自己心里的在意才越来越多。   从来都不知道,宠爱是会上瘾的,他宠一个女人,竟然用尽了自己一生的深情。然而此刻,这空荡荡的大殿中,再也听不到那个女人耍赖的笑声。   快了,不出一个月,他会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因为她,只属于他。   ☆、106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十指俱断,杖毙而亡,楚昭仪凄惨的下场让六宫诸人又一次感受到了皇上对贵妃的宠爱,那些蠢蠢欲动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到了这一刻,谁都明白过来,在皇上的心里,她们这些人全都加起来,也比不过贵妃娘娘的一根头发。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保全性命,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忍了下来。因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自己丢了性命,还会累及满门。   然而,这样的道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想通的。不是不明白,而是不甘心。   凤栖宫内,太后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盏,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的这么惨。不仅失掉了一个皇嗣,还失去了儿子的心。   一想到那日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要动怒,这么些年,封儿一向都是孝顺的,哪里会像那日一般硬生生的给她难堪?这样想着,她便将所有的怒气都转向了凝芷宫的那个女人。   “这几日,皇上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太后语出平淡,心里再怎么生气,提到自己的儿子也不免多了几分柔和。   “奴婢差人去打探过了,这些日子,皇上朝务繁忙,很少来后宫。”崔姑姑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回道。   一声嗤笑传入耳中,绣榻上的人眼中掠过一抹讽刺:“朝务繁忙?你告诉哀家,他可少去了贵妃那里?”   崔姑姑面色一紧,才要开口,便被她打断了:“你也不必瞒着哀家,哀家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太后斜斜的看了一眼身前的人,眸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崔姑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   “起来吧!”半晌,才听到太后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崔姑姑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头顶满是审视的目光,侍候了自家主子这么长时间,她自然知道太后对她早有了不满。只不过顾及着这么多年的情谊,再加上她的身边除了她之外实在没有能称得上心腹之人,这才迟迟没有发作。   “你服侍哀家多年,哀家最容不下什么你也是清楚的。”太后的唇边划过一丝冷冽,一股危险的气息扩散开来。   “太后明鉴,奴婢断不敢有半分异心。”崔姑姑不敢迟疑,重重的磕下头去。她的手指放在地上,埋下去的脸上掩去了眼中的异样。   “你起来吧,哀家若不信你,就无人可信了。”太后从榻上下来,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带着一种亲近。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的笑,并没有到达深处。看在崔姑姑的眼里,只觉得虚伪的很。   “奴婢明白。”崔姑姑缓缓的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   这时,太后又开口问道:“皇上好些日子没来哀家这里了,你可有什么主意?”   崔姑姑看着太后眼中的凝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乃太后所出,无论如何,都不会与太后离心的。”   她这话难免有些中规中矩,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哀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可别和哀家生分了。”   “太后哪里的话,奴婢只是想让您宽心些,何来生分不生分?”崔姑姑扶住太后的胳膊,面上带了几分亲近。   虽说对于太后的手段她并不赞同,可到底是相伴这么些年,总归是不一样的,她不想自家主子最终落得个众叛亲离的凄惨下场。   对上崔姑姑的投来的目光,太后的面色也缓和了几分:“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崔姑姑扶着她落座,这才温和的开口:“奴婢知道太后心里气恼皇上,可皇上打小就是这个性子,如今皇上又贵为九五之尊,太后这样僵着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听到崔姑姑的话,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怎会真的气恼皇上,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凝芷宫那位主子罢了。”她的话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也瞧见了,他为了贵妃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为难哀家,哀家觉得寒心呐!”   崔姑姑点了点头,道:“太后所言,奴婢全都明白。可见如今关键之处就在于贵妃一人,皇上宠着贵妃六宫皆知,太后若想周全此事,倒不如从贵妃身上下手。”   “你的意思,是让哀家给那丫头赔罪?”太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问道。   “奴婢岂敢?再说只怕贵妃娘娘也承受不起。”崔姑姑抬起眼来,继续说道:“太后是后宫之主,只需对贵妃娘娘示好便是。”   “示好?”太后听到这话,略微沉吟片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   看出太后眼中的迟疑,崔姑姑俯下/身来,柔声说道:“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奴婢记得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一种葡萄酿,这东西甚为难得,太后不如赏了贵妃。”   “你的心思,倒是周全的很。”太后点了点头,不轻不重的说道,眉目间看不出喜怒。   “太后!”崔姑姑敛了敛眉,便要俯下/身去。   “你不必慌张,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太后阻止了她的动作,淡淡的说道:“如今恐怕也只能这样了,既然如此,哀家就往凝芷宫走一趟,只盼着皇上能明白哀家的一番苦心。”   ......   听到殿外传来的通报声,萧清瑜与荣姑姑对视一眼,这才迎了出来。   自那日过后,她从未去太后那里请安,一来觉得尴尬,二来实在没有那个兴致。对于不待见自己的人,她向来不强求什么,哪怕她是尉迟封的母亲。   “臣妾给太后请安。”萧清瑜缓步上前,恭敬的说道。不管怎么说,面上的功夫还得做的,人都来了,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敷衍几下。   “起来吧,你身子弱,日后就不必行此大礼了。”太后轻笑着拉上她的衣袖,满是柔和的说道。   一瞬间,萧清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若不是当着太后,她早就当场凌乱了。   萧清瑜谢恩之后,这才站起身来,跟在太后的身后走进了殿中。只是,看着太后的背影,她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不安。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可不相信,太后会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了她。   一进殿中,萧清瑜便开始履行一个儿媳妇的职责,她亲自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太后这一路过来,想来是有些渴了。”   太后接过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带着几分笑意道:“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说着朝身旁的崔姑姑示意一眼:“这不,前些日子内务府送来些葡萄酿,哀家也享用不了,就赐给你罢。”   一种极度诡异的气氛在殿中蔓延开来,萧清瑜福了福身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还没想出怎么开口,便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必了!”他的声音像是一个耳光硬生生的打在太后的脸上,太后的面色僵了一下,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皇上可是才从前朝过来?”   尉迟封几步上前,将萧清瑜拉到自己身边,这才瞟了一眼太后身旁的崔姑姑:“母后身子不适,你扶母后回宫吧。”   太后本欲示好,听到这话,骤然间冷了脸色,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连带着茶盏中的水都洒了出来。   “皇上!”太后的声音紧绷,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意。接着,她的视线落在尉迟封的身上,眼中的怒意愈发的深了。   她哪里看不出来,自己这儿子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连身上的常服都未换下,而他的眼中更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   好!好!她不过是来凝芷宫一趟,他就这般放心不下?太后狠狠的瞪了萧清瑜一眼,冷冷的话从嘴里蹦了出来:“皇上既然不想见到哀家,哀家这就走!”这个时候,她显然是怒道了极点。   萧清瑜见状不好,轻轻的扯了扯尉迟封的衣袖,却被他一记警告的目光止住了话语。虽是有些忐忑,可这一刻,她的心里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   他这样护着她,纵然有些过分,可那又怎么样?萧清瑜不厚道的想着。   看着面前的女人呆呆的样子,尉迟封目光一闪,拦腰抱起了她:“明日,搬去明光宫吧。”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萧清瑜眨了眨眼,使劲的摇了摇头:“才不要,我可不想被你管得死死的。”   尉迟封的意思,她当然听的明白。可若当真如此,只怕不出一日她狐媚惑主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那日后她哪里还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   尉迟封皱了皱眉,才刚要开口教训,就被萧清瑜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就这一次,好不好?”萧清瑜拿下手来,可怜兮兮的在尉迟封的胸前蹭来蹭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真该让右相看看他□出来的女儿!”尉迟封瞪了她一眼,算是答应。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想着由着她便是。哪里能料到,日后自己会为今日的妥协后悔不迭。   ☆、107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听见尉迟封满是调侃的话,萧清瑜不满的腹诽一声,才刚抬起头来,便对上了一双闪烁着火苗的眼眸。一时间,她的手脚突然有些发软,在她的心里,白日宣/淫这种事情,可是大大要不得的。   她可怜兮兮的扯上尉迟封的袖子,装作疲惫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这个时候,什么挣扎抗拒的小手段压根就没出现在她脑子里,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往日被这厮令人发指的□手段给弄老实了。   只是,她不会明白,对于男人来说,这种迷离无害的眼眸只会勾/诱着他体/内的欲/望。   尉迟封邪邪的一笑,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忐忑不安的表情。他低下头去,不轻不重的咬了咬她的耳垂,怀中的人身子一紧,双手反射性的推了推他的胸膛。   尉迟封眯了眯眼,笑而不语,眸中闪过一丝光芒。   “尉......”萧清瑜动了动嘴唇,才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他突然压下来的动作堵在了喉咙里。她吚吚呜呜的挣扎几下,却换来对方更加强势的探/索。   在萧清瑜以为她会窒息而死时,尉迟封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她大口的吸了几口气,清眸微瞪,煞是诱人。   尉迟封的眼中闪烁着绝对危险的目光,唇角的微笑分毫不减:“朕帮了爱妃这么大的忙,爱妃不想以身相许吗?”   萧清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她吞了吞口水,可怜兮兮的提醒道:“荣姑姑他们还在殿外。”   “那又怎么样?”尉迟封低下头来,坏坏的问道。   说着,几步走到榻前将她放了下来:“难不成,爱妃不想以身相许?”   相许你妹啊,萧清瑜敢怒不敢言,还没说话,就感到身上一凉,一只大掌不容拒绝的探/进了她的衣襟内。   萧清瑜倒抽了一口气,感觉到他的手掌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忽轻忽重的游移着,突然两指捏住了那个敏/感的地方。   “不要......”萧清瑜心下一紧,失措的向后闪了闪,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真的不要?”尉迟封加大了手里的动作,满是诱惑的说道。   萧清瑜胡乱的摇了摇头,想要忽略他在自己身上燃起的点点异样。   “为什么不?”尉迟封低沉中带着欲/望的嗓音传到耳中,在萧清瑜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又一次掠/夺/性的封住了她的嘴唇。   “呜呜......”他的舌头肆无忌惮的在她的唇齿间尽情的探/索,强势的品/尝着她口中的甜美。   这一刻,萧清瑜的意志愈发的薄弱起来,唇/舌/交/融间,她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尉迟封......”萧清瑜的身子微微发颤,无力的吐出几个字。   “怎么?”尉迟封的大掌时轻时重的揉/捏着她的柔/软,萧清瑜又羞又气,体内微微的刺/激让她的下/腹涌起一股熟悉的空/虚感。她眨了眨眼睛,像是要哭出来,可怜兮兮的瞪着面前的人。   这样的她,落在尉迟封的眼中,只觉得浑身好像火一般的灼/热,迫不及待的将她身上的衣物褪/去。   萧清瑜身子一凉,迷离的双眼瞬间清晰起来。   “喜不喜欢朕这样?”看着萧清瑜娇美的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尉迟封喉咙一紧,强忍着欲/望喃喃的问道。   “尉迟封!”萧清瑜脸颊潮/红,又羞又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尉迟封才不介意她的回答,挑了挑眉,就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吻似雨点般洒了下来。   萧清瑜瘫/软在床上,两只手被他钳制在头顶,身上传来的酥/麻感愈发的清晰起来。   萧清瑜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样子,无异于添了一把火,一只大掌顺着她的后背摩/挲下来,停留在她的腹/部。   “别,别这样。”萧清瑜无力的哀求着。   一声坏笑传入耳中,他的手微微用力,探/入了她的腿/间,轻/抚着她滑嫩白/皙的大/腿。   萧清瑜低声咒念,却挡不住身上燃起的欲/望,她无力的呻/吟几下,眸光中的青涩和柔/媚交织起来。   “舒服吗?”尉迟封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宠溺,没待她回应,就快速的扯下她的内/裤,随意的丢到一边。   萧清瑜面红耳赤,一种强烈的羞/耻感席卷而来,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里一紧,慌乱的看了过去。   “这么不专心,该罚!”一声醇厚的轻斥声传入耳中,萧清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被翻转过来,尉迟封的大掌拍的一声落了下来。   被......被打屁/股了!   萧清瑜的脑中空白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力道不重,却依旧燃起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伴随着体/内残留的酥/麻和空/虚,分外的难忍。   “尉迟封!”她不断扭动着身子,想要摆开他的掌控。   “矫情!”尉迟封浅笑一声,大掌抚/摸/在她白嫩的肌肤上。他怎么舍得真的下手,这个小女人是愈发的别扭了。   他紧扣住她的纤腰,诱哄着她跪在床上。   这种羞/人的姿势萧清瑜自然是不肯的,尉迟封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指尖在她的私/密处。   “嗯......”一阵呻/吟控制不住的从萧清瑜的口中溢/了出来,她的身子不由的蜷缩起来。   “乖,听朕的话。”尉迟封的大掌缓慢的抚摸在她光洁白/嫩的背脊,柔声轻哄着。   “混蛋!”萧清瑜咬了咬嘴唇,想要逃脱他的掌控。   才刚动了一下,一只大掌便抓住了她的脚,微微一拉,两人愈发的贴近了。   “真是不乖......”尉迟封看着身下的人,一种邪/恶的念头已然成型,他抬起她的一条/腿,以一种十分挑/逗的方式触/摸着她的私/处。   “嗯......”萧清瑜的身子本能的一颤,双/腿反射性的想要收/紧,口中的呻/吟无法控制的吐了出来。   殿外传来一阵说话声,萧清瑜听得清楚那是琳琅的声音,挣扎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一种强烈的羞/涩/感几乎让她抓狂。   “乖,按朕的话去做,很快就结束了。”尉迟封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这个时候,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占据了上风,萧清瑜挪动一下,任他引/诱的半跪在床上。   那人轻柔的从后边打开她的双腿,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推/挤进她的柔/嫩。萧清瑜倒抽一口气,忍不住低呼出来。   他的手指在她的体内忽轻忽重的律/动着,一种强烈的快/感让她的身子仿佛融/化成一滩水。   “不要......”他的指尖勾了勾,萧清瑜禁不起这种触/碰,忍不住求饶道。   “不要?怎么会不要?”尉迟封朝前一探,换来她一阵娇/喘。   萧清瑜的身子一下瘫软下来,逃脱了他的指尖,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前所未有的空/虚让她更加难受了。   “尉迟......封”萧清瑜难受的动了动身子,像是低泣般喃喃叫道。   “求朕!”尉迟封的指尖在她的柔/软处温柔的抚/摸着,沉沉的说道。   一种委屈涌了上来,萧清瑜开始呜呜的哭泣起来,他怎么能这样,这样欺负她。   “你欺负人。”萧清瑜控诉的声音有些抽噎,却又带着浓浓的亲昵。   “乖,不哭,朕怎舍得欺负你”原本听到她的哭声尉迟封就心疼起来,这个时候,又听她吐出这句话,自然舍不得再折腾她了。   他覆在她的身上,握住自己的坚/挺抵住她温/热的柔/软,缓缓的推了进去。   “嗯......”萧清瑜难耐的呻/吟一下,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   尉迟封舍不得折/磨她,快速的进入了她的体/内。   萧清瑜的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本能的缩了一下,口中忍不住逸/出吟/哦。   “乖,放松点儿。”尉迟封被她夹的一痛,却又怕伤了她,只能柔声哄着。   “你......你轻点儿。”萧清瑜忍不住说道。他在床/笫/之间,向来是强势的,可今日,这样的姿势,让她感到羞/耻和不安。   尉迟封抱着她的身子,慢慢的律/动着,眼中有着无尽的纵容。   他等待着她的适应,但是这样的等待对他来说恰是一种痛苦的折磨,让他近乎崩溃。   缓缓的律/动之后,萧清瑜的体内生出一股令人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她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想要和他贴合的更紧。   这一动,让尉迟封忍不住闷/哼一声,再也无法克制她犹然不觉的引/诱,挺/腰立即冲/进她的深/处。   这样的姿势,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席卷全身。   尉迟封用力的冲/刺着,那种默契十足的快意接触为两人带来了一股强烈的高/潮,在到达顶/点的瞬间,尉迟封强势的封住了她的嘴唇,然后贯/穿至最深/处。   ......   凤栖宫内,偌大的宫殿静的落针可闻,一个蒙头垢面的女人跪在地上,听到高座上的人一声吩咐,她抬起头来,狼狈中竟隐约看得出当初的天姿国色。   “哀家给你个机会,让你拿回相府嫡女该有的一切。”   ☆、108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听到太后的话,萧凤鸾的眼睛骤然一亮,那目光像毒箭一般射了出来,近似疯狂。   她的皮肤苍白,近乎雪一般的透明,那种阴森森的眼神就像从地狱中出来一般:“太后想要臣妾付出什么?”   高座上的人审视了她半晌,蓦地一笑,沉沉的说道:“你要做的,便是从今日开始,忘了自己是谁。”   萧凤鸾心头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高座上的人。以她的聪明,已经感觉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   “怎么,你不愿意?”太后皱了皱眉,冷冷的问道。   萧凤鸾目光一紧,嘴角的冷笑彻底的绽放开来,近乎残忍的说道:“这么有趣的事情,臣妾怎么会不愿?”她的眉心凝聚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冷危险的气息。   在冷宫的那些日子,她的意念中就只剩下复仇二字。若不是那个贱人,母亲怎么会惨死,她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没有那个贱人,她还是那个受人瞩目的相府嫡女,甚至,她会是这后宫里最受宠爱的女人。是她,是她夺走了她的一切,夺走了属于她的所有光芒,夺走了她仅有的一点儿幸福。   这样的人,她又岂能放过?她恨不得将那贱人生吞活剥挫骨扬灰才能解了她的心头只恨。她这一辈子,哪怕是做鬼也饶不了她,这样的她,难道还害怕将自己永远的埋葬吗?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满眼恨意的女人,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这样的人,像是一把双刃剑,若是掌控的好了,就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若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反噬,和她一起坠入地狱。   “崔姑姑,将东西给她。”太后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冷意,淡淡的说道。   崔姑姑应了一声,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走到了她的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将盒子放在地上。   “打开看看。”高座上的人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萧凤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地上的檀木盒子,缓缓的打开。   一声惊叫过后,萧凤鸾的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原本惨白的面色更是一丝血色都无,满是惊骇的盯着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张与萧清瑜一模一样的脸,檀木盒子的底下是一层厚厚的鲜血,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儿。   萧凤鸾的心头狂跳,饶是她做了很大的准备,也没有想到这盒子里装的竟是这样恐怖的东西。   见着萧凤鸾眼中的惊骇,太后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是青霄的不传之术,这张面皮,是从一百个活人的脸上取下,然后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浸血封存才制成,当真是奇物。”   活人?萧凤鸾强忍着恶心的感觉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这张血淋淋的脸。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选择。过不了这关,想要复仇,简直是做梦。   “怎么,你怕了?”太后皱了皱眉,满是嘲讽的看着惊惧不堪的女人。   萧凤鸾摇了摇头,颤抖着手将那人皮面具从盒子里拿出,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怕什么?臣妾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臣妾只想抓住。”   她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种频临绝望的疯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竟然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出来。   “母亲!母亲!你要保佑孩儿,保佑孩儿得偿所愿!”萧凤鸾死死的抓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出口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既然如此,哀家便成全你!”太后的目光突然一冷,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丢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腐骨散,见血而融,你若真想复仇,就知道该如何做。”太后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太后的话音刚落,萧凤鸾的面色便骤然大变,身子不由得向后躲去。   “哀家不会强迫你,用是不用都由你一人决定。不过哀家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错过了这个机会,往后你就再也没有一丝可能了。”   太后的这句话重重的砸在了萧凤鸾的心上,她的眸中掠过一道冷光,俯下/身去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好!哀家没有选错人,你当真有这样的魄力。”太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笑的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狠戾,连自己都能葬送进去。放眼后宫,也只有萧凤鸾一人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很多时候,女人的嫉妒和恨意远比男人来的深沉,为了毁掉对方,哪怕是失去一切都毫不吝啬,甚至是埋葬自己的一生。   “好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且退下吧。时机成熟的时候,哀家会派人接你。”太后抚了抚额角,有些疲惫的说道。   “臣妾告退。”萧凤鸾将那张人皮面具和腐骨散收在袖中,恭敬的说道。这一刻,她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太后的手段,她还是知道的。   待萧凤鸾退下去后,太后才抬起眼来,若有所思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一次哀家能不能得偿所愿。”   半晌,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回应。太后突然间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太过心狠?”   “您已经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想要复仇的,是萧家的嫡女,而不是太后。”崔姑姑看着她的目光,缓缓的开口。   “你说得对,复仇的是她,而不是哀家,哀家要的,只是将那个丫头送走。”太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解释,又像是说服自己。这样的话,听在崔姑姑的耳中,只觉得讽刺到了极点。   这一切来的太快,她没有一丝的准备,太后就安排好了一切。此番举动,当真是不留一丝的余地,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此事禀告皇上,可她不能。若是逼急了自家主子,她会做出什么事情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熟悉的那个公主,已经成了一个狠毒的妇人。   这样想着,她甚至觉得,小公主与其留在大殷,不如回到青霄。作为青霄唯一的正统血脉,又有哪一个人敢伤了她?只有离开了这里,她才能真正逃开太后,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也许,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只是,这样一来,这孩子要舍弃的就是这里的一切,包括皇上,包括大皇子。   崔姑姑的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很快便掩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打算何时动手?”   高座上的女人徐徐睁开眼睛,眼底没有一丝的笑意:“过些日子,就是贵妃的生辰,你忘记了吗?”   崔姑姑一愣,猛地抬起眼来:“太后是想......?”   太后朝着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话:“到了那会儿,萧凤鸾的脸,也该恢复的天衣无缝了。”   崔姑姑身子一颤,额角微微的沁出些许汗意:“可她的声音皇上怎么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冷冷的打断了:“哀家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天衣无缝,此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太后的眉目间带着一丝怒意,隐隐的流露出来。   “奴婢明白!”崔姑姑敛了敛眉,恭敬的说道。想来,有些事情,太后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哀家一个人静一静。”太后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淡淡的吩咐。   “是,奴婢告退。”崔姑姑的面上没有一丝的异样,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这才转身退下。   太后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掠出一抹冷意,沉声道:“刘喜!”   一抹黑影搜的一下由窗外闪了进来,屈着一腿听候吩咐。   “你去盯着她,她跟了哀家这么多年,哀家不能让她糊涂。”太后端坐在绣榻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那人应了一声,并没有离开。   沉默了半晌,高座上的人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哀家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她的目光沉沉的压了下来,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她若犯了糊涂,你知道该如何?”   “奴才明白!”   太后挥了挥手,黑影一闪之间又消失在殿中。   后宫的一角,杂草丛生,凄凄凉凉,除了满目的破败,更有一种无处不在的阴森和冰冷。红色的宫门早就褪去了它原本的鲜艳,只留下斑斑劣痕孤零零的贴在上面。空荡荡的殿中没有一丝的生息,只有数不尽的沉寂和悲凉。   萧凤鸾看着铜镜中虽然憔悴却依旧绝美的容颜,身子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呆在那里。   她痴痴的盯着镜中的那张熟悉的面孔,过了许久才将凌乱的发丝轻轻的挽起。那双空洞的眼眸中,带着无尽的留恋和不甘。   是的,她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顶着别人的面孔,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最为痛恨的女人。   可是,她没得选择,纵是不甘,她也得走下去。   萧凤鸾的目光一冷,拿起桌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顷刻间,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不住的淌了下来。   ☆、109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萧清瑜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生辰。在相府时,碍于长公主有意无意的压制,她的生辰不过是在秋雨阁小闹一番。更何况,在她的心里,她的生辰原本就不是这一日。若不是顾及着婉夫人,她也只当没有这回事儿了。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尉迟封的出现而改变了。这一天一大早起来,荣姑姑就带着几个宫女围着她忙前忙后,折腾了许久,铜镜中便出现了一张精致绝美的容颜。   流云般的头发格外细心的挽了起来,斜插着一支紫宝石玉簪,流苏垂下,随着身子微微晃动。薄施粉黛的脸颊上泛着浅亮的色泽,将她白皙的肌肤映衬的愈发的柔和。   “娘娘这样一打扮,竟将宫里的那些女人比了下去,皇上见了也会惊艳万分的。”荣姑姑俯下/身来,微笑着说道。她一直以为自家主子是清丽秀美的,可这样一打扮,竟是比那些天姿国色都要美上几分,让人忍不住看呆了。   萧清瑜轻笑一声:“姑姑与我亲近,自然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若是让她来说,这样大动周折的操办,倒不如与尉迟封到宫外好好的玩乐一番。只是她如今是后宫之首,虽未曾母仪天下,可生辰定是含糊不得的。依照天家惯例,这日要在宫中设晚宴,宴请百官和诸位诰命。   当然,宫中规矩,这样的日子,身为后宫妃嫔,一早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纵是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后与贵妃娘娘不和,可这面上的功夫,到底还是要敷衍一下的。   萧清瑜没有转头,朝身旁的荣姑姑吩咐一句,便站起身来,缓步朝殿外走去。   “娘娘若是不想,大可不必过去。”荣姑姑皱了皱眉,小声的说道。反正即便娘娘不去,皇上也不会怪罪的。这会儿过去,指不定得受那位的气呢?   萧清瑜摇了摇头:“她到底是太后。”若是放在平日,她恨不得与她老死不相往来。可今日群臣入宫,她若不去给太后请安,传到那些人耳中,只怕那几个言官又要闹上几日。她纵然不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可她不能在这些小事上让尉迟封为难。   尽管,她知道他定会护着自己。可正因为她明白,她更不能恃宠而骄。他能为自己做的,她也能为他做。   到了凤栖宫时,太后才刚用完膳。见到她来,绣榻上的人先是一愣,继而有些嘲讽的说道:“今日是贵妃的生辰,不陪着皇上,怎么到哀家这里来了?”   萧清瑜敛了敛眉,恭敬的回道:“臣妾知道太后喜欢清静,所以平日里不敢来叨扰太后。今日后宫设宴,臣妾想着要来给太后请安才是。”场面上的话,不外乎那么几句。萧清瑜明白,以太后的性子,即使不待见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给她难堪。   如她所料,听到萧清瑜的话,太后的面色缓了几分,她抬了抬手,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谢太后。”萧清瑜福了福身子,这才站起身来。   说完这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殿中骤然间沉默下来,萧清瑜只站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尴尬着。   “太后方才不是还说贵妃娘娘刚入宫那会儿常来给太后侍疾,在太后的眼中,是极孝顺的。”崔姑姑端着托盘过来,将上面的茶点放下,轻笑着说道。   听她一说,太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笑着对萧清瑜说道:“坐吧。”   “谢太后。”萧清瑜谢了一声,这才落座。她虽然想不通崔姑姑为何要特意提起侍疾之事,可太后看着她的目光,明显柔和了些。   “这些日子,皇上可还好?”高座上的人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萧清瑜心里嘀咕一下,恭敬的回道:“皇上得上天庇佑,自然是好的。”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会让太后心生不满。自己的儿子好是不好,还要问旁人才知道,不论她怎么回答,都免不了有些尴尬。   太后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良久才说道:“皇上也有些日子没来哀家这里了。”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没待萧清瑜开口,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他如今当了皇上,哀家是管不了他了,只盼着他还记着有哀家这个母亲,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萧清瑜自然晓得。她站起身来,恭敬的跪了下去:“太后息怒,皇上纵然贵为九五之尊,也断然不会于孝道有亏。只是皇上朝务繁忙,有时难免拂了太后的心意,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哀家只当你是个不吭声的,说起这些道理来倒是伶俐的很。”太后挑了挑眉,视线落在了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认真说起来,自己这个侄女,倒也是个不错的。不但端庄大方,性子又是个不温不火的,这在后宫里,也是极为不易的。若她诞下的是个公主,她也不会这般忌惮她。或许,她会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宠爱。可是,她生的偏偏是个皇子,叫她怎么能安心?   她能容得下一个独宠后宫的女人,也能容得下一个育有皇嗣的妃嫔,却万万容不得两者皆有的女人。因为这样,会让她无法掌控。更不用说,皇上对她的宠爱让她这个当母亲的都深为震撼。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正因为了解,才不能让一个女人害了他。   帝王独宠,本身就是大忌。再说,她才是后宫之主,就算有人能入主中宫,也断然不能越过她去。   听到太后的话,萧清瑜沉吟片刻,恭敬的解释道:“原本就是这个理儿,臣妾笨嘴拙舌,让太后见笑了。”萧清瑜低着头,极为恭顺的说道。   “起来吧,哀家有那么可怕,叫你动不动就下跪?”高座上的人闻言一笑,似怒非怒的问道。   萧清瑜心里腹诽一声,抬起头来,恭敬的说道:“太后乃后宫之主,臣妾岂能不敬着太后,还请太后不要怪罪。”   高座上的人微微颔首,轻笑着开口:“你都这么说了,哀家若还要怪罪,别人该以为哀家不讲道理了。你起来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哀家还有好东西要送你。”   太后朝身旁的崔姑姑示意一眼,片刻的功夫,崔姑姑就拿了一个红木匣子过来,打开一看,里边竟放着一只白玉雕绞丝纹手镯,通体莹透,当真是贵重之极。   见太后要将东西拿出来,萧清瑜急急的说道:“臣妾怎敢得太后如此贵重的东西?”   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忐忑,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明白太后怎么会赏赐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更不用说,从进门到现在,太后的言语间竟有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愈发的不安了。   她宁愿她出言讽刺,冷眼相待,也好过这般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萧清瑜的话,太后摆了摆手,道:“这是哀家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拂了去,来,哀家给你戴上。”说着,竟不容拒绝的将镯子戴到了萧清瑜的手腕上。   这个时候,萧清瑜自然不能再推脱,只轻笑着说道:“臣妾谢太后赏赐。”   萧清瑜的心里虽然疑惑,却硬是跟太后扯了好一会儿的话才退了出来。   才刚走出殿外,荣姑姑便担忧的说道:“娘娘得小心着太后才是。”太后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岂会这么轻易就示好?保不准,藏着什么心思呢?   萧清瑜点了点头,压下心里的不安。她实在想不明白,太后怎么会突然就变了态度?她甚至觉得,她的言语间,带着一种歉意和亲近。   只是,她又哪里来的歉意?萧清瑜摇了摇头,将这种猜测压了下去。   不管如何,日后远着她便是了。   ......   入夜的时候,宫宴正式开始,侍女们穿着整齐的宫装,在宾客间来回穿梭着。伴随着欢乐的丝竹声,美艳的舞姬穿着轻罗舞裙,甩着长长的云袖,在大殿内偏偏起舞,整个场面,可谓是热闹非凡。   萧清瑜端坐在高座上,又一次忽略了四面投来的各种目光,装作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殿中的歌舞。   其实,一进殿中她就已经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毕竟,宠冠后宫,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众人都想看看,让皇上捧在心尖儿上的贵妃娘娘,到底是怎样的绝美?   金碧辉煌的灯光下,龙座上的尉迟封带着少有的笑意,不时的端起酒杯,与下座的人共饮起来。   萧清瑜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又懒懒的盯着殿中的舞姬。她只知道,这些舞姬跳的极好,而她,也是极累的。   一个晚上,保持着这样的坐姿,她早就受不了了。若不是顾及着众人,她只怕要瘫软下来了。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萧清瑜先是一愣,转过头来就看见了尉迟封满是宠溺的笑意,他的手微微用力,就将她拉到了他的怀中。   “怎么?有这么累?”尉迟封视若无人的搂上了她的肩膀,轻笑着问道。   萧清瑜摇了摇头,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戏谑又不甘心的掐了他一下。她平日里是怎样的懒散,他怎么会不清楚?这个生辰,真是要人命啊。   她的脸颊有些发热,脑袋里也晕晕乎乎的,竟是支撑不住的靠在尉迟封的肩上。   “喝了多少酒?身边的人也不注意着点儿?”看到她脸上的绯红,尉迟封不经有些动怒。   萧清瑜慢慢的伸出三根手指,口齿不清的说道:“就三杯,真的不骗你。”她平日里酒量不好,向来是浅尝辄止,可今日的酒,竟是那般的清甜,让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哀家瞧着,贵妃是有些醉了,不如让她到偏殿休息一会儿。夜里风大,若是着凉可就不好了。”太后的视线落在萧清瑜的身上,关切的说道。   不知为何,萧清瑜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当真是好闻极了。   “走吧,朕陪你过去。”尉迟封摇了摇她的身子,柔声说道,说着就要起身。   萧清瑜阻止了他的动作,这个时候,他怎么能陪她过去?   “不用了,让琳琅她们陪着就好。”萧清瑜呢喃一声,轻轻的说道。   萧清瑜从他怀中挣扎起来,荣姑姑扶着摇摇欲坠的她下了台,小心的朝偏殿走去。   ☆、110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萧清瑜幽幽醒来时,只觉得有些恍惚,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看到周围依旧陌生的景象,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是一辆马车,一辆很是宽敞的马车,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中间放着一张精美的檀木方桌。车内暖香缭绕,四处俱是极致的奢华。   她记得,昨夜她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去了偏殿,之后的事情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您醒了?”突兀的声音骤然传入耳中,萧清瑜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榻边竟跪坐着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柔媚,气质高雅,声音也煞是好听,纵是跪在那里,眼中却没有露出一丝的卑微。可她身上的服饰,又偏偏是寻常婢女该有的规制。这样强烈的反差,让人愈发的觉出一种诡异。   萧清瑜心里一阵紧张,急急的坐起身来,刚想开口,却感到嗓子竟是剧痛难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女子浅浅一笑,起身挪到方桌前,很快就倒了一杯茶过来,柔声说道:“您先润润嗓子。”   萧清瑜先是一怔,瞟了她一眼,这才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   她并不害怕这茶水中有什么问题,如今她还能活着,就代表他们不会轻易的要了她的性命。   她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不解。毕竟,宫内守卫森严,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弄出宫去,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恐怕,在这宫里头,也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本事了。她将昨日的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从去凤栖宫请安时太后异于平常的态度到晚宴时她过分的关心,心里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若太后当真那么容不下她,为何不一了百了让人在路上将她除掉?再者说,她如此行事,难不成敢断定没有人会发现宫里头丢了个贵妃娘娘?   不,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萧清瑜压下眼中的疑虑,端起茶盏放到嘴边,一股熟悉的香气漾入鼻尖,纵是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可她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公子临走时特意吩咐奴婢备了些紫笋茶,说这是主子平日里最爱喝的。”那女子盈盈一笑,别有意味的注视着萧清瑜。   公子?萧清瑜有片刻的怔愣,难道她想错了,这幕后之人并不是太后?   “主子躺了一夜,可要下去走走?”   对上萧清瑜明显错愕的目光,那女子低低的说道:“公子交代过了,您若想做些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是。”   “你我原本没有主仆之分,大可不必自称奴婢。”萧清瑜抬眸,淡淡的说道。她不清楚,她口中的公子到底是谁?   那女子眨了眨眼,突然就忍不住掩嘴而笑:“主子就饶了奴婢吧,若奴婢当真如此不懂规矩,传到公子耳中,奴婢可不知道要受怎样的处罚呢?”   萧清瑜瞧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调笑,只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饮尽,这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莞尔一笑,恭敬的回道:“您叫奴婢紫墨就好。”   萧清瑜敛了敛眉,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样的处境下,她又能从这丫头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更不用说,这紫墨,又哪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奴婢?   萧清瑜掀起帘子,四下望了一眼,复又躺倒在软榻上。   马车一直在晃动,渐渐地,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夜晚,才停了下来。   “主子,奴婢扶您下车吧?”紫墨撩开帘子,恭敬的问道。   萧清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手放到她的手中。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有多么的紧张。   夜色如绸,晕黄的灯光洒在一条长长的石路上,从踏进大门,萧清瑜便感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是的,这是一种独属于皇家的尊贵与威严。   如此思索着,便在一行人的带领下走过一条小道,来到一座整洁安静的院落内,院子里花草茂盛,在夜空下弥漫出一阵怡人的清香。   “公子。”紫墨朝着房门口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身上的那种张扬似乎一下子就收敛起来。   “多日不见,娘娘可还记得故人?”空气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着戏谑的声音。   萧清瑜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面色不由得一变。   这人,竟是楚忆暄!这么说来,她如今是在青霄?萧清瑜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看着她惊讶的目光,那人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半晌才对着萧清瑜做出个请的姿势“今日娘娘大驾光临,忆暄想略尽地主之谊,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   萧清瑜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是明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由得了她说个“不”字?   “哈哈哈......”楚忆暄爽朗的笑声让萧清瑜不禁腹诽一声,都说几家欢喜几家忧,合着,她是将倒霉占尽了?   才刚腹诽完,萧清瑜敏锐的发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就连紫墨的眼中都露出一种诧异,虽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可眸中明显夹杂着一种不可置信。   “退下吧!”楚忆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话语带着一种高位者才有的威严。   众人应声退下,顷刻间,院中只留下萧清瑜与楚忆暄二人。   他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请!”   萧清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这人还会有这样的交集。她沉默的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将眼中的不安尽数掩下。   这样的样子看在楚忆暄眼中,只觉得好笑的紧,几次见面,这个女人似乎永远都是这么的......“淡定”?   ......   凝芷宫内,萧凤鸾看着荣姑姑没有一丝异样的神色,心中暗暗窃喜。只要她肯听太后的话,太后总会帮她瞒过去的。就像昨夜,要不是太后,她可不敢保证皇上不会发现一丝的破绽。   那贵妃娘娘所谓的不胜酒力,只是因为太后早在那酒中加了别的东西。为的,就是让她这个替身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这一切。   萧凤鸾压下眼底的疯狂,淡淡的弯了弯嘴角。真是老天庇佑,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扭转乾坤的这么一天,让她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这其中,不仅有贵妃的身份,更重要的,还有皇上的宠爱。   身处后宫,有了恩宠,自然也就有了一切,譬如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这些,原本就该属于她一人。   就算是父亲知晓了,也会为她感到骄傲的。因为只有她,才有资格座上皇后的宝座。   当然,她心里清楚,这些还远远不够。要想稳固地位,岂能独独靠太后一人?太后出手相助,为的也仅仅是自己的私心。若不是为了除去贵妃,她又怎么会想到她?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有自己的孩子。借着皇上对贵妃的宠爱,她相信,不出一月,她定能如愿。   到那个时候,那个贱人的儿子,还不是任她拿捏?这宫里头,谁会相信,贵妃娘娘会对大皇子不好呢?   萧凤鸾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绣帕,似乎这一幕已经发生在她眼前。   “娘娘,您怎么了?”看着绣榻上的主子,荣姑姑无来由的有些不安。   “本宫无碍,许是昨夜没有睡好。”萧凤鸾笑了一下,抬起头来对身前的人轻声说道。   荣姑姑的心里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了坐在绣榻上的人。只见她轻轻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盏,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微微摇了摇头,暗想是自己多心了。这不就是自家主子吗?她怎么会觉得有些陌生呢?   许是,她有些不习惯自家主子私下里自称本宫吧?   荣姑姑压下心底的疑虑,关切的说道:“若娘娘觉得乏困,不如再歇上一会儿。”   萧凤鸾拿起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将眼中的怨恨藏了下去。想来,在她生不如死狼狈不堪的时候,她那位妹妹,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   椒房独宠还不够,就连身边服侍的人,都能这么上心,真真是可恨之极!   一想到这些,萧凤鸾压在心里的不甘和怨恨就不受控制的涌了起来。太后除掉了她又如何?若能够选择,她要亲自动手才会畅快,不是吗?   “娘娘。”看着绣榻上的主子若有所思的目光,荣姑姑上前一步,小声的唤道。   萧凤鸾回过神来,瞥了一眼面前的人,轻轻的吩咐道:“你去将大皇子抱到本宫这来。”   荣姑姑看了绣榻上的人一眼,之前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虽说那容貌那举止投足间的浅笑依旧是她熟悉的,可她偏偏就觉得不知是哪里透着些古怪。   正思虑间,就见太后身边的崔姑姑走了进来,荣姑姑先是一愣,随后才笑盈盈的迎了上去。   “姑姑特意过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荣姑姑堆起笑意,客气的问道。   “哪里是什么吩咐,左不过是太后赏赐的些东西,昨个儿贵妃娘娘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嘴上不说,心里可高兴着呢?”崔姑姑说完这话,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姑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荣姑姑笑了笑,道:“这不娘娘才刚醒来,就急着要见大皇子。”   崔姑姑微微颔首:“既是如此,你快去吧,莫叫娘娘等急了。”   荣姑姑应了一句,这才朝东殿走去。   萧凤鸾在见到荣姑姑抱过来的孩子时,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嫉妒和怨恨。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嘴角的笑容有多么柔和,心里的不甘就有多么强烈。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离开了,还要她不停的受着她的折磨。而这样的折磨,似乎永远都没有止境。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就想起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那一夜,她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脸,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111生不如死的惩罚   萧凤鸾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还没碰到那孩子的脸颊,就被他扭头躲过,接着殿中响起了掩盖一切的响亮而持久的哭声。   恰到好处的哭声让萧凤鸾心里的厌恶愈发的深了几分,看吧,这个孩子,终究同那贱人一样专门和她过不去。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通报声传入耳中,萧凤鸾压下心里的不安,优雅的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迎了出去,却不知这一幕落在荣姑姑的眼中有多么惊讶。   “臣妾给皇上请安!”萧凤鸾莞尔一笑,盈盈拜下。   尉迟封原本柔和的目光在看到跪在门口的女人时瞬间冷了下来,就连他身后的薛公公,眼中都露出一种揣测。   其他人也许不清楚,可他时时跟在皇上身边,又哪里会不晓得私下里皇上与贵妃娘娘是如何相处的?这样一跪,若是旁人做来自然没有半分不妥,可如今贵妃娘娘如此,连他一个奴才见了都感到意外和突兀。   萧凤鸾垂着头跪在那里,头顶上的目光显然让她感到紧张不已,好像她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在他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她压下眼中的不安,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如今她是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这样的她,何须害怕?   “爱妃不必多礼。”尉迟封的眸中闪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神采,亲手将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   “谢皇上!”萧凤鸾的心中一阵窃喜,嘴角弯了弯,这才站起身来。   她没有发现,这一幕,丝毫不差的被面前的男人揽入眸中。   “方才是怎么回事儿?”尉迟封上前几步,从荣姑姑的怀中接过大皇子,小家伙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咿咿呀呀的冲着尉迟封挥舞着白嫩嫩的小手小脚,嘴里还依旧抽噎着,接着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尉迟封的衣襟,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人。   “许是昨日喝了些酒,这小东西就不让臣妾抱了。”萧凤鸾笑意盈盈的走到尉迟封面前,装作委屈的嘀咕一句。   她的话原本没有错,就连举止投足间都没有一丝的异样,可是偏偏加了“臣妾”二字,听在尉迟封的耳中就愈发的变了味道。   “瞎说,你是睿儿的母妃,他怎么会嫌弃你?”尉迟封淡淡一笑,说着就朝她示意一下。   萧凤鸾没有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手将大皇子接了过来,心里却是紧张到不行。然而,这一次,小家伙没有哭也没有闹,任由她抱着,竟是听话的很。   见这情景,萧凤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才刚露出一抹笑意,就见小家伙的小嘴儿一瘪,扯开嗓子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哗的淌了下来,两只小手还对着萧凤鸾的脸又抓又挠,像是发泄着什么不满和怒气。   萧凤鸾低呼一声,虽是避开了他挥过来的小手,但碍着皇上在这里,也只能手忙脚乱的哄着。怀中的小家伙似乎并不领情,双脚扑腾几下,重重的朝萧凤鸾的肚子上踢了过去。   身上传来的痛意让萧凤鸾心口猛地窜起一团火,恨不得将怀中的小人儿活活掐死。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这么邪乎的事情,难不成这孩子还真能分出真假?她勉强耐住性子,小心翼翼的哄着怀中的人,却是怎么哄都不好。   于是乎,凝芷宫的正殿内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大皇子可劲儿的折腾着贵妃娘娘,而皇上,嘴角虽是上扬着,可眸中,却是散发着如寒冰般刺骨的冷意。   站在身旁的薛公公看到此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换上了满满的担忧。   若这个女人不是贵妃娘娘,那真正的贵妃又在何处?看着皇上眼中的狠戾,他自然明白这宫里头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而且,这一次,皇上的怒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平息。   “将大皇子抱下去吧。”许久,才听皇上淡淡的开口。   “是。”荣姑姑应了一声,这才将大皇子从贵妃的手中接了过来,她感觉的到皇上压抑着的怒火,心里明白皇上也察觉到了贵妃娘娘的异样。   荣姑姑福了福身子,才刚转过身去,就听到皇上柔声吩咐:“去叫御膳房做些桂花糖蒸栗子糕来,这东西贵妃最爱吃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回话的是薛公公。   桂花糖蒸栗子糕,是以新鲜的栗子磨成粉末,再加上桂花蒸制而成,入口松软,当真是极好的。就算在宫里,也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吃食。   可偏偏,贵妃娘娘就不喜这栗子的味道,凡是掺了栗子的东西,真真是碰也不碰。这个,皇上自然是知道的。   待荣姑姑退出去后,尉迟封朝立在身旁的女人笑了笑,打趣道:“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讨到一杯茶喝?”   听到这话,萧凤鸾先是愣了愣,随后,亲自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笑盈盈的递了过去:“这可怨不得臣妾,皇上方才也见着了,那小家伙有多么淘气?都是皇上平日里给宠坏了。”   她就不明白了,那个贱人怎么就有那么好的福气,不仅能让皇上椒房独宠,就连她生下的孩子,在皇上的眼中,也是珍贵无比的。甚至,她会觉得,若是他想,皇上就连江山也舍得给他。   这样的福气,让她嫉妒,让她抓狂,也让她控制不住的心里的恨意。   “朕的皇儿,自然怎么宠都不为过。你是他的母妃,怎么这会儿倒像是吃醋了?”尉迟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   萧凤鸾扑哧一笑:“皇上就不要打趣臣妾了,若叫别人听了去,私下里还不笑话臣妾?”萧凤鸾装作不满的看了过去,却在对上尉迟封的目光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男人,也是自己的夫君呀。她纵然不是皇后,不是他的正妻,可她是名动天下的萧家嫡女,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她的美貌能征服所有的男人,为何独独征服不了他?   不,不是征服,她要的仅仅是他的注视,是他的宠爱,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柔情和动容都能让她欣喜若狂。可是,她等来的是什么?是厌弃,是狠戾,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伤害。   这个皇宫,这个他,已经将她伤的遍体鳞伤。可那个贱人,凭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她得不到的东西?   贵妃?说着好听,不过也是个身份高贵的妾侍,皇上的妻子只有皇后一个人,她贵妃算什么东西?认真说起来,她和自己都是妾侍,都是身份卑贱的妾侍,又哪里比她尊贵?   这样想着,就听到殿外一阵脚步声,原来是薛公公回来了。   萧凤鸾看着桌上摆放着的桂花糖蒸栗子糕,只觉得刺眼极了,进宫这么长时间,她何曾尝过这么好的东西?何曾让皇上这般在意她?   “怎么不吃,你平日里不是最爱吃这个吗?”尉迟封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轻柔的将糕点夹到萧凤鸾面前的玉蝶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萧凤鸾脸上掠过一抹羞涩,夹起玉蝶中的糕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这是她第一次,与自己的夫君这般的亲近。   “味道可与往常一样?”尉迟封的语气极其的温柔,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听出他话中隐藏的危险。   “御膳房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萧凤鸾沉浸在这种期盼已久的甜蜜中,没有发现他唇角的那丝笑意背后,却是极致的冷。   “你到底是谁?”不过一瞬间,萧凤鸾就从云端坠入了地狱。她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到面前的人眼中的一抹厌恶。   萧凤鸾愣了愣,装作听不懂的笑道:“皇上再这样打趣臣妾,臣妾可就不理皇上了。”她低下头去,掩饰着心里强烈的不安和畏惧。   “可还记得楚昭仪是怎么死的”尉迟封的周身挟这一股阴森的寒气,眼神狠戾而残忍。   “皇上怎么问起这个?”半晌,萧凤鸾才吞吞吐吐的问道。   这一刻,她明白皇上已经断定她不是那个贱人。她没有时间来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惊骇搪塞过去。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处在盛怒中的尉迟封并不会给她。   “你若现在说,朕会给你个体面的死法,若是迟了......”他的声音挑了挑,极其残忍的看了过来:“朕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楚昭仪都痛苦百倍。”   “臣......臣妾......”萧凤鸾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惨白,颤抖着嘴唇看了过去。   “还是不说?”尉迟封眸光一冷,扬了扬手,语气轻缓的吩咐道:“既然这样,就交给锦衣卫来审吧,记得要留着一口气在。”   “是,锦衣卫的手段,皇上还不清楚,就算是个铁人,也能问出话来。”   萧凤鸾闻声身子一哆嗦,眼中弥漫着无穷无尽的惊骇和恐惧。   “皇上,皇上不能对臣妾这样......”萧凤鸾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整张脸几乎是惨白到透明,紧紧的抓住尉迟封的衣摆求道,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淌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贵妃从来都不在朕面前自称臣妾?”尉迟封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不.......皇上......”这样的话,她不敢去相信,更不愿意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她的唇瓣泛白,眼中流露出一种不甘和怨恨。   尉迟封的指尖在她脸上摩挲一下,淡淡的说道:“这张脸,不要叫旁人见到。”   “是,奴才明白。”薛公公眼中露出一抹残忍,恭敬的回道。   “不,不要......皇上不要。”萧凤鸾呆愣在当场,整个身子都不停的颤抖着,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意,她已经尝过一次,她不要,不要再一次面目全非。   尉迟封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将她按住,薛公公从袖中拿出一只匕首,慢慢的走了过来。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两只眼珠子,竟被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然而,对于萧凤鸾来说,她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112萧凤鸾的结局   阴暗的石室中异常的冰冷,墙上挂着几个灯盏,里边的蜡烛灼灼的燃烧着,不时地晃动着细细的火苗。   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暗红的血渍处处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儿。地上燃着一盆熊熊的炭火,盆中烧红的烙铁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响声,格外的渗人。   萧凤鸾从晕厥中悠悠转醒,眼中传来的痛意让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许是因为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这暗室里丁点儿的响动都格外的清晰。她动了动身子,手腕处又是一阵剧痛,这一瞬间,莫名的惊骇从体内涌了上来。   这个时候,萧凤鸾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娇艳美丽,就连那一张与贵妃娘娘相似的脸,此刻都染满了血污。   “醒了?”一声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萧凤鸾心里一哆嗦,身子不住的向后躲去。可是,她的双手被死死的绑在柱子上,只感觉的到铁链冰冷而骇人的寒意。   “说吧,你到底是谁?”   良久,都没有听到萧凤鸾的一句话。   “大人,不要和她废话了,让属下看看她的嘴到底有多硬?”说话的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他的右脸有一条清晰的疤痕,看起来狰狞的很。   为首的男子为锦衣卫正使,相貌俊朗,眸光深邃,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处不在的威慑。他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的说道:“既然薛公公都出手了,也不能叫人看轻了咱锦衣卫,动手吧。”   “你们要做什么?本宫,本宫.....”萧凤鸾强忍着心里的惊骇,哆哆嗦嗦的问道。   为首的男子朗声大笑,目光在萧凤鸾的脸上注视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随后不屑的挥了挥手。   萧凤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背上传来,无数个尖锐的长针深深的刺进了她的皮肤,让她承受不住的尖叫起来。   痛,全身都是痛,面前的人一鞭鞭的抽了下来,却不很快放开,生生的要让那种痛刻入骨髓,让她生不如死。再加上她什么都看不见,那种无处不在的痛便愈发的清晰起来,折磨的她几乎要奔溃。   十几鞭下去,萧凤鸾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肉已经一块一块的被挑了出来,她恨不得晕死过去。可那些人,偏偏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每每快要晕厥,就用一盆盐水毫不留情的浇到她的背上,让她不得不在剧痛中清醒过来。   这种非人的虐待让她不停的发出惨叫声,到了最后,她的嗓子都沙哑起来,整个人瘫软在那里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不......不要......”萧凤鸾颤抖着嘴唇,面色惨白的求道。   为首的人闻言,上前一步,抬起她的下颚,冷冷的问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来听听?”   “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是贵妃娘娘。”好半天,才听到一句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声嗤笑传入耳中,王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手下的力度蓦地加大了几分,让萧凤鸾忍不住发出一声□。   她不能说,她心里清楚说了就意味着死亡。这个时候,她还留着最后的期待,若是太后那边得到了消息,定会派人来救她的。所以,她不能开口,纵是再痛,也只能忍着。   更何况,皇上那么绝情,她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找到那个贱人。最好,那贱人已经尸骨无存,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大人,她既然不开口,这张嘴留的还有何用?便叫她尝尝这“灌铅”之苦吧?”   这句话刚落,就见萧凤鸾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着,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灌铅”乃为一种宫中刑罚,是将犯人绑在柱子上,用烧红的尖刀剜掉两只眼珠,再一块块的割下大腿上的肉,最后用溶化的铅水灌入犯人口中,这样活活摧残至死。   萧凤鸾入宫这么长时间,对于宫中的各种刑罚,也不是一无所知的。所以,在听到“灌铅”二字时,她整个人就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   “怎么,嘴还是这么硬,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王炙挑了挑眉,转过身去,从炭盆中夹起出一块烧红的烙铁,缓步走了过来。   “不......不要过来。”感觉到四处弥漫的危险,萧凤鸾猛摇着头,满脸惊骇的尖叫出声。   “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过后,萧凤鸾的脸颊上冒出长长的青烟,一眼看去,烧焦的皮肤深陷进去,露出白白的骨头,骇人的很。   当然,这样的场景,对于锦衣卫的人来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可怕。   王炙朝身旁的人示意一下,一盆冷水从萧凤鸾的头顶浇了下来,一个激灵过后,萧凤鸾又一次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中。   她的脸颊处散发着一种烧焦的味道,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一切,这一刻,她终于承受不住的失声痛哭,整个人几乎都奔溃了。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折磨,这种连续不断的痛苦让她心生绝望,与其这样,不如.....   萧凤鸾刚动了动嘴唇,下颚就被一只大手毫不怜惜的钳制住了,一声嘲讽的笑意传入耳中:“想死,也得把该说的都说了。”   萧凤鸾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这样的力道下,她只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就好像这一切与她没有半分的关系。   那人挑了挑眉,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蓦地将她的衣袖割断,一滴如鲜血般大小的红点跃于眼帘。   谁都看的明白,这,是象征着处子的朱砂。   萧凤鸾只觉得胳膊一凉,那个熟悉的地方便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摩挲起来。   “真是可惜,不如本官赏你个恩典,让你尝尝那种□的滋味儿?”肆意的调笑声传入耳中,他将手中的匕首扔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放在她滚烫的手臂处。   “不......放开我,不要,放开我。”萧凤鸾的心猛地收紧,惊惶的尖叫起来。一瞬间,方才的麻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个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上来,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中的惊恐。   那男子轻笑一声,像是嫌弃般将手指从她身上移开,朝身旁的人淡淡的吩咐:“还是找几个公公来吧。”   宫中太监众多,那些个人身体虽是残缺的,可到底也是半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女人的。更何况,在他们看来,若能够玩弄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女人就会让他们享受到骨子里特别渴望的尊严。   所以说这些人折腾女人的手段却比一般人都要狠上几分,这就是所谓的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更因为自身的关系,那种手段就愈发的邪性,带有一种虐待的心理。   “大人好手段,属下这就去。”身旁的人恭敬的应道。   可这话,听在萧凤鸾的耳中,比催命符还让她感到恐惧。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名节,若是毁了名节,就会遭世人唾骂,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她养于深闺,自小受的就是这样的教导,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若是让那些阉人糟践了,她就是下了地狱,也没有脸面来见自己的母亲。   “萧凤鸾,我是萧凤鸾。”她的身子无力的倾颓下来,低低的说道。   竟然是她?那个名动天下的萧家嫡女。萧凤鸾的名字在大殷没有人不知道,所以她误杀长公主的事情也是弄得尽人皆知。谁都没有料到,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女人,会换了张面孔,成了“贵妃娘娘”。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将所以的秘密都吐了出来,正如皇上所料,这背后之人,当真就是凤栖宫的那位太后。   太后不喜贵妃众人皆知,可这样残忍的手段到底也有些过了。这个时候,只盼着贵妃能够安然无恙,否则,龙颜盛怒,只怕后宫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那位凤栖宫的主子,当真是愚蠢之极。这样做,无异于自掘坟墓,生生的斩断了与皇上的母子之情。   ......   凝芷宫内鸦雀无声,薛公公看着皇上眼中涌起的寒意,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好,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偏偏,太后就容不下贵妃,才一夜的功夫,就弄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是萧凤鸾?”尉迟封冷冷的问道。   “是。”锦衣卫统领跪在地上,恭敬的应道。皇上语气中的肃杀让他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狠戾,他知道,皇上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女人。   “好,很好。”尉迟封的声音平静,邪笑着抛出一句话:“将她扔到下九流的妓坊,知会那里的人,朕要她日日生不如死。”   “是。”那种肮脏的地方,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尉迟封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嘴角的笑带了一丝残忍的意味:“走吧,陪朕瞧瞧太后去。”   ☆、11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御撵很快就到了凤栖宫,尉迟封没有让人通传,径直走进了殿中。   见到皇上进来,高座上的太后先是一愣,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这才淡淡的说道:“皇上怎么有空到哀家这里来?”   怨不得她心里不快,自己的儿子竟是好几个月都不来给她请安,连带着后宫的那些妃嫔都看轻了她这太后,她怎么能不心生芥蒂?   听到太后语气中的责怪,尉迟封只是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儿子过来,是想请教母后,贵妃到底如何冒犯了母后,让母后如此介怀。”   “你!”太后的目光一冷,半晌才愤愤的问道:“你这是来质问哀家?”   尉迟封的目光压了下来,清晰的吐出一句话:“母后说是,那便是。”   这一句话,竟是不给太后留半分的颜面。当下,太后的面色猛地铁青,眼中俱是不可置信。良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嘲讽的说道:“贵妃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她就是冒犯了哀家,哀家又怎么敢动她一根指头?”   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安排的替身竟是那般不中用,才一天的功夫,就叫人觉出了端倪。   “不敢?”尉迟封嗤笑道:“朕还以为母后没有什么不敢?”   没待太后开口,他就定定的说道:“儿子只问一句,贵妃到底在何处?”他的眸中带着一种冷入肺腑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怕。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瞬间,太后面色大变,却是很快便平静下来:“皇上这话问的,贵妃不是好端端的呆在凝芷宫吗?”   尉迟封盯了高座上的人一会儿,怒极反笑:“只怕如今呆在凝芷宫的,是母后的人。”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却是带着一股冷到极致的寒意。   四目对视,太后的身子不由得瑟缩一下。   “皇上的话,哀家怎么听不明白?”太后垂死挣扎的强辩道。   尉迟封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罢了,母后若不想开口,朕只有将近身服侍的这些宫人交给锦衣卫审问了,想来,锦衣卫还不是那么不中用的。”   众人何曾见过皇上如此震怒的模样,听到这里,俱是惊骇的跪倒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你敢!”太后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狠戾的瞪着面前的人。自己亲生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尉迟封没有说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有侍卫上前,要将人带下去。   “母后身子不适,儿子不想再以宫中琐事劳烦母后,往后便安心留在凤栖宫颐养天年吧。”静默了片刻,尉迟封才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这话,就是要将太后幽禁在凤栖宫了。太后的心中怒气翻滚,脸色变得惨白,伸手指着尉迟封喝道:“孽障!孽障!你口口声声称哀家为母后,可你心里,又哪里有哀家这个母后?”   尉迟封完全不理会太后的话,转身就要朝殿外走去。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扑倒在他的脚下:“皇上,皇上恕罪。”   到了这个境地,崔姑姑已经是豁出去了,锦衣卫的手段她自是晓得的,落到他们手中,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即便要死,她也要死得痛快。   看到崔姑姑这番动作,太后气的发抖,恨恨的喝道:“你起来,你当哀家是死的?”   “太后恕罪。”崔姑姑转过身子,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个头,这才说道:“奴婢服侍太后这么多年,还请太后体谅奴婢的苦处。”   说完这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慢慢的说道:“想来太后并没有告诉皇上,贵妃并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而是青霄失踪已久的小公主,更是太后的侄女,青霄皇室唯一的正统血脉。”   崔姑姑的话,像是一颗惊雷,令殿中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贵妃竟是青霄的公主,太后的侄女?若不是从崔姑姑的口中说出来,谁都不敢相信。   尉迟封只感觉的到自己胸口的怒火快速的升腾起来,片刻的寂静之后,他冷冷的问道:“这事,贵妃可知道?”   崔姑姑摇了摇头:“此事只有太后与奴婢二人晓得,贵妃娘娘并不知情。几个月前,摄政王书信于太后,让太后将贵妃送往青霄,奴婢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敢违抗太后,还请皇上恕罪。”   “住口!哀家真是看错了你,你这贱婢竟敢背叛哀家?”太后的面色铁青,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眸中的杀意清晰的流露出来。   崔姑姑挨了重重的一掌,身子向旁边倒去,嘴角流下一丝殷虹的血迹。她侍奉太后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掌,真真是断了二人多年的主仆之情。   “若太后一如往昔,奴婢又何来背叛?”崔姑姑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满是讽刺的说道。   有些时候,背叛也不一定就是一种错误,因为那些坚持,实在是不值得的。   这一日,皇上下了旨意,太后玉体违和,需要安心静养,六宫妃嫔无事不得惊扰太后。   宫里头的风向,骤然清晰起来,众人心里都清楚,凤栖宫的那位主子,怕是彻底失势了。   谁都没有想到,才一夜的功夫,凤栖宫又传出了太后骤然晕厥的消息。这一次,连御医都惊动了,细细诊脉过后,太后竟是中风了。   消息传到明光宫,年轻的帝王只是点了点头,叫人好生照看着,深潭般的眼眸中,谁也看不清掩藏着的情绪。   ☆、114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房间里,萧清瑜正闭着眼睛靠在贵妃椅上,昨夜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有些睡意,所以这会儿,愈发觉得睁不开眼睛。   外面传来喋喋不休的吵闹声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更是控制不住的气恼起来。   她离开皇宫也有几日了,不知尉迟封有没有发现?她不在宫里,睿儿可会受人欺负?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不由得一阵不安。   候在身旁的紫墨像是看出她的不耐,挑起帘子,几步走了出去。   “奴婢给夫人请安。”紫墨柔顺的声音传入耳中。   夫人?紫墨称她为夫人,难不成是楚忆暄的侍妾?   萧清瑜挑了挑眉,心里有些了然。王府里自是藏不住消息的,她住在这里,自然有人心生好奇。   “你让开!”也不知紫墨说了什么,那女子的语气中满是怒意。   “夫人请自重,奴婢身份虽是卑贱,却也是世子身边的人,要打要罚,可不是夫人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说,世子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夫人若一定要见,可想好了怎么交代?”柔柔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萧清瑜听了,不免有些好笑,都说狭路相逢勇者胜,院中的那位夫人,根本和紫墨不在一个级别上。   不出所料,这短短的一句话,就将那位夫人挡了回去。   紫墨走进来时,就看到萧清瑜眼中戏谑的笑意,她掩了掩嘴角,笑道:“小姐可不要笑话奴婢,若不是这般言辞,那烟夫人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儿呢?”她的面上虽带了笑,可眼中的不屑和嘲讽依旧清晰的表露出来。   对上萧清瑜不解的目光,紫墨莞尔一笑,道:“烟夫人是世子从外边带回来的,平日里甚为得宠,所以难免跋扈些。”   “虽是跋扈,可保不住世子就喜爱她这样的性子。对了,来了一日,怎么也没见到世子妃?”萧清瑜笑了笑,顺口问道。   若她猜得没错,紫墨对那楚忆暄,可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不过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更何况,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世子,一个是身份卑贱的奴婢,纵是紫墨自己,怕是也明白这一切只是一种妄想。   听到此处,紫墨手下的动作一滞,眼中掠过一抹异样,淡淡的说道:“府中只有几位侍妾,哪里来的什么世子妃?”纵是极力掩饰,萧清瑜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哀怨。   萧清瑜维持着嘴角的笑意:“世子身份尊贵,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瞧上的。也不知他将我带到此处,到底是何用意?”   没待紫墨回应,一声爽朗的笑声传入耳中,萧清瑜诧异的回过头去,对上一双深邃复杂的眸光。   “奴婢参见摄政王!”紫墨见到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上骤然变得惨白起来,想到方才说的那些话,眼中的恐惧愈发的深了。   来不及多想,萧清瑜已经站起身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身着一袭墨黑色的锦衣,身上有着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尊贵,眸中流露出一种湛湛精光,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个人,就是青霄独揽朝政,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想到此处,萧清瑜顿时有些紧张,这个时候,她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楚忆暄,而是眼前的这位摄政王。   许是看出她的不安,那人面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那人微微一笑,在萧清瑜惊异的目光中拱手为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话音刚落,萧清瑜诧异的睁大眼眸,定定的愣在那里,他的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过后,萧清瑜压下眼中的震惊,目光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公主?什么公主,摄政王莫要说笑。”面对摄政王的这句话,萧清瑜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是青霄的公主,这一切太让人震惊,足以让她乱了心神。   可是,她心底的某一处却是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说谎。   面对萧清瑜的质问,那人只是温和一笑,声音低缓而沉稳:“当年,太子从大殷返回青霄途中遭人暗算,太子与太子妃双双坠落悬崖,而当时出世不久的小公主却是下落不明。”   他的话音顿了顿,看了她一眼,这才继续说道:“直到几个月前,世子才无意中得到了消息,当日服侍太子妃的奴婢,如今成了相府的夫人。”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让人找不出半分的疏漏。萧清瑜却是明白,他话中所谓的偶然,怎会真的只是偶然?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那人的眼中露出一抹异色:“如今得先皇庇佑,能够寻回公主,实为大幸。”他冷然的眼光变得柔和:“如今既已迎回公主,还请公主入主青云殿,以慰先皇在天之灵。”   ......   皇宫   萧清瑜百无聊赖的靠在躺椅上,不过一日的功夫,她就从摄政王府迁到了宫里。而这一切,紧紧是因为摄政王的一句话。   这个时候,她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何权力之于男人,会有一种致命的诱惑。那种身处高位独掌乾坤的感觉,只要尝过,便再也不想放手。   “公主?”开口的是一个长相严厉的嬷嬷,她福了福身子,小声的唤道。   萧清瑜良久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事?”既然大事上由不得自己,那小事上总得让她发泄一下吧?更何况,这个嬷嬷,只一眼,她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   那嬷嬷在宫中多年,行事狠辣,何曾被这样忽视过?想要发怒,却碍于萧清瑜的身份,不敢有一丝的怨愤。要知道,这个时候,萧清瑜在这宫里头,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摄政王,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老奴是奉命过来教习公主宫中礼仪。”那嬷嬷耐着性子,恭敬的说道。   萧清瑜向来待人和善,却也不代表她是个没脾气的。被人强弄到这里已经很不爽了,还要学什么劳子的规矩,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况她此刻早就压不住火了。   不过,人家萧清瑜的火气,可不是怒吼一番将人打发出去那般野蛮。她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如此,你便在这里给本宫示范几下。”   萧清瑜优雅的坐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嬷嬷陡然纠结的脸色。   “怎么?本宫的话不中用?”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委屈的说道:“罢了,本宫如今还未册封,你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也是有的。”   她的话音一落,那嬷嬷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大叫着:“公主恕罪,奴婢万万不敢。”她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心里却有些糊涂了,明明瞧着是个温吞的人,怎么这会儿......?   “好了,起来吧,既是奉命而来,本宫也不好为难你。”萧清瑜噙着笑意,淡淡的看了过来。   “奴婢,奴婢这就示范。”那嬷嬷哆嗦着身子,赶紧站起身来,生怕下一秒中,萧清瑜就变了主意。   这一下,就是大半个时辰。萧清瑜坐在椅子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还不时的和身旁的紫墨打趣几句,大半个时辰下来,那嬷嬷竟是累的站不住脚。   “公主,老奴教导了这些,还请公主示范一下,若有不足之处,老奴也好指点一二。”那嬷嬷看了萧清瑜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眼中再没了方才的气势。   萧清瑜嘴角依旧挂着笑,随意的摆了摆手:“瞧了这么会儿,本宫也有些乏了,紫墨,陪本宫出去走走。”说着便站起身来,缓步朝殿外走去。   可想而知,这一句话说出口,那嬷嬷的脸色是个什么样子。明明乏了,还想着出去,这不明摆着是......   萧清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怎么?摄政王难道交代过,不让本宫出去透个气儿?”   那嬷嬷气急,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公主!”   “嬷嬷可不要这么大声,本宫向来胆小,若是吓病了,嬷嬷可要如何交代?”萧清瑜错了错身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到萧清瑜的话,那嬷嬷动了动嘴唇,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清瑜莞尔一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笑道:“嬷嬷既是奉命而来,不如就留在这里,保不准本宫何时有了兴致,想叫嬷嬷示范几下。”   “老奴......老奴遵命。”   看着那嬷嬷气的变形的脸,萧清瑜连日来的郁结竟都消散了不少,生平第一次欺负人,她却觉得有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不是呆在那厮身边久了,她的性子也被潜移默化了?   这样想着,萧清瑜不禁有些想念自家那个俊美非凡的“皇上”。   ☆、熟悉的男人   就这样折腾了两日,那教习的嬷嬷终于沉不住气了,看着靠在绣榻上懒散到极致的公主,那嬷嬷气的面色铁青。若不是还忌讳着萧清瑜的身份,当真是恨不得将她拉过来痛揍一顿。   “嬷嬷怎么停下来了,本宫刚有些兴致呢?”萧清瑜一边逗弄着笼中的鹦鹉,一边淡淡的开口,像是没有察觉到面前的人满含怒意的目光。   “兴致!兴致!”那鹦鹉动弹几下,尖叫出声,殿中的人俱是掩嘴笑了起来。   这一下,那嬷嬷整个身子都不停的颤抖着。   “公主,老奴在宫里大半辈子了,还从未见过您这样的主子。”那嬷嬷气急,声泪俱下的指责道。   听到那嬷嬷的话,萧清瑜只莞尔一笑,并没有生气:“既是如此,日后就不劳嬷嬷费心了,除了本宫这里,想来嬷嬷有更好的去处。”既然她想走,她自然乐得自在,折腾了两日,这种弱智的斗法其实也好没意思。   “公主!”那嬷嬷抬起头来,显然没有料到萧清瑜竟会这般直白,连句敷衍的体面都不给她。愣了半晌,就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公主。”站在身旁的紫墨给她递上一杯茶,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怎么,你也觉得本宫这么做有些过分?”萧清瑜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问道。   “只要能让公主高兴,就是做奴婢的福气了。”紫墨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才恭敬的说道。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既然摄政王那边都默许了,她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这里的事情,哪一件能逃过摄政王的眼睛?公主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来过问,想来青云殿那边并没有动怒。   萧清瑜挑了挑眉,将紫墨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是吗?本宫还以为你们只是耐着性子想要一并发作呢?毕竟,本宫是如何被你们请来的,你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这两日,她如此刁难教习嬷嬷,一来是心里的确有气又无处可发,二来也是想借此事将那摄政王逼出来。从那日见面过后,一连两日,她都被幽禁在这殿中,除了院子里,当真是去不了别的地方,也见不了除紫墨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萧清瑜的话音刚落,殿中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紫墨动了动嘴唇,终究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于萧清瑜的敌意,她自然是清楚的,哪怕平日里二人相谈甚好,也掩盖不了这其中的事实。只是,萧清瑜并不知晓,在紫墨的心里,还有着别的担忧。   毕竟,即便萧清瑜真的入主了青云殿,摄政王也不可能当真将朝中大事全部交给她一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找一个人来与她共掌朝政,而这个人,又必须出于楚家,这么一来,摄政王世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知道自己的担忧会不会成真,可是,这几日,这样的担忧时刻折磨着她,让她几乎抓狂起来。   “公主说笑了,您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有那个胆子敢为难您呢?”紫墨敛下眉来,恭敬的说道。   “问题是,还有一个人在本宫之上。”萧清瑜嗤之以鼻,若当真如她所说,她还会被软禁在这里吗?萧清瑜想起从小听说的那些宫闱秘事,心里愈发的肯定,她这公主,不过是一个傀儡。纵是表面看起来尊贵至极,也改变不了木偶般由人掌控的命运。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轻易放弃已经在手的权力,即便他并不贪恋,也不影响事情的结果。   “几日不见,公主变得愈发伶牙俐齿了。”殿门随着话音打开,萧清瑜转过头来,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见到来人脸上挂着一如往日的戏谑,萧清瑜没好气的开口。   “公主这话真让人伤心,”楚忆暄站在门口,半真半假的叹息道。   “这世上最多的就是伤心之人,世子又何苦抱怨?”萧清瑜挑了挑眉,毫不掩饰她心里的不满。   听到这话,楚忆暄也不生气,意味深长的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虽不如他府中的侍妾那么娇艳,却也是耐看的很。更为难得的是,她似乎,并不害怕他。   萧清瑜站在那里,没有等到楚忆暄开口,却对上对方神色难明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   “不知世子到此,有何贵干?”过了片刻,萧清瑜终是抵挡不住,抢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公主以为呢?”看着面前的女人眼中少见的忐忑,楚忆暄就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或许,父王的那个提议,也是值得考虑的。留这样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在身边,想来会有趣不少。   对上楚忆暄似笑非笑的目光,萧清瑜回答的很是冷血:“世子若是不小心走错了地方,本宫倒不介意世子原路返回,反正在这宫里头,世子定是来去自如的。”   “你这女人,真是......”楚忆暄动了动嘴唇,没有想好如何来形容。   “敢问世子,今日屈尊到此到底有何指教呢?”萧清瑜见好就收,在楚忆暄颇为惊讶的目光下突然问道。   楚忆暄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些好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萧清瑜翻了个白眼:“过奖,过奖,再怎么着也比不上世子您。”   楚忆暄好脾气的笑道:“既然公主不想出去走走,那本世子就告退了。”   萧清瑜一怔,看着楚忆暄就要转身离去,忍不住站起身来,急急的跑了过来,拽住他的衣袖。   楚忆暄口中的出去走走,自然不可能只是在这宫里头,萧清瑜想到一种可能性,嘴角不由得弯起了一抹笑意。   察觉到空气中的诡异,萧清瑜随着楚忆暄满是戏谑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抓着楚忆暄的衣袖,她的面色一窘,急忙放了开来。   那人并不多说话,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快去换衣服。”   “呃......”这个时候,萧清瑜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楚忆暄的眼中掠过一抹笑意,说道:“公主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从宫里出来的?”   这一下,萧清瑜终于有些明白过来,若不是他提醒,她根本就记不得了。她明明穿的只是一件常服,可这上边,却绣着独属于青霄皇室的暗纹,这样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吗?   萧清瑜点了点头,却发现还有一个问题,她如今,哪里还有寻常的衣服?   像是看懂萧清瑜眼中的纠结,楚忆暄轻轻咳嗽一下,转头示意了紫墨一眼。   片刻之后,萧清瑜看着镜中扮作丫鬟的自己,心里的那种不适感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她甚至觉得,背后的那个人投过来的目光,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公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人走到萧清瑜面前,含笑问道。   “自然不会。”萧清瑜看着他调笑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   认真说起来,青霄的街上并没有大殷好玩儿,萧清瑜跟在楚忆暄的身后随意的闲逛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乏味了。准确的说,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再好的景致面前,都没有那个兴致。   不过,萧清瑜可没有那么愚蠢想着能趁这个机会逃回大殷。一来她没有那个本事,二来她身无分文又不认识路,若是独自逃走,除了流浪街头还是流浪街头。   想到此处,她不得不佩服小说中那些穿越女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生命力。只是,小说与现实总归是天差地别的,不是她不想,实在是现实让她不得不屈从。   这个时候,一阵哭泣声传入耳中,萧清瑜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色孝服,面色惨白的少女跪在地上,小声的啜泣着。她的面前立着一个板子,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萧清瑜的心里只觉得分外的......有趣。   萧清瑜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径直朝前边走去,就好像没有看到那卖身的少女一般。   “公主为何不将此人救下?”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耳中。   萧清瑜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如今本宫是自身难保,如何救人?”   楚忆暄像是没有听到她话中的意思,轻轻一笑:“若是公主想,只一句话便可救她。”   萧清瑜的目光在那少女的身上看了半晌,这才移了过来:“实话说,本宫就是不想。”   对上楚忆暄意外的目光,萧清瑜莞尔一笑:“这世上可怜人太多了,也不多这么一个。”她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少女虽是哭泣,可眼中却并无悲痛,更何况,哪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儿,会将首饰藏在自己的衣领间?   萧清瑜没有理会身旁的人,转身走出一步,那少女却是哭泣着拉住了她的衣角:“姑娘可怜可怜奴婢吧,奴婢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疯狂,萧清瑜本能的向后躲去,却不留神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的朝后倒去。   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的时候,她的身子转了一个圈稳稳的落入一个怀抱中。   “姑娘小心。”一个嘴角含笑,眼神温润的贵公子映入自己的眼帘。   萧清瑜呆了呆,半晌都没有什么动作,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还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   “姑娘,在下的胳膊有些酸了。”那人温柔一笑,声音温润如三月春风,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萧清瑜的身上,却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你这是“谋杀亲夫”?   萧清瑜脸色一红,尴尬的想要站起身来,她刚动了动身子,就感到扣在腰间的手猛地一紧,几乎让她叫出声来,她身子一僵,也顾不得什么,一下子推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   “姑娘怎么了?”那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错愕,眉目间俱是温润的笑意。   萧清瑜呆了呆,心中不禁有些懊恼,难不成,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抬起眼来,看着对方无懈可击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萧清瑜福了福身子,以示谢意。   那公子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却让萧清瑜有些为难,这个时候,若是转身走了,也算不得失礼吧?她撇了撇嘴角,心里暗暗想道。   没待她有什么动作,就听到一声轻叱传入耳中:“你这丫头愈发不懂规矩了,还不快退下!”   萧清瑜转过头去,终于发现了被她遗望在身后的楚忆暄,他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让她无来由的感到一种心虚。   在萧清瑜快要承受不住他的注视时,他终于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上前一步,朝着那男子拱手说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这丫头没规矩惯了,楚某回去一定好生管教。”   听到这话,萧清瑜反射性的想要反驳,却终是没有吐出一个字。算了,日后还得指望着他才能出宫呢,还是识时务些为好。   想到此处,萧清瑜很有眼色的挪到了楚忆暄的身后,她没有发现,紫墨的目光却是定格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少见的不甘和怨恨。   那男子朝萧清瑜这边瞅了一眼,缓缓说道:“在下沐枫。”他拱了拱手,举止投足间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   “倘若沐兄不嫌弃,今日就由楚某做东,一起到对面的酒楼小酌一番。”楚忆暄脸上挂着笑意,很有兴致的出言相邀。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沐枫客气的笑道。   “请!”   “请!”   所以说,萧清瑜永远都不会明白男人的心思,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两个毫不相熟的人坐下来把酒言欢。   这是一间规模不是很大,但装修却极富品味的酒楼。坐在这里的客人看起来似乎都非富即贵,这一点,从他们身上的衣着打扮就能看出。   萧清瑜环视了四周片刻,心里愈发的确定了这酒楼的幕后之人定是身份显赫。单单挂在墙上的那几幅画,就不是寻常的笔墨。   跟在店小二的身后,他们来到了酒楼二层一处靠窗的雅间,待萧清瑜落座后,这才发现紫墨依旧恭顺的站在楚忆暄的身后,脸上不由得尴尬起来。   可是,这个时候,若是再站起身来,难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萧清瑜装作不小心的碰了碰楚忆暄的胳膊,朝着紫墨的方向示意一下。   “怎么了?你也想站着?”楚忆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   “呃......”当然不会,萧清瑜发誓,这一瞬间她一定见到了楚忆暄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   “楚兄对府中的丫头还真是上心。”坐在对面的人突然开口,冷不丁的吓了萧清瑜一跳。   “上心谈不上,不过这丫头的确不让人省心。”楚忆暄斟了一杯酒,举杯示意。   “沐某早就领教过了。”那个叫沐枫的家伙缓缓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他虽是笑着,萧清瑜却总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怒意。这样的眼神,就像......想到这里,萧清瑜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可是,她看到的,依旧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甚至连语音都温软柔和。那个人,怎么都不会是这样的。   “姑娘为何一直盯着在下?”坐在对面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这个人,怎么会是他?   萧清瑜心里一阵失落,拿起筷子胡乱的夹了点面前的菜递到了口中。   “咳咳咳......”才刚吃了一口,萧清瑜就辣的呛住了喉咙,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几下,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会这么辣?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几日宫里的那些膳食,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要喝酒吗?”楚忆暄倏然一笑,朝她示意一下。   “劳烦给杯水就好。”萧清瑜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她就知道,这楚忆暄没安什么好心,带她出宫根本就是为了折腾她。   楚忆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并不为萧清瑜的态度而生气,慢慢的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真有这么辣?”他不信的问道。   “要不你试一试?”萧清瑜接过他手中的茶盏,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才不满的说道。   这个时候,站在身旁的紫墨恭敬的拿起桌上的筷子递到他的手中,楚忆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斯斯文文的吃了几口,脸上......竟面不改色。   这......?看到这里,萧清瑜再是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原来,是她自己多心了。   可这又哪里能怪她,若不是那摄政王,还有这楚忆暄,她如今还好端端的陪在尉迟封的身边呢?   萧清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心里却在为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名字而震撼。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陷的这么深了。才几天的功夫,她就思念至此。   “怎么,觉得自己想差了?”楚忆暄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中满是调侃的意味。他岂会看不出来,这女人方才的想法。   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吃力不讨好。这个女人,当真会让人恼火。   被人当场识破,萧清瑜虽有些不好意思,却只含糊其辞的说道:“当真是想差了,原以为是一桌美味佳肴,哪里想的到只能远远瞧着,公子莫不是想省些银子?”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萧清瑜转过头去,对上面前的男人满含笑意的目光。   “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不知可有许了人家?”   “呃......”这样的跳跃是不是太大了。萧清瑜愣了片刻,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他这是......□裸的调戏?   萧清瑜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会这般轻佻?实在,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瞬间,萧清瑜突然就想到了方才在街上的那一幕。难不成,这个男人,恰巧就是那所谓的衣冠楚楚的伪君子?   这个念头一在脑海中划过,萧清瑜就愈发觉得有可能了。怪不得,怪不得他要出手相救,原来一是贪恋她的美色,二是想要□裸的来蹭饭呀?   看到萧清瑜眼中的纠结,沐枫淡淡一笑:“这个问题,姑娘可是不好回答?”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让萧清瑜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沐兄这是何意?”沉默间,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将萧清瑜解救出来。   沐枫眼中带笑,很是正经的说道:“在下只是觉得,依这位姑娘的性子,怕是很难许配出去。”   “呃......”这一下,不只是萧清瑜,就连楚忆暄也有些愣住了。   他的意思,是怕她嫁不出去?   萧清瑜几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怎么就没见过,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呢?   沐枫转过头来,毫不掩饰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那眼神中,真是毫不掩饰的同情啊!   “让沐兄见笑了。”楚忆暄颇大度的笑了笑,只有萧清瑜忍得差点内伤。   从酒楼出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萧清瑜并不想这么快回宫,可迫于楚忆暄满是警告的目光,又不得不收起性子。   “沐某今日若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温润如水的声音传入耳中,没待萧清瑜表态,那人又继续说道:“醉酒之言,想来姑娘也是不会当真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听在萧清瑜的耳中真是格外的刺耳。   所幸一会儿,就能摆脱了这个叫沐枫的家伙。   萧清瑜莞尔一笑:“公子多虑了。”   站在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笑道:“后会有期。”   他的目光停留在萧清瑜的身上,带着一种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直到几个时辰之后,萧清瑜看着屋顶突然跃下的人,这才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什么后会有期,根本就是“心怀不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清瑜指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的说道。   “沐某冒死前来,姑娘怎好这般伤人?”他的话中虽带着些委屈,可眼中却闪烁着明晃晃的得意。   萧清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才刚要开口,却发觉了那人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脖颈。   她掩了掩领口,没好气的说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萧清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用上这句经典的措辞。   那人点了点头,缓缓一笑:“沐某若是死了,姑娘可就当真要独守空房了。”   “你!”萧清瑜深吸一口气,大声喊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掌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萧清瑜用力挣扎,都逃不开他的桎梏,情急之下,直接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掌。”   一声闷哼传入耳中,身旁的人低沉说道:“清儿,谋杀亲夫可是要不得的。”   ☆、捉奸在床!!!   看着站在那里呆愣着一动不动的女人,尉迟封伸手拍拍她的脑袋,笑道:“爱妃,回神了。”   “你!”萧清瑜伸出手指,睁大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间惊骇的朝殿外看去:“这是皇宫,你怎么进来的?”言语间尽是紧张。   “朕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去不得的。”看着她眼中的担心,尉迟封失笑,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别看了,今晚除了你和我,不会再有其他人。”   他说的随意,可萧清瑜还是放下心来。这样的本事,他自然是有的。   萧清瑜看着面前的人,撇了撇嘴角,一下子就扑到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环在他的腰间,闷闷的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哽咽和不安。   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虽然看着与平日无异,可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只有自己才清楚。她太害怕,再也见不到他,见不到睿儿,见不到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胡说。”感觉到她的不安,尉迟封瞪了她一眼,将她搂得更紧些。   其实,他又何尝没有害怕过?虽然这个女人已经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眼前,他却依旧心有余悸,若不是清儿有青霄公主的特殊身份,太后怕是一早就将她除去了。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疏忽,以为有他在,宫中就无人敢动她,殊不知竟低估了那些人的野心。   想到此处,尉迟封的眸中掠过一抹冷意,既然她不在乎他这个儿子,那就别怪他不念母子之情了。   察觉到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萧清瑜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他的双眸中有着来不及掩饰的冷厉,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若不是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定会对他心生惧意。   可是,这样的他,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残忍,却永远都不会舍得伤害她。   看着怀中的女人呆愣中带着一丝动容的表情,尉迟封的面色缓和下来,唇角微微勾起,坏笑的开口:“朕千里寻妻,爱妃是不是很感动?”   对上他满是调笑的目光,萧清瑜也不甘示弱,装作不解的看了过来:“皇上莫不是糊涂了,贵妃可不能算作皇上的妻子。”她的笑容狡黠,带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尉迟封呆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小女人竟会抓住他一丁点儿的话柄,若是换了旁人,他定会觉得不识好歹,可是这句话从眼前的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他却听的格外顺耳。   “爱妃是在提醒朕该让某人入主中宫吗?”尉迟封一脸宠溺,定定的注视着面前的人。   萧清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会?皇上想多了。”说着用力捏了捏他的胳膊:“再说,有些事情皇上可还没交代。”她的眼神有些恶狠狠的,明显在提醒他白天戏弄她的事情。   “哦,爱妃这么一说,朕倒是记得几个时辰前有个不知轻重的女人一直赖在朕的怀中,爱妃可告诉朕,这样的女人,日后若见了,朕该如何处置?”   尉迟封作势晃了晃酸痛的胳膊,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没待面前的女人开口,就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脑海中又一次出现了她痴迷呆愣的表情。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调笑,萧清瑜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真是丢死人了,她生平第一次被美色迷住,竟然一丝不漏的落在这人的眼中。   不过,说来说去,还不是他不好?好端端的扮成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是谁都会多看几眼吧?   “美色当前,有些失态也是情有可原。”   这个时候,萧清瑜自然是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   问题是,有人并不这样想。   一瞬间,殿中的气氛就有些古怪。   尉迟封的眼光变得危险起来,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   “爱妃的意思,就不用收拾她了?”   对着面前的男人压下来的目光,萧清瑜顿时有些局促不安。   “呃......自然......”萧清瑜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敢把最后一个“是”字吐出来。   “如此,爱妃也以为这女人该教训教训?”尉迟封的眼中带着一种熟悉的火光。   萧清瑜见势不妙,就要转身逃走。可这样的地方,又有这样一个人,她根本就是无处可逃。   “其实瞧他和瞧皇上也是没差的。”萧清瑜抬起眼来,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道:“傲娇你个毛,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好不好?”   “哦,是吗?”话音刚落,头上就被敲了一下。   “朕可是还记得爱妃与那楚世子相谈甚欢呢?”一句酸溜溜的话冒出来,萧清瑜这才明白他的落脚点在这里。   “呃......怎么会?皇上许是看错了。”萧清瑜有些心虚的望着他,脑中却出现了酒楼的那一幕,不得不说,那样的情景,难免让人误解。尤其是像尉迟封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她在心里补全了最后一句话。   尉迟封面无表情:“看错?”   “......臣妾也不知道那些菜会那么辣。”想来想去,萧清瑜终于挤出一句解释。   一记冷光射了过来:“楚世子的那杯水爱妃可觉得好喝?”   呜呜呜,要不要活了,不能这么地呀!   萧清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怎么会?当然不会。”她第一次发现,男人的嫉妒心也会这么强大。   “不好喝还喝那么快,若是好喝你不乖乖跟人走了?”尉迟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   “皇上冤枉人,臣妾可没有这么说。”   “是,你没说,你做了。”   “......”   “怎么都没叫朕吃菜?”   “......”   完了,在被压倒时,萧清瑜的脑中只冒出这两个字。   尉迟封倏然吻上她的唇,眸中窜出一抹火光,唇齿厮磨间,带着一种熟悉的强势。   “呜......”萧清瑜微微张了张嘴唇,就被口中的舌尖霸道的勾缠起来。他身上淡淡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睁开眼睛,看见他温润的脸颊上带着一种浓烈的欲望。   这......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来。试想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不能在这样的时候坦然的面对一张陌生的面孔。   “专心点”尉迟封抬起头来,轻叱一声。   “呃......”萧清瑜心里纠结一下,小心翼翼的摸上了他的脸颊。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尉迟封就明白了她眼中的纠结。   “矫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瞪了她一眼,却是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脖间,轻轻一扯,一张很是精巧的人皮面具就到了手中。   活了两世,萧清瑜从未真的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禁有些好奇。没待她细细查看,就被一只手夺过来丢在了地上。   “你!”   “怎么?”一声明显的警告传入耳中。   看着面前的女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尉迟封轻笑出声。   “闭上眼睛。”   他的话音柔和,带着一种少见的蛊惑,萧清瑜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他的吻又一次落了下来。   像是挑逗,又像是在捉弄,他的吻从唇上缓缓移到了萧清瑜的颈窝中,不轻不重,似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的珍玩。   “嗯......”一声呻/吟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怎么,承认想朕了?”尉迟封轻咬一下,坏笑着开口。   一丝微痛让萧清瑜清醒了些,可是,他说的没错,几日的功夫,她当真想他了。   她的双手攀在他的后背上,顺从的靠了过来,让两人贴的更近。   这一下,竟是激起了尉迟封体内的最深的渴望。   他的吻熟练而且疯狂,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彼此的鼻息之间,让萧清瑜的理智顷刻间变得粉粹。   “嗯......”   尉迟封目光一紧,将面前的女人拦腰抱起,快走几步,放在床上。   他覆上来的身子将她紧紧地压在身下,轻轻一扯,就将她内衫上的腰带解开,一股凉意让萧清瑜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的双臂被他制于头顶,身上的衣衫也被他慢慢褪下,他闪烁的眸光中,似乎能映出她的影子。   “尉迟......封。”他的双手在她身上来回的游移着,萧清瑜的身子变得滚烫,小腹处升起一股热流,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朕还没问清楚,那个楚忆暄和你似乎很好?”   萧清瑜瞪着面前的人,无数个草泥马在心中奔腾着。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怎么会?”萧清瑜胡乱的摇了摇头,想要摆脱他在自己身上点燃的欲/火。   尉迟封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总之,他眼睛里总算带了些熟悉的满意。   尉迟封强悍而不失怜惜的进入她的身/体,双唇迅速的封住了她的嘴唇,这样的动作,一如往昔的强势。   ......   一觉醒来,萧清瑜呆愣了半晌,看到身旁的男人,猛地坐起身来。   “快起来,快起来!”萧清瑜有些慌乱的推了推他的身子,又将衣服丢到他的面前。   这......这是?   “快走,别叫人发现了。”萧清瑜瞪着眼睛,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躺在床上的男人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拉过面前的女人,在她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以为,朕是奸夫?”最后两个字,带着满满的危险,就好像她说一个是字,他就能将她就地正法。   萧清瑜感觉到屁股上清晰的痛意,还没来得及委屈,就听到一声满是错愕的叫声从门口传来:“公主!”   不同于萧清瑜的惊慌,身旁的男人只是气定神闲的看了过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退下!”   ☆、达成协议   站在殿门口的紫墨惊呼一声,朝萧清瑜看了一眼,这才涨红着脸跑了出去。   “快起来。”萧清瑜将衣服丢到尉迟封的身上,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真是丢死人了,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只留下“捉奸在床”这四个大字。   萧清瑜红着脸三下两下的穿好衣服,转过头来,却见坐在床上的人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没待萧清瑜发作,尉迟封的目光便落在堆到面前的衣袍上,接着意味深长的朝她看了过来。   “你!”萧清瑜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却又不得不识趣的靠了过去。   看到这里,尉迟封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敢怒不敢言的为他穿好中衣,不禁朗笑出声。   “其他的自己穿,本宫可不会伺候人。”萧清瑜推了他一把,将外袍塞到他的手中。   一只大掌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满是调笑的说道:“这么会?昨夜爱妃伺候的就很好。”他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满意的看着身旁的女人因为自己的话而羞红的脸颊。   萧清瑜恼羞成怒,抬起脚就朝他狠狠的踩了下去,却被他眼疾手快的躲过了。   “爱妃怎么能这么狠心?一会儿摄政王过来,朕丢些脸面倒是无碍,可是爱妃......”尉迟封没有将话说完,只坏坏的笑了一下,又装作不经意的朝殿外看了一眼,那意思,只有傻子才看不明白。   萧清瑜愤愤的瞥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的外袍,认命的替他穿上。甚少亲自这样服侍他,萧清瑜的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再加上方才的事情,手下的动作就愈发的笨拙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尉迟封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低下头在她头上落下一吻。   “好好站着!”萧清瑜羞涩的躲了躲,装作生气的轻叱一声,却换来对方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   过了一会儿,萧清瑜终于替他整理好了衣衫,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风度翩翩的样子。她顿时觉得,这样的要求,也不是那么过分。最起码,自己的男人,还是蛮有看头的。   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显呆愣的表情,尉迟封轻笑一声,将人拉到自己怀中宠溺的亲了亲她的嘴角。   这个时候,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萧清瑜心里一紧,不安的扯了扯尉迟封的衣袖,却被他反手握在掌心。   “原来是尉迟公子大驾,本王失礼了。”摄政王的目光深沉,眼中划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王爷言重了。”尉迟封上前一步,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四目对视,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摄政王的目光在萧清瑜的身上看了一眼,淡淡的吩咐道:“忆暄,先将公主带出去,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尉迟封一眼。   闻得这话,萧清瑜反射性的看向了身旁的人。   “去吧。”尉迟封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道。他明白,有些事情,并不适合让她听到。站在最高处的人,往往是最无情的。   偏殿内,萧清瑜坐立不安,当下只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宇间尽是担忧。   在她又一次转过身时,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萧清瑜抬起眼来,对上楚忆暄满是调笑的目光。   “我说,你好歹也是我青霄的公主,就算担心那人也稍微收敛收敛。”楚忆暄口气中带着慵懒的戏谑,满是坏笑的看了过来。   “哦,公主?试问这天下有哪一个公主是被绑来的?”萧清瑜心里着急,说话自然也没有顾忌。她这个所谓的公主,在这些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傀儡,若是留在这里,说不准哪一天就遭了毒手。   楚忆暄像是没有看到她眸中的讽刺,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明显在说:“怎么没有,眼前就有一个。”   对着这样的楚忆暄,萧清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当真生气了?”楚忆暄痞痞一笑,身子靠了过来。   萧清瑜自知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心情与他斗嘴,于是只是迈开步子,从他身边移开。   殊不知,这般毫不掩饰的嫌弃,愈发的让身旁的男人打定了主意。楚忆暄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样子,眸中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考虑考虑,当本世子的女人吧?”楚忆暄勾唇一笑,带着独有的慵懒和放肆。   “世子府中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就不要拿本宫开玩笑了。”萧清瑜的眸中带着一丝不屑,缓缓开口。   她的话音刚落,楚忆暄的眸光一冷,声音也变得微寒,只一瞬间,萧清瑜就觉得殿中的空气被凝固般,散发着阵阵的寒意,让她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   “王府那些庸俗之物,怎能与公主相提并论?”楚忆暄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伸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掐强迫她看着自己。   “世子请自重!”萧清瑜看着他的目光,冷冷的说道。   楚忆暄怒极反笑:“你说,你若成为本世子的女人,还会不会这么嘴硬?”说着,突然就低头压了上来。   萧清瑜大惊,反射性的一巴掌挥了过去,却被面前的人死死的扣住了手腕,楚忆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戏谑的看了萧清瑜一眼,道:“公主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掌下去,本世子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萧清瑜的呼吸一顿,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瞪了过来。   楚忆暄笑看着面前的女人,敢跟他动手的,这女人绝对是第一个。不过,他可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毕竟,她又不是他楚忆暄的女人。   “忆暄,不得对公主无礼。”倏尔,门口传来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   “父王。”楚忆暄嘴角带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清瑜一眼,恭敬的朝门口的人行了个礼。   萧清瑜看着跟在摄政王身后走进殿中的尉迟封,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这些日子多有冒犯,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没待萧清瑜开口,摄政王就上前一步,恭敬的拱了拱手。   这一下,倒是换做萧清瑜不知所措了。   “王爷言重了,您是清儿的长辈,何须如此见外。”尉迟封上前一步,微笑着说道。   “好,好,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我青霄的公主。”四目对视,两人相视而笑。那摄政王的目光中,竟还带着几分欣赏。   看到这里,萧清瑜更是万分意外,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二人,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而她,就是这协议中的一个筹码。这样想着,她更是有些好奇,那厮究竟是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她的,能让摄政王这般轻易的松了口。   直到上了马车,萧清瑜也没能从尉迟封的口中套出一点儿的□。   几次败下阵来,萧清瑜有些闷闷的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盘中的糕点。   尉迟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暧昧的笑了笑:“爱妃若真想知道,不如拿出点儿诚意?”   萧清瑜的身子一震,忽然就意识到其实这厮从头到尾都没安好心。什么诚意?他以为她听不出来,真是地地道道的大色魔。她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来,爱妃也不那么想知道,可惜了那位婉夫人......”尉迟封的声音顿了顿,笑得分外开心:“算了,朕知道爱妃对这些事情也没多大兴趣。”   “婉夫人”三个字让萧清瑜心里一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嘛。”她撒娇的扯了扯尉迟封的衣袖,眼中满是探究。   “不如爱妃先应朕一件事?”尉迟封的眼中藏着一丝坏笑。   萧清瑜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来听听?”   “一路上闲来无事,爱妃就给朕念本书吧。”   “这么简单?”萧清瑜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不是她怀疑,实在是这厮的段数太高了,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他吃的一干二净。   “朕怎么舍得为难爱妃?”尉迟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萧清瑜犹豫了半晌,无奈的点了点头,不就是念一本书,总比抄书来的轻松。   “你可知道,婉夫人原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姐,她手中的玄幽令,能调动将军府的千名死士。”   “你的意思......”萧清瑜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的人。   “所以说那玄幽令,在他眼中,可比你这个公主有用的多。”尉迟封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眼中的深意尽数掩下。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除了玄幽令,他送上的还有另外一件礼物。只是他不知道,见了这件礼物,摄政王的眼中,还是不是有一如往昔的迷恋。   亲眼见着昔日的恋人变成如今这样,他若要恨,也是恨眼前的这个女人毁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男人的无情,只在一念之间。   尉迟封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紧,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怨不得他不顾母子之情,这次的事情,她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春宫戏图   打开书册的那一瞬间,萧清瑜一下子就呆愣住了,书册里赤身裸体的一男一女摆出各式各样的姿势,旁边还配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词句。   她猛地双手一合,将书册丢到了方桌上,目光偷偷的看向了坐在方桌前的男人。   她,她怎么没发现这厮还有这样的癖好?这哪里是书,明明就是□裸的春宫图嘛?萧清瑜咽了咽口水,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羞恼。   “过来。”尉迟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萧清瑜犹豫一下,小步挪了过去。鉴于过往血淋淋的教训,这个时候,她可不敢挑战这厮的威严。   “开始吧?”尉迟封勾了勾嘴角,看着眼前的女人因着他的一句话脸上迅速浮起的红晕,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深了起来。   色魔,大色魔!萧清瑜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的同时不着痕迹的朝后挪了挪。   可是,这小小的动作,怎么能逃过尉迟封的眼睛。他挑了挑眉,伸手一拉,微微用力,萧清瑜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啊!”一声低呼过后,萧清瑜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尉迟封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心虚不已。   “爱妃难道想反悔?”尉迟封亲了亲她的嘴角,戏谑的开口。   “呃......”萧清瑜动了动嘴唇,耍赖般的将头埋进尉迟封的怀中,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爱妃。”尉迟封忍着笑意扯了扯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笑意。   “听不见,听不见。”萧清瑜胳膊紧紧的缠在尉迟封的腰间,不怕死的摇了摇头。   一声轻笑过后,萧清瑜只觉得一种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间,随之而来的是耳垂上一种又麻又痒的痛意。她心里一紧,反射性的抬起头来,对上面前的男人毫不掩饰的笑意。   “就这一次,好不好?”萧清瑜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人,又晃了晃他的胳膊,甜腻的声音让她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好!”尉迟封看了她一眼,在萧清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将方桌上的那本书塞到了她的手中。   “乖,听话。”尉迟封拍了拍她的头,柔声说道。   “就一次,就这一次。”萧清瑜犹自挣扎的想要打动面前的男人。   “好,就这一次,爱妃快些打开吧。”   “......”尼玛,本宫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萧清瑜瞪了面前的人一眼,豁出去般翻开手中的书。   “红绫.....被翻......波滚浪,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连枝......”   萧清瑜吞吞吐吐,念到最后终于气恼的将手中的书册朝尉迟封那边扔了过去。   “啧啧,爱妃这是要谋杀亲夫?”尉迟封弯了弯嘴角,笑容里透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危险。   “呃......”萧清瑜才动了动嘴唇,一个强势的吻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良久过后,尉迟封的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既然爱妃念不下去,那就与朕一起研习吧?”   研习?尉迟封说的云淡风轻,面前的女人却陡然面色。   “你......”呜呜呜,她怎么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尉迟封拉着她的手,突然就笑了:“不如,就先从解衣开始吧?”   萧清瑜怒目相视:“皇上真是深谙此道。”   尉迟封勾了勾嘴角,低下头去,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错了,男人都深谙此道。”说话间,萧清瑜就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微微一动,接着裂帛般的轻响传入耳中。   身上传来的凉意让萧清瑜不由得瑟缩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他压倒在绣榻上。   为什么每一次被压倒,都是在绣榻上?这一刻,萧清瑜的脑中,突然就出现了这个问题。只是,这样的情景下,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那个答案。   “接下来,该到爱妃你了。”尉迟封轻轻一笑,戏谑的说道。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萧清瑜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急急的向后闪去,却被那人牢牢的禁锢在身下。   “怎么,爱妃想让朕自己动手?”尉迟封的眼中露出一抹危险,扣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萧清瑜忍不住叫出声来,眼中掠过一抹泪光,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人。   其实,尉迟封又怎么不知道,他那一点点力度,哪里真能弄疼了她?只是,对着这女人眼中的泪光,他每每都能败下阵来。   “疼吗?”他轻轻的揉了几下,小声的问道。   “嗯。”身下的女人撇了撇嘴,眼中满是委屈。   尉迟封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耍赖,半晌才轻斥一句:“矫情!”   他的眸中带着一丝无奈,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萧清瑜的目光闪烁几下,却又毫不心虚的迎上了他的视线。   “他们说的没错,女人真的不能宠。”尉迟封压下来的同时,闷闷的吐出一句话。   他的吻带着一种惩罚,强势的压了下来,铺天盖地一般让萧清瑜几乎承受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当朕的皇后。”他的目光深沉,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以想一想吗?”萧清瑜莞尔一笑,双手攀上了他的后背。   “你说呢?”尉迟封看了她一眼,像是惩罚般又袭向了她的嘴唇。   这一吻,几乎是带着一种浓烈的欲望,想到马车外的人,萧清瑜不禁有些忐忑。   “不要了,他们还在外边。”萧清瑜推了推他的身子,小声的说道。   “那又如何?”尉迟封丢出一句话,接着强势而激烈的吻便再一次席卷开来。   “嗯......”身上灼热的气息让萧清瑜忍不住呻/吟出来。   “乖,帮朕解衣。”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柔声哄道。   “不行......”马车缓缓的动了动,萧清瑜的头脑有片刻的清醒,薛公公还守在车外,她怎么可以......?   “乖!听朕的话。”尉迟封亲了亲她的嘴角,满是诱/惑的说道。   萧清瑜推了推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却被他翻过身去压了下来。   他的大掌在自己的双腿间来回的游移,这样尴尬的姿势,让萧清瑜不由得面红耳赤。   “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尉迟封笑的邪魅,胳膊微微用力,就分开了她的双/腿。   “不要......”萧清瑜挣扎一下,想要转过身来,却被他死死的桎梏在双臂间。   “不要?这么不听话,总要教训一下的。”尉迟封的大掌在她白/嫩的大/腿间来回的游移,时轻时重的抚摸着。   “尉迟封......别......”萧清瑜心里一紧,急急的求饶道,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反正在他面前,她早就丢脸不止一次了:“算我错了......好不好?”   “嗯?”尉迟封声音一扬,又朝她的腿间探入几分。   萧清瑜下意识的想要夹紧双腿,却引来对方更加强势的动作。   “算你错了?”尉迟封挑了挑眉,哼了一声。   “我错了,我错了,本来就是我错了。”这个时候,萧清瑜只能顺着他的话求饶。   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没待萧清瑜反应,她就被拉到了他的怀中。   “既然知错了,朕就饶了你。”尉迟封勾了勾嘴角,轻叹一声:“谁让朕最舍不得爱妃委屈呢?”   “呃......”萧清瑜愣了愣,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尉迟封笑了笑,突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朕的女人,怎能被旁人看去?”   “你!”骗子,大骗子,原来自己被耍了。这一刻,萧清瑜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从始至终,这厮都没有打算真的把她怎么样。   “怎么?难不成爱妃还想继续?”尉迟封的眼神中露出一种危险,让萧清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萧清瑜猛地摇了摇头,生怕下一秒钟他就会反悔。   “好吧,既然不想继续这个,爱妃就继续为朕念书吧?”   “......”   萧清瑜一愣,随后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情超楚王朝云梦,乐过冰琼晓露踪。当恋不甘纤刻断,鸡声漫唱五更钟。”   受过方才的惊吓后,萧清瑜突然觉得,这些春宫艳词,根本就可以视若无物,有木有,有木有?   读完这几句,萧清瑜突然抬起眼来,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   “爱妃怎么了?”   “可不可以让臣妾调戏一下?”   “......”尉迟封呆愣的那一瞬间,萧清瑜笑意盈盈的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之后的几天,尉迟封瞧着脸上明晃晃的齿痕,愈发觉得这女人啊真的不能宠,尤其是像萧清瑜这样睚眦必报的女人。   ☆、大结局   这一日,后宫的女人们一早就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为的就是能在皇上回宫的时候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   虽说,她们谁都清楚自己再怎么争也争不过贵妃,可到底她们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想要被人宠爱,纵是皇上不能把对贵妃的宠爱分给她们一星半点,可若能隔三差五的见皇上一面也好过在这深宫之中孤老一生。   永淑宫内   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微微抬手,阻止了身旁的侍女为她插上珠钗的动作。   “娘娘。”那侍女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已经够了。”淑妃看着铜镜中清丽的容颜上掩不去的淡淡苍白,若有所思的吐出一句话。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再如何,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又何苦让皇上多几分厌恶呢?   那侍女应了一声,又抬起眼来不着痕迹的瞅了自家主子一眼,眼中掠过一抹不解。皇上一会儿就要回宫了,娘娘身为一宫主位,怎么也不想着将自己好好打扮打扮?   似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淑妃掩嘴一笑,轻轻的说道:“惠儿,你要知道,在这后宫里头,不是谁都有那个福气能够得到皇上宠爱的。”   她不能,那些女人也不能,唯一有这个福气的,就是凝芷宫的那位贵妃娘娘。皇上那样的性子,竟也能如此的宠爱一个女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定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若说之前她还有什么嫉妒和不甘,那么如今就只剩下满满的羡慕和苦涩。那个女人得到了世间女子最美好的爱情,或许,不久之后,她还会成为整个皇宫最尊贵的女人。   椒房独宠,又有个深受皇上宠爱的大皇子,中宫之位,不用说也会落到她的头上。   同一日入宫,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她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自己拼尽一生也不可能有其分毫。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她的命数,就是在这深宫中孤苦一生,无人可依。   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抛弃这一切的荣华富贵,哪怕嫁于一个凡夫俗子,也好过在这冰冷的皇宫了此一生。   听到淑妃的话,惠儿点了点头,小心的将桌上的珠钗首饰装到精致的檀木匣中。主子说的话,她虽不怎么懂,却也明白主子心里的苦。   好在,比起宫里那些位份低微的女人,自家主子怎么说也是一宫主位,即使不受宠爱,吃穿用度上倒也比旁人强过许多。   “启禀娘娘,皇上已经回宫了。”说话间,一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殿中,面带惊喜的开口。   淑妃的身子微微一僵,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身上。   “本宫知道了,惠儿,陪本宫去明光宫给皇上请安。”淑妃站起身来,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波澜。   “娘娘。”那太监抬起头来,不安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娘娘,皇上一回宫,就陪着贵妃去了凝芷宫,这会儿......”他的话音越来越小,意思却是明白的很。   淑妃的目光一愣,良久才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是了,皇上可不得在贵妃那里吗?她们这些人,皇上竟是一眼也不想见呢!   “娘娘!”候在身旁的惠儿看着她嘴角露出的苦笑,不安的唤了一声。   淑妃摇了摇头,将眼里的苦涩尽数掩下,淡淡的吩咐道:“那就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吧。”   “是!”惠儿应了一声,将自家主子扶着站起身来。   凝芷宫   “睿儿,这边这边......”萧清瑜手中拿着一只拨浪鼓饶有兴致的摆弄着,而她怀中的小人儿,却只是闲闲的抬了抬眼皮,又自顾自的闭目养神起来。   “你说这小家伙是怎么了?”萧清瑜撇了撇嘴角,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小脸。   “爱妃......”坐在身旁的尉迟封啼笑皆非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爱妃,睿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小孩子?”萧清瑜琢磨了半晌,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合着,怀中的小家伙,是嫌她有些幼稚了?   可是,这拨浪鼓,又哪里幼稚了?萧清瑜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低下头去作势就要咬咬小家伙的嘴唇,怀中的小家伙眼中掠过一抹少见的慌乱,猛地转过头去,脸上还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红晕。   又一次落败之后,萧清瑜有些委屈的扯了扯尉迟封的衣袖。   “清儿,你是朕的。”尉迟封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吐出一句话。   这一下,萧清瑜彻底愣住了。   介个,就是传说中的吃醋吗?可是,这厮的醋意,也未免太大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看到,怀中的小人儿,瞧着尉迟封嘴角勾起的笑意,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还太小了,父皇的女人,是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霸占滴。不过,好在私下里母妃还是他一个人的。   这样想着,小家伙的眼中掠过一抹狡黠,对着面前的男人瞧了半晌,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胡乱的扑腾几下,挣扎着想要扑到他的怀中。   一双强有力的手将他抱起,小家伙转了转眼珠子,朝萧清瑜的方向瞅了一眼,就转头在尉迟封的脸上落下大大的一吻。   脸上湿漉漉的感觉让尉迟封的目光顿时诡异起来,朝萧清瑜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家伙意外的看到自家母妃心虚的闪躲一下。   呜呜呜,明明是想为父皇拉仇恨的,怎么转眼落到了母妃头上?小家伙当场就纠结了。   小家伙转过头去,对着自家母妃露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目光,那样子明显在说,人家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滴。   “清儿。”尉迟封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皇上......”萧清瑜拉长了声音,同样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自然忘不了,就因为自己那么轻轻一咬,就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双/腿间传来的酸/痛感时刻提醒着萧清瑜一个清醒的事实,自己竟然真的将那春宫图册中的姿势演绎了大半。   呜呜呜,不要活了,真的不要活了,她都不敢想,自己到底在这厮的威逼利诱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见着面前的女人这个样子,尉迟封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尉迟封微微抬眸,就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与众位主子前来求见贵妃。”那太监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   尉迟封朝萧清瑜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宣!”   片刻的功夫,几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缓步走进殿中。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站在最前头的淑妃盈盈下拜,言语间尽是恭顺。这样的她,让萧清瑜感到一丝意外。   她所熟悉的淑妃,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平身吧。”尉迟封微微抬手,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谢皇上。”众人齐声应道,这才站起身来。   尉迟封没有理会面前的人,而是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一时间,殿中竟无一人敢开口,气氛也顿时尴尬起来。   众人精心打扮,原指望能让皇上眼前一亮,这会儿却见皇上兴致乏乏的样子,满心的欢喜一下子就落空了,随之而来的是无处不在的不甘和嫉妒。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再也没有人敢将这种怨恨轻易的表现出来。   因为,她们虽然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可更想要的,却是活命。如今这宫里,谁都清楚,凝芷宫的贵妃娘娘,是碰不得的。   要不然,凤栖宫的那位主子怎么好端端的就中了风?太后娘娘都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们纵是有那念头也得生生的扼/杀了去。   “众位妹妹请坐。”萧清瑜坐直了身子,一派端装,柔声开口。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最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人。   “谢娘娘。”众人福了福身子,这才落座。   一落座,就有一人恭敬的说道:“贵妃娘娘一路劳顿,嫔妾们原是不该来打扰的,实在是羡慕娘娘有这样的福分能陪皇上出宫游玩,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游玩?”,萧清瑜的眉心微动,想着这大抵是尉迟封的意思。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入眼的是一个身着淡青色宫装的女子,容貌虽是清秀,却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感觉。   “澜贵人真是会说话,一番话说下来,咱们这些人倒显得笨嘴拙舌了。”身旁的女人莞尔一笑,拿起手中的绣帕掩了掩嘴角,出口的话却带着浓浓的讽刺。   “姐姐说笑了,难不成姐姐觉得贵妃娘娘没有这样的福分吗?”那澜贵人没有一丝的慌乱,柔柔的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被她的话一堵,那女人就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萧清瑜心下了然,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最前边的淑妃身上。   “几日不见,姐姐可还好?”萧清瑜弯了弯嘴角,亲昵的问道。   听到她如此说,淑妃先是有一丝错愕,随即站起身来,恭敬的回道:“劳烦娘娘挂心了,嫔妾一切都好。”   “淑妃姐姐到底是一宫主位,这规矩总比旁人多几分,怪不得贵妃娘娘喜欢与姐姐亲近呢?”这一番话说下来,众人看着淑妃的笑容里就多了几分微妙的讽刺。   见着这情形,萧清瑜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无力,这就是后宫,永远都逃不开的战争。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无奈,一丝不差的落在了尉迟封的眼中。   于是,就有了第二日的圣旨。皇上旨意,六宫无所出者,皆放回族中,厚礼遣嫁。一时间,朝堂后宫俱是惊骇不已,更有言官以死相谏,无奈圣意已定,终无回天之力,众人唏嘘的同时,又一次见识到了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   这一天夜里,被尉迟封折腾的几乎晕倒在床/上的萧清瑜艰难的抬了抬眼皮,有些可怜兮兮的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了......”   “不要这个,怎么能继续当朕的皇后呢?”尉迟封冷眼一挑,欺压上来。   呜呜呜,萧清瑜满脸黑线,弱弱的问道:“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分期?那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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