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君晓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位面地主婆 作者：二月花 内容标签：美食 种田文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第1章 穿越位面的门 曾二姑娘溜溜达达的走在了大街上。她袖子里面坠了几百钱。两只手呢，互相扎到另一只袖子里，好像一只螃蟹勾住了俩前爪似的，就是稍微苗条些，从外面看上去，特别恣意。 曾二出门，原本是有事儿做的。她东张西望的，顺着一条小街走，先绕过凉粉摊子前的大阳伞，又路过进城卖菜的骡子车，还往黑漆柜台金色招牌的当铺里看了两眼，熟练的跳过一家山货铺子横在外面的扁担，就走到了她的目的地：酱肉店铺。 “二斤牛肉~一壶烧酒~” 曾二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喊。表情那叫一个端庄。这个家伙，心里面其实正在窃笑：牛肉烧酒，大侠套餐！这可就是武侠片里面的大侠套餐了！ 曾二姑娘是个穿越者。她自从婴儿时期开始穿越，至今，也有十几年了。 跟许多叱咤不凡称王称霸的比起来，曾二姑娘，属于比较没用的那个类型。反正她至今十八岁，还没有做出啥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最多就是凭借从前那些记忆，时不时地发现点让自己觉得特别可乐的事儿。 只是这份苦心不太好为人理解，偶尔还引起误解。曾家人就曾经怀疑过，自家二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 熟肉铺的伙计麻利儿的切了大块肉，用荷叶麻绳捆起来。一边递给曾二，一边笑着搭话：“曾大公子回来了？又有朋友来拜访啊！姑娘您可赶巧了，今儿这不是老牛肉，是南头顾家庄顾六家的牛。顾家的牛爬山摔了腿，治不好了，跟官府报备过才宰杀，肉嫩着呢……” 曾二眼睛就是一亮！暗暗的抽了下鼻子。这家店也是多年的手艺了。牛肉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酱香味，颜色红彤彤的，一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这可是天然的，能自己满山跑的牛，做出的，没有加色素的……好牛肉啊！ 曾二姑娘一边儿想这些有的没的，一边手上拎出那长串子钱开始数。心中盘算，按照惯例，这肉的一半，那是大哥用来招待客人的。剩下的一半二两给祖母，还有八两，大约能给自己兄弟姐妹分一分。四个弟+弟八个妹妹，加上继母和自己……一个人分的不到半两啊！ 从前没穿越的时候，咱哪馋过肉啊。曾二很伤心。不过想想曾家热热闹闹的，弟+弟都很听话，妹妹都很好欺负，大哥更是最好了！就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 她提着酒肉往回走，没多久就走到曾家住着的那条街了。走过大伯父一家的大院子，二三伯父一家的中院子，就是自家的院子了。曾二抬手推门，然后一脚踩空。 再一睁眼，整个环境都不一样了。 ………… 又，穿，了？！！ 曾二姑娘左右一打量，嘴就张大了。眼前这景象，稀罕！ 十来米外，有一亮晶晶的球形建筑。遮天蔽日的那个大啊，模样有点难看，就跟鸟巢似的。 半空中，一条一条的，都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细带子，跟流星似的刷刷飞啊。也有悬停着不怎么飞，转的特别快，看着就跟小飞盘似的闪着白光——或者说，有点像柿饼子。 曾二愣在哪儿都没转头呢，就看见这么多稀奇事儿。她这会儿就是用脚趾甲想，也知道自己不在古代了。可是这又是哪儿啊！ 曾二姑娘这心里，那是有点难过的。她也在古代住了十来年了，和曾家人，是真有感情的。虽然她排行不好，就碰上“曾二”这么个称呼……可是其余的，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能回去不？曾二忧伤的想。 下一秒…… 卡擦一声，她就看见自家门了！ 曾二傻了。 还能去不？曾二憧憬的想。 再下一秒，又是卡擦一声……她就又看见那鸟巢流星柿饼子了。 曾二俩眼睛瞪的跟鸡蛋一样大。心中那个喜啊！天上往下掉钱，估计就是这么个感觉了。她卡擦，卡擦，卡擦，卡擦折腾了好几回，虽然不知道这能力是怎么出来的，好像还只能在门口施展，可是穿越俩世界！这事情想想都特别神气啊。 曾二姑娘的想法在短时间之内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现在，她也不觉得那“科技时代”的流星什么的可怕了。这就是咱自留地啊！从此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多好呀！ 曾二穿着一身圆领对襟衫裙，头上梳着丫鬟髻儿，手里提了二斤牛肉一壶酒，站在连台阶都特别洋气的新位面上，展开了对未来生活的畅想。只觉得头上是天脚下是地自己就是那意气风发一代主角。 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位同学！这里已经接近饭堂了！按照学校规定，不能在平均每平方米人口密度超过千分之一人的地方进行瞬移，你怎么不遵守规定呢！” 曾二姑娘那也是具有十几年穿越经验的老鸟了，心知当下最关键的就是别让人当场揪住。她一听这话，心知这是到了什么学校了。这货顺竿儿就爬。笑眯眯转身道：“学长好，学长你吃了没？” 然后定睛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宝蓝色紧身制服的帅哥。他旁边还站了一人，也是紧身制服，颜色却是灰色的。俩人相貌相似，一看就是兄弟。那蓝衣的脸上神色有些薄怒，那灰衣服的眼睛特别大，唇角微翘，正上下打量着曾二。 曾二做出一副坦荡荡二傻模样，心中想对方的话：“瞬移？什么瞬移？” 就好像给这话做注解似的，下一秒，她发现四面八方“刷刷”刷出人来。就是那种空间突然一震荡，然后水波一样抖啊抖就抖出了人。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是蓝灰色制服，剩下一个披着麻袋一样的碎布，五颜六色，神气活现的。 曾二都看傻了。 那边，宝蓝色制服的帅哥看出了曾二态度敷衍。皱眉皱的更厉害了。这个地方各种规章制度特别严，换句话说，就是军管。这一位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违反规定被人指出还一点没有畏惧之色的！想来《铁血日报》里的恶徒典型，大约就是这个模样！ 本校怎么能出这样的恶徒！这么没有纪律观念，将来怎么开着机甲保卫本星球？！宝蓝帅哥深感责任重大，板着脸正想再说几句。突然…… 他和他旁边那人，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整个鸟巢饭堂建筑的前面，大台阶下面瞬移出现的所有人，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 整个空间那些飞驰着的流星状光带，或者停滞着的柿饼状星盘，几乎同时，都振颤了一下…… 所有人都一起抬头，目光盯紧了曾二……手里提着的牛肉。 曾二后来才知道，那些飞驰的流星装光带，其实是这个时代的网络。这个时代发展如此先进，已经能够用光缆一样的东西组成“光网”，相当于曾二穿越前见到的网络线。甚至一个人瞬间的想法，也可以有意识的进行压缩复制传送，让人共享自己的记忆和感受。 只是，这样一个相当先进，武力更是爆棚的地方，文化生活却很贫瘠。美食什么的，更是特别尴尬的一种状态。 这里的人在几百年前面临星际战争，为了最大规模利用资源，就制定了能够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各种食谱然后~进行合成食物。不说那食物里的碳磷钾或者来自一堆煤或者来自一瓢海水，就是合成好了的，也就是区区几种军用配方。 比如压缩饼干，比如军用干粮一二三号。一号京酱肉丝橄榄菜，二号红烧肉麻辣笋干，三号雪菜肉丝面巧克力。看着不错？通过复杂的合成过程，这些东西用煤渣石灰什么的，合成的相当好。只是，种类只有这几种。换着吃，一两年，那是绝对腻了！ 可是当时大家忙着打仗，哪里顾得上这些。有的吃就不错了！天空海洋都有外敌啊。人类最精英的力量都放在研究怎么制造威力最大的武器，怎么让自己进行光合作用，又或者怎么在老鼠住的地方安装一个现代化又坚固的堡垒，怎么开发太空登陆卫星作为人类退路之类，根本没时间考虑嘴里嚼的是什么。哪怕是皮鞋呢，活下来就是胜利。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百年。京酱肉丝橄榄菜红烧肉麻辣笋干雪菜肉丝巧克力的味道已经深深地刻入一代又一代人类的记忆中——远远的闻见了就恶心。可是这时候合成食物这样的技术思路，已经融入了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大家已经不怎么会做菜了。又加上前面的战争比较凶猛，整个星球的居住条件也有了大变化。植物动物都不怎么长了。剩下的活物都是珍惜物资，切片涮着吃了，这太奢侈太糜烂了。大家就只好一边吐一边继续吃红烧肉橄榄菜。 政府在战后考虑了这个问题。他们采取的办法是：把从前研究核武器的科学家集中起来，让他们模拟研究古代的食谱记录。食物是大事儿啊！可是材料太珍贵了。这些研究者，用各方面的资料，推测出那些古代资料中最可能的味道，然后打报告等着分到一小条儿原材料，尝试着做一下，经过检测，再上传到国民食谱里去。大家就可以吃到合成的新食物了。这过程特别扯。因为整个族群的美食能力在几百年都是退化状态，做得东西，大部分，不怎么能吃。有的比红烧肉橄榄菜都恶心。 这时候，曾二手提着二斤牛肉一壶酒从天而降。那味道一散发……简直，立刻，拯救了世界！ 曾二后来才知道，当时她那牛肉，是能卖出顶尖奢侈品价格的。什么兰博基尼！空军一号！ 那不是一辆兰博基尼，而是五十辆兰博基尼用铆钉焊在一起，招摇过市的开啊！那声音就跟火车似的，况呛况呛…… 那不是一辆空军一号，那是五十辆空军一号翅膀叠翅膀用五零二粘在一块儿，然后一同点燃发动机往下砸呀！那飞的跟嫦娥飞船似的。当然人家的声音是啪……嗖！它这动静是嗖……啪！ 离曾二最近的俩人反应最快。 这次是那灰制服的大眼睛帅哥抢先说话了。 这家伙一个箭步跳到曾二面前，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曾二，笑得特别谄媚：“学~妹，卖吗？” 第2章 光脑怎么用 曾二一听就怒了：会说人话么这是？太难听了。让人听了还以为咱是干什么的。咱一代穿越人才，不能这么让人作害呀。她就冷艳高贵的一扭头，怒斥道： “给多少钱？” 那宝蓝色制服的帅哥一听，心里愁了。他已经上网查过了！这位道是新鲜的！也就是才研发的成熟食品！给多少钱好？给不出价钱！那专门从事美食研究的，都是顶尖工资啊。人家还是精英人才。这样的成品，作为首先发现者，如果和政府交涉，那真说不好能给多少钱，可一定是大价钱！ 曾二一身酱汤味，闻着那叫一个诱人。这就不能不让人深思！能提着牛肉到处走的，那是一般人么？而且那牛肉外面的东西，见所未见，不知道又是什么上档次的好东西啊！钱出的少了，人家不卖了怎么办。钱出的多了，咱还挣什么呀。 这一个越想越急啊，就急了一头汗。他抓下那特板正儿的军帽就扇风，露出一倍儿别致的发型来。这位帅哥，他眉如利剑，眼似寒星，玉树临风国字脸，一副正气挺鼻梁。唇不点而红，牙刷的很白。就是一摘帽子形象毁了……他梳的是个中分！ 这一位，抓着军帽扇的那个快啊，脑袋上的中分就扶摇直上。那叫一个倜傥！ 旁边那灰色制服帅哥也知道自己兄弟怎么想啊。这按流程，这么大的买卖，这得开家族会议啊。然后先签个购买意向协议，再找俩打律师做公证，然后各自出动个上百人团队谈判……哪能轻易说数字呢！他就试探的问了句：“学~妹啊，我们兄弟俩拿不了主意，这咱是不是换个清静点儿的地方，慢慢商量？” 曾二正满怀希望的等着呢。外星球有人跟你买大侠套餐，给钱你就卖了呗，那钱就稀罕着呢是不是。牛肉算什么啊！可是对方这话，曾二一听就觉得不对了：他什么意思？怎么随随便便，就想把人往什么偏僻地方领啊！ 曾二如果知道，这地界儿的牛肉那是跟钻石一个价，她们谈的是二斤钻石的买卖，估计她就理解人家了。问题是她不知道啊。曾二想：这人是不是不想给钱？再等等……他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 曾二姑娘有警惕性啊！曾二警惕着看着眼前俩人，心想，情况不对，我就……我就跑。 她毛线武力没有，不跑还能怎么样啊。三十六计，走为上么！曾二左右一扫，怎么这么多人都看着我呢。这地方的人不太友好啊是怎么的。她就想三十六计了。 那灰制服帅哥察言观色，顿觉不好。 这位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自己这稳妥提议哪儿不对了。真是兄弟俩啊！他一急，也拿着帽子下来扇风了，那板板正正特别禁欲帅气的灰制服，配着一张俊美夺目的面孔，就露出俩天牛辫儿来。发型毁帅哥啊！这帅哥还没自觉。他眯着眼睛连网一扫附近的3D图像，就发现，其他人都凑过来啦！跑得最快的那个红披风的，不就是梁家的那个孙子么。不好，可不能让人抢先了。 天牛辫儿急了，一脚就踢在旁边弟弟的脚踝上，动作那叫一个熟练，口中道：“我们兄弟俩身上的钱都给你，还有我弟弟的光脑，没多少钱，算是……” “订金”俩字还没出口呢，那边曾二迫不及待，一口就给应了： “好！” 提着二斤牛肉给你换一光脑，这生意哪能不做！ 曾二伸手就把那二斤牛肉递过去了，这是怕人反悔！还介绍：“这壶酒也送你们了，算是白送的！”笑得那叫一谄媚。 那天牛辫儿帅哥赶紧双手捧着接过来了。因为慎重，双手接的，先把那帽子扣上了。你别说，这回瞧着顺眼多了。这一位他也急啊！接过来了才有心思再观察曾二，心中反而有点犯嘀咕了，眼前这人是急着用钱？那怎么卖的这么便宜，就跟不知道行情似的……这么一想，又觉得曾二深不可测：多贵重的物品啊，举重若轻，这一位，究竟什么来历啊！ 天牛辫儿想不出曾二什么背景，顿时不敢轻易占她便宜了。他掂量了下那牛肉。味道更重了，那叫一个香！又摇一摇另一只手，酒香味隐隐也透出来了。前所未闻，好闻啊！他心下先是一喜，又犯愁。最后一咬牙，问曾二：“大姐您信息号是不是给我留一下……我以后给您把后面差着的钱再打过去？” 辈分儿顿时上涨。 曾二对钱有兴趣啊！曾家穷，可是她哪知道多少是个多啊。再说信息号她也没有啊。曾二不像露怯，表现的那叫一个淡泊名利云淡风轻。曾二说：“先放你那儿，你把信息号给我留一下，我以后再找你。” 被军帽遮挡了天牛辫儿的灰衣帅哥肃然起敬。世外高人的做派！难道是什么顶尖权贵试探我们家族的？我可得好好表现！ 正打算说两句场面话呢，突然发现曾二眼珠子都不转的，盯着那蓝色衣服的帅哥，看人家扒衣服解项链。 曾二这是看她那光脑啊！听听这名字！再想这哥俩看着好像也有点小钱，自己如果能倒腾点这个时候的东西回去，哪怕是精炼的铁条呢，回去以后，或者都能卖大价钱啊！曾二越想越开心，眉开眼笑的。 那灰色衣服的，灵光一现，浑身一抖：我知道了！这位说不出来历的莫测人物，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白菜价卖了，难道是看咱们长得帅，垂涎咱们的美色！ 天牛辫儿帅哥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不得劲儿。暗自担忧弟弟的贞操啊！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两张卡，和那水滴型项坠儿一起，一把塞给曾二。接着转头就跑……空气中“啪”的一声，俩大活人儿就不见了。 曾二看得又愣了一回，心中感叹，好地方啊！多省汽油啊！ 她心中感叹着，紧紧攥了那两张卡和那项链坠，也念头一动，就消失了。 周围一阵嗟叹声。 一个穿着红披风的家伙，走到曾二方才站着的地方，兜了俩圈子，回头吩咐小弟：看见那个人了么？赶紧查！ 曾二不知道这些事儿。曾二又出现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定了神儿，扭身往外走。这是还得出去买牛肉去。 曾二一路小跑，跑一会儿摸一摸自己的项链坠，心中五味杂陈的。回来的时候正好她家六妹妹出来找她：“二姐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曾二笑嘻嘻腾出一只手摸人家头上的小髻儿：“姐发大财了，等两天倒腾挣了钱，给你买花带！” 曾六不感兴趣，曾六说：“牛肉呢？快点给我，我去切了。杜大人都扯着大哥说了半个时辰绣花了。那个针法，那个过线……我看大哥快撑不住了，咱们得赶紧进去救他出来。” 曾二听见杜大人这名字就是一寒噤：“又是苏绣？他一个地方官不能做点正经事儿，整天吟风赏月还热爱刺绣怎么就这么闲呢……老七呢？没有派她到窗子下面唱歌捣乱去？” 曾六摇头：“老七说她看《开元星经》夜观星相发现今天天上会掉馅饼儿，一直在后院儿里拿着盆儿接呢，谁都扯不回来。” 曾二干咳一声，背着手训妹妹：“小六啊，大哥等着呢，你还不赶紧切肉去。怎么说个闲话就没完了？” 曾六神色呆滞了一下。自家二姐一向跟人不一样，怎么一会儿没见，好像这节操又少了点？她就有点愣，懵懵懂懂捧着牛肉走了。 曾二在原地抓耳挠腮乐了一会儿。换往常，她一定跑到书房端茶，解救自家哥哥去。这天不一样，这不是才得了大好处么，兴奋哪，根本停不下来啊。她站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让自家哥哥接受一会儿暴风雨的洗礼吧！天将降大任！对他的人格塑造有帮助啊！ 曾二没良心的从前院儿溜过厅门向后走。路上还听见那杜大人声音铿锵：“圣人道：‘率性之谓道’，老子说：‘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见万物本源，皆可一悟……” 曾二原是暗笑呢，不知道怎么，又觉得有些沉重。本朝太看重文人了，如果能写得一笔好文章，好诗词，就算不会治理地方，也能被评价为不错的官员。自家哥哥少小出名，虽然上次考进士意外落马了，可是得到了天下文坛首领南宫先生和当朝宰相西门先生的赏识。他才二十四岁！文章已经被天下传抄！看样子再稍微准备一下，再去科考，立刻就能考中！偏偏家中景况不好，四个弟弟九个妹妹的生计嫁娶，都压在他身上。不仅没时间停下来读书，甚至还得到处奔走挣钱，没有一日是清闲的。也只有在这些朋友拜访的时候，能片刻感受一下文人生活吧…… 曾二觉得自己眼睛有点湿。抓了抓那项坠儿，又觉得更踏实了几分。另一个世界的买卖，一定能挣到钱吧！ 这时候她走过弟弟们的屋子，正听到曾四摇头晃脑的声音：“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不知道怎么，又觉得开心，眼睛又有些湿。 虽然没人看见，可是曾二还是不好意思了。咱一把岁数的人，不能这么多愁善感啊！她赶紧快走几下，余光看见后院儿菜地中间，一排卷心菜里，曾七正捧了个水桶正襟危坐仰首望天。表情特纯洁。曾二那点伤感顿时都没了。这货心说，看看天也挺好，不得近视眼儿。就仔细的……绕过去了。 曾二回到屋子里，曾五正在窗前绣花。曾八在旁边看，曾九管着几个小的别掉下床。这小姑娘也不管人听不听的懂，正坐在下边的小板凳上念《三字经》。 曾二脸上浮起个笑容来，搬了把凳子坐到门口，吩咐曾五说：“我做点儿事儿，如果半天没动静，你就推我一下。还不成，就舀一瓢水浇我！” 曾五呆呆的点头。心中很纳闷。于是，她扎了手。曾八欢喜的跳起来，跑出去跟曾七抢水桶。院子里就传来转圈儿跑的声音。 曾二神色郑重地摸出了那项坠儿。心想：用科技社会满足温饱发家致富在此一举！她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正准备行动的时候突然就傻了：这玩意儿怎么用来着？忘记问了！ 第3章 走私嫂子的一年计划 曾二姑娘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小风儿从外面一阵一阵的吹进来。曾二闭着眼，对手里那项坠儿一阵戳按扭压的蹂~躏。半天没找着窍门儿。曾六突然跑进来：“那杜太守走了！”又转过来对曾二道：“二姐，大哥找你。” 曾二赶紧把东西揣兜里起身。心里略有些纳闷儿。迈过一道门，就到了曾大那屋子。 曾大那屋子是一茅草屋。曾大自己弄的，特别喜欢，还起一名字叫“金不换”，还写文章歌颂过这屋子和屋前的小菜地。 这曾家的房舍，不是曾家最鼎盛的时候的那一处了。曾家祖父当年在南朝做过官，后来本朝太~祖把柴家小皇帝改封为铁帽子王之后继续打了天下，曾家又在本朝出仕。祖父大人官运亨通一路做到过太子舍人的。就是曾二他们的父亲，曾经也中过进士做过地方官。只是后来曾父被人陷害丢了官，曾家的生计就一天比一天困难起来。等到后面突然起复，最后客死京城。当时陪着上任的曾大几乎凑不出费用，还是几个世交帮着凑的。 说到曾大，最先曾家景况还不错的时候，曾大到京城考试，虽然因为年轻落榜了，可是文章被许多人赞颂。比如天下文坛领袖南宫先生就当着人说，自己门下千万学生，曾大是气质最不一样的。这个评价可一点都不低！ 只是京城的评价究竟抵不得一家老小的支出。这么多人都得吃饭，曾大放下学问去天南地北做买卖了。抽空看书，神色日益憔悴。曾家在本乡这边，那屋子也变卖了。辗转几次，一家人住到了县城郊区的这个院子。旁边都是曾家族人。 曾二走过来的时候，曾大正坐在窗前写字。他看见妹妹，抬头露出一笑来。曾家孩子多，是曾父先后两位夫人生的。前面那位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曾二，曾大曾三曾四都是儿子。后面那位夫人生了八个女儿两个儿子。曾家人丁兴旺，这排行一直就排到了曾十四。曾大和曾二年龄差不多，又是一母同胞，向来亲近。曾二就随便给她哥行了个礼，自己进屋找凳子坐了。又偏头看她哥在桌子上写字，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儿。 曾大只好捂了信纸站起来。转过椅子看他妹妹。他虽然信奉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这封信可还真不能让妹妹看到。 曾大这次放下生意突然回家，就是因为接到了好友北冥荆的信。他看着曾二出了一下神，突然张口问：“你知道北冥家……你对他们家，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话十分奇怪。曾二愣了下。本朝男女大防没有曾二穿越前听说的那样变~态，可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分工，基本上也约定俗成了。曾二没想到她哥问的是她对士林的朋友有什么看法。诧异之下一边想一边随口问：“北冥家，有些耳熟，是常熟的那家？”话一出口，自己先憋不住笑了。 曾二是听曾六那个消息篓子说过。据说，她们大哥，当时和北冥荆是在一同到京城赶考的时候认识的。这两人一交谈，彼此都为对方的xiong襟气度感动了，顿时惺惺相惜成了好友。结果考试之后，曾二没考上，北冥荆考上了。后来曾家那么多事儿，曾二忙了几年之后才腾出手打听京城消息，才知道北冥荆被分配了一个抄写员还是书记员之类的公务员岗位，天天跟鸡毛狗碎打交道。曾大就急了，立刻给南宫先生和西门宰相写信，把北冥荆的诗文从头抄了一遍送过去，说这人人中龙凤，天下之才，朝廷让这样一个人才做抄写公务员，这是国家的损失，应该立刻给他升官！然后过了半年，他把原信抄了一遍又寄出去了！南宫先生才回信，决定见一见这个人…… 曾二笑得打嗝：“我觉得大哥你忒老实了。天下这么多秀才，估计也就你一个这么做事儿的……南宫先生说你是他最欣赏的学生，估计不舍得批评你，西门宰相可能都不好意思给你回信。你怎么尽替吏部尚书操心呢，你操心一下自己考试不好么……” 曾二虽然在笑，心中却是有些佩服的。一个家里的兄妹，她相当清楚曾大就是那种很纯粹的儒生。他推荐北冥家的人，就是因为他发自内心觉得，对方是对国家有用的人才！这想法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就连他这私下给人写信，用自己的人脉推人上~位的事情，都做得非常的浩然。儒家其实不排斥私情，但是在人人都有的私情的基础上，选择对更多人更好的结果，那就是公心，就是天下大义。比如鲍叔牙推荐管仲，这事情大家津津乐道，一代一代儒生做事都在仿效。 这样的事情，曾二知道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她就一俗人。想事情出发点就是怎么挣更多的钱，买更多的地，让自己家里人过得更好些。考虑天下什么的，她是不太懂的。 曾大没管妹妹的揶揄。他有些意外的点头：“不错！你知道的还不少么！就是这家！”他接着道：“我和他们家人接触过。他们家第二个儿子北冥荆，为人性格耿介学问扎实，可见北冥家的家风是信得过的……” 曾二一怔：“等等！”她觉得她哥这话越发奇怪了……嘎？问她“印象怎么样”了，难道，这说的是……嫁人？ 此时婚嫁讲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商量人选之类的事情，都是父母兄长决定。没有问小姑娘自己的。曾家特殊些，曾大偏着自家妹妹，竟是没和长辈商量，就先透了个口风。曾二愣了下，一时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北冥家不仅是和自家门第相对的读书人家，而且是常熟的大财主。那北冥荆还是哥哥的好友。哥哥极为推崇对方的文章人品……按照曾家的境况，这样的婚事就很不错了！ 论语里的孔先生，把自己女儿嫁给有操守的正直君子，把自己早逝哥哥的女儿嫁给为人圆滑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吃得开的富裕青年。曾大提的人选，简直是把上面两个优点捏合在一处。这样若还有不满，可就真有些过分了。 曾二只是有点迷茫。就这样嫁人了么？找一个“大家都评价不错”自己却从来没见过的男子，红绳系定，然后不论彼此性格合适与否，欢笑还是吵闹，都是一辈子了。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可是，对于一个穿越而来的女孩子，总有些……意难平啊！ 后世的女孩子，希望这人海中有个“灵魂伴侣”与自己天造地设处处相应。希望能同谁经历风吹雨打的到比金子更闪耀的爱情，贫贱或者富贵，健康或者疾病都不能改变彼此的心意。希望热烈，希望隽永，希望天长地久，希望一瞬的火花，希望丰富多彩，希望始终如一，希望在灯火阑珊处一低头的温柔邂逅，希望在阳光灿烂的地方被所有人祝福着的快乐……有些矛盾，可是，谁又不渴望这些呢！ 曾二姑娘低头默了一会儿，看得曾大心中暗笑。只觉得妹妹平日再彪悍，终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了。然后他看见他家妹妹猛地站起来了。紧盯着他问：“你还没娶亲呢！你二十四，怎么先说我呢？” 曾大顿时狼狈。家里没钱，娶媳妇花费太大，他们家人口又实在多了些。虽然曾家也是书香门第，可是差不多的人家，还真不愿意把姑娘嫁到这里来。 他愣了下道：“……不急，先忙你们几个。女孩子不能拖，还是早点嫁人好……”他又问起那事儿来：“你觉得北冥家可以，我就找时间，和祖母母亲商量一下，和北冥家议个日子……” 曾二话一出口，自己就恍然了。她知道失言，顿时心中十分难受，好似一把刀扎在自己心上。她的这么好的大哥啊，一年多没见，竟有些老态了……方才提到亲事的羞涩憧憬的轻松气氛便没有了。曾二只觉得心里涩涩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看着曾大郑重道：“大哥，我一定给你找个最好的嫂子！” 曾大被妹妹这话感动了一下。转念暗叹，这真是孩子话！他怎么也得把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妹妹都嫁掉才能考虑自己，这么算来，至少还得五六年时间。其实曾家最近景况已经不错了。他前次去南海同人做采珠生意，虽然风险大些，回报却不少。至少家里有了余粮。今儿杜太守还提出可以帮着购置一点田地。这样的话，几年之内，生计就有了保障。若不是这样，他也不敢开始考虑嫁妹妹的事情……至于他自己？曾大面上一笑。心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便一点都没把曾二的话放在心上。 兄妹俩对坐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曾二出去了，曾大又搬了算盘开始算账。曾家虽然没有太多钱，可是妹妹的嫁妆还是尽量多些好。再接下来的妹妹是曾五曾六，她们一个十五一个十四，也得赶紧联系操办起来了…… 他屋子里的灯就一直亮到三更。 曾二走在路上，牙关紧咬。然后她对自己下了一决心：一年之内，一定得给哥哥找个嫂子！ 曾二虽然这样想，心里也知道困难。大哥是长子。他的媳妇不能随便找。曾二也不忍心看哥哥找个没有共同语言的嫂子。而一般人家识字读书娇养大的姑娘，若不是抽了，谁又乐意跑来跟着曾大拉扯一窝十几个弟妹。 曾二烦躁的甩袖子，突然碰到那光脑项坠儿了。这家伙当时心中一动！现代社会可是没有文盲大家都读书长见识的好时代啊！实在不行……咱从另一个位面，走私一个嫂子来！ 曾二花生米大的脑袋，想到的事儿一点都不能等立刻就做。这货没有回屋子向外走，在曾家那大门口身形一闪……就到了另一个位面。 第4章 星际光和红披风少年 曾二姑娘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位面墙。具体怎么做虽然她还没想清楚，不过二斤牛肉能换个光脑的地方，从感情上，就让人觉得十分和蔼可亲！而且曾二究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的姑娘，她头脑中对现代社会的记忆还很牢靠。虽然电脑成了光脑，大家都在瞬移，制服帅哥不是中分脑袋就是天牛辫……可是，究竟还是很熟悉不是？ 曾二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一睁眼看到四面飞窜着的光点什么的，又有点怕。她抬了只脚，没迈出去。再抬一只脚，也没迈出去。探索新世界是很好很好的，探索了回不来就不好了。曾二原地踏步了一会儿，并腿儿坐那儿了。 循序渐进么！曾二姑娘告诉自己。她甩拨浪鼓一样左右甩了一番脑袋，进行了一番侦查。然后发现这个地方也到了晚上了。深蓝的天空中一轮金黄的圆月。很大一场地上下没什么人。曾二心中暗喜，好环境！安静的跟西瓜地似的！她也没注意四面飞窜的光点有往她旁边聚的，就mo出了那项坠儿。仔细端详起来。 然后，曾二找着一红点，按下去一阵光芒，就上了光网。 从外面看上去。曾二脑袋旁边也有小光点向外飞窜，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运动，时而同其余光点星盘接触一下，然后分开。只是这里的速度特别快。如果用曾二那肉眼，估计只能看见一片眼花缭乱~ 不过曾二姑娘也没顾上这些。她前面弹出一屏幕来，然后好似凭空多了一个罩子，然后，就登上了光网。这里面，特别的大。估计塞一活人进去，说话还有回音儿。登陆的那页面，鸟语花香绿树蓝天，就跟泰山住过的似的。登陆的那画面，一提着小灯笼的美女，活灵灵□□姿态妖娆，就跟一真美女似的…… 曾二看罢多时，仰天长叹：“三俗，太三俗了！科技位面的人怎么也追求这种低级趣味！”然后她戳着屏幕找系统设定：“开机画面在哪儿能改？有没有帅哥图像的？！” ……这折腾了一小会儿。 曾二后来才发觉，屏幕上的重点不是绿树不是人，是那美女手里提着的一溜小灯笼。这小灯笼，可能是类似桌面快捷键的那种东西，连着许多软件。软件的作用曾二只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了：那上面有的写着“星际淘宝”，有的写着“星际QQ”，有的写着“星际人民日报”，还有的写着“星际百度百科”…… 他乡遇故知啊！ 曾二感慨地拿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麻利的一翻袖子倒出两张卡来。别的事儿都没啥，首先得弄清楚，咱那牛肉到底卖了多少钱！ 星际银联告诉曾二，这两张卡上加起来有七十多万。 曾二抖了一下。 按照前世的购买力，七十多万，都能在京城买俩厕所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牛肉怎么可能这么贵？还是这世界的货币是……越南盾？ 曾二沉yin了三五分钟，就果断点着那灯笼，去逛星际淘宝了。首先搜索一下最为关心的问题：人口买卖来一发？没有？也对……没见过淘宝上做这个的。 还搜点啥？曾二踟蹰了。换个有理想有xiong怀的，比如冷面三无楚大校之类的人物，来到一个科技显著发达的时候，估计已经两眼发亮，然后撒着欢儿的去找人家的工业发展资料，武器发展资料什么的了。当然，楚大校到了未知位面，估计怎么着也不会先上淘宝的…… 好姑娘曾二多家常啊！她不关心这些。管人家社会怎么发展的呢！曾二考虑的是如何可以利用这未知位面，减轻咱曾家的日常工作，也就是，买菜做菜什么的…… ……输入。 搜索！ 白菜萝卜豆腐？没有。 酱油香油料酒？没有。 面包火腿鸡蛋？没有！ 曾二纳闷了！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管自己叫淘宝？ 冰箱微波炉电磁砂锅烤箱烘箱…… 这个有！ 等下…… 咱家没电！ 曾二一头栽到眼前的屏幕上了。那屏幕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从那么小的项坠儿里弹出来的。触感特别好，戳着跟果冻似的。 曾二在屏幕上蹭了一会儿，然后就发自内心的好奇了，科技时代的人民……每天都吃什么？ 她缩小了星际淘宝的屏幕，点开星际百度，输入“食物”。排行第一的搜索词条告诉她： “星际政府今日公布了一种经过检测的食物配方，根据以前流传下的资料，可以基本鉴定这就是传说中的熟牛肉。合成配方已经可以下载制作，星际食品监督局提醒，请各位居民制作时严格按照配方……配方一：海水2千克，优质蓝鸟牌蜂窝煤300克，生石灰5克，细沙3克……” 曾二觉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曾二不知道，这个星球正逢几百年的战争状态才停歇，人们才准备开始挖空心思吃喝玩乐的时候。美食，正是一个最有前途的大空白项目。 但是人家社会发达啊。任何通过检测的食物，比如熟牛肉，盖上政府的蓝印儿后，立刻就能鼓捣出合成配方来，然后光速传遍星球。所有的家庭，就立刻都能自己用合成食物的仪器，塞进去点材料，合成制造熟牛肉了。这里说的容易，人家对于物质原子世界本质的认识，已经相当深刻了。比如什么点石成金之类的把戏，在这个时候，根本都不算个事儿！ 再换句话，这时候曾二再提二斤熟牛肉来，人家八成就不稀罕了。这里卖食物，确实发展ting巨~大的，只是想反反复复卖一样东西那不行，这算一锤子买卖。 曾二这会儿还不知道这个。她正跟看稀罕一样，看着那消息下面载歌载舞的星际人民。突然听到“叮咚”一声轻响。曾二四处找了找，发现那屏幕下方出现一格跳跃闪烁的软件栏。这姑娘低头察看了一下，发现是那星际QQ响了。 曾二戳开，跳出一行字：“有空么？咱俩谈谈！” 曾二特不好意思。光脑今儿才落到她手上，难道是前一位主人，那蓝制服中分兄弟的个人*？听这口音多熟捻！咱真不是故意的呀……曾二没回答。然后，手一抖把所有的其他界面都关了，兴高采烈的……开始窥屏。 第二条消息如愿以偿的跳出：“你有大麻烦了。” 曾二愣了下。她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消息。人家男女朋友调~情什么的，看了没关系……可是这话这么严肃。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那制服兄弟的信息卡号呢。是不是查一下这世界的信息卡是个什么意思，然后想办法找找怎么通知人家？ 她就有点为难，怎么说一下自己“不是本人”呢？说刚才打酱油去了怎么样？等下，这地方没有酱油！ 第三条消息来得也不慢：“你站起来，回头看。” 曾二下意识照做了，还没来得及觉得不对呢，就突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灰军服外面套着红披风，头上梳着朝天辫的男人。 这个发型太闪亮了。曾二当时就愣在那里，那朝天辫其实相貌不错，额头饱满，凤眼斜插鬓角，薄唇ting鼻，下巴中间有一道浅浅的小沟，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看着曾二。 曾二痴痴的望了半晌，然后惨叫一声伸手捂脸：“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那红披风也愣在那里了。心想：“……这个反应不对呀！” 然后紧张的左右看。曾二叫的太惨烈了，在这样深沉的夜里，一位女孩子发出这种叫声，让人听见了，那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这人慌张之下就下意识想伸手堵曾二的嘴。曾二伸胳膊动腿儿的发动反攻，一手抓住对方的朝天辫儿，取得了决定战役胜利的重大进展…… 乱了三五分钟，俩人镇定下来。 红披风坐在对面揉脑袋，曾二问他：“刚才网上，是你找我？” 红披风无奈点头。威逼利诱制造紧张气氛，这是谈判取得先机的保障。现在这气氛看来得重新营造了。好在对手看着也有点愣，估计不是特别难对付的类型。他揉了半天还觉得头皮疼，顺手把披风带着的帽子扣上了。然后咳嗽一声重复道：“你知道你下午那牛肉卖便宜了么？” 曾二愣了下，很老实的摇头，然后诚恳提问：“怎么说？” 第5章 怀疑是海盗合伙做生意 红披风道：“你可以上光网查查，‘铁血网’头版头条都是那牛肉的事儿，已经通过了美食研究所检测，据说过两天‘人民日报’还准备发评论员文章……” 曾二惊诧状：“噢”！ 红披风面色严肃，俊脸微霜：“你可能在网上查不到，‘铁血参考’已经发了增刊，半个版面都在表扬叶家的产业……对了，叶家就是跟你做牛肉生意的那一家！” 曾二更惊诧状：“啊”！ 红披风做出了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着曾二感叹道：“那叶家，什么本事都没有。他们能得到了政府的表扬，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他家那俩小辈今天遇到了你……叶家太不象话了！那鲜花和掌声原本是属于你的呀！” 曾二果然色变，立刻提问：“叶家挣了多少钱？” 红披风同仇敌忾：“估计很多……有一颗正好在今儿发现的小星球，很可能就让叶家给起名字了！” 曾二听得连连点头，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红披风闭目整理了一下心情。神色一转，猛然断喝道： “你没有信息号是不是！” 一句话出声，那红披风身体紧绷。已经整个人都戒备起来，随时防着曾二暴起行凶。还有些令人不好意思地，他因为害怕打不过这隐藏了巨大阴谋来卖牛肉的穷凶极恶女子，手指已经搭上了电动腰带的按钮。这一键按下去，不仅立刻能弹出一激光剑来，发出耀目的闪光，闪瞎对面一切人物的钛金眼，还能顺便报警，三分钟之内就会迎来后续支援。 红披风如此郑重，因为曾二出现的太不寻常了。美食这样的尖端产物，被她不当回事儿的卖给了两个路边遇到的人。如果不是为人太二，那必然就是处心积虑。红披风是出自军人家庭的娃，警惕性奇强，此前所有话，都是为了这一句作铺垫。就是看这一番利诱，对方心神摇曳的时候突然一问，或者能对方暴露出星际海盗的面目！ 他眼睛也不眨的盯着曾二。不错过曾二任何一个表情…… 曾二脸上绽放出一个大笑容来，那姑娘还伸爪子拉他，还连连点头，击节赞赏道： “你说的对！快！帮我讲一讲，那什么信息卡，是做什么的！” 红披风唇角一抽，喉间一热，双手一抖，强自按捺下去。他痴痴的望着曾二，心里想：这货是哪里跑出来的？ 此后的事情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 曾二捉着红披风抱怨：“我上了下光网，你们怎么淘宝上都没有卖食物的？酱油醋没有就算了，白菜萝卜都没有！这象话么！” 红披风恍惚状：“噢，噢” 曾二滔滔不绝：“还有你们那百度，我看见公然鼓励大家用石灰沙子做东西吃啊！你们以为这是在和泥做混凝土么！这比地沟油都恶劣好不好！” 红披风更恍惚状：“啊，啊” 曾二看着红披风痛心疾首：“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你们得好好吃东西啊……这么大的地方，也不说好好种两颗树，你们是不是乱砍乱伐破坏自然来着？搞到最后只能吃沙子石灰了？不应该啊！” 红披风听出点东西，一个激灵，若有所思缓缓重复道：“你们吃的不是沙子和石灰啊！” 曾二挽袖子，露出看见巨额利润之后资本家伪善的笑容：“做买卖不？你帮我搞张信息卡，食物我还有！” 曾二姑娘前面听红披风介绍叶家得了多少好处，心里面其实没怎么惦记着。别说叶家得到的这些好处都是虚的，就是人家真的得了许多钱，然后蒙了曾二的，曾二这会儿也不会觉得难受。 曾二来自于一个落后的，满大街都是美食的位面。不说皇帝每顿吃百八十种来自各地的食物，就是在民间，花上千五百钱就能凑一大桌酒席，十六碟十六碗四凉盘三果盘吃不了还可以打包带回去…… 落后位面好啊！这么多吃的，熟牛肉算什么啊。曾二听了红披风的介绍，只觉得财路太通达了！按照红披风讲的，这哪怕自己弄些拍黄瓜，凉拌大头菜呢。对于没啥见识的科技位面人民，估计都能立刻载歌载舞，喜到天上去。 那个时候，曾二估计自己都能被人搞个塑像。就是那种穿个吊带裙手举火炬，另一只手伸向前方做仰望装的，身后一群留着哈拉子的小弟，下面题名为：“美食之神指引人民”。然后逐渐发展成为一主题公园，附近绿树成荫。夜黑风高的时候，星际情侣们就跑到曾二吊带裙底下约会去，呢喃着情~人的爱语，商量下一顿吃拍黄瓜还是凉拌大头菜…… 而如果曾二真把这地界儿的物资倒腾过去，可能元老会说不定都得兴奋的封她一名誉主~席。除了名誉，啥权力都没有的那种主~席。 曾二觉悟不凡啊。她才不稀罕这些虚的呢。这红披风一路介绍曾二一路盘算，然后她突然咔嘣一下有了个想法：这地界儿很缺吃的，咱可以长久的做这个生意啊！合作对象，就可以是眼前的这个谁！ ……这俩人说了半天话，都没互相通过姓名呢。 只是红披风不知道曾二心中的蓝图，曾二也不能理解对方的警惕。于是二人墨迹了一阵子。红披风问曾二：“你是不是海盗？” 曾二嗤笑：“我这辈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海呢！” 红披风不放心继续盘查：“那你是什么来历？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跟你说你没有信息卡，你出生在这个星球上怎么可能没有信息卡！” 曾二不耐烦：“我从小都是好市民。跟星际海盗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就去查！我记得叶家兄弟给我留信息号了……你不乐意做生意，我再找叶家去，他们还说给我补钱呢！” 红披风被利诱的十分痛苦：“那你食物是怎么来的，你做生意，这个你总得交待一下对不对！如果你是星际敌对分子……呃利用，给星球的人长期下毒怎么办？！” 曾二纳闷的看着他：“我觉得你年龄也不大，怎么想问题这么阴暗偏激呢！你以为食物就只有美食研究所的人能做出来啊！你没听说高手在民间啊！啊对！我就是一隐藏多年的美食传人，突然从深山老林出来——你们这儿有山吧——出来，准备回馈社会，顺便挣点小钱。” 红披风一个字儿都不信。他觉得曾二自己都不信。不过他也知道曾二为什么跟他提，而不是叶家。买东西货比三家，卖东西也多几个下游企业挑选比较一下更好。红披风有心甩手就走，又怕曾二说的是真的，就是她真有许多食物提供。仅凭这一点，就算对方是*海盗，事情都不见得不能商量。 红披风深思熟虑许久，再一抬头，发觉曾二已经等得不耐烦，坐在地上又去逛淘宝了。曾二这种坦荡的令人惊叹的态度，让红披风不由得想到，如果曾二真是海盗，她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大方。然后，他很快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如果对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做出无所畏惧的样子迷惑自己呢？ 太复杂了！ 红披风被自己绕成了星星眼。他决定一会儿一回去，就和家里提一下曾二这件事儿。他家有长辈有元老院的高级权限，就是能大规模搜查一批信息卡，找里面记载的相关人员信息的。如果，如果曾二真的不是星际海盗，那么合作还是什么的，这场景就相当的大了。 红披风按捺住满心的纠结，撩了下他的披风。他对曾二淡淡一笑，道：“我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能带货来？”朝天辫在风中摇摆。 曾二不忍的别过脑袋去，想了一下，先反问：“我和叶家什么时候做的生意？” 红披风真没见过曾二这种你根本猜不到她下句说什么的人物。愣了半天才道：“今天下午？两个小时以前？” 曾二愉快点头：“也是今天下午？好啊！一天……是多久？二十四个小时？” 红披风放弃了对曾二来历的探索，他决定把问题都交给自家长辈去愁。你根本就看不清楚这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他干脆不想了，用平直的语言呆呆叙述道：“是的，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 曾二确定了两个地方时间同步，心中特喜悦。就是感觉自己选定的新合作对象有点傻乎乎的，也没有影响她的喜悦。曾二抬头冲着红披风笑：“那我明儿早上给你带食物来，还带二斤的！” 红披风郑重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心下想自己即将带的设备，保温箱分析器酸碱仪速冻柜都是不能少的。当然，如果这一晚上查到了曾二是海盗，那上面这些之外，可能还得带三五十人和麻醉枪。 曾二那知道人家这么看的起她，想了想没啥问题，点头道：“好。”正准备走，又叫住红披风：“我在你们淘宝上都没找到什么好东西，你有介绍不？我想买点特产！” 第6章 淘宝上的两次采购 曾二回去的时候，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那红披风名叫梁世城，他教了曾二怎么从光网上进入三维模拟的虚拟淘宝店铺。还领着曾二去了若干军品仿军品店。大件儿的有星际小飞船，机甲，折叠装甲，私家飞艇。小件儿的有机器人，变形金刚，缩微手枪之类。曾二没看出这是梁同学再次试探自己来历呢，曾二表示没兴趣，然后欢快的找到了一家具有各种小屋子模型的地产店铺，在里面转的都目眩神迷了。 曾二姑娘穿越前唯一的经济学常识就是有钱就买房。穿越后增加一条，就是有钱还可以买地。地产店铺对于曾二姑娘，那简直就是糖果屋，蛋糕店，迪斯尼乐园，是生命中闪耀的色彩。当时这货抓着柜台不想走。附近路过的行人都围过来，不看两边店里的货物，都笑嘻嘻的围观曾二去了。 可惜她兜里钱不多，买地产绝对不够。曾二后来离开的时候，买了两箱子三大套餐。就是京酱肉丝橄榄菜红烧肉麻辣笋干雪菜肉丝巧克力那个。虽然一般家庭都有制造机，不过淘宝店也有成品的。 这个价钱太便宜了，曾二当时尝了一份，觉得味道相当不错，才动了多买点回去囤积的念头。只是这姑娘许久之后还记得当时梁世城同学的表情。那样的无助迷茫胆战心惊不可置信，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 曾二回去的时候正好是曾家准备吃晚饭。真空包装保质期十年的军用套餐顿时征服了曾家上下。 小点的几个都吃得飞快，曾九皱着眉头看几个弟妹，曾十立刻斯文了。曾十一动作不起眼速度最快。曾十二假装没看见。十三十四两个还小，正在铺上打滚。 大点的孩子稍微好些。曾六左右看看，原想表示一下谦让风度的，后来发现这一迟疑盘子空了一半，连忙跟上。就是曾大下筷子的频率都很可观。 曾二姑娘觉得心中甜滋滋的。 曾家继母朱夫人微皱眉看了曾二几眼。她觉得今儿这个饭菜有些破费了。买肉对于曾家还是一笔大支出啊！只是，朱夫人想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曾大出门一年多才回来，这也算是接风宴了。勉强可以理解。 曾二第二天早上再去科技位面，一手提了二斤豆浆，一手拎了二斤油条…… 在昨日约定好的地方等她的，除了有那红披风的梁世城，还有一个长相同他类似，只是看着更成熟些的凤眼男人。梁世城后来介绍，那是他堂叔梁睿。当时这叔侄俩神色都有些憔悴。 梁世城带回去的消息惊动了这个梁家。 星战停止，军方也有转职的趋势。如果曾二能提供一些成熟的食物，甚至只是研究开发方向，都会对于整个梁家的发展，带来巨大的作用。 军人家庭么，做事情都颇有兵法风格，不动如山，动如雷霆。梁家老爷子连夜跑了一趟元老院，动用最高权限，也没查出曾二是何方神圣。只知道这姑娘好似突然出现在星球上，出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和叶家做生意。 又因为梁世城回忆，曾二几次出面，都是在一个地点。梁家的所有小辈都被派出去，到那个神秘的地点去感受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曾二空间移动的来历。这个活动也没有取得任何结果。 梁家人四处跑了一整夜，累的都快蹲成一排一同吐舌头了。最后他们对于曾二姑娘的看重，已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这姑娘还携带着无数谜团。不说那难以解释的新美食熟牛肉，就说她津津有味的嚼着三大套餐……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么？ 若不是怕曾二警惕逆反，梁家老爷子都想亲自蹲那儿守着了。后来一家人上下商议，一致认为梁世城还得出面，降低对手戒备。再加上家族里脸年轻，经验也相当丰富，还曾经参加过星战的梁睿跟着去。这是为了必需的时候，可作奇兵突袭……这家人的语言，比较不容易懂。 最后，大家商定的战术目标是：不求查清曾二底细，能估计出对方大致来历就好！如果这真是什么居心叵测的，也把危险掌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梁家叔侄连夜被一家人耳提面命，这是战前军事会议。梁家有资格参与的，一人一句，说的时不时还互相矛盾。 梁睿好点，他有经验，知道什么时候抽空打盹儿。梁世城第一次参与这等级的家族任务，一开始还比较兴奋呢，后来就扛不住了。 所以，也就可以理解。当曾二姑娘出现的时候，梁家叔侄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飘忽复杂了。 对于曾二姑娘来说，这个早上的买卖是很令人愉悦的。 他们一同商议了双方做生意的货物标准，抽成比例，支付方式，回扣多少什么的。梁家很大方。出手就是已经帮曾二办好了的信息卡。还欢迎曾二随时查帐，两家生意曾二占六分……曾二简直有点不好意思了。 今儿陪着曾二逛街的是俩人。梁世城和昨日差不多，那梁睿笑得特腼腆，还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热心的帮着曾二提东西。曾二一会儿就不注意他了。 曾二今儿在淘宝找到了新店铺。她用白菜价买了一袋子人造宝石，穿梭位面大采购的魅力逐渐显露出来。两个位面关于贵重物品的价格差别简直令人惊叹。另一方面，曾二提着的豆浆油条让梁家两叔侄露出了相当凝重的表情，梁睿初步判断了一下，然后对曾二报价七个零。 曾二想起穿越前听到的一句话：据说钱多到一定程度，就只是个数目了。曾二觉得现在自己也有点这个意思了。虽然她在这个位面还是一点儿地方不敢移动，只是在光网上面转一转。可是积累的财富好像也足够吓唬人了。 曾二这次买了几箱子衣服，都是星际特殊材料弄的，刀枪不入是必然的，准备回去给家人。然后搞了许多星际学习软件玩具，准备回去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残害弟妹。然后她想到家里还有几个在chuang上爬的，曾二又把婴儿用品搞了几车。最后想到用软件不能没有光脑，于是又挑选了几个太阳能发电仪器，还有一群自己能理解的电器。 大采购啊。曾二头回有这种“随便把卡刷爆”的感觉，看见什么顺眼就把什么往里装。后来她回去点货的时候，发觉差不多一半都是自己不咋认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去的物件儿。 曾二到底买了多少呢？当天反正是震惊了淘宝某条小街。因为她买的太多，附近的淘宝店主商量了一下，决定合伙送她一飞艇装物品，飞艇大小6米2米2米，规定货物重量17.5吨…… 这种手推车太洋气了。反正曾二离开的时候，挺胸腆肚横转脖子，特别有暴发气息。 她走了之后，梁睿对着一帮梁家人正色汇报： “……都是生活用品。预计十到二十人的小团体，一半以上是儿童，或者儿童地位特别重……对于武器没有概念，是否故意闪躲还得观察……” 最后，梁睿迟疑了一下，犹豫的说出了一个推测：“……我怀疑，她没有星际空间学的基本知识。她的瞬移似乎和现在我们普及的用法很不一样。” 梁家众人互相对视。这个猜测如果是真的，意义甚至比曾二带来的豆浆油条更大！那代表着整个星球对于空间的认识可能会上升到另外一个崭新的层次。 梁老爷子缓缓扫视一遍，沉声道：“这个事情，必须保密！对于曾姑娘，一定得亲切再亲切。现在只知道她具有这样未知的空间能力，对于这样的人才，无论多么谨慎的对待都不为过。曾姑娘有什么想法，尽量满足！绝不能动粗！如果可以的话，娶回我们家就最好了……” 梁世城呛得咳嗽。祖父这话……说得真像个拉皮条儿的啊！然后他发现他是唯一一个咳嗽的了。其他人面色都严肃的很，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梁睿甚至还问：“只可惜叶家也和曾姑娘接触过……” 梁同学觉得世界观都刷新了。 “这个事情，必须保密！”另一个位面，朱夫人一脸严肃的扫视家里的一群娃。除了没有年龄最大的曾家祖母，和年龄最小还在chuang上爬的曾十三曾十四，曾家人就都在这里了。 曾二的飞艇占据了曾家会客的主屋，横在里面气势俨然。一侧是门，另一侧是横桌子太师椅。上面还有“安分随时”四字手书，据说是五代时数朝宰相冯道冯可道写的。曾家祖父喜欢这字，后来曾二他们父亲和现在的曾大，不是很喜欢，不过几次搬家的时候还是放在正厅了。 曾大若有所思。 曾三曾四互相挤眉弄眼。 曾五眼观鼻鼻观心。 曾六眼神活泼：她就知道！昨儿那比她做的好吃的东西，是有来历的！ 曾七神色中对自己十分满意：天上掉东西了不是！虽然她算错了一天。可是这个推测是很准确的！自己是有灵性的预测人员啊！以后得减少这样的预测了。不然预测太准确，岂不是失去了人生未知的乐趣…… 曾八左右看。这货惯性墙头草，观察风向的能力，最是出色。 曾九一脸严肃，和正在讲话的朱夫人相当神似。 曾十偏头看曾二，眨了两下眼睛。 曾十一垂头看地，好像和曾五差不多。可是她小拳头握得极紧，微微颤动，显着内心颇不平静。 曾十二愣愣的抬头提问：“为什么娘？咱们家天降异宝，这不是好事儿么！讲出来，大家都会羡慕咱的！” 朱夫人一眼横过去，直接吩咐曾九：“给你妹妹讲讲道理！”话音平平，听得旁边的曾十抖了一下。 朱夫人挥手示意其余人解散。然后她看了一眼曾大，两人对了一个眼色。曾大转头对曾二道：“二妹妹，你等一下。” 曾二咳嗽一声，站住了。心里想：太激动了没忍住，买的东西好像是有点多了…… 第7章 购物小盘点 还磨蹭的几个人飞也似的跑了。 屋子里只剩下朱夫人，曾大和曾二。 曾大咳嗽一声准备提问，又咳嗽一声想了想怎么问，最后他指着亮光闪闪写着“土豪号”的飞艇问曾二：“……这是怎么回事儿？” 曾二心说这可得解释一会儿了。她不怎么想把自己穿越经历说出来，显得生分对不对？可是不说这个，怎么解释她立刻在两天之内懂得了许多彻底不一样的内容，然后还融入了人家的社会，打劫了许多财物哩？ 有点难度哈？ 曾二眼神飘忽了一会儿，然后惊叹一声凑近了朱夫人和曾大：“你们信不信天上有神仙？” 曾大摇头。敬鬼神而远之，这是他学习的人生态度。怪力乱神不见得没有，可是一般人也不是很遇得到是不是？那么，可以持之以恒的哲学，就是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别去想什么诡异奇怪的事情。 朱夫人居然也摇头。这和她经历有关。当年她嫁到曾家之前，曾经遇到过亲戚侵占财产的狗血事情。当时求神佛也没有见到效用。反而是嫁过来后，她用心经营同丈夫的关系，举案齐眉，生活才渐渐好过了些。 不信就好了！曾二虽然穿越一场，其实也是不信的。为防在懂行的面前露马脚，因而才问了这么一句。此时她看见这俩人动作，立刻斩钉截铁道：“……其实我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弟子。我师父是神仙，呃，有个神仙是我师父，呃……这东西就是我神仙师父送给我的！” 曾大关心妹妹，顿时大惊失色。这还了得！一同长大的妹妹，忽而巴剌的居然冒出个“师父”来，失声道：“这是真的？” 曾二伸直脖子胡扯：“那肯定！如果不是真的，我，我怎么也不会给自己编造一师父对不对？” 朱夫人心细些，犹豫的问：“那你们姐妹日夜住在一起，也没听见谁发现有陌生人找你啊。你那师父跟你怎么认识的？”她心想如果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人接触了曾二，自己还一点都不知道，那自己这后院管理的也太失职了。 曾二望天，这个问题也有难度哈？她望了一会儿想起一个，兴奋道：“……做梦？我和我师父做梦认识的！我梦见一老道士，然后老道士就收我做徒弟了！” 曾大和朱夫人面面相觑。若说相信，那他们还是不信的。曾二的扯谎技巧简直就是垃圾。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又怎么解释天上突然掉下这么个东西，还专门砸到他们家院子里呢？如果真有神仙，解释为传说中的神仙法器，那倒容易点了！ 曾二可不敢让他们多想，挥动了小短腿儿立刻跑到那飞艇前，一按按钮，弹出一舷梯。曾二跟耍杂似的爬上那舷梯，一件儿一件儿往出刨东西。力求赶紧搞混家里人，不让继母和大哥有时间怀疑自己。 东西有递给朱夫人的，也递给曾大的。递的速度有点快，大部分曾二她自己也没注意递的是什么。 朱夫人和曾大可就受了一点惊吓。曾二拿出的，桩桩件件奇形怪状，偏偏个个都精美异常！这太不好理解了。两个人只好狐疑犹豫反思怀疑自己的世界观……只觉得曾二只能是神仙弟子，必须是神仙弟子！ 朱夫人接到一个二尺大小的盒子，拿到手里就是一坠，沉！她把那东西摆弄了一下打开盒子，满盒子都是一样大小闪着各种光泽的宝石。朱夫人几乎没拿稳把东西扔了。心想，果然，只有神仙家才不会这么把贵重宝石当回事儿啊！ 曾大接到一亮光闪闪的叉子，锋利程度虽然差点，可是光可鉴人，照得比铜镜还清楚。曾大心想这难道是葛仙翁记载的沉银，吃下去就能长寿的那种？他掂量了两下放下了，决定珍惜自己一口好牙。 朱夫人才把宝石盒子合住了，曾二又填过来一个闪烁着美丽光泽的小瓶子，五颜六色的，漂亮！里面似乎装满了液体。朱夫人把那东西凑近了，发觉一股幽香传来，顿时心中一惊。如果往凡人的那个角度猜，这东西可能就是香粉儿一类的。可如果真是神仙送的，难道闻一下就百病不生？朱夫人多闻了两下。然后她又想，传说中的神仙也有乱制药的，比如喝了点没有标签儿的液体就飞到月亮上的嫦娥。朱夫人想到自己的一家的娃，又把那瓶子放下了，往远推了推。 曾二正把一形状古怪的玩意儿递给曾大。俩人换手的时候也不知道按错了什么，那玩意儿光芒大起。把这个太阳初升的早晨晃得……像有俩太阳似的。曾二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儿，不就一台灯么，回头又去刨东西了。曾大心里有点发毛，把东西恭恭敬敬摆厅里的八仙桌儿上了。北海有怪物，皮毛能发光。摆在正北方位上，估计不会作怪了吧？ 朱夫人这次认出手里的东西了，样式虽然古怪些，可是显然是衣服。结实！好直的领子，好闪的扣儿。线那个密啊，难道水火不侵？等一下……传说“天衣无缝”，这灰色衣服到处是缝啊！朱夫人想了想又恍然，曾二是神仙弟子，估计就是神仙里的秀才什么的，反正还不是正式的神仙进士。估计是这个原因，才先领到了过渡阶段的制服…… 曾大正拿着手里的物件儿迷惑。前两次他还能猜猜，这次真有些不清楚了。这是一件儿三角布料触感十分柔滑舒适的小件儿物品，大部分是红色的，边缘有黄白交织的小花边。他拿在手里扯开了诧异的翻来覆去观察，也没想清楚，这法宝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是传说中的“浑天凌”什么的？可是没听说“浑天凌”上又有这一二三……三个洞呢！ 曾二余光看到，一把把曾大手里的东西扯了走。女士内……衣~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脸就有些红。赶紧抓了个平板儿物件递过去。曾大先有些诧异，后来捧着那平板儿东西前后翻了下摩挲了一回儿。他若有所思地想，难道这是神仙用的切菜板？神仙炼丹的时候，先剁二两黄精，再剁一条儿紫芝？顿时陷入了幽幽神往之中。 朱夫人看了一眼那庞大的飞艇，几乎看不出还有多少神物！她倒吸一口气，先阻止了曾二的继续动作。 朱夫人问曾二：“你把这些拿给我们，不怕你师父责怪？”声音忍不住有点抖，今儿受的刺激太大了！原本只是看见曾二抬回个庞然大物来，那里知道，这里面竟然有着更多不可思议的事物。 朱夫人看着曾二，眼神略有些恍惚：这姑娘居然是神仙弟子！难怪平时看着有点……咳！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找到了事实真像。曾二从前没有说过这事儿，想必是哪神仙师父十分严厉。本日既然送来着许多法宝，难道是曾二学成*已经走上了成神道路？ 曾二抓抓脑门，感觉智商欠费，编不下去，索性说了真话：“……这些都是我的，随便我怎么分配。” 曾大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此为止，曾二成功的祸害了继母和大哥的无神论世界观。这二人半天没说话，也没动。曾二也停了手，因为这姑娘也发觉自己在虚拟世界乱刷卡，买的东西太多了！这玩意儿没有半天一天，再找五六个人帮忙，根本收拾不好！ 这时候三个人所在的厅里，特别寂静，就能听见一阵一阵比较急促的呼吸声。大家心理都闪过一个想法：曾家这下可彻底不缺钱了！ 曾大默然了。 南宫先生前年来信，希望他别荒废学问，到京城他的门下去继续学习。当日曾大接信后，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最后回信道自己上有祖母继母，下有一家弟妹，纵有向学之心，总得先尽为人孙为人子为人兄长的职责……好在，他前面也曾经有幸到京城参与考试，观摩过时人出色文章。这些年细思自己不足。倒觉得经历了经济历练，反而对进学略有所得，昼夜抽空看书，虽然慢些，也是进益…… 曾大这几年过的，其实远比这信上更难过些。抚养长辈督导弟妹，他心甘情愿。可是，支撑这样一个大的家庭的重任，又令他这么多日来无一日不觉得焦虑。甚至时时刻刻，无有稍息。他很想立刻能挣钱支撑家业，可是他从小学的，偏又不是这一套……mo爬滚打艰难的过每一天，竟不知如何才到了这时。 原以为还有五六载这样的生活，谁能想到，居然，突然有了转机…… 然后他笑了笑。妹妹居然成了神仙弟子！虽然从前不知道，可现在看来，她师父一定很看重他！曾大发自内心的替妹妹开心起来。 曾二却是一阵头疼。她正在犯愁，这么多东西，怎么存放才好！又拼命回想，自己究竟刷卡买了多少件东西！这里面哪些立刻可以提出来用？哪些最好跟那什么女士内衣一样，藏的远远的再别让人看见喽…… 曾二想，其实如果弟~弟妹妹快点长大，还能跟着自己一同到另一个位面，然后大家共同探索旅游买田地，帮大哥走私嫂子，这日子岂不很好！这姑娘畅想了一会儿，入了神儿，就露出白痴一样的笑容来。 朱夫人突然出言，打断了这兄妹俩各自的思索。 朱夫人郑重看着他俩，坚决道：“咱家不能暴富！怀抱巨资，这不见得是好事儿。还不如低调一点。” 她转向曾大，仔细叮嘱道：：“你别做生意了。这下我们家就有了底气。你专心学问，争取早点考上。” 又转向曾二“这些神物，就你一个人妥善收好了。最好别告诉我们放在哪儿。”她见曾二拼命摇头目光尽是惊诧反对，语气就略软了些，轻声劝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得了仙缘也念着家里，可是这些东西拿来给咱们家人用，不行！至少在你大哥考上进士之前，咱家一点儿都不能露出不属于凡人范畴的东西。不然除了会引起别人的觊觎，甚至会遭了皇家的忌讳……” 曾大悚然一惊。然后连连点头。转而就跟着朱夫人一同劝起曾二来：“母亲说的一点不错。二妹妹，怀璧其罪啊！”他拿着方才自己碰了碰的那光亮小叉子，道：“哥哥也曾经去过京城的。别的不说，就这个，便是南宫先生和西门大人府上都没有。这样的仙家法宝，不该出现在这世间啊！” 曾二目瞪口呆的听着。然后从内心深处开始犯愁。这两位亲人都是为自己好，每一句说的还都有道理。问题是，这穿越位面做商人的威风神气事儿，究竟是怎么，变得这么不对劲儿的呢？ 真藏起来？曾二想了一想，然后，狠狠地摇了摇脑袋。 第8章 关于买地的观念冲突 朱夫人和曾大对视一下，估计曾二一时转不过想法来。朱夫人先出去了。曾大在旁边看曾二在那儿撅嘴。 曾二有点不爽。 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就应该吃一碗倒一碗么，藏着掖着，太没意思了！ 曾二这么想，也是因为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个穿越位面的能力，不仅仅是让她多了一些钱和用品。而是对于自己的安全，有了最保险的一张底牌。 曾二不怕危险啊。如果一直待在大门口，那她随时就能跑到另外一个位面上去。哪怕惹了孙悟空和二郎神呢，如果他们没有穿越位面的能力，也别想把她怎么着。 可是曾家人显然不是这么看的！大家想问题还十分实际，十分脚踏实地。财不露白啊！鸡犬升天的那一家，人家敢显摆，是因为飞升了再不回来了，管他邻居怎么看呢！曾家又没有集体飞升，在甚至家里都没人做官的时候，还敢露出来，那就是麻烦了……一家子妇孺，哪怕是来一个飞天大盗，就够曾家受的了。 曾二想了下也懂了。可是锦衣夜行，多憋缺哪。买了一个沃尔玛那么多的东西回来，还不能用，更憋缺了！ 曾二想，咱如果独门独院儿就好了，下次去位面或者也没人看见！咱如果买了很多地，自己住在中间，旁边都没人，哪怕把家里都现代装修了，一般也不会有人发现。咱如果占了一大座山，出门是麻烦点儿了，可是就算咱把那鸟巢模样的食堂都搬过来，可能一时半会儿都看不到呀……所以，关键还是没地啊！ 咱得买地！ 曾二望着曾大：“大哥，咱们买点地！” 曾大沉吟一下，道：“好。” 买地是相当正确的思路。这个时代有钱了置办产业，为了以后还能有钱。什么产业也比不上每年都能长粮食的土地可靠。大伙儿都是这么想的。 曾大就在心里盘算，附近哪里田地好些，又有哪些人，做的是这个行当的生意。 曾二很开心，再接再厉：“大哥，你说这叉子值钱，咱就把这叉子卖了，不成还有这宝石。咱们多卖点。” 曾大看着曾二叹气：“二妹妹啊，这些都是你的，你以后是嫁人的！这些都可以做嫁妆……” 曾二心说留着一个不锈钢叉子做嫁妆？以后还传家~宝？脑袋摇的好似拨浪鼓。曾二说：“家里好了，我也觉得好啊。说不定我以后做不成神仙呢！” 她又试图改变曾大的消费观念，怂恿道：“大哥啊！有钱就得花！留着不用，不就和没有差不多么！咱们都藏着，人家说不定就敢欺负咱。咱们如果看谁不爽，拿钱砸他！说不定就没人敢惹了。” 曾大心想，这话不对。贫而无怨，富而无骄。与人为善，这才是家族能长久的道理。他转念想想，妹妹或许只是一时失言，未必真存了欺压人的心，以后慢慢教育也来得及。就没说话，只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儿。 曾二还没注意到曾大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曾二憧憬当土豪已经很久了。这时候就有点收不住。曾二说：“大哥啊，咱们把附近这些屋子都买了好不好，这样咱们家地方就大了。可以给弟弟妹妹弄个儿童游乐场什么的。家里一人一排屋子。早上起来在第一间屋子洗脸，第二间屋子刷牙，第三间屋子吃早饭，第四间屋子擦手，一直到晚上走到最后一间屋子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再从反方向过一遍……” 曾大皱眉看曾二：“把附近的屋子都买了？你好好想一想自己说的是什么！”附近住的都是曾家族人。曾二从没把绕了许多层的亲戚当成自己人，曾大的观念可不一样。曾家当年逢难，多有族人帮衬。虽然大家都穷，不见得物质上能帮多少，可是外姓欺压笑话他家人的时候，本族的长辈一直骂到外姓祠堂去。 曾二还没想到这事情在曾大眼里的严重性，小声嘀咕：“我们买屋子又不是不给钱……” 曾大脸色一沉，甩袖子就走。他这次被气得狠了。可是说话的是他亲妹妹，忍了半晌，终究没舍得说出重话来。 这一片是曾家的族屋。 族屋，就是类似《红楼梦》里“金陵贾家二十房”那样的地方。是一个家族最兴盛的时候，和祭田一同置办的。就是为了将来有子弟落魄，耕读的时候，也有个生计。 这样的地方，属于家族的退步之处。别的不说，就曾二他们一家，家里父祖发达的时候不住在这里，等到落魄了，也才搬了过来。就是没有这样的缘故，族屋一般也是不进行买卖的！ 本姓子弟卖族屋，那是会被族内族外一同戳脊梁骨的。就是买人家族屋的，哪怕给够了钱，也会被骂一句“趁火打劫”“逼人太甚”。 曾二姑娘居然想花钱让自己一家把曾家一族的族屋买下来，多分几个屋子刷牙洗脸……这种话听在曾大耳里，简直气得手抖。 可是曾二姑娘哪里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了，体会也一点都不深刻。曾二姑娘最熟悉的世界，那是市场经济。有钱了不开着宝马四处撞，就是善良的二代。花钱公平交易，没有坑蒙拐骗，那简直业界良心。因为那屋子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所以连问一下价格都不能问？这是封建残余蒙昧落后！ 曾大甩袖出去，曾二傻眼了。长这么大，没见过哥哥这么生气的时候，可是咱也没说什么啊！ 曾二很委屈。扑簌簌开始落眼泪。买屋子的想法不能实施没什么，可是一直那么疼我的哥哥，居然黑着脸凶我！ 曾二哭了一下午，声音嚎得特别大。估计曾大那小茅屋，是能听见的。 曾二最开始特别难受，尤其哭成这样儿了，也没见哥哥来赔礼安慰。顿时觉得更委屈了。心里甚至还有点发狠：我如果一个人搬出去住，爱买什么地方买什么地方，才没人管我呢！可是转念想到从前兄妹相处的事情，又觉得舍不得。 曾二哭了会儿，自己觉得也没意思。自己哥哥古板，难道还是第一天知道的？就抹了眼泪爬起来，收拾飞艇里的东西解闷儿。认识的放一边儿，不认识的放一边儿。她眼泪一会儿就干了。可是想想哥哥居然敢凶自己！也不能让他太好过！ 曾二每收拾两件东西，到第三件儿的时候，就放大嗓音嚎两声。频率大概是两分钟一次。起初还有点哭音儿，到后来就像是吊嗓子，还能听出来歌曲旋律。最开始是“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怨气那叫一个大。到后来心气儿平了，那调子越听越像《最炫民族风》。 收拾了大约二百多件的时候，曾二找到一影音播放器…… 曾大铁青着脸告诉弟弟妹妹谁也不许去看曾二。朱夫人以为是为了保密呢。点头道好，转身又嘱咐了一遍，严令曾三管好他和曾四，曾五管好一群丫头。 可是曾大他回了自己屋子，坐在窗前的书桌上，却只觉得，坐立不安。 坐了许久。太阳从中天划向西边，天际一片红。倦鸟归林喳喳叫，外面谁家起炊烟。 曾大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忍不住想，妹妹从小爱笑，就算委屈了，也没有哭过这么久的。他只听着妹妹的哭声，觉得心如刀绞。坐了几个时辰，都不知道自己眼前究竟摆了一本什么书。 从小那么可爱的妹妹！ 曾大还记着，当年娘~亲还在的时候，二妹妹站在chuang前没有chuang高，人小鬼大的哄娘~亲开心，然后把得到的两块糖悄悄塞给他一块。 一同长大的妹妹！ 曾大还记着，朱夫人进门那夜，妹妹趁着事情杂乱溜过来看他。兄妹俩什么都没说，挤着睡了一晚上。他醒来时看着旁边枕头上浅浅的凹印，发誓一定得读书上进，让妹妹以后过的更好！ 这样的妹妹，怎么突然……就不懂事儿了呢！ 曾大站起来好几次，又强迫自己坐下。他想：不能过去哄！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必须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然后，他又忍不住在心里为妹妹开解，这么点的小姑娘知道什么，慢慢教就好……就算犯了错，也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啊！ 就又忍不住再站起来。 又想：“不对，这个错误很严重，这样不顾亲戚，几乎有些凉薄！” 就又决心让妹妹记住这教训，缓缓再坐下去。 曾二后来那声音，特别假。 附近有邻居家的小孩儿听到，仰面问自家长辈：“这是什么声音？好难听！” 他们家长辈回答：“没听过，可能是新来了一只野猫……又到春天了！” 偏生从小就是神童，这几年天南海北做生意，历练的人情练达的曾大，一点都没听出来。 所谓关心则乱。 日色西沉，然后，终于，渐渐落了下去。 曾大余光扫到，几乎是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心想，妹妹哭了一下午，这个教训，也可以了！或者就是她年龄小不知道呢。圣人道：不教而诛谓之虐。妹妹不好，也是我这个哥哥没有教好她！好在她年龄小，这次一定记住了！ 他终于找一理由说服了自己，急急站起来，抬脚，就想出去。 曾二正从门外冲着跑进来，她直接跑到茅屋门口，正遇到抬脚准备出门的曾大，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曾二眼睛亮的厉害，一见曾大就抓着对方的手摇晃：“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9章 空间修炼法则 曾大长出一口气！ 他等了一下午，几乎等不到这一句！这里面的煎熬，比他自己身体或者心理上的煎熬，又厉害多了…… 曾大好容易才没在脸上露出来。他扫了一眼曾二，转身进屋。声音淡淡道：“错在哪儿了？自己说。” 曾二一脸兴奋，泪痕彻底没有。这姑娘的做戏能力也是垃圾。偏生曾大也没看出来。曾二精神亢奋，声音倒略有些哑。曾二道：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买地！” 曾大堵了下。 然后他又开解自己，想：知错能改，这就是进步啊！我妹妹岁数还小，就算错的多点也不怕。 ……这想法才是胡扯，他敢不敢好好听听，他自己想的是什么？ 曾二也不知道她和曾大说的都根本不是一件事儿。 本质上，曾二都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她突然忘了俩人的别扭，急急跑过来，是因为她方才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好东西。 曾二整理东西。东西着实太多。曾二到后来速度很快，也不仔细看了，遇见感兴趣的就伸指头戳两下。结果戳着的时候，就突然看见了一个叫做“小霸王学习机”的东西。 好亲切的名字！ 曾二多看了两眼。 那学习机书本大小。打开按纽之后，舒展到一张桌面的大小。底色是翠绿的草地，上面有房屋，有人，有动物。都五颜六色的。如果真扔到森林里，分分钟被天敌看见的那种。 曾二在左下角发现一个操作屏幕。看了介绍才知道，这东西是专门用来练“意念力”的。 这张桌面上的人和动物，可以选一个作为自己，用意念固定的。然后通过一个十分特殊的空间放大程序，让本来及其微小的意念力，达到移动的目的。 这里面还有故事情节。比如白兔遇见白兔，可以跑的慢点。白兔遇见白兔和老虎，就必须跑得更快。白兔只遇见老虎，那必须跑得能多快有多快。这里面进行移动，就是对于意念力的大训练。 曾二一眼扫过，意念了一下，分分钟被老虎吃掉。于是恼羞成怒的准备退出。 然后她突然发现，原来背景图片也是可以改动的，一共有五六个选择。曾二挨个换了，有苍茫大海里的大小鱼虾。有星际城市的警察和小偷，有黑色背景下宇宙空间的战士和海盗，还有青天里追逐的老鹰和小鸟。 曾二虽然自己被吃掉了。可是真觉得这个训练意念力的仪器，相当的精彩。太漂亮了！不由得按捺下性子，多看了两眼“帮助”里面的资料介绍。 她有这个精力，也是因为这时候旁边的播放器正代替曾二本人，声嘶力竭鬼哭狼嚎。曾二听多了也习惯了，还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帕瓦罗蒂的风姿。 那介绍，曾二一看就愣住了。 原来修炼意念力，是为了瞬移！ 曾二第一次穿越科技位面，就发现了，人家那里的人，是可以瞬移的。当时还惊讶了一下。 曾二自己也能移，移的还是位面，却是不太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理的。 曾二连自己怎么移，为什么能移，以后还能移多久，这样的事情都不怎么关注。那也就更没有心思探索，科技位面的人，人人都能顺移，这是一种种族天赋，还是一种可以后天进行学习的能力？ 再后来她就跟梁家做生意去了，卖货简单！买东西，不仅简单，而且太爽了！她注意力都在这里了，自己还不敢移动，也就更没有深究下去。 结果这时候，看了这个星际儿童“小霸王”的介绍，才知道，原来意念力和对于空间知识的正确掌握，结合在一起，就可以进行瞬移！ 星际位面对于空间的认识已经很狂暴了！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空间移动，“倏”的一下出现，“倏”的一下消失，半点都不神秘。 大家进行瞬移这样的事情，对于修炼等级精深的人来说，是能够清楚的感觉的！ 这就好像，有意识的，在一个曲率特殊的空间内，进行行动。 还是步行！ 虽然两条腿不动，可是意念里在动。 两边的景色也不一样，有的地方空间密点，就好像遇见了平坦的柏油路，由的地方疏朗一些，那就是乡间的泥土路，咱走的慢一点就可以。还有的地方疏的快破了，那就是空间裂缝，相当于地面上的悬崖峭壁。除了活的有些腻味的，轻易别走这种地方。 这个想法，意念里越强的人，越能具体的感觉到。甚至还有人能细分“感受”到五颜六色的图形。就是意念里差点的，也能知道自己的“开始”“经过”“撞人”“结束”这几个状态。 这样的空间顺移，是已经比较具体，近似完备的，修炼法则！ 曾二从来不知道，瞬移原来是这样。想想，人们把穿梭位面的界限叫做“门”，也是有道理的。 可是，她很确定，如果自己学会了这一点，意味着什么。 如果曾二学会了这一点，意味着除了大门口的那个地方，她可以从任何一个地点进行瞬移，从任何一个地点穿越到那个科技位面去。 曾二想到了一句美称：打不死的小强！ 如果有这能力，估计自己就和这美称形容的差不多了。 曾二想买周边亲戚的地，也是因为她只能从门那里穿越，换个地方就不行。现在可以啊！大哥不愿意，咱就随便买哪里的地，对于自己，那都是一样的！ 等等……对于修炼有成的自己，都是，一样的。 可是， 好兴奋！ 还是好兴奋啊！ 曾二兴奋的冲出去了。直接跑到曾大小茅屋了。围着曾大四面转圈子，在原地乱跳： “大哥大哥，咱们搬家怎么样，买许多地，住在乡下好不好！或者山里！或者海边！哪里都好啊！好不好！” 曾大无奈：“别跳，别跳，慢慢说……”心里想，搬出去？可以！ 第10章 抽风姐妹 曾二姑娘的思想境界，比较俗气。 换一个有抱负的穿越者，有了这样跨越位面的能力，想法轻点儿的想着做天下首富，想法重点儿的很可能就想招兵买马收小弟一统江山；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金手指么！一挥手能搞灭一颗星球了，天天还纠结家长里短的，太掉份了。总得做点配得上咱能力的事情对不对。 曾二觉得没意思。做首富做什么？她现在已经不缺钱了，两个位面的钱，都一时半会儿花不了，可能还得找人帮着花。做皇帝干什么？吃饭连不锈钢勺子都没有的皇帝，他有曾二过的舒服么？ 曾姑娘三天之前还在馋吃不上肉。可是三天之后一下子有了这条件，她也没有萌发出什么震慑群小四处打脸的王霸之气。关键是这事情累，而且就算累的七死八活成事儿了，曾二对此也不会觉得多么喜悦。 不喜欢这个！皇帝是好，可是也不见得谁都乐意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稍微过分些，就被人喷吐沫星儿。 曾二姑娘没吃上葡萄就看着葡萄酸。你让她爬着摘，她才不干呢。不过换个角度想，红烧肉好吃，难道人人都爱吃？也有个体质问题么。 曾二姑娘木有一点雄心。一句话唤起千万小弟这样的爽感她也不怎么感受的到。穿越之前的现代社会，人人都平等了。还有“各行各业只是分工不同”的提法。曾二在这种环境长大，平和的很。就算有特殊能力了，也没觉得自己就能骑人头上拉~屎拉尿了。你找个人服侍她，她还觉得别扭呢。 这想法，太没追求了。 换个形容，这就是小富即安。 小富即安这个词儿，不算是一个表扬人的词儿。 当年刘备哥几个打天下的时候，往来都是豪杰，大家一张口，开幕词儿都是“如今天下苍生”……后来有个他从前的朋友专门来找他，刘备原来以为对方对于“天下苍生”有了什么新的更深刻的认识呢，一接见，那兄弟问：“听说你占了一些地盘儿，我想从你管的地方买点地，你觉得怎么样？”刘备当时就摔袖子了，表示很鄙视对方：大家都在群雄逐鹿的时候，你专门找我就是为了给自己家买地？什么觉悟！ 这一段后来被人写成词，那词是这样的：“……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这才是主流对于志向这个问题的看法。志当存高远！中学校长问大家将来准备做什么？你说你想多挣钱，这跟“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放在一起，那绝对比成渣了。 曾二不在乎。这打天下也好，争权夺势也好，她还看不上呢！尤其现在可能学会瞬移，日常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又有了未来位面不用愁了。除了还有一件找个合适的嫂子的事情烦心，曾二姑娘简直别无所求。这样的情况下。那曾二才不去折腾了。腾出点时间，发展一下个人爱好不是很好？ 曾二姑娘的个人爱好就是欺负弟妹了。 买地买屋的事儿，曾大说得考虑打听一下。又让曾二回后院找朱夫人说一下。曾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曾七正在架梯子爬树。 曾二姑娘这时候才解决了大问题。脑子那叫一个灵活。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不是恰好看见曾七了么，就准备抓个小苦力。 曾二露出大灰狼一样的笑容凑过去：“小七啊，干什么呢？跟姐姐来！” 曾七从树丛中露出半拉脑袋：“好！”就跳下树，跟着曾二走了。 曾七姑娘在曾家一群娃里面，也是个相当特别的孩子。 朱夫人生的孩子，从曾五到曾九都是姑娘，曾十是儿子，曾十一曾十二又是女儿。曾十三曾十四是龙凤双生，也是姐姐在前。 这么多姑娘里面，岁数太小还看不出性格的曾十三先不提，其余人的性格，那真是一个人一个样儿。曾五娴静，曾六爽快，曾八跟风倒，曾九随分大度小小年纪就特别老成。曾十一嘴上不说心里清楚。曾十二相反，炮仗一个还有点傻，平时都省着用脑子。 曾七姑娘么…… 如果前面没有个曾二，对于曾七最好的形容，那就是“怪胎”俩子了。可惜前面有个时不时抽风一个人笑的曾二高山仰止，于是，曾七，也就是稍微特别一点而已。 现在这古怪姐妹手拉手走到前面的正屋去。太阳才落山，暮色把俩人后面，拉出一长条影子来。 正屋满地杂乱。 曾二熟练的选择落脚点，一路跳进去了。曾七在门头向左偏了下头，也拎起裙子跟着跳进去了。 曾二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抬手开了台灯。她还没有收拾出更亮的灯具来，就只好先用这个。 曾七被光线打的一晃眼，捂眼睛退了一只脚，咔嘣又不知道睬了什么。曾七正色望着曾二，缓缓的，一口气的，道：“一只牛向北走十米向西走十米右转向南走十米牛尾巴朝哪？” 曾二无奈：“朝地。小七，我是你二姐，不是妖怪变的。这句话还是我教你的……放下你手里的弹gong！” 曾七眼睛一亮，左右扫：“二姐，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么？二姐你发财啦！” 曾二坐在一叠垫在地上的军服上面。随手给曾七也递了一叠，略有苦恼：“啊！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找你的。” 曾七看了看自己附近就能放下两只脚的空闲地，摆了下手：“我就蹲着就行。”又问：“你怕天上神仙怪罪？我觉得，你可以找个机会扒了神仙的衣服，听说这样的话，那神仙就飞不起来了！然后你和神仙生娃，生好几个。他估计就不想做神仙了，更别说怪罪你，这些东西就归你啦二姐！！” 曾二听呆了，觉得这里面有不符合情理的地方，就提问：“如果那神仙是女的呢？” 曾七白了一眼，表示对自己反应迟钝的姐姐的不满：“那就让大哥干呗！”她看着曾七，郑重加上了一句话：“二姐啊，看在我殚精竭虑给你想主意的份儿上，你可得答应我，那找麻烦的男神仙是一个，那就是你的了。如果来了两个男神仙，多出来的那个，你可别忘了亲爱的小七啊！” 曾二深觉不能跟曾七讨论这个了，再说“殚精竭虑”是这么用的么！曾二低头划拉了两下东西，开始跟曾七交待说：“小七啊，我找你也不是这事儿……你看，左边儿这些东西，我是想拿出来用的！可是大哥说不合适，因为样子太漂亮了！容易让别人看见之后谋害咱们。” 曾七又向左偏了下头，左边一片五彩缤纷光芒乱闪，可不是漂亮么，的确很招人喜欢啊！其实整个屋子都是这样的。中间一条小通道可以挪脚走人。曾七站起来张望了一眼，又蹲下了。问曾二：“那你准备怎么办？你不能给县里下毒啊！” 曾二心说这都是什么思路？因为怕人看见就把人毒瞎了？我又不是蝙蝠公子。她咳嗽一声，含糊道：“我不下毒。”然后挠了挠脑袋，说出了她那个灵光一闪的好主意：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东西的样子改一改！太漂亮了不行，咱就弄得旧一点，弄得不那么起眼么！平凡，通俗，弄得被人看见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看见了第二眼就想戳了自己的眼！最好模仿成另一种东西的样子，就是让人拿在手里，也不怀疑！” 曾二这主意，如果听着的是曾五，估计早就劝她改主意了。大哥说的一定是对的。阳奉阴违，这不是好姑娘该有的想法啊！ 如果听着的是曾六，估计就跑过来mo曾二额头看她是不是有病了。然后确认了曾二是认真的时候，可能挽着袖子对着自己不着调儿的姐姐开喷，从这个主意多么的想当然，到开始流眼泪忧伤曾二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可是，在场的就是曾七…… 曾七一下子站起来向外走，留下一句：“我去拿工具！” 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曾七提来了和了黄泥的桶，灶台里的锅底灰，树上新揪的叶子，趁做饭的曾六没注意拿出来的半瓶醋，朱夫人的一小盒化妆粉，还有曾三桌子上的墨盒之类，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曾二看得一愣一愣的。问曾七：“练过？” 曾七仰脸笑：“我在树上看过他们涂小鸡。” 这个地方位于城乡结合部，每天的人流量是比较大的。有城镇里的人，也有乡村的。曾七说的，是有人把颜色不那么黄的小鸡，用颜料染了色卖给人。就是买小鸡的人后面发现小鸡掉色，也找不着卖小鸡的人了。这属于坑蒙拐骗。 曾二觉得妹妹很有阅历。 曾七还是酷爱那水桶，此时这姑娘一手提着黄泥桶，一手拎着刷子，虎踞龙蟠站那门口，扫视一遍问曾二：“先涂哪个？” 曾二看着突然感觉有点不踏实。她把搬出来又没收拾的东西仍回飞艇里，地上就空出一大块儿地来。曾二说：“你别急，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弄！” 这姐妹俩就造了一晚上假。 行业术语：做旧。 第11章 选几个样品 曾二姑娘对于给家里人买礼物这件事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感到由衷的遗憾。 想咱早上刷卡的时候多么舒爽啊。没想到钱不是问题，买东西不是问题，隔着位面递送东西不是问题，怎么把这些东西在本土不引人注目的使用起来，反而成了大问题。 咱什么都不缺，缺的是低调！ 曾二这样想了一想，然后浑身冒了鸡皮疙瘩。 因为在场的东西太多了，一个一个弄是搞不过来的。曾二曾七两姐妹在动手前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弄几个样本试用装。 曾二负责挑选物品，曾七负责构思装修图案。 曾二挑了一把匕首形状激光刀。寒光闪闪，刀锋细的有点摇曳了。曾二觉得如果效果不错，可以给家里的男孩子一人一个。 曾七拿黄泥刷了一遍，悬在窗前风干。 曾二挑了一只高压仿地质条件制造的，又用金刚砂钻轮打磨的，和极品羊脂玉看不出差别的手镯。曾二觉得如果效果不错，可以给家里的女孩子一人两个。 曾七拿黄泥刷了一遍，悬在窗前风干。 曾二挑了一件风衣样式的军大衣，领子外翻绒毛，扣子特闪亮。这衣服分量轻，还有自动调节体温的功能，据说就是只穿着这么一件衣服直接上月球上太阳都不用换衣服。这东西在科技位面也是奢侈品。据说是星际特种部队配备的。曾二只买了两件。准备如果伪装效果好，可以考虑再采购。这两件就先给家里的两位长辈。 曾七拿黄泥刷了一遍，悬在……窗前没地方了，这次吊在门梁上。 曾五和曾六端着盘子来送饭。远远的看见门上有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晃着，下面没有腿！吓得尖叫一声扔了东西，两个人抱在一起。 尖叫声提醒了在正屋里辛辛苦苦糟蹋东西的俩人。 曾二揉揉手腕：“好累呀！”她从下午整东西，活动量累加着也比较大了。 曾七揉揉肩膀：“好累呀！”她独立刷了一件大衣整整三遍，尤其个子还不够大，爬上爬下的居然还出了汗。 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边儿，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曾二说：“锁了门回去睡觉。” 曾七说：“别忘了明儿早上再拿醋雕个花纹。” 曾二说：“那个声音有点像你六姐？” 曾七说：“能让六姐发出这种声音的，有蟑螂，大蒜，满地垃圾的场面和……二姐你？” 曾二说：“第一，闭嘴。第二，咱们得出去看看。” 曾七说：“没问题，你是姐姐你说了算。” 这两人摆好屋子里的东西又锁了门。走出去的时候曾五和曾六正在互相看，她们看见这两个完整无损的走出来，又疑心自己看错了。 曾六想起摔了的盘子，心疼的赶紧蹲下收拾。 曾五拉她：“现在又看不见，你仔细扎了手，早上再来不成么？”硬把她拽直了。曾二和曾七熟练的踮着脚尖来帮忙。 曾六一边被拽着走，一面不舍的频频回头。好似一个被昏君派侍卫拖下大殿的忠臣。曾六嘴里还不停的叨咕：“有多少钱，做多少事。咱们家过日子人口多，可不能乱花钱不计数……” 曾五心知按经验这人还得说一会儿，可是实在不想再听半个时辰“如何贤惠持家”。就赶紧抓住机会打断了问曾二：“二姐你和小七是从正屋出来的？是上午那‘异宝’的事儿？咱们家打算进给皇上不？估计能写进《南丰县志》，还能写进《五行志》！” 曾六被话题一岔，也关心起这个了。连忙跟着问：“别的都好说，如果是什么玉石，我认为，一定得砸开了再上供！你看看献和氏璧那个，话也不好好说，被砍了两只脚，按我说何必呢！” 曾二得意洋洋：“才不给皇上呢！”又卖关子：“等一宿，早上起来请安的时候给你们看！” 曾五根本不信。她准备等等早上请安的时候听听大哥怎么说。 曾六兀自念着那盘子：“……虽不是什么名窑，颜色也差点，可是边上那花纹难得了些，砸了真真可惜……” 曾七想起晚上做的勾当，给曾六出主意：“你真心疼，咱们出去打听打听瓷器是怎么烧的，咱自己再烧一个怎么样？黄泥都是现成的！” 曾二看见走回后院了，挥手和她们分开：“我等会儿回去，还有点儿事儿。”就一拐，到了朱夫人的屋子门口。禀告一声，走了进去。 行礼。曾二把来意说了。今儿下午她还来找过朱夫人的，只是当时没想到。只好再跑一趟。因为曾十三曾十四都在chuang上睡，曾二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朱夫人也压着嗓子，听语调略有为难：“你想单独住，晚上练功，这倒是应该的。可是咱家里空着的屋子没有了。只剩下正屋和厨下，都不是住人的地方啊。” 曾二想想也对，最后说：“那我就在菜地里练吧，晚上晚点回去睡……” 曾二当天晚上就到了菜地里开始修炼。 首先是在光脑上找了关于意念力修炼的资料。 光脑上的资料更详细些。虽然不是那个儿童学习机上，老虎白兔什么的，活灵活现的。 曾二其实十分想直接把那个学习机拿过去给小点的几个弟妹玩。想想看，绿草地上爬着俩胖娃~娃爬来爬去多么有意思啊。不过这东西，还真不是刷点泥浆就能掩藏了的。偏偏这个年代串门儿的还特别多。大家还讲究“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青天白日锁着个门，被邻居家爬树的小孩看见了，说出去都不好！ 这事儿就只能压抑一下了。等到搬了家，会更好些的。而且不是还有能刷了泥浆暂时拿着用的么？曾二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真是头脑灵活，太智慧了！ 这会儿先修炼。 光脑上的资料对曾二更合适些。因为光脑上面介绍的更具体。 科技社会认为，人的意念力，又或者叫做第六感的，是每个人都有的能力。 这不是声色触冷热一样，相关于具体三维世界基本物理特性。而是相关于一个联系因子，几率。 抛了硬币是上是下，可以有意念力对此进行干涉。 意念力可以在不同相关事件上进行叠加，比如一个放在桌子上的球突然自己滚动，如果从细微的角度看，可以是特殊接触位置的分子相互运动发生了并不散漫而是在整体上具有方向性的小概率大规模相对运动。这在从前蒙昧时代曾经被称为特殊能力。 意念力也可以在同一事件上进行数量叠加。比如许多人同时祈祷一件事的发生，会有更大的可能出现反常现象。这就是从前蒙昧时代人们认为的神迹…… 曾二看得十分不爽。 这口气真是洋洋自得的令人厌恶，简直把科技没有那么发达的时代的人，都看成了什么原始动物。更令人不爽的是，她本人显然也被作为原始动物鄙视了。 当然，原本写这段资料的人，也没料到会有曾二这种读者。曾姑娘没有细看，刷刷向后翻。后面的内容又讲意念力分类，锻炼，使用等。除了描述语气，这里的介绍的确清晰易懂。 科技社会把意念力水平分九等。 三等以上可以瞬移，六等以上可以操纵空间瞬移跃迁的飞船。自从儿童发育，就有各种游戏和软件帮助他们在生活中锻炼意念力。而如果一个成人始终度没有到达第一等级，也就是能够进行游戏的儿童入门水平的话……那么，建议用各种锻炼方式刺激身体潜藏的能力。 具体说，这样的锻炼方式有特种体操，高空蹦极，五倍重力适应运动，猛然靠近温度超过七百二十度的无色火焰，闭息伪装溺水，吃没有经过加工的工业废料……等。方法多样，任君选择。爱选那个选那个。如果还没有突然刺激出意念力，那么可以从第一每样来一遍。 曾二看得略傻。科技时代的人也不容易啊！后来她看了更多当地的资料，倒有些了解。这种语气和风格，果然是经历了三百年军管的社会啊…… 曾二把那系列方法看了一遍又一遍，感觉自己还不想变相自杀。于是选择了看上去最温和可亲的特种体操。还手一抽，选择了光脑全息强制模式，兴致勃勃地就着月色进行了第一次尝试。 不提也罢…… 曾二躺在菜地里，脑袋旁边是一颗同样大小的卷心菜，卷心菜上有毛虫。曾二和毛虫对视了俩个时辰。她一个小手指都动不了。什么发挥潜力的体操？还不如去喝工业废料呢！ 曾二直到后半夜才积攒了力量爬回屋子里。好像一闭眼睛，天就又亮了。曾二看着笑嘻嘻戳醒她的曾十二，真想一抬脑袋撞上去……如果，她能抬起来的话。 第12章 曾家日常 曾七醒的比较早。先取了东西来。这是昨儿商量好的，原准备请安带过去给长辈看。 大家等到曾二也醒了，就聚在一齐传看俩姐妹在黄泥里泡过的成品，默默地传了一圈儿，在场的气氛很特别。 曾三拿着刀，用颤抖的声音问曾二：“真的得把这个大粪一样的东西挂在腿上么？” 曾六看了一眼黄泥镯子就有了晕倒的冲动，最后一把抢过来用指甲抠干净了，才觉得天蓝草绿，人生恢复了生气。 曾九掂量了一下衣服，倒点了点头：“好东西！就是不敢穿给人看啊！” 一屋子有不少默默赞同的。 曾七没有不开心，曾七在感叹：“你们这群不识货的。” 曾大表情十分诡异纠结。然而他看见了曾二的表情，就忍着抬手把那东西扔出去的冲动，缓慢的，把刀拿过来，带在身上了。 曾大心里想：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那宝刀貂裘如果是这个模样的，拿去换酒，倒可以理解…… 曾二没曾七洒脱。曾二原本很生气。后来曾大站出来了，曾二她自己端详了一下，也觉得把那坨刀带在袍子上的确得有点勇气。 大哥真好啊！曾二感动。伸手把那东西拽下来了。曾大立刻长出一口气。 曾二翻白眼。 然后她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办法。科技位面不是很发达么！可以和他们定做啊！把各种用具，就照着自己家的样子做。 把什么光脑学习机都做成锅碗瓢盆的样子，把什么激光刀枪支弹药做成墨盒筷子水桶之类，大件儿的可以类似chuang和柜子，衣服就可以直接用这边街上人们穿的样式照着做啊。 这种东西，才是很难被怀疑的！ 曾二兴奋了一下，决定等等就去做。等等么，就是等她修炼的有点成就了。之前曾二穿越几次还没有感觉。现在看了人家的资料，发觉那什么“意念力”，自己还比不上那个位面的儿童，顿时自卑，不好意思过去了。 曾家人看见曾二不坚持了。大家都喜形于色，互相拥抱。赶紧把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放下。这个时候该去请安了。曾大几个先走。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大家一起跟在后面。 曾家现在住的地方，乌漆门长篱笆，虽然样子还有些官宦书香人家的影子，不过屋舍，看着就差些了。 正屋是唯一彻底的砖瓦房，这是祖宗住的，还有会客所在。在第一进。两侧茅屋，住曾大曾三曾四曾十，一共四个。曾大没回来的时候，住的略松些。可是朱夫人都有点提心吊胆的，就觉得这么一家妇孺……每晚上都得嘱咐几次锁门关门的事情。 二进的位置，正房就是曾家祖母住的了，算是砖瓦土混盖的，样子也略新，这两年甚至还翻修过。两边一侧是朱夫人带着曾十三十四。一侧是一群大小丫头。为了省空间，chuang铺叠在一起。拐角处是厨下，早几年是朱夫人领着曾二做饭，这几年曾五曾六把这活计接了过去，曾六对灶上的事更感兴趣，所以待在这里的时间也更多些。 为了节省开支，前后的院子都种了菜。前面种了白菜和萝卜，后面种韭菜和卷心菜。卷心菜还是前朝从异域传进来的。经了几百年，民间已经很常见。 曾家祖母这一年已经七旬，曾二他们父亲，是曾家祖父的第五个儿子。当时曾家祖母嫁过来的时候，现在的皇家还不是帝王。天下还乱着呢。这位老夫人经历了天下平定生儿育女丈夫和几个孩子先后谢世，面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曾家两块菜地，前面的基本是曾三曾四哥俩在种，后面的那块儿就是祖母大人领着一群女孩子种的。女孩子们除了请安，基本上是每天分俩人轮着去陪祖母，种地也好，谈天作女红也好。其实是很长见识的。只是因为这位祖母大人实在有些不苟言笑，除了曾九，大家都有点怕她。连曾二这个多活了几十年的货色都是这样。曾二总觉得一见祖母就想到“不怒自威”“人老成精”什么的。那目光就像是照妖镜。曾二自己来历诡异，很怕被照出原形，就不太敢往近凑…… 这时候大家先去朱夫人那里抱了十三十四，然后一同到祖母的屋子里。进门的时候曾大正在说话，祖母面上难得的露了几分笑意。 众人见了礼。朱夫人问曾大：“方才说什么呢？”目光自然扫了一眼曾二。 曾大看了一眼曾家祖母，祖孙俩人对了眼色。他清了下喉咙，沉yin着慢慢道： “杜太守前日来，对我提起当年父亲曾经救过一个乞丐，那乞丐后来做了商人，辗转打听想报恩，在城西顾家村买了一百亩田地……”他抬头看着弟~弟妹妹们，笑了一下，点头道：“不错！我们准备搬家了！” 朱夫人微愣了一下，接着便恍然了。这大约是曾大和婆婆商量过后，家里对外的统一口径了。毕竟从前曾家穷得叮当响，快养不起孩子了。曾大在外面做生意，也不是立刻就如何阔绰了的。街坊，邻里都是能打听到的。曾家如果突然有钱买地，一定会让大家觉得奇怪。与其扯出曾二还有神仙的事儿，不如托个名义。只是这事牵涉了杜太守，还得找个商人，是不是略复杂了些？ 她却没当众说什么。 曾家祖母也没说话。这个时候的社会关系是有些奇怪的。比如曾家这样，祖母七十岁，朱夫人四十岁，曾大只有二十多岁，可是因为他是男丁，所以在比较重大的场合和比较重大的事情上，不管最先是谁提起的，背后是如何运作的，最后，出面宣布内外决策的，只能是曾大。 曾家一群孩子听到大哥说自己家有了田地，还能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都欢呼起来。 曾二尤其感觉好。有一种成为幕后英雄活雷锋的自我满足感。万一大家一直都不知道，这种欢喜也是事实上存在的。那词儿怎么讲得？待到山花烂漫时……何况，别人不会一直都不知道的！她说的是“万一”。 曾家祖母轻轻咳嗽一声：“我乏了，你们都忙去。笃哥儿和你母亲一同留一下。二姑娘也等等。” 笃哥儿，是说的曾大。他大名曾笃，字厚之。他被留下大家都没意外，朱夫人留下也合情合理。只有曾二，听到她一直有点怵的祖母点名自己，心里就跟揣了俩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曾三领着弟妹退出去了。曾五曾六抱着最小的弟~弟妹妹。朱夫人和曾大心里都有些数儿，曾二被留下，是因为这些事儿本来都是她弄出的，所以大家才得紧急商量。所以，当然得把她也留着商量。 这时候俩人都没说话。因为祖母是长辈，长辈没发话，那么做小辈的，谁也不能开口。 所以说这时候的社会关系有意思呢。曾大这个时候如果敢抢话，往严重点那叫“逆”。可是先前他还是一家的代言人呢。这里面的东西，很微妙。 曾二打了十二分精神，就听见祖母大人张口问她：“听你哥哥说，你是神仙弟子？神仙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朱夫人心中一动暗想：这问题，难道是问神仙世界有没有危险？不错，好处人人看得到，能想到危险的，才是家族长久的道理。只是这样问自家人，有点撇清啊！就皱了下眉。 朱夫人少年时遭了变故，原本生性谨慎，后来越发多想一步。嫁给曾父后，家中那么多孩子。朱夫人维持一家生计，曾家儿子跟着大哥学学问也就罢了，曾家女儿是朱夫人管的。个个不仅识字而且通书，女红也大多拿的出手。朱夫人这主持中馈的本事，可不是随便一个主母都能做得到的。 曾大听了祖母的问题，心中却想：人人都羡慕神仙，可不是，谁知道咱家里就差点出一个！祖母好奇也是常理。 曾大儒学最精，甚至被后世评价他所著文章“义理湛然”，可是曾大平日阅读很泛，诸子百家各种杂学，能搜集到的书都拿来一看。对于同自己观念不太一样的学说，也有一种很理解的态度。并不是那看了两行书，就将天下所有其余道理打做异党的。可也不是看什么心里都照盘接受。如果比喻一下，他读书，心中所守，就好似被大浪淘沙后留下的玉石，被一次又一次冲刷，只变得越发温润坚定。曾大对神仙家的传言也感兴趣，便笑眯眯的竖着耳朵听。 曾二手舞足蹈：“神仙世界？神仙世界……哦！晚上，没有太阳，都是灯，不夜城！俩人不管隔着多远，一个电……呃，法书，立刻就能通话！屋子能盖几百米，有个铁箱子，呜呜一下就飞到上面了，不用爬梯子！对了，还有飞机，人在天上飞，能飞几万米！还有最厉害的那法术，一颗炮弹下去，方圆百里，二十年寸草不生……” 她说得都是前世。因为科技位面她因为不敢移动，没怎么真正的逛过。还是从前的世界熟悉些。只是这一番描述，最初还讲的兴奋。最后，却不知为何竟有点感伤了。 曾家祖母面上露出神往之色：“隔垣洞见，飞剑传书，腾云驾雾，排山倒海……原来传说竟然不假，真有这样的地方！” 她略顿一下，又问：“你既是神仙弟子，不知道，你那个梦里的师父，对于你终身大事有没有提过？” 朱夫人暗想：这是问对于曾家以后的态度？这可不好回答。 曾大思忖：好似神怪小说，有入世的修行，有出世的缘法，的确少有提到女神仙婚配的。祖母提醒的好，这个问题我竟未想过！ 曾二吓了一跳，这是问自己是不是以后清心寡欲潜心修道？不不不，咱没有这个爱好。赶紧摇头：“没说不能嫁人……啊对，好像说，嫁人之前，互相见一下，培养培养感情，就最好了！”趁机夹带私货。 曾家祖母睁大了眼睛：神马？互相了解？！婚前？先培养感情？！忍不住咳嗽一声：“……这倒有趣。”心中却是一凛：听说蛮荒之地有邪人，教什么吸阳补阴吸阴补阳的异术，自己一时还没有想到，咱家姑娘，是不是被骗了？ ……如此鸡同鸭讲了小半个时辰。 在座的四个人，听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可是经过每个人的脑袋一整理，那最后一人一个想法。 曾家祖母心事沉沉。她不准备把自己的猜测先和儿孙说，准备先观察两天，如果真的不对，就找个大师什么的。救人得快啊！ 朱夫人暗自摇头：二姑娘性情直爽些，也是一家人。何苦用婚配问题威胁逼迫她！ 曾大想：原先觉得好友北冥荆不错，可是如果妹妹的神仙师父看不上可怎么办？自己又不认识适龄男神仙！ 曾二想：这个老太太其实很好啊！还比较关心我！ 她和朱夫人说了一声，就继续到正屋收拾东西了。 朱夫人看着曾二的背影略有纳闷：为什么做了神仙弟子，还是这么个脾气呢？等等，还是说神仙，专门挑着这种脾气的做弟子？ 朱夫人沉思了。 第13章 科技位面大军营 武林传说里描述最出色的高手的时候，有一个说法，叫做“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这是讲高手因为具有娴熟的技巧和出众的智谋，所以即使是极其简陋的条件，也能让他们做到相当精彩的事情。 这样的道理还比较普遍，很多行业的尖端人才都有些类似传说.比如什么工具都能利用的大间谍，比如随便找些菜就能做出美食的名厨。智谋和技艺到了这样的程度，就是工具简陋些，也不影响他们的发挥。 这样的人士，当然是值得赞叹仿效传唱的。 可是曾家那位得到穿越位面金手指的曾二姑娘，她简直就是一反义词。 曾二姑娘有了超越时代的工具，五颜六色光可鉴人，这姑娘居然hold不住，只得先把东西毁一毁。星级特种部队经过多少工序做出来的漂亮制服，让她搞的大家都不敢正眼看。都得做好了心里准备捂住眼睛露出一条缝。大家虽然没好意思说啥，可是，看那个表情，基本上，也不用说啥了…… 曾二大受打击。怏怏的收拾了几日东西。说是收拾，其实也就是翻着看了一遍，辨认一下都是做什么的。 这些东西，朱夫人曾大曾七他们看着都觉光芒四闪，不愧是精美无比的神器，只应天上有，人间果然无。 曾二用她的眼光看，却是觉得有点不足的。 科技位面的军管痕迹很重，表现在大部分的东西都是特别结实，耐用，量大，还有点……不怎么好看的。怎么说呢？你不能说磨砂精致的水滴状银白色项坠儿光脑不好。那个样子也很漂亮。可是也就是这样了。这是一种十分简约然后没有一点装饰的好似规则的几何造型一样的美感。按照曾二的想法，你不能多两个花纹装饰么？哪怕做成喜羊羊的形状，也更活泼些么！ 这样的感觉，只看一两件东西还不是特别显著。看得多了就自然让人产生了一点不满。各种物件，不一样的东西，样式很类似。一样的简约规则，素面泛着冷光，极大气。特别不起眼的地方才有一点小标记。曾二后来才发现，不是一家店里卖，一件能放进另一件里，严丝合缝跟套娃似的，一看就是标准尺寸。然后同一样的东西，那就更让人惊叹了。样式造型不是类似而是一个样子！最多分大中小号！ 比如光脑，统一就是水滴状挂在脖子上。曾二想起第一次和梁世城逛街买套餐，梁世城的光脑就是挂在脖子上的，一个模样！只有颜色不一样。是黑色的。后来第二次做生意梁家叔侄都到了。大家一同登陆光脑的时候，梁睿的光脑也是黑色的，也是水滴型，看着样子比曾二从叶家得来的那个似乎更大一点。可是也就这一点差别了。曾二现在从盒子里掏出新买的几个光脑和说明书摆弄，才发觉原来没有别的样子的！ 曾二再一回想，才想到原来就连那些淘宝虚拟店铺，都是这样的。统一大小的柜台，走几步是椅子，每家都差不多。最多在店铺名字的颜色上弄些花样。曾二当时忙着买新鲜东西，现在这么一琢磨……就觉得，这个科技位面，是不是太死板，太僵硬了一些？不说跟曾二穿越之前的前世相比了，就是和现在呆着的古代相比，人家一个庙会上，吹糖人的都能吹二十多种不一样的呢！ 钢铁丛林啊！曾二想。若不是她胆儿小，真有心想走几步，看看这个地方的普通家庭，是不是也装修的都是一个样儿，大家晚上都可能走错了的那种！ 曾二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胆子很大。这样一个好似钢铁丛林一样，不仅科技很发达，而且所有人都一个样式的社会。与其说是什么大家共同生活的田地，不如说，更像一个分了突击支援后勤什么的……大军营。 将帅军营，万众一心。人家同心同德，那是打算打仗的。拧成一股绳儿才有力。可是这个社会对外的那个星级战争已经打完了，还这么戒备森严的不知道想做什么。简直就跟默默地憋着就是不去解决什么生理问题的人一样……会坏掉的，真的会坏掉的。 曾二想到自己，居然在啥都不知道，啥都不会的情况下，还跑了两三趟，还和人做生意……就两股战战，就心有余悸。 不过想想遇到的几个人，叶家兄弟也好，梁家叔侄也好，虽然发型不够美丽，可是倒也不是特别不能理解…… 曾二其实对科技社会极有好感。因为穿越前曾二自己生活的环境和科技位面很相像。现在深~入一了解，看来还是不够像啊。她就有些倦，连那连意念力的体操都停了两天，更不想急着在去了。 曾二十来天没出现，这段日子，科技位面上，可发生了一些大事情。 叶家发现了牛肉，立刻推出。星际轰动。叶家出了一点小名声，内外都有纷涌而至的人到处打听。 叶家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中分头天牛辫两兄弟，被家族几个长辈花了四十多个小时事无巨细的盘查过，还用上了潜意识诱导之类的手段，生怕他们的记忆是经过什么能人修改的。搞得跟刑讯似的。 最后也没调查处什么新鲜消息。消息就是那一句，兄弟俩去食堂吃饭，遇见一个穿着非主流的小女生，他们上前提到不能瞬移的事情，然后闻到异香喷鼻，然后用两张卡一光脑总价值不超过一百万的钱就把那新成果买过来了……这真话，真是怎么听怎么假！ 叶家实在分析不出，也是因为低估了曾二和曾二后面的另外一个位面。可是这种事情谁能知道呢？大家都可以宇宙漫游了，星际大战了，可是，逆倒因果的穿越时空，依然是一个幻想话题。 叶家辈出主政人才，家族想问题都比较委婉。就有意的把那熟牛肉问世的巨~大新闻，又推波助澜了一番，旋风推成龙卷风。实则在暗地里探查积蓄，睁着警惕的眼，扇着竖直的耳，打探风吹草动。 这风吹草动，一打探果然就出来了！梁家有异动！把他们家位于半人马座伽玛星球驻守的指挥官都找理由换回来了。一直没见到人影儿。这个节奏怎么这么熟悉呢？对了，近日在军队政府大型庆牛肉军民联欢文艺演出中，梁家那长老，居然一点都不表示激动！ 大有蹊跷呀！ 这后面就发生了一系列试探反试探查探反查探的行动。梁家窝着油条豆浆配方迟迟不公布，那是准备找个大好时机一举进攻得到最大好处的。结果被叶家发现了。 这两家闹得略大，尤其叶家还不知道梁家掌握的是可能源源不断地美食资源，和将现有空间认识水平进行大跨越的战略内容。叶家只以为前一次那牛肉面，就是梁家憋着坏陷害叶家的。具体怎么陷害，还说不清楚。所以，一定得让梁家说个清楚！ 叶家：“你说你说你说！” 梁家：“……” 叶家：“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梁家：“……” 梁家那叫一个腻味啊。叶家这么大一靶子，这事情就迅速被其余人注意到了。然后，一~夜之间上了政府的长老会。 梁家那点小私心也不用提了。这时候赶紧得把豆浆油条交出去。多少星际居民热泪盈眶：这一届的政府太有作为了！ 政府对于豆浆油条，采用了和前面牛肉面一样的方式。梁家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可是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委屈！ 普通人得到了豆浆油条的配方，大家都满足的体会新美食了。这不是一道菜的问题，加上从前吃腻了的那些，可是配套出许多新持法的，比如把橄榄菜泡在豆浆里。比如用巧克力裹着油条吃……民间幸福感空前。 政府才忙起来。 叶家梁家把曾二的消息汇报后，曾二被确立为零零二号重点人物，采取地毯式搜索。顺便提一句，零零一号是前一阵子星战里面反对党首领，现在的海盗头目。 当然，没找到。 这个消息更重大了。梁家提供的猜测被证实，可能存在我们尚未掌握的空间技术，甚至未知空间！曾二上升为零零一号。海盗分子下降为零零二号。 长老会连夜开会。 长老会，就是整个星球的决策部门了。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远远不是叶家梁家两家的事了。更不是狭窄的利益问题。而是使得整个星际居民生活水准大大上升的问题。 “利”大到了一定程度，简直就是“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长老会这个层次的军政人物，也会维护家族。可是如果说他们整日兢兢业业就是算着自己家里是不是多了两辆加长林肯，媳妇比别家的多了一支点凤金钗，钱可以花到曾孙辈而不仅仅是孙子辈什么的……那真有些小看他们了。 这是一群有理想的社会活动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类似这样的想法，坐在管理人的位置上的人，都会有。梁家天大的好处被人抖出来也没有真生气，可以说是因为理智，利益太大吃不下。也可以解释为公心。他们原本也准备得到一些好处之后交给政府的。 政府的十几个长老，连着开了八十多小时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曾二。 外貌，性格，测写。 衣饰，声音，语言。 购物欲，好胜心，责任感。 家庭如何，交友推断。 知识背景，生活环境。 是否婚配 对待爱情的态度？ 气质是什么样的，可能的欲~望有什么，对于社会理想怎么看，对于个人价值怎么看…… 所有的这些，都有最ding尖的一批专家等在外面，他们有的是警察部门的精英，有的是驰名的心理大师，有的意念力九级有一些模糊的读心能力，有的阅人无数是著名的花花公子。有人通晓教育，对于举止仪态有所研究。有人谙熟服饰，能从一个佩件，分析出对方的过往经历心灵创伤以备查探…… 一群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力的人，在星空天花板的会议室里，反复观看叶家梁家几人的记忆资料。因为梁睿观察的最细，他的那一段，大家看了超过十遍。 接连八十多个小时。 这么一批具有钢铁意志的宅男，连坐三天听分析汇报看资料讨论进行吵架活动。换个人，别的不说，尾椎都受不了。人家还能进行总结归纳，还能合纵连横。 大长老敲敲桌子：“情况了解得也差不多了。现在看来，有很大的可能，存在另一个空间。这一点大家没有疑问？” 众人有的在点头，有的闭目养神，还有的站起身活动一下尾椎。却都没有反对。 大长老神色严肃：“曾二姑娘的性格前面也听了很多分析了。接下来我们来表决。赞同把人控制住进行深度研究，然后伺机殖民另一个位面的举手！” 第14章 曾二她就是不出现 会议室一阵寂静。然后，接连举起了一只，两只，三只手。 大长老等了一会儿，没有更多人举手了。他略有些诧异的扬了下眉。因为这个数目，比他估计的更少些！ 长老会这样的机构，大长老在日常工作上，是说了最算的一个。可是如果是特别重大，专门拿到了长老会上讨论的事情，那他也只有一票。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作为主持会议的人，小小的弄个技巧，拉点偏手什么的，让自己更倾心的议题得到稍微的一点优势，那么，还是勉强做得到的。 大长老这一次是不赞同做的太极端的。因为曾二表现的实在是很好说话的。这姑娘有钱了都把钱拿去买家用电器了。听说还在攒钱买大房子……这样的物种，在政治家眼里，真是好柔~软好温顺。 政治家眼里，最怕的是那种拿了钱有了不该有念头的。比如还飘在茫茫星海里面的某些反对党，这些人如果有钱，那仗都不能停还得接着打。又比如虽然不想□□炮可是想上进，想管理天下，偏偏毛线都不知道就会瞎搞的。这样的合作对象，那才是可怕的。如果遇到了，只好手段极端一些。 曾二不是啊！大家看了那么多遍记忆录像。虽然没见过，可是已经把这个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掰开了揉碎了揣摩过了。没错，曾二在本土已经是大龄未嫁种类，可是在星际，还被称作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政府想得到什么，大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如果她愿意和政府合作，也真的能提供政府想得到的东西。那么，满足一下她个人愿望，那就算送她两个星球的税收，海选二百个男人，那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人的胃口能有多大？如果只是吃喝玩乐这些爱好的话，养她一辈子，对于一个政府来说，轻而易举。如果她真的掌握了某些关键的，不可替代的技术和知识的话。 就算是她身后的那个位面真的很好，也可以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再涉及到更深~入的问题。在一开始就撕破了脸皮，如果对方具有反击能力呢？如果对方背后的位面不像专家分析的偏于原始而是比我们的星球更先进，于是被反殖民了呢？就算没有这个，如果对方竟然脱逃然后再也不出现呢？如果对方身体素质很差一被研究就研究死了呢？这就是把好好的事情做糟糕了。 整个星球的机会啊！谁敢担这个责任！宁肯仔细谨慎些，宁肯走的慢一些，也不能大刀阔斧图爽快，最后搞出不可收场的事情来。 作为直接承担责任的，大长老是疯了才会赞同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他在提议题的时候，也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就是故意把这个看着最极端的处理办法第一个说了。一般这样开了几天的会议，第一个拿出来表决的议题，大家都会谨慎一些。哪怕是赞成的，也不会轻易举手。 大长老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这屋子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些人都是有来历的。不少都有星战背景，铁血兵锋一步一步打上来的，那对于事情的看法，也不一定与大长老一致。 多年的老伙计了，大长老也能估计出其余人的念头来。比如第一个举手的那个姓顾的，一家子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星战里。儿孙二十多个，现在只剩下两个。 可想而知，他对于海盗恨到极点。在战略上的想法也日益有些偏激。就是对于一切可能存在的星际敌人，都有着强烈的警惕，简直是“能杀错，不放过”。这是他一家血的教训。更不是私心。坐在这里的人，看法不一样，都是希望星球更好的。顾长老举手表示同意，大长老是没有意外的。 大长老把每个人估计了一下，在场十七个人，他原以为会有六七个举手的。没想到只有三个。这个数字比他估计的少多了。大长老心想，是了，梁家这次是当事者，所以没有像往常那样声援顾家。楚，韩两家又是什么缘故呢？ 他心中这样想，动作却没有停，甚至声音也听不出一点不一样： “三人同意。继续表决。对于曾二姑娘，赞同先进行前期调查和接触，在食物问题上达成相互合作，然后再进行空间研究的举手。” “五人同意。继续表决。对于曾二姑娘，赞同先进行前期调查和接触，然后再空间问题上开展相互合作，再进行食物方面研究的请举手。” “六人同意。剩余三人。”大长老扫了一下会议室：“那么，采取比较温和的方法，这一点就确定了。食物问题和空间问题先合作哪个，还存在争论。我提议，可以先进行前期调查，我们有机会也可以见一下这位曾二姑娘，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一件事情上政府能拿出的条件，和具体参与的执行人员。我提醒大家一下，这是一个绝密的话题，尽量选择背景更清楚一些的人参与进来……” 这会议结束的时候。一帮老头都有些摇摇欲坠的。外面等着的工作人员娴熟的凑上来，就好似一群牙尖嘴利盯准了地上腐肉抢夺的秃鹫，把老头们立刻瓜分清楚，然后掇弄到旁边的休息室里。还有资历不够的听前辈介绍：“……自从星战之后，还是第一次看见长老们开这么长的会议。商议什么？我哪知道！这是机密，别瞎打听……” 整个星球迅速的运作起来。第一军校的学生被控制，这里面许多人当天是远远的看过曾二和叶家做生意的。军部紧急行动，这是作了两手准备。虽然曾二看着柔~软，可如果这是迷惑大家的假象，大规模的异界殖民入侵迫在眉睫呢。许多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被从库里运出装上了手提箱，一百多个拿着手提箱的特种战士，紧急疏散在了茫茫星际之中。本着你想殖民我，我就毁了这片地儿也不让你好过的精神。这样大规模的调动，迅速引起了星际海盗们的注意。以为这是星际政府不守协约准备赶尽杀绝的前奏。在他们实际控制的地区也进行了紧急征兵动员，分发武器。交界地带的形势一阵紧张。 一天，两天，三天……十几天。 政府部门做好了准备。整个星球上，知道情况的，上上下下多少人，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等曾二。被间接影响的就更多了。不少居民都议论，最近街面上管的很严！有人信心十足地判断，这是在抓海盗间谍。 曾二她就是不出现！ 曾二几次出现那地点，都被密切监视着，每个时刻都有三双以上的眼睛盯着。食堂被改作了曾二问题小组信息汇集中心，这是一个初步机构，等到汇总后，会立刻把最新的消息传到上层。 曾二她就是不出现！ 叶家梁家接触过曾二的四个人，又被各家长辈提过去一阵盘问。有什么联系方式？真没有？再想想？你个没用的！ 曾二她就是不出现！ 叶家梁家两个长老，都有点怕去开长老会了。大家倒也不问，但是，都用那种十分含义丰富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这么重大的人物，你们都没想着留个联系方式！真没用！ 曾二她就是不出现！ 大家找不到曾二和她的位面，就只能等。最初大家等的十分焦虑。都有心等到曾二一出现，赶紧暴力解决了这货。然后等啊等，焦虑退下去，曾二从此再不出现的担忧占了上风。又有人问大长老：其实咱们的条件还能在大方些，她一个小姑娘，哦，就算带上一家人，能吃多少，占多少？ 曾二她还是不出现…… 大长老新近得了喉咙干哑的毛病，去看病，吊针的时候撞上了顾长老。大家互相看看，点了点头：你也上火了？同上同上！ 曾二姑娘并不知道另一个位面的事情。 她只去了科技位面三次，对于这个地方，虽然喜欢，可也更多的看成了一个能挣钱的地方，一个旅游基地，追忆逝水年华之类的所在。现在曾家不缺钱了，曾二也心情低落不想出去玩，就安生的宅了几天。和从前没有得到金手指的时候差不多，白天在朱夫人领导下读书，做手工——女红，带妹妹弟~弟。晚上做一点体操修炼。 曾二练了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眼睛耳朵更好用了些。比如她有天晚上摆姿势的时候，恍惚听到前院曾三曾四哥俩议论，好像说街上卖黄豆那一家的小姑娘真是窈窕可人。这种感觉很清晰可也很短，一晃就没有了，曾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第二天她盘问俩弟~弟，二人都惊恐否认，说自己冰清玉洁，绝无此事！曾二闹不清楚事情真假，感觉烦闷，就找了个理由把两人暴打一顿出了气。曾三曾四连着好几天看见曾二都绕着走。 曾家祖母有天晚上把曾大叫过去。说了点含含糊糊的话：“二姑娘看着倒是不错。也念着家里。可见神仙也大多是忠臣贤良……我想岔了些，或者，只是因为想查探一下未来的夫君有没有仙缘呢……” 曾大听得满脸雾水：“二妹妹？二妹妹自然是好的，可是这和忠臣又有什么关系？她做了神仙，不还是我妹妹么！祖母您说什么呢？！” 曾家祖母觉得长孙德重端凝也是对的。一个家主事的男人，如果心思九曲十八弯对后宅比女人还精通，也不见得是什么大好事。就没点破。只是简单吩咐道：“北冥家的事，不能一口应了，找个机会，让他们见一面再说。” 曾大满脸为难的出去了。北冥荆是朝廷官员，曾二是闺阁少女，两地相距又远，这见一面可不好见啊！ 曾二这个时候正在菜地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卷心菜。曾二自觉功法大进。她心中很开心。按照这个速度，没多久，就可以到达星际儿童入门水准了！ 第15章 他日趋庭 曾二体操练的一天比一天熟练些。最开始那种练了之后两个多小时不能动弹的疲劳感已经基本没有了。虽然还是得拖着两条罗圈儿腿用蹒跚的姿态爬回去睡，不过一般有个妹妹帮着等门，把她抬上去，然后第二日早上，基本上就能神清气爽了。 看着不错啊！ 曾二想，可以等到自己进阶之后，让家里人也都练一练。虽然耳目突然变得特别清楚这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过。不过，曾二能感觉到自己的柔韧性好了许多，甚至腰背有的时候还有温热的感觉。难道是即将打通任督二脉？曾二很憧憬！ 情况很好啊！ 曾家看曾二恢复了正常，不再给大家推销丑得晕倒的玩意儿，都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几个知道“神仙弟子”这鬼话的，也欣慰曾二得宝不惊，果然是我们曾家教育出来的好姑娘！ 大家商议过，最后没卖宝石卖的是叉子，还凑了一个同样光可鉴人的漂亮勺子配成豪华两件套，曾大郑重捧出去找杜太守商议了，准备从京城专门请高手艺人打造精品礼盒。这个卖给谁到时候再说。 杜太守个人得到了两颗玻璃球作为礼物。原本曾二想送一盒的，被曾家人拼命拦住了。曾二的玻璃球是一麻袋七十块批发的。曾家人认为这是大内都不一定有的精品，就算曾二说里面没有法术，那也不能随便卖了！ 杜太守本来就对曾家有好感，听说曾二在南海找到这样的异宝想卖掉，还有小礼物给自己，那简直心花怒放。杜太守比刘备好说话的多。杜太守问曾大：“听说你最近打听买地呢？不用打听了！我给你划几个地方，你去了就说我介绍的，随便跟人谈！” 曾大心中略别扭。这就是仗势欺人的感觉么？大半夜不睡觉，在门口的菜地徘徊。 菜地里假装卷心菜的曾二遇到他，曾二一问，曾大一说，曾二嗤之以鼻：“有什么好别扭的，你不舒服就多给钱！咱们有的是钱！” 曾大恍惚有了一种吃软饭的踏实感。 财大气粗的曾二姑娘最近修炼不顺。她的意念力，距离到达第一层，已经很近了。几次测试，都是差一点。那老虎白兔的游戏，也都是挣扎蹦蹿了大半个场地，然后才被吃掉。可是这相差的一点点，像隔着一层纸，可就是捅不破。 曾二很狂躁，难道真的是体质问题，只有科技位面的人才能练，人家是进化种，自己是原始人？ 越急越不好办。曾二最近两天修炼，不仅没有升级，反而略有些降等。曾二心说怎么科技位面的训练法则也这么唯心！可是尝试一下跳崖溺水烤火她又没有那胆量，重力测试是得有条件的，工业废料也不是哪儿都能弄到的！ 狂躁的曾二在街上暴走。心想实在不成，就再去一趟科技位面，找梁家的人帮忙看看也好。她最近身手好啊，脑子里在想事儿，脚下横挪竖挡健步如飞。围观群众都惊呆了：曾家这小姑娘，真爷们儿哪！ 曾二转了一大圈，路上遇到的活物，鸟飞兽走。回内宅遇到朱夫人了。朱夫人看着曾二和她后面的一溜儿滚滚黄尘皱眉：“可是修炼不顺？那也得平心静气。正好你十弟弟开蒙，你去给他做榜样，写几篇大字来。” 曾二就去了前院。 进门，正看见曾大坐在椅子上，一溜儿三个弟弟站在后面。曾三正在提问，曾四悄悄冲曾二杀鸡抹脖儿的做手势，示意她等会儿再来。曾十低头垂手站着，乖的好像一只小鹌鹑，只是一双眼睛乱转，显示其实兴奋的很。 曾三问：“崔氏作乱杀了国君，晏子只是流泪感叹而已，并不为国君而死，虽然自称是为了社稷，是否太无情了些？” 曾大道：“国君不是为了国事而死，而是私德有亏被人除掉。这样死的不正当，社稷重民贵君轻，晏子这样做是恰当的。” 曾二没料到听了这番议论，一时站在门口没舍得走。大哥这是给弟弟讲《左传》呢，这回答，好像也只说晏子作的恰当，并没说他不是没有瑕疵的……有趣。 曾三想的角度和曾二不同，他又问的是：“崔氏作乱得国，晏子无奈。又有季氏乱鲁家邦，昭公因此出逃，可是晋人盟会因季氏交好范子，竟然没有受到谴责也没有受到攻伐，昭公最后死在边境，定公还是季氏操纵选得的。可是武力就能决定一切？弄权之臣，利兵戈就可篡王事？善无赏恶无罚，可是这善恶标准，本就不对？” 曾二听得一哆嗦。看不出啊，曾三问的好凶猛。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又凑近了些，看曾大。 曾大看着曾三竟有赞赏之意，答的却略慢：“崔氏作乱，源于庄公通棠姜，君通臣妻，是他自己私德不修。得了不好的结果，也不是不能预料的。季氏一段，先人也有议论。接连几代鲁君把所有权柄交给季事，自己在深宫玩乐。邦国重器，如此轻忽。得了不好的结果，也不是不能预料的。至于崔氏季氏，又各有所行善恶，或好或坏，并非一件事就能确定的……” 他看曾三还有些迷糊，旁边的曾四更是雾水，反而一边站着的才七八岁的曾十，似乎隐约有悟，不由得又提点了一句：“稚子抱金过闹市，被抢了，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不当之举。然而稚子固然不对，抢人的难道就有理了不成……” 曾二渐渐有点跟不上了，觉得满脑袋嗡响，心说，还是等会儿再来好了。就准备退出，突然听到曾十发问：“本朝重文，前朝重武，这样说来，谁对谁错？” 曾大余光看了一眼外面的曾二，话里有话的郑重答道：“克己复礼，外圣内王。” 曾二根本没听出这话跟曾十问的有啥联系，只不过凭着对大哥多年的了解，恍惚感到，可能对方竟然是认为本朝比前朝更强的？可是前朝多大的疆域，本朝有多么小的地方啊！听错了么？曾二迷糊。 她也就更没听出，这是曾大害怕她有了想做陈胜的理想，胡乱折腾，危害天下和平。所以趁机告诫她。 曾二站在门口发呆的这点功夫，曾大已经把弟弟们都打发回去抄写了，他自己走出来问妹妹：“有事儿？” 曾二当天晚上进阶了。她自己心里都觉得真是不可思议的神奇！许久之后，她拿这事情问过曾大，当时的曾大想了一下给她解释：“运用之道，在乎一心。”曾二那个时候在魔法世界已经混进了神职人员队伍，看着她大哥的神态，只觉得对方才是更合适做神棍的一个。 第16章 装修新屋子 曾二终于到了星际儿童入门标准，曾大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买好地了。曾家可以准备搬家了！ 曾家上下都很兴奋。曾二第一个跳出来非得承揽装修这事儿。曾二姑娘自从刷黄泥被嘲笑，早就憋着这口气了。等着瞧哼！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曾大心说你的这个审美品味……婉转了一下，为难道：“不敢让妹妹如此操劳……” 曾二说：“不操劳，不操劳！我精神可好呢！我有可多东西得提前布置呢！咱们一劳永逸的弄好了。得坚固，十天半个月打不进来那种。得舒适，不能再半夜跑到外面找马桶了。得漂亮，我觉得可以搞成粉红色，轻纱幔，洋娃~娃，多别致呀……” 曾二是想过的，可以先做一点统一的事情。每个屋子都得有的那样。比如水，电，气，比如冬天的加热夏天的散热器械，比如卫，浴，灯光，自动清洁工具，电视，光脑，电话……这是每个屋子都得有的。和现在这个时代的家具比，那简直又方便又好用，岂不是很好？ 曾二还没来得及说呢，曾大先打断她：“这些东西，你拿出来用，你师父真的不会怪罪你？” 曾二愣了下才想起“师父”是哪号人物，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怪罪，不怪罪，这都是没什么*力的东西，随便用用就好。大哥你也别把这些当回事儿……” 曾大看她兴致勃勃地样子，只觉得头疼。若说他不憧憬，那是假话。他见过曾二从飞艇里随手扔法宝，真的漂亮又璀璨。如果拿那些东西装饰，布置好了，可不就像传言中的海底龙宫一样？可是他又怕曾二乱布置……最后甩手道：“那你折腾吧，我给你画个示意图……” 他走回屋子才想起什么地方不对……粉红色？粉红色！ 曾二抢了任务，就开始抓小劳工。苦力的活儿她自己是不干的。工头的活儿，倒还可以勉强屈就一下。 曾二原想捉曾三曾四的，这兄弟俩可以使劲奴役，不管是算账做会计还是搬东西做劳力都是不错的。可惜她在院里遇到了朱夫人。朱夫人道：“哥儿们这个年纪还是读书为主，他们也不小了，过几年就可以去京城试一试身手……” 曾二惭愧，这话没错。曾家一族，都是指望着男丁读书做官带着家族向上的。她自己没有更大的理想，而别人有，那就得尊重。就连忙点头应是。 曾二又去后院找妹妹们帮忙。 曾五说等她绣了手上这个花瓣就来。曾六说晚上做菜的生肉还没有泡在调料锅里。曾七不知道又爬到哪颗树上了，反正地面上没找到人影。曾八倒是立刻说好，可惜轮到她看弟~弟妹妹了，她还不能走。最后又叫了曾九，曾九说还有半页纸的大字，马上就得了……拖拖拉拉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凑齐了人。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向前院走，还是曾九先问了一句：“二姐，咱们究竟是做什么？” 曾二把人都赶进正屋里去，现在这地方俨然成了曾二的小基地。这家伙挽袖子，先回身锁了门，然后呲牙露出一（狞）笑来：“好事儿，好事儿！” 姑娘们虽然动作慢点儿，可是做活儿真是没的说。几天之后，具体的设计方案和用的到的物品就都整理出来了。当然，曾二少不得又说了一遍“神仙弟子”的事儿。得到了一片惊叹。曾六还问：“你是不是有一天突然闪到门口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曾二很汗，还以为没人发现呢。连忙转移话题：“每个屋子也不见得都得弄成一样的，我觉得咱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加一些特色的装饰。比如大哥门前，就可以给他留一块菜地么。小六喜欢干净，就可以把屋子喷成雪白雪白的么，然后屋子里的花纹啊布艺啊装饰品啊也可以自己选…… 这个可真是个女孩子们喜欢的话题，大家一听就兴奋了。曾五说自己想把那个会闪的闪的灯放在chuang前，窗子附近腾下地方放绣架。曾六说母亲屋里有弟~弟妹妹跟着住，得换个大点的chuang。曾二笑眯眯的记者。然后曾九说：“二姐，这个事情可以住下来之后慢慢考虑的，其实不是特别急……” 这事情忙了几天，曾二把设计图和东西给了自己哥哥，就又不管了。据说新屋子离现在的地方坐马车都得半天多，曾二可没耐烦天天跑去看。说来她倒是有飞艇，可是飞着这个到处跑，活该被人当成灾异物种，用弹gong打下来用火烧了。 不过忙了这么一段，曾二先前那点倦怠也折腾没有了。她又准备去一次科技位面了。 一个原因是，曾二准备再采购点新屋子可能用到的东西。另一个原因是，她不是意念力进~入儿童水准了么，这次就准备让梁家帮忙，多找点锻炼意志力的游戏啊软件啊什么的，争取早点到达可以瞬移的三级。不然真等到曾家都装修好，选了日子搬家了，曾二还没有学会瞬移，那可就有趣了。 曾二这次是有采购任务的，就不像从前那么随心啦，她列了个单字又把曾六和曾九找来商量，然后，又多准备了一天。 首先是已经买过的这些东西里，有看着好多加两件的，比如太阳能发电机，比如光脑，比如那什么特种部队的制服，都得记下来。 然后是准备按照本星球样式跟人家订做的，比如长的像簪子实际上是激光刀的，比如长的像手镯实际上是便携音乐播放器的。比如长的像锅碗瓢盆实际上是大小套装的板砖的，比如长的像板砖实际上是自动控制火焰的锅炉的…… 再然后是修炼方面的，各种儿童游戏这次都可以弄点，好好享受一下星际儿童的童年…… 最后，那就是钱的问题了。曾二决定，这次别小家子气了，让曾六做个……四菜一汤给他们带过去。星际人民也不容易啊！ 曾六和曾九这次眼睁睁看着曾二提着一个装菜的筐消失了。她们对视了一下，虽然已经知道好几天了，可是，还是好震动啊！ 这俩人还没来得及交流惊讶的感想呢，曾二又提着装菜的篮子出现了……然后冲着她俩喊：“那张纸呢，那张纸忘拿了！” 曾六下意识答：“你不是塞进大筐里了？” 曾二mo了下脑袋，一闪又不见了。 曾六和曾九这次屏息凝视的等了一会儿，没看见曾二又立刻冒出来，才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俩人对视了一下，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感叹。亲姐妹啊，想法也很类似。俩人感叹地都是：虽然是神仙了，可是，怎么还这么不着调呢！ 曾六没舍得往回走。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眼睁睁的开始等了。曾九先去厨房看了一眼下顿吃什么，估计了一下饭菜的量，才返回前院，也搬着小板凳坐在曾六旁边。 曾三曾四看书中间出门溜达，看着还诧异了一番。曾三一问，曾六一说，曾三也舍不得回去了，也搬着小凳出来了。 然后曾大出来看到了，训斥道：“大白天不做正事，坐在这里，岂不是荒废光阴？这可不好……” 这四个人都被骂跑了。曾大左右看看，也有点好奇曾六说的，曾二突然消失突然出现的事情，他倒没等在那里，不过他屋子的窗子冲南，能看到门口，于是曾大写两行字，就抬头看一看…… 曾家的事儿暂且不表。 就说曾二穿越到科技位面，又想起好像没带东西，然后又穿越回去，这类似“准备出门，忘带钱包，回去取来”之类的事情，可把科技位面的人晃点惨了。 当时三个同时负责监视的，看到了曾二之后，两个尖叫，一个手快已经连上光网发送信息了。大家心中都洋溢着喜悦啊！曾姑娘，曾恶魔，曾天使，曾女神她总算来了！星际人民交给大家的重担啊！这么多个日夜的煎熬啊！在上面大佬密切注视下工作的压力啊！兢兢业业不敢睡觉轮班好似机器人啊！眼看，终于盼到结果了。 曾二出现是他们的任务，在这之后，怎么跟曾二谈判，那就不是了。这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呢，不到半秒钟，人又闪跑了！ 当时三个人傻眼了三个，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继续报上去。 “曾二问题初步信息汇总中心”的所有人紧张了。光网负责专门线路的接听人员紧张了！紧急等在一边负责分析曾二心理判断的精英人才们紧张了！密切关注此事然后终于得到消息还没来得急长出一口气的长老们紧张了！ 什么意思！对方果然具有比我们更加先进的科技发展水准？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现了监视人员的所在？然后进行示威？或者酝酿着真正的攻击？ 监视人员，是否撤离？ 穿越地点第一军校附近，是否设为战区？ 一百个散在星际深处的巨~大威力的武器，是否使用？ 大长老必须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作出判断。他的额上显出了汗滴…… 消息中心急报：曾二又出现了！ 监视人员，是否撤离？ 穿越地点第一军校附近，是否设为战区？ 一百个散在星际深处的巨大威力的武器，是否使用？ 大长老额上的汗滴向下滚，屋里的气氛紧张极了。 第17章 政府的谈判大使 曾二姑娘的性格，属于那种“有了吃一口，没有也不想着”的。穿越位面这个事儿，她看的不是很重。就算是个大号金手指，可是没有金手指之前，原先的日子不也照样过么。 她心里面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更没想着怎么冷静警惕的把整个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当然，人家能捂严实，也是人家有那个能力。曾二姑娘觉得：有什么呀！家里摆着一座金山，还抠抠搜搜每顿吃面包渣，敞亮一点不好么？她没想着害人，也不把人想的多坏。这两点，ting难说谁是原因谁是结果的。 事实上，本来也没那么多坏人。杜太守没有见财起意立刻谋害曾家，曾家弟妹也没有见财起意，想法子弄死曾二。这事情，往小了说，是杜太守有修养，曾家儿女教育的好，都很懂道理，曾二遇到的是好人，有福缘。往大了说，还是因为天下承平渐久，物产丰富，一般居民的想法都比较平和，大家都很有安全感，甚至开始追求生活情趣，文学艺术相当发达……这就和那种朝不保夕兵荒马乱的时候不一样了。一般人的想法不会太极端，类似嫉妒啊阴狠啊，负面情绪也少些。当然，这和曾二本人的努力也没有关系，还是她遇到的时候好，有福缘。 于是人傻运气好的曾二女仙终于降临科技位面了。 当时。曾姑娘手里抱着个筺，上衣下裙长发飘飘，脚落在地面上踩踏实了，打量了一下周边，略有些陌生感：样子不对啊！ 原本这里不就是食堂前面的台阶么。曾二来了几次，也看习惯了。这时候一看，周围怎么一下子多了好多建筑？这才几天啊！科技居民动手真快哪！ 曾二左右看看的这点时间，星际政府已经把战时军事会议的规模和速度拿出来了。长老们脑袋旁边都盘旋着一堆大光团，转的快的都有“刷刷”的声音了，远远看上去，就好像万圣节雕刻的镂空南瓜似的。 时间过的能有多快？曾二姑娘回身跟曾六说了两句话的空当，信息中心的工作人员紧急乱窜，传递确认消息，平均每秒十米，好似奔跑在非洲草原上的一群角马。长老们已经一人一句吵了两轮。是敌？是友？主战？主和？有人拍了桌子，有人脱了鞋砸，有人挥拳相向，有人虚弱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肃静……注意会议纪律……” 曾二若有所思地左右看了看，略苦恼。想：如果人家以后在这个穿越的地点也施工盖点什么可怎么办。然后，她拿出镜子整了整头发，然后又把镜子装回袖子里去。又拿出一小坐垫，捋了捋裙子，坐地上了。曾二想：以后再说。先逛逛淘宝？她睁眼发了会儿呆，还多看了几眼远处的新建筑，然后才想起来什么，伸手mo光脑。 梁睿从远处一步一停的走过来。他穿一身拉风整齐的黑制服。姿态讲究。前腿弓，后腿蹬，双手成拳，脑袋旁边环绕着一堆光标光盘。这个不知不觉中形成的姿势，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这是在点炸药。点了个捻儿就赶紧跑那种。对于远程控制炸弹已经大规模应用了多少年的星际来说，这还真是个新鲜操作。 曾二听见声音抬头来，偏脑袋，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认出来这是哪位。曾二对于自己给星球上多少精英带来的庞大压力，那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曾二呲了个牙挥爪子：“好巧！你也出来遛弯了？” 她不知道这个动作，差点忽悠的某长老手一抖，把那发射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命令，传送出去。 梁睿脸皮干涩。张了两次嘴没发出声音来。这是太紧张了。曾二不知道的内容他都知道。这时候，周边少说有二百条以上的光纤同时传送现场的音频视频，少说有五十来个专家在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屏幕上紧急观察分析，不放过曾二的每个细微动作，声音起伏。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力的一群人，正放下了多少军国大事，密切注视着。这么大的排场，搁谁身上不紧张！ 这时候梁睿他耳边的光团已经有最上层的指示提醒了：可以进行交谈，尽量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梁睿都走到这一步也光棍了。心说不就是一未知位面的小姑娘么，难道能比到海盗群里卧底的时候还危险？他虽然这么想着，一时间可放松不下来。咧了下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好巧！” 曾二有人聊天了，就不急着上光网了。曾二对梁睿印象不错。上次见面，这人没怎么说话，就抢着付钱来着。长相也不错，这两个印象综合一下，一个抢着付钱的帅哥，这个综合印象就相当好了。曾二最近修炼升级，心情不错，就想找人聊天。曾二问：“这会儿都中午啦，你吃了没有？” 信息传送……专家分析……长老争吵……高层决断……传达指示…… 梁睿顿了三五秒，痴痴答：“我吃过了。你呢？” 曾二说：“吃了就好！我也吃了，是我妹妹做的……哎，对了！”曾二终于想到正事儿了：“我又带吃的来了，你们还收么？” 信息传送……专家分析……长老争吵……高层决断……传达指示…… 梁睿一个激灵精神起来：“你等等，我再找个人跟你谈。” 然后又来了两个穿着黄军服的。这是上面层层筛选的谈判人才。 一个叫罗杨的，精通二十多种语言文字，最近又做了婚恋协调中心的负责人，成天负责规劝恋爱矛盾的少男少女，善解人意的都快精神分裂了。 另一个叫楚君，长相极出色。是那种夺目的好像阳光一样俊朗的感觉。比如梁睿，相貌也不错了，放在他旁边，就好像孔雀身边的斑鸠，又灰又秃。这个魅力好像都满的准备溢出来的家伙，自从成年以后，平均每天收二十封情书。是星际第一少女杀手。 当时梁睿一见来了队友，就觉得一松啊。再一打量，都是熟人！星际居然找了这么两个人做谈判大使！果然看重曾二啊！ 梁睿对俩队友很有信心。就用心观察了。这两人远远的见了曾二齐齐一笑。梁睿在旁边被风的尾巴扫了扫，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心神不稳，一阵晃动。 楚君那笑，好似星河摇落万千星星扑簌簌向下掉。让你觉得，这片刻美景，值得用所有的一切去换。 罗杨那边，又是一个风格。这男子相貌只是平淡，可是这一笑，春风拂面，无比温柔，就好像有多少委屈，都能跟这个人尽情倾诉。 梁睿信心十足地看曾二，然后他发现曾二嘴角在抽，又抽，最后回头看他：“我还是看着你说话吧。” 曾二的表现是有由来的。她根本没敢看脸，就被吓回来了。眼前两个，一个梳了一对麻花辫，这也就算了。另外一个，居然和自己一样，梳了一对丫鬟髻儿，下面穿着黄军装。这能看么！ 曾二的世界里，谁见过男人这么打扮啊！首先上来先浑身不适了，都没时间看第二眼，走到判断美丑的那个时候去。这个事情，很微妙，星际的精英们一时也分析不清楚。比如罗杨梳个丫鬟髻，还是看了记忆录像之后，他听从心理学家的建议，准备和谈话者有一定共同点，利于心理上的接近，所以照着梳的。谁能想到是这个反应啊！ 审美这个问题是很复杂的。这和文化，社会，心理很多领域都有些关系。又有点像饮食品味。不仅仅是“好不好吃”这么一件事儿的问题。比如吃虫子，许多人一听了就恶心，心理性厌恶。可是真的嚼在嘴里，很难接受么？也不见得。 这些事情都是事后分析了，当时，大家都看出来了：美人计什么的，别指望了。 于是几个人坐下来规规矩矩说话。曾二也很痛苦啊！想挣钱，就得忍受看见奇奇怪怪的人物，做生意不容易啊！ 一番试探， 一番不知道是试探所以乱七八糟的回答。 除了谈判现场的几个，多少经手人，都搞得疲累不堪，只想找个箱子进去睡一觉。 曾二略不耐。他们怎么总说点乱七八糟的话题啊，什么你对于星际联盟怎么看，你认为世界的主流是共存还是竞争？曾二心说没事儿我就回去睡觉了，谁有时间和你们扯这些。 梳着丫鬟髻的罗杨迅速发现了这一点。没时间请示了。他脱口把绕了这么多弯，最想知道的一点问出来了。他问曾二：“所以你是从另一个位面来的？” 话一出口，先把他自己吓到了。 梁睿和楚君都恼怒的看着他。梁睿扣紧了身上的武器。 光网一阵闪烁。因为负担地信息传输任务在短时间内过大，超过了负载限额，所以断掉了！星际进~入光网时代多少年，还没见过这种事情！ 那边厢，曾二爽快地点点脑袋承认了：“是呀！” 重新用备用光网连接上现场的长老们，还没来得急谴责那个不按照指示说话的，就听见了曾二这俩字，心头一片悲喜，身体一群震动。当时就有波动有些过于剧烈的，被守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紧急抢了出去。 食堂门前，谈话峰回路转。 第18章 星际政府的合作 罗杨mo出几分和曾二说话的规律，看来这姑娘喜欢直接的！罗杨一边在光网里把这个发现上传汇报等指示，一边还抽空恍惚了一下。多少年没做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了！ 指示很快到了：方才是你取得的谈话进展，很了不起！你就随着自己的判断上吧，给你临机发挥的权利！ 罗杨自信满满：谈话节目，那是咱的特长啊！ 他在头脑里回忆了一下提问大纲，然后开始了。 罗杨问：“曾二姑娘是吧？能不能问问，你是怎么到了咱这个位面的？” 曾二说：“我站在门口，然后心里一想‘我想穿越’，然后就穿过来了！” 罗杨抹汗，这么听话的谈话对象，她就是不说你想听的怎么办？后面还有几个不省心的总在催啊催，罗杨心想催什么催！又觉得曾二这么配合，说不定可以再诱导一下，就又问：“具体点儿呢？” 曾二问什么答什么可配合了。曾二给他具体描述：“就是先两腿闭拢了，然后呢，眼一闭，腿一蹬……再然后就过来了。” 罗杨觉得这个问题没法交流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耳机子里面都能听见气息一阵子紊乱。罗杨果断换话题：“这个曾二姑娘啊！你觉得我们这个位面怎么样啊？” 曾二说：“我哪知道，我又没逛过。你也不是这个位面的？你是打哪儿来的？” 罗杨干笑：“我就是这个位面的……” 曾二惊奇：“那你还问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骂政府不好意思，就哄着别人帮你骂。理解理解。你是干什么的？遇见乱收费了还是遇见城管了？你先跟我描述一下，我帮你想想怎么骂。我可助人为乐了！” 罗杨觉得这个话题也不能谈了！从来都没觉得交流是个这么困难的事儿。罗杨抹汗，努力思考方才的一点点成功经验，再转话题，先说个简单易懂的：“那个曾二姑娘呀，你看咱俩梳得是一个发型哈？” 曾二答得很诚恳：“你气质不行，梳这个头委屈了！” 罗杨就捂着喉咙躲一边儿了，外星人他不好相与啊！接下来谁爱问谁问去，咱得找个地方吐会儿血。 楚君充满自信的ding上了。这几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曾二看着他们发型别扭呢。楚君长这么大，三岁起就没被女性不喜欢过，上幼儿园都能多分几块糖。长得漂亮啊！招人喜欢么！ 楚君说：“曾二姑娘，我叫楚君。” 曾二说：“你好你好！”低头看地，还能看见麻花辫儿的末端甩着呢。 楚君倜傥风~流的甩了一会儿辫子，看见曾二这个表情，乐了。熟悉啊！这姑娘一定十分羞涩内心欣喜呢。这就是他熟悉的范畴了。楚君决定含蓄点，走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其实不含蓄的他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是人家追他，他没追过姑娘，走大街上跟熊猫似的，光芒四射啊，偶像明星啊。满大街的人看他。大家还不好意思搭话，都扔东西。扔情书的，扔水果的，扔名片的，扔手机的，扔光脑的，印象里最狠的一次，是遇上一身体倍儿好的姑娘，一激动把旁边一辆磁悬浮车举起来就扔出来了…… 楚君决定含蓄点，他含着俩眼珠子，一闪一闪的望着曾二，眼睛水灵灵的，睫毛蓄的特别长，一簇一簇的，跟会跳舞似的。楚君启发曾二：“曾二~姑娘，你有没有啥想跟我说的？” 耳机里一群人听着呢。长老会里的一堆老头，还有个是楚君他姥爷。这壁角听得那个别扭。老爷子心想，咱家都这么牺牲了，这姑娘该拿下了！ 一伙人竖着耳朵等着。 曾二说：“有啊！”曾二激动了都忘了那发型的事儿，曾二俩眼睛往外闪星星，曾二问：“你们这个科挤很发达啊！我早就想问了，你们这儿有没有机器猫？！” 楚君呆那儿了：“啥？” 曾二给他解释：“没有耳朵的猫，带着个四次元空间袋，里面啥工具都有。还有个时光机，想去什么时候就能去什么时候……你们如果有，给我订十个！” 楚君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打击：“这个……那个……你就跟我说这个？” 曾二恳求人家：“别小气呗，你们真有就卖给我！咱美食有的是，八盘子八碗一套席面几十道菜换上百席面不成问题！咱回去带着一溜机器猫，两个看门，两个站岗，两个带小孩儿，两个陪长辈，两个满地打架看着玩儿，多好呀！” 楚君嗓子发干：“四次元空间袋……我们这边没这种东西。” 曾二不满：“那你不早说，这不是忽悠我么。”又问他：“咱不是说做买卖么！这东西还卖不卖了？你们不买我就拿回去了，这东西还能吃呢！等等，你们是一家人不？” 梁睿点头，楚君摇头，罗杨在后面回血。曾二看了一会儿也没看懂，自己悟了：“算了，我又不出门，你们糊弄我我也不知道。哎呀，你们做生意这个态度不够坦率啊” 曾二倒打一耙，一群人都有点想吐血了。问题问到现在问的乱七八糟的。梁睿做决断比较快。梁睿觉得问不清楚就先别问了。先把联系方式什么的留下。反正往好的方面想，似乎这姑娘没打算带着大部队殖民星球来…… 梁睿想了一下没说话呢，楚君那边先爆发了。帅哥么，从前没受过这种挫折，打击自信哪，他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楚君觉得，不能不出杀手锏了。眼前这姑娘就算眼神差点，杀手锏她一定承受不了…… 楚君捂着喉咙低低一笑……这就是他杀手锏了，往常在军校里，这么一捂嘴，方圆百米能晕二百多个女生。 曾二果然注意他了，曾二关切地问：“你也喉咙有痰啊！我就觉得你们食谱里肉太多，下次多吃点素的，养生！” 梁睿上前一步把快倒下的那人搀住了。拍板：“东西呢！咱们现在交接！” 曾二跟他举大拇指：“还是你最爽快了。”她还压低声音跟人嘀咕：“你下次别带奇奇怪怪的人来了，说话都不利索……”然后把手里的筐递过去。 梁睿也在往喉咙里咽血呢。他心思特复杂。星球海选的俩谈判精英啊，被人评价“说话都不利索”……梁睿点了东西问曾二：“这次想买什么，咱还去淘宝去？” 曾二把小纸条递他：“就这些了，你看着哪些方便帮着挑。这次就用我的卡好了。不用你帮着付钱了……” 梁睿看纸条，曾二还不好意思：“东西多了点，那个，其实，下次我还可以多带点食物的。或者你们想吃什么，点个菜，我也可以带过来。” 梁睿耳机里一阵惊呼，叫得跟动物园似的。 梁睿看纸条，指着其中某一点：“这个定制东西的，我没看懂，咱们得详细商量一下！” 曾二说：“行。多花点钱也不怕。还有那个修炼，我练到第一级了，接下来怎么练，你指导我一下怎么样？” 梁睿抬头看她：“我们这边缺各种食物，什么都缺。你有多少，我们都想买。我们可以整个政府和你合作。不管是修炼还是买东西做东西，都好说！” 曾二说：“好！”还叮嘱人呢：“让你们政府找个说话清楚地人哦！” 梁睿真没好意思说刚才那俩就是我们政府选出来的。他含糊的应了下，先把那筐给了罗杨楚君让他们端走。然后跟曾二说：“我们政府一会儿就派人来。那个，你先给我详细描述一下，你也能修炼？星际儿童标准版？到了那个阶段了？” 第19章 敲定合同 曾二和梁睿聊了一会儿，突然就想清楚了。现在是星际政府在食物和空间技术两个方面有求于她，她倒是已经买够了东西理不理他们都成，实在不行就拍屁股跑了……多神气的卖方市场啊！曾二一下子就小人得志了。 这和梁家做生意又不一样。虽然那个买卖也涉及到不少钱，可是曾二觉得，那还是普通人。这个生意得诚信些。现在不是政府么……曾二就有点收不住。 曾二搓着牙花子摆谱：“采买东西，这个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有什么好处啊？” 政府的人说：“钱不是问题。” 曾二竹杠敲得梆梆响：“你看我又不出门，就站在这儿不敢动地方，有钱也没处花啊！” 政府派的人都研究过曾二，立刻有人说：“淘宝上随便你刷！” 曾二抖了一下。 又有人灵机一动跟着助攻：“给你在旁边盖一大别墅，就是你在淘宝看见的那样式！特别大！二层楼上把你的名字弄成横幅挂上去：曾二之宅！ 曾二又抖了一下。 还有人连忙把握机会致命一击：“你家不是孩子多么，可以没事儿带来看看啊！等到你练到三层了，不是就可以带着家里人住进去了么！” 曾二“虎躯”震了三震，终于被糖衣炮弹打趴下了。曾二点头好似小鸡啄米，方才那点儿架子都不见了。曾二说：“没问题！谁是说话算数的！咱们赶紧签协议！” 这姑娘就为了房子把自己卖了。 星际政府派来的人都乐了。这次大家原本也憋气呢，这么多年办事儿，就是打了一仗，咱都是说了算的。最多内部派系争一争，外部可从没有什么值得让整个政府都为难的人啊。不仅没有什么可威胁人家的，咱们还有点受人家威胁。这个体位太不熟悉了！可是投入小产出多的美人计又折戟沉沙了，大家方才都观摩了那个惨烈的谈话现场的，都以为这一次不知道多么艰险，得放弃多少主动权呢，没想到曾二真的就被一别墅拿下了……政府上下都有点恍惚。 曾二签了合同就把人当自己人了。挽袖子跟人诉说苦衷：“我现在就是这个修炼问题了，你看看，练了好长时间才入门，你们有没有什么修炼小窍门啊！我现在有点急呢！” 星际政府的人搓着牙花子：“窍门倒也不是没有，这个食物的问题……” 曾二说：“三四十种素菜，七八种肉，还分成不一样的部位，然后做法有煎炒烹炸，味道有酸甜苦辣，你自己算……哎我练到三级以后真的可以随便瞬移了么？那我想整个星球转一转好不好？” 星际政府的人满口答应，又赶紧敲竹杠：“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想去哪儿都行，想参观星际长老会都没问题。你是重点人物啊！记得带上保镖，别去什么交界地带让大家不好办就行……只是，这个穿越位面的问题？” 曾二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我不是人在这里么。你们别把我切片儿就成，别的随便研究，研究一次给一套房啊……我们家人多，多余的可以租出去……” 星际政府的人听得嘴抽抽：原来不是一套房就能卖了自己，是多给几套就能卖了切片啊。不管怎么说，这个谈话总算是进~入政府希望的轨道了。连忙趁机敲砖钉角，用小半条街的地盘儿，把曾二身上的心肝肺都买下来了。还忽悠人签协议。 于是就签了特别多协议。 替曾二买东西的回来了。曾二挑三拣四。替曾二谈定制问题的回来了，曾二听说还得等两天才能拿到，倒还很开心。 曾二姑娘对于这次来位面是比较满意的。一下子就从零售黑商，成了跟政府做买卖的红ding了，档次大升啊。而且收获也不少，政府手笔多大，都是拿别墅付款的！遥远的星球有了咱的房。咱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不想去就不去！多好啊！ 曾二提着采购来的东西，挥挥手跟人告别了。 在场的人欣慰的笑了一个。然后大家互相看看，都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然后大家一起抽了……曾二她又瞬移跑了！这想跑就能跑，签什么协议也没用啊！如果人家到时候反悔了呢！ 有人提建议：“她不是以后就三级了么，不总待在这个地方，那就可以抓起来啊！” 有脑子快的给同僚解释：“对啊，可是，那个时候，她也三，级，了，她也可以随便瞬移了……” 还有人提醒：“就算能抓住，整个星球可就这么一个特殊人物，如果有个损失，这就是叛球罪！” 大家都寒颤了一下。多无解的问题啊！可是，难道政府就认输，以后都捧着这位姑奶奶？ 这个问题说到点子上了。星球长老会里那些长老们，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 话说星际发展了那么多年，人类自相残杀能力也在与日俱增。不可能真找不出什么法子治害曾二。不说武力上的*上的治害法子，就说人家的意念力研究，都有接近读心术的人存在了，催眠诱导都是小菜一碟。怎么会感觉束手无策呢。 关键就是那一点，位面瞬移。曾二有这个能力，所以大家就一点都不敢伤害她。这个是个杀伤力特别巨~大的政策，杀伤的都是自己人。曹孟德在长坂坡怎么喊的？不许放冷箭，给老子捉活的！结果被赵子龙银枪白马抱阿斗还杀了个七进七出。 就因为位面瞬移！曾二有这个能力，那就是想跑就跑了。在这一点面前，曾二身后的另一个位面带来的好处，都不算什么了。 三大套餐是难吃，已经吃了几百年，难道再吃能怎么样？日子还不是一样的过。曾二都知道的道理，长老们不可能不知道。关键是位面瞬移，只有位面瞬移。曾二可以不在乎自己为什么能移，科技位面的人不能不在乎这个！尤其是才经历的战争的决策机构。对于这样可能威胁到星球安全的事情，相当的关注，特别的关注，如何关注都不为过。 想想，存在一种技术，能沟通不同位面！我们已经不是星际里唯一的族群了！这技术……自己还不会？这不是一个类似多几种美食这样丰富生活的问题，这是一个有可能影响生死存亡的战略问题，早一点掌握这个技术，就可能避免亡国灭种！这是相当严肃的话题。 于是掌握这个技术的曾二，就轻不得重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着不能欺负。好在曾二很好糊弄，给地皮就开心，给别墅就找不着北。大家对比曾二，感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于是才好像不那么郁闷了。 长老们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 大长老一挥手，一拍桌子，高瞻远睹做了决定：“星际第一军校立刻迁移。附近都改成别墅区。都给曾二！就不信她舍得走……先把人留下了，咱们再想法子！” 大家纷纷赞好！ 就准备散会了。好在今儿曾二带了新菜来，大家此时有了几分期盼之意，都准备出去享受一番，抚慰一下自己饱受摧残的心灵。 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啊！有多愁善感的，想到曾二，还感慨了。 就在这个十分轻松的时刻，更虐的事儿出现了。 看了曾二定制图的专业人士急匆匆求见：“这个设计图是谁做的？这个人才得重视！这个图大有潜力啊！” 大长老揉了两下xiong口才镇定下来，深呼吸，深呼吸，然后咬着牙关问：“这个你具体说说……”声音就有点变调儿。 第20章 杨家客人 其实不仅是星际这些人理解不了，曾家人也理解不了。曾二姑娘对于地皮和房屋的热爱，那是从十几年前投胎之前，就培养起来的，简直已经刻进了灵魂深处。 有房结婚，没房别谈。为了一套二手房，几十年做房奴。这还不是有钱就能买，还得是纳税满五年的……这东西简直不是一件商品，而是成了多少人梦想所在。俗话说的好：人穷志短。曾二就这么个层次，那个时候有别墅，她能做梦笑醒了。哪怕这梦晚了几十年，两辈为人，都觉得好像一下子踏实了。才真有了一点自己已经变成土豪的真实感。 地皮对于曾二，这就是死穴了。三五十年内，可能不太容易改。不过谁还没俩爱好呢。曾二觉得自己爱好这个，也很别致啊。谁说喜欢吃喝玩乐的，比不上喜欢琴棋书画的？庄子说蝼蚁粪便之中皆有道，大家各修各的行止，能悟了就是大道。 曾二有点飘渺的点着脚尖挪回去了。心里面一阵烟花炸啊炸的，可灿烂呢。在大门口迎面遇到曾大。曾二抓着曾大的手：“大哥，我买了好多房！” 曾大说：“钱不够我想办法，别害怕……是官差找上门了？”伸脑袋往外面看，眉毛也锁起来了。 曾二一把抓住他把自己的身体扯近了，脸上似哭似笑：“大哥，我好开心！我买了好多房！” 曾大锁着眉毛看她：“……你是不是在外面喝酒了，怎么没有酒气，你师父的仙酒？” 曾二又哭又笑爬在他身上摇：“大哥，我把东西卖了好多钱，然后买了好多好多地，今儿可开心可开心呢！” 曾大努力保持平衡，百忙之中突然睁大眼：“……你们是不是有个状态，叫做走火入魔？” 曾二往他身上爬，在他肩膀上抹眼泪：“大哥，我觉得该开心的，可是我这心里，又怎么，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曾大稳着她的身体，轻轻拍了拍后背，心想这个状态不正常，可是，可是，这玩意儿究竟是怎么了！有没有人能把话交待个清楚啊！ 他就往天上看，半天也没看见跳下来什么长胡子的老神仙。 曾二闹了一会儿，睡过去了。曾大把她抱回房，有点担忧的站在chuang边看着她。 曾六说：“早上还好好的……会不会就是神仙开席面喝多了？二姐走的时候还带了菜的！” 曾九也皱着眉：“没发烧，就是说胡话，这可怎么办……李大夫给人接生去了，张大夫听说给人开大黄呢。真是不负责任的虎狼医生。是不是到城里去请？” 曾二眼睛也不睁，突然哈哈大笑两声，说梦话：“我有一排房子！第一个睡觉，第二个刷牙，第三个洗脸，第四个擦手……走到最后一个，第二天再来一遍！” 曾大点点头看着旁边妹妹们：“都散了吧，你们二姐没事儿。” 曾二一会儿醒来了。chuang头就坐了个曾大。 曾大似笑非笑：“喝多了？长本事了？哪儿来的酒？” 曾二垂头：“我看见他们卖药，多吃了两片止疼的。” 曾大估计“他们”就是神仙了，先问自己关心的话题：“为什么吃药啊？” 曾二说：“人家给带的样品，我就是尝尝……” 曾大总结：“吃错药了！” 曾二惭愧：“没吃过，以为他们那里先进，能做成什么跳跳糖口感的，居然和原先的差不多！” 曾大惊诧：“你还不满了！” 曾二听出哥哥口气不善，不敢吱声儿了。 曾大挽袖子开始批曾二：“……这么大岁数的姑娘了，做事儿没点分寸。药也是乱吃的？是药三分毒！你走错了门怎么办！你跑远了回不来怎么办！你遇到坏人怎么办！怎么就这么不安生呢……” 曾二垂头。 曾大骂了一会儿气消了：“……你说你买地了？怎么回事儿？” 曾二支吾：“买是买了，地方有点远，可能得等阵子才能给你看……” 曾大板脸：“没有强买强卖吧？别人一家老小都指着土地出产呢，你就是有钱，也不能夺了人的生计。除非是有了大笔田产的地主，倒还可以转让……” 曾二摇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人家都不种地。” 曾大想想也对，没听说神仙种地啊！薅收都是指导凡人种地的，神农都是随便找个山头开始啃的。种地的神仙，好像是没听说。他自己也笑了。曾二这种妹妹，你就是知道她是神仙，也敬畏不起来，还得不间断的给她操心。 曾大站起身看曾二：“以后稳重些！” 曾二点头又点头，脸色可老实呢：“大哥教训的对！躬送大哥~” 曾大一听这贫嘴就知道又白训了。甩帘子走了。 曾二一个人坐屋里发了一会儿愣。只觉得心里乱七八糟什么想法都有。她闭了会儿眼，强自把那些杂乱念头压下去。看了看天色，直接到朱夫人那屋了。 曾二逗了一下午弟~弟妹妹。心情才平静些。然后想起来今儿签的大协议了，又想，也不知道家里人能不能修炼？今儿人家好几个人，自己才一个人，就跟车轮战似的。这说起话来，都特别没气势！ 曾二姑娘，你以为这是拉帮结伙流~氓对峙么？ 曾二就又到前院找曾大。 才到了门口，正遇到有人往进走。来人穿一身簇新的水绿袍子，也比较面熟，是个来串过几次门的媳妇。她家当家的开了车马行，她是在业余时间兼任媒婆的。这位一见曾二就掩了嘴假笑两声：“这不是二姑娘么~~” 曾二行礼：“杨嫂子好……” 就见这位扭着腰从她旁边过去了，看方向是去找朱夫人的。 曾二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跺脚跑回屋找曾五。曾五放下绣花绷子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肯定是为了大哥的事儿来的。上个月我听母亲和堂伯母说托她问问，半月前小七看见堂伯母打扮了出门，前几天小十遇到杨家嫂子到这条街来……我们家还能有什么事情？所以，就一定是大哥的事儿，只能是大哥的事儿了！ 曾二吃惊：“这些你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正说着，曾六从外面跑进来：“看见了么，杨家嫂子……” 曾八跟在她后面，气喘吁吁的：“我想过去听，又怕母亲发现，咱们轮流过去好不好。” 曾七居然也在地面上，她推门进来：“你们看见杨家嫂子了没有……” 曾六点头：“我们正说着呢，咱们家可能多个大嫂了。” 曾八说：“感觉大哥被抢走了一样。” 曾六说：“你这真是傻话。大嫂是娶进咱们家的，就是咱们家的人。倒是你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以后姓了什么姓呢！” 曾八不服：“你难道能在家里呆一辈子？再说，还有二姐呢……” 曾二被吵得头疼，嘘他们：“小声点，咱们静静，说不定能听见点啥！” 一群姑娘根本不信，隔这么远哪能听见啊！曾六说：“二姐害臊了！” 曾八说：“你说了这个说那个，偏你不害臊！”俩人就打闹起来。 曾七扯了嗓音问：“说了这么多，到底知道母亲说的是哪一家的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知道。 曾九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十一十二。曾九看见屋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怎么你们都在这儿！”曾八连忙说了。曾九赶紧也找个地方坐了。 一群人就干坐着，互相瞪眼儿过了一阵子。 曾六突然说：“反正咱们都想等着，干等着没意思，咱们划拳好不好？” 曾五说：“动静太大了。母亲知道了会说的。” 曾二突然想起那个老虎白兔的游戏了，觉得可以正好试试这些妹妹们能不能用，就说：“你们等会儿，我有个游戏……” 这东西果然神奇。 大家开始还生疏，一会儿就兴奋起来。这个想做老虎，那个想做白兔。这个绊了那个的腿，那个不会走路干脆跌倒了。 曾二把东西教给她们就不管了，一个人坐在窗前，尽力的把注意力往那个方向移。周围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妹妹们的欢笑声。曾二听的断断续续的。心里面又焦急，又有些茫然。 当时曾六嗓音突然一高，压了众人：“哈哈！我赢了！” 就听见“啪”的一声响。 曾二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曾五拍了拍曾六示意她安静。曾九脱口问：“怎么了？” 窗前，曾二声音有些干涩：“母亲想请杨嫂子向丁家提亲，杨嫂子推辞了。” 整个屋子气氛一滞，静了下来…… 第21章 报复和抱负 屋里没人说话，便能听到屋外院子里，朱夫人送客出来的声音。她声音比平日更冷淡些，熟悉的人能听出强压着怒气。 曾十二不解，小声问：“杨家嫂子既然不愿意，再换一家媒人也就是了，姐姐们为何生气？” 曾五悄眼见屋里最大的曾二脸色还是铁青，就代答了。她轻声解释：“媒灼之人，一般就是两家论亲的中间人，帮着传个话儿而已，成了姻缘还是功德。所以，只有尽力帮着说合的，哪怕就是事儿不成，也是另一家拒绝。断没有一听到事情，没走出门，就当场推辞的。除非……” 曾五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曾二冷笑着接话：“除非是她觉着两家太过悬殊，亲事太离谱，才连问一声都不肯。原来我们曾家，竟然这么让人瞧不起！” “没见识之人而已！”朱夫人推门进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她也在冷笑。比曾二笑的动静小多了，可是看起来更让人害怕。 朱夫人说那杨嫂子：“……竟是连听一听聘礼都不肯！” 曾二惊奇：“他们不就是这一辈出了个进士么！还没有授官呢！” 朱夫人余怒未消：“哪里还用等得到授官！人家现在就觉得自己是南丰第一号人家了。那杨家的，居然敢对我说‘你们家的几个哥儿，虽然听说读书好，可也都是你们自己吹的。上次不是落榜了么！人家都说：恰如梁上燕子，年年飞去飞来！人家丁家，可是出了个真进士的’。” 一屋子的姑娘都怒了：“欺人太甚！”“也太狂妄了些！” 曾二道：“这个意思……是她向丁家递了口风儿的？” 朱夫人冷笑：“可不是么！这种句子，也不是一般人诹的出来的。” 曾二点头，嘴角嘲讽：“看来我们高攀不上了。” 朱夫人深深看她一眼：“世事变化之快，谁能料到呢。可见得荣思辱，戒骄戒躁，这才是道理。”她正色看曾二：“二姑娘，丁家虽可恶些，却也有无辜之人。” 一屋子里这么多姑娘，也有懂的，也有不懂的。曾二倒苦笑了，朱夫人以为她准备“伏尸百万”么？她郑重道：“我不会做什么的。” 朱夫人面上露出疑问之色。她了解曾家这最大的两兄妹。如果被拒婚的是曾二，最生气的一定是曾大。反过来也一样。丁家人嫌弃曾大，在曾二看来，一定比嫌弃她还可恶十倍。曾二可是神仙弟子，她若立意找人麻烦，那丁家岂不一直麻烦到下辈子去？谁知道曾二能活多长啊！她现在这话，倒奇了！ 曾二冷笑，牙根嘎吱嘎吱响，简直是一字一顿：“婚姻结□□之好。他家眼光高，这哪里有值得指责的！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让咱们家变得好好的，让丁家以后想起这件事儿，就后悔一辈子！” 最后一句还是没忍住露了戾气，朱夫人反而觉得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她也不反对让曾家变得好好的，让丁家难受去。这比把丁家这样那样和~谐多了。 可是如果问题是提升曾家的社会地位，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首先得曾大考上进士，然后得曾三曾四曾十曾十四个个成才，最好曾家的女婿们也都出类拔萃，儿孙一辈再多几个有才华的读书种子，这才算曾家“好好的”，才算根基稳固，能笑傲本县了。这事情，少说得三十年。而且，不管是考进士，配姻缘，还是生孩子，这其中哪一项，也不像是神仙的业务范围啊！到了三十年后再挤兑丁家？丁家姑娘都成老太太了…… 朱夫人虽然心中这样想，可没当着曾二提出来。她生怕曾二想到了这一点，觉得见效慢，然后去想什么见效快的办法呢。朱夫人教子女甚严。被人碰了衣角，就想毁人一家，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能力，也不能这样做啊。她觉得有个念想拖着曾二也好。 朱夫人把旁边听话的姑娘都赶散了。回叹道：“现在，关键还是给你哥找个嫂子。在这南丰县里，怕有些艰难了……”这倒是真话。曾大这情况，高不成低不就。就算曾家乍富，依然是个难题。 曾二想到科技位面，或者也有愿意移民的姑娘呢。上亿居民，不会一个都没有的！虽然这个位面古朴些，可是美食不缺，环境优美，也很好啊。她想了下，道：“我可以问问，说不定，会有……只是怕人水土不服。而且，短时间内估计见不得面！” 朱夫人没想到曾二竟然真有人选。沉yin了一下，问道：“可是有来历的女子？如果身家清白，未曾婚配，你看着好，可以带来让我瞧瞧。” 曾二道：“自然还得请母亲费心。” 这两人说定了分开。曾二转头就去找曾大了。她端着一个盒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好好调整了一番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无事欢欣的样子，然后才笑着推门进去，喊：“大哥!” 曾大放下正在诵读的《尔雅》，声音温和：“有事？” 曾二把书抽走，装童稚：“怎么在看这个？这不是识字启蒙用的么？” 曾大把曾二的袖子从洗墨池上面拎起来：“温故而知新么！郭景纯学问通识，注释写的旁征博引洋洋洒洒，不愧是一代大家啊！”他说到这里，突然好奇，问曾二道：“你既然是神仙弟子，见过什么有名的神仙么？郭璞相貌如何？葛仙翁呢？” 曾二左顾右盼：“我辈分小，都没怎么见过前辈大神仙……” 曾大问：“小神仙见过谁？王子乔？张紫阳？钟馗？徐福？” 曾二哪有自己哥哥读书多，前两个她都没怎么听过！回忆《西游记》胡扯：“只是听说过。好像太白金星就是李白！陈塘关总兵李靖生了三个儿子，二郎神长了三只眼……” 曾大听得悠然神往：“长生不死，法力无边，你有这缘分，可得珍惜啊！” 曾二想到来意，面色严肃了一下。她垂眉看墨池，轻声问曾大：“大哥，如果你这辈子可以随便选择，不用考虑钱，不用考虑家里的长辈和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那么，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曾大失笑：“这是在问‘平生之志’？你怎么啰嗦了这么多，还说得怪别扭的……好好，我想想……若说我平生之志，其一即物穷理，其二齐家治国。这样答，可好？”末了那语气，大有调侃敷衍的意思。 曾二没有一点敷衍的神色，认真道：“所以，第一想做学问，第二想当官？当官得稍微等一等，我现在管不了这个。做学问现在就可以……” 曾大关切看她：“你可是白日太过疲乏？是不是早点回去歇了。” 曾二不理，低头把那盒子推过去，示意曾大解开：“大哥，这个水滴型的蓝色宝石，叫光脑……” 第22章 武装到牙齿 光脑里有许多资料。曾大迅速看得入了迷。 曾二受丁家刺激，心里打算把自己大哥强化成古今第一完人。从在淘宝上搜罗的儿童软件开始装起，从天上到地下，德智体数理化各种学识能找着的都不放过。光脑里空间大啊！就这都被填了个半满。曾二又把今儿才从星际政府那里搜刮来的意念力修炼进阶资料也存进去了，末了还觉得不解恨，硬是又装了俩军队枪炮学习指导软件。曾二姑娘啊，你哥他看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你看着好你怎么不学呢？！ 可怜的曾大，从前只听说过君子六艺。哪曾见过这般花样百出的学说。大到浩然星际，小到米粒之内。变化如波起浪涌，不变似日月永恒……这么多东西，居然都有这般道理！ 曾大想起自己说的“第一愿望即物穷理”，当时就有些傻。然后又兴致勃勃了！好书如佳肴啊，这么多好书，简直就是数不清数目的菜！曾大眼睛都舍不得从屏幕上移开，抖着嗓子问曾二：“这就是你们修仙的秘籍？你拿给我看没问题么？” 有问题你先别看啊！抓着屏幕脑袋也不抬的说这话，真是一点诚心都没有！曾二原本tingxiong等着她哥夸她呢，惊叹啊赞叹啊不敢置信啊，怎么都行么！结果她哥根本顾不上她！曾二就意兴阑珊了，就敷衍：“啊！啊啊！”心想，再等一阵子，就把这神仙什么事儿讲清楚算了。 曾大都没听出敷衍来。曾大抱着屏幕。不时发出痴迷的惊叹：“呀！哦~呀！”还伸指头戳，动作跟啃竹子的熊猫似的。 曾二又等了一会儿，认清形势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先说话，再把操作方法教给她哥么！曾二讪讪往外走：“那你先看着，我早上再来。” 早上她哥来找她了。两只眼睛红肿，一看就熬了一~夜。曾大瞪着一对发肿的眼睛问曾二：“这物件，大小变化随心，内容又无所不有，在天上也该是法宝了。你拿给我没问题？” 曾二从脖子里扯出个项链来：“我还有一个呢！没事儿！这东西都是量产的，数目很多！” 曾大将信将疑。却不好问了。曾二说昨儿没顾上得讲的话：“那个修炼资料，我不是指给你看过么，你可以试试，能让身体变得更好，我也练着呢！” 曾大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毛病，可是这句话还是不能不问。曾大问：“这个修炼的法则，你传授给我，这个没问题？” 曾二无力：“没问题，没问题……” 她看见曾大走了，才长出一口气。 曾二想：按照自家大哥的资质，没多久，就能培养出一完美哥哥了！曾二一个人奸笑了一个。曾大若真把这些东西啃下来，那脑容量也就是半个光脑了，别说考科举，就是一个人当半拉朝廷用，可能都能处理得了。那个修炼法则更不用说了。后面的，曾大能不能瞬移，这个还说不好，可是前面自己是练了的，多练练，拳脚灵便，估计一个人打半拉朝廷，也没什么问题啊！ 曾二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很老谋深算。不由得“哦呵呵呵”的笑了一个。 曾六原是出来找曾二的。听见这笑，绕的远远的走了。吓得都没敢回身。曾六判断，二姐发出这种声音，八成是那什么丁家……啧啧。曾六怎么想了想，就觉得自己能从细枝末节里推出事情的真相，实在是很老谋深算。不由得也“哦呵呵呵”的笑了一个。 曾二回屋看修炼资料。曾十找上门来：“二姐，听说昨天有个游戏……” 曾二说：“就在我们屋里放着呢，你想玩儿就自己去呗！” 曾十眼睛一闪一闪的：“二姐，那不是你的东西么……” 曾二逗笑了：“我的东西你啥时候客气过，赶紧去吧，别在这烦我！” 曾十现在年龄还小，只能伪装一会儿。听到曾二这一声儿，连蹦带跳地跑了。 曾二在后面抓了抓头发。自己想：咱是不是手有点松？驮着一飞艇的东西回来，那是一点都没想过保密啊！好像就觉得咱的东西，就该是家里人共同所有的那种？！ 曾二纠结了一会儿就不纠结了。都能穿越位面了，都有两个世界花不完的钱了，还葛朗台，还小家气，还挖个小地洞把自己的小宝贝藏起来不给别人看，有意思么？谁爱用谁用去呗！这么多年一家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曾二继续啃资料。简单易懂哈！ 曾二照着资料练一练，进步神速呀！曾二很满意，咱是奇才！ 奇才曾二估计，按照现在的进度，再有个十几二十天，就能升第二级了。到时候再跨个台阶，那就是可以满地乱窜到处瞬移的第三级了！ 曾二畅想了一会儿，想到明儿还有个事儿。就是星际位面那边不是订做了东西么，该去取了！ 曾二去取的时候正看见四面平地起大楼。臂膀粗~壮的机器人力拔山兮把那混凝土块一块接一块的砸在一起，附近地面都有些抖。脑袋ding上带着安全帽的梁睿，身后跟着两个带着安全帽的女孩子，走过来招呼曾二：“这些都是你的！” 曾二兴奋的“吱”了一声。曾二挥手喊：“兔子们辛苦了！” 机器人哐哐砸着混凝土，眼神儿都不飞一个。 曾二兴奋完了，梁睿给她介绍身后的两个女孩子：“这个是秦薇，这个是丛芷。”这两个是星际政府安排给曾二的保镖，现在曾二还是一原地站着的木头桩子，政府已经把人安排好了。多周到啊！ 曾二第一次在星际这边见女孩子，心中很好奇。上下打量。伸手跟人握：“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然后曾二想起她找大嫂的事儿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启齿。就把梁睿叫近了悄悄话：“你们这边的女孩子多么？” 梁睿心里“Biu”的亮了一盏小灯，谨慎答：“还行。” 曾二决定做个厚道的人。继续问：“男女比例也是一比一不？” 梁睿心里“Biu”的又亮了一小灯，狐疑看：“是啊。” 曾二把剩下的一口气问了：“你们这边有没有大龄未嫁条件尚可不介意去陌生环境邂逅一段终身情缘的女孩子啊？” 梁睿心里“Biu”“Biu”“Biu”三盏灯都亮了，他眼神儿都呆滞了。难道猜的是对的？！难怪这姑娘看见楚君不动心啊！ 与此同时，梁睿和长老办公室特殊光网线，就是一阵一阵的噼啪乱响，电闪雷鸣啊！一个尖锐的嗓音在另一边大喊：“注意注意，注意注意！曾二姑娘，性向可能与众不同！” 曾二拿着定做的物品和一叠照片回去了。心中有点尴尬，这多像做坏事的万恶统治阶级啊。据说本朝皇帝选妃就是这么个排场。随便把人找来看一看，然后他还不一定负责。 曾二尴尬之外又有点纳闷，星际这边送照片的人笑的好难看。就好像睡觉的时候嘴里面叼了个勺子，天亮了又吐出来，总之嘴有点合不拢。不仔细的话就有东西流出来了。 曾二一进去就找朱夫人去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任务，还是做到了呢！ 朱夫人拿着照片先吓了一跳！清楚地跟拿了一叠活人似的！然后她动作就快了。第一张，拿着端详，摇头，说：“颧骨”。就放下了。第二章，拿着端详，摇头，说：“眼角”。就又放下了……刷，拿起。啪，放下……刷刷，啪啪，一叠儿照片就翻完了，最后只有两张另放在一边的。 曾二看的叹为观止。细看那照片，有的杏眼桃腮，有的丰，乳，肥，臀，十分美丽。倒是另放的两张，圆脸儿，胖乎乎的，看不出什么特色。曾二不由得虚心问：“这些怎么了？” 朱夫人答的很婉转：“她们还是适合修仙……”然后拿着另两张问曾二，道：“这两个什么情况？” 曾二说：“我下次打听。”她出门后挠了挠耳朵，觉得这事儿，还是等打听的差不多了，再告诉曾大比较好。 后来曾二真是庆幸这一点！她后来一细问才知道，星际那边找来的姑娘们，都是帮她找的。连个双都没有，纯纯的一色都是……曾二话没说清楚，脸都丢到外星球了。后来想起这事儿臊的半个月没敢再去。这不是她对于那什么有看法，而是想想这个误解，上次她和人家拿照片的时候，岂不是就像是……太无耻了！曾二实在不好意思见人，就对外号称闭关修炼了。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离第二级就差一点点了。 第23章 李家小姐 曾二出关那天，伸着懒腰，推开屋门，只觉得天色真是好看极了。 曾二说是闭关，其实就是坐在屋里待着修练。曾家不是地方小么，她最后就住在正屋了。上次定做的东西就有类似未来的一系列方便马桶，都没等到搬家，就给家里面安装上了。这下除了曾五曾六她们还得每顿送饭，曾二姑娘就很完美的过了几天足不出屋门的生活。 闭关这个事情，你如果一直把精力集中在一件事儿上，不停的不停的想啊想，那这个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曾二现在对自己很满意，犒劳闭关的办法，就是她决定不闭关了，出去看看人，欺负哭两个就更有成就感啦！ 曾二出门向后院走，走到一半的地方，就遇见朱夫人送客了。朱夫人脸上带着客客气气的笑，背后隐藏的，是只有十分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来的几分得意。 曾二看那客人略有面生，一身水蓝衣裳，脸上笑的粉都裂了。正在纳闷。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来，狠狠一拽，就把她拽进旁边的屋子里了。 曾二看着锅碗瓢盆大灶台，和屋子里挤的一群妹妹，感觉这个场景略有些熟悉……拽她的是曾五，说话的是曾六。曾六眉梢眼角都在往上弯，忙着用嘴往外努：“给大哥提亲的！被母亲拒绝啦！” 与此同时曾九正跟曾二打招呼呢：“二姐你出关啦！” 曾二对于这个唯一有礼貌的好妹妹点点头，然后扭过来问：“怎么回事儿，说的哪家？” 曾六说：“李家！隔壁博陵知县的亲女儿！” 曾七说：“这叫什么话！难道还有后女儿不成！” 曾八说：“大哥最近可出名了！” 曾六说：“我正在说话呢，你们抢什么抢！二姐问的是我！” 曾二揉脑袋，人多了吵吵啊。她发挥了一下“二姐”的权威，说：“都小声点，一个一个说。曾五，你先！” 曾五不愧是爱好搞情报的，她一张嘴，那几个都消停了，因为有条理不说，还特别详细。 曾五说：“大哥前一阵子写了一篇文章，京城纸贵，多少人争着传抄！都说‘整天读经，不意圣人本意竟是这个。鸟飞兽走，生民繁衍，这才是仁人爱人，修己安天下的道理。跟曾家大郎比起来，我们都是一帮死记硬背的而已’！听说翰林院里还有黯然想告老的！” 曾二听的眉飞色舞，连忙催促：“然后呢？” 曾六又抢话了，曾六说：“然后南宫先生就拿着这文章去宫里了。当时一群宰相正坐在一处，跟皇上讲话呢。南宫先生当时把这东西往桌子上一拍……”曾六说到这儿，还左右看看，抓了把铲子，往墙上一拍，然后扔了铲子继续道： “南宫先生说：‘宰相调节阴阳，为天下选材。这般可为一代学子榜样的，未来一家大师的人才，居然还默默无名于荒野，诸君不觉得惭愧么！’” 曾二一拍大腿：“说得好！然后呢？” 曾七接话：“然后蔡相公很不开心的说：‘天下选材，自然有天下的道理。如今注重格律文章，也是圣人教导，礼乐陶冶情操，可知贤愚。当日吴公子听诸乐，颇有见解。今日文坛多有风雅博采之士，就连你南宫，不也是考的这个么！再说了，曾笃早有文名，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只不过文章写得不合时宜而已，多磨炼两年必成大用，老夫自己也是很欣赏他的。可是你用这样一个小儿的文章，用来抨击国家选材制度，也太强词夺理了……” 曾七话没说完，就被曾二曾五曾六一起骂：“噤声！谁想听这个！” 曾二尤其焦急些，她是这里面唯一一个不了解情况的。急着又问：“然后，然后呢？” 曾九接话：“然后圣人看了南宫先生拿过去的大哥的文章，连连赞好。大家现在都说，大哥虽未入京，可也已经是写在下一次进士榜上的人了。” 曾二听得长叹一声。有些唏嘘，又有些愣。这么多年啊，居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曾六不敢打扰她，悄悄和曾八咬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小九一说话，多兴奋的话题都能平淡了。而且别人能说一下午的话，她就说两句，偏偏还没什么遗漏。你说这事儿！” 曾二感叹了一会儿，接着问：“那既然有提亲的，如果不错，怎么不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难道，是觉得以后能找个更好的？” 曾五说：“我们也正在说这个呢！可是奇了，母亲居然对李家说大哥不宜早娶……”话语中很诧异。因为这个回绝，可有些“杀人一百自损八十”的意思，有了这话，至少三年内是最好别提亲事的。否则李家也是士林中人，传扬出去，曾家嫌贫爱富的名声就敲定了。整家人都得被人鄙视。 曾二说：“可是前几日，喏，就在我闭关前，还不是这么个态度啊……”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曾九突然说：“我觉得，这事儿或者和大哥扬名没有什么关系，前半月杨家嫂子那事儿，是母亲一个多月以前提的。这之后，就是二姐……了。”她望着曾二慢慢道：“现在看来，或者，是咱们家不适宜嫁娶，‘嫁’还勉强，尤其不适宜‘娶’……” 曾二听得悚然一惊。然后，细想想，不由得承认，曾九说的，或者是对的。 如果娶个大嫂回来，她自己，真能把人家立刻当作一家人么？人家能把这里立刻当成自己家么？家里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向着娘家，这本来无可厚非，这本来人之常情。可是这里立场不一样，说不好就会给曾家带来麻烦，一下子就显得…… 曾二想：上次朱夫人没有拒绝，看来是以为照片上的也是她这样的“神仙弟子”，是知道内情的。是不会惹麻烦的。所以才觉得人选可以……而这一次李家提亲，显然，又不同了。 甚至，更早的时候，自己才把飞艇拿回来的时候，家里人似乎……就有这个共识了？ 曾大“不宜早娶”，那曾三曾四，就自然是因为大哥未娶不能谈了。这得推到什么时候去？ 曾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家原先穷点，最大的难处是一家儿女的婚事。现在自己有了穿越位面的能力，家里有些钱了。可这个婚事，怎么好像越发难了呢。 博陵县，李家小姐听说了曾家委婉拒婚的消息。摔了一只瓶子。回头对李家夫人道：“一个还没有功名的，竟然敢看不起我！母亲，我一定得嫁个更好的，日后相夫教子，让那姓曾的，想起来就后悔一辈子！” 李家夫人心疼道：“我的儿，你何苦跟那没见识的治气！我听你父亲说，曾家最近置了些田产，我原是听到这个才同意……你既是气不过，我让你父亲好好查查，一般这样的事情，总能查出些什么，毁了他名声，岂不更好？” 李家小姐摇头：“父亲原先既然看准了他，可见他是个不凡的。我还听人说，南宫先生对他极好，推崇为学生里面第一得意之人。这样的人物，何苦与他结仇。若是打蛇不死日后都是祸患。我并没有让母亲帮我出气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也该知道些闺阁之外的学问了。日后如果夫婿靠得住就罢，靠不住，也能自己教个儿子出来！” 李家夫人抱着女儿大哭：“你就是个有心气儿的，偏生托成了个女儿身。若是个儿子……”李家小姐安慰母亲不提。 曾家。朱夫人回屋后就唤曾二来。果然说了一段和曾九推测差不多的话，只是用词又比曾九周到了三分。 朱夫人道：“自古功名利禄惹争端。咱家上下和睦，外面未必这样呢。你年龄小，不知道，这世上可有丑陋的事情呢！同室操戈的，夫妻反目的，这虽不是圣人写在书里用来教化的事情，可是，也是会发生的呢！”朱夫人悠悠想起往事。顿了顿，对曾二说：“总之，小心无大错！宁肯谨慎些，慢一点，考虑的齐整些，也比胡乱信错了人好。你不知道姻亲这里面的凶险，就连前朝皇帝~都防着外戚呢！” 曾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想了想，忍不住道：“咱们是稍稍特别些。可是，世上的富豪，也没有因为怕被人占便宜，就一辈子都打光棍的啊。就连皇家，也是该娶媳妇就娶媳妇呀。咱们就因为有了点钱，就把人都往坏想，就觉得别人都来害自己，是不是有点好笑啊……” 朱夫人摇头看她：“你以为现在咱们家还和普通的富豪一样么！你是神仙！做神仙，这又比功名利禄更上了一层。多少皇帝求之不得啊！你居然没意识到这一点？我从前没有问过，后来想，你这修的或许就是‘入世修行’的仙路？那你就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想想如果没有仙法……是不是就得谨慎些？这里面的事儿，你还不知道。那你就仔细看着些。” 这话说的诚恳。曾二只得点头。 朱夫人又道：“我和你们祖母商议过了，你哥哥婚姻的事儿，就这样办了。你哥哥自己也同意了男子和女子不同，成婚略晚些也使得。咱们家的，就都略晚些吧。等你嫁了，也就没这些事儿了。然后等你妹妹们嫁的时候，我再叮嘱一番，大约不至于惹出太多争端。”朱夫人说到这里心中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事情，原本不该让家里的女孩子们知道太多的…… 曾二退出后，有些怏怏的。左右看看，坐在了菜地里望天。 她觉得难过，不是因为朱夫人说的不对，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朱夫人说的对，她才觉得有些难过了。 怎么说呢，带着前世的记忆，又能穿越位面。就好像仰天看见了星星璀璨的天河。知道在那目光不能到达的地方，星星盛衰，宇宙生灭，旋转，碰撞，一秒的光速划过三十万公里，星星的距离够这样的光走上几年，几百年，甚至更久……这么大的地方。亘古。几十亿年前的爆炸，多少代冰河来了又去，桑田沧海，然后是这个世界 这样庞大的视野啊，就算看不太清楚，可也能感受其中荣华枯朽的沧桑。然后这样一个世界投影到了一个国度，一个国度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里许多人里的一小群，最后，大家学习在四角的天空下辗转挪移，一言一语中的攻守，一个眼风一个语气里面的疏密。就算精美，就算优雅，可也令人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偏偏朱夫人说的是对的呢！人家才是适应这个环境的人。曾二自己呢？曾二姑娘在这里十几年，如果让她做朱夫人的事情，她是做不来的。 偏偏现在遇到了矛盾。坦率还是隐藏？信任还是猜忌？真诚的希望自己对别人好于是别人也能对自己好，还是默默地评估着选择最有利益且不被排斥的一条路？ 这里面没有兼容，热血澎湃还是伴猪吃虎，总得选择一个啊！活着还是死亡？决定！ 曾二一番思索。 曾二越思索，越觉得朱夫人是对的。 曾二又思索，又觉得自己……也是对的！ 曾二思索着就睡过去了。 临睡之前，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其实没啥好纠结的对不对？！朱夫人适应这个环境，那么这个环境里发生的事情，就听朱夫人的。类似科技位面那样的地方，自己更习惯些，那么那里的事情，就按照自己原先的想法来。这矛盾不就解决了么！ 到了什么环境，就照着那个环境的来。在田地里就做田鼠，在屋子里就做家鼠。都是有技术性智慧集成的艰难任务。也别抹杀自己，也别看不起别人。当然，如果有能力改变环境，那就是另一件事儿了。 曾二蹭了蹭旁边卷心菜，感觉心中十分适意。然后她一个咕噜清醒了：“我是怎么睡在这儿的？”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曾二爬起来发现，菜地外面，占了一溜儿弟妹，个个张着嘴巴。看来不用问了，大约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到啦。 另一边，朱夫人从窗子里伸回脑袋，心里想：几个大的也就算了，曾十三这个丫头，如果以后敢学去当神仙，我就打断她的腿！ 第24章 升到二级 曾二没事儿人一样溜达走了。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曾二把自己的随身用具，从正屋那边往回搬。这几天住在那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曾二又找着几个好玩的。一个是可以弄到耳朵上，十分小巧的通话工具。还有一个是一推能打开好多层，很轻便很漂亮的小箱子。曾二后来才知道那是武器箱，那个时候她都把这个当梳妆盒当了好一阵子了。 曾二搬物件儿，曾五和曾六正在院子里说话，看见了也来帮她搬。曾二想起方才和朱夫人的对话，就问这俩：“你们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曾六羞答答：“怎么好意思说这个，当然是祖母母亲和大哥做主……” 曾五干咳两声示意自己受不了了。然后考虑了一下，道：“小六得找个听她说话的！” 曾二就笑。这话也真也假。曾六是嘴快，还是个爱揽事儿的，如果找个气盛的，还真是有点针尖对麦芒。 曾二问曾五：“那你呢？” 曾五淡定：“我无所谓，什么性子都过得下去。” 曾二“哟嗬”了一声，然后想了想……还真是！ 曾大从祖母屋里出来，把曾二抓到一边去了。先问：“妹妹修炼可好？” 曾二笑着打趣他：“恭喜大哥名闻士林！” 曾大嘴弯了弯，却是苦笑：“你这话若是前几日说，我就是不承认，心里也是开心的。偏偏这段日子一直在看那些书。那么多的见识啊……我一点点想法，实在太浅薄了。那里还敢觉得自己了不起……” 曾二不爱听他谦虚：“偏说这些做什么。天下人都说你文章写得好，你还说自己‘不行不行’。知道的说你有涵养不轻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变着法儿等人再想词儿夸奖你哩……”她说的自己也笑了。 又发现不对，问曾大：“你怎么眼睛还这么肿？最近有推不掉的酒席？” 曾大支吾：“我想把那些书抄下来……” 曾二惊了：“你在抄光脑？这东西就是你的了，又没谁等着拿，你慢慢看不好么？” 曾大摇头：“也不都是因为这个。抄一遍印象更深刻些……我给南宫先生的文章，原本也是读书笔记的。浮浅看过，总是体会不够。自己写写，倒有了与古人相通的意趣……” 曾二心说那些人是不是“古人”实在很难讲。嘴里道：“那你折腾吧……”就准备走。 曾大拽了她，想了下，才想起原是说什么事儿的。曾大道：“新屋子那里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原先找的，和后来又送过来的两批东西，我也亲自看了，都留了位置，到时候就能直接布置上了。” 曾二惊了一下：“那就是说，咱们准备搬家了？” 曾大很奇怪：“不是一直都在准备么……你怎么了？又突然不想搬？有什么缘故么？” 这次轮到曾二支吾了。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最后也顾不上不好意思，就直接说了：“那个意念力修炼么，我得到三级才小成，然后再离开这儿比较好……” 曾大问：“三级？很难么？我这两天抄书的间隙看了看，好像也已经进~入一级的门槛了……” 曾二哽了下，眼珠子瞪得鸡蛋一样。曾二问：“什么？”又问：“你是怎么练的？” 曾大说：“写的很清楚啊。尤其集中关窍一段，似乎可与《大戴》里讲诚意正心的一段互相印证……” 曾二惊了：“这是怎么说？” 曾大给她细讲：“我从前和你说过的。诚意就是好恶不欺心，好~色也好，不喜欢难闻的气味也好，自己心里得清楚。得承认。如果只是当着人做出什么样子，其实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这样做，就算是大家都喜欢你，那又有什么用呢？你的修养其实还没有到达那一个层次。比如诗经里形容君子……” 曾二想：我是诚心诚意的不爱听这个，我承认了，所以，可以走神了……这个事情倒奇怪了！大哥居然能修炼，速度还很快。还说可以与学问相论证。难道意念力，原本就是什么人人都有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吧。大哥看了学问，意念力进境很快。那么我…… 此时曾大正在讲：“……先说君子无所不用其极，后面又论述君子知止，这二者，本是一体两面相辅相成……” 曾二想到了一个法子，急着去试。连忙丢下一句话讨饶：“大哥，我好像有点感悟了！”然后转身就跑。 曾大在后面感叹：其实曾二还是很有悟性的么！ 曾二进阶第二层。 这一次还真是她有意识引导的。曾二把意念力理解为注意力专注程度，大哥看道学专注，所以做这件事情，有助于提升意念力。曾二窝在屋子里画各种房子，还有前一阵子新屋子那边的装修示意图。画了一下午，几十张。然后居然，果然，就升级了。 “第一级意念力是入门的门槛。也就是人们从散漫的无意识的阶段，到了有意识的凝聚意念力的时候。第二级，看描述，就是凝聚的意念力在数量上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做出盯着一支笔使得它因为意念力而移动之类有些‘特异功能’的事情……” 升级的曾二晚上又去找曾大。曾大就对她说了上面那一番话。 曾二当时感觉有点荒谬，曾大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居然对于空间转移的认识比自己这个现代社会穿越来的人还深刻，还有没有天理了！ 曾大那边还说，类似第二级这样的特异功能还很不靠谱。曾二理解，就是有些像段誉的六脉神剑？有时候能用，有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用了…… 曾大那边还在跟妹妹分享自己的理解呢。曾大说，他觉得，这第三级就是对于能够集中的意念力，进行进一步的纯化，使得这样的行动变得更娴熟。使得意念力更“令行禁止”一些。如果能够做到灵活小巧的进行操纵，哪怕不是移动一支笔，而是一个纸条，一小片叶子，甚至只能移动半片叶子……大约就都可以达到三级的境界了。 曾二实在没忍住，还是问出来了：“你从前也不是学这个的啊，怎么会……学的这么快呢！” 曾大说：“我不是说过了么，格致之上是诚正，诚意正心的学问，原本也是讲的如何纯澈自己的念头，如何面对外面的环境进行适度的调节啊。这就是一个道理……” 曾大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曾二不解，问：“……大哥为何发笑？” 曾大说：“我只是想起一同窗。也是南宫先生门下的。他读书最博，看什么信什么，也信黄老，也信释家，也信儒道，也信百工杂学。谈玄说易什么都知道点，真是兼容并蓄……” 曾二疑惑：“这不是很好？这人是谁？” 曾大说：“他姓苏，年龄还小未取字，单名一个‘西’字。那年他父亲带他兄弟几个游历到京城，我们有缘见了一面。真是才子！”他然后又回答曾二前面那个问题：“这样读书当然没什么不好，写文章更是才气纵横，天马行空，竟有几分南宫先生‘风神’的味道……只是我突然想到，若是他来练这意念力，只怕早早就能到了第二层，然后积累积累积累，怎么也到不了第三层……” 曾二想想也笑了，然后突然问：“我记得，大哥你读书也很杂啊，为什么……”、 曾大不愿细说，只笑道：“一个人一个读书方法，我是‘务求精熟’的，苏家那小兄弟是‘观其大略’的。因而有些差异。” 曾二也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她对曾大的士林朋友，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对于读书方法，更是听得昏昏欲睡。 曾二和曾大聊了一会儿，升级的兴奋也排解的差不多了。曾二出门后原想回屋的，后来念头一转向外走，却是去了科技位面。 十几天没来，科技位面这里可大变样了。 屋子盖好了。 彩虹形状的长钢管并排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从一边飞起一边落下，跨度足有几十米。闪着黑泠泠的冷光。 这一排管子下面，是一个集装箱模样的大柜子。四角抹了一点圆弧，否则，那就是一集装箱了。银白色的条纹一横一横的，还有一卷帘门，露出里面的大块玻璃来。 钢管和集中箱中间的空隙，摆了两把灰色的椅子，和一个黑灰色上下两个半圆形相距几十米的古怪东西，可能是这里的什么高科技桌子。上面的半圆有许多按钮。下面的半圆看上去水漾一般。 梁睿很得意地问曾二：“怎么样？都用上了星际战舰上的最新技术。” 曾二揪着自己的耳朵，心中略有为难。说不说实话呢？这东西忒难看了！ 第25章 科技位面的别墅 梁睿说：“进去看看？” 曾二有心舍生冒死离开一下，左思右想，还是没敢。曾二心说，我可不是胆子小，这是承担了两个世界物质运输的重大使命，一身牵涉太大安危啊……其实她还是胆子小，怕走开了就回不去呗。 梁睿倒是对这个有准备。梁睿说：“两个办法，一个是我们做了4D的影像资料了，你拿回去慢慢看，也成。还有一个，就是星际这边有一个给儿童用的体验瞬移的玩具。我看你也到了二级了，安上这个，然后就能在小范围，而且有成人带领的情况下，进行五米以内的顺移，到时候你不放心再回来。其实我们星际专家有研究，你现在这个状况，动动地方，应该还能回去……” 曾二问：“这个是怎么说啊？” 梁睿说：“你想想你在另一个位面，不是也能动对不对？这边稍微特殊一些，可是既然你已经穿越到这里了，就是这个位面已经接受你了。从本质上，大约就和你在另一个位面也差不多了……” 曾二问：“你们专家研究的？” 梁睿说：“都是大专家！” 曾二又问：”那你们的专家研究出怎么穿越位面了么？“ 梁睿说：“这个还有点距离……” 曾二再问：“那我这个情况呢？上次你们不是拔了我两根头发么？分析出什么了？” 梁睿说：“就是提出了一个假说，不过，这是一个大家都比较赞同的假说，从理论的角度是比较自洽和完备的……” 曾二心说这科技位面的专家，听着也是二把刀啊。就决定了：“你先给我看看那玩具……” 梁睿就拿过来一塑料小黄鸭。黄澄澄，扁嘴巴，一捏还“嘎嘎”响。梁睿指点曾二：“你就把这个顶在头上，然后这鸭子一动，你就跟着它动，得摇摆，得扭成一样的频率……” 曾二寒颤了一下：“……这就是你们的空间稳定装置？” 梁睿惭愧：“这就是我们的玩具……” 曾二拿着笔划几下，实在不舍得把那东西放头上。最后说：“算了，你还是给我说你们那专家的研究，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梁睿说：“呃……也没啥别的内容了，就是觉得你动一下，还能穿越回去！” 曾二想，自己还真的不能就这么不动。从前觉得到了三级以后就好了。可是三级以后瞬移，那不也是动么？也存在可能“回不去”这个风险对不对！还说不好那个风险更大呢！ 所以得动。 这事情拖久了也不一定更有利啊，早晚都得动的，那……干脆就今儿？ 曾二深吸一口气准备动动来着，然后那口气又抽回去了。 曾二问梁睿：“你们还有什么用的上的工具没？比如帮着稳定空间的，帮着定位位面的？可能有作用的，都借来使使呗？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我不能穿越位面了，对你们也是个损失对不对？” 梁睿想了一下，觉得曾二说的没错。他原本是来和介绍屋子的，没想到突然就提起这件事儿了。梁睿听上面人讨论过，好像也不反对这个。这时候他就请示了一下，然后开始给曾二介绍。 梁睿说：“其实……这个小黄鸭还是很好用的。就算不是三级以下，也有人用这个做辅助的，据说是能增强对于空间的感悟能力。你不是见过叶家兄弟么，他们有一个头上两个辫子的。还有我侄子，头上一个辫子的……” 曾二先畅想了一下叶家那俩羊角辫顶着一只鸭子的场景……又抖了下。然后一咬牙，一跺脚，悲愤地把那鸭子顶头上了。她一对丫鬟髻儿，中间正好也有地方，顶的那叫一个稳当啊！梁睿还艳羡的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发型果然很有讲究。等自己头发长了，也可以试一试。 曾二鸭子都顶了，心境在短时间之内的到了飞速的提升。虽然没有看破红尘，可也比较大彻大悟。曾二问：“还有什么？” 梁睿说：“还有一种药片……”手腕一翻递了一小瓶。 曾二也手腕一翻倒了半瓶进了她那血盆大口。又问：“还有什么？” 梁睿说：“……再有，就是大型军舰跃迁的时候到时有类似的装置，只是对于指挥官意念力考验比较大，水平都得在八级以上……” 曾二说：“借来借来，我能用就用，我不能用，哪怕摆在旁边做个吉祥物也成，万一有用呢！” 梁睿又请示，又上报，又讨论，又折腾军部，最后调了一军舰来，把旁边那曾二新别墅比的，就跟蹲在藏獒旁边一只小猫似的。 长老那边都坐不住了。七八个老头领衔，浩浩荡荡来看。后面跟了的人就更多了，挺大一场子立马挤得没什么空当了。 握手握了二十多分钟。 曾二不动，都是人家过来跟她握手，就跟接见外国访问团似的…… 然后这些人都做到应有的位置上去了。附近很快就搭起一台子了，曾二觉得那就像是一帮看耍猴的。远远瞧了一眼，还看见茶水瓜子了！瓜子还是她上次捎的！曾二很气愤：也不说主动分我点！ 现场气氛很严肃。 曾二伸了一只腿。 第二只腿。 革命性的一步啊！ 曾二站稳了回头看看，估计当年，那谁踩月球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心情。曾二很澎湃。 然后她就一脚踩回去了。 试了试？ 能！ 现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一群老头互相拥抱：“太好了！” 曾二把鸭子扔给梁睿：“还有没有？再来十个！” 她决定回去看看曾大顶鸭子，弥补一下心灵创伤。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老头们退场。又握手。这次是人家不动，曾二走了两步。这不是个位置问题，这是个礼貌问题，咱这么点岁数，老让人家拜见自己，也不太好，对不对？ 曾二走路就跟跳芭蕾似的，脚尖都踮着。这是比较兴奋。走两步还试着跑回去，在看看能不能回去，捣腾的特别欢。 许多人都退场了。梁睿在旁边看曾二捣腾。 梁睿现在是曾二问题小组里的第一行动人员。相当于中央警卫团负责人什么的，负责的是近身问题，和曾二说的话题比较多，但是没有一个是他做决定的。 现在曾二这个事情，牵涉的范围越发大了。梁睿听家里人说，除了空间和美食，前一阵子似乎还有人提出关于设计方案的借鉴问题。只是这个设计什么的，属于艺术，可以归纳到意识形态方面，进而上升到政治这个层面上去。高层对此有疑虑，于是还没提。 就算这样，曾二也是个越来越重的人物了。梁家在这个问题上近水楼台，得了先手，就觉得这个领先地位可以继续维持。家里人都嘱咐梁睿得和曾二好好打交道。梁睿对此比较无奈。 曾二兴奋了一会儿，梁睿问她：“看看那别墅去？” 曾二直点脑袋。 其实那集装箱盒子，倒也没想象的那么磕碜。 那里面方方正正的。这一点，从外面就看出来了。不过从里面一看，也是方方正正的，还方正的显得挺大气的！ 一进门的地方是个玄关，然后客厅，一排沙发，长得跟沙发似的。中间那茶几，长得跟茶几似的。就是风格冷硬了点，上面那沙发巾是黑蓝底色白条纹。 据梁睿说，这是他们军服的颜色。曾二想想就知道了。原先的军队都趴草丛里，那军服就都是绿的，这才好伪装，一边儿能躲着自己一边儿可以找机会祸害别人。现在这仗都跑到星空里打了，你还弄一草绿色制服，翠幽幽的，这不是给人当靶子么！ 曾二理解了，可她也不喜欢。哪个小姑娘喜欢家里这种色儿啊。曾二觉得回去扯点碎花布就能换了，哪怕显得村姑点呢。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继续往里面走。主卧室里，那大床，非常夺目。 梁睿介绍的时候两眼都发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据说那床身，特种材料打造的。上面睡俩犀牛进行短距离搏斗，也没啥问题！上面那床板，特种材料打造的，据说就是被中子弹打了，一两发也打不穿。如果遇到重炮齐发，这样的紧急情况下，还能垂下来把这床罩住，足可以坚持到曾二求援，政府这边派人来接应。床头有探测器，据说能发求援的卫星！床尾有定时更换的应急设备，省着点够俩个人吃三个月的！ 曾二心说我怎么就那么招人不待见呢……还中子炮，还重炮齐发。其实前面那关于床体特别结实的介绍，也让曾二觉得有点不自在的。忍不住想起半个月闭关前的事儿来。然后就嘀咕，他们是不是讽刺我呢？ 后来梁睿介绍到，这床下面的一排按钮，可以直接从淘宝上定午饭吃，曾二才又打起精神来转嗔为喜了。 那按钮藏龙卧虎啊！除了给淘宝不间断做广告的，还有按一下就能自动整理床铺的，还有按一下就能改变周围环境的。一会儿就是绿树成荫，一会儿就是幕天席地，一会儿还是一主席台下面隐约有人影。曾二是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图片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按一下就能躺在床上看电影的。电影有《星际游击队》《星际投弹特工》《热血春风战海盗》之类，下面印着大红章。旁边有小字：星际文化部特别推荐。星际影视总局监制。 曾二开心了：这个熟悉！ 梁睿看曾二傻笑，咳嗽一声：“咱再看看别的？” 曾二说：“等等！” 她就又趴那窗子前面了。 那窗子大啊。坐在那里左右那叫一个坦荡，就跟站悬崖上似的。不仔细都能让风吹下去。当然，吹下去也没啥，这是一层。 外面一片钢铁丛林。 第26章 正式进入星际社会 这么大的屋子，当然不是只有卧室。 从军部研究的角度来说，卧室也肯定不是他们研究的众多技术里面最尖端的一批——行业不对口么。想在一张chuang上体现出什么高精尖快准狠的作风，总是有些别扭的。 曾二又看了屋子的其余部分。许多许多细节，不断地惊叹。看到最后她能记清楚的不算太多。印象最深的几个，一个是大厅那边可以消失的玻璃，一个是餐厅里可以变出~水幕的天花板，还有可以调整为满室高高低低烛光的副卧室，用声音就可以命令灯光暗掉，然后在黑暗里悠悠的烛光，实在太浪漫了。 梁睿的介绍只能让这种浪漫打折扣。梁睿说：“通过计算过的光影位置互相叠加，可以制造出最好的隐蔽效果……”他问曾二：“二层屋顶上有个做了反光反红外反雷达反意志力探测处理的屋子，是武器室。藏有各种枪械，可以打靶，你去看看不？” 曾二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还有浴~室里面，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布置。梁睿可能不好意思说，曾二也有点不好意思问。所以听的半懂不懂的。不过总体上，她对这屋子，已经极其满意了。星际政府就是比较高端，这比她在淘宝上面买的，又好多了！ 这屋子越好，越觉得那一点点缺陷，特别显眼。曾二现在就感叹，怎么这样好的屋子，从外表上，就那么难看呢！ 曾二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梁睿显得很诧异：“这个形状很实用啊！吸收太阳能的装置，都是专业人士坐了多少次模拟才决定的形状，就是这样才能够在节省空间布局的情况下，做到最大的吸收效率。而且，这一部分还用了星际飞船的技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是能够收起折叠的……”梁睿眼神狂热。 曾二想想此人前面还盛赞天牛辨实用所以美观，就悟了。在这个问题上，一时半会儿，大家可能还很难互相理解…… 上层人物总是想的和一般人不那么一样。 梁睿正试图让曾二承认“简约实用就是最优美”“威力巨大的军事器材简直美到爆”这个观点的时候，星际长老们正在传看曾二带来的示意图。 曾二前面从这边定做了一些糊弄人的家具。本着“挂羊头卖狗肉”的纯朴想法，用各种在她们那边日用品的样式，来进行科技时代的物品制造。 曾二提出采购的东西，大致有各种电器，厨卫用品，激光刀，学习机，光脑之类。 曾二提出制造这些东西的模型，有簪子，手镯，衣服，锅碗瓢盆，桌椅板凳chuang柜，笔墨纸砚针线什么的。 科技位面虽然几百年缺少美食，可是文化并没有断档。也只是军管了太久，整个社会都被战争调动，很多休闲类的东西被搁置了许久而已。现在天下太平，恰好出现了这样一批东西……如果形容，就好似当年伊甸园里的两位推开大门，突然发现外面还有个大世界一般。 实用是一回事儿。漂亮是另一回事儿。漂亮的东西，你可以说华而不实。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同等情况下，人们总倾向于更赏心悦目的一种对不对？ 手镯不实用。长长的襦裙也不怎么实用。可是漂亮。皓腕凝霜雪的衬托，弱不胜衣的背影，这是和“铁血”这个主题一点都不一样的追求。令人更丰富，更细腻。令人停下来，听内心的需求和声音。 长老会对于这个问题已经议了几次了，甚至比最先关于是否武力处理掉曾二的会议开的次数还多了。一部分人赞同在整个星际推行开来。理由是战争已经结束，人们有权利享受更好的生活与和平。另一部分人不赞同。理由是对于细枝末节的追捧会另一个社会迅速松懈，崇尚奢侈更会从骨子里腐蚀掉一代又一代人的灵魂。如果内外有乱，这样的社会不堪一击。 争论的很激烈。谁也说服不了谁。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这本就是一个很难预料的事情。通向未来的路怎么走……在没走之前，同样很难看清，眼前是迷雾笼罩下的坦途，还是丛林遮掩着的地洞。 这一次，勉强达成了一个和稀泥的决议。决议的内容是：进一步了解曾二，更多的了解她们那里的物品和社会现状，然后……再做决定。 举手表决之后，大家都疲惫不堪。 大长老这时候问起负责分管空间科技的顾长老：“对于曾二能够穿越位面的研究，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 顾长老喝了口茶：“每天提出二十多个学说，至今还没有经过辩论后活过三天的学说。目前比较倾向的认识是，曾二姑娘体质特别。穿越位面恐怕和这一点相关。” 大长老很关注：“这个想法，有证据么？” 顾长老摇头：“还是假说……” 大长老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恐惧的大规模位面入侵就基本不会发生。可是同样，想大规模进入别的位面进行殖民开发，也不可能了……这就显得曾二姑娘更加值得重视了啊！还是仔细验证一下好！” 顾长老点头应了。 曾二和梁睿分开。原是约了第二日带着食物再去的。 结果她回去之后正准备进屋，恰听见曾五和曾六闲聊：“原先听说那边准备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还不让搬家……” 曾二突然就觉得烦躁。又有点心虚有点压力什么的，就突然觉得不想见人。她想了想，还是一扭身回了星际那边，在才到手的新屋子新大chuang上打了两个滚，心里面却觉得不是那么惬意。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修炼到第三级！曾二在心里面对自己说。她决定试试新领悟出的画小屋子的法子。她不就是这么升到第二级的么！再接再厉，乘胜追击。说不定第三级一会儿就到了呢。 曾二出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在门口处撞倒了梁睿。梁睿见她倒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他就是特意来找曾二的。 梁睿问她：“你有没有兴趣来星际军校读书？” 星际军校？ 读书？！ 曾二“嘎”了一声，感觉很意外。 然后她细细想了想，居然觉得这个提议还很有趣。 曾二原本对科技位面就有着一分因为前世的亲切感，能更进一步了解这里的高科技，是一点都不排斥的。 别的不说，就说修炼，这边人的理解，怎么也应该比自己和大哥两个人摸索的更深刻。人家已经探讨这个问题几百上千年了。这样的话，或者，就能更快的到达三级呢！ 曾二现在可以到处走了，那么真的也不用每次只是交换物资做生意了。了解一个未知的大位面，总是令人惊喜和崇敬的。而学校，听着就是个很合适新手和菜鸟的地方。就算曾二现在只有两级，不能瞬移，修炼意念力也比旁人差些。可是如果瞬移的时候的顶个鸭子，那也没什么啊！ 大家不是都在顶么！ 曾二想了一番，几乎就没有想到不愿意的地方。于是她就问梁睿：“你们这边的军校远不远？如果我去的话，怎么上课呢？” 梁睿略有意外！ 在他印象里，曾二的胆子是比较小的。这从这姑娘能忍受着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原地不动的做生意，就能看出这点。 曾二居然立刻表示同意了？梁睿有点傻。呆呆回答：“军校是整天封闭性的管理，你的情况特别，可以和校方说，暂时不参与体力方面的训练，这样大概是每半天上课就可以了。先挂名，课程找人给你补习小学内容，然后等到你赶上进度了，再和其余人一同上课。” 这就是星际长老会商量出来的一条内容了。大家不是觉得曾二越发关键了么？就觉得大家得多见见，互相培养一下感情…… 曾二听到从小学内容开始学习什么的，就觉得有些囧。以后得做家庭作业了么？可是，又有点跃跃欲试，这是怎么搞得呢？ 曾二说：“好！”又说：“我意念力总没升级，很自卑呢。你们能不能找个人，辅导一下？” 梁睿当然同意了。曾二现在是真·熊猫。她说想学意念力，那星际就得派人教她意念力。她说想摘星星，那星际就得找人教她开飞船。 末了，梁睿问：“你们那边有什么风土人情什么的，能不能找时间，给我讲一讲呢？” 曾二很爽快地答应了。曾二说：“我最近学会那个记忆上传下载的软件了，做好了之后直接给你怎么样？我觉得这个更好玩一些！” 梁睿当然同意了。长老们交给他两条任务，两条都完成得这么顺利，简直有些出乎意料。 曾二第二天又来的时候就带了一段压缩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觉得，自己实在很像一个专业走私盗版光盘的…… 第27章 勾搭与不知道被勾搭 梁睿回家的时候，路上接到通知，让他直接到家族会议室去。他推门进去，才发现家里的几位长辈都在，他父亲也在其中。坐在最中间的家族在长老会里的长老，也是他的二伯父。 梁睿不由得端正的神色，他心中回忆，最近除了陪着曾二盖屋子看屋子传达长老会的决议，几乎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了。可是陪着曾二这事情太过清澈，不说曾二，就是他身上也至少带着五个以上的即时音像传送装置。一举一动，都瞒不得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特意值得问的。 他心中虽然这样想，还是几下关了身上的各种设备。家族会议室有一定的屏蔽功能。如果没有主动向外传送信号，会谈的内容是不会被外面人发现的。 几个长辈都慈眉善目的。开口的竟然是梁长老。这一家秉持的军人作风，一向干脆利落。梁长老张口便问：“你将曾姑娘送回去了？” 梁睿心中“咯噔”一声，这个风格在梁家可就算做是委婉了……难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大事与自己相关？他心内揣测，嘴上中规中矩的回答道：“是，我看着她回了那个位面才离开的。” 他父亲此时接口问：“探测仪器还是失效？” 这是说的他们在曾二没有发觉的时候安装的小物件了。梁睿更诧异了一些，这不是大家已经知道的事情么？可是这话是他老子问的，更不敢不答，于是迟疑了一下道：“是，就好像那边是什么黑洞一般，所有的物件都屏蔽了，返回后却能继续工作。我记得曾经有过这样的分析报告的……” 他二伯父梁长老又接了话题，突兀说：“近日里海盗很安静啊！我们都怀疑，这是他们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憋着劲儿，想使个大点的坏儿。很可能就是冲曾姑娘来的。” 梁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悚然一惊。想想也不难理解。如果曾二当时没有掉落在星球上，和星际政府合作，而是掉在和海盗堆里，被海盗发现了价值，同海盗合作。那么这样的消息，如果被星际政府得知，那一定是不惜代价也得把曾二*毁灭掉。敌人的强大就是自己的虚弱啊！他连忙郑重坐了，应道：“是！我一定小心。这就调人加强暗线的保卫工作。” 他心中揣摩，这个消息，或者就是今日这些长辈找自己谈话的目的了。可是，这个排场是不是略大了些？不管是谁交待一句，自己都得重视啊！心里就有些胡思乱想。 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他二伯父再开口了。梁长老问：“你对曾姑娘是怎么看的？” 梁睿心头猛跳了一下。 他掩了面上神色，垂眉道：“专家对曾二的侧写不是连着发了三个版本么？我觉得上面的概括是很详尽的。这就是一个大局观念比较薄弱，有一些软弱感情的女孩子。目前的爱好是金钱和地产……” 梁长老打断了他声调平平的叙述，似笑非笑的重复了一遍：“专家的分析我也看了。用不着你背。我问的是，你，梁睿，对曾姑娘是怎么看的？” 梁睿还想装傻：“我当然是信服专家的分析的，这个专业人士，毕竟在领域内比我们了解更深刻，这也是指挥官所应具有的品质……” 他父亲抬手扔了个杯子。梁睿下意识接了。就听到他家老爹骂道：“小兔崽子，装到你爹跟前了。” 梁睿心说我是小兔崽子，您老人家是什么？可不敢ding嘴。无奈道：“……那您的意思是？” 梁长老都逗乐了，心说这不愧是家里最看好的小辈。上次为了曾二的事儿，专门把他从半人马座驻防那里叫回来，真是一点都没错。这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还一点口风都不露！不过他老人家今儿也不是闲着无聊和儿孙斗嘴的。自觉前面酝酿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干脆直接下指令：“家里的意思，是你把她拿下，近水楼台，娶回来！” 这话清晰的没有一点绕圈子的余地了。梁睿心中暗叹一声。也光棍道：“我觉得这个想法不好。” 他父亲一听就怒了。但凡是做老子的，最看不得儿子ding嘴。如果是侄儿子，那个忍耐程度就能多几倍。他看见自己前面的茶杯已经扔出去了，伸手就想抢旁边他三哥的茶杯。他三哥连忙按住不给。里面还有茶呢！ 梁长老没管旁边风起云涌，这时候饶有兴趣的看着梁睿，问：“这是怎么说？”旁边这几个，也都消停下了仔细听。 梁睿垂了眼睛：“曾姑娘……” 梁长老嘴唇无声的一翘，先前还装不熟呢！ 梁睿那边没注意自己用词，继续道：“……曾姑娘对我们这个位面，看得并不是很重。” 一群老头都严肃了一下。究竟梁睿是这个屋子里，甚至整个星球所有的屋子里，和曾二接触最多的一个。他的想法，是很值得重视的。 梁长老道：“你继续说。” 梁睿苦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对于那边的位面更亲切熟悉些。对于这个位面，好像只看做了一个换东西卖钱的市场。就算是喜欢屋子，可也没见她留下来过夜。这里面的态度，就很显然了。” 他抬起眼睛看自家长辈们：“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希望把现在曾姑娘对我们家的这种亲近，更长久的维持下去。因为究竟她是能跨越两个位面的，两个不同风俗发展人文军事的地方，就算那个位面真的很原始，值得我们研究借鉴的，也足可以研究借鉴上百年。只是，我觉得，我们从曾姑娘的角度上想一想……就会知道她怎么也不会把这个位面看得最重。你会对一个时常去卖东西的市场，产生在那里过一辈子的想法么？卖东西也好，买东西也好，她最后希望的，还是想回到那个位面去……” 梁长老本来还有些担忧，听了梁睿这番话，反而放心了。不是曾二对于星际政府有什么不可调和的负面印象就好。甚至还不是梁睿个人方面对于曾二有什么强烈不满。不是这两个原因，那就什么都可以谈了。 他冷笑一声道：“二百年前，海盗打进天鹅座的时候，大家都说，星际政府不成了！一百年前，海盗首先研制出远距离激光炮屏蔽星际战舰的时候，大家都说，星际政府不成了！五十年前，老夫跟着顾大哥只带了三个月干粮和一艘小艇，跃迁袭击海岛后方的时候，大家都说这是活腻了自杀！二十年前，顾大哥力排众议使用新研究出来效果甚至还不稳定的中子炮装备旗舰的时候，大家都说这是活生生的葬送军队的举措。甚至十年前你化妆潜伏混进边境星球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认为你能囫囵回来？这世上哪有不能做到的事情，只是你不想做而已！” 他看着有点傻的侄子继续轰炸：“曾二现在多大岁数？她就是对那个位面再熟，也就是不到二十年的感情而已。其中还有三五年是流着鼻涕不记事儿的，又三五年，是啥都不懂满地乱跑的。算下来她能记清楚的事情，也就是十年出头而已。她以后还能活七八十年，怎么就不可能培养出比那十年更深的感情？你就是这么上舰炮轰炸课的？连点预判都不懂？” 然后他面色一板：“经过准备，经过一些损失，得到更大的资源和本方更好的发展，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任务！” 掷地有声，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梁睿幽幽长叹了一声，竟道：“……其实我试过的。” 满室老头的眼睛，都一同瞪了一瞪。 梁睿他爹这次眼疾手快，终于抢了杯子扔过去了。梁睿偏生有些发呆呢，居然被砸了个正着。梁老爹自己先跳起来了，下意识想凑过去看看。他儿子长叹完开始真情表白了，他动作也就停了。 梁睿说：“二伯父说的，我也想到了。曾姑娘能力这般特别，如果性情不是那分外糟糕恩将仇报吃里爬外这个类型的，就算不是很出众，也值得……争取一下。只是……”他顿了顿，神色十分迷茫。 一群老头用研究军情的态度打听八卦。“……只是什么？”还有人等不及了张口就催。 梁睿想着措辞：“……就是好像没效果啊！”语气中十足的困惑。 领头的梁长老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打听：“你是怎么说的？” 梁睿道：“那天，一起看新盖的屋子的时候，我们走到浴室……” 就有人等不及的击节赞好：“不错！浴室是有屏蔽监视的地方！星际政府再下作，也没打算做窥视人家*的事情。除了最大权限的人当场察看，过后是没有一点痕迹的。你这个地点选得好！有眼光！” 又有人不耐烦：“打什么岔，偏你知道不成。”问梁睿：“然后呢？” 梁睿有点羞，显然这个话题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说，尤其这还是一帮长辈。他在心里疯狂的对自己讲“这是任务这是任务”，气沉丹田了一会儿。 梁睿说：“当时我们走到浴室里，我就跟她介绍，说这个浴缸……ting先进的。水流是特别设计过的，有好几种常见的涡流形式。比如螺旋形的，中空型的，海浪型的……” 梁家长辈都赞叹了：“你不去卖浴缸真是浪费了～” 梁睿惭愧：果然是咱不会说话么？给自己辩驳了两句：“……其实我后面想重点介绍，这是一‘双人’浴缸的！” 一群人都撇嘴：什么资质啊！说这个有什么用？ 又有人问：“这就是你家的调~情？”用眼神刷刷梁睿他爹。 梁长老力排众议声音最大，问：“曾姑娘怎么说的？” 梁睿回忆：“她说：‘ting好的，没事儿咱们出去吧。\'” ……这得集训！ 一群老头迅速达成了共识。梁睿现在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了。多少有利条件啊！这可不能轻易放过。大家互相对了个眼神儿，决定临时培训。能学会最好，不行就是记住了，照猫画虎，也得把任务完成了！ 梁睿他大伯父说：“这个事情得讲究气氛。只有你们两个人，小空间，让她感觉相对安全舒适的情况下，然后才好行动。” 梁睿他二伯父说：“这么看来，其实你们的关系还不是太熟。那么行动就得讲究循序渐进。你不能直接奔主题，更不能暗示跟什么chuang啊，双人啊，有关的东西。你得讲究情调。” 梁睿他三伯父讲的具体：“可以先从外层的话题谈起。得让人家先舒服了。你后面才能得意。这个话题，捡着她有兴趣的内容来，适当可以来一两个直通人心的反问，表情得忧郁，重点是声音，声音得低沉。比如‘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哦’，又比如‘你似乎对于爱情是不饱希望的？’引着对方反驳，开口了就是胜利！” 梁睿他爹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个问题上具体说，只好含混过去：“选定目标，周密侦查，发现弱点，集中兵力，敢打狠仗硬仗近身仗，一举攻破！” 梁睿从来都没听过这种理论，一时间有点跃跃欲试，一下子好像心里有底了。他问：“那就再试试？” 大家都说：“快去快去！” 第28章 肥肉曾二 曾二回家和大哥说了一声，她就挺开心的回屋准备即将到来的走读生活了。 首先得和家里两位长辈打好招呼，然后和曾五曾六商议好准备做生意的时候带过去的菜。再然后从飞艇里揪出可能用的上的小文具，装在小书包里。这其中还发现了从前没怎么注意的星际日程表和星际激光笔。赶紧拿着给大哥，再把多出来的分给两个弟弟。当天晚上休息的时候，曾二真觉得怪兴奋的。星际军校哈？好有趣呢！ 卯时鸡叫，曾二起chuang。同姐妹们去请了安，吃早点，回来后磨蹭一小会儿，就将近辰时了。曾二身形一闪，人就从门口消失了。曾六是陪着曾二出来的，纵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景了，可是还是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若隐若现，多好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是凡人做不到的可不就是神仙了么！转身发现曾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正在门口爬着找。曾六喊：“你做啥呢？”曾十答：“二姐！二姐一下子就不见了！你没看到么？好可怕！这里面一定有个地洞！” 曾六只好狠狠拧了一会儿他的耳朵表示“爱~抚”。 曾二到的时候，梁睿已经在那儿等了。等着的不只他一个，还有俩女保镖，还有几个看着有点熟悉的人。 曾二和梁睿打了个招呼，见他脸皮抽抽了几下。不由得关切地问：“你昨儿晚上睡觉没有关窗么？” 梁睿努力回想三伯传授着的动作指导，压低了嗓音阴沉道：“没有。” 曾二疑惑了一下，因此多看了他一眼。又问：“那咱们就先走？怎么过去呢？军校远不远？” 梁睿继续努力压嗓子，声音阴恻恻寒噤噤的，细听还有点嘶哑的气音。梁睿道：“走着去，跟我来。”酷似某种地下交易的场景。 曾二抖了下。她感觉这位同学可能今儿有点儿心事…… 梁睿同学确实有心事。其一是这事儿他有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被长辈们这么郑重提出的事情，一多想，就总觉得这是利用啊什么的，很别扭啊。其二是今儿跟着他来的人多！太多了！一个个脸上就写着“有目的”三个字呢。梁睿比较不自在。没想到各家都起了这种念头，多少年的传承……忒难看了。然后他想想自己目的也不纯粹。就更别扭了。 果然就有人凑过来了。天牛辫儿的制服帅哥，一脸春风和煦。走到曾二面前一伸手：“姑娘还记得我么？咱们一个月前见过，我买了姑娘的牛肉。没想到今儿才有机会再见。”他的声音也偏低，却好似大提琴一样，和着胸腔的共鸣声，说不出的优雅和悦耳。跟梁睿一比……还是别比了。 当时曾二也不知道怎么就脸红心跳了，连忙胡乱伸手，同人握了握，指尖分开的时候，还感觉那人在自己手心里轻轻的擦了一下。错觉？不是错觉？曾二觉得脸上越发发烫了。 梁睿就有了三分怒意。他是故意没理睬这姓叶的，没想到人家一点都不害臊，自己冲上来了！他本来就不怎么善言辞，这时候更想不出三两句大气疏朗不掉份儿偏偏能讽刺到位的话，也就稍微一怔，就有人又把叶某人推开，来和曾二握手了。这次是罗杨。 “前日一别，又见面了。我也在第一军校学习过，咱们就算是学长学~妹了。曾学~妹若是对学校的掌故有不熟的，尽管来找我就好。我住在……” 又有人上前了。 楚君。 楚君往那儿一站，都不用说话，所有其余人等，都成了布景板，衬着布景板前面那人姹紫嫣红尽开遍，好一个美景艳阳天！ 楚君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曾二都呆了一下！楚君这一天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梳上次的麻花辫，齐肩的黑发只散散披了下来，美的好似神。 梁睿心说这都是毛线事儿啊！只觉得心中烦躁。这些家族，啊，用不用这么急，吃相也忒难看了！他越急就有点越说不出话来，眼看着曾二和楚君都握手握了两分钟了，还跟发呆一样在哪儿愣着呢…… 突然，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曾小姐好大的架子！第一军校这么多学生，都没听过哪个是得教官亲自出迎的。您可是给破了例了。怎么样啊，温存完了没有，能走了么？” 曾二脸上又是一阵飞红，啪的甩了眼前人的手。就和被电到了似的。连忙回头。此时众人也都在纷纷转身，就见那边站了个脸色发黄身材精壮的长脸汉子。 这人年龄看不出多大，穿一身黑军装，扣子偏偏是打开的，袖口还露出里面的白衬衣的素纹来。若说他时髦，他长得还不好看。别说和楚君比了，连梁睿都有一种堂堂正气阳刚味儿呢。这人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和其余人一比，特别容易的就能看出多了一种市井江湖的痞气，好似一言不合，立刻就上板砖那种。可若说他土，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他虽然动作举止吊儿郎当的，可是又不是随意的。他身体站在那里，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味道，就算是乱七八糟的衣着，细看也有几分凌~乱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家伙在镜子前面专门摆~弄成这个样子的？ 梁睿见到他便松了一口气，总算有理由结束掉这让人不自在的见面会了。他上前一步，对曾二介绍道：“这位是给你安排的教官，萧弦。” 曾二唬了一跳连忙抬眼，恰在此时此人也略带轻蔑的回看，张口，懒懒丢出两字：“跟上。” 就一转身大步向前走了。 曾二愣了下，连忙抱着自己的东西，小跑步跟在后面。萧弦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可是步子很大，好像浑身的骨头都在机灵的听着四面的动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就给人一种很矫健的感觉。 曾二跟在后面，远远的能听见据说是给自己保镖的两个姑娘跟过来的声音。她心中就有点忐忑。这就是教自己小学的教官了么？长的有点凶啊！如果他打人可怎么办呢！ 曾二这天倒没挨打……萧弦这人，对曾二实在不算友好。可是在正经事儿上，他还是有些本领的。星际入门课被他讲的深入浅出，曾二听得都有些入迷了。后来她和梁睿打听：“这萧教官，从前是做什么的？” 梁睿表情有些不自在。萧弦是战争孤儿，做过学徒，卖过报纸，挨过警察打，做过行脚商，后来被一个演员的救了，就进入了演艺界。再后面他们剧组正在拍戏的时候，路过政府军和海盗交战地点，被政府这边强征了设备做掩护，萧弦当时大闹政府驻地。他一个人，身上都没有武器，只有一堆演电影的道具，硬是搞出了几十人的效果，声东击西，弄得当时的军队差点自己和自己打起来。 这事情按规定是得处罚的。现在的楚长老，也就是当时的军队长官，他爱惜人才，就问萧弦愿不愿意参军。最后把他收归麾下，遮掩了这件事儿。因为萧弦来历混乱些，很多年都被大家怀疑。也不给什么重大职务。他还偏偏立了几次功，眼看着再不提拔就不好了，大家很感到为难，最后商议后，就把人升了军衔扔到军校里。 这次给曾二选教官这事儿干系太大——近水楼台的主意可不是只有梁家一家在打——大家纷纷推荐自己派系的人马，弄得大长老后来烦了：“教个启蒙知识，用谁不行，就他了！”就亲点了没有一点背景的萧弦。 曾二听了一日课，只觉得对于意念力的认识又深刻了些，想来没多久就能升到第三级了，她心中很是欢喜。 梁睿回去的时候可颇有些精疲力尽。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可多呢。大部分曾二都不知道。比如除了偶遇时遇到的叶同学罗杨楚君，曾二训练那会儿附近的训练场上还有热血搏斗的机甲少年张，杨，赵，苏几个，几乎都打到教室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威武。还有突然就又人跑来，说和曾二亲自谈论一下美食和设计合同了。梁睿没接到新命令就一律挡驾，回想起来，还略有些七上八下的。 结果他一回去，就有被叫到家族会议室了。前一天在的人都在，他老爹手下换了个茶杯。 “争夺的压力很大！”梁睿他二伯郑重告诉他。现在政府里，甚至有人提出，类似曾二这样的人物，就应该由政府统一处理，供给最好的条件，让能生多少个孩子就生多少个孩子，各种男人都和她试一试生孩子这个问题，她愿意最好，不愿意也得这样。 这就是政府提供条件培养女种马！ 梁睿听的那是一阵别扭。 梁长老说：“长老会里，顾长老已经表示这个建议很好。因为这可以加强对曾二的控制。尤其现在对于曾二问题的空间研究进~入了一个瓶颈阶段，让曾二尽快生孩子，就可以看看体质是不是可以传到后面的孩子身上。如果可以，那么对于星际政府是十分有利的……” 梁睿听得一惊。 梁长老还说：“大长老已经有意动。你如果再不行动，就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同意这件事儿。毕竟曾二不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法则可以在这里特事特办。如果说先前还倾向于找一个人和曾二婚配，让她彻底融入到这个社会里来，现在，随着曾二身上的价值越发的大，简直已经让星际觉得，值得抛弃一些理念什么的，尽量追求更大的控制权！” “……而把曾二养起来，让她不间断的生孩子，这显然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控制方法。如果操纵的好，甚至曾二都会感激而不是怨恨。毕竟，星际政府也没想着危害她的性命，更会极尽所能的供给她最好的物资。而生孩子这件事儿……作为动物的本能，真的会很排斥么？” 梁睿呆住了。曾二给人的一贯印象，不就是爱钱爱地皮么，她……大约真的很现实啊。就算是被强迫的，可是得了实惠，曾二真的会反对么？他竟有些不确定了！ 梁睿从会议室出来，在chuang上辗转了一夜没合眼。最后他想：我虽对她没有感情，可是我不会骗她，不会不尊重她。嫁给我，总比像猪一样被政府养着强！如果她做了我的妻子，别家最好的丈夫是怎么做的，我都能做到！那么，究竟这是因为感情才有的追求，还是因为什么更复杂的原因带有欺骗性质的追求，都是一男一女一辈子的话，又什么差别么？大约，就没有差别了！ 他相通了这个，才觉得心头一阵轻松。多么大义凛然的泡妞纲领啊！梁睿想，我是为了家族好，也是为了她好！这才是对大家最好的处理办法！ 第29章 梁睿调走 第二天曾二上课间隙的时候，梁睿把她叫出去了。 比较稀奇的是，左右没人。 曾二一时还没发现，后来一问才知道，自己俩保镖，一个被梁睿打法去军部取文件了，据说有星际那边儿和曾二拟的最新合同。另一个也不知道被闪到哪儿了。 把这俩人都支开的梁睿风度翩翩。梁睿换了身新衣裳，梁睿面上抽筋笑，压着嗓子喷低音。眼睛阴一阵阳一阵的，表达含情脉脉。 曾二吓着了。动物园没关好是怎么着？跑出一哈士奇来！哈士奇二不二从外表一打眼看看不出来，它长得还ting像狼，一双招子绿油油的。 曾二哪见过这个。下意识伸鼻子闻了两下自己。没有骨头味儿啊！那边儿梁睿左右看看，捣乱的人还没来，那就心花怒放啊。 梁睿给自己打气！我行动，我真就准备行动了！天时地利人和，好容易没人打搅了。这不就一姑娘么，她又不能吃了我。 梁睿朝外边儿吐气音儿：“还有点时间，我领你四处走走！” 这是他大伯说的，制造双人空间。追姑娘把姑娘弄在小墙角了，表情啊表意啊表白啊这才比较方便。没听说忽而巴拉当着四五百号人扯着嗓子问“你~爱~不~爱`我”的。人太多了大家都紧张，容易尿场。 曾二不知道这是军事行动啊。曾二觉得梁睿今儿不正常。怕！听说还有把人弄到小墙角零碎剁了的。这年头坏人多啊。谁能不紧张点。 曾二就觉得身边怎么孤零零这么人少啊，好大一地方怎么突然就没人经过了呢。曾二左右看，曾二想跑还忍着，有点不礼貌！曾二战战兢兢。 梁睿看出来了。这是见过大场面的，嘴上笨点，悟性可不差。梁睿说：“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曾二抖的都快不会讲话了。曾二说：“你到底干什么赶紧说，再再再这么着我就喊了。” 梁睿出师不利。他大伯教的没用上。换个人教的试一试。他二伯说，不能直冲冲的，得迂回，得循序渐进。他三伯说，问心情，谈论爱情，开启心扉。 梁睿迂回。梁睿想，心情，爱情，爱情，心情。梁睿问：“曾姑娘呀，你对xinai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曾二脸色都变了。曾二骂：“流~氓！” 萧弦这时候溜达过来了。 曾二看见了，只觉得这就是救命稻草啊！曾二嗷唔一声扑过去了。萧弦没防着她有这么一招啊。萧弦原本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身子反应很快，可能都比脑子反应快。当时眼看着曾二就快扑上去了，间不容发的时候，萧弦肩膀一矮一滑一抖，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开来……曾二“啪嗒”一声爬那儿了。 在场的几个都愣住了。 曾二抬头的时候一脸血，她扑腾了两下直起脑袋来。冲着萧弦坚定的喊：“我想上课……” 表情很纯朴，很真挚，很有感染力。直接拍成海报贴墙上。简直让人一看就能立刻潸然泪下…… 梁睿回去总结，他感觉今儿这事儿不算成功。这还不如不行动那会儿呢，前几天曾二和他还比较熟，现在见了他就躲着。不就是说秃噜了一句话么。女人怎么能这么看重这些表面的东西呢！纯爷们儿不善言辞，都是靠做的！ 这事儿却没做下去。 当天半夜，梁睿被一消息戳醒，紧急叫到家族会议室开会了。他家长辈们有的穿着睡衣，有的一只鞋，有的打哈欠，有的正在掐自己。丰富多彩。 梁睿正看着稀罕呢。他二伯开口了：“顾大哥手下的科学院，有人有了新发现。三维空间四个坐标相关的所有参数，得出了一组有二百五十五个方程的方程组，符合现在的所有已知结论。如果解了这个方程组，基本上可以确定，任何一组稳定方程解，代表一个位面。 梁睿大惊：“这代表着？” “这代表我们可以通过解方程的方式，确认所有未知且可能存在的其余位面。代表着……曾二没用了。” 这消息来得很突然。影响却很迅速。 政府那边曾二的代号一下子从零零一降到了零一一。星际军校这边，偶遇的人和机甲少年们一下子也看不到了。甚至美食和设计合同的事儿，一下子也变得不那么紧迫了。曾二身上最大的价值就是空间方面可能带来的彻底革新。现在变革已经出现，显得更加气势磅礴的，更加合理，更加同星际的传统一脉相承。曾二的关键程度，一下子也就从半空中降到了地幔层。 梁睿跟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心里是有些愤慨的。这想法没有掩饰好被梁家人看出了。他家长辈问他：“你以为星际政府是什么？政府的存在，不是为了培养人间真情在的。政府的存在，是为了给政府交税的这么多人过的更好。怎么是对居民有利的，就怎样做。首先做一个合格的指挥者，然后或者争取做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梁睿默然。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而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清。类似资源，政府这么多ding尖专家，在曾二最有价值的时候，都来研究曾二。在有了新的领域和进展的时候，调走去解决新的更有价值的问题，这是很合理的。别的，也是一样。不说其余，就连梁家，不也没有再提过那件事儿么。 他也没时间纠结了。因为半人马星座那边出了些小乱子。家族的意思，是让他立刻返回…… 曾二这一段时间两边跑，修炼进展的不错。意念力和许多其余东西一样，前面的进阶是努力了大家都能达到的。正常人都能达到三级瞬移水准，街面上四五级的人最多，六级以上又少了，等到□□级，那就是传说中的水准了，这个除了努力，还和一种叫做“资质”的玩意儿有关。 曾二还不好说自己的“资质”如何，因为现在还处于十分基础的阶段。如果混不好，那是努力不足。跟悟性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大。萧弦是个不错的引导者，曾二才碰到门径，颇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梁睿来辞行，那天天色微阴，风很大。梁睿当时送曾二回去，路口的时候突然道：“以后你不用躲我了。星际这边会换个人来和你联系……” 曾二问：“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么？” 梁睿心说原来你注意到了？答：“空间方面有了新认识……” 曾二叹：“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挑着担子卖货的，仰仗的不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能力而已，并不是自己多了不起，也没把自己当作什么大人物。可是，我得说，你们星际的人，前倨后恭，真讨厌啊……” 梁睿尴尬：“这个……” 曾二没理他。曾二回想：“……也不对。其实还是有人对我态度一直不变的……” 梁睿心中略觉得好受些。这样的谈话，你并不能从言语中改变什么实际情况，因而无论如何优秀的语言，都免不了一种假惺惺粉饰太平的味道。何况他还不是个善于说话的人…… 梁睿连忙接口，问：“是谁？” 曾二望天：“萧弦啊。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始终都这样，从未有改变……我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梁睿那日看着曾二消失，只觉得心中略有些酸麻。他不善于处理这样纤细柔~软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是按照那样的模式走下去的。有计划地计划每一分钟，有把握的度过每个时刻，清除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计划准备然后行动完成。一直是这样。从前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这样。没想到有一日突然有了一些清楚的知道没有任何用处可是在心头挥之不去的思索和纠缠。更没想到，等到他有朝一日终于理清头绪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第一个懂得的，竟是怅然若失的味道。 第30章 曾二甩手不出现 梁睿临走前，把曾二订购的十只小黄鸭给她了。这东西看着滑稽，是军管物资。跟子弹壳什么的一样，属于军区大院儿童才能碰到的玩具。 曾二一看这鸭子，暗骂自己傻。她跑这儿听课跟着上一年级，是因为好奇星际热爱先进科技么？不是啊。那是她急着赶进升级到三级，然后可以随便瞬移，家里也就可以搬家了。 现在有了这鸭子，就算难看点，瞬移这个问题，不是解决了么！那么就算没有到三级，也不是那么急切对不对！ 最近星际政府对她不甚待见了。这点曾二是感觉到了的。曾二若是个心存大志内心隐忍的，这时候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个当作自己的底牌，然后忍辱负重谈笑风生好似没事儿人一样，在星际这边学习人家的机密。拉拢各大家族，积攒自己的力量，必须得时候使出包括□□在内的种种手段。等到积攒好了实力之后，就可以用百倍千倍的增幅，以及砍人一家绝人后的举动，报复人家从前竟然敢小瞧自己见了面没有主动打招呼这样的奇耻大辱。站在星际之巅，哦呵呵呵的得意一个。 曾二哪有这种心计。曾二觉得你们不喜我我还不喜欢你们呢，现在待着不爽了，她早就想撂挑子了。突然之间又有了这小黄鸭，可以不用和这些看不上眼的人打交道了，曾二可开心呢。曾二当即决定，姑娘不伺候了！ 曾二同学傲娇的不去了。 星际政府惊了。 他们最近是对曾二忽略了一些，可是真没打算立刻把人一脚踢开。能踢的前提是确认掌握了可以彻底替代曾二所有作用的资源。星际政府哪能做到这一点！ 美食他们还缺啊。按照曾二记忆里图案设计的小物件，虽然还没摆上市场，可是在能提前看到的高层及其家属人群中，已经造成了哄抢啊。 就算空间方面，虽然提出了大有前景的假说，甚至可能找到未知的许多位面。可是那目前只是个假说。虽然难点不过是解方程，可是那是二百多个参数的二百多个方程，还多的是偏微分之类的非常规方程！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好啊！ 星际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是略有冤枉的。他们虽然的确把曾二的内部机密等级下调了一下，可是这种事情都是什么层次的人才能接触到的？按照一般的情形，曾二自己该是感受不到的呀！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曾二如果真是就她一人，那还真是感受不到。可是她旁边还有别人啊。前一阵子新假说还没有提出的时候，曾二俨然就是引领星际走入未来的人物。不说政府的其余人员了，就是几个长老，都哭着喊着把自家孙子往曾二旁边塞。姿态是躺倒任调~戏，排排站随便选啊！现在情况变化了，曾二了解不到，可是这些人，却是能了解到的！ 金凤未动蝉先觉！这些蝉一溜烟儿的都跑干净了。这又不是一两只，这是一群一群的。就跟蝗虫一样突兀出现，就像潮水一样猛然退去。曾二得瞎到什么程度，才能没看见这个！等到梁家急吼吼的把梁睿调走，这事儿简直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 于是曾二不爽。 星际政府还没注意到曾二不爽。 她不是已经成了零一一号人物么，星际政府对于她的关注也没那么大了。从前她那肩负着保卫和监视任务的俩保镖，汇报的时候简直都能上长老会，现在大家都关注最新的空间科技。长老们都哭着喊着把自家孙子往空间科技部门里塞。躺倒任调~戏，排排站随便选。话说大家平时也不是这么不矜持的，可是目前遇到的这都是至少影响整个星际未来五十年的最关键战略问题，手快有手慢无，情况还变化的略迅速了些。这转弯转的有点快，就显得不那么赏心悦目。 曾二那俩保镖连自己直属机构的长官都见不着了。见的是个副手，说话是这个腔调的：“……你们反应的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充分的了解了……对于这个内容，必须展开具体的实事求是的调查取样工作，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总之，这情况是没及时汇报上去。 等到曾二连着三天没来，这事儿遮不住了，星际政府才知道。一调查前因什么都出来了。大家这下又想到后果了。如果曾二对咱们有意见再不出现怎么办？如果曾二不是不来了而是被海盗暗害了怎么办？如果曾二已经被海盗劝说，掉过头对付星际政府怎么办？ 另一个位面啊，先前曾二带着的所有优势，这时候，在和对方可能关系不好的时候，立刻就都转成了劣势。 顾长老气啊：“我早就说，最好早点做掉她！就算合作，也不能不控制！这么长时间了，政府手里居然连个把柄都没有？你们太不专业了！” 一群人虽然没当面反驳，心中也是吐槽的：你有远见？前几天也没见你料到这个情形啊！ 不过曾二这事儿，细追求起来，在场的不少长老都有责任。大家也就不爱提着事情。 顾长老没送孙子——他就只有一个孙子，行动谨慎着呢。这时候骂人，分外理直气壮。骂了同僚，又把曾二俩保镖和萧弦找来骂了。俩姑娘被骂得直掉眼泪，萧弦却是冷笑：“我又不和她住在一起，我又没开着机甲在旁边晃悠，我又不是一开始负责后来突然调走的军事长官，我又不是保镖。我哪知道她为什么不来？兴许又发现了一个位面，跟那边做生意去了？” 在场有不少气得胡子都抖的。指桑骂槐，这必须是指桑骂槐。就有人想“虎威一震”。不过萧弦临走之前扔下一句话，让大家都冷静，都若有所思了。萧弦说：“你们也不用急，她这边还有好几个别墅呢，听说她很满意，应该舍不得再不来！” 一群老头对视：有理！ 大长老却在琢磨萧弦。他生平见的人也不少了，就有点想不通，这得什么环境，才能养成萧弦这般行动阴沉谨慎说话嬉笑怒骂的性子……听说做过演员？可能演艺界的就是比较感性？！ 曾二不知道星际那边因为她的纠结。曾二觉得不用再见那些人，天蓝草绿花香鸟语。她撒着欢儿就去找他哥了：咱们终于能搬家啦！ 她哥曾大正在看南宫先生来信。南宫先生跟自己的得意门生显摆了那一天打上政事堂的辉煌业绩。书生自从读书以来，理想之一就是进~入决策机构，或者至少喷负责决策的人一脸唾沫星子。这几年又有了个时髦的新鲜词儿描述，叫做“先天下之忧而忧”。 曾大心知他这老师性情疏朗恬淡，简直都是有几分天真的。他个做学生的，也不好一脸苦大仇深，劝说“你得低调，你得隐忍，你得老谋深算”。曾大自己也做不来这些。若不是这般，或者也不会同他家老师这般投缘。南宫门下多是文采风~流的官场人物，南宫自己却是像文人多过像官员。曾大也是其中异类，只是属于另一条路。他是有点“上古天真”的那种，相信谨慎持身就能影响周边影响天下。若说相像，不像南宫，不像那位西门宰相，倒有些像另一位早年做宰相后来被发配到边关居然开始领军的东方先生。 闲话少提。南宫先生来信，除了显摆，是让曾大来年早点上京的。从前他不能专注学问，是因为读书这事花费时间太多，还不一定能考上，不能为了这个停下来耽误一家人生计。现在他已经几乎能确认进~入进士榜了，这事情就又不一样。曾家就是再困难，困难了这半年，等到曾大中了之后，立刻就会有个很光辉的前程。去京城，也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事情了。 曾大看了几遍，却是把信放下了，没有立刻回复。曾家现在的情形，是比南宫先生知道的更好的。杜太守前日托人说，那一对勺子叉子卖了三千贯，被一位不知名的海商买走，估计准备转手换个包装，就声称是舶来精品，价格还能再翻些。这么多钱，对于曾家来说，是经济上已无后顾之忧。 可是别的问题却是有的。比如……曾二？ 曾家现在有点像勒索贫穷农民的不~良地主，成天做坏事，出门捂着脸，唯恐被哪个好奇的关注了。低调还来不及呢。这种时候去京城……是显目标不够大么？ 曾大愁着的时候，曾二进来了。 曾大听了她的来意，很开心。忽然，就有点想通了。 一步一步走呗，前几年不也没能料到今儿个么。或者，就有转机了呢！ 他把那信塞回信封里，抓了本书夹进去。然后笑着抬头对曾二道：“这却不错，那咱们就去和祖母母亲讲一声。” 第31章 曾家搬到新屋里 曾家就开始整理东西。 小的们把自己的玩具什么的收拾好，朱夫人领几个大的整理被褥用具之类，能找出的箱柜都填_满了，剩下的用绳儿捆了准备直接扛上马车。曾家祖母也兴致勃勃地出来指导。又把前面正屋的摆设和冯先生手书恭敬装了。 曾家从前没马也没车，几次搬家都是租的车马行的家什，这次还没等招呼呢，杨家嫂子找上门了。这一位满脸堆笑：“哎呀呀！听说夫人最近发财了！有了好处，可别忘了咱从前的好邻居呀！”一双眼睛就不停歇的向左右看。也没看出曾家换家具啊！还是原先那些破烂儿啊！ 朱夫人和曾二几个，方才把这位送出去，隔壁本家堂嫂又上门了：“都没动静，怎么就突然听见人说你们家买地！真是笃哥儿在南海碰到宝贝了？下次笃哥儿再出去，把我们家小宝也带上呗！算个帐什么的都行，一家兄弟怎么也比外人值得信不是！”一双眼睛不住地往朱夫人身上撩。也没见曾家买新衣服料子啊！还是原先那些破烂儿啊！ 这几日曾家就人来人往的。 也有提着点心上门的，说他们搬了新家一时间可能做饭不方便，可以留着对付几顿。也有领着儿子拜访的，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曾字，都是爱读书的兄弟，说不定以后大家考上了还能在朝堂上互相扶持，不如早点亲近亲近。曾家人上上下下忙得筋疲力尽。送往迎来狠忙了几天。对于家中的主事者，忙碌都是次一等的，最费心的还是怕被谁突然兴起闯进正屋，看见了曾二那法器。 朱夫人早就严令把从曾二那里得来的东西先还回去，怕的就是人多手杂遮掩不好，惹出大事儿来。曾十不舍的把给了他的那玩具拿出来，一脸泫然欲泣。曾二说搬了家新地方随便他玩儿，几个小的才又欢呼起来。除了飞艇那边，就还有曾大那里有一批准备安装在新屋子的用具了。曾大提前跑了几次，再三确认过，最后还是决定等人到了再摆设。 最大的问题就是那飞艇了。 那飞艇长六七米，形状略奇特。看样子分量就不轻。放在驴车里怕驴拉不动。放在马车里又怕出去的时候堵了城门。一般的平板车也就是不超过三两米，再长了不好操作啊。这年头并不讲究什么限量版，加长款。大家都不觉得坐在五米长的驴车上就比三米长的更气派。连京城都没有这样的流行风向，大家只说这玩意儿不好转弯儿走哪儿都堵路。因此仔细想过，实在很难找个合情合理的方式把这飞艇运出去啊。 曾家最大的四个人，就这个问题开过会。 曾家祖母当时想，实在不行，就挖个洞深埋了它。如果自己人不泄漏，以后再来找，最多就是不方便些。 朱夫人心想，化整为零多运几次，也不是不能把里面的东西运走。只是这外面的法宝，实在有些大，这个就困难了。找锯子锯碎了运走再组装，是不是略有些耗费了？ 曾大直接就问了：“听说法宝大小能变化随心，好像还有传说中‘袖里乾坤’的功夫，你会不会这个？” 曾二使劲摇脑袋。然后说她的主意：“这个东西是能自己飞的，能不能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咱们让它飞着走？” 然后就找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一家齐上阵，共同打掩护。曾家祖母和朱夫人，领着人去找同族了，半夜三更非说梦见家人了，就得进家族祠堂门口说话去，那是一阵狠闹。曾三曾四找当地衙役喝酒了，倚红偎翠心急如焚，心里惦记动了没有，到底动了没有？曾五曾六几个都跟着曾七爬到树上了，左右监视，看谁家还有半夜不睡觉的。连曾十都领着几个小的，在门口放炮。曾五几个看见谁家有动静了，赶紧通知他们，他们就跑那附近放炮。一晚上把屋子四周都放了一圈儿。附近有耳朵好的邻居，都纳闷儿了，这是什么讲究？道法？罡步？难道这就是曾家发财的秘诀。第二天他也绕着自己家炸了一圈儿。 乱七八糟的动静里，曾二开着小飞艇腾空而起。曾大在旁边指路。自从上了天，他就一直是乍舌状态。第一次飞到天上啊！山川从泽草木人烟都在身_下成了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小点。曾大很敬畏，这就是“天道”的感觉么。我辈儒生得谦虚谨慎躬身自省啊！曾二也很敬畏，野鸭子上架头一回，今儿居然开起飞机了。就是不知道，这摔下去究竟是肉饼啊还是肉馅啊？！ 飞艇稳稳当当落在院子里了。 曾大撒着欢儿的跑了一圈儿，把星际那边的马桶啊厨具啊各种用具啊都摆上了。摆好了后退几米自己看成果，感觉特别满足。再多俩蒲团，就是标准的神仙洞府了！ 曾二一直蹲在飞艇旁边大喘气呢。好容易喘匀了。她从前的驾驶经验，也就是小时候在游乐园里开过碰碰车了。现在可了不得了。虽然飞艇是自动驾驶的。可是如果在穿越前，简历上就能这么写啊：曾二，穿越专家，美食鉴赏者，设计师，地主，飞机驾驶员。听着就特别威风是不是。 兄妹俩在新屋子囫囵混了半宿，天一亮又急着走了。这天是查过皇历的，黄道吉日，曾家预定这时候搬家，他们还得早点赶回去。 马车悠悠晃晃运了三次，曾家老屋子那边的东西就都运过来了。 最后一趟是曾六押车曾六负责检查的。可以想象，按照这姑娘的作风，原先的屋子，肯定干净的连_根草都不剩了。 曾二还是跟着马车跑了好几趟，才想起自己又傻了。小黄鸭是做什么用的！意念力修炼是做什么用的！怎么就一次都没想到瞬移呢！还大半夜听着鸡叫爬起来跟着一群人挤着进城……智商，智商呀！ 曾二就有点小懊恼，不过整个曾家还都是喜气洋洋的。 按一下就亮如白昼的灯！打眼能找出人影的镜子！屋子里一下子能温暖如春一下子能寒风阵阵。还有碧油油不知道浮在什么东西上立刻就能弄着的火苗！ 曾家祖母和朱夫人都在念佛。事情太神异了就有点吓人。几个小的跑得都疯了，嗷嗷喊呀。曾六扒着马桶不走，一遍一遍冲水。曾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挥挥手笑了笑，十分满意：“我真漂亮！” 曾大和曾二对着看看，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屋子比较偏僻，属于小山陇上独门独院儿的一家。下了山坡是田地，另一侧走百米是个村子。 村子叫作大角村。有五十多家，算是中等偏大的村子。曾家买的地是原先本地地主的，屋子是人家盖在地头附近看西瓜用的。曾大生硬买人家的看瓜棚，还盖宅院，还大装修，附近的居民听说了，没有不把新来得这家当做傻子来看待的。 住在山上，别说和邻里交道不便宜，打水都得走百米才有水井啊。曾大和曾二都觉得这屋子太合适了，天造地设啊。欢喜鼓舞啊。 曾家祖母念了会儿佛回去休息了。 朱夫人恢复过来，又提出保密问题了。 这回曾二准备的比较充分，就领着朱夫人出去给她演示。这盏灯是定制的，以后晚上除非进了屋，否则在外面看不到光线。这篱笆是特别的。有人走到附近屋里就有响铃儿，安排个人注意些，就不会被人措手不及的闯进来。林林总总，很多乱七八糟的。看得朱夫人也没话说了。这才知道为啥曾大不反对，反而跟着曾二胡闹。 可是若说她觉得放心，又有点早。 这么多新鲜东西，真好像把金珠宝贝都贴在门上一样，让人胆战心惊的害怕啊！就算二姑娘会法术，如果来了许多妖怪呢？话本上不都是这么写么！这年头都讲究财不露白。你拿个大箱子锁了一古脑埋进地里，多么省心省事啊！ 朱夫人觉得不踏实，扭头就把一群小的叫过来骂了一顿。这事情曾大都没反对。朱夫人训了话，曾大跟着也训了。他的谈话中心是：“奢侈糜烂的生活是我们不自觉追求的。人人都向往过得更好。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但是，不管坏境怎么样，我们都得追求更高层次的社会理想。现在这样奢侈糜烂的环境，正是大家修心，学习抵制诱_惑，提升自己境界的大好时期……” 曾二听稀罕一样听她哥又把话题扯到道学上了。然后还十分有感悟的感慨了三刻钟。曾二想自己的事儿。曾二她对于低调问题是比较无所谓的。曾姑娘她的观念是有东西就拿出来用。放着那是做什么。在这个问题上，曾二同学估计和四处跑着炫耀袈裟的孙大圣，比较有共同语言。有人追求默默隐忍权衡利弊，有些人先过瘾，然后吃草根铜汁压五百年，还觉得自己很爽。 曾大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这么摆着，还真不是曾大的风格。曾大这两年还看不出来，几年以后学问小成，那是有点“苦行”味道的。就是没有条件得折腾自己吃苦，有条件了就创造出没有条件的条件折腾自己继续吃苦。你说他多么追求生活条件的舒适？那没有这回事儿。 可是曾二不是喜欢这样么。曾大想想，妹妹乐意，做哥哥的能做到，就随着她开心好了。 曾大觉得曾家装修这事情，认真想想也没有十分危险。 哪朝哪代没有几个奇人异事啊。秦始皇那会儿，每年天下都有超过三百个号称自己是真仙的。汉武帝那会儿更多，宫廷都有神仙办公室，专门负责面试考察自称是神仙的人物水准。本朝有一位姓邵的先生名声最大，算卦神准，就不做官，朝廷连请了四五次。这都是经过检验的“神仙”，也没见朝廷心生忌恨，立刻把人暗害了。曾家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的土地主，哪个村儿没有两三个啊。就是跑大街上显摆去，哭着喊着说自己是奇异人物，也不见得有人能把你看进眼里。你以为出名很容易么？李夫人他哥都快哭了好不好。这是技术活！ 再一说，稀奇宝物很少见么？不少见。尤其对于存有四海的皇帝。这么大的天下，类似“天生五彩，地涌金莲”之类的记载，每年都得出个三五起。这还比前朝好多了呢。前朝某代，那皇帝爱好这个，是按照平均每天几个的速度出异宝啊。这几年西门宰相上台，这是个有手腕的，几次小钱改大钱，大钱改小钱，据说京城里的钱库都堆满了。朝野上下颇有点不知道怎么花钱的感觉。这样的环境里，如果说大家多么急红眼，看见隔壁有人卷大葱，就发兵五十万来打，强取豪夺，还真不至于。 如果，万一呢…… 曾大想过这个情况，如果真的招了哪一位权贵的眼，其实，也不至于如何。 权贵都不是一个人活着呢。孟尝君用一件狐狸袍子就把自己的性命赎出来了，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很大。算下来，曾二“炫富”，可能确实略麻烦些，不过曾大觉得自己还能收拾得了，就不出声，随着妹妹开心的折腾去了。 他却没料到，他自己的想法，其实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也有了一些变化。胆子有多大，和眼界能力是相关的。兔子只敢在山里走走，老虎就想着占一座山了。曾大眼界开阔了些，潜意识中，看到了比先前更大的地方，对于本朝的人事，也有了一些新见解。好像也不是像从前那样，把权贵当成什么不可逾越的大人物了。 当日曾大训话完毕，天也黑了。曾家胡乱吃了点东西，大部分人都很兴奋，表现在脸色潮_红，眼神飘忽。厅堂的灯照得好像白天一样。几个小的都不愿意回去睡。闹着让曾二给他们再演示一遍，各种新物件儿怎么用。曾二演示了三遍，还有问的。最后还是朱夫人又板了面孔，强硬把人赶着各回屋了。朱夫人拎着一柄光闪闪的新戒尺：“我能看见你们在屋里做什么！别想着躺在chuang上说话，明儿还得早起读书呢！” 大家默默地排队走了，临走时都在幽怨的瞟曾二：为什么连这个东西都换了个新的？ 曾二深深地往后躲，心里想：一时手滑…… 第32章 神鸭门 朱夫人提心吊胆了几天，并没有等来手持铁链的官兵，又或者挥舞着大棒的暴民，倒是曾家邻里相处的日益融洽。 曾大领着几个弟_弟去拜访大角村的村长和族老了。大角村的邻居们提着瓜果到曾家串门了。曾五和村里一个会刺绣的姑娘成了朋友了。曾六到井边打水摔了一跤，被人包扎好送回来了…… 更小的几个没有被允许出门去，朱夫人担忧他们不具备保密的意识，尤其冷不丁就会冒凉腔的曾七，那更是重点盯防的对象。 朱夫人日夜悬心，春三月过了一个月，春耕都忙完了，曾家看着已经和大角村的其余居民看不出什么差异了。朱夫人才勉强承认，家里换了几盏神灯，大约并不是世界末日。 不过，朱夫人依然反对曾二在屋外任何地方显露出与众不同的能量或道具。“小心无大错。”朱夫人这样说。 曾二在家里摆弄了几日儿童玩具哄弟妹，然后发觉曾大竟然还在持之以恒的抄光脑。曾二被对比的有些惭愧。她想了一想，自己修练意念力的事情，也不好接着耽搁下去。于是就决心在早晚各抽出一个时辰看笔记，剩下的时候练ding鸭子。 日积月累，曾二的进展居然很可观。 最初，她只能移动不到半米的距离。动一次，还得歇半日。后来可以接连几次移动了，距离逐渐增加到了三五米，在然后八米十米。这院子，倒显得有些小了。 曾二就跑去同朱夫人和曾大申请出门去练习。这时候，外面正是小阳春，田野里铺了新绿，一望生意盎然，风光摇曳。 曾二对此早就向往了，只可惜她说了不算。 说了算的一号人物朱夫人道：“出去可以，捡草木茂密的地方，在清晨或者黄昏去，别让人看到了。” 说了算的二号人物曾大道：“还是有些危险啊，你一个女孩子……罢了，我同你去。” 这天以后，曾大就陪着曾二早晚出门。先到自家地里，左右看好无人。然后曾二ding着鸭子开始飞窜，曾大在一旁读书。 这样过了小半月，曾二能ding着鸭子轻松平移五十多米了。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距离。在这个时代，已经比大多数弓箭的射程都远了。除非曾二被人像楚霸王一样十面堵个百八十层，不然，就算是遇到传说中的武林大侠，都能轻而易举的拍拍屁股跑了。 曾二因此强烈建议曾大，不用跟着她去日日吹风了。“我很强壮的！”曾二举了一举她软趴趴的二头肌。“如果咱愿意，去六扇门跑一趟，可能都能得个‘飞天女蝙蝠’荣誉称号！” 曾大对于亲妹妹的人生理想表示担忧。 不过，曾大近来确实也忙了一些。南宫先生似乎突然之间发现了压榨门生的乐趣，最近隔三差五的来信，让曾大写文章。 题目很多样。有的很大很空泛，比如“克己复礼是什么”，“怎样做一个新时代的好儒生”。也有的很具体很细致，比如“莱阳土地吞并问题造成的三个原因的具体分析”，“五年内江南市场绢纱数目变化折射出的社会经济复苏指征”。 更不得不提一提的是，南宫先生往日还给曾大布置过读书笔记。他现在分配新任务，却没有因此同意曾大少交缓交从前的作业。曾大只好在已经很紧张的读书时间里抽空，更进一步的揣摩经典。 他原本每日是六个时辰读书抄书，两个时辰记录心得。如今已经得用六个时辰去写文章了。“我的时间都去哪儿了？”三更睡五更起任务依然没有完成的曾大内心嘀咕。他能猜出南宫先生这是加大力量准备磨练他了。可是老师啊！您家学生很久都没睡个好觉了。 曾二的提议正是时候。 当时黑着一对眼圈的曾大，一听就被诱_惑了。他想了想问曾二：“还是让端哥儿实哥儿来陪你？”这说的是曾三曾四两个。 曾二的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曾二说：“我现在就能瞬移五十多米了，还可以连着移几次，以后再纯熟些，或许眨眼工夫就能跑到几百米外。找谁来陪我也跑不了这么快啊！这是陪我还是溜弟_弟啊！” 想到这里，她又问曾大：“你最近可又试了那鸭子？还不能用么？按说，你也到了二级了呀。” 曾大也很困惑。不仅很惑，而且真心很困。曾二她大哥打着哈欠随意道：“或者因为我不是修仙的材质呢！”转身向厨下去了，准备泼自己一头水，再接着用功去…… 曾二在原地看着她哥的背影。然后就见她哥一转身。曾大问：“差点忘了，你新订的那簪子不是可以‘千里眼’么，就是能看见对面的景儿，还能听见对面声音么。你既然一个人练，那就把簪子带在身上，遇到什么事儿，和我说。” 曾二忙不迭点头。自然应了。 曾大回屋。曾二在原地无声的“哦呵呵呵”笑了一个。她早就想一个人逛逛了。不是想去什么地方，也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就是觉得这么大一个人了，走到哪儿还是让哥哥领着，说不得，有点难为情呀。 然后，瓶颈就自己长腿跑出来了。 瞬移这件事情，从理论上看，在距离比较近的时候，在处于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是比较容易理解的。站在这里的人，看见了前面的一棵树。想着瞬移过去，那么就是看准了始末两点，找一条连通二者的空间路线，然后顺着走过去，好像遛弯儿散步一样，走着走着就能到目的地了。 可是距离比较远的时候，远到了都不能用眼睛看到的时候，这样的瞬移，就又有些不一样了。星际的资料里记载，最有能力的人，甚至可以移动成千上万米。这样的远距离，显然不能用“预先看好”这样的方式。而是首先得进_入附近的空间通道，然后好像在没有灯光的小巷里面开黑摩托一样，一边滑动一边找出口。什么时候看见亮光，然后一转……哎！就出去了。 这里面是有难度的。首先速度不能太慢。太慢了容易好久看不见亮光，对于才学瞬移的人，很容易恐慌。然后就是眼疾手快的在看见光线的时候冲出去了。速度不合适，就容易错过。然后再慢慢在黑巷子里溜达，就又有点让人焦急了。 这里面的关键，是一种可以意会难以言传的“感觉”。练习瞬移，多半就是练这个感觉的。在水准还不是很出色的时候，发生意外也是可能的。意外倒不是遭受什么身体上的创伤，而是容易在没有料想到的地方……突然出现。 曾二能瞬移五十米，现在就正是这既可以练习“步行”，又可以mo索着开一会儿“摩托”的阶段。曾二自己玩得比较开心。她更喜欢“开摩托”，感觉找出口十分刺激，跟“极品飞车”似的。就连偶然掉到未知地点这样的事情，都很有趣。 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夜路走多了，曾二变成鬼。这么多次瞬移，意外地时候，就有几次她掉到旁人面前的。这可不得了了！旁人看见一个头ding小黄鸭的神（bian）奇（tai）女子在黄昏时分从天而降，面容呆滞僵硬超凡脱俗，反应快的都尖叫，反应慢的都呆在哪儿了。 时间在推移。曾二迅速盖过山里的狼，水里的鳄鱼，成为了和狼与鳄鱼并驾齐驱的当地三大恐怖传说之最。当地的人这样吓唬自家娃：“敢哭？让鸭婆婆听见把你捉了去！” 这个传说，迅速通过嫁娶的姑娘媳妇，走村的货郎，卖山货的农人，从大角村，传遍了南丰县。然后从官员的女眷，行脚的商人，赶车的，开店的，走镖的，各路英豪的口中，传遍了广袤的江南大地。 有人怕，就有人信。 在大江入海口的某些渔村，就有渔民自发的供奉起了“神鸭仙子”。 然后朝廷听到了动静。西门宰相召开政事堂扩大会议，把包括南宫先生在内的翰林院的一批人都找去了。中心议题是：究竟如何定义“神鸭门”事件？“神鸭教”是否应从法理上归纳为邪教？ 曾大这一日收到了他家南宫老师布置的新作业：从“神鸭”论历朝代教门发展。曾大看见这题目的时候，他内心奔腾着无数神兽，所思所想，实在已经超过了言语所能表达之范畴。 曾二对此茫然无知。 上次赶集，她甚至还同本村黄家的一个小姑娘一同，在集市上买了一只据称可以“驱邪避风治疗各种妇科疾病”的木鸭子，十分虔诚的挂在了腰带上。准备回去，转赠最近似乎睡眠不太好的朱夫人…… 第33章 曾二再到科技位面 曾大后来和曾十谈论过。两人一致分析认为，曾家当年奇怪到天上去了，偏偏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这件事情，和曾二那种把什么都不当成一回事儿的淡定态度是分不开的。 曾二打从心底里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什么特殊人物，这样的态度，就算什么事情发生了，就算很清楚的知道就是这货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情，因为她这样的态度，你也很难生出什么敬畏崇拜之意。搞不好还得怀疑？我是不是弄错了？！ 对于不知道这件事儿的外人来说，那就更难把什么辉煌抢眼的事迹，和曾二这样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反正曾家人就有不信的。曾十二后来着了凉经期有点不准，还拜过两天鸭婆婆的。就算曾九和她说那鸭婆婆是曾二，她都不信。那个时候，曾十的官已经做得比自家大哥都大了。曾十他作为被人十分看好的可能成为未来宰相的官场新秀，正和另一新秀兼宰相侯选人北冥荆一并，在朝野内外拉帮结派，掐得头破血流。 还说当时。 曾二练了一阵子。先前她对于星际政府那边，不甚愉快的想法，也就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淡了些。 等到某日曾二她终于升到了三级，就又觉得，能想出这样瞬移修炼功夫的星级人民，其实也不是多么可恶了！ 论一下，星际那边，虽然怠慢了一点，可是人家也没把自己怎么着啊！就看见他们给咱盖大屋子，找人鞍前马后的帮忙了。这样还不满，到底是想闹哪样啊！ 曾二做了心理建设，就想去看看她家大屋子了！ 她和家里人说了一声，说今儿可能迟些回来，然后一阵轻烟闪。曾二先从现在曾家的屋子，转移到了原先曾家的屋子。再然后穿越位面，就到了星际那边。 可能是曾二意念力水平有些提升的缘故。这一次她穿越位面的时候，不是像从前那样，只感觉“唰”的一下，念想一动，然后就莫名其妙出现在那里了。这一次她的感受更细腻些。就是虽然看不到mo不着，可是感觉上能体会到，好像穿墙一样，通过了什么粘滞的物体，然后，空间又豁然开朗了。 曾二觉得很有趣！一样的东西，你对它了解增多，看着就可能是彻底不一样的风景。比如一般人，看大船前面水波汹涌，海浪辽阔。对于领航员来说，每个波纹都是有更多含义的，比如漩涡象征着湍流的可能，飞起的浪花代表着或许下面有个暗礁。 曾二还想再试试，突然被人叫住了。她抬起头，意外的看到，叫她的人是萧弦。 星际政府最近又在翘首期盼曾二穿越，除了旁边的观测小组，还有几个和曾二打过交道的人，轮流值班。这一日就恰好轮到了萧弦。 星际这边这样做，原因略有些尴尬。 前面不是在空间科技方面突然有了进展么？这俩月过去了，进展还是那么多。二百多个方程还没有被解决。大规模高层次的统一对于位面的认识，那么也就只能还是一个理论。 星际政府的人好别扭好别扭。当时规定了多少天集中攻关拿下任务，可是就是没有做到，这可怎么办！科技这东西，一向是不太乐意听政府指挥的。当年政教合一的大佬们坚持说地心说正确无比，可是地球就真的是天地中心了么。 此外，还有个算不上大问题的小插曲。 空间方面的专家们最近都一边研究一边哭。不是因为累的，也不是因为气的，是因为难受的。 穿越位面探索时空，这是多么高端美妙的一件事儿啊。专家们认为就该有一个冥冥之中大气阔达包含万物的公式来带给人们自然的震撼。这才是大家追求的简约精妙的美感。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二百来个乱七八糟既不对称也不美丽的方程！越研究越觉得这东西实在难看的都有些恶心了。可是最令人不爽的发现，是这么不堪入目的方程组，大家居然横挑竖挑挑不出不对的地方！这怎么可能是自然的真谛！专家们都被丑哭了。 因为这一件事儿，产生了生理性厌恶，甚至宣布改行从此和空间科技江湖再见的专家，都不是一两个。星际政府对于专家们的审美能力被丑陋方程污辱这件事情，没有一点点的兴趣。可是星际专家们就那么多。都改行了可怎么办！政府还得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好言好语安慰去。尤其，这样娇美脆弱的还不是一两个人，这还是一个团体。星际政府也想哭了。 星际政府近日经历了这样的波折，虽然不敢说看破红尘，不过显然大家的人生经历，都在短短的两个月内，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 等到既不娇美也不脆弱，爱好钱财爱好地皮，纯朴天真缺心眼的曾二姑娘再次出现的时候，星际政府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觉得曾二实在是天上地下，最夺目璀璨的姑娘！ 当时，在“曾二问题研究小组办公楼值班室”，那是一片欢腾。许多奋战在等候曾二战役前线的斗士们互相拥抱着，泪水纵横。大家纷纷说：“太好了！” 有人赶紧去上报长老会了，有人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忙碌起来。从各个角度开始分析曾二的表情衣着装扮猜测曾二来意，准备写报告，为高层进一步同曾二的接触与决策中提供第一手资料。还有几个工作不是那么紧迫的，没有立刻走开，而是站在瞭望窗口继续看……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萧弦走过去的时候，一切还很平常。 然后，萧弦叫住曾二，曾二抬头，两人对视着笑了一下。这里也没有不对的地方。 再下一秒，萧弦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曾二。然后，他意味深长的回身看了一眼这栋建筑。 再然后……视野里的空间一阵震荡。 当时观察的人，有的是足足过了几分钟才惊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眼前发生了什么？！萧弦突然发动瞬移，把曾二带走了！ 这怎么可能！ 他能去哪儿？他想去哪儿？！ 思想缜密的人，却是心中一片发凉。他们想到了萧弦临走前的那个古怪的回身和那个奇特的笑容。难道，这竟然不是他一时失心疯……而是，而是蓄谋已久的故意行动？ 一个最可怕的猜测浮现出来：萧弦，他是谁？ 当时消息被迅速上报。整个星际整合起来。星际长老会发布命令，军方参与搜索，十位意念力八级以上的能人出动，四下查找这两个人…… 可是，萧弦和曾二，就好像掉进了大海里的一滴水，藏的找不出一点痕迹。 一件看上去比较讽刺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星际空间研究小组在这一天做出了重大突破，证实同时满足那二百多个方程的稳定解，即使存在，也不可能是物质世界的有质量物体可以做到的。换句话说：曾二这样能穿越位面的存在，从理论上讲，是不可能出现的！ 大长老看着这结论呆了一会儿，把文件传给其余长老看了。大家很快都看过了，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累感不爱的气息。 顾长老抠抠鼻孔替手下解释：“所以，我们对于空间的认识，是具有局限性和一部分自相矛盾的内容的？从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么！这不见得是坏事呀。大家向好处想，这是科技即将大发展的前兆啊！” 梁长老不可置信的一遍又一遍跟自己重复：“所以，曾二是十分特别，可能整个星球上都找不出第二个的特例？我们居然把这样的特例放跑了？” 大长老敲敲桌子，声音听着有点疲惫：“不是放跑了，最新消息，萧弦他很可能是海盗内部的核心人员，代号‘青木’。” 满室大惊。 顾长老猛然回身，声音很大，带着不可置信的味道：“海盗那边专门负责情报和特务行动的那个总负责‘青木’？号称十年前就没有人看到他真实面目知道他行踪的那个‘青木’？” 大长老声音难得的有些波动.他肯定的回答道：“虽然没有确认，可是八成可能就是他了。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啊。名不虚传！” 这屋子里半数以上的人，神色和他一般惊讶。星际和那边打了多少年，知名人物互相都十分熟悉。这个“青木”一向神秘诡谲，据说穷凶极恶，怙恶不悛。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家伙居然早就潜伏在星际这边，还在比较被打压的情形下，做到了上校！这里许多人都曾见过他，居然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楚长老十分自责：“萧弦，不，‘青木’当时是我带回来的，这个事情，我有责任……” 大长老首先平静下来。 他冲着楚长老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声音恢复了稳定。 然后，他看着其余人： “现在，问题就是这样了。”大长老道。“‘青木’劫持了曾二走，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没有时间为这个事情感叹了。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如何应对，大家来谈一谈看法！” 顾长老点头：“你说的对。首先，得控制‘青木’这些年在我们这边曾经接触过的人物。不宜大动，但是其中哪些同他关系密切，那些同他有过矛盾，这个情况得尽快汇总。然后，他或者可能曾经说露过嘴，不知觉的泄露过什么他可能前往的方向，这些得让人认真回忆，或者能有所得……” 楚长老也严肃起来：“还有他曾经接触过的军事地点的布置，都得尽快调整……” …… 一条又一条的命令迅速传下，整个星球都紧张了。 第34章 一片大森林 曾二和萧弦互相揪着对方，保持着一个扭打或者亲密的姿势，从天而降，掉进了茂密的大森林。 下坠过程声音呜呜，风驰电掣速度还奇快。曾二和萧弦这两人，却没有一个面露紧张的。曾二看着萧弦嘴角冷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萧弦看着曾二双眼轻眯，一副xiong有成竹的表情。 若不看环境，单看这两张脸，简直让人误会这是俩天下的绝ding剑客，比如西门吹雪叶孤城什么的，长剑在手，内心豪情无限，在众多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决战皇城巅。 只可惜一加上这周边环境，这俩人就没法看了。 两个眼瞅着就会摔成肉饼或者肉馅儿的家伙，还表现得智珠在握，还按兵不动，还积蓄力量似乎有着许多手段正在任凭对手折腾即将后发制人，你们就快一同摔死啦二位，这到底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啊？啊！ 曾二得意，那是有理由的。 曾姑娘最近参透了意念力三级的奥秘，自觉天下之大，没什么咱不能去的地方。她突然被萧弦劫持，就扑腾，就折腾，就硬生生在空间轨道里横冲直撞。 这次萧弦是有些失算的。第一他没料到曾二已经三级了。第二他没料到曾二在空间位面穿越方面是有些十分独特的天赋的。他绝没想到自己一个七级以上的人物，居然带着曾二瞬移，反而被曾二生拉硬拽的跑偏了。然后撞“墙”，然后穿墙，然后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这样的事情有多难？只给个数量级就能解释了。那级别，是用对数计算级别的。萧弦七级，这不是代表他的能力是曾二的两倍多一点，而是代表他的能力比曾二的能力后面多了四个零，是曾二的几万倍。 这样悬殊的较量，还让曾二得逞了。这里面就只能说曾二的能力确实很独特。她一个被绑架的，反而绑架了绑匪，这事情说到哪里也的确值得得意一番。 不过，萧弦感觉得意，这件事儿，也是有理由的。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索性已经跑偏了。怎么跑偏的都无所谓，甚至偏到哪里都无所谓。接下来生存啊战斗啊谁能存活到最后啊，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在这些方面，曾二能力跟萧弦比，那真是没法看。论武力她武力不行，论智力她智力也不行啊！萧弦是和曾二相处过的。这一比较一参谋一预料，他得意啊，顿时觉得对这样的生存环境简直不能更令人满意了。 萧弦他是能在敌方大本营做十年卧底还不耽误指挥本方情报机构的能人。综合素质强的爆表。虽然后来他所在的那一边儿没有取得最后的战争胜利，可是那也是各种原因造成的。只论情报和特务行动，十几年间，是一点都没落过下风的。 对于萧弦来说，从敌手环伺的星际学院，突然落在这样一个不知名荒凉的地方，身边只有一只简直不能算对手的曾二？这就好像一个负责攻关空间科技最前沿难题的学者，突然接受了计算十以内加减法这样的新任务。生活太滋润了！萧弦多年以来都没有这样轻松的好日子了，忍不住忘形，也立刻得意了一个。 ……这是一片茂密的大森林。 天上掉下来俩预备肉饼…… 曾二和萧弦俩人各有各的开心事，笑口常开的一同掉啊掉。两人揪，缠，姿势奇葩。可是掉落速度那是一点都不慢。风声呜呜，地面就在几十米外了…… 然后，这俩人砸到了一颗树上。 树上砸下了一根大树枝，树枝带着树叶，树叶带着鸟儿……啪啪声，鸟叫声，此起彼伏，然后“哐呛”一声…… 这两个人，就一同砸地上了。 比较特别的是：这两人中间居然没有分开。还互相扭打着呢！ 这其中，有缘故。 曾二是下意识的，萧弦是有意的。萧弦他反应更快啊，当时一眼看到情形危机，立刻就计划顺手把曾二当成一垫子垫一垫的。这货在江湖上有个“心狠手辣”的名声的，难道是什么良善之辈？ 可是曾二姑娘这几十天mo爬滚打，好几次差点掉别人脑袋上。对于空间位置，特别有感觉。她虽然反应略慢，可是认死理。曾二姑娘这一路在萧弦想过去念未来分析敌我形势星际军方政界上下反应海盗同伴消息渠道甚至空间科技太不发达这一系列种种问题的过程中，曾二姑娘就想通了一件事儿：萧弦原来是坏蛋！ 曾二的决定也很简单：这人是坏蛋，这是真理。那么，认准一条就好：萧弦做什么，曾二必然不能让他得逞。现在萧弦想翻上去？曾二当即手抓头发爪子挠，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他好过！ 曾二姑娘十分顽强，念头专注，当即爆发了百分之几百的彪悍战斗力。萧弦一时又判断失误了！话说他这素质也不成啊！怎么最近总失误……当时萧弦准备的力道小了点，几乎被曾二打了反攻。连忙又端正念头，拿出真本事，一板一眼跟曾二较量。 这边的大树，是比较大的那么一种。星际那边没有树，树都在光脑里的故事书中。现实里面早就不适宜树木生存了。曾二生活的环境虽然有树，可也少见这么大的。这树有几十米的高度，遮天蔽日……可是，这也就是一棵树。这不是天山ding，也不是皇城巅，更不是星际发射塔尖。总之，萧弦反应的时候就有点晚了，曾二又还手，他再想办法，这么一来一往，一往一来……这俩人掉下来，也就是“刷”的那么一下。 就真掉下来了。 一人脸朝上，一人脸朝下。平平展展的，手拉手的，一同摔晕在地了。方才这俩人还互相用力在半空角斗呢，这是想放开手也没那个时间啊！萧弦在晕倒之前自己都快绝望了。多少年没有这么蠢过了。他从前以为星际政府才是难对付的敌手，他错了。暗礁汹涌在小白！曾二这样的类型才是真可怕的。 曾二晕得干脆利落，一点痛苦都没有。这货是脸朝地的……也不知道以后翻过来，还能不能看了。 萧弦和曾二一同晕了。这俩人双手还互相拉扯着呢。不知道前因的，一看着这个大场面，或者还引得人潸然泪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纯洁真挚比金子更坚定比钻石更久远的感情，不过如此啦！ 现场就来了两个不知道前因的。 性别一雌一雄。 这两位，从前是并不认识的。可是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见，他们见了二十年。 在茫茫的大森林里，那是一个风平浪静波涛不兴的好日子。其中一位随便出门找地方上厕所，突然抬眼，看见了对方。 你看见了我，我看见了你。 他们隔着五百米，当时一见钟情，于是一眼永恒……大家心中（以及膀胱中）都是潮水涌动啊涌动，风声鸟语树林子，俗世间的一切都在那个刹那变得不存在了。只有眼前的对方，才是世间唯一的光芒。 简言之，看对眼了。 这两位就这样凝视了。目中没有别人，也没有别树。凝视，很深沉。凝视了二十年…… 技术上能够做到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在这里穿插介绍一下这两位的背景。这两位不是人，这是两位精灵。 精灵，是热爱花草树木，热爱和平年代，具有艺术心灵，能活许多年的美丽生灵。他们生活在俗世，仰望着苍穹，不喜欢家长里短婆媳八卦，也不爱好为了金银铜铁之类的金属互相打死打活。他们生活在大森林里，对于森林外面的愚蠢物种，有好奇也有鄙视。他们最追求的就是绝对的永恒的震撼人心的美丽了。两个精灵一见相爱，这样的纯粹，是可以沉醉到地久天荒的感动。 可惜地久天荒之前，空中掉下了两个乱七八糟的穿越人士。 精灵们唯美的凝视被曾二萧弦两人“哐呛”一声砸回了红尘。意境别提了，心灵相通被打断了。这二位互相看了看，有一个惊叫一声逃走（去找偏僻角落了）。另一位沉迷了一会儿，走进去观摩两个天上掉下来的家伙了。 就是萧弦并曾二。 第35章 盼望退休的萧弦 萧弦悠悠醒来。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保持着脸上的表情几乎不动，以及眼皮下眼球的转动速度。然后，集中精神感受着四面的动静。 从现在的姿势看，他似乎正平躺在什么东西的上面。不是很松软，味道却很清新。周围有风声，鸟叫声，动物跳跃跑动的声音，似乎能让人从此勾勒出一副阳光灿烂生机勃勃的模样。很陌生，又有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萧弦腰背处的肌肉还是悄悄地放松了一下，在鸟语花香中不自觉地沉浸了半秒钟。然后，他镇定了精神和身体，认真开始思索：事情是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的。 萧弦从小经历比较特别。养成的性情，是有点好勇斗狠的。后来他偶然加入了特工这个这行当。立刻如鱼得水。他几乎是享受着那种时而千钧一发和死神擦身而过的刺激，时而谨慎单调处处留心几月几年不能露出一点异色的生活的。那时候恰又遇上了战争这样的时机，萧某人在几年之内，上升极快。当他在电影剧组意外见到星际军方的时候，已经成为了情报上一个大头目了。虽然行政上的级别不是最高的，但大部分的特务行动计划，多数都是经他手策划安排的。当时他甚至不到二十岁。 那时楚将军爱惜人才，问他是否愿意参加星际军队。这对于萧弦来说，简直是问他猫咪是否愿意睡在铺满小干鱼的屋子里！这还有不愿意的？！他当时几乎没兴奋的露出破绽来，连忙顺水推舟应了，然后，就过上了愈发刺激的卧底生活。 卧底日子过了十年。两方血战停歇，签了协议，迎来和平。萧弦原是准备找个机会脱离星级这边，比如让“萧弦”这个名号在什么场合下死一死的。然后情况又变化了，曾二同学穿越位面降临了！ 曾二曾经和梁睿说，感觉萧弦看她不顺眼。不知道原因，可是始终不顺眼。曾二这个感觉……是没错的。 人在江湖，这事情是有规律的。 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少年最向往平静生活起波澜，刀口舔血，白衣飘飘，来去如风什么的。这个时期我们把它称为“中二”。 萧弦从小喜欢刺激，然后一连中二许多年。过的想多刺激有多刺激！他卧底的时间越长，最初的兴奋越淡些。等到第五年的时候做了个大案子，然后就再也兴奋不起来，提不起精神了。 人，在一定情况下待久了是有逆反心理的。好勇斗狠的萧某人，逐渐有了点厌倦的感觉。他觉得江湖上打打杀杀太不环保了！刀口舔血都是野生动物的爱好，白衣飘飘那是毛线都不懂的家伙自以为是，来去如风……难道走慢点星球上还放不下你了？这样的想法开始只是偶尔出现，后来越发频繁。萧弦虽然没有因此懈怠工作，可是也一点都不积极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在特工这个行当是比较普遍的。 特工这个行当，压力太大太大了！生死一线的场景经历一两次确实刺激。天天生活在枪口前，几十年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得斟酌……这样的日子，真心不适合正常人过得太久。否则不是类似萧弦这样的倦怠，就是干脆受不了刺激投了敌。 这个行当的规律，一般，最多三年，不管多么出色的行动人员，都最好退后到总部，去做文案之类的工作。这个安排对大家都好。萧弦前前后后坚持了将近十六年。这样的情形，真是相当能忍，简直可以成为特工界神一样的人物了。 只是，萧弦的位置太关键也太特殊了，放弃太可惜了。而且真的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适合的人进行替换，你就是找得到一个如此有天赋有能力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还有大局观的特工领导者，你也不能让这个人在十年前就取得了对方高层赏识然后还安排在对方军校中。 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战争先结束了。 两边终于签了协议。萧弦那时候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总算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他坚决向大本营报告调离。声称一天都不能等了！他计划着，先找机会脱了“萧弦上校”这个十年马甲，然后从边境偷渡回那边。买一个靠近大海的屋子。得有大大的平台，放一把舒服的藤椅。得有大大的窗子，半面墙的那种，可以躺在chuang上看潮起潮落。然后养上两只脾气不好的炸毛猫，弄一个漂亮的烟斗叼在嘴里，晒太阳，倒腾一下古玩，悠闲的享受一下退休后的完美生活。 大本营批准了他的报告。萧弦那段日子都是凭着日夜看地图，看边境偷渡路线，坚持下来的。他等啊等，等到大本营派来了新的卧底总负责，等着交接了这边的工作，等着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自己最有纪念意义准备带走的物品装进了小箱子……就等着一个完美的让“萧弦上校”谢幕的场景然后能够提着小箱子挥一挥衣袖从此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时候，嘎嘣一声，曾二出现了！ 萧弦最初对曾二姑娘是有相当程度的好感的。萧弦就算卸了职，也多的是渠道打听消息。他很快就知道那些井喷一样的好吃的都是曾二带来的。他最喜欢其中的鸡蛋韭菜馅饼，和小蘑菇汤这两道菜了。他甚至还挤出了小皮箱里珍贵的地方囤积了一些半成品，准备路上品尝。 然后命令来了。经过解密，一则在论坛征一~夜~情的帖子，包含着这样的内容： 任务更改。大本营经过分析，确认曾二姑娘十分关键。所以，建议青木委员在短时期内别急着返回。希望你能接触曾二，取得其好感。如果可能，大本营支持你尽量与曾二姑娘进行更多接触，培养在长期范围内更亲密的关系…… 萧弦怒了：不带这样的！他解下脖子上的项坠儿，就想往墙上砸。然后发觉弄错了，他才换了新型号的光脑，不是项坠儿了，是一个可以带在手腕上的许多圆珠雕刻后串成一串的木色链子，触手温润。萧弦很喜欢这东西，还有些舍不得。然后他更怒了：这东西也是曾二带来的！破坏他美好退休生活的曾二！ ……于是曾二就被迁怒了。 大本营其实也不是故意拽着一只羊就拼命薅羊毛的。关键还是“萧弦”的位置太好。军校教官，还是被长老会长老们注意过的军校教官，稍微运作一下，很容易就顺利成章的加入到曾二问题小组里去。当然后面发展的比他们原想的更好些。萧弦成了曾二的教官。唯一一个。后来……也再没有存在过第二个。 萧弦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漂亮姑娘。虽然他是特工，可也是男人。男人对于长相合心意的美女是相当纵容的。曾二的气质令人觉得亲切舒服，长相偏有有一种当代很少见到的古典味道。十分夺目！ 只是太令人不爽了。 萧弦叛逆了。萧弦决定不管大本营命令了。他决定做个最后一票，干脆把曾二一同绑回去。想曾二那是一只活人，随便总部那帮人怎么研究。萧弦为此准备了一段日子。甚至连曾二气恼消失，在高层问起的时候如何回答用什么样的语气都一点一点推敲过。他行动向来大胆仔细。他准备，他行动，他虽然没有按计划提走自己的小箱子，可是至今的行动还很圆满……然后，突然，新问题出现了： 现在这是到了哪儿？ 萧弦躺在那里推断，自己不太可能还在星际上。不是因为他没被绑了也没用刑。而是因为鸟语花香什么的，这已经是星际人民几百年前的记忆了。 萧弦想：是不是曾二原本的地方？他就没有急着“清醒”过来，而是竖着耳朵听。 先听到了呼吸声，旁边还有个活物呢？听着呼吸很平稳啊！萧弦想悄悄睁眼看一看。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走进的动静。然后，是交谈声： “你说这两个，会不会就是？”这个声音尖尖，说话就像是唱歌，很韵律，极好听。 “有可能啊。”另一个说。这个声音也很好听，只是更清亮一些。 萧弦听着他们走近，好似还没有发现自己不是昏迷。他心中判断对方的武力。又觉得他们走路的声音轻的有些过分了。 那两个还在交谈。清亮的那人说：“这个时间太巧了。听外面人的消息，前些日子，那两个人就走到了附近。” 另一个不满的抱怨：“这些人类真是烦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也往森林里跑。王子还偏偏把他们捡回来！” 萧弦正在紧张的思索着这几句话里的信息。旁边躺着的另一个“活物”突然惊醒了。曾二睁开眼睛，顿时惊叫一声：“呀！你们是精灵！” 第36章 白云公主与黑土侍卫 萧弦赶紧也“清醒”了。睁眼，顾不上打量别的，先看曾二。他这是怕曾二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曾二就在萧弦旁边。这俩人看来是被这里的主人们故意摆放在一张chuang上的。曾二这时候正忙着惊讶，都没顾得上看萧弦。曾二注视着前面一男一^女，表情略有些痴呆。她还是许多年前看过电影，不过此时真的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精灵：尖耳朵，极美的面庞，劲装带gong箭，却是不可方物不能亵渎的那种感觉……这只能是精灵！ 那男性精灵冷哼了一声，大约是被看的不爽。甩袖子出去了。那女性精灵倒温和些。她看着曾二点了点头，然后笑答道：“我们是精灵。你是白云公主么？到精灵之森是来向我们求助的么？” 曾二除了第一句，后面都没懂。她困惑了一下，就准备解释。这时候她手腕突然间被狠狠地“钳”了一下，几乎忍不住痛叫出声来。曾二偏头看旁边，萧弦正一个ting身坐起来，一下子把她挡在后面了。萧弦抢着道：“我们是，我们就是到精灵之森向你们求助的。” 萧弦方才装睡听了一点人家的谈话，那话音里能听出精灵们很傲气，以及那两个可能来投奔的人物，是傲气的精灵们也得比较认真对待的。萧弦是给个缝隙立刻能踩出机会的。这时候顺着竿儿就上了。 曾二不理解！曾二眼睛睁大，表达她内心的不可置信。当面说瞎话啊少年！公主很好冒充么？被揭穿了怎么办？！ 曾二姑娘虽然很气愤，可你让她当场反驳，声称自己和眼前这个家伙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那曾二也是做不出的。不管怎么说，这里一看就不是本土位面，也不是科技位面。精灵什么的，不是传说中的魔法世界才有的族群么！这样一个一看就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认识的同行人还是个坏蛋。这样的状况下，那究竟是立刻分开好？还是先一同趟趟道，等到大家都没有危险了再解决从前的问题更好些？曾二就有点犹豫。 她这犹豫，从场景上面看，就很像默认。眼前的这位女性精灵不说，萧弦自己是略有惊讶的。他原本还准备，如果曾二立刻反驳，就怎么怎么堵了对方的嘴。没想到居然没有用上！萧弦又料错曾二的反应了，心里面略失了下神。 那女性精灵露出“早就知道”这样的笑容来。 她笑着冲曾二点头一礼。曾二顿时抓狂，怎么还礼？她反手掐了萧弦一把，然后胡乱在chuang上弯了弯腰。 那位女性精灵没有注意曾二，她这时候正转向萧弦，一脸赞叹道：“那么，你就是那位黑土侍卫了吧？你打扮得真得很像男人啊！连声音都很像呀！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弦呆滞的睁大了眼睛。 曾二爆笑出声。然后她意识到不妥，就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是笑的真的太厉害了，一下子刹不住，声音还是压抑不停的从唇角里面抖出来。曾二最后俯身把脑袋埋在腿上，准备遮蔽一下表情。就见她整个人都开始抖。 弯腰，这是一个很讲究柔韧感的姿态。曾二的柔韧能力本来是略差的。然后她“喀吧”一声就柔韧的完成了对折……萧弦那货在后面使劲推了她一把，正推在脊椎关节处。 曾二挣扎着想爬起来，萧弦在那精灵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压着曾二，那力道，真狠哪！ 曾二就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回答声：“正是！这个装扮女人，是有点技巧的，只是，不太方便，讲……” 曾二虽然挣扎的动不了，可是心里好欢乐啊！她笑得几乎快伸爪子捶chuang了。心里想，该！ 萧弦自认为是十分大局为重的。不过，不知道怎么，看见曾二这举动，就觉得一点都不能忍！ 曾二正开心呢，突然后背一重。萧弦这个混蛋居然一侧身趴到她身上了，声音还带着哭腔：“公主啊！咱们已经到了精灵之森了！你可别太伤心了！”这家伙立刻把才听到的名词用上了。也不怕理解错误。下边，曾二手刨脚蹬想轰开他。可是萧弦压着力道那叫一个大。 曾二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曾二很怒！曾二一抬爪子就薅住萧弦那两根头发了。曾二左手向左右手向右薅着萧弦的头发把自己的腰抬起来，然后对着萧弦呲牙咧嘴的强忍表情扑了上去，曾二声音也带着哭腔：“黑土啊！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的xiong还能长大的！”手上的劲儿也一点都没松。 温和善良的女性精灵看着“她们”相拥痛哭的场景深深地触动了。多么令人感慨地主仆二人啊。人类也不都是自私自利勾心斗角之辈么！看看这眼前的深情厚谊！ 这位精灵决定给两人一点私人空间，她体贴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那门扇合拢的下一瞬间，这相拥痛苦的两个就闪电般的分开。一个东南一个西北，各踞一角。这是chuang上可能达到的相隔最大的位置了，这俩人其实还是有些默契的……不过这时候谁也没想到这个，他们都在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曾二压低了声音，气愤地质问道：“为，什，么，那，样，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如果被人认出弄死了怎么办？！” 萧弦一侧的嘴角微翘，满脸写了“嘲讽”俩字。让曾二看着就有点怒。萧弦也压低声音：“你不能用你那个脑子衡量所有人的智商。我们又不打算在这里久待，打听一点消息，然后尽快离开就好。有条件为什么不用！” 曾二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又被鄙视了。曾二火冒三丈说：“想冒充你自己去！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萧弦继续嘲讽：“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想好下一顿饭从哪里弄了么？把你放到大森林里你能活几天……” 曾二想到了一句话立刻挥舞出来秒杀之，曾二问：“你想好怎么回去了么？你自己能回去不？” 萧弦咳嗽一声：“……所以，我们暂时合作？” 曾二道：“成交！” 这俩人口上达成了协议。气氛就稍微融洽了些，可是却绝对算不得友好。依然有些提防，有些别扭的味道。 曾二想起前面的事儿，翻旧帐盘查：“你为什么突然带我瞬移？” 萧弦正低头考虑怎么跟精灵进一步打听消息，判断当地武力水准。听到曾二这问题，顿时勾起一把伤心事啊。他没好气道：“……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现在显然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位面了小姐！” 曾二说：“有关系！我们就准备合伙骗人了。首先得开诚布公的谈一下彼此的立场，然后说一说大家的能力，再然后才好互相帮助。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做事情？” 萧弦想想，曾二说的竟然有道理！他没有想到这个，当然是因为他已经更习惯了独自承担任务，就是同人合作，也多半有清晰的分工范围，从来还没有遇到曾二这种类型的合作伙伴。 不知道为何，他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误，于是嘲讽道：“立场没什么好谈了。既然这里不是你的位面，我们都想回去。那么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从前的事儿没有关系。至于能力……”萧弦撇了下嘴上下打量曾二：“你先说说你会什么？” 曾二大怒。她现在终于确认了，百分百确认了，这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个人是确确实实的一点都不令人喜爱！天下怎么有这样的家伙！曾二立刻也开了嘲讽模式：“我不会扮女人。你会不会？” 萧弦又被憋到了。 牙尖嘴利点人死穴，这是勤劳勇敢的女性的天赋技能。萧弦从前接触的不是同伴就是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的对手，从来没有这么柔和的斗争方式，那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于是连连吃鳖。 那女性精灵正在这时候推门进来。萧弦和曾二立刻火速凑到一起手牵手肩并肩揉鼻子伪装为不存在的眼泪。曾二还干嚎，萧弦又碰了她一下，低声提醒道：“声音假！还是，你在学猫叫？” 曾二从善如流降低嗓门。然后使劲揉鼻子，把鼻涕往萧弦身上抹…… 那女性精灵又出去了。萧弦听见她和同伴说：“好感人！我估计她们还得哭一会儿……” 另一位回应她：“可能她们真的遭遇了很多苦楚，现在终于到了安全地点，就忍不住了……” 萧弦把做小动作的曾二拽直了。正色道：“没时间了。我说，你听。现在的情形是，这里面精灵是比较独立的生存在森林里对外界带有俯视心态的种族。白云公主大约是外界著名人物，正在落魄的阶段，估计不是遭遇政治迫害，就是私逃。从大陆上到处传她的消息，以及只有一个侍卫跟随她这两点上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从精灵这里得到足够多的这个位面的信息，然后顺利离开，所以，你的任务是……” 曾二连连点头。萧弦做过她的教官，曾二对于她的话，是有点天然的认同感的。而且萧弦这个人在正常说话的时候，是显得十分诚恳和蔼令人信服的。曾二听好了提出补充：“……前面很好。我尽量做。后面，或者可以不这么麻烦的，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瞬移离开？” 萧弦愣了下，打量曾二：“你还可以瞬移？” 曾二诧异：“可以啊……我试试看”她一边说一边就动了，从萧弦左边的位置，一闪出现在对方右侧。她重复了一句：“是啊！可以瞬移的！” 萧弦眼睛眨了眨，神光一闪：“这样太好了！”他愉快道。然后表扬曾二：“你的空间能力真是很特别！”又皱眉思索，好像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 曾二没有意料到居然被表扬了！她心中很鼓舞。这话是萧弦说的！教她空间理论的萧弦，一向嘲讽不好好说话的萧弦！被这样一个人认同自己的能力，曾二产生了极大的自豪感。然后她端详了一下正在凝眉思索的萧弦，感觉，其实这个人好好说话的时候，也不是那么令人厌烦么！ 萧弦思索中猛然抬头，打量着曾二自言自语：“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啊！难道是脑容量越小空间感悟能力越好？” 曾二那一点好感顿时浇灭在怒气中了。曾二再次确认，萧弦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这是真理。 第37章 剔透的精灵世界 曾二同萧弦又快打起来的时候，外面那女性精灵适时出现，告诉这两个人说：“王子想见你们。” 萧弦和曾二对视一眼。曾二愣了半拍，才反应到自己正在冒充公主，这是在等她发言。连忙道：“那我们现在过去？烦请带路。” 萧弦真想立刻捂脸冷静一会儿。公主公主，哪有这么有礼貌的公主。颐指气使才是精髓啊，这姑娘在本行当悟性太差啦。他转念又存侥幸心，想，天下公主千千万，或者就有几个热爱说“请”的呢！曾二也可以扮演一个弱鸡公主啊！他这样想，终究有点惴惴。 那女性精灵却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她看了看“泪痕未干”的萧弦，体贴道：“不急，你们可以先梳洗一下，跟我来……”就向外走去。 萧弦盯着对方出门的三秒钟空隙，抓紧时间培训曾二：“从现在开始，你不允许和人讲话！对方说的东西，能听懂，你就点头。听不懂，你就哭……” 曾二很不服气，委屈道：“为什么啊，我也没说啥呀……” 萧弦道：“你知道说错话什么效果么？你见过星际那个顾长老吧？他家就因为一个人说错话，死了二十多口。你见过那个长得不错的楚君吧？他有个表叔言语暴露后来被电刑弄死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只求速死。你不想也这样吧？” 曾二听得激灵灵一个寒颤，胆战道：“那我不说话了，你如果说错了被人拖下去，能说不认识我不？” 萧弦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鄙视嘲讽又带在脸上了。他余光看到前面那位女性精灵走得远了，又横了曾二一眼，示意她赶紧走在前面。 曾二下意识被命令的小跑两步，然后逐渐想清楚这个问题了。不对呀！当时提出什么冒充计划的，不就是萧弦他自己么！这就是有危险，也是他搞出来的。怎么弄到最后还成了自己禁言，自己没理……这个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萧弦正在抓紧时间化妆。他现在就是黑土侍卫了！听那个意思，这是一位跟随公主逃跑向天涯的中心女侍卫，或者长的比较勇武，或者手艺比较高超，至少也是知名的，而不是“侍卫甲”“小兵乙”什么的。萧弦作为一个特殊行当里做了十多年的老鸟，当然是精通化妆的。这次的任务略蛋疼了一点，是化妆成一个化妆成男人的女人。 萧弦看四下无人，刷刷扯下一段窗帘，团了两下填到xiong前。然后又扯条绑xiong，又往裤子里塞东西，又拿着随身带着的光脑当镜子照，伸手往下拔眉毛。曾二在旁边看得都替他疼，恍惚又有点别的想法，感觉萧弦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军校教官。 前面那位女性精灵一转，就到了出口处。回身道：“请随我来。” 曾二几乎已经压抑不下脸上的惊容了！他们原先竟然在半空中！而这里，竟然是一个树屋！ 精灵的树屋，建立在很大的大树上。用木藤建造，装饰古朴。里面或者没有太多不同的，可是走出来发觉自己身在林间，一种轻盈好似飞鸟，一种强烈的从属于森林和这片土地的感觉，就扑面而来了。 萧弦受的惊讶更大些。曾二还是能见到树的，萧弦多年生存的，就是钢铁丛林。他们有建立在海底的城市，他们有搭建在空中的堡垒，他们有深-入地下纵横的屋舍。又因为战争大大减少了人口，而人类又开发了茫茫太空……所以整个星际，都带有一种地大人稀的辽阔。这又和眼前的生机盎然，人与动物和-谐生活在一并，是太不一样的景色了！ 那位女性精灵，好像很习惯和享受他们对树屋的惊讶。她笑着介绍：“这里很少接待外人的，你们还是这三十年里，第一个住进来的客人。” 说话间，他们就见到了精灵王子。 那位女精灵半躬了下-身，退下了。曾二睁大眼睛闭紧嘴打量着对方。萧弦已经从震惊中回复过来了。正在和那王子交谈。 那位长相十分精致的男性精灵，就是前日萧弦和曾二从天而降的时候正在对视的两人之一。这时候他好奇的看着曾二道： “我还是前几日听到索罗城传来的消息。说沙金王国的人似乎追上了你们，然后大闹城主府，你们这一路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他看着曾二的目光又有了几分怜悯。 曾二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她想到了萧弦前面说的话。暗想，索性就听你一次！于是耸着肩膀呜呜哭出了声。 萧弦赶紧上前半步把曾二挡住。做出十分沉痛的表情：“就是这样的，我们公主从来没有这样艰难的经历。她每天晚上都望着沙金王国的方向痛苦哭泣……” 曾二听得目瞪口呆。这货居然还敢编造细节？一点都不知道情形的新世界，对待本地管理者，他居然还敢编造细节！ 萧弦对这些话却有把握的很。这里面一点新鲜的内容都没有。地点人物都是精灵一边先说出的。甚至连公主曾二为什么哭，是委屈是愧疚是愤恨还是伤心绝望，这些可能猜错的形容词都一点没有提到，他说什么了？他说的是“痛苦”。一个孤单逃跑据称还被追杀的公主，不管什么原因，是一定会痛苦的！这里面虽然是细节，是十分具体听着好像很身临其境描述的词语，可是，出错的可能性，却是几乎不存在的！ 萧弦脸上也带出相应的心疼之类地神色来。然后他满意的看到那位精灵王子的表情更加怜惜了。 那位王子同情的看着曾二，然后长叹一声道：“追杀你的事情，大约与你父亲没有关系，也只是你继母做的。你不必太伤心了……” 曾二哭声略顿，然后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于是顿了下的曾二，有开始哭了。 萧弦却是心中雪亮。这里面的内容就更多了。不仅仅是公主带了一个侍卫逃跑的前因后果。而且还有王子本人对于这件事情反应出的态度。如果给他点时间，对于本地的风俗什么再了解一番，萧弦说不定就真能把这落难公主假装到真公主都怀疑的程度去。 他这时候一改先前的悲苦之色，反而用特别激动的目光看着精灵王子：“多谢您这样帮助我们！我们，我们公主也是太激动了，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他暗里下手掐了曾二一下，让她抬头。梨花带雨就可以了，如果能露出泪水下四十五度忧伤脆弱美丽而带有感激之色的笑容那就最好。曾二抬头的时候面带怒色。她突然被掐了，怎么能不怒。萧弦赶紧又圆场：“公主，别太生气了，我们遇到王子这样的好心人，也是很难得的对不对……” 然后他又不引人注意的往前蹭了蹭，把曾二挡了。诚恳地看着精灵王子提问道：“只是不知道，您和我们公主的父亲？” 曾二没来得及开口，听了这句，差点魂飞魄散。这家伙不是渲染了很多说错话如何如何的事情么？到了现在，萧弦准备做什么，曾二也看出了，她甚至不打算因为这家伙不让她说话事后记恨他。可是他能不能别表现的这么吓人。这样的问题很危险啊！如果这位“公主”本人是知道的，还提问，这不就被识破了？！ 萧弦可不这么想。他们两个据传是这王子亲自送回来的，然后其余精灵都一同把他们误解为别人了。由此可知，这森林里的精灵们，和这位逃亡公主，甚至是没有见过面的，更不用说互相有什么熟捻的了解了。而方才精灵王子说话的口气，又显然对于逃亡公主的家庭情况很了解。所以他这个问题险，却不危。相反，还能大大地增进谈话的深度，拉近彼此的距离。 那位精灵王子果然又是一叹，面上露出憧憬回忆之色来：“是啊，五十年前我在大陆游历的时候，你父亲隐藏身份参加冒险队，我们还是朋友。后来他同你母亲成婚，我当时返回精灵之森，还曾经派人送过贺礼的。一晃，竟然这么多年了……” 萧弦立刻顺竿爬。他方才还敢扯细节,这时候感觉情报掌握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放大胆编造起来跟人家促膝谈心了。萧弦说：“原来您就是那位神秘人士！我们公主曾经听她父亲谈论过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介绍您的姓名……” 萧弦和曾二可不一样，他对于精灵王子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可是对于这句话的把握，那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不管其中有没有缘故，五十年没有联系的“好朋友”，这其中多少有什么不能提的故事。就算没有，难道不能……呃伪造？ 曾二哭声都断了。神色有些傻傻的，看着萧弦和那位王子忆往昔说将来，连人家精灵之森里一共有三*宝，金沙王国里世袭了四大世家，魔法师协会和大剑师协会每隔几十年比试一次都谈论了，后面还说到了最新消息，冒险家与雇佣兵联合组织会长的好朋友的女朋友，最近在了南边的魔兽森林里吃了大亏，于是被愤怒的为朋友的女朋友两肋插刀的会长，布置了许多冒险任务，准备有计划地灭绝一些魔兽。 曾二听着高山仰止，对于萧弦的看法又在熟悉厌恶神秘之外添加了几分佩服。那位精灵王子都被萧弦忽悠的哭了起来，说自己看着风光无限，可是谁能知道作为众目睽睽的继承人，自己有多么大的压力和多么紧张的生活…… 萧弦的表情就镇定多了。镇定的该激动激动，该平静平静，虽然他长得还是很不像女人，可是观察稍久，偏让人产生错觉，就觉得他一举一动，活生生就是个忠心不二的女侍卫。 精灵王子一抹眼泪，望着曾二伤心道： “我很抱歉，虽然我和你父亲认识，可是，精灵之森不能卷入外界的纷争。这是我们多少年以来的规定。不能因为我而破坏……” 曾二激灵一下看向萧弦。这个转折可真没料到！ 第38章 精灵王子的礼物 萧弦心中“我靠”了一声，对于精灵王子的看法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先前他连战连捷，只觉得精灵是一种头脑简单认识小白比曾二更好糊弄的物种，套话套的那叫一个顺手啊，还顺手腾了时间在心中鄙视人家。没想到人家该哭哭，该笑笑，看似小白，筋节内涵是一点都没有露出。 前面抱头痛哭呢，好的都快拜把子了。后面突然说“听说你被追杀，我怕你给我惹麻烦，能不能离我远点”？这神来一句，萧弦扪心自问，觉得就算自己这样的演技派都未必说得出。 遇上对手了！萧弦跃跃欲试，萧弦心中谨慎，萧弦面上八风不露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对。他说：“……您也有您的难处。” 旁听的曾二莫名其妙的抖了下。 那位精灵王子脸上动容，看不出一点假来。他低头看着曾二，道：“族规如此，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给大家带来纷争。这样吧，你能找到精灵之森，也是和我们精灵有缘分。我送你些宝物防身，你先往炉火王国走，或者沙金王国那边，会改变命令也说不定……” 曾二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所得，一时之间大喜，开口就是习惯性的套话，推辞道：“这不好吧？您太客气了……” 所谓习惯性什么的，当然是指曾二这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了。所谓上行下效。曾二穿越后的这个朝代，文风鼎盛，上上下下都是有讲究的人。上面的人习惯了送个东西送三次以上——“给您的”“这不好啊”“就是给您的”“不敢当不敢当呀”“您不拿就是看不起我”“哎呀呀却之有愧”——然后还是揣兜里了。 就是这么个风气。皇帝下命令让你当官也好，同僚之间送生日礼物也好，都得多推几次，不然显得太粗鄙，太利欲熏心，太赤-裸裸了。当然，最后大家该收的还是收下了。不过白日漫漫，多玩几次“如封似闭”，互相逗比打发光阴那也很是不错。 曾二随口这习惯就跑出来了，然后就被萧弦踩了一脚。 萧弦心中大骂呢：猪队友太可怕了！萧弦教官从小是大街上长大的，后来稍微发迹些，也不是在军队就是在大本营特务总部，根本不习惯礼让推辞这种风格。只听说过有饿虎扑食互相下绊子这种事儿。就连星际那边都是这样。虽然星际政府相对大本营，资源更多，后面又有打了胜仗，可是或者是这个“唯我独尊”天下承平的时间比较短，总之，各种含义丰富的官场礼仪内涵潜规则之类，还没有如何盛行。 萧弦咳嗽半声，就想替曾二改口。这时候，那精灵王子一见曾二这般推辞，竟然是大加了愧责之心。他连连道：“不成不成，我还认识你父亲，怎么也不能让你们两个就这样空手离开精灵之森……”语气十分坚持。俨然“不拿就是看不起我”的模样。 萧弦惯会察言观色，却也很少见到这样推辞了反而强给的态度。当时心下都惊了。暗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然后他看曾二，又想：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觉得不仅精灵小白高深莫测，连曾二这小白都陡然间难以揣测了。 曾二愣了一下，发觉萧弦这半天都没有出声呢。偏头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说，只见的萧弦在那里上下打量她好像发呆。那位精灵王子对曾二印象更好了。只觉得难怪有这样忠心的侍卫一路相随，这是显然超过了主仆关系，而是把对方看作了自己的朋友啊！顿时又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曾二。决定把原先想好的礼物再加上一件。他便提高声音吩咐外面的精灵：“把那个什么什么箱子，什么什么盒子带过来。” 萧弦有了几分迷离的感觉。就好像曾二对他的本领毫无了解一样，他现在想来，才发觉自己对于曾二的认识也并不充足。他不知道曾二是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家里有什么样的人，接受什么样的文化和信仰……他不知道的很多，知道的却有限。只是肤浅的同曾二谈论过几次，知道一些星际那边的调查资料，然后就认定自己了解对方，开始嘲讽鄙视了。如果曾二是对手，这就是轻敌的重大过错啊。一个能够做到其余人未曾做到的事情，穿越位面的人，真的只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些？井底看天，天不会比井口大啊！他小看了人，究竟还是因为高看了自己。以为自己所了解的就是世界上大部分的真-相了，然后再见到的所有物体人种，都可以套在从前的模子里。这想法，是不对的呀。星际专门负责研究空间的专家，都证实了自己的无知。他萧弦就算有些能力，也不过是在特工领域略有长才而已。因此就敢睥睨天下，也太可笑了些！萧弦这样想，再看曾二，目光中，就多了几分郑重。 曾二没有等到萧弦开口，只好惴惴自己答话。精灵王子问起他们一路起居，曾二没有萧弦那般编造细节的能力，只好含混道：“其实还好，也不是多么辛苦……” 精灵王子立刻脑补了外柔内刚在暴风雨中坚强挺立的公主，和为公主报不平忠心耿耿丝毫不考虑其余的侍卫。对于眼前这两人，印象越发好了。他心中甚至想，若是有朝一日我遇到了这样不好的事情，也不知道能否这样乐观坚定轻描淡写，也不知道这么大的精灵之森能不能找出一个这般愿意追随我到天涯海角的人……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了。 又扭头向外面喊：“还有那个放在我chuang下的小瓶子，也一并拿来……” 萧弦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这的确是真实有效的世界。然后，他低头，陷入了深深的，深深地自我怀疑与批判中去。只觉得灵魂拷问的都颤抖，都升华了。 外面的人很快抱着三件东西进来了。一个半人高的箱子，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和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小瓶。 精灵王子示意手下打开箱子，道：“这是两件盔甲，是掺杂了密银精金制造的，可以反射三级以下的所有魔法伤害。我想你们或者用得上……” 这话很谦虚，手笔可显眼得很！曾二唬了一跳，她原以为临别礼物是“一套僧衣，一盘碎银子，一盘素饼，四块豆腐”什么的呢。没想到是金银制造的衣服？这得多少钱！没见过世面的曾二扭捏了：“王子……” 萧弦这次清醒地保持了旁观。他调整了心态后，脸上再没有隐约的嘲讽表情了。他决定把曾二当作当年做特工训练的前辈那样来仔细揣摩观察，好好体会一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萧弦性格略狂妄。可是那是他认为自己了解掌握的情况下。现在他认为自己无知，立刻学习了解就成了第一当紧的事情。这样遇到困难的情况还敢狂妄，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精灵王子制止了曾二的话。他勾起一个笑来，略有沧桑，顿时把他的年龄从目测二十左右，变成了看不出多大岁数。他伸手拍了拍曾二，道：“叫我古尔奇叔叔吧！” 然后他示意手下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精灵王子古尔奇道：“这个水晶球，也是我当年游历的时候得到的。可以用来增冥想，也可以做一点简单的预言术。你们两个正在躲避追杀，恰好用得到，就送给你们了……” 曾二心中不安加剧。她可没有因为对方和颜悦色，就忘乎所以。曾二胆子不大，她始终记着，自己可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可是那么漂亮的水晶球，如果什么都不说，就是我的了……曾二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还是做个好姑娘，推辞掉太贵重的东西。 此时那位精灵王子正看着她慈爱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似乎你是有水系魔法天分的呢！” 曾二生怕对方提议自己当场表演一下“水系魔法”，吓得顿时不敢出声了。 精灵王子拿起了第三样物品，那个小瓶。他看着那个墨绿色带着古怪花纹斑驳古朴的瓶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道：“……这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成年礼。这是一个很难得的空间装备。”他轻轻一挥手，地上的一个箱子和一个盒子，凭空消失了！ 精灵王子看着曾二：“你父亲也有一个空间戒指，你大约见过？你们正在途中，很遗憾精灵之森并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不过，作为一个长辈，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礼物……” 萧弦的眼中迅速闪过光芒。他自从承接的曾二任务，就了解了不少星际在空间方面的进展。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做出这样独立划出一个亚空间，进行存储物品的地方的！真是一个神奇的位面！真是太好的宝物了！萧弦强忍着没有一把伸手抢了东西就跑，可也急切的不住用眼神示意曾二，让她赶紧接过来。 曾二却迟疑了。她呆了半晌，猛然抬头对精灵王子道：“不好意思，我们……先离开一下”。就在对方吃惊的目光中，拉着萧弦走到了一旁的角落。 萧弦目光中透出疑问不解之色。曾二却郑重的看着他，直接说：“我们不能接受这个礼物。” 第39章 家养的曾二放养的萧弦 萧弦深呼吸。多年的特工训练到了有所回报的时刻！他平静了自己，然后轻声提问：“为什么？” 曾二咬着嘴唇，声音略有些含混不清。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对方。曾二说：“因为这不是给我们的，这是给他的多年好友的女儿白云公主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冒充，然后接下来。” 萧弦看着曾二，好像在看一盘突然口吐人言的京酱肉丝。惊奇，惊讶，惊诧，震荡，震撼，震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了！于是干脆怀疑自己的耳朵。再然后用下意识十分敏锐的思维判断了自己不仅耳朵没有问题，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问题。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地重复了一遍毫无意义的话：“你，说，什，么？” 萧弦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因为“礼物太贵重，所以我们不能接受也不能冒充”这样的理论！ 当年他六岁在交战地区卖报纸，七岁到五金店里做管饭不给钱的打杂工，九岁跳槽到一家星际运输公司帮人搬货物总算手头有了余钱，十一岁就作为童工在一家光脑制造的外包厂里学钳工直到十八岁被人看上了他的身手，带走进行了特工培训。 他受过饿，受过打，和人抢过食物，和天抢过命。九岁以前就没在一个地方睡过囫囵觉，十四岁被人陷害弄进保安局几乎打断脊梁。那时候他就对自己发誓，一定得成为人上人。 可是就算他对于各种操作悟性极强，十八岁就成为那个小星球上手艺最好的钳工，又能如何！他甚至没有上过学，接受过正规教育！一个街上长大的男孩子，就算是十分机灵，特别讨人喜欢，那些可以让人成为人上人的大公司，大机构，也不会看他一眼。 然后星战打到了那个小星球。他被人选中成了特工。 仅仅两年后他成为大本营的特工新星，他会的武器超过三十种，他可以双手同时操作激光器，可以在几秒钟内不留声响的解决敌人。他会化妆跟踪反侦查，他自学了达到了光脑黑客的水准，他精通药物，他有了几十个能力出众的手下。仅仅两年，连星际那边都被震动把他定为“最值得注意的特工”。他进入大本营特工机构的领导部门，然后迅速上升，正式进入政界，开始负责除了特工方面的内政组织问题。就连他用于掩饰的身份之一演员，都在局部星系小有名气，甚至，还接到过星际方面大型电影制作的邀请。 再然后他阴差阳错中半推半就的进入星际军队，十年内未被怀疑，还从一个杂兵，做到了上校。 和萧弦一同行动过的同事，回忆起他的行动风格，都是有些害怕的。他在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可是如果开口，多半语气诚恳，让人觉得推心置腹，甚至有点好欺负的感觉。然而在行动中，同样的一个人，是阴沉的，是冷酷的有些冷血的，是能够蛰伏已久然后一击必中下手决不留情。这让哪怕是他的同事，在旁观者的位置上，都从心底里泛出凉意。 这样的风格，是有原因的。萧弦狠，是因为他从小就知道，不狠，活不下去。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他却是在最阴暗的底层挣扎着长大的。这样的环境同其余科技不那么发达的世界没有任何差别，一样的弱肉强食，一样的优胜劣汰。 萧弦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不应该”这样的词语。“应该”什么的，这样的选择，是有了余钱，有了余地，然后进行更矫情的抉择的人，才可能想到的问题。 他，不是。 他就算后来过得不错，可是，童年少年时那样时刻生存被威胁的感觉，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让他成为警惕性极强的一代特工传奇，做出许多令人乍舌的任务。也让他时时焦虑，多少年，没有片刻歇息。 这样的感觉，就好似，从心底里有一个大洞……他追求荣誉，追求钱财，追求权势，他贪婪的争夺，俨然已是少年时不敢想象的成功人物。就算是多重身份，每一重都足可令旁人惊讶。然而，这些又似乎，还不够，还不够。他努力争夺攫取着视线所在可以碰到的所有东西，抢夺，抓过来，扔下去……一次一次又一次，却似乎，只是片刻的满足。然后，那种从心底泛出的空虚和饥渴又湮灭了他，似乎什么都填不满那个空隙。 萧弦听到曾二的话，突然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他笑的越来越大声。似乎都停歇不下来。萧弦想，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曾二这样的人！她只是一个在这茫茫人海纷纷世事恶狗野狼一般的同类中挣扎求存的一个个体！她居然会为了“天理”“道德”这样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 他笑曾二天真，是在笑，可，也是在怨。多少年强自压抑的某个念头，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忍不住袭上心来……一样的天下的生灵啊。为什么他活的那般艰难，而有人，却可以如此天真。 曾二哪能听出萧弦这反应下千回百转的复杂心情。曾二以为萧弦是不愿意——当然，她以为的也没错。 曾二把萧弦叫出来商量，就是把对方看作了同伴，就是为了和对方商议探讨的。曾二观念里面的“同伴”，可比萧弦观念里的“同伴”含金量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萧弦做惯了独狼，曾二做惯了家兔，这里面都是多少年生存环境养成的，谁也羡慕不来谁。曾二耐心和萧弦解释：“我也觉得舍不得。不说那个空间装备，就是那个水晶球，多可爱啊！可是，那真的不是给我们的。咱们拿了去，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 萧弦经历丰富，他自己的口才是相当不错的。可是，曾二这两句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翻来覆去单调无比的几句话，竟是令他心中有了几分动容。 他停了笑正色问曾二：“为什么不对？他愿意拿出来，就说明他有更好的东西。如果我们不说，他以后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可能来追讨或者追杀。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拿？” 曾二自己在这翻来覆去的絮叨中，坚定了自己的念头。她慢慢道：“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可以这样做。只是，对方放弃的是对于他来说也很珍贵的东西。公主的父亲大约是国王了，一个国王才有一个的东西，这样的礼物，不是价值问题。他放弃的是他放在枕头下面的东西……我们甚至不能告诉他我们的真实姓名。这样做，不公平。” 萧弦默了下，放弃理解曾二的思维。他索性问她：“按照你的看法？” 曾二道：“我们和他说真话，道歉，然后或者看在我们坦诚又可爱的份儿上，他还愿意把东西给我们？”她充满希望的看着萧弦。 萧弦真想找个键盘跪一跪。你曾经在传言中听说过“小白”这样神奇的物种，你甚至曾经在电影电视里见过他们欢快的奔跑，可是这一切都不如眼前活生生的一只来得令人震撼！萧弦想哭。他怀念做卧底那单调乏味时刻紧张的日子。他怀念当年枪林弹雨腥风。没有什么比得上小白，尤其是能够源源不断制造天雷的小白。片刻前他还准备郑重和这小白学一学…… 萧弦道：“不成。” 曾二说：“古尔奇叔叔看着很好说话。” 萧弦说：“不行。那个精灵好说话，是因为他以为你是她侄女。如果你胆敢告诉他你是冒充的，他肯定先想把你剁掉。更没可能送你礼物。”他话语很平静。这是特工的良好素质，也是因为这片刻之间萧弦已然经历了心绪大起大落，曾经心如死水，如今终于波澜不惊。 曾二很好说话。曾二从善如流。曾二说：“有道理。”又问：“那你说？” 萧弦心说我早就说过了，拿了就走不是可以。冒充就冒充到底。然而，他看着对面那小白天真信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自找麻烦了。 萧弦叹口气：“你把光脑送他，他多半没见过这个。然后你得了这些礼物……怎么样，心安理得了么？” 曾二唇角上翘。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曾二说：“好办法！你真是有本领！”转过去去找精灵王子了。 萧弦觉得自己这建议真是无用且蠢，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他勉强安慰自己，或者是看着曾二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暂时忍耐？这么一想，就觉得即将崩溃的三观又被挽救了。却没发现，自己注视着曾二蹦蹦跳跳的背影，带着一种久违的笑意。恬静而满足。 有些人，你鄙视他们的天真，你笑话他们的不谙世事，你甚至会用各种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吓哭他们。但是，你又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些小白们信奉的那些真善美，就是这个社会的本来面目，可多好啊。 就像你忍不住去憧憬，当年自己在挣扎的时候也能遇到一个善良且有能力的小白。你会忍不住想做些什么，不自觉地，希望那小白继续天真下去。然后，或许，另一个和自己一样悲惨却比自己幸运的家伙，会在有朝一日，碰到这样一只小白。 第40章 离开精灵之森 曾二和萧弦当天从精灵王子那里出来，就被人领着离开精灵森林。 他两个出森林的时候，曾二姑娘几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萧弦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两眼，发觉她看得不是别的，正是人家那漂亮别致的树屋，心里顿觉哭笑不得。 萧弦对她说：“你不是能瞬移么？什么时候想看，什么时候悄悄瞬移回来看一眼不就可以了！” 曾二没有听出是玩笑话，居然点头称好！ 萧弦没忍住，就把正在想的事情直接问出了口。萧弦问：“你家里~是什么样的？”问的是套话的话，存的却不都是套话的心。这感觉对于他来说也颇为陌生，一时间竟很有些新奇。 曾二面上顿时露出懊恼之色来：“我一天没回去。大哥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这问题可问到她心坎上了。曾二自从醒过来，就在悬心。她从前可真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虽然临走前打过招呼。可就算是穿越前，没有出嫁的小姑娘随便在外面过夜，家人也没有不担心的。 萧弦眯了下眼睛：“你有个哥哥？” 曾二打开了话匣子：“是啊，比我大六岁的哥哥，我哥哥可厉害呢！我还有弟-弟妹妹，四个弟-弟九个妹妹。阿三是个愣货，阿四是个懒虫。小五臭美，小六成天想着嫁人。小七脑子不正常，小八跟屁虫一个。小九装大人，小十最会耍滑……” 萧弦听她径直数落下去，说的都不是什么优点，可是，那种语气中无比亲密喜爱的意味，却更深了。原来这样么？兄弟姐妹？他嘴角又嘲讽的翘了下，垂了眉看自己的鼻尖，轻声接道：“很热闹啊！” 曾二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每年元宵，咱们家的人到街上去，都是一大群！最神气了！还有五月节，看龙舟的时候，咱们看好那一支，一起喊，声音都能把旁边人压下一大块去……” 萧弦心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极为陌生的形容，曾二曾经生活的环境，他原本该十分感兴趣的听下去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却突然烦躁起来。不愿意再让任何一个字，跑进自己的耳朵里。 萧弦打断曾二，随口问了个无关话题：“你还能瞬移？” 曾二道：“可以啊！”她又停下来试了一试。 萧弦便突然想到了一个从前忽视的细节。他猛然抬头问曾二：“你是三级？” 曾二诧异：“是啊是啊。一级能感到空间存在，二级能捕捉空间波动，三级可以走空间隧道。四级可以跳跃，五级可以在空中停留，六级可以连续做长时间跳跃。七级可以重新组织空间分布，八级可以影响一平米以内的空间强弱。九级能感受高层空间的存在……这不是还是你教给我的么？” 萧弦一字一顿的说出灵光一闪出现在他头脑里的那个问题：“你瞬移，可以带人？” 瞬移带人，是六级以上的能力。最初萧弦是一点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即使是知道了现在自己不能瞬移，而曾二可以瞬移这个事实，也只是觉得，曾二或者在空间方面着实独特而已。 可是听到曾二描述她那个位面，他很自然的想到曾二穿越位面的能力，和两个人到达这里的经过。再次回想当时两个人在空间壁垒里面的争夺过程，他陡然意识到，其实是曾二的能力，带着他们两个人跑偏了。这样的能力，可不就是和带着人瞬移很相似么？ 曾二也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她自从发现可以穿越位面也有两个月了。从来就没有想过，带着人一起移动这个问题！原来她可以带着大哥，或者牙尖嘴利最会砍价的小六跟着自己一起做生意？！ 曾二忙不迭的拽了萧弦：“我不知道，咱们试试……” 片刻后，两个人在路边惊讶的对望着：可以！ 萧弦扬了下眉打量曾二，然后陷入思索。曾二正在浮想联翩。然后她瘪了嘴，拽萧弦的袖子：“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穿越位面回去……” 萧弦说：“嗯，没错。你从前只能从一个固定地点穿越位面。因为那里是天然缝隙。你天赋很好，可是你对空间的认识不足。自己移动或者制造缝隙是做不到的。我们这次是从半空中落下来的，如果想回去，还得找到那个准确的空间点，而且还在精灵之森里面。我劝你别想了……” 曾二被说得恐慌了，眼泪将掉不掉的：“那，那我回不去了么？” 萧弦倒没接着吓唬她。萧弦说：“努力升级吧！到了四级你能感觉空间缝隙，大约就能穿越位面送信送东西了。五级可以在空中停留，估计就可以穿越离开这个位面了。至于是不是能回去……我觉得，这个得看各个位面的排布是否相邻。不管怎么说，等到六级可以连续做长时间跳跃的时候，你就肯定能回去了！” 曾二这才觉得心下稍安。有个盼头就好！虽然六级什么的，听着还很远……她又有些惊奇萧弦这样镇定的态度，便问他：“你为什么不着急？不怕家人朋友担心么？”又忍不住畅想，问萧弦：“你说我天赋很好？那你说，等到我到了九级的时候，会怎么样？” 萧弦嘴角直直向下坠了一下，就当没听见前面的话。后面那个问题，他倒真有趣味。他想了一想，道：“或者是随便可以转移空间？就好像神一样？” 曾二歪楼：“你们不是科技位面么，也信奉‘神’？” 萧弦说：“总有目前的科技解决不得的问题啊！”他在心中默默补充：“比如尖端科技，比如小白。” 曾二觉得聊天的时候，萧弦的确不是特别可恶的。说来这小半日，两人没有争吵，居然感觉这个家伙为人还算不错！她原准备兴致勃勃地继续问下去的。萧弦突然打断她：“从这里出去，大约就出了精灵森林的范围了。我们还是准备一下比较好。先把那个盔甲穿上……” 坦诚的曾二表示赞同，然后坦率的提出问题的补充：“对对，还有你xiong前的那什么窗帘，也能拿出来了……” 曾二把盔甲从小瓶子里抖出来。这么小的瓶子，突然倒出这么大的物件儿来，其实还是很魔幻，很震撼的。 两人各自找了一棵树，到后面换衣服。曾二觉得林子里松风阵阵实在有些渗得慌，就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别害怕，别害怕，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一个人！” 然后她还觉得害怕，就扯着嗓子和萧弦说话，大脑都用来紧张害怕了，就用小脑找话题。 曾二问萧弦：“你多大岁数了？有没有女朋友？我听梁睿说你还当过演员？你们这边演员都是长成你这么丑的么？” 萧弦真想拿着这半截儿窗帘过去，直接堵了曾二的嘴。他倒不在意自己丑不丑，可是有人这么说话么？ 曾二没听见回音儿，曾二更害怕了，小脑也用了一半负责紧张。曾二又喊：“你装女人真熟练啊！刚才我都看呆了！你是不是从前做过这个事情？好多才多艺呀！” 萧弦想，果然刚才就该行动，现在晚不晚，就拿这窗帘吧？还是找只袜子什么的？！ 他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没好气地撇着嘴，大步流星的往曾二那边走。喊了一句：“闭嘴。” 曾二终于听见人声，分外兴奋。她换了上身，正在裹下面那和百褶裙一样的盔甲。曾二从树后探出脑袋来看萧弦，还打招呼：“哎呀你好快！哎呀这盔甲还是个女式的！” 萧弦突然神色一变，足尖轻点身子一转也不知道怎么人就到了树后。带着金银盔甲却没有发出一点碰撞的动静。他闪电般伸手堵了曾二的嘴。悄悄在她耳边道：“小声！有人来了。” 曾二偏头看他，目光中透出疑问之色。然后，她便听懂了萧弦的意思。因为，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外面的大道向着密-林中来，似乎已经就在几棵树之外了。 第41章 真假格格 听声音，跑过来的是两个人。比脚步更大的，是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两个人后面，似乎还有更多的动静。 曾二偏着头听，萧弦突然动了下喉咙，嘴里喷出一点气音。曾二回身看着他目光中有疑问之意。萧弦摇头示意无事。他心里却想：“不会这么巧吧？” 前面的两个越跑越近，逐渐能看清楚了。这是两个女人，一个大约二十岁或者更大些，皮肤白而细腻。另一个孔武有力好似男人。若不是萧弦看着对方走路的步法，只怕一时之间还会错认。这两个都是灰头土脸的，一副疲惫之色。 萧弦点点头，回答自己先前那念头：看来还就是这么巧！ 曾二那边也想到了，她猛吸了一口气，抓萧弦，凑到他耳朵旁边：“这是那个，这是那个！” 萧弦示意她少安毋躁，也凑着咬耳朵：“嗯，这可能就是那个白云黑土……” 曾二耳朵一抖，猛然把他推了半步。 萧弦莫名其妙。 这时候后面的人追过来了。 前面这两个都精疲力尽。那疑似是黑土侍卫的，用一把大剑支持自己站起来。那位疑似是白云公主的，趴在一棵树上，喘气声都急促的停不下来。 曾二看得大是不忍。好歹也是自己曾经冒充过的，现在这么狼狈，简直是一盘菜啊。可是她自己毛线武力也没有，跳出去替天行道也得有那个本领啊。曾二又顾不上方才那点小别扭了。又一把把萧弦拽过来凑近了问：“能帮帮不？” 萧弦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意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欣喜自己判断能力终于增强了，还是悲哀这判断能力判断点什么不好，判断曾二这样的头脑…… 猪队友也是队友啊！萧弦安慰自己。然后他转过身，郑重地看着曾二姑娘，说：“不行。” 曾二“呃”了一下，接着抓耳挠腮了。 曾二也知道萧弦的意思。能跋涉追杀公主的，多半不会派个菜鸟。这里是魔法位面，是不知道人家有多强的新地方。两个人身上还穿着魔法盔甲呢。曾二自己还攥着空间器具小瓶子呢。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哪能什么都不了解，就乱掺和！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样眼睁睁做旁观者的感觉，可令曾二实在有点难受。见死不救之类的词语立刻浮现出了脑海。曾二觉得很低落，很难受。就好像眼前那人会被立刻弄死，而自己为此负了一半的责任一样。 萧弦腾了点空当，看了两眼曾二。曾二的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萧弦看的叹为观止。孜孜不倦的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是怎样一种精神……病啊！ 这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追兵到了。 最前面的是一个只穿了一半盔甲的男人，也跑得气喘吁吁的。这一位手里也提着大剑，追上来后一句场面话都没说，提剑就开砍。 萧弦暗中点头：专业人士！动手之前唧唧歪歪解释半天你为什么被我捉住我为什么即将胜利这样的废话的，都是即将被主角灭掉的炮灰。专业的才知道，砍了再说。一看这位动手干脆利落毫不容情，萧弦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那位黑土女战士挥剑接招。 这时候还看不出不一样来，至少，以曾二的眼力，还看不出不一样来……然后两柄大剑相撞，不知道怎么，就“蹭”得各自爆起一个三丈远拳头大的大火球。火球在半空对撞，大剑在下面砍得噼啪作响。别说曾二，连之前隐约看到一点挥剑时携带的火线的萧弦都傻在那里了。 两个火球在半空相撞，还撞出了一胜一负，那个被压在下风的火球倒向一侧，顿时噼啪一声，半棵巨树烧焦了，上面一半应声而倒！ 下面的大剑对砍未分胜负，两人各自收势，又原样来了一次。又是火球腾空而起…… 这时候那追杀小队的后续人马也赶到了！ 一个瘦白脸儿挥手打出一串风刃，卷着旋着就飞过来了，沿途擦过大树，树枝树叶扑簌簌的四下飞啊，那叫一个壮观！ 一个罗圈腿半蹲拉开了gong箭，箭上闪着土黄色的光芒，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神器。他似乎发觉了萧弦和曾二的这个角落，狐疑的向这边看来。 就连那个一直坐在树下，弱不经风一样的白云公主，都站了起来。只见到她双手一阵闪烁，一堆根本不知道是从那个地方跑出来的大小冰刀雪球，就排着队一样激射而出…… 曾二看得心胆皆寒，扭头，萧弦正在看他。萧弦问：“你还准备帮忙不？” 曾二的脑袋摇得好快好快。曾二拽萧弦的袖子：“咱们到哪儿躲一躲？” 萧弦按她脑袋：“趴下！”他心里想，估计错误，现在再跑有点晚了。容易被误伤。 萧弦虽把曾二护住了，可他自己，眼睛却一点也不眨的盯着外面的战况。虽然寒冰火球凤刃土箭之类看着很高端，不过也不是彻底不可理解的。根据运行轨道预判落点是做得到的。根据对方视野范围预判他可能攻击的方向和角度也是做得到的。这样的时候，胆大一点盯紧了，可比埋头不敢看存活的可能更大。 战况很快有了一边倒的趋势，追人的一方人多势众手段多，没多久就占了上风。被追的一方人数不足，手段也被人早就mo清了。几乎是被压着打得态势。 萧弦看着奇怪，按照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早就分出胜负了么？怎么似乎还追杀了许多天。那些占上风的追杀者，好像也都没有使出所有的能力，而是似乎防备着什么…… 他果然是小规模斗殴的专家。这个判断又对了。那被追杀的一方眼看着不敌的时候，那位公主从身上mo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卷轴来，那黑土侍卫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向后一跳。前面的几个追杀者，就被从天而降的寒冷旋风打了个正着。三米之内只见冰霜弥漫有人已经被冻住了。又有人努力施展魔法抵抗。还有人咒骂：“她到底带了多少卷轴？！” 那公主二人已经趁着这机会匆匆向前逃走了。临走前也看了萧弦曾二这边一眼。显然，对于他们的存在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是追杀她们的人很多，有许多佣兵小队都参与了这个任务。这只是其中一队，如果耽搁，说不定还有人找过来。因此她们并不敢恋战，互相用眼神商议一下，就选了个方向走了下去。看样子，已经是颇为熟练。 萧弦看着眼前只有三个人。一个被冻，一个正在挣扎，还有一个努力放火球解救同伴，他突然就觉得心跳得略有些快。 是不是个机会？萧弦舔了下嘴唇，然后，果断从怀里拿出一把激光剑来…… 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武器！ 曾二只觉得旁边一空。然后才感觉到前方的打斗动静停歇了。她心跳得砰砰响。发生了什么，发生的是好的事情，还是不那么好的事情？她努力做了半日心里建设，才鼓足力气抬头看。 只看到先前那三个魔幻超人一样的家伙，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变做了尸体。萧弦正利落的倒提着一具，而对方衣兜里正乒乒乓乓的掉下许多物件。 第42章 到达小镇 曾二愣了下才想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垂了眼睛，心中略有些复杂。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看热闹也好，趁火打劫也好，萧弦这样做，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道德谴责的。而且她自己一直被萧弦保护，腹诽什么的，简直是占了便宜卖乖。 只是，别扭啊。杀人，夺宝！感到那人有些阴狠。有些不够磊落。有些好似前一刻还在谈笑宴宴然而后一刻突然就翻了脸不认人一般。这样的恐惧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两个真的很熟么？同行而已！就算现在二人是“同伴”……对方不会在遇到什么其余的危险的事情时，也选择对她冷眼旁观，然后因为什么利益，选择趁火打劫么？她，不确定啊。 她不确定。所以，不能阻止那种本能的，从心底泛起的凉意。就像遇见了天敌。 哥哥不会这样。曾二想。大哥他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温良恭俭让，翩翩君子风。书生意气，少年老成。他对自己人忠信，对陌生人正直。当然，大哥他或者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是否操刀去砍人”这样的选择问题……曾二突然觉得陌生的环境不再令她喜悦不再令她新奇，只有陌生，孤单寂寞冷那样的陌生。她想自己哥哥了，她想回去。 萧弦心中却很开心。天造地设的好机会啊！遇到强弩之末被人打成半残的土著。立刻获得道具装备。如果他再能发现什么学习魔法剑术的宝典，那简直顺利地好比小白们RPG升级游戏的主角了。 自从遇见曾同学，终于发生好事儿了。萧弦泪流满面望苍天。他以为自己会一直一直这么背运下去的。他把这三人从里到外所有东西都mo下来了。连条内~裤都没给人留。别说这是三个男人，就是三个女人，在装备面前，都照mo不误。别人的眼光？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能喝还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萧弦mo了mo自己身上的盔甲。这一对比就看出来了，精灵王子还是比较大方的。手感就比这三人身上的杂碎物件儿好。不过，萧弦还是没嫌弃的把人扒干净了。留在原地做什么？人都死了，不如便宜了他，或者出了森林还可以换些钱财呢。 萧弦还略有些贪心的把每一件儿东西都抖了抖。希望能发现那一件儿是个空间装备，事实上看来他真是想多了。稀少到一个国家只有国王有的东西，出现在三个盔甲都不怎么样的佣兵身上……这事儿就是可能发生，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萧弦最后整理出三套衣服，若干印着一个同样的长胡子面孔的金银铜板估计是货币，然后还有一把剑，一把魔法gong，又一个冥想用的水晶球，还有几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奇怪物品，一块水晶，一个看着好像贝壳mo着也好像贝壳的东西，一根绳子，一卷羊皮纸，和一根笔。 萧弦把gong和剑立刻背上了，感觉特别踏实。然后把钱也揣起来了。盔甲里面有个暗兜，这是本地人装钱的位置。然后他把感觉比较贵重的水晶和羊皮纸也揣起来了。最后指着三套他没看上的盔甲水晶球绳子贝壳之类，让曾二收到空间装备里。 曾二默默地照做了。心中依然在纠结。 萧弦正在拉gong玩。他方才看得清楚，那人手中的gong箭有黄色光芒，射出去后就能形成一堵土墙。这东西看似没什么，可想一想如果是射中了人呢？伤口，然后土墙！太无耻卑鄙了！萧弦很喜欢。 然后他试了好几次，左看右看，自己拉起的gong箭都很平常的。黄色光芒更是一点都没有。 他又去试那大剑，方才挥剑出火球啊！这个也很好。然后他砍树，再砍，好大的力气砍破了树皮。火球，似乎也没什么影子…… 萧弦有点尴尬。咳嗽一声看曾二：“咱们先离开？” 曾二默默地点头。她还有些心不在焉。 萧弦走在前面，曾二走在后面。相隔大约三五人的距离。他两个方才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场，彼此的关系，倒更远了些。至少，从曾二单方面的感受来看，是这样的。 三观不合。曾二想到了描述眼下状况的合适词语。她又觉得颇茫然。若不是方才，说真的，除了那次劫持的事情，萧弦这人，一直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萧弦一点都没发觉曾二在纠结。他摆弄了一路gong和大剑，最后不得不郁闷的承认，大约不是武器的缘故，而是那两个使用武器的人，原本是会魔法的……哼！难道我就不能学么？萧弦很不服气。他急于找个人类聚集的地方，找两本魔法书尝试一下。脚下的步子不自觉越走越快。 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小镇。 漂亮的小镇，异域风情。 这里靠近的是精灵之森，而不是和南边对应的魔兽之森。这里的森林里是爱好和平不热爱掺合外事的瑞士精灵，而不是三天两头你砍我一脸血我砍你一脸血互相抢夺宝物或者皮毛的魔兽，与怀抱着一颗纯魔兽之心的人类。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显然受到了精灵风格的影响。沿途甚至还有几座挂在树上的屋子。没有在精灵那里看到的那样精致，那样美轮美奂，每个细节甚至藤蔓都被雕琢过，不过，原始的那种古朴的趣味却是相同的，甚至还因为多了几分“烟火气”，就有了些活生生的可爱之处。 只可惜无论是萧弦还是曾二，这时候都没有心思观察周围。他们路过一个来往人很多的尖ding建筑，若干家用木桩做座椅，在门口烤蘑菇的食物摊子，最后停在了一个大酒桶样式的屋子前。 萧弦对自己很满意。他一路观察行人举止，判断对方是不是本地人，大约是什么行当的。终于顺利地找到了一个可能是客栈酒馆的地方。他学着前面另一行人的举止，抬手扔出几枚银币，粗着嗓子道：“一间上房。” 曾二默默地跟在后面。萧弦对此很满意。他总算发觉曾二的心不在焉了，不过他以为这可能是曾二看到了战斗场景被吓到了。 真娇气啊！萧弦冷笑。含着金钥匙出生什么的，长在温室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什么的。“爹地我想买这个”“爹地我想买那个”，然后就会有人帮着她做好一切。虽然曾二不是公主，不过这样的性子，估计也是在一个差不多的，从来没有为衣食担忧过的环境长大的吧。然后她又有了空间的能力。一个星球的老狐狸都捧着她，就算算计都不敢放到台面儿上面来。真是幸福的令人厌恶啊。 他突然就有了些恶趣味。如果下次遇到敌人，让这位大小姐溅点血。她是会尖叫着崩溃掉，还是会一点一点堕~落成自己这般？真是令人期待遐想啊。 两人维持着诡异的气氛进了屋。 萧弦道：“你不是急着修炼么？” 曾二愣了一下，才知道他找个屋子原来是这个目的。一时之间略有些失神。顿了顿，低声道谢说：“谢谢你。” 萧弦扯了下嘴角，摆摆手示意不用。曾二早一日修练到四级，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不管是传递消息还是物品，他已经大致勾勒出了一个大计划。会下金蛋的金母鸡，总是值得人高看一眼的。萧弦这样想了，又觉得不爽。怎么弄到底，自己也在围着这大小姐团团转？ 他压下了这些想法，面上波澜不惊的指点了几句修炼的关窍。曾二的修炼从一开始就是他接手的，句句话都说在对方的疑难之处上。 曾二对萧弦有了芥蒂，她可没有萧弦那样的本领什么都表现不出来。曾二默默地找了个角落去修炼了。却半日难以进~入冥想的状态。她心中很复杂。一会儿感觉自己吃人家用人家受人恩惠还乱想实在白眼狼，一会儿又觉得对方举止唯利是图为了一点好处杀人都不眨眼或者原本令人厌恶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这一路二人还得独处……这令这纠结更加难以承受了。她想了很久想到一个笨办法。从此警惕一点。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他对我不好，我就对他不好。如果他做了大不善良的事情，我就和他说。或者能阻止，或者两个人实在道不同，那就，分开也罢。 她也不知道坐在那里想了多久。想通了这一点，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曾二抬眼发觉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头脑十分轻灵，就准备好好修炼一会儿。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爆发出极为巨~大的一团光亮。转瞬之间，无声，而极为巨~大的光团。猛烈的炸开，看位置，那下面正有个人影…… 是萧弦！ 曾二大急！她方才那一阵纠结这时候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几乎是本能的，速度把自己扔起来横扑了上去。也不想想她武力没有魔力也没有，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样做难道是准备堵炸弹不成？ 曾二如果面对危险思前想后，那还真不是那个相信“自己做好人好事，天下都有好人好事”的曾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已经扑了上去。低头急看，萧弦没缺胳膊没缺腿，似乎还完好…… 下一瞬，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更多了。猛然炸起的白光淹没了她，然后，她像萧弦一样，被什么东西固定了身体，思维吸引进了一个漩涡。 第43章 水晶里的秘密 曾二看见了旁边的萧弦，然后她看见了自己。 “看见”这个说法实在很微妙。那个时候，她是清清楚楚的指导，自己不是正常的有血有肉的状态，没有身体，更别说有眼睛去“看见”。 可是除此之外的一切有那样清晰，他们能看到对方，能观察对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还能感受到气息的存在和味觉。就好似…… 就好似，灵魂出窍一般。 萧弦冲着曾二点点头，那意思是“你也来了？” 曾二试着开口，最后她发觉这个尝试是徒劳的。环境很无声。看来声音是不被允许的。 曾二有点恐慌。 萧弦冲她露出嘲笑来，看来他已经提前一步发现了这一点。 萧弦心中颇有感慨。他怎么进来的，他自己是清楚的，他手贱捏碎了那一小块不知道什么作用的水晶，然后身体就不听使唤了。曾二是怎么进来的，他虽然没有亲见，可是相当外面的场景曾二的性格，也能推断出一二分来。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心中鄙夷对方天真蠢白，现在又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这样的天真蠢白吸引。太干净了。活得如此剔透。对于他这样复杂世故的人来说，简直是与生俱来的吸引，同向往。 萧弦诸多念头只是一瞬，然后他伸手去牵曾二，示意对方跟着他走…… 曾二好似被电击一样甩开他。 曾二终于后怕了。 那三具血淋淋的人体，令她迟来了半日的想请楚了：萧弦杀人！他居然杀了人！一样的同类，一样的喜怒哀乐的感觉，他居然杀人！ ……是有些迟钝。 先前曾二只是“看见了什么”，现在，经历了半日比较混混沌沌只存留一种模模糊糊的本能一般的抗拒或者厌恶之后，她终于想清楚了细节，然后理解“那是什么”。 是的，原先“杀人”只是一副景象，只是一个概念。现在想来，原来是他趁火打劫，然后手起刀落，一个同类，一个没有任何差别的同类，就永远的失去了性命。不，不是一个，是三个。而原因……是因为他看上了人家的东西？ 好可怕。好可怕啊！世间贪婪□□奢侈放纵都是罪，可什么样的罪过，能比杀人更大！难道那个时候，没有想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么，他所受的痛苦绝望，如果是同等状况下的自己，也会同样遭受这样的苦楚。世间人人万物平等不过际遇不同，对待好像是另外一个自己一样的人……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曾二被潮水一样的恐惧淹没了。 她发呆的这一瞬，萧弦又伸手牵住了她。萧弦这次真没想到曾二考虑的是什么，因为什么“世上的人就是另一个同样的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从未，出现在他头脑中的。 哪怕一瞬。 笑话！纯理论的形容，是多么精深奥妙，他不懂，也不屑去懂。 他只知道，那些“同类”曾经挥舞着激光刀砍向自己，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如今已死二十年。现在他锁骨下还有这样一道伤疤。 他只知道，那些同类曾经翻动上下嘴皮然后十四岁的他被关押在保安局里毒打，一条腿断了三个多月都瘸着走在街道上几乎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他只知道，战场上对敌人容情就是自取灭亡，无论对方感情多么细腻温柔是何等样精彩的人物，在他们站在对立面上就没有任何闲暇考虑这些，唯一可以考虑的就是如何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弄死对方…… 手下留情那是什么？ 不杀生爱护天下草木……那又是什么！ 他后来读过书，读过这些句子。可是他嗤之以鼻，他从根本上，就不相信这个。 当年茹毛饮血的人类祖先从山林从泽之间挣扎着求生求活，寒冷野兽同类都是他们的敌人，存活的唯一法宝是攻击是强壮是拳头打牙齿咬你死我活。谁对自己狠对别人狠能多活一日两日一年两年，谁就能活下来，将自己的“种”传给后代。 萧弦觉得这才是世界的真谛。 曾二甩开他的手，萧弦微愣，然后想，或者女人就是这么别扭？他对于另一个性别虽有本能的欣赏，可兴趣也就是这么多了。遇到对敌时候不会手下留情。而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敌人，或者潜在的可以转变为敌人的人。 他从来就没有信任“信任”这个词。 他有同事他有同伴，仅此而已。他只觉得这是“暂时”合作不会在一定时期内转变为敌人的人。哪怕这个“暂时”是几年，几十年，他也不会放下警惕。他觉得，别人也是这样想的。他似乎，在随时准备着背叛。自己的或者别人的。因为，从根本上，他依然觉得他自己生存在危机四伏只能依靠自己的原野上。 曾二真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异类！ 萧弦感觉很新奇。 曾二被他抓着，忍不住抖了两下。从心底泛起厌恶惧怕来。最后，还是没有敢再坚决的推开对方。 他们行走在白色的迷雾中。 上下都看不到边际，左右都没有任何实体。生长聚散的烟雾，似乎形成了什么图形，然后又迅速消散为细小的看不清的断絮。 脚边能接触到什么。可是，不能确定，这是否是坚实的地面。因为似乎是这样好似“灵魂”的状态，所以，接触地面的他们自己，也好像是轻轻的柔~软的。 他们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曾二下意识的看向萧弦。萧弦低头思索，然后，他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白色绵软飘渺如絮的环境陡然一变，二人出现在了熟悉的星际。就是曾二穿越的那个地点。曾二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萧弦。 不是这个灵魂状态的自己和旁边这个同样灵魂状态的萧弦，而是正在前方对视一笑，然后下个瞬间一个被另一个劫持，那劫持者还扬面回头露出一个大有深意表情的……自己和萧弦。 曾二看得呆住了。 不仅是没有想到看到从前的自己，同样，也是因为没有想到，萧弦那个桀骜冰冷黑暗的表情。她几乎被震的傻在了那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确实是故意的！ 还没等到她说什么，眼前的场景突然好似水波一样荡漾一样轻轻的碎裂了。 他们重新出现在了絮状的白茫茫的空间中。 前方，又是一扇门。 曾二抢先上前推开了。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屋子。 星际社会标准配置的屋子。整洁，冷硬，冰冷。桌子前面的背影看着熟悉。那是……那还是萧弦。萧弦在……看电影？ 曾二感觉略滑稽。她忍不住回身看了看旁边的那个萧弦。旁边这个同样灵魂状态的萧弦，这一次竟然脸色大变。 曾二还有些将懂不懂，他却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是他的记忆。 那么，按照他的记忆，下一个即将出现的场景是…… 桌子前面看电电影的那个萧弦，双手悬空灵活的摆动。然后，那一男一~女拥抱缠~绵的电影片段突然从中分开了。变成了一个深幽狭长的空间隧道。那个萧弦声音平稳慢而请楚的冲着那个隧道说：“顾家目前在蟹状星云准备返回，可能化妆成为一队普通的旅游团，带队者顾风，年纪三十八岁……” 曾二痴痴的看了半晌，头脑中一道闪电。她好像懂了。她一点一点地回头看像旁边的那个萧弦，又无比惊讶的说：你是海盗？！ 没有声音。 萧弦看懂了她的口型。垂眉轻轻一笑，整个人气质大变，变做了十分肆意邪佞的味道来。 第44章 记忆的更深处 萧弦看着曾二嘴角翘了翘，心中想，她知道的太多了。有些事情，虽然可惜，不过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曾二跌跌撞撞胆战心惊半清醒半迷惑的向前走。无暇顾及旁边的人。 一扇门接着一扇门。 她看见了萧弦用一盒巧克力传递消息。 她看见萧弦在军事会议上眯着眼但笑不语左手的腕表闪着红光。 她看见年轻了十岁的萧弦一身黑色长袍立领上雕刻着翠绿色的淡纹和一群人站在闪光灯下，垂眉显得清秀腼腆！ 她看见同样的一个人，穿着灰色风衣，在一个陌生装饰的屋子里，被满堂彪悍强壮看着就十分凶猛带着一股血腥味儿的人簇拥着，神色傲慢恣意。 他是海盗间谍！ 曾二只觉得心跳的都不规则了。片刻之前她曾想当面质疑，对方为何不那么善良，这时候她早就没有了这番念头。原来，他一直都是个坏人。 利用别人的信任，搞三搞四。这样的事情，简直想想，都令人难受！他居然洋洋得意，他居然从来没有过任何犹豫。他白日还将人当作同伴，夜里已经在冷酷的谋划如何刺杀。太可怕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人！ 一扇门又一扇门，白雾推着他们向前走 不能止，不能停。 曾二看到萧弦特工训练，浑身鞭痕累累又经历电刑的十五个小时。他在黑暗里闭目养神，静静的，不管遭受了什么，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看到他奔跑在街头，三个挥舞着激光刀的家伙追在后面，他如何凭借一个垃圾桶和一堵墙，用当xiong一刀的代价反败为胜。刀刃和身体碰撞的闷痛，好似能感觉到温热的飞溅的血液。太震撼了。不像是人，倒好似是几条野狗什么的。为了一口饭，得拼上半条命。 她看到他睡在工厂里。身子还不足车chuang高，一日之间，只有几个小时可以在下面打个盹…… 她看到他从满身泥水的街角熟练的打了个滚爬起来，检查早被护在了衣襟里的一小叠报纸。发现上面没有泥水也没有破损的时候，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笑 这是一个好小的孩子。 这是一个她两世为人可一点都不熟悉的世界。 前世她身遭所有亲朋友人，都未曾为了求生而犯愁。今世曾家就算穷而落魄，可走在街上，依然是值得被人羡慕的诗书大家。朱夫人操持衣食，曾大早早的抗着一家的责任。就算吃不上肉，可也绝对未曾受过*上的任何伤害。 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 她只觉得自己的念头复杂起来。 先前那种纯粹的指摘谴责厌弃和不满，逐渐被更多的东西渲染浸泡着。 是感慨，是痛心，是遗憾，是怅然，是怜悯，怜悯里还有三五分敬佩，然后便想感同身受的大哭一场，好苦啊。为什么，活着竟是这么难！ 曾二脸上神色走马灯一般转，旁边的萧弦冷笑一声。 回想过去，他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可怜。 他活下来了，他学了本领，他成了多少人梦想不到的成功人士。他会活的更好！这就足够了。 他很骄傲。 眼前又出现了一道门。 很大的一个场面。星际飞船在燃烧，冲天的火海已经毁了这艘飞船的大半…… 萧弦的神色有些郑重也有一点少见的好奇。六岁以前的事情，他并不知道许多。他小的时候，也曾盼望过的。有朝一日会突然出现一个衣冠楚楚的大人物，亲切和蔼的mo着他的脑袋，对他说：“你是我的儿子。”然后，他就可以过上不用卖报纸，不用做工的好生活。 然而街上那个成天喝醉酒的老头的话，粉碎了他的这些想法。那老头说：“你是后街上姓萧的女人的小孩，她和一个野男人好了几年有了你，然后他们两个闹掰了。你爹跑了，你娘嫌你是个累赘。还是我老人家好心，把你捡回来，还让你卖报纸。你个小崽子以后长大了得知道报答……” 那个老头后来在一次工厂爆炸里尸骨无存了。萧弦埋了几个他的酒瓶。又在埋酒瓶的地方坐了半日。突然觉得，如果那天这人喝多了酒，或者一下子就……也没受什么痛苦。 好命啊！ 萧弦感慨。他心里想，如果自己今后还混不出个样子来，以后老了，也捡个小崽子回来，帮自己收尸。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到了许多年后。 他身上的疤痕越来越多，心肠越来越硬。他用嘲讽的面孔让所有人觉得他是个直言坦率的好人，并且愿意和他谈论心事。他却再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真正的“谈一谈”的人了。他虽然觉得自己足够强悍用不着那些软弱的情感，可是，多少也有些羡慕有些遗憾吧。 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活的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好人。 萧弦略有点感伤。他还以为还能再见见那个爱喝酒的家伙。没想到，这次看到的却是从未有过印象的场景…… 这是什么？ 曾二睁大了眼睛。 火海中的飞船上还有人。人们惊叫着瞬移。然后，好像被枪打下的一群鸟雀一样，纷纷又坠~落回原地。惊恐变成了绝望，绝望在弥漫。有人双膝着地抱着脑袋颤抖，有人咒骂，有人哭泣。太多的声音了，绝望一样的嘈杂。只有一个叫声是清晰的，人们喊：“海盗，海盗来了。” 曾二本想回头看一眼萧弦，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为人群中的一家所吸引了。一男一~女一对夫妇抱着两个孩子艰难的拉着手被人群挤着跑，然后他们停下来，然后他们似乎在说什么，然后那个男人抱过了另一个孩子。他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机甲…… 曾二看得不是很懂，于是她还是回身看萧弦了。那场景在这时候碎裂掉了。她和萧弦还牵着手准备向前走，然后她发觉另一人的手在激~烈的颤抖。 曾二这才慢慢的想到，既然前面的那些场景都是萧弦，那么方才的这个……是了，方才是他的一家人？！ 不错，人当然是父母生养的，难道还能是石头里蹦出的不成？只是，看前面的那些景象，这人小小年纪就是一个人了。原来是这样的变动么！ 她心中便有些酸软，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去，轻轻地也握~住了那只颤抖的手。是安慰还是什么触景生情的一时激动，她暂时还没有想。 前面出现了最后一道门。 粉蓝色的房间里放着一对婴儿chuang。一个小家伙在睡，另一个睁着大眼睛看着旁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是年轻了三十岁的顾长老。 萧弦只觉得心终于沉了下去。方才看到那个机甲上标志就一直不断出现令他心惊胆战的某个预感竟然成了真。他姓顾，他姓顾，天下这么多姓，这么多人，他怎么能姓顾！ 萧弦只觉得天大的嘲讽正落在他身上。他想大笑，又想大哭。十二年前他的成名之战是亲自破译了星际顾梁部队的行动代码。五年前是他提供的情报，让顾家满门上下只剩了两个活人。 两军交战，你死我活，比这更惨烈的场景他都见惯了。他从未感觉不妥，更不用说愧疚。如果直接间接同他相关的冤魂们都来找他，那他就是一天见一个也能排到三年以后去。谁不是这么活着！谁不是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活着！ 他甚至对此颇有些自豪。因为无论手段经历，结果是他活下来了……谁料到，他居然姓顾？ 他怎么能姓顾。 这不是真的。这是拙劣的幻术。这是愚蠢的玩笑！萧弦面色狰狞的盯着那两张婴儿chuang。 他想说他不在意。就算知道他姓什么又如何！这么多年已经分离，他是自己养着自己长大的，凭什么顾念那些可笑至极的亲缘血脉！ 他忍不住不在意。那是他的一家人啊！原来，他已经见过了那么多次。他还有个兄弟，可是，他怎么敢再去面对那样的家人…… 不！他不用去面对。他冷血了那么多年，又何止这两天！他冷血残酷，他能徒手杀人，他何曾在意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那是亲人。血缘的，亲人。如果这些年没有分离，有家人，生活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会很好？ 不，他用不着！软弱的感情是给那些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的人用的，比如小白曾二。对了，首先弄死知情的曾二，然后，用两天时间平静一下。然后，他就又是完美强大的他自己了……顾弦，不对！是萧弦！ 他脸色阴晴不定。他脑中想的太多。于是精神变动过于剧烈，于是支持不住，终于，崩溃了过去…… 白雾一阵震荡，曾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后知后觉得想到发生了什么。 曾二坐在那里，半晌没动，心中唏嘘感慨。终于，还是落了眼泪。 太惨了些。 她甚至说不上究竟难受得是哪一点，际遇无常，还是战争下人们被迫成为厮杀同类的野兽。每个人似乎都没有错，然而整体看来，便是错了。 她说不清，究竟是哪一点。她说不清，为什么落泪。 只觉得，这好似当年看严刑酷囚下昔日好友互相攀咬，听话本小说里相国夫人棒打鸳鸯让张生中了举再来提亲。没有谁是坏人。谁都是不得已这样做的。那么，错的大约是更大的一些东西，这样咬杀同类才能存活自己的环境，比如命运什么的…… 曾二她只是悲伤而已。等到她大哭一场宣泄过了，再想想，又觉得萧弦这家伙，真是活生生一张茶几。 曾二也不知道一个人坐了多久，然后那茶几睁开了眼。 第45章 萧弦失忆 曾二心中很混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个人。太多的念头在挣扎。然后那一瞬间，柔~软的怜悯居然占了上风。她轻声问他：“你还好？” 萧弦目光中带着锐气，或者说杀气，他冷冷的扫了曾二一眼，然后，又迅速扫过周围。 曾二居然没有被这样眼神吓到。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的那种天地的感觉被那些具体而艰难的记忆清洗过了。再看到这样的眼神，不是害怕，而是类似怜悯心疼或者类似的一些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得不提的欣喜。曾二从前立志做好人，然后见到了萧弦这个黑得发亮的坏人，她一度困惑，然后，这一天突然知道了，哦！你看！他变坏原来是有原因有苦衷的！这样一想，就觉得信仰都重新回来了。 曾二轻声劝萧弦，语气很温柔：“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多想，那不是你的错。好在现在这个位面是魔法世界，你不用见星际那些人，不急着考虑也好……” 萧弦似乎被这段话劝的动了几分心思。他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曾二，开口，喉咙嘶哑，细听还有一点试探之意。他问：“那你……” 曾二说：“我方才真没想到看了那些事儿……我很抱歉，我以后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从前那些事你可以别放在心上……” 萧弦瞳孔微微缩了下，然后他低头看手中的碎片。又抬头，问曾二：“刚才发生了什么？” 曾二说：“当时你昏倒了，我们两个就都从那种灵魂状态退出来了……你说之前？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让我在那边练意念力么？我正在修炼，然后发现这边有白光和白雾，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跑过来，就被一同吸进去了……” 萧弦点了点头，然后拍拍衣裳坐起身来。问曾二：“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曾二终于觉得这几句对话略有些怪了，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她一时还想不起来。就老老实实道：“不好说呀，我估计是一边修炼意念力，一边四处看看什么的？你有别的事情做么？” 萧弦走到她旁边，手很熟捻得放在她肩膀上：“我先陪陪你~” 曾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凑这么近作什么？他们有这么熟么……这个念头才出现，萧弦那边已经拍拍她肩膀放了手，退后一步笑得十分亲切。 曾二觉得越发别扭了，抬脚丢下一句：“我到旁边的屋子里……”准备出屋门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对，这是客栈的屋子，他们只订了这一间屋子，旁边的屋子可进不去……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萧弦没有听出不对？ 一个念头突然之间划过脑海。曾二一点一点回过头看萧弦，对方站在那里温顺无害的样子，脸上还笑得若无其事春花盛开……曾二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事情？” 萧弦眨眨眼睛，露出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笑。这个表情安在他身上真是太违和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说。 自称什么都不记得的萧弦，在方才的提问中，已经确认了好几件事儿：首先确认曾二是友非敌，然后确认对方的可信任程度，再然后是自己出现现在这个状况的原因推测和周围环境，最后是关于两个人亲密程度的试探。 试探结果不错：曾二是一个很好糊弄，又心肠软的暂时同盟。而周围环境，也并非危险。 这些技巧是十分自然的被他运用着的。 可是除此之外，他头脑中关于自己从何而来，曾经做过什么，又有什么能力爱好职业之类，却是一片彻底的茫然。 他决定跟着曾二找答案。 曾二呆住了。 萧弦和曾二两人消失。在另外的两个位面都造成了比较大的焦虑。 科技位面那边地毯式搜索，没有结果。整个星球紧张了小半月，依然没有结果。令人感到蹊跷的是，就连海盗内部似乎也没有什么新的动向。难道萧弦已经把曾二做掉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长老们很茫然。只觉得自从曾二姑娘出现之后，虽然给星球带来了许许多多的好处，可是带来的麻烦，如果能少点，就真的更好了。然而有这么一个人，又真的比没有这个人更好，于是他们还得不断的找下去。 至于萧弦“青木”这个马甲暴露之后，两边情报部门刀光剑影又是一番争斗，在搜索曾二这样的大手笔面前，都显得略有些不够看了。 曾家那边更不用说。 曾二大活人一个消失了。大家先前还不是特别急。等到当天一~夜没见曾二返回。家里人都大惊。 曾二的情况是比较特殊一点的，这不是正常的人口走失，找官府只怕是不行的。想找一个能凭空消失的家伙，除非找人的人也得有凭空消失的本领才好。 曾大一头扎回书桌前，去翻那曾二送他的“天书”了。火烧眉毛的事情，不知道还来不来得急“立地成仙”。 朱夫人也不顾忌了，把曾二留下的笔记用品都翻了一遍。期望能找到一点线索。说来大家从前只知道自家这位姑娘是修仙的，更多的也没问过。哪怕能找出只言片语，知道她修的是东海三岛的仙，还是昆仑大荒的仙，有个具体名称，都有个找人的方位啊！ 第三天，曾二传回消息了。 消息是写在一片看着很奇特的大树叶上的。那树叶突然出现在曾大桌子上，当时真是吓了他一跳。树叶上曾二姑娘的笔迹略有些凌乱。曾二声称：她被师父弄着闭关了，临时回不去。传信可以用这叶子的背面。就放在这桌子上就好，她可以一天取一次，还有帮她稍点蘑菇汤和烧饼来，蘑菇得鲜嫩嫩的小蘑菇，烧饼多放葱花多放油，和面的时候打俩鸡蛋…… 曾家这才不那么着急了。大家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可能曾二待的地方没有人间烟火，曾二可能是准备用来喂养仙兽！ 曾六下厨去做了，然后又跑回来问：“该做几个人的？” 曾三翻《山海经》：“如果是东海的，当地怪兽多麋鹿大蛇大鱼，好像饭量不算大。如果是北山的，当地怪兽有一个脑袋十个身子的……哎哟，这个吃人！” 曾四翻《穆天子传》：“‘今华阴山有野羊野牛，肉皆千斤’，谁知道这么大的家伙吃多少啊，我觉得他们也吃人！” 曾七说：“一个人一百斤，去掉骨头，每顿几斤，差不多可以吃十几顿。” 大家看着她，齐齐地向后退了退。 曾六这姑娘想事情谨慎，她就按照十个人的饭量准备去了，心中默默希望，她二姐可以成功的喂了妖兽而没被吃掉。 曾五又问：“如果我们猜错了呢，不是给动物吃的，而是给二姐和她师父吃的怎么办？” 曾六默默地又加了两个人的饭量。 这是好多好多的饭啊！轮流和面的曾三曾四都在揉手腕。负责掰蘑菇的曾五曾六都精疲力尽。就连专门站在大锅旁边用勺子搅一搅的曾七都累得两手抽筋儿。曾八曾九上下爬着拿盘子和碗。等到终于忙好了，好大一个大锅冒着蒸汽，看着那是特别壮观。 大家就七手八脚的把这么一堆东西都堆到曾大书桌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就看见盘子碗儿啊什么的一下子就不见了。 第46章 魔法小镇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曾二抓抓脑袋。萧弦那经历真是随便讲讲，都觉得钟灵毓秀，多少倒霉事儿怎么就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失忆的萧弦对此表示很淡定。一半是因为旁观听来就真比亲身经历攻击效果减轻了许多。另一半是因为他怀疑这里面的真假。不是怀疑曾二别有心思的隐瞒了什么，而是怀疑曾二心思不够知道的只是一部分内容。 “所以，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到了这个位面了？”萧弦总结。 “是这样的。”曾二表示欣慰。她感觉萧弦的变化很明显。现在的这个萧弦，透着一股认真单纯的味道。而且不是那么凶猛了。失忆之前的萧弦就比较嘲讽比较危险，你就是看着他笑，都觉得寒毛直竖冷汗一群一群的向外跑。 曾二更喜欢现在的这一只，阳光一点多好啊！遇见太悲惨的物种，大家的本能多半都是默默地叹息一场，然后……尽量离他远点。负能量都是有磁场的！萧弦这样的负能量，简直是看着他，你就得潸然泪下。 不过萧弦失忆了。神奇的失忆啊。一小段记忆，就好像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样。曾二突然间就有了一个想法！穿越前不是有什么人说么：一张白纸好作画！萧弦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了！她是不是可以往上面画点什么？！ 想想，一个原本黑得透亮的家伙，如果能够转变成讲文明讲礼貌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五好少年，就算以后他恢复了记忆，也一定会有所触动，然后变得更像好人一些吧！ 曾二蠢蠢欲动。 曾二问萧弦：“你想不想听孔先生和他学生的QQ聊天记录？很有意思的！我背给你听！” 萧弦十分冷静的看着她：“我的事情不急。现在最急的不是你想早点把意志力升级到四级然后往回传递消息么？” 曾二考虑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憋气的承认，萧弦就算失忆了，脑子也比自己的靠谱。 她就靠着墙修炼了一~夜，感觉自己再这么不吃不喝刻苦下去，就可以学那个著名的睡在绳子上的女人了。比较安慰的是，萧弦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也没出门，也坐了一宿。这俩人十分纯洁的在一个屋子里，一晚上连聊天都没有。说出去都有点像装纯。 第二天早上，他们出去吃早饭。顺便，把这个小镇转了一圈。 这个镇子是人类帝国和精灵森林的交界处，属于那种很显著的贸易小镇。市场比较发达。最多的货物，就是精灵风格的装饰品了。木质，纤细的藤蔓，讲究的花纹，每一个角度都值得一看。这样的东西很难仿冒。甚至其中还一些，是真正的来自密~林里精灵们的手艺。商人们把这些货物带到距离这里几个月路程的王都去，然后这些装饰品多半会经过拍卖会展览会又或者小型的主题沙龙，出现在贵族们的收藏柜里。 曾二和萧弦在酒馆里吃了一顿油很大火气也很大的，配着酸酸的绿色调配的小果子的烤肉。酒的味道更奇怪，不好说那是酸了，还是馊了。又或者是两者皆有。萧弦感觉还好，曾二几乎没当场吐了。于是她省了这一顿。 萧弦很好奇地看了她几眼，然后问了问她：“你昨儿就没吃东西吧？” 曾二抉择着又拿起了一点烤肉，然后艰难得用牙磨着往进塞。 这个小插曲其实可以看出，萧弦的脾气真有些不同了。如果是之前，他多半只会冷笑两声，感慨一下曾二如何娇贵，然后等着瞧她半夜饿得满街跑。才不会好心提醒什么呢。 这两人吃好了东西，去人潮拥挤的佣兵工会转了一圈。 他们观望了一会儿捉拿白云公主及其侍卫的巨额悬赏。上面画了二人的形貌武器技能等等。悬赏金额有四个零。这个数目大约是一笔巨款了，因为这牌子前面围着少说三十个人，还有立刻吆喝着组队的。 萧弦和曾二当然不会去接任务。曾二倒有点胆战心惊的。萧弦看了一会儿热闹，就看出点门道来。他站在一边悄悄和曾二分析，那些走进走出的佣兵，这里面哪些看着是好手，哪些多半是个花架子。 他们在佣兵工会里听了一会儿别人谈话，然后就出来了。这用兵工会对面，就是装修很好的城主府。 萧弦看着城主府撇了下嘴。这家伙*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即使失忆状态都对于领导者之类没有什么好印象。曾二也在摇头，不过理由不同。曾二认为这地方的风俗太不够讲究了。作为一个行政长官所在地，你就是门口不摆狮子，不摆貔貅，你也不能画两只狼啊。一点体面都没有啊，斯文扫地！ 他们继续向前，前面是装修也很好的魔法师工会，紧挨着大剑师协会。刚才曾二和萧弦在佣兵行会里还听到两个吵架，听那个意思，似乎这大陆上魔法师和剑师对于谁比谁更威武这个问题，已经吵闹了几千年了。 曾二感慨了一下人家也是几千年的文化，就丢过手了。萧弦一直都对着魔法师工会流口水，上上下下看得特别仔细。 这个也不难理解。 按照这魔法世界的分类，萧弦的本职是类似于刺客或者剑师的，由于星际武器又有很多是远程效果，所以gong箭手他也可以兼任。作为一个系统的研究过这些问题的人型工具，萧弦目前对于这一部分自己已经熟悉的内容是不太感兴趣的。 魔法师就不一样了。你想，一个血肉之躯的人，怎么能突然身上冒火冒烟冒水呢？多神奇是不是！失忆了的萧弦还是萧弦，追求更强大追求的几乎变~态的那种念头是一点都没变的。这一路上，他虽然没行动，可是已经拽着曾二说了好几遍“咱们一定得弄一本魔法师的书”了。曾二感觉哭笑不得。这人居然还有这么一面，好小白啊！ 这俩人路过一起街头斗殴现场，最后转到市场去了。 市场里什么都有，更多的是自己摆摊的路过的冒险者。于是，就有很多当地人看来都稀奇古怪不知道用处的东西。 萧弦谨慎的估量了一下他们身上缴获物品的价值。曾二那个空间装备，无价。精灵王子送的盔甲，估计几十金币。除了这两样之外，剩下的都不怎么值钱了。gong和大剑都是满街都有的款式，魔法冥想水晶球也不昂贵，最多几金币而已。看来这里水晶不算是奢侈品。 这家伙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问去哪儿能买到魔法书。于是被立刻嘲笑了：“魔法是谁都能学的么？这得有精神力！还得有魔力！” 这个嗓门很大，整个市场的人都听到了，整个市场的人，都哄笑了。 曾二强硬的拽着萧弦往外走！她有点心惊胆战！有点拿不准。先前没失忆的萧弦杀人现场给她的震撼太强了。曾二很怕这一个也突然爆发，来一个血溅旧货市场什么的。 萧弦倒是很顺从的就被拖走了。一路上若有所思的。回去后直接去找客站掌柜聊了半日，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个果子扔给曾二。 曾二有点小感动。她支吾了一下，然后就缩头继续修炼了。时不时抬眼看一眼萧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掌不住睡了。 临睡前她看见萧弦坐在另一角落，还在鼓捣那些装在小瓶子里的零碎。 这俩人谁也没提分开住。却和暧~昧一点关系没有。往好听一点的角度说，这是同伴的亲密信赖。往不好听一点的角度说，两人来历都特殊，最好还是统一行动谁也别出什么破事儿大家都能彼此放心。曾二第一天熬了一~夜，第二天熬不住了。睡过去之前感觉不妥，很想表示一下羞涩的。因为太困了，一合眼一睁眼就是又一日早上了。 第47章 私奔俱乐部 曾二醒来的时候萧弦已经醒了。也不知道这一位睡了没有。当时他神色比较兴奋。萧弦他拉着曾二直接就奔魔法师工会去了。 曾二被拉着跑了一路还有些诧异。这么急，都没吃早饭呢！萧弦却是气势十足，当时他往进一走，就冲门口那接待姑娘说：“我们测魔法资质！” 曾二先是奇怪昨儿一日都在一起，他是从哪儿听来的这词儿。又吐槽，魔法资质究竟是长在哪里的，为什么还得不吃早饭来…… 那接待小姐见惯了来测资质的人，估计这是本地魔法师工会一大主营业务。当时这一位十分淡定的笑了笑，说：“每人十个金币。” 萧弦那股嚣张气焰顿时被打压了一半。这俩人缴获的战利品一共也没有二十金币。这两天还花了些。曾二精神震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兴奋了。这姑娘向前一步肩膀一歪把萧弦挤到一边了，拍桌子讲价道：“俩人十金币，我们不用收据！” 一阵唇枪舌战。 最后以十六金币七枚银币二十九铜币成交。听听这零头，就知道这里面硝烟弥漫战况绝非等闲。 萧弦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神色十分专注。 最后萧弦和曾二被领到里面的一间屋子，正中间摆了个特别熟悉的水晶球。那位前台姑娘说：“把手放上去，集中精神力……” 这俩人走的时候都灰溜溜的。测试结果比较不理想，这俩人都没啥魔法资质。更糟糕的是，那花了十几个金币测试用的水晶球，和他们空间里面那两个，是一模一样的。这东西他们昨儿才在市场上见过，单价不超过六个金币的……魔法师工会真黑啊！曾二对此很震惊。说好的天真纯朴童叟无欺呢！ 萧弦看着倒不太沮丧，过了一会儿这家伙就恢复过来了。路过的时候他还找由头讹了前台姑娘一本修炼精神力的书。语言风格和方才曾二胡搅蛮缠的泼辣作风有八成相似。曾二还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他怎么就不能学学咱的优点…… 前台姑娘本来准备怒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神神秘秘的把正准备出门曾二叫到一边了。还递给她了一个小册子：“你不用解释，组织认识你！” 曾二快吓哭了。这个画风怎么那么奇怪呢！ 萧弦看着不对过来了。他眉头一锁煞气就出来了，当时冷冷一打量，那位前台姑娘都寒颤了一下。这一位挥挥手往里面挪，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曾二身上。她冲着曾二猥琐笑：“眼光不错么！” 曾二又抖了下。连忙趴住萧弦袖子。萧弦正好目送前台那位进去，才放下一半警惕。这时候凑过来，两个人同时往那小册子上一打量，一同惊了。 那小册子上赫然写着：天涯私奔俱乐部会员手册！ 曾二和萧弦来这小镇子的时候略有些显眼了。还只开了一间屋子，还大半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出则成双，入则同对。被人误会成情侣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只是如何又被人判定是私奔……这就不清楚了。 曾二做为女孩子，就符合大众标准的羞涩了一下。萧弦很感兴趣，直接凑近了开始翻看。 这不翻不知道，这俱乐部还规模很庞大。 根据第一页的介绍，原来俱乐部的创始人，是一位在人生五十年光阴里和十位不同异性分别私奔过的强人。这一位考虑到长路漫漫，私奔不易，因此放弃了悠闲的私奔生涯，将后半生投入到了组建这个俱乐部，造福更多志同道合者的设想中去。 这事情距今已经二百年。私奔俱乐部如今遍及三个人类国度，甚至在精灵森林，魔兽森林，矮人国，龙域，魔界，也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影响力。该俱乐部的宗旨是：权力责任都是渣！爱情无敌！私奔愉快！该俱乐部的纲领是：互助，协作，私奔者有大家庭！该俱乐部的会员口号是：向后一转，远离尘嚣…… 曾二匆匆扫了几眼，就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好神经病的俱乐部！好不正常的世界！ 她转头看了一会儿蓝天和远处的森林，舒缓了一下心情。然后再转头，发现萧弦正用黑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萧弦说：“很有意思啊！我们加入好不好？” 曾二问：“……为什么？” 萧弦翻到小册子最后，指给她：“你看，俱乐部定期活动，组织会员观看大型魔法表演！” 曾二败给他了，你就为了看魔法表演……曾二艰难挣扎：“咱们不是私奔的，咱们不是情侣……” 萧弦兴高彩烈：“你看这个标准！远离双方亲属五百里以上居住！咱们在这儿有亲属吗？咱们符合条件呀！” 他又翻着小册子念优惠条件： “会员经过有办事处的大型城市，经过审查资格为金会员的，住旅社提供八五折优惠……” “会员经过暂时没有办事结构的城市，可以向上级城市提出，得到详细的地图和野兽分布资料……” “会员在固定城市定居买房子，可以打八五折……” 曾二神色一正：“真的？” 于是就被拿下了。 两人又返回，萧弦填表，曾二和那姑娘聊。这才知道那姑娘也是会员，她是从炉火帝国跑来的，恋人也是魔法师。但他们走之前曾经和家人说过去向。因此不符合“义无反顾超脱世俗”的金会员等级标准，最多只能能算银会员……曾二听得一阵胃疼。 这俩人临走前还得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半个月后会有两位预先注册的金会员路过这里，他们准备前往魔兽之森定居。前台姑娘告诉萧弦和曾二，如果还没有想好最终的定居地点，可以和人结伴互相走走。沿途都可以得到本会的帮助。除了他们住的这旅馆，沿途的饮食什么的也可以八五折！许多会员就是这样随便走走的过程中找到了心目中最后的伊甸园所在，当然，也有人走着走着就脱了会，决定回家的…… 这算是个小插曲。 当日俩人吃了东西回客栈，曾二接着修炼意念力，萧弦看那本讹来的讲精神力修炼的小册子。看了大约两个小时他宣布自己懂了，然后把曾二叫过来说了一通。 曾二听得大惊。这内容，听着着实熟悉。看描述很像是意念力，然而角度又不一样。就好像同样一个苹果，一个人横着切，一个人竖着切。然而描述的，究竟还是同一个苹果！ 曾二问萧弦：“这个是意念力么？可以混杂着练么？” 萧弦回答的很谨慎：“我记起来的部分不多，感觉上没有冲突的。应该是可以的……” 曾二已经被困在这地方三四天了，究竟心急，于是就顺着那“应该”开始练了。萧弦对于意念力还精通些，可他忘了一半。然后这两个人对于精神力都是不懂的。这两人参悟，虽然是互相商量，不过这里面的不靠谱程度，又简直是梅超风参悟九阴真经。曾二着实资质过人，这天黄昏，她居然到四级了。 四级可以感觉空间缝隙，跳跃空间。曾二迫不及待的用窗前的树上的叶子试了一试。然后曾家那边给了回音儿，还有足够喂一只大象的食物。 曾二看着她哥数落她的洋洋洒洒三张纸，看了一眼萧弦。不知道怎么，居然真有了两分私奔的感觉。 她放下东西问那人：“接下来咱们做点什么？跟着那什么协会四处走走？” 萧弦方才给自己灌了超过十碗的蘑菇汤，这时候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继续看修炼精神力的小册子。他听到曾二这话，想了一想，神色十分郑重。萧弦说：“精神力修炼是最有价值的。咱们得收集一下。再然后是这里特有的矿产和物种。除此之外……你想不想弄个爵位来玩？有很多封地哦！” 曾二眼睛闪了闪：“好！” 第48章 曾二的信 萧弦对于两个人在魔法位面的计划是这样的：尽量搜集精神力修炼资料，增强自身实力。在冒险者小队登记个名头，承揽任务打出名声，混个“异界佣兵之王”什么的称号。如果遇上好时机，就顺势上+位，弄点爵位封地之类的，搞一搞称王称霸…… 他此前在星际做卧底做的很倦怠，迫不及待想回去养老去。结果这次意外到了新世界，各种新鲜的挑战刺激，又让他把那点倦怠丢到一边了。迫不及待准备重新征服一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当然，这一点也同萧弦的失忆状态有关。如果他这时候还是啥都记着，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闲心的。如果他还记着，那么十有八+九这时候还在纠结苦大仇深的命运伦理问题。十有一二是想清楚了这个问题，然后义无反顾地鼓动曾二利用传信息的方式挑动才和平下来的星际再次大战，萧弦手握两方信息拉动所有人下水，最后政府终于惨胜海盗，星际人员死伤无数。被众人唾骂的萧公子邪魅狂狷的留下一句“既然这个世界错误了，就毁了这个世界”之后，潇洒的抹脖子自尽。曾二姑娘被吓尿，从此每晚上睡不好，再也不敢到位面玩耍，于是本文HE……这么写你还看么？ 萧弦失忆，这个状态很好。苦大仇深的事儿他虽然也都知道了，可这就好似隔着衣服看身材，就算肉隐肉现，也不是那么直接。总之，萧弦对于据说很陌生，看着也却是很陌生的魔法世界，是很有兴趣的。 曾二想的不是这回事儿。 曾二姑娘到了陌生地界，目前的想法是比较松散的。概括说就是四处走走，看看好风景，弄点纪念品。曾家现在状况比先前好了，曾二也不用急着挣钱了，到各个位面，那就更像是旅游一般了。虽然这次到魔法位面突然了一点，还搞得一时回不去了，可基本上还是这么个意思。 曾二觉得，好好看看这个计划就很好。如果能顺便把这里的好东西带回去，就更好了。 曾二姑娘也是和政府做过大采购生意的人了。她现在眼界可不一样。如今吸引她的也不是一鳞半爪的什么了，规模之类的都在扩大啊。曾二首先看上的，就有那个精灵的树屋。当然这个物件儿人家未必会卖给她。然后她还看上精灵王子送给她的能携带大宗物品走私过境的随身空间了，这个东西也好像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想弄就能立刻弄到的…… 曾二于是就有点意兴阑珊。 好在俩人计划也不冲突。曾二对于萧弦的打算不赞成也不反对。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么。曾二对于下顿吃什么更有兴趣些.现在她面对着一个崭新的位面，身后还有足足两个位面做后盾了，曾二姑娘只关心下顿吃什么。 这一天萧弦跑了一趟市场，再次扫荡精神力修炼资料。然后他被人介绍到了佣兵工会这个好地方，经过了最初的一点适应时间，很快如鱼得水。 这一天曾二跟着去了一趟市场，发现即使是靠近精灵森林，市场里的人还是比精灵多。然后她跟着去了佣兵工会，和旁边酒馆卖酒的女掌柜聊了一下午，听了一耳朵八卦。其中有白云公主和她的侍卫依然没有被抓到，还有私奔者俱乐部是大陆知名的逗比俱乐部什么的。 等到快黄昏的时候，这俩人一同回去了。他们白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就指着晚上这顿呢。曾二更是从前夜就开始写信。回来后又匆匆添了几笔 这一天曾家人，都早早等在曾大桌子旁边了. 日影一偏斜儿，桌子上猛然就多了一叠空盘子。朱夫人看了一眼天色，心说还真是够准时地。 当时大家都惊叹了一下。 曾七说：“就好像盘子成精了一样！” 大家都默默地假装没有听到。 和大盘子一同传过来的不是树叶而是羊皮纸了。曾七在羊皮纸上详细回答了她哥昨儿的问题，认真描述了足足两页她这边的异域风光。曾家内部原本争论曾二究竟人在东海还是北山的两派都歇声儿了，因为曾二这描述听着是既不像东海也不像北山。什么长着尖耳朵的人，还有这个相貌的蛮夷么？ 本朝作风，非我族类，多半蛮夷。只是对于当朝来说，有个格外尴尬的事情，就是北面的蛮夷耀武扬威早占了十六州马场，这几年两国不和动兵灾，本国居然败多胜少，近些年还自称起“侄儿”了。这些糟心事，就是国家官员也不太乐意谈论。大家更喜欢讲“咱们满朝有文化”，“咱们钱多的用不完”这个类型的话题。 曾二又花了两页纸的功夫和她哥探讨如何教育反社会精英人士。曾五悄悄对曾六说：“二姐估计闲得厉害。她从前哪有兴致写这么多字儿啊！” 曾六面有憧憬之色：“神仙之地，据说刘阮上天台，待了一+夜，然后外面就沧海桑田几十年了。大约时间多得很……等等，这里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 曾家兄弟几个对于这个话题可都很感兴趣。教化天下，做圣贤们没有做完的事情，这是大家读书懂得道理之后，都油然而生的想法了。曾大当即坐下，提笔就开始回信：“天生的情操追求，这是‘性’。使得本性充分发挥发展达到极致，又有所限制，这个就是道’。如何达道，这是所谓的‘教’化……” 曾三侧着脖子瞅，忙不迭表达自己的看法：“《中庸》么？这个是不是太难做到了。大哥你不如从‘自诚明自明诚’开始写，这个操作容易些！” 曾四站在曾三后面伸脖子：“‘自诚明’哪里容易了！教化恶人，我倒觉得释家所说更容易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着如此简单，细想又大有道理……” 曾十挤不进圈子里，站在远处扯脖子喊：“‘景行维贤，克念做圣，德建名立，行端表正’……我也知道呢！” 曾八说：“《千字文》，我还知道呢！你们不能说点别的有意思的话题么？二姐还写什么了？！” 这几兄弟都不好意思了。可不是，这是一看见这几行字大家就兴奋了，都把那信的事儿忘在一边了。曾大咳嗽一声放下笔，把砚台推远，没事儿人一样接着念信。 他念了两行，然后停下来哗哗向后翻，最后嘴角抽+搐的抬眼向大家道：“没写什么了，后四页都是菜谱……” 朱夫人咳嗽一声，接过信来翻了两页，也跟着抽+搐了。曾二除了把自己这顿吃什么详详细细描述在后面了，还编了接下来的菜谱，不是她一个人的，是曾家一家的，不是一两天的，是接下来一年的……曾二把曾家接下来一年的菜谱都编好了！这姑娘闲得都长毛了是不是？！ 朱夫人又咳嗽一声，把信递给曾六。然后对曾大嘱咐：“你想想怎么同你祖母说。” 曾大顿时沉思了。 剩下的，有人挤着看，有人抢着传阅，最后大家都惊叹了。曾六问曾五：“真照着做？” 曾五说：“先做今儿的，按照二姐的性子，不等过夜，就得从头改一遍……” 曾二这一天吃到了鸡蛋灌饼和胡辣汤，吃得十分心满意足。萧弦吃了好几个灌饼，然而对汤谨慎的绕道了。他说这个味道让他感觉不太好。曾二很久之后才知道，他说的是著名的星际三大套餐里面麻辣笋干的开水泡吃法。这味道略有些相似。其实还是很不一样的。可是架不住人家吃了几十年啊。不过当时萧弦也说不清，他自己也忘了么。 这天晚上，这俩人总算开始商量睡觉问题了。 曾二说：“咱们不能总这么一个屋子睡啊！” 萧弦说：“换衣服不方便？我不是都躲出去了么！” 曾二说：“那也不方便……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来着。对了，我是说这么一个屋子睡，姑娘我的名声都得败坏了好不好，我以后还怎么嫁！” 萧弦诧异：“你这几天都没想起这个事儿……”又说：“……你现在可是想嫁谁嫁谁，名声算什么啊！” 曾二大喜：“真的？！”又怀疑：“你不是失忆了么？你怎么知道的？” 萧弦心说这还用记忆，想想不都知道了么。他不愿意讨论这个。就问曾二：“那咱们买栋房子住？” 曾二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得好好合计一下！” 第49章 雏鸟萧弦 买屋子是一件值得合计的事情，不是因为这俩人没钱。当然这俩人目前也确实没钱，不过大家都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之所以合计，还是这个问题讨论的是大家接下来的行程。 曾二问萧弦：“如果买屋子，就是定居在这里了是不是？可是咱们到了这个位面，还没有四处走走呢。” 萧弦看她：“买屋子和四处走走不矛盾，可以以后回来住么。不过对你来说，你只有一个人，能到处转悠，就不能住在一个地方不动。这只能选一个，你想选哪个？” 曾二扭捏：“买了屋子不住，这不就是多吃多占么……”又对后面那个问题为难：“我想有个固定的屋子好好妆饰打扮一下，还想每天看见不一样的风景，这确实不能同时做到是不是？选择的话……屋子，不，风景，不，屋子……” 萧弦看着曾二，估计这人还得纠结一会儿。 萧弦自从失忆，很快弄清了现状，然后就表现得十分正常了。如果不是曾二真见到过从前的他，站在一堆尸体里笑眯眯mo战利品的风姿，单看现在萧弦，只怕还得怀疑他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 现在的萧弦温和一些。有一个十分显著的特点，就是他对曾二的存在和曾二的想法有了相当程度的容忍。甚至是随着曾二的意愿调整他自己的想法。对于一个有理想有能力的男人来说是很难得的。对于萧弦这样职业经历的人，甚至更难。只是这一点，又与“风月”没有关系。 萧弦一睁眼一片空白记忆，只有曾二。然后交谈熟悉了解环境，只有曾二。曾二小白好糊弄，因此她的担心忧惧格外显著。萧弦在确认了曾二对他无害之后迅速接受了这些，甚至有些享受这样一个看着没什么用也不是很靠谱的同伴的陪伴。把她划到自己的圈子里，然后用下意识的习惯性的警惕对待两人的小圈子的外面的人。这一点，或者可以说是另类的雏鸟情节，只不过这位“雏鸟”很大只，又很快就比“亲鸟”曾二更有用了。 曾二可不知道自己是VIP待遇。不过曾二对于萧弦没有坏心思也是真的。和平年代长大的娃，溅点血就得晕，还想着害人？ 曾二姑娘烦恼了一阵找硬币去了。萧弦从怀里mo出一枚默默递过去，曾二扔了一次拍板决定：到处走走！ 萧弦觉得具体行程的问题，还是自己决定好了。问曾二是跟着逗比俱乐部走，还是和承担了冒险任务的冒险小队走，又或者单独走，这么多选的问题，曾二大概得抛两次硬币啊。 曾二姑娘想到可以看风景，却不能买屋子住下来，就又有点怏怏了。萧弦好奇问她：“如果住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事情？” 曾二想了一会儿：“买点地，每天在窗子前面趴着，看人种地？ 萧弦很开心前面那枚硬币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过了一会儿，萧弦又问曾二：“你家里不是也有地么？还用专门跑到这边来？” 曾二说：“是这样的，可是买地还是不一样啊！而且不一样的地方，屋子也不一样呢！”曾二就和萧弦说她的购物计划，字里行间表现着对于精灵们树屋的深深艳羡。 萧弦想了一会儿，说：“两个办法。一个是我们用三五年时间成为比较出众的冒险者，然后制造机会帮精灵那边一个忙什么的。然后提出这个请求。他们未必不同意——这个办法时间长一点，不过比较稳妥。” 曾二觉得萧弦说的有道理，可是三五年真有些久了。曾二问：“然后还有一个办法呢？是交换东西么？” 萧弦说：“交换东西这样的手段不能多用。就算我们有空间能力，也保不齐人家有什么陌生的恐怖手段，我听佣兵们说，有黑魔法师，能够不经过人的同意，直接搜查到人的记忆呢。你想想如果被这样的人抓到了……” 他看看曾二的表情，感觉吓唬得差不多了，就继续道：“所以另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和科技位面那边联系。一个木结构挂在树上的屋子而已，你把内外的记忆图片发给他们，让他们用最新的材料合成模拟，不会多费事儿的。难点还是你不能现在就拿着直接用，你得成为比较有实力的人，至少是自保能力得出众了，别人才能震慑住，不会轻易有不好的想法。而成为有实力的人呢，我看了一下，最好还是从佣兵小队开始……” 曾二哭笑不得：“你想注册，咱们就一起去注册。绕这么大弯子做什么！” 萧弦微愣了一下，曾二不提，他还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习惯。是从前什么时候养成的么？ 曾二又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问萧弦。曾二说：“我和科技位面联系，你……你没问题么？” 萧弦摇头，躲着不处理不是他的风格，枪林弹雨里就算死也死在面对子弹的方向。他现在忘了不少事情，心态有些类似旁观者，于是倒有些想细细了解一下这些如雷贯耳的人物了。然后他又发了一下愣。风格什么的，这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曾二说：“你既然不介意，那我从科技位面多弄一点生活用品怎么样？都是小件儿的，不显眼的。” 萧弦说：“行。”萧弦想起这两天吃的食物，感觉本位面在这个方面丢人了。他究竟是来自科技位面的，就替本位面从其他方面找场子。 萧弦十分有信心的替科技位面鼓吹：“科技位面的工业水平是很不错的，你能想到什么用品，咱们都能做到！” 这句可吹大了。曾二当时就抬头了。曾二眼睛很亮：“真的？我早就有点构思了，你们都能做出来？” 萧弦心中恍惚觉得不妙。果然，曾二立刻凑过来了。曾二问：“你们能做出‘任意门’不？就是想到什么地方，直接一开门，对面就是什么地方……” 萧弦支吾：“空间装备啊，这个可能差点。你看我们的专家不是都理解不了你为什么能穿越位面么？” 曾二说：“那么‘时光机’有没有？就是钻进一个抽屉，然后想回到什么年代就回到什么年代？” 萧弦顾左右而言他：“这个设想不错啊？这个设想是你想的？” 曾二说：“‘竹蜻蜓’！这跟时空都没有关系了。就是一个机械旋钮按在脑袋上，然后就能飞着到处走，好像还是用五号电池的！” 萧弦弃甲曳兵：“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了。” 曾二嘟囔：“那我跟那边商议商议，说不定他们能做出来呢！”又说：“我们在路上走，可能用的到的东西还很多呀！” 萧弦咳嗽一声低了头，深深觉得自家位面被称为“科技位面”ting不好意思的。 曾二当即就尝试联系科技位面了。然后摇笔杆想，还有什么东西用得着呢？掀开之后每次都是新饭菜的美味便当盒？可以携带许多衣服的大衣柜？神笔马良？金箍棒？ 曾二给科技位面写信，先是客气的问候，然后表示自己活蹦乱跳ting好的。接着她提出自己到了新位面，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然后她问，能不能继续进行交换物品的生意？这个地方的烤肉油大+肉多也很不错哟！当然，如果大家方便的话，有些小物品，不知道威武雄壮的大科技位面能不能做个样品送给她…… 大意就是这个了。 曾二写好之后，萧弦看了一遍，感觉有点牙疼。他揉了揉腮帮子想，星际的老狐狸们大约承受能力会很不错的吧？ 曾二这信直接递到了长老会的大圆桌前。一半人在拍xiong口，一半人像兔子一样乱窜着联系下属准备各种监听监视设备，又紧急调派工业领域的各专家来。 大长老敲敲桌子示意肃静：“这是曾二姑娘的信，大家好好再揣摩一下。组织各专家认真分析，看曾二姑娘有什么样的需求，我们得想到曾二姑娘前面去！她提出的一切内容，尽量满足！如果遇到因为科技水平做不出来的，一定得打报告，上级领导认真分析，组织攻关！实在不行再组织研究替代品……” 梁长老自从把自家孙子打发走，从此听到曾二姑娘的事件，就觉着深深地蛋疼。他把曾二的信传给下一位，然后悄悄和坐在他上手的顾长老讲：“我怎么感觉，咱们就是一帮打工的！” 顾长老说：“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她的空间体质，是咱们想研究的，她现在又有一个位面了，这是咱们越发想研究了！不这么做都不行，她如果领着两个位面的人打过来怎么办！她有什么东西求着咱们么？便当盒？大衣柜？你听听这是正经玩意儿么？关键是咱们还做不出来！” 大长老敲桌子示意他们别开小会：“别有抱怨情绪么……”大长老拖着腔调慢慢道：“能做出从前做不出的东西，这对于我们自身也是一种提升么。大家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把曾二姑娘看作为带动我们星球的龙头产业，现在这个产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然后咱们的各项工业军事产业都跟着调整发展，这样不是就很好……” 他顿了一下，严肃道：“现在的问题是，又有一个位面。我们，究竟可以和那边得到什么东西……” 第50章 佣兵曾二 “我们注册佣兵！” 第二天一大早,曾二雄赳赳气昂昂拽着萧弦直奔佣兵工会前台。 “啊！两位新的勇士！”佣兵工会的前台接待小姐比魔法师公会的那位前台热情多了。她低头看了一下两人填写的材料表格：“啊！是两位剑师！一位四级剑士，一位六级剑士！欢迎加入佣兵们的大家庭,你们会在血与火的任务中得到你们的荣耀的！” 曾二兴奋的脸都红了：“哪里哪里。” 萧弦淡笑不语。他这几日其实已经在佣兵工会外围熟悉了一阵子了。这时候冲着接待小姐点点头，随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叠任务小册子，拉着曾二回身就坐到一边的长沙发上了。 曾二兀自左右摇摆东西张望。佣兵工会，听着就很有势力,很庞大是不是！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曾二豪情满满。决定今儿和自家大哥炫耀一回,然后从科技位面好好定做两把衬手兵器，比如月牙铲,比如九齿钉耙…… 他们沙发对面,就是临时任务牌。那下面因为任务又多又齐，因此挤着最多的人。另一侧是吧台，有人大声谈笑。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曾二如果在街上遇到了，是会绕着走的。如果半夜遇见了，是会默默递上钱包的。这会儿她不是被人才表扬了“勇士”么？就想着大家都是同事了！居然还盘算着怎么上前交谈，怎么建立以下良好的同事关系。 于是，她就听见左面有人说：“白云公主还没被捉住！那小妮子上次都被七十几个人堵在死角了，然后用了一张‘冰封万里’，这可是接近禁咒的九级卷轴，七十几个人只有两个跑掉的，剩下都死了，啧啧！” 曾二打了个寒颤。 她又听见右面有人说：“太黑了！就是沙浪城里，用十个人做的鲜血法杖也不过八千金币，你居然敢和我说九千？这生意没法做了！” 曾二浑身抖了抖。 他们后边还有一张长沙发呢。那上面蹲着两个从头到脚裹着长袍的家伙。一个说：“沙鬼城？任务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你们托运的那个爵士如果路上唧唧歪歪的话，我就做了他！” 另一个说：“没问题，谁不知道佣兵徽章就是杀人执照。从此杀人越货随便来。不过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你带了这徽章，如果满大街被人追着砍也是你自找的！” 曾二脖子僵硬了。她一点一点去抓萧弦的袖子…… 前台小姐一抬头，才注册的俩人又站过来了。 前台小姐美目连闪：“是已经选定了任务么？”她双手合拢握在xiong前闪着星星眼：“真是能干哦勇士！你们选的是哪个任务？！” 曾二看萧弦。萧弦咳嗽一声：“我们退出佣兵工会。” 前台小姐撇嘴：“是啊是啊，死在战斗中多么危险啊，还是死在chuang上更舒适安逸……” 曾二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是的！我们就是怕死！怕死有什么不对！和平和发展才是世界的主流！打打杀杀不和+谐，到处挖宝不环保！” 前台小姐撇着嘴：“这是你们的登记资料，一定收好了。出门仔细哦，别被门槛绊倒受了伤害！” 曾二用鼻子喷出气音，抓过那两页纸，拖着萧弦往外走。方才这里的动静传得整个佣兵工会的大厅都听到了。这俩人才走了一步，曾二就听见后面传出哄笑声。有个粗嗓子大喊：“也不知道在他们家里谁是上面的那个！” 曾二有点抱歉的看了一眼萧弦。萧弦想加入，可是她不想。呃，虽然，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可是萧弦被笑话了呢…… 他们才出了门，就看见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冲进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大喊：“我们注册佣兵！” 曾二就忍不住站住听了。前台小姐的声音不是很清楚，然后那些少年们的喊声又传来了：“是真的男子汉就得做佣兵……莉莉丝答应了我注册就和我约会的！” 曾二挠喉咙，心里说服自己。没错没错我没错。这么危险的世界，做什么搅合进去呢。咱们能穿梭位面，就在外面看看就很好。我也是为他好！ 萧弦看着曾二没说话，脸上的笑都一点没变过。倒是曾二自己神色变幻莫测的，不知道想什么呢，拖着他乱走，然后走了一会儿才发现方向反了，这不是回客栈的路。 这是市场外面的一条小路。三个带花帽子的人，看见他们，半扇形围了过来。 第一个说：“把钱都拿出来，女人留下，男人……” 第二个跟着拔出一把大刀来，刀上闪着一道一道银白色光芒。他似乎对此很得意，“呵呵”的笑了两声。 第三个上前一步，还没有来得急说台词，被萧弦一脚踢到了五米外。拿刀的那个横劈竖砍自觉威武非常，然后发觉不对，前面怎么没有对手了！ 他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被一脚踢到另一个方向了。他比他兄弟更惨点，因为他手上虽然拿着刀，可是刀戳到了他自己。 萧弦笑眯眯的把第一个人踢躺下了。他这会儿一只手和曾二拉着，另一只手还揣在兜里了。萧弦踩着对方的下巴，搓了两下，问：“男人怎么样？” 这个家伙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拿着刀的那个狂化了！他从自己肩膀上（……）把刀拔出来，哇呀呀喊着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讲战术了，居然是冲着曾二，而不是萧弦。 曾二微有点愣，萧弦一把拉着她躲开。然后把她推远。曾二也狂化了。曾二是讲究战术的！曾二看着自己打不过那个拿刀的人，居然还被人作为弱点攻击。曾二很气愤。当即哇呀呀喊着冲向那个被萧弦最先踢开一直都没有讲一句台词的花帽子三号。曾二脱了一只鞋冲上去打，那人满地滚。曾二一边打一边喊：“叫你打劫！叫你带花帽子！”那人满地滚。 萧弦解决拿刀的二号花帽过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萧弦说：“呀！你真残忍！” 这两人望着远去的花帽子们瞭望了一会儿。 曾二突然说：“我们再去注册吧。” 萧弦疑问的看着她。 曾二说：“我不喜欢同人打架，不过你好像很喜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男人的特质’还是什么的，既然你喜欢，我们又是同伴……” 萧弦说：“我想了想，做不做佣兵都可以的。做得话我们能直接参与一些这个世界的任务。不做的话，也可以的……” 曾二打断他。曾二说：“你还是想参加。我们回去。” 于是他们又回去了。 前台小姐一见他们就挂上嘲讽笑了。前台小姐问：“这个大厅好危险的！你们走进来没有问题？！” 曾二不理。曾二把那两张表格递过去，雄赳赳气昂昂。曾二说：“我们又来注册了。” 前台小姐凑过来：“你们真的想好了？佣兵的十年死亡率达到四成。也就是注册的人，有四成活不过十年。还有极危险人物，比如据说洗劫了国库的白云公主，至今在这个任务上已经有超过二百人伤亡……” 曾二回头看萧弦。又回头：“我们想好了！” 前台小姐继续：“还有黑巫师。黑巫师喜欢抓人心肝。如果他们抓了一般的居民，会被大陆通缉。如果他们捉了佣兵，大家都说佣兵都是为了钱，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卖了自己。你想想，你最后的记忆就是从身体中飘出灵魂，然后从此居住在一个透亮的水晶瓶子里……” “我们退出！”曾二吓得喊。 然后她回头，看萧弦，又回头：“不，我们加入。” 再看到前台小姐：“不，我们退出……” 萧弦向前一步。把曾二拉到一边去：“到此为止了！作为同伴作为朋友，我不能看你这么胡闹下去。这个决定，我来做！” 曾二看他，说：“好。” 萧弦声音低八度问曾二：“你说，决定是什么？” 曾二说：“我们加入！” 萧弦问：“真的？” 曾二说：“我们加入。” 于是他们又一起到登记台前。 柜台小姐一把抢过那表格。一边修改资料一边抬头嘱咐：“如果你们还准备退出，记得，一定记得每周五来登记。” 曾二想想这天好像是星期四。就问：“星期五也是你值班么？” 柜台小姐抬头，斩钉截铁道：“不是。” 第51章 卡尔温佣兵团 曾二和萧弦结伴向回走。曾二边走边翻着佣兵工会的任务小册子,不时抽两口冷气。萧弦看着路，确保两人别撞到什么东西。 曾二说：“这个芒果公爵好有钱！他居然花五千金币悬赏一朵花！” 萧弦看了一眼：“那是治病用的,克尔冷，这种花可以治一种黑魔法伤害。因为这种魔法是直接攻击精神而不是*的，所以不能用圣魔法治，只能用药物拖着。” 曾二过了一会儿又惊叹：“这个叽尔咕是什么样的魔兽？很了不起么？有三个任务是悬赏捉它的！赏格倒不太一样！” 萧弦随口应她：“贵族小姐喜欢的东西,据说可以辨认出毒物,只有拖鞋大小，性情温顺,长得又可爱。所以一下子紧俏了。” 曾二放下小册子看他：“你知道的好多！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萧弦心里得意的都飞起来了,心想：“哥就是这么有能力！”脸上水平如镜波澜不兴那叫一个谦虚：“不算什么。” 这时候两人走到客栈门口了。 萧弦问曾二：“回去准备写信？” 曾二说：“是啊，催催我的便当盒。多做几个，家里也省得做饭了！” 萧弦为辛苦工作在攻关第一线的本位面专家们叹口气。决定做点好事。萧弦说：“你下次不用送做好的熟菜了，你多弄几种原料和调味品，然后把具体做菜的烹调配方告诉他们，他们估计很快就能弄懂，或者还能开发出新的菜来。” 曾二说：“好主意，那具体弄什么原料你帮我想想！” 萧弦说：“好。” 这时候两人走进客栈，准备回屋。客栈的招待凑过来说：“萧先生，卡尔温先生来拜访你们……” 随着他这话，一旁站起了一个人，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萧弦神色一凛。身子微偏把曾二挡在了后面。曾二当时还没注意到，从后面伸头看。 来者穿着黑色长袍，脸上颧骨很大，眼窝深陷，鼻子分外突出……概括一下，这相貌有点像金刚鹦鹉。 这一位阴鹜的横扫了一眼，然后径直走到他两人面前。萧弦和对方对视了几秒。两人同时伸出手来。萧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卡尔温先生，幸会。” 对方伸手匆匆和萧弦握了一下，口中道：“你就是萧弦？” 曾二感觉这气氛略有些紧张了。不由得插言道：“有什么事？不介意的话，到那边坐下谈？” 那位“卡尔温”就横着眼睛扫到了曾二。这人看人的眼光很怪：先看喉咙，再看手掌关节，然后看整体姿态。若说冒犯，这个看法其实算不得X骚+扰。若说不冒犯，也确实令人上下都不舒服。 萧弦咳嗽了半声，率先举步走了过去，后面那只手牵着曾二。那位卡尔温先生顺势收回了目光，不以为意的跟在后面，也坐了下来。 萧弦略想想，就想到了这几天听到的关于对方的一则传言，估计对方来找自己就是这件事儿了。他却不开口，只是又把曾二挡了一挡，然后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那位卡尔温先生的眼神好像探照灯一样集中在萧弦脸上。然后他张口，声音略低：“真是年轻有为！” 曾二不知道这两人已经用气势过了两招。曾二心中还对这句话有疑问。趁着她琢磨的这点功夫，这二人唇枪舌战已经又过了好几句。 萧弦道：“不敢当。卡尔温佣兵团大名鼎鼎，卡尔温先生气势非凡……” 卡尔温说：“我想邀请你参加我们佣兵团。” 萧弦说：“承蒙厚爱，不甚感激。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萧弦怎么说话这个味儿？ 曾二请教了她大哥之后，从本土位面搞来许多本“改造不善良少年”的教程。包含了十来部经，十来部历代编年，诸子百家，前朝文集……曾大是按照培养鸿儒的规格准备的书单。他本人后来就是本朝最著名的鸿儒之一了。曾二原本准备“言传身教”的。后来看了两眼自己缩了。把书直接推给萧弦。萧弦适应了两天文言文，看出了味道，然后就连连称好。此人起立坐卧，除了出门，那简直是手不释卷。曾二很欣慰，经过曾二的乐观反馈，整个曾家都很欣慰。大家都觉得胜造三级半浮屠，功莫大焉。 萧弦变成鸿儒了么？ 萧弦变成有文化的流氓了。 俗话说的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有文化的萧弦平时说话还好，警备状态下，笑里藏刀的水准连翻了好几番。可怜那卡尔温先生，也是一方豪雄啊，这时候三两句交锋，眼看着就支撑不住了。 卡尔温说：“……有什么条件你直接讲！” 萧弦说：“恍惚听说，您佣兵团最近接了个特殊的护卫任务……” 卡尔温咳嗽。 萧弦说：“恍惚听说，您佣兵团副团长最近身体不适，火气略大了点？” 卡尔温又咳嗽。 萧弦说：“恍惚听说……” 卡尔温心说恍惚个脑袋，你知道的快比我多了。你个外来的从哪儿听了这么多！他直接打断萧弦：“我听说你们想到沙金王国去，这条线儿沿途经过矮人国和龙域。我的‘卡尔温’佣兵团就是这条线路上最好的佣兵团！” 萧弦果然不恍惚了。萧弦说的大有深意：“这条路虽然您跑惯了，别人也不是不能跑。前日白云公主不也从这条路上来么？我们就是随便转转的，游山玩水慢慢走就很好的……” 卡尔温说：“高阶精神力手册，你卡在七级很久了吧？”然后他看了一眼曾二：“再加一只叽尔咕。” 萧弦站起身：“那就多谢团长关照了！” 卡尔温伸手，同萧弦握手，脸上肉疼之色一闪而过。然后他转身出去了。 曾二略有些懵懂的跟着萧弦站起来。看见人走了，很诧异的问：“谈好了？倒底谈了什么？” 萧弦和曾二并肩向里走，他四下看了一眼，轻声说：“他让我们帮他做掉他的副团长。” 曾二“啊”了一声。问：“怎么会这样！” 萧弦心想，这事儿也不难理解。听说是那位副团长在团里的威信比他还大了，或者酝酿着夺权呢。这位团长就想着干脆先下手。也真够狠的，居然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外人！ 他口中道：“管他们呢。我们搭着他们的顺风车，一同去沙金王国。路上方便就下手。不方便就算了。” 这话也不是故意安慰曾二。因为那位团长就算心狠手辣，事后准备灭口赖账，只怕也想不到，他们两人竟然是会瞬移的……有这样的底牌在手，真是天下之大，可以随便闯祸闹事。只不过曾二过惯了安生日子，也不向往鸡飞狗跳。萧弦目前也还没有什么四处捣乱的想法而已。 曾二突然又想到一点：“他怎么会找上我们的？” 这个问题还真把萧弦问到了。他自认很不凡，不过说起来，确实这个位面也没什么人认识他啊！萧弦想了一想，最后说：“或者是前些天在树林里被他看到了。或者是今儿下午打架遇到了……”心中比较一番，感觉还是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曾二点头，推开屋门：“那就准备走了么？我们什么时候走，可以收拾行李了呀！” 第52章 鸡蛋灌饼和蘑菇汤佣兵团 卡尔温佣兵团还准备再等几天再出发。 萧弦心说难道不等上路就想开打？还是那位副团长听到风声也去招兵买马了？他怀抱着这样的好奇,又出门打听消息了。 曾二就趴在窗前给曾大写信：“……风光甚好，也有凶蛮不义之人。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萧弦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么两句，评价：“尽写点没用的。” 曾二说：“才不是那回事儿！我哥哥喜欢看有深度的东西！”她放下笔问萧弦：“有什么新消息？卡尔温他们家改主意不用我们了么！” 萧弦说：“没什么变化。卡尔温家的副团长拉尔夫拉拢了团里三分之二的人。真能干啊！” 他看了一会儿曾二胡扯。突然问她：“科技位面怎么样了？” 曾二又放下笔，神色苦恼：“不太好呀！他们说分析过了，时光机五十年内做不了。空间门二十年内想也别想。竹蜻蜓去攻关了,第一阶段任务是十年计划。大衣柜如果用缩放空间技术,那也得几十年。我还和他们提了一种能随便打开就是一种新饭菜的便当盒，据说这个或者好做点,有望在一年之内见到……” 萧弦躺在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两只脚,打了个哈欠说：“太为难了！” 曾二点头：“就是就是，这样咱们的行李都得很多很多。而且一点都不科幻了！” 萧弦摇头：“我是说你这些想法太让人为难了……你先提点人家能做到的不好么？循序渐进！” 曾二把笔递过去：“那你来。正好我今儿还没有和那边联系。” 萧弦左右看看，还是站起来了。把曾二挤到一边去，拿笔刷刷开写。一会儿翻页，一会儿又一页，一会儿又一页……最后一共写了六页清单，正反面！萧弦说：“从军工到日用，能想到的都列上了。省着点够用一辈子了！”然后满意的坐回沙发上，翘二郎腿。 曾二嘴欠。曾二一边翻看，一边说：“好像有的人家就这么办嫁妆……” 萧弦撇了她一眼。萧弦心说这还了得。这人不管管不行了！又起身抢曾二的笔：“给你大哥写信呢，拿过来，我替你写！” 曾二好奇，就递过去了。曾二说：“你认识我哥么？” 萧弦说：“我认识他妹。”萧弦把曾二写的半张扯下来扔一边了。萧弦铺开纸，笔走龙蛇。曾二看了个开头。开头这样：“……拜及二姑娘兄长笃先生门下……”曾二肃然起敬：“你可以啊！这格式我还学了好几年呢！” 萧弦一边写一边跟曾二磕牙。萧弦说：“这都是一个道理。先说：你找人什么事儿。再说：你老大是谁。然后放威胁人的条件。都是这样的。文雅点儿也是这个格式。你看今儿和那谁谈判，就是这样的。你再看《论语》里，它也是这么写的……” 曾二说：“你等等，别的我不知道。这个《论语》里，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对了，我说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这怎么就像黑社会收保护费呢。孔先生什么时候教黑社会收保护费了？” 萧弦说：“‘学而’那一篇，劈头第一条怎么写的？‘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这就是说，你和人办事儿，得多念叨两遍。‘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就是说你得自报家门，说你老大是谁，吓唬丫的。‘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就是说如果对方还不识抬举，你可以不表现出来，私下里再找场子收拾他……” 曾二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想起不对了：“你跟我哥写信说这个？” 萧弦冲他扬扬手里的东西：“喏，写好了，封上了。哎呀，你看这个时间差不多到了。你直接跟你哥联系好了，你想写的事儿我都替你写了……” 曾二将信将疑的被萧弦推着联系空间去了。 然后她接到了她哥的回信。她哥说：“与君子共处，如在芝兰之室……你们神仙界有萧贤弟这样品性高古的人才，你得跟着人学……” 曾二牙疼。 科技位面定做的货物这次顺利到了。曾二从曾大那边辗转多了一道手续送去的大葱白菜萝卜卷心菜四样物品，得到了科技位面的激情感谢。然后那边支支吾吾问：“能不能顺便给点可以种植的土壤？” 曾二“哈”了一声看萧弦。萧弦不以为意：“我又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弄不懂很正常！” 曾二又等了一日送过去。科技位面投桃报李，把萧弦那六页纸长嫁妆清单上的物品论箱准备好了。曾二只是从桌子上往地下搬，打开看一眼，然后收到小玻璃瓶空间里，这样一个过程，都收得手软。萧弦坐在一边打开箱子乱扔：“这个立刻能用，这个立刻不能用。这个立刻能用……”曾二在一边累得喘气，冲他飞白眼儿。 临走之前有了一个大惊喜。曾二定做的便当盒居然准备好了！据说还是这次几种蔬菜，以及用蔬菜做饭这样原始而温馨的场景感动的某位学者灵机一动，想到了关键性的一个突破……曾二不关心过程。曾二很开心。 因为科技位面的特殊经历，第一版便当盒里面能够循环提供的饭菜就是星际百年来著名且唯一的三大套餐。一号京酱肉丝橄榄菜，二号红烧肉麻辣笋干，三号雪菜肉丝面巧克力。送过来的时候星际那边措辞十分忸怩，还很不好意思呢。 可是星际的人吃腻了，曾二没吃腻啊！曾二有了这个便当盒，根本不惜得看其余饭菜。她从星际那边当即购买了十个送回曾家去，又得到了曾家上下的追捧。只有萧弦远远的躲出去了。萧弦吃了两顿烤肉，后来去搜集材料自己做饭了。 卡尔温那边准备起程了。 萧弦做事还很谨慎。他打听了一下其余人怎么准备干粮，照着那个分量准备了两份带回去，让曾二收好。然后这俩人起了个大早，跟着队伍的大旗出发了。 卡尔温佣兵团上下一共三十九人，加萧弦曾二，加顺路跟着蹭保镖的另外两支小佣兵队，一共四十五人规模。这是本镇数得出的大团体了。出发那天旌旗招展人潮涌动，特别神气热闹。 这么一直队伍，除了俩人骑魔兽，剩下的都是步行。曾二走了一会儿就想偷懒了。琢磨着是做一个脚下有滑轮的鞋好，还是做一个长得像魔兽的车好。 队伍出城走了半天，就停下来准备扎寨了。这条路是这个佣兵团走过许多许多遍的，什么地方停下来休息避风安全有水源有食物，这些都是团员们早就熟记在心的。 曾二和萧弦名义上也是来蹭保镖的。于是十分自觉地一到了目的地就去出劳力打野兽去。 另两只小队，一支一人手持gong箭，大约水平很不错，直接往林子深处去了。 另一只三人组成魔法师战士牧师攻防小组。成三角站位谨慎向内挪动。萧弦和曾二牵着手还在晃悠，简直好似郊游。他们看那边，那边看他们。彼此看了一会儿，都觉得对方太古怪了。 于是他们就走远了一点。 左右看不见人了，萧弦掏出了他的激光刀。曾二找了把速射枪。然后他们互相看看，准备开始打猎了。萧弦从前做过许多事儿，可是树林子里打动物，这真是想都没想过的。他们那边的动物，活生生的那种，比萧弦他金贵多了。 一阵枪响一阵树叶子飞。 这俩人拎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兔子走出丛林。对面看见攻防三人组拎着两只麻雀。彼此都有了深深的，惺惺相惜之意。 三人组的牧师上前攀谈：“兄弟怎么称呼？你们也是佣兵团？还是两口子？我们是‘彩虹之家’佣兵队！” 萧弦和曾二看了一眼对方。萧弦说：“我们，我们是佣兵团。‘鸡蛋灌饼和蘑菇汤’佣兵团。兄弟好啊！” 第53章 他们两个几乎…… 这几人回去的时候,那个单独拿着gong箭打猎的壮士也到了。脚下堆着一堆。曾二看了一眼，发现至少有三五件中型猎物。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萧弦大受刺激。后面接着几日,有事儿没事儿就看他往树林子里钻。还东张西望，动作十分猥琐。 萧弦练的不是如何使用gong箭，而是如何熟悉鸟语花香人打猎这个复杂环境。那鸟兽也是丛林里生存了许多年的物种，趋利避害是很强大的。兵法里都说“鸟起兽走必有伏兵”。萧弦不知道这些。他带着一身杀气横冲直撞,人家早就跑干净了。 于是接连几天,萧弦空着两手出去，空着两手回。前两日还能捉到兔子。后两日连麻雀都没有了。 曾二看着大是不忍。她认真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回想起穿越前一套著名的电视节目。浑厚声音的男声说着“……在辽阔的非洲草原上……”曾二找了个角落用光脑把这点记忆下载了。然后郑重交给萧弦。感觉自己帮了大忙。 这次是许多人一同行动。萧弦和曾二想用点不一样的物件,还得遮掩着来。原先固定的每日两次传送东西，也都得跑到小树林小山坡之类的地方去。 随着行程的继续，每当这两人带着十分满足的微笑从什么犄角旮旯钻出来的时候，在外面做自己的事情的众人，都会互相看看，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现在整个队伍的行程是，早上日出前后大家醒来，然后做饭，喂魔兽，出发。中午最热的时候休息一个多小时，午饭不做饭，啃干粮。晚上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再次扎寨。 萧弦很快学会了安装帐篷一系列事，闲暇时都学着这里剑师们的样子，竖着两只耳朵观察四周的风吹草动。打猎活动也就逐渐得心应手了。这里面很难说是因为随着路程推移，更接近人迹较少的山区，魔兽都有点傻。还是因为萧弦的水准真提升了。总之，经历了第一个星期的茫然，第二个星期的抽风和瓶颈，第三个星期他终于可以隔两天都打到一次中型以上的猎物了。萧弦很快又开始挑战体型不大但运动速度很快的魔兽。每天活得十分原始社会，玩得很开心。 曾二可没有专心坐下来学习烤肉采摘和畜牧。曾二白日找人聊天，扎营后在营地里乱窜。这个队伍只有四十几个人，曾二没几日就和人混熟了。如果说兵器不离手的萧弦还让人紧张一点，曾二么，大家都把她看成一个凑数的。也就是蹭路组合里蹭路的！于是也有自我感觉很纯洁的高傲武士不屑于和她进行攀谈的。也有性情随和处处照顾她的。曾二交了三五个朋友，有男有女。一般是大家夜里坐在烤肉架前，一边嚼着半生不熟的肉丝，一边天上地下的乱侃。萧弦有时候在，有时候跑到一边去练夜猎的狙击潜伏。 佣兵团在外，一般都是合住的。这不是考虑帐篷不够，而是安全方面的缘由。总之，萧弦和曾二因为各种理由，直接被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里。 萧弦最近很不满。原本两人在路上，就没有什么时间聊天了。现在曾二交了新朋友，更是待到夜深的时候才回帐篷。 这一天曾二回来，发觉萧弦没有躺在睡袋里，而是坐在一边，表情很严肃。萧弦说：“你怎么又这么晚！” 曾二随口解释：“珍妮说她小时候骑过喷火龙的事儿，好好笑啊，我和你说……” 萧弦怒了：“珍妮，珍妮乔治还有丹，我知道，我知道，这几个名字，我这几天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怎么，怎么……呃，你怎么这么没有危机感呢！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距离太近了不好你知道不知道！” 曾二吓了一跳，搞不清他为什么这样生气。曾二还试图解释：“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听人聊天。这个位面很有意思，大部分的动物植物咱们都没听说过……” 萧弦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他只知道他对于曾二和那些人聊天谈笑这件事看得刺眼极了。xiong中有怒火，火烧得很旺。萧弦抓着一个话题开始攻击。萧弦说：“那个叫丹的，不是好人！你一点看人的眼力都没有！人家都想着占你便宜，你大半夜的跑出去……” 曾二脸色一沉：“你是说我不自重？你是这个意思？你是觉得我不自重？！” 萧弦直觉这时候如果ding着说，会很不好。具体是什么样的不好，他并不知道。片刻之间他听从直觉软了口气。萧弦说：“你是不是觉得聊几句没什么？我和你说，男人和女人在这个问题上是不一样的。女人可能只觉得‘我就是开个玩笑，嘴上说说就算了’，你知道男人怎么想么？” 曾二脸色缓了缓，道：“怎么想？” 萧弦说：“男人想‘有人愿意跟我上_chuang了’！” 曾二脸色顿时红了。差的那点窗纸一下子被捅破，这一路两人之间隐隐约约的那些暧_昧就都一同浮现出来了。曾二觉得不自在，然后她找话题，想假装自己若无其事。曾二说：“太夸张了！你们是用下半身想问题的么……” 萧弦上前，替她拂开鬓边的乱发，然后，手便停留在了那个位置。他看着她的眼睛，自己都不知道口中说的是什么：“是啊！”他说：“所以，别这样了。我和你打赌，那个叫丹的家伙，我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 曾二抬起头看他，后半句便淹没在彼此的注视中了。 他们的眼光胶着，他们凑的近了些，更近了些。甜蜜的粘滞着另整个帐篷瞬间变得好热的气氛涌动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曾二被惊得向后一跳。帐篷里所有的粉红色彩顿时打破了。曾二mo着心脏处，向帐篷门看。又问萧弦：“发生了什么？” 萧弦从心底涌现出清晰的遗憾来。错过机会了！他想。微怔了下，他说：“我去看看。”就大步掀帘子向外走。脸上忍不住带着笑。 帐篷里只有一个人了。 曾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差点，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双颊火_热。心中只觉得好甜蜜。好似慢慢的心湖都盛满了糖水。 萧弦？ 萧弦居然在嫉妒！、 他那样拽拽的家伙，好像无所不能，好像谁都看不上的家伙……居然在嫉妒路上随便遇到的什么人么？ 好好笑！ 可是……又好开心啊！ 是因为我！ 是因为我呢～ 曾二捧着脸平静了一会儿，不知道多久，才能请楚的感觉，脚下踩着的是土地，而不是棉花团了。可是，整个心还是荡漾的，烟花，睁着眼睛都能看到脑海里五颜六色炸开了满天夜空的烟花。好似星星，不，或者是星星，漫天夜空的星星在旋转，令人迷醉， 曾二想，我不讨厌他！ 不，或者，是有点喜欢的…… 喜欢他机敏大度，喜欢他发自内心的尊重自己愿意同自己平等交流，而不是先天的，把自己看做什么弱者和附庸。喜欢他开玩笑时的活泼，喜欢他做事时的认真…… 曾经勾勒了许多次，原以为喜欢的人，或者会同大哥那样，稳稳重重君子风，少年书生意气浓……然后，突然，才发现，“原以为”的，比不上遇到的这个人啊。 曾二突然神色一变。等等，萧弦，失忆……是了，她几乎忘了这一点。如果他想起来之后性格大变怎么办？如果他还是那个冷血残酷草菅人命的人，她还会喜欢么？ 然后，她神色又是一变。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萧弦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难道有危险？她匆匆整了整衣服，然后掀帘子向外去。 第54章 俱乐部金会员 外面的动静很大。曾二掀帘子看见黑压压三四十人,看得一愣，发生了什么,大家都醒了？ 她放下帘子，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一抬眼就从黑压压三四十人里面看到萧弦了。那人站在灯光最亮的地方，脸上带着懒洋洋的假笑。 曾二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在愣神儿。她居然看着萧弦在愣神儿？ 穿着火红色皮夹的珍妮悄悄凑过来：“我以为你还在睡！还奇怪你怎么睡这么久！” 然后她似乎从曾二的神情里看出了什么,转头看了几次曾二和曾二视线所在处萧弦,惊讶的问：“你们和好了？” 曾二立刻听懂了这话问得是什么。她脸就又有些红了。小声说：“你怎么知道？” 珍妮撇了撇鼻子：“这还能看不出来，你们家那谁,这几日都快把醋吃到天上去了！” 异界也有吃醋这个说法,同房夫人当然无关。据讲这是某位彪悍女士的闺室内训，类似于跪搓板之类的。因此这个用法是略有几分女性化的。 曾二哪里能听出珍妮话里的讽刺。曾二觉得甜滋滋的。原来已经好几天了么？所以他前天跑来帮自己烤肉，不是真的“练累了歇一天”么！所以他昨儿突然找乔治去打猎，是传说中的“单挑”！曾二觉得自己好迟钝！又觉得萧弦也好迟钝！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看着远处的萧弦，都觉得心里好开心。 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两个人好好的，就好了对不对？恢复不恢复记忆很关键么！反正，不用现在做决定，对不对！ 曾二傻笑了一会儿。 她想，感情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对不对。似乎只是那么一个凝视，然后，好似整个世界都清凌凌亮晶晶变得不一样了。 曾二有点喜欢现在的自己。看到什么都觉得开心，那样积极向上，阳光花田薰衣草，有一种好神奇美丽的感觉。 然后她一眼看到灯光下的萧弦好像在和谁说话。那是个女人！不认识的，不是这个佣兵队里的女人。萧弦居然看着她笑？！ 天上雷鸣电闪。 地下银蛇乱窜。 四海波翻浪涌，直拍接着乌云。 曾二嘴都快撇到耳朵后面了。她牙齿咬得嘎吱一声。火冒三丈的盯着萧弦。又把怒火集中在萧弦对面那人上面。曾二从牙缝里咕囔出俩字来：贱人！ “你说什么？”珍妮姑娘听到了一点动静，扭身来问。 “没什么！”曾二磨着牙吐出这仨字来。然后她一把推开前面的人，低头整了下衣服，摇摇摆摆穿着人群向前。曾二没几步，就走到灯光最亮的中间那里了，她一把把萧弦的胳膊拖过来自己靠在旁边。然后学着传说中狐狸精娇滴滴的声音，又忍不住带了火气阴森森的问：“亲爱的，这是谁呀？” 中间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萧弦喜的身子都有点轻。根本没听清她问的是什么！曾二主动过来抱他，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待遇了。曾二叫他“亲爱的”~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真？！ 萧弦顿时忘了大家方才在谈的事情，也有点晕乎乎了。他傻傻的低头看曾二笑。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曾二很满意。曾二得意的看了方才引起她怒火的那人一眼。又抱紧了萧弦的胳膊。然后她收回目光对上了萧弦的目光。曾二顿时脸上热极了！她当众管萧弦叫什么来着？天，好难为情！ 这俩人痴痴着对视着。粉红色的肥皂泡飞啊飞啊飞。 旁边几个人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灯光中央，除了曾二看到的陌生女人，其实还有个陌生男子的。这两人站在一起。此外还有佣兵团两位不和的首领。这时候剑拔弩张。 拉尔夫冷笑一声看着他名义上的团长卡尔温：“很好。你也知道了。这是九千金币！重组一个佣兵团算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卡尔温也在冷笑：“有种就别搞阴谋诡计。都退后，咱们两个单挑。” 拉尔夫鄙夷：“幼稚！” 随着他这句话，一半以上的团员手持武器凑了过来。 卡尔温用眼神撇着萧弦，示意他先下手为强。萧弦忙得很。萧弦看见了装作没看见。 卡尔温那个气啊。最后不是暗示了。他横着眼睛直接撇了一眼一眼又一眼，萧弦就是不动。 还是曾二先发觉气氛很不对。曾二问萧弦：“他们怎么了？” 萧弦注视曾二的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周边。萧弦说：“都被人算计了，还忙着内讧呢！” 卡尔温和拉尔夫都愣了一下。拉尔夫皱眉看萧弦：“你这话什么意思？” 佣兵团团长和副团长有矛盾。这一路上，就连曾二这样不怎么关心“高层政治”的家伙都看出来了。因为实在很明显。团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更紧张。卡尔温团长和拉尔夫副团长一个走在队伍前面，一个走在队伍后面，已经是话都不说一句的。佣兵团的老人们有对此颇为唏嘘的。整个团里，许多人甚至已经紧张的晚上都睡不踏实了。 曾二打听过这里面的八卦。据乔治讲，原本这个佣兵团是拉尔夫副团长和一帮玩得来的兄弟商议着组起来的。然后卡尔温恰好在那时候逃难来了精灵森林，加入了这个组织。 丹补充说，这位卡尔温是个魔武双修的人才。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很厉害…… 乔治点头，继续道：当时拉尔夫感觉这是天上降下了人才。等到一打听卡尔温还有贵族血统，仿佛是什么讳莫如深的贵族子弟。顿时心悦诚服纳头便拜……于是认了卡尔温做首领。自己屈居第二，连佣兵团的名号都按对方命名了。 珍妮说：一开始大家合作良好，佣兵团很快壮大。可是后来卡尔温感觉团里的小弟怎么能更拥戴拉尔夫而不是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领袖呢？他就有点不满。于是这不满积压啊积压，最后他们两个都看不得对方了。然后就想现在这样了…… 听听这里的描述倾向，就能听清，曾二的这几位好朋友，珍妮乔治丹，倾向上都是副团长一派人马。 曾二把这事情回去同萧弦讲了。当时萧弦对此的归纳是：“一开始拉尔夫借助卡尔温的名声，卡尔温借助拉尔夫的势力，互相勾结利用。现在大家都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准备踢掉对方。”曾二听得瞠目结舌，只觉得政治好黑暗好黑暗。 萧弦对这件事情兴趣有限的很。哪怕他就是被请来下手的那狗腿子，借刀杀人的那刀，都没有任何紧张彷徨之类的想法。萧弦比较敢兴趣的是，他们已经忍了对方那么就，这一次是怎么就突然爆发矛盾，一点都忍不了对方一定得互相做掉的？ 萧弦觉得这里面有东西，只是没打听出来。 这天晚上突然尖叫，出事，大家都出来看……排场很大，事情比较简单，就是两个自称是私奔俱乐部金会员男女意外撞到了他们营地。然后据这两人说，外面都传遍了。都说卡尔温佣兵团接了运送九千金币到沙金王国的新任务。还说卡尔温俱乐部的团长，已经变成了拉尔夫…… 这就是事件的导火索了。 当时萧弦说了那句话，场面都静了一下。拉尔夫问萧弦：“你愿意解释一下？” 萧弦说：“外面传遍了是真的。这两位好心人士是派进来离间你们的。有人想连人带货一锅端呢！你们佣兵团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然后他扭脸看了一眼两位神色大变的男女：“不是你们装的不像，我估计你们也是真的金会员。只是我从前做过这事情，同行什么的，你懂的！” 第55章 鸡蛋灌饼大剧团 反应最快的居然是曾二。曾二姑娘当时听到了就是大惊。曾二侧身问萧弦：“你想起来……了？” 萧弦自己也迷糊了一下,道：“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印象了。潜意识大概？” 拉尔夫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萧弦是否可信。或者是卡尔温这家伙居然升级做了讲究策略的人物？然后看到情况不对就找人乱说使得自己不敢立刻下手对付他们一派…… 卡尔温那边鼻子都气歪了。他冲着萧弦咆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于是拉尔夫放了一半的心。他觉得自己可以确认想多了。看看这个做派,卡尔温走技术流？太天真！ 萧弦心思大半都在琢磨曾二，怎么曾二突然一下子奔放热情起来。她了解自己的心意了么？这样就算是得到回应了么？两情相悦的感觉真好啊……诸如此类的。然后小半心思随口应对卡尔温。萧弦这货十分没有杀手道德的当面出卖雇主：“你不就雇了我干掉他么？而且连定金都没给。我做什么都通知你啊！” 卡尔温歪着的鼻子被气得更扭曲了。 拉尔夫心说果然如我预料！他恨恨看了卡尔温一眼。此人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大小的。他一挥手冲着前面站起来的诸小弟喊：“拿下这两个奸细！”就率先冲着俩私奔俱乐部金会员冲去。 这次是卡尔温犹豫了一下，然后也拿着武器上前和拉尔夫并肩作战了。如果萧弦的分析是真的，如果外面真的传遍了,按照他的估计,几天之内，只怕这条路线上,就会有超过二十个佣兵团拥挤^进来进行地毯一样的搜索。九千金币！足够大家把许多原则先放下了。 卡尔温佣兵团加上蹭团的也不过四十来个人,再内讧，再消耗自己的力量，那就等着被人一锅端了。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这两个奸细是哪个佣兵团派过来的。这样暗处有无数敌人进行窥视的场景太可怕了。就是天大的过节，都可以先放在一边。 当然，他们也不都相信萧弦。不过，把这两个新来的拿下，审问一下就知道了。于是大家默契的动手。 真是一哄而上。 一边旁观的曾二，倒被这样xiong中有丘壑的一群人震得直发愣。前面还打算互殴的！怎么一下子又联手了？都是因为萧弦说了什么？都是因为萧弦啊！曾二很得意！曾二在萧弦怀里蹭。曾二说：“你好了不起！” 萧弦也顿时得意了。萧弦把脑袋低下来，两人的脸蹭啊蹭，一会儿就都走到一边儿没有灯光的阴影地了。萧弦说：“你快说说，我怎么了不起了。” 曾二声音甜的能用来腌蜜枣。曾二说：“才不告诉你呢！” 萧弦脑子里也就剩下糖浆了。萧弦说：“快说快说！” 曾二说：“偏不说~” 萧弦说：“偏得你说~” 这俩人抱着摇啊摇，别的什么也没做。说了一晚上话。确切讲，是说了一晚上傻话。 卡尔温同拉尔夫两人第二日清晨来找萧弦。团长副团长二位看着平静冲淡没有一点烟火气，相处得和^谐极了！曾二看得叹为观止。萧弦不以为意，问他们：“确认了？” 卡尔温咳嗽一声准备说话，拉尔夫抢在他前面。语气很温和：“有超过三十个佣兵团和超过三百个佣兵正在从两个方向赶来。我们还不知道这次运送金币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卡尔温说：“我得让那个泄露消息的兔崽子好看！” 拉尔夫打断他：“闭嘴！”又转过问萧弦：“你怎么看？” 萧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多人是有点为难啦！现在你们就是怀着其余心思，还准备自己黑吃黑，这么多金币，也不好躲藏啊。三百个人搜一条路，如果分散逃跑，很容易被发现。如果不分散呢，就更容易被看到了！”他十分真诚的感叹了一下：“我都替你们为难啊！” 卡尔温说：“你难道不在这队伍里？” 拉尔夫打断他：“闭嘴！”又转过问萧弦：“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萧弦耸了下眉。看他们两个：“你们……” 拉尔夫笑得勉强：“大敌当前。” 卡尔温“哼”了一声。 萧弦又耸了下眉。他心知这二人联手来找自己，估计是看上了自己昨夜一眼看破的本领，于是让他出个主意。狗脑袋军师？萧弦对这个定位略有些新奇。不过他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事实上萧弦半抱着曾二，另一只手搓着下颌的小胡茬，拉长了腔调卖关子：“哎呀，这个问题……” 卡尔温就想发作。 拉尔夫抢先道：“萧兄弟就算本领好不怕敌手，你总也不想让这位……这位姑娘身陷险境吧？” 拉尔夫一路上都在防备卡尔温。俩人原本默契的想等到到了中途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山谷然后动手血拼的。这行程中紧张啊计算啊，哪有时间顾忌曾二这等小卒。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曾二怎么称呼，于是用了个最土的叫法……领会精神么。 萧弦还真被劝动了。他没忘记曾二的想法是看风景的。打打杀杀他也不怕。不过如果能气氛融洽些不破坏曾二姑娘游山玩水的好心情，不是更好了么！ 萧弦开始考虑了。他根本不把前面俩团长当外人。更准确地形容，他简直是把人当小弟的。萧弦轻轻捏着曾二的耳垂，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张口问：“认识你们的人有多少？” 拉尔夫说：“精灵森林到沙金王国这条线，我们跑了有十年了……” 萧弦点头。捏另一只耳垂。过了一会儿又问：“这次任务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拉尔夫略犹豫。九千金币的大买卖。他们两个配合了十年的都准备翻脸，然后把罪名往对方身上载，然后亡命天涯……萧弦究竟是个新人！ 这次是卡尔温直接开口。卡尔温说：“一个蒙面商人托运的，是给沙金王国公爵的生日礼物。我们打听过，那人似乎同炉火王国权贵有些联系……” 萧弦有点点头。他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们从头到脚都让人算计了。不过人家算计的不是你们。人家算计的整个沙金王国，或者说是沙金王国的贵族之间。你们只是一个小卒子……” 卡尔温暴躁：“谁问你这个了！” 拉尔夫打断他：“闭嘴。”又问萧弦：“所以我们怎么办？” 萧弦说：“跑是来不及了。现在你们已经让人家兜到网里了。想办法弄破网，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管怎么算计，运到王城就跟你们没关了。让他们自己打去。所以最为难的是怎么运到王城了！我看过地图，这一路还没有经过矮人的王国，没有经过两个大峡谷一个大森林，还有龙域那边是悬崖对不……” 卡尔温又有点暴躁了。心想难道这些我们不知道么！ 拉尔夫耐心些。接口问：“所以呢？” 萧弦又想了一会儿：“这条路上你们既然已经走了十年。那么一般都能遇到什么样的队伍？大概有多少人在走这个？” 卡尔温和拉尔夫都陷入了沉思。 曾二听得昏昏欲睡。曾二专心的在萧弦手腕上画圈圈，深一圈，浅一圈。正圆的一圈，椭圆的一圈。直线的一圈，折线的一圈。曾二玩得很愉快。萧弦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曾二捣乱的两只指头，曾二又用另两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指头接着画圈圈。 这几个人密谈了好一会儿。曾二几乎快趴在萧弦身上睡过去的时候，他们终于谈好了。萧弦做了总结：“我觉得，化妆吧。把衣服都换了。把大队伍隐藏一部分到暗处，另一部分改变装束在明处。轻易遇到人别何人冲突，最好都别说话。对了，最好连名字都改了……呃，从现在开始，这支队伍就不是‘卡尔温佣兵团’了。这支队伍是‘鸡蛋灌饼大剧团’。就是一帮游yin诗人，走到哪儿唱到哪儿，还会演剧。怎么样？” 卡尔温和拉尔夫互相看了看，然后一同缓缓地点了点头。卡尔温说：“可以。” 第56章 佣兵团变形 萧弦出的主意,这两人都觉得可以。拉尔夫更兴起了长期拉拢萧弦，事不成就坚决做掉他的念头。 只是假扮剧团？如果扮得不像,会被人认出，这不用讲。如果办得很像？这件事具体操作，好似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当时拉尔夫就直接问了：“我们怎么做？” 萧弦正捉着曾二的手指头在她手心里挠痒痒，这么繁忙而重大的事情被旁边这两个没眼色的打断了。萧弦很暴躁。萧弦心说这两人戳一下动一下不戳就不会动这都什么破烂悟性,如果是他的下属他早就把人做掉了。如今不仅不能做掉,而且这两个破烂悟性的还是他们一路上的同伴。萧弦没好气地抬脑袋赏了他们一个眼神。萧弦说：“人员名单，性别,年龄,职业。” 这是说的卡尔温佣兵团的花名册了。 团长和副团长两人同时愣了下。 花名册，这可是本佣兵团最核心的机密了。萧弦他们已经同佣兵团活动了一阵子，给了名单，几乎就能画出画像，然后通缉搜捕什么的都很方便！职业就更了不得了。这一路大家的水平互相是有个估计的。加上职业的详细资料，这简直是把本方的火力一点都没有保留的交了出去。 卡尔温不由得想到，这一路他好几次看到曾二，都看见曾二在与本团中不同的成员交谈。当时他还想，这或者是萧弦掩饰被他邀请进团的事情，还觉得十分欣慰。现在想来，难道，他们在下着很大一盘棋？ 拉尔夫也不由得想，据说萧弦是卡尔温在街上遇到的。然后跟踪他们到佣兵工会，然后打听之后，又到客栈邀请入团。现在想，难道卡尔温这家伙的行动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萧弦本人，一直都是一个诱饵？！ 卡尔温不由得用怀疑的目光打量曾二，只觉得曾二十分莫测。拉尔夫不由得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萧弦，只觉得对方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难缠人物。 萧弦和曾二忙得根本顾不上他们。这俩人浑然忘我的在咬耳朵。不是借代，是真的咬耳朵。你咬我一下，我咬你一下。曾二咯咯笑。萧弦看着曾二发呆。只觉得曾二好漂亮好漂亮，这么漂亮心肠又好的姑娘，在自己怀里，可以看到这一辈子的后面那么多年，他们都会一同送走每一次的落日迎接每一天^朝阳……他觉得自己真是世上最幸运的家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萧弦抽空抬头看了周围一眼。心中突然诧异：这俩人什么时候来的？这俩人为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戳在这里？ 萧弦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萧弦觉得不爽。 他和他女朋友在角落里说小话，悄悄亲近一下，这种东西是邀请别人观看的么？这两人居然大大咧咧的站在一边看？这两个货色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 萧弦表情顿时比他们还苦大仇深了。萧弦伸手mo曾二的鬓角，柔情蜜意的轻言慢语的吩咐：“稍微等我一小会儿哦~” 然后他满脸杀气的抬头看眼前两根木头桩子，不客气地对佣兵团两个具有单独绮乘魔兽资格的高层首领人物下逐客令：“你们有事儿？” 卡尔温咳嗽一声想走。拉尔夫伸腕拽住了他。 拉尔夫方才目瞪口呆的看了一会儿，他看罢多时，只觉得如果萧弦真是敌人，栽在这样的人物手下他也认了！ 当然，另一种说法，也可以描述，他这是已经内忧外困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就算他想得出，卡尔温必然还得多心是不是他准备利用外站的机会搞内部清理。而如果是卡尔温提出的办法，他必然是会这样多心的，疑心把他手下的兄弟作为炮灰什么的……太复杂了！不如索性让萧弦这样一个彻底的外人，甚至还是卡尔温邀请前来的外人，出个主意。是的，萧弦已经出了主意了，可是什么具体^内容都没有。不如索性信一回…… 拉尔夫低声下气，神态很恭敬：“名单我一会儿给您拿过来。扮成剧团是么？具体怎么做？还请您多指点……” 卡尔温这次很快得理解了拉尔夫的想法。他在一边长叹一声，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好似签下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只觉得自己纵横天下几十年，竟有这样的一个时刻……人生沧桑啊！江湖艰险啊！ 萧弦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名单”是什么东西。 他随即想通了，为什么这两人方才那样纠结，这时候，又这么苦情。 萧弦轻“咦”一声，这事情略有些出于他的意料。信任两个字说着容易。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萧弦一时都有点“君臣知遇”的感觉了。 他轻声拍拍曾二说：“有点事儿，再等等哈~” 然后，他抬头招呼那两人就地坐下，正色道：“名单先不急，大陆上的种族有什么，各国宫廷最ding尖的艺人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先详细同我说说。”手腕一翻，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纸笔来。 这天佣兵团原地休息一天，没有继续行动。不过佣兵团上下，都紧张忙碌起来。 萧弦从前掩饰身份的职业之一就是演员。虽然没有记忆，可是对于这个行当很是熟悉。结合了卡尔温他们介绍的本地情形，稍微一分析，关于前台后台人员，音乐灯光编剧表演，各种场景道具的想法就接连冒出来了。 曾二听着有趣，连忙表示她也能帮忙的。曾二穿越前看过不少电影电视，穿越后也很听过几个话本小传奇。萧弦说亲爱的你真是能干。曾二说亲爱的你才能干呢。萧弦说还是你好善良好能干。曾二说好善良好能干的我好喜欢好善良好能干的你……旁观者捂着牙帮用视死如归的劲头冲上去打断了。也有人吐槽能干个毛线，就听你们说了，剧目到底是什么什么什么啊！ 拉尔夫冲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个姑娘上前，把曾二领到一边了。拉尔夫亲自上前引开另一位。这两人相距十米以上的时候，智商双双回来了。曾二突然想到可以找人帮忙。萧弦挽着袖子扯嗓门喊，把佣兵团的一群人喊得满山跑。 曾二紧急跑到小山坡后面找曾大了，她和她哥说，让她哥哥帮着把市井中著名的故事搜集一下。如果家里谁有时间，或者还可以出门摆个茶摊，提供免费茶水听人讲故事什么的…… 然后曾二又在储物空间里翻，看科技位面的那些先进用品，有什么，或者能派上用场的。 萧弦那边场面越发大些。虽然剧目还没有商定好，可是整个佣兵团，都已经行动起来。 萧弦喊着让大家把盔甲什么的都穿到里面了。众人在外面套着轻便的内^衣或者睡衣，互相看看都有点陌生。内^衣和睡衣里面鼓鼓囊囊的，感觉十分欲盖弥彰。这些没有见识的魔法世界住民们，不知道这是超人的真谛。他们都觉得这个打扮太内涵了，还有点说不尽的猥琐变^态感觉。 萧弦又喊佣兵团上下紧急海选。两个团长负责找长相最对得起观众的做主演。最后他们选定了珍妮和丹。又在佣兵团里紧急海选，找嗓子好的做伴唱。游yin歌手都得唱啊！最后选定了蹭团的三人组里面的那个魔法师。这位人长得瘦小，一开口可了不得，至少三个八度的音域，高低转换随意的很，大家都惊了。群众纷纷表示，喜闻乐见的文娱节目，路上早就该开始了么！ 队伍里有魔法师，这真是个相当相当给力的职业。灯光，光系膜法。水雾，水系魔法。火焰，火系魔法。萧弦看得又艳羡了，他没着资质不能练啊。这时候走过来的曾二在一边提建议说，如果有练过亡灵魔法的，那就更好了，可以以个人操纵好多个，路人甲乙丙丁都由他一个操纵……萧弦若有所思。卡尔温和拉尔夫看着胆战心惊，连忙发动众人狠谏。亡灵魔法师都是弄尸体的小姐！你不怕大家都怕啊！ 队伍里的剑师们就显得没用了。这些家伙一般长相没有魔法师那样文雅，看着穷凶极恶。反派用不了这么多啊！于是大部分的剑师都被安排跑龙套去了。又或者到后台给神通的魔法师们做助手。还有藏在小箱子里给人提词儿什么的。 队伍里的两只魔兽很金贵。因为总制片总导演萧弦先生对于会自己乱动的非人生物带有习惯性的重视心理，太上制片太上导演曾二姑娘爱好一切毛茸茸的东西。所以这两只魔兽披红挂彩，打扮的比他们主人神气多了。 说起他们的主人，拉尔夫先生长相略好，公选得到了三号男配的位置。卡尔温先生做后台用力过猛抓坏了扩声器，做前台……被大家联手劝下了。最后还是拉尔夫先生不忍老对头凄惨落魄，说好似给负责主唱的那位魔法师拎话筒还缺一个人。于是卡尔温先生去拎话筒了…… 就这样紧急忙碌一^夜。晚上大家休息的都比较晚。曾二和萧弦走回帐篷的时候都在打哈欠。曾二突然一愣：“哎？给我们换了个大帐篷呀！” 第57章 尺度问题 萧弦笑。他白天虽然忙,可也没忙到连自家窝点被人换了都不知道的程度。事实上他对于拉尔夫这个示好动作感想平平的，他不是特别在意起立坐卧的条件如何,而且又由于长期做间谍什么的，对于一般人排场啊威势啊之类也没有太大兴趣。 不过这时候，萧弦看见曾二这么兴奋，立刻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了。萧弦说：“是呀,换了个帐篷,你喜欢么？” 曾二抱紧他胳膊晃，表达自己多开心。回答得更是斩钉截铁：“喜欢！”曾二立刻表扬萧弦：“你怎么想到这个的！你真能干！” 萧弦注意力都在胳膊上了。嗯,有点软绵绵的触感,哎呀，如果再多趴一会儿就更好了……他满脑子这种东西，一脸伟光正。萧弦说：“你喜欢就好~”那声音柔情若水，还低低的带着xiong腔的震动。 说话间，他们便走了进去。 走进去一比较，越发能看到，这帐篷可比原先的，大了许多。 原先的帐篷，下面恰好放个二人睡袋。上面也不是很高，曾二可以起身不用太缩脑袋，萧弦想站着就非得躬着身了。因为有这么个原因，他们大部分在帐篷里面的时间，都是坐着聊天的。坐着的距离很近很近，几乎是肩并肩的。 于是这会儿，萧弦一走进占地很大的新帐篷，心里就“咯噔”一声，然后他很遗憾的想，这也离得太远了…… 曾二却在撒欢儿到处跑。多帅气啊！好似小卧室一样大，能放chuang而不是睡袋，甚至还有些空余位置可以摆放一个chuang头柜，一张小圆桌子和两把椅子的大帐篷！曾二转了两圈，然后抬头tingxiong，说：“我是世界之王~” 萧弦笑。问她：“这么喜欢？” 曾二眨眼睛。 萧弦没再说什么，心里却默默记下了。 曾二兴奋了一会儿，开始收敛走婉约路线。然后她想到，往常这时候，俩人差不多聊几句，就各自睡了。可是昨儿一日一^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曾二在外面大方。俩人独处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她羞答答坐在……chuang头柜……上，然后没话找话：“就剩咱们俩个了哈~” 萧弦唇角弯弯，站在帐篷口一直没动地方。距离曾二足有几米，可是曾二觉得自己快被那人的目光烤熟了。萧弦说：“是啊，就剩咱们俩个了~” 曾二拖鞋甩衣服上^chuang一气呵成把自己裹成蚕茧。曾二从蚕茧里面露出脑袋来。曾二说：“快睡快睡，还得早起呢~” 萧弦蹲下^身子拉上帐篷门口部位的拉链，然后退后抬眼检查了一下帐篷四角的封闭处。然后这大尾巴狼笑眯眯转过来，一步一步的往近走，还假装惊讶呢：“等一下，你脸上~” 曾二上当。曾二从蚕茧伸出一只小爪子mo自己脸：“哪里？有什么东西么？又长出痘痘了？” 萧弦两句话的功夫就上了chuang，突然俯身吻她眼睛。一连串轻密细小，好似蝴蝶靠近了煽动着两翼。强烈而不能拒绝的另一个人的气息，纠缠着，急促，温热。浑身的感官在那个瞬间几乎百倍提升了，又几乎都同时失效，只有一片闪亮灼目的空白。 那蚕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踢到一边儿了. 曾二迷迷糊糊了一会儿，突然好像诈尸一样推开萧弦。曾二扑腾着在另一角坐起来，呆呆道：“我，我晚上没洗脸！” 萧弦哭笑不得。 这流^氓愣了半秒，又凑近了：“没事儿，我帮你洗……” ……于是他们接吻了。 这一^夜外面突然下雨。雨停后云开月明。隔着一层帐篷的两个人，对此一点都不知道。他们都忙着同另一人再一起，加上自己，两个人，就是满满的一个世界。 曾二趴在萧弦怀里平息着呼吸。只觉得晕乎乎的，脑中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xiong前衣服似乎有点乱，挤得怪难受的。又似乎都是错觉。 萧弦稍好些。萧弦还剩下一点点的念头，就是下一步该怎么走……事实上，下一步怎么走，这个过程，已经在他头脑里勾勒好多次了。不过临到行动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棘手！ 萧弦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怀里姑娘的呼吸中偏移开一点。努力回忆思考过的行动指南。萧弦不能忍受自己在这样重大的事件上，不能够达到位于所有同类同性前百分之二十的优秀水平！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认真思考计划里的过程一二三条，决不能好似一个菜鸟一样凭借什么本能行动！ 这是个略有困难的行动。 首先，帐篷里很热。热得人好似都快被蒸熟了。看不见的粉红色蒸汽好似毒气一样，密度已经到达了令人脑窒息的临界点。这样的情况下，就是能努力数出一二三，就是优秀的智慧种族了！ 然后，萧弦还是失忆物种。他不仅不能从从前的自己的过往里找到相关经验以供参考，甚至他也找不到任何不纯洁报刊书籍音像制品作为启发。 事实上，萧弦在这一小段亲身经历的清晰记忆里，所能想到的最情~趣的一句话，就是有一次打猎回来曾二点评：“为什么他们都把猎物捆成‘四脚朝天’的样子？”当时他突然多想了一点，然后，感觉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萧弦他能凭借自己仅有的分析能力做到这一步，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帐篷里太热了。 萧弦急促的喘气，努力回想：第一步是什么？第一步就是接吻，已经做了。第二步，第二步是什么？手，第二步是手。不对，这是第一步。他原本应该在第一步接吻的时候趁机把手放在某些重点部位的，他居然忘了！他居然忘了！接下来，接下来怎么办？是动作继续，还是……退回前一步再来一次？萧弦陷入了两难。 然后他决定，如果从一开始再来一遍，他大概还得五个步骤才能到达关键的那个情景。如果跳过第二步从第三步开始，那么就还有三个步骤就能到达关键的那个情景……萧弦为自己强大的计算能力自豪！然后他舔舔嘴唇，想，我行动了，我真的行动了！ 萧弦的手抽了一下。然后，又抽了一下。不是抽搐的抽，是抽风的抽。 萧弦抽抽手，抱着曾二好像抱着一个炸弹。曾二姑娘这时候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萧弦进^入了专心执行任务的状态。 萧弦冷静啊。萧弦抽抽手。萧弦想：首先是右手，右手放在腰上，很好，任务达成。然后，轻轻地掀开衣服，慢慢的滑~进去…… “啪”的一声。 曾二回手，准确地抽在了萧弦右手上。萧弦的右手被抽出去了。一点都没mo到…… 萧弦警惕的打量怀里的曾二，曾二很乖的趴在他怀里，曾二还是一脸迷醉的表情，曾二好像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萧弦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太热了？幻觉？萧弦想。可能是意外，咱们再来一次！ 还是右手。慢慢的下滑……慢慢的握在腰上……慢慢的掀开衣服……然后一点一点移~进去…… “啪”的一声响。 第二次！ 曾二这次有感觉了。她抬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然后很尴尬的回看萧弦。萧弦很无奈。计划的步骤里没有这一条的！他双手把曾二抱正。问她：“怎么了？” 曾二说：“痒！” 萧弦眼睛亮了。他立刻用眼神示意，是不是，换个部位……就可以…… 曾二的眼睛中很信赖，把自己整个身心交给谁的那种信赖。萧弦觉得自己又开始发热了…… 他双手沿着对方的两侧慢慢下滑……然后，又是“啪”的一声。 萧弦叹口气。他预感那个什么什么情景或者今儿是不会出现了。萧弦很困惑，现代都市里成年男女，两情相悦，曾二看着也是真的喜欢他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曾二说：“下意识下意识这是下意识……”然后她想了一下，慢慢道：“我可能，没办法，现在，立刻……你知道的。”她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自己对此也有些意外。“不是因为你不好”，曾二说：“只是，这，这太快了……” 然后她想到了什么，有些苦笑：“而且，我身边的所有人，大家都是，都是结婚之后，然后，然后才洞房花烛的……我在这个环境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声音有些抱歉，其中，还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伤。 萧弦立刻心软了。他把曾二抱起来，抱在他腿上，他替她整理两侧的头发，轻声道：“我没有怪你。”他说：“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我们之间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如果没有，那很好。环境的事情，我懂的。文化，文化什么的，我也懂的。你知道，我并不是一定，一定想那什么，或者，或者因为什么才……我只是，只是想和你更近一些，想把你彻底揉进身体里，你知道……” “我知道”曾二看着他笑：“我没觉得你是想占我便宜。就算是也好，我喜欢你，我……愿意被你占便宜。只是，现在，我……” “没关系，没关系的”萧弦抢着说。然后发现她看着他笑，他便也看着她笑。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结婚后是吧？你家在哪儿？我去提亲……”萧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曾二翻着白眼看他。 萧弦挠了挠头。太急切了么？那应该什么时候说？再等三次呼吸？ 他没有经验啊！ 他们静静的对望了一会儿。 萧弦正色看着曾二，说：“就算结婚后，如果，如果……我也愿意等的。你是这么好的姑娘。你看，你昨天回应我心意的时候，我都简直，简直不敢相信。我喜欢你，可没想到你会回应，天，这感觉简直，简直……我只想到，我们两个，会这样一直一直这样下去，我简直都觉得这个未来真是太，太……你值的等。你值的我做好多好多事情，你知道我甚至觉得……”萧弦停了这半句。然后说：“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曾二说。 他们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曾二在他肩膀上蹭蹭。萧弦轻轻的嗅着她的头发…… 好似天荒地久。 萧弦突然说：“我得出去一下。解决……一些问题。” 曾二不舍得放开。曾二说：“什么问题？用我和你一同去么？” 萧弦说：“不！不……我一个人就好。你别乱动，你别乱动就帮了大忙了真的……” 曾二迷惑了一会儿，然后她恍然大悟了。然后她冲着门外喊：“别着急啊！着急会不会弄坏了？！” 才走出门的萧弦听见后一脚踩空，踉跄了一下。然后他苦笑着回头看帐篷，唇角却翘得怎么都平不下来。 第58章 首演剧目 清晨的阳光温煦的照在大地上。 曾二睁开眼睛：“早~”她看着旁边人,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早”萧弦轻声道。他看着她，深深的笑意从眼睛里透出来。 他们背对着穿衣服,然后没话找话。 曾二说：“我们可以从科技位面那里定做一个大帐篷，就是从外面只有五平米，然后走到里面就有五十平米的那种，空间折叠什么的。然后里面还有成套的家具,有盥洗室梳妆台会客厅之类的。你觉得怎么样？” 萧弦说：“你可以先期待你的竹蜻蜓……”然后他回身抱了下曾二：“我先出去了,亲爱的。” 曾二出去的时候觉得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鸟语花香。这时候佣兵车队正在忙忙碌碌准备早饭,然后准备继续前进了。 事实上，是否继续前进着一件事儿，在昨日商议的时候，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整条路线是直线型的。现在已知两个端点，都有人追来。如果保持移动，对于从后面追来的敌人来说，确实拉长了时间。可是对于从前方追来的敌人，却是减少了时间…… 当时一通计算。据两端的位置，追来队伍的比重，速度，危险程度等等因素被纷纷衡量，最后大家才做出了继续前进这样的决策。其实更好的选择是离开这条直线垂直向两侧走。这样如果运气足够好，几乎很难被捉到。只可惜这一段路大部分地区都是两山夹峙的峡谷。想离开这段路线，非得用好几天时间翻山越岭不可。这大约也是其余佣兵团们一听到消息就兴冲冲的追来的原因。 当时萧弦是参与了这个讨论的。一群高级剑师或高级魔法师或魔武双修人士，撅着屁股爬在青草地上做初中数理问题。场面特别劝学励志。 曾二姑娘那时候在另一边和人讨论剧目。话说这先准备演员,再凑剧本这都是什么做派？三流剧班也比这群家伙专业！ 当时曾二姑娘发表关键讲话：“现在演员都有了，唯一的难点就是演什么了！”群众纷纷鼓掌，表示曾姑娘真是不寻常，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为大家指引前行的方向。 曾二姑娘当时被大家表扬的小脸儿通红。然后突然提议，虽然演什么她还没有想好，不过关于开场的主题曲，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于是群众们开开心心的一起讨论主题曲了。大家在小草地上，篝火堆前载歌载舞，搞了一晚上文娱汇演。后来一共选出三首主打歌或者什么开场闭场的主题曲来。 大陆千年不衰的流行歌曲《看见你的美瞎了我的眼》被公推为曲目一，教堂派著名咏叹调《圣光圣光永恒的荣光》被公推为曲目二。曲目三是运筹帷幄的曾二姑娘清唱的新歌。开头几句是这样的：“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连绵的……” 所以大家前日是比较忙的。没有选出剧目也是可以理解的。曾二姑娘在篝火晚会散会的时候宣布，现在我们不仅有了演员，而且连主题曲都有了！大家都觉得十分鼓舞。 当时两个佣兵团正副团长和萧弦也看到了这一幕的。他们还以为，这是因为歌舞节目比较好上手，大家先练习歌舞，把游yin剧团的架子先撑起来，然后可以略有些空闲雕琢剧目。当时拉尔夫当着萧弦的面表扬曾姑娘十分睿智，萧弦心中大喜口上还替曾二谦虚……这三人还根据这个确定了除了戏剧之外，包括歌舞杂耍甚至魔兽戏在内的种种可以凑数的节目表现形式…… 其实这里面真是好大一个误会 佣兵团在朝阳下出发前行。 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边走路一边商量这个唯一的问题。 曾二姑娘在中间，她旁边挤着一大群人呢，连萧弦都是好容易站稳了一个位置。双拳难敌四脚，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带夸张的！ 珍妮说：“我们演‘劳尔伦女侯爵和她的四十九个情^人’的故事怎么样？创建私奔俱乐部的女侯爵啊！多传奇的爱情故事！其中第一十七号和二十三号情^人都十分……而且相当适合主题曲目一和曲目三！” 乔治撇嘴：“那有什么意思！依我说，如果演戏，最好还是演点铁血的，激情的。比如千年前圣魔裂隙大战，比如五百年前大陆驱逐亡灵法师大战……这个也很适合主题曲目二和曲目三！” 曾二说：“主题曲目三很有价值么……哎呀真不好意思会骄傲的~” 佣兵们正忙着争吵，然后迅速分成了两个派别。 女佣兵们说：“不演战争片！没趣！阴森森的，傻乎乎的。爱情戏好~你们不理解爱情，活该你们打光棍！” 男佣兵们说：“没趣！粘粘糊糊的玩意儿。如果演他们在chuang上怎么交流，那还有点意思。如果演一群男人怎么求着一个女人欢心，谁爱演谁去，我们才不去！” 曾二听了一会儿听出了这里面的深意。她悄悄问萧弦，语气大有乾坤。曾二问：“你喜欢看什么样的？” 萧弦寒毛倒竖，嘴里的字眼嚼够了才敢往外吐。萧弦说：“我喜欢看有内涵的，能够让观看者受到启发的，具有人生哲理的……” 曾二很满意的点头。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真有品味！ 乔治在一边鄙夷的插口：“才不是！他喜欢看后宫三千xiong大无脑漂亮小^妞排排站的……”他看着萧弦：“这是每个男人的幻想，你敢说你没有？” 萧弦呛得咳嗽了一下。 曾二面色立刻变得阴森森。曾二说：“我有构思了。从前有个男人他娶了很多老婆……”然后她突然停口霍霍冷笑。 “下面呢？”好奇的围观群众问。 “下面没有了！”曾二姑娘斩钉截铁。 场面一阵秋凉，大风卷着旋儿呜呜刮过。在场的男士都抖了抖，大家同时后退一步，走在最前面的萧弦身子晃了晃坚持住了。不少人觉得这位真是纯爷们。 曾二姑娘说：“我还有个构思，从前有个男人，他和许多漂亮姑娘生活在一个园子里……” 珍妮姑娘代表大家提问：“后面呢？” 曾二姑娘冷笑一声：“后面他做了和尚，就是把自己贡献给真理然后一辈子不能嫁娶了。” 众人颤抖着一同看萧弦。想看看这位纯爷们儿什么反应。 萧弦还是第一次看见善良柔^软的曾二姑娘这一面，意外之后还有点新奇。然后他觉得自己有病。曾二活脱脱一个妒妇模样，俨然如果他敢沾花惹草，就会让他或者下面没有或者上面没有或者下面上面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样子的曾二姑娘，竟然更加吸引他，让他移不开眼睛了呢？” 珍妮那边还在问：“难道是和圣魔法师一样？” 萧弦看着曾二笑，然后柔声答：“你愿意怎样都好～” 曾二顿时深吸一口气，然后软了：“亲爱的，你居然这样说，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这样说……你真好亲爱的～” 萧弦抱着曾二表态：“亲爱的我怎么会看上别人呢～我有你就足够了～你就是最好的了～我们现在这样好以后会更好我们还会生活很久很久生很多很多娃……” 于是这一对小情^人开始说私话。围观群众纷纷表示很失望。第一没有看到火拼，第二居然说话声音这么低，听都听不到！ 这天夜里宿营的时候，曾二看着曾大整理的系列故事，突然有了灵感。曾二对萧弦说：“我想起一个经典故事……” 萧弦说：“故事很长不适宜演？还是有什么文化的因素不好办？” 曾二说：“我说不清，等下给你看记忆……” 于是萧弦和曾二ding着整个佣兵团暧^昧的目光跑到小山坡后，然后抱在一起……看影视节目。 开场曲目十分提神：“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萧弦看了一^夜。然后晃醒睡在他怀里的曾二：“东西可以用，有些部分先不能演，有些部分得改个说法。我看的时候将关键点记录下来了，你给你哥，应该能扩展成一个剧本，然后我们给他们看再根据大陆风情进行修改讨论用各个角色尝试一下，还有得从科技位面订一点道具……” 曾二迷迷糊糊的跟着做去了。然后她彻底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曾二就奇怪，萧弦什么时候和她大哥这么熟的？他们不就是通过一次信？！ 修改之类折腾了几天。 最后“鸡蛋灌饼大剧团”定稿的首演剧目的内容是这个模样的： 有一个红衣主教，他骑在一只魔兽上，还有三个魔法学徒，他们沿途跋涉从精灵森林到沙金王国公立大图书馆去学习。他们走了十三年。路上遇到好多魔族还有亡灵魔法师。有的比较简单粗暴想伤害他们的*，有的是美女希望诱^惑他们的灵魂。有的他们能打赢，有的他们打不赢于是请会飞的圣魔法师帮忙。他们突破百八十个危险，最后终于到达了大公立图书馆，得到教皇亲自签署的借阅证…… 不知道别人感觉如何，反正曾二自己看到这个定稿，心中那个囧啊，真是无以言表。 第59章 京城来信 曾二同萧弦忙着组建剧团,本土位面的曾家遇到了一些事。 曾家众人在曾大书屋里。曾家祖母并朱夫人进门前，曾家几个小的已经坐在那里了,曾十三曾十四都在一边的婴儿chuang里打滚。这群人准备坐着看电影的，就是曾二记忆里面的猴哥片断，大家都有些。看见长辈们到了，纷纷起身行礼。 朱夫人皱眉,屋里太暗了,窗帘竟然是关着的。她站在门口随手开了灯，暗想这都是什么做派！“事无不可对人言,怎么能青天白日的拉帘子呢！” 屋里坐的一群人都捂眼睛。曾十喊：“太亮了,大哥准备用大屏幕的，别开灯……”曾八看着她母亲不反对，就蹬蹬跑过去把灯光又调暗了一些。 曾家祖母心中微动。看，不知不觉地，曾家人已经很熟悉曾二这些法宝了。法宝固然是好的，她也很喜欢那个平地起火的大灶台，和那个长得很平常柜子然而放进去食物就能好几天不坏的存冰的柜子。只是这么多子女以后或嫁或娶，都是会同另外一个家族结合的。如果谁没注意说出去……怀璧其罪啊！曾家祖母每次想到这个，就愁得厉害，连看见曾二新近送给她的那个漂亮得出奇的水晶球，都开心不起来了。位小德薄有异宝，这是会出事情的！ 电影是记忆节选版的。放了一个时辰。曾大重新开了灯，大家都深吸一口气。 曾三说：“好本子啊！齐天大圣，这么大的口气，真是令人一震！” 曾四唱反调：“本子虽好，在本朝是不能演的。开头大闹天庭那段，连九重之上玉皇都被如此蔑视，这如果谁参一本，就是准准的一个罪过就算今上慈和，太^祖又说过不杀文人，可也不能指着朝廷的鼻子骂人家无能啊，这这略有些放肆了……” 曾五说：“这故事还好，词曲有些不雅，怎么和大街上的口水话一样，没有一点平仄的？” 曾六说：“那个猴行者也太丑陋了，唐长老虽然好看，可是对于猴子也太过冷心。猪行者还挑拨离间，真是小人。” 曾七说：“我也想去取经！有长得顺眼的男妖怪就好了！” 曾八说：“这本子丑化王母娘娘！” 众皆大笑。 曾大苦笑。 曾二急着把这个写成文字的剧本。他因为时间紧，就请了少小对于音律颇有心得的一个朋友来润色。还特意嘱他别告人。不想那人在席上喝多了，和人争辩竟是说露了嘴。这事传开了，杜太守听到了。希望能找一班小戏排演出来……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呢。这本子何止丑化王母娘娘，这本子还说的是大唐玄奘弘法西游，这是歌颂前朝盛事法门增辉。本朝虽然不是直接从前朝那里得了天下，可是，如果天上地下的吹前朝如何如何好，这个总有些不对劲啊。丑化前朝太宗皇帝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那么，剩下的只有改内容了？大秦徐福东渡过海记？大汉西域张骞取经记？味道都不对啊。 曾大还是有些文人脾气的。如果没有看到成品也就算了。已经看到了这么好的东西，为了时政或者什么不相干原因，迫不得已在上面动刀剪，真是想想都觉得心碎了。 这时候曾九犹豫了一下开口：“或者我多想了，不过这本子……抑道扬僧呢。今上偏是个好道的。这事情如果往严肃想，卷进教门争论里，可就麻烦了。我觉得还是咱们家人看看好了，切不可出去传扬。” 曾大越发苦笑。杜太守向来喜欢这种事儿。他既然知道了就肯定会催着弄本子，说不得也只能删节一番了。可是曾九说的也没错，教门这个问题就不是那么好改了…… 曾十道：“未必。今上虽然好道，可也没有谤僧，不见得多么在意这个教门争端。前面有《会三教论》，认为儒释道是一家。而且民间演义故事总是有些夸大的。就是教门自己，或者也会认为这是传法的好事呢……” 曾九道：“谨慎些总是好的。” 曾十道：“太谨慎就没意思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曾十一个七岁的娃^娃这么说话，说不出的老气横秋。曾八摇头摆尾的，一会儿给这个助威，一会儿给那个助威，谁开口觉得谁说的对。 曾十一细言慢语的笑：“兄长们和姐姐们说的极是，这本子原是极有趣的。” 曾六翻了下眼皮，她一直觉得这个妹妹有点闷。 曾十二说：“猴子好！” 大家又笑。五岁的小姑娘，原本，大家也没有指望她看出什么。 一边的小婴儿chuang上，曾十三打了曾十四一巴掌，曾十三得意的咯咯大笑。曾十四在chuang上不可置信的捂脸，愣了半晌，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这两个还不会说话呢，也急着发表看法。 曾五赶紧去哄孩子。曾六跟上。曾九也准备起身的，看见人多又坐下了。曾十一从腰里解下一个细小的银铃铛递给离她较近的曾六，动作又轻又稳又隐蔽，曾六都差点没看到。她接了铃铛再转身，曾十一已经好像没事儿一样端坐在一边了。曾六于是决定，这个妹妹不仅闷，而且动作跟猫一样。她是动作跟猫一样的闷！ 曾家众人议论着散了。 曾家祖母和朱夫人留了下来。 曾家祖母问：“笃哥儿突然给大家看这个，可是有缘故？” 曾大愣了下：“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二妹妹弄了这个回来，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戏，您看了或者能解闷儿……” 朱夫人直接问了：“可是你兄弟最近学业上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曾大愣了下把杜太守的事情说了。又说了自己为难之处。 曾家祖母和朱夫人各自考虑了一会儿。 曾家祖母道：“笃哥儿，这件事儿你和我们这些妇孺商议也不好。不如直接改了本子去找杜太守。他既然张罗这件事儿，总不会自找麻烦。他又是宦海之人，对于朝廷的把握，从比家里这些个道听途说的强！” 曾大默默点头。然后，他突然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曾家祖母和朱夫人都放下茶杯看过来。 曾大默了一会儿，才道：“南宫先生又来信了，说五月赵王赏花宴，天子可能到场，会有流觞取水与士子论证的雅事。南宫先生让我务必在那个时候之前赶到京城。然后，就在他府上读书等来年春闺……” 朱夫人一惊，脱口道：“你一个人上京太不妥当了！我们一家都走二姑娘那边怎么办！” 曾家祖母看了媳妇一眼，说：“这是我们家的大好事，杜太守那事也可以拖延一下了。”又看曾大：“信上还写什么了，你再细细说一遍？” 第60章 小清新弓箭手 曾二这天上午遇到了两桩新鲜事。 一件是他们中午休息的那个山谷,有一种极为美丽的粉色花朵。初看星星点点还不是很显眼，多看几眼就觉得那重重叠叠的锯齿形花瓣,每一点都弯曲的恰到好处，简直令人移不开目光去。曾二看得大是惊奇，摘了一大把。一半插在头上逼着萧弦说“好看”，一半准备送回曾家去给妹妹们带。 另一件事,是《红衣主教千里奔赴大图书馆》的剧目作了第三次修改,分出了折子片段并且命了名然后紧急开始排演。每一折的命名风格比较朴实：“唐主教告别美女圣魔法师走上大道”（别长安），“唐主教遇到强占美女的坏魔法师解救美女收服坏魔法师”（云栈洞收猪八戒）,“唐主教和徒弟遇到许多美女诱^惑不动心”（四圣试禅心）,“唐主教又遇到美女魔头”（三打白骨精）……大约就是这个风格了。曾二对此很不适，觉得这么土的名字，真是浪费她哥哥那文采不错的好剧本了。 不过排演的过程十分有意思。先是被荣选的，长相最对得起观众的男一号丹，居然害怕魔兽。一爬上去就向下摔什么的，连摔了好几回，大家看得都不落忍了，于是男一号由男二号ding上，唐主教就换成乔治了。 再然后就是遇到魔族的打斗。美女魔族也得打斗啊！ 这次男一号不用上场，根据剧本，他负责在一边举个大陆日用小灯泡圣光球就可以假装了。可是男二男三都是硬戏。可怜这些佣兵，平日里打架都是追求速战速决的，能用一刀解决的敌人，决不能拖到第二刀。谁料到这时候场景变啦，能用一刀解觉得敌人一定得打出十刀以上才算合格，还得换着角度，还得丰富多彩！ 这里面剑师动手很困难，还有魔法师模仿魔族的天生魔力，然后又配合声光效果。这就更是复杂着呢！ 有好几次，那是模仿魔族的珍妮一刀砍去，旁边的场务特技魔法师魔法才挥出来，看着不像是珍妮打出的效果，倒像是一帮人围攻珍妮。又或者珍妮还没出手，特技魔法已经出了，就跟天降神光准备警示这俩一样……这里面大家伙mo索了好多次，最后找到了完美的平衡点。珍妮一刀砍出，如果特技还没出现，她就喊台词：“这次你死定了！”唐教主那边如果一刀砍出，特技还没出现，他们也喊台词：“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这个问题才算完美解决。 曾二看得十分开心。按照路程，他们再过两天就经过矮人的地域了，那里估计会举行首演，这是大家第一个挑战，不少人都有些紧张。 结果这天下午，快到夜里宿营地的时候，负责侦查的人匆匆跑回来：前面，终于遇到佣兵团了！ 卡尔温精神大振。当了几天拎话筒的，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团长了。团长大人咳嗽一声，嘱咐探马：“哪个佣兵团？快去再探！” 探马走了，卡尔温挠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轻车熟路的扭脸问萧弦：“接下来做什么？” 萧弦忍不住也咳嗽了一声。 萧弦说：“先把衣服换了，把道具准备出来。” 卡尔温扯着嗓子喊拉尔夫：“听见没有，换衣服，把大旗儿打起来！” 萧弦又说：“衣服下面还是带上武器。我们第一次遇到人，或者有什么准备不够充分的地方，被人看出了马脚，就只好动武了。” 卡尔温又扯着嗓子喊拉尔夫：“听见没有，把武器都带好了。把剑藏在袍子里……那个位置不行，太猥琐了。魔法师，魔法师法杖都握在手上！” 萧弦想想，补充道：“还有加派人手在前后两个方向探查，看几百米内的佣兵队究竟有多少，我们得估计好如果动武，我们能有多少时间。” 卡尔温冲着拉尔夫喊：“听见没有，再派人探查！你怎么一点都不动脑子，没有能动性呢……” 曾二在一边旁观了一会儿，忽然就觉得拉尔夫忍不了卡尔温，决定把他做掉，这里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萧弦都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就跟他帮着卡尔温欺负人似的。欺负人倒没什么，愧疚什么的他是没有的。关键是欺负这样水准的人，这有点掉份儿啊，太不好意思了。 可是该说的话还得说。萧弦提醒正在往脸上抹大白粉的卡尔温：“虽然咱们做了很多准备，不过如果扮演没成，又遇到敌强我弱对方许多人咱们打不过的情况。那么，或者就得采取点极端的办法了，比如把那九千金子撒出去一部分……” 卡尔温正准备扭头喊拉尔夫呢，听到后半句心疼得一抽，把手里的粉拍了一巴掌拍进嘴里了。然后他赶紧往一边吐……折腾了一会儿，心情也平静些了。卡尔温还是觉得心肝肉儿都疼。他问萧弦：“真得这样？你是不是想顺便多捡点？” 萧弦无语。萧弦脾气上来了。萧弦说：“若不然到了情况危急的时候，你往外面一站，喊‘我是卡尔温’，说不定能吸引火力，让那九千金毫发无伤……” 卡尔温想：喊“我是卡尔温”这也太危险了，一群魔法师一轮集火，我可不觉得自己能ting下来。如果指着拉尔夫喊‘他是拉尔夫’呢？岂不是既保存了金子，又吸引了对手，一石二鸟啊！卡尔温缓缓地点了点头。 离他不远处，拉尔夫也望着卡尔温，若有所思地，缓缓点了点头…… 探马回报：前方五百米，敌人到了！ 敌人是香尔纳佣兵团，人数二十，一群gong箭手，居然跑得最快！ 大家握拳头握武器，习惯性的杀气飙升。拉尔夫愣了下连忙提醒：“剧团！咱们是剧团来着！” 大家又连忙收敛动作，在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这时候正是黄昏时分。周围绿油油的树丛，陡峭的山谷，黄色的土地，佣兵们黑色的盔甲，颜色美得跟油画似的。 香尔纳佣兵团信心十足地走在大路上。他们虽然是gong箭手，人数又少，可是齐射的本领相当不赖。而且gong箭的射程是比一般魔法师实施魔法的距离更远的，这样很容易形成“放风筝”一类的阵容。这就是兵法上所谓的“立于不败之地，调^戏敌人得到可以胜利的机会”，这简直是最理想的战略位置了！香尔纳佣兵团轻装前行，超过了好几支怀着同样心思的队伍，这时候大家都觉得，九千金币就在前面等着咱们捡回来了。 前面就突然出现了人。 血红的舌头，大白的脸，破破烂烂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一看就是魔法师袍子加上树叶，编成的大旗…… 香尔纳佣兵团里，第一个看见这个情景的佣兵惊叫了出声。然后这惊叫声就传染啊，大家就纷纷止步——不敢走了啊。这青天白日的，是遇到了什么神物啊！ 佣兵团？佣兵团哪有这个打扮的！行脚商？行脚商哪有这个打扮的！游yin诗人？这更不可能了，游yin诗人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引人入胜，观之忘俗，哪有这个打扮的！ 大风吹着树丛沙沙响。 不知不觉地，gong箭手们就开始抖。有一位哲人说的好啊，未知令人恐惧。卡尔温佣兵团，或者说鸡蛋灌饼大剧团，现在那打扮，太未知了，太令人恐惧啦。所有人脸上都抹得白花花的，所有人衣服都穿得飘飘荡荡的。除了能看出个人影儿，你根本不敢猜这都是什么人。 国王加冕游行啦？公爵化妆舞会喝多了？亡灵法师进城啦？走道一起撞了脸？你猜你猜你猜不透啊！ 其实鸡蛋灌饼他们，那边儿也在哆嗦着，这个是因为紧张。到底有没有意思，你说你说你说啊！总盯着我们脸看这是做什么，流^氓啊！快撞上了还不躲开，是不是有病啊！最后给句干脆话，你们到底是打不打呀！ 他们的距离靠近了…… 又靠近了…… 擦肩而过了…… 错开了。 两边走出五十米，大家都深吸一口气，然后玩儿命的开始跑。太刺激了，你别说，这比真枪真刀的打一架刺激多了。 香尔纳佣兵团一口气跑了两天。gong箭手么，轻装前行啊，速度快啊，立于不败之地啊……这帮人一直跑到前面又遇到一家佣兵团。两边乒乒乓乓打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你不是卡尔温？”“你也不是卡尔温？”然后大家坐在树林边，互相诉衷肠啊。 新遇到的那家佣兵团很羡慕他们：“兄弟速度快啊！你们从那边开始追，路程就是好走啊！” 香尔纳佣兵团二十来个gong箭手，二十来个脑袋一同在点啊：“可不是！多亏咱们速度快了。前两天遇见一群幽灵啊，走得跟佣兵团似的！” 第61章 遇到两个矮人 曾二纳闷的问萧弦：“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 萧弦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可是他不想在曾二面前承认他不知道,于是萧弦说：“……你戴的花，好看好看真好看呀！” 佣兵团里其余人也在议论这个。 拉尔夫说：“难道是我们兵强马又壮,令等闲喽罗望风而逃，不敢一战？” 卡尔温说：“必然是我演技精湛，天赋过人，艺术场景催人泪下,令他们不知不觉就震撼了！” 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扎营了。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有些纳闷。这事情也不难理解。就跟一个人脸上有没有泥，这事儿他自己是看不见的,那非得找个镜子不可。而对面一支队伍多吓人,一般走在队伍里，也没有那个感悟。 几个主演忙着在一边儿疯狂练台词。最辛苦的是那个演沙僧的。整个场子就听见他字正腔圆的喊：“唐主教，猴学长说的对！”，“唐主教，猪学长说得对！”，“猴学长，唐主教被魔族抓走了！”，“猴学长，唐主教和猪学长被魔族抓走了”…… 曾二问萧弦：“是不是得改改？这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萧弦才不在乎这个呢。萧弦笑眯眯（色迷迷）看曾二，说：“帐篷扎好了，咱还有点儿时间~” 曾二犹豫：“跟珍妮约好了帮她弄造型的，就是白骨精造型和仙女儿造型。这个，这个，我可不是为了男朋友把朋友都忘了的那种重色轻友的女孩子……” 萧弦小声说：“我教你怎么卷，舌，头吹口哨……” 曾二想了一下，顿时脸就红了。然后她迅速扭头冲着远处喊，一口气喊的都不带换气儿的：“珍妮我有点事儿晚上可能没时间啦不好意思呀！”然后她回头，看着萧弦的脸特别开心：“那我们快走快走……我就是为了男朋友把朋友都忘了的重色轻友的女孩子，爱咋咋地！” 萧弦凑过去，用他的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曾二回蹭。俩人粘了一会儿，然后萧弦和曾二手牵着手一溜儿小跑到边儿上去了。 他们很快就听不见那位沙僧先生的呐喊了。 曾二看着周围的环境，说：“别在草地上，站起来呗，上次你弄我一身草，还有蚂蚁爬上来！别，也别在树上，你压得太紧，我觉得后背蹭着难受……” 萧弦不理她。萧弦双手扶着她的脑后开始在她嘴里换气……缠^绵了半天俩人分开。萧弦这货还问：“学会了没有，卷舌头吹口哨？” 曾二真恨自己没力气，不然一定得扑上去堵了他的嘴。 萧弦向下轻轻咬她脖子……气氛正暧^昧着呢，曾二突然把萧弦推开坐起来：“咦今儿还没有和咱家大哥联系呢！” 萧弦不舍得放开，萧弦又把她抱在怀里，口里嘟嘟囔囔的答：“少个一天两天也没什么……” 曾二已经清醒过来了。曾二说：“那怎么行。大家可能都在等我呢。还有，你不是让我大哥帮你找南宫先生的诗集么？你到底想不想看南宫先生的书？” 萧弦心中想：我一点都不想看什么南宫先生的书！ 问题是那什么南宫先生不是曾大的老师么，曾二和曾大感情又好，对于萧弦他这样的人来说，这兄妹感情简直是有些过分好，好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在没有彻底“拿下”曾二之前，他还得装好人，讨好大舅兄。 于是萧弦恋恋不舍的把曾二放开，心想等到有一天……他和曾二不在一起的时候，就该让那个曾大在旁边嫉妒曾二和自己的感情怎么这么好还得每天联系！等等，他和曾二才不分开呢，他们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让曾家人捂眼睛去吧！ 萧弦转着这种念头，然后突然眼睛一亮：“看！那边！” 曾二诧异的扭头看了下：“啊！好可爱！那是什么？！” 萧弦说：“那是叽尔咕。怎么样，想不想捉回来？” 曾二说：“想！” 萧弦兴冲冲的出发了。 一番搏斗。灰头土脸的萧弦带着拳头大小的战利品返回。萧弦说：“怎么样？” 曾二说：“你真能干！” 萧弦昂头：“不算什么，你喜欢我们就养着~” 曾二说：“我们走路不方便……你说，先送给我家妹妹好不好？五妹妹和六妹妹肯定喜欢！我们回去再和她们拿回来” 萧弦说：“你还是四级，你不能带人，也不能送活物，对不？” 曾二很遗憾：“那就我们先养着！” 萧弦于是决定，除了曾大，曾家其余人，也和曾二的感情好得过分了！ 曾二就坐在那里逗小动物。 萧弦看了一会儿就骂自己傻。两个人单独出来是打算亲亲momo的，现在曾二玩得开心，都顾不上理他了……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曾二抱着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mo人家的小爪子。那个小动物瞪着一对黑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她抱了一会儿，又不忍了。就问萧弦：“怪可怜的，它说不定也有家庭，我们捉它回来，或者它家里的娃就会饿肚子了！我们……放了它好不好？”这话曾二问得怪心虚的。方才就是她说喜欢，萧弦才去捉的，这么玩儿了一会儿又想放了，实在有点……矫情？ 没想到萧弦立刻点头：“放了放了，保护环境，保护小动物！亲爱的你说的对！” 曾二就有点晕乎乎的，感觉这不像是萧弦的风格…… 这时候后面突然有个声音问：“那是叽尔咕么？太好了！我们能不能借用一下？” 萧弦脸上冷色一闪而过。整个人一下子好似一把gong箭一样绷了起来。 他居然没注意后面有了人！想想如果对方是敌人，而且准备袭击的话……萧弦半环着曾二转身顺便后退了三步，一抬头略惊了下： 矮人！ 矮人是一种爱好群居，手艺相当出众，居住在庞大的地下王国里的物种。和精灵一样，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曾二他们那里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大陆上也有类似的讲究。种族之间的大战自从几千年前就发生了很多次。最近的一次大战，魔族被赶回缝隙之后，精灵避入森林，矮人藏在地下，人类在大陆上分裂成三个大国度，沙金王国炉火王国灶土王国。此后种族之间的摩擦逐渐减少，反而是人类内部，互相看不顺眼的情形越发多了，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打起来。 萧弦和曾二在这里看到矮人，其实也不是很奇怪。因为这里距矮人王国很近了，只有一天的距离。 矮人们偶尔也会到地面上活动的。他们自己种粮食，可是酿酒比不上人类。所以靠近矮人边境的小镇，也有人拿着远处送来的好酒和铁矿石，请求矮人的工匠大师打造武器。但是总体而言，这个种族据说是比较沉默寡言，也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的。 萧弦想到这里就越发警惕了。对方是敌是友？目的是什么？冲着那九千金子的货物？还是偶然遇到的？如果曾二不在这里，他根本不会想这么多。萧弦从来不怕冒险，他行事的风格是胆大心细，考虑好了什么险事儿都敢参合。可是现在曾二在这里，情形就大不一样了。而且两人距离营地略远，几乎就是大喊也传不回声音去。 萧弦站姿没动，重心却做了调整。他身体一侧实一侧虚，已经在暗暗发力，只等两边先打起来，就把曾二向后送出去，让她跑着报信顺便脱离战场，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对付两个从来没有交过手的矮人……或者还能周旋。 曾二这时冲他摇摇头。然后伸手拉紧了他的手。 萧弦一惊！ 先惊曾二居然看破了他的心思，再惊曾二不肯走，这是想留下来共同面对的意思。可是姑娘啊，你武力真不行，留着还得分心啊！萧弦虽然理智的这么想，可是非理智的那部分，只觉得甜丝丝的。 对面的矮人见他们没有回话，又开口道：“我同伴方才去采药，这两种长得很相像，但我们不知道哪一个是我们想采的。可以让你们的叽尔咕辨别一下么？” 萧弦镇定了一下，嘴角向上拉了下，然后他试探着问：“你们是谁？” 第62章 节目预演和来自矮人们的邀请 之后的事情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 那两个矮人是真出来采药的。大约他们很久没有跟狡诈的人类打交道了,总之，萧弦没有费多大劲儿,就把这两个矮小而粗^壮的勇士领到营地附近了。 在那里两个矮人借到了那只咕尔叽，去辨别长得十分相似的两根草。咕尔叽对其中的一支不理不睬，对于另一支却用小爪子刨来刨去。两个矮人很惊喜，连连道谢,说这一只大概就是他们缺少的药物了。药物毒物,毒物入药，这边的大陆上也有类似的讲究。 曾二和萧弦就回头走了一小段,把那只咕尔叽放跑了。这种小动物或者真的很通人性。曾二看见它几下蹿上了一颗大树,还用小爪子抱着树回头看了看，然后才消失在密^林里了。曾二都快热泪盈眶啦，她抓着萧弦说了好一番感触，萧弦心想：才不是呢，那家伙是在看我的位置，估计怕被我再被捉回去。 他俩再到营地的时候，卡尔温他们正和那两个矮人相谈甚欢。两个矮人听说这是可以演戏的游yin剧团，都相当感兴趣。艺术什么的，都是可以跨越种族使得大家心灵相通的么！ 两个矮人说话很客气，问能不能让他们参与观赏一下著名游yin剧团的表演？卡尔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著名了！他们打出这名号还不到三天呢。这被人一夸奖，顿时不好意思拒绝了。拉尔夫觉着在进^入矮人王国之前，搞一次大预演也不错。就没拦着。所以萧弦和曾二回去的时候，营地里面吹拉弹唱，正准备操练着呢。 曾二眼疾手快，从旁边的烤架上抢下一块肉，又用另一只手拉着萧弦抢了个位置坐下。窝在萧弦怀里俩人一边吃肉一边看节目，特别惬意。 前面珍妮皱着眉扭头看她：“你怎么坐到那里了？我在前面都给你留位置了！” 曾二眨眨眼睛，答应她一会儿开始表演大家都不看着旁边儿的时候，跑到前面去坐那个座位，珍妮这才转怒为喜。 于是演出就开始啦。 开场曲起。卡尔温拎话筒上。不懂事儿的两个矮人客人以为这团长一出就是重头戏了，热情的鼓掌啊。然后就看见卡尔温踏着掌声就下去了。 这时候音乐才响起，在舞台中央，脸上带着三五十道伤疤的剑师汉子们，赤^裸着上身，跳类似“采蘑菇的小姑娘”的集体舞。然后抽空撅着嘴配和声“啊~啊~啊~啊~啊~，mi~sao~la~mi~sao~”这是负责配舞和配和声的，佣兵团人少么！大家都得多才多艺! 矮人们看得很震撼！多正规啊！果然是大剧团！多么气势磅礴啊！从前路过矮人王国一个人又唱又跳的游yin诗人们都弱爆了有没有！ 另一边儿又走上一个人来。矮人们估mo着这位总该是主角了。俩人对视一眼，又玩儿命鼓掌。 观看表演叫好喊错了这是十分尴尬甚至有点严肃的一件事儿。夸张一点你就知道了。比如看小品抖包袱的时候，笑星往上一站，下面有人喊“好”！那可能是主办方安排好的……不对，说的不是这个。咱们重来啊……比如看小品抖包袱，有人叫“好”，大伙儿拍大腿鼓掌气氛很热烈，那台上台下很互动，这就是可以的，好事儿！这就是喊对了地方。再想象一下听交响乐呢，朗朗王子拎着指挥棒往台上一站，指挥这个……《弥赛亚》，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大提琴贝斯起：mi~dao~xi~la……这时候台下有个兴奋观众喊“好”！一群人拍大腿，鼓掌，气氛很热烈……这个就不太好了：闹场啊是怎么的？起哄啊是怎么的？这里面，就是喊错了地方。 这俩矮人因为一开始认错了主角，感觉很愧疚。究竟是不一样的种族啊，这个问题一下子就上升到是不是咱们矮人欣赏水准不够好这个问题上了！可是谁能想到剧团团长他就是个拎话筒的呢！这俩矮人都憋着劲儿呢，第一次喊错了，第二次就一定得加倍卖力气才好！ 这俩人喊得嗷嗷的，上场那人一转身，就开始唱了。这一位倒跟主演稍微有点关系了。这一位是海选出来的主场金嗓子，魔法师皮尔卡先生。这一位做派腼腆啊！他一看有粉丝这么捧场，还是俩矮人粉丝，腿抖得几乎没站稳。然后终于倒腾倒腾把自己弄那话筒旁边了。皮尔卡魔术师酝酿了一下开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其实这两个矮人又喊错了。 这就是开场主题曲了。 开场主题曲一起，乔治扮演的唐教主，骑魔兽踏歌而行。唐教主怀里还抱着一根削得笔直笔直的一头粗一头细的大木棒，假装权杖。 这里面是有缘故的，唐教主的设定是被封印魔力的圣魔法主教，而且作为男一号或男二号总论至少男前二号，关于道具这个问题，其实是值得精雕细琢弄个银光闪闪缀满假宝石的东西的。不过萧导演说了，这一位人设就是个弱鸡，经典动作甚至可以设置为从魔兽上往下摔，搞个真的权杖跟着摔坏了怎么办！于是就有好心的剑师路过树林削了个树枝…… 当时听见这话的比较多，前摔魔兽男主角丹，就在一边想，这究竟是讽刺呢还是讽刺呢？后即将摔魔兽男主角乔治，抱着个削皮木棍就更苦涩了，他也在一边想，这究竟是报复呢还是报复呢？ 据佣兵团内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剧团女主角珍妮姑娘分析，这就是讽刺，这就是报复…… 反正唐教主抱着木棍上了。 唐教主魔兽后面跟着三个魔法学徒，一个一个都穿着睡衣。唐教主前面出现一手持两根骨头棒子——另外两根削成骨头棒子形状的树枝——的人，这是女主角珍妮登场了。 众人齐齐一个亮相Pose，那边开幕曲恰好唱好。于是，正式剧目开始了！ 唐教主第一句台词，感叹：“美貌比财产更易引起歹心！” 大红睡衣的猴同学上，接台词：“那是东方！图书馆就是那太阳！” 粉黄睡衣的猪同学上，接台词：“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天蓝睡衣的沙同学略有些紧张，台词就说错了。他大声喊：“教主！猴学长和猪学长说的对！” 台下大笑。 曾二有点疑惑的问萧导演：“我哥写的那个稿子，似乎不是这几句？” 萧弦说：“没错，你哥写的是‘素心爱云水，此日赴西行。笑解尘缨处，沧浪无限清。’拉尔夫说不好懂，就改台词了。除了最后那一句，其余三句，是不是还ting确切的？” 曾二脸有点扭曲，想笑又不知道该不该笑的那种。最后她也捂脸了。曾家朱夫人教育有讲究，笑不露齿什么的……曾二笑了一会儿说：“原来东方先生的大作还能解释成这个样子！”又问萧弦：“原先第四句是什么？” 萧弦哪记着。萧弦说：“先看节目，一会儿再讨论！” 那节目接着就是珍妮姑娘出场了。珍妮姑娘头ding大角以示自己是个魔族。一出场就“呔”了一声。喊道：“此山是我买，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曾二又问萧弦：“这几句，这几句怎么听着也不对？这这真豪放的白骨精啊！” 萧弦说：“……先看节目，一会儿再讨论！” 于是他们就看见魔族美女分三次诱^惑大主教，大主教高唱《圣光圣光永恒的荣光》抵抗腐蚀，魔族美女被猴某人一剑捅死。主教和三个魔法学徒搜查了魔族美女的巢穴获得了一屋子闪亮亮的金币！旁边便响起大陆流行歌曲《看见你的美瞎了我的眼》的旋律……演员们鞠躬道谢，观众们纷纷鼓掌，掌声经久不衰。 卡尔温一时没注意，居然抓着拉尔夫的手感慨：“哇！我们好棒！” 拉尔夫好像被蝎子蜇了一样甩开他，张口道：“闭嘴。” 曾二在萧弦肩膀上磕疼了自己的大牙。 萧弦略有些忐忑。他负责排演，当然是知道整个情节的，这里面有不少，都是根据当地习俗改了的。比如当地人比较崇尚勇者斗恶龙这个思维，大家都觉得你弄死一个魔族，没有战利品，这让围观群众多么不开心啊！这一点不知道曾二怎么想，萧弦就略紧张了。 萧弦想多了。曾二可没太在意这一点。曾二看得还是很开心的。虽然有点意外，可是确切说整个情节十分紧凑，曲折反复。台下众人，就是提前知道剧本的人，都看得喘不上气来。 曾二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表扬萧弦：“很有趣！你真有才华！” 萧弦捂着脑袋做痛苦状，眯着眼睛缝观察曾二，撒娇说：“可不是，殚精竭虑啊，想得可累了！你还围着那什么珍妮商量衣服裙子，你都不关心我！” 曾二好愧疚，曾二伸手轻轻帮萧弦揉额角：“真的么？我都不知道，是我不好哦……这样吧，一会儿咱们回去，除了那什么，你说怎么做，我，我都听你的……” 这时候那边两个矮人被人指点找过来了：“哎呀！原来这个，这个艺术！是您创办出来的啊，您可真是了不起啊……” 萧弦一个打滚坐正了，面无表情说：“这不算什么，随便想想就有了。” 曾二觉得哪里是不是有问题！ 那俩矮人说：“我们想邀请你们剧团到我们王国去表演，不知道怎么样？” 附近好多人都精神一震，都竖着耳朵听着。 第63章 曾二遭遇黑暗训练 萧弦代表众人发言,说：“你是指，引荐我们到矮人王国？” 两个矮人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觉得你们演得很好,可以回去给我们的同伴看一看。你们别紧张，矮人王国是先进的，开放的，热情洋溢的王国,事实上我们的流行歌曲金榜上的曲目就叫做《地下都城欢迎你》……” 卡尔温问：“你们能做到么？这个事情一般人应该不行啊！” 其中一个矮人立刻昂首tingxiong了。另外一个自豪无比的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矮人国家文化局的干部！” 卡尔温和拉尔夫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如果他们真是游yin剧团，这来自矮人那边的正式邀请,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然而他们不是啊。他们是接受了送礼品任务然后任务泄露,于是不得不怀抱重金招摇过路，为了能减少麻烦于是打扮成游yin剧团的。演出什么的大家虽然也排练，可是那是预备着糊弄人的。原本大家商议的完美计划，是一路上别人都不注意他们，然后到了大城市随便演一场，然后再悄悄溜走……如果被官方邀请的话，那么岂不是关注他们的人就会更多，露出马脚的可能也就更大对不！ 萧弦那边微一思索，居然就应下了。 两个矮人都很开心。和平的令人放松的游yin剧团，这样的团体，不管是什么种族，大家都会喜欢啊！文化局那位拍着xiong膛保证，接待标准一定是最好的！比如什么演出规格啊，演员报酬啊都没得说！如果遭遇偷拍和群众强吻骚扰，都可以立刻请官方防暴人员来处理！ 卡尔温和拉尔夫瞅个空当把萧弦拽在一边，拉尔夫问：“怎么能答应呢？” 萧弦说：“他们已经邀请了，这边明儿就经过那里。不答应不是更奇怪？而且……”萧弦顿了一下提醒他们：“如果咱们顺利经过了矮人那边，矮人们和路过的行商自然会帮咱们宣传，大陆上可就没人会怀疑咱们不是游yin剧团了！” 拉尔夫用佣兵更熟悉的语言提问：“就是，这一次行动冒更大的危险，以后的行动会更加轻松？” 萧弦点头。 卡尔温说：“就干了这一票！” 解决了大好的战略隐蔽问题，为佣兵团改剧团第一仗打下坚实基础的萧弦，志得意满的回帐篷，然后就看见他女朋友一脸苦色。 萧弦连忙凑过去，低声问她怎么了。 曾二情绪很低落：“我祖母不喜欢我了！她还骂我大哥！我家里还准备搬到京城去！” 萧弦一惊，劝她：“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曾二说：“大哥新接到了京城那边的信，家里商议着是不是都去呢。因为几个弟^弟读书，京城的条件总是更好些。还有妹妹们的嫁娶，也就是这几年了。还有家里的许多物件，如果离开本乡，反而可以拿出来比较大方的用了……我也知道京城好啊！可是我说我这边只是暂时回不去，又不是以后都不回去，稍微等一等我一同走还不成么？然后我大哥就说既然这样或者就算了等一等也可以反正他也是准备来年上京考试的，然后我祖母就说我没见识乱讲话，家里男人读书的事情是一个家里最当紧的事情，我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我大哥这么大的人还跟着我胡闹，圣人学问不是教他眼里看不见长辈也不知道什么是更关键的事情鼠目寸光的……大哥肯定被罚了，不知道是罚站还是罚跪。”曾二说到这儿，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萧弦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然后说：“我真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不过，你祖母是对的。你大哥对你也真是很好……但是，你们总是两个不一样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分离聚散。除了夫妻，大家总是会各有各的生活的……” 曾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可是我们那边，就是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聚族而居，我也知道哥哥以后会有嫂子和侄儿侄女，可是他还是我哥哥我还是他妹妹呀！” 萧弦轻轻吻她额头，柔声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 曾二看着萧弦，样子可怜极了。曾二问：“那，那我给大哥传信，就说，就说让他们先到京城去，支持他早点，早点出名做官？” 萧弦微笑了一下：“那倒也不用……你家里如果到京城的话，估计什么时候走？” 曾二说：“估计七八天的样子。” 萧弦说：“足够了……不就是升级么？我们争取让你在那个时候之前能返回就是了！” 曾二对此有些疑问。升级如果那么容易，萧弦自己也不会卡在七级好久了。尤其意念力，又或者魔法位面叫做精神力的这个东西，这是一种类似心灵感悟提升之类的东西。 这个听着就比较“玄之又玄”的，操作是很纠结的。据说有人面壁十年才有提升，也有人被大棒子打了（当头棒喝）立刻坐地成佛了。这一点都不正相关，一点都没有可以令人信服的依据！一个木桶装不了水，也不是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那根短板长在什么方位的。 不过曾二很快就看见了萧弦怎么做。当天夜里萧弦难得没有闹她，直接让她联系了科技位面，又写了一张短清单让曾二传送过去。那边很快就把一堆模样古怪的物件传输过来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好像玩游戏用的那种游戏舱，泡着营养液体，然后大约人可以泡在液体里。曾二认出这一点，而没有把这个看成一个浴缸的缘故，是因为这东西上面还有个透亮的盖子。 萧弦有写了一封信，传过去两本书。然后他对曾二说：“我让他们分析这边的精神力锻炼方法了，看哪些能用，那些可以结合原本的方法提升补充，那边会找专家分析，大约一天后会有反馈。我从前觉得……算了，我们现在赶时间……” 萧弦打量左右，神态特别惬意安然，就好似鲁班进了斧头店，浑身三百六十个毛孔，个个刻着“自在肆意”。萧弦说：“现在我们先来试试这些古董办法……这个是五倍重力机器，这个可以体验悬崖感觉，这个可以看见自己内脏一样一样腐烂，这个可以选择不同的毒药，这个是有针扎感觉可以不断提升临界痛觉还可以对人进行刑讯的……” 曾二胆战心惊：“难道其余的不是也用来刑讯的？你想知道什么我招！” 萧弦不满的看她一眼，抚^mo那些仪器的动作十分温和。萧弦说：“这是锻炼精神力的机器！都很贵，针扎和毒药这两种还相当难得,基本上有价无市,这还是政府管制的。如果不是你，一般人可能都弄不到的！” 曾二吓得都忘了哭：“这是给我的？我我我，我也想做一般人……” 萧弦露出大灰狼的笑容：“乖~练了这些，就能升级哦~”然后他自己扫视这些仪器嘀咕：“先从哪个开始？简单点的话，就跳悬崖好了……” 这一^夜帐篷外面听见了很多动静。 曾二姑娘喊了一^夜：“啊，哦，不，不……” 然后耳朵很好用的还能听到萧弦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吼）：“宝贝，再来~”“宝贝，真棒~”“宝贝，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附近的路过的没睡好听到的睡好的被惊醒听到的纷纷感慨：“年轻人，真是*啊！” 第64章 误会男女 曾二第二天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那真是嗓子嘶哑人憔悴。不夸张地说，一直都在冒虚汗。科技位面真不愧是打了几百年仗的地方,平日怎么文雅教化不提，骨子里那狠劲儿是相当吓人的。萧弦还是那个位面的佼佼者…… 曾二在一晚上跳了三百多次悬崖，模拟刑讯，模拟下毒,模拟针扎,模拟身体腐烂，只觉得自己快被逼成神经病了。 一晚上啊！一晚上感觉死了好多次,每次都是不一样方式,最难受的时候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自我了断，又或者好几次几乎都有幻觉，睁眼在黑色背景五颜六色的大色块占据了视野，不知道是真是幻，感觉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消失掉，周围静得好像能听见几百米外的鸟叫，让人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萧弦这样的时候会在一边低头读秒，看记录。然后说：“宝贝，再来一次~”最初曾二还觉得有些鼓励，很温暖。后来渐渐麻木，最后简直有些怨恨了。好几次她真想放弃，萧弦说：“你想不想早点升级回家？”曾二就咬着嘴唇再忍下去。 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发白。 萧弦很开心，他摆^弄了一会儿仪器，告诉曾二：“你的资质确实不错。按照这样再来五次，估计就可以升级了，恰好能在他们出发前赶回去！” 曾二避开眼睛没答。大部分的测试是不损伤*的，如果只从身体的角度，她这一晚上，甚至比从前很多时候休息的更好。只是精神……精神太不一样了。虚弱疲惫惊惧。而且，曾二发觉她有些怕萧弦！ 只有一夜！此前他们相处了近半月，感情很融洽。从劫持者被劫持者，到一同落难，在陌生的环境里适应着。然后她看到了他的记忆，他反而失忆。怜惜又或者什么更深的感触让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然后，这几日，她发现他在嫉妒，看破了他的心意的时候也想请楚了自己的心意，他们水到渠成的成了情侣……蜜里调油，一会儿都舍不得分开。 可是经了这么一夜，只有一夜！因为那么多几乎死去的恐怖，来源是他，她竟有些害怕萧弦！曾二觉得，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同萧弦说话，否则或许会说出什么令两个人日后难过的蠢话来……她不想搞坏和萧弦的关系，她，她大约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过一阵子或者会好些…… 曾二说：“我，我去找珍妮。”就夺门而走。 萧弦在后面嘀咕，这些女孩子怎么这么腻味。这也幸亏珍妮是个女的，否则，按照这人的脾气，还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情呢…… 萧弦对曾二那一点心绪浮动什么的，是一无所知的。因为曾二那点训练幅度，太小了！萧弦是压根儿都没有看在眼里的！ 这一点……打个比方，黑豹，这种动物能爬树会游泳，奔跑时速六十公里，能跳六米远三米高号称“全能冠军”，不管视觉听觉嗅觉哪一样都能拿出手。花猫，每天非得睡十四个小时以上，爱吃爱玩爱睡觉。黑豹对花猫说：“咱们来做一个五千米奔跑训练！”这对黑豹来说算什么运动量啊，不到五分钟的事儿。可是花猫哪能受得了这个，累得想一了百了这都是可能的。 而且萧弦选择的训练强度，其实是认真考虑过的。萧弦对于曾二的体力很了解。不仅是他眼光好比较准确，而且就算从前不了解……这几天也真了解了。如果曾二去体检，类似什么肺活量之类的选项，不用测，萧弦都能估计个差不多……萧弦估计这样的强度会略大一些，可是，提升意念力，这是提升自己实力的大好事情啊！想做点事情，都是会遇到困难的对不对？坚持才能胜利啊！ 萧弦觉得，经历了这么一晚上，俩人的关系，一定会突飞猛进的变得更好啊！因为一晚上，他都忍着自己没训练，专心训练曾二来着。如果是他位于曾二这个位置，对于这么努力帮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人，一定会心生感激的！当然曾二已经对他很有好感了，可是如果可能的话，两人感情更加深一些，那又会是什么样呢？萧弦畅想了。 所以，这天曾二她是躲着萧弦走的。而除了萧弦自己没看出来，好多人都看出来了。不过大家都对此抱以喜闻乐见的挤眉弄眼。女人们认为某些人太粗暴了。男人们认为这是害羞。 心思细致的拉尔夫提出，他今儿不用骑魔兽，如果曾二姑娘感兴趣的话…… 曾二就是心里面乱糟糟的，听到可以骑魔兽，都有些开心了。曾二央求珍妮：“有点吓人呢，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珍妮笑得特别心领神会。她以为曾二不好意思邀请萧弦，找她做挡箭牌呢。珍妮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些日子这两个人那个粘糊啊！前夜曾二喊的那个大声啊！大家早就都看见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珍妮满口答应了，然后哄着曾二爬上魔兽，转头让乔治去找萧弦，然后她自己轻快的好似小鸟一样，从上面跳下来了。 曾二手脚并用才爬上去，后面忽然就换了人。再一看居然是萧弦！曾二生理性的抖了一下。扭头看到不远处的珍妮。 珍妮还在冲着她大笑呢，做嘴形：不，用，谢！ 曾二如果不腿软，曾二就也跳下去了！ 萧弦不知道他女朋友的纠结，萧弦还很开心。萧弦熟门熟路的伸手抱紧了曾二抓前面的缰绳，用欢快的语气跟曾二显摆自己的功劳。萧弦说：“我和卡尔温谈了一下，说我这里有一些精神力训练的办法，问他有没有这部分资料，如果可以地话，可以互换一下。这样或者你的训练就能强度更大些！然后更早完成啦！” 曾二听见“精神力”三个字就小腹痉^挛。听见强度还得更大都快吐了。曾二勉强忍着问：“那卡尔温有没有资料？” 萧弦说：“当然有啊，他是魔武双修的，剑师那部分直接拿过来就可以用。魔法师那部分他还不愿意给，我估计是跟他出身有关的什么贵族内部资料。我就说你管我用不用得着呢，如果我拿出来的东西好，有价值，那你就换给我好了，我愿意买了白放着。最后他一看就同意了！” 曾二略有点恍惚，曾二都没怎么听萧弦说话，都在努力克制自己别颤抖了。可是，很难！跳崖中毒针扎腐烂种种濒近死亡的感觉挥之不去的出现在她头脑里，然后无一例外的定焦为旁边或者笑，或者面无表情的萧弦。 曾二捉了那段话的后半句勉强提问让这个谈话继续。曾二问：”他一看什么就同意了？” 萧弦纳闷：“当然是科技社会那边的资料啊，同样的东西两边分别做的研究，对于两个方面都是很有价值的。前日^你不是看我交换材料了么，怎么又问？” 然后他终于发觉曾二的状态有些不对了。问她：“你怎么了？” 这时候两人骑着魔兽，渐渐落在了队伍后方。 曾二说：“你问我怎么了？好吧，我们来说说我怎么了！我没有怎么了，我没有听你说话，因为昨天晚上的训练我没有恢复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这就是我怎么了，你知道我怎么了么？”她自暴自弃的用手捂住了脸：“好了，我都说了，我不像你那么坚强，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用，我就是那种有天赋可是好吃懒做最怕遇到困难遇到了就会退缩的。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是不是失望了你如果失望了你别告诉我你假装没有好不好……” 萧弦努力从一群吵得他脑袋嗡嗡响的车轱辘话里找出关键词语来。萧弦试探着问：“呃……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训练？” 曾二把捂在脸上的手放下来看着他：“是的，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训练。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那个强度太大，有好多次我真的想死然后想自己为什么还不死你知道么……” 萧弦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可是，你知道那是会让你变得更强大的过程。更强大的！”他又强调了一遍。然后略放柔了声音：“而且，你也该知道我不会让你真的有事儿的。而且，我们是为了达成升到五级的目标啊！” 曾二声音都有哭腔了：“我不想死，这有错么？！” 萧弦说：“想变强大，就得有代价！” 曾二说：“我为什么得变强大！我不想内^裤外穿拯救世界，也不像称王称霸后宫三千，我就想过一个有点小地种点小庄稼嫁人后生儿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生活，我为什么一定得变强大？我为什么一定得每天找死然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追求变强大！” 萧弦觉得这段话有很多听不太懂的。不过他觉得现在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提问时机。于是萧弦果断找到了最犀利的一个回复：“因为你升到五级才可能返回原先的位面？你还想跟着家人一同所以必须在几天之内升到五级？” 曾二瞪着他喘粗气。一击必杀。她确实忘记这个了……再等一下，刚才她自己的论点是什么来着？ 第65章 到达地下王国 萧弦无意在这个问题上打击曾二。他有更严肃的话题和她探讨。变强大,对于萧弦来说，这简直是生存的本能,几乎接近于生存的最高追求。曾二这样的天赋和机遇，居然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消极。萧弦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萧弦认为曾二得接受教育！萧弦决定教育曾二！萧弦说：“这个星球这样小！这个星球上活着的东西这么多！你不够强大，你就等着被人欺负。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别的什么都别提！” 曾二说：“可是不是人人都是追求无限武力强大的！我生存的那个地方,超过九成的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有经过任何武力训练,大家还不是安居乐业？我们分工，组成一个比较大的社会,在这个分工的大社会里,大家相互信任，每个人只承担自己的一小部分工作就可以，只作好自己的一小部分工作就可以。这已经不是原始社会了。不是人人都得追求强壮，否则就会很快被野兽吃掉。这个社会有一部分人从事一个方面的事情，大部分人就只享受成果就可以了！” 萧弦说：“分工社会没有坏人么？没有坏人的社会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任何意外事件么？武力更强大一些，在某些情形下，生存的几率更大一点，这有什么不好！” 曾二说：“你就为了那小的不能再小，可能比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还小的一小小点可能，进行超过几十年时常濒临死亡十分痛苦的训练？这不是有防备心，这是防备过度草木皆兵。” 萧弦正色：“那不是十分痛苦的训练，追求强大的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十分有魅力的！你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得更好，那是最吸引人的经历了。” 曾二说：“那是你。你这样想。我不这样想！我希望生命平淡一些，而不是生活在什么时时刻刻的自我压抑时时刻刻的恐惧害怕着会被谁害，即使没有这样的人也会假想出一个敌人。我也喜欢意念力，但是我喜欢一种比较悠闲的状态，比较没有压力的，就好像走路，可以慢慢的观赏路边的风景，体会其中的美妙……而不是好像追求什么，什么带有偏执感觉的东西，不断地强迫自己，强迫自己……我不喜欢这个，不喜欢这个！” 萧弦说：“很好！那你也最好知道，我相信生命中是有很多危险的！这些危险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到的。而我想让你变得更强大，我也会不断地帮助甚至强迫你变得更强大！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曾二说：“很好！我也喜欢你！你最好也知道，我也不会改。我会让你看到这个世界不是紧绷绷的只有谋杀和被谋杀的，大部分的人类是可以信任的，而追求强大并不是人生中最值得追求的事情，这个世界是很精彩的。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萧弦说：“很好，我也喜欢你！” 曾二说：“很好，我也喜欢你……我说过……两遍了，可是我就是喜欢你！” 萧弦说：“很好！” 曾二说：“很好！” 他瞪着她，她也瞪着他。他们在魔兽上隔开半人的距离。怒气冲冲的瞪着彼此。 然后，不知道是谁开始的，又或者同时，他们接吻了。 因为这俩人走到队伍后面，于是返回来找的珍妮对乔治说：“看！我猜对了！我就知道他们在做这个事情！” 乔治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递给了珍妮。 改装成剧团的佣兵队一路前行。中午他们在一条溪流旁休息，傍晚的时候，就到达了矮人国度。 矮人国度的地上建筑是好多个人口不算太多的小镇，最中心的一个镇子，下面的地下王国，才是矮人们的居住家园。 这个小镇的风貌和精灵那边的小镇又大是不同。精灵那边的小镇是纤巧的，木结构的，带着精致的藤蔓花纹，带着一种安静祥和和对于自然无限热爱的味道。 矮人这边的小镇又有不同，这边的小镇是傻大黑粗的，原始的铁矿石或者其余什么矿石，几乎没有经过修饰的堆砌成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这样的石头屋子是沉默的，又没有十分野性。带着一种朴实的粗糙味道，第一眼看上去就像小孩的随手堆出的玩具，简直令人发笑。然而不经意间，某个角度，会让人的心神都沉浸下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被震撼被吸引。甚至在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觉得纳闷：为什么这样原始粗糙的简陋，似乎比精灵们的优美纤巧，更让人印象深刻？ 两个矮人到达这里后都很开心。虽然他们只离开了一天的距离，可是对于几乎不怎么愿意移动位置的矮人来说，那简直可以称为“出远门”了。文化局的那位，tingxiong抬头走了，说回去找人来联络。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小镇里了，或者是从哪里钻到了地下去。不是文化局的那位，就站在大街上就吆喝出了一群矮人，然后就有人找了临时住所给他们。 四十多个人的临时住所，几乎把这个小镇的一半屋子都惊动了！行商们早就凑上来问他们是什么来历，陌生的矮人小孩子围在屋外吮着手指头，看见他们看过来，就扭头跑远一点，再站住了接着看。 佣兵团的人这才知道，矮人这边极少有这么多人出没。而矮人这边官方邀请这么多人前来，更是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卡尔温团长对此不由得十分自豪。他笑得大嘴裂开，原本酷似金刚鹦鹉的相貌，顿时成了一只虎斑猫。然后他挥舞着双臂想找人庆祝，左右一看却只看见了拉尔夫。拉尔夫冷冷的瞧着卡尔温，大有他敢动一步就立刻打一架的味道。 文化局的那位矮人带了三个矮人返回，他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三个新矮人里面最矮的，胡子最长的一个冷冷的说，家里的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许诺。到地下王国是不可能的！不过，既然已经把他们邀请到了，官方允许他们在地面上演出一场。场地费可以打折计算给他们。 佣兵团这边的人都有些气愤。珍妮几乎当场和他们吵起来。大家都觉得矮人这样的种族太不友好了，太不遵守信诺了！ 然而半个小时后，一队从他们对面方向路过的骑着魔兽的佣兵方队匆匆路过这个小镇，领头的那个骑士大声问一个路边的矮人：“有没有一个‘卡尔温’佣兵团经过这里？” 那个矮人坚定的说没有！然后他还指给那个骑士，说从这条大道一直走，就是出矮人国度向精灵森林的大路了！那个骑士道谢之后，一队骑士卷着沙尘奔跑向远方了。 于是，佣兵团这边的人又改变了看法，大家都觉得，矮人真是天下最友好的种族了！ 佣兵团的演出定在第二日。萧弦和曾二喂了魔兽，两人牵着手，走在矮人小镇凹凸不平的石头路上。 曾二说：“我还是更喜欢精灵那边的树屋。在树上爬上爬下的，多可爱啊！我觉得这边的屋子也好啦，不过怎么说呢，好像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萧弦说：“这边的屋子更结实。三五十年都不会有一点事儿。精灵那边的屋子，肯定地隔三差五维修一次。不然下面的大树长出新叶子了，盖好的屋子住进一窝虫子了，这都是麻烦呀。” 曾二说：“你这么一说怎么好恶心的样子……” 萧弦说：“嗯，一进了镇我就想好了，就等着你说起的时候恶心你了~” 曾二伸拳头轻轻捶他。 萧弦把手臂环绕过来，握`住了她的拳头。 两个人慢慢摇着走在街道上。两边经过的行商，和准备游历从游历中返回的矮人，有的快速从他们旁边走过，有的好奇的站在原地张望。 萧弦说：“晚上……” 曾二说：“晚上……”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又同时停了。对视着笑了一会儿。曾二说：“你先说。” 萧弦回头，鼻尖萦绕着她的长发上清香的味道。他问：“晚上还练么？我看过了，这边魔法师和剑师的修炼，都有一些稍微慢些但是很温和的办法。你得资质不错，或者来得及，或者不用像我们哪里那么极端的……” 曾二说：“练吧！就用你们那边的法子就好啦！其实……我也坚持下来了不是？我还能坚持一会儿的！你又不会让我真的出事对不对！” 他们牵着手，手心的热度从另一个人那里传到自己心中。两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第66章 在地下王国演出的条件 这天夜里,佣兵团难得的休息在屋子里而不是帐篷里。屋子和帐篷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不仅仅是面积。不知道是不是同许久许久以前,人类住在洞^穴里，流传下的记忆有关。住在砖石结构的屋子，哪怕简单的只有一张chuang，甚至没有chuang,可是从心底里,都觉得比住在装修漂亮豪华的帐篷踏实的多。 只是曾二没有心思体会这个。她白天逞英雄，晚上就又得去训练找死了。萧弦白日已经听人影影绰绰打趣过,知道前夜声音传出去的事情。他后来一想,暗骂自己想得不充分。所以这天晚上曾二从那个小瓶子里拿出来的，除了训练器材，还有科技位面那边送过来的六页纸的物品里面的一部分。萧弦挑挑拣拣把东西固定在屋角，据说这是上好的隔音材料，现在就是里面搞爆炸，外面也听不到了。训练项目根据科技位面紧急研究的反馈资料作了一点修改，不过对曾二来说，还是很难。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萧弦很开心的说，按照曾二的这个进度，如果没有意外，她一定能在五天内升到五级。 曾二躺在那里眼也不抬。曾二说：“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萧弦起身，把那张纸递过去。 曾二抓着他手腕狠咬，那地方被曾二的小虎牙咬出个洞来。萧弦很无奈的看着她。曾二很愉快的宣布：“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他们出去的略晚。才到外面，萧弦就被正副团长拉到了一边。拉尔夫说：“差点出事！昨天布置屋子大家习惯性的作了警戒，有商人怀疑，说话被我们听到了。然后，有两个比较经常和我们这些过路商旅打交道的——十年里面跟我们佣兵团打过两次招呼的矮人，刚才迎面遇到我们两个。不知道他们认出来没有。我们赶紧跑吧！矮人虽然不爱动，可是他们也爱财！” 萧弦说：“不能跑，一跑就是不打自招，人家原先不怀疑的，也怀疑了。矮人看人类估计和我们看矮人差不多，感觉一群矮人相貌都类似，区分的话就是衣服或者身材。你们两个既然是总露面的，就赶紧想办法化妆，比如弄两件衣服塞到胸前什么的。撑过一次演出，这些人的疑心就能减少大部分。” 于是他们演出了！ 场面比想象的大多了。几十座屋子的小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好几千矮人来！看来地下王国的好多矮人对于看戏也是很感兴趣的。对于种族警戒，也是没有兴趣的。 整个佣兵团，剧团，都忙着呢。前台后台都很忙。大家第一次在这么多外面人面前表演，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坐在台下的感觉也不是特别惬意。台下寥寥几个人，旁边一大群都是比自己低小半个脑袋的另一个种族。这种感觉非常非常的奇怪。曾二就觉得她可能有点密集恐惧症。 矮人们拿着麦酒，嚼着麦糖，大声地交谈着，根本不把几个坐在不远处的人类看在眼中。 曾二就听见一个瘦矮人说：“文化局一帮干吃饭不干活的！他们都多久没有组织‘大麦酒节’了？他们自己不干活，还封杀外面的团体，若不是我兄弟喝多了睡在坑里正好听见他们讲话，我都不知道还有演出看！” 瘦矮人旁边有一个胖矮人。胖矮人劝道：“算啦！有的看就不错！你少说几句。我听说外面的好多游吟诗人，他们编的故事故意丑化矮人，说我们不洗脚脏兮兮，是大陆上最没人喜欢的雄性！你看看，这些外面的人多坏！文化局也是有他们的考虑……” 瘦矮人还想争辩，周围突然一阵惊叹声，开幕曲起，抹白了脸的彪形大汉们在跳舞，“苍茫的天涯”起，唐教主手持大棍骑魔兽上…… 没有看过这样大型表演的矮人们惊呆了。很久没有看到外来故事的矮人们迅速被情节吸引了！最没本事的老大唐教主，不怀好意的女魔族，会打架可是总被人排挤的红猴儿，碎嘴子黄猪，应声的蓝和尚……这么新鲜的故事，大家看得惊叹连连。 演出结束的时候，扑上去了至少五百个矮人。这个时候大陆上还没有流行签名握手什么的，更早的游吟诗人都是单身行动，如果遇到粉丝，可能来点一夜情什么的……这个规律显然不能用在这里。而且台上谢幕的主演除了扮演女魔族的珍妮都是一群男人。大家只是太激动了，忙着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一下心中的兴奋，一伙人伸手乱抓，只觉得不管摸^到什么都值了！ 萧弦看到演出谢幕，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就发生了这等惨烈情形。连忙站起来紧急调动伴舞的，提词的，拿话筒的都上去做保卫，人体盾牌，哪怕让人摸了你们，也不能让人摸了主演！ 乱了小半个小时。 矮人那边终于有政府官员出现。政府官员喊：“现在开始我数三，所有人抱头蹲下。谁不听，谁扣住房公积金！” 矮人群众一片咒骂。 曾二同情的说：“好惨！” 蹲下的矮人群中有人在议论：“用什么办法不好？为什么又让我们蹲下？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另一个蹲下的人回答：“还不是为了显得他自己个子高一些？所以我也想当官！多好啊！可以随便让人蹲下！” 前一日趾高气扬的小个子白胡子文化部大佬矮人，在另一个角落同佣兵团这边的几个领导人周旋。这一位胡子很长，差点就让人看出脸红了。这一位说：“你们的……剧目，经过我们的……研究，认为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所以，我们想邀请你们到地下进行演出……” 卡尔温觉得十分解气。让你们不信任！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实力！他就想答应。 萧弦说：“我们……还有……其它……演出……计划，恐怕……这个……不能……答应，不过……足感……盛情……” 曾二扭头看萧弦。心想难道他咬了舌头？怎么突然说话这个腔调…… 拉尔夫扭头看卡尔温，用目光示意他别说话，大好的敲竹杠机会，如果真被这个家伙答应了可就不好了！ 长胡子矮人很憋气。萧弦在学他说话，而且显然不是什么赞颂之类的正面学习方式。而且更憋气的是，他还不能甩袖子走人。如果说前一日，他是十分有自信的。因为文化局就是他管的，他就是对于一切外来团体和外来剧目有生杀能力的。可是现在情形又不一样了。这次演出很轰动，许多矮人将军家的小孩子都跑出来看，然后都说好。上面研究后，命令他来接洽。他不喜欢这个姿势！可是又不能不来！ 长胡子矮人决定不兜圈子了。他说：“我们请你们到下面去演出，可能不是一场两场。这对于你们这个新剧团在整个大陆的知名度是很有好处的。” 萧弦说：“我们的剧目好，在哪里都不愁出名。” 长胡子矮人说：“我们安排好你们的一切后勤事宜，官方派保镖，绝对不会再有骚扰事件。住的都是中尉级别的大院儿，什么设备都有按成本价算！” 萧弦皮笑肉不笑：“来前儿路上说的就是这个待遇，现在还没见着，真怕什么时候改了啊……” 长胡子矮人忍痛扔出杀手锏：“如果你们演的好，我代表我这一支皮尔丹族矮人，邀请你们作为皮尔丹官方演出团体。另外每场演出五十金币！如果你们超过十场，最后送一把双星级冶炼师亲手制造的工具！” 萧弦和卡尔温拉尔夫商量了一会儿。同意了。他们本来就打算在这里演出的。有这样好的条件就更好了。 于是这个问题就谈定了。矮人用一天时间安排住宿和接待。所以佣兵团还得在地面上盘桓半日。不过再等一下，就能真正进入地下王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佣兵团成员，都感觉十分兴奋。 那位长胡子矮人稍有放松：“不错，我们再来谈谈其余的条件：你们的剧目能不能改一改？比如加进一两个矮人角色去？我现在就能答应你，如果把主教和三个魔法学徒都改成矮人，演出一场，加十金币。如果把魔头改成精灵，演出一场，加二十金币……述我提醒一下，你们的剧目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反响，是有可能在地下王国进行巡演的……” “我们干！”卡尔温兴奋的大喊。 拉尔夫把他拖走，然后对长胡子矮人说：“他就是我们这里打杂的，说话不算数……” 第67章 萧弦先升级了 萧弦他们又找了剧团中几个主演和原本佣兵团的主力,大家商议之后，还是同意了。这个剧团里面,就是一帮人类，人类么，对于矮人还是精灵都没有任何特殊感情。 把反派设定成魔族，这还是因为千年之前缝隙之战。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已经是几十代的事情了,其实大家除了在记录水晶球里，都没怎么见过魔族,更别说仇恨。你如果问沙金国王他最大的敌人是谁,他肯定回答是炉火王国还有卷走他一半国库的白云公主。魔族，那是什么？ 所以大魔王设置为精灵还是矮人，大家是很无所谓的。去图书馆的是谁，这个倒争议了一下。因为图书馆组合是正义一方，是英雄角色，几个男主角对此反对最大。然后拉尔夫说，每场多加十金币，到时候咱们立刻发下去！于是这个决定平息了所有的争论，当即一片歌舞升平。 曾二和萧弦就更不在乎这些了。唐三藏都成了红衣主教了，就算是矮人主教，那又有多大区别？不过曾二对于这里面的八卦很感兴趣。曾二问萧弦：“为什么矮人不喜欢精灵？” 这是千年大战里面的内容了。萧弦也只是稍微听到过一点，就推测说：“可能当年动过手？”曾二点点头。评价说：“这仇恨真够久的。” 其实当年大战，矮人和精灵不是对手来着。这两边最初结盟。精灵是好的gong箭手，矮人是好的工程兵和刺客。大家又都不是人，互相也很信任。可是后来这只联军被打败啦。精灵到了树丛里，矮人到了地下，一总结战斗经过，双方互相指责对方就是那猪一样的队友，因此才导致了战争失败。 这个争吵，吵了很多年很多年，最后双方对于彼此的仇恨，甚至都超过了对于对手人类的仇恨。只是这些事情，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剧团就开始考虑具体改妆的办法。 把邪恶魔族改成邪恶精灵，那立刻就能改。化妆的时候头上别ding角，而是在耳朵上弄个夹子就可以。 把主演都改成矮人，这有点困难了。因为矮人这个种族不好扮演。扮演高个子可以穿鞋，踩凳子，扮演矮个子就不好办了。乔治提出一种蹲着走路的法子，大家原本觉得可以的。结果和长胡子矮人一商议，对方勃然大怒。连连喝问是不是觉得他们个子很低，就如此嘲笑！ 矮人现在是剧团的大金主，大家真是一点嘲笑的意思都没有。不过看来这个法子行不通了。如果主教四人都改成矮人演……这就没意思了。剧团主演还是在当地聘的群众演员，谁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剧团啊！ 而且卡尔温还是颇有点保密意识的。他说如果这几个矮人以后不愿意跟着我们走，这剧本就泄露了。如果他们愿意跟着我们走……他们又不是真的剧团，不敢收人啊哪里敢收人！ 于是两边又协调，最后确认，虽然主演四个不改了，但是主演遇到困难求助的“会飞的圣魔法师”，一个基本没有台词但是特别高大上的角色，可以改成矮人来扮演，随便哪位感兴趣，都可以来演！ 长胡子立刻清醒地意识到，一个大好的拍马屁的机会就在眼前。想想，等到这个剧团演得比较出名了，某某领导，突然圣魔法师装扮，出现在台上，观众们掌声雷动……多好啊！他憧憬了一下，果断应了。然后双方就出场时间等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定了每加一个“圣魔法师”场次，多给五金币…… 鸡蛋灌饼剧团自此形成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风气。这帮家伙后来学精了，一到什么地方，主动提供加钱的扮演服务。在矮人这边就是邪恶精灵，在精灵那边就是邪恶矮人，在龙族那里，如果愿意给钱，演邪恶人类都没有问题。所谓毫无操守。不过等他们大陆巡演半年多终于回到沙金王国，他们一路上的报酬总数，恰好达到了神奇的九千金币…… 这是后来的事儿了。 当时双方谈妥，第二日，就有专人带领剧团，正式进^入地下的矮人王国。 剧团里面大部分人都对这个事情感到很激动，有人激动的睡不好。 萧弦和曾二也议论这个事情来着。萧弦他们科技位面是有大量的地下建筑的，尤其出于隐蔽之类的目的，军事和军事信息行业，大部分从业人员就好像仓鼠一样生存在沟壑纵横的洞穴中。萧弦虽然大部分都记不清了，可是潜意识还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曾二就不一样了。曾二说：“太厉害了，我们那里只听说过盖好了城被风沙埋在地下几百年以后再挖出来的，根本没听见过这么多人常年生存在地窖里！他们不怕被堵了端口放毒么？他们能进行光合作用么？” 萧弦决定对此不评论。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曾二正躺在一个好似座椅模样的东西上受电流刺激。她脸上的神色特别痛苦，而且已经连续三天这样了。这让萧弦都有些怀疑，是否自己的判断不准确，这个项目比写在设计里的更难。 萧弦想到这里就警惕了。和曾二不一样，萧弦对于星际政府从一开始就有很大的怀疑心。就算双方始终合作很好也是一样。为什么这样想？原因比较不好意思。因为如果他是政府，他八成也会在这些仪器里夹带私货动手脚。 萧弦大骂自己居然现在才想起来！然后他赶紧关了开关，把曾二放下来。曾二奇怪：“怎么了？” 萧弦说：“你看着太痛苦了。我试一下，看看仪器有没有问题。” 曾二半懂不懂的。曾二问：“你试一下？” 萧弦说：“我试一下。”说话间，曾二已经下来，他自己坐了上去，调整了一下电流大小，然后打开了开关。 曾二很关心的在旁边看，关心担心之外，不能避免的，也有一点点“大仇得报”“你也有今天”之类的不体面情绪。 萧弦才坐上去一会儿突然“啊”了一声，神色相当之奇怪。 曾二连忙问：“怎么了？这个东西真的有问题么？” 萧弦关了开关自己走下来说：“不，东西很好，是我升级了……” 曾二的表情变得极悲愤，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第二日剧团正式进^入地下矮人国度。行动之前，整个剧团佣兵团在萧弦布置了隔音装置的屋子里面，开了一次会议。 拉尔夫强调：“忘记自己是个佣兵！不许在脸上没有大白粉的情况下见任何一个外人。不许打架斗殴闹事。佣兵团原有的分工和设置除非在整团战斗状态，否则都不提起。现在大家就是剧团剧团，行动得符合在剧团里的位置。比如跑龙套的不能对首席歌星呼来喝去。如果发现，一律扣佣兵积分……” 曾二不禁问珍妮：“你们也在攒积分买地买屋子？” 珍妮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然后，他们进^入了矮人王国。 地下王国的入口处位于一座小屋子的屋ding。地下王国的建筑风格和地上部分的矮人交流村十分相似。这听着好像是废话，可是地面上粗糙简陋的石头屋子，和地下阴森的地道挖开的大大小小间隙盖成的屋子给人相似的感觉，这可真有些奇特的。 地下王国的矮人很多，很多很多。曾二他们进去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被夹道欢迎了。还有前一日看了他们演出的人大喊：“那是唐教主！那是白骨魔头！” 曾二看着这个场景深深吸了一口气。 萧弦脸色微沉的左右扫了一眼：“你不喜欢人多？我想办法和他们提！” 曾二说：“不是这个，人多很熟悉，非常熟悉……就是这么多人，一个拉客的都没有，好像也没有倒卖位置的黄牛。他们矮人的交通部门不行啊！” 第68章 曾二带着萧弦返回 于是剧团开始在地下王国巡演。从第一场起,场场座满。唐教主的故事风靡了矮人中上层，然后迅速风靡大街小巷。 五十多岁的年轻矮人们,谈论的最多的就是邪恶精灵的宝库里究竟有多少金币。二十多岁的矮人幼仔们，最喜欢争论猴学徒的武功有多么厉害，是不是传说中的十级大剑师！女矮人伤感，其实作为魔头的女精灵也是个内心凄楚辛酸的姑娘。男矮人议论,其实唐教主可以不把邪恶精灵直接弄死,感化也是一种办法么！尤其是长相这么出众的女魔头…… 因为剧目太火爆，自从地上表演的那一场开始,就有人用昂贵的水晶球作了录像,然后在私下兜售模糊不清的盗版。模仿几个男主演和一个女魔头的服饰，也已经随处可见了。矮人权贵家的儿童，正在互相比赛谁看过的场次多！这个游戏持续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后来在剧团离开矮人区域的时候，统计出的获胜者是矮人税务局长家的公子，这货正版盗版加起来一共看了一百三十七场！ 矮人国王也到现场观看比赛，然后亲切上台同演员合影留念。他对唐教主说：“你对学徒太苛刻了。”对女魔头说：“你以后都改了罢！”对猴同学说：“矮人王国一向欢迎有本事的勇士，我们不搞民族和种族歧视！” 以上言论登在了皇家官方报纸《矮人月报》头条。引起许多矮人的共鸣。大家都说国王陛下说出了大家想到而没能说出的话，果然了不起…… 可是舆论界也有不和谐声音传来。先是有家长痛诉自家儿童沉迷于无用的追星之中，整天对着唐教主的盗版画像痴迷，耽误了刺客术的学习。然后有人剑指权贵，批评这样好的文化产品，居然只让他们在中心都城地带表演，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位于地下王国边缘地带生存的人民的迫切需求…… 矮人是一群穴居的不怎么爱动的，信息传递反而相当发达。前面一个问题引起了社会大讨论。后面一个问题干涉就越发多了。矮人内部不是一个民族，民族问题在矮人内部是个特别敏感，几乎不能戳的地方。于是文化局赶紧开会，长胡子矮人去找剧团磋商，希望他们能配合尽快开始巡演…… 剧团内部一边在表演，一边在紧急排练新剧目。因为曾二姑娘升级了。萧弦忙着走，团里上下都急着在他们离开之前多准备几个节目。虽然曾二姑娘保证，以后如果没有意外，每日可以约好时间通信传东西，甚至返回也十分容易，可是拉尔夫生怕有什么意外，恨不得把能演二十年的剧目都赶紧排练好。萧弦和曾二都不在，那就是导演和制片都不在。一个剧团导演和制片都不在究竟行不行，拉尔夫想说“行”呢，他真怕不行。 于是剧团连轴转了好几日。排演的第二个片段是猴行者治病朱紫国，朱紫国皇帝的皇后被圣魔法师的魔兽抢走了。这个故事里面集两男一女，巧取豪夺，宫廷侯爵，虐恋情深多少热点元素于一炉。没等演呢，剧团内多少人先痴迷了。拉尔夫对于这个情况既喜且忧。喜的是可以想到这个剧目一演定会再次轰动，忧的是现在上上下下离不开萧弦，谁还记得这货原本不是咱们佣兵团的，原本只是一个外面跑龙套的？等一下，谁还记得咱们是个佣兵团来着！ 其实最初两天，佣兵团里上下是略有些不太感觉适应的。因为大家毕竟是正正经经的佣兵团，做剧团是暂时避风头，风头过一过就可以走了不是。这里面有好多都是好战分子，都觉得，总不能以后就真的做了跑龙套的／提词的／拿话筒的，对不对…… 然后佣兵团内部发了两次钱，三天之内演五场后发了两次钱，答应好的报酬，矮人商人的代言，追星少年的礼物什么的……然后，就再没有一个人提想走的事儿了。这行当钱真多啊！做什么佣兵啊！如果有人给钱，咱哥们儿每天爬在墙根上学蝈蝈叫都不算什么！ 至此，一个有追求有抱负的佣兵团彻底堕落了…… 鸡蛋灌饼剧团，或者说卡尔温佣兵团在矮人地下王国发财愉快的这个举动，可以算是无心插柳。可是对于地面上追踪他们然后的佣兵团来说，真是雪上加霜。原本大家就是出来劫道的，这个活动就不容易！这批金币是有主的，大家劫到手或者会被江湖追杀一辈子的。然后消息还泄露，居然有这么多同行来抢，还得互相堤防，这容易么容易么！然后，最难的一个部分来了……猎物呢？这么多竞争的猎手，猎物到底跑到哪里了？ 二三十个参与这件事的佣兵团，最开始谨慎的互相防备着，后来走了一多半都没有追到，他们默契的改变了行动模式，他们开始联手，他们开始共享资料。再后来他们几个月时间联手把这条路跑了三五个来回一点都没有看到卡尔温佣兵团的任何痕迹，然后他们终于爆发了，他们认为这样严密的行动居然能失败必然有内鬼，于是失望的佣兵们大打出手……所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话有道理啊！ 这段“追踪卡尔温”的经历，后来成为了多少佣兵们心中的痛楚。症状严重的，甚至提起从精灵森林到沙金王国的那条林荫路都觉得心头一紧，两眼湿^润…… “卡尔温”后来绝迹业界。许多人都不知道那个著名的鸡蛋灌饼剧团，前身就是这个魔鬼一样的佣兵团。也就更不知道，在大家辛苦的奔跑在阳光下的树林中的时候，他们苦苦找寻的目标，正兴高彩烈的坐在地下分钱…… 剧团终于排练了朱紫国一部分的新剧目，萧弦安顿好了剧团下面的行程，曾二收拾了精灵风格矮人风格的许多特产。他们调整好了精神状态，他们忐忑的互望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抓着对方，然后曾二发动了空间瞬移。 在这次跨位面的瞬移之前，这两个人是做了很多准备的。萧弦问了曾二很多细节，然后利用自己才升到八级的见识和判断能力整理资料。这些关于意念力精神力的资料现在已经显得比较多了。一部分是原先曾二从科技位面得到的，一部分是萧弦光脑里的，一部分是他们在精灵那边的小镇子里的佣兵工会淘换的，一部分是后来科技位面分析的，还有从卡尔温拉尔夫等人手里陆陆续续换了些个人的独家偏门感悟，到了矮人国度萧弦还找了找矮人们修炼剑师魔法师的办法……所以现在分析工作倒比收集工作更困难些了。萧弦闲暇时间都在做这个。这也是他们没有在曾二升级后立刻行动的原因之一。 萧弦分析这样的位面穿越，对于同一个位面的空间转移，或者可以比喻为多了一个维度。三维的立体世界和二维的平面图形不同，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规律都不能应用。有些看着不一样的描述，其本质说的还是同一件事情。萧弦的工作就是从这些大量的“二维”图像中找共性，然后判断可能在三维依然存在的法则，然后选择在推断认知的范围内，或者生存可能最大的一种位面穿越办法。 曾二在具体的理论研究上面能帮的忙很少，不过她可以感性的描述类似同一个空间内转移和位面转移的差别，以及各种不同位面内部进行位面内空间转移的差别…… 现在终于到了尝试的时候了！ 曾二拉着萧弦，闭眼，睁开，眼前不是熟悉的地方。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感觉周围在动，有血腥气。好在，萧弦的手还是温热的。 曾二略有些惊慌。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地方，这是哪里呢？萧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说：“别停顿，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曾二长吸一口气。再次发动能力，再次睁眼……这次，他们真的回到了本土位面。 曾二抓着萧弦：“好可怕，方才那是哪里，感觉毛骨悚然的！” 萧弦说：“不知道，或者是中转位面……”他左右看了看，又观察曾二的表情：“这次对了？” 曾二微笑：“欢迎来到仿宋朝。” 萧弦耸了下眉，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周围。感叹道：“你居然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曾家新屋子的后院，向上可以看到湛蓝的好像没有一丝尘埃的天空，向下可以看到淡黄色的土地。墙外有大^片的绿色是种着五谷的庄稼地，墙内一个小姑娘抱着水盆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满脸惊讶，这个小姑娘回头大喊：“啊！啊！二姐回来啦！二姐回来啦！” 萧弦转身看曾二，发觉曾二脸上绽放出一个好大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甩了他的手，连蹦带跳的迎了上去。 第69章 萧弦上仙 站在院子里的姑娘是曾七。曾二和曾七冲到对方面前乱蹦乱跳。 曾七说：“二姐你回来啦回来啦！” 曾二说：“是呀是呀！我回来啦！你为什么端着水盆到处跑？！” 曾七说：“大家都觉得你肯定从桌子那边回来,都在桌子旁边等这呢。我说可能桌子太硬，你不好钻,不如弄点水湿^润一下，然后大家说让我自己去打水，打水的地方越远越好。所以我就在这里了！” 旁听的萧弦不由得点头认知，这么神奇的地方,果然,是曾二姑娘的母星。 说话间曾家人一惊纷涌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曾大强自压抑着焦急。曾二一看到他立刻扑上去喊：“大哥我好想你！”曾大的神色和缓了许多，外面的萧弦却是额角都在跳。好在这兄妹俩没多久就分开了。 曾大问：“可是修成了？你不是因为赶着回来所以懈怠了吧？” 曾二答：“成了,可不是真成了么！”然后她问曾大：“定了后日走？还好我赶回来了！” 曾大未答,后面的曾三抢着说了。曾三道：“可不是后日！原本看历书，前日同后日都可以的，大哥硬是选了后日，这样路上只有七八天了。祖母都差点又生气呢！” 曾二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连忙扭头看曾大。那边曾三一惊迫不及待的接着问了：“二姐，二姐你得道了么？会七十二种变化不？三十六种也不错啊？” 曾二说：“我哪有这个本领，孙行者在神仙里面都是ding出色的……我们不学这个？” 曾四连忙问：“那你们学什么？长生么？二姐你能活多久？三五百年问题不大吧？” 曾二嘿嘿干笑。能活一百年就不错了。她现在跑好几个位面，本土位面，科技位面，魔法位面三个位面的人类都是这样一个寿命。魔法位面那边确实也有活着比较久的，但那都是另类，比如矮人精灵龙族什么的。人类么，人类中最惊才绝艳的能够在十几年内修炼到异族几百年的水准，可是寿命就是那么多了，再出众的剑师和魔法师时候到了也是一抔黄土。这倒好似是什么造物主的“平衡”了。 于是曾二问：“你们呢？你们这几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传东西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我的事情？” 曾五说：“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收拾物品准备上京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拽袖子，最后回身跟曾六说：“你想问什么自己问，别拽我！” 大家都看曾六，曾六不好意思了。曾六扭扭捏捏问曾二：“二姐神仙找弟子都是什么标准，你看我咋样啊？” 曾二还没说话，曾七抢着回答了。曾七说：“做神仙，第一得低调，不能到处喊。六姐你可以和我学一学！第二呢，做神仙得有功德。功德就是为别人做好事。六姐你可以低调的把咱们每天的洗脚水打了，这就有了功德……” 曾六又信又不信的，迟疑的用眼睛看曾二。 那边曾八早就等不及了。曾八抢上前问：“二姐，二姐看到我，你带礼物了没？” 萧弦发觉，数不清的相貌类似的曾家子女正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或许已经被忘记了。这真是个不怎么令人欣喜的发现，萧弦只好咳嗽了一声…… 一群相貌类似的曾家子女都回身，动作很齐。萧弦眼花了一下。他发觉曾二其实是其中长得最不古典的一个。这个发现略有些奇怪，不过萧弦很满意，因为他觉得还是曾二看着最顺眼了。 曾家人看了看萧弦，又一同把目光转向曾二，等着她介绍，这是哪根葱。 曾大那边其实早就看到萧弦了。他见萧弦相貌不俗（异世的人），气质非凡（当过海盗），对曾二十分关注（那是他女朋友），对于曾家也有评价之意（第一次到丈母娘家）……于是，顿时产生了联想：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曾二的师父？曾大不由得暗中赞叹了一下！果然是上仙做派！果然不俗气啊！神仙这个职业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般从外表是看不出岁数的。你看着才七岁的小女孩，可能都已经捡了大几千年石头了。曾大想到这里就观察萧弦。觉得对方深不可测。当神仙多好啊！ 曾二这时候恰好跑到萧弦旁边，开心得抓着萧弦介绍道：“大家，这是萧弦！” 曾大看着这两人抓在一起的手，眉头就是一紧。然后他想：修神仙的？都不知道多大岁数的半嫩的老怪物招惹我家水灵灵的小姑娘？太无耻了！出世的果然都是讨人嫌的！怎么赶跑这厮？！ 曾二那边正给萧弦介绍：“这是我家兄弟姐妹。”又特意指曾大：“这是我大哥，你记得我大哥吧？你们通过信的……” 曾大同萧弦二人估量的目光便在半空中相遇了。萧弦笑得特别镇定：“当然记得！”他说，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想握手，然后反应过来缩回了手。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其实很紧张，至少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镇定。 曾大来来回回在萧弦和曾二之间看了几遍。最后一语双关道：“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两人袖手对视了一会儿。曾大转脸问曾二：“进去见过长辈。” 曾二当然应了。 于是他们进去拜见长辈。曾二略有些紧张。表现在她捉着萧弦的手一直没放开。曾大瞪了他们很多眼，萧弦乐得假装没看见。曾三拉着曾四，挡着后面弟妹的目光。 萧弦是客，曾家祖母和朱夫人都很慈眉善目的。坐着寒暄了一会儿，问了点“仙山何处”之类的问题，朱夫人问了个大家都想问的事情。朱夫人问：“萧上仙同我们家二姑娘？” 萧弦这半日既安静且大方，可是人家察言观色都是憋着准备来个大的呢。萧弦一开口满室人都惊了。萧弦问：“不知道贵处提亲有什么讲究？” 曾二吃了一惊。暗想：他只是那时候提过一次，竟然真的有这个念头！她抬头看萧弦，然后发觉萧弦正在看着她。两人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不用说了。 曾九默默地起身，想领着更小的几个撤退。曾六惊叫出声，被曾五掐了一把。果然朱夫人立刻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朱夫人把所有人都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曾家祖母，曾大，萧弦和她自己。 曾二也被赶出去了。曾二才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百味杂陈了一小会儿，然后她想，萧弦很好，自己很喜欢萧弦，又没有喜欢其余人，所以嫁给他也很好啊！曾二想到这里就兴奋了，她穿越一场都没有怎么见到过本地详细的结婚手续，最多在结婚当日去看过热闹。现在可是轮到她自己了！曾二顿时兴高采烈的坐正了，准备听人议论怎么娶自己。 朱夫人眉头一紧，只好开口说：“二姑娘，你回屋去帮我取点东西……” 曾二走的十分恋恋不舍。萧弦悄悄说：“你可以回去和你家姐妹们议论我。”曾二眼睛一亮，立刻放下萧弦的手，心情愉快的走了。曾大在旁边看到，他觉得心情很复杂。 曾二跑回屋了，曾五几个正坐在一起。曾二关上门开心的问：“怎么样？” 曾五说：“不好说啊……” 曾六说：“他是神仙么？二姐你得找个神仙啊！话本上都说了，神仙和凡人神仙和妖怪，做夫妇都是会被雷劈的！” 曾七说：“我觉得他很关心二姐，我觉得不错！” 曾八说：“长得难看了一点。是不是有点老？” 曾二眉毛竖起来了：“说什么呢！他才不老！” 曾八难得提出一回意见，一看曾二怒了立刻改口：“不老不老，我是说他可能比一些人……比如二姐你……更老，可是比一些朝代……比如汉朝……更年轻……” 曾二很无奈：“他没那么大岁数，真的。他跟我差不多大，可能大点……呃？他好像比大哥还大！”曾二把自己吓到了。萧弦比曾大还大！可是她从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把萧弦当成一辈人，觉得大哥更大一些。是不是很久之前，她就对萧弦…… 曾二想到这里吃吃傻笑开了。 曾六立刻转换立场：“二姐！你既然这样欢喜他，我觉得就很好！不管他是神仙还是妖怪还是凡人，就都嫁了呗！我听人说，三生石上一世缘，可不容易呢！” 曾二表扬曾六：“你太有见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哥是小保’姑娘的地雷！ 第70章 萧弦说错话了 这时候的曾家,正屋那边，朱夫人赶跑了曾二,十分严肃的谈话又继续了。对于这个谈话的现状，比较准确的一个描述，是“三堂会审”。当然，萧弦就是被审的那个。 朱夫人在问话之前,心中是略有些感觉忐忑的。这谁能晓得,对着一个神仙或者一个神仙弟子，这么好似打探一样的盘问,究竟行不行啊？可是这个神仙或者神仙弟子的家伙,是来娶自家女孩子的，这不问清楚，也实在有些不放心！ 朱夫人就想了一下，然后提问道：“萧……上仙的师门，可以嫁娶么？不知道贵派祖师，是哪一位神仙，我们……可曾听说过？”这个问题问得很围观群众，也一点儿没涉及可能的“仙门隐秘”，朱夫人说话还是相当仔细的。 萧弦坐得非常非常直。萧弦提醒自己，这次谈话真是再关键不过了，可不能说错了话！于是他字斟句酌慢慢道： “您叫我萧弦就好了，草肃萧，gong玄弦。我们那里，倒也不算得什么仙山，只是多了一些比较方便的器具而已。其余人情/事理都是一样，嫁娶之属也无不同……我是真心求娶贵府二姑娘。”他就又说了一遍。 曾家三人对此将信将疑。神仙自称他们的人情/事理是一样的。难道他们那里也有婆媳矛盾，妯娌争吵？不过大家想到了这几日看过《西游》，又觉得，可能那就是神仙世界的真实写照了。想那玉皇坐在天庭，也不是事事都能满足。这如果说这一点和人间一样，也有各种恩怨情仇，那么，或者也有道理？ 曾大便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你……府上还有何人，素日里都做什么事情呢？”曾大很不爽萧弦成了他“准妹婿”。不过曾大从前在与曾二的通信中，也和萧弦谈过几句，曾大总体上虽然不爽，还是认为萧弦是个优秀人才的。 萧弦端着姿势平平展展的横转了四十度角，从面对朱夫人的姿势转为面对曾大。然后他认真思考曾大的问题，这问的是家人和职业。萧弦觉得失忆神马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就算他没有那一段记忆，想起顾家的事儿也真觉得心头一堵。于是他简略道：“上面有一位祖父，还有一个同胞兄弟。” 关于后一个问题，萧弦很兴奋：咱哥们儿是有能力的人才啊！萧弦勉强让自己显得谦虚些。他说：“我做过大本营情报官，做过星际官员军衔上校，是著名演员，还在军校做过教官……对了，我还教过曾二……” 曾家三人同时倒抽一口气。曾家祖母亲自追问：“你给我们家二姑娘做过教师？” 萧弦感觉气氛不太对，又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连忙补救：“是，不过只是最初相识的时候做过几日，后来我们朝夕共处……” 萧弦这话就没能说完整。因为曾家三人的脸色都变了，具体点说是脸色都很不善。朱夫人那边微叹了口气。曾大那边极愤怒，好像在极力压抑自己别打人。 这个问题说来也有些复杂。兔子不吃窝边草，以及与其相关的很多职业伦理道德问题，在星际位面是不怎么被提起的。因为那是战争年代。战争年代，哪怕是激光炮中子炮的战争，人口都是第一被杀伤的目标。所以战争年代缺人，很缺人，人口增长是整个社会最重的问题。事实上战争中期很惨烈的时候，甚至有过是否抛弃婚姻制度促进生娃的讨论。而最后联邦能坚持一夫一妻制度直到战争胜利，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那个社会，不会对于某些问题太过谴责的。那里快绝种了，当然顾不上讲究这个。所以萧弦就有些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场面便冷了一瞬。 曾家祖母发话道：“笃哥儿带着萧上仙到客屋去。” 曾大应了。心想祖母这是对萧弦很不满了。这称呼，这语气，绝对不是对待有希望转正的准女婿的。当然曾大对这一点毫无意见。他觉得萧弦真是平生所见少有的败类！ 曾大送了萧弦之后返回，果然朱夫人正对着他祖母道：“……便是神仙都命很长，不太在意这年岁差别。可是这师徒，这师徒，也太逆人伦了！” 曾家祖母心想：不错，就是这个道理。萧弦或者真对曾二很好，可是违背世情，这样的姻缘不好！除此之外她还有点不满意萧弦的职业。信息员听着就好像一个跑腿的，难道是仙界小二？军队么有什么好神气的，这是大头兵啊，就是仙兵也是大头兵啊。上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者类似五夫长？演员这是戏子啊！只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居然他还趁机勾引小姑娘了……这样的男人不能嫁啊！ 曾家祖母这样想了，决定从自家女孩子下手好好劝上一劝。不过她老人家足智多谋，才不会像自己儿媳妇那样咋呼呢！萧弦就算很不堪，好歹是个神仙。如果人家有千里眼顺风耳，听到什么，岂不很难堪？于是曾家祖母评价萧弦道：“……年纪看着有些大了……” 萧弦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可是有联络器。这个时候，他正和曾二用联络器互相发信息。 在魔法位面的时候，尤其是在魔法位面后期组剧团的时候，萧弦和曾二两个属于那种众人关注的焦点，于是联络器之类，科技位面的用品，是不太敢拿着直接用的。就连联系两个位面传送物品，都不敢去小山坡后了。还是每夜回到帐篷后，弄了隔音才传送的。这次回到曾家，两人反而放开了。 曾二给萧弦戳消息：“怎么样？会开好了？用几抬大轿来聘我啊？能不能再让那马脚踏五彩飞燕表示飞得特别快？” 萧弦很不好意思。因为事儿没成啊。萧弦回：“……没有谈到这个呢，好像谈的有些不好……” 曾二好奇，又戳消息：“怎么会？我离开那会儿气氛很好啊？” 萧弦回：“我也不知道啊……别说我了，你和你的姐妹们说的怎么样？” 曾二兴奋：“很好啊！我说的她们都喜欢听！”又问：“你们谈了什么？” 萧弦只好一点一点打上去：“……我说的他们都不喜欢听。你家祖母把我赶出来了。” 曾二惊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萧弦回答：“你们家的客屋。” 曾二的消息写着：“我们家没有客屋。” 于是萧弦推测：……那就是单为我设的？他给曾二回话：“西边的那间，最靠北挨着厨下的那间，对着院子。” 曾二答：“那是我家关禁闭的地方。”曾二消息来得很快，曾二又问：“大哥领你去的？你怎么得罪的我大哥？” 怎么得罪的曾大，这一点萧弦倒略有些思路。可是他不知道跟曾二怎么说。正在考虑呢，门口光线一暗，曾二跑进来了。 萧弦一看见曾二，迈步上前抱住了她。 萧弦他内心有些委屈，几乎潸然泪下了。他啥时候这么谨慎的认真的考虑事儿啊，事儿做砸了。他啥时候这么送上门去被人挑三拣四啊，他没被挑上。 曾二踮着脚尖拍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头的男朋友的肩膀，只觉得很费劲。然后曾二又觉得很费解。萧弦看着很瘦啊，怎么抱着xiong背这么粗呢。曾二有心和萧弦商议，找根尺子好好量一下两人的xiong围比一比看谁的xiong围更大些？然后她又觉得，这话大约现在说着不合适…… 于是曾二决定做个体贴的女盆油。她被萧弦默默地拥抱了一会儿，酝酿着感情。然后她深沉的劝说道：“男人哭吧不是罪……” 萧弦什么感想都没有了。萧弦抬头用死鱼眼睛瞪着曾二。 于是两个人准备找地方坐着聊。 这屋子里只有一桌一几一蒲团，收拾得那叫一个一尘不染。这里面一个原因是曾家准备举家上京了，因为估计短期内不会返回，所以能用到的东西都收了准备带走。只有地没有卖，留了一部分。因为这是本乡。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屋子原本就是关禁闭的屋子，一开始就没有啥东西。 曾二左右看看，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让人待在这样的地方，不管是招待准女婿还是招待女儿的朋友，这都有些过分了。 曾二突然就想到，自己空间里面还有好东西呢。于是她赶紧走到空旷地带——这个一点都不难，因为这屋子里除了一桌一几一蒲团，到处都是空旷地带。曾二往墙边倒了一张矮人的石chuang，挨着石chuang倒一张精灵的木chuang，挨着木chuang倒一张科技位面能够防中子炮的钢chuang。正好把屋子挤得满满的，就剩下桌子旁边站着两个人的一条小缝儿了。曾二很满意。他对萧弦说：“现在你可以随便打滚啦！” 萧弦说：“……”萧弦没什么好说的，摊上这种二货女朋友，萧弦他能说什么。 第71章 喜欢哪一点 曾二自己滚了一圈。从钢chuang滚到木chuang滚到石chuang滚到墙，然后踢了一脚墙又按着石chuang木chuang和钢chuang的顺序滚回来。曾二很喜欢这个感觉。她坐在那个防中子炮的钢chuang的chuang沿上,拍拍旁边示意萧弦也坐。 萧弦摇头,表示不用。他靠着桌子站在一边,看着曾二。 曾二问他：“你说什么了让我祖母生气的？你别担心,我祖母就是那个脾气,我也总惹她生气的……” 萧弦回忆说：“我说咱家里有一个祖父，加一个同胞兄弟……” 曾二说：“你没说……” 萧弦说：“我没说！” 曾二说：“那这没什么啊，你还说什么了？” 萧弦继续回忆：“我说自己本领出众手艺好，没啥不会的……” 曾二说：“真这么说？你谦虚点行不行……” 萧弦说：“没,我就说自己经历丰富做过情报员，演员,军队上校,还做过你的教官……是不是太能干了,你家里人自残形愧？” 曾二说：“怎么说话呢……呃，等等，你说你做过我的教官？”曾二脸色扭曲了一下。 萧弦说：“对对！就是这个表情！”他两步走过去坐下，问：“我做过你的教官这……怎么了？” 曾二考虑了一下怎么表达。 曾二说：“基本上呢，大致的说，俗话讲，简单说……总之，‘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活动是不对的！”曾二说。 萧弦表示没听懂。 曾二换词：“和谐社会，尺度不能太大！” 萧弦听懂了：“尺度？”萧弦嘿嘿，笑得心领神会很无耻。 曾二说：“对，这是禁止的，这是不道德的，这是违反世俗的……手放下去，往哪儿摸呢？” 萧弦说：“我从来都没觉得这么几个词听起来……哇噢！” 曾二用死鱼眼瞪着萧弦。萧弦觉得这会儿大约不是和女朋友亲热的最好时机。萧弦对此感觉很遗憾…… 萧弦把曾二放开。恢复xiong有成竹淡定强大酷帅拽的精英模样。萧弦摸着下巴考虑，说：“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这边的风俗或者律法规定教师和学生不可以，而我说了我们成了情侣，你家人觉得我道德败坏……” 曾二很有希望的问：“你有办法？” 萧弦心想我几分钟前才知道你们这贵宝地有这种风俗，我都不知道还有啥风俗，大街上遇见陌生人能说话不？ 萧弦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说：“现在没有。”然后他突然伸手搂住了对方，轻声问：“大家都这么想，你为什么没有觉得我……道德败坏~？” 曾二说：“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真没把你当成教官来着。而且军校的教官，这是类似同类和上下级啊，这不太像是教师对不对……这里比较注意这个，可能真判刑的。这和我们只是道德谴责不一样……” 萧弦迅速抬头，问：“‘我们’是谁？” 曾二迅速伸手，捂嘴：说错话了！曾二说：“……没，没谁～” 萧弦看着曾二戒备的样子，嘴角翘翘决定放过她了。他准备等一个敌方警惕降低的时候，再搞突然袭击。 曾二那边倒灵机一动想了个点子。曾二姑娘说：“这样怎么样？不如就说咱俩双双遇险，然后我救了你一命，咱们有了肌肤之亲……” 萧弦怀疑：“这样就可以？你家里人就能同意咱们两个了？” 曾二自己想了想，说：“……这样我家里人就不会骂我了。你还是拐骗纯洁少女的不^良变^态……” 萧弦很无奈很无奈的注视着曾二。 曾二四下看，感慨：“我都不敢相信我大哥居然还找了屋子给你，按照他的理念原本一定是想把你直接扔到大街上的。” 曾二这话巧了。她才开口，外面就突然有动静。这是不止一个人的动静，好像什么抗着东西的大动静。哼哧吭哧～哼哧吭哧～ 曾二伸头看了一眼，吓得慌了：“大哥！是我大哥！他看见我在你这里一定会怒的～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外面是曾大和曾四，哥俩抬着一张弹簧chuang。曾家也没打算真让萧弦在地板上坐一宿，还是准备了chuang的。只是曾大对萧弦不爽，故意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 至于为什么是这哥俩抬着，这个，就地从曾家情况特殊开始说了。最近，“道”上传闻，他们家发了财，可是在本地市场，曾家那是一个使唤的人也没买。当地群众于是就推断啊，这是千年不遇的吝啬鬼家族。大家猜想曾家祖母年纪大了不管事，朱夫人一定强迫大大小小的娃洗衣做饭铺地板，然后自己弄个小地洞把金子藏起来每天半夜数一遍。比较离奇的是，这么离奇的想法，这里面，居然有一部分是对的！ 朱夫人真有个箱子每天数一遍，那东西是曾二的飞艇。曾家大小的娃真的在洗衣做饭铺地板，不过大家从前就做惯了的，如今有了好多器具的帮忙，这些活一点都不麻烦！ 萧弦看着曾二急得满chuang乱滚，连忙示意，他先出去遮挡一小会儿，让曾二自己赶紧趁这个机会好好想想怎么办。 曾二不住地点头。 于是萧弦站在门口，挡着那哥俩的路，大声喊：“大哥，四弟，你们来了！你们在抬东西啊！好选择！” 曾大曾四两个文弱书生，抬了一张chuang走五十米已经交待了一半了。这俩人脑子都有点木。感觉莫名其妙的。想不搭理，萧弦还堵着门不让进。曾大好容易倒腾的气喘匀了。曾大说：“这个……称呼……不……敢当……” 萧弦说：“哪里哪里。曾大哥人品学问都是我十分敬重的。就叫大哥好了！”萧弦迅速回身看了一眼，立刻道：“咦，你们在抬东西啊，我来我来！”萧弦一只手就把那张chuang拎着走了。 曾大和曾四的表情可精彩了。 屋子里，曾二藏好了，也已经把多出的东西都收起了。萧弦一眼就看见桌子后面的衣角了。萧弦想：“这丫头，又忘了瞬移了……” 然后他把那chuang搬到另一个方向了，极力离那桌子远些。 曾四还一直沉浸在萧弦单手提桌子的震撼中。他整个人都有点晕。只觉得古书中燕赵之地侠义士，或者就是萧弦这个模样！曾四不由得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本领可多好！他晕着进屋转了一圈儿，又晕着出去了。 曾大去而复返。 这是一个经典场景。 如果是曾大是黑帮人士，这个时候会横眉怒目的对着萧弦放狠话：“小子（zei），离开我妹妹，否则废了你！”可惜这时候萧弦更像黑帮的。 如果曾大是人傻钱多的大富豪，这时候大约会拍出一张支票：“说！让你离开我妹妹，得多少钱？”可惜这举动曾大也做不出来。 曾大这时候内心十分腻味。你看见什么污染社会的人士在你眼皮底下晃啊晃，你还不能把他敢走，因为你家姑娘看上他了。真是投鼠忌器啊！ 曾大进屋。曾大说：“曾二你出来！” ………… 曾二从桌子后面爬出来：“……大哥你来了？大哥你吃了没有？大哥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曾大其实没看见曾二。他是离开后走了几步才想起萧弦动作太奇怪，或者曾二在屋子里面呢。可是走回来一看，发觉曾二真在，他又真有些伤心。 曾大根本不避着萧弦。曾大当着萧弦对曾二说：“这个人，他品行不端啊！” 曾二呐呐：“这一点，我可以解释的……”曾二就说在萧弦他们那里风俗不一样。又说他们两个人其实并没有实质上的传道授业的关系，有也只是几天，后面还有共患难，生离死别……曾二说的自己都哭了，觉得自己如果不嫁萧弦，简直就是那陈世美薛平贵…… 曾大和萧弦看着曾二哭了一会儿。萧弦想安慰呢，看着曾大死鱼眼瞪着他们，他就没敢。 曾大还是不同意。曾大问曾二：“这个人，他大你太多，这是不是有毛病？” 曾二不哭了干打嗝，曾二想了一会儿，说：“……这一点，倒是不好解释……” 萧弦咳嗽了一声……他是有为青年来着！他一点都不老啊！ 曾大当他不存在。曾大深吸一口气，径直问了：“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萧弦不咳嗽了。萧弦也扭头看曾二：他也想知道。 曾二从衣服里翻纸巾，一边擦鼻涕，一边柔情款款的表白。曾二说：“他智慧（抽一下），风趣（又抽一下），有能力（阿嚏！），性情好（嘶～吭）。我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萧弦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默默的又递过去一张纸巾。 曾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曾大说：“……你还小。” 曾二说：“大哥，我喜欢他，很喜欢他。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如果你愿意花些时间认识他，你也会这么觉得……大哥，你能不能，为了我，试着了解他？我保证，如果你能用比较平衡的心态去认识他的话，你也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曾大偏头看了一会儿窗外。道：“好。” 曾二又哭了：“大哥你对我真好……”她扑上去抱住曾大。萧弦只好当作不在意。拉着两嘴角向上翘，心里下决定：有朝一日！ 曾大拍着妹妹，慢慢说：“我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家里的两个长辈依然对他有意见。仙界的事情我们也不了解，你也不如多看看，别急着……还有，咱们这里风俗就是这样的，所以那事情，以后就别提起了，你们最好别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曾二连连点头：“大哥我都听你的！” ……于是曾大把妹妹拎走了。 萧弦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然后果断决定：不能等了，尽快行动！曾家两个长辈是吧？这个年纪的女人喜欢什么呢？萧弦盘腿坐蒲团上，认真考虑。 窗外曾三被曾四拉着来看“大侠萧弦”。曾四指着萧弦，对曾三喷着唾沫的吹嘘赞叹：看看人家那腿盘的！多不一样！这就是大侠！看看人家那手放的，五心向天！这就是大侠！看看人家……那喷嚏打的……你能打得那么大声么？” 萧弦觉得他可能有点感冒了。 第72章 轻车快马大箱子 曾家第二日都在收拾东西。新买的轻车快马大箱子,三匹马掏空了半个车马行，后来车马行的掌柜子看见曾大后来都绕着走，生怕他还买。曾大也很无奈，曾家情况特殊,找人赶车都不敢。他跟曾三曾四学了小半月赶车。 曾家准备带走的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曾家一群大大小小的娃，都在肩挑手提的把这些大小箱子搞过去。因为曾家情况特殊么,也不敢找人来抬箱子，于是一伙人就吆喝着自己上。 这些东西里面，小件儿的就一个人提。比如曾十二吧，这娃手里拖着一个板凳，拖两步自己坐在板凳上歇一会儿。那板凳是曾家从前的旧东西,这么一段距离就看见板凳划着院子里的土乘风破浪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了。 如果是平时,朱夫人早就说她了。不过这时候忙，朱夫人自己也正在抗东西。她抗一个大躺椅，也拿不了，也在地上拖。从远处看那动作跟曾十二，简直是一样一样的。 稍大一点的东西，两个人搬。曾三曾四在搬箱子，还在说昨儿的事儿呢。曾三说：“一只手举床？我是不信的！”曾四说：“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问大哥，大哥他也看见了的！”…… 更大一点的东西，还有三个人搬的。曾五曾六曾七就在三个人搬一个被褥箱子。重倒不是特别重，但是箱子大的很夸张。这个大大的箱子下面三双小细腿儿在移动，颤悠悠的，看着别提多有意思了。 曾二和萧弦来晚了。他们起的不晚，可是曾二才醒来就去外院儿找萧弦，俩人说了一小会儿话，做了一小会儿动作，然后就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来晚了。曾二赶紧加入劳动大军里去。挑了个中等大小的箱子，满头大汗健步如飞的抗着走，动作很快。曾二还比较兴奋。曾二想：练了意念力就是好！腰不酸腿不痛一气儿上五楼不费劲儿！曾二觉着，到了京城，可以和家里人都练一练这个东西。上次曾大不就可以练么？以后咱家满门都是高手，这就是咱传家宝武林秘籍，多好！曾二又把可以瞬移忘了。 萧弦那边就更加引人注目了。萧弦动作不仅快而且特别稳当。他一个人能提两个人的东西，速度还比那一个快。曾大看见萧弦原本说不用。然后他哪里能拦住这货啊。事实上，萧弦来去如风的搬箱子，搬得跟抢劫似的。没多久就没啥剩下的了，一群曾家人目瞪口呆的在旁边看超人。 曾二特别自豪。曾二用眼神使劲刷刷她大哥：看！咱选的汉子威武雄壮！ 曾大不好说什么。曾大不是那种让人帮了忙还鄙视的说“不过武夫”这样混帐话得人。曾大还想到，他前日才答应她妹妹心平气和的观察一下萧弦。于是他心平气和的观察了一下……发觉萧弦还是很不顺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这描述多贴切呀！ 萧弦这个卖力举动，年老成精的曾家祖母没看在眼里，朱夫人对于萧弦的印象略有些改观。虽然这人先天看着有些缺德，可是如果为人足够大方勤快，或者后天能够补上？朱夫人觉得可以再看看！ 不过这是后面的事情了。当下最当紧的是另外一件。朱夫人把曾二拉到一边，问：“二姑娘，你那个特别大的法宝准备怎么办？埋在地里，还是拆了带走？” 曾二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这说的是那飞艇。 二人这说话间就走了过去。曾二突然“咦”了声：“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了呀！” 朱夫人翻眼皮子：“你以为我们这几天在忙什么？自从你说了能赶回来一同走，我们都在愁这些法宝怎么办，你大哥还出去跟人问作旧的手段，好容易才弄的不那么闪了混在这些箱子里。如果不带走，你用的时候怎么办？” 曾二看飞艇：“那就一同带走啊！” 朱夫人道：“那么大！马车里面拉不下的！” 曾二说：“别呀，我能装么！”然后她转身冲着飞艇，刷一下飞艇进去了，刷一下飞艇出来了。曾二很得意，等人表扬自己有本事。 然后她一回头，就看见附近的曾家人都抬头，用那种很平静很平静的目光看着她…… 曾二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忘了点儿事，曾二说：“……我方才没想起来……” 萧弦快步走过来。 方才出了大力的萧功臣说：“这也没什么的！到了那边，咱们正好省着再搬一遍了！” 大家想想也不错，都转怒为喜。曾三问：“这是袖里乾坤？二姐你再耍一个！”曾四说：“二姐把我装进去，那马车特别颠……” 曾二抽空看了一眼萧弦，眼睛中感激都快溢出水了。众怒啊！萧弦冲曾二笑笑，表示没啥的，用眼神安慰她。 朱夫人在一旁看见这个，又想：如果不是那么个职业……其实也很好的…… 只有曾大在一边注意到了萧功臣那措辞：“咱们”！曾大想，这就把自己划进曾家了，狼子野心啊！ 曾二有空间利器，一会儿就把东西装好了。朱夫人捡了几个最不值钱的大箱子，放在外面打掩护。这一日夜里，曾家一家子大多都没睡好。上京！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曾家准备上京去！ 大早醒来，大家随便吃了点什么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出发了！曾家三架马车上坐着十六个人几个大箱子，浩浩荡荡向城外。 城外天青草碧水清花香。车马辘辘而过，飞鸿从天边一闪。大家最初还有点拘谨，后来争着趴在窗前惊叹连连，再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看腻了感觉无聊，于是拉了窗子休息说话儿。有睡觉的有听歌的有看影像的有玩老虎白兔的。 曾家祖母突然发话：”二姑娘，你坐到这边来，陪我说话。”正在磕瓜子的曾二咬了舌头。车厢里的曾五曾六连忙找借口遁了，跳下去避到另外两辆马车里。车厢中只剩下曾家祖母，朱夫人，还有曾二自己。 曾家祖母问她孙女：“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竟然同做过你师傅的人搅在一起。你须是知道，这‘德行’之事，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一个人的本质，一件事儿上有了大过错，整个人，必然哪里是不妥当的。 她不等曾二答话，又道：“你这事儿，又和别的人不一样。你们是神仙，不知道能活多久，如果日后夫妻之间有了纠纷，咱们娘家也未必能够做到给你撑腰。那这选人，就越发得仔细了。 曾家祖母苦口婆心劝曾二：”人这情爱之类，一时都是相当热烈的，可是随着时间变化，人都是会变化的，热情都是会减退的。最后能够维持的，就是忠信这些人最本质的底子。依我说，你若是还有别的选择，不若选个底子更好些的，这样才能长久啊……” 曾家祖母一开始只想点到为止的，后来越说越激动，都不顾及“萧弦上仙”可能有的千里眼顺风耳了。把事情的利弊同自己孙女说得很清楚。 曾二从未听过她家祖母这样说话。她家祖母平日说话她都有点半懂不懂的，这次又在魔法位面因为行程的问题受了自家祖母的呵斥……一时间略有些别扭的，没想到……曾二姑娘一时间既感动，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她猛然想到另外一个位面科技位面，她好似又把昨儿同科技位面进行联系的事忘记了，也没提前说到过……应该还好？ 科技位面，星级长老会兼曾二问题探索指挥小组一群长老，正在喝着浓茶开会。大长老揉着太阳穴诉苦道：“说真的，老伙计们，我是从来都没有这么研究过一个女人啊……我真是搞不懂啊，我真是搞不懂……” 本土位面，曾二决定跟祖母说点心里话。曾二说：“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选人可不就是最好选个稳妥的么？不过，我又觉得，怎么说呢，一辈子，那么长，如果每件事情，都按照‘道理’去做，每一个选择，都是稳妥地，多少人曾经走过的道路……这样的一辈子，是不是略有些遗憾了？” 曾二停了一下，然后翻着双手做手势。曾二说：“我也不是太懂，更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或者会后悔。可是现在的我，就只是觉得，这一辈子，得有那么几次，那么几次，真正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冒险’。听一听，真正的‘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我这一辈子活在这世上，如果每一步都是循规蹈矩和天下几亿个同类一模一样，这也太没意思了。当然，我不是说萧弦是我的一时冲动或者什么的……” 曾二考虑了一下怎么表达，然后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和萧弦认识之后，做的很多事情，都比，呃……都比，不同萧弦认识的时候，更愉快得多。而且萧弦不是坏人。就算他是，我们两个人，都是诚心的，为了彼此有更好更长久的未来而期待而努力，那，我觉得，似乎，以后……也一定会变得更好吧！” 曾二声音最后低下去了。车厢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曾家祖母开口评价道：“没一句能听的！”曾二苦笑 曾家祖母这个时候突然微笑了一下，然后对曾二说：“不过，你既然是跳出红尘的人物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的，或者这就是你修的‘道’呢，我不管你，随便你折腾吧。” 曾二没有想到竟会得到这样的许诺，一时间喜不自胜。 旁边的朱夫人突然道：“那也只是你一个。二姑娘啊！你同咱家其余人不一样，他们还得在红尘里过。你若是个好姐姐，把那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在弟弟妹妹前面也收上一收……” 曾二脸红，心中想，是说的俩人牵手的事儿？是说的晚上找萧弦的事儿？是说的早上迟到的事儿……都有点不好意思啊！ 曾二点头应了。这时候正到了一条小河边，大家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曾二下车正向外走，突然一个想法拂过脑海。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整个人都好像在闪光，然后，就匆匆跑去找萧弦。 曾家祖母从窗子旁边看到，指给朱夫人，道：“女大不中留啊！” 那边，曾二拉着萧弦走开几步，眼睛亮亮的，轻声问他：“你说，我把家人带到科技位面那边怎么样？” 第73章 萧弦的气质 萧弦看见曾二过来,心中十分开心。这几天两人总见不到，和在魔法位面的时候差远了。可是不仅曾二拘谨，萧弦他自己现在也不敢放肆。他还属于被考验的准女婿呢，印象分只能增加不能减。当着人家家里面的长辈亲亲抱抱的,这在哪个位面都不像是个加分项啊。萧弦就左右看看，悄悄把曾二那小手藏他袖子下面了。 说到袖子,萧弦跟着曾二来了这个位面，因为入乡随俗么，于是也换了当地衣服。当地衣服萧弦从前看曾二穿那女士的，还很喜欢。长发的姑娘穿着襦裙，莲步轻移,就跟画里面走下来的。曾二虽然没有这么个意境,她是动画里走下来的,不过看着也特别显身材，若隐若现的感觉比摆得清清楚楚的，惹人遐想的多了。 萧弦还跟曾二说，设计她们那衣服的，肯定是一个阅人无数的资深色狼。不然绝对不能有这么精辟独到返璞归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认识。当时曾二用山花初放姹紫嫣红的笑容甜蜜蜜的告诉他，如果他胆敢也去阅人无数一下，他后半辈子就谁也阅不成了。 还说衣服。这襦裙萧弦看着觉得不错，等到他穿上了，就知道麻烦了。腿上永远裹着点什么，真是不留神就能把自己绊倒。然后那个袍子还是连衣的，这个设计多么不方便啊，你说上厕所溅上点水，整个衣服上身□都得换。设计这衣服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曾二也不喜欢萧弦穿长袍。萧弦长相不是那种特别帅的，比如跟科技位面楚大帅哥不能比。不过萧弦这个人存在感特别强，特别有味道，那其实看着也是相当吸引人的。萧弦尤其穿一身劲装的时候，那别提多利落了，穿一身西装，邪魅狂狷的味道也都透着衣服往外扑。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萧弦穿长袍……在曾大身上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的那个长袍，在萧弦穿上那就能让人想到倒海盐的私盐贩子，穷凶极恶山大王，生吃人头李大嘴什么的。曾二估计这可能是气质问题。 原本本朝还有普通群众日常穿着的短打衣服的。不过萧弦打听了一下长袍才是受人尊敬的，以及出门买蒜可能都能便宜两个铜板以后，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穿磕磕绊绊的长袍。他觉得穿多了也就适应了。曾家的围观群众看他不顺眼，这其实也是可以谅解的。 穿着长袍的萧弦和穿着襦裙的曾二手拉手走到小河边了。曾二问萧弦：“你说能不能把我家人带到科技位面去？” 萧弦初听到这句话是愣了一下的。萧弦真没料到曾二这几天都没提带人穿越位面，不是因为深谋远虑，不是因为洞察事情，这原因和她一直没瞬移也一直没提空间是一样的：忘记了！萧弦简直哭笑不得。他在这儿也待了几天了，已然发现，就算是这个位面，曾二姑娘也属于那特别卓尔不群的。 不过卓尔不群的曾二姑娘跑来问自己建议，萧弦还是很开心的。一家之主就体现在这些地方了！萧弦得意的想。然后他在袖子下面摸着小手问曾二：“你想让你家人过去之后做什么呢？” 曾二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人一排屋子，在第一个屋子洗脸第二个屋子刷牙……我就是觉得咱突然有能力了，科技位面的日子又更好些……” 萧弦听懂了。萧弦在袖子遮掩下轻轻搓着对方的指头尖儿，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决定有点大！” 曾二说：“对啊对阿，我是有点怕被人当成怪物看，不过，不过这是有大好处的事情，如果，如果咱一个人藏着掖着，是不是太，太那个了……” 萧弦好容易等到曾二主动来找他，有新多磨蹭一会儿，又忙着用眼睛吃豆腐，就回答的心不在焉的。萧弦简单说：“我不是说你。” 曾二说：“啊！你是觉得可能和顾家合作……对不起哦亲爱的，我一开始没想起来。那就带我家里人去魔法位面好不好？那里也不错，虽然咱们好像不认识那边的国王什么的，不过咱们小心一点别惹麻烦就好。那就这么定了！”曾二姑娘心情愉快的做了决定，然后就转身准备行动去。萧弦觉得手里一空，才反应过来她说得是什么，连忙伸手抓住她。 萧弦终于集中精神了。萧弦说：“我也不是说我……我是说，你们家里的那么多人，如果知道了另外一个位面，到了另外一个位面，接受了另外一个位面……这就是很多很多新的选择。这些选择就可能有决定改变一个人的一辈子的。” 曾二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就呆呆的听萧弦说。 萧弦说：“比如你大哥，如果觉得那边的环境更合适一些，所以留在那里，这也可能对不对？” 曾二摇头：“大哥不会的。我们在哪里大哥就会在哪里。而且就算可以随便选，他也更喜欢这边，他是真心喜欢道学……” 萧弦不和她争。萧弦说：“对，那就比如你弟弟，曾三，他如果留在那里呢？还有你妹妹，如果遇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择嫁过去呢？这不是说两个位面往来是不是方便，而是对于你们家的人，就可能是很大的改变……” 曾二说：“那怎么办？我去问问大哥？” 曾二姑娘，遇到困难有三*宝：找大哥，找萧弦，不管他。排名不分先后。这次因为是和另外一个位面相关的问题，所以找萧弦商议，如今遇到了问题，赶紧去找其余法宝。 萧弦连忙又伸手把她捉住了。 这次动作大了，不远处的曾家人看的特清楚。 曾大说：“看！她想走，他还拉着不让。这是何等无赖登徒子！” 朱夫人没说话。曾家祖母笑眯眯的打量孙子：“哎呀，咱们笃哥儿也该娶媳妇啦！” 萧弦从袖子里倒出一块树叶包着的糖递过去，这是魔法世界矮人那边特产的麦糖，曾二很喜欢吃。曾二剥树叶，萧弦无奈的劝她：“我就是让你多想一会儿，又不是我没有办法……” 曾二放下树叶看萧弦，眼睛一眨一眨的。 萧弦把那树叶接过来，剥好了喂给女朋友。曾二伸舌头舔进去，蹭到萧弦手，两人都电了一下。萧弦看着曾二左颊鼓起好似小松鼠，看得特别满意。满意了的萧弦说：“你决定。你们家以后到科技位面去，还是留在这里，还是同时发展谁去谁不去，你决定！” 曾二呆呆的回望他：“我？”她含着糖，这话就有点含糊不清的。 萧弦说：“对！你喜欢谁过去，就让谁过去。你不喜欢谁过去，就不让谁过去。你做好了选择。然后告诉我，我帮你执行，会让他们每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主动提出来的。如果你不喜欢他们过去，你不用顾及什么不好意思，你一点都不提那边的事情，就可以了！” 萧弦这话说得不是很小。隐藏消息就算了，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按着自己的布置选择，这里面也不是看着那么容易。萧弦对曾家人观察了三天，就敢信心十足的说这话。就是自认对于曾家人的了解很透彻。更是自信自己的能力。 相由心生，萧弦从来就不是个善茬。类似竞争，控制，反控制之类的东西，几乎已经深入骨髓了。就算是现在失忆的比较纯白的状态，有机会的时候，就会展露出尸山血海踩着人上的本性来。 可惜霸气的萧弦遇见了曾二。 曾二姑娘吃糖噎到了，她为难的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排啊！” 萧弦只好接着提醒：“你喜欢谁，你不喜欢谁，过去有没有矛盾，有没有想过将来如果有机会怎么样……” 曾二姑娘就听懂最后一句了。曾二说：“将来？咱家将来怎么样，这个事情是大哥考虑的问题呀，对了……大哥！” 曾二扭头就喊。 萧弦阻止不及。 萧弦很无奈的捂了一会儿脸。女朋友比较纯洁善良，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来着？可是曾二姑娘纯洁善良到了这个程度，这是不是也有些夸张了…… 作者有话要说：夜里还有更新，大家早上起来看好了~晚安，么么哒 第74章 拔柳树的萧弦 这天白天还发生了一件事。 车上一群女孩子无聊的紧，纷纷找曾二,让她想些好玩的东西来。曾二说：“那就打牌呗！谁带了叶子牌？” 曾五说：“收拾着乱,不知道放在哪个箱子里了。” 曾六说：“祖母不会让的，而且太费眼睛了。” 曾七说：“我带了围棋。” 曾五问她：“木头的那副,能当弹弓子儿的？” 曾七说：“有备无患么！” 曾九问关键问题：“三百六十个棋子儿还剩多少个？” 曾七说：“一百四十三？” 于是就是没有能玩儿的了。 曾二突然想起点儿什么来。曾二趴窗口找萧弦，然后发现萧弦居然在自己这辆车赶车的位置。旁边坐着曾三。 这样说话倒方便了。曾二就把曾三赶跑，自己跳到车前坐,先好奇的问萧弦：“曾三是怎么舍得把马车让给你赶的？我下午想试试他还不让！” 萧弦但笑不语。 曾二想起来找他的事儿，曾二问萧弦：“科技位面那边的箱子我不太熟，做游戏什么的用具都在哪里？” 萧弦想了一会儿说：“光脑在第五个箱子里。” 曾二摇头：“不是光脑。棋牌啊麻将啊什么的。”曾二给萧弦解释描述,又说规则。 萧弦说：“听着不复杂啊，你想弄就直接找科技位面,他们速度快,一会儿就能好了。” 曾二发觉她自从和萧弦在一起以后变得越来越好心肠了。曾二为难的问：“咱们都两天没有跟人联系了，一联系就是让人帮着做赌具，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萧弦说：“你过意不去就从地下拔两根草，这种不行，他们有了。那个也不成，他们也有了。算了你把这路上的垂杨柳拔一棵给他们算了？” 曾二看着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合围的大树胆战心惊。曾二说：“我哪能拔动，我又不是鲁智深！” 萧弦问：“谁？” 曾二说：“没谁。哎你先赶车吧，反正我们晚上还准备去么，就一并说了好了。” 他俩才说了这么几句话。曾三又跑过来了。曾三磨曾二：“二姐二姐，你是大家闺秀不好在外面坐的，快把座位让给我……萧大哥！萧大哥！你接着讲，后来，后来是什么？” 曾二满头雾水的回到车厢内了。心说萧弦给曾三灌了什么*汤？我说话曾三还不听呢！萧弦给他们发糖了？小红花？不对曾三弄小红花做什么啊！ 曾二缩回车厢，一摆手：“没找到！” 大家都唉声叹气。 曾二说：“别介！咱可以做点别的么！看看你们二姐我~在别的地方都是枢密院级别的人招待着的人物！现在就这么跟你们坐一块儿了。我都羡慕你们啊，这么年轻就认识我了！你们有没有啥想问的？！” 曾五曾六曾七曾八都翻着白眼。曾九递了个水杯含蓄道：“二姐先喝会儿水。”目的是堵了嘴。 于是胡扯了一路。 中间车队又停下来一次。是眼看着准备进镇的时候。这里距离南县只有一日路程，过往行人一般选择在这里歇息一^夜，于是客栈倒还不缺。 曾家也准备在这里过夜。不过提前停下来是萧弦说的，说趁着还是比较荒野的位置，拔棵树带着走。这话口气真是太大了。大家都围着看。当时萧弦左右瞅瞅，挽袖子，弯腰，一使劲，真的一棵大树就应声而起了。 倒是负责接应把树装进空间的曾二吓到了。曾二说这我抬不动啊。就是装进去以后取的话如果砸到自己呢？萧弦拍拍手上的泥土说“等着”，从不知道哪里翻出一把刀来，刷刷几下现削木头，一会儿就在下面加了一组滑轮。萧弦说：“别等一会儿了，你们就从这边走吧！” 这么利落的身手连曾家祖母都打动了。曾家祖母问曾二：“他这么熟悉百工之事，可是从前境况比较窘迫？” 曾二自从看了萧弦的记忆，那真是想到这一段，就心有戚戚然，听见祖母问了，连忙说了几个萧弦的什么六岁卖报纸，十一岁做童工，十四岁挨毒打之类的悲惨片断。旁听的曾家姐妹都沦陷了。连曾十一都难得的感慨说：“乱离人不及太平犬，苍生可悯啊！” 这么想的都是一群年龄小又见识少的。年龄大见识多的想的就不一样。朱夫人想：“这样的情况都能活下来的，这人够狠。”曾家祖母想：“从小到大都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儿，这娃命硬。”然后两位长辈不约而同地打量着曾二开始担心了：能抗住不？还得看一看。 小的们议论的还特激^烈。 曾三和曾四尤其手舞足蹈。活脱脱两只脑残粉。 曾三炫耀说：“萧大哥今日同我一同赶车，他一路和我说了十五句话！和曾四只说了五句！” 曾四说：“我前日就看见萧大哥单手抬床了。一张床一只手就能抬起来，大哥都抬不起来！” 曾家外向的不是一两个，才两三天时间，曾大在弟^弟口中已经成为了可怜的背景板，参照物。 曾家祖母于是问曾大：“他们今儿究竟做什么了？” 曾大还真注意过弟^弟们的举动。曾大说：“上午原是说相马，然后说到了前朝马球，又说了本朝蹴鞠……” 曾家祖母想想曾三曾四的表现，推断：“难道萧上仙多才多艺，这些都精通？” 曾大摇头：“他这些都不会！听那两个说了，才懂的。可竟是一听就会，一懂就精……那两个一听他句句有理，孩子心性就有点夸张……” 曾家祖母比较满意的看了看大孙子。然后她纳闷的自语：“这就怪了，天成灵慧，这是福德啊！际遇又大不顺，这人不是俗人啊！仙界一个跑堂的和戏子都是这个样子？” 她又问朱夫人：“我看不清，你看看，他们那边闹哄哄的，又是做什么呢？” 朱夫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道：“那萧家孩子正在用袋子裹那树的根部，他一只手就把树提起来了！那几个都围着看呢。” 曾家祖母听着又一阵欢呼皱眉，有点像自言自语，又有点像问人的说：“别的也罢了，这性子是不是有点好显摆？” 萧弦的性子还真是有些好显摆。只说他一个特工，隐藏身份进行活动的副业，选什么不好，偏选闪光灯下的演员。这其实是有一点“表演型人格”的。当时他特工那边的上司是反对过的，萧弦说：“太拘谨就没意思了。既然打探情报，伪装普通人，那自己就得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我三教九流的朋友都很多，这反而没有人会怀疑到我身上。” 这话不错，若不是后来遭遇曾二姑娘位面大杀器，事情最后爆发，逼得星际政府出大招搞记忆卡大对比，地毯式搜索……也真没人发现他。 曾二可神气了。曾二恨不得找一个印章压在萧弦脸上：曾二男友，宇宙第一！曾三曾四还在一边极力鼓吹，唾沫星子乱溅，就跟拔树的是他俩。曾家的女孩子们也好奇。曾十反而不感兴趣。这小孩儿面色很平静的附和了曾三曾四几句，又说：“‘力拔山兮气盖世’，不过如此了！” 萧弦裹好了树在一边洗手。然后他突然问跑到跟前的粉丝一号曾三：“你知道鲁智深这个人么？” 曾三苦思一番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号是什么人物，偶像提问居然答不上来！曾三气恼啊，都快钻到地里了，他垂头道：“不知道，这是哪位豪杰？” 萧弦洗好了手恰站起来：“我也不知道。”萧弦说。然后他大有深意的回头，冲着曾二笑了笑。 茫然无知的曾二姑娘在远处冲着他摇摇手，然后她和曾大一人提着那树的一个枝杈，光芒一闪，就消失在大家面前了。 第75章 大长老睡着了 星际那边,曾二问题攻关小组。 大长老手边的浓茶颜色浓的都照不出人的脸色了。 顾长老坐的离他最近，伸手把那大杯子挪远了点。跟大长老说：“你这样不行,曾二那边三天没有信儿,你居然三天都没睡。咱们星际还有别的事儿呢,你身体能行不？” 大长老揉眼睛,神色都有点恍惚：“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事儿？我倒是想睡啊。稍微一合眼，就看见曾二领着一群精灵矮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这个会议室占了。再一合眼，就看见曾二领着一群拿刀拿弓箭的原始人把这个会议室占了。我睡不着啊！” 顾长老下手的楚长老出主意：“你试试那个最近特别火的催眠怎么样？我听人说，那个有效果！” 大长老说：“我就是把脑袋砍了也不能让人催眠，这里面倒出点东西来怎么办啊。” 梁长老坐顾长老对面，梁长老说：“那你吃药啊！” 大长老说：“不能吃药啊，那玩意儿效果太强，一吃下去不睡够了都醒不来。我设置睡一两个小时，这还不如不折腾呢。睡的时间长了，曾二那边有消息了，怎么办？” 一群人都没声儿了。曾二问题不关键么？给曾二做家具和各种小物件儿的厂子都成了星际政府重点扶持项目了。更不用说空间方面了。曾二问题不关键，大家放着那么多大事儿不做在这儿闲磕牙。 其余长老也就是比大长老稍微好些，他们晚上能睡着。可这连着熬了好几日，也都早就累了。 顾长老自己还打哈欠呢，还趁机笑话大长老：“你别嫌我说实话啊，说实话，我孙子这两天失恋，他女朋友不是跟那个拍电影的跑了么，他不睡觉抱着个他女朋友送的茶杯发呆，那样子就跟你一样一样的。” 大长老抬眼皮夹了顾长老一下。心说你孙子！ 曾大和曾二手拉着大树，就在这个时候穿越过去了。 萧弦没去。 萧弦没去曾二还挺难过的来着。萧弦说：“我这去了还得折腾立场问题，忒复杂了，快算了。再说我也……没准备好。” 曾二问他：“用不用给顾家带个好什么的？或者我……不动声色的……试探一下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萧弦想同意来着……可是萧弦考虑了一会儿曾二姑娘这个“不动声色”的技能水准，最后没敢。 萧弦跟曾二说了半日车轱辘话。内容翻来覆去的，基本上就一个核心：星际那边都不是好人，人家科技又发达，你到那边握手啊什么的都仔细些，别不知不觉地让人害了。 萧弦就是没有记忆，这也分析的比曾二靠谱。这里关键还是他比较有警惕心理。悄悄一换位思考，那坏点子层出不群跟井喷一样的往出冒啊。换回来再一想，这还了得！于是一遍一遍跟曾二说。 曾二半信半疑的。曾二说：“我跟科技位面也打了好多次交道了。真没吃啥亏啊。相反还有了光脑，有了那么一飞艇东西，还学了意念力瞬移，还让人做了便当盒，对了还认识了你！星际那边有时候闹点小脾气，不过大部分时候都特别和蔼可亲啊！” 萧弦心说我跟人说话下套儿的时候还和蔼可亲呢。和蔼可亲是什么好词儿么！科技位面自从遇到曾二，成品熟食从只有三大套餐到现在已经有近百种了，原料也陆陆续续有了两个位面的各种植物五十多种，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小半儿了！设计的事情不太显，可是类似便当盒什么的，如果人家没有利益，会兴高采烈和蔼可亲的帮着你做么！ 曾二属于自己没被抢那别人就是好人的。萧弦属于走路上不捡着东西就算丢的——这就是观念差距。 萧弦跟曾二说不清楚，他就又找曾大说了一遍。这个举动是略有些风险的。曾大以后很快就能知道萧弦就是科技位面来的。他这形容科技位面多么多么奸诈狡猾巧取豪夺唯利是图，这以后曾大想起来不就跟形容他自己一样么？不过萧弦真怕曾二被人算计了，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个了。于是形容了半日。 曾大看着像书呆子，究竟是跑过江湖的。曾大很郑重的谢了萧弦提醒。也知道人家提醒绝对不是为了他自己，那是为了他妹妹。尽在不言中了。 萧弦跟曾大谈话愉快。最后想起那一点私事，就是“不动声色”的那个，萧弦有点不好意思地让曾大帮着注意一下。萧弦估计，曾大曾二他们一过去，一定是一群长老一齐接待。他就和曾大描述：“会议室里，坐右边第一把交椅的老头，长着胡子的那个，跟我有点旧……但是，这个，比较复杂，所以，想麻烦你帮着问问对方家中人口是否安好”…… 曾大对萧弦有意见，都是作为妹婿来审查，这个标准高。如果俩人大街上认识，都是人尖子，那也能相处的不错。曾大性格是比较坦荡荡的，萧弦提醒了就道谢。人家嘱咐的事儿也放心上。于是郑重应了。还重复了一遍：“会议室里，坐在右边第一把交椅的老头，长胡子的，问一下他家里人的情况？” 萧弦连连道谢。 曾大赶紧说不用。觉得那老头一定是萧弦的什么长辈，看在萧弦的份上，一定得对人恭敬了。 这是曾家兄妹出发前的事儿。 这俩人一到科技位面…… 喜大普奔啊！ 长老会的一群老头都长出一口气。 虽然本星际科技那一部分，知道曾二这么个人又没跟曾二真打过交道的，都满怀爱戴的把这姑娘称为“那个外卖女神”。可是天天跟曾二打交道——不，是天天不得不跟曾二打交道的这群人，都觉得敢想特别复杂。 梁长老说：“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让我侄子把她娶回来了！” 楚长老嘲笑：“说的就跟人家看上了你侄子一样！” 顾长老敲桌子：“谁接待？怎么个章程？以后能不能找个制约她的条件，这总是贸易逆差受不了啊！” 大家议论一会儿，发觉有个人没说话呢。 大长老，大长老在自己的位置上，含着微笑睡着了。众人心有戚戚然的惨无人道的围观了一会儿。都说：“这是太累了！让他先睡，有事儿再叫他！” 就有工作人员把大长老抬出去了。 曾大和曾二把树交待给工作人员。曾大一路上对于什么乱窜的光点之类，都在努力保持麋鹿泰山的镇定，目不斜视，走着顺拐儿进来的。看见有人迎接的时候，当时是真的长出一口气啊：不错，长得真像人啊！ 俩人一走进屋子的时候，屋子里一群老头纷纷都站起来了。由此就可以看见人家究竟多么有诚意了。问题是这诚意曾二哪儿敢受着……曾二看见梁长老什么的还无所谓，看见顾长老也走过来顿时心慌了，整个人跳了一下。顾长老自己虽然不知道，可是曾二看过萧弦的记忆知道这一位是萧弦的祖父，那岂不是曾二姑娘自己公爹的爹了？曾二不敢在原地站着，曾大没弄懂，也跟着迎过去了。 星级一群老头因为这个细节觉得曾二姑娘很讲礼貌。大家心情都很好。就有人提议：“坐下说吧！” 早就有工作人员快手快脚的把方才的水杯之类都撤了下去，桌布也换了，又沏上新茶。曾大这才觉得又安定了一点，也是讲教化的地方！可以沟通！ 然后他想起萧弦的托付，特意注意了一下坐右边第一把交椅的。 因为大长老在外面睡觉呢，顾长老坐了中间的椅子。所以，在右边第一把交椅上，跟着往前顺移了一个位置的楚长老，正笑咪^咪着胡子打量着第一次来这里的曾大。 第76章 套话对象曾大 曾二坐着不踏实,屁股一沾椅子又站起来了。这座位是工作人员领的，她哥被领到她下手了。如果是穿越前的曾二,那或者还不怎么在意这个。可是她穿越后又活了二十年，有些东西潜移默化的也很严重。 曾二站起来发觉大家都看她。曾二也就索性站着做介绍：“这是顾长老,这是楚长老，这是梁长老……这是我大哥曾笃。”然后顺便就自己站着跟曾大换了个位置。这才踏实坐了。 星际的一堆长老都慈眉善目的冲曾大点头。也有互相打眼色的。 曾二问题研究,这是自从曾二这个物种出现以来,整个星际政府的尖端项目。这其中曾二出身来历这个很关键,但是又一直没有得到信息的内容,是整个“曾二问题”其中的精髓。长老会接到的分析文件特别多。各行各业的尖端人才写的。现在大家看见曾二带着曾大来,顿时就纷纷意识到那堆分析文件里面,有一千多份，可以直接扔进垃圾箱了,这是彻底没分析沾边儿的。当然保留下的沾了边儿的也不少，大家估计还有个七千多份…… 一群老头都计算开了，合纵啊连横啊捭阖啊飞钳啊揣摩啊权谋啊推油啊拉皮啊垫鼻子啊削骨头啊……这时候如果找人测一测，内存都占了一半以上。 那边曾二把人物介绍了熟门熟路的开始说事儿。曾二说：“外面那个是柳树，据说折个树枝插地上就能活，你们试试能不能养活。不过好像不好吃，就是嫩叶子的时候能吃一点……” 曾二带来的食品研究，现在是楚长老亲自管。楚长老已经从连线的光网上看见那大树形状了，赶紧又多问了几句。 曾二说完了树，就感觉心安理得了，就开始提报酬。曾二说：“这次来还有一个事儿，就是想麻烦你们帮着做一个小物件，做游戏用的不太复杂……啊不对，是两个小物件……”她准备把麻将牌和扑克牌都一并做了。 这一部分是梁长老负责，梁长老听了一遍，觉得听起来没啥技术含量，他还有点纳闷。 从前曾二姑娘的风格，订做的东西那都是引导星际潮流的高精尖，听着都有些科幻，大长老还说可以作为拉动整个星际的龙头产业什么的，这可不是夸张。 这次这东西真的太简单了！梁长老最后都说，这设计了程序五分钟就能拿啊！曾二说那最好，那就我走的时候正好能带上！ 曾大和满桌子星际长老，就听曾二给梁长老详细描述麻将牌。 顾长老趁机给梁长老悄悄做了个手势。又冲楚长老点了点头。 这几个在战争年代就是老伙计上下级了，那默契是特别好的。梁长老一看那手势，就知道顾长老的意思是把曾大曾二两个分开。大家都是打过仗的人，不用细说，战略意图都是十分清晰的，首先进行火力侦察，然后根据对方弱点布置重兵集中攻破，然后扩大战果，然后在合理时候撤退。那么不管是侦查压制进攻撤退那一步，把曾二曾大两个分开，都是大大有好处的。 梁长老就跟曾二说着说着往一边儿移。顾长老亲自凑过来负责纠缠曾二。他说：“你们上次说的那个树屋咱们研究有思路了……还有星际这边有比较结实的大帐篷上次你说的时候还没做出来现在有了你想不想听一听……”曾二看见顾长老就不知不觉有点紧张。然后这个话题还很有意思，就被吸引着往一边儿走。 后面楚长老配合默契顺势插上，拉着曾大开始聊天了。其余长老纷纷掩护配合。一群老头围着曾大问：“你多大岁数了？”“听说你们那里伙食特别好？” 这如果是萧弦，就敢装没听见没看见，不理睬。这可是曾大。曾大有点迟疑的回头看了看旁边说话的他妹妹，先回答这边的问题。 顾长老坐在旁边儿，看曾大和曾二分别有人谈话基本上顾不上彼此了。心里面哦呵呵呵的笑了一个。这次的布置，重点不是曾二了，曾二大家见了很多次。这次重点就是曾大，曾大第一次来，没经验，看着也很好忽悠，大家就趁这个机会赶紧挖他的底细，最好找出点可以利用的内容。 顾长老又抽空给楚长老做手势，问他家里情况！问他生产力水平！问他战斗素质！兄弟负责佯攻牵扯火力，你可得拿下了！ 楚长老开始问了。 楚长老说：“曾二姑娘给我们这里做了大贡献啊！你们俩是亲兄妹么？” 曾大还记着走之前萧弦的吩咐，对于这个据说阴险狡诈的地方很有戒心。可是问他话的是楚长老，右数第一个疑似萧弦长辈的那个。曾大比较尊敬对方，还准备顺便帮萧弦问问题。曾大就很恭敬回答：“是啊！我们就是亲兄妹。家里长辈也有您这个春秋的。您看着身体很好啊，家里面一定儿孙很多？” 曾大从小生活的位面，那是一句话转三个弯还嫌少的。曾大从小读的书，那是力求当面骂了人还被人说谢谢的。这种环境里熏陶的，斯文是真斯文，会说话那是真会说话。他还做过几年生意…… 楚长老他生存的位面是人口好多年负增长，还战争，一星球上就剩下几百万人的地方。他还多年带兵，关于勾心斗角之类人与人斗争的精髓，那是一点都不了解。俩人一谈话，没注意，楚长老就觉得曾大很可信，然后就让问进去了。楚长老说：“也不是特别多，我就一个儿子，不过有三个孙女。” 曾大决定帮萧弦问得更清楚一点。曾大说：“我家里也有好几个妹妹，妹妹多了贴心，很热闹啊。您家孙女多大岁数？” 楚长老有点晕乎，好像是他问人来着，怎么感觉都是自己答话呢？不过想一想，曾大也说了他家的情况来着！他有个长辈和自己差不多大，还有几个妹妹……所以，这是问话进展良好？楚长老迟疑了一下觉得就算是进展良好了！于是他就回答了。他说：“一个三十多岁，两个二十多的，就快有重孙女了！” 曾大说：“那就是四世同堂啊！您可真是好福气。女婿的人选合您心意不？” 楚长老说：“哎呀快别提了！老大我给他介绍的我朋友的孙子，她看不上，居然找了个做文书的，你说说那多没意思……” 曾大善解人意：“做文书的也好，可能懂得温柔体贴些，女孩子们喜欢……” 楚长老拍大腿：“老二更浑帐了！男朋友换了二十多个，就没个她能看上的，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提！” 曾大听得脑门一跳一跳的，心想这都是什么地方！他还真的心肠好，跟楚长老谈了一会儿很为对方担忧，于是发自内心的劝：“这是年纪还小……” 这俩人谈的就很投机。 旁边负责擂鼓呐喊的李长老，听了一会儿，忍不了，起身去找顾长老，他把顾长老拉在一边：“老楚那边……” 顾长老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哦呵呵呵笑呢：“对啊对啊我一直注意着呢，看着气氛很热烈呀！” 李长老说：“那能不热烈？！老楚都快把他小时候尿了几次炕说出来了。新来的那个，我跟你说，不好相与啊！” 顾长老很惊讶：“不能吧？那他的情况你们问出什么了？生产力水平？武器装备？” 李长老说：“问个毛线！就知道他有几个妹妹，还不知道，究竟是‘几个’！不信你自己去看！” 顾长老说：“真的假的？去看去看！”俩老头就溜过去听了。 就听见楚长老说：“……你说说，她找的那个，头上抹了二斤头油，站在太阳底下都反光，我就不理解了……” 曾大说：“这也是您爱护孙女儿，太担心了，您得和她谈，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呢……” 顾长老跟李长老评价：真是没用，看我上！ 他就上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梁长老那边实在没话题了，曾二带着新收的麻将扑克和大帐篷，过来找他大哥。 远远的，就听见顾长老拍着大腿：“可不是么！不就是个女朋友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这个后生有见识，我得让我孙子跟你多学学！” 曾二很开心，多和睦啊！萧弦想多了，大家本来就都是好人么！ 第77章 曾家好女婿 曾大和曾二走的时候，一群长老送别,那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一群老头溜达回去才发现好像忘了点啥。大长老！大长老一直都在睡,没人记着叫他！ 睡醒的大长老眯缝着眼踱着小步进来了。顾长老赶紧跳起来让位子,下面一溜儿跟着挪。顾长老略有点发虚，原先定的任务都没影儿了。这么一问,主持的是自己,多没面子啊！ 大长老怎么可能不问。大长老眯缝着眼睛端着工作人员才送来的浓茶滋溜了一口，说：“我听见好像除了曾二又来了一个曾二她哥？老顾啊,据说是你主持的，问的怎么样？” 顾长老干笑了一会儿没等到别人解围，光棍道：“我觉得那后生挺好！” 在座的楚长老出言支持：“是啊是啊！我们都觉得不错！谈吐气质都好,如果是我孙子就好了！” 大长老鼻子都气歪了，心想以后一定不能让这帮家伙管事儿。太没用了！如果科技位面没有自己主持工作怎么办啊！大长老下意识的忧国忧民了一个。然后决定为了几百万星际人民，保重自己！ 曾大和曾二这时候顺移回去了。然后就发现拔柳树的那个附近，也是他们离开地原地，四下没什么人了。 曾大想了想，说：“大家一定是先到镇子里安置了。” 曾二摇头说：“不对，就算大家去安置，萧弦也肯定会在这里等我的。” 曾大对曾二这么肯定的语气还有点疑问，曾二已经走到一边去用联络器找萧弦了。萧弦的消息还是迟了一点才发过来。萧弦答：“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在小龙门客栈，你和大哥直接顺着大路走，大约二十分钟。然后进镇后顺着东西的路走到中间，然后向南返折，再走大约五百米，在右手边的位置上……”这位置说得太详细了。 曾二把手上的消息给曾大看。曾大暗中觉得萧弦是不是有点太随着曾二了。当然他作为哥哥并不反对这个事情，他很欢迎萧弦天天被曾二欺压。只是本朝风俗，一般来讲，怕河东狮的也有，可是事事这么顺着的就少了……曾大觉着不够习惯，然后他想到今儿听到的新鲜事儿，那个楚长老的孙女，据说换了二十多个男朋友……曾大又安慰自己或者这就是天下之大，各地风俗不一样，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曾大和曾二两个人就按照萧弦说的，先沿大路走。 曾二就有点不好意思地和曾大解释：“大哥你也看到了，其实那边呢，也不算是什么神仙世界。我从前没解释清楚，也是觉得这个好理解点……” 曾大对妹妹说：“怎么不算神仙世界呢？按我看，很多传说中神仙能做的事情都看到了。你们能千里瞬息而到，能隔着很远看到消息，能有比常人大很多的力量，那个地方还有百丈大厦……大家说的神仙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也没有讲错神么的。” 曾二想起萧弦说的，就因问曾大：“那你喜欢那个地方不？你想以后一直住过去不？” 曾大想了一会儿，悄悄告诉妹妹：“风俗不一样吧，我还是喜欢咱们这边。你现在有本事，咱们就把那边的好东西都学会了，然后让这边变得比那边更好，不仅有神仙物品，而且人人是淳朴至诚之士，比传说中的上古治世还好，如何？” 曾二想了想这里面的复杂程度，不禁头疼。曾二对什么社会理想也没有兴趣。曾二说：“那你自己折腾吧。” 然后她又想起曾大开始的话，很惊异：“哎学了人家的好东西就跑，大哥你也很坏啊！” 曾大摸^摸妹妹的小抓髻，笑笑没回答。 兄妹两个一路交谈，可是彼此心里都有点慌。萧弦的信息里说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两人越走越快，没多久就都顾不得交谈了。 二人终于走进镇子里了。 这里同南县，只有一日地距离，街面上简直看着一样。曾大同曾二这两个人没有这个兴致细看，他们趁着夜色，直接进了客栈。 客栈里面比较空，中间的桌子上就坐着曾家人。大家都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上去休息的。 萧弦就坐在曾家祖母旁边，曾二看到她家祖母正笑眯眯的跟萧弦说话儿。旁边的朱夫人也难得笑得比较慈祥。不由得吃了一惊。曾二因此去看看曾大，曾大比她还吃惊呢。三天前他亲耳听见这两位长辈说萧弦品德败坏来着，一天前大家还说萧弦虽然有能力究竟品性差些，刚才他离开之前还听见到祖母说萧弦虽然人物出色然而这性子太显摆只怕不够稳妥……他和曾二两人就离开这一点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一下子……如此融洽了？ 曾大和曾二来不及多想，上前，行礼，重新落座。 曾大惦记着刚才看见的联络器传来的消息，说发生了一些事儿，就先问这个。回答问题的是曾三。曾三特别兴奋。曾大看见他这个表现，恍然有悟，直接回头去看萧弦。 果然，曾三开口就说：萧大哥如何庙算无疑，从最初就料到路上会有坏人，所以给了他一个传讯法宝…… 原来，曾家在进镇住店的时候，还没有发觉不对。这镇子上，是有不止一家客栈的，曾三看着这家门面前面最干净，就选了这一家。他也是新奇，萧弦给他那联络器的时候，嘱咐他说按到某个按钮就可以直接说话，曾三迫不及待的试了一试，接通了就和萧弦描述这客栈左右前后，也是为了他们一会儿容易找到。 萧弦听他说这客栈“就在街最南边，旁边是一个车马行，当铺，对面是两座酒楼，一家卖肉的”的时候还没说什么。等到听他说：“这镇子最北面听说有好大一个菜场……”的时候，突然出言打断了，然后萧弦说让曾三重复描述一下客栈对面的豆腐店。 曾三不太清楚萧弦想做什么，不过偶像提问么。曾三踮着脚尖捂着耳朵上的东西，从门口探头看了看。然后对萧弦说：“对面肉店好生意！开店的是个少妇，相貌姿态都很出众……”然后他还随口说了一句：“这客栈看着小巧，和旁边大院子的车马行比，就跟少了几间屋子似的……” 再然后，他就听到萧弦的声音说： “你让咱家人都留在大堂里，先别进屋，我马上到！” 萧弦真是马上就到了。 曾家马车还行了半柱香的距离，他也不过用了这么久，真不知道是如何赶来的。他到的时候曾三已经把萧弦的话同大家说过了。孩子们都有些惊奇，纷纷议论。长辈们却没说什么。 萧弦进屋之前已经把附近的屋舍结构看好了。他步子相当大，速度却不快。浑身每一块关节都好似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进屋之后，他只是匆匆向曾家祖母打了个招呼，根本没管迎上来的曾三曾四，也没管一边神色略有些不悦的客栈主人。他就像自己认识这屋子，而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一样，十分有目标性的向着里面的一栋屋子走去。 萧弦在那屋子里床下找出一条地道。 然后又找到了一个好似是墙其实是屏风的位置，在后面发现了几间暗室。那暗室的门一推开，气味就让所有人皱眉了。 这家客栈是个黑店。 店主是对面卖肉铺的女掌柜。他们随机挑选落单的客人做坏事，已经做了好几年。因为旁边就是车马行，许多过往客人都是清晨离开，所以周围居民并没有发觉不对。而那位肉铺少妇是镇子上有名的肉店西施，更没有人想到她居然也是客栈掌柜，而肉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 萧弦闯进来的时候速度很快。曾家人跟在他后面走，客栈的掌柜动作慢了，曾家又是好大一群人，只好也跟在后面。大家跟着萧弦，先看见了地道还有人没觉得什么，等到发现了那味道很显然不对的暗室，店铺掌柜想劫持一两个曾家人做人质呢，没等动手就让萧弦糊在墙上了。 上面那些情况，也是这掌柜的亲口说的。 这事情听得太惊悚了。 曾大和曾二就是看到曾家人一个不少的都在这里，听着曾三转述，都觉得心头发凉。又不由得后怕种种。 其实那店铺掌柜也说了，曾家这么一大家子人，下手太不方便了，人家原本没准备对他们做什么的，只想做一^夜正经生意，没料到萧弦听曾三随便描述了一下环境，听到肉铺居然开在离菜场最远的地方起了疑心，然后又因为屋舍从外面看着偏小这一点点疑点立刻跑来查看。然后迅速发现了问题。 曾大由是对萧弦大生好感。 虽然那客栈掌柜说没准备下手，可谁知道他是不是说说而已。曾家这么一家子人，大半都没有很多战斗力。如果人家真钻着地道来弄迷^药下手，太容易收拾了。曾大他还有些别的担心，这几年他在外面做生意，颇听说了不少黑店的传闻，一点儿都没想到，居然离本乡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一家！他自己甚至还在这镇子里落过两次脚，只是没有住在这家而已！ 曾二就吓得更厉害了。 两辈子都不知道有这种事情！还以为人肉包子什么的都是编的呢，居然真有这样黑心肠的人！他们……他们简直都不能称作人！ 曾二瑟瑟发抖，萧弦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起身去安慰她。 萧弦觉得今儿攒的好印象或者能持续一阵子，曾家祖母和朱夫人大约能看在他做了点好事儿的份上别太扣他的印象分…… 萧弦这次有些不够自信了。事实上曾家祖母看见了他和曾二在一边拉着手轻言慢语，也只当作没有看见。朱夫人还说：“感情这样融洽，岂不是天作之合？我觉得这事情您可以考虑！” 曾大正准备再问问是否已经报官的事情，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呆愣了。然后，更令他惊讶的事儿出现了。他听见他祖母长叹一声： “有勇有谋，忠信仔细，这样的好孩子，娶咱们家曾二可惜了呀！” 曾大不知道电信时代的事情，不然他一定会觉得，曾二，就是曾家冲话费送的…… 第78章 奉旨黏糊 镇子里官府反应还是很快的。虽然整个镇子只有三五个捕快,不过三五个捕快迅速行动起来,把已经被萧弦捆成粽子的一个客栈掌柜和一个客栈小二都拎回县衙了。又冲到生意兴隆的肉铺,准备手持菜刀的肉店西施捆了走。 肉店西施一人一把菜刀，砍得三个捕快不敢近前。这里面争斗惨烈了一点,不过当时这消息已经从街南传到了街北，进而轰动了整个镇子，数不清的人提着半根白菜或者一双筷子或者没穿鞋跑来看,围观群众迅速形成的汪洋大海,肉店西施被汪洋大海淹没了。 萧弦对这件事情原本感想很一般,曾二那样“接受不了”的感觉，他是不可能有的。曾三那样认为他神机妙算好了不起的感觉,他也不可能有。会者不难,萧弦也不至于为了发现一个作案现场就在窝藏现场对面的笨贼而沾沾自喜。不过他陡然发觉整个曾家上下都对他一下子亲近起来了。而且更关键的是,整个曾家上下，好像一下子对于他和曾二亲近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曾三甚至暗里给他报信说祖母和朱夫人已经商议，到了京城就可以同他坐下来谈一谈某些问题…… 萧弦就喜出望外了。原本他还准备了一系列做牛做马刷印象分的行动的，居然差不多过关了？萧弦赶紧趁这个机会和曾二黏糊，黏糊了好几日，还是卡在某一步了。萧弦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些企盼，哪位大神让这一路上再多俩山贼好不好！说不定这次做了好事儿就能……对不对？！ 美中不足的就是曾二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曾二惊吓了几日，消沉了几日，叹息了几日，萧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朋友。顺着她那个奇葩思路来……萧弦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最后他只好用别的事儿拖开曾二的注意力。 这时候曾家重新启程，又走了好几日。大约到了中原一带。这晚又是投宿客站。曾家其余人都用好餐了回屋休息，萧弦同曾二在下面磨蹭，曾二把豆角都挑给萧弦，又从他那里抢了一块豆腐。 萧弦想了个好话题。萧弦说：“哎你这条裙子不错呀”。 曾二板着脸嚼豆腐，嚼得嘎嘣响。曾二说：“这已经是第三次在你面前穿了”…… 然后萧弦想起个曾二肯定感兴趣的话题，萧弦说：“你大哥跟我说那天去星际的事儿，说了半个时辰的楚家，他家每一个人啥情况……你大哥是不是看上人家孙女了？” 曾二果然关注。曾二用筷子慢慢挑米，问萧弦：“楚家怎么样？” 萧弦说：“人还可以，就是有点倔吧……他家老爷子就是那种一根筋儿的，他看上了的就死保，看不上的就不搭理那种。他孙女怎么也该像他？” 曾二放下筷子，说：“我那天还看见顾长老了。顾长老和大哥说话来着，我还听见他们说，他家孙子失恋了什么的……” 萧弦呆呆听着，然后突然惨笑了一下：“你说我都不可能去见他们，再打听这些做什么……” 曾二心中大痛。又隔着张桌子，旁边还有客栈里别的客人，不好做什么。曾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很久，问：“你想吃我的豆腐么？”就拨了半盘子进去。 萧弦后来找曾大又问了一次顾长老，曾二于是觉得，他总把那些不信任什么的放在嘴边儿，好像伪装的很冷，其实心里还是很重情的。只是从前经历的太惨烈些，好像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曾二就把前日在黑店受到的惊讶忘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的替萧弦哭了一场。 曾二和萧弦一路都黏着，曾二当然就没有时间同姐妹们一起玩耍了。关于这一点，曾家姐妹们最初是很有意见的。后来她们玩开了扑克……连曾家祖母都觉得马车上的时间不难熬了。 曾家在路上走了二十几日，终于进了京城。 京城汴府，物阜民丰。自三代的时候就是人口繁衍之地，是粮仓。后来人物渐多，又成了四战之地，兵家必争之地。 本朝太^祖起兵河北，最后定都于此。这一点被不少人反对过，因为这汴府四处无山，只有背面长河或者算是险阻，河流还年年改道。泥沙淤积相当严重，几乎百年就能埋半座屋。而且四境甚至不算太平。出汴府向北过河八日内就能到达北方边境。 北方边境邻国来自漠北，精于骑射，前朝趁着南边内乱夺了十六州。本朝定都之后，两边几次交战，南边败多胜少。这几年每年都得送大批“礼物”给人家，还得在信上自称“干侄子”。 本朝虽然军事上不怎么值得提起，可是京城豪富，却不是吹嘘的。曾家人一路进京，在京城周边时就觉得人物气度与南边不同。天子脚下，傲物的感觉特别显著。真是好似一个衙门的小吏，都比别处的知县更神气几分。曾家女眷除了曾家祖母都是第一次进京城，大家在客栈歇了一次脚，就开始拘束。帘子也不敢掀了，谈笑也不敢大声了。只觉得周围四处都是眼睛，生怕被人讽刺成了没见识得乡佬。 曾家祖母对此不置可否。她老人家对于京城的态度也很平常。当年曾家祖父是做到过太子太师的，可是她若干孩子最后只有排行第五的曾大父亲这一支传了下来。后来曾家祖父告老，门庭冷落炎凉世态，更是在几日内看得清楚。曾家祖母其实不甚喜欢京城。若不是这里对于儿孙的发展实在好许多，依照她自己的意愿，更乐意在南丰县的大屋子里过日子。 说到南县的大屋子，就得说曾二。第一个孙女呀，曾家祖母就是更看重孙子些，也对于这个孙女颇为关注。无奈这娃的性子都不知道是跟着谁？曾家一家能找出这么个类型的么！曾家祖母对此对于曾二很冷淡了一些日子，然后曾七出生了…… 不过就算曾二很不靠谱，这也是曾家的女儿。曾家祖母现在重回京城故地，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什么感怀岁月际遇，也不是什么与儿孙一同庆祝。而是曾二，曾二那些东西，如果露出来点，怎么办呢！ 这个话题她终于是没忍住，快到京城的某一日，夜里休息的时候，当着一屋子人，对曾大说了。虽然是对曾大说，可她也没准备曾大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借此提醒屋里的人而已。没想到，却突然发现他们家的准女婿萧弦，面上若有所思的。 曾家祖母不由得怀抱了希望问萧弦：“你可是有解决之道？” 萧弦腼腆的笑了下：“不敢说解决，只是个想法，您和朱夫人和大哥参详一下，莫怪我胡言乱语……” 萧弦对于这一套你来我往的虚招学的特别快，可能是天赋还是什么的。在路上对着店小二什么的切磋了几次，水平都快追上曾大了。 当时曾家祖母说：“但讲无妨。” 萧弦说：“既然我们显眼，那就把别人都变得显眼。一两件东西显眼，那就弄出几百上千件在市场上，到时候我们家就是略有些显眼，也无妨了。” 萧弦说了话就后退一步，同曾二手牵手了。曾家祖母同朱夫人同曾大互相对视，大家面上都有些惊叹：好大的气魄！ 曾家祖母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这竟然是一条看着危险实则很光辉的大道。一滴水最好藏在大海里！这时候虽然没有这句话，可是这个思路，大家都能理解。 真够险啊！可是操作好了又真的十分稳妥！ 于是曾家祖母毅然拍板：“笃哥儿，咱们就这么做！你同弦哥儿商议一下怎么做！” 曾二捏了萧弦一把示意他注意，这是叫他呢！萧弦略有些懵懂，可是曾家人都知道：这算是曾家认了这个女婿了。 第79章 布置屋子 曾大因此私下来找萧弦，问他对于曾家这些非凡物品的处理,可是心中有了腹稿？曾二当时正同萧弦在一起,听到这个问题也看萧弦。 萧弦还是那个习惯,遇到正事儿惜言如金，轻易不说自己的看法。他先问曾大：“我不太了解风俗，这里如果平日研究或者设计出了新物品,怎么推行使得大家都知道呢？” 曾大略有些雾水。曾二有穿越前的记忆，倒迅速听懂了。她连忙给曾大解释：“就是说比如有了新样式的椅子，新瓷器,新布料怎么让大家都知道？” 曾大理所当然道：“世上百工都有行当，万变不离其宗。必然是将从前所有内容融汇贯通，浸淫于此数十年，才有心得可以公布于世。这些道理都是相同的。类似瓷器，布匹，墨家一套，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听说大部分的新式样都是皇家制造局手艺精湛的师傅们想出的，首先供给天家，然后权贵们跟风，再然后会有人把花纹颜色改做普通富豪也能穿戴使用的，然后或者有百姓购买……” 曾二又对萧弦解释道：“这边新的式样，不会差太多。最多只是类似多个花纹，或者用什么新手法的绣布，属于那种小规模的改动，没有类似一个发现，然后颠覆了整个行当从古至今操作手段的那种。技术改进都比较温和……” 曾大对于曾二这番话也听懂了许多。曾大道：“上古大贤教人们种田畜牧养桑，这么多年代代传承都是这样。我若不是看到了你们拿神仙世界，也不敢想这世上竟有彻底不一样好似仙境一般的人……” 萧弦慢慢道：“所以，这里如果有新物种，几乎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工人创造的，然后大部分都是从皇家到民间这样流动？” 曾大和曾二均点头。 萧弦道：“皇家不行。这么大的权力集合在这么小的一家人身上，不变^态也变^态了，我信不过他们。百工可以，咱们先接触一下……” 曾大道：“进京后安置下来，我带你到城南集市上走一走。” 萧弦点头应了，心中却觉得这法子或者太慢了。他方才听曾二解释曾家祖母对他改称呼的含义，特别有压力也特别有动力。萧弦决定把曾家这个问题好好的一展身手圆圆满满解决好了，然后就正式按着这里的风俗提亲！ 曾家车马迤逦，终于进了京城。 曾大曾经在京城住过两次，陆续算来大约有两年多时间。因此对于这里是很熟悉的。进京之后如何安顿住宿，然后柴米油盐怎么过日子，曾大一路都已经考虑的差不多了。 没料到曾家一到汴府城门口，先遇到了一个惊喜。 原来曾大的老师南宫先生，他知道曾家近日进京，居然每日派仆从在城门口候着。那仆从听说曾家穷得掉渣，一直都瞅着毛驴车，这几日已经认错了好几辆进城卖菜的车辆了。若不是曾大认得他，在城门口叫了出来，几乎还当面错过。 南宫先生已经帮曾家找好了屋子，是南宫自己的产业，两进的小院儿，算是租赁给他们的。曾大对老师这么周到的安排真是十分感谢，好言谢了那位等了他们好几日的南宫家的家人，曾大洗漱了当日下午就去拜访老师。 曾二把小瓶里的箱子一个一个搬出来，从中找出南县的特产给曾大带着做土仪，都是点大枣什么的，看着有点寒酸。最后曾二挑来挑去，又挑了一对手掌大小的特别不显眼但细看又极其精致的精灵风格小木盆。矮人风格的傻大黑粗，科技位面那边的东西又太精致了。曾二说这俩小盆可以送给南宫先生做水果盆。曾大心说这么大小的东西，难道一个里面放一个橘子？不过那东西藤蔓什么的确实雕得漂亮！曾大就把这个也带走了。 曾家人就开始收拾屋子。 这院子和曾家从前在族里住的那个差不多大，跟曾家后来在山上的那个屋子比，就有些小了。曾家祖母大人却说这是京城，寸土寸金！这宅子如果卖了，估计能卖三四个山上那么大的屋子。众人听的都是一阵乍舌。 曾三曾四搬箱子。曾二哭着喊着抢了室内设计总指挥的任务。她不舍得指使萧弦，就使劲儿指使俩弟^弟。曾三趁着布置好了正厅喘口气儿的功夫跟曾四说：“赶紧把二姐嫁出去吧！” 正厅依然放了冯先生手书。放桌椅，放架子，架子上面摆大花瓶。这都是曾家在曾二姑娘穿越位面之前，家里面最好的家什儿了。摆得堂堂大气，一进门就消暑。 正厅旁边有个小偏厅，这也是招待客人的。具体说还是略亲近的男性客人，于是这里就得布置的大方，还得比正屋的冷硬更柔和温馨一些，于是曾二选择了油漆颜色稍微浅一些的家具，这是这个宅子里原本就有的家具，然后桌子换成了从科技位面订做的。看着是桌子，实际上还能从一侧连着光脑查资料，这是萧弦提的建议，萧弦觉得或者以后这个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严肃的商业谈判，于是得布置好主场。曾二立刻指挥曾三曾四执行了。 曾五几个在后面布置小件儿，先安置了厨下，又选择哪些器皿日常用，那些招待客人，哪些招待特别贵重的客人。曾九几个看孩子。间或从窗子里看一眼。 后院曾家祖母的屋子是最早布置的。老太君的房间，庄重是必须的。这个屋子估计来得人不会特别多，曾二选择的就比较随心。家具选择高度合适的，最好放在手边的位置。挂个鸟笼，放个精灵风格的小雕饰，和一个大躺椅。 再旁边是朱夫人的屋子，一半是婴儿室，把星际那边整个搬来的婴儿活动屋搬上去，再想办法去除上面鲜艳的标记。 女孩子的屋子占了剩下的大屋，用屏风隔几个小空间，有的绣花，有的做游戏有的睡觉，贴上科技位面那边的隔音小物件儿，互相不打扰。 男孩子那屋子前面的院子里立了帐篷，他们很喜欢这个曾二新近讹诈来的，一路偶尔在用的大帐篷，商议着把这里面改成一个扔飞镖或者什么其余活动的活动室。于是占了一半院子。 曾大的书屋在前院儿。一排是从前的书，另一排是他这些日子抄写的。抄写还在继续。 萧弦也在前院，前院专门为了他隔离出了一个客屋。曾二给萧弦找的都是矮人风格的装饰品，她记得萧弦狠狠地赞扬过这个，觉得他可能喜欢。没料当时萧弦只是为了跟曾二抬杠。萧弦当然更喜欢科技位面的。功能最多做什么都便宜，审美之类的，对于萧弦才不是最看重的。 于是后来萧弦整日同曾二在院子里活动，他们长期占据了厨屋门前。有的时候在下棋。有的时候看书。盛夏大香樟树下阴影地里一坐一日，时间都过得暖融融的。 曾大这天拜访南宫回来，颇有些忧惧。大家问了问，才知道原来是皇帝先生身体不太好。 这位皇帝是先皇独子，不知道为什么，这皇家一脉人口特别少。当年先皇是四十岁才得了儿子，也就是这位陛下。当时那个喜啊，普天同庆，宫里面给有爵位官职的发礼物，发的是包子——包子的皮是白面做的，包子的馅儿是金珠！生了儿子摆流水席的土财主们都弱爆了，皇家成功的向大家展示了他们才是最暴发的！ 这话说远了。只说先皇之后这位皇帝登基，如今又已经小十年了，这一位算是个不错的皇帝，能听建议，有很好的分析能力，只是三千后宫，没有一个子女。不仅没有儿子，连女儿也没有。 站得高的人站不稳，摔下来说不定还砸到几个呢。皇家这样的位置，稍微有什么不稳，对于整个天下的影响就太大了。南宫和曾大这样的文人，就算平时讲究诗词歌赋风花雪月，遇到事情就忧国忧民从心底认为天下每一件事儿都跟他自己有关系，那也是没有一点不对的。何况曾大还不爱好风花雪月，他正职爱好忧国忧民，业余爱好教化道学，一个比一个严肃。听到这消息自然担忧。 担忧也不过只是担忧一下而已了，侯门深如海，宫门更深了。大家又不能做什么。曾大叹息了几句，当日下午同萧弦约着一同去市井看百工了。曾二继续在家里布置屋子…… 曾大同萧弦到了南城。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本朝有东贵西富南贫北贱这个说法，换成多少年后的解释，就是京城套成环，外环住各行各业群众。 南宫借给他们的宅子在西南角，勉强是五环内。于是曾大和萧弦两人是走着去的。南边的集市一点都不远，曾大还回忆他当年备考的时候就住在那集市附近，早上吃一碗汤面，带俩点心回去。又回忆他南宫老师当年没混出名声的时候比这个还惨，那是早上熬一锅稀粥冻成四块，接下来两天四顿饭，每顿吃一块稀粥，用开水泡软了就两根咸菜吃进去。 萧弦倒不觉得这个境况多悲惨，起码这是生计无忧然后可以一心为着理想还是什么的东西努力，又没人举着激光刀追砍，又不会看不到出人头地的机会。萧弦就没评论这个。不过他对于本地这个人才选拔的法子很感兴趣。萧弦便多问了几句：“只凭借一次考试，然后谁考上了谁当官，其余人，就算是生意做得最好，做一辈子，在名望上也不能和当官的比？” 曾大想了想说：“对！” 萧弦觉得这个不合理。不过社会改造什么的，他也没有兴趣。萧弦就问曾大：“你是不是有点担心来年的考试？” 曾大莫名看他，这个准妹婿为人豪爽主意多，可是你若说他读书……也就是入门水准，也就能哄哄同样入门水准的曾二罢了。换个人就知道，他读书离参悟透了还差得远。难道他居然对于国家最高等级人才考试有了心得？ 萧弦说：“历年怎么考的，每个人怎么做的，所有可能做主考官他自己和亲近人等写的，评的文章，甚至只是普通的一句话，把这些都搜集了……做题库么！比较，提炼。光脑是放着做什么的？！” 曾大瞠目结舌。认真想想，觉得按着萧弦这个法子，能考上的几率居然是很大的。不过曾大是什么水准的学生？曾大他老师南宫是天下文宗领袖，这样的人能看进眼第一推崇的学生，不是学神也是学霸。事实上来年考试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南宫做主考，评封了名字的卷子：呀！这个文章做的好啊！这么好的文章，天下不可能有别人了，一定是我的好学生曾大做的。这我当主考曾大考第一，天下人会怎么说？这得避嫌啊，第二第二——这份卷子后来证实是曾大的同学苏西写的，好倒霉的苏西同学啊，到手的第一啊——不过就算这样，曾大后来也是在前三名。 曾大想了想，对萧弦的主意评价说：“这是做事情的办法，不是做学问的办法。这是选吏的办法，不是选官的办法。” 萧弦不以为意。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这时候二人已经到了城南的集市。 集市上面什么都有，最多的还是饮食相关的铺子。此外还有布店当铺铁匠铺什么的。曾大细心观察可以成为未来合作对象的百工人才了。萧弦想想今日曾家的人忙着搬东西，估计没有精神做饭，很可能又吃那个便当盒里面的套餐什么的。这可怎么办！萧弦未雨绸缪，连忙买了一坛子酸梅汤，两包酱火腿，又路过一家雪花糖的铺子，看那糖做得着实可爱，赶紧买下准备回去给曾二献宝。 这二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曾家正摆了桌子准备吃饭。 第80章 努力挣钱娶媳妇的萧弦 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吃过饭了,朱夫人告诉曾大：下午北冥荆来拜访了,因为曾大不在，北冥荆只向曾家祖母问了好,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曾大很惊喜,又有些疑惑。就忙问北冥荆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曾家进京不到一日，这也太快了。曾家其余人,大多听说过那时候差点给曾二定亲北冥家的事情,都忙着八卦，一半在看曾二，一半在看萧弦。 曾二并没在意。萧弦却顿时警惕了。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那边曾三开口回答曾大的疑问，因为曾大不在,来男客是他出面接待的。曾三说：“北冥大哥知道南宫先生派人迎你，就派家人注意南宫先生家的动向。他是送这个来的……” 曾三说话间递出一张纸，曾大打开看后惊叹一声，萧弦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也惊讶了。这是几日后赵王府赏花宴的名单！北冥荆做事真是太利落了！ 北冥荆和曾大是好友，读的是一样的书，甚至都是南宫门下的学生。可是这两人风格真是相当不一样。或者和出身际遇相关，曾大作事情非常朴实非常周到，或者可以说有点土，还带着三分悲天悯人的书生气。北冥荆也有书生气，是那种意气风发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味道，钢硬梗直，没有一点废话。说话的时候鞭辟入里。北冥荆曾经向嘲笑曾大落榜的人夸曾大：“你们说他没有才？他就是死了也是杨雄班固一类人物，你们是什么玩意儿！”从这话就能看出这个人真是太有个性了！夸人用的句式是“他就算死了”……有这么夸人的么？ 平心而论，萧弦这个活土匪更喜欢北冥荆这种风格。不过他心中对于某些事情带有未知和警惕，萧弦就决定问个清楚。他扭头小声问曾二：“北冥荆和咱们家……？” 曾二随口道：“是大哥的同学，一直关系都很好的。我方才从后面看了一眼，长得很帅啊！” 萧弦脸色顿时沉了。 “长得很帅长得很帅长得很帅？长得很帅长得很帅长得很帅？”当天夜里，萧弦抱着胳膊靠在香樟树上，撇着鼻子看天看地就不看曾二：“你居然夸奖随便一个什么人都不夸奖我！哦！哦哦！北冥荆不是随便一个人，你知道我听见曾三曾四说什么啊？我听见他们说你差点嫁给北冥荆你是不是后悔了因为人家长得很帅！” 曾二双手捂着脸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亲爱的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说错话了好不好……北冥荆和你不一样，他是剑眉星目比较传统的那种‘帅’法，你长得更加，更加……” 因为洗锅被耽搁在厨屋里不敢出去的曾六，心有戚戚然的看曾五：“二姐这话还不如不说呢。萧大哥平日好随和，这时候好可怕！” 曾五言简意赅：“二姐乐意！” 俩人这时候趴在门缝上，说了两句赶紧不说了，怕耽误窃听大计…… 萧弦果然怒了：“更传统更传统更传统？你都从来没说过我长得帅！我可能不是那种‘传统’的‘帅’，可是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帅’的地方？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难道就没有一个地方稍微更出色更动人更性感一点然后让你感觉到‘帅’！” “啊！”曾二好抓狂，曾二好想抽自己。曾二说：“你当然很帅！亲爱的你真的很帅！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是最漂亮的！亲爱的我当时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长得特别不一样……” “不一样？丑得不一样？对了，当时还有罗杨楚君梁睿，他们都是传统的帅？然后我丑得不一样你就注意到我特别不一样？”萧弦轻易不这么碎碎念，萧弦开始碎碎念了曾二根本招架不下来。 曾六急着问曾五：“这些人都是谁？我不认识啊！” 曾五言简意赅：“住声！” 曾二突然停了步子看萧弦：“对！你长得最不好看！罗杨楚君椋睿都比你好看！北冥荆，也比你好看……” 门后窃听的曾五和曾六同时倒抽一口气。曾六问：“二姐疯了？” 外面的曾二看着萧弦黑成一片不能看得脸色慢慢走过去：“但是我喜欢你！罗杨楚君梁睿我都不喜欢，北冥荆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喜欢你，我们一同掉到陌生位面，我们朝夕相处，我们一起组织剧团，我们一并探险一并回来。我喜欢你，不是因为脸。你智慧，能干，温柔，了解我照顾我，是我至今为止见到的最有魅力的男人，我愿意和你一同过这一辈子甚至下一辈子，我……” 这话便没说完，萧弦一把抱住她，然后把她按在树上，猛烈的亲吻她…… 曾六突然听见没动静了，很诧异，想推开门缝看一看。被曾五抢先了。然后曾五迅速合上门扇，吩咐曾六：“捂住眼睛向后转！” 曾六就捂着眼睛转了，然后才觉得不对劲：我又没看见！我为什么捂眼睛，为什么转？！ 萧弦抱着曾二坐在树梢上。 曾二偏脸吻他鬓角，轻声笑：“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相貌问题？” 萧弦是化妆大师，在没有卧底星际军方的时候，最多曾经一日换过五个以上的相貌，每个相貌一个身份！他怎么可能在意相貌。而且依照他这样的人物的傲气，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如果标准说他错了，那错的必然是标准！萧弦心里想，我在意的是你！ 只是有些话在吃醋的怒火关头说得出，事后冷静一点儿就说不出了。萧弦抓住机会反问：“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买地买屋子？” 曾二“呃”了一下，没了下文。心中纠结。如果说了前世，那是不是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如果不说……不，她很想和萧弦说呢，两个人亲密到这样的程度，好像一切的关于自己的事情，都想，都愿意和那个人说。就像关于对方的所有的事情，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每一点点过往，每一个清晨黄昏甚至最微小的心绪变化，都愿意了解，或者被了解……真的好像是前世注定今生终于相遇，隔了茫茫一生的所有的话，数不清想倾诉的内容，只恨不能成为一个人。 曾二很迟疑：“如果，如果我告诉你，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意相貌？” 萧弦故作为难也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忍着终于弄清心中纠结很久的曾二的小秘密这个狂喜说：“……好。” 曾二说：“你先说。” 萧弦说：“你先说。” 曾二心想早晚都是一刀，就说了呗！曾二说：“我……我有前世的记忆。前世缺屋子，这辈子一开始也没有太大的屋子，我，我就很喜欢买这个……” 萧弦大大新奇：“那‘鲁智深’也是你前世认识的人物？” 曾二说：“是啊！”她又诧异：“你居然记着这个？”又忐忑：“你，你不觉得我很怪，不觉得我好像什么几百岁又装嫩……” 萧弦俯身吻她眼睛，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不在意。然后他盯着她微笑：“不觉得，我一直觉得你很特别。如果可能的话，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曾二很欣喜：“真的？”然后她还是有些不自信。 萧弦看出来了，萧弦说：“我一直觉得你美好的有些失真，这样说，你两辈子都是这样，我反而觉得自己心中踏实了下来，好像能真的，感觉到，确定拥有你了……再说你不是一直也没在意我比你大十岁么？这有什么的。对了你前世活了多少年？最关键的，有男朋友么？”他看见曾二神色镇定了，就兴致勃勃地开始提问。 就算是隔了一辈子，女士们也不喜欢报年龄。曾二含蓄讲：“……也没有你现在大。你就是我两辈子最亲近的人了。” 萧弦这下一点别扭都没有了。萧弦这样的人物，只恨过得太平常。他女朋友有前世记忆，他只会觉得“哇靠老子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自卑别扭不自信那是一点都没有的。 萧弦好奇脸：“记着前世记忆是什么样的？哎你看我现在失忆，你现在两份记忆，咱俩加起来就正好一人一份了。这不是天作之合？你天生注定就是我的！” 曾二不想理他。 萧弦自言自语：“那么《西游》故事也是这个来历了，难怪你哥哥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还认识什么别的位面呢……等等，你从前的位面，是更接近科技位面的那种？至少婚姻关系更接近那边，所以咱俩的事儿，咱们两个人的想法一直很接近，你倒和你哥哥他们想得不一样？” 曾二不知道为什么略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曾二说：“你这么会推，问我做什么！”然后她想起方才的事儿了：“你为什么在意相貌？你说我说了我喜欢买屋子，就告诉我的！” 萧弦爽快极了！萧弦说：“这个呀！我不在意相貌！没人敢说我长得不好看，敢说我坏话的后来都被我砍回去了！我就是不喜欢你说北冥荆的样子！哈！你两世为人，怎么可能看上北冥荆那种愣头青单纯的书生，还是我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更合适你，我这下真放心啦！”萧弦想清楚了这一点，特别欢喜。 曾二吃惊的瞪着眼睛：“就是这个？我放弃了我前世记忆这个大秘密，就换来了这个？” 萧弦得意洋洋的哦呵呵呵笑：“没错！你提出来的哦！笨妞～”然后他有点紧张的正色看曾二：“你还会嫁给我对吧？” 曾二扑上去咬他。 萧弦喊：“别别！当心！这是在树上！哎哟轻点！我错了轻点好不好？！” 曾二怒气冲冲宣布：“现在我生气了！” 萧弦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心情格外愉快。他现在特别的精神。女朋友比想象的更适合他！打打闹闹这是情趣么～目前的头号问题是：怎么赶紧把女朋友娶回来？ 萧弦展开了思考。 曾二是曾家的人，这一点确信无疑。不管前世记忆还是什么的，曾二这辈子是曾家的人，就得按照这边的法则做事情。这边的法则是提亲，如今他和曾家已经有了默契，如果把那个问题解决了，那么曾家八成会同意。再然后是自己得在这个位面有一个不是“倒插门女婿”的位置，得有钱，有地位…… 好多事情啊！萧弦却一下子有干劲了！ 萧弦吃了早饭和曾家人讲了一声就出门了。他去了城南，就是昨日曾大领着他去的那个集市。萧弦不是盲目行动的人，京城这个地方他还不熟悉，暂时又比较忙来不及熟悉，不如先从相对比较熟悉的地方开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家致富挣大钱的机会。出于习惯性的谨慎，他这次出门之前还化了妆，随手找了点材料把鼻子垫得很肥大，嘴里含了俩花生，整个脸型和人的气质就一下子不一样了。萧弦还跑到曾二面前转了一圈儿，用捏粗了的嗓子问：“有一个姓萧的在不在？” 旁边的曾六跑进去找人了！一会儿疑惑的说：“萧大哥不在？没看见他出去啊！” 曾二正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熟悉又不敢认，萧弦忍着笑跑了。 萧弦去了城南，这次他往破旧的小巷子钻。萧弦认真考虑过了，这个时代出人头地，最正统的就是曾大那一条文人道路了，可惜他对这个时代书本上的主流思想兴趣很有限，换句话说就是不喜欢读书，而且他还嫌这个见效慢。除此之外就是武人道路，虽然武将的地位比文人低些，可是如果有了军功，武将可封候，这可又比文臣荣耀许多了。只是西北太远，萧弦一点都不想离开曾二，于是他准备继续老本行，捞偏门。 偏门当然不会在太正大的地方。萧弦捡着城南的犄角旮旯走了一上午，看见了斗蟋蟀的，斗鸡的，斗狗的，赌博的。然后在一条花街附近的巷子里，看见两个行动鬼祟的锦衣少年后面带着一大群人跑。“成群结队的逛妓^院没给钱？”萧弦对于这个团伙的追求表示惊叹。然后他绕着走了。 在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他看见了一个脚下粘着一颗皮球的人。那球不是真的粘着，而是他技术极好，向前向后左脚右脚弯身直立连环旋转后背头顶哪里都能粘住球，就和杂技一样！萧弦在旁边站了了一会儿。他倒不是看这个人。他是在考虑。 这个人的活动他曾经听说过，就是曾三曾四路上说起的蹴鞠。据说在京城民间很风行。上面有权贵喜欢看，互相之间组队比赛。下面就有穷苦人家的学这个搏一个好出身。从类似帮闲的地步起家，然后运气好或者能得到一场富贵。 这个是个偏门！萧弦考虑了一下，然后还是遗憾的摇头了。萧弦虽然觉得按照自己的身手一定可以胜任，可是然后呢？曾家现在还没什么，等到曾大以后考上了，就是官宦人家。曾二是这样的家庭，自己如果是个帮闲，这个……略有些拉低水准。他出来找门路不就是为了娶曾二么，做不到这个的都免谈！ 萧弦就准备走，后面那个年轻人突然停下来颤抖着声音问他：“您……是哪位府上的大人么？” 这是把萧弦当成权贵们招揽球员的“经纪人”了。萧弦打量了一下对方，觉得这个人有眼色，又会抓机会，还有一技之长，或者好好培养以下可以做个臂助？萧弦就起了心思。先问他：“你叫什么？” 那年轻人道：“我叫高远。” 萧弦说：“你如果是为了找点活干，就先跟着我。我不是权贵府上的管家，不过我手下的人，以后至少也比权贵府上的管家过得更好。” 那年轻人一咬牙行了大礼…… 萧弦收了个手下，也不急着带人回去。一边聊天了解对方的基本情况，一边问对方，附近还有什么新奇项目的巷子。 那年轻人说：“您如果那几个巷子都走过了……那就是只有东边，有一家弄古董的比较特别了……” 萧弦眼睛一亮：“就是他了！” 东边某一家弄古董的摊位前，萧弦靠墙站着好整以暇的表情。他旁边那个才收服的年轻人，看着他脸上既尊敬且疑惑。旁边还有两个方才带队奔跑的锦衣少年，不知怎么也走到这条巷子，围在一旁看热闹……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当铺老朝奉双手捧着丝绒上一块一尺大小直径的金币，紧张的脑袋都冒汗了：这是什么玩意儿？看年代少说有千年了，可是怎么认不出来？！ 这是一枚魔法位面的金币。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咱们吧“每天三更”这件事儿，换成“每天九千字”好不好~ 第81章 洗钱是个技术活 萧弦返回曾家的时候,已经敲定了一桩长期古董生意。因为南街黑巷子判断不出金币的来路，已经和萧弦约好来日请行当大拿来再看一次。萧弦估摸着他们可能还得商议一下价钱，顺便利用这一晚上的时间探听自己的底细，又或者准备些什么不太能见光的手段。不过萧弦怡然不惧。 萧弦在返回路上很兜了几个圈子,又用反跟踪的器械查探过。他记忆不够完整,不过这些本就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重新学习毫无负担。南集市派来跟踪他的，如果没有星际那边的最先进器^材和一流水准,估计是别指望了。萧弦进门的时候随手摘了伪装,这不是他防着曾家，而是彻底的职业习惯。 萧弦的职业习惯根深蒂固到简直可以称为职业病的程度了。这却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比如路上曾家遇险,大家都赞扬他目光敏锐见识不凡怎么居然能够一针见血的看破坏人布局。不过这件事情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呢？这件事情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萧弦其实还是随时都处于那种怀疑一切的态度中的,他就是时时刻刻都潜意识觉着有人害他，时时刻刻防范着。偶尔会猜对，大多数的时候这个判断不准确，也就不在提起了。特工是个把人变得特别神经质的行当，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神经质。 这就说的远了。 萧弦回来的时候，曾家人正在坐在曾大屋里聊天，聊的是前朝著名的帝王将相。七八个人分成两派，曾三曾四哥俩争的是秦始皇汉武帝谁更老糊涂。曾二曾五曾六曾九曾十一议论的是长孙皇后和武则天，谁命更好。曾大没说话，正在桌子上写着点什么。曾十也没说话，偏着脑袋左右看。 曾大见萧弦进来抬头招呼一声：“贤弟回来了？”又想起什么，对萧弦说：“你还是起个字比较好，便于日常称呼。” 曾三曾四他们觉得萧弦找曾大必然是有正事谈的，大家就都散了。曾二出门又返回，她想听听这俩人说什么。 曾大和萧弦也果然没赶曾二走。 萧弦道：“我想好做什么行业了，想请大哥帮着参详一下？” 曾大放下笔看他：“愿闻其详？” 萧弦说：“古董商人。” 曾大眉头一动。本地商人是贱业，不过和文化相关的产业的商人，却不一样。自古以来的笔匠纸工地位低些，可是墨商可以和文人酬和，可以写进士林笔记流传千古。前朝还有被皇家赐姓的。这一点代表着整个社会的承认。跟卖大米的商人又不一样。 这是一条曾大他自己一时之间都没想到巧路。先弄一个“古玩商人”的名义，以后伺机就可以再向文化行当转。没想到萧弦居然考虑了这个。曾大虽然还觉得读书才是正路，可也不得不赞一句这心思够灵活。于是他回答道：“可以。”又提笔准备接着写，随口提醒：“只怕得略准备几件拿得出手的好货物才能打响名声。” 萧弦早料到了曾大这个反应，他只点了点头，面上几乎没有露出什么自得的神色。应道：“这是自然……” 那边的曾二就不一样了。曾二姑娘连忙清嗓子发言表示自己也是个活物。曾二说：“古玩！我知道啊！人点烛鬼吹灯！倒斗的摸金侍卫祖师爷是曹操！” 曾大惊怒，一时之间居然没拿稳笔，那笔摔下来在纸上滚出一道墨迹。曾大拿笔少说也有二十年了，足以看出他气得厉害。曾大没管笔，先拍桌子问曾二：“你说什么？这么丧阴损德的东西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人之有心如己有，忠恕之道，不欲勿施于人，听到了也最好当成没听见，不去洗耳朵就算了，居然还津津乐道？” 曾大骂的是曾二，目光却扫了下萧弦。这估计是天下许多做哥哥的心理了：我家妹妹从前是最好的，如果不好，一定是遇到了坏朋友勾^引坏了。曾二的坏朋友就萧弦一个了，而且萧弦真不是什么好鸟，这是坦坦荡荡的投机分子。不过这件事儿上他的确冤枉。 萧弦对人心敏^感的很，一下子就看出曾大什么想法了。碍着这一点，就不好给曾二求情。 曾大那边也勉强克制自己别让曾二在萧弦面前太没面子，再不好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妹妹，总不能让旁人看低了去。只是他心中又有了想法，准备一会儿就去找朱夫人商议。 曾二垂头丧气的从曾大书屋里出来，十分可怜的看萧弦。萧弦拉着曾二回前院他的屋子里，才放软了声音解释给她听。萧弦其实对曾二说的特别感兴趣，萧弦就悄悄问曾二：“你这是从前听说的？还知道什么？” 曾二说：“是啊！那会儿有一阵子特别风行的。什么王侯大陵，上古长生的秘密，什么海里的沉船宝藏……” 萧弦眼睛一下亮了：“沉船宝藏是怎么回事儿，你细说说？” 曾二说：“……你怎么这么激动，这个有用么？” 萧弦刮她鼻子：“还不是你不管不顾从别的位面搬来那么多东西。你家又有许多弟^弟妹妹很快就会成亲，这个神仙的事情又不能说，不知道你家长辈都犯愁呢？这个任务他们交给我了，估计等我解决好了，就可以把你娶走了。我和你大哥这两天不是在忙这个么，他在写信找人问工匠的事儿，然后我觉得这个见效慢些……” 曾二说：“先等等……‘就可以把我娶走了’那一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是说的我们家？我咋一点都不知道呢？！” 萧弦笑，说：“你难道不愿意？” 俩人的距离不知不觉靠得有点近，这话又有些暧^昧了。 曾二很迷茫，曾二先伸爪子把萧弦推远。曾二说：“你得让我想想……” 萧弦心说你有什么好想的，上辈子的事儿都告诉我了，早就说喜欢了，然后在细枝末节上又纠纠缠缠的，女人这个物种真奇特啊。萧弦才不打算让曾二胡思乱想呢。萧弦就继续说他的。萧弦道：“……你大哥写信去找工匠了，我觉得这个见效慢些，今儿出去看能不能给自己找个比较看着体面的身份，也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曾二果然不纠结了，曾二转移了注意力听萧弦说。听到这里突然惊叹一声：“然后你想说，我们家的那些东西都是沉船里捞出来的？你真有办法！” 萧弦又刮了一下她鼻子：“接近了，但不是。沉船的话，东西都是比现在更古旧的，或者有一两件更好些，但不可能件件都好。我想说沉船，是从虚无缥缈的海外，解释一下你们家发了大财的缘故。然后我的来历也顺便解释了，到时候就可以直接提亲…… 萧弦畅想了一下，又继续道：“反正你哥哥真去过南海做生意对不对？就说我们是那里认识的。一步一步来，先合理解释你们家有钱，有很多钱的缘故，然后解释有一些用具特别精美也是可能的，有钱人么！这样可能关注的疑心就能减去大半了，加上你哥哥那里找能工巧匠我们提供办法让他们改进比如纺织冶金矿产什么的手艺……有朝一日，呃，有生之年，可能能把你从科技位面搬来的东西解释清楚了……” 萧弦开始还兴致勃勃，后面有些苦恼了。这法子虽然通了，可是见效很慢。这不能算是很好的办法啊！显不出他萧弦的本领啊！ 曾二却惊叹了：“哎呀！果然了不起。一个是长久的提升这边生产力的办法，一个是解释暴发让大家都注意反而忽略某些问题的声东击西的办法……你真是了不起啊！” 萧弦享受了一会儿曾二的惊叹，感觉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暂时先不和她说这里的弊端了。的确，除了见效慢些，这个法子几乎已经完备了。只是萧弦他求完美，不能令自己满意而已。 萧弦放下这个，又趁机挑拨曾二和她哥哥。萧弦说：“你前世那些事儿，好多是和现在的观念不一样的。你哥哥接受不了也是对的。以后你就别当着他说了，就都只和我说，怎么样？” 曾二说：“大哥才不是真生气呢！他是怕我学坏了而已，大哥就是骂我，那也是为了我好……”单纯小白曾二还怕萧弦因此对曾大产生看法，安慰萧弦说：“你别想错了哦，大哥很好的……” 萧弦抱着曾二，在曾二看不见的地方呲了一下牙。萧弦想：“有朝一日……” 这天也是俩人比较随心所欲搂搂抱抱的难得机会了。这天之后，曾二就被朱夫人抓走了。朱夫人说：“嫁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你会做衣服不？你能独立做几道菜？你照顾弟^弟妹妹手忙脚乱了……这可怎么办！” 这个问题是曾大提醒朱夫人的，目的是拘了曾二进行出厂前的最后改造。曾大考虑到妹妹最近展现出某些近墨者黑的迹象，还特意布置了抄书任务给她。曾二从卯时起床开始抄书，然后照着菜谱一道接一道的学着做，休息的时候做衣服，看得曾五曾六几个都有点怵了。曾二还可以，假公济私每天给萧弦做蘑菇汤。 萧弦自己也忙起来了。海船的事情须得安排的就更多了。他同曾大忙了几日，时常是早上出门，天气擦黑才返回。忙得神采奕奕的。他又收了几个小弟，目前先对这些人进行训练，汴府有条河，这些人就每日开船到河上，然后在河中心训练。萧弦最初去过几次，后来就只提供器^材让他们自己训练，提拔那个叫做高远的年轻人做总负责。 曾大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杜太守的，这里面谈的是海船买卖。南县虽然不靠海，可是距离不远，杜太守消息灵通一些。另一封是给南宫先生的，曾大预计到以后这个为洗白做掩护的工艺创造和海船生意估计会很大，就写信问问老师又没有意愿入股，也是找个大靠山的意思。 南宫先生欣然同意了。这一位的风格不在乎钱财，可能都没看清楚曾大具体准备做什么，只看着学生的名头就参加了。杜太守回信也很快，海船生意的事儿他只用了两行字就交待清楚了，接下来两页纸，都是一个内容：《西游》的剧本呢剧本呢？赶紧给我拿过来！ 等到赵王的赏花会终于召开的时候，京城里的顶尖权贵，有不少已经影影绰绰的听说，有人在海外发现了宝藏。宝藏里盛产做工极其精美的器具，比如某位大长公主驸马重金购买的一对勺子叉子…… 第82章 洗钱是个体力活 曾大从赏花宴回来找萧弦,说：“连赵王都让人问我‘宝船’的事情了，这声势是不是造的太大了？” 萧弦正在钻研棋谱。曾二最近听说了哪个地方的风俗，成婚的时候姑娘考姑爷三道题,都答出来了才准进洞房。虽然曾二是个小白,可是小白暗施冷箭照样防不胜防呐！因为朱夫人不允许他们随便见面了,萧弦大力拉拢了曾三曾四探听内幕。探马前日来报说目标正在学做饭,探马昨日来报说目标正在学做衣服，探马今儿又报说目标正在和姐妹下棋。萧弦很乐观的想,娶回这姑娘，他大约就成了超人也未可知。 钻研棋谱的萧弦没好气的鄙视他未来的大舅兄。萧弦说：“外面传的大海商是我,曾家是捡了便宜的二道贩子，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又念叨：“太慢了呀，还是有点太慢了，怎么就没有点一劳永逸的办法呢。洗钱就是比打劫麻烦啊……” 曾大听见了就当没听见，准备出门就去洗耳朵。萧弦这时候放下棋子问曾大：“赏花宴上别的事情怎么样？又出了几篇‘现场’做的好文章？大哥你有没有一举成名？” 曾大走到门口站住了给他解释：“赵王淘气，似乎有事惹恼了天子。天子略坐坐就走了。”然后他兴奋起来：“说到文章，苏西新近倒写了一篇好文章……” 萧弦用一只耳朵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等到曾大又准备出去的时候，萧弦还是没忍住出言求恳了。萧弦说：“大哥，我知道这是这里的风俗，可是曾二是嫁给我的，我们那边风俗……没有这个讲究的。两个月不见面，这也太久了，你能不能帮着我想个办法，和长辈那里通融一下……” 曾大笑，他早就知道萧弦忍不住，一直等着这人说这话的。可是他还是摇头了：“单独见面别想了，其实我们这边的人家，讲究一点的，女子成婚前都干脆不能见外男……” 萧弦心急，暗想：“半夜拐了曾二，俩人到魔法位面去过几天，缓解一下相思怎么样？” 曾大没料到这人的险恶用心。曾大想想妹妹这两天也有点不开心，虽然他想到这一点就觉得酸酸的，可是说着说着还是松了口气。曾大说：“……不过在人比较多的场合，我觉得，你们两个也不是彻底不能见面……” 萧弦眼睛‘Biu’的一下就亮了，萧弦正色问曾大：“大哥下午若有余暇，我们三人到南街去看一下巧匠们的进展如何？” 于是三个人就一同出去了。 曾二进京之后还是第一次出门，新鲜的根本顾不上萧弦。萧弦又不敢当着曾大对人家的妹妹太过放肆。只觉得隔靴搔痒，痒得更厉害了。 曾二激情澎湃指点江山：“你们不是说咱们家钱的来路解决了么？咱们把这一片儿的地皮都买下来！” 曾大问她：“你住得了这么大么？” 曾二说：“……然后盖了屋子租出去……” 曾大说：“这倒是义举，不过不好声势太大了，否则会让人认为招揽人心……” 曾二在想哪里不对：原本是搞地产的，怎么听大哥这么说，好像成了慈善了？这两个根本不挨着好不好！ 萧弦帮曾二解围：“除了盖住人的屋子，你还想盖什么么？” 曾二说：“规划成小区，得有早点店，卖菜的，洗衣服的，运动的地方。还得有可以让小孩子在一起玩的，让养狗的人溜狗的，大家坐在一块聊天的地方……” 曾大归纳：“所以，你打算拆了人家的汤饼店，酒楼，客栈，豆腐店，盖一个可以住人可以卖吃的东西的地方？你折腾什么！人家现在过得不是好好的？！” 曾二说：“……还有娱乐，娱乐中心！摆点呼拉圈，摆一溜毛毽，空竹，丈八蛇矛，一万三千斤的金箍棒……还有弄个唱歌的，收钱！弄俩讲笑话的，收钱！弄个马戏团，收钱！弄几个耍杂技的……还有钻天老鼠，旋转木马，缆车，对了！咱就弄个游乐场加天桥！” 曾大哄妹妹：“想法不错！回去绣花吧。昨儿说给我做条裤子，东西呢？” 萧弦却若有所思了。他冷不丁问：“这些东西得多大地皮？” 曾二想了想：“多大都行啊。地方小就弄的少点，地方大……最大有一亩地大也差不多了。你觉得好啊？” 萧弦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觉得好。” 然后他又问曾二：“我记得你那边有个用电池支持的播放器，大屏幕的，能连着放三个月的？” 曾大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看出问题在哪儿了。曾二本来就是个一会儿一个稀奇主意的，这么多年曾家的人都习惯了，你不理她，那就没事儿。结果又来了个特别具有执行能力做事情又快又准又绝的萧弦，曾二说什么他都当成正经事儿来办，不论多么稀奇的主意都认真听。这真是个好妹婿，可是这俩人加起来是准备毁灭世界还是怎么着？这还了得！ 曾大就决定严肃的管一管。以他们大哥的名义。 结果这时候萧弦转头对他说：“大哥，咱们家有太多科技位面的东西的问题，这下子彻底解决了。以后就是大家都拿在手上拿到大街上也无妨了……” 曾大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忘记了。他问萧弦：“怎么说？” 萧弦说：“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订做一个一面墙那么大的大屏幕，用飞艇系着缆绳，空投到午门前面去……” 曾大最开始听见夜黑风高的时候想下意识的反对来着，听着怎么这么不堂堂正正呢？没等他说话他听见萧弦后半句了，然后这话就不用说了……午门？午门！天下找不出比这更堂堂正正的地方了！萧妹婿你知道那地方是做什么的么？！皇帝祭天才舍得开一次大门，平时文武百官上朝都得走两边儿的小路的！ 萧弦还继续解释：“索性咱们手笔大点，从星际那边租个小型卫星发射了，负责提供信号，总控制台就控制在咱们家。地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东西，大家大概会比较奇怪，然后咱们先每天放实时新闻，先不挑战皇家的接受力，先随便放一个外场，比如南城集市场景，天天放。估计会有很多围观群众看，然后就能在午门外形成个市场……” 曾大觉得他还是想错了。萧弦不仅有执行力，他也还很有想法的！只是这想法比曾二的想法还不靠谱，这是何等的境界啊！曾大犹豫着为了天下苍生，他是不是该棒打鸳鸯一回，这都准备在午门外制造集会了！ 萧弦接下来的话就更令曾大胆战心惊了。萧弦接着说：“然后我们趁这个机会暗中推动曾二那个游乐场，继续吸收人流，然后发传单，尽快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让大家都相信这是天上降下来的物品无比正确……” 曾大他有点拿不准：这货倒底准备做什么，率领二百菜市场群众冲击玄武门？ 萧弦一句话结尾：“……等到大家都接受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换一点别的内容播放了。” 曾大一直都在想着乱七八糟的，所以这次反而是曾二先听懂了。曾二说：“你想控制舆论？用‘上天物品’这个借口，控制最权威的舆论，所以我们家以后彻底安全了……” 萧弦说：“对，这是最初的，然后可以趁机做点报纸或者什么的。但不管怎样，让大屏幕成为大家最认可的权威事实。我们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放最真实的事情，不做影响，甚至可以从飞艇再扔给皇家一个小屏幕，播放不一样的内容，让他们认为自己最独特，让他们从此对于这个信息来源深信无疑。然后，在一些问题上，可以进行微妙的调整……” 曾二说：“你太有才了！”然后讨论：“那东西必须得特别结实，刀砍斧劈没有压力，火烧也没啥问题的……” 萧弦说：“科技位面应该有这样的特种钢。” 曾二说：“如果皇家把那一片儿控制了怎么办，比如包围了？” 萧弦说：“不怕，如果是人包围的，咱就接着放，有人看就行，士兵还是百姓无所谓，反正整个消息都能传开。如果他垒墙，这就流^氓了。”萧弦还嫌别人流^氓……然后这货想了想说：“那么咱们就把东西半夜挖起来，再用飞艇空投一次！” 曾二说：“那这个办法不复杂，就是扔一个电视屏幕，每天做新闻联播，然后就不用管了？” 萧弦说：“关键是让京城百姓都知道这个事情，都来看，传单还是显眼了，就挨家通知，散发一下流言好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都是体力活！” 曾二说：“如果，不当心，被查到了怎么办呢？” 萧弦说：“你可以带人穿越啊！把曾家人都转移到另外一个位面去不就可以了，而被选的位面还不止一个！ 这俩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具体环节了。 曾大那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可能影响天家权威，影响整个天下读书人的信仰，然后在施行中必然会影响京城多少万百姓日常，会兴起许多行业调整很多行业不知道改变多少人生活的事情…… ……就是为了让曾家在可能的情况下别被人注意到？ 这手笔有点大？这手笔太大了！这简直是有人衣服上破了个指甲大的小洞，然后这个人一伸手把云彩拽下来五百多朵，又抓了七十来个仙女，用了九千两金子弄成线，日夜不停花了两年时间织布，织出能给整个山东当遮雨棚的那么一块儿布，来补那个指甲大小的洞…… 萧弦说的没错，那时候曾家抓着奇怪的东西满街走也不怕人议论了，天下人都去议论那午门了。曾二的游乐场计划已经很招摇了，萧弦这都不是招摇，这招摇的都显得低调了。就算被言官注意到，然后追着查，都能从大屏幕上放点什么解决掉这个问题…… 可是用得着这样么？动作小一点不好么？ 曾大觉得他必须考虑的事情有点多。就算整个曾家都没有了后顾之忧，该考虑的内容依然很多：第一，这个办法对于天下事好事还是坏事？损人利己不是他的作风。第二，这个办法对于曾家有多大的影响？曾二和萧弦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曾大深深觉得还得他来把着舵。还有第三点，就算这个办法对天下是好事，对于曾家也是，有没有更加平滑稳妥不折腾得角度和方式来处理问题？非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曾大觉得他得花点时间做出结论。 曾大说：“先别这么做！牵扯太多，我得再想想。” 曾二和萧弦都没啥意见。曾二属于那种把建议说出来有人听，就十分开心，如果人家按照她说的做，那会是二十分的满意！萧弦心想：如果曾大不能接受也没什么，这个计划很刺激，或者可以去魔法世界搞一搞！他还是骨子里的控制欲，虽然已经开始收小弟了，可是如果想到了一个可以比较轻易的举手投足控制一大批人的法子，就忍不住再试一试。 曾大想了几日，还是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曾大对萧弦说：“牵涉太多太大，人君的权威有了几千年，三皇五帝到如今，这不是几件异宝就能改变的。这是皇家立身之本。而且从天而降，鼓动群众……这事情放得容易，收得不容易，很可能造成动乱，你想的轻浮了。” 萧弦说：“可是海船的那个法子，用‘舶来品’铺在京城，咱家里的这些物品如果想随意用，至少还得三年。用能工巧匠自己制造，就算有一切详尽资料，三十年也别想见到成果……” 曾大说：“用天下人冒险节约我们三年时间，这太说不过去了。而且曾二不是可以转移我们么，也不会有什么真正地危险，罢了。”然后他安抚萧弦：“曾二那个游乐场的想法倒不是不可以，烦你帮着想想？” 萧弦有点被发了一颗糖的感觉，颇有些哭笑不得。 曾大却因为这件事有些担心萧弦的心性太过急功近利。 他几日后拜访南宫请教学问。告辞前，有些吞吞吐吐的问他老师：“如果有人，无恶迹，但用心太过无羁，偏偏能力超群。他的口才足够好，好到可以把一般人认为是错的解释成对的。他的能力足够强，足够在犯小错误的时候进行挽救。然后他还有很大的抱负和野心……这样的人是我亲朋，我应当如何劝阻纠正？” 南宫问：“他是帝王？” 曾大说：“当然不是……” 南宫问：“居显达之位一举一动影响天下很多人？” 曾大说：“这倒还没有……” 南宫说：“先不说你认为的正确错误是不是真的正确错误。就算你判断的没错，如果这人不是举足轻重的位置，那也没什么问题。尤其听你说，这人似乎还没有恶行。退一步说，一个人如果一辈子没做一件坏事，他就是有坏心，也是没有坏心。” 曾大想了一会儿说：“……他虽然没有居显达之位，可是能力真的很强，虽然不是影响天下，不过也能影响很多人了。” 南宫好奇：“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异人萧弦’？据说和你家合伙做生意的？你如此推崇他，哪日领来让我看看！” 第83章 谁是谁的一部分 “异人萧弦”是个最近在京城十分热门的名字，还带有一点传奇色彩。江湖人称,这一位是南海修仙者,名门弟子,会各种想象不到的神妙手艺，因为在落泊的时候遇到做生意路过的曾大，曾大给了他一张炊饼,然后这人用能装得下几座炊饼屋的仙家法宝回报曾大…… 故事中的双方对于这个传言都保持了沉默。 然而萧弦这个名号确实很火，最近京城的各种大小筵席,不管权贵的还是商家的,都尝试给曾家送两张帖子。一张给曾大，一张给萧弦。给曾大的主体是为了观察一下这个据说交了好运道的家伙长什么样（大家以后可以照着这个面相长）,给萧弦的就当然是观察一下“南海异人”究竟有多么稀奇古怪，然后最好也试试如果再给他一张炊饼……如果也照着曾家这个标准回报一下自己就大好了。 萧弦参加了几次，发觉每次的主食都是炊饼。虽然材料不一样，有的是白面玉米面金银双色的，有的放了葡萄干核桃仁花生仁还有其余小干果，可是本质上还是炊饼啊！而且一定在一系列蒸熊掌蒸鹿蹄燕窝鱼翅八珍汤九宝菜之后，珍而重之的端出这么一盘炊饼来。萧弦对此很困惑。 不过他扮演的角色“南海异人”定位是偏高冷的，不怎么说话，思想怪异。萧弦甚至为了迎合大家的心理期待，每次出门都带着半张脸大小的茶晶色玻璃镜子，半张脸大小的白口罩，外面就露俩眼睛和一对耳朵，真是满大街找不出第二只的奇怪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曾家和萧弦自己的生意都推行的很顺利。 萧弦顺利地在几个关键部门插了自己的人手，虽然不是显眼的位置，但是假以时日，必然不凡。 曾大那边找能工巧匠学蒸汽机，学水力纺织机，造大船。终于做出成果的时候，江南五百个富商组成一支团队一同北上来刷曾大——找曾大谈合作方案。山西的财阀们紧随其后，京城的大贾们捷足先登，甚至改名换姓从北边来的敌国都城的一伙商人，也化妆潜入，蠢蠢欲动…… 这样的条件下，曾大想做点什么事情，简直都和西门宰相差不多了。一言九鼎那种……他如果别犯抽，有这么多商人支持，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和他过不去。 权贵们更是早就放下了矜持。这时候没有人拿“身份”这个话题说事儿了。当大家打听到曾家一家十几个子女居然没有一个订亲之后，简直欣喜若狂。南来的北往的但凡得日常过日子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就没人还端着架子。 一群影响力不逊色于枢密院正式会议的官商扩大会议召开了，经过七八日的争夺争吵，最后圆满闭幕，大家把从曾家一门的嫁娶瓜分完毕，连还在婴儿床上才学会说第一个字的曾十三和曾十四也不例外。 然后消息传来，曾家最大的女儿，曾二姑娘订婚，对方是南海异人，萧弦。 多少人捶胸顿足，居然忘了这条大鱼！也有人头大如斗，十四个名额又少了一个，那原本几乎准备迎娶曾二姑娘的，是赵王最好的朋友，大长公主王驸马的亲弟^弟！这家人家可不好惹，一定又会争吵着重新分配名额。 曾家这生意究竟有多挣？只说前面随便收到曾大的信，投了千把银子参了一成股的南宫家，现在每个月就能拿回这么多钱来！ 这个数目都快比皇帝家挣得多了。 其实大家都是江湖中人。江湖么，不是请客吃饭，一点也不温文尔雅。荤的素的都得会点才好生存——萧弦和曾家这事情，不是没人想过用极端手段的。比如绑了那长得跟元宝一样的南海弟子，比如弄点意外做掉曾家。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采取行动的，都死的非常惨。他们那十分保密甚至连朋友都不一定知道的行动，就被人发现了。然后头上三个飞镖一个洞……三个飞镖都从不同的地方射进去，从一个地方出来。这样干脆凶猛的手段，又让萧弦这个“南海异人”的名号加了几分血淋淋的色彩。 除此之外也有人酝酿别的手段，西门宰相那里就收到了一份不知道来历，但邀请他一同弹劾曾家的信笺。西门宰相摸了两日胡子，把这信转给南宫看了。南宫大惊之下找曾大，然后没几天后，皇帝亲弟^弟赵王殿下成了曾家生意的新股东。 暂时想不出别的主意的权贵们，只好捏着鼻子承认这个现状。有人挣大钱了，挣钱的不是自己。然后大家还得想办法和曾家更套套关系，因为曾大坚持还住在南宫借给他们的两进小院子里，又拒绝了许多送山庄的权贵（曾二对这一点特别伤感），于是曾家那一片附近，都被权贵们买了来，作为别院！ 可以料想，萧弦同曾二订婚那日，景况，颇有些盛大了。 《仪礼》中有规定。纳采，纳吉，纳征，请期……三五对大雁被捆好抬来抬去，有人挑酒，有人拿衣裳。 外面怎么热闹，女眷这边是不知道的。 曾二被人按在座位上打扮，被人拉起来拽着走来走去。被外面来帮忙的不知道谁家的亲戚酸着说“恭喜”，又听人嘀咕“这姑娘咋这命好呢，看不出有啥特殊啊！”曾二感觉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精疲力尽的累，除此之外，还有几分茫然。 就这样定下来了么？ 这两个月，除了那次去城南，她都没怎么见过萧弦。虽然消息没断过，听曾三曾四说，他已经迅速成了京城名人，可是……越听，越有些不确定了。 这个长袖善舞的让所有人交口称赞的萧弦，是她当日在星际遇到的尖酸还有桀骜的萧弦么？这个纵横捭阖据说智谋多端的萧弦，是她自己熟悉的那个亲切柔和会尊重人会关心他的男子么？好像发现了一个人的另一面……不，也不是。更不是她见不得男朋友出名成功。只是，感觉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就好似这一天把大雁送来送去，然后，所有人都认可她是未来的萧夫人，偏偏她自己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看着萧弦一下子功成名就，而那个过程，她一点点，都不知道。 太……快了。 不是时间上，而是这么久的“生疏”，心里距离上，有些远。又加上环境变得太多。订婚了她没有一点自己身处其中的感觉，没有任何，任何的参与感。像是个过客在看，她只看到他每日出去，听说他夜里返回，然后“嘣”的一下，就是这个了。 我难道准备这个样子过一辈子？ 这个感觉，不太对啊！ 曾二觉得她在屋里绣花绣久了脑子有点锈逗，她准备找个地方想想清楚。 曾二出去找曾大。曾二和曾大说：“大哥，我心里有点乱，准备出去走走。” 曾大说：“南宫先生才派人来催我，我正准备去那边，现在有点忙。你等我回来我带你出去。” 曾二说：“不是这个，我打算去……‘那边’走走……” 曾大说：“那也好，萧贤弟，萧贤弟！你过来一下！” 曾二说：“别叫萧弦，别叫萧弦……嗨！萧弦！” 萧弦进门来了，看着这兄妹俩。 曾大说：“我先走了，你们商议吧……”曾大急急忙忙离开了。 说到萧弦，有个小段子。萧弦最近社交活动比较多，他自己也发现曾大提醒的那个问题了：没有‘字’称呼着很不方便。这个地方长辈也就罢了，同龄人如果连头带尾连名带姓的叫，那简直是骂人。萧弦入乡随俗最近学了不少。于是他也觉得不习惯了，就琢磨着给自己起个‘字’。 萧弦提前打听了，‘字’就是对‘名’的解释阐述。比如‘诸葛亮，字孔明’这种。解释一下显得谦虚显得更清楚点。而且最好用常用字，别给大家找麻烦。 萧弦就想，自己这个名是一个‘弦’字。弦怎么清晰简单的解释？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他花了一晚上事件考虑，然后拿给曾大挑。 曾大看着一张纸的‘字’。赞许的点了点头。萧弦别的不提，做事情特别认真细致，这是大优点。曾大认真开始看。 第一个，萧弦，字……振动？曾大懵了，这个怎么有些不对劲？ ……往下看。第二个，萧弦，字勾股？！这回曾大略微有点懂这人的思路了，可是这个玩意儿能做字么？！ ……往下看……萧弦，字四分之圆？四个字的？这还有四个字的？！ ……往下看……萧弦，字正割？这是人话了，可是这是正经意思么？！有人给自己起字字正割？怎么这么有歧义呢！ 曾大想想给人介绍的场景：“这是我妹夫，正割……”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往下看，字发条，字琴丝，字春脉……满页纸都是这个类型的，就没有一个能用的！曾大熟读十三经，今儿才算是开了眼界。这里面多少稀奇古怪的解释，你还不能说他没道理！曾大觉得他以后都不能直视这个“弦”字了。 最后曾大虚弱的把那页纸推远，跟萧弦说：“你自己挑一个吧，我是无能无力了……” 萧弦最后挑了“勾股”。曾大觉得他真的叫不出口。每次他跟萧弦出去听见他妹夫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小弟勾股”他都有点想笑场。无奈萧弦真喜欢这个，最喜欢这个，他认为这个简约清晰优美内涵。谁说都不愿意换，于是曾大还是选择管人叫‘贤弟’…… 和曾大一个选择的人不少，萧弦是个散人，他又不在政府机关任职，又没有什么世袭的爵位，你不能管他叫“萧厂长”，也不能管他叫“萧书记”。至于“勾股”什么的，体谅一下大家吧，真没有人叫得出口…… 于是后来京城通用的称呼是：“萧少”。 此外还有“萧大师”“萧大仙”“萧真人”什么的…… 这是前段日子的一个小插曲。 萧弦进门正听到曾二的话了，他有点奇怪的看他女朋友——哦不对，现在是未婚妻了。男人和女人订婚结婚之后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虽然大家都把这个叫做“终身大事”，可是男人的感觉接近于“打下了一个目标”“拥有了什么”然后或者感觉到责任压力动力把后背交给伴侣把目光放到更大的天地去。女人的感觉更趋近于“选择阶段结束了”“开始认真经营”然后相夫教子从此后半生喜怒哀乐中的一大部分，都会与对方息息相关。 因此萧弦听到曾二的话颇愣了一下，然后问她：“怎么了？” 曾二镇定下来。曾二说：“换个地方谈。” 人影一阵模糊，他们到了魔法世界。 萧弦看了一眼环境，心头一动。暗想这难道是蜜月？女朋友安排体贴啊！萧弦就笑得很俗气，然后凑上来：“好主意，就剩咱俩了啊！” 曾二摇头：“我有正经事儿说。” 萧弦还没当回事儿，萧弦说：“你说你的。” 曾二推开他，平平道：“我们两个月没怎么见面了！” 萧弦说：“对啊，所以得抓紧……” 曾二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很坚持。 萧弦亲了她几下，曾二都不回应他，他就略有些不满，只好也退后一步对曾二说：“晚上还有安排呢，你有什么事儿，咱们快点。” 曾二看着萧弦，看了一会儿，说：“我们两个月没怎么见面了。” 萧弦莫名其妙：“这不是你家里人提出来的？再说了，我们住在一个屋子里，虽然不是每日交谈，可是就在一个院子里，我是为咱俩的事情在奋斗啊。而且，我做的事情你哥哥都知道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二说：“我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知道你很忙。我，我希望能参与进去，而不是，而不是坐在后面什么都不知道。我每天只是听他们说，然后见不到见不到，我都感觉快不认识你了你知道不？！” 萧弦说：“慢点，慢点……你希望参与进去，这是你想说的内容么？” 曾二说：“对，我希望参与进去，我希望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我们以后的生活可能旁边会有很多人，可是最核心的是我们两个过日子……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不能这样！” 萧弦说：“咱们很快就能成婚，然后就每日生活在一起，你是等不及？是这个意思么？” 曾二说：“不是，我不想每天知道你出门了，然后看见你回来了，然后突然听到外面人恭贺说你多么了不起然后我才知道你好像在做什么事业。这不是夫妻的状态，也不是男女朋友应该有的状态。我们是……一对，你懂得，一对互相补充完整，然后一同面对这个世界上各种事情的人，我不想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萧弦想了一会儿，脸色也有限严肃了：“我好像知道你的意思了。”他这样说。然后他偏了头看曾二：“可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分工，不是你们位面的惯例么？” 曾二退后两步看着他，点头：“我可真没想到你会把这句话扔到我脸上。”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就固定在九点和二十二点吧？ 第84章 两个立的个体 曾二看萧弦：“那又不是你们位面的惯例！你们位面是男女平等同工同酬,一般穿越落后位面都是进行改造让位面变得更好的,你这是怎么个意思怎么能往回撮溜呢？”她神色突然一变，冷冰冰凌然不可侵犯状呲着牙看萧弦,语气寒风阵阵：“你不会觉得，我们位面那什么能娶很多小妾的制度也很好吧？” 萧弦一看曾二真怒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一样。连忙表决心：“有你一个，胜却他们一堆……” 曾二哭笑不得：“你这是出去应酬改的人家的诗词？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弦上前一步抱住她,曾二下意识的蹭了蹭，换了个两人都觉得舒服的默契的位子。萧弦捉了她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指尖,鼻端能闻到曾二头发的清香，他慢慢说：“这个问题吧，咱们总是两个人,你知道，两个不一样的个体。当然，我们想得到的东西是一样的，我们决定以后在一起过日子，但是这不代表我们时时刻刻，两个人都得粘在一起对不对。我会有一些你不熟悉的朋友，你呢，也一样，也会有一些不是我的朋友的朋友。然后我们有一些各自的私有时间做一些事情，我认为，这是很合理的，对不对？” 曾二没说话。可是曾二在萧弦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又过了一会儿。 曾二说：“这样吧，你可能没有感觉到这个问题。但是，我觉得，我认为，我们这样很长时间没有直接交流的情况，是很严重的一个事件，对于‘我俩’对于‘我俩’这个关系来说，相当严重，甚至是最大的事件了。我觉得，你和我两个人，每天，每一天，花一些有价值的时间在一起。然后你去忙你的事情，我也尝试发展一下没有你的时候的爱好。我真的厌倦了每天从联络器上和你打招呼和你说话，就好像我没有一个活生生的男朋友，而是养了一只电子宠物……或者QQ农场？” 萧弦说：“既然这个事情你看得这样重，那我觉得可以。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只是有时候觉得这样有点……你知道，就好像离不开女人的男人那样……” 曾二把他搬正了郑重说：“又是我们位面的奇怪理论？正确的你听听就行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就别学了好不好……” 萧弦说：“那么大概什么时间呢，就是……咱俩成婚之前，大概每天什么时间见面，真的是每天，这么频繁其实我觉得联络器也不错？” 曾二说：“早饭怎么样？” 萧弦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是我安排商量一天的任务然后见手下的时候……当然可以！”萧弦看了一眼曾二的脸色，半途中改了话。心想，那就挪到中午？也不成，中午好多宴请……真头疼啊。 曾二安排了和男朋友每天见面的大事儿，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没什么好担忧的曾二姑娘很快活泼起来，她问萧弦：“咱们去看看珍妮他们？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书信联系，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 萧弦“哈”了一声，口气有些酸：“你每天给珍妮写信？” 曾二想了想：“有时候还有乔治和丹，不过都是瞎聊，你知道。正经事儿我都在联络器上和你说了。” 萧弦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觉得，十分特别的不满意。 珍妮看见曾二大喜，俩人拥抱了很长时间。萧弦忍了又忍，伸手把女朋友抓了回自己的怀抱里，眯着眼假笑：“好久不见？” 珍妮随便发出个什么声音算作回答，然后她立刻又和曾二手拉手，十分兴奋得问：“你订婚啦你订婚啦，你说你订婚啦？！” 曾二说：“对呀对呀！” 珍妮说：“戒指呢？快给我看戒指！” 曾二撇了萧弦一眼，说：“……没带出来。” 珍妮很不满：“怎么能不一直带着呢？居然不一直带着！”然后她又想到了一个话题，忙着把曾二拉到一边（萧弦拽紧了不让拉），僵持了一会儿，珍妮兴奋问：“那快跟我说说，求婚是什么样的？一只膝盖跪在地上，然后递戒指，问‘你愿意嫁给我吗’？是不是这样的？！” 曾二横了萧弦一眼，说：“……很普通的了，没有什么！” 珍妮不满：“详细说说呀！场景呢？是大海旁边？还是楼顶，还是山崖，还是九百多个蜡烛？然后怎么表白的，我想听所有的，所有的细节！有没有什么‘你就是我今生的唯一’‘啊自从见到你的美，月色变得好温柔’之类的句子！快说，我想听所有的，所有的细节！纸巾！是不是很感动？！我先找纸巾出来……” 曾二这下真哭了：“他送了一只……*%#*%……然后我就一下子成了他家的人了……” 珍妮没听清关键词语，茫然的抬头张望。 萧弦回答珍妮：“大雁，她想说的是‘大雁’” 珍妮怒视他：“这是求一位女士后半生同你共度的仪式，你就这么凑合事儿，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对于别人的感情从来都不知道体谅……” 萧弦被骂的狗血淋头。心中想分辨一下，那是人家当地风俗，都没有机会。珍妮本来口才就好，又做了一阵子女主角，气势已经很厉害了。萧弦过了一会儿就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来求婚太简陋了么？那不就是个仪式而已？折腾这么花样做什么呢？怪不得曾二今儿不开心，或者还有这个因素……他想着这些，感觉很困惑。 大怒的珍妮把曾二拉到一边了。萧弦挠挠头不知道是不是该追上去。这时候卡尔温和拉尔夫上来找他：“你们回来了，真好！赶紧再看看是不是排演新片断。还有前一阵子，咱们演出的时候，出了一个意外，魔术师突然好像遇到禁魔了，然后没有特效，还好演员机灵把场子救回来了……” 萧弦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他正色问：“怎么回事儿？”心里想的是这几个月新认识的朋友们说的话：男主外女主内，男人们，最关键的是功名，女人什么的，会在后面安排好一切的，就算闹脾气也没什么，有时间哄哄就行了…… 萧弦忙了一阵子，抽空看了曾二好几次，一次看见曾二正和珍妮乔治什么的谈笑，一次看见他们靠着大树比比划划特别热闹，还有一次看见他们凑在一起准备向外走！萧弦没忍住跑过去了，问曾二：“怎么样，咱们回去？” 曾二敷衍的抱了下萧弦说：“亲爱的你先等一会儿，我有点事儿忙哦！”转头跟珍妮：“不不，这个地方得是粉紫色的！蛋青色不搭配不搭配……” 珍妮说：“粉紫色太嫩了……” 曾二说：“没有那回事儿，这个地方得主题是年轻一点，那种亮闪闪夺人眼球的效果。蛋青太保守你听我的……” 珍妮说：“都弄一个比较一下试试看？” 曾二说：“好！” 萧弦心里嘀咕这究竟是说什么呢，室内装修染发还是穿衣服？他忍不住插嘴想让自己参与进去，至少别跟个什么都不知道得柱子一样就好。萧弦问：“呃……亲爱的你们说什么呢？” 曾二匆匆回头：“咱们婚礼的时候的礼服，我想多弄几件……” 萧弦精神了：“亲爱的，这是‘咱们’的婚礼，你得问我啊！” 曾二想了想也对。不过萧弦的审美……科技位面的审美，咳！曾二扭头看她未婚夫。曾二问萧弦：“亲爱的，石青色团纹褂子带十二幅湘绣撒花金丝裙子，里面的衬裙用草绿色还是水红色？” 萧弦稍一想象颜色，就觉得眼花缭乱。加上什么撒花，什么金丝，就好像只听见：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和……叽里咕噜。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萧弦咳嗽了一下，果断说：“草绿色！” 曾二笑眯眯的看着他：“或者……” 萧弦改口：“水红色！” 曾二说：“亲爱的！咱俩想的一模一样，心有灵犀啊！就选择水红色了！你到一边儿先玩儿去哈，我一会儿找你。” 萧弦很无聊。 萧弦一会儿又过来了，指责曾二：“你都不理我！” 曾二只好让珍妮等一会儿。她拉着萧弦到一边儿问：“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也是忙咱俩的事情啊！你方才不是说，咱们是两个人，虽然准备一同面对未来，但是这不意味着，所有的时间，都是两个人粘在一起，可以各自有朋友，有爱好的……” 萧弦伸手挠脸，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我说错了！” 曾二说：“什么？” 萧弦说：“我，我不喜欢你忙着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不喜欢我听不懂你在做什么……” 曾二哭笑不得：“你前面才说‘男主外，女主内’！” 萧弦说：“你前面才说这句话是垃圾！” 曾二说：“所以，你准备以后所有在外面的事情都也让我参与进去么？” 萧弦想象了一下，迟疑：“这个，有的时候会不方便啊……比如很多男人一同谈生意，就你一个，这不太好？” 曾二气笑了。曾二说：“我来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随便有事业，可以忙。然后我呢最好一直围着你转，做一点点事情都告诉你，然后不让你感觉任何不舒服？” 萧弦又伸手挠了挠脸，轻声问：“……可以么？” 曾二伸手拉他的耳朵，狞笑道：“没门儿！” 萧弦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了。 曾二落井下石。曾二说：“忘了告诉你，他们刚才建议我，既然这么喜欢屋子，又觉得买太多屋子不舒服，可以买下来，装修了，再卖掉，这样既不会多吃多占，又可以满足爱好。我觉得主意不错，以后我就会把精力转到这个事业上了！” 萧弦说：“你准备把精力转到这个事情上？” 曾二说：“对啊！会好忙的！不过没，关，系，因为咱们是‘两个独立个体’么！因为咱们很快会成婚住在一起么！” 萧弦面色严肃：“这不行！成婚后住在一起，咱们也不能不知道互相做什么！这是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不能这样下去。这是有关‘我俩’关系的大问题，这是最大的问题！” 曾二问：“……所以？” 萧弦说：“我……我尽量不干涉你的，你的‘事业’，不过，我们得花费一些时间在一起，每天，每天见，必须的！立刻马上行动不能停！每天……呃，早饭？早饭太少，每天三顿饭！不管在哪里，做什么，一起吃！这是我作为你男朋友你未婚夫你将来丈夫的权利，你不能把那些不相干的排在我前面！” 曾二说：“……你不怕被人说是怕自己女人的男人？” 萧弦挺^胸：“我怕老婆我自豪！” 曾二抱着萧弦亲了一口：“……你真是太可爱了！” 第85章 家国天下 曾二与萧弦和好了。 和好后的曾二和萧弦根本不管其他人,他们甜甜蜜蜜的跑到地上,在附近的林子里面玩了一天。回去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的。 萧弦说：“我们应该把单独出来玩这件事儿也固定下来，每隔几天来一次,这个感觉很好~” 曾二很同意：“对啊对啊！下次过来的时候剧团可能就重新上路了，我们正好一边旅游,一边玩。就好像度蜜月一样！” 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哎，早上你说,下午还有安排的，是不是耽误了？” 萧弦想了下,说：“没事儿,就是训练几个兄弟发飞镖。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没去，正好让他们联系一下随机应变能力……”温柔乡是英雄冢，哪怕是曾二这种程度的温柔乡,萧弦待了一天，雄心壮志都扑簌簌的向下掉。 曾二那边笑，问萧弦：“你都有激光刀，还有中子炮什么的，训练了一群扔飞镖的手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萧弦说：“闲得无聊么！有小弟跟着就是很爽的。”然后他想了想也笑了：“你别说，这个事情做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就是天天被人捧着又怎么样？我从前觉得当皇帝不错，现在觉得可能也不怎么样。” 曾二说：“你还想过当皇帝啊。你从科技位面的带来的那点好传统都快被封建社会奢侈糜烂的生活腐蚀掉啦萧弦教官！” 萧弦说：“这个称呼真不太一样哦，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曾二飞他个白眼。 俩人又黏糊一会儿，手牵着手瞬移回去了。来得时候是从科技位面转的，回的时候，又经过了那个血腥潮湿黑乎乎的地方。曾二一直屏息凝视不敢出声儿，总算回去后才大喘气。问萧弦：“你觉得那是什么？也是一个位面？” 萧弦说：“直觉很危险。等到咱们实力再强大点，探探看！” 曾二很开心：“好！” 萧弦也很开心。萧弦的好奇心是很重的。简直能称作“童心未泯”什么的。正常人能化妆出门前先去女朋友那里转一圈儿吓唬人么？萧弦原本就很能折腾，然后他还是特工行当学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本领，然后他又遇到了曾二这样的女朋友…… 这两人才返回，就看见曾大在院子里兜圈子。脚步很慢很有规律，踩的那个圈儿特别圆。 曾二看见就笑了，冲她大哥喊：“大哥你在做什么？后面儿拉个绳子就能磨磨啦！”萧弦咳嗽一声站远表示不干自己的事儿。没料到曾大那边只是抬头看他们“唔”了一声，然后脚步不停的接着转了。 曾二好奇，凑过去，问：“大哥你怎么啦？” 曾大停下来端详了一会儿曾二，神色很为难。 曾二催促他，萧弦也感兴趣的走近了听。曾大想了一会儿，有点迟疑的开口：“前段日子在路上的时候，你说你可以随便带人，然后还带我去了那里一次？” 曾二愣了下才想起来，这事儿她交给曾大就自己忘了！想起来了后曾二连连点头，问曾大：“怎么怎么？大哥你想好了么？是咱们一同去旅游一次？还是我在两边都安排屋子弄好定居点，然后咱们轮流过去住？” 曾大没有回答曾二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他转身问萧弦：“前日贤弟说掩盖曾家异常，关键在于让天下充满各种异常的事物，让天下不以之为异？” 萧弦心道这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么？“南海异人”都喊得满大街都知道啦，怎么突然又问。他也有点摸不清曾大的用意。口上应说：“正是。” 曾大问了这两句话又不开口了，带着思考的表情抬头看天。曾二和萧弦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这是想说什么。曾二看见她哥哥站得僵硬又奇特，还起了玩心，暗想是不是能给她哥乍楞着的那两只手上，带上两串儿风铃什么的？ 曾大考虑了一会儿，毅然一低头。看曾二和萧弦。曾二萧弦两个人神色也郑重了。曾大这么严肃的样子，难道真是什么大事儿？然后曾大终于开口了。曾大说：“……你们跟我来！” 曾二险些没有栽在那里。不带这么忽悠人的！萧弦掺了一把曾二，然后两个人跟着曾大到了他书屋里。 曾大作在书桌前看着他们，这回没有再卖关子。看来是拿定了主意。曾大说：“‘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咱们家不能一家发财。” 曾二还在反应，她觉得她哥哥这样说什么话先引名言，其实很好笑的，有点像读书读傻了什么的。萧弦那边“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用十分不可置信的眼光看曾大。就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 曾大似乎早料到萧弦这个反应。挥挥手让他坐下。转身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小份文件来：“我从南宫先生那里抄来的邸报。你们看看！” 曾二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连忙接过来。萧弦动作更快些……于是两人凑在一起看。邸报格式很僵硬，某人某人荣升了，某人某人罢免了……都是些不认识的名字。曾二眼睛一扫都扫过，然后在尾部有一点她能看懂的消息了：西北大旱。 后面跟着一行令人触目惊心的小字：饿殍千里，人相食。 曾二激灵灵一个寒颤。 曾大翻了下手，低头看袖子上华丽的云纹，又叹了一句：“‘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曾二这次听得真真的，可再也没觉得她哥哥这句话好笑了。 是的，天下有些事，你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若是从什么渠道听说了，能想象到那里和你一样的同类的遭遇，不去做点什么，这是真的会让人寝食不安的。 这是典型的曾二的想法。虽然从根源上，西北大旱不是曾二姑娘搞出来的（她又不是旱魃），朝廷也会赈灾赈灾的钱里还会有曾家上缴的赋税，可是，就算如此，曾二也觉得难受。就好像自己刚才在魔法位面有个果子没吃完就扔掉，都十分罪大恶极了。 萧弦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没有立刻出言反对。 屋子里面寂静了一会儿，最后首先说话的还是萧弦。萧弦的语气略有些玩味。他问曾大：“大哥准备怎么样？出钱？咱家把家财捐出一半去然后在京城义卖？出力？大哥你带着我们奔赴西北？出人？让曾二瞬移位面直接送救济粮去？还是干脆到西北，把那些人都转移到别的位面抢粮食去？” 萧弦想得就具体的多了。这里面条条是可以执行的建议。只是建议背后，他自己的立场，有点讽刺也有点微妙。 萧弦的态度很简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与己有关，认真对待。与己无关……那就是无关了。大家都是这世上挣扎着求活的人。曾家富贵也是大家殚精竭虑谋划的，凭什么为此觉得难为情？！ 尤其，他们这财还是在京城发的，不是西北，跟那边简直一点纠葛都谈不上。如果从三代以前认真盘算，最多就是现在驻守西北章军政的那位东方大人，和曾大通过信而已……笔友关系，这算什么？ 萧弦已经预料到这次可能还是得做点什么了。曾家一家子都是这性子，看看眼前这曾大和曾二就知道了。曾二还好以后自己护着她。曾大这居然是以后准备去混官场的？！萧弦心里不爽，就泄露出几分。 果然曾二积极出言支持：“对啊！我可以把人都转移到魔法位面的，那边地方大，人少。我觉得很好。科技位面也不错，他们那边环境恶劣一点，可是食物都是合成的，大约绝对不会缺食物。咱们送去很多人，跟他们好好协商一下，应该可以的！” 没料到曾大摇了摇头：“不必如此。” 萧弦和曾二都看着他。 曾大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赈灾的事，有朝廷负责。曾家做到多少，按着规矩和法度来就可以了。你有特殊的能力，这里面祸福相依，最好稳妥些，低调些……” 曾二满头雾水。心说那这半日是在说啥？ 萧弦倒略有些兴致。不由得问：“既然如此，大哥方才说‘邦有道’又是为了什么？” 曾大点点头：“我说的不是赈灾的事，或者说，不只是赈灾的事。我们家现在的过法，简直就是神仙日子了。我可以想想，就是遇到火灾地震山洪种种大灾难，或者都能无恙？”他看曾二，曾二自豪的点了点头。到了京城之后，这个小院子的外墙又重新加固过，都是科技位面的好东西，哪怕中子炮都不怕！ 曾大说：“我们的粮食，可能几辈子也吃不完了。就算咱们家人口十分繁衍，可以预料，如果不遇到战乱，以后都会这样生存下去……而整个国家，每一年不同的地方都可能会遇到水旱灾害，都可能遇到甚至朝廷倾力救灾也难以挽回的损失……我觉得可以做点什么。”他说。 萧弦突然陷入了沉思。倒不是一下子被“天下为公”的思想打动了。而是曾大说的某句话很实在。是的，曾家到了现在这个层面，已经可以预料未来衣食无忧许多年了。还可能带来大的灾害，那就是内乱，外乱。这两者……都不能让周围的环境太差了。 没想到“慈善”这东西还是有道理的？！萧弦用他的“个体奋斗理论”理解了一下，觉得居然能想通，不由得感觉十分神奇。 那边曾二回答她哥哥，说；“我们在做啊！你不是找了本地工匠在学么！萧弦假装做海商，卖的东西，也是京城人能用到的啊！这个……也算是给社会做好事吧？” 萧弦又愣了下。这是他自己提出的建议，他都没想到这层意义上去。掩藏自己进^入环境，和改变环境掩藏自己，这个他极其熟悉的事情，不就是一体两面同件事？萧弦感觉这里面有点什么东西，似乎“利己”升到某个尺度，就成了“为公”？他只是隐约感觉到了，又觉得还得再想想。 那边曾大回答她妹妹，说：“我觉得还可以加快些……” 萧弦没忍住开口了。萧弦说：“还能怎么加快？你若把咱们家的东西献出去，比如那飞艇，都献出去，就算遇到脑子不好用的皇帝不想着害了咱们家。就说让他们用吧，我觉得，几百年别想在民间见到。不管是农具还是工程器械，最后一定变成皇家专用。他们已经霸道了几十年，还真不见得比你更关心天下大事……” 曾大说：“我没有这个意思。那些东西都是曾二的，我做哥哥总想着算计妹妹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他想了下解释：“我想的，是更大的层面合作……曾二给我的那个光脑我看了十分之一了，意念力也练过，上次我们一同去科技位面，还见了他们那边的人。我觉得吧，这两个位面的差距，不是人本身上，就是人本身是差不多的。如果把曾十三曾十四现在抱过去，长大了可能和那边的人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这就是环境，教育什么的……”曾大说：“我想的，或者用几十年时间，把这边的人送过去学习，学习人家先进的东西，挑选各种人才……或者慢一些，但是最后有一日终将我们这边变得和那边一样好，朝廷也不会为了饥荒天灾之类的事情担心。” 萧弦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想到了一句俗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话说得太对了！你看曾大平时文质彬彬，你看看这计划，多大的胃口啊！这是想把整个科技位面搬过来！用人才替换的办法，最根本的把对方所有的优势复制了，然后让这边飞速发展。儒家弟子都是好脾气好欺负？阿呸！ 萧弦倒没有什么抵触的立场。虽然他是科技位面的，不过科技位面已经已经研究好久了，结论是只有曾二姑娘一个特例能穿越。也就是说，这两个位面是两个独立的，除了曾二这一根纽带之后没有任何联系的位面。这就不可能出现互相侵略吞占之类的事情。就算发生了，该担心的也不是科技位面。 所以萧弦在这个问题上无所谓立场。而且，这个本土位面，虽然科技差些，可是也不是没有价值，看看科技位面多么看中曾二就知道了。如果双方开始了交流，这交流……总是双向的。 萧弦想了一会儿，说：“这个计划太大，而且一定得和官方合作了。官方还不能是一般的人，我觉得仅凭南宫先生只怕不够……” 曾大点点头说：“你同我去见见赵王。” 萧弦本来准备一口应下，又想起今儿同曾二的约定。迟疑的改了口，说：“吃饭的时间不行。我们有安排的。” 曾二气壮山河的看着他哥：“对对！吃饭时间不行，哪顿饭都不行！我们得单独在一起！大哥你不能只让贼挨打，不让贼吃肉！” 曾大和萧弦都无语的看着曾二。萧弦真心想问问，他自己究竟是那个角色。贼不好，肉难道就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十分抱歉！欠的字数，努力争取在这两天补上~ 第86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曾大正准备就这么决定。先向曾二确定：“这个带人过去的能力对你自己没有损害,这一点可以肯定对么？” 曾二正打算应了，突然想起一事,她看了一下萧弦说：“大哥，等等，如果是同科技位面合作，我……还有些没准备好……” 萧弦心思一动,知道曾二是担心他对科技位面有心结。他听曾大筹划这些,自己都几乎忘了，没想到曾二居然记着。一时悲喜,没有出言，倒好似默认了。 曾大见这俩人都形容奇怪，便没有坚持。这事情他自从随曾二去了科技位面就开始考虑了，一路考虑了几十日，虽然是越快越好，可也绝没有任何值得着急的地方。而且这事情说着容易，操作起来，细想想就觉得千头万绪。曾大自己都能想到上百条驳斥的说法，比如讨论这“新学”是否值得一学？是否值得为此抛了千年以来孔孟之说以此作为立身之本？堂堂中国物阜民丰为何效法蛮夷？若有寥寥数人先行者，与众人不同，如果反而被大家合力弄死又当如何？ 如果只是曾家一家的事情，去几个人旅游，或者定居，这事情可以相当随意。甚至只是在这里推卖些物品，对于整个国家九牛一毛，就算东西新奇些，对于国家，最多好似是一个人换了个新发型，新衣裳。眼前一亮而已，实则穿的还不是丝麻棉绸？ 可是，如果想把这个作为一个更大范围的，涉及到政治经济甚至整个国家根本制度的改革或者改良，这不是新发型，也不是新衣裳，这是用刀把骨头剔出来重新组装一遍，正常人衣食丰足，会闲得无聊做这个事情打发时间么？对于一个国家，也是一样会疼得死去活来的。 可是不是闲得无聊啊！这怎么是闲得无聊！曾大考虑这个事情好长一段日子了，最初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曾家有个传家宝，那又怎样？！公之于世，有嫉恨有嘲讽这都是用小腿就能想出来的事情。 可是这世上不安啊不安，甚至在稍微愿意清醒些看一看的人眼里，简直是危如累卵。如果手中无策，家国如此，哭一场也是了。手中有办法，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看着大厦将倾开始嗑瓜子吃爆米花？ 本朝立国的时候，国土在河北一带。天下很大，北边契丹占十六州，南边诸朝更迭，一代不如一代，地盘越来越小。这都是国土外面儿的事情。 本国君主上位，是被一群行伍弟兄拥戴的。这个做法在当时也不是特别稀奇的，天下大大小小许多政权，至少还有两个是这样做的。这也是前朝遗弊，前朝藩镇长官统领一地军民，赋税自足，任命官员都不与中央政府相关，端得是手里有兵，心里不慌。后来前朝终于被镂空掉了，这些藩镇长官们纷纷自立，天下也有了武人为先的风气。本朝君主当时是人家的御林军统领（殿前都指挥使），有一天突然就调转枪头冲着里面打了，然后披上黄马褂，他就成了皇帝。 这位置得的略有些不那么名正言顺，虽然搞了一场大家喜闻乐见的“禅让”，但是这里子是没变的。于是本朝君主上位，有且只有的支持来自军方老兄弟们。文官那边简直没有一点根基，谁都不熟！而支持他的军方老兄弟们有具有着很可能调转墙头再冲着墙里来一次的可能。所以也不敢深信。孤家寡人，那是说着玩的么？！ 纵然内部有这种种隐患，但是当时赵统领成了新皇帝的这个初生的王朝，还是显得十分蓬勃向上，尤其和南边江河日下的那些乱七八糟地方比。甚至跟北边的契丹都敢掰一掰腕子。于是大家寻思着：咱们统一个天下呗？ 于是他们统一天下了。 这里面有战略问题。敌人在一南一北（其实西边也有，不过这是次一等的敌人），先往那边打？ 北面的敌人更强大，南边看着是弱鸡。北面没有什么好地方，战略意义上有些重，可是占领之后也就是个马场。南面历来就算是丰饶之地，钱多的可以把蜡烛当柴烧！北面是游猎的敌人，据说彪悍的个个都是好手。南边是好多年没打过仗的，据说想怎么推怎么推…… 一块骨头一块肉，本朝开国君主选择了先吃肉，后吃骨头。于是带领多少大军南下了。南边顺利被推平。天下一下子变得很大，然后再想挥兵北上的时候……打不下来了！ 两次皇帝亲征，无功而返。平时做个小事情有主管领导在都不一样，皇帝亲征，这是这个时代能想象出的最有战斗力的办法了。没打下来……很奇怪么？不奇怪！天下已经“平”了！大家都有了更好的日子更好的奔头，谁乐意为了北面儿的什么荒凉地方下死力气啊。 士气什么的，是个特别微妙，也相当相当关键的因素。总之本朝建国后，折腾了几次，最后不得不在事实上承认，北面那块地方拿不下来了，大家就将就着在南边儿过日子吧。 这日子赋税钱粮确实不少，可是过得一点都不安稳。 这时候大家头脑清楚的一看地图，都觉得很难受了。怎么就没有先打北边呢！你看看，这么战略的地方，随便一个小冲锋，整个华北无险可守那是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啊！这就跟红白玫瑰的渣男似的，得不到他最珍惜。 西边还有敌人，南边还有敌人。本朝占了富庶的中原之地，可是除此之外，四面八方都是随便可能吃顿饭就打进来的！ 怎么办？陈兵边境。 于是本朝有一个十分别致的现象，出现了。从前人家建国之后，都是让士兵脱了军装复员去搞生产的。本朝不行，本朝把士兵复员了就可能被别人生吞掉，而且因为军队战斗力一代不如一代，敌人还好像越来越多了，于是还得征兵！ 军费花钱啊！ 国家有钱也受不了常年这么支出。而且前面说了，本朝君主上位是有点不讲究的，所以他还防着军方的老兄弟，他不敢让人领着兵在外面待太久，而且不仅仅是上层将领，上上下下的将领他都怕。于是整个国家搞出了大轮换战术，每隔两三年，就把各地军队调一次，这又是钱。 然后又一个问题出现了。国家离不开武人是不是？这不行啊！这个舆论上的整个社会价值取向的问题，虽然是事实，可是也得想办法扭转了。本朝想的办法是抬文人，把文人的地位使劲，使劲往上抬，让趾高气昂，一说话就敢代表上下五千年的文人，去对付武人去。这个办法见效。可是花钱啊！也花钱。文人的地位怎么抬？文人一考中，国家就给官做，这跟前朝还得选拔一下又不一样了。然后十分有地位的大官，不仅给官做，而且他家老小都给官做，有的一个人能“荫”十几个子弟。有些人家人口少，都凑不够这个名额，于是还有认干亲的……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买卖官员的事儿？反正都是国家的钱！ 国家这么个支出，其实皇室都跟前朝比着相当俭朴了。皇室的口号就是取之于民都花出去。他们就是过手猪肉沾点油。但是整个国家好不好，也不都是看你皇家是不是吃香喝辣。整个国家这么看看就知道危险。支出是越来越多的，收入比不上支出。而民间的钱又有很多都被抽上去了。这样的形势就是放着不管都让人心惊胆战，何况还有强敌！ 北方那强敌近年来又打了一次，打得说不上是不是输了，用句时行话，就是打出了风格水平。但是后来签了个年年给人送钱的条约。然后两国还互相称兄弟。南面儿倒是当了“哥”，但是北面儿还有个太后，在那位面前，南面儿，本朝，还得自称“你侄子我”。 这就又是一大笔支出。谁家有钱也不经得这么花，而且还可能随时撕毁条约打一次。国家都城就在那一望无际天高地远的大平原上。除了一条大河，没有一点险固的地方，还富裕，还人口多。还战斗力很不好讲。还不信任武人，还抬举文人但是在文人里面没有一点根基最后就只好用钱捧着文人爱好琴棋书画搞自我品德完善修养去……倒不是琴棋书画怎么了，这确实很个人素质，很风雅，但是官员们得做点正经事儿啊。不能成天想着这个对不对。 放在围棋盘上，就是一大片儿白子被人天罗地网的围了，虽还有些辗转挪移的空间，可是眼看着处处断点，就快做不成眼儿，活不下去了。 曾大想的就是这些。 然后他就觉得：冒点风险，也得做点什么了…… 不管是千秋骂名，还是一世艰险。就算做不成事情，扔一捆鞭炮扔到人群里炸了，能炸醒几个人认真考虑一下，也是好的。天下多的是人才！ 只是，他有些感慨。这简直是一条和中庸，和保身，截然相反的道路。他学了那么多年“君子执中而不发”，今儿竟是准备试一回“舍身取义”了。 当然，或者也没有那么危险。他究竟有个很神奇的妹妹。大约事不成总能保条命。可是，对于真心想做成什么事情的男人来说，那是宁愿死了，也不想失败。 这真是偏激的有些幼稚了。 曾大这些日子就在翻来覆去的想这个。参加酒筵觥筹交错的时候也想，去老师那里和一群同窗折柳簪花口诵诗文做联句的时候也想。教弟^弟念《国语》读苏秦背剑说六国的时候也想，一个人看书读前朝千里荔枝送佳人忽而马嵬□□的时候也想。越想越坚定些。他觉得一定得做点什么。 只是，如何做，稍微勾勒一下，就觉得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萧弦说南宫不够，是的，赵王也不够，就算陈说厉害皇家支持，甚至皇家也不够。这不是一个两人的小事，这是改变天下多少人千年的观念，这是颠覆整个社会制度。 不得不做，又太难做了。 曾二说得“还等等”，曾大听到了，竟是不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样的大事，总是再想想得好。虽然急，可是，再想想更妥当些，或者更好…… 曾大当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自己去发呆了。曾二看了一会儿略有奇怪，不过她想想，还是先拉着萧弦出了门。 曾二问萧弦：“你～怎么样？” 萧弦左右看看，拉她回自己的屋子里。然后握着她的手问：“你说什么？” 曾二说：“你若是不喜欢和那边打交道，就和哥哥说。我觉得魔法位面也不是没有能学习的么！一拉弓一个火球，一射箭一个大土墙，多有意思啊！为什么总学科技位面？太流弊了！” 萧弦看着曾二碎碎念，低声笑了起来。曾二不满的看着他，抽回自己的手。萧弦连忙又换个姿势捉了去。 萧弦凑近了，用头抵着曾二，俩人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空间。萧弦说：“我没事儿。从前那些事情，也该解决了。只是，多谢你想着……” 曾二有些莫名其妙，有些没来由的担心，最后，什么也没说。 萧弦和曾二手拉手穿着一身长袍出现在科技位面的穿越点上。等候在那里的值班人员看见曾二还没什么，看见萧弦，顿时张口结舌，然后手忙脚乱的发消息，手忙脚乱的从身上衣兜里摸出照片来，瞪大俩眼珠仔细对比察看。 萧弦好整以暇的看着别人惊吓忙活，然后他懒洋洋的回应：“对！我就是萧弦！” 曾二抿了下嘴唇忍住笑，突然觉得跟着萧弦这样吓唬人，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第87章 和平大使萧弦 萧弦到了！ 活灵灵还没死的萧弦到了！ 活灵灵还没死的萧弦与能够跨越位面的外卖女神曾二同时到了！ 这个消息在科技位面炸开,用飞一般的速度炸向了能有权限接触到曾二事件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听说之后不发愣的。萧弦还活着？萧弦还敢活着回来？！ “组织营救人质！”顾长老沉着面色开始调兵遣将：“远程布置远程重火力，得覆盖，得隐蔽。中近程选择低调潜伏人员,没有命令严禁行动。罗杨！找罗杨来,还有咱们的谈判专家小组,都调过来,穿防弹衣走近了交谈……” 曾二和萧弦的图片虽然适时发到长老会了。可是大家经过了周密的分析,一律认为,曾二又被劫持了。因为上次萧弦就是在大家眼前眼睁睁劫持的曾二,再看到这一幕，真是太令人不爽了。 叶长老结合几次的情报做出推断：“大约是萧弦上次到了那个陌生位面后一直隐藏潜伏,以‘青木’的阴险,这是十分可能的！然后曾二姑娘警惕心不足，再次去那个位面的时候，不提防被作为人质再次挟持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觉得这简直一定可能必然就是事件的真相了！ 大长老连忙出言补充，交待顾长老那边的人质营救小组：“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不管他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先答应！” 为什么没有想到别的可能？大家都觉得，曾二就是个棒槌，也不可能跟绑架过她的绑匪和睦共处。这得是多么斯德哥尔摩的症状才能做出这种事儿来？曾二上次看着还正常，大家就高估她了…… 曾二看见罗杨很开心。扬手打招呼：“你好！” 罗杨提心吊胆根本顾不上看曾二。罗杨谨慎的看着萧弦，听后面的动作专家进行分析此人每一个微小的神色变化和动作举止。罗杨问：“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还是太紧张了，没忍住带了颤音。 萧弦嗤笑半声收住了。他也不是专程来吓唬人的，玩一会儿就差不多了。萧弦正了神色看眼前的一溜儿戒备森严的大嘴巴。心里估计这远远近近的火力，突然觉得自己很荣耀。萧弦沉醉了一会儿，说：“我来就只说一句话，大本营……哦，你们是叫海盗对吧，海盗那边是真有长久停火的想法的。这一点跟你们一样。所以你们两边儿别互相防备着了，都安生过日子吧。”萧弦说：“我就只说这一句话。” 罗杨接受了上面的命令，对此人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可是出于拖延时间营救人质的考虑，还是谨慎的进行提问。罗杨问：“你是代表谁来的？” 萧弦又嗤笑一声：“我就代表我自己。我在那边是能够进^入军事委员会的，在这边也一直是在军校里，消息又很灵便……” 罗杨没忍住脸上还是变色了。他压抑着极大的愤怒问：“你这是在威胁么？” 萧弦撇了一下嘴，还真是不信啊……管他们信不信呢。萧弦说：“我原本有证据的，可是前一阵子我病了一场，把证据忘掉了……” 罗杨是以一名职业谈判专家的良好素质在坚持，才没有随手抓点什么东西扔过去。整个星际军方官方，对于萧弦没有一点点的信任，更不可能听信他的话。所以一切都往负面去想。只觉得这人趾高气扬小人得志天下最无耻不过如此了。 萧弦很无辜。他说了几句话，哪一句不是真真的真话？这么大的诚意居然被误解了。萧弦讪讪。 他回头问曾二：“我说完话了，你是跟他们再聊一会儿，还是咱们就这么回去？” 现场的声音迅速传回，口型专家做保险性鉴定。外围诸人都是一阵紧张。除了负责狙击的，大家的手，都有点小抖。 曾二仰头看萧弦：“就说这个？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的事情呢？你不想找他谈谈？” 萧弦低头把曾二头上两根头发拂开，想说什么突然就忘了。他敏锐地第六感感觉到了周围好似风起云涌蛰虫都不会鸣叫了。萧弦忍不住都想抱着曾二就地打个滚躲开这个位置。然后他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儿，觉得自己好冤枉。 萧弦放开了一下曾二的手，他准备表现一下曾二不是被他打劫的，哥们儿已经不做这行许多年从良了好不好。然后他又赶紧把曾二拉住了，不仅拉住还是半抱。他突然想起前几日看见的星际新武器名单上，好像有隔着上千米能精确打击五厘米平方的武器存在。星际这边显然投鼠忌器才没动手……他现在松手是给人家发令指示么？ 萧弦估计的一点没错，就这么一松一抓一点时间内，星际指挥部里面，将将五六条攻击指令被紧急取消，有不知道多少人破口大骂萧弦无赖。 萧弦是好久没有来星际这边，心结什么的，纠葛什么的，但是，那是他自己不想来，这是主动地不想来。他一点都不想因为什么误会，然后搞得自己好似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排斥。萧弦决议解释一下，当然，是让曾二解释。 萧弦跟正有点奇怪的曾二说：“亲爱的，你跟他们说说我没有劫持你……” 一听见了这句话，星际指挥部里，又有不知道多少人，一同大骂萧弦无耻。 于是曾二说了。 于是显然没人信。 ……经历了艰难的一通解释工作，大家终于坐在会议室里开始谈了。很难说这里面几成是真相信了，几成是害怕绑匪激动采取极端措施于是暂时采取顺从麻痹策略。 坐在他们对面的星际这边的领袖是顾长老。顾长老脸上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顾长老当时是直接冲出长老会的，说这事儿既然是交给他的所有人就都听他的绑匪发疯也只死他一个。老夫纵横军界几十年难道还怕一个搞阴谋暗杀的小子么？顾长老直接调了狙击手包围会议室，连他自己脑门上都晃悠着小红点。又下命令如果顺利救出人质，直接冲着里面打！这其实也不是不怕的样子。 萧弦本是一脸嘲讽笑，看见这一位的时候，都立刻彻底消停了。萧弦坐哪儿半日没说出一个字来，整个人半痴半呆，桌子下面手都在抖。 星际这边也没有下作到在这个位置装视听装置，不然一定可以发觉这里面的不对。 当时，萧弦不出声儿了。于是，曾二只好担负起谈判的任务来。 问题是……曾二她知道毛线啊！ 萧弦再来星际，一路上百感交集的，百味杂陈的，曾二看着都替他累，都觉得不想说话。这俩人也就根本没在起程前具体谈过。曾二她还以为萧弦会找机会跟顾家人见见面什么的，没想到萧弦居然是来谈星际海盗的。看来萧弦最近在本土位面接受了不少和光同尘和睦相处的教育，终于决定奉献在和平事业上了。曾二对此很欣慰。 然而和平大使萧弦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因为看见顾长老彻底熄火了，这个风格的谈话就显然进行不下去了。另一边紧张的正在计算什么时候开打呢。也没人有心境去找话题聊天。于是曾二风格的谈话开始了。 曾二很有礼貌的跟顾长老打招呼：“您吃了饭没？”“大长老挺好的？”“梁睿挺好的？”“罗杨挺好的？”“楚君挺好的？”“我那俩保镖姑娘挺好的？”“叶家兄弟挺好的？”…… 曾二把星际这边她认识的人问了个遍，自觉十分端庄优雅贤惠大方。只可惜萧弦发呆发的厉害，顾长老又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最多“哼”一声表示应答。曾二准备展示给“婆家”看的举动就没有取得圆满胜利。然后她认识的那点儿人很快被数完了。机智的曾二姑娘开始发散，她问顾长老：“你家孙子挺好的？” 会议室里，会议室外，所有人，都觉得：……不能忍了！ 大家同时隐约几乎确认了一件事儿。这么活泼讨厌的自由的好像风一样的……曾二姑娘，一定是原装的，没被劫持的…… 萧弦被洗刷了名声，萧弦得到了清白！ 可惜萧弦顾不上这个，萧弦还在发呆。 曾二姑娘问完了人开始问科技位面的研究的物品，间或抓着萧弦的手表示兴奋的抖一抖。科技位面在默默无声的电波的指挥下指示顶尖特种部队撤退。大家感想很复杂，都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缺心眼儿的姑娘出现。 然后曾二突然想到顾长老虽然自己不知情，可是总是自己婆家人，人生大事不能不汇报。曾二骄傲的抬头挺^胸进行汇报。曾二说：“我们订婚啦！” 科技位面许多人都开始推测，是不是整个曾家都缺心眼儿。 萧弦一直没说话。在曾二看来这就是心潮澎湃感想太复杂说不出话来。曾二特别心疼。在科技位面的人看来，这必然是老谋深算继续憋坏水儿呢，太值得警惕了不得不防！ 大长老那边紧张分析。专家判断：真的！这俩人是真的好上了！ 大长老陡然有了一种看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蛋疼感。天下找不出男人了么？偏偏跟这么个家伙绞在一起？！太令政府为难了！ 萧弦原本的背景，萧弦原本的资料，萧弦曾经同曾二的来往和态度，萧弦大约是怎么和曾二好上的这俩人现在到了哪一垒拆CP究竟还有多少可行性？萧弦从前的想法是什么，萧弦为什么前两次没有出现？萧弦以后有了曾二他这种原本就是大杀器的家伙遇到了火^药库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说话可信不可信？天下没有女人了么？他怎么偏偏跟曾二成了一对？！太给政府找麻烦了！ 好多分析！太多分析了！萧弦为人经历比曾二又复杂了不止多少倍。曾二单纯的让人不敢相信。萧弦是赤身*都可能从哪儿突然掏出武器来做下杀人血案。什么样的人才才能做特工？星际战争双方多少特工萧弦是其中首屈一指的。平心而论曾二看上的男人真不错，这么复杂的家伙居然还是星际政府送到曾二面前的？大长老想到这一点，又是一阵蛋疼…… 两手准备！ 星际这边是这么盘算的。 拆CP是一条路。谁能拆了，给记功！到时候萧弦问题就容易多了。作为拆穿间谍处理，这方面星际有先例，先榨干价值，然后火速*消灭。这种人不管在哪里能喘气都是祸害。 如果做不到，那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萧弦的确危险，那是作为一个个体来讲。更大的层面上……他差些。星际这边认真分析过萧弦。一致觉得这人在谋略层次上看法偏激了一点……换句话说，他是攻城拔寨的大先锋，是猛将，但不是运筹帷幄的元帅。他是一个比许多敌人更麻烦的敌人，但绝不是没法处理没法抑制的超人。 某种程度上，大长老甚至觉得萧弦和曾二在一起了这就是一件好事。曾二身边终于打进一个星际的“自己人”了。对于手中有不少位面的曾二来说，星际位面一定会变得更特殊。这对于整个位面不是坏事。资源倾斜什么的。你以为这是随便说说的么？！ 只是和海盗那边，现在是不和谈也得和谈了。还得长长久久的和平下去，不然不好说萧弦和曾二会帮着谁。曾二虽然和他们更亲近。可是曾二和萧弦两个人如果发生分歧最后会听谁的…… 大长老想到萧弦今儿说的几句话，悟了。这简直是位面大杀器中子炮什么的指着人家，命令人家必须和谈。天下有这个物种的和平大使么？ 强权政治啊！大长老想到这一点就犯恶心。就委屈。就潸然泪下。 然后他再一次觉得拆CP才是真绝色。为什么偏偏是萧弦？梁睿不好么？楚君罗杨，哪怕曾二看上的是梁长老……这都比萧弦好啊！ 曾二说了很多话，从萧弦到对面科技位面的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大家都在忙着思考，就没什么人忙着搭理曾二。曾二说了一会儿，觉得萧弦心愿也了了，以后可以找机会跟顾家再亲近……她就开始说起曾大今儿考虑的那件事儿。 曾二问顾长老：“我现在意念力五级了，可以带着人穿越位面，以后多带几个人来这边生活学习，然后学好了返回我们那边，你们觉得方便安排不？” 顾长老悚然一惊。耳机里面，长老团的人都精神起来了。大长老都不顾及亲自跑过来了，问曾二：“你意念力只有五级？带人？怎么带人？详细讲讲？” 然后他没忍住看了一眼萧弦。这好处还真是立刻就来了。只是怎么这么令人不爽呢？梁睿不好么？罗杨楚君不好么？就是梁长老都比萧弦好啊…… 萧弦一挥手捂住曾二正想说话的嘴。萧弦基本恢复过来了，他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大长老，目光偶尔扫扫，就是绕过了顾长老。 萧弦说：“……我来讲。” 屋里屋外，许多人开始对视。事实太残酷了！以后居然得和这个家伙谈判了么？！为什么不是柔软好忽悠的曾二姑娘…… 第88章 姹紫嫣红 曾二同萧弦离开,大长老同顾长老对视。 顾长老说：“就真这么定了么？继续跟这么不靠谱的人深^入合作？” 大长老长出一口气：“从另一个角度看，我们也可以真的放心了。这人的能力极限就是这个了。从前咱们认证过，除非那是一个科技等阶比我们先进两个时代以上的地方，否则带过来千人以内，都不会对我们政府和社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顾长老说：“那是你。我觉得,一切外来的没有彻底调查清楚地人物,还是得保持警惕才好！” 大长老突然问他：“哎你注意没有，萧弦看你有点奇怪啊！” 顾长老撇嘴：“我们只调查了他是‘青木’，更多的情报没有调出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大长老摇头：“不是从前的事儿应该。你记不记得曾二那阵子一直没出现,咱们找人问话,萧弦还当面呛你来着？” 顾长老瞪着大长老：“‘那件事儿’说这几个字有多难？你就不能说‘曾二那阵子没出现，咱们找人问话,萧弦‘那件事儿’？谁问你这么清楚了？” 大长老哭笑不得。大长老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他当时还敢呛你，这事情应该是之后发生的，按照推断，就是他和曾二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怎么会和你有关呢，真奇怪？” 顾长老说：“谁能知道他们两个经历了什么，这么想也没用。” 大长老想了一会儿，无奈的点点头，认为顾长老说的，确实符合现在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曾二今儿把自己的能力在萧弦引导下说的比较清楚了，大家弄懂了这个，许久以来，自从知道曾二这么一个人物以来，隐隐约约压在头上那种未知的恐惧也真的移去了大半。合作什么的，还是在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能比较愉快的玩耍。原先星际对于曾二问题太过紧张，太过恐惧，大长老一度担心这样撑下去，很可能会在某日把弦儿崩断了，有谁受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真是可喜可贺。 两个老头没说什么，心中都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想到促成这一点的居然是那个星际敌人，潜藏间谍，穷凶极恶，早该处理掉可是现在又不得不忍受其存在的萧弦，大家又觉得现实真是嘲讽又纠结。 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儿。顾长老突然问：“真的和海盗那边谈合作？” 大长老说：“先拖着。” 顾长老很满意老伙计这个态度。他问大长老：“总不能一直拖着？萧弦说还是那边军事委员会的……我说这个祸害就不能别这么折腾？” 大长老说：“说实话，如果那边愿意放弃武力，解散军队，放弃地盘，愿意来政府这边的主星球养老，我真敢答应他们从此吃香喝辣一辈子。问题是他们敢来么？！” 顾长老说：“是啊！打了上百年了。如果是我，我都不敢……” 这个话题太复杂，就没有进行下去。 俩人最后说到了轻松愉快的话题。顾长老说：“好消息是，曾二说她可以带一个人穿越。下次她单独过来的时候，我们这边也可以派人，实地去看看他们的位面了！” 大长老说：“对！如果情况发展的好，她可以多向我们这边运几次人，我们也可以多像他们那边运几次人，建立一个双边的，大使馆之类的地方，然后立足那里好好探索一下另外一个位面！” 顾长老跟着畅想了一会儿，突然叹口气：“我还是觉得跟曾二合作，哪怕加上萧弦，跟曾二萧弦以及另外一个我们只有极其少数了解的位面合作，都比和海盗谈判可能的多……” 大长老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么！来来，咱们先回去合计一下，首次过去了解情况，咱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人才好？” 曾二同萧弦回去，曾大一见他们，说：“你们回来的正好！”对萧弦道：“你随我来。”对曾二道：“快去换衣服，一会儿会有客人来，母亲那边可能会设宴。” 曾二还想问什么，曾五从里面冲出来了。曾大和曾五把萧弦曾二两个人拆成两半，一人推了一半走。曾二只好一边被推着走，一边回头叫唤着：“萧弦，你东西还在我这里放着！”表情动作依依不舍，酷似金山前的白蛇姑娘。 萧弦愣了下跑过来，从曾二手上接了个盒子，然后，又被曾大抓跑了。 曾二那边被曾五推回院子了，迎面又看见曾六。她这时候一打量，才发觉曾五曾六都打扮好了——这个时候，在家的衣裳多半用轻软的布料，做的妥贴随身，颜色也比较柔色系。出门的衣裳，那就最好在品阶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华丽一些，然后头上搞成珠宝展示柜，才是对于客人家的尊重。稍微有条件的人家，这两类衣服是差别很大的。所以曾二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曾家姐妹们一看跑进来个一点都没梳洗也没换衣服的。大家都着急了。一群姑娘们连忙行动起来。曾五曾六去给曾二找衣服了，曾七找首饰，曾八出去通知朱夫人他们，曾九盯着滴漏大气端凝的做心算，算了一阵子说：“不急，还有一刻钟。”就抄起一把梳子来，准备帮曾二倒饬。 曾二去给自己打水洗脸。 曾家进京之后延续了从前的习惯，一家里面没请帮忙的人，连签活契的都没有，更别说买断的了。于是曾家是大吝啬鬼这个传闻就从南县又风靡了京城。大部分恶名依然落在朱夫人身上了。不少心馋这家富贵，又爱护女儿的官宦们都为难了。好姻缘啊！就是一个恶婆婆！本朝首屈一指别无疑问的恶！这是一点儿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啊啧啧……可惜了一家好钱财！天下怎么就没有完美的事儿哩？！ 也有人觉得，曾家姑娘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茁壮成长，可见是个可以随便欺负的。这家的儿媳妇虽然不好当，可是娶个他家的女儿，似乎还不错哩！ 屋子里面环佩叮铛人影闪动，一群小姑娘进进出出倒腾的跟地堂腿法的武林高手似的。曾二在架子旁边儿洗脸，放下手巾，抽空就想问问究竟是哪一位到了。那边曾五曾六已经迅速选了衣裳。两人像拽螃蟹似的把曾二横拽到镜子前面了。 这样的正式宴请，衣裳的颜色，不适宜太多。尤其是“上流社会”这一部分。青赤黄白黑，这五色是正色。最大的大腕儿出场最好只用一个主色调，这甚至是记载在经典里面的——据说那个特别悲情的被父亲小老婆逼死的申生太子，当年某日出行，就被他爹赐了上下两件套一白一黄不一样的颜色的衣服，当时群臣大惊，都认为这是“主不主，臣不臣”，是相当严肃具有政治意义的大事情。可见男人扯淡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当然曾二他们还没有这个档次。不过偏正式的场合，最好也只选用正色，而不是粉红粉蓝什么的，再然后也别超过两种颜色。真搞成染料铺，那是会被人笑话的。书香人家更是特别讲究这个。曾家从前没条件大家都穿蓝印花布。现在条件稍微好点，这个事情就严格选择了。 插句话，曾二后来同科技位面那里订过几次衣服首饰之类的，有一半都被大家压箱底了。还大多是科技位面的畅销品。类似拳头大耳环，类似亮紫色的衣服。科技位面的姑娘们一看就觉得很青春很个性。曾家姐妹一看就觉得不是正经人穿的……审美这个问题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 曾五那边为了稳妥起见，给曾二找了条青色裙子。素得很，没什么花纹。曾五她自己穿着黑底红花的，老气的就跟主夫人差不多。曾六倒是穿着大红色的，然后样式又很呆板，衣服上原先还有褶子，都是临时弄个水壶用开水烫展的。家里来客人，作为主人家的姑娘，穿的朴素大方就比较合理了。这不是那种争奇斗艳的场合。而且说句大话，现在整个京城都传曾家暴发又豪富，正属于社交名人，都是别人被她们压着风头呢，这样的情况就是披着抹布出去，可能都有人喊好。 曾九那边上手就拆了曾二的丫鬟髻重梳了起来。曾七适时递过首饰来。 首饰也有讲究。这是讲究“应时”。春天的时候带青色首饰，夏天的时候带赤色的首饰，长夏黄色，秋日白色，冬天黑色。这就叫做“应时”。还有春夏带玉，秋冬配金的说法。这还仅仅是材质，没有样式大小流行种种考量。 曾七原本递过一只葡萄藤黄鹂鸟的，曾九连连摇头，说她拿混了，这是“那边”的东西。曾七看了也顿时冷汗，不错，这个簪子是科技位面的音乐播放器。虽然不是不能带头上，可是总是有些风险。曾七换了个五只蝙蝠捧桃子的，曾九还觉得扎眼，最后换了个又大又楞的三棱簪子才给曾二弄在头上。曾二从镜子里看，感觉头顶了一支军刺。心说这也不错，插^进去是簪子，□□能捅人，小九这选择挺凶残啊！ 曾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曾九是曾家几个姐妹里面想的最多的。曾家最近声势很大，别人都觉得吐气扬眉的，曾九觉得树大招风。她只是隐约感觉这样不太好，于是尽量往符合人民群众想法的“暴发”方面打扮。 其实曾九她想的过于谨慎了。京城“上流社会”的风向，是金子非得拉成头发丝一样细的细线绞起来否则不带。美玉非得在外面嵌上珠宝金银否则不带。衣裳没有五六十道暗绣根本上不了身，整个曾家都翻不出这种东西来……他们被人称赞“精致”最多是圆形的东西是正圆，平面的东西是水平面，论装饰修饰差远了。京城看他们就跟曾二看科技位面自主设计的东西一样的。评价只有俩字：粗鄙！曾家姑娘们就是华丽打扮了本色出演，也只会有人笑，不会有人嫉恨的。 曾二替自己洗了脸，然后随便往脸上拍粉，从镜子里看姐妹们帮她忙。还说话捣乱。曾二问：“今儿来的这究竟是哪一位啊？怎么大家都准备出去迎接？京城的那几个故交，不是已经拜访过了一轮儿么？” 回答的是曾六。曾六说：“好像是一家姓苏的到了京城，他家两个儿子，都是准备来年大考的。也是南宫先生那里的学生……大哥和他谈得很开心，就请到家里来小聚了。” 曾五十分内涵的添了一句：“好像也请了北冥家。” 曾二咳嗽：“姓苏的？我好像听说过呢……” 曾六又说：“听说他家还有个九岁的小姑娘，据说也能做诗文……” 曾二说：“九岁的小姑娘？我就不信能比咱们家的小九还懂事！” 曾九说：“二姐别乱晃！” 曾七喊：“错了错了！二姐你的粉饼放到胭脂盒子里了！” 这屋里叽叽喳喳的，叫得比屋梁上的黄鹂鸟都欢快些。曾大那边，却彻底不是这个样子。 曾大和萧弦对坐在棋桌两侧，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下棋上。曾大说：“我同南宫先生略提了一下格致学问，先生就说，这是‘百工’所学的东西，不是士子应该掌握的学问。他还责备我怎么看多了杂学迷了正道……”曾大说到这里摇头苦笑。 萧弦掂了一颗白子脱先在左下角挂小飞，随口道：“你必然跟他描述了如果掌握这些学问后，农业工业会有什么样的大发展？” 曾大颓然：“是啊！然后南宫先生又开始谴责我沉迷神仙学说了。说点石成金这样的幻想人人都有，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认真转到国政民生这些踏踏实实地事情上更好些……”他抬手把黑子继续在右下角的白子旁边围。 萧弦说：“如果只是南宫一个，也不是没有办法……”白子跳到中腹呼应天元的那一子。 曾大摇头：“我知道你说让曾二带他去看，眼见为实总是会信。我只是想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学说，我连南宫先生都不能说服，这说服天下人的难度又有多大！总不能人人带过去看啊！”黑子不管中路，继续在右下角盘桓。这一次看着形状好似“劫”争。 萧弦点头：“这是麻烦了。”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抽子去“应劫”。顿了一下又忽然道：“我觉得你有点不自量力。社会的进展是缓慢的，有规律的。从外面强行拔苗助长，这不见得是好事。我也看了史书，商鞅什么下场？他的政策强大了国家，自己还是车裂了。人家当时已经是宰相了，你还没考上进士呢。” 曾大点点头，掂量着手里的黑子，看着那边交错在一起的黑色白色，竟有些出神。 客人说话间已经到了。 第89章 苏家客人 苏家父子三人,都是一身元宝样式的长袍，袍子上带着玉环。这一家跟曾家又不一样,人家主职是做大商人的,世代商人，四处做买卖，附带着做点学问。然后这一家子偏偏好似被文曲星看上了，一家上下读书写文章都相当不错。小的两个也就罢了,这也是从小请名师开蒙的。他们家的那位老爹，是二十七岁才开始发奋读书,没几年后,居然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文人。这里面就不得不称为天赋了。 北冥荆跟在后面一身黑袍子。他是陪客。气场十足,不仅把陪的仨人压了,连主人家的气焰也没有他更嚣张。 曾大看到他们极开心，方才疑难也暂时放到一边了，他满面笑容的迎出去。萧弦跟在曾大后面打量北冥荆。 女眷那边，朱夫人带着一群女儿迎接苏家主母和她家的小姑娘。 苏家的小姑娘瘦瘦的，眼睛又大，睫毛又长，鼻子一小点翘翘的，长的好似洋娃^娃。那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同样大眼睛瘦瘦的苏家夫人，抓着曾二赞颂了两句“佳偶天成”“漂亮大方”之类的，曾二几个就领着苏家小姑娘到后面去玩了。那小姑娘年龄不大，说话极其灵窍不凡，是那种水灵灵天生灵慧的感觉，这跟曾九的少年老成又不一样了。 一群曾家的姑娘找了果子茶水招待小客人，又哄人说话。那小姑娘敌不得这么多张嘴问，就都说了。大家才知道原来苏家是川蜀人士，这些年做生意，天南地北什么地方都跑。尤其镇江苏杭一带，早就转熟了。曾家算是从江南来的，都没有她们那般了解。 那小姑娘说起八月去观潮钱塘的胜景，听得曾家这边几个姐妹都心神向往的。 正厅那边，只剩下两位夫人了。两边对坐着叙话。苏家主母是模样就看着特别干练。她坐下就笑：“这次真是打扰府上了。听说你们也才在京城落脚，我们家老爷就急急来拜访。我说就是亲戚家也没有这么急的……不知道一路行程可好，歇息得如何？” 朱夫人觉得对方这话说得妥贴，面上的笑又多了三分真意。她说：“那里就打扰了。哥儿几个都是同窗，咱们早就该多多走动才是。我们到京城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我倒听人说，贵府是经常在四处游历的？不知道可都去过哪些地方？快让我们听听也好长了见识……” 两面就半真半假的互相奉承交谈起来。说了江南好景致，西北风沙大，京城柴米贵，人物俱是不凡…… 苏夫人突然道：“我听人说，咱们京城就快有个大景儿啦！” 朱夫人问：“不知道是什么？我们倒未曾听说！” 苏夫人说：“嗐！也是我们商家的人在下面瞎传，谁知道有几分可信。不过若能成了，可真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大盛事了！据说，不是今上……”她压低声音伸手指了指天花板：“……龙体欠安么，就有人出主意，说可以在七月十五沿着汴河做一场*会，用锦布蒙九千九百九十九座灯笼，一则是与民同乐，二则是望天祈福，据说陛下有些意动呢！” 朱夫人真有惊讶了，苏家父子虽然也是文坛小有名声的，可是跟曾大一样，都是没参加考试的。严格说，大家都不能算是官宦人家。没想到苏家的信息这样灵通，竟然连禁中的事情都打听的到！ 苏夫人看出了这点，苦笑解释：“这也不是我们打听的，整个京城的锦布价格，这两天都在看涨。我家是做这个的……”然后她突然问朱夫人：“这事情若成了，需求的锦布可不是小数目。就是从江南调，都不一定能在急切间凑到这么多布料呢。大家都说曾家有办法，您可有意掺一股？” 朱夫人沉吟了一下，皇家生意？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推拒了：“我家也就是哥儿在外面跑过几年，做的都是小本买卖，这么大的事儿，就是想参与，都觉得自己骨头太轻啊！” 苏夫人望着她笑：“您也太谦虚了。到处都说曾家得了南海异人的敬意，只怕本钱是决不会少的。这做生意不就是本钱货源两样的事儿么，您家愿意往哪行走，哪个行当都得抖几抖。” 朱夫人不愿意落这个口实，只是摇头。苏家夫人看出她的顾忌，略一想，也心领神会。两人就说起衣服来。说“前些年战乱的时候，闺中流行穿长裙，这几年境况好了，倒是短打小衣裳外穿，还有袍子一类又风行起来”。 然后又谈论了一会儿饮食。什么“东门街上做的好酸梅汤，挑出来卖的，据说赵王爷时常出府去喝呢！”又有什么“西街上有一家烤鸭子的，专门养了痴肥的鸭子，喂药材。烤炙手艺又好，一共有三十多道手续，那鸭子皮焦里嫩……据说比的上宫中风味呢！”如此这般，一直说到天黑。茶水喝了两壶. 前面书屋也说到了烤鸭子。去吃过的苏家兄弟说：“东西极好！只是绝不能在雨天去，一端出来吸了潮气，那皮不够脆，就没法吃了！” 萧弦问的极仔细，东门一条街上，哪家有好吃的都问过去了。他在心中记下，是准备带着曾二过去逛街的时候俩人都尝尝的。萧弦还考虑，遇到好的可以囤在空间里，空间里的东西没有变质的，大约也不会怕潮气什么的。如果能在科技位面变成合成配方，那就更是随便能吃到了！ 苏家那个弟^弟比较腼腆也就算了。苏家那个哥哥，就是叫做苏西的，听萧弦问的这样具体，兴奋得很，还以为遇到了爱吃的同道。苏西把萧弦拉着清清楚楚描述一番怎么取酱，怎么调火，怎么炖汤……这一位看来竟是下过厨自己做过饭的。 他性子活泼，旁征博引，说到兴头上就口占一首小诗。什么“东城胡饼麻又香”之类的，就是萧弦对本地文人印象很平常，见了这一位，也觉得这样的才子，真是才气纵横的耀眼。 他们三个在这边议论吃喝，那边苏老爹，曾大，北冥荆三个在说朝局。西北大旱的邸报大家都见了，北冥荆还带了最新消息，说宫中下令减免用度。又说似乎西门宰相在筹划着现在用的铜钱改版换成大铜钱，一出一入，似乎能得利。 北冥荆对此态度很激^烈：“这是奸臣误国之策！一出一入，所得都是民脂民膏。民间无钱，搜刮上来裹什么灯笼，做什么法会。千秋万世，此贼必定和曹操一般骂名！” 曾大说话略含蓄些，也是反对的态度，又多了几分忧郁：“我也觉得不妥。藏富于民才是道理。只是宫中确实缺钱，而且又到了向北方缴纳‘岁贡’的时节……”他想想这两日的纠结，真心实意地叹了一句：“……这么大的国家，做什么决策都不容易啊！” 苏老爹没有他们这样忧国忧民。苏老爹说：“我们从江南一路行来，看着还好。如今市面上米价也不贵，日常人家都吃得起肉。我觉得书上写的盛世，也不过如此了。何必太过忧虑！凭他形式怎么样，总少不了咱们的。本朝对文人士子，真是从未有过的优容了！这样文风鼎盛，怎么可能国祚不久长？多虑了，多虑了！” 北冥荆没说话，看神色有不赞同。曾大苦笑道：“……但愿如此。”心中又想起科技位面的事儿来，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曾家留了客人晚饭，吃的是南县那边比较地道的调肘子，加上京酱肉丝灌汤包什么的。苏家的客人大多喜欢科技位面版本的京酱肉丝，只有那个特别好吃的苏西，居然更喜欢灌汤包一点。他评价那京酱肉丝：“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想起木匠店抛光打蜡的手艺来”。这人的舌头简直成精了。 送客之后，上下都有些倦倦的。曾二原想跑到曾大那边和他说一声科技位面的事情已经谈妥当了呢，最后还是懒怠去了。曾二觉得：萧弦说不定说了呢！ 曾家几个姐妹都回屋去，今儿有了集体活动，大家一时睡不着。躺在那里聊天。曾六说：“苏家夫人同母亲约定了，说月底回请咱们呢！不知道会不会让我们一同去！” 曾七说：“我们如果不去苏家，能不能直接到什么地方踏个春？听说汴河边上景致很好呢！” 曾五说：“天气热了，若真是春日，出行倒还说不定有可能些。” 曾八说：“我也想出去，哪怕晒呢,看看景儿也是好的。京城人太多了，院子也窄，还是咱们南县好，外面就是绿油油的田地！” 曾九推断：“苏小妹说七月节宫里可能大办，如果是真的，到时候，家里或者会允了我们出去看。” 曾十一没说话，不过仰卧的姿势一下子变成了侧卧，她竖着耳朵听。果然听到曾六那边反驳了：“七月节！那还有一个多月呢！” 曾二突然坐起来：“哎哎，我带你们出去玩！天气很凉爽！景色也不错！想看什么都有，去森林也行，去石头屋子也行，去太空飞船估计都可以商量，怎么样？！” 大家都坐起来了。曾五说：“二姐带我们去仙境？” 曾六忙着喊：“我去我去！” 曾七拉她：“小声点儿！”又问曾二：“我们都能去？二姐你师门会同意？” 曾二想想今儿同科技位面谈得很愉快，估计这点小事他们没有不愿意的。魔法位面佣兵团都是熟人，矮人那边也快成了熟人，大约也没有问题。曾二就说：“估计可以，我和萧弦再商议商议。” 这就是肯定答复了！大家更兴奋了。一晚上都在压着嗓子议论商讨去仙境游玩带什么东西的。曾六说：“鸡蛋灌饼！你们忘了二姐当时让咱们做了许多鸡蛋灌饼么！这东西在那里必然是个好物儿。我说咱们一早醒来就和面生活弄鸡蛋，按照每人十个灌饼准备怎么样！” 曾二心说再拿个面包，带俩香肠，一人拿根黄瓜，这简直就是乡镇企业组织到公园游玩么。不过乡镇企业就乡镇企业呗，还怕谁笑话不成！于是曾二也兴致勃勃了，她跟曾六说：“再熬锅酸梅汤！” 曾九跟着献策怎么让家里长辈允了这事儿。曾十一都出言讨论了。曾十一说：“这事儿不能我们提，先得让大哥知道！如果是什么‘满门飞升’的集体活动，然后仅剩一个名额，不知道能不能轮到咱们家，那样最好！和母亲说，母亲多半会同意的！” 曾二对曾十一刮目相看：“你很有想法么！都快赶上我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最后还是吵醒了隔壁的朱夫人，从可视电话里吼了她们一通，这群女孩子才安生去睡觉。 曾二趴在被窝里用联络器跟萧弦说了这事儿。萧弦估计了一下，最后说：“还是去科技位面更稳妥些。佣兵团咱们有一阵子没接触了……” 曾二嫌弃：“科技位面连棵树都没有！” 萧弦问她：“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怀念的，从前，嗯，以前，玩过的，然后这边的科技水平达不到的玩具或者什么的？科技位面可能就有哦！” 曾二想想不错，科技位面是有全息模拟手段的地方，人家虽然地上没有长树，不过如果愿意，在游戏界面里，满地长出人参果，也就是一道闪念的事儿。怎么也不至于没有好玩儿的。然后她发觉自己好像忘了个事儿。 曾二跟萧弦说：“《西游》当时实在该找科技位面排的！他们那边想弄什么布景就弄什么布景，想弄什么动作就弄什么动作，在虚拟世界里就能完成大半，又快又好！” 那边萧弦还是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哪里不对。萧弦说：“咱们不是专门拍《西游》的，咱们不是因为佣兵团掩藏伪装，然后才想起这个的么……”然后他说：“不过科技位面也可以以后做做后期什么的……” 曾二问：“从我家这边的位面找人写剧本，让佣兵团排，然后在科技位面排？哇靠前期后期一条龙啊！这是准备在哪儿放呢？” 萧弦说：“随便，科技位面那边没问题了。魔法位面那边可以找人用魔法水晶什么的掩饰一下。你家这边……先等你大哥社会改革，等他做成了，满大街异世物品，到时候你就能公开正大的放了。” 曾二于是立刻改变先前那种无所谓的立场和态度，曾二说：“那我哥哥做的是大好事儿啊！你帮帮他怎么样？” 萧弦无语。 萧弦等了一会儿，问曾二最初的那个话题：“所以，如果你家一齐到科技位面去旅游了，你有没有什么前世想弄的玩具什么的，让科技位面那边做出来？” 曾二努力的想了想，最后跟萧弦说：“让他们弄个旋转木马呗！咱俩上去坐！” 第90章 和谐有爱的双边访问活动 某一个夏日炎炎的日子,曾家一家跟着曾二去旅游了。 大家的打扮是这样的：曾家祖母穿着黑底红边的大袖（袖子很大的正式礼服）,头上带着冠,冠很高，过门槛儿都得侧头。朱夫人穿着蓝白底带红边儿的背子（中间没有扣子也没有拉链的到膝盖长度的修身长衫）下面穿着江水绿的裙子，头上插好几把银梳子。曾家几兄弟都是圆领或交领的文士袍，曾三原本顶着襆头（包着头上小髻的布）出来的，被他祖母瞪视的受不了,回去换成了“冠带”。曾家几个姐妹穿得略随意些,大部分是里面抹胸（没有吊带的吊带背心）加裹腰（没有裙摆的高腰裙），外面套一件对襟衫子。这是时下常见的打扮。姐妹们站在一起,下面系着一溜儿环佩,这也不是为了美观，是为了走动起来别让裙子鼓着难看,这真是特别富庶的年代人们才考虑的事情，细节的不能更细节了。 大家都盛装打扮了。曾二唯独有些别扭。她觉得家里人的装束有些奇特……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还是等到后面她一个一个带人转移，到了科技位面之后，猛然发觉朱夫人手里拿了一小花瓶才觉出端倪：花瓶是不错！这是从前曾家寥寥几件没有变卖的，从曾家祖父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好东西。可是有出门玩儿拿个花瓶么？这好像是把家里的最好的衣裳和物件都穿在身上了，生怕去“仙境”的时候被人小瞧了。 曾二于是很有些愧疚，深深觉得，实在应该把情况交待清楚的。然而她仔细考虑了交待情况的场景，又觉得着实不好说。于是心绪十分复杂的，一群人到了对面。 科技位面接待人员也盛装打扮了。科技位面已经提前派人到那个位面考察过了，负责考察的首任“大使”，不很出乎意料的，是梁睿。 派人过去是准备做事情的，这里面跟曾二的私人关系又很关键了。梁睿算是星际这边同曾二打交道比较多的了，两人相处也好，曾二也不会有什么抵触情绪，政治上又很信得过——他是梁长老的侄子么，于是科技位面一群长老就紧急把梁睿从半人马星调回来，继续做陪小姑娘的任务。 梁睿有点阴郁。才多长时间，搞得就好“物是人非”一般。他真心有些不想接受这个任务的。太闹心了。 萧弦也觉得闹心。这是当然可以预料的，不过星际这边对此表示很淡定。承认萧弦的存在不代表就看他顺眼了，能让萧弦不爽大家都觉得很爽。 曾二对这里面的微妙体会不深。大家很有默契的绕过了他。首任大使梁睿跟着曾二到了本土位面，做起事来，顿时很干练，很有点“不动如山，动如雷霆”的味道。 梁睿到了另一个一点都不一样的稀奇位面，没有像一般人一样好奇的什么都看，到处提问题，到处刺探消息。恰恰相反，他把整整一个下午都用来观察，以及和曾二萧弦探讨，曾家出游的相关事宜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的极妥当。曾二于是对梁睿的印象蹭蹭上涨。萧弦于是在一边冷笑…… 总之！这次科技位面来迎接曾家人，已经不像当时对待曾二那样摸不清头脑到处乱碰了！科技位面，是经过了妥贴的准备的！务必，让曾家感到宾至如归的温暖，然后让曾二大手笔倒卖资源什么的…… 盛装而忐忑的曾家人，一见到科技位面的迎接队伍，纷纷……惊呆了。 科技位面的人都头顶着黑色的冠，身穿着红色的长袍，腰间带玉带，脖子上带方心圆领的装饰品。二十多个迎接人员，不管老少，都是这个打扮！ 这个打扮不稀奇，这个打扮很熟悉，这不是曾家那边位面的奇装异服比如冲天辨麻花辫什么的……这是很有讲究没有穿错的衣服，可是！ ……这是皇帝穿的。 本朝对服饰的规定很仔细很仔细。大红朱红颜色的袍子，三品以上才能穿！玉冠，又有品阶，方心圆领的装饰品，也不是谁都能带的……尤其，关键，是头上那黑色的冠有讲究，那叫“逍遥冠”，除了皇帝，太子都不能带。太子带的两侧略低略弯些是“远游冠”…… 所以，这是皇帝的衣服。 本朝皇帝他天天就穿着这么一身在朝堂上坐着啊。 尤其，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这是二十多个穿皇帝衣服的可能是神仙的人排排站，一同对着你笑…… 谁看见了不吃惊啊！ 忒给面子了！惊呆的曾家人清醒过来，纷纷表示，再也不紧张了！ 朱夫人把那小花瓶塞给曾二让她收起了。萧弦还看见曾家祖母从头上拔下两根钗子藏进了袖口中。 这里面是有点误会的。那天曾二同梁睿商议，略提了一下本朝服饰的各种等阶以及皇帝的衣服，曾二想的是梁睿以后可能很长时间就会在这个位面待着了，首先不能让穿错了衣服抓到大牢里啊！于是尤其提点了几个领导人服饰。 梁睿那里就理解差了。梁睿想的是：领导人服饰？哪个地方大家都是学着领导人穿衣服对不对？这叫引领潮流！看来这就是这个位面的潮流了！梁睿就详详细细的打听询问了这个问题，然后一返回科技位面投入准备，就号召兄弟们按照友邻位面潮流风尚来打扮。 ……气氛一下子很好很热烈。 曾家一日游的行程是这样子的。首先双方在风景如画的星际大楼二十层顶^端见面，握手，喝茶，座谈会。然后曾家的女客人在科技位面的长老夫人们的陪同下游览本地著名景点。 本地著名景点有大型星际儿童游乐场。这是头号旅游项目。接下来的设置，两边就颇费了几分心思。 最初梁睿他们提供的方案是失重工作室，跳崖印象处，车祸模拟现场……等一系列最能体现星际人民科技发展水平和不屈不挠不怕死精神的重点实验室了。曾二死死拦住了。她觉得她家没人想看这个，曾二提出的是星际学校，星际大食堂，星际淘宝，以及全息假风景游戏中心。她虽然常来星际，可是每次来去匆匆的，也已经好久没有逛淘宝了。这次能好好转转，曾二自己都憧憬的很，然后恍然觉得自己成了什么“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大人物。 梁睿回去同人商议了，大家都觉得星际第一次接待异位面大规模旅行团，居然只去这种地方，真是太牛刀杀鸡，太小菜一碟，太体现不出我泱泱大星际绚丽夺目的美感了。 于是两边又商议了一通，曾二那边勉强应了，把淘宝从正式游览项目里撤销下来，作为休息时选择参观景点。然后在这个路线途中，加上一条过路旅游项目，星际大飞艇旗舰号“打倒海盗回老家”。 曾家人到了！ 星际那边二十多个穿着皇帝衣服的，在接到一个指令之后，“唰”的一下，一齐伸手，一人从旁边开过一机器人来：光甲！ 这就揭开了欢迎活动的序幕。 曾家人这一天看到了能放下整个京城的大船，指挥真人一样高的铁人行动，和动不动就会一闪消失掉的星际学生们共进午餐……谁说这地方不是仙境，大家都不信！ 最令人兴奋的，是这些仙境人物们都相当友好，大家谈话的气氛特别热烈，然后还总有人跑过来让他们进行签名。曾家几个男孩子不提，连女孩子都兴奋的几乎忘了多少年轻声慢语不能大声谈笑的规矩。 最令人别扭的，是这些仙境人物们都穿着皇帝的衣服……星际科技发达啊，长老们做事利落啊。用点煤炭什么的，随便都能合成吃进嘴的东西了，合成点布料燃料，更不算什么。于是许多接待人员都穿着这么一身逍遥冠，方心圆领，大红袍……出现了，连最开始的几个星际长老都不例外。好客的星际人民把接待曾家的活动现场搞成了皇帝服装走秀大会，连曾大都觉得他以后或者不能直视这身正装了。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之无愧的数大家中午休息的时候星际那边提供的休息室了。五百多个平方的大屋子的总统套间！位于星际大厦33层，有厨房桑拿房按摩浴缸家庭餐桌独立休闲区带跑步机的私人健身区还有高科技娱乐设施，落地窗可欣赏东星际大学路和光甲机器人互殴体验中心！ 当天晚上大家在星际诸位长老的陪同下，一起观看演出。星际这边提供了“十倍重力攀岩”，“战士捉海盗”等一系列优美生动的文艺活动，在全息的浩瀚星际大背景下，人类好似沙滩上一粒金沙一般大小，又好似沙滩上一粒金沙一般耀眼。某种亘古以来跨越位面艰难求存繁衍至今的人类的共性在那个瞬间感动了很多人。 曾家祖母代表曾家发表重点讲话：“欢迎仙境人民到曾家！曾仙两地友谊之花常开！”大厅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曾家祖母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曾家返回之后，老太太就责成曾大萧弦曾二几个人，积极组织回请。仙境人民这么热情，咱们家不能不够意思啊！ 于是某一个月黑风高的时刻，曾二带着二十来个老头以及二十来个老头的五十来个保镖和随行人员，降临了本土位面……不能白天啊！这么多人都被看到了怎么是好啊！ 此前科技仙境大使梁睿，已经尽很大的努力，在曾家附近，租了一二层小楼。这就是科技位面办事处了！一群非法越境者到了之后都舍不得离开，他们挤在楼上东摸^摸西蹭蹭，用工具撬。然后激动地喊：“树！好多树！” 绿意浓浓未到秋，夜半黑影，手持如意钩。云中好多老头来，大惊小怪，暴力拆西楼。 曾二运人都快运成二傻了。曾二下定决心得赶紧升级。说不定再升级了能一次多运几个人，不用这么来回跑了。曾二想到一天之后她还得把这些人运过去，就恶心，就呕吐，就想吃酸的。曾二真想从天而降一个什么可以跨越位面的交通工具，然后她把这些长老们好似黑奴一样关在大船的甲板下面然后直接推过去。可惜现在唯一能移动的就是她自己，她自己运力只有一个人。这么特殊的能力，遇到现在这般场合，也真难受啊。 萧弦把曾二抱着，从墙上跳过去，跳回曾家休息了——这两个地方就隔了一堵墙。后面那一群老头也有休息养精蓄锐的，也有一边跑一边喊一边围着院子跑了半夜的。最后惊醒了曾二。曾二从可视电话里吼了他们一顿，那边才安生下来。 第二日就是参观的正经日子了。这帮人穿着齐刷刷的短打，本地称为“契丹服”的灰蓝两截衣服，跟着也换上这么一身儿的曾家兄弟们一同，去参观街景了。 这可真是个大工程。考虑一下，星际那边一共来了七十多个人。曾家就是连七岁的曾十都算上，也就是四个兄弟。加上萧弦五个人，平均一个人得看着十二个！ 而且你以为老头就不活泼么？人家是天天跳崖参加多倍重力毒素电击训练的老头。身体素质比二十多岁的曾大都好，五十多个工作人员还好些。那二十多个长老，欢快的像小鸟一样，眼错不见就压坏一个豆腐摊，一会儿功夫又互相打掩护钻进旁边的女装店里了。 曾大只好让萧弦火速联系曾二，把曾二叫过来。曾家人已经发现了，科技位面的客人好像还是在曾二在场的时候最严肃，最有顾忌一些。曾大性格是老实，可也不是不讲究策略。 果然曾二到了场，立刻就推己及人想出办法了。曾二叉腰站在街中心放声大喊：“现在报数去吃大餐！谁藏着就不带谁了！” 整条街的人都轰动了。 本地做生意的商家们笑容满面地看着曾二姑娘。也有心肠好的指着自己脑袋问曾大：您家姑娘是不是这儿……很费心罢？！ 曾大沉默了。 第91章 辣黄瓜甜桂茶清炒豌豆花 可是没想到的事情是：曾二这个办法居然管用…… 星际大长老呵呵笑的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从旁边一家古董店里钻出来了，他笑容满面地跟大家打招呼,又看见曾二：“曾二姑娘你好啊？” 曾二抓抓头发：“我们什么时候能像你们那边一样封街就好了……”她又问大长老“你们的人齐了没有？齐了咱们找地方吃饭。” 这时候众人的位置,距离东门大街的那一溜儿食铺一点都不远。就是苏家兄弟郑重推荐过的。萧弦有些不爽。如果是两个人牵着手逛街,多么甜甜蜜蜜啊。如果两个人后面跟着一堆老头子，这就太没有浪漫感觉了。 曾家请客客人比较多，于是大家捡了个门面儿最大的进去了。楼上楼下坐了二十桌,不是包场，胜似包场。这些人还都是契丹人打扮，一半以上都是年轻力壮面露凶光的。不少客人远远的走在两家店铺外，望了一眼，就又远远的跑掉了。 这家大店的掌柜自己都想跑,这么多契丹人,闹起事儿来如何得了？他们如果不闹事，在店铺里密谋怎么进攻本朝，这也不能听啊。比掌柜更想跑的是小二，大家就都看着他呢，他立刻就得搭着手巾扮上去报菜单了。小二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职业也是有风险的！第一句话怎么讲？契丹语的“汴京欢迎你”咱也没学过啊！ 不过一报菜名，店家就放心了。 那些契丹客人并没有立刻抄起大刀。契丹人群中的几个汉人……曾大曾二什么的，看着太友好啦！ 小二报什么，这俩人都跟着就一阵海点啊。什么酸辣黄瓜、樱桃鹅肝。宫保虾、豉椒牛仔粒、宫保鸡丁、烧茄子、炒粉丝、雪菜烧笋衣、烧二冬、清炒豌豆尖、蒜蓉西兰花、葱爆小牛肉。烤鸭配黑鱼子、扬州炒饭、三鲜饺子、炸酱面、素包子……最后直接每桌炒了一本菜谱，又炒一本说是打包。这种客人就是长着青面獠牙，如果别在店里开始吃人，那都是值得欢迎的好客人啊！ 星际长老们也都如痴如醉的，大家只觉得，点菜的声音，真是天下最好听的声音了！ 午膳之后大家接着逛街，然后曾家好客么，客人喜欢什么就赶紧买了带走……这帮人喜欢的大多是吃的。几百年吃三大套餐的记忆太根深蒂固了！ 这一天东门街上，留下了凶猛契丹人扫荡的传闻。据本地消息灵通人士传言，说这些家伙所到之处，啥都没见过，看见人家摆在门口的发财竹子，都张嘴想啃一啃。 京城采风奏闻司的一位官员，听家中人说了这件事儿，他很重视这个情报，可是亲自去进行调查的时候，这些契丹蝗虫已经不知道撤退到哪里了。于是，这一位就咬了半夜笔杆，杜撰了一篇“契丹有大灾荒，于是派人潜入我京城吃东西”的文章。文末激昂的建议“敌人的缺陷，正是我们的机会！我建议我主，点起大兵，奋勇北上，一举收服十六州”…… 这文章不知道怎么还从秘密渠道流传出去了。奋进的论点和喜闻乐见的推测鼓舞了许多士子。不少人写文跟帖，这篇文章被顶到了士林十大微博第三名的位置上。许多人都说：“早该打过去了！”也有人说：“我们的实力也不一定强大，还是别轻易开启战端的好！”最后这两派互相争执起来，一派骂对方是“契丹奴”另一派骂对方是“朝廷狗”。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吵，一直到了三年后契丹这个名号成了“燕冀经济特区”，才最后落下了帷幕。 曾家的客人们上午去逛街，吃大餐，下午被安排去参观了一场社区足球比赛。其中一队是萧弦的手下那个叫做高远的率领的，另一队是邀请的客队。两队人马穿着锦衣小皮靴，在不大的场地上追逐着一只皮球，用皮球做出各种赏心悦目的动作来。头、胸、背、腰、臀、腹、大^腿、小^腿、足尖、足背，身上没有哪个部位不把那球粘的很好的。又有“玉女扑蝶”、“犀牛望月”、“猿猴献果”、“凤凰点头”种种花样。让人叹为观止。 这种在方寸之地挪移出无限精妙的感觉一下子令科技位面的客人们惊叹了。在他们看来，整个仿宋位面，都有这个味道。因为人多，所有每一点空间都被利用，每一点资源都不能浪费，都被尽可能的向着极致的感觉发展。因为没有什么科技，所以“人”本的东西被研究的极透彻极具体，就好像那些食物，就好像那些设计，就好像这些踢球的花样，每一个人都好似在茫茫人海中努力的，不引起同伴注意和打压的，表现自己这个个体的不一样。 对于傻大黑粗的科技位面的人来说，这真是闲得蛋疼的精巧。 于是，在长老团返回科技位面后，对于未来的政策发展，形成了两派看法。 努力开发认识另一个位面，这是大家的共识。可是除此之外，对于异界文化接受到什么程度，这却是争论的焦点问题了。 以顾长老为首的一派认为：必须对于另一个位面的一切文化输入采取警惕！“否则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像那个地方的人一样文明富有而懦弱！一个这么大的国家居然被人追着打，上百年都在给别人送钱买和平？这都是什么地方！” 然而叶长老为首的一派秉持相反的态度：“我们不可能永远是军管社会”他们这样说：“正常以繁衍生存为目的的社会是怎样的，这是一个极好的研究对象。我们又不是全盘复制，了解一下都不可以么？” 顾派说：“抵制腐蚀！” 叶派说：“兼容并蓄！” 大长老听着这两派争论，很长一段时间，都采取了“和稀泥”的看法，有的时候偏向顾派多一些，有的时候偏向叶派更多一些。然而星际政府迅速组成了“舶来文化审议局”这样一个部门。总体看来，官方对于另一个位面的文化的看法，还是保存了相当态度的谨慎。 不过影响还是不可避免的带来了。首先还是服装饮食这些不那么重点的部门。 饮食不必说，星际人民目前能吃到二百种以上的菜单，幸福感空前膨^胀。不少人已经呼吁，让著名的菜篮子政府，也就是大长老他们这一届长老团，永永远远的当领导！ 衣服是新近流行的。星际位面最近有很多人都穿着红袍圆领的衣服。因为上次迎接曾家人排场很大，所有不少人都听说了长老们都在穿这样的衣服。在星际这里这个现象就真是引导潮流了。满大街男女老少都开始穿圆领袍子带冠。有些人他头上都没有头发！ 长老会议室里，大长老呵呵笑着劝顾长老：“咱们跟那边的生存环境一点都不一样，不可能真变成一模一样的。而且流行什么的，也就是流行几天就过去啦！别惦记这个了，你看看梁睿上次从那边捎来的书。” 顾长老不以为意的翻开。他拿的是一本《战国策》，一翻开就看见到了这样的议论：“……故拔一国而天下不以为暴，利尽西海，诸侯不以为贪，是我一举而名实两副……”顾长老一下子瞪大了眼，忍不住想下看，口中还不愿意承认的说：“怎么可能！” 大长老声音颇有些感慨：“这是他们那边上千年前有人写的书，还有一本《兵法》你也看看……那个地方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没用，我甚至在怀疑等到我们人口更多了，是不是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大长老拍拍顾长老的肩膀出去了。下面有人用光脑通知他，梁睿和曾二回来了。 梁睿是陪曾二来的。 曾二和萧弦新近都在魔法位面吃午餐，两个人扯个餐桌布在树林里小野餐什么的，换着花样，有时候烧烤，有时候带点鸡蛋灌饼，吃的很零散，不过两人大部分精力都用来亲^亲蹭蹭了，生活过的很滋润。 因为时常能看到珍妮她们，曾二就想到，是不是可以把珍妮他们的演出用科技位面的产品录影下来。萧弦想了一想居然也同意了。萧弦是觉得，有了这样的录影就可以作为备份，如果下次再遇到魔法师突然发不出魔法特效之类的场景，可以用背景大图片糊弄，然后找演员对口型…… 经过商议，这一场录影就选择了佣兵团离开矮人世界的告别演出。迄今佣兵团一共排出的三场戏，白骨精，朱紫国，九头狮子，都会在那个告别矮人的演出时，演一个联场。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得细细准备，于是萧弦先去现场看位置了，曾二来科技位面这边，借几个收声音的装备。 梁睿当时恰好出门碰到曾二，曾二顺口问他是不是一同走，梁睿虽然觉得回去没什么事儿，不过想想还是跟着“顺风车”回去一次。 到了科技位面，曾二和梁长老他们商议用具去了。 梁睿正想抽空跑到梁家去一趟，突然被大长老拉到了一边……等到曾二那边商讨完了，梁睿才恰好赶过来，他一把拽住曾二道：“先别回去，我有些资料给你……” 曾二莫名其妙：“回去谈好不好？或者你先给我我拿着……哦不能给我么是你们的机密？那就回去你跟我提也可以啊……我跟萧弦约好了时间的！” 梁睿坚定的摇摇头：“只有五分钟，我在这边用五分钟给你看了，然后这些资料就得销毁。” 曾二听他说的郑重，真有些好奇。她想一想，说：“那你就说吧，我有五分钟时间。” 梁睿看了曾二茫然无知的表情一会儿，突然又有些不忍。他说：“其实你可以不听的……” 曾二不耐烦了：“究竟是什么啊？” 梁睿叹了口气，开口道：“你知道，我们政府最近和海盗在谈合作……” 曾二说：“我知道，是上次萧弦提出来的呢！” 梁睿说的很慢：“最近合作的很顺利，于是双方为了表示信任，有一批资料互相解密了。” 曾二说：“这听起来是好事啊！”心中有些奇怪，这个科技位面的军政大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谈判还说给她听，难道是让她把话传给萧弦？曾二想想，觉得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然而梁睿那边又不说话了。 事实上，开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最后他想了想，还是直接把资料递过去了，低声对曾二说：“你自己看吧。” 曾二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然后，她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梁睿表现的这般古怪。 曾二没有在科技位面耽搁太久。她按照原定计划返回了，然后按照原定计划到了魔法位面把取来的器材递给萧弦。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她甚至对于每一个靠近的人努力掩饰着不对的地方，剧团演出，别人鼓掌她也鼓掌，别人笑她也笑，只是动作有一点僵硬，很僵硬…… 萧弦还是在两人返回的时候才发觉曾二状态不对。那时候两人站在曾家院子里，曾二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没说一句话扭头就想走。 萧弦满头雾水的抓^住曾二，问她怎么了。 这时候曾三从里面走出来：“二姐，萧大哥，你们回来的正好。后日不是端阳么，大哥从街上买了五毒荷包，一人一个，这是你们俩的。” 曾二听见“五毒”俩字，冷笑一声，接过那荷包，劈手扔到萧弦脸上，萧弦双手接着正纳闷，那边曾二扭身就进了院子。 萧弦看曾三，曾三惊讶的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萧弦正想追上去问问的，恰好高远从外面匆匆跑来找他：“京城最大的四个商人，在龙门酒店开了一桌，就等您了！”萧弦只好暂时把这事儿搁下，心里想着过一会儿回来后再问也来得及。 曾二却直到月底才恢复正常。二十多天，都有些说不出的不对。曾五问她怎么了，曾二呆呆答她：“我快嫁给萧弦了！” 曾五纳闷：“订婚不就是这个意思？难道你这两天才想清楚了这一点？” 曾二对谁都没什么不对，唯独对待萧弦别扭的很，不愿意再和他粘在一起。曾家人分析，觉得这或者新嫁娘憧憬，欢喜的有点魔怔了。曾大甚至还有点欣慰：总算看到曾二矜持的这么一天了！ 萧弦自己知道不是。他后来想找机会和曾二说话，曾二总不理他，就是两人在一起了，也都看着他发愣，心不在焉答非所问的。萧弦回想，曾二开始不对的那天，没有别的，就是和梁睿回了一次科技位面……梁睿！萧弦觉得他找到了问题所在！真是狼子野心，一会儿不看着就翘别人女朋友！星际军方做事真是越来越下作了！ 萧弦气冲冲的提着激光刀去找梁睿。 回来之后，他也有些别扭了。见谁说话都开始慢半拍，抽空就欲言又止的看曾二，态度还有几分委屈。 两人都别扭了半个多月，还是曾二那边先好了。她去找萧弦，萧弦当时在练飞镖，两只手之间飞镖激射而出指哪儿打哪儿随心所欲炉火纯青。曾二看得有些痴。特工，哎，萧弦是特工…… 萧弦那边听出了曾二的脚步，他有些迟疑，有些喜出望外的慢慢转过脸来，乍着两只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还是曾二先叹了口气，道：“以后咱们都好好的罢！” 萧弦扔了那飞镖几步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她。 第92章 骤雨过珍珠乱打遍新荷 萧弦同曾二和好了，曾家人对此都松了口气。然后大家就想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快,更大的事情发生了，狂风暴雨,目不暇接。小儿女之间的□□，也没谁再放在心上了。 事情最初是从商家起的。 京城几大商家，听说了曾家的利益,联手去找萧弦谈,希望能够得到一部分的代理权力。毕竟曾家在商场没有渠道也缺少根基,如果交给他们,甚至远销西北东北都不是不可能的。 萧弦听了他们的意思，原本是无可无不可的，现在两边贸易这部分，决策自然有两边的首脑负责，具体的操作，曾家是曾四管，科技位面那边就是梁睿在操作。这两人只管这一件事儿，细致程度跟曾二揣个小口袋走私盗版光碟的时候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局面了。两边人物衣食住行以及能源资源环境社会等都被分成多少个大类多少个小类仔细研究商讨过，货物的数量稍有增加也不是做不到。 然而萧弦想到了曾大迟疑很久一直没有敢动手的那件事儿，就把这几个人领到曾大那里了。暗示曾大可以交代一部分详情。社会变革也好，改朝换代也好，文化交流也好，总得培养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事情，才有可能做成了不是。 萧弦就是牵线搭桥了一下就不管了。他本人对于曾大那类大同社会理想抱负也没有什么认同。萧弦最近在忙着筹备婚礼。萧弦决定订婚的时候那样的事情一定不能再发生了。他几个位面跑了许多次，连魔法位面那边矮人怎么结婚都打听了。弄出了一个细致具体含有上百项的执行项目单据来，务必让曾二以后说起这婚礼来，跟谁比都觉得有面子！ 萧弦虽然没有打听，可是他人就住在曾家，萧弦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了。某日曾大和几个商人组成了南海物品联合行销商会，某日商会选派了二十个机灵学徒准备去“南海”进行培训，某日士林听到这消息有人迟疑有人想挤^进来跟着去，苏西同学是特别积极的一个……然后某日这“南海学习组”终于出发了，一共二十二个人，二十个商家学徒，一个带队的曾三，还有一个是住在曾家不走生怕把他拉下的苏西。 学习组三日后有信件传回，以后每旬一封从未中断，最初还有认兴奋不已的描述“南海胜地”，后来二十多封信看着就跟一个人写的，一样的激昂澎湃，就好像立刻准备打起“替天行道”的大旗，然后立刻带着红手巾冲下山一样。南宫先生收到了一封苏西给他的信，看得心惊胆战的。他把曾大叫过来问：“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这一段时间京城暗潮汹涌，最大的腕儿们都在屏息凝视的观察着两件大事。一件放在明处的，就是皇帝陛下^身体欠安，还没有继承人，不知道如果……这皇位会传给哪个堂弟王爷。一件放在暗处的，就是南海那边的二十个学徒，据说南海真真是仙境，人物轩昂，地产丰富，无所不有。民间颇有实力却没能参与进^入这个事件的大财主们表示不信，于是也有人私下准备造大船，亲自去南海一看究竟的。只是造船是个很麻烦的大事，造船的木头不仅得是上好的，而且非得曝晒半年才能用，一时间急切，弄不到适宜太大船的木头，小船又怕不妥当……于是这消息只是乱传，而且似乎越传越玄了。 两个月后，那二十个学徒返回了。 二十多个学徒穿着奇装异服走在大街上，他们的衣服是短打一类，可是裁减又好似不一样，肩膀的位置三条线封在一起，看着非常硬^挺别致。 他们不顾忌人们的目光和打量若无其事的昂首挺^胸走，神色也相当硬气，好像随时准备着同敢于表达不妥的人辩论，吐人一脸吐沫。苏西同学走了另一个极端，他梳着半长的头发，穿着一身绿了吧唧好像是大氅又好像是被单的玩意儿，回家后跟他老爹拍着肩膀称兄道弟：“最近咋样啊大哥？” 于是苏西同学被打了个万紫千红。 这些人奇怪的不仅是衣服和谈吐。在整个京城的关注下，大家发觉那二十多个人内部在热烈的争论，然后很快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自称“激进派”他们冲出去号称去开“报馆”，准备印刷五十万小报，唤醒民众。另一派到了铁匠铺木匠店这样的地方转悠，他们自称“改良派”，有人凑近了都细声细气地说话，说他们准备做“实业”。 送这二十个学徒出去的几个京城大商人已经不敢用他们了。变化太大了，商人们宁愿损失人手，也想谨慎的观望一下，尤其重新认识一下曾家。 商人们的态度被证实不是没有道理的。向来对于民间各种稀奇古怪事物反应迟缓的官方，这次迅猛出手拿下了那几个“激进派”的“报馆”。官方有邸报！历朝历代的态度是：原样摘抄可以，抄了贴到市场上可以，抄了卖钱可以，评论一个字都不行！ 缴获的“报纸”被送到禁中，枢密院饱读诗书的七八个大臣足足有五六分钟说不出一句话来。皇帝看了一眼气的手都在抖，于是他扔了茶盅。那印好后尚未散发的“报纸”上写着：“孔孟描述的社会制度是不是唯一完善的制度？我们是不是一定得有皇帝？国家怎样人民怎样才是真正的富裕强大？” 负责呈递这些东西的西门相公自己都在手抖，他心中想，曾家那个才子这次被裹进这样的事件里，这前程可就完了！ “激进派”被迅速搜捕。本朝不杀文人，可没说不能流放。对于意图颠覆皇室的家伙们，皇家也绝对不准备心慈手软。八个“激进派”当场抓住了四个，一个拘捕时一头撞死了，两个逃亡高丽，一个逃到岭南又开始“办报”…… 数不清的京城人去看热闹。除了吃惊和疑惑，“南海”两个字被所有人都记住了。除了前几个月传言的仙境，这几个月市面上越发便宜的艳丽布料，又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印象：不怕死的疯子！ 曾家情况不太好，这是可以预料的。半年前曾大的文章被人传抄京城纸贵，几个月前他们到了京城门庭若市有没有交情的都来联系。京城的权贵们甚至为了瓜分同他们家儿女联姻的顺序互相打出手，曾家男女走到哪里都是流行风尚，俨然只等着小半年后曾大登科，就正式回归京城官宦人家成为新热点。 然而这几日随着二十学徒回京城，炙手可热的曾家一下子冷得没人愿意碰。苏西被他老爹灌醉后，举家连夜离了京城，据说是到漠北游历了。苏家老爹说就算两个儿子都耽误了来年大考，也不能看他们卷进这种事情去。 曾家无地可躲，给他们家送菜的人都找借口跑了，跑之前唾了两口唾沫。大家都说皇帝说曾家乱臣贼子，皇帝说的，那就是天上的旨意。 曾家附近买田买地的权贵纷纷骂自己手臭，然后赶紧把屋宅卖掉。打扮得跟一般京城人没有什么差别的梁睿，这时候果断出手，从各种渠道购买了二十多个宅子。 曾二去找曾大：“他们保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也做了不少了，他们既然容不得我们，我们就换个地方住！” 曾大看着妹妹说：“其实还好，情况还没有太糟……” “激进派”弄出好大动静，“改良派”在京城权贵们的眼中其实印象很不错。这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不知道怎么在两个月内就学到了很多本领，不管是木工还是铁匠活，他们一上手，就能做出多少年的工艺改进。 这些人不吃酒，不办报，不去妓^院，事必躬亲。跟“激进派”的类似，又没有那些人漫溢的压不住的政治渴望。京城的士大夫大多对于这些改良派印象不错。北冥荆就大肆称赞说：“如今天下宦位上的人，优游终日，于君父贡献，还比不得这些人！可见做实事本就是第一当紧！”他根据现在本朝形式，又写了一篇“均田亩，清赏罚”等十个政策的文章递了上去。 这个话题是最近士林议论的重点。甚至远在西北的东方先生，也写文章回来发表看法。东方先生的看法是驳斥。他说：“从来天下做事，吏治为先。这些人做事，无君父思想，只是做事而已，这是法家一套，其实和那些号称想‘教化’民智的‘激进派’别无两样。切不可被他们蒙蔽！” 持同样看法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认为，南海之地也不都是不可取的，既然朝廷可以利用，大可筛选利用之，只培养类似“改良派”这样的好工匠就好。别的不说，南海的布料真是精美！ 大部分人甚至逐渐觉得，可以和曾家合作，再探索一下南海了。皇族内部也议论不定。但是，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是秉持激^烈反对毫无动摇的。就是文坛领袖，曾大的老师南宫。 南宫宣布把曾大革出门去：“无父无君，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能从仅仅几件工具里看出一个社会意识形态并且注意到其中真正精髓内涵的，都是相当敏锐地人。比如科技位面的那几个长老，又比如南宫，东方。 曾二又去找曾大：“大哥，事情总是麻烦些，我们先离开，以后再回来做好不好？” 曾大没看他妹妹，略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苦笑道：“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官家几乎准备召见曾大和他商讨一下南海事情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促使他们立刻改变了态度。一个“改良派”的学徒被听到同人交谈的时候说：“做好了这个，再加上几个零件，就可以改装成攻城的器械，打到北面去！” 官方于是认定，这些人不管再好用，都是必须同“正常人”隔离起来的“异类”。这一批十二个“改良派”被一同抓捕扔到了海南。然后官方商议着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曾家找一个结论了。 南宫先生当日闯枢密院，激辨一天保下了曾大。只是他的功名是没指望了。官方的说法少见的斩钉截铁咬牙切齿，是四个字：永不叙用。 曾家商议着是不是离开京城。曾大不同意。朱夫人跟他说：“如果在京城，咱家除了二姑娘，都别想找到婚配对象了！”曾二连忙发言：“可以去那两个位面找！”朱夫人瞪了曾二一眼。曾大想了想，说：“再等等。” 皇帝病重。御医宣布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了，只好用补药迁延着。宫中别人还罢，妃嫔们一片愁云惨雾。一个妃子身边的太监，突然想到，几个月前他出宫的时候，恍惚听人说，那几个特别多才多艺的南海“改良派”学徒里，有人会治病，还是神医！ 那妃子抱着一线希望夜闯昭阳宫求见皇后。皇后连夜召见娘家人，皇后的娘家人肯定，“改良派”学徒确实十分技艺精湛，如果会医术，丝毫不令人奇怪！ 这一位皇帝没有子嗣，如果他辞世，继位的是他堂弟。这和通常情形下的皇后变成太后又不一样。 皇后下令召见枢密院的几位相公。 西门宰相硬着头皮回话。他深知这样的情形下，病急乱投医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尤其那几个“改良派”还被扔到了海南……就算那扁鹊华佗再世，这也不一定能赶回来了！ 那位献策的妃子站在一边，急切之中喊：“可是曾家还在京城啊！” 曾大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曾二坚持自己和萧弦陪他去。萧弦可以应付一般的武力情况，而如果皇帝布了百万大军等他们，有曾二自己在，可以立刻转移到另外一个位面去。那时候曾二就迅速返回，再把整个曾家的人都带走。 曾家于是都醒来了。没有点亮灯火，大家都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等着或者好或者不是那么好的消息。曾六突然哭了起来，她问曾五：“本来是一件好事儿的，为什么这么难！” 当日来“请”曾大的，是四个太监四十侍卫。当日把曾大送回来的，是四十太监四个侍卫。曾大看了家人一眼，没说什么进了书屋。曾二跟着他去了。萧弦给曾家人解释：“皇帝病了，我们说回来拿药。”曾家人才不那么担心。大家猜想一定是曾二找科技位面去取了，可是效果如何，朝廷又会怎么对待曾家，这些问题依然困惑着，于是大家依然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皇帝陛下服用了一支头孢之后大好了。第二天吃啥啥香。 西门宰相当日没有留同僚吃饭，他一个人端着一壶酒发呆，连着几次，都把酒壶送到鼻子里面去了。 皇帝好了后频繁召见曾大。有几次说的兴起，竟然秉烛夜谈。只是他当然不敢亲自犯险。于是曾二带着皇家公选出的爱游玩爱吃喝最没用最没脾气的赵王殿下去了一次星际。赵王去了后哭着喊着不想回去。还是萧弦把他打晕了，让曾二弄回去的。 西门宰相在三日后上了一份条呈：“十年前东方宰相有言，本朝有冗兵，冗员，岁贡三大问题。这些问题到现在依然存在。我们有了可以解决的机遇。可以批判性的进行吸收。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孔孟为尊，这是不可动摇的国策。关于具体施行，我这里有十二条做法为陛下参考。第一条，继续选派留学生……” 又半年，本朝开考。曾大在众目睽睽下走进考场。朝廷选择的担任主考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交卷后曾大专程去施礼，道：“老师。” 南宫点了点头，说：“嗯。” 第93章 鸡鸭牛羊一相逢 其实没等曾大科考，曾家便又显贵起来了。 曾家治好了皇帝,这是整个京城上层大家伙心照不宣的秘密。于是“江湖”传言,曾家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南海仙药，这也是十分合情以及合理的推测。 仙药！这就又和外面的精美布料不一样了。谁人不生病！就是现在不病的也害怕某一日病了啊！大家都默默地保守着这个秘密,然后暗地里用各种途径去戳曾家，看能不能弄到个一两百箱，囤积在自家库里。有的对曾家表示自家颇有财宝,有的表示曾家儿子的前程从此包在自己身上了,还有的表示“家中有小女品貌端妍”。等到曾家客气回复说曾家不急着做官不缺钱也先不考虑儿子娶媳妇准备先考虑女儿们出嫁的时候,这个措词又改成了“家中有犬子颇有才干”…… 皇家也趁夜派人来过,真抗了一箱子走。 按照曾二的脾性，有人想买，给了就是。按照曾大的性情，“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才好，这是救人性命的药啊！那真是恨不得免费派送，每家十斤的。好在还有萧弦和梁睿两个，这两人难得的联手，拼命拦住了这兄妹。 萧弦吓唬曾二：“科技位面还不敢说包治百病呢！你是大夫么？卖给人家治病不对症怎么办？吃错药怎么办？那是会出事故的！” 曾二吓得连连摇头，好似拨浪鼓一样。 梁睿苦劝曾大：“韬光养晦不是还是你说的么！你们家的风头都快比皇家大了。你如果把药再派送下去，立刻就有人给你立生祠！孙思邈的雕像都得摆到你后面去，天下人人都说‘可以无皇家，不可无曾家’……你是想达到这个效果么？” 曾大吓得连连摇头，好似拨浪鼓一样。 梁睿突然沉思了一下：“其实如果你家想做皇帝，这个事情倒好办的多，以后你想怎么推行政策，也名正言顺了！” 梁睿这是才来不久，还没有很了解曾家这兄妹。萧弦现在就不当着他们说这种话了。萧弦在旁边微笑了一下。果然这边曾二满脸嫌弃：“做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那边曾大那边怒目站起：“‘始作俑者其无后’！你让我做乱臣贼子成为天下祸乱的起因？恕我不能赞同！” 这次谈话就不欢而散了。 梁睿出门后很诧异的问萧弦：“难道是我看错了？好似他们现在的这一家皇帝，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位子？成王败寇，有德者居尊位，这不也是这里人的说法么？” 萧弦说：“科技位面几年选举一次政府，这个位面二三百年换一家皇帝，你想想这个比例，就知道大部分人的念头是追求竞争还是追求稳定了……” 梁睿说：“所以前一阵子，他家都准备去搬家，却没有从科技位面借兵反抗，不是因为不够信任我们？” 萧弦想了一会儿，望着遥远的天际说：“这个……八成是没人想到可以反抗打皇帝……” 梁睿第二日返回科技位面的时候依然有些神色恍惚。 现在两个位面磨合了一段时日，基本的合作方式固定下来。曾家这边的位面主体是从科技位面够买布料，和非电子产品的其余轻工制品，比如肥皂等，去掉包装后，用本土的荷叶重新进行包装，推向市场。 这个工作量比较大，即使京城的几大商会都派人手参与了，偶尔还会出现几个残留品。那些印着“立白”“汰渍”样式精美的印刷包装，很快被人吹捧风靡，成了“珍藏版仙境产品”。于是又有商会学徒想方设法在工作中夹带一些出去，于是商会又紧急多了搜身这一道手续…… 学徒们工作的场所就在曾家外面一条街的屋舍里。商会花费大价钱从不知来历的“契丹商人”梁睿手中买了几间屋子，改造成商品车间。然后好似印钞一样源源不断的作出新产品来。政府象征性的派了一个官员负责督察。大家都知道曾大现在是上达天听的人物，是重伤垂危重新活过来得皇帝眼中救驾的大忠臣，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真去找曾家的不是，几大商会也不是摆设。于是这个督察也真的就是象征性的了。 被打发到南海的几个“改良派”学徒又回到了京城。十二人沿途死了两个，又有两人从此觉得心灰意冷，一个去开了一家包子铺，一个入了空门。剩余的八个人被商家们争抢着聘用为顾问，又作为监督商品车间的头目，直接管理着这改换包装的生意。 激进派被捉住的四个人依然压在大牢里，曾大去问过几次，有内部人士告诉他，上面根本没有准备讨论什么时候把他们放出来。这些人身上是有一个铁板钉钉的“气病天子”的罪名的，那个内部人士劝曾大说曾家既然好不容易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了，可别再陷下去了。曾大默然。 梁睿从买地皮生意里很挣了一笔，他现在有堆了一间屋子的铜钱了。可是他不知道拿这些“仿宋通宝”做什么。拉回科技位面倒是可以作为古董，可是星际政府是疯了才会自己炒古董哄抬价格制造货币膨胀。于是梁睿只好努力在仿宋位面找项目投资。先是悬赏购买本城美食，然后这个范围扩大到了“各地”。有岭南商人拖着一车荔枝快马奔赴京城，这个事件传开后，契丹商人梁睿得到了“梁贵妃”的外号。 星际政府“进口”的物资除了食物，还准备系统研究一下对面的各种不能吃的动植物。长老们最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很兴奋的。想想看，能吃的东西就有这么多种类，不能吃的该有多少！如果能够都移植到科技位面种起来，这边也一样绿树成荫，多好啊！ 可惜实行的时候长老们才发现，仿宋位面的人类太强大了！植物里或者偶尔能找到几种“不能吃”的新植物，动物里没有找到任何一种人类不吃的动物！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下跑的，能抓住的就能煎炒烹炸尝一尝！ 当然，仿宋位面的美食，的确，有理由，令整个星际感觉自惭形愧颜面无光。说到这个，还有个段子。星际政府派出的大使不是梁睿么，最初曾家境况比较危险，星际这边不适宜派太多人，于是梁睿只有一个人，里里外外一把手，提篮小卖拾煤渣。后来曾家的境况好了，成了“新华社”一样的通讯上游重工业，整个京城的商家给他们做下游轻工业，梁睿这边也不用那么窘迫啦，星际政府经过筛选，给梁睿配备了五六个工作人员。 最初这些人，是按照驻扎到遥远荒凉不能联系的星球的标准发放工资的，然后回来后还有各种提拔机会什么的。可是没过几天，所有听说了且有资格去的人争相报名。星际政府为了调整，给那边的工资待遇标准一路下跌，到最后已经几乎是义务给星际政府打白工了，还有数不清数不清的人在光网上报名。 因为什么？就是因为那边吃的好！能不好么？！活生生的珍稀保护动物鱼，居然立刻扔到油锅里炸了！人生太幸福了！星际位面甚至流行了一句话：“到了新位面，你就会知道自己是位于食物链顶层的！”这句话鼓舞了无数不懂事儿的星际儿童少年们，星际日报记者近日采访某中学，就看见大教室的中央拉着这样的横幅：“努力学习！争取出访吃活鱼！” 而且栽种事件也真让人掬一把辛酸泪。不管在“那边”长得多好的植物，栽到科技位面，种什么死什么。就是不换土，直接从那边搬个盆栽过来，过两日都死翘了。 其实作为一种活生生的动物：人，长老们也隐约有这个体会。上次去那边游玩的时候，就感觉空气真舒服啊！好似吸一口都甜甜的！恨不得多吸两口，再多吸两口……经常两边跑的比如梁睿，那感受就更深刻了，后来他回科技位面都带口罩。倒是曾二和萧弦好些。曾二是比较钝感，就是身体素质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意识到这里面细微差别的地方，曾家人和那些学徒还有赵王爷什么其余到科技位面的人也是这样的。萧弦是因为从小大把吃毒素，吃的对于这点污染都没什么反应，他是特例，不能算的。 梁睿手下的工作人员，有一个提出了“贩卖新鲜甜空气”的生意。梁睿试了试，还真小挣了一笔。后来是星际政府发狠下大力气抽调研究人员，重点探讨如何净化空气大规模搞污染治理净化星际大气，这卖空气的生意才没有继续做下去。长老们觉得，这吃得比不上人家也就算了，这是多年的资源问题，让人说咱们天天活在毒气中，这政府也太无能啦。 星际这边的空气好了很多，长老们得了很多赞誉。然而开放位面旅游的呼声，还是一浪比一浪更高了。这个问题政府一直没有松口。一是因为曾家在那边的实力究竟还不够强，又不愿意武力夺取位置，那么更大规模的举动就不能着急。另一点是星际政府自身的考虑。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冲击，保护到什么程度，开多大的缝隙迎接挑战，这些问题决策层还在争论，也不可能立刻就采取行动。 然后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梁睿那边又开发了一个项目：香水！把曾家那边位面各种美食的味道做成香水，目前有红烧牛肉，清炖老鸭，涮羊肉，烤鸡腿……种种类型，让人一闻驻足，再问心动神迷。因为到仿宋位面的条件苛刻啊，能来的都是精英，精英们想的主意就是不一样，这东西返回科技位面一出售，立刻抢光啊。整条大街的女孩子身上都洋溢着红烧牛肉清炖老鸭的味道，整条街的男士们身上都散发着涮羊肉烤鸡腿的味道……然后鸡鸭牛羊一相逢，久违的满足感充实感占据了彼此的心灵……梁睿他们趁机又推出的“茴香系列”“大蒜系列”“芥末系列”等，依然热销。 这东西在曾家他们那个位面也尝试销售了，售卖效果就不太好。那个位面的人们把所有的香水统一称为“油烟味”儿，价钱压得很低都没人买。最后是一个神秘人士欢欣鼓舞的买走了，说这正是他急需的！梁睿他们过后了一打听，才知道这人是做耗子药的…… 这事情被潜回京城的苏西同学知道了，还写了几篇文章嘲笑。苏西同学后来又去了一次“南海仙境”，比他去得更勤的是赵王。 赵王爷死乞白赖的天天去。这一位是搞艺术的，一向做事不靠谱，没料到平时他还是收敛着呢！这一发散开，好可怕！当时他不是被萧弦打晕了送回王府么，这货一醒来就叫来管家收拾自己的小金库，把二十斤金子抗在身上准备出发！后来曾家管不了这位王爷，把他送过去了，他就天天站大街上画画，到处给人题词，没多久就被星际的文化界注意到了，又没多久开始混娱乐圈了！ 皇族们对此很震撼，大家都觉得赵王可能是吃多了仙境的耗子药。曾二还找赵王同学题过词，就是科技位面帮她研究什么时光机空间门的若干项目，后来合并了成了一个项目，项目名称叫“叮当工程”，这名字是曾二起的，上面的四个字是热爱绘画书法的大宋赵王亲笔题的。曾二姑娘还去视察过，当时她站在大门前举着两只指头傻笑，跟这四个大字合影留念…… 曾家倒没有太大变化！ 这是个略有些神奇的事情。仿宋位面的人都猜想，作为直接可以被南海众神仙垂青的一家人，曾家一定是在每天吞云吐雾吃头孢，捣鼓五石散，争取早日转为正式神仙编制！科技位面知道一些情况的人也都推测，曾家一定是利用这样近似垄断的机会大发财，托拉斯控股做财阀，然后成为神秘的操纵天下政局几百年的深得看不见的大家族…… 事实上曾家和原先比，确实没有太大变化！曾大依然每日读书抄书，读书是准备来年春天考试的，抄书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然后或者皇帝或者什么权贵见他，他出去一趟，然后接着做读书抄书的事情。这个姿态让很多人看不懂。好似走进了权力中心，又好似始终游离在外。 曾三也在读书，他是有心从政的，这个途径便不能省略。只是他定力比自己大哥差些，隔三差五得跑到科技位面的酒吧坐一坐，曾二不喜欢那个地方，所以多半是直接把他带过去自己返回，也有一次萧弦跟着去了，然后居然遇见了一个认识他然而他不认识的人，曾二在旁边……那真是一场灾难。后来曾二和萧弦很长一段时间，就只在魔法位面活动了。 曾四负责两边的贸易，他现在是曾家对外活动最多的人。曾四打交道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做了二十年以上生意的，若不是曾家位置特殊，他早就吃了不知道多少亏。曾四日渐话少。平时每日半天同人会账，半日在屋里读书。却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些书了，大半成了经济，贸易之类，还有一次曾二看到他在看《吕氏春秋》。 曾五是整个京城关注的重点，自从曾家放话说先嫁女儿后娶媳妇之后，京城的目光就聚集在曾家的女儿上了。曾二已经订婚，对方来头大的没人愿意惹。曾五会嫁给什么人？诗书家庭？南海神仙？大商人？甚至皇家贵族也不是不可能的！朱夫人又有烦恼了，还是儿女婚事，虽然和先前烦恼的内容不太一样，可是曾家的婚事，似乎越发的不容易了。 曾五便不大出门。 曾六依然喜欢做饭。 如今来自南海的器具多了，曾家这些真可以很不显眼的拿出用了。甚至请两个人帮忙也没有问题了。可是曾家还是没请。大家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比如曾六，依然半天时间在厨屋里。曾二不断地从魔法位面捎新奇的果子回来，曾六喜的很，每天用各种方式做了尝味道。味道好的家里人吃了，味道不好的就到隔壁卖给梁睿，那边什么都收。 曾七倒有一日郑重来找曾二：“二姐，我一个人想出去走走。问问你的意见。” 曾二吃惊，又想了一下，觉得这事情放在曾七身上也没有太值得惊讶的。她和萧弦对视了一眼，问曾七：“你打算去哪里呢？科技位面更妥贴些，但太远的地方我也没有去过。魔法位面更有趣些，不过那边的人武力都很强……” 曾七说：“我想在我们位面走一走。塞北江南，东海西沙，见一见夷蛮戎狄，看一看山上的水里的石头都长什么样子。等把这些都看过了，或者再去别的地方……” 曾二想了想，对妹妹道：“你说的很好，我觉得很好，我……没有意见。你去同大哥商议吧！如果大哥同意，我们帮你准备行李……” 第94章 再到魔法位面 曾七是半个月后一个朝雨浥轻尘的上午离开汴京的。曾家没有怎么通知左邻右舍。朱夫人还在生气，于是只有曾家几个兄弟姐妹把曾七送到街口。 曾七的行李是直接用科技位面的特种兵装备改装的。萧弦帮着选的，最后选择的一套攻击装备,萧弦自己说如果是在他手中,那足够和火力一般的二十个对手周旋一个星期以上。曾二又给妹妹配备了强大的通讯设备，还真的往天上放了一颗卫星。吃的用的更多了。其实曾二甚至想让曾七开着飞艇走的,不过曾七说，仗剑行天下，还是徒步更有意趣些。 曾七在街口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曾家的情况很好,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即将去看到的,又是憧憬盼望了许久的地方。曾七心情很轻松。 倒是送行的人更低落些。曾二回去后在萧弦怀里趴了很久，说感觉天涯海角一下子就那么远了。萧弦无奈的提醒她：“你跟你妹妹定的定时通讯，不是让你改成五分钟一次了么？有什么话慢慢说，天涯海角很近的……”曾二立刻抛了萧弦去看联络器了。 曾七离京这本来应当是一件不甚起眼的小事情的，无奈这是大焦点曾家，曾家门口墙头上都有人蹲着昼夜值班，力求曾家的风吹草动倒垃圾都不能忽视，或者有什么商机呢！曾七出门曾家兄弟姐妹来送，这动静就简直是大得离谱了。京城不少富贵中人都是在五分钟内得到这个消息了。 某侍郎指使僚属：“去问问那几家有什么动向” 某员外指使门人：“备马我出去打听一下” 某商人指使儿子：“赶紧跟上去，做生意的大机遇来临了，你先走我让人随后给你送行李！” ……曾七就带着一堆尾巴出了京城。尾巴们远远的坠着，后来还互相排了班。白天一同住客栈，结成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于是京城顺畅的得到了独身可疑行动的曾七小姐的消息。消息传说这位出门想着东边走，快走到海边了……大家一听到都恍然了！曾家同南海神仙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天下神仙是一家，你怎么知道东海上就没神仙？东海不仅有神仙，而且还有蓬莱三岛据说是神仙们的集贸市场。神仙们从海里钻出来先到三岛上晾晾鞋，趴在沙滩上把自己两面儿都晒干了，然后竹杖芒鞋逍遥行走人间的！ 曾家人的眼力不一样啊！尤其大家打听到，曾七姑娘连续在几个客栈都什么没买，只买了一叠炊饼带在身上的时候，更是觉得曾七就是去找东海神仙的，炊饼就是和神仙攀谈的物资啊！天下神仙怎么都喜欢吃这东西呢？！当然，曾七只买炊饼，是因为她身上带了科技位面开发的第二代便当盒，随便打开每次四个不一样的菜，一共有二百多个品种！这吃的比在京城的时候还丰盛呢。可是外面人不知道啊，大家只觉得，这简直可能一定必然就是去找东海神仙的啊！ 于是跟在曾七后面的尾巴们得到了快马送来的后续情报分析团的最新指示：买炊饼！什么都别买，买一大堆炊饼带在身上！看见曾七跟谁说话，就抢先跑上去送炊饼！ 曾七在东海边儿上溜了一圈，也没见她结识什么人物，倒是跟在后面的尾巴们，强硬派送了共计两千多个长途运送迢迢携带而来炊饼出去，引起了东海本地炊饼市场的一阵震动…… 关于曾七的目的的猜测甚嚣尘上。还有昆俞山，茅山等著名东海神仙培养预备基地的发言人纷纷跳出来，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这时候曾七已经折返到了太行上。大家很痛苦！这地方自古以来没有听说什么真仙啊。土匪倒好似从来没少过…… 曾七扑朔迷^离的在外面飘着。曾二和萧弦现在大部分时间也不在曾家这边了。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魔法位面进行活动。 萧弦最近又在发狠练级，科技位面最近派来了一个已经到达九级的工作人员，萧弦就好像被侵入了领地的狮子一样，感觉被挑衅，感觉浑身不舒服。 虽然这个意念力等级什么的，在这个位面，除了天赋异禀的曾二，现在谁也没有找到还有什么用处呢。可是萧弦就是忍不住构想，如果产生矛盾，如果九级的人具有什么八级没有的能力……这跟“知道”星际那边有九级高手又不一样，这是天天在眼皮下晃的。萧弦哪能受得了这个，于是就去发狠练级了。 只是八级到九级，这简直又是鸿沟一样的差距。或者比曾二和萧弦两个人，意念力之间的差距更大。 曾二这次才看见了萧弦对自己有多么狠。不是不想活了，简直是生怕自己死的太舒服！曾二才知道萧弦训练她的时候居然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这么看着萧弦折腾他自己，萧弦不怕死，曾二先心疼地受不了了。她忍了两天忍不住去和萧弦说：“咱们换个办法吧！科技位面的意念力，魔法位面不也有么，说不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萧弦也发觉从前那个“极限”训练的办法，对于他这样已经到达八级的人来说，太不够了。不是没效果，而是效果太慢。每天只长一点一点点，萧弦估计按照这个速度，他想升级得持续找死一百二十三年零七个月…… 而在的确，在曾家的位面待着，对于萧弦来说，每天跟女朋友亲亲蹭蹭，这样的生活也太平静太平静太没有刺激了，简直就跟大船待在潮湿环境里静等着生锈一样。魔法位面在这一点上也是好的。 萧弦想想也觉得，或者会遇到什么机遇。于是他把几个小弟交托给天天跑曾家的赵王了，赵王后来还是把人弄去组了球队，高远同学迅速成了本朝第一球星…… 曾二和萧弦决定大部分时间待在魔法位面了。只是本土和科技这两个位面的交流越来越频繁，运送人员物资什么的，每天都有好多人和好多东西得运过来再运过去。这事情又根本离不开曾二姑娘。 于是曾二就和两边约定，每天早晚两个时间，她帮着运送一次，过时不管了。这是霸王条款，大家不接受也得接受。 所以，后来，每天早晚两个时间，就有人，等在曾家院子里排队。比如梁睿那些星际工作人员，比如曾四，比如赵王苏西什么经常搭车跑的，都就跟等火车一样，先来后到，组成长长的一个队列，等曾二姑娘进站。他们提着大小箱子，有的人还风尘仆仆的，后来又有人在曾家门口兜售瓜子花生……再后来朱夫人知道了，干脆把花厅改成了点心室，曾二以后就从这儿发车了。等车的客人们都热泪盈眶的。感觉受到了贵宾一样的待遇。 说到魔法位面。现在佣兵团已经彻底改名灌饼剧团了。剧团在矮人的地下世界里面演出了几个月，再到地面上，连着好几天都适应不了太阳光。不过好处是特别显著的。不管是追杀的还是搜查的，都已经影儿都不见了。其实这时候恢复了原本称号也可以，只不过大家都觉得搞文艺是个特别有前途的行业。叫唤彻底改为剧团的某些人中，团长卡尔温是嗓门最大的一个…… 曾二和萧弦参加了那场矮人告别演出，然后俩人别扭了多半个月，又紧接着曾家的社会改革遇到了大阻力耽搁了一个月，等到再到魔法位面的时候，剧团已经出发了。 曾二姑娘虽然可以瞬移，可是位面内的瞬移，目前还只能到达她去过的地方。倒是位面间的瞬移，已经连着几次都到了陌生区域了。比如最初发现魔法位面的时候，又比如他们每次从魔法位面返回经过的那个血腥黑暗的地方。萧弦说那大约也是一个陌生位面。上次两个人经过的时候曾二居然发觉地板在蠕动！太可怕了。从此没有萧弦陪着，她都不愿意再到魔法位面了。 萧弦的意念力等级更高些，虽然没有曾二在空间方面的天赋，暂时展现不出来，可是对于事物的感知是比曾二强很多的。他觉得他们每次站立的那个“地板”，恍惚是什么活物……只不过对方的感觉太过强大，萧弦就没和曾二说，怕吓到她。事实上，曾二不提，萧弦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跑魔法位面了。每次从魔法位面返回的时候，萧弦都是全副武装手指都按在中子炮的开关上。然后发狠再去练级。只是那“地板”只动了那么一次，后来又没有什么动静了。 因为曾二姑娘不能瞬移去找剧团，剧团也没留下来等，于是曾二和萧弦最初一段日子，就是每天在魔法位面赶路。曾二跟曾七又不一样了，曾二既没有文人情怀，也没有侠客风范，曾二承认自己就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于是他们就天天在天上开飞艇……两天后就追上了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月的灌饼剧团。 这里面一部分原因是那飞艇开的够快，另一部分原因是剧团走的够慢。剧团已经在这几个月里出了好大的名，所有经过了矮人地域的旅行者，都听到了“天下最好的剧团就是灌饼剧团”这个口号。不管信不信吧，大家都是好奇的。哪怕去看看凭什么这些人这么大脸呢！还有人专程打听了灌饼剧团的路线，折返着跑来看他们的。闲的长毛的人哪个位面都挺多的。 灌饼剧团经过了最初的一小段相对惨淡经营的时光，那时候路边有一个人想看，他们也演满场。等到后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路边每天都能聚齐几十个人，还有十几个二十几个人就跟着他们走，每天买票看一次。等到萧弦何曾二追上他们的时候，剧团的作息是走半天，演两天半……珍妮还嫌曾二他们慢：“我们都快走到龙域了，你们怎么才来啊？” 曾二眼睛亮了：“这就快到龙域了！” 第95章 忽悠一条龙 珍妮皱眉：“有什么好开心的？龙族又霸道又小气又有武力又不讲道理,大陆上的人都绕着他们走,游吟诗人也不爱到他们那里去。人家一两个人抱个竖琴，伪装成采药筐垃圾箱什么的就直接过去了,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办,难道再伪装回佣兵团去？” 曾二姑娘说：“有什么好担心的？萧弦也又霸道又小气又有武力……萧弦倒是讲道理的……可是我们不是也处得很好么！你得有信心,像咱们这样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没有太大问题的……呃,那些龙族不吃人吧？” 珍妮说：“这个倒是没听说……不过好像他们会把所有过路人的财宝都搜刮了,然后让大家穿着裤衩背心离开龙域。甭管之前是好装备还是坏装备,然后经过龙域之后，都只剩下一条裤衩背心了……” 曾二大惊：“这不就是山贼么！”然后她醒悟过来看珍妮：“那从前你们还总跑这条线，难道……” 珍妮无奈看着她：“我们都是按年份交保护费的……经常经过的队伍,龙族们是按照过路人的人数和职业收保护费的,不会剥衣裳。佣兵团抽的最少，而且也不会抢装备武器。从前咱们已经很穷了，整团也凑不出几个金币，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跑这个线路，因为反正也没多少钱。” 曾二替她说剩下的：“现在不仅不是佣兵团了，而且咱们还带着押送的金子，咱们还有悬赏，如果被发现了……” 珍妮点了点头证实她想的一点都没错。 曾二也苦恼了，她抓了一会儿头发，然后果断回头找外援：“萧弦！珍妮说我们过龙域很危险你有没有好办法……” 珍妮的神色又无奈了。珍妮是一个人从小养活自己，努力练剑，参加佣兵团闯荡天下的姑娘。从小接触的也大多是爷们儿或者有着一颗爷们儿心的姑娘。类似曾二这样啥事儿都去找男朋友的女孩子，她接触的还真是不多。珍妮有心改造曾二，改造成像她一样威武雄壮独立彪悍。只可惜萧弦和曾二这俩人黏糊的紧，最近又订婚了…… 萧弦走过来替曾二整理她弄乱的头发，轻声慢语的安慰她：“我听说了，我正在听他们介绍龙族的特点，然后看看能不能把比较被动的形势化成主动的……你想不想来一起听？” 曾二那还有不愿意，曾二爽快地点头，脚步一转就跟着萧弦滑到一边儿去了。珍妮在后面看着曾二翻白眼。 卡尔温的嗓门还是很显眼的。隔着十米就听到他叫唤：“藏起来！我说咱们把金子藏起来就可以。那些大家伙的眼睛不好使，根本看不到的！” 拉尔夫的声音就露着焦急了。拉尔夫说：“你能不能稍微用一用你脖子上面顶着的那个玩意儿？龙族的眼睛是不好用，可是人家的鼻子好！整个大陆就没有听说谁是能用这个办法瞒过龙族的！从前有一个给自己身上浇了一瓢臭水想带着二十金币过龙域的，都被龙族闻出来了。就是一时糊弄过去了，龙族反应过来就会很快追上……” 曾二听得很入迷，神色随着拉尔夫的讲述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发愁的，夸张极了。然后曾二突然想出个办法来，她悄悄问萧弦：“不成的话咱们开着飞艇过去？” 萧弦还没回答，拉尔夫那边正吼了一句：“……龙族还会飞！” 曾二刷刷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萧弦不用管她。 萧弦想，确实有办法，比如把整个佣兵团的金钱还有装备什么的，都藏在曾二的空间法宝里，甚至藏到另外一个位面去。过了龙域再拿回来，龙族绝对没有可能发现。其实空间法宝就足够了，前面那位逃窜的沙金王国公主白云，不就是走的这条线路，然后还携带着数不清的卷轴么？大家都推测她抢劫了一个空间法宝。而且显然平静度过龙域没有被龙搜查出来。只是——凭什么显露出曾二身上的特异之处呢？这对于曾二太危险了！如果谁有了歹心。 曾家位面那边，是曾大和曾二坚持做，萧弦当时还处于被考察期，才没有反对他们把整个朝廷牵扯进来的扩大计划。而在魔法位面，萧弦和曾二他们两个人虽然在这里也传送了几次东西，可是这个位面里空间能力者虽然稀少也是存在的。而主动暴露出另外一个位面或者空间装备就不一样了！曾二的空间装备，萧弦连科技位面那边都遮掩着呢！每次都让曾二把东西提在手里。就萧弦看来，他恨不得曾二的所有特异之处都能只让他一个人知道——其余的人都可能心怀鬼胎，不可信任！所以主动提出这个法子？没可能！ 萧弦冲曾二眨了眨眼。然后镇定地出声道：“那就直接过。” 在场的人除了曾二还满脸信服自豪，其余人都惊诧的回望萧弦。拉尔夫和卡尔温一同出声。拉尔夫说：“你是认真的？”卡尔温说：“你脑子进水了？” 萧弦看都没看卡尔温。萧弦冲着拉尔夫点点头：“不能不走，不能悄悄过，那就只有正大堂皇的直接过了，这有什么问题？” 拉尔夫想想也是，但是这个理论他无论如何理解不了，拉尔夫说：“可是，可是……”可是了两遍，不知道又该说什么了。 萧弦说：“三个办法……”话声不大，可是附近的所有人都惊讶的都看了过来，大家脸上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萧弦说：“找人潜入龙域，在里面制造混乱，然后大部队趁机通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是……下策。因为地点是陌生的，制造足够混乱而不引火烧身的难度太大，操作稍微有失误就可能牵连所有人，就算操作成了以后龙族听说了这件事儿，早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卡尔温正想挥舞的手臂卡了一下，喉咙里适时发出一声“嗝”的声音。 萧继续弦说：“主动跟龙域的势力联系，主动交保护费。向对方暗示，咱们是矮人皇家推荐的团体，如果被侮辱被损害被折了面子，都可能造成龙族矮人和人类之间不可估量的外交大事故，这是中策……” 拉尔夫忍不住插话：“……怎么还有人类？” 萧弦没好气的看他：“……你们不就是人类？龙族去哪儿打听你们的来历？大可说你们就是逃亡在外的……的……白云公主！这不就是大事故了……” 卡尔温也忍不住问了：“可是龙族认识我们啊！” 萧弦说：“那么你就说你们是白云公主的妹妹白雨公主，深藏佣兵团二十年，听说沙金王国的事故，正准备返回王宫进行公主复仇计……” 一群人都惊叹的互相望：今儿遇到能人了！ 萧弦那边看见没有人提问了，接着重复了一下：“这是中策。” 然后他解释道：“这里面的好处，是我们这边拿出的态度更好，所以不容易打起来，而给钱的时候还有威胁，对方摸不清我方底细不会直接动手。但是同样，龙族如果有心，早晚是能查清的。到时候如果矮人那边不帮着说话，龙族又坚持搜刮，那么大家就不仅得罪了龙族，还可能得罪沙金王国，搞出外交上的大事情来……” 拉尔夫想了想，觉得萧弦分析的确实如此。于是他慢慢问：“那你的上策……是什么？” 萧弦说：“走到龙域附近，不进去，专场演出连演几天，就找龙族可能最喜欢的东西来演！如果我们演的足够好，总会有龙来看的，然后就是他们求着我们过龙域了……这就是主动权，然后可以谈的东西就多了。” 萧弦提示：“我们经过矮人地界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么？只不过那时候是恰好碰到了两个矮人，然后用演出吸引了他们。现在把这个‘恰好碰到’的过程做的更刻意些，就是一模一样的事情了。到时候是龙族求着我们，不是我们求着他们……” 他们这边说话，外面不知不觉地，剧团的大家伙儿都凑过来了。一半的人都在望着萧弦惊叹，曾二满脸与有荣焉。珍妮一脸复杂的拍了拍曾二的肩膀，啥也没说走了。曾二还很自豪：看！朋友羡慕我家男人有本事呢！ 珍妮不是这个意思。珍妮的意思是：这么能算计的男人！你这辈子算是栽了…… 于是剧团开始筹备演出。筹备从距离龙域还有三天距离的时候，就开始付诸行动了。具体的行动是剧团打了个牌子。牌子上大字花里胡哨的写着：大陆年度最好看的剧——来自星星的龙！小字很低调：灌饼剧团倾情演出。 曾二在草地上坐着看远处的一只兔子跳走，萧弦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悠闲的喟叹了一声。曾二很奇怪，问萧弦：“你不是应该正忙？不准备排新剧目么？” 萧弦说：“一点都不忙，剧目都排演好了，就用原来的改一改就成。” 曾二想了想悟了，她缓缓地问萧弦：“龙族圣魔导师？” 萧弦学着曾二的姿势，弯着一只膝盖双手抱着，身子虚虚向后靠。他摇头说：“不是，不是那样的。我也不准备弄新造型，就把这个‘来自星星’的大标题打出去，然后从科技位面订做一张闪光的画着龙的大背景就好……” 曾二觉得很疑惑，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于是她问萧弦：“……那么剧目里面没有龙啊！” 萧弦点头看着她：“对啊！剧目里面没有龙啊！” ……于是曾二又悟了：这就是传言中的“标题党”！ 标题党们赶了两天路，曾二从科技位面拿到了订做的大背景。　大家都很忐忑，距离龙域只有一天了，不知道能不能像计划一样成功的过去。 这天夜里他们驻扎在一个小镇里。 距离龙域只有一天的位置，有一个小镇，人类的小镇。这里面住的不是长期居住的人类居民，这里面住的都是踟蹰的过路者。同样的镇子在龙域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大家都是走到龙域附近，听说了这地方的大名声，不敢进去的。然后在外面踩啊踩啊的想办法。哲人说了，踩的人多了就能形成路。事实说了，踩的人很多了，就能组成镇子。这就是一群不敢进龙域的人犹豫的镇子。每个人一边犹豫一边盖屋子，有住个两三年才攒够勇气向里走的。这地方已经形成了镇子，大家可以数数一共有多少屋子…… 这地方还有一个功能是互相交流经验。有一部分人是准备进^入龙域的，也有一部分人是才从龙域逃出生天的。然后大家就在这个地方互相交流经验，准备进^入龙域的人们花钱跟才出龙域的人买点最新信息。而才出龙域的人恰好身上已经被搜刮的不剩什么银子了…… 所以这是一个十分生机盎然的小镇子 剧团到达了这个小镇。 萧弦看了看环境很满意：“就在这儿搭台子开始表演吧！背景，灯光……”他喊着指挥，剧团的一群人满山跑，走到一边儿去了。 曾二觉得萧弦真心挺喜欢做这一行的，足够热闹威风，也足够新鲜有意思。她也觉得萧弦做这个比搞卧底做暗杀好的太多了。然后曾二想：咱也得找个事业啊！倒卖东西这算是任务，职业。过日子么，还是有点什么追求比较好对不对？！ 天边飘过一片乌云，遮了一半天空。 曾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一时没有想到做什么，还是先买地买屋子吧！她走过去看萧弦，正听到萧弦给大家鼓气：“没事儿！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那边还有个故事，说一个叫做三太子的小孩子把龙二代抓住了抽筋剥皮呢……” 曾二心说，第一那不是你们那边的故事，那是我给你讲的。第二三太子不是小孩子的名字啊亲爱的……不过她可没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纠正萧弦。 旁边突然刮起风来。 剧团的人果然听得聚精会神的，进^入龙域之前，这样的心理准备是十分必须的。现在大家都不那么紧张了！卡尔温还出言问：“真的有这样的事情？怎么抽筋剥皮的？！” 旁边又有一个声音跟着催促：“对啊！怎么抽筋剥皮的？！” 曾二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有什么湿湿的粘粘的东西浇到了头上。下雨了？曾二搞不清楚情况的摸了摸脸，然后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只有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定在了那里，好半天动不了脖子： 一对好似曾二那么大的黄眼珠子转啊转啊的好奇的盯着她。一个肥大的家伙笼罩了好似两个屋子那么大的天空，一对小翅膀在轻轻的扇啊扇。原来那不是真的云！不是真的风！ 那一对眼珠下，张开了一张估计有十几立方米的大嘴。那大嘴口吐人言还在问萧弦呢：“怎么把龙抽筋剥皮？”它一边说话，一边往外滴口水，口水迅速汇聚成了一个小池塘，然后顺着地势流到山下去，润湿了一片草地。 周围的人早就跑光了，大家都是在这个镇子里住了一段时日的，就是没有见过龙，也听过传说。只有才到这里的灌饼剧团搞不清情况，看见了“云和怪风”还不躲，还讲故事，还讲龙抽筋…… 好几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就傻了。没傻的也在用仅剩的勇气支持自己别立刻晕过去。萧弦看着那双加起来比他还大的大眼睛居然笑了笑，他向前一步把曾二挡在后面，慢条斯理的跟龙打招呼：“你能变成人不？咱们下来谈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五同学的地雷！ 有一个叫做效率的小妖精傲娇了，今儿更新晚了些，很抱歉~ 第96章 热爱演戏的龙 剧团在他们还是卡尔温佣兵团的时候,这一条线路是跑过好几次的。论理说,大家不可能对于龙域这边的情况彻底陌生。只不过就跟珍妮说的情况似的,那时候大家都不怕抢……也没怎么太有这种土豪的烦恼，甚至都没有怎么在两边的镇子盘桓过。更不知到这二年龙们热爱上了在天空伪装听人说话。 那龙就从天上跳下来了。然后呼呼啦啦天下就跟下饺子一样跳下来二十多个穿着土豪金上衣土豪金裤子土豪金鞋的人……龙。顿时晴空一片万里无云……下面剧团里这些没傻的也有点撑不住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萧弦舔^了下嘴唇。他觉得口里有点干。一个/只龙的时候还比较镇定,现在就不怎么镇定了。凭他八级的感应，他感觉这些个大家伙武力厉害很厉害,隐约的威胁感比科技位面派过去那个九级意念力的家伙还强……又或者换句话说就是他打不过。 萧弦真想跑，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这么多人等着呢，尤其曾二还在后面，再说就是跑也不一定跑的掉,萧弦凭直觉感觉还是别动为好。 萧弦舔^了舔嘴唇问：“你……呃们这是怎么个意思？” 首先跳下来那土豪龙说：“我们听见你们说龙了！抽筋剥皮，你们不想解释一下？” 萧弦的心理素质就体现出来了。这样的时候，他打不过，心里面还美呢。萧弦想：这恰好是有我在，换个人根本应付不了这种情况！萧弦跟那龙说： “你理解错了！这‘抽筋剥皮’不是个坏词语！这是表扬龙美貌与智慧并重，有勇气有能力……我解释给你听啊，这个‘抽’，是‘愁死别人的愁’！表示你们综合能力特别强，让人家一听见就发愁！这个‘精’，是‘精力旺^盛精神抖擞的精’！表示你们特别有力量！这个‘剥’是‘博学多才的博’，表示你们都是有知识的！这个‘皮’……这个‘皮’是说你们长得好啊，皮毛丰满特别值得一提！” 这二十多条龙，有的信了，很得意地甩了甩土豪金的头发。有的没信，嘀咕：“本龙我怎么觉得不对？” 领头的那个龙不愧是领头的，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盘问萧弦：“那个‘叫做三太子’的小孩为什么对我们‘抽筋剥皮’啊？” 萧弦说：“你们本领特别大！小孩子听见都害怕！” 这回一群龙差不多都信了！他们的本领当然很大！人类的小孩子害怕，那是绝对正常的事情啊！领头的龙威严的又点了点头，表扬萧弦：“你有这样的眼光，也算是‘抽筋剥皮’了！在你们人类里面，可以说是特别‘抽筋剥皮’！相当‘抽筋剥皮’！” 萧弦骂自己嘴贱。 这事儿几乎就快应对过去的时候，后面又一个龙突然抽了抽鼻子，疑惑的注视着他们，突然问：“你们是什么人？好像有熟悉的佣兵的味道，好像还有金子的味道！” 一群龙都精神了，一齐抽鼻子，纷纷说：“是的！是的！是好多金子！我也闻到了！” 萧弦一看剧团的人都有点惊慌，都有点想露馅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我们是游吟剧团！” 一群龙纷纷摇头表示反对：“我们怎么会闻错！除了你，你，还又你们几个，剩下的这些就是经常从这边走的佣兵么！虽然我们分不清人类的长相，可是我们记得你们的味道哩！” 萧弦只好向下编……总不能真让这些龙搜身啊。虽然严格说这里还不是龙域，可是这真是看看就知道了，这些龙的脾气，越境抢劫也不是干不出来啊！萧弦就指那牌子：“看！那就是我们题目！‘来自星星的龙’，你们想不想看一场啊，现在就能演？！” 二十多条龙又开始交头接耳了。有的说：“本龙我想先搜金子！”有的说：“本龙我好久没看演出了！”最后领头的龙下了结论：“让他们先演，金子又不会跑掉！” 剧团就哆哆嗦嗦开始演。大部分人还没有从方才那个遮天蔽日向下跳龙的场景回过神儿呢。若说这个进龙域之前先进行演出，也是大家计划好的。可是现在的场景，又怎么看怎么跟计划不那么一样…… 拉尔夫问萧弦：“演哪场？” 萧弦打量了一下演员状态：“演你们最拿手的吧……白骨精！” 拉尔夫下去组织准备了。 荒山野岭。魔法师四人上，女魔头上，开演，搭话…… 领头的龙看了两分钟就提意见了：“这就是演员了？为什么没有龙？” 曾二看萧弦，心说萧弦难得失算一回啊，看来这龙族非常一根筋，非常执著，标题党不好用啊！萧弦那边咬牙，心说不成那就“龙族圣魔导师”了。可是这个提前没有准备，扮相什么的也不是想想就能有的。萧弦灵机一动，问领头那龙：“你想不想上去演？有个大魔导师是一会儿他们求助的……” 后面卡尔温忍不住出声：“那是收费项目……” 他才说了半句话，被旁边儿的一伙人捂着嘴拖走了。 领头那龙欢欣鼓舞：“好！好好！”他还挺激动：“我有没有演出服？从哪儿上场啊？” 拉尔夫赶紧找人把这位爷领走了。 萧弦摆平了问题，心中长出一口气。他这两天跟人打听了，剧团里的人都说龙族的人特别武力巨^大且单纯。看来单纯是真的，但也不一定好应付！萧弦在心中总结着，看台上女魔头跟唐魔法师对话：“我这儿有上好的面筋正好给你们吃……” 萧弦看了这出戏不知道多少次，只一眼就知道这是第三句台词，再有五句女魔头被打死，然后化妆再出现，然后再打死，然后再打死，然后师徒矛盾，然后圣魔导师出场……是的，原本的剧本里没有圣魔导师出场，可是这是灌饼剧团进行创汇的收费大项目，生硬加了一场圣魔导师出场感化师徒重归于好的戏，怎么能不加呢！ 萧弦正想着这个，那边唐魔法师还没有接话呢，后台突然跑出来一土豪金打扮的龙魔导师，就是方才表扬萧弦“抽筋剥皮”的那个龙头目，这家伙一出场就喊：“你是魔头！”然后就把女魔头打死了……亮相，摆姿势，跳下台……然后还提示倒在地上的女魔头：“愣着做什么？赶紧换衣服？上台再让我打一次！这不是你们的剧本么？！” ……剧团在矮人那边演了多少场！都没见过这么抢戏的！ 还有不省心的呢！剩下的龙沸腾了，许多龙都在交头接耳：“好威风！”又有几条龙找萧弦了：“这剧目排的不好！为什么只有一条龙！我们也想演！” 萧弦真想把旁边那大屏幕上面的剧目名称改成“爱看不看”。 可是他伸手捂了一会儿脸，回头看看曾二他家女朋友，又感觉了动力，又感觉还得坚持下去。萧弦心说今儿就是今儿了。萧弦拍手让台上的戏停了。萧弦说：“演错了！换一场，朱紫国！” 回头问那几条龙：“你们也想上？一会儿排队哦！一个去图书馆的唐魔导师不变，然后你们三个都跟着上都是学徒，加上上场那个圣魔导师，这次也是学徒了！一共安排四个妖精，你们一人打一个，怎么样？” 龙们表示不满：“我们怎么能是学徒！我们必须都是圣魔导师！” 萧弦说：“没问题！你们四个圣魔导师，跟着一个唐……小魔法师，然后你们一路跟着打妖精，怎么样？！” 龙们欢呼着到后台了！ 拉尔夫半张着嘴问萧弦，说话都不怎么顺畅了。拉尔夫问：“这，这这，这这这都可以？” 萧弦用牙根往外蹦字：“……那你说，怎么办！” 于是音乐，布景，人影起，朱紫国，唐魔导师和四个圣魔导师上，见国王，国王病了，有妖精，四个妖精…… 龙族圣魔导师们英勇的一个接一个打，亮相，大家都特别兴奋……打到第三个了，剩下的龙们又不干了。他们都冲着萧弦喊：“我们也想演！把我们都排进去！” 拉尔夫都快哭了……他跟龙说：“我们交钱，不演了成不成？” 一群龙哪里干！龙们说：“我们不收钱！我们就得演！一定得演！‘抽筋剥皮’的我们必须得演进去！” 萧弦扭头又看了一眼曾二，找动力。然后他咬牙切齿应了：“演！为什么不演！” 萧弦冲着台上喊：“错了！再换一场！” 拉尔夫抖着嗓子问萧弦：“二十多个圣魔导师？” 萧弦说：“不！”他跑到后面跟负责布景的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喊：“改剧目！九头狮！” 二十多条龙听说人人……龙龙都能上场，兴奋的一起跑到后台了。 于是现场排练，唱念做打，吹拉谈扯起……扯的是萧弦，这半日数他最扯了。 九头狮，西邦王国，唐魔法师和三个学徒上……都是人。后面跟着一群龙。唐魔法师进城，后面跟着一群龙。唐魔法师跟国王交谈，后面跟着一群龙。隔三俩分钟旁边跑出一个魔头来，一只龙跳出队伍打魔头。隔三俩分钟又跳出一个魔头来，又一只龙跳出队伍打魔头。唐魔法师走到哪儿，后面都跟着一群不断的在打魔头的龙…… 龙们开心极了！他们都说这是本年度，不，本二十年度，最好看的剧目了！ 曾二问萧弦：“我怎么觉得这些龙的戏份，好像还不如一开始做龙族圣魔导师的时候呢？” 萧弦看着热闹欢腾的舞台，没有转头的回答她：“你没听过有个词儿，叫龙……套么？” 第97章 想做影帝的龙 剧团顺利地穿过了龙域并离开，顺利的令大家几乎不敢想象。只有一个意外：最初伪装云彩的那二十多条龙哭着喊着想跟着走,号称从此就献身演艺事业了,人家什么都可以做哦~ 太恶寒了！ 这些家伙都是活了上百年老怪物,居然还抖着绵羊音装嫩。更不能不提的是，这些绵羊音们武力爆棚,有一个捂着脸装羞涩的时候遮着袖子靠了下山壁,然后掉下来足有一吨左右的碎石……萧弦事后说,他就是运着气都不一定能一拳打下这么多。 剧团想带这些龙么？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乐意什么时候抢戏的家伙！这是什么时候不乐意就能露出跟两间屋子一样大的原型的家伙！剧团可不都是萧弦，没事儿喜欢找刺激！ 萧弦都不愿意带着他们。他是喜欢找刺激，可不喜欢找死。就是找刺激,曾家位面就摆着一个九级的刺激源呢。萧弦跟那群龙说：“你们可以自己组个剧团,想演什么演什么！” 那群龙们说：“不让我们跟就搜你们的金子！” 萧弦威胁：“我们剧团好多顿吃不饱了！你们跟着就得饿肚子！” 那群龙们说：“不让我们跟就搜你们的金子！” 萧弦说晓之以理：“我们是准备到沙金王国的,那都是人类王都！我记得有个协议对不对,你们龙进入人类王都都得一直变成^人的样子，多不舒服啊！” 那群龙们说：“不让我们跟就搜你们的金子！” 萧弦纵横几个位面，就算是对手也没人不承认他口才好特别能鼓动人，今儿算遇到对手了……萧弦心里真烦啊！他是真打不过这些龙，不然早就打了……萧弦换说词儿，萧弦说：“我们这里面都是专业训练的，你们随便演演还成，如果是正式的演出，乱演是会挣不到钱的！” 那群龙们说：“我们就是专业的！我们什么都会哩！”最前面的那条龙回身打了自己兄弟一巴掌：“哭！使劲哭！”然后兴奋的指给萧弦看：“看！专业的！” 旁边围观的佣兵团成员都哭了。吓的。那龙的一巴掌把他兄弟打得下陷了三十厘米。然后他那龙兄弟一甩头，飞出好似拳头一样大小的眼泪来，把旁边的树枝压断了两根。 萧弦没办法了：“跟就跟吧。你们！你们得听指挥，不能抢戏！” 龙们嗷嗷喊：“专业的！咱们是专业的！” 萧弦找他女朋友去疗治心理创伤了。刺激太大了，人生跌宕起伏啊。萧弦他女朋友曾二说：“跟着也没有什么不好啊！这一路上没人抢劫了！” 萧弦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是不是可以顺便开发一个副业，带领二十多条龙抢劫别人去。然后他放弃了这个具有诱^惑力的想法：曾二多半不会愿意。然后萧弦想，是不是把曾家位面的那个九级的家伙引过来，跟这些龙打一架？两败俱伤就更好了！其实人家那个九级的过来之后都在兢兢业业的数荔枝做香水儿呢，根本没有招惹萧弦，萧弦就是危机感太强，怎么也看人不顺眼。比看这边的龙都不顺眼，因为那个位面是曾家，类似那什么“根本之地”，魔法位面暂时还缺少这种情怀。 曾二同萧弦这天回去的时候，路过曾大屋子，正听见曾大同曾三谈话。曾三问：“……南宫先生在这件事上最后放弃了立场，这是循师生私情，还是和光同尘因为形势不得不如此呢？” 曾大答：“都不算吧。其实这件事情上，南宫先生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甚至朝中诸公，大家的看法也不见得有多么大的差别。只是一件事情有利有弊，我年轻气盛，耽于利，南宫先生老成持重，把弊端看得更清楚而已。所以我们意见有了分歧。具体谁是对的，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只是我认为这样更好而已，现在朝野暂时更赞同我的观点一些，先生也接受了。可是这样做，会把天下大势带到更好的方向还是更不好的方向……我是真的拿不准啊……” 曾三道：“大约除了那位山居的邵先生，谁也不知道啊……” 曾大笑骂：“胡说！立身处世，怎能迷信术数一流！” 曾三说：“您这话跟南宫先生的口气真是一模一样，谁说您不是他的学生才是没眼光……” 曾二在外面听得十分疑惑。她跟萧弦说：“都看不清还有什么好议论的。摸着石头过河，大家不是都这样走路么？难道生下来就知道一辈子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不知道，那就是都可能，那还不如不去议论啊……” 萧弦也对“朝野纷争”这个话题没有兴趣，这个事情不是早就尘埃落定了么！萧弦问曾二：“你想说什么？找你哥有事请？没有我们回去做水果布丁吃～” 曾二兴高采烈的拉着她男朋友走了。俩人在厨屋里鼓捣了半日，直到深夜才回屋。第二天早上又见了，曾二很开心：“你今儿心情好了？难道是昨天的难题想出办法了？” 萧弦说：“是啊！不就是那么几条小龙么！咱们再去会会它们！” 两人便又到了魔法位面。 萧弦把二十多条龙都叫过来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专业的！现在，我们准备找一条最专业的龙出来！评选成为‘龙影帝’，做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冠冕给他！你们互相评选一下，咱们今儿就把这个冠冕发了！” 卡尔温急了，又不敢出声。他昨儿才让大家联手捂嘴拖下去一次，卡尔温“吱儿”“吱儿”的指着萧弦一脸焦急。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了：大冠冕？去哪儿找大冠冕！ 拉尔夫倒是略镇定了一点儿，没有立刻发作。可是这细细一想啊，大热的天儿，拉尔夫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冷的在发抖了：萧弦准备做什么？这些龙都是一根筋的二杆子，这是想挑拨的它们互相打起来，龙战于野，死了两打。然后有最后的某条龙怒气之下发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在场的人都死掉了，萧弦独得九千金子……拉尔夫虽然没听过“二桃杀三士”这个故事，不过显然魔法位面也有类似的谋略在流行。一下子就被震惊了：这是萧弦的真实目的么？！ 拉尔夫谋虑不少，就是谋的有点多了。萧弦如果看上他那点金子早就动手了。而且也不至于用这么愚蠢又难以控制的办法…… 拉尔夫看见一群龙，听见了萧弦的话，立刻你言我语的争执了起来，有的好像还十分粗暴不温柔的互相推搡。就觉得拔凉拔凉的。拉尔夫谋略多啊，又怕被萧弦看出自己已经睿智的看破了他的判断，还不敢说话，也指着萧弦“吱儿”“吱儿”的。 一群龙当然没争出来。龙老大都被大家合伙咬了。“影帝”听着就特别了不得了！居然还给金子大的冠冕！真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龙们最后嚷嚷着：“把冠冕给我们每条龙一个！我们都是‘龙影帝’！” 萧弦说：“那不成！影帝只能有一个，不然怎么显示出他最威风呢！” 龙们想了一下，纷纷说：“你说的对！‘抽筋剥皮’的对！” 然后有龙说：“可是我们评不出来，不如你选一个，你说谁，就是谁了！我们都听你的！” 萧弦就等着这一句呢。萧弦还假装迟疑，萧弦问：“你们确定都听我的，我说怎么选就怎么选，我说选谁就选谁？” 龙们纷纷说：“你说你说！你选不好我们不听就是了！”这些家伙真是从内心洋溢出的流氓和无耻，都无耻的堂皇正大了。 萧弦也知道这就是目前的最好结果了。萧弦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都觉得自己最好！都觉得互相差不多！我如果指了哪个，你们肯定也觉得不服气……” 龙们纷纷点头：“对的对的！所以说每人一个‘影帝’最合理了！” 萧弦一听这话又绕回去了……他可不能让这话题绕回去啊。萧弦快刀斩乱麻说了他一晚上想出来的好主意。萧弦说：“所以咱们评选！”他给一群龙解释：“就会哭不成啊！演员是有素质的！唱歌谁最好？跳舞谁最好？演戏演各种角色谁最合适？俩人武打的时候谁打的好看？这些都是项目啊！都可以比一比对不对？！这样一选，不就知道谁是‘影帝’了……咱们就把那大金冠冕发给他！” 萧弦这空头支票开的，冠冕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就脸不红气不喘的拿这东西说了一早上事儿了。那群龙都有点迟疑。有的龙说：“听起来好麻烦的样子？”这群龙跑出来是找乐子的！他们虽然一根筋儿，可是直觉非常非常强。这可不就是好麻烦么！萧弦准备拿这根看不见的棒棒糖折腾他们一路听话呢。当然如果这群龙都受不了跑掉了，那也算达到目的了。 于是萧弦就使了个激将法。萧弦说：“谁如果不乐意，那就算是主动退出‘影帝’评选！” 这下子一群龙都不反对了。二十多条龙一起直着脖子喊：“参加！参加！我们都参加！”又有龙催萧弦：“到底比什么，快点划出道来！” 拉尔夫那边彻底放心了，又有点小愧疚，感觉自己把人家想阴暗了，小人之心什么的。然后他看了看卡尔温，又觉得多想是没错的！不然想某些人那样，单纯的多么悲哀哪！ 萧弦说：“别急别急。咱们从这里到沙金王国呢，加上演出，得走一路四十天。咱们把这四十天，前十天做培训，中间十天比小项目，最后二十天在演出中让旁边的观众做评比，回到沙金王国，正好选出龙影帝来，然后带着金光闪闪的冠冕进了城，不仅咱们几个人知道，整个大陆都知道这条龙就是‘龙影帝’了，好不好？” 卡尔温那边也放心了，原来这冠冕不是立刻发放是到了沙金王国后啊！卡尔温对于自己怀疑萧弦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看旁边的拉尔夫，又理智气壮了。某些人就得经常怀疑，自己和某些人待久了形成习惯，这也是难免的么！ 一群龙都大着嗓门喊“好”！还有剧团的人类成员掺和在里面喊。珍妮问丹：“你跟着起什么哄？” 丹说：“我不就是不会骑魔兽么！我也会唱歌跳舞啊！我……我还想当主演啊！” 剧团一半以上的人都在点头：“是的是的！咱们就是那时候随便指定了一下主演，其实都不合理，其实我天纵之才没有被发觉啊！我们也想比赛！我们也想当‘影帝’！” 萧弦没有安抚下那群龙，旁边的一群人先闹起来了。真是没料到的事儿。曾二说：“那就一起呗！多热闹啊！谁当评委啊？” 一群龙和一群人，大家都喊着：“我当！” 曾二说：“当了评委不能参加选拔了！” 这次就不齐了。有人喊：“让珍妮去当！”有人喊：“乔治！”一群龙那边没有人类这么多花花肠子，它们反应纯朴了许多。有龙喊：“谁当都行，我不当！”有龙喊：“就你们呗，还选什么啊！” 珍妮怒瞪：“凭什么！我也想参加！就是再选一遍，我也是主演！” 许多人被珍妮怒瞪的低头了。母老虎多猛啊！不能直视！最后大家都喊：“就你们呗！我们都信服！” 多众望所归的话啊，曾二兴奋的小^脸都红了。曾二说：“咱们一定公平公正！”萧弦看着她笑。萧弦难得见到曾二这么有兴致主动做什么事情，除了买屋子几乎都很少能看见曾二主动做什么事情了。萧弦觉得，曾二既然喜欢，可以把这个事情做的认真一些，比如找找外援和资料什么的。 拉尔夫那边感觉自己很悲哀。佣兵团时代一言百分之七十五鼎的副团长的感觉正在逐渐远去。文艺事业也不错，可是人心散啊！大家都冲钱看……然后他看见了正在跟着群众一起喊的卡尔温……拉尔夫舒心了：还有个比自己更悲哀的。 于是剧团一边走一边准备开始选秀了。萧弦果然准备的认真，他回了一趟科技位面找演艺圈的资料，引得多少人如临大敌在背后分析揣测青木同学是不是憋着坏水又搞什么大动作呢？大长老审议了俩小时怎么美声唱法的资料，真没看出啥内涵来……最后一咬牙：给他！ 现在两个位面合作良好，大家都有意培养这样的长期合作关系。类似萧弦这样的不稳定分子，是政府最关注最关注的动向了。 萧弦除了从官方找，还私下找了几个人。他让权贵二代叶家兄弟帮他搜集一点锻炼台词的吐气发声的资料，让给某影视剧组做美工的赵王同学找布景方面的内容，让给人改剧本的苏西把分镜头的写法总结一下，甚至还找了一向不对盘的梁睿，让他把动作表演的技法帮着收集一下。 萧弦前面张罗剧团都是凭本能和分析折腾的，现在看见曾二喜欢，有心显本事弄好些，一张罗开，这个排场就大了。两个位面的人被他指挥的团团转。 萧弦找他小弟高远拿了点青楼内部仪态培养资料，找曾四让他去问问常见的几个商人找本年度珠宝服装首饰的册子……最后连他从前的海盗同伙都动用了。青木委员劫持曾二之后多日没有联系发生了多少扑朔迷离的事情，然后第一封发回大本营的情报是问他们找自己从前参加电影表演的资料片？大本营那边都惊诧了。老大审议了俩小时萧弦穿着燕尾服参加首映礼在红毯上摆造型的新闻稿件……最后一咬牙：给他！ 萧弦同学对于自己给被人造成了多少迷茫纠结困惑是一点都不在乎的。萧弦内心坦然的很。他都金盆洗手，开始从事和平友好的文化交流事业了，还想怎么地！萧弦挑灯看了一夜资料，第二天找曾二：“走不？咱们去训练那几条龙去！” 第98章 走台步的龙 佣兵团四十多个人,有三十五个参加的。拉尔夫没有,比起当影帝他还是更喜欢当团长。卡尔温参加了,他跟那些龙的关系越来越好了，真不知道谁影响了谁，总之看着都越发欢腾了。 萧弦说：“现在我们来走台步,腰背挺直……” 一群龙在左边，一群人在右边,大家排成两列纵队,龙站东人占西各自分帮站两厢，跟着萧弦走台步。 一群龙穿着土豪金，虎背熊腰的。一群佣兵都是从前倒腾大剑的,五大三粗的。大家伙八岔着两只腿挺^胸收腹，都觉得自己好像多长了点零件。总之不怎么协调。 曾二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她放下手也跑到队伍末尾了,感受了一下，有点像穿高跟鞋走路那种。曾二走了走，觉得不难嘛！这姑娘好似鸭子一样摆着外八，自己还感觉很美。 萧弦早就看见她了，他也用手捂了下嘴。过了一会儿了萧弦觉得自己大约能坚持住了，才把手放下来。他吸了一口气说：“台步就是这个意思了，大家下去多练习。现在我们练发声，舌尖抵上颚……” 一群龙站一排，一群人站一排，大家排成前后五六排，松散站位，仰天长啸练发声“啊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噢” 曾二抖了一下，如果凌晨三点听到这样的动静，她是一定会惊醒过来打开灯，找个什么东西抱着才能接着睡的。然后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好玩儿了，又跑过去站在队伍末尾跟着吼了两声。然后她揉了揉肚子，感觉有点饿了。 萧弦说：“现在我们来排练一个场景，桌子上放了一个酸甜可口的水果比如桃子……” 下面有人类学员可能也饿了，或者是被折腾出怒气了，总之有人提问较真儿：“桃子是甜的不是酸的啊！” 曾二有心听萧弦怎么回答。然后她听见萧弦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没熟的桃子。” 曾二真想跑个什么地方笑上二十分钟，然后再回来。 萧弦说：“现在我们练舞蹈。先从基本功开始。一二三转，二二三再转……” 萧弦说：“现在你们两两分成一组做动作……” 萧弦到曾二这边喝了口水，悠闲的看了几眼一群人互相压肩膀。然后问她：“你喜欢看这个？” 曾二点了点头！然后才觉得哪里不对。这句话听起来，为什么突然有点烽火戏诸侯的妖女味道？咱是勤劳低调的好公民啊喂！ 萧弦倒不是这个意思。萧弦说：“那咱们回去后看电影呗！我弄到从前我演的片子了。” 曾二说：“嗯！我见过你穿黑色西服白衬衫的样子，真是好帅！你演过什么？！” 他两个就议论着走到一边了。 那边正在压腿得某条龙不服气的嚷嚷：“凭什么我们这么辛苦，他们却可以甜甜蜜蜜的！” 他旁边压腿的龙说：“那你去把他打一顿！” 最开始说话的龙想了想，很不爽：“你是不是想让我得罪了评委，然后在评选影帝的时候被潜规则掉啊！哼！本龙我才不会犯这种错误呢！我得等到评成影帝了，再把他打一顿！” 旁边正在整理帐篷堆的拉尔夫听见了这段交谈，他心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这龙决定忍受四十天被人指使，然后目的就是在四十天后把指使他的人打一顿？拉尔夫感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是不是指点他们一下呢？ 这时候旁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比较大的响动，拉尔夫抬头一看，顿时惊讶了。曾二和萧弦吵起来了？！这可从来都没发生过！他赶紧聚精会神地竖耳朵开始听。 其实最一开始曾二跟萧弦是还很甜蜜的。曾二惊叹的问萧弦：“你怎么什么都会！” 萧弦说：“只是简单比划一下，不算太职业。你看我不是每天都在练功夫么，有底子在，想一下空间角度摄影位置时间节奏空间对比印象反馈，然后动作表演方面的内容就可以想象出几分了！唱歌大约是我从前学过，身体记忆呢！” 曾二听见“身体记忆”四个字就想到不愉快的事情上了。就冷笑。萧弦无奈凑近了哄她：“怎么又吃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而且……那时候不是还不认识你么？” 曾二也知道纠缠着这个问题没意思。可是想到了不醋是不可能的。曾二不爽的念叨：“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男人比女人自由的多，没有每月一次大姨妈，有点什么事儿也是风^流韵事！女人就非得沉了塘，被人碰到手都会被旁人指指点点……” 萧弦心思都在怎么打造剧团上呢。这个剧团不仅是先有了人员后挑剧本，而且还是演出了小半年才开始培训选演员，特立独行的空前绝后。萧弦不算爱揽事儿的，不过既然接了手就一定得做出点别人做不到的东西，他听了曾二的话心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逻辑在哪里啊姑娘。随口应了句：“可是你们那里社会的主体工作都是男人做啊，有点特权不是正常的么？” 曾二怔了下，然后脸色就沉了。曾二说：“你觉得抚育下一代照顾孩子就不是社会的工作么？人类社会如果没有女人生孩子，那就是灭亡绝种了好不好！这简直是最大的事情了好不好！” 萧弦这才发觉他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这个话题，这个话题，萧弦觉得自己说的没有一点错啊！萧弦说：“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想生孩子啊！女人也不是为了男人才生的……所以，这是一个对于双方都好的举动啊……我，我也没说照顾孩子不是工作，我，我只是说嗯，嗯，女人做的总是相对轻微一些，不那么危险的事情。比如采摘野果什么的，男人就，嗯，就得跟野兽搏斗？” 萧弦话说到最后还是气势弱下去了，他就不是个喜欢同人言语争辩的，尤其曾二。现在看到曾二生气了，板着脸，他看着都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就和用手攥住了一样。 可是曾二觉得这个问题相当严重。萧弦对女人有偏见？！还是那种“你们从来就是弱势群体，从来就是依附男人”的想法？！简直不能更糟了！ 曾二说：“你这是拿着畸形的标准当标准！男耕女织这样的分工最后是会被男女平等取代的！男人能做的女人都能做，另外！女人还得怀胎十月生孩子，男人可能……提上裤子就没什么事儿了！” 萧弦觉得这个话题怪怪的，而且越争论，他就越觉得自己也找不到“逻辑”了。再说议论出谁更有贡献有什么用？他们两个又没有打算去变性，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萧弦只对实际的，看的见的好处有兴致。于是萧弦决定敷衍曾二。萧弦绞尽脑汁的想词儿应合，萧弦想了一会儿就说了：“对对！你说的对！太对了！以后我被人碰了手，你把我沉了……” 曾二飞快地伸手捂他嘴，险险在一句话完成之前捂到了。曾二惊的数落他：“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好乱说！”又扭头冲着天上念叨：“刚才这句不算啊！你们都没听到啊！” 萧弦嘴角弯弯的凭着她数落，然后刷的一下伸出舌头舔她手心。 曾二连忙把手缩回来。 萧弦伸手给她：“真小气！我让你舔我的还不行？！” 曾二臊的把他的大手拍到一边了。 俩人闹了一会儿，曾二又翻出前面那话了。曾二说：“我不觉得谁比谁更怎么样，大家虽然生来这样了，可是谁都不容易！谁都是不可或缺的。甚至在我们那里，某种程度上，女人的生存更加困难。如果把男人扔到一模一样的环境里去，你们也不会做的更好了！你口上没说，可是心理还觉得女人是弱势群体，还觉得让着我什么的……” 萧弦真有点烦了这长篇大论了。反驳也不成，赞同也不成，姑娘咱俩把这有限又珍贵的时间去做点亲亲蹭蹭之类愉快身心的事情不好么？萧弦说：“……那你说？！” 曾二说：“咱俩换一天！你做女人我做男人，怎么样？！” 萧弦哭笑不得。萧弦摸曾二的脑袋，哄女朋友：“别胡闹了啊，乖！” 曾二是随口说的，然后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很赞！男人多自由啊！可以随便坐不用被人说姿势不好！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多大嗓门都可以，可以……呃，可以站着尿尿？！ 可是萧弦不支持她。萧弦说：“咱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换什么换啊！……” 曾二努力想。曾二说：“可以……让科技位面的人催眠！” 萧弦说：“催眠了之后人家让你做什么都可以，都有催眠后让人自杀的，你敢试试么？” 曾二说：“全息！科技位面什么都能模拟，咱们在精神世界试一试也行！” 萧弦说：“精神世界的模拟做的不够细致，大的动作比如购物还可以，类似心理状况和激素分泌这样的微小环节就差多了，还不如你闭着眼睛想想呢！” 曾二眼巴巴地看着他。 萧弦疑惑：“你到底是迫不及待想做男人，还是迫不及待想看我做女人？” 曾二咳嗽了一声。 萧弦不怀好意：“哎~如果咱俩换了，那就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了，那就是你出主意不能依靠我了，你能做到么？” 曾二以为他想到好办法了。曾二兴奋的直蹦，曾二粗着嗓子说：“没问题！小^妞！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萧弦无奈的看她，提醒：“……咱俩还没换呢！” 曾二细着嗓子撒娇：“那就赶紧说说是什么办法呗亲爱的！人家心里等的好着急好着急呀么么嗒。甜心你最能干了～弦弦你最有本领了……” 萧弦抱了抱双臂抚^摸着层出不穷的鸡皮疙瘩。萧弦说：“……正常点，我求你了……” 曾二板了脸：“到底什么办法！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萧弦手一摊笑眯眯看她：“……没办法！这是做不到的，我就是随便试试你~” 曾二气得扭头跑了。 萧弦摸着鼻子想了一会儿。他还真是没办法。科技位面是很发达，可也没有听说能把谁的精神从*里面抽出去，换个壳子再放进去的。能做到这一点，不就是永生了么？曾家那边的位面更没可能了！那边的多少皇帝想长生不老都想疯了。如果整个位面真的存在，作为占有资源最多地位也最尊贵的皇家，没可能不了解的。 萧弦就气定神闲的拿来逗女朋友了。这又不是什么真的严肃话题，这是情侣小情趣么！他想着这个，向那边走，就听见曾二正跟珍妮嘀嘀咕咕呢。 曾二说：“……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还假装知道！他还气人！你说过分不过分！” 萧弦心说这么个叙述如果还能听懂，珍妮立刻就可以改名叫侦探了。 果然那边珍妮问：“慢慢说，你们是在争什么啊！” 萧弦略有些不自在。你知道女生嘀嘀咕咕互相什么都说那是一回事儿，你亲自成为她们的话题看着她们在不远处嘀咕你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萧弦这么一想，觉得曾二说的也没错！他是对女生有些偏见。可是不一样的一个族群哎！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对不对！能宠着自己的姑娘，他心甘情愿。他确实觉得曾二很可爱很可爱。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觉得，整个世界上所有的女性，就是无所不能天地最强了……这不是乱讲么。 萧弦这么一想，就又觉得，如果真能“换换”，也好像很有意思呢！ 想想看，以后他就不用在外面奔波啦，曾二负责跟京城老狐狸喝酒打交道，曾二负责挣钱养家，萧弦他负责貌美如花，然后每天闲闲的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跟姐妹绊绊嘴什么的，然后就到了中午了，就和男朋友亲亲抱抱，没事儿说点小话，然后不满意直接发脾气，曾二负责想问题解决…… 萧弦想的很入神。他觉得这日子多美好啊！男人们奔波一辈子憧憬的晚年美好悠闲生活，原来女人们这么早就能天天过啊！ 当然，问题是，如果是曾二这样的男朋友，他能不能安心的成天睡觉然后悠闲过日子呢？ 那边曾二说了什么，珍妮说了什么，然后一只压腿的土豪龙突然插话了：“你们两个想互相换，这很容易啊！” 第99章 你做女来我为男 一大早,曾二和萧弦就凑在一起钻进一间小屋子锁上了门凑在了一张桌子前。 曾二的脸色很奇怪,萧弦的脸色也很奇怪。萧弦问：“你有记忆么？” 曾二答：“一丁点都没有！彻底的空白！你？” 萧弦说：“也没有。不过我可能做了些奇怪的事情。刚才你大哥看见我的时候都躲着走……” 曾二说：“我可能也不怎么正常,今儿朱夫人看见我都怒了，说让我下午去她那里补礼仪去……哎你失忆原来就是这个感觉啊！多用用这个蜃珠说不定能把你的失忆治好了呢！” 萧弦说：“也可能是更差了……那两条龙开的价钱真狠，而且还是借,不是卖……” 曾二说：“能把男人变成女人还能把女人变成男人的幻术啊，多厉害！虽然只有一天,还没有记忆,可是也很了不得啊！” 他两个没话找话说了一会儿，突然目光对上，同时起身拿桌子上的盒子。萧弦问：“想看？” 曾二说：“那还用说？！” 萧弦开了旁边的一个播放器。墙上出现大屏幕,大屏幕出现了图像，图像分成左右两半……这是萧弦与曾二在前一日的录像。俩人一同坐在大屏幕前。 曾二说：“先看你！” 萧弦无可无不可的。他当然也好奇了！ 他们用的是龙族的一个叫做蜃珠的法宝。据说,带在身上就可以改变身体素质。变得力大无穷也可以，变得前^凸^后^翘也可以。都可以设置，但是时间只有一天，而且这一天中还是没有记忆的。 当时在魔法位面那条龙说了之后，曾二听到就兴奋的利害，连忙提出想借一借。那龙开始卖关子了。这些大家伙们平日看着贪财，可是这种时候下手非常狠。那条龙说它不用金子，但是他们两个人每天用的空间魔法，得教给它。 萧弦赶紧把曾二抓到一边了，亲自上去讨价还价。他很怕曾二激动之下什么都答应了…… 萧弦自己上去也没有占到便宜，那龙看出他们好像是“非借不可”了，竹杠敲得梆梆响。最后还是说了教。只是，萧弦也顺便弄清楚了一点东西： 原来在魔法位面，在九级之上还有别的境界。这群龙的实力就是在九级以上一个叫做“青铜龙”的境界。想升级就得学不一样的东西。而据它说也有人类达到这里的，这个比九级大魔法师更上层的境界，似乎被人类叫做“法神”，又对应大斗师以上的“斗神”。这些东西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有达到一定的境界才能接触到。萧弦就不由得联想到，如果科技位面的意念力和这里的精神力是相通的话，那么，是不是在科技位面的九级之上，也有另外一番天地？ 这些事情可以等他到了九级再考虑。萧弦想想也就先放下了。他借了两颗“蜃珠”回来，先跟女朋友做点小游戏。因为拿不准这东西威力究竟有多大，萧弦和曾二就决定这一日先不去魔法世界了——返回时候经过的那个陌生未知的新位面，实在是一种隐患。他们两个就决定只在本土和科技位面做些日常的事情。又因为可能一天以后不会记得当日的事情，于是俩人身上都带了能录像的装置。 现在就是看录像的时刻了！ 曾二说先看萧弦的，萧弦对于一点都不记得的事情，还是怀有一些陌生忐忑的。不过他考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是今日不记得昨儿的场景了，可是昨儿是有记忆的！只是身体变成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变化！想自己这样思维缜密做事妥当的性格，就算是变成女人，也不会有不合适的举动的！ 萧弦考虑好了，果断应了。他决定先随便看一眼自己昨日干了什么事情，然后聚精会神地好好嘲笑一下曾二……曾二的适应能力一定比自己差多了！曾二变成男人……他真是想一想就准备哈哈哈大笑三声。 萧弦很有信心。 于是他按下了控制器。 屏幕里出现了二十四小时前的萧弦。 萧弦一个轱辘从自己的床^上坐正了。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惊喜赞叹了一声道：“哇！” 然后大约是没忍住，他又摸了摸^胸，掂量了一下分量，还尝试了一下抓起来往左右前后拽…… ……萧弦沉醉了一会儿起身穿衣服。然后伸手又摸^到很猥琐的地方了。好像是感觉很不熟悉，还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然后他站起来穿衣裳。中衣外面套薄衫。萧弦拿起了一件衣服，然后忍不住扔一边儿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本能的感觉别扭，不能就这么穿！好像穿错了，身边四面八方都射^出了无形的影子在嘲笑。虽然他清晰的能“判断”能“记得”这么挑拣似乎……太不正常了？可是他还是觉得不能把那件衣服套上，再挑一件？很快的！ 这件不成！ 这件也不成！ 这时候外面窗子曾大的声音传来：“萧贤弟！你现在方便么？！” 屋子里的萧弦喊：“等一下，我正在换衣服！” 然后他翻一件，扔一件，翻一件，又扔一件。一边翻和扔一边还念念有词：“这件翻领太低显得脖子不美观大方！”“这件颜色太嫩不够老成持重！”“这件下摆小了，脚踝很不好看！”“这件下摆太大了，会不会褶皱过多显得不精神？还是加个玉佩，圆形还是方形的呢？！” 屏幕里，屋外曾大的声音又传来了，曾大问：“萧贤弟！你换好衣服了么？我可以进来了么？！” 屋子里的萧弦回答：“等一下！我在敷面膜！” 又一会儿：“等一下！这是干性皮肤还是油性皮肤用的？！” 又一会儿：“等一下！我换一个睫毛膏！” 屋外的曾大不知道怎么样……屏幕外面的曾二已经笑的快喘不上气了。曾二满地打滚：“哈哈哈哈萧弦我都不知道你还能分辨睫毛膏哈哈哈哈哈！” 萧弦咳嗽了一声，一把抢了控制器。萧弦说：“看我看的够多了，咱们先看会儿你！” 曾二笑声一止打了个嗝。曾二就忍不住有些忐忑了，她想：大约，不会怎么样吧…… 二十四小时前的曾二。 曾二穿着中衣在床^上打滚，然后她碰到了什么东西。曾二爬着不动。曾二爬着不动好半天，然后四肢着地只抬起脑袋来，她抬着脑袋左右看，又抖了抖，把头顶上的被子抖下去，露出惊吓和恍然的表情来。 外面曾六冲进来：“二姐！快起！已经卯时了！” 曾二冲她挥手，自己往被子里钻。闷闷的声音在大喊：“别进来哇！不能看哇！”曾六被吓了一跳站在门口不敢动了。又看见她家二姐露出个缝隙来，缝隙里大约是眼睛。曾二说：“小六做个好姑娘！去帮我找套大点的内衣来，滑出来了这东西滑出来了……” 曾六没听懂曾二说的是什么，可是她突然有了强烈的预感最好还是别听懂的好……曾六想走，突然听见后面曾二又叫她。曾二声音支吾而痛苦：“等等小六啊如果你遇见小十了，顺便问问他怎么……更衣……好不好……呃，用不着了，你去抱个新褥子来吧！” 屏幕外。 萧弦捂嘴咳嗽了一声。然后他问：“快进？” 曾二从袖子中间露出脸来，果断道：“好！” 于是快进。 屏幕分成两侧。一侧是曾二，另一侧是萧弦。俩人的动作都像抽风一样快了起来。快进的速度是正常动作七八倍，不过仔细看，还能看出俩人做的是什么。只是声音只有叽咕叽咕的，听不太清。 屏幕里。 曾二受惊的抱着被子跳下来，站在床边儿裹着被子向外扔中衣，然后曾六抱着东西进门，然后曾二叽叽咕咕冲她喊，然后曾六快步退出去，然后就听见屋外叽叽咕咕的声音。 曾二用一条被子裹着重点部位，倒腾着两条小^腿跑到门口关门关窗，然后从小瓶里向外倒东西，空气清新剂什么的……快进了大约三五分钟，曾二姑娘终于藏在被子下面把自己弄得衣冠楚楚了。床^上堆着一堆换下的衣服之类，曾二左右看看，把这些藏在一个大盆里，然后一脚踢到了床下…… 那边萧弦在镜子前面画呀描呀的，终于把自己弄得清爽又干净了。准备出去还又后退了两步，把屋角一个暗色的架子扶正，又抓过枕巾卷了个玫瑰花，摆在那里做装饰。然后小步块走飘出门了。 门外曾大正站在台阶上。曾大冲萧弦叽咕，动作略急，好像准备抓着萧弦的袖子拉他向外走。萧弦叽咕，嫌弃的一甩袖子拍开曾大的手，然后又掏出个铜镜来照了照发型…… 屏幕外面，萧弦和曾二两个人都看得恨不得自戳双目了。他们坚决不同意屏幕里的那个人是自己！不过看得郁闷了，再看看屏幕里的对方，又觉得这东西怎么这么有意思呢？还忍不住想接着看下去…… 不知不觉地，那快进就成了正常速度的播放了。 萧弦跟曾大出去见那几个京城商人，萧弦从怀里掏出一白色丝绸小手帕来捂着自己的鼻子，嫌弃的闻了一下，又扭^腰坐在了上风头。 满屋子的人都看傻了！ 曾二在院子里送人到另一个位面。曾二跟梁睿勾肩搭背打招呼：“兄弟有烟没？给我一支？” 梁睿在镜头里足足张了五分钟的嘴。 萧弦从酒楼出门招呼小二：“我们一共点了十道菜二十个汤，打个七折怎么样？不成？七折二总可以了吧！薄利多销呀小兄弟！等等，那荷叶多给我包一层，回去烧成灰减肥喝！” ……半个酒楼的客人都跑光了。 曾二送人回去到朱夫人那里请安。曾二进门就一片儿腿跳到桌子上坐了，摆着二郎腿。小风儿一阵一阵的吹，曾二跳的那地方高屋建瓴啊，想看不想看的都看见了。 曾家上下就都在揉眼睛。 ……屏幕里，曾二跟萧弦终于会师啦！两块小屏幕成了一块大屏幕，看得巨大又清晰。 这俩人在树荫下聚着聊天。 曾二敞着胸膛说：“哎呀亲爱的你回来啦！” 萧弦把手帕扔过去了，给曾二擦胸脯：“看看你那汗！臭死了！” 曾二不在乎的挺胸让他擦。曾二抓萧弦耳^垂。流氓声音问：“你过得怎么样啊？” 萧弦说：“别凑这么近！热死了！烦！” 曾二说：“做男人真好！横着走路，就是爽！” 萧弦说：“女人的世界也很精彩啊，从这儿到这儿，都舒爽~” 曾二说：“我觉得咱们这样还不彻底！得换衣服！不能在家里啊！得到一个没啥人知道咱们的地方，这才是彻底体验，对不对？！” 萧弦细心的把帕子折起来，甩了曾二个飞眼，低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屏幕外面的曾二跟萧弦都不成了。萧弦按了暂停。问曾二：“缓缓再看？” 曾二说：“我得出去……我觉得现在不能看见你的脸……”+ 萧弦和曾二中场休息了半小时，俩人又坐回来了。互相对视了一下，都特忐忑。 萧弦说：“我……打开了？” 曾二说：“……好。” 于是屏幕里面的萧弦跟曾二又开始动。 俩人在屋里，隔着一张屏风换衣服。萧弦问：“裹胸怎么用？袋子不好系啊！”曾二问：“只穿一个袍子？大^腿感觉好凉快！”萧弦问：“胸^部很重哦，走路真是不方便！”曾二说：“下面这个东西自己会动？有什么办法让它软下来？浇点开水行不行？！” 曾二萧弦终于换好衣裳走出来了。曾二穿了大袍子，萧弦裹了两截裙子。互相看看。都很满意。 曾二男士揽着萧弦的腰，心满意足：“早想这么做了！” 萧弦姑娘把^玩着袖口折了几折又放开。轻声埋怨却没挣扎：“别闹了！” 屏幕外面。 萧弦似笑非笑伸手来揽曾二，凑近了问她：“早想这么做了？” 曾二折了袖子甩他脸学那声调：“别闹了！” 萧弦咳嗽一声：不堪回首黑历史啊！这辈子都没这么黑过！ 屏幕里面的两个人已经瞬移到外面一条街上了。 看位置，这是在南城市场上。 萧弦习惯性的走前面了，走了两步发觉旁边人看他的目光都特别谴责，特别惊讶，特别不可置信。萧弦吓的一绊，都快不会走路了。 曾二在后面看了两眼蔬菜，习惯性上手抓。她从前在南县的时候负责买菜，到了京城出门也会捎点新鲜蔬菜什么的。卖菜的互相议论：“可能是倒插门……” 旁边突然喧哗，着火了！附近的人都跑着去救火。满地都跑的很乱。萧弦抬脚想走，被旁边人拽住了，某个大嫂训斥他：“女人家别添乱！” 曾二站在原地瞭望了两眼，被两个大哥拽走了：“楞着干什么！赶紧提桶打水救人啊！你还是不是爷们！” 曾二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回来的时候累的都想吐舌头了。 萧弦一直都想上去帮忙的！可是那个大嫂手里奇大！萧弦发觉如果不使用点小技巧都挣脱不开！好在另一边的火势很快就被扑灭了！萧弦也就没动，一直在原地望着曾二，望眼欲穿的望哇！曾二过来的时候，正听见那位大嫂在激情澎湃的往萧弦脸上喷吐沫：“小姑娘！咱们妇道人家，就算出身好，也得把丈夫放在心坎上！走路不能走到前面！回家得主动打洗脚水！不能抢着往男人多的地方掺和！被人看见了不体面，你相公会不开心的！就是他宠着你，你也得注意这个！我是为了你好！” 屏幕里的曾二跟萧弦逃到没人地方，互相望了望。 曾二说：“可能是我们这边这个男女分工差异大了些，咱们才不习惯！” 萧弦说：“我倒也不是不能那么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听着怪呢！” 曾二说：“……我们去科技位面！那边应该没什么了！” 于是他们就到了科技位面。 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曾二说：“咱们找个餐厅吃饭吧！上次那家蘑菇形状的蘑菇店很不错啊！” 萧弦没说什么，萧弦还注意了一下走在曾二后面小半步了。他害怕再从什么地方冲出个什么冲他喷吐沫星子。曾二也很小心。曾二左右看。这地方不会着火吧？做爷们儿有力气不错！可是提水很累啊！ 坐下吃饭。 曾二坐里面，萧弦坐外面，走进走出的人看他们。曾二跟萧弦迅速起立，换了位置。 曾二点了小羊羔，帮萧弦点蘑菇。萧弦掏包准备拿钱，走进走出的人看他们。曾二跟萧弦快速换了手里的菜谱跟钱包。 不过这顿饭吃好，俩人差不多也都恢复过来了。 曾二说：“咱们单独行动一下呗！晚上约个地点回合？！” 萧弦皱着眉头吩咐：“别喝酒，别抽烟，别去赌场，别到太复杂的地方去……” 曾二迫不及待的敷衍：“知道知道……” 走进走出的人们听到了，大家都说：“真经典！” 然后屏幕又分成了两块。 萧弦在逛街。 曾二在逛街。 萧弦走近一家头花店。 曾二被一帮人拉着去赌球。 萧弦坐在头花店里不知道怎么就跟一群小姑娘聊起来了，大家摆了瓜子花生还有女性杂志开茶话会。 曾二倒是没下注，可是赌球的场子打起来了。曾二被啤酒瓶敲到胳膊了，勃然大怒，脱了鞋就冲上去还击。 萧弦偏头比较两个发卡：“还是这个精致些！我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感觉，吓死人了，就跟有个虫子似的！” 曾二悠着鞋就敲到误伤她的人的脑门上了，那人举起斗大的拳头还击，曾二抬起没穿鞋的脚，揣他下面。那个误伤他的人的原本的对手，挥着拳头救曾二，俩人合力把那人打躺在地下了。互相对视一笑。都说：“痛快！” 萧弦三个指头放下一杯花茶，烦恼的托着腮倾诉：“也不是总得他陪着我，可是也别总是不耐烦啊，外面有什么好的，真是的！” 小姑娘们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没良心的！你可别轻易让他得了手，不然更不珍惜！” 趟地下的那人喊同伙，曾二和那个兄弟一同躲到桌子下面了。躲在桌子下面的两个人互相对视。那人说：“兄弟打的很别致啊！我叫顾宝柱，从前没见过，你是哪家的？！” 曾二说：“我也从前没见过你啊！我叫曾二！” 萧弦用双手捂着嘴：“这个爱情运势说的太准确啦！独立而忧郁的水瓶女，遇见了冷酷世故的金牛男，果然是会受到伤害的呀！这就和我们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曾二正在拍地板：“拼酒就拼酒！谁怕谁不是真男人！” 萧弦说：“去酒吧？晚上会不会不安全？” 曾二说：“我不看脱衣舞！别！别拉我走啊！我真的不想看女人脱衣服！” 两人在酒吧门口又遇见了。 曾二旁边那个叫顾宝柱的，跟新交的兄弟勾肩搭背：“兄弟，看！那妞正点！” 萧弦旁边的小姐妹拉着他窃窃私语：“哇！顾公子领了又一个帅哥来！有眼福呀！” 曾二跟萧弦对视一眼。曾二走过去了。后面还有人吹口哨：“兄弟你真敢行动！” 萧弦那边的姑娘正急着抓他布道：“没事儿！别怕！有男朋友也不是不能跟男人说话！帅哥邀请你就大大方方过去，喝他一杯酒不代表欠了他什么啊妹妹！” 曾二把萧弦拉到一边了。 曾二问：“咱们回去？我快散架了……抗不住啊！” 她看见后面那姓顾的对他翘大拇指了！ 萧弦迟疑的看了看跟着一起来的那群姑娘，那群姑娘都在冲他做手势。 于是萧弦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萧弦说：“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得成为活出自我得坚定的好姑娘！” 萧弦扭头坚定的往酒吧里走。曾二跟着在后面追。两边的后援团也下意识跟上了。萧弦步子很快，一头撞上一个穿着流行服饰大红袍圆领呼拉圈的少年。那人喝多了，酒意熏熏的一抬头：“长得不错啊！” 曾二抬手就上去了：“敢动我的人！” 曾二才认的那兄弟也跟着上去了：“敢动我兄弟的人！”抬脚踢。 萧弦两步退到门框后，很震惊，好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发生了什么。他的小姐妹围上来了，有人两只手抱成了星星装：“英雄救美啊！好浪漫的感觉！你如果没有男朋友就好了！” 萧弦说：“她就是我男朋友……” 那醉酒的也不是庸手，三拳两拳招架了住。曾二跟顾宝柱本来想再打的，那醉鬼后面走出俩人来。顶头的那个当时掉了眼镜，不敢置信问：“曾二？” 这俩人是叶家兄弟。 曾二跟萧弦后来坐了坐就回去了，俩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曾二说：“虽然打架很累，不过还是很爽啊！顾宝柱给了我联系方式说下次一起出来喝酒。” 萧弦说：“对的对的！我也还认识了几个好姐妹呢！下次来，可以和她们学插花！” 曾二说：“我们可以再来一次的！” 萧弦说：“完全同意！” 然后他们去休息了。 屏幕外。萧弦咳嗽一声关了录像。 萧弦说：“我们绝对不能再来一次了！” 曾二说：“完全同意！” 萧弦说：“我们立刻就去还了那珠子！” 曾二说：“立刻去！一点都不能等了！” 萧弦说：“女人……很好。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既然我生来是男人，那个，还是尊重一点大自然，以后，以后就这个样子吧……” 曾二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几天之内，我是不想再穿裙子了。我看见裙子就想到你穿裙子……” 萧弦心想你以为你穿袍子很好看么……萧弦说：“我们几个月之内还是别去科技位面了，尤其酒吧什么的！” 曾二说：“对！魔法位面也不能去，我怕忍不住打那两条龙……” 萧弦说：“本土就更不能待着了。你大哥真是好涵养啊……” 曾二说：“朱夫人涵养也很好……” 等了一会儿，萧弦突然道：“咱们没地方待了……” 曾二提议：“浪迹天涯怎么样？” 萧弦说：“去看看新位面吧！” 曾二眼睛一亮又疑惑：“好主意！你不是说敌人很强大，有办法么？” 萧弦说：“除了拿鞋打人……还是有办法的。” 曾二捂了一下脸，然后断然道：“这段录像立刻销毁，咱俩以后一个字都不提！” 萧弦说：“同意！” 第100章 曾二接到一束花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 曾二说：“呃……我就是说说,还是别销毁了，也挺有意思的……” 萧弦说：“我知道……再看一遍？” 曾二说：“好啊！” 两个人就跳到沙发上坐在一起。萧弦又开了播放器。曾二从小瓶子里拿出一袋薯片。打开袋子,塞进萧弦嘴里一片。 曾二嚼得薯片嘎嘣响，做点评：“其实你穿裙子也没有那么难看！” 萧弦说：“你穿袍子……是真挺难看的。为啥岔开腿走路呢？” 曾二说：“多了点东西不习惯,老觉得会碰到啊你知不知道……” 萧弦上下打量了曾二姑娘几眼,无力道：“咱们还是别讨论这个问题了……太影响气氛了！” 又看了一会儿。萧弦说：“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事情么！根本用不着躲着什么的！” 曾二说：“对对！朱夫人也就是看见我比较……喜欢坐桌子上，那又怎么样！我……我也不是天天坐！” 萧弦说：“一点都没错！你大哥就是看见我昨儿比较……爱干净,那又怎么样！我一直都很爱干净的！” 曾二说：“可不是么！后面都是陌生人了！从前都不认识,更不可能吓到了对不对！” 萧弦咳嗽一声提醒她：“不是都是陌生人的……你忘记叶家兄弟了？昨儿我们肯定吓到他们了……” 科技位面。叶家兄弟从酒吧出来都一直在恍惚。老大使劲掐大腿。使劲掐，使劲掐。说：“果然我在做梦！一点都不疼！” 老二哭了：“大哥！你掐的是我！你可不是不疼……” 本土。曾二也咳嗽一声：“那就先不去科技位面？” 萧弦说：“虽然叶家兄弟不一定说出去……不过咱们可以这几天先避一避……” 曾二说：“那我去和梁睿说！”她急急就起身向外。 萧弦一把没有拽住曾二。萧弦心说：不好！昨儿被吓到的还有梁睿来着……萧弦没拉住她也没追，萧弦觉得让梁睿经受一点考验也没什么的。萧弦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下。他记得前些日子曾二从哪儿弄了一本星座书在看的,曾二当时把书放到哪里来着？！ 曾二和萧弦下午到魔法位面了。走之前从城南那边绕了一圈。昨儿曾二救火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走过去看看那家店后面怎么样了。 那是一家凉粉店，他俩个过去的时候，店主已经把废墟清理出一片儿干净地方开始做生意了。曾二和萧弦从市场这边过去，还在店里弄了一份凉粉俩人分着吃。 只是从市场走到昨儿二人逃窜的那条巷子，一路上遇见不少人，不管是昨天拉着曾二救火的大哥，还是冲萧弦喷吐沫的大嫂，大家都用很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们，好像没人认出来。 曾二就觉得有些感慨。她跟萧弦说：“你看！你觉得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了，做了一件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大事情。可是事实上，大家都在忙忙忙着自己的日子，没有谁也不会真的影响星球转动……” 萧弦说：“管那些人做什么，咱俩在一起，我记得你你记得我，这就够了对不对？” 曾二想了想也笑了。曾二姑娘本来也没有什么做领袖影响千万人的志愿，她的小追求就是买地弄屋子。如果做了点事情，也是顺带的。就和昨儿救火一样，她本心是出来玩的，然后顺便碍不过情面浇了点水。这是但凡有良心的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搞的还得别人铭记？ 曾二放下这事情了。萧弦反而有些感慨。萧弦说：“还是你们这边人多吧！所以大家都得很努力才能弄出些动静来让人记得自己……一个屋子里住一个人，和一个屋子里住十个人，这里面的竞争难度当然不一样，可是，为什么这住十个人的屋子里竞争出的人，反而看着气质更加平和了呢？” 两人牵着手到魔法位面去了。 萧弦这样的性格，从来就不怕危险和麻烦。再艰难的事情，甚至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他都能想出层出不穷的主意来转危为安。可是顺风顺水只做正常人的事情就可以福寿双全的大好环境，他却是不怎么习惯的。遇到困境坚韧求生百折不挠，和遇到顺境花样作死酒色财气，这简直是此人的两大特征。好在曾二绝对是个贤内助。尤其在后面一点上。 曾二姑娘擅长的就是小事化成大事，大事化成处理不了的事！能够安安生生倒腾另一个世界的特产发家致富过宅斗就能找好夫婿儿孙满堂一床笏的好日子，生硬让她折腾的一家人担惊害怕，然后还把包括皇家在内的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扯了进去。这样的姑娘就是看着再怎么富贵，这种无意识的源源不断地隔三差五的暗施冷箭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折腾的能力……也都是一般人消受不了的。好在遇到了让生怕日子过的太平和的萧弦，正好时不时地救个急。 曾二天马行空的想，萧弦把这些想法变成可以操作的动作。曾二突然有了灵机一动的念头，萧弦把这些念头趋利避害圆润了棱角。 如果幸而还有两情相悦，甘之如饴。那么，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了。 曾二说：“其实去新位面也不太急，魔法位面咱们还有很多没看到的东西哩！不知道他们那边的皇宫是什么样？不对，我们那边的皇宫我也没有见过呢！” 萧弦说：“你们那边的皇宫可以找赵王，我和你说，其实早在咱们才到京城的时候，我就见过赵王了。当时他和大长公主的那个驸马穿着锦衣在南城妓^院那条巷子跑，我后来又见才知道是他……还有个办法，我觉得朱夫人那边会有途径和宫中的女眷搭上话。听说有一位姓刘的份位是美人的后妃，好像是前面提议让你大哥想办法救皇帝的，新近被封了贵妃，和你家已经互相送过两次东西了……” 曾二说：“我觉得科技位面的屋子可能都不一定比皇宫差。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有住，怪可惜的。那么漂亮的设施。可是你还说那边不稳妥，偏偏都得回家住~” 萧弦说：“科技位面就快作出可以拆卸安装的帐篷了，搬回来是一模一样的。或者等我和他们再弄点资料彻底搞清楚了长老会的派别，多一点底牌。我真觉得，叶家比那几个军方出身的更容易合作一些……” 曾二说：“你想不想和顾长老找个机会私下谈谈？我觉得我们可以到科技位面那边，找机会开个酒会什么的，表示对他们支持的感谢，然后顺便认识一下顾家的人？” 萧弦想了许久一叹气：“可以这样做。只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不远不近。何必让他们知道那些事情觉得也纠结呢……” 这个时候他们就到了魔法位面。 曾二把蜃珠还给那条龙。萧弦没有食言，同那龙讲了半日空间位移的关键。甚至都没有藏私。内容多的可以写本书了。只是萧弦也不算什么好货。他讲的好多东西都是科技位面才能用的……当然，萧弦的水准据说同两条龙差至少两个境界，曾二差的就更多了，所以在魔法位面他们两个用不了的，龙族或者可以用也为可知呢！ 剧团就一路走走停停，行了四十天。进^入沙金王国，即将进^入都城钗钏城。 一群人和一群龙逐渐熟悉了，沿途演出，甚至能配合得差不多了。拉尔夫都跟着还改变了看法，他对萧弦说：“或者我们可以把这些龙吸收成编外成员什么的？” 萧弦说：“你先别想这个，还是先想想到了钗钏城之后，交了任务，以后这么多人是佣兵团还是剧团该怎么办吧！如果有人准备离开呢，如果有人还想加入呢，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拿主意更好些。” 拉尔夫又惊又喜，一则是喜萧弦似乎没有抢夺剧团的意思，还是很尊重老同志么！二则是喜萧弦跟他商量而不是卡尔温。然后他又周密考虑了一下，犹豫，这是不是萧弦故意这么说，试探他呢。拉尔夫问：“那你们准备？” 萧弦看着他手一摊：“我们不是在森林那边就说好了么！我们就是搭车的，到站了就分开啊，你怎么又问一遍？！” 拉尔夫想起这一路上萧弦曾二准备剧本道具排练，甚至这四十多天萧弦帮着花心力训练剧团的人，越发不敢置信了：“你，你没想……你，那你怎么还……”这句话就说得三截两截的。 萧弦心说我想做的事情就得做好，那是我乐意。至于抢剧团……笑话，他抢这个做什么。萧弦懒得给拉尔夫讲什么《庄子》故事。他点点头示意拉尔夫没会错意就走开去找曾二了。心中又突然觉得，偶然做一回曾大和曾二那种看上去高姿态其实就是在吃亏的“傻事”，感觉也还是很有趣的么！ 灌饼剧团进城，龙影帝游街，吸引了一半的钗钏城居民来看，后来钗钏城成了各大剧团争相游街的好地方，又后来成了著名文化名城。还有人给市政府塞钱，免费送票，就为了来钗钏城的大街上演出一场。 只是当日曾二和萧弦没去凑这个热闹。曾二和萧弦提前一日离开了。曾二和珍妮依依惜别不舍得分开，萧弦在旁边屏气凝神强忍着不耐烦地等，然后这俩姑娘惜别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萧弦听见曾二对珍妮说：“那就说定了，明儿下午，咱们在城里的原木酒馆见面哦！” 萧弦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上前去暴力把曾二抓走了。 他们就着黄昏的天色进城去。这是他们来到魔法位面之后，见到的第一座人类城市了。甚至加上科技位面和本土位面的那些城市，钗钏城，都是相当风貌不同的。 这里的街道上是一种生机勃勃的大杂烩的感觉！精灵的木屋挨着矮人的石头屋子。魔法用具店门口被打造大剑的铁匠铺占去了一半空间。炼金的学徒穿了一身光明牧师的袍子，走街串巷的药剂师，戴着龙族的土豪金头盔招揽生意。 这是各种种族的聚合。和这样的城市比起来，科技位面太过单调，曾二的本土位面又太过拘谨了。 曾二看见一个打扮鲜亮的尖耳朵精灵和一个圆耳朵的人类女子在凑近了耳鬓厮磨，还看见一个穿着破烂盔甲的人坐在街边，操着一把竖琴，自得其乐的弹奏着快活的旋律，即将落山的太阳照在他身好，好似整个城市都镀了一层金色。 这是各种文化的乐园。和这样地城市比起来，仿宋位面显得太过严肃深刻，科技位面又没有那种融合的感觉。好似一锅粥，米还是米，水还是水，并没有那种米融在水里，水包围在米周围的味道了。 萧弦和曾二都很喜欢这里。 钗钏城的风格太多了，你甚至好似一下子看不出什么才是“风格”，只觉得周围十分亲近贴切，虽然那是再显著不过的“异邦”了，可是，又好似立刻就可以成为那其中的一部分。 萧弦和曾二牵着手走在大街上，萧弦转身去接过烤面包的摊子上的洒满了葡萄干的面包的时候，一个东西突然飞来。曾二意外的抱住了它！ 整条街上的居民，人类或者非人类，愣了一下后，突然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那东西飞来的方向，有一对穿着礼服的男女跑来。那女孩子看见曾二笑着拍手：“啊！你接到了！你是下一个做新娘的！” 曾二呆呆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那是一束极漂亮的花。然后，她呆呆的望了望萧弦。萧弦把手里的面包抓破了包装，他自己还不知道。 这两人对视了好久，萧弦惊叫一声开始甩手。曾二连忙问他怎么了，萧弦说：“烫！”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更新的不太好，很抱歉~ 第101章 遇到什么征兆我们就去结婚 萧弦和曾二告别了人群离开。他们重新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就都有些心事重重的,不像方才那般兴致勃勃了。 曾二想：想嫁给萧弦么？当然！萧弦很好,他们两个也很好！这么好，总希望更近些,再近些……可是两个人的日子,是不是和现在又会有许多许多的不同呢？两个人时时刻刻再一起,如果，如果不像想象的那样好，怎么办呢！大家都说那种甜甜蜜蜜的爱情的味道，结婚后就会都变作柴米油盐什么的……是的，他们不可能总是“未婚夫妻”,可是那个过程,总是令人憧憬，又，有些害怕啊！ 一个人的天地，加上另一个人的，或者会彻底的颠覆掉。这个变化，想想就觉得畏惧。萧弦很好！可是这同萧弦无关。这好像，是所有的所有的生活翻天覆地的改变。怎么不害怕，怎么不害怕呢！ 萧弦很好，可是他会像自己想的那些一模一样的好呢？有些若有若无的距离，总有一点点空间可以想象，可以令人调整。如果没有了距离，如果，如果发现他不是那样好，甚至，甚至不是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那又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曾二惯常的自信，遇到了这样的问题，总也免不得犹豫忍不住拿不定主意。不能和人谈。家中祖母和朱夫人未必会理解，大哥总是男人，剩下的都是弟弟妹妹了，萧弦……当然，尤其，不能和萧弦谈。 于是只好自己想，订婚以来，忍不住每一个日夜，一遍又一遍的揣测，他……怎么想？纵然是两个人时时刻刻在一个地方，似乎都得不断的找出些什么证据来，令自己安心。 越这样想，越不敢提。越怕触及到一点点哪怕最边缘的这个话题，就显得多么急不可耐，多么……饥渴又等着人怜惜！不能多想，又忍不住想。他怎么想？今儿的他是不是比昨儿的他对我更好？轻描淡写说“不急”，怎么不急！仿佛越是自卑越高傲些，一分钟想现在也很好，感情再培养一下吧，变化的形势总是怪可怕的。又一分钟想：为什么，他还不提！ 曾二偷眼看萧弦。萧弦脸上也有沉思之色。 萧弦确实是故意没再提起这件事儿的。他也在害怕。一半是拿不准曾二的态度，另一半是他对自己没有把握。 当时订婚，萧弦忙着给曾家展示自己的本领，等到事情定下来，曾二向他抱怨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太少，他才恍然想到，前面忙得都是不相干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认真观察一下曾二的想法了。 萧弦才认识曾二的时候，感觉曾二的心思浅的就好像一个碗，随便看看，里面是酸辣汤还是酒酿圆子就能看清楚。动作啊，肢体啊，各种各样的征象都是一件事儿。就算是没有记忆的他，这种天赋一样的判断能力还是相当准确。人群中他能一眼看出曾二来，曾二无论做什么，他能一眼看出对方的心情来。 然而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这碗水似乎就越来越深，成了湖，成了海。越是接触曾二的环境，对于曾二身遭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萧弦就越忍不住想：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天的？ 萧弦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然而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开始怀疑。我够不够好？萧弦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然而从这一天开始矛盾被多少判断纠缠：她究竟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因为习惯经历或者什么他们位面‘从一而终’的破烂规矩，不得不如此……换句话，如果换个人，她也会喜欢上那个人？ 没有用处没有意义的傻问题。空间虽然可以跨越了，可是时间依然不能后退。然而一向务实的萧弦，开始有些不够自信，开始纠结这些没有丝毫实用价值的玩意儿。她对我，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她总回避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犹豫？ 萧弦能做许多事。大部分的事情看一眼就能看到关节。越是这样，他对于拿不准的事情，就越是谨慎。尤其这一件，太大了，太……不愿意去出任何错误了，他只想再看看，再看看，等到真的有了彻底的把握的时候，再真的提出生活在一起…… 纠结曾二之外，萧弦还在纠结自己。 他了解自己的性格。虽然记忆都是听人转述，还不完整，但是，究竟是自己，他了解。他是个有很多爱好的人。他不是个特别执着的性子。 他可以在半年之内把特工二十门以上的课程学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水准。但是，再给他十年，只钻研一门课程，他最多还是百分之九十五，决不会再多出一点点。而如果是自觉自愿的环境，最多一年，他绝对会转移兴致。 自从做特工以来，第一年他学了体术和意念力，种种搏斗，第二年学黑客方面的技术，各种工具操作。第三年他就去做演员，第四年他在大本营内部上升成为行动策划人员。第五年他继续上升到了大本营委员会开始涉足旁听民生方面的内容，第六年他就对政治兴致平淡开始在私下接触各种乱七八糟的刺激。第七年遇到楚将军他做了间谍，这么刺激而危险的任务才让他收敛了性子。第八年他在军队突击组，第九年他到了后勤部，第十一年他在星际军方的间谍网完工，于是写了一本秘密教材给大本营。第十二年他闲极无聊策划了顾家的间谍案。第十三年他把两个大本营那边的间谍手下收了做学生。第十四年他一个学生决定除掉他，于是转而向星际告密说他活动诡异，可是他素来谨慎，星际怎么调查都没捉到证据，事情又闹大了，于是最后以他被调到军校为结局。第十五年他让那学生死在战场上了并且完美的没露出任何痕迹。第十六年他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又因为是卧底不敢在酒色上太放肆，于是把星际这边军校相关的二十多个职业证都考了。第十七年战争结束他因为履历丰富而完备，准备离开星际逃回大本营之前，被星际政府选出……见到了曾二。 这十几年没有任何两年是做同一件事儿的。他兴趣向来极浓烈，他多才多艺，但是他不会在一件事上耽搁太久。 最初的求婚只是一种“想得到”而已，他强烈的觉得他一定得和那姑娘共度一生。接触越多，感情越浓，反而越迟疑。如果……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如果，如果这就是我的性格，怎么办？ 他几乎从没有自我怀疑过。这自我怀疑的第一件事，便显得格外痛苦，格外难以度过。这不是又一场人生的冒险，冒险无论成败他坦然，丢了性命也无所谓。这是曾二。这是曾二。放手他断然不愿，下手又种种迟疑。 他几乎从没有这般不自信过，少小虽然有些挫折，被大本营选中做了特工他一直是人群中的杰出者。这不自信的第一件事，就令人辗转反侧，简直连自己存在的几十年，都想一同驳斥了去。然后陷入永恒的循环：“她是因为这个样子喜欢我么？”“她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么？” 简直好像一场从内而外的艰难组合，强硬的想把自己变成不是自己那样。审判，犹豫。还得不动声色。曾二同萧弦俩人用蜃珠体验，萧弦抱着星座杂志埋怨，那也并不都是荷尔蒙的作用。 在互相在乎的这个位置上，谁不患得患失呢！ 曾二觉得这气氛太难受了。她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曾二说：“其实，他们这边的习俗也，也不一定代表什么么！我们，我们不一定，不一定得听他们的呀！” 萧弦迟疑的扭头打量曾二，看了半分钟只觉得什么都看不出来。萧弦口上问：“你是这么想的？” 曾二说：“我，我不知道。你？” 萧弦呆呆说：“我，我不知道……” 曾二觉得这个气氛好难受。她，她得做一个矜持的好女孩，不能是迫不及待等着找个男人解决自己的那种。曾二说：“那就，那就不是什么了。我，我是说，如果真的，真的我们该……那大约，大约得是特别特别显著的征兆？” 萧弦觉得右手指尖突然有些麻，不知道是不是在抖。他用左手去卧右手，然后左手好像跟着一同抖了起来。或者什么都没动，是他自己的心上下忐忑。她是不是不愿意？她从前愿意的为什么不愿意？不是有了别的人！那么，那么是我不够好么？！萧弦说：“……对，或者，或者我们得等，等到特别，特别显著的征兆！” 曾二心沉啊沉的：看！他真的在推呢。赖婚的男人，不是不够爱，就是，就是不想负责。萧弦，萧弦很负责啊。曾二简直想哭出来了，她努力抽了抽鼻子：“对！我们我们得等……” 他们这时候走在一条小街上，曾二努力不去看萧弦，可是她也不想抬头，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旁边萧弦也心事重重的。这个问题没有提到倒好了，现在这样，实在令人心中七上八下的。 曾二那边没有走好，一下子碰到了一家正在粉刷的屋子的红油漆通，曾二原本身体素质就很一般，然后这时候还心不在焉的，一角绊到，跟着整个人就往油漆桶里扑。萧弦连忙伸手去抓，曾二那边已经身体倾斜了在想一边倒，萧弦一只手抓^住曾二另一只手连忙撑地去平衡，曾二那边也伸了手，两人同时按在了地上，险险没有抓进油漆桶里去。只是那地上有油漆的印子。他们两个没躲开都按了上去。然后在衣摆上下也溅了点红油漆。 萧弦顾不上方才的别扭，忙着用没有按上油漆的另一只手扶曾二。曾二突然把他另一只有油漆的手抓过来翻看，又下意识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凑过去，然后整个人都呆了。 萧弦连忙问曾二怎么了。曾二说：“我们那边有个说法，如果两个人的朱砂痣能凑在一起的话……”然后她看了一眼萧弦：“这个……这个，或者不能算？咱们，咱们这个不是痣……” 萧弦默默地扶她起来，心中百般纠结，一部分的他能感觉曾二或者是赞同这件事的，可是令一部分的他大喊着反对，大喊着，这样的事情，妥当些！如果他会错意呢……那简直好像整个天空都一下子黑暗了。所以，不能问，不问，就不会更糟…… 萧弦机械的接口：“……对对，不能算……”然后他一抬头，整个人傻了一下。逆光的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袍捧着书的牧师，站在那里笑着问他们：“你们是旅行者么？看来遇到困难了，需要帮助么？” 牧师……这是魔法位面的婚俗。 曾二也傻了一下。她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天意？这令她惊喜。可是想到萧弦，她拿不准萧弦的态度，整个人又低落了。曾二听到萧弦说：“我们，我们得找一间屋子换衣服……” 他们两个都垂了眉随着那黑袍神职的人走，可是谁都没看对方。一个人心里一团麻，两个人就是两团。其实纠结的都是一般的事情，如果放在一起，倒可以抖开了。偏偏谁都不敢。 曾二假意从身边的袋子，实际上从小瓶子里随便掏出一件男士衣服扔给萧弦，依然没有抬头看他。曾二走到里面的一间屋子随便掏出一件女式袍子自己换了，心中就好似在揪着一朵无数花瓣的花：他想结婚，他不想，他想结婚，他不想…… 曾二换了袍子出门，萧弦恰好也走过来，两人谢了律师心不在焉的继续沿着街道走。萧弦突然停住脚步惊呼了一声。曾二回身望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又睁大了眼。她随手扔给萧弦的，是件红衣。自己随手换上的，是件绿衣。红男绿女，这是曾二本土位面的婚服。 天边恰好有一群大雁嘎嘎叫着飞过。 萧弦瞅了一眼旁边横伸的植物枝丫，不敢相信这么多巧合居然会同时遇到。那是槲寄生。科技位面那边的男女，在槲寄生下接吻，然后，相信彼此会相爱一生。 萧弦突然有了信心。 也许，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他喜欢曾二，他想对她好。这个心情是确切而真实的。就算他从前没有过长期而稳定的恋人，甚至都没有长期而稳定的喜欢过什么事情和物件，可是，曾二是不同的啊！他愿意对她好，就算他不会，他可以学的。 就算曾二不是那么在意他，有什么关系，他们总是在一起的。他们总是会有一辈子那么令人憧憬的时光一同度过。她不在意，他总可以对她更好些，然后有一日，他们会更亲密，更亲密些。 如果诚心诚意一心一意的准备去做这件事情，他觉得，怀抱着这样的心情，或者，他该乐观一些，他能做到的！ 又好似这个瞬间，他突然发觉，曾二的表情，也很忐忑……是的，他们都订婚了，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可是，又好像这么久，他第一次真的意识到，他拥有了他的姑娘，他的姑娘也拥有了他。 萧弦突然一笑。 征兆么？ 萧弦跨前一步，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根红绳子来，一边系在了自己腕上，另一边系在了曾二手腕间。 “我想，这个征兆，足够了！”他望着她，轻轻道。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第102章 二货们准备婚礼 萧弦和曾二回去之后找曾大,俩人手牵着手坚定说：“大哥,我们准备结婚。” 曾大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曾大说：“我知道啊！不是三四个月前订的婚么！” 曾二给她哥解释：“是啊！那不是三四个月前么,现在我们准备结婚啊！这个……总得再操办庆祝一场什么的对不对？！” 曾大越发奇怪了。他把笔放在笔架，起身到一边的水池旁洗手，擦了手后，转过来对曾二说：“咱们家里不是一直在准备么！前面纳吉请期纳征一系列过程,都是在讨论后面的婚礼日期和规模什么啊。这两天朱夫人订布料,前一阵子宫中送来几盒首饰……”曾大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沉。他转身看萧弦：“曾二没有参与,你一直都参与了，应该是知道的啊！还是,你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萧弦哭笑不得。方才他和曾二把话说开了,才知道大家原先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些日子白纠结了。现在又被曾二她哥怀疑。可是原来那些仪式什么的，还讨论日期了？ 曾大说：“那天在西边吃饭，我从西边走，坐右边的几子。你请的苏老爹穿黑色衣服从正门出，我们这边请的南宫先生和苏老爹对拜。我和你都身着礼服，在门口迎接，大家一起向西行礼。你先升阶，再拜，然后我从北面再拜。你从南边下来，走到庭院中，我走到庭院中，然后接受大雁。先推辞，然后重复一次再接受……然后说的日子啊！” 萧弦说：“这个仪式做了四次啊！我一直都有点晕……你说的是哪一次？” 曾大说：“‘玄纁束帛，俪皮’只有纳征和请期才用，纳征用雁但不推辞，请期是推辞一次的……”他很不满的看萧弦：“你居然现在还不知道？！” 萧弦很无辜。他记得那仪式一会儿一个人行礼，一会儿一群人行礼；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一会儿拜，一会儿揖；一会儿唱，一会儿颂……还都是什么骈四骈六的句子，咕噜咕噜好像猫打呼噜人念经。五个人拿着一只死大雁玩弄，能耗时整整一个下午。他每次都是靠着强大的瞬时记忆应付过去过后就赶紧忘记掉，根本不知道那些令人晕头胀脑的仪式是有这些内涵的！不，当时他兴奋的觉得订婚了，根本脑子里放不下别的东西……萧弦恍然大悟道：“‘请期’原来是这个意思！‘纳采’是做什么的？” 曾大不知道该说什么！曾大说：“……‘纳采’是男方一家向女方一家表达有结亲的意愿。” 萧弦问：“‘问名’呢？” 曾大平平解释：“……‘问名’是女方觉得这个问题可以谈，于是把女儿的名字告诉男方，男方再送礼……” 萧弦面露恍然：“那大雁原来真的是礼物？也没见家里烤来吃啊！‘纳吉’呢？这个又是什么讲究？” 曾大无奈了。这居然是曾家千挑万选的女婿？这怎么感觉就和曾家抓了个傻子，来骗婚一样？ 曾大努力劝自己别生气，这是外邦女婿，从小没有接受过教化的。然后他看见一边睁大两只眼托着腮聚精会神好似第一次听见的来自本帮的自己亲爱的亲妹妹，曾大更无奈了。曾大说：“……‘纳吉’是两家都觉得事情不错，于是把这个事情告诉天地，进行占卜，看看神灵的想法。如果吉利，男方带着礼物来贺喜，告知女方。” 萧弦点头赞叹：“原来如此！我和曾二也占卜过？”他突然看出了曾大神色不善，赶紧改口道：“……呃，接着是‘纳征’。‘纳征’就是两家成为亲家，于是送重礼！然后是‘请期’。‘请期’就是两家开始商议办事的日子。再然后就是正式聘娶……” 萧弦这么一念叨，忍不住称颂道：“很有道理的顺序啊！先是男方提议，然后女方表达同意，然后向神灵占卜，然后世俗的互相送礼准备聘礼，然后确定日期，然后举行仪式……很有道理！每一步都很有意义啊！” 曾大用白眼看着他。“文定厥祥，亲迎于渭”，始于周文王迎娶太姒的礼仪，至今已经在天下传了千年，你说有没有道理！这个亲自参与了每个过程的家伙居然还像第一次知道一样，还赞叹，还称颂！谁用你称颂啊！曾大恍然有了看见另一只曾二的错觉。曾大忍着想：“……不能悔婚，不能悔婚……” 然后曾大他听见他亲妹妹正版曾二说：“啊呀真的是这样！你好有智慧……” 曾大软了一下。 萧弦和曾二联手精神攻击了他们大哥，然后这两只二货快乐的出门去了。 萧弦对曾二道歉：“不好意思哦，我一直没太弄懂，我以为那都是类似集体舞什么的场合……我，我一直都以为结婚就是订婚后咱们两个筹办，我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复杂的流程……”萧弦说：“……其实我真的在准备的，我把精灵矮人龙族和科技位面的风俗都打听来了的……” 曾二觉得这没什么。曾二说：“我也不知道来着，我就看过人家婚礼，我们家从来自己没举办过。嗯，我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也就是类似领个证然后一同办个酒席就好了的……” 这两人手拉手走出二十多米，萧弦突然先停下脚步了。曾二问：“怎么了？” 萧弦说：“我们，我们还是没问清楚，到底订的是哪一天……” 俩人就在前院分开了。萧弦回头去继续精神攻击曾大，曾二去朱夫人那里，接受因为女扮男装带来的礼仪培训。 朱夫人原本气消的差不多了，看见曾二又翻出来了。朱夫人把曾家弟妹都打发出去数落曾二：“你记得你昨儿做的什么事情！” 曾二认错态度诚恳：“记得记得！” 朱夫人引申议论：“你都是快出门子的姑娘啦！怎么还这么三不着两的，现在家里不用你做什么，你在外面闲逛还好，以后嫁过去，就得主持中馈人情往来，这是天下人人都得守的规矩，皇家都得这样过，凭你再有本事，你还生活在这烟火红尘里就免不了的……” 曾二被她这么一说，真觉得有些慌。声音有点抖：“知道知道……” 朱夫人叹口气帮她数：“弦哥儿一直在咱们家住，以前这些事儿都是我和你大哥帮着应对的，以后你们两个单独搬出去，这就都是你的事情了。他这半年来往的人，铺开的摊子也不小了。京城这边他交情好的，首先是赵王一家，然后大长公主驸马，然后是台谏杨大人，馆阁李大人，礼部的白侍郎，钦天监那边三位大人，还有京城三米四布七个商界的领袖，古董行当的朋友，那个蹴鞠的手下现在出了名得单独来往了，还有二十多个帮弦哥儿走动做事的……” 朱夫人一个一个数给曾二，最后说：“这些人，婚丧嫁娶三节两寿都得互相送礼，这是最起码的，时不时还得互相走动应合，人家家每个成员的生日年龄婚配都得熟记在心，出去应酬随便都能提起来，帮外面的男人们协调好关系，这才是贤内助的本分。还有他交情平常的，比如南宫北冥那边，这个走动的略少些，但大的场面也是得有礼到的……等等，这还没有算‘仙界’那边。”朱夫人依然习惯把科技位面叫做‘仙界\'。 她想了一下接着说：“就算不算仙界的梁大人那几位，你看看，这是多少？对了，还有咱家，你以后是出嫁女了，和咱们家也是两家了……” 曾二听的眼泪汪汪的：“我大致知道该做什么，可是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事情啊……我倒不怕记不住，安排一个工作日程表什么的就差不多了。可是听您说的，这好像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二百天都在互相送礼啊……我怎么觉得，在南县的时候，没有，没有这么多呢？” 朱夫人微微出了一下神，嘴角略有些嘲讽，却只是简单道：“……是，咱们家那会儿亲友略少些……” 朱夫人看着曾二做总结：“……就算你们两个以后餐风饮露天天不做饭不穿衣服了，外面这些应酬的框架，你都得一丝不差的撑起来。出了差错人家笑话的不是你，是弦哥儿，还有你大哥……” 曾二听得惶恐：“……我，我等等再嫁好不好，半年，不，一年？！” 朱夫人诧异：“……咱们不是‘请期’过了么，定的‘甲午庚子’，‘甲午’是月份，‘庚子’是日期，就在下个月十二号了……哎我和你说过的！” 曾二大惊：“那是结婚日期？我以为那是您让我做的刺绣活，起的编号呢！” 朱夫人：“那你以为我做什么让你做刺绣……那是你的嫁妆！” 曾二：“……那是我的嫁妆？！” 萧弦从曾大那里出来，咬牙切齿的抱了一堆书回去攻读了。不仅有他看了几次都没看懂的原来就讲了婚俗的《仪礼》，甚至还有一堆《仪礼正义》《仪礼读考》《仪礼古今文疏义》《仪礼注疏详较》《仪礼释疑》之类二十多本参考书，立志扫掉文盲帽子，重新成为曾家好女婿。 可惜这个事情看来不太容易了。总之曾大看他的态度很狐疑。不过第二天见了朱夫人，朱夫人倒还比较平和。只是说了一些令人摸不清头脑得话。朱夫人委婉的建议萧弦，以后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少去‘仙界’为好，那地方看着繁华，是不是水土什么过于高级，影响……智商？ 曾二和萧弦都忙得顾不上往那几个位面跑了，曾二再做刺绣活，心情就特别不一样了，时不时一个人傻笑。还得花一半的时间到朱夫人那里紧急学习收礼送礼的大学问。 萧弦读了两日书，从三代到春秋到隋唐到本朝的礼仪通研究了，这次真是胸有成竹，自信就是整个仿宋朝都找不出比他更精通婚礼的了。然后他又忍不住，连后面生了孩子后三日礼百日礼一并研究了…… 两人几次见面都匆匆忙忙的。又过了十天，在距离那个日子还有一整个月的时候，曾大对萧弦讲他最好搬出曾家去，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两个也最好别见面了。 第103章 大东去浪淘尽 萧弦和曾二两个不怎么文静的家伙被按消停了,可是他们的流窜活动，引起带来的几个位面的种种变化，正是方兴未艾。 仿宋位面本土，接受的改变无疑是最巨大的。 来自外埠的便宜精美布料，最先冲击着本土的布料市场。采桑养蚕男耕女织的土布丝绸，跟外面样式繁多,结实耐用的新布没法比较,不管是价钱还是品质,都差着一截。不少人在观望了一段时日之后,果断下手囤积。就是不甚阔绰的普通人家,也能挤出几个大钱来扯两尺布存起来等到年根儿的时候做新衣，这一年，似乎不用再到估衣店里挑拣，而能穿到真正的，真正的新衣了！ 本土的布料商人对此怎么能坦然视之！除了一些豪门的贵妇们觉着跟普通人一起抢购一样的布料太跌份子，或者豪门的管家因为多年的交情心有怜悯，因此还来光临他们的店铺外，多少中下人家都跑掉了！这些人一个两个不值一提，可是都跑掉了，生意还怎么做！那时候二十学徒还在科技位面学习，激进派改良派之争还没有拉开帷幕，就算是消息很灵通的商界人士，也只是影影绰绰的打听到，这件事情恍惚同曾家相关。 梁睿一个人目标太小，被群众忽略了，心有不甘的布料商人们，尤其是本小利薄的小布料商人，就有愤恨不过，被人“指点”后，纠结了二十多个地痞流氓趁着夜色去抢劫曾家的。这个行动没有成功，曾家院门看着很玄虚。然后就又有人想到了据说颇为灵验的土办法，第二次去的时候有携带狗血的，有携带大粪的。 和曾家首先合作还一同派出二十学徒的几个米行商人，这时候紧急出来斡旋。布料商人，曾家，萧弦还有梁睿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谈。布料商人当时群情激愤。这群人里脾气最暴的表示，如果不给他们活路，就是死也拉几个陪葬的。布料商人里头脑灵活的提出，可以把布料交给他们，从此做经销商。还有头脑更灵活的，打听这样便宜的好布料，是不是有什么先进的生产方式，能不能便宜点卖给兄弟？ 曾大想做“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的事情，也没有真的想逼死做商人的。他和梁睿首先合作的项目是布料倾销，这不是不是价格战，不是争夺垄断地位，只是觉得让更多人丰衣足食，总是好事！曾大从前虽然也做过生意，可是那是类似零售商，杂货铺那种，本钱非常小，货物一时卖不掉，自己家慢慢吃也可以……曾大从前就推己及人的觉得，普通人家买新布，原先布店的布大约会卖的慢一点，可是一年两年又不会放坏，存在库里也没有什么损失……他可不知道大商人们对于资金积压货币不能流动，是最害怕的事情了。于是当时曾大听到布料商人们这样讲，就真的愣住了。 梁睿对于这个事情也十分谨慎的没有表态。科技位面已经发展了多少年了，一知道有一个落后位面，一天之内就有二十多个专家提出了系统的殖民控制经济掠夺施行方案。可是星际政府看着这么多方案流口水，没有一点敢动手的。因为什么？因为穿越位面的“门”不在他们手里，那个“门”是曾二，而曾二是那个落后位面的人！ 如果是正常的经济活动，有一点顺差，仿宋位面稍微吃亏，或者曾二不会说什么。可如果科技位面决定搞什么贩卖人口，做黑奴，掠夺自然资源，倾销工业垃圾之类的事情……曾二又不是傻子！他们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得这位姑娘点头才能运过去啊！如果真做的过分了，曾二怒了，到时候轻则关闭空间门，重则从他们这个位面掠夺黑奴贩卖人口，再每天从半空中往星际食堂倒几百斤工业废物……那可真是有的瞧了！ 慢慢合作，星际总是占上风的，这是多少年积累的科技发展的底蕴。如果急功近利，反而可能弄巧成拙了。这里面利弊太显著了，大家就算再眼馋，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 只是科技位面的几个长老又想到了曾二姑娘这样不令人愉快的事情，就又有气的胃疼的。顾长老跟大长老打招呼，亲自去督促空间科技研发了。什么时候如果能不靠曾二…… 这个想法目前还比较遥远。长老会因此非常谨慎，梁睿作为星际位面的“大使”，也因此，绝不会轻易表态。说真的，是不是多卖布料，对于他来说也比较无所谓。他这一段日子就在京城收集美食，这些东西才能花多少钱！ 曾大和梁睿都不说话，萧弦就提议，可以合作。萧弦对于这个事情不热衷，反而看的比较清楚。他觉得，曾大想做的是一个位面整体的提升和强大，这个步骤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就像找的几个工匠，现在也只是能“仿制”曾大给他们的织布机图纸，连吃透每一个零件是做什么用的，尚且还又一段距离。你想一步跨过几百年，直接进入星际时代，不科学么！ 于是外来资本和民营资本进行了一次和谐友好的分赃活动。分赃内容：整个大宋的布料市场。主题：外来便宜布料和本土手工布料怎么共同发展。结论：外来布料做中低档市场，本土做中高档。可以用“全手工”的噱头，向科技位面尝试销售。原先中小型布料商人，科技位面这边提供培训，建议转型做纺织和个性服装设计，以及娱乐圈特有戏服等生意…… 这几个布料商人，后来同曾家合作愉快。和那几个米行商人一起，成了同曾家最密切的几个商人，然后从他们这里，围绕曾家萧弦梁睿一系列人，形成了一个占据京城大半商界的走私集团。再后来官方成了这个走私集团的后盾…… 布料方面是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后来*过去了，整个京城的环境都比较缓和了。曾大他们再做生意的时候，就方便了许多。只是出于多重考虑，这些人没有敢触动关联了大量人口的粮食产业，米贱伤农，倒卖粮食弄不好是会搞出起义的。 他们第二个涉足的领域是日化产业，比如肥皂毛巾什么的。这个行当原本位面也就是一些货郎杂物商在做，也比较零散，不像布料商人那样组成了较大的联盟商会，曾大他们又多了经验，还找了许多京城商人一同参与。所以这一次推进的比较平稳。 然后是电灯提上议程。皇家总管亲自找梁睿和萧弦，有意把宫中的正门那条大道，打造成为本朝第一条日夜通明的路线。这里涉及的东西更多了，首先是稳定的电流供应，然后是对于电学有一定程度了解的维护人员，最后才是灯具本身，还有什么柱子上雕刻几条龙，是五只爪子还是四只爪子等等，商议了半年多都没有拿出定论来。 这是科技位面第一次和仿宋位面官方，在私下，以非正式的项目进行正式的试探交流。双方都觉得对方好似外星人，并为此觉得叹为观止。 科技位面的工作人员惊叹仿宋这边的福利：每天只上半天班！半天！工作场所提供茶水点心！其实就是茶话会！国家给钱养亲戚！国家给钱过节！工作内容一半时间是和各种人谈天说地！这种政府居然还能存在，还被国民拥护……我们只想说一句话：求移民！ 仿宋位面的工作人员有跟人握手后回去拼命洗手的：那些人唯利是图，‘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做事情先考虑钱多钱少利大利小，行事具有满身的铜臭味，居然是庶民选举政府，三五年动荡一次……我们只想说一句话：关押曾家，拒绝往来！抵制腐蚀永不沾！ 两个位面的上层都在默默注视着这样的变化，并且都没有立刻做出应对。时常在两个位面穿梭的赵王引进了两辆轻车送给了他病愈的堂兄皇帝。宫中高价购买科技位面的书籍。有些皇帝看过后下令分发印刷，也有的下令藏进图书馆的最里层去，任何非皇家人员不得借阅。 普通人的生活变化在潜移默化中出现。原先风行的襦裙，今秋的新样式是搭配上一件袖口领口挺括的仿科技位面风格的绒毛大衣。还有把裙子上面小袄改得紧身的，还有在家中的小裙下面剪开衩的。各种“合璧”味道的服装一下子风靡，就是最保守的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也有把从前鞋子换成一双新品皮靴的。 和“舶来”相关的任何产业都一下子风行了。哪怕是仿制都不例外。一般店铺里最出色的年轻人，都争着到和曾家关系最密切的三米四布四家大商人那里做学徒。说不定还能选派到南海去！就是一般的年轻人，也有许多人去一般的店铺做学徒的，就算稍微差一些，可是如果以后成了掌柜，收入会好多的！ 读书落魄的学子，有悄悄改行到商家做帐房的。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有，可是这一年，特别多。当地一个在太学里前途光明的学子，决定放弃读书去做学徒的时候，整个京城的文坛都轰动了。有人把这个视为“贵”向“贱”的妥协，疾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有人态度温和些，他们觉得百业都是学问，学问未必只从书本上来，或者做两年学徒，又想回来治学，反而能发出前人未曾有的见解呢！ 这是自春秋以来，思想最冲击最混乱的一个年代了。学术界千年正统，被他们未曾看到眼里的“商贾”带来的风潮冲击，无可奈何的抵抗着，最后放弃了阵地。 这也是自春秋以来，又一个文星鼎盛，文化异常繁荣的年代了。两种文化的交流碰撞，产生了一大批学贯中西的人物，他们少小时读着经史子集，青年时到异域游历，然后切磋琢磨自己的学问和性情，纵览百家成一说。有多少大师横空出世……后来的学者们生活更加优渥，天下资讯唾手可及，反而，再没有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了。那是“家天下”这个理论达到辉煌顶点的年代，然后，那盛大，转瞬成了谢幕。 曾家处于微妙的平衡点上。如果形容，他们就是大江上巨坝的一个小小闸门。看着惊风骇浪，倒也并不险。 梁睿有了个官方身份。他被官方正式承认为“南海使节”，从此可以在礼部会同馆领到每天一盘素面一盘米，两把青菜一颗鸡蛋。这里更多是象征性的，梁睿都没怎么去领过鸡蛋。 不过虽然他算是“官员”了，可以称为“梁大人”了，可是见过他的人还是不算多。更多的时候，梁睿就放心大胆的打扮成契丹模样在京城街道上散步，偶尔能发现某个深巷中卖着好酒，或者一把杏花。 说到契丹，本朝政府最近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契丹使节输送“岁贡”的问话。朝廷发言人礼部杨大人挥舞着笏板咆哮说：本朝自古就是主权独立国家！世界上某些心怀叵测的大国，对于我们的欺压，我们已经忍了很久了！我们敬告某些大国，多行不义必自毙，五胡乱华十六国都被我们打回老家去了！胜利是属于中原人的！！ 契丹的使节远道而来还没有去会同馆和驻守的同事交流呢，他本来以为这就是很例行的收钱任务，最多南朝耍滑头，扣下些，可是他自己一定是有油水的。没料到南朝的官方发言人，就好像被门挤了脑袋，语气铿锵的简直就是一个愤青。契丹使节被骂懵了头，当时是一路顺拐的下了朝，准备好好打听一下，究竟咋地啦？！ 相比仿宋位面，科技位面受到的影响，就轻微的多，或者说，更加润物细无声一点。 最初的变化，和唯一的变化，是娱乐圈的空前繁荣。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跑出来的大才子苏西，把多少文化界人物比成了渣。这个货色张口成韵，却一点都不别扭。字字句句都好似戳到人心里。看他写的都是平常话，三三两两的甚至长得还不齐整，可是看了以之后，那一两句话，就能让你直到很多天后，还念念不忘。 大家观望了一下，就纷涌冲上请他写歌词，接着大家发现，他还会写剧本，他还会编曲子，他还会排舞蹈，他甚至自己还能来上两段。他还热爱采风，还性情好，出门遇到粉丝甚至能随口做诗帮人庆祝生日……苏西同学从来没有在娱乐圈正式“出道”，可是半年之内就成了整个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新星。然后迅速有了官方后援团，聚集起粉丝两千。 除了苏西，另一个让娱乐圈众人比较惊叹的存在就是赵王了。大家还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个家伙并不是姓赵名王……那是人家封号！这还是个高帅富？！ 此人是个大画家，他的话水准极高。外表清丽脱俗，内容自有风骨，富贵天成，扑面就是一股文化气。诗书画印，没有哪一项不是一绝。只可惜一见赵王本人，看到他的画带来的崇拜感就顿时去了三份。赵王同学平易近人，一身*丝气质。见人就想给人题词，见书本纸张任何能永久保存的东西就想掏出红戳来盖章。 赵王同学迅速成了娱乐圈另一颗新星，他同苏西一起，引领了娱乐圈内一股仿古穿着的风潮。娱乐圈又有整个星际多少少男少女日日关注的偶像，于是整个星际都跟着风靡。大家不管穿什么，一律出门在腰部缠个呼拉圈。多人集会的时候沙沙乱响，相当热闹。 长老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阻止。类似另一个位面的衣食住行的风潮，这样的东西，本来也比较轻松。而且长老们商量后大家都认为：究竟另一个位面更“落后”些，一般人的追求，也不会对于“落后的文化”如何尊崇学习。直到某一日，他们发觉那边的老子孔子几位，成了星际新一代年轻人的时髦偶像，才略有惊讶。 然后在政府同海盗政府的新一论谈判中，某个海盗外交官引用了名言“四海之内皆兄弟也”，顿时，让整个星际政府都觉得哭笑不得…… 这些内容，都是从相当宏观的角度才能看到的，而且这个变化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代甚至三代人。这样缓慢的速度，让两个位面的普通人，并没有感觉到太激烈的改变。 曾二姑娘消停了几天做刺绣，这一日挽袖子把姐妹们抓到一起开会：“姐姐我准备结婚啦！” 第104章 婚礼前的新郎新娘 曾家七八个姑娘们都参加了会议,连人在西北正在火速往京城赶,准备参加曾二婚礼的曾七，都用可视电话参与了旁听。 曾二说：“我准备到时候邀请一些那两个位面的客人来，准备提前邀请，因为当天我是新娘子么,穿着礼服当运货车这个不太好……唔，我的想法是,咱们请的客人，可能有些对这里不熟的，到时候这几个客人,就得你们帮着接待啦！” 曾二神气活现的在座位上晃悠着两条腿,分配任务。曾二说： “小五,你就负责接待魔法位面的了。我有个好朋友叫珍妮，到时候可能穿个皮甲什么的，背把剑。她脾气比较火爆，你可以先稍微吓唬她一下，就跟你吓唬小六那种就成，然后婚礼之前别让她乱跑，这里满大街都是人，说不定装上了讹她。你让她忍两天，等到婚礼完了，咱们一起出去玩！” 曾五点了点头，然后欲言又止。 曾二那边继续：“小六，你负责接待科技位面的俩姑娘，人家跟过我当过保镖，性格都特别好。倒时候咱们一起把她们请过来，你好好跟人学学！” 曾六想说话可不忍着，曾六举手抗议：“什么叫‘好好跟人学学’！我也性格好的！ 曾七连忙从可视电话里发言，曾七问：“还有，为什么分开接待，他们不住在一起么？” 剩下几个都说话了，曾八问：“来的有多少人啊！” 曾九问：“和这边的客人在一起么？他们如果见了皇帝不下跪怎么办啊！” 曾十一接着曾七的问题问：“他们不住在一起，住在哪儿，提前几天到？” 曾二摸^摸下巴。曾二说：“一个一个来。客人的话，有魔法位面的一个剧团将近四十人，还有二十多条龙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来。然后就是科技位面的十几个长老大约能来一半，梁睿罗杨楚君几个我们打过交道的还有叶家的一共三十多个比较熟的工作人员，还有我说的那两个保镖女孩子，还有淘宝上认识的朋友，还有新认识的几个不知道……请不请呢？”曾二想到了顾宝柱和头花店的女孩子们…… 曾五说：“所以就是一百人左右了……这个数目可不少！是不是还得和京城治安打招呼？” 曾二说：“这个好办，让萧弦去处理！住处的话……咱们家确实住不下了，不过附近有客栈么，让他们住在客栈里怎么样？！” 曾六立刻反驳：“那我们不能住出去的，没办法照顾了呀！” 曾九说：“还有……这是不是不稳妥，究竟是‘化外’的人士……乱跑怎么办？” 曾二没觉得“乱跑”是个值得焦虑的大问题，因为她自己总在“乱跑”。曾二说：“一定得控制起来么？” 曾九很严肃的点头。 曾七出主意：“如果时间短点，倒有办法，我在这边看见人家上集市，村民们都待一整天，也没人觉得不耐烦呢！可是如果是提前三四天，这就不好办了！” 曾二想想剧团里那些活跃的佣兵们，也点头了。曾二说：“时间得三四天，不能让人跑……那就开会了！呀，什么主题的会议呢？房屋设计会好了！大家来的时候，每人带一种屋子模型，然后搭个展台什么的，大家一起看看，三四天很快的！” 屋里的姑娘都很无奈的看着她。曾六说：“我可看不了三四天，除非是食物，大家来的时候，每人带一种食物，然后换着吃！哇！” 曾八凑热闹，曾八说：“我的话，那得是衣服！各种样式，各种产地，各种品阶的……” 曾七点头表示赞许。然后曾七跟曾二请求：“二姐！你就是不结婚，咱们也得搞一次！” 曾二很受鼓舞。于是进一步描述她心目中的细节，曾二姑娘说：“那咱们就找个大点的场地，提前把这些客人通知了，然后他们每人提个蛇皮口袋，在场地周围绕场子摆地摊。愿意卖什么都可以，唱歌跳舞也行，然后满城的人都出去逛着去，大街上飘着都是燕儿鱼火腿炸鸡翅的味道……等等，我怎么感觉这个感觉不太对呢？” 众人想想了一下，咂摸了一番味道，都不解的点头。按说方才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啊，为什么一具体描述就不对了？曾十一最先看出来了。曾十一说：“好像有点档次……低了！” 曾二想想，这可不就是夜市大排档么。曾家的请的客人一到了地方就被拉去摆摊儿养活自己了，画地为牢不让乱跑，辛酸的卖艺烤羊肉串给曾家挣礼金……这这这是想闹哪样？！ 曾二对于自己想到这个点子感到很羞愧。曾二咳嗽一声说：“刚才不算啊！咱们重来！”--曾二姑娘心想自己乃是两世为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就算没见过，难道还没听说过？就照着那什么海天盛筵的排场来！ 曾二说：“咱们弄一大游泳池！游泳池边儿上摆一溜儿桌子。上面放的都是好吃的！各地美酒！觥筹交错！每个进场的人发一对兔子耳朵顶在头上，那就是标示盘儿了，进场的时候大家人手提一蛇皮口袋……” 曾二说着说着，自己就住声了。她觉得哪儿是不是不对劲哪。兔子黑社会接头啊是怎么的。 曾五给她姐留面子，曾五说：“前面都挺好的……” 曾六不管。曾六说：“游泳池是什么？水池？不说那耳朵，二姐你忘了城南就是汴河啦？” 曾二再接再厉。曾二说：“弄一农家乐，客人一来都拉到山区去，天天让他们自己动手摘草莓。钓鱼能钓着就吃鱼，钓不着就吃草莓……你们为什么又摇头，这个也不好？” 曾九说：“其实……不用那么远。这些异界的客人们带着特产，进行交流，随便找个什么场地，让他们可以互相认识，交新朋友，然后互相买卖交换一下特产，就很好了。一百多个客人，加上咱们位面的，二三百号人，如果组织好了，让他们自己玩儿，互相交流几天也没什么问题的。也不会觉得咱们家慢待了！” 曾五说：“对啊！但是住宿得排好！不说‘宾至如归’，至少得干净，地方大。一百多个人如果怒了，跟春秋那个郑国宰相一样，表达不满拆屋墙玩，那可就有的瞧了！” 曾六说：“还有饮食，一定得准备周密了！人家远道而来，本来水土不服，再吃不好……对了，厕所得离得近啊！” 曾七说：“用什么货币有点麻烦了！那些地方有银子么？在咱们这里可以用么？！” 曾八说：“我还是觉得，也可以摆个屋子卖衣裳交换么，我就不信，一百多个人没有喜欢这个的！” 曾九提醒：“得跟母亲说，得跟大哥说，得和京城管治安的人说，可能还得跟更上层的人解释！” 曾二听得一楞一楞的，大家这就商议的差不多了？！好似场面很大啊！就叫“银砖峰会”怎么样？！等等，不是为了峰会的……关键是咱办婚礼来着，忙着忙着把这个差点忘记了！ 曾二挥挥手示意妹妹们解散，于是曾家一群姑娘就围着曾七聊北边儿的事了。曾二正打算出去找家里的实权人物商议去。主持中馈什么的，现在不是还轮不到她自己么……只是，曾二才迈步，突然就顿了下。 曾五问她怎么了。曾二摇头说没事儿。她心中却在为难：顾长老到时候是会到的，用什么办法，能请顾长老做到长辈席上受礼，而不让大伙儿觉得奇怪呢？ 萧弦这几日搬了家。暂时住在梁睿那边。 曾二到了京城，忙忙乱乱在几个位面穿梭，居然最后没有买屋子，这真是奇怪的紧了。 萧弦在街上是有几座用于办事的宅子的，他嫌那里办事的人进进出出太多杂乱，最后还是选了离曾家最近的这一处。只是他委屈自己跟梁睿他们挤，梁睿他们难道就不委屈了！虽说按照星际那边的猜想，萧弦现在不至于还在替海盗办事，而“大使”馆这边也不会有什么军事机密，可是看着这么一个家伙天天在眼皮下晃，实在令人不愉悦的很！ 萧弦住在这里还有别的原因。他想送自己的未婚妻一个礼物。 与本地风俗无关，与科技位面的风俗也无关，不是用魔法位面的玄奇物品，不是科技位面的智慧结晶。只是，他，萧弦自己，想用自己的能力，送曾二件礼物…… 他想送曾二的是一个树屋。 曾二对于屋子十分执着迷恋，萧弦和曾二这么熟悉，当然也看出来了。曾二还同他说过，这是前世的执著。萧弦冷眼观察了一下，感觉曾二只是“想得到”这个念头格外强烈，真的去买，反而好似不是那样热衷。萧弦后来想，这或者是某种意义的“安全感”。曾二的安全感，就是有一栋彻彻底底属于她的屋子——甚至只是属于就可以，屋子有多大，以后怎么用，谁来用，曾二似乎都不是那么在意的。 萧弦想，送给曾二的礼物，最好就是一个可以随时绑在身上，背着走，彻彻底底属于她的屋子吧？就好似她那个随身空间一样，但是更大，更符合曾二的审美。 曾二的审美是什么？萧弦自然想到了她们在魔法位面的旅行，想到了，树屋。 他又想到了《西游》里可以变大变小的金箍棒。于是，他决定，送曾二可以变大变小，可以带在身上，可以钻进去的树屋。 萧弦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相当兴奋，他在院子里快走了一个多钟头，把进进出出的人，吓得都贴着墙根去了。然后冷静下来他开始考虑他想做到这一件事究竟有多难。 首先，一个树屋。这一点似乎科技位面有了五成进展，萧弦觉得可以和他们商讨直接用某些成果。 然后，随身物品。在魔法位面相当稀有，在空间位面闻所未闻的随身空间。不说超越，至少能仿制，这里面天知道有多少空间上的理论难点，而他萧弦当时在街头奔走度过童年，学习基础都是成年后恶补的，操作性强的还可以，纯理论……向来是有多远躲多远的。而另一点，萧弦不愿意让任何科技位面的人或者说任何除了曾二的人，知道这件事儿，所以，所有的研究都只能靠他自己！ 再然后，把这样的随身物品扩大。这里甚至没有可以仿造的样本了！改变物体的大小，或者反过来另一个可能途径，改变人本身的大小，这两件事儿，都是想一想，就觉得十分复杂…… 最后，把上面这些性质没有冲突的接合在一起，选择合适的材料，最初最好的成品，修饰，然后找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去。这里面究竟有多难，因为未知太多，竟然是连想想，都无从想想得到了。 萧弦被这样的困难，激得浑身毛孔都兴奋起来了。他决定做！最近这一段日子，除了练功和陪曾二，他觉得时间过得太过安逸。现在，有了这样的挑战，他反而觉得定下了心，然后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萧弦激动了一会儿又蔫儿下来了，然后不情愿的翻开光脑……再怎么雄心壮志，还是，还是先从补习中学课程开始吧。 第105章 天上有壁虎在飞 距离那个日子还有四天的时候，曾二打扮了一下准备去接人。喜柬已经提前送过去了,和送给本土这边的差不多,大红色竖写的那种。名单是曾大和萧弦两个人定下来的。萧弦通过联络器和曾二商议了,曾大看见了当成没看见。 只是接人这事情非得曾二去不可了。朱夫人对此很有些不愉快。按照本地的风俗，比如曾二这样快嫁人的姑娘，早就该在屋子里关着什么人都不让见的。现在曾二虽然不见萧弦了,可是还得见外人，还得一个一个的见……无奈这事情没有更好的办法,朱夫人也就是叨咕两声，然后吩咐曾二从上到下裹严了再去接人。 曾二就裹得严严的出门了，里面传了许多层，外面格外罩了个面口袋一样的大外套。曾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也都盛装打扮了在院子里准备迎接。除了仿宋位面本土，别的地方人家都不是很讲究男女大防这样的事情。曾家和这些外人接触的最久,有些想法也潜移默化的在改变。比如朱夫人最近就觉得，像萧弦和曾二那样，先互相认识了彼此之间有一些了解，然后再说媒定亲，也不错啊！至少不用担心以后的情性合不来不是！ 曾二去接人。她原本的计划是先接魔法位面那边的客人，再接科技位面的人的。因为魔法位面那边得穿越中转，“路程”更加遥远一些。总体上来看，这天的工作量预计很大，曾二已经提前吃了晕车药！ 不过等到她直接到了魔法位面的时候，科技位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顾长老往前一步说：“老夫先跟你去！” 曾二姑娘一声都没敢哼，听话的照做了。那位是她婆家人，没有他就没有萧弦，曾二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恭敬些比较合适。 曾二把顾长老放下，再回科技位面，剩下这些人她就没那么怕了。曾二姑娘傲骄的扔了俩字“等着”，就闪电一样消失了，然后穿梭，然后再闪电一样出现，一共闪了五六十次，闪的科技位面那边的人都一有心躺下歇会儿的时候，曾二终于不闪了。 曾二不闪这是有原因的。 这时候曾家那边的院子里，多了整整一个魔法剧团，一下子就特别热闹起来。曾家人上前忙着接待。上前问候，准备把客人们领到外面的地方住宿洗漱放行李，先聊天介绍本地风物什么的。曾大抽空问了曾二句：“还有多少？” 曾二冲他摆手：“我昏头胀脑的，把那边等着的人都接过来了，记不清了，印象里还有几个人还有二十多条龙！” 曾大担忧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歇会儿？这个事儿可不能弄错啊！”然后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一个名词。曾大又问了一遍：“龙？” 曾二忙着赶紧把这事儿弄完，不怎么在乎的摆了摆手：“长得跟人一模一样的，没什么不同，就是特别喜欢金子！”曾二冲着她哥挥手，然后自己忙乎去了。 第一只人形的龙过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二十多条龙都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达到了什么极限，只听到，刷的一声，这些龙突然就膨胀开，恢复了原形！ 半个天空顿时都被龙遮住了！ 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呆呆的抬头看。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满天都是怪物啊！ 大家认不出来，也是有原因的。东方西方的龙，样子是有很大差异的。东方的龙有狮鬃牛角龟眼什么的，总体上看比较细长，有个说法是“长角的蚯蚓，有鳞的泥鳅”。西方的龙是长着翅膀的蜥蜴，蜥蜴本地不算多，不过壁虎大家都是熟悉的……于是那条龙一恢复原形，小半个京城都在喊：没有脚的胖壁虎成精啦！ 满街上都有人在跑。 不过这些家伙铺天盖地的，都看不出该往哪儿跑！ 有向外跑躲避灾难的，这是正常人。还有往里跑准备瞧个究竟的，这是看热闹不仅不嫌事大而且敢于冒生命危险的！ 宫中快马派人出来问讯，宫中已经昏过去两位娘娘了。大家都想让孙长老，收了神通啊！ 然后问讯的人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淹没了。他的马被挤成了旋转马，这个人只好在人流中声嘶力竭的喊：“让一让！我是钦差！” 萧弦匆匆进来了。问曾二：“怎么了？” 顾长老那边已经拿出武器了，一脸严肃在瞄准。 曾家姑娘们在惊叫。魔法位面剧团的人，有不少是见过这个场景的，可是或者是惊叫在传染，或者是有人觉得这么多人一起叫很好玩，总之他们也跟着叫了。 曾二很忙。曾二先答萧弦：“不知道啊！”然后拼死拦住顾长老：“不能打啊！那是我朋友！”在然后她两只手握成喇叭冲着天上喊：“你们做什么？赶紧变回去！” 在满院子曾家人惊讶的目光中，天上垂下个大脑袋，特别委屈的说：“我们变不了啦！” 朱夫人惊呼一声，问旁边的曾三：“你听见没有？这个妖怪在说人话！” 大脑袋耳朵也很大，大脑袋就转过来委屈道：“我们不是妖怪！” 朱夫人也有点摇摇欲坠了。 曾二说：“不能变？为什么” 曾大咬着牙关向前蹭了五厘米。曾大用颤音说：“别问了，赶紧想办法！” 萧弦果断跟龙商量，萧弦说：“你们飞高点好不好？下面看不见那种？” 那只龙很委屈：“我们都没有看过这么多人呢！” 曾六这时候大约恢复了，可能觉得这么大的家伙用这样的声调很有趣，居然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曾五盯着她看了好几眼，确认这不是她家妹妹曾七。曾七还得等一日才能到呢。 萧弦好说歹说把那龙劝服了。 旁比的顾长老看了他一眼。 萧弦动作滞了一下，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梁睿从门外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后面跟着苏西，一脸震撼：“好威严的感觉！真是遮天蔽日！” 这时候几只龙已经闪着翅膀向上飞了，京城有惊呼的，有低头行礼的，然后有个声音特别显著，那个声音在喊：“我是钦差！” 有人突然问：“难道是钦差大人做法？” 曾大走出门去，正听到这句话，顿时说：“当然是我皇贤德！” 于是更多的声音都开始山呼万岁。 宫中于是得到了极大的拥护，空前的拥护。一般来说，一个朝代开朝的皇帝，估计也就是这个待遇了。有普通百姓给皇帝送自家的鸡蛋和菜，有数不清的文人说皇家的好话，一句批评都没有。可以预想若干年后，这位皇帝回得到一个相当显赫可能比他父亲“仁”宗还美好的称号，比如什么“圣”祖之类，立足于上下几千年皇帝之林。 皇家对于这个事情就很为难。曾家三天两头搞点事，可是曾家人很懂事，相当尊敬皇家。而且搞的事情也不都是坏事。对于这样的人家，你不好不提醒，也不能不奖赏。 皇帝于是去找他老婆商议了：“曾家嫁女儿呢，你是不是带头送个礼物？” 皇后对于曾家也是好感很多：救了她老公啊！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人家了！皇后于是建议：“我送礼物当然可以，后妃也可以跟。不过，我觉得，长久的话，或者还可以找谁娶个他们家的女儿，加强来往么，嫁进来……可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皇帝眯了眯眼：“好主意！” 具体运作这自然是后面的事情了。当时曾二看着那些龙飞远了，又开始辛苦的做火车，从科技位面运送人。 科技位面的若干长老没什么好看的，剩下的人，有许多还是第一次来这边。从前科技位面严格限制人数么。跟曾二他们这个年龄的，只有梁睿一个来过。这次什么叶家兄弟等人，因为同曾二的交情也收到了邀请。曾二想了想还给顾宝柱和头花店的几个姑娘也送了请柬。这次实在太忙了，也没注意谁到了谁没到。 只有一个她注意到了，那真是，想不注意都不成。楚君。楚君出现的时候，当时半个院子都寂静了。不论哪个位面的，不论男女，大家都窒息了一分多钟。 现在两个位面的交流越来越多，科技位面的不少人也喜欢上了仿宋位面这边长袍子。这东西的好处一句话说不清楚，谁穿谁知道。不管里面什么身材，不过多么邋遢，多么懒得换内衣……套个长袍，就是玉树临风一少年！ 楚君大约不至于这样，楚君是精心打扮了过来的。就是这边最常见的文士服，头上一座小玉冠，太夺目了！简直好似自带闪光灯一样，还自带音效……总之一个院子的人，当时除了盯着他看，都没有别的动作了。 曾二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一直都没有觉得楚君怎么帅。可能是第一次麻花辫印象太深刻了，也可能是……曾二扭头冲着萧弦笑了下，身子一闪，又去接别的人了。 这些客人终于都到了。 曾二晃悠着身子和大家打了招呼早退了，她得回去睡会儿。萧弦担任起介绍的任务来。在场的大家都很兴奋，也都有些拘谨，仿宋位面的人站成了一团儿聚在北边，魔法位面的一群人凑在一起站在西边，科技位面的一群人站在一起站在东边，所有人都在伸头望，微笑，可是就没有一个率先向前走的。 萧弦咳嗽一声，先自我介绍：“……也不用介绍了，你们都认识我，我就是过两天的那个新郎萧弦……” 然后他介绍曾家的人，魔法位面的人，各种原因吧——其实就那么一个原因，总之，他是最后介绍的科技位面这边。介绍的时候分外正经，一句玩笑都没开。 两边的人开始试探的接触。珍妮先走过去了，目标是楚君：“你好啊？我叫珍妮！” 楚君灿烂笑，伸手准备跟她握手。 乔治眼睛一瞪，追过去了，一把拉珍妮，趁她没注意跟楚君威胁：“珍妮是我女朋友！” 珍妮说：“不是！” 那边，大长老因而对顾长老使了眼色：“看看，我没说错吧？” 顾长老没理他。他们和海盗那边谈过这个情况，也没有弄清楚萧弦究竟和他有什么关系。看来除非问萧弦了。不过顾长老是军队上来的，战争过去时间不久，他从一个小兵开始多少身边的同袍战友死在的海盗手中，他对敌人没有一点好感，对于间谍更是深恶痛绝。敌人好歹还敢堂堂正正对阵是条热血汉子，间谍那是见不得人的阴森勾当啊呸！ 顾长老跟大长老说：“我刚才看见龙了！” 这俩老头正在聊天呢，突然一把大剑从斜刺里伸了来！ 第106章 维持世界和平的利器 被劫持的是大长老。 劫持人的…… 劫持人的,看打扮正是魔法位面的两个人。一个人身穿皮甲挡着脸，手中拿的剑很大。另一个身穿魔法师袍子用大帽子罩着脸,就站在旁边。 院子里的人都惊了,他们下意识后退几步回到自己的小团体里，警惕的左右看。没人能从容了。 科技位面的惊怒，一排人已经都把武器掏出来了。一部分指着劫持的两个蒙面者，更多的指着对面的魔法位面的人。 魔法位面的人不久前还是佣兵的，战斗意识都不弱。大家也纷纷亮了刀剑。只是这些人的纪律性比起科技位面的警卫班又差远了。后面的人一边警戒一边还在窃窃私语。这个说：“我怎么不认识那两个人？”那个说：“对啊,我也不认识，咱们的人齐了！他们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曾家的人最慌张,这群人才是没有一点军事训练呢,连向左转向右转报头蹲下的训练都没有过。不过本位面的人气质最装了，一帮人从容淡定的晃着小腿，曾三问：“怎么好好说着话呢，一下子就动上手了？”曾四答：“对啊！这两个地方的人不是应该不认识么！” 萧弦向前一步，缓缓道：“白云公主，你想做什么？” 曾家人和科技位面那边还没有什么，魔法位面的先“哄”的一声议论开了。白云公主？这是那个号称洗劫了三分之一国库，逃窜了一半大陆，只带着一个人，让上千佣兵铩羽而归，让上百佣兵死亡，如今背着的悬赏已经成了天文数字的白云公主？！大陆第一悍妇啊！真的假的……她怎么过来的！ 那个拿剑的好像什么都没听到，那个魔法袍的慢慢解下了面罩。萧弦认的没错，这就是那个来自沙金王国的白云公主。 这为公主傲然扫视了一下整个场子，院中近百人只在几步之外，这些在她眼中，没有激起一点波澜。科技位面的人不少神色都越发郑重了，对方身上有熟悉的气味：血腥，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 这人此时却宛然一笑，道：“曾二姑娘果然会瞬移，我想请她帮个小忙！” 萧弦说：“可以……等你活下来再说。”话音未落，地面上“哄”的一声响，凭空“长”出一个笼子来。那位公主和她的侍卫猝不及防，被一同关在了笼子里。 然后那笼子里噼里啪啦放闪电，两个方才或者飒爽英姿，或者冷傲龙霸天的女侠，一声都没哼，晕过去了。 在场的不少人都顿时变了脸色，然后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下。 绿草茵茵，真是看不出丝毫不妥当来！ 这个地方是萧弦一到了京城就布置过的。前日邀请科技位面的人来座谈也在这个院子里，此后长期成了运送双方人员的“火车站”，更是重新布置了几遍……按照萧弦的性格，怎么可以没有防备？ 只是这样的措施虽然见了效，当场不少人都立刻有了警惕之心。除了曾家人，几乎所有人都谨慎的后退了两步，戒惧的看着萧弦，猜测如果异动的是自己，会不会也立刻被关在笼子里。此外已经关在笼子里的这个还没有解释清楚，魔法位面和科技位面之间还互存结缔，当时场面复杂极了。除了曾家这几个真是心存和平的，另外两拨人，都成了左右犄角站位，随时准备同另外两方一起交手撕破脸打一架了。 事态一触即发。 萧弦不准备就防备手段解释什么，有了威慑才能亲密共处，这就是此人的外交观。不过白云公主劫持大长老的事儿，确实得给人解释几句，大长老虽然不是皇帝，也是星际联合政府的第一执政官，曾家没准备可以钓鱼的国宾馆就很不好了，居然还闹出恐怖分子了，多少有些失礼。 萧弦含糊的说了两句：“这个是魔法位面的公主，被整个位面通缉下逃亡了半年，不是我们邀请的客人，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没人理他。 科技位面和魔法位面都忙着警戒，一边向曾家警戒，一边儿向对面警戒，一边警戒天空，一边儿警戒大地，忙碌极了。 曾大想尝试着出言打个圆场，张了两次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环境真没打起来，可是真就跟打起来一样，场面里杀气乱飞，再多待一会儿，大家的衣服就扑簌簌风化成碎末了。 这样的时候，珍妮也乔治背靠背拿着剑，剑尖对面就是亮闪闪的楚君。这样的时候，梁睿退后一步站进了科技位面的队伍，狐疑的扫视着最近已经颇谈得来的萧弦。 曾二姑娘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曾二揉着太阳穴，很不耐烦问：“警报怎么响了！又怎么了！有人想睡觉啊好不好！” 萧弦浑身都进入了戒备状态，身体姿势反而看着相当放松。他简单回答道：“白云公主跟着混进来了，劫持了大长老。” 曾二晃晃悠悠走到场子中央了，就那杀气所指，万千条爱恨绞缠目光的中央，听见这话，就跟装可爱似的左右偏了好几下头，总算弄清楚状况了。曾二说：“这是想打架啊？” 两边的人都没吱声。如果只有一方在场，他们是必然得质问一下的。可是对方也在场，这样微妙的对峙情况，似乎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乘。当然，大家也不是想的很清楚，这个上乘下乘能怎么样。不过，不能示弱，这个念头好像是一下子大家就都有了的。 曾二跟大长老道歉：“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今儿搬腾的人多了，昏了头。也是您长得像大人物，不然她怎么不劫持我呢！” 大长老听着这话不知道是夸他还是骂他。不过劫持曾二……十有*曾二瞬移跑了。所以，还是骂他的？ 曾二跟剧团打招呼：“别摆姿势了好不好？大太阳底下站着累不累啊！大家都收了武器呗！我领你们到屋子里睡一会儿去？！”她一边说一边儿打了个哈欠，可见这正是曾二姑娘的心声。 两边的人还是，谁也不理她。 曾二怒了：“实在想打是吧？跟我来！我给你们提供个较量的地方！” ……大长老顾长老卡尔温拉尔夫坐到一张麻将桌上的时候，心中颇有些恍惚：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曾家院子里支了三十张麻将桌。每张桌子上坐四个人，每张桌子上支个阳伞，旁边放俩果盘，推牌声音哗啦作响，别提多热闹了。隔两步能听到一振奋人心的大喊：“胡啦！”那真是好一个生机昂然的大场面。 客人们一开始勉强，到后面没一个舍得走的。卡尔温被拖下牌桌的时候都学会了指着天空耍诡计：“看！灰龙！”顾长老老当益壮挑灯夜战一直连坐了十个小时，憋着没去方便。 本土的人也跟着沦陷啦，曾家几个姑娘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外面跑曾家递话音儿，说皇后娘娘准备给曾二送礼的那位内监，说完了话硬是没舍得走，打法跟着他跑腿的徒弟到宫里回复皇帝去了。路过找曾大的士子，跟梁睿商议生意的商人，跟萧弦办事儿的小弟，跟曾家串门的官夫人，这天下午，那是不到曾家也就罢了，到了曾家，顿时就好似一群被蜘蛛网网住的虫子，只看见外面前仆后继的往进冲，没看见谁能囫囵逃脱出去的，从这一点上看，还能记得跟皇帝知会儿一声儿的那位内监，简直是拒绝腐蚀的大人才了。 无数车马堵在曾家门口。你说门庭若市，也不对，只看见有人进，没看见有人出。各家出门拜访的都没有按时回来，又有后面忍不住去问个信儿的，问信儿的立刻也被捕获了。曾家小院子里三十桌，曾家外院子摆了九十桌。墙头上爬满了过路的好奇者，然后他们也成了扑火的飞蛾，爬上去就不舍得下去了，后来墙头爬满了，又爬满了树，一群人开始叠罗汉，最多的地方叠了七个。京城杂技团的一个表演人员路过看见都哭了：我们专门做这个的，都没有这等技术啊！ 曾家晚上点了灯火，灯火通明。宵禁后巡街的人在街上检查，感觉很满意：今儿这路上特别安静么。可不安静么，平时不爱按时睡觉的那些地痞流氓什么的，这会儿都在曾家墙头上爬着呢。等到巡街的人走到曾家院子，万籁俱寂里突然听到一声震天的“胡啦”的大喊，心中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啊！这哥几个跑远了才互相猜测：什么糊了？难道是熬药？童男童女？小孩心肝？ 这是后来风靡三个位面的“麻将杯”第一届麻将大赛。至此之后，每隔四年举行一次，各个位面轮流申办，提前七年选出东道主。每次联赛，那是整个举办城市的一场盛宴，有“麻将宝贝”身穿着红中，白板，發财，东南西北风的服装满城跑，本帮联队赢了，有时候还欢喜的裸奔。各个位面平时还有自己的麻将联赛，各大麻将俱乐部为了招聘好赛手好教练，在每一个转会季节打破头。麻将带来的赌博屡禁不止，还有选手气愤之下使出咬人肩膀之类的非常规招数……魔法位面某个官方大报曾经严肃的刊文：“我们没有良好的麻将传统，没有群众麻将的基础设施，这是我们在位面大赛中屡屡落后的根源……” 这是后话。 不过大名鼎鼎的麻将联赛最初，真的只是因为曾二姑娘想睡个下午觉而已…… 第107章 曾七返回 曾二婚礼这年,联赛当然还没有那么大规模。不过摆平一百多异界客人简直绰绰有余。本朝皇帝微服私访从墙头上察看一回,预想到那什么好多南海老神仙对坐炼丹药,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情形一点都没有,只看见一伙红着眼睛啃桃子的赌徒了。皇帝回去照镜子，问皇后：“朕孰与城南神仙美？” 不过打麻将,这也算是一项集体活动了。最后解决这些客人“乱跑”的方案，和曾家姐几个商议的,意料的相似，还有些不一样。 麻将牌的来历是从前曾二从科技位面定做后囤积的。估计科技位面的大头目们返回之后,这个东西的生产量会指数上扬。还有一个小意外，当时大家险些忘了。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电晕了的白云公主和她的侍卫。魔法位面的人已经证实了，在这个位面上不管魔法还是斗气都使不出来。甚至龙族的自身的变身魔法看来都受到了限制，仿宋位面简直好似一个得天独厚的“黑洞”空间，可以锻炼能量，但是不能用。 曾二于是想到，历朝历代记载里的那些骗子，或者也不都是骗子，也可能是别的位面掉下来的大能，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只是，这真本事的声光效果……别人看不见。 曾二闲得想这个，因为曾大把笼子里的两个提到小黑屋里关押着去了。萧弦跟着一起去了。虽然没有魔法也没有斗气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凡人，但是，人家究竟是练过的，虽然打不过他，可如果醒过来打曾大还是相当够用的。 萧弦和曾二曾经和白云公主见过一次，这次他能认出来也是这个缘故。当时这女人下手时机很好，出手也相当狠辣。曾大和她比，简直是粉红色的兔宝宝。 曾大略有些不好意思。方才两边几乎争斗起来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力挽狂澜，现在送两个昏迷了还绑成粽子平放在小推车上的女人，萧弦还不放心他一个人来。这简直太不够威武霸气了好不好。不过路上萧弦稍微介绍了一下魔法位面民间统计的这二位的战绩，曾大就真心理解了，然后他一路维持着O型嘴，险些吸进几只虫子。 快走到地方的时候曾大向萧弦确认了一遍：“这么两个女人居然杀人盈野？”萧弦回答的角度非常个性非常独特。萧弦说：“动静太大了，反追踪水平太差，一看不是专业人士。” 曾大的O型嘴顺利闭合，顽症自愈！人间奇迹！遇到困难找变态，没错地！ 他们的目的地说话间就到了。 目的地是一个小黑屋。曾家原本没有这种地方。曾家既不是衙门，也不是什么天子密探办公地点，衙门和天子密探们倒是在曾家门口有个小办事处。不过因为院子太小，入住的时候萧弦建议用科技位面那边的器械打几个地下室作为仓库。现在就打算把这仓库再改装一下，黑咕隆咚正好用于关人。 萧弦把人又锁到一个大个的笼子里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关押，直接让曾二把人扔回魔法位面也可以。不过萧弦觉得这么两个能折腾得人，如果直接放回去，很可能为了报复什么的折腾的整个剧团都没有地方落脚了。而且大家也不是不存在互相合作的可能么。只是接下来的几日，他大约不会有时间处理这件事情，曾家的人大约都不会有时间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还是牢固一些先把人锁紧了比较好。 萧弦把人固定好准备离开。曾大在旁边还在上下打量。另一位女士身材粗壮一些也就罢了，那位据说是首犯的“公主”，这样昏迷的模样，看着十分纤细柔弱，居然也是杀人的魔头？曾大觉得很不可思议。 萧弦于是怀疑这难道是……想占便宜？萧弦觉得这个事情略不好些。趁人之危什么的，显得很没有雄性竞争力，很没品啊！萧弦委婉劝：“等人醒来你再来看？” 曾大哪里想到萧弦已经把他怀疑成为采花大盗什么的了。曾大以为这是即将成为妹夫的准妹夫表示，审问贼人的工作就交给他了。曾大顿时很郑重的点头了。“讼”是个儒家里相当严肃的话题。“听讼吾犹人”的孔先生开始，这是含着悲悯心肠，行雷霆手段。情皆可悯，理当如何？曾大从前没有接触过这样复杂纠结的事情，于是他决定认真准备一下。 这两个人想的东西南辕北辙，居然一同打量了一下那笼子，然后，直接转身上去了。 就听到前面又有些喧闹：曾七回来了！ 曾七姑娘坐在屋子里的大沙发上，手边是许多打开的包裹，周围围满了好奇的姐妹。曾七人晒黑了点，状态很亢奋。 曾七说：“我见到大海啦！好大好大！我还走到流沙了，听当地人说西去五百里根本到不了边儿，就没敢往进走！我还准备去雪山的，我觉得，你们也可以出去看看，一辈子爬一次大山，看一次海，把九州四夷的风土人情都见一见，这样活得比较有意义啊……” 曾家的姑娘们都被煽动得有点热血了。曾六说：“咱们组个团呗！” 曾二可一点都不热血。曾二说：“计划不错！不过你们知道爬山爬不好可能会摔下来的对不……呃你们这些个身板，肯定会摔下来的……”曾二特诚恳。 屋里姑娘大汗。 曾七不服气：“我很强壮了！” 曾二说：“来来，跟我练个十倍重力……什么时候你能打赢你姐夫了，你就能去了！” 曾七想起萧弦倒拔柳树那回事儿，寒颤了一下。屋里的姑娘都寒颤了一下。曾七说：“……打不赢啊……” 曾二很满意：“那就别去了……”然后她给妹妹发糖：“我找人看看能不能弄到谁爬过雪山的记忆，你可以在家里看录像哦！” 曾七抓了抓脑袋：“……其实我还是想看《西游》，刚才都是随便说说的……” 曾七给众人带了不少小礼物，陶制的乐器，木雕的佛祖，看不出原料的籽石，晒干后漂亮又幽香的花草。曾九难得的很喜欢什么东西，她拿着那半袋子干花不舍得放手，问曾七：“我可以带点回去做书签么？” 曾七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是用来泡茶喝的……” 曾七给曾二准备了一份结婚礼物，大红色底色上一群光着屁股的胖娃娃的门帘子。特别喜庆，特别……乡土气息。一群小姑娘看到了都咯咯笑起来，有的是谈到了这个话题觉得羞的，也有的是看见了那门帘儿觉得土的，还有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里觉得轻松愉快暖洋洋的，就跟着一起笑了。 曾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曾七，准备等曾七嫁人的时候，回送个类似的礼物。比如同样光着屁股的胖娃娃，不过娃娃们自带着护垫…… 第108章 婚礼的前一日,按照本地习俗,浩浩荡荡的嫁妆从曾家这边运送到两条街外的屋子里。这是萧弦新买的，曾二甚至没去过。不过卖屋子这样的事情曾二姑娘怎么可能不参与！她从可视电话里参观了每个角落,然后整个装修方案也是萧弦按照曾女王的旨意来做的。 因为皇后带头送来了一支夏天冰凉冬天温润据说是神玉雕刻的玉如意，一下子又蜂拥出好多人来给曾二添妆。朱夫人云淡风轻的接礼，微笑,客气,给办事人员递红包……然后这个流程一个上午重复了五十六次,平均每五分钟召见一波,后来到了时辰的时候，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只是曾家没有嫁娶过的，连曾大也没媳妇,那两个位面的客人更是看上去个顶个的不靠谱。朱夫人不得不自己上阵,心中盘算：下次就好点了！至少可以自己动嘴，让曾二去接东西了！ 朱夫人看着嫁妆抬走了最后一抬，心中才微松了口气。接着忍不住有些感慨，这时候曾大来找她：“科技位面的几个长老想到他们院子里，当面和您谈谈？” 朱夫人拿了面纱，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然后自己笑了下，昂首直接迈步出门，回头问曾大：“他们找我是什么事情？” 曾大落后一米走在后面，轻声道：“似乎是想联姻，谈谈咱们家的口气……” 朱夫人脚步略顿了顿，只说：“这得你祖母定。”心中却暗自有了些想法。朱夫人想：曾大不能娶个外星媳妇，曾大的媳妇得做宗妇，以后负责祭祀大事负责向祖宗汇报，得管着这么一家上下弟弟妹妹的，还得负责联络这些神仙鬼怪之类的事情。所以务必得在本地找个贤良大度有见识的。曾三曾四倒无所谓，就连曾五和下面的几个女孩子，也可以谈，关键还是看对方提出的人选了。 曾家的姑娘们也都在忙。姑娘们虽然因为没有嫁娶过，不能直接到外面去帮着接待客人——正日子那日接待的事情，朱夫人已经请了南宫家北冥家两家的夫人来日来帮着。不过曾家的姑娘们各凭爱好，也力所能及的在忙碌。 比如曾五，曾五就抓着曾二不让她乱跑，一同在检查曾二的那些绣品。看见哪里不合适，赶紧让曾二动手添上几针，这个也有讲究，不能让旁人动手的。 现在曾家的人都知道，等到正日子的时候，这个排场一定特别大：那么曾二这嫁衣的针脚是不是足够细致那无所谓，关键是可不能当着一群人还有皇帝使者的面，做什么弯身动作的时候，“嘎嘣”一声裂了线，露出内衣来，那就足够被整个京城的人笑话二十年了。 曾七在帮着曾二用鸡蛋护理头发，曾八正在检查曾二来日上轿前头上身上的首饰和各种大小物品。这些东西都是有很吉祥的寓意的，倒时候如果不当心忘记了哪个，绝对不太好。曾七一边忙自己的一边指挥曾八。曾七说：“多准备几个备份呗！”曾八就爬凳子去取上面的大箱子。曾七说：“等等，再查查，别把那边的物品混进去了，簪子突然开始唱歌了，这可不好！”曾八又赶紧跳下凳子，先跟着查她们手边的一袋子物品。 曾九捧着一本书坐在曾二和曾五前面，曾九在念婚礼顺序，帮着曾二最后复习她明儿准备出场的几个场合，以及对答的言语，务必不能说错了话。当然婚礼这个场合，其实女方负责说的话也不太多，就连萧弦那边也没有他的事儿，最忙的都是旁边人。做个提线木偶什么的大半日，然后到时候入洞房了，才是他们自己发挥的时候。 曾二边被曾五催着做手艺活计，边被曾七鼓捣着脑袋，边听曾九念书，抽空还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任务不包括出来陪酒什么的。曾五说：“这都是男人的事儿！”曾二于是决定，还是准备一些防止醉酒的解酒药，明儿见了给萧弦。 另一边，曾十一也已经捧着一本书等在旁边了。她准备给曾二念律法，等曾九念完了就接着念。虽然具体讲，萧弦和曾二都属于“跳出五行外”什么的，不过本地婚姻怎么判，还是心中有数更好些。 另一边曾十二正在气馁，她岁数太小，八成不让她出去了，又会是在看屋子陪弟妹什么的。虽然有现场的录像可以看，可是，还是比不上出去更热闹不是？！ 曾六不在屋子里。曾六人在厨屋呢，她正在检查原料酱料是不是都齐了，正日子有好几天的，食物的消耗量非常大。这些东西也不都是现场做的，到了时候一定会极忙极忙，有些东西就得提前做出半成品来，正好曾家也有地方放。 这样的事情不能都让曾六一个小姑娘做，曾家是请了外面的人负责的，只是曾六不放心，等到人走了之后自己忍不住又来检查一遍。曾六做好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突然走进个人来。 那人穿一身金闪闪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颗大珠子，曾六看着眼熟，恍惚知道这似乎是那日曾二从别的位面请来的客人。只是这人什么来历却看不清了。那日一百来号人啊！曾六还从前受的教育，不太好意思直接盯着陌生的男人看。这时候就认不出。只看见进来的这个人很有些奇怪，他眼睛不大就和闭着似的，鼻子倒是一直在煽动，在使劲闻什么，走路就好似是在用鼻子引路……曾六愣了一下然后就慌了：这是外男！这么跑到内院了！ 曾六愣了一下后，赶紧找厨屋里的控制按钮。曾家整个宅子内外不知道有多少机关设置。很快刷的一声，地上升起一个笼子来，和前日抓白云公主的那种笼子一模一样的！萧弦龟毛的在内外院都准备了这种防护措施，这大半年都没有用上，这时候居然显功了！ 那人被罩了个正着。 曾六还没来得及舒口气，那个被笼子罩住的家伙疑惑的上下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捏了两下，两下就捏出个人形大洞，他自己从洞里钻了出来！ 曾六吓得呆了，扭头想跑。 曾六那边一动作，安在曾家几个屋子里的风铃，同时响起了警报。那个时候，曾三曾四曾十三个，正坐在一起，一脸严肃的讨论，如果萧弦以后胆敢如何让自己姐姐伤心，他们怎么教训这个家伙。 这个话题本来是有标准答案的：打断他的狗腿！ 无奈萧弦的武力……拔柳树什么的…… 于是曾三说：“……用蛮力是不行的！” 曾四为难：“可是不能不教训！” 曾十说：“……还是智取的好。” 曾三和曾四都看着最小的弟弟，目光中充满期待。曾十说：“……我就是说说，我也没想好怎么智取……” 曾三泄了气。 曾四说：“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卤水点豆腐，不可能有人什么都不怕啊！智取的关键是，找到他怕什么！”曾四做了几个月生意，阴险程度直线上扬。这一番话有板有眼的。 可惜他哥他弟都在拆台。曾十说他的观察：“没看见好美色，好像不缺钱，有一阵子有点好名声，后来突然又不好了。不想着当官，看不上贵人。对于他们那边的科技首脑们也不巴结……酒色财气功名利禄都不喜欢，这是无欲则刚是怎么的？好似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喝蘑菇汤，我们总不能直接给姐夫下毒啊，多大仇这是？” 曾三纠正：“唯一的爱好是咱们家二姐。蘑菇汤也不是什么蘑菇都爱吃，我看见有一家的糊辣汤，他特别厌恶的那种……” 这群小朋友被蒙蔽的简直都不成了。萧弦酒色财气功名利禄都喜欢。但是人家是顺着来的，一年喜欢一样，然后感觉了解透彻了就兴趣寥寥。于是显得就跟什么无欲则刚的人物一样了。这三个小朋友经历不足的很，愁了半日，没啥主意。正在互相傻看的时候，突然听到警报响了，连忙放下这事冲了过去。 那几个女孩子也冲过去了。曾二顶着一头散发和鸡蛋清冲在最前面。她们都知道只有曾六在厨屋，面色都相当严肃。曾二远远的喊：“放下人质，别的都好谈！” 曾六“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唰”的一下窜过，扑到曾二怀里，顿时也抹了半身的鸡蛋清。曾家的人随后都到了，大家气喘吁吁的怒视着，站成一排，有眼尖的一眼看见那个人形大洞，心就提到半空了。 曾三抖着手抓靴子里的匕首。曾四袖子里划出一柄激光刀来。曾十趁人不注意躲在了树后，然后快速跑出去，找人报信给不在院子里的曾大和萧弦。 曾二拍了两下安慰妹妹，再抬头才看清这“入侵”的敌人是谁。曾二很无奈：“龙老大？你不是在天上不能变形么？萧弦和你们说好了的，你们答应不随便下来吓到人的！” 在场的气氛终于松了一下。认识的？那就好说…… 那边的谈话在继续。这个金光闪闪的家伙可不就是一条土豪龙？他咧着大嘴笑：“我带着蜃珠呢，用蜃珠变的形，这个东西能用！我是在天上闻到一阵很好闻的味道……” 曾二翻了个白眼。在场的姑娘们闪避了。这时候曾大气喘着赶回来了，萧弦也到了，只是听说没什么事，就没进院子，在门口略站了站听着里面的动静。曾二拉着妹妹退场。曾六倒胆子又大了些，听说这就是先前那拍着翅膀的活壁虎，还好奇的回头看了两眼。 这天晚上，曾十穿着中衣从床上爬起来，潜行半条街，去找萧弦。他岁数虽然不大，一向循规蹈矩，十分自律。这一日是因为准备做的谈话十分关键，不得不破例一回。 萧弦惊讶的接待了不到十岁的小舅子。这个脸上还有婴儿肥的男孩子一本正经的看着萧弦说：“我知道你很有本领，文武通才，更有神仙手段。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以后你胆敢伤害我姐姐，或者让她伤心，我不管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够，天上地下，我一定会用任何方法让你这辈子都不开心！谁也不能伤害我们曾家的人！” 萧弦的眼神很怪。 曾十却相当严肃，他板着脸看坐在凳子上还比他高了一头的能拔柳树的人，问：“我说的就是这个，你有什么问题么？” 萧弦咳嗽一声回了神：“没什么问题。”他说。然后他觉得自己应该鼓励一下这个看表情即将被吓哭都不知道怎么鼓着勇气走到这里的曾二的弟弟。然后解释一下，别给小孩儿留下什么心理创伤。萧弦说：“你，那个……说的，说的很好。只是，我今儿晚上已经听见这段话整整三遍啦……” 第109章 这天夜里很多人都很忙。 朱夫人是夜半睡的。曾家下面一个雇佣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场面那真是格外的忙。朱夫人只好又安慰自己曾二嫁出去以后就有个帮手了,等曾大再娶了亲,这几个岁数大的都定了人家,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做做老封君,享享让媳妇们伺候的福气了。 来日的场子,仪式太大。预计整个院子得塞进几百号人，这几乎就得叠罗汉了。什么人站在什么位置观礼,什么人站在什么地方传话递东西，什么人负责突发事情。倒时候不能互相挡了，也不能找不到人。 还有酒宴的事情格外麻烦。菜多了不怕可以散出去送给隔壁住着的这些。菜少了那就热闹了。其实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早就吩咐下去了。朱夫人这也是临事抱佛脚,期待再能描得漂亮些。 但朱夫人半夜还在忙，这还是因为皇家送礼的那件事儿。 皇家送礼,曾家就注定已经被京城人观察了。朱夫人就有点强迫症。她不太在乎人家说她欺压小辈不舍得请佣人。这种事儿时间久了清者自清。可是这样的大场面办砸了,太显得她没有才干了。 朱夫人还有些略为同皇家较真的。上午皇后派人送礼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那个排场啊！两个太监一排，引路的六排，举东西的两排，后面又有四排摆着好看的。十二排太监，看着人不多，可是架不住人家衣冠特别。走路又相当慢相当有韵律。二十多个人，走得一条街鸦雀无声，多少人退避到旁边拜服，都说这真真是天家威严！ 曾家只有朱夫人领着曾大曾二两个出来行礼了。纵是穿着并不显得寒酸，可是那排场……真是一下子被甩到暴发人家的行列了。 一交谈，更是这个感觉了。 朱夫人于是暗恨。她觉得皇家就算是有心“求和”，可是这个事情的“主题”还是在嘲笑曾家是小门脸儿，比不得他们大气。 不错，宫中赏赐都是用太监，可是用多少太监，做出如沐春风的姿态，还是昂然在上的姿态，那都是大有讲究的。这些人决不会领会错误了。朱夫人也不是不懂事儿的。她都看朝廷柢报，也问过曾大实情，知道现在天下赋税，四分之一和曾家有关了。皇家还摆着臭架子下马威。朱夫人就对皇家就有些不爽。 曾大并不在乎。曾大读了多少年书就捉摸了多少年怎样忠君。除非皇帝太过分，否则大部分时间，他的定位都是“在庙堂忧民，在江湖忧君”的。皇家有威严，正常！ 曾二更不在乎。曾二姑娘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帮人穿得再华丽，不都是来给她送礼的。送礼的是好人啊。好人派的送礼的人说话走路慢，或者是人家腿脚喉咙脑子不方便呢，得体谅！ 于是只有朱夫人一个人使劲跟自己较劲。虽然来日那仪式，大面儿上不能改了，可是细微的地方，该炫耀就炫耀一下。 比如这个地方加一对琉璃灯笼，白日虽然看不见，晚上也……看不清。可是说不定有闲得长毛又眼神好的，看见了，辗转传到外面去，最好传到皇宫里，就报了这个皇后送礼的时候被蔑视了一下的仇。朱夫人相信大部分的如她一般智慧的人都会心中有数的！ 再比如这个菜单，数目当然不能改变了，这个也是有讲究的。但是，这个清炒萝卜丝这道菜，可以把炒菜的油炒两只鸡然后滤出来。虽然这天的饭都是大油大肉估计谁也吃不出来了。可是说不定有舌头灵活的恬出来了呢？张三传给李四，李四继续向下传，辗转传到外面去，最好传到皇宫里，就报了这个皇后送礼的时候被蔑视了一下的仇。朱夫人相信大部分的如她一般智慧的人都会心中有数的！ 这是一件关系到曾家在权贵中分量的大事。如何不得罪皇家的前提下，不卑不亢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低调炫耀而有内涵，一举扭转曾家形象……这是一个相当难度的话题！朱夫人考虑了一下午，一共找出这么四五个可以展示报仇的地方来。一直考虑到入夜。好容易把几百个人和好几个“内涵”充分而有层次的安排好了。 然后她在回屋路上遇到曾六。曾六咳嗽了一声问朱夫人：“我记得还有天上的那二十多条龙，不能让他们下来，也不能不让人吃饭，是不是在郊外什么地方单独摆一桌？还有材料够不够吃啊！” 朱夫人只好又重头排。于是忙到半夜才忙好。 萧弦和曾二也是夜半睡的。 曾十放了狠话把自己吓跑了。萧弦不知道是不是和曾二说一声她几个弟弟的事情。正好，曾二那边找他。 萧弦同曾二这两人虽然乖乖的听从了曾家长辈们的说法，没再见面，可是私下，没有哪天不花个仨俩小时煲电话粥。曾二趴在贴了隔音材料的床上，一边和萧弦说话，一边看书。 这一小叠书册是用布包裹起来的，朱夫人送过来的时候让曾二晚上务必看了，然后立刻藏到箱子底下去，可不能让她妹妹们发现。曾二心有所动，等朱夫人离开后一翻，可不就是春宫图。 曾二趴在床上一边看春宫图，一边跟男朋友打电话说读后感：“画得太抽象了！”曾二姑娘评价：“有的时候分不清脑袋和脖子是怎么折的，还有的时候忍不住就想数一下是不是两个人四条腿，总觉得画多了。好几个人的更没法看了！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姿势怎么可能做到么！这都得什么水准的柔韧感啊！” 萧弦听曾二跟他详细描述姿势之类的事情，不禁暗暗的叹了口气。然后他翻身起来，给自己打了盆冷水。 曾二姑娘看了一会儿就把那小册子翻完了。然后这姑娘又开始奇谈怪论。曾二说：“我觉得，你们男人，这么一个弱点，其实是十分显著的！如果是防狼的话，就算力气不足，也可以智取么！比如在手上摸一手辣椒面儿什么的，遇到坏人就抹他一裤子。还可以摸点闻上去特别不好闻比如炸臭豆腐什么的，让坏人一走在大街上，大家都觉得他可能拉到裤子里了……” 萧弦哭笑不得。萧弦问曾二：“那你就打算天天摸了辣椒臭豆腐在手上预备着？今儿想抹就抹吧，以后嫁给我就不能了哦！” 曾二很怅然：“不知道为啥，前俩月我还特别兴奋的，这等着等着，就觉得嫁过去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曾六下午好像看上那土豪龙了，我大哥跑的好几日都没见照面儿了。你说这日子为什么都在变呢？不变不好么？” 萧弦吓了一跳。这语气是准备悔婚是怎么着？可不敢这样啊！咱盼了多久好容易等到这天了。萧弦最近那是参照了多少位面结婚手册的，对于这个话题特别熟悉。所谓胸有成竹啊。萧弦上本土攻略，诱^惑曾二：“嫁给我，以后当然不一样啊！咱们春看桃花秋看稻田，夏观大潮冬观雪。熏香窗前赏书画，岁月随影步苍苔。早上起来打两只鸟，晚上一起看春宫图动作戏……”后面这是说秃噜嘴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于是萧弦赶紧就停了话茬。 曾二倒注意力都在前面，什么风花雪月的，听着很美，想一想就感觉特别……饿。曾二不感兴趣。曾二说：“我大哥才爱好这个呢，我可不这么过日子，有毛病。” 萧弦自己也不喜欢这个。萧弦只是觉得曾二毕竟在这边长了十几年了，说不定呢？曾二不喜欢那是最好了。萧弦觉得自己很幸运。当然，不如未婚妻没有在婚礼前一^夜搞婚前恐惧症的兄弟更幸运，但是，也不错啦！ 萧弦上魔法位面的攻略，这俩月他看见曾二和珍妮已经商量婚礼的事情好几次了，想法被影响是十分合理合情以及可能的。萧弦说：“咱们住在独门独院儿的乡下，弄一漂亮华贵的马车。雇赶车的做饭的整理衣服的，养一只大猫，生一打孩子。你每天就坐在起居室里做手工，给帽子上坠蕾^丝……我每天骑个马出去打猎收庄子，冬天咱们进城参加社交季，睡到中午起来，喝一晚上酒凌晨回家……” 曾二说：“别！我还想多活几年来着。手工活？杜太守可能喜欢每天干这个……”曾二诧异问萧弦：“你居然喜欢过这种日子？”萧弦怎么可能喜欢！萧弦是每隔一年就得奋力作死一次的蛇精病，平淡俩字简直是他天敌。萧弦说实话：“我不喜欢。我不是以为你喜欢么……” 曾二于是进行感叹：“嫁人好没意思好没意思啊！嫁了人之后有什么好呢！我真是不想这么嫁啊！” 萧弦想想科技位面那边据说婚姻率连年在跌，可能也就是这么个想法。萧弦很沮丧。感觉自己好没用啊！萧弦无奈。其实他知道怎么诱^惑曾二的，比如告诉这姑娘她从此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内外什么事情都不用烦心，想买多少地就能买多少地……曾二八成就对这日子憧憬了。可是这是一种生活状态，这不是与“自己”本人有关。临到结婚了，未婚妻居然不觉得婚姻很期待。萧弦觉得自己很没用 萧弦自暴自弃：“那你看吧，你想结就结，你不想结咱们就等等以后再说，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这些人打麻将打的开心，估计也不会太得罪了……” 曾二横眉倒竖，立刻坐起来了。曾二说：“你说什么？！你居然不想结婚？！我有什么不好？你居然想反悔！你这个没良心的哎呀喂！”曾二哭开了。 萧弦花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半个晚上的功夫劝曾二，表示自己没有一点点不想结婚的念头，更不可能不想和她结婚，所以立刻马上就结婚……等到终于合上电话的时候，萧弦感觉耳朵都嗡嗡的。他心说这半晚上究竟是在折腾啥啊。虽然这么想，可是后半夜他嘴角一直翘着没能放平：总算，总算到了这一天了。 第110章 迎亲 第二日寅时,天色还黑，南宫夫人已经起来洗漱梳妆。南宫先生听着旁边细碎的动静,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卯时宵禁才解,起这么早做什么？” 南宫夫人端坐在镜子前面，借着烛光看铜镜,铜镜里一个巧手丫环正在帮她盘头。南宫夫人一面冲镜里又摇了摇头，示意丫鬟这个造型还不成，还得重新换一个；一面没好气地回复她丈夫：“还不是去曾家帮忙！你以为女人出门和你们一样啊,随便把头上那两根^毛一扎,就能见人啦？我说最近人家街上的儿郎都在时行敷粉，你那张老橘子皮脸，也早就该敷一敷了……” 南宫先生被念叨的生生吓醒了。他心说我都多大岁数了，门生弟子上千，自己抹得跟个老妖怪一样，我又不是女人！可是这话他可不敢说。 南宫先生转移话题：“打扮好……那你今儿就是帮着女家去抬礼去？” 这个话题又没选好，南宫夫人一听就抱怨开了：“他们家一个下人都没有，就敢招待五百客人，这里面还有皇亲国戚！还有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他们家的那些稀罕东西！我准备今儿把府里的一半人带过去帮忙，谁敢眼皮子浅就整家发落出去……” 南宫先生在床^上趴了会儿，发觉着实睡不着了，只好也起来，让人给他梳妆束冠。他是女方的媒人，今儿出场的场合也许多呢，还是早些过去更好些。 南街的一队鼓乐手天不亮就冲着萧弦的新屋子出发。他们准备先到男方家认了地方，汇合卜师，男方亲戚，在男方媒人的带领下一同出发，跟着新郎去迎亲，再把新娘接回这栋屋子。吹吹打打走个来回。 这一队人都兴奋的很。他们是常年做惯这个行当的，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规格”这样高！女方是曾家的。男方是南海神仙！这个级别，岂不就相当于侍郎，员外之类的嫁娶大事！可是类似侍郎员外们，一般都是自家就能凑齐吹打弹唱的队伍的，根本不会到外面来请他们。还有一点，男方的媒人据说是赵王殿下！看看，就算是侍郎员外，也没可能请到赵王殿下，说不定，这个级别就是宰相娶公主了！ 吹鼓手们穿着青色的衣裳，十分兴奋五分紧张的默默走在南城的大路上。衣裳是他们的演出服，七成新。这一套平日自家回家的时候是不舍得穿这个的。不过近来布料着实便宜，大家最近都在攒钱，办完这一场，差不多就能凑够银子，再每人做一套簇新的衣裳了。 南城有早起的百姓看见了他们，多半都是一愣。成年人还好，打着哈欠被拧着耳朵拧下床的小孩子，一看见他们都欢喜的拍掌大叫：“结婚喽！结婚喽！去看新娘子喽！”然后就三五成群的拍着掌，跟在队伍后面。 所以，吹鼓手那边到了萧宅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少说二百个围观群众，等着一会儿跟着跋涉到女方家看热闹。这也不只是看热闹。类似这样婚嫁的事情。主家的心情都是特别好的。如果家里条件稍微好些，都会给外面等着瞧热闹的人散糖，遇见阔绰的，或者还有发钱，甚至办个几天流水席的。就算什么都不发，婚礼这样的大场面，沾沾喜气总算好的！月老牵线二仙合和，三生有缘偕老百年。这真是听了多少遍都听不厌的好故事啊！ 萧弦那边起的也很早。他这一天是正日子，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虽然不像南宫先生那样是“老橘子皮脸”，可是最好也略打扮些。 萧弦盛装打扮，头上还按照本地风俗带了一个花冠。这都是他自己打扮的，多才多艺么，太省事情了。只是这个效果……萧弦的气质不是“面若桃李，目若流星”那个种类的，萧弦的气质是“面色桀骜，目带杀气”。这样的家伙头顶一个花冠，就跟给*带上了猫耳朵，总之是不怎么萌的。 好在萧弦一直都在抿嘴微笑，这违和感就被压制了许多。 除了萧弦的打扮之外，该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婚礼嫁娶女方那边就是接亲一个过场，然后接到了姑娘，后面的庆祝活动酒宴什么的都是在男方这边了。 萧弦这边的酒宴详细布置都是他丈母娘帮着张罗的，本朝做事这么奔放的人家大约不会很多。朱夫人那边传来了细节和流程图，有一部分的事情从前日午间就开始张罗了。剩下的一部分就得等到婚礼当日才能做。多半是具有什么特殊吉祥含义的事情。 现在就是婚礼当日了。萧弦手下的小弟抬着一张又一张两人桌子从外面走进来，把这些可以坐一个人也可以对饮的小几，摆设在厅堂四面。这厅堂也不算大，这地方最多坐不到五十个人，所以这就是到时招待贵客的位置了。 外面的院子里摆了圆桌五十张，这是坐一般客人的。估计按照礼单，怎么也够坐了。 赵王那里派来帮忙的人是四个穿着浅褐色衣服的太监。这几人寅时未到就已经到了萧家。这个时候一个人在细声细气的指点，在里外桌子上怎么摆好蔬菜水果酒，茶杯茶盘筷子一类食物和器具。另一个走出走进的打量装饰，看见违禁的僭越的布条花纹，赶紧动手修改，或者直接拽下来。萧弦专门派了五六个手下跟着这位，没多久后面的一群人手里就都抓满了东西，灯笼门帘碗碟屏风都有。 另外的两个人把衣着一身大红盛装打扮的萧弦，引到屋子的正厅去。外面赵王已经过来了。赵王年纪不到二十，新换了一身淡黄色袍子，罩了淡红色的罩衣。萧弦看到他只是远远的点点头，并没有上前招呼。正厅里，就是拜别祖宗的地方了。 这是传自很久以前的习俗。大一点的姓氏，都有祭祀这样的典礼，以及祠堂这样的标准配置。后来士族势力几度盛衰，到前朝中期被科举背景的市民冲击消亡，于是类似祭祀祠堂的礼仪，就越发简化了。到了本朝，除了皇家这样的门第，一般的人家，也就是在重大场合才会有禀告祖先的举动。 萧弦准备屋子的时候，盖屋子的人当然按照惯例准备了祠堂。曾大听说后，原本是想责怪办事的人不够妥当的。可是后来没多久就听说，萧弦在那祠堂里一个人名都没写，只上面供了“天地”二字。曾大转而又去骂萧弦狂妄了。就算你们那边没有这个习俗，把你家长辈的名号写一写，有什么不好？ 萧弦在这个事情上比较无奈。他家长辈的长辈的名号，他是不太清楚的。他家长辈顾长老的名号，他虽然清楚，可是这一位还在活蹦乱跳，写在什么地方受香火祭祀，绝没有这般道理！他思考了半天，就决定狂妄一回了。萧弦自己一时之间都没想起来，写个牌子供“天地”的，这是万寿山养着人参果树的那位地仙之祖先生的做法。 萧弦穿着一身吉服，到正厅大礼参拜了那“天地”横幅，然后撒杯酒，然后再拜起身。 这一套^动作做好，他突然有些愣。 好似刹那间懂得了这种缓慢甚至有些呆板的动作下，蕴含的那种“野心”和盼望。子孙昌盛，家族绵延。好似一张放着木碟子纸牌子的桌子，一下子，能看到千百年来先祖，千百年后儿孙。 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这不是一种纯粹的，畅想到两个人情爱亲近而引起的欢喜。但这确确实实是一种欢喜。多少年前刀耕火种的野蛮人，多少年后礼仪进退的峨冠博带。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代人生轮回。令，从中参与，意识到这一点的每一个个体，都觉得荣幸，都觉得沉甸甸的重量。 萧弦临出门前，回头又看了那一眼“天地”。心中只觉得确切极了。这里恭维婚姻，不是正有“天造地设”这般说法么！不管怎样，今夜之后，曾二就是他家人了。而今夜小乔初嫁，周郎风流，想必不管这“天地”还是他那活蹦乱跳不知情的祖宗，都是愿意看到的罢！ 迎亲队伍吹拉弹唱走过两条街，就到了曾家门外。萧弦买屋子特意注意过的，两家距离比较近，为了让曾二可以随时两家跑。 曾家也是寅时起的。 曾二在曾八曾九的帮助下，等沐浴后，带耳环，钗钏，换上正式的袍子。 曾五随朱夫人到外面迎接先一步来帮忙的几位亲友家的夫人。北冥家的老夫人进了内院，帮着看别有什么疏漏。南宫家的那位夫人在外院忙，招待拜访的女眷，分配手下干活。朱夫人里外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 曾六督促准备汤圆面饼等食物确认没有弄错了碗碟，曾七请曾家祖母起床然后到正厅摆着家里祖先的位置察看供品是否完备……人出人进，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天色大亮。外面就有了吹打歌舞的声音，这是新郎家的迎接队伍到了。 迎亲队伍抬着漂亮的大轿子，在门外吹打。萧弦站在最前面，三五百个人跟在两侧跑前跑后的看热闹。场景喧嚣极了，大家面上都露着喜意。 朱夫人走到外面，手持一根树枝，作势挑剔不满意新郎。新郎后面的吹鼓手连忙吹打起来，大夸这是天上地下难找的女婿。苏西陪着微服的皇帝看热闹，一会儿就忘了皇帝的存在，看得哈哈大笑的。说：“这词儿也太不讲究了！”皇帝旁边另一位是微服的西门大人，他心中一动，只觉得这词儿虽然夸张，可是说“天上地下难找”也不见得配不起这句话。 曾家终于开了大门。南宫夫人一挥手，迅速有人跑出来铺地毯，撒麦子。又有人冲上来把迎亲的，卜师，抬轿的，吹鼓手们请到一边歇息，送给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彩色丝绸包扎着的小礼物。只有新女婿继续摆在中间儿被大家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刷刷着，顺便接受岳家纠缠。 这时候场面已经挪移到曾家院子里了。所以外面看热闹的不少人，发觉不大好挤进门了，那就熟门熟路的爬到了墙头上面…… 吹鼓手们吃了两口饭，赶紧又聚集起来吹催妆调儿。 催妆的小曲吹到了第三遍，曾二那边得出门了。 曾家祖母和朱夫人坐在内堂上。帮着曾二整理霞披，袖口，和裙摆。 敬之戒之。夙夜无违舅姑之命。 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 曾二穿着一身盛装最后一次以姑娘的身份向家人下拜。只觉得眼睛湿^润，喉咙里，更是埂的厉害。 曾家的亲戚都在南县，新娘的姑姑婶子嫂子也都在南县，曾大未娶，于是一帮小姑娘远远的含^着泪光的注视下，朱夫人又起身，亲自把曾二送到了门口。再次嘱咐： 谨听尔父母之言。夙夜无衍。 迈出这道门槛，从此就不是曾家的人了。 曾二前脚出门，后面又不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当然是喜事，大喜的事情。可难道就不是离别了么。 距离再近，究竟是两个人家了。 朱夫人也感慨了一会儿，最先回复过来。她是突然发觉，方才说的话似乎有些怪怪的。 方才说的，当然都是嫁女儿的时候父母嘱咐女儿的古语了，当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在萧弦和曾二这桩婚事里，实在有些奇怪。 比如第一句：时刻准备着，听你家公公婆婆的话！曾二就没有公公婆婆！ 再比如第二句：勤奋勤恳，好好照着从前养成的好习惯做事情！曾二的好习惯都在曾家……自从认识萧弦以后，那习惯都没法看了！ 朱夫人这么一想，就有些恍惚了。曾二嫁过去之后，这是无法无天啊！若说也是好姻缘，可是怎么就感觉有点不够踏实呢…… 朱夫人只恍惚了一刻，就赶紧得出去，继续招待观礼的客人了。外面，曾大送着妹妹迈出了曾家的外门槛，上轿。迎亲的队伍吹打着，向着萧家而去了。 第111章 成礼 花轿一路穿过街巷,微微颤抖，恰如同，曾二此时的心绪。 不到此刻，绝不会这样清晰的意识到,这是脱离了从小十几年来最熟悉的那些人那些事,即将进入另一个陌生的地方，等待被接纳。 怀疑，犹豫,畏惧……就算是清楚的直到,那个自己愿意与之共度终身的人也会在一起，可终究，是带着几分胆怯的。不是怕什么人，甚至不是怕那座宅子,怕的是天翻地覆改变的生活，生活中因为从“姑娘”到“媳妇”这个转变带来的一夜之间的巨大压力。 难怪好多人在花轿上寻死！曾二想。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称赞自己：“我真了不起！” 可能声音大了点，某一侧的轿子抖了下，然后，没多久便停下了。 萧家。 外面欢呼的声音达到顶端。大家都是懂行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里面走出了一个太监，指挥则一群萧弦的小弟，把大大的一堆红包递给卜师，再由卜师分发给周围的群众。 人们哄抢了红包，看热闹的人，顿时就去了一半。卜师走到轿帘门口，请新娘下轿。萧弦从旁边跑过来，接过挑帘子的杆，把那卜师赶到一边去了。 前面已经铺好了一条绿色的地毯，直通向门里，走进这扇门，象征着另外一个家庭的接纳。 曾二虽然顶着盖头。可是感觉到大家都在看她，顿时就很有鸭梨，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萧弦凑近了想说句什么的，曾二用余光看到，又发觉记忆里的那些仪式没有这么一出，于是严肃的一甩袖子把萧弦甩到一边了。赵王赶紧指派两个手下把萧弦拖走：起什么哄啊，又不是一会儿不让你出场。怎么不听导演的，总抢戏呢！ 里面走出了几个小姑娘。和曾家那边差不多，萧弦也不习惯用许多人。不过他的理由是怕被人贴身了感觉很不安全，好像随时被窥测到动向了一样。这样的场合，同样也遇到了人手不足的问题，曾家那边的下仆都是跟南宫夫人看不过去临时带过来的，这边的……似乎是从赵王府租的。 两个小姑娘走上前扶着曾二两侧。另外两个小姑娘，一个拿着蜡烛在前面引路，一个拿着镜子倒着向里走。 曾二也不知道这些举动都有什么意义。她们还跨过了一座马鞍，似乎是取了谐音“安”，然后就顺着地上的绿地毯，一直走到屋子里去了。 这个屋子就是传说中“洞房花烛”的地方了。不过现在曾二过来还不是做这个事情的。这个地方她和萧弦被人在手里塞进了一条打了结的长绸子。萧弦手里还有一个写着“同心”的木牌。然后萧弦在前曾二在后，两个人又被推了出去。曾二头上还顶着盖头，还是不让人看的这个意思。 这次就是去行礼了。位置在正厅。萧家的正厅上面一个人都没坐，供着“天地”俩字。走过路过的都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好似见证了什么妖怪脱胎换骨变成人的场景……哪怕摆个皇帝在那儿，看着都比这个真实啊。 赵王没忍住，紧急跟萧弦商议了。萧弦一边拉着红绸领着自己家新娘走路，一边淡定回复。萧弦说：“女方那边朱夫人不是过来了么，让她坐上去。另一边……随便找个什么老头，这个屋子里的……那个被劫持过的不成！长胡子的不成！穿圆领的不成……”萧弦三句两句把围近了看热闹的人里年龄大的选了一遍，最后就剩下顾长老了。 赵王指着顾长老犹豫问：“那就这个了？” 萧弦说：“你是媒人你说了算！” 赵王后来半个多时辰都有点恍惚，他怎么就没觉得自己“说得算”了。 萧弦和曾二走进正厅。朱夫人和不知所措的顾长老被人搬运到上座去。俩人都有些慌。朱夫人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事儿！哪有女方的长辈坐在这里受礼的，又不是招赘！顾长老就更莫名其妙了。赵王那边不是有点恍惚么，吩咐手下的时候也说不清楚。于是他那手下去请顾长老的时候这样说的：“我们那边得摆放一个人，对称！麻烦您帮着上去摆摆？！”顾长老很不愉快，上去摆摆？我是花瓶么？！ 两边已经有人开始念祝词了：“新郎新娘拜天地，拜东王公，西王母。拜祖宗灵位。拜井、炉火和门神……” 萧弦牵着曾二两个人晕头转脑的四下拜。转到了哪个方向，人群惊呼着跳开。跟着赵王过来的俩太监都快气炸了。咱见过多少婚礼，就没见过这观礼的这么不讲究的！ 主持人闭着眼睛继续念祝词：“新人拜高祖父，曾祖父，高祖母，曾祖母，祖父，祖母。向所有的长辈和公婆下拜……” 赵王抬手掐了自己一下：乱出什么主意啊。像妖怪洞府那就像呗！看看现在高堂位置上坐的都是谁啊！这俩人拜了朱夫人，最多让人笑萧弦好似入赘。这俩人随便拜了一不知道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老头……赵王已经预料到，萧弦以后怎么暗地里给自己找麻烦了。 阻止的话有点晚了。 那俩人，就和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前一后下拜了……赵王又恍惚了一下。 新人对拜。 这次进洞房，曾二在前，萧弦在后，女方牵着男方。再次在床边坐定。这次有人拿着米，钱，糖果，水果等开始撒。口中念着词儿： 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曾二从盖头下面偷眼看萧弦，突然间就觉得脸红了。 挑盖头。 交杯酒。 洞房喧闹过，外面喜筵已经开了。 萧弦恋恋不舍的看了曾二好一会儿，咬牙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曾二左顾右盼的有些不好意思，甩手帕：“去吧去吧！”见萧弦临出门，又把他叫回来，把握在手里握了一路的一个小瓷瓶解酒药递给他。 萧弦不知道为什么也红着脸。红着脸的萧弦匆匆夺路出去了。 朱夫人不放心问曾二：我留下陪你？曾二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符合规定吧！您出去吃酒去，我一个人就成！”于是这屋子里就没人了。 按照规矩，这个时候该是男方的女性长辈陪着曾二的。不过萧弦这边哪有女性长辈，赵王自己都没娶妻呢，不知道怎么就混忘记了。总之，曾二看见这屋子里没人，心花怒放，顿时开始撒欢儿了。 方才朱夫人临出门前嘱咐她：“不能从床上下来！”曾二积极开动脑筋。 旁边那桌子上摆了酒菜，看来是等萧弦回来大家一同吃的，或者再喝个交杯酒什么的，也算是小情趣。 可是曾二觉得自己跋涉了一整天实在饿得前心贴后心呀，当时被轿子抬着都思考严肃的人生问题去了，也没想起来找东西吃。现在可以先吃会儿啊！等萧弦回来，再从外面厨屋带点不就好了！ 于是曾二从小瓶里向外倒：一张桌子，两张桌子，三张桌子……曾二从桌子靠着桌子的阵势上爬过去。不是不能踩地下么？她没踩啊！ 曾二坐在一排桌子上吃了会儿，都没有朱夫人突然从哪个角落跳出来喝斥她。曾二觉得很无趣，于是好像不那么饿了。曾二检查了一下盘子，感觉自己也没吃多少。于是她把那盘子个个旋转了一下，把夹了几块子的酒菜冲着里面，摆了个好角度。然后跳着桌子回床上。一边跳一边收桌子：一张桌子，两张桌子，三张桌子…… 曾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伪装羞涩新嫁娘，又开始出夭蛾子了：她想看看外面啥场景。可是这回搭着桌子出去就不现实了，倒不是桌子的数目不够，关键还是怕吓到人，尤其大家又在喝酒，可能酒眼昏花什么的，直接把她当成什么昼伏夜出的种类用鞋底打了。曾二觉得萧弦可能在这里装监控了，大约能看见，可是谁知道控制室在哪里啊。 曾二给萧弦打电话：“亲爱的你干啥呢？” 萧弦“囧”字脸，放下酒杯跟楚长老告罪。他正准备给对方敬酒来着。萧弦跑到阴暗角落，酝酿了了一下，还是没敢大声气儿。萧弦说：“……我敬酒呢。刚才白云公主钻空子想跑，被你大哥发觉了。我们耽误了一会儿。你是无聊了不？我敬完这几个人的酒，就去找你！” 曾二听到方才竟然有这等热闹没看上，太嗟叹了！曾二说：“她怎么不能等一晚上再跑呢！我不就能见到了么！”曾二倒不催萧弦，曾二看过朱夫人拟定的名单，那上面五六十桌大半都是比他们两个辈分更大的。曾二估计很得敬一会儿呢。曾二体贴新夫郎：“你吃药了么？” 萧弦：“……”萧弦觉得这个对话怪怪的：“……我吃了。” 曾二体贴了一句问刚才想起的那件事儿了。曾二问：“你这边有装监控么？从哪里能看到外面啊！我想看看！” 萧弦说：“我不装那种东西。”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那边又有人来喊新郎官了：“……在哪里？是不是逃席去了！到屋里揪他出来，罚个大钟……” 曾二不好意思了。赶紧叮嘱萧弦：“那你喝得慢些啊！”萧弦那边胡乱应了句，就收好联络器，快步走回去接着敬酒了。 这时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喝的都有些高了。许多人都是混坐着。谁起来去个洗手间什么的，回来的时候绝对没办法在五百来人里再找到座位。皇家的特使跟赵王那边的太监交流心得，都觉得真是从没见过的混乱。商人之类的宾客却都在叫好，只觉得这场面又大又热闹，以后自家结亲也照着来！虽然没有“仙界”的贵宾，可难道不能租两套服装找人扮上？！ “仙界”贵宾魔法位面和科技位面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这两个地方都属于地多人少的。如今这么小的一个院子里挤进了这么多的人，在他们看来这本身就简直新奇的了不起。各个眉开眼笑，各个积极的到处窜啊窜的。 萧弦回去的时候，科技位面长老的那桌坐了好几个魔法位面的。 听那话音儿，一群人正在谈论方才的白雲公主。 萧弦没有走近呢，就听见顾长老的大嗓门：“真是废物！这么多人搜捕不住一个人。你们得讲究战术！不能跟在后面跑。这得首先探清敌情，斟酌自己的实力，然后抓住弱点一下子下狠力气拿下。添油战术愚蠢！给了人家修养的时间。你们能把几千人用出几十人的效果……真是废物！” 魔法位面那边拉尔夫不知道说了点什么，顾长老一伸手抓出一支笔来，直接扯出袖子开始画进攻示意图：“……这个是锋线，这个是侧翼，这个是掏心，这个是佯动……” 这居然交流开战术了。 萧弦敬酒敬了一圈儿，曾三曾四跟在他后面帮着把酒换成水，帮着插话挡酒。他们回来的时候，听见那张桌子还在议论呢。这次好像是科技位面向魔法位面购买了什么东西。大长老的嗓子激动的都飚着海C。大长老喊：“都买！都买！绿色的植物，会跑的动物，能喷火更好，我们都买！都买！价格好商量……” 萧弦正准备趁人不注意溜回去呢，旁边又有人来找他：“那几条龙好像喝多了发酒疯，打起来了！” 萧弦抬头一看，天上黑雾那个翻滚啊。就跟加了墨水的饺子锅一般。好在是夜里，暂时还没有引起大规模恐慌。其实院子里的好多人都没看到呢。 萧弦真有心不管，又怕这些家伙掉下来，压倒两排屋子。萧弦真想找个谁帮着管管，可是本土位面的上去估计就是在峨冠博带下面抖小腿，科技位面的怕他们余怒未消，动用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魔法位面的……这些人从小都听着龙族故事，只怕也不愿意出头儿。 萧弦没好气地走到边上爬上屋，姿态酷似方才他爬桌子吃菜的新媳妇。萧弦跳了好几个屋顶，找到最合适的一个角度。萧弦冲着顶上吼：“你们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说个通知吧~刚才我报名了限时免费，时间在7月26号。因为排期非常近，就没有抵制住诱惑。 嗯~感谢一直跟文的亲~麻烦大家在110章留一下言，说一下账号和购买的点数，我用红包的方式返给大家，好不好？ 因为避免说是刷分，打零分评就可以了。 总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第112章 萧弦恢复记忆 那群龙没有怎么样。他们在萧弦的口号下练了四十多天台步,这会儿才过去不久,那条件反射建立的真是相当牢靠。一听见萧弦的声音,所有龙都下意识都左右前后看齐了，小碎步在空中微调位置。 黑雾翻腾的景象顿时变成整齐的下满了油条油饼的油锅——有的龙长的瘦点,看上去是长条的。有的龙长的胖点，看上去是四方的。有些龙一边微调一边打酒嗝，看着和油烟似的。 这时候下面也有人看见这动静了。有那眼神不好的人,这两日还玩多了麻将的,在下面惊呼：“红中！我看见天上摆了个红中！” 旁边还有人打他：“什么破眼神！那显然是个九条呀！” 萧弦把“九条”们都招呼到旁边的院子里去睡。这些家伙喝多了酒，还在天上，这想着就不很稳妥。萧弦觉得还是请到地上好些。 这些龙虽然占地方,可是这屋子后院也不小。能放下几只算几只。萧弦从屋顶上跳跃着给龙引路。然后他又往曾家领了几只。剩下的大部分都领到梁睿他们办事处了。这里地方大,不当心压坏了屋子，修起来也很快。 梁睿办事处那边留守的办公人员快吓坏了：这么大的家伙，自己够不够他一顿点心的啊？现在外穿个刺猬甲大约来不及了，不过能不能把身上都抹了辣椒面，或者臭豆腐？ 曾二姑娘如果遇见这位办公人员，估计会很有共同语言。 萧弦安置好了这些龙，简直归心似箭了。这是他大喜的日子啊，有的没的还得对付这些家伙。萧弦准备走，然后他在门口绊了一下，绊他的是颗大珠子……萧弦一看就认得正是蜃珠。 蜃珠是类似龙的“本命法宝”之类的东西，丢是丢不了的，龙能自己感受到。这一颗，或者就是哪条龙掉出来的。 萧弦伸手拣那珠子，准备来日等龙酒醒了还过去。只是他的手微微一触碰那颗珠子，数不清的记忆纷涌而来…… 他恢复记忆了。 自从魔法位面被那个展示记忆的水晶吸入，然后精神震荡过大，昏迷。然后忘记。现在，他想起来了。 从记事起，那么多事情，什么，都想起来了。 好似极短，好似半生。 那本来就存留在他头脑中什么角落的记忆，因为前些日子用蜃珠而松动，现在又被作用玄奇的蜃珠一激，终于冲破了什么，展现出来了。 萧弦维持着躬身拣东西的姿势呆愣了一会儿，脸色在阴暗处数度变化。然后他轻笑一声，站起身径直向外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站在院子里的那一位办公人员，突然觉得一种很黑暗很邪恶的感觉从什么地方笼罩过来。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萧弦出去，许久，才发现地上有一颗大珠子。 萧弦貌似正常，可是又怎么可能没有变化。那样多的记忆，好似另一个人一般旁观的人生。他心神震荡之下，一时间竟然忘了蜃珠的事情。这是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萧弦，都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此时他无暇去想。 萧弦随意走在街上。随意走的不知道是哪一条道路不知道通向哪一个方向。他整个人好似分成了两半，那些记忆倒可融合，那些感官，态度，印象，世界观一类的东西，却太过不一样了，有一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截然对立。然而，同时，又清晰的知道：那些都是自己。 他看着旁边的建筑。 某个姓赵的商人的宅子。特意花了大价钱装修过的。红漆大门九道钉，上面是斗拱飞檐。只是檐角上更多兽头不敢摆放了。门前扫的很干净。旁边就是他的绸缎庄。 萧弦听见自己一半的头脑说：司空见惯，本地商贾所常居住的宅子，大貌看着还好，细节就差很多了，这可比不得权贵人家的屋瓦那般精致。 然后他听到自己另一半的头脑说：古香古色！太漂亮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出色的屋子。半圆形的食堂建筑跟这一比简直就是个窑洞，政府办公大楼那两条小彩带就跟鞋带一样。 萧弦苦笑了下。一半惊喜一半感觉平常，每一种，都好似“发自内心”的。然后“发自”的“内心”清楚地数的出只有一个心，那惊喜那平常就有些“无所依”，清晰的好似都成了幻觉。 幻觉膨胀，幻觉缠绕。五颜六色的，应接不暇的…… 萧弦低头，看着脚下的街道。 他听见自己一半的头脑在评价：青砖铺成，也算奢侈了。最近曾家的生意，真是很影响了这一片的经济。历代不太重视这个，好在本朝政策还不错。以后可以和赵王提提，先找些好材料铺了路，运力能更多些。 他听见自己另一半的头脑在鄙视：什么破烂，能承受的压强太有限了，好好打一拳估计都得碎裂。还这样窄。这地方官僚落后又拖沓。自以为是的皇帝，愚蠢的只知道忠心的臣子，天生活该被淘汰。 一样的事物一样的判断，可是一半几乎在赞扬，另一半忍不住在鄙视。一半嘴角向上，一半嘴角向下。这不是感想复杂层次丰富，层次丰富的感想的人，那各个层次是连贯而有关联的。萧弦只听见没来由没完没了的争吵，一会儿觉得真好，一会儿觉得真不好。这是神经病，可以继续发展为人格分裂…… 萧弦恢复记忆的那种喜悦感有些打折扣了。他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或者不是检查和回味一下从前的记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自己统一成一个。 他揉了揉脑袋，看着头顶的深蓝色的天空。 一半的头脑说：岁月静好，终于得偿所愿，从此后一同喜怒哀乐，面对风风雨雨，未来几十年，真是令人期待。 另一半的头脑说：这样大而精彩的世界，居然只想着这些个小情小爱？太没有追求了！太没有眼界了！应该乘风破浪踩着人上，获得更多的资源更好的地位。 他闭上眼，那争论依然不放过他。 一半的头脑兴奋着：赶紧回去，宴席还在中间，院子里一定相当热闹，更别说洞房，花烛…… 另一半的头脑喧嚣着：可以趁机把魔法位面和科技位面的权贵抓起来下药，可以趁机到皇宫把皇帝催眠成了傀儡。可以诏令小弟逼宫，弄一件黄马褂批在身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就成了新皇帝……然后回去洞什么也来得急！ 萧弦的头脑向来运算的很快。此时，这成了一场彻底的混乱，或说是灾难。 两方喋喋不休，每一件看见的事物，每一个听到的声音都被他们争吵，头脑被彻底分成了两半，而“萧弦”这个有意识的个体，倒好似突然跳到了外面，冷静地观看着这争吵。好似第三个“人”。 “第三个”萧弦猛然停步，看着远处一座寺庙的尖顶。 他知道了。那两个“自己”，究竟，争吵的是什么。 不是屋瓦路径，不是女人抱负。 这争吵的，是“生”“杀”。 天生万物，天杀万物。春荣夏长，秋残冬霜。 生灵在天地间，“生”是一条路，比如同气连枝，比如家族共荣，比如朋友之义，比如夫妇相亲，比如儿孙昌盛，比如济困扶危，侠义任天下。这是扶持同类，这是组成联盟，这是“生”。 生灵在天地间，“杀”也是一条路，比如仗剑千里，比如当兵百万，比如倾国之力两军对垒，比如快意恩仇至死方休。比如朝堂诡谲，比如后宫倾轧，比如阴私巫蛊行陷害，比如笑里藏刀暗锋芒。这是排除同类，这是非我即敌，这是“杀”。 “生”“杀”两条路，走哪条，其实未必是人自己意志的抉择。 比如那第一个萧弦从小街头求生，他若是心怀兼济之念，不去抢粮食，又或者抢来了送给别人，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生路”只有那么一条，“生路”就是“杀”。他走了许多年，怎么可能认为这样的做法不对？ 那第二个萧弦失意后记忆一片空白。虽然还有习惯性的警惕，可是周遭遇到的都是曾二这样的没有任何害人之心的家伙。后来又在曾家待了许久，曾大比起曾二只有更无害的，还是有理论支持的那种无害。耳濡目染，互相影响。自然觉得“除了自己都是对立者”这想法，就有些偏激。 好似一道大坝截断河水。一边使劲有人在净化，另一边使劲有人在填泥沙…… 现在那大坝打开。清浊一上一下，如同泾渭。搅得好似方才那喝醉酒的龙，闹出来的泛着黑雾的天空。 这确有些意思了。 当然，更有些麻烦…… 第三个萧弦想：“生”“杀”原本不该是对立的！不成……就轮着来？一三五听他的，二四六听他的？当然，别的可以吵，宠老婆的大事必须一致！ 两个萧弦对此都没啥意见。 于是分裂成两个或者三个，看外表还是只有一个的萧弦迤迤然走回去了。他感觉自己头脑灵活，简直从未有过的充实…… 第113章 婚后两人之间的日常 洞房昨夜停红烛。 曾二没到天亮就醒了。醒了不想睁眼,醒了懒得动。身上压着怪沉的什么玩意儿,身下压着怪闷热的什么玩意儿。有点舒服,有点别扭。有点安心，有点……疼。 曾二横着挪了挪。萧弦那边也醒了。 两个或者三个萧弦,在对事看法上有所不同。在做事手段上，却是一模一样的。接下来做什么事情……他自己,很快就在自己的主持下,同自己达成了协议。 该做什么做什么。 失忆前的那一半同意这一点。到了新的环境总得观察一番状况。就算是从前的萧弦，也多得是耐心。昨儿什么取代皇帝的建议都是长期目标。如果打算做，按照他的习惯，至少也得布局半年以上。 失忆后的那一半更不反对。这个时间两个“人”正好互相交流一下看法。互相看看,各种角度上都比较一下，比较出更好的做法留下,不好的扔到头脑垃圾箱里。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统一融合掉。现在这样，对待大部分东西都同时坚定着截然不一样的两种看法，这简直是充实的有病。 好在，最急迫的问题中，两个萧弦，在对待曾二的问题上，并不矛盾。 无论哪个萧弦，都早想着结婚。 只是从前那个身为间谍，可以结婚的时候他还不想，想结的时候已经没条件了。他看见“妻子”两个字，就油然欢喜，就觉得半辈子漂泊终于落定，天上地下有了一个真正能信任的自己人了。 后面那个萧弦同曾二相处了这么久。感情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简直不舍得做出什么另她不快的事情，更不用说其他了。 萧弦醒的略晚。曾二稍微一动，他也清醒过来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霎那间，头脑里纷纷攘攘不知道是不是吵吵了一夜的两个声音都停了。只剩下一个，唯一的一个，清晰而强烈的念头：“她真漂亮！” 头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或者是两个，可是，他们说的是相同的内容。 一个说：“原来娶回老婆是这个感觉。”另一个说：“等了好久真是太值得了。” 他似乎能分辨出谁是谁，可似乎又不用分辨。每一句话，带着相同的几乎没有差别的感情。极欢喜，极满足，极甜蜜。胸中一种光亮亮，暖融融的东西鼓荡着。两倍的感情猝不及防的如同潮水一般拍来，他便也有些晕乎乎的了。 尘埃落定，他娶回了他的姑娘。 萧弦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他觉得真的，真的太好了。只想到，从此后，未来的每一个早上他们都会这般相拥着醒来，直到生命之末。这真是，从未想象过的安定感，就好似什么，一直等待的幸福。 迷迷糊糊的曾二姑娘，觉得实在不舒服。于是挪动了一下，把萧弦的手臂，用脑袋顶了出去…… 萧弦失笑。低头去吻她。这是婚礼的第二日，他们还有不少事情得安排。拜祠堂，见亲友。好在萧弦一个人在这边，这些环节就省略了大半。 曾二清醒后，心情略压抑。怎么说呢，就好似经历了漫长的暑假，然后终于开学了……开学不是不好，可以见同学，可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是前提是别跟暑假比…… 曾二觉得自己嫁人了，也有点这个意思。“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好日子已经没有啦！现在她就是萧弦的老婆，科技位面那样的社会还略好些，在本土这边，别人以后甚至都不用知到她姓什么，喊她一声“萧家的”就可以。 太令人不愉悦了！ 尤其曾二又想起了朱夫人交待给她的那一张萧弦亲友名单，从此里里外外都是她的活了，收礼送礼，这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期待！给萧弦做饭给萧弦打扮，这倒略期待些。可是天天只做这个？一辈子？啊……好没意思啊！ 曾二婚后恐惧了。无价珍珠过了一晚上就成了鱼眼珠子。倒不是她准备花枝招展再去勾引谁去，可是感觉自己跳楼价贬值，这没法欢喜啊。 曾二撅嘴。 曾二在床上打滚。 曾二吃饭的时候用鼻子撇萧弦。 曾二嚼米饭使劲磨牙使劲磨。 萧弦极欢喜。 他发觉，自己在任何一件事，科技位面，仿宋，魔法，任何一件事，看法都是大不一样的。 他发觉，自己想到任何一个人，顾家，曾家，朋友，敌人，都存在着相当矛盾对立的看法。 但是，在曾二这里，他是完整的，正常的一个人。 曾二撅嘴。两个萧弦都在赞叹：好可爱！ 曾二打滚。两个萧弦都在床边护着，怕她掉到哪里，或者碰了脑袋。 曾二撇眼神儿，两个萧弦都在暗喜：哎呀她在看我！有一个还有些羞涩涩。 曾二磨米饭。两个萧弦都有些出神，只觉得天气这般好，简直安逸的令人沉迷…… 同一个感官，两倍的放大。好似双筒望远镜的两个视野的圆环合作了一处。各种想法一下子变得十分强烈。 萧弦一点儿都没发现曾二在闹别扭。他都忙着赞叹沉迷去了。曾二自己别扭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了。曾二姑娘信心满满的想：婚后的日子也是日子，好好过不就成了？以后咱两个能整天在一起，再也没谁会说。还能生宝宝，买许多田地，这日子也很有趣么！ 曾二其实也没发觉萧弦正在闹精神分裂。萧弦对着她的时候十分正常。萧弦不对着她的时候……举动稍微慢一点，不过看着也很稳重。 萧弦和曾二提前安排好了，他们有大约三日的假期。这是按照本地的习俗。三天之后曾二回门，顺便把客人们送回去。这三天客人在曾家接待，然后双方和本地的高层可以进行一些会晤。 如果按照原先的安排，萧弦一定会找机会参加一下这些场合的。不一定做什么，但是至少得对大的局势进展，心中有数。可是他这会儿那真是一点都不敢去。他现在那是看着锅碗瓢盘都能吵起来的脑子啊！去听经贸会谈双边合作，CPU“当”掉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萧弦最后选择了用录像的方式监听。而且坚决找曾二坐在一起，感觉自己快分裂了，赶紧看两眼曾二。感觉自己又快分裂了，再看两眼曾二。曾二最后一点小别扭都没有啦。新婚好甜蜜啊！如胶似漆神马的，就和那会儿俩人才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哦！ 曾二拆礼物。这个不讲究的家伙，用小瓶子把仓库里那堆礼物都装回屋子里啦。因为萧弦到处跟着她，绝对不放她到视线之外，曾二就羞答答……坐床上了。 萧弦曾二两个人背靠背，手握手，曾二有只空闲的手在另一边拆包装，看礼物，得空看一眼萧弦。萧弦用空闲的手操作远程的卫星图像屏幕，调整焦距和声音，时不时回头看看曾二。 曾二对于一群老头开会没有丝毫兴趣。可惜那群老头都是因为曾二同学的存在，才有了开会的冲动和场合。落花无情，多好一天赋落在这种没有抱负的妹子身上，真是不讲究啊！ 曾二的兴趣都在礼物上。本土位面的礼物，有些是送曾家的，朱夫人给曾二抄了个礼单让她以后送礼参考，看看亲近程度，掂量送礼这个技术问题。还有一部分是送萧弦的，朱夫人代收了，然后礼单就给了曾二。这是他们这个宅子第一笔进项了。当然，估计半年之内，就得用各种机会原样还回去。 屏风，布料，妆粉，胭脂。小摆件，玉石酒杯，三个脚的青铜器，笔墨纸砚一套装……曾二拆了一遍，每样摸了两下。感觉很好的，还扭头找萧弦，打断他正在思索的高层政治博弈之类的，让他赶紧也摸两下。 然后是魔法位面的，珍妮与乔治合送了两条亮闪闪的皮裤，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遗体。拉尔夫中规中矩，送的是一个胡椒瓶盐瓶各种调料瓶子的玻璃套装。卡尔温送了一把好弓箭。 科技位面的礼物里居然有个漂亮的南瓜马车。曾二看了一眼就觉得好喜欢。这大约是当时她才升到四级，在魔法位面不能回去。和萧弦在一起准备跟着佣兵团走，萧弦提议从科技位面定做一些物品的时候随口提过的。没想到这么久，居然做了出来！虽然这马车特别小，只能放在桌子上做摆设。可是曾二还是觉得很惊喜。 曾二摇着萧弦让他说：“好。”萧弦端详了一下那马车，看出来这东西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就是做个样子的。头脑里熟练的开吵。一个萧弦尖叫：虚伪的星际政客，就知道搞面子活！马车这样的东西都舍不得做个真的！另一个萧弦认为可以理解：星际那边忙着“叮当工厂”，马车这种东西也不值得人家大规模学习研究。 “两个”萧弦抬头看到曾二的时候都不出声了。他们“一同”笑了下，柔声道：“你喜欢就好~” 曾二说：“很有意思呀！科技位面这礼物好似魔法物品，魔法位面的礼物好似科技用品……” 萧弦看了一言那边的监控屏幕，心中想：以后这般事情只怕还会越来越多的。 萧弦和曾二过了一会儿就牵着手去下厨了。虽然带着科技位面那么好用的便当盒。可是曾二决定自己做饭，这样才比较有甜甜蜜蜜的气氛呀。 萧弦拔葱，曾二切。萧弦拔蒜，曾二切。萧弦委婉提意见：“咱俩换换，我怕……你切到手？”曾二愉悦的跟着换了。才不是呢！萧弦一拿到刀，那刀就服服帖帖的，想切多大切多大，根本没有曾二切出来的那些不规则块状了。 萧弦炒菜，曾二在他脖子后面吹气。萧弦去拿调料，曾二抢先一步倒到锅里。萧弦说：“怎么放了醋？早了呢……我想想怎么补救！”曾二说：“别放盐放糖呗，我觉得糖醋的也很好吃。天气热么，爽口！” 萧弦炒了四个菜盛出来了，曾二跟着他端菜，突然想起来就问他：“怎么你这里还有新鲜菜？” 萧弦含笑不语。他虽然没进这宅子住，可是盼了多少天。不说每天换菜，那家具都快被他擦出包浆了。 萧弦说：“别盯着那点儿礼物了，跑不了。里面外面的摆设还喜欢不？不喜欢咱们调整一下！” 曾二兴致勃勃地去忙了。萧弦一边看曾二忙，一边洗锅。俩人抱着中午睡了会儿，曾二接着忙，萧弦一边看曾二忙，一边摘菜，考虑下顿吃什么。 曾二忙了好几个小时，把整个小瓶子里的东西都翻腾了一遍，总算，感觉满意了。门口的帘子绣着一对燕子，正厅一对花瓶。俩人的卧室里摆着一对洋娃娃，外面的起居室一对毛茸茸的拖鞋摆在地毯外面，两个心型靠枕并肩坐在沙发上。旁边的高几放着他们习惯用的一对茶杯。 曾二退后几步瞧着屋里，和屋角抬头看她笑的萧弦。心中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在这边扎下根了 第114章 婚后两人之外的日常 萧弦曾二婚后第二日,宫中太后派人来送礼。当然官方说法是“赏赐”。不过纯朴踏实的新媳妇曾二,决定还是理解为“送礼”。 纯朴踏实的新媳妇曾二,穿着一身像模像样的红裙绿袄，微仰着下巴，从门内迎出来。出门前脚步放慢,左眼皮斜向上一顿，接着两只眼睛都轻轻眯了一下,然后细声慢气地开声道：“这位就是太后宫中的刘尚仪了吧？您快请进来用茶。”然后转身先进了屋。 刘尚仪面上不表,心中着实“咯噔”一声。别说宫里,整个京城的上层都传遍了，只说这位嫁给“南海神仙”的曾家二小姐，虽说也是诗书之家长大，可是那曾家从前颇为困乏，很过了几年穷日子，礼仪都很不熟练。而且家里一个下人都不舍得用，那个穷酸劲儿哟！根本没有一点“人上人”的从容不迫的气质。 刘尚仪能在太后那里做到女官首领，消息是很多的。她原本也对这个“曾家粗鄙”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哪里料到，方才那曾二小姐，哦不，萧夫人……那一停顿，一打量，一眯眼……那真是说不出的上位，说不出的胸有成竹啊！ 刘尚仪自认决不会看错这个，一时之间不由得颇为警惕。一方面决定让自己警醒，切不可言谈失当，让这样懂礼的人挑了不是，嘲笑于太后。另一方面，也警醒的决定回去之后就好好盘查。是谁传出的曾家失礼？这是想陷害于我啊！ 刘尚仪警醒而凝重的跟着曾二进屋了。步若柳随风，摇曳又端凝，几步台阶上的说不出的漂亮。 曾二看得很羡慕。很想当场提出跟人学学。然后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顶上方，立刻摆出一脸面瘫。曾二功夫不到，随便谁都能看出这就是“欲言又止”了。刘尚仪头脑中警报又响：大高手！这是委婉表示对太后的不满么！看来果然不能糊弄啊！ 刘尚仪把方才的十分精神，又打到了十二分去。 宫内这样的地方，跟朝堂类似的一点，就是那也是分派别的。刘尚仪是太后的人。太后是先帝的大老婆。但是，不是现在皇帝的母亲。 这里面就有一些十分微妙的内涵存在了。尤其本朝皇帝经历了一次病重将死，是皇后娘家力排众议出了大力气，找曾家，救了皇帝一条命。当时太后虽然据说也颇为哀伤，可是这事情就怕比较，尤其双方本来略有嫌隙。而且太后和皇家的几个侄子，据说当时已经讨论为继任的，皇帝的若干小堂弟关系还很不错。甚至有几个太后宫中的宫女和某个堂弟有了首尾……总之，自从皇帝清醒之后吧，这一位太后，在整个宫中的分量，似乎就有些不及先前了。 刘尚仪很清楚这个情况。虽然本朝提倡各种伦理，皇帝也不可能真的怎么欺负他礼法上的嫡母。可是人往高处走，谁不想日子过的更好些？ 刘尚仪此次来曾家，就是带着任务的。任务发布人太后。任务内容：探察一下南海神仙夫妇的成色，看看以后是否可以利用运用使用。当然，表面上，刘尚仪就是来送一份恭贺的礼物的。 虽然礼物到的比其余人略晚，可是太后这样的身份，略特殊些，也是正常。 没想到还未进入会客厅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刘尚仪来不及思考是谁给她提供假情报了，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曾二。 宾主进屋后又一次行礼。互相问候。曾二新夫人缓缓开气吐音，就跟对口型一样：“太后好？” 刘尚仪面上挂起她最高端洋气上档次的一幅假笑，眼角唇角上下眼皮间距鼻子鼻翼煽动速度没有哪一项不是精密控制的。刘尚仪说：“有劳您问。太后玉体安健。” 曾二左眼皮斜向上。停了三十秒。然后脸上缓缓笑了一半：“您请坐。” 刘尚仪这若干日子见惯了这种笑法。俗话又叫，皮笑肉不笑。可是这么高档次的笑，她只在宫中十几年以上拼杀出来的女中豪杰，比如皇后娘娘之类的人物脸上才能见过……刘尚仪曾经对着镜子苦练过，她不得不诚实的说，这个笑法，她自己现在还功力未足。 哪里想到这位只有二十岁年纪据说还是乡下地方出来的曾家小姐，萧家夫人，居然轻而易举的使出了这一招！而且恰到好处，可见对方对于宫中形势，太后一党与皇后后妃之间的争斗细节也了如指掌！刘尚仪来前儿的蔑视早已没有，方才的镇定又被击碎，此时简直有些战战兢兢。忍不住拿出一点当年新进宫做小宫女时的那种谨慎来。刘尚仪恭敬道：“您先情。” 曾二兴高采烈的捡了右边那位置坐了。 曾二方才一直害怕，如果对方先选了这个位置，那就有点麻烦了。为什么麻烦？因为左边，上方有一个正在播放的小屏幕。屏幕上播放着萧弦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某家夫人会客的场景。就是没有开声音。曾二从一开始都在照着做呢！ 是的，曾二一直在，照，着，做！ 慢半拍，那是在看图像。说话迟，那就是在对口型。总夹着左眼皮笑，那是因为脑袋不好太拧，那屏幕，又在左边，眼皮就得微夹一下。至于什么气质高傲胸有成竹那更是影儿都没有的事情。那屏幕位置在上方，可不就总得仰脖子么！ 好在客人很客气，曾二开心的选了位置坐。这时候刘尚仪已经吓成惊弓之鸟了。如果她一进门就看见曾二这样，她断然觉得这货果然跟传言中说的一样粗鄙。可是她已经被打击了一路，看着曾二方才那般高傲，那般有气质，那般贵像天成，似乎还在宫中有大势力，知道数不清的内情……这时候一看曾二这样，心中只有……再“咯噔”一声的！ 刘尚仪想：对方如此有恃无恐，蔑视于我，难道，皇帝已决定对太后不留情面…… 刘尚仪这个念头一起，后面简直悚然。勉强维持着不失礼而已，心中只想赶紧告辞回宫禀报。 刘尚仪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她觉得幸好来了萧家一趟，不然，怎么够揣摩出这等重大的信息。宫中的女人，没有哪一个不是走一步想十步，察言观色的能手。刘尚仪其实心情不坏。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怕的就是这“无常”两个字啊！现在自己打听了消息，回去便可准备如此如此…… 刘尚仪回去之后，太后和她密谈了俩小时。然后派出启用多少年的密探。宫中的局势本来就是错综复杂，牵一发，动整体。皇后，新任贵妃的宫中不由得被迫跟着动作，三方一场情报大战。不知道多少宫女因为“躲懒”挨了板子。半年后才消停下来。比太后更委屈的是另外那两方，她们都不知道这是为啥突然打起来的！ 曾二直到后来，都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就是萧弦，也只不过影影绰绰听说宫中许多妃嫔被提拔许多妃嫔被罢辍，频率有些超于普通，似乎有些内情。一点都没想到导火索居然是这个。某种意义上讲，这简直是“管杀不管埋” 当时的曾二更没有觉察。刘尚仪一出门，曾二颇为兴奋的跑到内室找萧弦：“我做的不错哦！没有被人挑礼，对不对！” 萧弦在里面听了整场，最多感觉刘尚仪后来说话有些倦怠和心不在焉。不过萧弦不敢确认，因为听刘尚仪的时候他头脑里两个声音在吵架，谁知道那是抬杠，还是什么正确的直觉判断啊！萧弦觉得吵了这几天，他的脑容量的跟着长了……不过提到曾二这“两个”的意见就统一了。萧弦眉开眼笑的看他新老婆：“是啊！你声音很好听！” 曾二不好意思：“谁问你这个了！” 于是这天俩人没吃晚饭，滚床单去了。 第三日清晨，到了曾二回门的正日子了。 萧弦前日问曾二：“怎么回去呢？你想排场大点不？我把手下的都叫上。可以找个马车现雕刻，弄个南瓜模样的也可以！” 曾二睡得迷迷糊糊的：“弄个马车就用一次，好奢侈啊……” 萧弦还想劝两句，比如南瓜马车以后可以用于发展个旅游业什么的，也不算很浪费。找人弄排场把他的小弟叫来就够用了，关键不是本地讲究这个么，第一次回去风光啊什么的。 然后他听见曾二说：“费那事儿干什么，咱俩瞬移回去不成？” 萧弦决定不问曾二了，自己决定就差不多了！萧弦觉得他如果敢新婚后回门这么凑合事儿，曾大一定得给他念俩小时《仪礼》教育他。 果然曾二第二天就没有想起这桩事儿。萧弦准备了马车礼物，带着她回曾家去！曾二还特别兴奋：“我都有好几天没看见我家弟弟妹妹了！” 一下车，他们两个给曾家祖母和朱夫人行了大礼。朱夫人那边看着妇人打扮得曾二，心中微酸。才酝酿出一点“眼前长大的姑娘终于嫁人成家”这样的深沉情绪，曾二就蹦蹦跳跳被一群姐妹拉到一边了。 曾二说：“结婚很不错！两个人过日子很不错！相当和心意！我还没有给人送过礼，不过接待那些夫人来访，其实不困难！做饭打扮日常家务也很好，两个人一同做事情，比想象的好很多呢！” 曾家姐妹都很振奋。 曾五问：“真的这样？没有觉得……这个‘打扫庭院，伺候安箸’有点低人一等，好似不像做姑娘那样的自在什么的？” 曾二是听见这声问，才想起这是《闺中三字经》的教训，她跟萧弦过了好几日，愣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这种教导！曾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朱夫人，感觉这事儿最好还是别让她老人家听到了。然后，想了想回答妹妹。 曾二说：“还好吧！你也知道，你姐夫他不讲究这个。家务我在做他也在做啊，心之所愿甘之如饴。再说不打扫，不久放着落灰了么，看着不干净啊……”曾二七扯八扯的，曾五居然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好似很受启发。 曾五想的就是：找个不讲究这些的，就没有地位问题了。有理！ 曾六那边等不及等到她。曾六问：“你们有争执么？谁说的算？”这话问得忒直白了。而且让人不好回答。谁说了算这种问题在两口子之间那是情趣，说给别人，再评价，那个味道就有些不对了。 好在曾二也不是一般人。曾二说：“我也不太知道，好像没啥争执。我也不知道谁说了算，我问问哈……”曾二用联络器发消息问萧弦：“你说咱俩有争执的时候谁说的算？”过了一会儿放心大胆的答曾六：“萧弦说是我说了算！” 曾六很羡慕的点了点了头。这帮人都没觉出哪里不对！ 曾七问：“有孩子了么？”曾七姑娘闪着两只大眼。 曾二抹汗。不过细想一下，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曾二开始犹豫着是不是再问下萧弦…… 曾八问的比较务实：“你们宅子什么样儿啊？我们啥时候能去瞧瞧？” 曾二说：“今儿不成。明儿不成，后天也不成。大后天我们找地方度蜜月，大概十来天能回来。到时候呗！” 叽叽喳喳，一直说到了中午摆膳。曾二还找出当日她出嫁的时候从曾家这边的录像，和姐妹们又看了一回。 萧弦和曾家几个兄弟在曾大的屋子里。曾大概述了一下这两日带领两个大旅行团逛京城的情景。曾四说了他打听到了若干位面层次上的合作关系。 魔法位面加入进来。其实不管是本土这边，还是科技位面那边，反而都有些觉得踏实了。 如果只是两个方面，合作什么的，在里面深藏的都有些“对抗”的味道。除“我”是“他”，这样的情形，不稳定。 而如今又加了魔法位面……科技位面有先进的武器和现代的社会。魔法位面有不逊色于科技位面的意念力和个人武力还有武力巅峰能变成人的异种龙族，仿宋位面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武力虽差可是有曾二。这样的三个位面，互相牵制，两两可合作，两两可对抗，一下子就让整个局势稳定了。 这其中仿宋位面对于这个局面更是相当熟悉。中原之外，四境皆敌。本朝自从立朝以来，外交就是强项。能收买收买，能拉拢拉拢，能渗透渗透……而如果追溯到千年前那个出了苏秦张仪这等人才的年代，合纵练横，内外呼应，种种计谋更是数不胜数，大家对于这个复杂局面，那是看一眼就觉得亲切，看两眼就简直能认老乡了。 萧弦听了许多，没怎么说话。这个局面的形成，不算很出于他的意料，可是也确实令他有惊叹之处。惊叹的是三个位面的人，都能看到这样的大局，而没有痴迷于什么小利。本土位面和科技位面也就算了，这都是统领几百万以上同类的精英领导者。魔法位面只有拉尔夫卡尔温和那几条二货龙，居然也能看出这一点。萧弦就有些自省，是否这些日子浮躁了些，看轻了旁人。 曾二和萧弦坐着马车返回。行至中途，萧弦突然一怔。他本日并没有时时刻刻和曾二在一起，可是头脑中的两个不同的念头，几乎没有怎么发生争执。萧弦觉得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关键点是“曾二就在旁边”这个潜意识么？因为这个潜意识，所以，隐蔽或者迷惑了两个思想，可以让他们同时的协调各自运转，然后得出一个，而不是两个结论？ 萧弦兴奋的想，难道他终于不分裂了？ 萧弦看马车外。俩声音又冒出来了。一个声音骂：效率低下，生活趣味有限！一个声音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生地长很悠闲原始的存在方式啊！” 萧弦抹了抹汗。回头看曾二。看来，还没好…… 萧弦后来发觉，他许久没动的意念力有了些微弱的增长。 很后来之后又发觉，他这个修炼过程被修仙位面那边的人称作“善恶本我，以情合一”。 只是在最初时候，他还远远没有“入道”而已。 第115章 曾二生病了 从曾家回来第二天,曾二生病了。 萧弦担心之外，还极为不好意思。因为曾二这次生病，病因不是别的,是昨儿下午两人回来之后,他一时兴起想换个地方，然后又换了个地方……多半是那个时候出了汗,然后又受了风的。 曾二这日一醒来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四肢乏力,鼻子不通,发热，头晕,还微有些咳嗽。说话瓮声瓮气的。 萧弦把原定在这一天准备应酬的事儿都推了,专心留在家里陪曾二。他也不想想加上婚礼前准备，婚礼当日，婚后几天假，他都好几天没在京城市场上露面了。性子缓的商人们还能慢慢打听一下——多半就打听到曾家去了。性子急的商人提了二斤水果就来敲门求见了。萧弦一会儿出去一趟，一会儿又出去一趟，零零碎碎算起来，比正经出门办事用的时间也差不太多了。 曾二对于这个状态倒很满意。她也有点臊得慌，不太想见萧弦。可是生了病又心理上面还有点小虚弱，很愿意别人围着自己转。萧弦这样进进出出的，曾二觉得很好。萧弦下厨做了一晚酸辣的荷包蛋面条端进来，曾二就觉得更好了。 这时候，曾家那边来人了。 曾家的消息当然是从商人们那里得的。曾家对此就有些不爽。让我们家姑娘病了不说，居然也不通知咱们一声！ 朱夫人带着曾六曾九两个来探病，直奔里屋。曾大在外面数落萧弦。两边儿曾家人说的内容是差不多的。大家都问是不是因为前一日他们两个奔波劳累，所以曾二受了风寒…… 萧弦和曾二两个都觉得这个问题好犀利好犀利。曾二闭眼装昏迷。萧弦支吾着倒茶水。这时候救场的来了，赵王那边听说曾二病了来送礼。 又过了一会儿，礼部某大人夫人派人来送礼。又过了一会儿，刑部某员外夫人派人来送礼。一会儿又有商家来送。 朱夫人代曾二接待了女眷。萧弦出出进进几次，说致谢一类的话语。曾大跟着在一边，看他有什么不妥当帮着描补。那边曾二也不装昏迷了。曾二眼巴巴看着朱夫人手里的礼单，头脑昏昏沉沉的呢，还觉得收礼好欢喜。 朱夫人给她讲解：“首先是这个及时！你看看我们得到消息时间还不久，他们就都听说了。两家走动亲密，体现在什么地方？不是类似嫁女娶媳那样的场面，那样的场面送重礼，未必让人高看，还可能让人觉得你谄媚，有所图谋。两家亲密就体现在现在这些关窍上，你得时时关注着，显得有心。这次的几家你就得更放在心上了，同等情形原本差不多的亲密，这以后就得更亲密些，不然被人听了，说你傲慢……” 曾二不欢喜了。曾二看着朱夫人不敢吱声儿，隔一会儿，点几下脑袋。曾二盼望有谁来拯救一下。 朱夫人强调：“最关键还是及时！你现在都不认识什么人。咱们家来了京城之后一直……以后我带你去几次宴会，你找几个人结交一下，互相递几次消息，整个城里的信儿就练在一起了……” 拯救曾二的人物出现了。 曾大曾六曾九那边不好劝，萧弦委婉道：“这个交给我吧！我找赵王研究一下，可以官方出面办个除了邸报之外的报纸，登一些花边小道消息。咱们家在报社控制一部分，整个城里的消息，就会很灵通了……” 这话萧弦才到京城的那会儿是说不出来的。类似什么“官方出面”“找赵王”这样的细节也未必会注意。可见潜移默化，他其实对于这个地方那种暗潮汹涌的官场味道也熟悉了许多。 朱夫人忙着教育曾二。新婚前虽然培训了一部分，可是昨儿曾二回门，朱夫人一想这姑娘居然以后就得独立去社交了，又觉得很多地方都没有交待到。这会儿趁着探病的机会，赶紧再说两句。哪有时间管这一看就是打岔解围的新女婿啊。 朱夫人又翻下礼单接着讲：“然后是这个顺序！你看看这几家，赵王未必是最先知道消息的，那几个商人家未必是最晚听到信儿的。可是偏生赵王府来得最早？商人来得最慢？这不是他们商议过的。这时几家送礼的主母估计一下城里的路径和速度，估量好了派人来的。这个本领你也得有。从前咱们在南县的时候可以不讲究这个，现在这地方终究不一样，这都是讲究……” 朱夫人甩着礼单告诫曾二：“还有是这个送礼的轻重！我从前跟你都说过的，咱们再来复习一下。你看看赵王这边的礼……两味药材两块布，既有亲近的意思，感觉立刻就能用上，又一点都不重。你再看看这两位官家夫人的礼！这一位也有药材，可是是上好的贵重物品。这一家从前和弦哥儿关系平常，这次有‘投石问路’的意思，恐怕最近这家的老爷有什么差事和弦哥儿他们答上了关系。你再看另一位官夫人，这个就随意一些了……” 朱夫人想想曾二的性情，很严肃的重复：“这都是多少年这些大家族磨合形成的规矩。你若错了，人家不会说你标新立异，只会觉得你或者别有用心，或者就是‘村’！所以务必都得照着来！” 曾二蔫儿了吧叽的点脑袋。一边的萧弦想：一会儿出去就找人上折子！本朝这个规矩太多，繁文缛节影响官场效率啊。让御史台打头，号召一场清正廉洁大比拼行动！ 这次萧弦没说出来。可是他一个人好似有两个脑子，两个脑子不打架了协调作用，你一条他一条的，一会儿功夫就把细则拟出来了。萧弦决定回头花点钱，送点礼，找点关系，务必促成这个清正廉洁大行动！ 朱夫人他们在萧家用了午饭，就返回了。梁睿他们听到消息，还送了一趟药。梁睿虽然也在本位面融入的不错了，可是显然没有受过类似朱夫人这种系统的送礼教育。不仅送的时间不够及时，而且送的礼物搭配还不好。好在萧弦和曾二都不在乎这个。曾二收了好多药材都没吃药。曾二说：“感冒吃不吃药都是七八天，我还是不吃了呗，锻炼锻炼自己不好？” 下午又有了一个送大夫来的。 曾二喝了两口嫌苦，萧弦急得团团转，然后他去学医了。萧弦原本就在研究随身可扩大树屋这个课题，桌上堆了不知道多少参考资料。现在又加上了三个位面中西魔医的。萧弦看一眼医，看一眼空间，看一眼空间，看一眼医。萧弦觉得按照这个速度，很快他就能学以致用，挪移着空间跳大神给人治病去了……然后还有外面的事情，商业方面的，位面交流大政策方面的，报纸，清廉行动…… 曾二病了两天就好了。本来年轻么，身体素质好。这次她略懂了些，赶紧让人四处报信去。又帮着三个位面运送了几天东西。几个位面都没有什么太急着交流的东西了，萧弦和曾二就准备趁这一会儿去度个蜜月。 第116章 蜜月到修仙世界 这次蜜月,按照萧弦的意思,俩人可以找一个远离喧嚣的红尘和纷繁的人事的所在,比如什么荒山野岭小树林，月黑风高大草地之类的区间,做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事情……他把魔法位面和科技位面的不少地图都了然于心了,稍微一想就想出一大堆候选的位置来。 不过曾二觉得如果十来天都干这个事情,显得好颓废好没有追求啊。有追求的曾二说：“不如咱们百忙之中抽个空,探索一下新位面？！” 萧弦顿时眼睛亮了下。 萧弦最近意念力修炼的不错。虽然不是什么突飞猛进，不过确实好似找对了方法，每天能感觉到自己在进步了。方法就是曾二。因为曾二是唯一一个不分裂的“话题”，所以萧弦一觉着脑子有分裂症状,立刻看曾二找曾二想曾二,把任何事情往曾二身上套。这步骤具体什么原理不知道,不过萧弦用着感觉还很有效的。然后就觉得意念力刷刷涨，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最开始的时候，萧弦是非得曾二在旁边不可。 然后逐渐的，用头脑的念头控制着“意识到”曾二，也可以，维持着脑子不分裂了。 再到了后面，萧弦觉得两种思路也很好，他本来就脑子快，两个思路，每个思路都是好几个念头同时闪现，然后两个思路互相对抗融合增减印衬……习惯了之后那运算速度飞涨，跟原先比起来简直是集成电路在欺负晶体管。于是萧弦有的时候还有意识的维持着“分裂”的意识，听他们吵一吵，再做判断。因为有曾二在，也不怕彻底分掉了，所以萧某人放心大胆，玩得十分尽兴。 再后来萧弦简直可以控制着两个念头时分时合滚频出现，看见一只蚊子一把拍死动作干脆，拍死之后想“一切卵生胎生息生来从虚空来还自虚空去往生各世皆自欢喜”这念词儿倒也有几分道理……萧弦活的很缤纷。 不过，整体上，他感觉自己最近本领增长的还比较快，或者可以挑战一下从前对付不了的敌人。 曾二说抽空去看看新位面，萧弦想了想，说那就不如先准备好了去看看新位面，如果有意思就在那里玩！ 曾二当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俩人就提前一日收拾准备。 萧弦收拾了压缩饼干指南针定位仪通信器材之类，还有科技位面的枪械轻炮及炸药火药弹药，本土位面武林常用的飞刀上淬了麻沸散，萧弦又把魔法位面的大剑背在身上，这货始终畅想着哪一天突然打通任督二脉，然后他突然会用魔法了…… 曾二准备后面用的东西。曾二收拾了一大把太阳帽，防晒霜，面巾纸，湿巾，口香糖，本土位面的言情小说，科技位面的便当盒，可以用于观赏的魔法位面漂亮的水晶球等等许多乱七八糟。她还打电话回曾家借书，找电影和某个游戏。又跑到市场上买了一大堆当季水果。 他俩准备出发那天早上，有一个小意外。梁睿一脸黑沉的跑到他们院子里了，梁睿语气十分坚定地说：“很不好意思，不过能否麻烦先送我回一下科技位面，我有很紧急的事情得和政府立刻联系。不会耽误很久，半个小时内一定返回……” 萧弦面色便有些不悦。临时找事儿不提，这语气有一点“不好意思”么？不过曾二带着询问的意思看她的时候，萧弦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把才准备的武器炸药往曾二手里塞了几种，吩咐曾二见事不对，扔了就跑。如果误会了，就厚着脸皮说“很不好意思”就可以…… 萧弦和曾二嘀咕的时候，梁睿一直有点呆滞的等在一边。面色兀自阴晴变换，时而痛苦惋惜，时而咬牙切齿，不知道跟谁在较劲。萧弦当时看见了，不过没顾上理梁睿。 曾二就带着梁睿消失了。 萧弦用两倍的头脑倒带分析。 梁睿几日没有回科技位面，昨儿科技位面还有人员正常来往。现在合作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听说前日京城有什么突发事件值得梁睿单独汇报……所以这不太像是他们科技位面的公事，然而又让梁睿这么情绪激动可以看出利益攸关…… 萧弦想到梁睿那个阴晴面色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很不好意思”，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熟悉的事情：他手下几个小弟在他面前各展手段互相下绊子，礼部御史台的几个书生在筵席上笑里藏刀的互相嘲讽，某日他看见一群文官同一群武官发生冲突各自搬老大……这是这个位面，这个仿宋位面因为人口实在太多，所以几乎人人具有得某些天然素质：权争。 在外表一团和气，表示自己无害。其实和气下面是相当赤/裸裸的丛林。每个人伺机观察着，高筑墙多积粮缓称王。在微妙差别的各种规则的小圈子里貌似无害的存在着，急切的观察着旁边任何一个同类，等到看到谁露出一点点虚弱的时候，就纷拥而上咬死它。有的时候是乱斗……最后，都会恢复再一次一团和气的无害相处，等待下一次瓜分。 血腥的好似圣母了。 萧弦想到这里，才恍然。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对于这个位面的看法居然改变了很多很多。是的，不真正接触了，很难真的想到为了维护整体阶层利益同时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从而出现的，这些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到了海面下几百米的情形。本质上，还是一种争斗吧！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萧弦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萧弦就是长了二十个脑袋，想的出发点都是差不多儿的那么些内容：争斗真理，争斗永恒…… 于是萧弦推测，曾二大约此行没啥危险了。 梁睿大约是回去打小报告了。找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打小报告以便快速处理某些人。又或者是他故意的专门等着这事情传开以此来表示他同曾家关系相当不错展示肌肉震慑某些人。又或者他原本处于劣势借此机会离开挑清反对态度表示风光霁月实则反将一军，也有可能真有离开调动的意思用一个被激怒的态度和借口试探一下科技位面上层的看法……稳稳的不值一提的一个小举措，连着数不清的后招和可能。梁睿这举动做的有些初级不够圆润，可也有了几分意思。不愧是研究过战术战法的人。 萧弦知道曾二不会有危险了。 只是他觉得有些唏嘘。 梁睿到这边才多久？环境对于人的潜移默化。几千几万个可能接触到的同类对于一个人的潜移默化的改变。太快也太可怕了。俩人过一辈子都会有“夫妻相”，在一个社会活一辈子，更不可能真正超脱于时代和人群。 萧弦只是有些唏嘘。他相信如果自己没有看错记错，梁睿最开始相当看不起仿宋位面的官员，认为他们繁文缛节，认为他们大量的时间浪费在不知所谓的地方，低效率无能习惯于推卸责任心理冷酷又阴暗偏偏面上还虚情假意，整个科技位面都找不出这样的品种。而且还不是真的没有能力，只是把心思都花在了莫名其妙细枝末节的地方，一边做着争夺陷害的事情一边还觉得自己顺应上天生来就是拯救世人的应该被所有人敬佩世代铭记…… 萧弦对于互相争斗这件事情本身，倒没有什么看法。他觉得这很正确，这是真理。他也并不是真的觉得科技位面多正确，仿宋位面的做法多不正确。大家生存的环境不一样，有的时候不是那样简单比较的。 萧弦只是难得有些“推己及人”的念头。 萧弦不怕自己改变。他怕的是不知不觉不抗拒，突然有一日变作了最普通最适于某个环境的从前自己看不上的某个人，还觉得自己始终头脑清醒，并为此沾沾自喜…… 萧弦浮想联翩了大约半个小时，心中模模糊糊的，对于他和曾二的未来生活有了一点新的想法。这时候曾二回来了。 萧弦就把那念头先按下了。 萧弦和曾二两个人首先到了科技位面。然后他们从科技位面迅速转魔法位面。然后从魔法位面再迅速向着本土的方向返回，在返回途中，中间停顿的一个阴暗潮湿血腥味道森寒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目的地阴森森好似长着青面獠牙。一点都没有蜜月的氛围。血腥味，走一步软绵绵的。再走一步好像还有弹性。这俩货走了三步就不敢动弹了。 萧弦握紧了枪炮。曾二掏出了小手电。 萧弦和曾二握了握手，曾二打开手电。 这时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个中转位面的庐山面目。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想吐。四壁褶皱，带着大片大片的粘液还在蠕动。四面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着像垃圾场。 曾二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曾二嗓子有些干。曾二问萧弦：“这看着不像是山洞啊。我们会不会在什么大妖精的肚子里？” 萧弦嗓子也有点干。萧弦判断了一下感觉很有可能，因为真的脚踩的东西好像什么活物…… 曾二问：“向前走还是……向后？”曾二提醒自己，不能多想，不能毒多想……曾二捂着嘴别吐。 萧弦道：“炸开它！” 萧弦开始配炸药。 曾二开始翻瓶子找东西 萧弦估计着材料承受炸药的强度，腐蚀速度，以及炸药的方向，和他们两个躲藏的路径。 曾二找出一瓶碱面儿，两瓶胶水，三十斤盐，觉着可以一起把这些扔出去或者有效果。 俩人没商议，不过对视一眼，就都知道，这是预备着一会儿把东西直接扔出去，点了火就立刻瞬移。然后等一会儿再看看情形。 没料到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声响！ 第117章 大蛇 下手之前曾二还问萧弦：“你觉得这究竟是什么妖怪啊，这么大！” 萧弦说：“随便什么都行,希望是个不爱吃肉也不能消化肉的。如果能把我们吐出去就更好了。” 曾二想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了：“这种体型,如果真把我们吐出去了，说不定拿大家伙打个滚就把我们压死了,或者还是在肚子里面更安全……” 萧弦动作也停滞了一下。萧弦说：“两难啊！” 这两个人一边胡扯一边准备东西，其实心中都不是太紧张。为什么呢，因为会瞬移，随便就能跑到绝对让人鞭长莫及的地方去。所以就算环境看着凶险,也敢试一试。就算开始捣鼓军火了,也还在开玩笑。 曾二说：“我觉得不能多想,一想就觉得，好像脚脖子快被淹没了。骨头快被柔化了……” 萧弦抬头，突然一顿。萧弦说话难得有点吞吞吐吐。萧弦问：“你说《西游》里面的妖怪，好像还能听懂人话的……” 曾二小脸儿就是一白。 外面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传进来的。 一个清亮嗓子的男音得意道：“我看这‘千蛇道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那些啥也不懂的凡人夸大了而已。咱们‘御灵宗’，养个千把蛇的到处都有，这对于咱们修士，有什么为难的！” 曾二和萧弦对视一眼。看来这妖怪是一条蛇了，这人说话里提到了很多东西。这好像是一群不请自入的家伙，好像还自认为不是凡人？“御灵宗”是什么？“修士”又是什么？ 他俩都没开口，同时调整了姿势，把耳朵倾斜靠近内壁，更仔细地听了起来。 就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皱着眉反驳：“可是我听我们‘青玄宗’苹果真人的笔记，昔年他游历的时候，似乎也听说过这‘千蛇道人’的名头呢！师兄，你做什么扯我袖子？” 曾二有些想笑。萧弦却注意了另一个新提到的信息“青玄宗” 外面一个低沉声音这时追问：“真人？这么说是一位结丹祖师了？” 回话的是一个新声音，听着略有些嘶哑：“正是。我家师妹不懂事，见笑了。齐道友与冯道友，我们在外面的约定就是一同对付这条蛇了。然后妖兽血肉平分。不如现在开始？” 随着这句话，外面气氛就是一肃。 里面，曾二和萧弦对视一眼，俩人都有些傻：对付这条蛇？他们准备杀蛇？！ 外面四个人已经开始动手。这四人三男一女，确实是来自两个门派的。‘青玄宗’的师兄师妹率先动手。那位师妹手上一对玉镯凭空飞起，冲着大蛇头尾分别套去。那位师兄御起一把飞剑直斩蛇的七寸处，看二人动作默契，大约不是第一次合力行动了。 另外两个男修一个姓齐一个姓冯，都是‘御灵宗’的。最先说话的那个清亮嗓子是姓齐的，他出手也极快，伸手一拍灵兽袋，就有一群金色翅膀的飞蛾列队而出冲向大蛇眼睛。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那位姓冯的低沉嗓音，他在那位“青玄宗”男修士话音才落的时候就动了手，悄无声息的，一堆拳头大小的蓝色虫子顺着地面绵延而去，一眼看上去，简直也像是一条蛇了！那颜色，看上去就令人发寒。不问可知是剧毒的。 大蛇也知道不好。它虽然灵智未开，可是显然意识到这些人来者不善。之间那蛇头一摆，蛇体盘旋直立，蛇信子狠狠一抽。避过了那“青玄宗”女修的一只镯子，又把另一只狠狠得反抽了回去。那女修没有想到对方速度这样快，不慎被擦了一下，当即一声惨叫。那位“青玄宗”的男修慌忙回头，只见他师妹的手臂已经开始腐烂，展眼之剩了一幅骨架。 那男修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他顾不得师妹的惨叫，张口又吐出一口飞剑，狠狠一挥，将对方手臂切了下来。众人都顾不上大蛇，都忍不住去看那地上的一截手臂。就在这注视中，那粉红杉子的手臂一点点缩小融化最后成了一滩淡黄色的液体。 曾二和萧弦也几乎惨叫了。 大蛇一直立身子，这两人就跟着向下掉。外面的情况很显然是打起来了。而且方才说的笑话似乎成了真。他们从一个显然颜色不同的大“口袋”向着另外一个大“口袋”垂直下落，没有接近就觉得下面酸气蒸腾。萧弦伸手把魔法位面的大剑横插了一下作为抵挡，他自己抱着曾二踩在上面。这动作已经极快。只是那大剑恰好插在两个“口袋”的交点处——大蛇当然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可是那交点处，上半部分大剑还好，还有血液粘液涌出。下半部分肉眼可见的在腐蚀在缩小，似乎很快就快消融了！ 萧弦很清晰的感觉到，受力不稳。 曾二也感觉到了，曾二“啊”了一声。 萧弦面色还极平静，似乎三秒之后就会掉下去的不是他一样。萧弦甚至还记得外面还有人，外面的人还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萧弦没有张口出声，萧弦打口型，意思是：“我们回去？” 曾二当然点头，连忙准备瞬移。 外面的人听见了这动静。 具体说，方才大蛇直身反击，里面萧弦拔剑阻挡，大蛇被人把剑插到了内脏中，当然抽搐了一下。只是紧接着蛇信子甩飞了那玉镯，几个人都去惊恐的注意腐蚀手臂的场景了，尤其是“青玄宗”的两位。 所以，曾二那声惊呼，只有“御灵宗”的两个人注意到了。这两人几乎同时行动。那个齐姓修士，一摸“乾坤袋”，手中迅速甩出四个黑底金纹的小旗来。同时一挥手，竟然把那堆正在空中盘旋，很快就会到达大蛇的金色飞蛾招了回来。 那个冯姓修士反应更快。他却没有召回地下的蓝色虫子。反而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哨子，吹动旋律，那些虫子扭动着，一看便加快了进攻。 大蛇内腹。曾二面色大变的看萧弦：“我没法移动了！” 大蛇外面，“青玄宗”的男修神色大变的看着四角的阵旗，招手把两柄飞剑环绕在自己身侧，声音有些不快的质问道：“齐道友摆下这防止瞬移的阵势，倒是奇特！” 那冯修士抢先答了：“咱们都是练气期的修士，筑基以上才能瞬移。阵法依赖灵石而已，我们也不过是谨慎行事……” 那个最先失了条手臂的女修忍着疼冷笑，这让她的脸色看着有些狰狞。这女修道：“师兄，别听他的！我记得‘香蕉道君’的笔记。这可能不是‘饼干蛇’！有一种‘面包蛇’和‘饼干蛇’长得极像，但是却是可以升到五级的品种！甚至在孕育之是就已经开了灵智。这两位‘御灵宗’道友，只怕已经确认了这就是‘面包蛇’了！” 那男修神色也是一边，顿时阴晴不定了。 那齐姓修士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被说中了心事。那冯姓修士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说：“道友多虑了。五级的灵蛇相当于筑基中期了，这条蛇哪里是筑基期！” 那女修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水蜜桃’元师给我们讲座的时候曾经亲口说过，妖兽和修士在怀孕的时候都会下降整整一个大境界……” 这几人虽然还在对话，可是两边四人的同盟，显然已经有了一些对立的模样。大家之间都各自后退了些。不少人的眼中都有些贪婪之色。如果只是一条同境界的蛇，那么分些血肉换灵石就很不错了。如果这是暂时跌落境界的，那无论血肉骨骼，都是可以炼作提升境界的丹药的。用打败同阶的难度，就能轻易得到跨阶的好处，谁肯轻易放过！ 御灵宗两人忍不住想，他们本就是精通妖蛇的。两个人对付蛇，本来获胜的可能就有五分以上。只是为了不用纷争且省力，才同意了与对方的合作。现在……看来不能了！好在他们已经废了一个，定然容易！于是注视着对方的目光颇有不善。 青玄宗两人也有类似的想法。他们都是大派弟子。而且修士中多的是恢复生机的药材，少了一条胳膊也没什么的。至少等到筑基的时候，就有重新塑造肢体的机会。而且二人携带了不少师门法宝，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而如果获得了这五级灵蛇，从此在门中可就……这两个修士对视一眼，也都下定了决心。 这外面几个人剑拔弩张，互相防备。都准备处理了对方再向蛇下手。那大蛇可等不得。大蛇半盘着的躯体突然一伸，闪电般弹射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修仙，真觉得“换劲容易换势难”啊。哪里感觉啰嗦了，或者不对劲了，麻烦大家一定指出来…… 昨儿没更很抱歉，晚上还有一更，或者略晚些。谢谢大家支持么么嗒！ 第118章 枪战 大蛇内腹。那下半截魔法剑眼看着支撑不住。靠近下部端点的位置,已经几乎腐蚀干净！ 萧弦刷刷甩出一把飞刀，自然摆成了梅花阵势的样子。他抱着曾二踩在飞刀柄上，只觉得整个两壁又是一阵扭曲,几乎天旋地转——大蛇又抽搐了一下。又被插刀了怎么能不抽搐。大蛇愤怒的扭曲，好像想把里面这几个爬虫甩掉。 萧弦站的很稳。他原本会一些拳脚,后来各个位面跑,又特别喜欢那些“好勇斗狠”的玩意儿。每个位面这种东西都不少。魔法位面的剑士武技,刺客战术,盗贼手段，这不用说,这些也是经历了千百年考验才流传下来的。就是看着最弱鸡的仿宋位面,也有武林中种种实战流概念流的。萧弦练过的飞刀是其中一个，现在用的技巧就是其中另一个了,专业术语称为：“下盘功夫”。 他们站的虽然稳当。可是另外一个问题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从前那把大剑被腐蚀掉了。这些飞刀也不是抗腐蚀的特种钢……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柔化腐朽，萧弦用好几把飞刀换着着力点，也只是减缓了速度，什么时候再次腐蚀掉，眼看着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曾二也很着急。可是现在这个场景，能做什么，她竟有些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他们不能瞬移，那么第一个当紧的事情就是怎么在这大蛇肚子里相对适宜生存的囊袋器官中存在，而别掉到显然不适宜存在的地方。 曾二拿着小瓶想。 曾二掏出一张床，扔在连接处。这条蛇虽然很粗，可是也就是直径三米多的样子，连接处窄一些，一张大床说不定能卡住。 蛇肚子一下子从中间被撑开一个鼓角。大蛇愤怒的扭曲了一下，那鼓角顺着顺滑的蛇身向下走，然后，居然看不到了！ 外面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场景。 外面几人却顾不得这么多。 自从开始互相敌视，大家已经默契的做了不用经过表决就能全票通过的决议：先安内，再攘外！宁肯冒着被蛇吃掉的危险，也不能给旁人做了白工！考虑到片刻之前，大家还因为这条蛇体型太大实力也不小，自己未必能够独立处理，才决定的联手对敌，现在又突然反悔了。这仿佛有些讽刺！可是仔细想想，这一点都不难理解。原本四个人每人投资二百块买个冰棍车，大家钱都有些紧，合作那是风险与共。现在得知还是总投资八百，不过那买的不是冰棍车，而是运钞车！这种情形，就算手头再紧，砸锅卖铁也得先凑够了钱，独占了项目。所以难免内讧打一架。 御灵宗两位更是格外激动。他们亲耳听到了那大蛇肚里有人声！未等出生就有灵智，这才是让他们确认这是五级“面包蛇”的依据！作为专业人士，这俩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获胜之后，如果分刮大蛇，调理小蛇做宠物，此后横行霸道，吃香喝辣…… 青玄宗两人稍微平静点。作为不懂行的围观群众，他们现在动手，纯属想到了“五级”俩字，以及因此能带给自己的滚滚好处。想法略有不纯洁，立刻被人抓住了机会压着打。 四个人已经顾不得那蛇了！别说蛇肚子鼓一鼓这样的小事儿，连隔着蛇肚皮的开Party放“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只怕这时候他们都能忽略掉了。好在那蛇现在其实也顾不上他们，所谓彼此彼此。 这时候御灵宗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各自指挥着一堆虫子飞蛾呼啸而来。青玄宗一个飞剑进攻——飞剑杀飞蛾实在有些费劲，进攻的是后面两个御灵宗之人。另一个负责防守。那人先是祭出了手镯法宝罩住了虫子，接着又运用了一个手帕样的东西裹走了一半飞蛾。 御灵宗两人冷笑一声，各自催动，那手帕里的飞蛾挣脱不得，似乎像爆炸，但未能成功。催动飞蛾的人面色大变。可是那催动虫子的，众多虫子突然凝在一气，成了一只蓝幽幽的大虫，然后张嘴咬牙一点点竟然把那手镯吃了去！ 这边交战激烈。引发交战的萧弦和曾二，却在蛇肚子里面忙着逃生，没有看不到这一大战的场景。 桌子被吞，再扔有被吞。曾二扔竹竿，没有用，竹竿顺着滑下。曾二扔大衣柜，大衣柜也被蛇吞掉了。曾二这边都是民用物品，找个体型特别巨大的十分困难。萧弦突然想起一物，猛然提醒道：“飞艇！” 曾二扔了个飞艇……那蛇不服也服了！ 六米长三米高的家伙，无论哪个角度，都卡得严严实实的。大蛇愤怒的前后盘旋扭曲。曾二趴在飞艇上大喘气，只觉得方才掏了几件东西，真是好似比从前走了一天路都更疲累。 萧弦没休息。萧弦从曾二那边找了把激光刀，对着蛇腹就开始钻孔，一会儿钻出了一个眼儿来。 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 曾二觉得空气一下子好多了。外面还是有太阳的！好像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踏实了。 萧弦继续钻孔，对面钻了一个，旁边钻了两个。对面再钻两个。大蛇的表现已经不能用狂暴表现了。大蛇满地打滚，大蛇使劲升缩。这样的管道如果畅通比曾二见过的“激流勇进”那是刺激多了。好在不畅通。那飞艇，可是特种材料制造的。抗腐蚀能力相当好，稳稳当当的堵在那里。曾二心惊胆战了一会儿，发觉实际上没有那么危险，于是兴高采烈的趴在飞艇上开始从小孔向外张望了。 萧弦让曾二又掏出两根竹子来。曾二最开始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等到萧弦固定好了，曾二看出来了。两根竹子卡在飞艇两侧，都是从大蛇肚子里两边的一对眼儿穿出去架好，萧弦和曾二和飞艇在这两个竹竿之间，各自对着两边的另外一个眼儿用来观察。这简直是做了一对公共汽车上的把手，又打出了俩窗子！ 当然那“公共汽车”不这么乐意。那汽车在愤怒的扭动，只看那“窗子”的视野天悬地转就能看出几分。不过可能是旋转了一会儿发觉没什么效果，又或者大蛇准备采取别的策略。总之，这条蛇安稳的趴了下来，曾二和萧弦，也能看到外面的场景了。 外面已经分出了胜负。 御灵宗的两个，一个尸首分离，一个带着惊恐的神色看不出外伤的躺在地上。只是青玄宗的两人也不好过，那女修另一条手臂焦黑，显然是中了毒，正在地上盘膝调理。那男修下半身体都被冰层覆盖正在咬牙切齿的抵抗。 曾二看得倒抽一口气：好多死相凄惨的人！ 萧弦神色也紧张了很多。他把后面的背包解开，拿出长长短短一大堆枪械弹药来。虽然各个位面的手段都学了一些，可是到了关键时候，萧弦显然还是最青睐这些他用惯了的东西。 萧弦难得有些忐忑。一半是因为这显然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战斗。一半是因为曾二。前面一半很快被按捺了。萧弦发觉自己竟然有一点跃跃欲试。后面一半更加纠结了。萧弦想了想，给曾二也塞了一把枪，轻声教她怎么躲闪怎么射击。 萧弦方才是亲自用激光刀钻的孔，因此他对大蛇的评价极高。认为这是上好的防弹材料，如果曾二躲得灵活，如果对方的武力不是太过离谱，那么躲在后面几乎可以不受伤！当然大蛇或者不乐意这么想。大蛇如果能把萧弦曾二弄到外面，肯定早就用这“上好的防弹资料”把这些家伙碾成碎渣渣了。 萧弦自己把另一边的“窗子”又用激光刀弄大了一些，曾二以躲闪为主，他这边就得以进攻为主了。视野稍微大些，才好操作，才好挪移。 那大蛇似乎折腾累了，这一次只是象征性的蠕动了两下。顶着极大的被飞艇撑开的肚子爬在地上，脑袋抬起来看着外面的这些“小虫子”。 外面的那一对师兄师妹解决了坚冰驱好了毒，开始进攻大蛇了！ 他们没有动四角的阵旗。阵旗是用灵石驱动的，与扔阵旗的人是不是活着甚至没有关系。那女修用焦黑的手臂拿出了从前没有用过的一把雨伞模样的东西。那男修神色一动，然后换了一把飞剑。 在曾二的眼中，只见那女修念念有词，雨伞凭空飞起然后笼罩在大蛇上方旋转起来，不知道那其中有什么奥秘，大蛇的动作迟缓了许多，依然在怒气的吐着信子盘旋而来。大蛇腹内，曾二自己都好似受了影响，有点晕乎乎的。 那边那操纵雨伞的女修也不好受，她头上滴着大粒的汗珠，看着逼近的蛇，口中催促：“师兄，快！” 萧弦那边也感觉了头脑似乎受了影响，不过他恍惚觉得，这攻击的不是别的，正是意念力！萧弦惊叹的感想一闪而过，然后他果断开枪，子弹倾泻一样从蛇腹中向外而去。 萧弦决断的很快。萧弦行动却有几分无可奈何。这一仗并无把握，却是不打不成。看着外面那内讧的风采，只怕如果这蛇死了，他们两个人必然会被处理掉，倒是凭借大蛇，反而有几分生路。 枪声一响，外面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大蛇腹中突然射出黑色小弹来，这是多少修仙经典著作都没有描述过的场景啊！那男修还好，那女修自认为博览群书，这时候已然接近崩溃：这是神马！为神马会有这种事情！ 那男修行动也很果断。只见他空中的剑突然一抖，然后径直斩向大蛇。大蛇让过。萧弦开枪。大蛇躲闪，转身，曾二看了两眼萧弦，试探着也开了枪！ 外面的两个人不敢硬接躲了一下，没有想到那大蛇突然伸缩，把上面的雨伞舔了一下，萧弦同时在开枪打雨伞……雨伞摇摇欲坠。 如果这时候留下的是御灵宗的两个，早就该看出不对！外面这两个是青玄宗的，青玄宗是正统的金丹修行法门，对于御兽之类并不看重。那女修也只是知道“面包蛇”这样一个名号而已。更多的并不了解。因此二人还以为这就是“五级灵蛇”真面目，一边躲闪，一边甚至有些欢喜！这攻击力看着不怎么样，境界又是显然的练气期。这真是大便宜啊大便宜！ 谁能知道这大便宜，是萧弦跟曾二两个人，跟大蛇，组了队…… 那雨伞眼看着就快被击落。那男修飞剑猛然凌厉起来，一剑直斩蛇头。大蛇躲闪不急，它动作本来就被萧弦曾二两个弄得耗费了大半体力，接着被雨伞弄得昏沉，这飞剑着实很快，于是在蛇头附近留下了大大的一道伤疤。萧弦一看不好。他们这“组队”实在无可奈何。用枪去打剑这难度太大，萧弦微一想，转了方向攻击那个女修。准备“围魏救赵”。 那男修毫不受影响继续斩杀大蛇。 曾二看见情形危险，顾不得自己胃里因为颠簸翻江倒海。曾二从孔里向外扔手榴弹，扔偏了。曾二继续扔，碱面，胶水，盐……仍准了，那男修都闪开了。曾二扔打火机，太阳帽，防晒霜，那男修忍无可忍，回剑向着不断扔东西的角度攻击。 当时大蛇盘旋，萧弦还在攻击那个女修，那女修脖子上一个玉佩闪闪发两，身上一个半透明的罩子摇摇欲坠！ 当时大蛇受了伤正在上下扭动挣扎，毒液喷洒，曾二继续扔东西，那男修回剑攻击！ 萧弦看到的时候已经大惊，正准备合身来救曾二…… 那剑在空中一转，轻轻巧巧向后而去，斩破了那女修的罩子，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插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算昨天的好不好…… 第119章 中子炮 那男修这一剑回的又快又猛！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不管那“向外喷奇物的五级大蛇”，反而选择了回身打那女修！ 那女修更是没有丝毫防备，按理说，几乎一定是会被当场穿透,像方才御灵宗某位一样倒地的！连萧弦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还在继续从“窗子”里连射。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那女修竟然接住了这一剑！那折返的飞剑被女修外面的光罩遮挡住了，不能前进寸分！那光罩早就摇摇欲坠，居然还在支持！ 只是那女修已经看着不好,她七窍皆冒出血来,一看可知付出了某些代价。更兼得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兼之好似疯癫。真是看上去就分外可怖。 那女修勉力支持,显然死也想死个清楚。她声音都听着有些暗哑，咬牙问道：“师兄，为什么？” 那男修神色几乎未变，奋力催动那飞剑。只看他目光，就知道这是心智坚定之辈。他淡淡道：“钥匙在哪儿？” 那女修脸色一白，惨笑道：“你自从入门，我陈家从未亏待于你。这三年就是石头也捂热了，你居然见利忘义……”她一边说，一边向外吐血沫，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凄厉异常。 那男修动作微顿了下，脸上浮上一丝嘲笑来。然后汇聚成一句话：“我本就不是陈家的人。” 蛇腹里的曾二和萧弦听得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他们不知道前情，也不知道这激战怎么突然就停了，先是师兄妹反目，接着好似又扯到家族。前面不是还是什么“青玄宗”么？ 萧弦心中隐约有些想法。倒不是什么具体的推测，只是他多年做惯了特务工作，听到那男修的话，突然萌生了某种直觉。不过萧弦来不急多想，现在，是最好的攻击时刻了。 萧弦回头想说什么，想了下还是怕发出声音惊动了外面，影响形势。萧弦用联络其给曾二发消息：中子炮，防弹装甲，燃烧瓶，毒气弹，烟花爆竹…… 曾二神色微愣，接着一凛。她认真点了点头，然后一样一样向外掏。萧弦继续用联络其指挥曾二：中子炮攻击，装甲先别拿一会儿我发射的时候你直接挡在外面，对，连这条蛇一同保护……先扔燃烧瓶，毒气弹，然后夹杂烟花爆竹作为掩护。咱们两个分开来一同行动…… 曾二十分认真的看了三遍。有一种神圣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好似一群人准备下副本，曾二决定无论如何不能拖了后腿！ 外面那女修却比曾二萧弦清楚情况多了。她一听那男修的回答顿时恍然。愤怒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原来我们这一年家族被攻击，竟然是你在通风报信。原来这一路都是你在暗害我，只不过没有得手，你真是冷心……叛徒！” 那男修操剑打那罩子，居然久攻不下，他自己也十分诧异，此时想到还有个“五级大蛇”在旁边，虽然那蛇实力不济，可是终究有些急躁。忍不住在说话中带出了几分情绪。这一次便不那么淡定的狰狞重复了一遍：“钥匙在哪儿？” 那女修反而平静了。她轻轻一笑，已经是拿定了自爆的主意：如今自己行动不便，法力几乎枯竭，各种法宝几乎都是敌人熟知。若不是这玉佩防身，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修行之人参修行止，生死都是想过的。她只是一时接触不了朝夕相对的师兄竟然……现在想来，无非是天下熙熙利来利往而已。想到了这一点，纵然心灰意冷，可从前那些模糊情愫，终是干干净净的消失了。只可惜家族之事不能预警……她想到这里，就准备捏诀发动。 然后发现眼前突然一阵绚烂，炸开了一片乱七八糟。然后眼睁睁看到，那叛徒被什么东西击中，脸上焦黑一片！ 这女修捏诀自爆的动作就慢了两分，只是心中的惊讶，那真是怎么形容，都不过分了！ 好厉害的蛇！ 这女修才这样想，就看到那男修召回防御的飞剑，被一个极小极绚烂的玩意儿砸中了，然后爆炸开来灰飞烟灭…… 更多的东西她便不知道了。 因为没有防爆的材料，那罩子又在连番攻击下支持不得。这女修便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没有发觉那大蛇外面突然长出了一块大平板，也没有发现那平板突然消失，大蛇肚子好像喝多了酒昏昏睡去，然后肚子里的鼓起的位置消失，然后，两个人从大蛇腹中钻了出来。 萧弦等了一会儿才确认整个外面的“人”都没有意识了。 那条大蛇被他打了麻醉。然后他们继续在蛇腹上钻了孔才能出来。 大蛇实在很大，从中间跳下来就好像跳下一道小土山。萧弦先下去，然后接住了闭着眼睛向下跳的曾二。 这是一个山洞。这是一个山洞的最外层，门外的阳光很好，里面显然还有更深的洞穴。 萧弦和曾二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待了一会儿，呼吸，感觉的确，这么大的空间只有自己两个有意识的人了，才觉得有些放松。 曾二更觉得后背上密密麻麻的起了汗珠。 方才时间虽短，可是经历的，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而他们两个，又绝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就是没有三个位面穿梭的经历，曾二也是穿越时空的人物，萧弦更是茫茫星级几十万同龄人里的佼佼者。 纵是如此，这样目不暇接，又显然不一样的新世界，还是令人有些畏惧了！ 萧弦和曾二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好像缓了一缓。然后他们对视一笑。萧弦又恢复了三分跃跃欲试的念头，开始左顾右盼，分析环境做准备，好似后方稳固准备再次出征的战士。曾二却想起方才听到的谈话来，忍不住一阵唏嘘：好似是令狐冲卧底准备弄死小师妹……感情里最纠结的事情，就是这等“谁爱的更多一点”的问题了！ 萧弦观察了一会儿。满地尸首和碎片。倒是那个早看着就不成了的女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成了，还是昏迷。然后加上一条分外占地方的被麻醉的蛇。 萧弦决定先做最关键的。他拍拍曾二，拉着对方向外走，谨慎的走到旗子外面，然后问：“怎么样？咱们能回去么？” 曾二试了一下眼睛就亮了。曾二说：“可以！”曾二看萧弦：“咱们这就回去？”语气里有点犹豫。 萧弦说：“不急。”他本来拉着曾二准备向内走的。想了想，松开手把曾二放在外面了。萧弦对着曾二诧异的目光解释了一下：“我去拔那旗子！” 曾二脆生生应了个：“哎！”然后花容变色：“那旗子看着就很邪，你别碰了！至少，带个手套什么的？” 萧弦忍不住翘了下嘴角。又不是强酸强碱洗衣粉，带什么手套啊。不过他知道曾二的意思。尤其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听到这样关心的话，第一次感觉暖洋洋的。萧弦左右看了看，不成就真找个“手套”？比如把地上哪个当成肉盾？ 萧弦举步想走又顿了下。如果真说，地上这些人也怪“邪”的，他们能让镯子宝剑和雨伞飞起来，还可以跑出飞蛾虫子…… 萧弦突然神色一变！猛然回头问曾二：“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带着空间装备？” 萧弦能一下子想到这个，也是因为这些日子都在研究那树屋。对于放大缩小，凭空出没之类的东西相当敏感。曾二也激动了：“乾坤袋！据说修仙的人都有乾坤袋！这次咱们遇到真的学神仙地了！” 俩人顾不得危险，手拉手跑到里面瞧。 果然地上的尸首或者准尸首，除了那个被中子炮炸得灰飞烟灭的青玄宗的男修，其余人腰间都带着几个或大或小的袋子。 萧弦心中惊叹一声。原本以为科技位面的空间研究就是极致了。没有想到先是魔法位面的空间装备，然后是这疑似修仙位面人手一个的乾坤袋……真是大千世界啊！从前竟然做了井底之蛙了！ 曾二真翻了个手套出来。曾二问萧弦：“那两个人带着虫子，还是拿这个人的看一看吧！直接拿么？这样好别扭！” 萧弦失忆前才做了一笔杀人越货趁火打劫的买卖，这次地上有躯体的三个都不是他动的手，心中坦荡的很，根本不可能有一点别扭的意思。不过萧弦回答的很冷静，萧弦说：“先别动，这个女的好像还活着呢。” 第120章 樟脑丸和头孢 萧弦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秉持着强烈的怀疑和不信任状态。这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疑心大。方才那同伙翻脸,师兄妹反目太清晰了,更清晰的是这些人大多十分冷静的接受了“翻脸”之后立刻成为敌对交战的这个事实,然后冷静果断地再次分辨了“敌我”开始对砍。 这等干脆利落的作风,让萧弦这半个土匪都有点寒。萧弦从心底怀疑：这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说不定,就是这个位面许多人的共识了！ 曾二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曾二只是隐约觉得有些别扭。曾二穿越前的国度具有强大的中央。曾二穿越后，仿宋位面，科技位面都有着不弱的政府。就算魔法位面也是类似农奴的分封制,并且持续的将近千年。也就是说，是相当稳定的社会组织形势。 这样的社会,与“丛林”这样的环境当然大大的不是一回事儿。对于曾二来说，就是坏人比例突然大了。对于萧弦来说，就是洪桐县里没好人。 不过做事情总得冒点险。 萧弦冒险带着皮手套,把那女修拎着头发拎起来了。然后下手抓人家的乾坤袋。曾二观望了一会儿上前去帮忙。这风范简直是一对“雌雄大盗”。 萧弦得手就把人扔一边儿了。以他本心，最好是检验一下对方有没有死，然后斩草除根的。可是曾二在旁边，这样做激烈了些……那就只好按照对付一般的陌生地方不知身份的人的办法，赶紧摸清楚对方底牌，“知己知彼”，再进行下一步。 萧弦谨慎的用意念力试探了一下那袋子。 方才他们在蛇腹中，感觉到了外面意念力波动，还加上魔法位面的那些经历，萧弦怀疑，“意念力”或者是各个位面通用的一种能量，甚至曾二的穿越能力也与此有关。只是，这些大可以后慢慢搞清楚。 萧弦感觉那袋子好似有什么无形屏障，被如同针扎一样的意念里，触碰的“波动”了一下…… 那一边，曾二犹豫了一番，还是召唤出了一张大床来，把那女修放上去躺着。 虽然现在看着，对方八成不是个活物了，而且曾二其实是不怎么敢真去救人的。那人是拿着未知凶器的啊！如果救活过来咱打不过了可怎么办！然而把对方搜刮一通再扔地下，也好似过分了些…… 曾二决定就这么假惺惺的把人家放一边儿好了，对方能不能活过来都与自己无关。还是活过来好，当然，最好等到她和萧弦走了以后…… 曾二虽然这么想，终究感觉愧疚的很。见死不救是个考验人的大难题。她就一边儿叹息着一边儿凑到萧弦那边准备看看打劫了什么。然后，突然听见身后幽幽一叹。曾二吓得几乎哭出来：那女修醒了。 萧弦动作极快，他抱着曾二半转了一圈儿，俩人后退三步，手中拿了武器，恰好看到对方睁开眼来。 “你是……”那女修看清楚了眼前两人，空中发出惊讶的声音，更稀奇的看了□下的床榻，挣扎着坐了起来…… 曾二和萧弦对看一眼。都没有说话。 那女修似乎感觉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她看了下这两个人的境界，一个炼气五层，一个炼气八层，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自己可是炼气九层接近十层大圆满的修士，虽然现在状态不好，可是境界上差一层，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她虽然有着这样的信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特别紧张。或者是因为对方神秘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太过诡异。又或者，是因为某种冥冥中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两个人并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这女修便不由得谨慎了一些。试探的问道：“是两位道友救了我？沈峰那个贼子呢？”虽然意味十分警惕，可是大约是她着实虚弱了些，这几句话就有些有气无力的。 萧弦挽着曾二站在小旗外面，手里拿着对面这人的储物袋，心中一点都不慌忙，也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念头。不过他也存着多从对方那里套话的念头，恨不得眼前这人能多活一会儿，多介绍一些情况。于是萧弦答道：“你是说那个穿蓝袍的？灰飞烟灭了！”因为事不关己，这话就有些漫不经心的。 那女修奋力的转身在山洞中搜索一番，脸上快慰痛苦惊讶疯癫种种神色轮番而过，最后大笑两声道：“好！好！”只是那声音中没有丝毫笑意，嗓音更是相当嘶哑。与其说是笑，更似在哭。 曾二看的都有些唏嘘了。突然就觉得顶伞扔手镯斗虫子杀蛇的超人，原来，也是这般具有七情六欲的……这念头才起，突然感觉手被萧弦捏了下，这是他俩的暗号，行前商议过，如果遇到危险来不急说话，这就是“准备撤退”的意思。曾二有些吃惊！ 萧弦那边看得仔细。那女修不过嚎叫了两声，最多半分钟时间，然后脸色猛然一变，顿时恢复了坚毅警惕的样子——萧弦自己就是当年腥风血雨跑江湖，见惯了人生死，也没有见过这么不把“生死”当回事儿的！难道这些人见的更多！！这个念头一起，就令他不寒而栗，于是连忙给曾二示警。 那女修神色整了一整，转头打量萧弦曾二，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交谈的语气依然客气：“这贼子难道是二位击毙的？救命之恩，陈容铭记在心了，以后定有厚报……” 这话中试探的意思极浓。满满的都是“划清界限”“警告”“不信任”“随时可以转成敌对”这样的味道。不说曾二，连萧弦都觉得有些别扭。然而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交流，那女修突然一软，脸色霎时就青了…… 就听到对方惨笑道：“两位行事真是仔细，这等毒，竟然是抹在床榻之上，想来是大有图谋的，可笑我原本也只有半日之命了，何苦废这个功夫……”她面色一整，厉声呵斥道：“难道你们竟然和那沈贼一伙？妄想图谋我陈家财务？我就是再不济，自爆的能力还是有的……”她一边说，一边愤怒的从枕头旁拎出一个丸药扔了出去…… 萧弦和曾二对视了一下，彼此都觉得很莫名其妙。 萧弦一下子把事情想的阴暗了，暗中怀疑那是不是又布下了什么陷阱，就准备立刻拽着曾二撤退。 曾二那边倒是伸头看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的动作都呆滞了。 曾二伸手回拽萧弦，轻声嘀咕道：“那还真是咱们放的，那是樟脑丸，估计是拿被褥的时候带出来的！” 萧弦听见这个，整个人的动作也跟着呆滞了。 那女修就扔了个丸药，整个身体都好似接触了什么剧毒之物，开始泛青。脸上神色更是说不出的狰狞和怨恨。 曾二看的都吓到了，简直有些手足无措，只解释道：“我们不是同人一伙。”曾二想想对方说“只有半日之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有些感叹。所以就算被敌视的目光注视着，也不觉得如何，只有些替人难受。 那女修冷哼一声，根本不信。 萧弦心中大怒。敢忽视他就罢了，敢忽视他老婆……哼！萧弦可不觉得怜悯什么的，这地方如此诡异，这地方的人如此不是善类，半天？半分钟都长！ 萧弦真想什么都不管，拉着曾二就返回。这个位面打生打死于他们有什么关系啊！更别说听这些不相干的人大放厥词。不过萧弦又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萧弦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惯用的丸药，一时忘记了而已。道友既然受不得这个……解药就在这里。不过，有请道友先问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他一边像模像样的胡扯，一边扔过去一片头孢。 曾二看的都有些傻了。这又是哪一出？ 那女修却好似得到了什么保证。她也不去碰那扔过来的小白片儿，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点点头道：“既然是个误会，那便算了。我也有事拜托道友。道友请问。我定然知无不答……” 第121章 暂时返回做准备 萧弦和曾二当然问的是本地状况。 那女修介绍了一番。他们两个才知道,这边的世界，是有修仙者也是有凡人的。 修仙者可以通过学习典籍，服食丹药等办法不断升级。升级的境界有各种各样的名称。“炼气”之后有“筑基”，“筑基”之后是“结丹”,“结丹”之后到了“元婴”,才是真正进入了“大道”之门。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很多人选择沿着不同的路径向上走,就有“门派”之分。 青玄宗是一个门派。这个叫做陈容的女修，因为家中代代都出具有修仙资质的人,因此很有些积累,在门派中也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只是最近陈家遭变,先是一位结丹期的前辈在外陨落，接着是一位筑基期的长辈遇到不幸。然后莫名其妙的成了勾结门派外人图谋门派的探子被一同关押。 这女修与师兄两人逃出门派，于是坐实了这“勾结”的名声，她身上带着家中存放宝物典籍的密地的钥匙，一意孤行向外走，准备修养升级日后报仇。没有想到撞进了“千蛇真人”的遗迹，然后发觉跟着逃出的师兄原来是个叛徒。 这女修自己受了重伤，本来以为必死的。可是突然发觉了眼前两人“出神入化”的“用毒”之术，猛然有了一个新想法。她把上面这些和盘托出，又用那存放家族宝物之地的钥匙作为报酬，只说是求一件事儿。 曾二和萧弦对视了一下，都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萧弦听着这么惊心动魄的内讧，早就知道这是惹不得的大麻烦了。遭殃的人有这么多，还有埋伏了好几年的内奸，可见后面筹划此事的人，是一定不会放过陈家的。可是若说他们因为可能被涉及到而从此退缩，以后再也不来这个位面，这也忒可笑些了。 曾二还是心软些。曾二问那女修：“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事？报仇么？据你说，比你高几个大境界的前辈也被暗算了，我们的水平不成，未必能做到啊！” 那女修竟摇了摇头：“不敢不敢。我只想请二位道友帮着送个信，我家还有一位筑基期叔祖游历在外，我想请二位将这个玉简放到我家一个隐秘传讯的所在。他若见到了，就会知道端倪，不至于自投罗网。这个玉佩是我家宝物藏放地点的钥匙，还有一点防卫的作用，就用来酬谢……”她说着拿出一块温润的玉简递过来。 曾二听说只是帮着传放个东西，便想应了。她也不是贪财，只觉得这是人家临终嘱托，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帮个忙呢。就想应了。 萧弦那边却大是警惕。他只觉得这女修表情不对！对方面上没有求恳之色，或者是生性高傲不爱求人。可是对方这般平静，既不像是交出家族宝物，又不像是痛恨敌对之人渴望什么人帮着报仇，这样的平静本身，就太不对劲了！ 萧弦说：“你把那东西放在那里别动。” 那女修面色一变。 萧弦当机立断拉着曾二说：“瞬移！” 曾二还没有太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转换了位面。俩人站在新家院子里对望了一会儿。曾二才发觉萧弦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头汗。曾二问：“怎么了？” 萧弦摇头。他只是直觉感觉不好。具体怎么了，他还真说不清楚。终究是他们对于那个未知得位面知道的太少，对于当地的人可能采取的种种手段也难以估计。更可能是在方才问话的时候被那个女修看出了什么。萧弦觉得心跳的几快。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数着时间过了五分钟，转头问曾二：“你想去再看看么？” 曾二点头。 他们便又到了那个山洞。 地上两处焦黑的，深深的印迹。 他们站在一个焦黑的凹陷处，另一处是方才那个女修的床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大坑。好似什么爆炸现场之后。 曾二也算见过一点“军火”的人了。一看这个场面就紧张了。她急着问萧弦：“难道方才那人想炸我们？为什么呢？！我们没有说害她，也没有不答应帮她传话啊！” 萧弦反而放松了。这里面两处痕迹一处是他留下的定时炸药炸的，所以他方才转移到另一个位面才会读秒。现在对方死的这般干净了，他才觉得真正放了心。可是看到两人落点处看爆炸后痕迹丝毫不弱于小型集束炸弹威力的爆炸痕迹，不由得从心底生出深深的忌惮。这个位面的人太狠了。随便遇到一个人，都是这般心性的！萧弦还是根据当年做间谍的好习惯，才随意留了个后手，没料到对方脸上笑咪咪说着恳求的话，暗地里却准备拉着他们一起玩儿完。若不是他们能够瞬移……萧弦决定从此按照对待最可怕敌人的思路对待这个位面的每一个人。 萧弦想想就算当年的自己，大约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准了。他这样想，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严肃了。萧弦用自己最冷酷的一面进行模拟分析，然后对曾二解释成她能理解的内容，萧弦道：“不是传话的缘故。她一开始就打算除掉我们的。因为她怀疑我们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然后又试探我们实力认为我们实力或者可以对付。所以索性用一些情报做诱饵，让我们或者信任她或者贪财，总之她的实力大约不够用正经手段攻击，所以只能用类似炸弹一样的道具诱使我们上当，如果我们接了，那么估计就立刻会死。她留着小半日的命，可能还能有别的自救的办法……” 曾二听得大惊，还有些犹豫：“会不会你想多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因为‘可能听到’就杀人？我们也没对她做什么啊！她自己不也表示着十分把生死致之度外么？！” 萧弦让她看两人落脚处的痕迹，又问她：“那人一句都没有问储物袋的事，对不对？如果能活，当然还是不想死的，对不对？” 曾二听的连连摇头。许多感想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评价：“神经病。” 萧弦苦笑。曾二这话他现在能理解几分了。可是不久之前，他纵然没有这么极端，可是警惕性还真和这个女修差不多。人在一个必须时时防范警惕的环境才能活下来，等到用不着那般警惕的时候，这习惯已经形成，已经很难改了。 萧弦不准备和曾二争论这个。俩人日日相处以后还有半辈子互相影响呢，没什么值得争论的。他问曾二：“咱们打扫一下战利品？还有这条蛇怎么办？” 这次，是曾二忍着别扭应了。虽然不都是他们下的手，可是从死人旁边拿东西，总是免不了有一点“杀人越货”的味道。曾二说那条蛇：“找个地方放生了呗？不然总不能煮着吃？谁知道是不是毒蛇呢！” 萧弦把地上散落的几个储物袋都收了，又放了把火毁尸灭迹。他一边收拾一边想到了方才这女修说的几个境界，炼气九层之上还有十层，十层至上还有筑基，金丹，元婴。萧弦判断这话多半是真的。这样一想，他就有些恍惚。一半是喜，发觉了天外有天，能继续进步总是值得欢喜的。一半是惊，天外的天太大，感觉有点罩不住场子。 萧弦问曾二：“我觉得，咱们先回去分析一下，然后再来，看看山洞里面外面都有些什么，怎么样？” 曾二过个蜜月看见了四个人的死亡过程，这里面还有俩人的死亡都和他们有关系。又差点莫名其妙的被暗害。曾二对于这个位面半点好感都没有。曾二说：“咱们以后还来啊？”就透着些不情愿。 萧弦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萧弦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那些飞蛾小虫的尸体。萧弦说：“这个地方也不都是不好的。我有个想法，或者，以后，你能够同时带好几个人瞬移了……” 萧弦和曾二过了半日蜜月就返回了。他们从几个人的乾坤袋里倒出许多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一半以上的东西看着古怪又危险，被萧弦找了个乾坤袋单独放在一边了，萧弦猜测多半是奇门武器，准备等他们实力再大些再看。一小半的东西是玉瓶玉盒，看样子就是那个修仙位面的药材了。因为樟脑丸事件，萧弦怀疑两个地方的人体质不一样，所以也没敢碰，也装在一个乾坤袋里单独放着。 只有两样东西他们立刻派上了用场。一个是典籍，一个是乾坤袋本身。典籍不用说，这是重点里的重点。任何一个位面，书籍都是大大的有价值的东西。乾坤袋一共有七个，都是用意念力来操纵。曾二自己试了下，帮着萧弦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还发觉有三个不一样的。一个里面放着飞蛾，一个放着虫子，还有一个，居然袋子里装了二十多条蛇！ 萧弦和曾二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把里面的东西放生了，腾个袋子以后装着人走。这袋子是能装活物的，理论上，就该也能装人！ 曾二有点不好意思地去盘算怎么把虫子倒掉怎么准备“人体实验”了。萧弦那边也在盘算。萧弦觉得这次去修仙位面太狼狈了。修为不成是一个因素，可是修为绝不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萧弦在设想，是不是可以汇聚了三个位面的人力物力做准备，来作为下一次到修仙位面探索时的后盾……他准备看了这些修仙典籍后，好好列个清单。 第122章 共同开发新位面的大计划 萧弦这会儿几条记忆都翻的差不多了。 虽然脑子里时常还是两个自己在吵架，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拽出第三个自己来主持公道。不过,总之,该知道的事情,不会有啥不了解了。 萧弦觉得自己改造的特别有前途，萧弦因此对于各种抗分裂反抑郁半催眠带阵痛的中西魔药材相当鄙视。没有吃药的萧弦,时不时觉得自己萌萌哒！ 萧弦就调动整个脑子开始设计了。这时候他跟曾二俩人坐在门前,周围摆了一地从死人身上捡回来的乱七八糟。因为害怕又遇到什么爆炸物品么，俩人都没敢进屋，就蹲在门口整理了。 萧弦说：“咱们可以多找几个人来干活！” 曾二问：“比如？” 萧弦说：“搬人搬东西……” 曾二说：“我一个人就可以啊！你不才说这个袋子可以装活物么！”曾二憧憬了一下：“其实我现在可以找个码头工人之类的行当去应聘了对不对？咱一个人搬个集装箱上五楼不费劲儿！以后还能弄个荣誉称号,江湖人称……铁臂曾二？” 萧弦说：“真难听,真难听啊！”萧弦说前面那话题：“你别抢我话么。我是说,搬人搬东西……这些杂活，找人帮忙,那没什么意思……” 曾二回忆前世大旅行社风采：“那咱们多找几个人，还能做什么？打印门票？长途车不买东西就把人扔到荒山野岭？价钱翻着倍的卖东西……我说咱们用不着这么干啊！” 萧弦畅想了一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萧弦把曾二抓到怀里，俩人也不嫌热，做了一会儿蹭蹭亲亲的事情。萧弦开始讲他的设想。 萧弦说：“我觉得，咱们这个在不同的位面之间走，其实不是咱俩的事儿。其实可以说，是和这几个位面的大部分人，都息息相关的一件大事儿！” 曾二听着这描述愣了一下。“和一个位面每一个人息息相关”这句话可太重了。曾二前世只见过两样东西敢这么大剌剌的把这种词语贴到脸上，一个是联合国开部长会议，一个是卖卫生巾的。 曾二可没觉得自己成了跟卫生巾一样重大的人物。她比较习惯当被领导者，就是什么人登高一呼：房价降价啦！曾二跟着围观群众一同欢呼那种。就算穿越了一场，曾二也没觉得自己王霸的可以怎么样了。所以一听萧弦这话，脸上就不安，就忐忑，就觉得坐不稳当。 萧弦对于曾二这种想法，心里清楚，清楚到有点佩服。萧弦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自己只是围观群众之一”这种念头。萧弦属于那种时不时感觉自己生来不凡，有空就雇两个人回忆想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那个七色光芒异彩纷呈什么的。萧弦打心底就觉得自己跟芸芸众生不是一个物种。他当年跑在街上被人砍的时候就这么想，就觉得自己是食物链上层不过是暂时落魄了。后来他混进了权力世界被老狐狸们下绊子的时候还这么想，还觉得自己这是体察民情暂时被压制总有一天遇了风云就能把这些凡人都踩到脚底下去。 萧弦觉得如果他有曾二这种穿越位面的本领，可能早就抖到天上了。曾二这样真心觉得自己就是大路上一个打酱油的普通人，这种境界，萧弦觉得他这辈子估计达不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曾二真是萧弦这种见谁都暗搓搓戒备着，时刻想着压人一头的脾性，那他们俩大约也绝对处不在一块儿。 不过思想境界是一回事儿，做事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萧弦觉得这方面他还是比曾二靠谱些。萧弦摸着曾二头发梢，给她解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曾二说：“对呀对呀！”）萧弦一样一样慢慢数说：“可是你确实做了好多事情的。三年以前，你们这边布料多少钱一尺？现在一半以上的人，都能够每年换新衣服了对不对！三年以前，你们这边大米的价格是随着收成和米商的协议在波动是不是？现在就算遇到荒年，想调多少大米就能调多少大米去救灾对不对！三年以前没有肥皂没有电灯，没有这么多做生意的人，现在都有了。三年以前你们朝堂上一群人整天议论诗词歌赋的，现在大家都开始计划往北边儿打了对不对……” 曾二听得很茫然，连连摇头：“可是这里面并不是我做的事情啊！有些是你和大哥做的，而且商品都是科技位面的呀！又不是我自己研究生产的！” 萧弦也叹了口气，心说科技位面的商品又不能自己长腿穿越位面。互通有无，交换大家缺少和过剩的东西，你以为这个事情很容易么？这是整个社会的商人存在的意义啊。可是整个位面的商人存在的意义，都比不上曾二一个人穿越那一下。他也不这么说，只是解释：“那科技位面也有好大变化对不对？他们几百号人，现在是根本不愁吃的东西了，他们从前那么单调的穿衣服的风格，现在也多姿多彩了是不是！还有整个娱乐界最近的繁荣，还有他们最近新研究的那些东西，有好多都跟你有关系呢……” 曾二不等他说完就连连摇头：“叮当工厂是人家给我帮忙，怎么能这么算！就算是衣服饮食娱乐什么的，也都是仿宋位面这边的智慧结晶啊。我会什么啊！我既不会设计衣服，也不怎么会做饭，更别说唱歌跳舞了……” 萧弦这话就没法接着说了 若找个外面人听着，好似这是虚情假意的推托，然后等着让人再继续吹捧自己两句呢，偏偏还真不是这样。曾二说的还真是她想的。这姑娘但凡贪图点什么，比如名，利，禄，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不管是垄断资本也好，王霸天下也好，殖民奴役也好，可能得到的便利资源都比现在多多了。可是人家还真就是把自己当作普通人的！萧弦可能是和曾二在一块儿待多了吧，反正萧弦现在觉得，这样“事了拂衣去，扮猪吃老虎”的感觉，其实也很有意思啊！ 萧弦说：“……不管怎么说吧，现在这两个位面跟从前不一样了。” 曾二点头。 萧弦说：“你就算不是直接的，做出开天辟地一样功劳的人物，至少，也跟这些事情间接有关系了？” 曾二想了想，又点头。 萧弦说：“所以现在又是一个新的位面了，不管这两个位面的人是不是愿意，还会发生很多类似肥皂布料，饮食设计，各种方面类似颠覆性的变化的，这是十分可能的？” 曾二开始皱眉。 萧弦说：“别！别想着退缩，变化不见得都是坏事！比如那边的乾坤袋，你看如果以后某一日可以量产了，是不是一下子大家的生活就都方便许多，出门买菜不用提着了？又比如那些地方的矿物药材，说不定能治疗一些科技位面也没有办法的病症对不对？” 曾二缓缓地……揉了揉头。曾二说：“太麻烦了，你计划呗，你说怎么办都成！” 萧弦说：“我觉得，不能就咱们两个忙乎，得多找几个人帮着。” 曾二这时候还不知道，萧弦能把事情弄的多么大。 他们两个议论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回曾家了。蜜月没有走成么，回去跟长辈打声招呼，这也是应有之意。 曾二才一回去，就被朱夫人忧心忡忡的抓到一边屋子里谈话了。 朱夫人发觉到一个不好的苗头！她最近跟曾大提了两家的姑娘，都被曾大找各种理由推托掉了。朱夫人一开始还没想到，后来突然一想就惊讶了，这是有了意中人是怎么的！ 朱夫人有了这个思路，再一想，就慌了。这样的做派，只怕这“意中人”八成摆不上台盘来啊！不然，曾大怎么不直接说呢！ 朱夫人想到这一点就急了。那是曾大啊那不是曾二！曾大这么多年做事情稳稳当当就算前一阵子引进“南海”的事情找死，也是有规则有步骤有准备的在找死，那可不是一分钟一个主意，人家稳重着呢。 这么稳重的娃突然办出这种事情，这太可怕了！朱夫人团团转，说多为难就有多为难。这种事情还不好跟她婆婆说，怕气着老太太。也不好跟别人说，因为不知道那“小妖精”是谁，怕坏了名声。家里面一群都是没嫁娶的，也不能商量事儿。曾二恰好回来了！朱夫人抓着曾二就不停歇的说了一个时辰啊。抓起茶杯连灌了三杯水。可见这个火气。 朱夫人念叨：“先打听了！然后咱们看看怎么拆散了！” 曾二的想法略不一样些。曾二没有从“曾家长媳”“弟妹好多怪胎”“务必镇住场子”“否则对不起祖宗”这些角度考虑问题。曾二就觉得大哥这么多年难得喜欢上什么人，能成了多好啊！曾二惊讶是惊讶，大部分想法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第一件事儿还是打听。 朱夫人坐在床上的小方桌前手持茶杯面色严厉：“……此去屋子二十步，你大哥在前院里读书，务必探得虚实，许胜不许败！” 曾二放下茶杯往地下跳，一边跳一边穿鞋：“得令嘞！” 朱夫人突然有点怀疑。这么个不靠谱的探马，别一去就泄了自己机密，投了敌啊！ 第123章 大手笔的准备工作 曾大不知道自己引起了长辈疑心,更不知道朱夫人同曾二这一番交谈。曾大正在书屋里同萧弦谈话。听萧弦说到他那个涉及三个位面许多人参与的大计划的时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大哥认为不可行？”萧弦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征求曾大意见的。如果是协调一次对于什么地区的攻击歼灭活动，萧弦自认不在话下。可是这次牵扯的人数太多，就有很多事情与民政方面相关,萧弦从前对于这一方面的内容并不熟悉，便宁愿谨慎一些。和曾二讲,和曾大征求建议,都是这个缘故。曾大虽然也不熟悉,可是他是士林中人，本地的士林就是学习怎么管理运用各种各样的百姓的。耳濡目染总会知道一些。所以萧弦这次还真是来请教的。 曾大只是有些难以置信：“按照这个想法,你准备带着几千人一同过去。不说组织什么的。据你所说，你们只是去了一个山洞而已，甚至还没有走到山洞外面，就觉得那里十分危险。带这么多人，是否操之过急……不太稳妥？” 曾大这句话问的十分含蓄。他其实想问的不是“是否稳妥”，他其实想问的问题其实是，“是不是脑子被夹了？” 萧弦听出这个意思了。萧弦很坦率的点了点头：“是的，这么多人就是带着当炮灰的。新的位面太危险了，探索有难度！” 曾大惊呆了。 曾大是儒家的信徒。儒家统治了这个位面许多年，被大多数的君主接受，被天下读书人奉为圭皋。公开宣称不信儒家的大王朝只有秦朝，传承了两代就灭亡。儒家是本土上最正统，最能代表“众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学说了，虽然被很多人抨击为“虚情假意”，还说那些著名的君主都是“外儒内法”只不过披了这么一层皮哄骗人而已。可是，就算是公认最残暴的学说，也没有动辄就说带几千人当炮灰的！ 曾大饱读诗书的脑子里迅速出现了“草菅人命”“白骨暴于野千里无鸡鸣”“一将功成万骨枯”甚至“酒池肉林”“倒行逆施”之类著名的词语。不管哪一句跟自家看着温文尔雅行事机敏大度的妹婿连起来，都让人觉得心中发寒。这时候还没有“战争罪犯”这个讲究，不过萧弦这种不以为意的态度太令人畏惧了。曾大想了半日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词语让飞快运转的头脑定了格，那词语是：魔头。 萧弦等了一会儿让曾大反应。只看见曾大脸色涨红，牙关有些响，显然十分愤怒了，他知道这事情不好，只得想了一想解释道：“我的想法是，不一定带平民，可以带罪犯，也可以带……敌人，所以大约得找政府斡旋一下了。” 曾大长出了一口气。积聚起的愤怒一下子平静了。带若干死囚当炮灰，这件事情他完全可以接受。就是上古黄帝和蚩尤作战的时候，也没说不互相驱逐俘虏打头阵。萧弦还想到找政府斡旋，看来头脑清楚并不是真的入了魔。只是这里面有个名词他颇不清楚。曾大迟疑了一下问：“敌人？” 萧弦说：“对啊！本朝不是一直和北边打打停停在敌对么。我觉得也别观望了，现在京城比从前更繁荣多了，又有了其余位面做后盾，正好可以打一架把这个事情解决掉。” 萧弦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曾大却狠狠地拿起一瓶清凉油来，倒了二两摸在了太阳穴上。京城现在确实更繁荣了。有另一个位面做为某种意义的后盾这也是事实。可是“打一架”这样的词语，别说是曾大，就是他老师南宫，甚至西门宰相，甚至皇帝本人，也不能这样轻飘飘的说。他们得考虑名声，考虑天下士子的看法，考虑自己生前身后是不是会被人骂一句“穷兵黩武”“擅开边衅”，这里面考量的事情如果有一百件，纯粹的军事考量甚至不到一件。大部分都是政治博弈。各个利益集团可能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领头人的态度下面的态度于是决定的倾向性合纵连横种种等等，最后才是一件事情是否能做成。曾大最近做“天子近臣”，很是接触了一些政事。这才知道做“山野才子”的时候都骂大臣无能昏招迭出蒙蔽主上，其实主上同大臣都未必无能，只是人在江湖，江湖秋水太深了。 曾大这样一想，就有些心灰意懒。他连连摇头：“太复杂了。真若是打仗，就算圣上极力推行，没有个三年五载，不可能在朝堂上形成决议……” 萧弦点点头。然后突然问曾大：“如果是对方先挑衅呢？然后这边一定接战，是不是能速度快些？” 曾大想了下就抖了。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在后面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让北面的王朝先打过来？京师可距离边界只有七八天的路程，如果意外……曾大正色看萧弦：“你不能这样做！战火起了，生灵涂炭！这不知道是多大的灾难！” 萧弦答的时候一脸温良，笑得比婴儿还天真。萧弦说：“我不会鼓动战争的！我是个买卖人。” 曾大顿时忧心忡忡了。 曾大后来仔细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萧弦的思路，他发觉萧弦的思路还是很清晰的！萧弦准备挑拨两边打仗，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大量的俘虏，俘虏可以被他抓来做炮灰，有了炮灰是为了做开发新位面的探索的时候减轻危险……所以做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继续他们的“蜜月旅行”，继续出去玩？ 曾大不认识“变态”这个词儿。不然他一定觉得萧弦就是天下最适合这个词语的了。不过曾大从萧弦的回答里闻出了阳奉阴违的味道。曾大很头疼。如果能解决北方这么多年的问题，这是大好事！这甚至是天下士子包括曾大他本人多少年来的梦想，这是本朝立朝以来几代君臣没有做到的事情，“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是出世文人最大的人生追求了。 可是萧弦这样，不行！曾大知道萧弦一定能挑拨的打起来，他甚至还知道有了曾二萧弦有了科技位面他们能打赢，本朝也真能做到那些事情……可是这个感觉不对！战斗的原因可以是“王师所到天下咸服”，可以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甚至可以是“代表月亮惩罚你”！但绝对不应该是“需求上千奴隶于是找个敌对国打一架”，不该是这种带有强烈目的贪婪掠夺感觉的，这太不令人舒适了！ 而另曾大分外担忧的是，他很清楚，这个提议，相当可能被朝廷上下的人接受。 朝廷和科技位面通商以来，买的东西多，卖的东西少，上下虽然不好意思自称天朝上过了，可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自卑感。就算认为对方是神仙，这也一样。而国力又是确实的增强了的。这样的时候，就分外，需求有个什么举动，能够真实的证实给自己看，证实自己真的强大了。这样的举动中，对外用武，而且是极可能胜利的对外用武，是一个大好的选择。 皇家想得到名声，超越先祖的功业。大臣们可以得到文韬武略的历史评价，也可以得到战争带来的对于个人和家族的种种好处。商人们有了更大的贸易地。国家得到更多的人口和对于边境其余不怀好意的邻居的震慑。更不用说加上了马场和北方更加险恶的地形之后，对于整个国防的直接好处。 或名或利，跟萧弦那种“想找几千炮灰于是打仗”的思路有差别么？没有！而他自己那种“了却君王天下事”的追求，史书上“王师所到披靡”，“天下云集相应”的那些人，又和这样“想找几千炮灰于是打仗”的思路真的有差别么？曾大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纵然他还觉得自己更加“伟光正”些，可是似乎又不是那样理直气壮地可以斥责对方“唯利是图”了。曾大半晌没有出声。他觉得这计划确实“有违天和”，制造社会动乱总是不好的。可若说现在存在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最合理的值得坚持两万年的……这样的话，曾大也是说不出来的。这实在是有违他的智商。 曾大决定找曾二好好谈一谈。从关心妹妹的角度，看能不能建议萧弦，看点修身养性的书籍。比如《大学》就很好，《道德经》《心经》也不错…… 正好曾二也在找他。 曾二到前院的时候，正是曾大和萧弦喝完了茶水相对无言的那会儿。萧弦也有点无奈。他跟曾大说的都是彻底的实话，这是萧弦最近在尝试着的“信任”之类的东西了。可惜曾大这反馈实在说不上好。萧弦觉得，以后还是看着对方的承受能力有选择的说吧。 萧弦只是随便这么想了下，正好看见曾二过来，如蒙大赦，拽着曾二就出去了。他的计划可不是这么一点儿，接下来的部分在科技位面。 曾二把萧弦送到科技位面去，回头就看见曾大在书桌前发呆。 第124章 乱点鸳鸯谱 曾二印象里,曾大这样有些失态的发呆,曾经发生过的次数，绝对算不得很多。 儒家讲究“修身以安人”。用句时兴儿话来解释，就是内心平静的认识事物发展规律，然后坚定自己做事的意念，不论遇到什么令人喜怒哀乐的情形都能正确分析情况。然后用自我修为带动周围人,甚至一个地区，天下人的行止。 这样一个学说的信徒，就算学的不到位，也最多是伪君子,少有慌脚虾。 曾二就总觉得自己哥哥老神在在的。类似现在这样，几乎能够称为“魂不守舍”的感觉，还真是许久未见了。 曾二当时一紧，先把打探任务忘到一边儿了。正想问，曾大先开口了。曾大问：“妹妹找我可是有事？” 曾二想想看来事情不急，那先说哪一桩都可以。她同曾大说话从不藏着掖着。当下爽快地卖了队友。曾二说：“朱夫人担心你找媳妇的事情，让我问问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曾大想了下这话，停了几秒，才连连摇头，苦笑道：“……这从何说起啊？没有这回事儿！” 曾二却顿时呆愣了。曾大这语气多么支吾啊。曾二又问了一遍：“竟然真有？”语气中特别不可置信。曾二原本觉得朱夫人想错了，没料到这一“察言观色”，居然可能真是这样的。当下就百味杂陈什么的，感觉哥哥好像会被谁抢跑什么的，说话忍不住有点泛酸。再一细想，又觉得曾大这么发呆，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半正是在搞什么“相思”了。顿时觉得果然必须是这样了！ 曾大哪知道回答的慢半拍会引出妹妹这么多联想来。曾大回答的慢半拍，当然是因为正在考虑自己妹婿是个从前没有看破的极端危险的暴力分子。曾大感觉自己很失职。做人大哥难啊。选妹婿这样的事情，选个没有本事的感觉委屈了妹妹。选个太有本事的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了。虽说最先是曾二带回来的，可是自己早就觉得对方不是好人，也没有阻止……现在更不知道是不是该插一杠子还是该让妹妹跟那人磨合着过日子。曾大担忧的东西很多。从“齐家”这个层面上就有数不清的忧患了，更别说想到两国交兵生灵涂炭抓俘虏之类的“治国”“平天下”这个层次了，那该担心的就更多了去了。 曾大想着这些呢，就答的慢了些。曾二那边一瞧，这是铁板钉钉的心有所属啊！曾二自我调整了半日，然后开口问：“她……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曾大一时都没想到曾二怎么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两句，还是反应了一下才听懂。只觉得哭笑不得，于是就先强调了一下：“真没有这件事儿……” 曾二心中一沉，居然不跟我说。哥哥居然对于我都这般……可见真是遇到了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那边曾大觉得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曾大努力考虑了一番说话的顺序，然后迂回着问曾二：“你和萧弦最近不错？” 曾二叹口气，她用那种“过来人”的眼光看了一会儿她哥。曾二心道：罢了，遭遇青春期的少男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不想说也没啥的。可以找曾三曾四打听么，关键是早点把这事情定下来……曾二想着这些，就觉得曾大这是委婉向自己征求两人相处的建议了。一时间有点紧张，也有点陌生和别扭。曾二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诚恳的给她“青春期少男”的哥哥提建议：“关键还是两个人沟通吧。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他知道我喜欢什么，然后大家互相了解对方的性格，习惯了就还不错……” 曾大听的恍若晴天霹雳。曾二这话还能更清楚些么？曾二这话显然就是在说：“我们两个价值观不一样，但是已经嫁给他了我也没办法，后半辈子就这么凑合着过吧……”曾大觉得相当痛苦。他觉得他本来该早点阻止的。萧弦虽然同人相处还不错，可是一直都是*边缘精英分子的感觉。如今越发变本加厉了。曾大自己觉得和价值观不一样的人过一辈子真是最大的痛苦了，而如果自己原先的价值观可能被污染改变，那简直是人生悲剧。曾大问曾二：“……你真的觉得，这样的‘习惯’能习惯一辈子？” 曾大内心很激烈。平白无故让人新婚夫妇离婚这是想结仇，哪怕是自己亲妹妹，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也不成。曾大这会儿就痛苦去了，就觉得自己怎么没有早日看清萧弦这人本质。又担忧现在事已至此，究竟该改造萧弦呢，还是该赶紧纯洁净化曾二。 这两人想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难得的是，这聊天的内容，听起来还好像特连贯。当时曾二听了这问题，心中判断，这是初涉爱情领域的彷徨青年，忽喜忽悲，一会儿海誓山盟一会儿怀疑人生。 曾二苦口婆心的跟她哥循循善诱：“这都是正常的。‘天造地设’那是想象中的情况，结婚和没结婚本来就是不一样的状态，人是一定会发生改变的，最后两个人会变得互相想象。所以这样的改变不一定是坏事儿……” 曾二做了一会儿知心姐姐。只见曾大眉头紧锁，锁的眉毛都挤在一起快掉下来了。曾二觉得不能这么云山雾罩的说了。曾二决定打探一些具体情况。曾二问：“你们……嗯，你最近，经常出门么？” 这话就是问活动范围了。 曾二决定先判断他哥的活动范围，再找曾三曾四帮忙确认这个范围可能接触到的各种年龄女性。 曾大反而心中一松。他觉得这就对了！咱们诗书之家成长起来的姑娘，不可能真的一下子近距离解除了另外一种唯利是图的价值观，然后还能安之若素的。必然内心迷茫啊，彷徨啊。曾大用炯炯的目光看着妹妹，好像看着纯洁而迷茫的羔羊。曾大很有力且深沉的回答道：“我就在家，随时都在。” 曾二郑重地点着头出去了。曾二准备赶紧找曾三曾四核对一下，这两天，家里的客人有没有那个女性特别出众，可能让曾大搞的一见钟情然后神魂颠倒了。 曾大看着曾二若有所思地面庞，感觉欣慰极了。曾大觉得方才那些值得纠结的事情一下子有了最稳固的根基。如果妹妹能够自觉地提升自己的儒学修养，爱国爱民，那么就是最根本的抵抗腐蚀的法宝。甚至可以在某一日真正净化那些想法不够大公无私的人。 曾大用鼓励和激动的目光注视着妹妹的背影。他觉得能看出妹妹心中的徘徊和迷惘。虽然对方这一次没有下定主意和自己倾诉。可是为什么确认自己在不在家呢？这就是为了过两天拿定了主意之后可以好好谈一谈的！曾大翻日程表，决定把这两天不那么关键的应酬都推掉，然后好好读一读儒释道各门圣贤经典，认真准备一下解决妹妹的迷惘。 于是这一次曾大和曾二兄妹俩的谈话得到了特别圆满的结果…… 圆满个毛线啊！这俩人就是一个说公鸡语言一个说鸭子语言也不可能造成更大的误解了。从头到尾，一点边儿都没沾上。最后每个人都觉得得到了什么结论…… 当时曾二出门去找曾三曾四。这哥俩都不在，一个在外面对帐，一个和朋友出门了。曾二就转身同姐妹们交谈，决定旁敲侧击得到一个比较确认的结果，然后再给朱夫人答话。 曾大听说了，就觉得自己判断的一点都没错。咱们家雪白干净的妹妹和表面上比较不错实则特别阴险诡谲的魔头生活在一起，此时内心迷茫彷徨，于是找家庭的温暖，到处找人谈话。 曾大努力读圣贤经典。这时候人读书，那是真的“读”出声的。圣贤们微言大义，生怕多写两个字破坏了“让人看不懂”这个艺术效果。也可能是因为当时写字都是用竹板刻的，刻一个字很不容易，于是能少刻就少刻一个。总之经典是不太容易懂的。读出声来多一点声音的刺激和多一些大脑反应理解的时间，能够让人们认识的更深刻些。这时时下的读书方法，曾大一直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他读《大学》还没什么，他读《金刚》《法华》《道德》《南华》寻求解决眼下问题，解脱自己妹婿名利心过重慈悲心不足的问题……这一读出来，就让人听见了啊！ 曾二听说自己哥哥开始念经了，心中那叫一个难受啊！这是多么无望的苦恋才能把人逼迫到这个地步！曾二觉得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她哥哥愿意就好，哪怕他看上的那人头上长角，背后长尾巴……无所谓！如果她哥哥愿意就好！ 曾大读了书，感觉自己偏激了。佛祖都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萧弦做事手段激烈些，那是他不懂，作为大哥，该慢慢引导，怎么一下子就想着划清界限进行指责呢，这不是君子做事的办法。 曾大感觉自己很平和。 曾二那边也颇有收获。曾二把家里上上下下都发动了调查。曾家本来就不是奴仆成群的大人家，曾家现在住的还是二进的小院子，就是自家人住。又因为地位特殊，往来的客人也相当有限。曾二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出端倪了。如果曾大不是看上了两日前来拜访的朱夫人的手帕交已经有一个三十岁儿子和两个二十岁女儿的马老夫人的话……那么，家里出没的陌生女性只有一个可能了：关在曾家地窖里正在进行沉默反抗不乐意和谈的白雲公主。 据说曾大每天下去一次。其实是给人送饭的。不过这个信息就曾二听来，真是不能够更清楚的暗示了…… 曾二在大树下站了一会儿，严肃着去找朱夫人谈话了。 第125章 科技位面大炼钢铁 萧弦这时候正在科技位面忙。 萧弦到了科技位面，心中盘算,脸上淡笑,径直对接待人员说：“我想见一下大长老,商量一件大事。” 科技位面那边多少人忙碌起来了。大长老咬牙切齿道：“见！”楚长老叶长老平息了两三起号称可以“悄无声息”解决掉萧弦的同僚。大家承认这人的存在,不等于就看他很顺眼。类似这样曾二不在萧弦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大好良机”,众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大长老在光溜溜的会议室里接见了萧弦。旁边一个随从也没有。大长老怕谁控制不住临时动手。桌子上一点摆设也没有。大长老怕自己控制不住临时动手……可以想象见面的场景不是特别欢欣鼓舞喜笑颜开的。大长老用牙跟磨出俩字来问：“干啥？” 萧弦倒比较心平气和。吃过亏的是星际政府一方，又不是他,他当然没有什么好激动愤怒的。他现在就跟自己假装顾家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假装和没事儿人一般。没事儿人萧弦坦然跟大长老提条件：“我想做个规模比较大的屋子,占地几百平米的样子，建筑得很坚固很坚固。希望能得到星际这边得人员技术材料的支持。” 大长老心中自然而然的“我靠”了一声。大长老是真想当面问问萧弦脸皮有多厚。无奈他是文化人,这话说不出口。大长老多年涵养也不白给。他用很平静很平静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断然拒绝了：“我们这边忙着搞发展呢,根本腾不出人手来。过个两年说不定就有了。”心中就有些暗爽。 萧弦也很平静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自己嘀咕道：“那就看来只能找魔法位面帮忙了，军事基地不好盖啊……”然后就想转身想外走。 大长老一愣赶紧开口把人叫回来：“等等，你说军事基地？” 萧弦的计划就是军事基地。 他跟曾大说找几千人做俘虏，这话半真半假是往夸张了形容的。修仙位面是比较危险，可是萧弦和曾二在那边只待了一会儿，甚至没有走出一个山洞，根本谈不上了解，怎么也不至于先预备了炮灰。而且预备炮灰的做法其实也不怎么符合萧弦的美学，萧弦比较崇拜那种“妙到颠毫”的技术处理，最好还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而不是抓三千踏脚石踩出一条路，太单调太简单粗暴了。 萧弦找这么多人是准备盖屋子的。为什么盖屋子？第一曾二喜欢。第二，修仙位面太危险，萧弦觉得就他们看到的场景来说，几乎是处处都有危险，而且这危险又和他们已知的情形太不一样了。比如玉简是烈性炸药，这根本不符合他从前的世界观，也不符合曾二的认识。所以这般又危险又充满了机遇的地方，最好稳妥的先弄个据点，然后一点一点向外面探触角。直到了解的情况足够多了，再进行兴风作浪之类的事情。 这个据点的位置恰好又太合适了。就是他们穿越位面的那个山洞。山洞据说是遗迹，那四个到访的曾经的活人，都是误打误撞进入的，有两个还是在逃避追杀。可见这个山洞的位置或者十分偏僻，或者十分隐秘，更可能是即偏僻且隐秘。这就好似大船在陌生的区域发现了天然的深水良港……萧弦就准备把这个地方作为基地。这个念头，他在和曾二两个人观看人家打斗的时候就有了。 再等到后来他们发现了可以装人的乾坤袋。这个方案就彻底成型了。 萧弦准备从仿宋位面找劳动力，从科技位面借种一下设计方案，然后看看魔法位面有什么稀奇古怪用于监视防御的东西可以用得到，然后可以邀请各方比如那几条龙，进行一下攻防模拟检验屋子的坚固程度，甚至可以做成小规模的阅兵和军备演习，促进一下文化合作交流……这就是萧弦的整个计划了。看着比曾大理解的“为了度蜜月所以跳动战争”更加和谐一些，不过劳民伤财的程度，只有更多的。 没出他意料，大长老果然很感兴趣。 不过萧弦洋洋洒洒这么一说吧，大长老那边就哂笑了。大长老倒不鄙视萧弦“为了度蜜月”折腾出这么大摊子来。科技位面这边的价值观和仿宋那边不一样，仿宋那边人多，谁跟谁也差不多，所以讲韬光养晦，讲克己复礼。科技位面人少，生怕个人没有留下意义，所以讲建功立业，讲个性张扬。只是大长老觉得萧弦这张扬的角度太想当然了。我们又不想军演，我们又不想盖屋子……帮忙可以，好处呢？ 曾二不在的时候，这话就能说的非常透彻了。萧弦得意洋洋的跑来，以为十拿九稳呢。然后一出口就被打击了。他原本就不擅长这些……他擅长的是划下道来真刀真枪或者遭遇什么困境的时候，智计百出的想办法。类似于高层政治一句话听出百八十个含义的事情，萧弦那是嫩的不能再嫩了。他就是从前在海盗那边做高层，管的也是“行动队”。布置个计划他一个人顶三个，让他分析政治含义……这人在行动上有多天才，在政治斡旋上就有多白痴。 大长老可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说真的从前萧弦就是个普通的中上层将领，他还真没有深入接触过。后来萧弦再出现的时候就跟曾二在一起了，有一点“携天子令诸侯”的味道。大家分析材料，也使劲把敌人阴险狡诈的层次分析。敌人阴险狡诈也是真的，不过这“敌人”技能点点的不周密。大长老这还真是第一次同萧弦单独交谈，这一谈，几句话试探了……顿时看出来了，敌兵不咋地啊！ 当下大长老乘胜追击一通敲诈。萧弦一来了就讲盖屋子的计划，这相当于谈判的时候让人家看见自家底牌了，那还能好？ 这个事情如果是曾二，那科技位面就是看出来了，也不干怎么样。如果对方一拍两散呢？这事情想想都觉得可怕！萧弦又不一样。萧弦还脾气硬，还不服输，还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想翻盘……这种新手最令人欢迎了。大长老打听了半小时，最后不仅打听出来这是又发现了新位面，几乎连空间装备都差点被诈出来。 左支右绌啊！那谈话这样的： 大长老：“盖屋子这个事情是个系统工程啊，你们什么土方，什么材料，什么文化程度，这都的考虑着，不是就有了人员就可以的……你们的人够不够，我们这边也是可以支持的？” 萧弦（有点感激，这是出人出力啊），回答说：“……人员我觉得几千也差不多够了，可能还得工程师。那山洞也不大……” 大长老（山洞？几千？）试探问：“过去的时候方便么？” 萧弦：“还不麻烦，不是一直都是瞬移么……”（有点继续感激，科技位面的领导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不顺眼） 大长老：确认了！新位面！！ 若说萧弦也一直有戒心来着，不过他那戒心是针对某人突然“按剑而起”“手起刀落”那种事件的。对于套话和被套话不是特别业务熟练。 大长老那边大获全胜，再看萧弦，就感觉顺眼多了。不仅没有当下把人轰出去，还开宴会招待他。找了一帮军方政界的二代自己来套交情，希望多套俩情报。 曾二过来找萧弦的时候，这边就正觥筹交错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的很*，这章写了两次…… 第126章 过敏 曾二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看。她跟在场的人告了个罪,就把正在角落里坐着,看起来十分默默的萧弦，拽到一边儿去讲悄悄话了。 萧弦其实也正有事儿准备跟曾二私下提一句：他在一堆军政二代里看见顾宝柱了。就是他们从前用蜃珠换了性别的时候，曾二认的那兄弟。萧弦原本打算用给曾二传个纸条的……为什么不用联络器？用联络器怕被劫持信号。 话说他们两个现在经过萧弦的整理,用品都是换着来使唤的,比如在魔法位面的时候,他们就用科技用品；在本土位面的时候，他们就用魔法用品；在科技位面的时候,就用本土用品。萧弦拟定的行动纲领是：最大程度的给可能进行监视活动的“假想敌”找不痛快。 现在，还多了修仙位面这个选择…… 曾二一脸忧惧把萧弦拉出坐席了。萧弦想想也不错,有什么话正好不用传纸条儿了当面说当然更好！不过他一打量曾二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萧弦轻声问：“怎么了？”一边问一边还下意识警惕的环场扫了一周。 曾二忧心忡忡的。也都没怎么注意萧弦在准备误伤友军。曾二直接提了她担忧的那个缘故：“大事不好啊！我哥可能看上了那个白云公主哪！” 萧弦放松了下。转身从旁边柜子上的茶杯里，倒了杯金黄色茶汤的乌龙茶给曾二，他声音不快不慢的：“别急，从头说……” 萧弦整个人一举一动，就好像一点都没受到方才那谈话失败的影响。 萧弦这半日坐了一会儿，也感觉出自己可能是被套话吃了点亏了。只是，萧弦这辈子吃亏的经验多啊，他吃亏的时候比成功的感悟多太多啦……萧弦这么个性子吧，你若指给他一条事半功倍又简单又带着鲜花荣誉的通天大道，那他必然，绝对，不会照着走的。萧弦一定得撞了南墙撞北墙，撞了东墙撞西墙，四面八方能撞的都撞个遍，满足了自己那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把能走的岔路都趟个遍了，然后才肯照着最普普通通的一条路走下去。 别人之看见他“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那还真不是天赋。“触类旁通”这都是血泪经历，那是从小到大接连不断的没事而找事儿，不知道比别人多走了多少弯路，最后才能碰到什么都有些感触呢。 别人看见他“不管什么东西一会就精”，那也不是天赋。认识透彻是因为他花了别人三倍五倍的精力工夫去认识，别人看到的波澜不惊平平如镜的海面，萧弦看见的都是从前一次两次差点掉进去送了命的暗礁，这个认识当然透彻了。 萧弦就是走着这种道路长这么大的，所以他是真没把方才那点小挫折放在心上。哥从前吃的亏多了去了，这种被人挤兑了蔑视了套个话的事情根本排不上号。 萧弦只是认真考虑了一下，认识到大长老谈话技巧，确实比自己强，而自己在这个方面有待加强这个事实，然后就把整个事情放到一边去了。。 这个人，他不断吃亏，不断碰壁，不断走冤枉路，可是心里面还是始终特别傲气的。他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如人是一回事儿，可是同时，心中却认为，自己如果下次注意些，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早晚有一天把这些技巧摸透了掌握了，就不会再比任何人差。他是不断在碰壁，可是他从没有在同一个地方碰过两次。跟踪反跟踪枪法格斗用毒用药易容心理笔迹分析行为分析黑客手法组织行动甚至军队里考的那堆证儿，这些都不是凭空来的，不过是不断摔倒再不断爬起来而已。 所以萧弦心情一点都没受影响，他观察评价了一会儿科技位面的各位二代个人身体素质，又默默注意了一下这个厅堂里似松实紧的保安措施，心中推断曾二穿越位面的事情，对于科技位面这些人究竟有多大价值。然后他随意问了几个海盗那边的人员状况，揣测了一番两边合作的具体深度以及星际联盟几个领导的心胸…… 这些内容都是他最熟悉的事情，熟悉到已经把能走的岔道都走过，随便看一眼就可以了然于心。曾二过来的时候萧弦正在听两帮二代一边合作一边互相拆台，萧弦正在心里评价这些家伙以后会有多大的发展，也顺便发现了有个见过一次的顾宝柱。 萧弦给曾二倒了杯茶，曾二叹着气说她的发现：“必是这般了！朱夫人和姐妹们都这么说。若是那一位，也难怪大哥不好意思提……女魔头啊！爱情这个东西太奇妙了，我大哥心怀天下举止行动跟唐僧似的，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女魔头！” 萧弦想了想方才他和曾大交谈，略有疑惑：刚才没有听曾大说这个事情啊！不过曾二这么言词肯定，还说曾家上下都这么共识了，萧弦就忍不住相信了。萧弦给自己解释：有可能是曾大不好意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曾大脸皮薄，那跟萧弦他自己是不一样的。 曾二连声叹气：“怎么会这样呢！” 萧弦想了下魔法位面的那个通缉犯公主，样貌似乎也还不错？再想想仿宋位面那边规矩严格，曾大估计长这么大没怎么见过同龄的小姑娘，好色慕少艾，就是这么回事儿了。萧弦问曾二：“你觉得……不好？” 曾二摇脑袋：“……我从前觉得我哥喜欢就很好，现在真有个人选就觉得别扭，也不是别扭……”曾二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跺脚大急。。 萧弦说：“那你觉得……还不错？”。 曾二长篇大论抒发内心的愤懑：“兄弟姐妹这种事情，最麻烦了。你不能说‘为你好’，你也不知道你以为的‘好’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可是你自己还是有评价的……”。 萧弦默默听她说，适时递杯茶过去。 他们两个人是在一边躲着说悄悄话，不过整个厅堂里，一半以上的人，注意力都在这边。 叶家兄弟里那个排行第二的就在看着萧弦问罗扬：“你没听错？萧弦吃了个小亏？真TM普天同庆！我家二大爷成天说‘萧弦不算什么好人，不过人家才这点年纪，能力是真了不起，你们也不学学！’三天两头说一次啊三天两头！” 叶二他哥表示赞同，这位虽然一句话没说，甩腕子拿起一杯酒就甩进喉咙里了，动作相当豪爽。默默的表达了和兄弟同喜。 叶家在曾二问题上是格外关注的。这当然是因为叶家在这个问题上有过惨痛教训。论渊源当年最先跟曾二做生意的就是叶家，可惜叶家看走眼了，他们打算着薅一把羊毛就把这羊踢开的，一点都没有想到曾二这只肥羊后面带着整整一个青青草原多少只羊多少只羊毛！令叶家觉得尤其教训惨痛的是，最后这生意居然被梁家接过去了！ 现在叶家就有点矫枉过正。跟曾二有关的各种事情都得狠狠分析一番。叶家兄弟这话也不是随便问的，这是预备着回去以后做汇报的。 罗扬在公共场合都是知心温柔的邻家哥哥形象，在不怎么公共的场合，是比较朴实的本来面目。罗扬的本来性情之一，就是节奏特别慢，特别特别慢。 叶家兄弟说话的时候，罗扬正在慢慢的用勺子舀汤喝呢。这会儿一桌子的人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放下碗筷交谈呢，就他还在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吃的就跟猫舔食一样。罗扬听见问话，一口一口的嚼掉嘴里的那小半勺东西，偏头又看了一眼儿不远处的萧弦和曾二，才慢条斯理开口回答。罗扬道：“我是听我外公说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啊！” 叶家兄长说：“楚长老还说什么了？我们恍惚听家里人说，萧弦和曾二这夫妻俩还可能搬到咱们这边住呢，你听过这消息没有？真的假的？” 罗扬把一勺汤一点一点咽下去：“我没听说过，不知道啊！” 叶家弟弟问：“你怎么能不打听一下呢？这是大事儿啊！你从前也参加过接待曾二的机密任务对不对？这次还可能抽调从前知道情况的人啊！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打听呢！” 罗扬放下勺子摸出一片绣花手帕擦了擦手背上溅的叶家老二的唾沫，然后折好帕子，拿起旁边一个粉紫色小手提袋里收好，再把小手提袋款款放在两步以外的垃圾箱里。罗扬做完这一套，然后才抬头回答：“我没接到通知呢，不知道啊！” 叶家俩兄弟都抓狂了：“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罗扬闪着真诚的大眼抬头看他们：“真的不知道啊！” ……旁边，顾宝柱和梁睿楚君他们几个也在一边议论。 楚君看着曾二问梁睿：“我听我们胡局长说你打报告想调回来？真的假的？你脑子有什么毛病？往那边派的事儿，多少人都轮不上呢！” 梁睿也抬头看了眼曾二，摇摇头：“那边的工作差不多上了轨道了，我本来就是军人，总跟着外交部门搅和算是什么事儿啊。” 楚君一抬手把杯子摔桌子上了：“屁~！你是泡妞没成心里抑郁的！多大点事儿，我看那边的诗词有句话说的好么……大丈夫何患无妞！萧弦有什么了不起！忍不了你就去挖墙脚么！兄弟们精神上支持你！” 在公共场合下光芒万丈的楚君王子，在私下比较脾气暴躁。 梁睿摇头不说这事儿了。 梁睿他不想接着做“大使”，这里面原因很复杂。曾二当然是最初的因素，所以梁睿最初在两边做这个相当显赫的联络工作，就多半是郁郁寡欢的。然后日子久了，小半年了，成天看见萧弦曾二俩人甜甜蜜蜜的进进出出，梁睿也想开了。不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又喜欢上一个，就是每天跑到大使馆处理做坏的菜肴的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曾六。 梁睿比较悲催的地方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正是曾二婚礼的时候。具体的场景是梁睿看见曾六闪着晶晶亮的两只眼睛注视着某只正在显摆吹牛的土豪龙。然后他叫了对方好几声对方都爱答不理的。梁睿痛苦的辗转了半晚上之后提出了辞呈，内心中，他觉得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愿意再正视这个“曾”字了。 于是曾二这边婚礼才结束，前面的工作稍微告一段落，梁睿就火速提出了辞呈。不过这原因真是难以启齿。梁睿顾左右而言他。梁睿不理旁边叫嚣着的楚君，梁睿扭头问旁边不吱声儿的顾宝柱：“你最近忙啥呢，可有日子没见了……” 顾宝柱顾不上回答他，顾宝柱迷茫的看着不远处的萧弦曾二。想了想，评价说：“这俩人，看着真眼熟啊！” 梁睿顺着顾宝珠的目光看过去，想一想，有些疑惑。梁睿说：“你跟他们两个没打过交道啊！” 顾宝柱说：“我也记得跟他们没打过交道啊！”顾宝柱为了确认这一点，还起身到吧台上拿饮料，特意转过来又看了他们一眼，坐回去后很确认的疑惑道：“我真的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啊！” 萧弦和曾二也说到了顾宝柱。 曾二说：“那边那个谁看着好像认识，是咱们结婚的时候来的宾客么？我这个记性真是！” 萧弦说：“那是顾宝柱。这个名字你有印象？” 曾二眼睛一亮，一手拳一手章准备拍了下手：“哦！原来是他！” 萧弦扭了头把杯子放到旁边的高柜上，声音轻的如同一声叹息：“他是顾长老的孙子……” 曾二上半身的动作就凝滞了。她呆了会儿，平平扭过去，轻声问：“你确定？” 萧弦把茶杯茶壶什么的推远自己靠在那吧台上。声音听着略空，语气却很肯定：“对啊！我从前就知道这人，只是没见过，一直没对上号……” 他一直瞒着曾二恢复记忆的事情，这个时候心神震荡之下，带出了个尾巴，只是曾二心中担忧，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的到。 曾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伸手去悄悄拍他手背。 萧弦面色看的还好。萧弦只转头看了那边一次，再说着，语气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可是他怎么可能好似没事儿人。萧弦等了一会儿说：“……还是没法认，对不对？” 曾二抱着他半个胳臂轻轻蹭。默默听他说。 萧弦说：“你看，我早就知道的事儿，就是忍不住想。如果说了，怎么‘想起’六岁以前的事情倒不难解释，关键是我不能说我做了什么，就算我把知情人的人都弄死了……我也过不了心里这关。虽然不是……我下的手，可是究竟是……” 他这话后面就有些哽咽。 曾二这次听出他话里那阴狠念头了。曾二没吭声儿。过了一会儿悄悄说：“那就不认吧，现在这样也不错……” 萧弦手里的酒杯攥的都有些变形了。萧弦说：“怎么能不错！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世上只有这两个亲人了，我真没想到我居然有亲人……“ 他手一直在抖。偏偏语气压得极慢极稳，如果站的稍微远些，看不见这边的情形，只听到他们说话，绝对想不到这两人说的是什么。 曾二没有这等功夫。曾二叹了口气。这个话题他们说了好几次了，可是这个问题真是个十分不容易解决的事情。用个轻浮一点的比喻，那就是“相见争如不见”。曾二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对顾家更好一些。可是究竟怎样做，那还是萧弦自己才能拿这个主意…… 他们每次谈到这个话题，大家情绪都不是太好。于是曾二等了一会儿轻车熟路的提出建议了：“咱们回去？我们去看看后院种的芦荟活了没有，然后咱们就睡觉去！” 没想到萧弦这次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轻轻问她：“方才同大长老谈话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以后咱们或者可以夏天到这边来度个假，你觉得……” 曾二想了下笑了：“你决定就好！” 她从旁边的吧台上拿过一瓶看着五颜六色的饮料，开了封倒给萧弦。又重复了一遍：“别急，慢慢来，会好的！” 萧弦定定的看着她。唇角终于微微翘了下。他没说什么，他们两个之间，又似乎什么都不用说了。萧弦轻轻握了下曾二的手，拿过那杯饮料，一口气倒了半杯。 下一秒，萧弦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左脸上刷的起了一片红疹子，仿佛见风就长！喉咙处剧烈的咳嗽，好像喘不过气来！ 曾二大惊失色，急的声音都变调了，连连问：“你怎么了？”然后流水般往外拿药：“哪个能用？哪个可以用？！人工呼吸？我学过人工呼吸？！” 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梁睿和楚君也在惊呼：“顾大宝你怎么了？你有病？你有药么？”、 第127章 此时相见不相识 整个屋子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忙乱起来。狼奔豕突,上窜下跳。 有人扯着嗓子使劲喊人,有人挽着袖子招呼在场的搬运伤员，有人伸手把动手搬人的赶跑喷着唾沫星子：“不能移动！救护条例你忘啦！如果是内脏出血让你一动就交代啦！”还有人不服气梗着脖子回喊：“狗屁！没听看见这都喘不上气了，再不急救就交代啦！” 顾宝柱那边围了一群人，萧弦这边也围了一群。这里面一个学医的都没有。除了罗扬,这一批人都是军官。罗扬虽然是心理咨询方向的,可是也挂着军衔呢。星际大战打了二百多年,最杰出的年轻人都准备着上战场。 紧急情况下,这些人的军事素质就都体现出来了。楚君带着几个人扒着窗子直接跳下去了,跳到楼下去找人了。罗扬站在一边打电话,声音清晰语速略快：“对！是中毒反应！是未知毒素！我们已经封锁现场了！我们已经封锁现场了！请求首长下令封锁整个柴胡区！搜捕嫌疑投毒者！”叶家兄弟正在快手快脚的在地上画警戒线，这是预备着一会儿人多眼杂的,画这条线防的是现场被破坏，错失了什么重大证据。只有梁睿，梁大使因为在仿宋位面优游的多吃了一年的活鱼，这时候反应那是显著的慢了三分。众人都忙开了他才惊呼一声，然后左右一看提枪开了保险。先跳到桌子上看了一番整个厅堂的结构，确认屋子里确实没有可疑人等了，才一闪，到门口守了门盘查进出。 这时候楚君叫来帮忙的人也纷拥到了。叶家兄弟划好了线，一个在旁边拿出光脑速记，一个帮着梁睿在门口筛选人。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科技位面，不是没有头痛脑热的小病。但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所见到的“意外病症”，多数可都属于蓄谋已久雷霆攻击的大麻烦。这也是为什么罗扬向上汇报，直接报了“投毒”。 曾二没有注意到旁边这般忙碌。不过曾二这边也忙的厉害！萧弦发觉自己情况不对，再听说顾宝柱也不对了，沉思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萧弦指着那饮料让曾二收好就算了，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他现在是两个症状，第一是喘不上气，第二是左边脸上红热发疹子。意识，倒很清醒！只是萧弦这家伙清醒的意识做的第一个决定是让曾二收饮料，第二件事儿，就是伸出三个手指来，打算给自己诊脉！ 曾二伸手就把他那手指打下来了。萧弦的水准她太知道了！他那是治病么，他那是自杀！ 这个说来话长…… 萧弦最近不是在学医么？曾二感冒那两日，萧弦开始学医，外科的内科的魔幻的经验的各种医书都找来涉猎了一番。这门学科哪是随便看看就会了的呢！后来是曾二先病好了，萧弦废寝忘食的还没看多少呢。若说萧弦他多年的那个职业啊，动手操作的能力那真是相当之强。不管是什么形状的工具，大小力度轻重信手拈来不差分毫。他还擅长格斗，对于关节反关节什么的认识也比较深入，所以在各门医术之中，他学针灸真是特别容易就“触类旁通”了。 针灸也很不错，这条路如果好好走下去浸淫几十年也很了不得了。针石之道在东西方魔教都有类似的理论。按摩针刺火烧身体特定的某些位置然后能够治疗八竿子打不找的另一个地方的疾病，这里面的神奇之处，令这种理论诞生之日就带着一层浓浓的神话色彩。 不过可能是因为入手太容易了，萧弦偏偏不爱学这个。萧弦爱学从这个植物摘个叶子从那个动物拔个角，然后加点酸甜苦辣的东西煮成一锅汤……就是最传统的方剂学。这方面萧弦的基础就差多了，最多对于毒药懂一点，可是且不说科技位面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化学合成品种，就说药物致死方面的机理跟治病救人这里面的难度又差了太多了。然后他还特别敢于自己动手尝试…… 萧弦学了两天，自己觉得大成了，就现在自己身上用。那会儿他熬夜看书眼睛通红精神很激动，萧弦对着镜子吐了一会儿舌头看舌苔，又搭脉一诊说自己这是“肝阳上亢”了，当即开方“九羌独活散”，熬了三碗把握十足的灌下去了。 那时候曾二还只看见萧弦“样样都会”这个光辉一面儿了，没有体会到这个人在学习新东西的过程中何等不靠谱。萧弦这样不拘泥不自满胆量大心细的性格其实很有利于学习，然而学习的前提是他没有在种种过程中首先把自己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来。 曾二当时心中虽然怀疑“这就会了？这也会的太快了”，不过她很崇拜敬仰自家夫君么……总之，曾二没好意思说。 萧弦一剂下去当即见效，汗出如浆啊！眼睛真是立刻就不发红了，他精神也不激动了，可是半边身子都凉了！萧弦当时腰部以下触手冰冷。上半部分稍微有点热气儿。曾二整个人都傻了……这就是不用懂得医学，也知道这是很不好啊！没等曾二说什么呢，萧弦那边先动作了。萧弦特有把握的淡淡一笑，说：“这种状况简直太典型简单了，这是阳气不足，用桂枝汤，一副就好特别见效！” 曾二隐约觉得不对，不过她手不够快没拦住，萧弦就给自己熬了药灌下去了。他们有空间装备啊，别说药材，器械也都特别齐备。萧弦处理药材先用了高压锅，然后嫌慢把魔法位面谁送的火属性晶石厨具拿出来，配合着科技位面的超微波锅炉开始加热。 这一剂下去，热气儿倒是有了。只是热气儿都在腰部上，下面寒气儿冒，上面的热气儿下不去了！中间那个寒热往来啊！萧弦整个脸都白了，头上斗大的汗珠，小腹的位置肠子疼的都弯了腰了……还说：“现在这个情况反而简单了！补中益气！这就是再对症不过的情况了！” 曾二哪能让他再乱吃药！曾二难得强硬了一回。曾二说：“我出去找大夫，你乖一点坐那儿别乱动，我三分钟就回来……” 萧弦受刺激了：“你这是不信任我的医术么！这个状况多准确啊！十拿九稳就是补中益气了……” 曾二根本不理他，学了三五天就敢叫嚣“医术”了！曾二套了出门的大衣服向外走。曾二想着吃坏了中药还是找中医，直接用电话联系曾大问他附近哪里有好医生……就这么点时间耽搁，再回来的时候，萧弦又折腾出新情况了。补中益气丸是有成药的，萧弦对于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于是倒了一剂 的量下去。就好像是在开水锅上浇了油，当时疼的都说不出话了。 曾二进门的时候这货正在抖着手给自己开方子呢：“补中益气丸不能用，难道是先天肾精有亏，让我用鳖甲丸试上一试，这次一定对症了……” 曾二能做什么？曾二赶紧把那笔夺了，眼错不见的盯着这货，一直等到大夫开了方灌下了才敢放松。 请来的那位大夫姓李，年岁略大，脾气很不错。李大夫听了萧弦折腾自己这经过，很含蓄的进行了评价：“方剂记的很不错，只是用量和选择上尚欠些法度。” 曾二把这个评价在心中默默翻译了一下，那意思就是萧弦死记硬背了药方，可是这药选的也不对症，用量更没谱了！难得这话音儿，听着还像是表扬呢！ 这大夫开了方子嘱咐曾二怎么煎药，萧弦面无血色挣扎起来看人家的方子，口中还嘟囔：“少阳寒热往来用小柴胡，这个我也知道的！” ……这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萧弦一天半夜就大好了，后来自己琢磨，这个复原能力大约不可能是“肾精亏缺”了，那估计鳖甲丸开的的确有误。可是为什么先前的补中益气丸不起效果呢？ 他经此一事，钻研医书的念头反而更浓了。只是曾二是彻底被吓到了。曾二严令萧弦，看书可以，开方试药，绝对不成！像神农尝百草，那更是想也别想的事儿！ 这会儿萧弦吃坏了东西喘的有上气没下气了，还挣扎着打算自己治呢！曾二吓的魂飞魄散。都忘记了不能在人前用空间装备这件事儿了。曾二直接倒出一飞艇来，扭头喊：“医院怎么走？谁过来领个路！” 就有人七手八脚的冲上来帮忙，黑压压的许多手在晃，乌泱泱许多声音在嚷。大家帮着把人抬上去，远处儿又有人把顾宝柱弄上去。 叶家兄弟就跟着上去了。曾二也到了后面，没有到驾驶舱。她想照顾萧弦。 罗杨放下电话挤过来，他惊诧的看了一眼骤然出现在屋里的大家伙，跳上驾驶舱，回头对曾二说：“我开吧！我认路！” 梁睿那边才进门，正看见这一幕，连忙指挥大家，让出从厅堂，到大门的一条大路来。 人群外面楚君急着跳脚，一时大家都在动，他又挤进不去，于是对着罗杨大喊：“别去‘田鼠家’，那边最近罢工整修呢，去‘麻雀家’！” 罗杨楞了下，那小飞艇腾空而起。 厅堂里大家都下意识的屏息凝视了一下，然后目送着飞艇走远。 这里面一多半都是临时被喊来帮忙的，不少人还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互相打听。还有人凑的近看的清楚，正在扬声向旁边人介绍：“我都看见了！八成是过敏！两个人都是气喘，一个左脸一片疹子，一个右脸一片疹子！形状都差不多，有可能是一家的！” 梁睿从旁边路过，正听见这句话，惊的脚下一拌，狠狠扶了下旁边的柱子才站稳。 第128章 麻雀家 顾长老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某军工企业视察。当时一听说孙子出了事情,只觉得眼前一黑。他们顾家千顷地里一棵苗,这若是有个好歹……顾长老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听到那个消息的瞬间。旁边人七手八脚的连忙上前推他,有人喊：“老首长,你醒醒啊！宝柱现在状况已经稳定住了！投毒的敌人也还没有落网呢！” 顾长老听见“敌人”俩字顿时警醒了，虎目一睁，身上爆发出一阵杀气。他猛然扭头喝问道：“是投毒？” 说话的那个参谋被他猛然这么一拽,吓的忘了词儿。倒是旁边还有机灵的连连应声：“罗杨中校是这么报的！听说现场的人和物品也已经控制住了！” 顾长老转身向外走：“那就好！先去看看我孙子去,然后再料理这些小杂毛！” 大家纷纷跟上。 这一队人风驰电掣向着医院去。路上没人敢吭声。根据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有所推断。而这个推断，并不太好。 星际打了二百多年，现在精疲力尽初步双方停火也不过一年多时间。跟打仗的时间比起来，和平的时间不算长。双方虽然没有交战，可是重点军事目标上,都陈布了重兵，依然是个火药桶。前面双方谈判的时候就有专家说，哪怕是乐观估计，至少也得三四十年时间，才能够真正进入互相信任时期，迎来军事之外各个领域的百花齐放。 下毒这样阴狠的手段，针对的又是星际这边军方第一人的家属，这就很可能成为点燃火药桶的那根导火索。虽然，这个行动未必这就是海盗那边实施的，也有可能是在先期战争时处于中立暗中蛰伏伺机搅风搅水的某些小势力的举措。可是，不论是星际这边，还是海盗那边，在情况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必然会因此引起新一轮的战事准备，甚至破坏现在和谈的整个大局面。 这就是大事，关系到少说上万人，甚至上百万人的，极大的事情了。 顾长老带人开车直奔麻雀家。星际的医院只有两种，一种是战时设在地下用沟壑纵横的防空洞藏身的，被昵称为“田鼠家”。还有一种是曾二发回了精灵树屋订单后，借重这个思路，开始研制的。也就是可以悬挂在任何高层建筑外壁内侧的小型流动医疗站，被称为“麻雀家”。其实还是半军半民的设计，设计里有很浓的战略防备意味，可以在随时转为战备状况下直接变作军事飞船上的流动医疗站。 顾长老到的时候大长老已经带人先到了。大长老下午一直在办公楼，见了萧弦后阅读了几份远端星球驻军长官和民政长官的报告，还没有吃晚饭，就听说“北草厅”里出了事儿，涉及阴谋，于是连忙让人驱车来看。 大长老到了的时候，情况其实已经控制住了。萧弦和顾宝柱两个人都被插着管子躺在病房上，脸上抹了一堆膏药，又被纱布裹了四分之三的脸，看着虽然恐怖，却已经不危及了。 大长老带着一大批政府工作人员气势汹汹的赶到，又听说伤的人里有一位是军方长老的孙子，另一位更是“不可说”的高层。还有传言讲这里面涉及了敌对势力的投毒……这些小道消息和大道消息在满天飞，这给了医疗人员相当大的心里负担。 大家本来一看情况就确诊了的，这就是体质过敏引起的热疹和呼吸道痉挛，不算太麻烦，找出过敏源以后注意别接触就是了。可是这个诊断太简单了！大长老亲自来压阵了，这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过敏！大家都顿时感觉自己医术不精水平有限，或者有什么潜伏三日五年才发作的新毒素大问题没有诊断清楚……总之谁也不敢下判断！ 医生们商议了半日，就只用了些表面缓解的轻微手段，用量特别小，将将能控制住那病势，生怕稍微重一点，“惹怒”了深藏的无名未知不可见毒素。 不敢下判断啊！ 萧弦敢哪！萧弦半桶水，鼻子插着管子跟大象似的，还在跟人家讨论他那半桶水的见解呢。那会儿正是曾二看见他被治疗了，情况稳定了，就意思意思走到旁边的临床，表示一下对于一同送医院的顾宝柱的关心。然后曾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萧弦跟人探讨“医术”了！萧弦用大红色字号在光脑上写，表示自己的把握十足。萧弦写：“阴虚阳上亢！脾土不能化湿！肺气失其鸣！你们赶紧开滋阴健脾润肺的药方来，别给我打苦寒的抗生素！” 那群医生就更不敢下手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货谁啊？不知道啊！尽胡扯呢？听不懂啊！照着做不？我不签字！那就别听？我也不签字…… 最后大家派了一个人战战兢兢出去请示大长老了：“我们医术浅薄，连病人的描述都听不懂。确诊不了啊！有个姓汪的大夫还有个姓洪的大夫那都是大专家，我们打算找个专家会诊一下，再下结论……” 大长老没表态，他旁边早就有人忍不住了：“还等什么，赶紧去请啊！” 于是就赶紧去召唤专家了。 顾长老到之前，两个专家已经都到了。顾长老一脸煞气的穿着黑西服进场，后面一群带着眼睛的黑西服们捧着最新传来的资料个个面色肃穆，这群人往门口一杵，就跟黑社会堵了门似的。不少大夫都觉得心中大出一口气啊！幸亏汪洪两个大夫到了……不然这排场，忒吓人了！ 大长老当然没觉得顾长老吓人。他站起来冲对方点了点头，神色颇有些同情悲悯。多年的老战友了，也就只有他们顾家人口上这么不顺，偏偏这次出事儿的又是他家！顾长老微闭眼点点头示意领了他这份情，他心中当然最难受了。先带人去看了一会儿插着管子的顾宝柱，又返回休息室，等大夫那边的结论。 大长老叹了一口气，突然出声道：“这一次未必是海盗那边动的手。” 顾长老冷笑：“那还捎上了姓萧的？难不成是曾二自己动手谋杀亲夫？” 大长老重复一遍，声音很坚定：“这一次未必是海盗那边动的手，调查的情况还没有出来，不能自乱阵脚！” 顾长老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想起三十年前就听过一模一样的话！没想到三十年后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真想任着性子不管不顾派军队去搜查……可是他不能，大长老说的没有错，现在调查的情况还没有出来，他不能！ 顾长老忍不住迁怒想，或者，这才是大长老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瞪着对方半晌没有说话。 大长老心中也不太好受。两人默默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气氛越发僵硬了。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进来的是代表一大群同僚奉命汇报汪大夫。汪大夫样貌四十上下，文质彬彬。他手上拿着两张化验单，十分没好气的问：“谁是病人家属？猫毛过敏就注意点！以后不能吃这个东西了知道不！” 顾长老听说只是过敏，当即狂喜。连连点头。那汪大夫是被人从另外一台手术的准备室里喊出来的，喊出来的时候以为是什么震古烁今的奇症呢，没想到就是个实习生都能处理的。汪大夫这个气啊！就算知道了眼前这俩人的身份，也忍不住一阵喷。 汪大夫说：“你们这是浪费医疗资源知道么！多大点事儿你们还专门跑到医院来！政府不是普及过自我抢救的小常识么！不是免费发避孕套的时候还免费发放过急救药品么！你们怎么都不用！还找这么多大夫来！你就是领导我也得批评你！什么事儿都会诊会诊！这点状况哪用的找会诊！我还有一台手术呢，没时间说你们……”汪大夫扔下化验单，怒气冲冲甩着白袍子出去了。 顾长老被人训的跟孙子一样，心中却是狂喜。居然真没有什么大事儿！他听到消息就觉得剩下这个孙子恐怕危险了，没想到……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般运气好！ 大长老身边有反应快的赶紧把那化验单捡起来，双手递给顾长老。反应慢的这会儿还冲着汪大夫背影以及他卷起的那开合的门扇目瞪口呆呢。大长老也长出一口气。这真是再想不到的好结果了！ 又有人赶紧出去调查：这一群二代公子吃饭，是怎么吃出猫毛的。 又有人赶紧出去传令：各种警备状态，可以暂时放松了。 顾长老美滋滋的又去看孙子了。方才他都不敢多待，一看见那雪白雪白的墙壁，想起往事儿，只觉得心中发堵。 外面大夫们得了大权威的认定，认定这里面没有潜伏三年五年的复杂机理，没有似是而非环环相扣的别致毒素，也没有下毒陷害的事情之后，纷纷施展手段，抢着动手治疗。 萧弦那点意见被迅速无视了。 一针下去他气喘的状况就好了大半，再吃了两片药疹子也不见了。曾二十分欢喜，琢磨着回去找人做个“妙手回春”的牌子，改日送过来。 调查很快出了结果，猫毛是饮料里的……因为两个位面的通商，许多从前格外珍贵的管制的限量的高大上的物品比如猫毛，现在也出现在日常人的餐桌上了。更有人打着“都是天然酿造，绝不是煤铁合成”的牌子，推销新产品。晚上他们吃饭时候吧台上的一种新饮料，就是这么个来历。而且巧了，顾宝柱和萧弦从前都没有接触过。 曾二出去后狠狠感激了一番大长老。只是发生了这些事情，大家也没有心思寒暄。萧弦和曾二很快告辞了。萧弦弄了个大帽子捂着脸别见风，曾二手里提了两袋药，还答应大长老过两天就来跟他谈谈压缩空间储存物品的问题。 大长老目送着这夫妇俩走远，他也准备回办公楼去。坐电梯的时候，大长老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方才忽略的细节。他猛然抬头问身后的工作人员：“这两个人都是猫毛过敏，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有多大！” 那个工作人员对这个问题很有些诧异，不过一观察大长老的脸色，心知对方这并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十分重视这个问题的！这时候电梯正到了底层，那工作人员说：“您先上车，我上楼问一下大夫，回去就跟您汇报！” 大长老这时候已经想到了萧弦几次看见顾长老的奇怪之色，脸色微变。他一抬手阻止了对方的行动：“不用，我也上楼听听！” 电梯就又向上而去。 洪大夫正在清点整理病例记录，他原本今儿轮休的，结果突然被人为了个过敏的小症状叫到医院来。既然来了他也没急着走，准备一会儿绕到重症病房里看看那个昨夜手术的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洪大夫素日不怎么关注新闻，也不怎么关注政府首脑。所以今儿给“权贵”看病的事儿，他也就当作普通经历，水过无痕了。他正想着这些呢，突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一张看上去分外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洪大夫愣了一下才认出这是本朝的大首脑！他就是不怎么关注新闻，也时常能够在报纸电视媒体上看到这张脸啊。他也就认识个大长老了。顾长老过来他多半就认不出了。只是这时候大长老问话的声音略有些抖。大长老问：“刚才那两个人都是猫毛过敏？” 洪大夫被这没头没脑的问法问的一愣，想了一下才道：“病历上有分析，是的，他们都是猫毛过敏……” 大长老声音反而镇定了，他又问了个更加没头没脑的问题：“这两个人有没有血缘关系？不然怎么可能一同过敏？” 大长老后面的工作人员们猛然听见这一句，当时都愣住了。 那边洪大夫诧异的回话：“有啊！不是说都是顾长老的孙子么，兄弟俩同时过敏的可能性比陌生人更大啊，这可能是遗传上的某种缺陷或者自我保护措施啊……” 整个厅堂里静极了。 第129章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他们是兄弟俩？”大长老迅速问。 “他们不是兄弟俩？”洪大夫迅速答。 “他们究竟是不是兄弟俩？”大长老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我是听人说的！”洪大夫答的爽快极了。 大长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整个人脸色通红。如果方剂学学了半桶水的萧弦在此,可能鉴定他一个“痰迷心窍”什么的。大长老定了定神。清理了一下自己头脑中的不和谐念头。认真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洪大夫说：“大家都在传啊！”又念了几个同事的名字。 大长老身后迅速闪出几个人去做确认了。确认的情况很快反馈,没人说“兄弟俩”这个词儿,大家都传的是顾长老。顾长老作为军方第一长官,除了洪大夫这么不关注实事的人,大家都认识。尤其是位于星际政府附近的医院，平时接触的更多了。谁不知道顾长老只有一个孙子啊！偏只有洪大夫是真不知道！ 大家确认是误传,都松了口气,还有些哭笑不得。这半日，心情好似跟坐过山车一样。如果真的……那可是好大一个新闻了！ 大长老镇定一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想法，竟是坚持又问了一遍：“那这个彻底陌生的两个人，同时发生对一个物体过敏,这个几率是巧合，可能性有多大？” 洪大夫听说自己弄错了，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个是他专业了解的内容了，当即认真回答道：“这个情形也是可能发生的。对于不同的过敏原，人群中过敏的比例数据也是不确定的，比如对青霉素过敏的大约是1%到10%，而咱们市面上常见的化妆品‘牛奶净’，这个比例大约是3%左右……” 旁边人哪有耐心听他长篇大论。有人打断洪大夫的叙述直接问：“……那就像这样两个人一同过敏……” 洪大夫听懂了问题略想了一想，说：“……这很好计算，如果是无关的，那么两个人同时发作，概率就是相乘啊！一般来说，大约是万分之几的样子……这有什么值得问的？”然后他好像才联系到今儿送来的两个病患：“哦，你们是说猫毛过敏的那两例？他们一同发作这个确实遇到的比较巧合了！但是人群基数这么大，也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了……啊！不对！对同一种物质过敏，症状不一定一样啊，那么这个几率就更小些，那就是不到万分之一的样子……”洪大夫陷入了自言自语。 大长老一行人讷讷向外走。大长老认真回想了好几次萧弦看见顾长老得别扭情形，终于还是住了脚步。他吩咐旁边的工作人员：“检查抽血了么？应该还有留下来的毛发什么的，请几位大夫做个鉴定！” 大长老旁边有人领命而去了，不过更多的人都在悄悄瞄领导，揣测他是否少吃了晚饭，血糖过低，胡言乱语，应当干脆在医院用设备检查一下他自己…… 大长老没解释。只是他们这一行人路过方才的屋子的时候，正从开着的门扇内看见顾长老和顾宝柱。大长老心中想，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可就是真正的好消息了！ 他这里只有三分把握,七分都是盼望了。 曾二和萧弦乘兴而去，捂着腮帮子而回。曾二才回家就收了萧弦的医书，勒令他或者卧床休息，或者睡不着看她做针线活。萧弦看了一会儿曾二，貌似去卧床休息了，其实两个脑子都忙着呢。一个脑子算自然数的十七次方，一直算到五位数。另一个脑子背唐本草，从草部木部花部到果部金部石部，差不多也背了五位数…… 第二日曾二依然不许萧弦出门，怕他没好利落。因为前面那次的事儿，曾二跟曾家那边也说了一声萧弦病了。中午的时候，曾大来了。 曾二很开心，她也觉得萧弦总那么躺着必然是极闷的，曾大来了好歹能说些外面的事情。她就起身让开位置让曾大坐着，她自己到厨下琢磨可以做点什么好东西吃了。萧弦必然是喝白粥的。前些日他读医书的时候才对曾二说，其实大部分的菜肉之类，也有寒热温凉的性子，尤其加上酸苦甘辛咸的味道，对于身体脏器有补有泻。本地生病了只吃白粥这个习性是补脾气养血脉，是十分有道理的……曾二决定就按照萧弦说的做！ 可是曾大到了总不能招待曾大也吃这个，曾二寻思着该做什么小菜，是不是备酒这些问题，去厨屋里搜查了。期间炉灶用了一半儿停了，曾二四处检查，才发现是顶上的太阳能忘了打开了，又爬高蹿低的找控制器，只觉得有了萧弦之后自己生活技能退化的利害。曾二这边整治好菜肴端过去的时候，曾大和萧弦已经吵了一架了。 曾大最初来找萧弦，萧弦准备问问他那白雲公主的事情的。结果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昨日那谈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就争吵起来了。 曾大觉得萧弦穷兵黩武，虽然这个词语用在一个不是皇帝的人身上很好笑的，萧弦现在甚至官方身份还是个白丁呢。可是曾大觉得再没有比这个词语更贴切的描述了。 那边萧弦也渐渐不爽。萧弦还是那个主张，萧弦主张开战抓俘虏。而且他认为这样的战争对于本朝野也是有各种好处的。本朝的冗兵一下子可以派上用场了，打好了以后都不用这么征兵了！本朝的冗员也有能力清缴了。一个国家对于官员各种提防算计，哪有时间搞生产啊，国力渐渐虚空也是合情合理的。还有那数额很巨大的岁贡，如果平了北面，甚至可以勒令周边国家给本朝缴纳岁贡。 曾大只是坚定的认为兵凶战危，鼓动天下大乱这是败坏德行的事情，有作为的皇帝都应该追求轻减赋税和差役，最好无为而治到天下好像没有“皇帝”这个职位一样，“国虽大好战必亡”…… 总之这两人是怎么也谈不拢。 曾大没吃饭就走了，走的时候气哼哼的。 曾二才觉得诧异，没来得及细问呢。那边曾五曾六姐妹俩，又联袂来了。 这两人是来找曾二的。面上均有愁色。正好曾二午饭做的有多余的，几人坐下来胡乱吃了些东西，姐妹俩就把曾二拉到一边去讲话了。 曾五说：“礼部杨大人上午来访，小七和小八路过听到，好似皇家在探话，有意和我家结亲呢！” 曾二与有荣焉：“好事儿啊！礼部就是管这些事情的。他家来透这个风儿，看来这件事情八成就是真的了。皇家有这个想法，这就是表示咱们曾家很兴旺哪！” 曾二这般说了，就看见曾五和曾六还是一脸发愁的样子。不由得赶紧去想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儿，曾二问：“难道……怕皇家子弟不好？嗯，这些人生活是糜烂些，听说还有十二三岁就和小姑娘滚到一起的。确实欠调/教了！咱们仔细打听，皇族太祖太宗两支那么多儿孙，或者也有洁身自好的呢……” 曾五的样子看着更发愁了。曾六说：“不是这个……咱们本来都没想到这个的……哎，二姐你说的对，哪些人还不检/点……” 曾二好奇：“那是因为什么？” 曾六看了看曾五，然后然后还是曾五开口答了：“二姐，我们不想就这么嫁了。” 曾二听了微微一怔。 曾五半日没有开口，再开口好似是拿定了主意，竟然有些滔滔不绝的样子。曾五说：“若说女子生来就是生儿育女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执帚持巾伺候舅姑，这我们也懂……自从盘古开天地，咱们女子都是这般过的，我们也没有觉得不好。可是看那异邦女子，竟然同男子一般劳作，咱们也是天生灵长，也是有头脑有手脚的人，其实原本也能同男子一样做事情的……” 曾二恍惚间听懂了什么，她看着妹妹略有些眩晕，不知不觉地，这是有了些“妇女解放”的萌芽啊！ 曾六说：“从来都将天地阴阳男尊女卑。我也一直觉得男子是比咱们有用些的。在农家，耕织生涯，做重活的是男子。在城镇，掌握百工来学艺的也是男子。在乡野，遇到危机遇到盗贼遇到战乱挺身而出的是男子。在朝堂，掌握权力管理政府让五谷丰登上下通达的也是男子。他们既然做了这许多事情，便是有些三妻四妾的特权，原本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现在想来，原本这些事，并非我们不能做，我们能做的竟是有大半部分的，只是，只是我们从来不做，也从来不被允许这般做而已……” 曾二听得极为诧异。她没有料到妹妹竟有这样的识见！ 曾五一句话做了总结：“我们女子天生力弱，又有怀孕怀胎的一年虚弱时期，现在想来，这也就是所有的差别所在了。竟是因此上千年被人视为和‘小人’一类，从初生就被人灌输咱们比不得男子这般念头……太欺负人了！” 曾二原本以为两个妹妹找自己是来谈婚事的。没有想到居然谈起了女权。曾二听得心惊胆战，很想找萧弦商量一下，又怕被妹妹们立刻批判为女性败类。曾二想了一会儿，试探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写报纸去？游行演讲去？” 曾五说：“我们不想这么嫁人！” 曾六说：“我们就算嫁人也得有自己的事业，就像二姐你一样！” 曾二差点被口水呛到，心说我有个屁事业，我就是爱买屋子爱到处窜。怎么还成了少女偶像了。 这时候她联络器响。曾二如蒙大赦的看了一眼，顿时行动鬼祟，脸上眉开眼笑了。给她发消息的是萧弦。萧弦在里面听了整场，又听出曾二在找词儿支吾，于是用作弊手段给她提词儿。萧弦言简意赅：“她们打算嫁个能接受了婚后在外面做公益事业的人，皇家的婚事可能做不到这一点。” 曾二恍然大悟。接着便犯愁了：不管是推了皇家的婚事，还是找一个同意夫人婚后在外面走动的好男子，这都不容易啊！ 科技位面。 大长老把顾长老从空间技术的研发工厂里叫出来，叫到顶楼上空荡荡的咖啡厅里，递给他一张化验单。然后转身下了楼。 大长老感觉自己心情颇为激荡。他上楼前已经严令了众人保密，又调了萧弦资料仔细核查过，加上现在的这份化验证据，三十年前那般惨事，整个事情，似乎可以勾勒出一个拼图了。甚至顾长老儿子的尸骨，终于也知道可以向哪里去找了。这是一个意外的好结果，可是想起来，真是令人唏嘘。 大长老掏出手帕来擦了下眼角，轻声骂到：“这才三月份，怎么就这么大的风沙！” 第130章 资本利润和温情脉脉 曾五和曾六坐了会儿离开。曾二虽然是姐姐,但是在他们未来工作选择婚姻选择上,也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尤其这事情着实不容易做。 大家都有些情绪低落。 曾二回到屋子里在萧弦旁边趴了会儿，萧弦用手理她长发。曾二突然抬头问他：“你有没有没觉得我……太不积极,太没有事业心了？” 萧弦笑：“没有。我不喜欢太有事业心的呢。我觉得你很好。” 曾二放心了。趴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那你觉得我妹妹是不是……太积极，太有事业心呢？” 萧弦声音很温柔，答的内容却很冷,颇有一点“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的漠然。萧弦说：“很正常。人类争取更好的地位和更多的资源,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曾二不喜欢他这口气。曾二打个滚滚远，一会儿又想起今儿妹妹们的女权言论,忍不住滚回来接着跟萧弦说话。曾二叹道：“你说多有意思。我们这边讲究‘天地阴阳平衡’，你们那边讲究‘弱肉强食’，偏偏是你们那边真正的男女平等,我们这里反而多少年都是男尊女卑呢……” 萧弦还是那种“事不关己死了不埋”的口气。萧弦说：“很正常。我们那边生产力发达，需求的劳动力数量大。对于人工体力更是不看重，所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没有太大差别，大家都得工作。再加上医疗发达，妊娠期也不算个事儿，自然就‘男女平等’了。” 曾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不由得愣愣问：“因为女人能做一样的活，一样有用？所以就一样平等？” 萧弦说：“当然是这样了。不然还能是什么，‘怜香惜玉’么？”他嗤笑了一声。 曾二想起她前世。虽然没有亲历那个时代，可是听说的，也的确，“妇女解放”的口号总接着下一句，“鼓励妇女出门工作”……不由得怅然了。过了一会儿叹道：“真没意思。”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真没意思。” 萧弦伸臂搂着她。问她：“那你原本是怎么想的？” 曾二呆呆答：“人人生来就是一样的。所以大家互相尊重，从灵魂上互相平等，谁也不凌驾在谁上面。在工作中互相合作，努力为别人好，也就是努力对自己好……” 萧弦想了想默然了。很久，才说：“很有吸引力的理论，很有吸引力。但是，不是一般的社会能够支持的。或者大家都极贫穷，或者都极豪富，否则很难真正从‘灵魂意义’平等……”他看了会儿曾二，突然感叹道：“你这么想，真是太……太善良了！” 曾二被他突然拥在怀里，心中大是惊讶。众生平等这样的想法谁不知道啊！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他俩抱了一会儿，曾二挣出来，说：“我觉得我还是得想个‘事业’了，我妹妹都把我当作偶像了！” 萧弦问：“跟我学医怎么样？” 曾二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萧弦说：“那就先跟我做包工头吧，咱们在修仙位面盖个大屋子，然后说不定你就知道自己还想做什么了！” 曾二眼睛亮了，催促他：“详细说说！” 大长老又见顾长老，是又过了一日。地点在顾长老办公室。顾长老派人去请他的。当时那屋里面浓浓的一股烟味儿，一开门黄尘滚滚。 大长老嘟囔了一句：“这是抽了多少烟？” 外面的工作人员还回答了！工作人员正经回答道：“方才里面的火警都响了，探测烟尘过多……”顾长老正好出来，听见这句，挥挥手，把人赶散了。 大长老捏着鼻子进去，一进门开窗子。顾长老按遥控又把窗子关上了。他们这谈话最好别让人知道的好。不过顾长老只做了这个动作，接着就没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大长老适应了。大长老问：“他……萧弦，应该也知道这事儿……” 顾长老又点了支烟，没有抽，就是盯着那小点儿的灯火一亮一暗。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来是了。” 大长老莫名其妙。听这个的意思怎么好像很消极呢。认回失散多年的孙子！大长老自己听见了这个消息都觉得十分欢喜，怎么这当事人反而一点儿不激动。大长老觉得理解不了。 等了一会儿，他又去戳顾长老：“萧弦就该是三十年前……‘海鹰号’的那个孩子吧？岁数也对上了，血缘也证实了，那就是你孙子，对不对？” 顾长老伸手掐烟头，一会儿又点上，一会儿又掐了……动作很烦躁。他跟大长老说：“估计就是了，问什么问！我知道的跟你一样多！” 大长老怒了：“你这是怎么个态度！你找我来到底做什么的，你准备让这孩子认祖归宗不！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走了！” 大长老说到做到扭头就走。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该调查的该行动的都在做了，剩下顾长老心理辅导什么的，大长老才不稀得去搭理呢。他想通也好，想不通也好，跟大局无关了！ 大长老觉得，总体来说，萧弦证实是顾家的孩子，这是个很大的大好事。虽然从前双方又过不愉快的合作经历，比如萧弦在做间谍，比如星际政府还有若干方案处死萧弦甚至一部分方案曾经还通过了准备进入实施阶段。不过总之，现在有了血缘这个纽带，真是可以立刻“重归于好”了。星际这边能确认了他“根正苗红”，就感觉可以初步信任这人了。萧弦呢，也必然是会对星际这里产生归属感的。当然，实质性的合作还得等进一步接触，然后萧弦认真交待了他的经历经过比较漫长的政治审查之后，才能够走到真正的信任层面上。不过，考虑到现在萧弦曾二这个相当相当特殊的政治位置，无论如何，这是对于星际政府的大好事了！ 大长老和顾长老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大长老想了一下，觉得也能清楚顾长老怎么这么别扭了。无非是萧弦一下子从敌人成了孙子，很不习惯。再然后顾长老在战争时期还曾经在青木手上被破译过密码。然后他还亲自组织审核过几个弄掉萧弦的方案，没有成果。或者还有些“一没注意孙子长大了还从来不给老子面子”的意思？或者还有些近情情怯什么的，最多也就是这些小烦恼呗！ 大长老觉得自己忙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时间陪顾长老玩家长烦恼啊。他自己的孙子，都忙的没时间见呢。 大长老说走就走。顾长老也不摆造型了，连忙出言把大长老叫住。叫住之后顾长老又迟疑了一下，然后他突然问大长老：“你说萧弦现在立场上算是哪边的人？” 大长老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大长老自己几乎没注意，竟是顾长老先发现了。这个问题问的是什么？立场，敌我。是否是自己人，是否是可以团结的，可以利用的，还是必须坚决打击消灭的。这就是敌我。战争年代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遇到身份复杂的人首先确定立场，如果立场是敌人，哪怕对方再出色，甚至是很好私交的朋友，最后，都不免决裂。 这就是志同道合的意思了。 很冷酷，却是一种战场上的“人道主义”。 糊涂的“你好我好”的指挥官，很容易因为轻信把自己的部下带入不可挽回的危险中去。不如审慎些，对于每一个外来者，先小人后君子。然后慢慢的建立信任。 这是一个领袖对己方的负责。 萧弦算是什么立场？ 萧弦十七岁被敌人从平民中选拔，进入特工机构，一路上升持续被赏识被重用，立下无数被己方称为血债的功劳，然后卧底十年，大部分相关资料现在还没有得到还在海盗那边封存，也就是星际政府这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做了多少损害星际一方的事情！然后，因为曾二这个特殊的存在，暂时与星际政府维持了表面的相安，然而对方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动星际政府和海盗的双边谈判。 星际政府可以承认一个立场模糊的“合作者”，但不能承认一个立场模糊的“自己人”。 萧弦是什么立场？从他的所做所为来看，多半是偏向海盗的。当然，他在海盗那边被挖掘被培养被信任，如果不是这样，这里面反而奇怪了。 海盗是敌人。 大长老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看顾长老。心知对方比自己更先想到了这些。他甚至开始想，是否萧弦知道了自己身世而没有声张，也是因为……他宁愿不认这个“来历”。 大长老承认顾长老问的很对。这是一个才经历了战争年代的军事指挥官的基本素质。如果顾长老不提，大长老回去找人研究这件事儿的时候，也会有人说到的。只是，这件事由顾长老自己说出来，又不一样了。“你打不打算认回这个孙子？”这一类问题都显得有些太过浮浅轻薄了。更深的，是某种说不出的浓重悲哀。 大长老当时一叹，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大长老说：“若是他在这边长大可多好！” 顾长老又点了根烟，烟雾熏的他面孔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他说：“也不错了，好歹现在停战了……” 大长老出门的时候都觉得喉咙梗的厉害。 萧弦和曾二再到科技位面的时候，得到了十分不同寻常的待遇。 科技位面的接待人员带着春天一样温暖的笑容，告诉他们大长老和顾长老在旁边开会，问他们是不是先在旁边的屋子休息一下，曾二和萧弦一进门就发觉不对了。他们从前也来过这个休息室，这次里面的样子很不一样啊。涂的墙壁是曾二最喜欢的颜色，沙发也相当软，旁边还放着甜蘑菇做的饮料。 很奇怪！ 怎么说呢，曾二这个身份，在科技位面这边，一向也是被当作“贵宾”招待的。衣食住行如果是她提出的什么待遇方面的想法，科技位面都会尽量满足，没看人家还帮着她开叮当工厂研制那些“概念流”的新产品么？萧弦和曾二在一起之后，基本上也得到了类似的待遇。 可是现在这样的招待，又不一样！并不是用的材质多么昂贵了，从前他们也很舍得给曾二用好的东西的。只是现在的，显得更加的……“贴心”一些。比如沙发边上的糖果盘吧。如果是从前，就是选各种味道的小干果每样摆一些。现在呢，曾二最喜欢的核桃仁是旋转了直接对着她手边的，而核桃仁对面对着萧弦的位子，摆的是萧弦最喜欢的小松仁。 曾二最开始还没有发现这点，只觉得这个屋子特别舒服，好似在仿宋位面自己家一样，待着很安然。那边萧弦一眼扫过，当时神色大变。 萧弦作为一个特工，虽然还没有到了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那个程度，可是个人的喜好特性甚至与照片习惯等等，都是尽量避免被人摸透规律的。萧弦一向以为自己做的不错。他除了在曾二面前，甚至在仿宋位面随便出门去买块豆腐的时候，都会用帽子头巾假发发簪之类的小物品，做一点有视觉误导作用的修饰，也就是轻微的易容。 这个时候，萧弦看看左手边的酸甜的蘑菇饮料，再看看右手边三十五颗松子仁，不说数目，就说这个距离身体的位置，都是他素日的习惯！萧弦真是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中不断地想：“这是警告？警告上次谈判的事情，关于共同开发新位面的提议他们觉得我提的条件多了？这是震慑？震慑表示对于我们的习惯了如指掌，如果不合作，就一拍两散？” 萧弦想想自己就是再仔细，究竟在科技位面这边卧底十年，不可能没有被人看出日常习性。可是，“被看破”！这样的感觉太危险了！萧弦肌肉紧绷，脸上强制自己露出松弛的表情，然后不着痕迹的扫了一下屋里可能做布置得边角，再然后从下面紧紧抓住了曾二，拍她手背传递信号：感觉不对咱们就撤！ 曾二接到这信号真是吓了一跳。曾二探头探脑动作幅度特别大还以为自己很机警的看了看左右，然后迟疑的，小声问萧弦：“你是不是弄错了？没有危险啊！” 萧弦真想堵住曾二的嘴啊。他又大叹从前怕吓到曾二，没有给她讲过这些“基本”安全防范问题。首先不能出声儿啊！然后这个动作，太夸张了！ 可是曾二夸张举止都出现了，萧弦也不好不答。萧弦也只好……小声答：“你看看这个屋子！”萧弦心中感觉这个悲哀啊，自己这点专业素养都快被磨灭掉了。 曾二又看了看，这次看出来了。曾二反手拍萧弦的手背：“我觉得你想多啦！星际政府为什么突然害咱们啊，这说不通么！” 萧弦也是因为归纳模拟了半日，都没有想到星际政府为何在已经合作愉快很久的现在突然翻脸，所以自己也有点小怀疑了。他听曾二这么说，就忍不住争辩：“那为什么……” 曾二想起从前一名言来，感觉用在这里特别合适，连忙拎出来吓唬萧弦。曾二说：“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绞死的危险！”曾二画蛇添足：“我是不是特别有深度！” 萧弦觉得这个解释很合胃口，不由得沉思了一下。如果说科技位面感觉与他们合作发展很大，于是改变态度，走一点怀柔路线，谋求某种经济政治上的更大好处，这是相当可能的！萧弦放了一半的心。另外的那一半心还在习惯性的警惕着。他表面上已经不紧张了，还用很有深意的表情跟曾二开玩笑：“是啊！你特别有深度。” 曾二听懂了！曾二臊死了！这是在科技位面，别人家的地盘儿上！被人听见了怎么办啊这个流氓！ 萧弦躲着曾二的手，扭了□，眼睛每隔几秒扫过门口。心中冷静的计算着时间。 计算到十五分钟零四十六秒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大长老等人进来了。 第131章 新大使顾宝柱 众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同往旁边的正式会议室走。 萧弦和曾二那边都紧张了一下。 推断对方没有理由害自己是一回事儿,可是考虑了这个问题,就会忍不住从心中有了防备的念头，这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不说萧弦,连曾二都“机警”的观察了一下,帐下是否埋伏了五百刀斧手？ 这俩人还是手拉着手进去的。顾长老看的只觉得心中一抽一抽的。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分明知道，这就是他孙子和孙媳妇,偏偏认了不如这么含混着…… 顾长老想多了。萧弦和曾二拉着手,是为了提防星际这边又有什么算计,如果有需求,随时能瞬移。 萧弦和曾二也想多了。科技位面认真招待他们,是因为大长老的指示。因为曾二身份特殊，萧弦是顾长老孙子这件事儿也在高层，以及曾二小组的小部分人中进行了有限制有保密级别的公开。虽然公开的文件也说了现在敌我未定不宜泄露本方机密，不过对于不少工作人员来说，已经爱屋及乌的觉得他们亲近很多。 而大长老这样做也是有缘故的。一分出于朋友之义，九分都是公心。从星际的角度来说，萧弦这样的人，原本就是值得拉拢的。现在就算他多了一个血缘身份，该做的事情还是一样的。既然都是拉拢，那么拉拢的好了，立场也不是不可以转变的！大长老现在只恨自己发现这事儿发现的迟了，更没有好好发掘培养萧弦对星际这边的感情。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大长老看见萧弦曾二就“哦呵呵呵”的笑了，声音是发自内心的畅快。萧弦看着大长老就警惕性一路飙升，都没有习惯性的看顾长老然后默默无言什么的。这时候再听见这个声音……萧弦直接把曾二拽回来，两人交换了位置坐。萧弦他自己坐到大长老对面了，眼睛一点都不眨的盯着对方的每一个小动作。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顾长老本日的表情是有些异样也有些动荡的。 曾二不知道萧弦又抽什么风，不过想来也就是又觉得危险了。曾二很顺从的挨着萧弦坐了，她对面正好是顾长老。 两边就在有些诡异的情况下开始了交谈。一开始只是大长老同萧弦谈上次的计划。其实上次已经谈的比较充分了。这一次说的是具体的实施，于是在比较充分的共识中又出现了许多分歧。 萧弦的意思是发现了新位面希望科技位面跟着一同投资做开发，到时候这个基地大家共有…… 大长老的意思是开疆辟土虽然不错，可是这个基地的控制权究竟还是离不开曾二穿越时空的能力。所以有效果的还是当地的新资源品种。大长老的提议是希望能派人跟着探索，然后对于矿物植物和一切超出现有科技水准的造物具有优先选择的权力…… 萧弦说这怎么可以，就算派人跟着探索，承担最大风险的还是我们，不可能给你们这样的优先权。而且没有曾二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行动…… 大长老退了一步说那么不必所有的优先权，可以商讨一个比例。但是我们科技位面比仿宋那边贡献大多了，希望在分红上有所体现…… 萧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缓缓点头，又补充说那作为补偿科技位面应当增大对仿宋位面的输出科技能力，别总用轻工业日化忽悠人，适当可以在那边投资建厂，培养真正的工科技术人员…… 大长老说这样的事情对于我们很为难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呐，前面和仿宋位面签订的协议我们就吃了很大的亏了，现在还这样做，这不是长久做生意的办法，不然你们也得提供补偿，比如增加我们这边人员过去访问的限制限额…… 萧弦想到他们最近在修仙位面收获的储物袋，迟疑了一下同意了……然后就是对“比例”“分红有限程度”“增大的输出规模”“究竟派几个技术人员”“究竟增加多少双边互访人员”之类的问题一阵扯皮。 萧弦一边扯一边觉得自己真是感动宋朝好女婿。仿宋位面什么发展程度，关他什么事儿啊。偏偏碍着曾二和曾家，不得不这般做。 大长老那边有工作人员不断的给他递条子，传数据，帮助谈判的。长条桌的对面，总有些人走来走去。 长条桌的这一侧，曾二快无聊死了。她大概听懂萧弦和人谈的是什么了，不过具体的商谈她也帮不上忙，就坐在那里发呆。 然后曾二就听到对面顾长老突然出声。顾长老问：“你们上次回去……还好吧？” 曾二旁边正听着萧弦那边“关税”“逆差”“增值率”什么的，曾二想了一下，才确定顾长老问的真是自己，于是连连点头：“不错！上次回去歇了一天他就没什么事儿了！太谢谢了！我，我……走的时候忘记带锦旗了，下次过来的时候一定带上！” 萧弦那边留着一只耳朵注意着曾二呢，一听她这个回答，心中嗟叹啊。这显然是星际这边拉拢关系先说交情呢，一会儿就谈到实质问题了。他们跟曾二能谈什么实质问题？多半是上次看见曾二掏出飞艇这次专门来问这个空间装置的问题了。萧弦一心两用，越这么想越觉得星际十分奸诈。现在他正在和大长老谈话，也不好突然撕破脸皮停下来帮媳妇去。再一想，萧弦觉得恍然了，这次星际见他们，还说不准哪件事儿为主呢！ 不过问这话的是顾长老，萧弦想的再理智，还是没忍住，心旌摇曳了一下。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是因为知道他是自己家的长辈所以关心自己，可是如果装作这样想一下呢？好像，这样都觉得足够美好了。 那边顾长老听着曾二这回答，面色不动，心情突然畅快了一些。他问曾二：“你们那边的医学，我也看过，不够定量！标准化做的不好，以后生病，你们还是到这边来！” 曾二正襟危坐连连点头。不管顾长老知不知道，这都是她婆家人啊！曾二在朱夫人那边听过许多事迹，据说一般的媳妇出嫁后，那是不能坐着吃饭，都得在旁边伺候夫家人，然后等大家都吃好了，去厨下搬着小板凳赶紧吃两口。然后就又得照顾婆婆捶腿捶背什么的！曾二想想自己，自己都觉得心虚啊！她家里十顿饭八顿是萧弦做的，捶腿捶背也没有轮到过她捶啊！现在这就是婆家人了，人家自己还不知道……曾二觉得坐直点表现一下自己有教养就是所有能做的了。曾二玩儿命点头：“您说的对！对！”然后想起萧弦祸害自己的事儿了，随口告状：“萧弦就学那个呢！他上次把自己没病都治病了！” 旁边萧弦才跟大长老拼杀了一个回合，回头就听见这么一句。心中那个堵啊！然后他听见更不可置信的了。他听见顾长老说：“也不都是不好的！治病不行！里面的理念还是有值得借鉴的地方的！认真学习新知识，这个很好！” 萧弦下意识挺了下胸，心中那个美啊。曾二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前面不是说不好么，随便就改口，这是闹哪样啊！ 大长老警告的看了一眼顾长老。让他认他不认，不认那就当陌生人，还护犊子，都快让人看出来了好不好！不过说真的，这种选择也确实太难了些。选择说“你是我孙子可是我们还在研究刺探准备适当时候除掉你”，还是选择做“咱们谁都不知道谁咱们就当陌生人”……这都有点不容易啊。 大长老瞪了一眼顾长老，自己插话了。他笑眯眯问曾二：“上次那个飞艇不错啊！看着有点眼熟呀！” 萧弦和曾二在这边待了一下午，萧弦和大长老那边谈出个“草案”了，接着的步骤就是把这个东西给曾大看一下，然后曾三和梁睿再磋商。最后出了正式的文本，象征性的让曾大递上去给皇帝看一眼，或者在礼部留个档，反正执行的时候，也跟朝廷没有太大的关系。 “南海贸易”如此暴利，而朝廷能直接参与的部分太少，大半利润都被大中小的商贾们得了去。这甚至不能责备曾家揽权，因为两边除了做买卖基本上没有其余事情。朝野上下有许多人抨击“商人逐利，遗祸无穷”，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若说萧弦和曾二是两口子，跟曾家又是姻亲，这样的关键位置，如果用的好点，轻轻松松能搞出一个托拉斯或者巨贾或者新词儿叫做人生赢家神马来。不过曾大特别有操守，萧弦看不上倒卖布料肥皂的这点小利润，曾二甚至连这些位面交流的事情都意兴阑珊，不过是“认识的人请求，所以随手帮个忙”之类。于是竟是一只维持了这种比较超脱清高的姿势。 曾二那边也和人说了空间装备的事情了。萧弦提前和她说过这个问题。因为修仙位面似乎是人手一只乾坤袋，可以预想，不久的将来，他们在修仙位面有些基础的话，这种东西是不会缺的。这次邀请科技位面共同开发，那么迟早也会被科技位面发现。所以不如大方一些早点提出来。 曾二和萧弦一共收了四个乾坤袋三个疑似灵兽袋的。因为曾二有小瓶，所以一直是萧弦拿着研究，看能不能利用在他的“缩小树屋随身携带计划”里。这次拿了一个乾坤袋和一个灵兽袋出来。科技位面一见，那真是如获至宝。 大长老都顾不上和萧弦讲条件了，萧弦说什么他都点头应了，说一句话回两次头看。顾长老激动的手都抖了，赶紧让旁边的工作人员出去喊专家来。那专家的举止更夸张了。先是伸手揉眼，然后快把鼻子贴上去了，一边看一边喊“这不可能！这违反‘范西哲三大定律’，也违反‘报喜鸟’守恒公式，还和‘华伦天奴’理论严重冲突！不可能存在绝对静止的空间！除非那里的温度是绝对零度！物质的速度是光速以上！但是物质的速度不可能超过光速，又有‘百雀聆’公式，‘相宜本草’定理，以及统治了整个空间物理学界三百年以上的‘郁美净’假说做为支撑……” 当时曾二被对方那等狂热姿态着实吓到了，尤其他讲话很快吐沫喷洒的一样快。曾二直往萧弦后面躲。萧弦为了做随身树屋也研究过这些。萧弦可没有对方这么尊重经典，也不怎么在乎“空间物理学界”三百年传承何等辉煌。萧弦是实用主义的。萧弦觉得一个理论证实不对就该揉一揉扔到垃圾箱里。他还有点埋怨这些错误理论让他走了弯路呢。萧弦当下拿着那乾坤袋给人演示了一下，东西收进去，不见了！东西拿出来，又出现了！如是者三……当时那专家不知道怎么突然号啕大哭。星际这边只好尴尬的把人先搀出去冷静一会儿。 理论界秉持萧弦这种实用主义作风的也不少。后面再请来的专家，欢欣鼓舞的把乾坤袋摸了又摸，当下抓了那东西撒丫子就跑想出去做大规模验证测算去。星际这边又只好尴尬的把人捉回来了。曾二说旁边那个灵兽袋似乎可以装活物，但没有经过验证。那专家两眼冒光：“装我！装我！”坐在桌子上就想脱鞋往袋子里跳。 这两个袋子让气氛特别热烈了。就算萧弦当时“恰好”提出条件，说想得到星际这边关于曾二体质研究的所有相关资料，以及空间方面对于缩小储存于固定空间内容研究的进展，大长老都一口应了。萧弦没有研究过空间问题在战略层面的意义，曾二早有了小瓶子他们两个人拿着这东西天天走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情，所以萧弦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星际政府对于这个物品这般看重！一时间又狐疑了。萧弦盯着大长老使劲观察。又把这一日表情特别动荡的顾长老忽略了去。 倒是他们临走的时候，大长老突然想到一件事而还没有通知，于是随口说了出来：星际这边准备更换大使了。新的大使是顾宝柱。 顾宝柱，年龄三十，性别男，相貌不丑。星际这边选择谁做大使，按理说都是星际自家的事情，也就是例行告知一番旁人而已。不过萧弦和曾二议论了一路。没有别的原因，因为顾宝柱，是萧弦的双胞胎弟弟。 其实具体这两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萧弦和曾二是都不知道的。不过萧弦认为他自己必然是哥哥。曾二也顺着他装大瓣蒜。反正如果萧弦是“哥哥”，那自己就是“嫂子”了！ 曾二觉得萧弦挺开心的。 虽然他还是习惯性的绷着吧，不过一回家，就翻身蹿到房梁上了。那个位置是挂着一串儿辣椒呢，可是咱们从前取辣椒，不是都从下面开始取么，伸手就能碰到啊！ 然后萧弦直接从屋梁上翻下来，在空中还做了俩空翻。然后凑近了，猛然亲了她一下，又跑远了。曾二觉得他真有点颠儿颠儿的。她这一辈子兄弟姐妹极多，真有点不太清楚萧弦这样的感受。不过如果想想，虽然不能相认，可是兄弟两个终于可以多来往些，也难怪他极欢喜吧！ 然后曾二想起了朱夫人的教导，到仓库里去找了，看看有什么东西比较合适，可以用来做送行礼物的。梁睿不是准备离开了么？大家都是认识人，这样换个地方工作，大概就是朱夫人说的该送礼物的情形吧！ 没过一会儿萧弦也跑过来了…… 曾二看他动作，突然不忍。问：“干脆说了吧！从前那些事儿，不是你故意的啊！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就算你家里暂时不愿意原谅我们，我们做个好孙子好孙媳，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他们总会感动的！” 萧弦动作滞了滞，许久。他说：“这个问题以后别提了……这种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 顾宝柱看着不起眼儿，性子居然很活络。 他到这边的第一天，就把曾家，萧家，礼部，商会等几个最频繁打交道的地方一一拜访了。 有些人是这会儿才知道梁睿去职的事情的。又一看新大使如此好性情，许多人的心思都激动了。从前那些个学徒和产品分配的老规则，现在换了一位新大使，或者也有新章程呢！ 梁睿在的时候，主体目标都是收集各种食品了。一年下来，各种生的熟的能吃的不怎么能吃的，其实也搜集的差不多了。 顾宝柱这一次的任务是搜集各种艺术品。 科技位面从前都忙着打仗了，为了更大程度的集中一个社会的力量，统一思想，限制自由化，这是跟统一购买统一销售，限制市场经济一样的，整合社会人群的措施。这里面各个势力都在做。星际官方做的最坚定彻底。网上那个素啊！能下到的影视只有三百部英雄战斗片。能下到的音乐只有六百首军旅情怀歌。这不是一两天，这是二百年！星际官方取得了来之不易的战争胜利。当然代价是整个社会好似大军营。新生的婴儿摇篮曲也是军旅情怀。少女少男谈恋爱看的就是枪林弹雨。战后的情况是：别说本土文化了，连个创新都很难！大家的思维都被限制住了！曾二提着牛肉过去的时候，那些能想到扎麻花辫的，都是人群中的精英！ 现在科技位面就好似大水漫过的二荒地，跟别人一比，相形见绌啊。原本长老们还端着，还分析“落后的文化意识形态是否会影响本社会稳定”。然后仿宋位面这边苏西和赵王两个人，挑了他们整个娱乐圈啊。苏西一年时间从“苏才子”到“苏小天王”“苏天王”，现在几乎都快获得剧作方面的终身成就奖，以后禁止参选以免欺负其余人了！赵王的画满大街都能看见。他花一天时间花一幅画，标的是最高价，在网上的购买预约，却已经预约到二十年后啦！ 星际长老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得学习！于是顾宝柱这边就开始搜集了。当然搜集了回去不见得都能用，前面不是说成立了一个“舶来文化审查总局”么，得先审查着，一年半载或者就能给普通人看到了。 顾宝柱四处拜访的时候，也顺便透露了收集“文化产品”的这个意思。不少人心领神会的当时就笑了。还有人拍着他肩膀说：“晚上有空，顾大人咱们一起到春花楼‘文化’去！一切花费都算我的！” 顾宝柱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般热情，可是他晚上有安排了，于是跟人家约好，第二日晚上一起过去…… 顾宝柱当日夜里的计划是去曾家然后到萧家的。萧家无论是萧弦还是曾二，这是科技位面的老朋友了。曾二现在挂着重点监视任务编号零零一，属于“不可说”人物。萧弦还跟顾宝柱做过“支援”“攻坚”协同合作的友军，然后他被发觉是间谍了，就在星际那边挂着通缉编号零一四。这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呢，反正自从萧弦劫持曾二被调查了马甲开始，这编号就挂上了，一直都没撤呢。 曾家也是科技位面有些来往的根据地了。大家互相之间比较了解也比较有交情，科技位面信息局那边甚至还有专门分析介绍曾家每个人的手册，资料在不断增加和更新中。顾宝柱来之前是看过这些的。深知早上曾大去伴驾，曾三读书，下午有人来拜访朱夫人，曾四出去谈生意。所以稍微晚些才能把人凑起了。 顾宝柱带了两个原本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满京城跑。结果他到了曾家，正好萧弦和曾二都在，这就把人见齐了。 萧弦在同曾大曾三曾四说那新贸易草案的事呢，曾十在一边旁听。 曾二在后面，帮朱夫人参谋，为什么曾大对于后面那“女匪”“颇有情意”了，还把人关在地牢里，是不是过分了！ 朱夫人有难言之隐啊！这时候还没有“变态”这么个说法，不过这样的行为，高门深院里，主妇之间，大家也隐约有传言啊！朱夫人真心觉得，京城这个地方和曾大的气质不太合适！你看看那么稳重的娃，到了这破地方，做了多少令人担忧的事情啊！ 可是这时候的规矩就是这个。别说朱夫人不是曾大的亲妈，她就是亲妈，也没有母子之间，开成布公的讨论性/癖好的。这哪能说出口啊！ 朱夫人又不敢跟婆婆说，更不敢跟外面人说。只好抓着家里面唯一一个已经嫁掉的曾二，讨论成/人问题。 顾宝柱这时候进门来。首先拜见了一下朱夫人。 这是长辈，入乡随俗，这边的风俗就是这样的。顾宝柱也看见曾二了，他到现在也没想起来为什么他看着萧弦和曾二眼熟。性别转换这样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是“癔症”。正常人也没有人往这个方向去想。 曾二才塞了满脑子对于自己大哥的忧虑呢。看见顾宝柱，也打起精神了。曾二不知道方才在外面，萧弦和顾宝柱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不过她打量了一下后面萧弦的面色，又觉得还好，或者不用自己担心…… 曾二原本以为，顾宝柱做了大使，这个事情会令他们的日常生活发生比较大的改变。因为就从前梁睿的事情来看，她和萧弦，同“大使”这个职位，打的交道还是很多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变化，居然出现在了曾家。 第132章 曾五曾六新生活 朱夫人气冲冲跑到萧家。萧弦和曾二正在吃早饭。他们一见朱夫人的样子,都吃了一惊。萧弦叼了只包子避出去了,曾二下去给朱夫人端茶,好一阵子才见她平静下来。 朱夫人说：“不愿意就别提这个事儿！又不是我们求着的！原就是他们先提起的！影影绰绰传的满城人都知道了,居然现在正式派人传话说没有这件事儿,哪有这般道理！” 曾二心惊胆战，又不知道朱夫人这是骂谁呢,又不敢问。只好推茶杯：“您歇歇,您喝茶。” 朱夫人喝了口茶接着骂：“没有一点成算！据说是俩月前就准备上了,慢条斯理的,不知道做什么呢，钦天监都算了！十来天前才派人递话。商量这事情从来都是以女家为主的！没见过这么个做派！结果这次倒快了！前日还谈的好好的呢,第二日就变了卦！” 曾二恍惚听出这是谈婚事了。习惯性的还以为这是又说曾大呢,再想想觉得不对。曾大那事情哪有‘俩月前’，又哪有‘影影绰绰满城人都知道’啊！如果不是曾大，那就是曾五了！曾二想起前几日妹妹们说的消息，大惊：“皇家婚事的那个？他们家想反悔？” 朱夫人说：“可不就是他们！”朱夫人一口气倒了半杯茶下去，才开始细说。 原来皇家最初是打算娶个曾家媳妇的，只是，皇族内部商量的时候，人选上没有决定好。 有人提赵王，就是那个常住在科技位面打拼娱乐圈的赵画家。 有人提燕王，这个是前面皇帝病重的时候蹦跶的格外欢差一点被选成继任皇帝的那位。花边消息说他跟太后那边某个女官还发展出了超出普通关系的特殊友谊。这一位为人精干，看上去就特别炯炯有神。 皇帝对这两个人选都不满意。赵画家这个堂弟如果再娶个曾家女儿，那简直好似入赘了曾家啊！他现在都不乐意往回跑！皇家子弟沉浸在奇技淫巧里面，算什么样子么！燕王倒是不像入赘的，可是皇帝不放心他。动不动想着给自己做继承人的堂弟太可怕了！皇帝私心里恨不得把燕王找个小笼子关起来不让他见光呢。让他娶曾家姑娘还给他增加助力？想得美！ 皇帝自己提了个人选：吴王！ 皇族没一个愿意的。皇族没几个出挑子弟了，类似吴王这种没有花天酒地没有欺男霸女的，已经是一流人物了。其实当时提议选后备皇帝的时候，就有人提吴王。吴王自己说：“我性子轻浮，做不来这个。能者多劳吧！”于是后来大家公选了燕王。 皇族们的担心在于，大家公认曾家现在的地位很特殊，特殊的好有一比，就跟那边境烽火大起率领了举国之兵在边关，如果不够忠心打回来就能篡位的将门一样。曾家就有点像这个。可以说十分有影响力，可以说太有影响力了快超过皇家了。这就得克制。这一点皇族内部是有共识的。皇帝就是知道曾大是个君子也是个忠臣，他也不能把皇家安危，真的就这么寄托在人家的品德操守上。人都是会变的。就算他不变，他儿子孙子呢？不可能每代都是一样有觉悟啊！ 那么，类似这样的大家族怎么对付呢？前面千年历史，活过几百皇帝，也死过几百皇帝，可以借鉴的经验很多。 在兵凶战危的时候，这样的大家族，得拉拢，用自己一族最出色的子弟，娶他们族中最出色的姑娘。哪怕约定了“以后夺了天下咱们两家人一起管理”也可以。反正夺了天下以后，没听说真兑现的。这样做的就比如汉光武帝，比如“雀屏中选”的唐高祖，甚至三国孙刘联姻，两晋南北朝“王与马共天下”，甚至乡长刘邦娶了富二代吕后，也可以看成是这个策略。这是优势整合，一切以对付外界敌人壮大我方力量为目标。 但是现在是兵凶战危，外界敌人入侵么？显然不是！这会儿不是找“共患难”“共顶雷”的小伙伴了，这会儿是过富贵的好日子，才不想有人来分蛋糕呢！所以如果有了大家族，尤其是可以威胁到皇家的大家族，怎么办？汉朝有个皇帝娶了霍三公家的姑娘，立了贵妃。霍贵妃害死了皇后，皇帝把霍家抄了。唐朝有个皇帝娶了河东名将王世家的姑娘，立了皇后，然后王皇后被武妃子陷害，皇帝把武妃子提成新皇后，把前王皇后打入冷宫再没见过一面，又把河东的两个最大的大佬家抄了——当然也有反着的例子。皇帝娶了当时最有权势的杨太尉的女儿，立了皇后，然后一口气又立了四个皇后。皇帝正准备对杨皇后家下手呢，皇帝他老丈人杨太尉先下手啦。杨太尉把皇帝家抄了，太尉成了新皇帝——总之比较短兵相接，比较刺刀见红。 这样的家族，如果没有跟皇家联姻，没有“炙手可热”了，倒还有能多绵延几代，“五世而斩”的。 不过总体上，类似“权倾朝野”“富甲天下”这样的位置，就是什么都不做，都让皇家看着难受。所以皇族内部的共识是：曾家早晚是得控制的。就是不抄家，也得大规模削弱成“泯然路人”的程度。不能一直搞的他们家最有权势，对不对！ 既然曾家是注定被炮灰的，娶曾家女儿的，最好也找个皇族炮灰。不然影响不好。以后对于本家的年轻人的前程什么的，有妨碍啊！吴王是炮灰么？吴王是好青年啊！他都没有打死过人！也没有纵容家仆在街上抢姑娘，那就真是纯洁善良的好似白羊一样的好青年啊！这样的好青年，怎么能让曾家“糟蹋”了呢！所以大家不同意！ 皇帝很坚持，就吴王了！ 皇族不同意。吴王不成！ 皇帝继续坚持。就吴王了！！ 皇族还不同意。吴王不成！再换个谁，都比他好！ 这里面你来我往争了好几个回合。皇族也看出来了。皇帝为什么坚持吴王？因为他十分宠爱曾家，不乐意找个人凑合？显然不是！皇帝看着几个曾经的皇帝候选人，又称为“后备皇帝”的，都不怎么顺眼。燕王他是准备慢慢收拾的，吴王么，因为吴王当时推辞了，看着比较知道好歹。皇帝就准备发给他一个比较扎手的彩蛋。扎手就是因为曾家有点招眼了，早晚得削弱一次。不过曾家依然是彩蛋，因为曾家好东西多，娶他们家女儿，别的不提，黄白之物绝对缺不了了！ 最后皇帝坚持的方案通过了，人家是当任的首席执行官呀！然后才开始找礼部，让礼部选择合适的人选，再给曾家在合适的时候透个风声什么的。因为这里面操作的速度不算快，所以当时外面也有了传言。这就是朱夫人说“影影绰绰满城人都知道了”的缘故。 皇家原本就准备按照这个方案来的。因为曾家比较显赫，一般的官宦都爱跟他们打交道，哪怕多得些头孢神药也是好的！所以有很多人给朱夫人通风报信，说某人某人去了钦天监，某人某人夜观天象。朱夫人那边都清楚！ 然后在前日夜里皇家内部小Party之后，皇家突然改口了。说什么儿子女儿，咱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个话呀！ 朱夫人用力打听了，才知道缘由。当时皇家开Party的时候，有人突然说为什么咱们这边得出个男丁，出个女儿嫁过去不也一样么？ 这个主意大家一想，都觉得不错！是啊，联姻么，操作好了，就真差不多的。皇家的女儿，对于没有爵位的人家来说，太尊贵了！可是对于皇族来说，非常不值钱啊！抓个宫女就可以任命为明妃，找个亲戚就可以封号文成，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思路！又不怕耽误了皇家大好子弟，比如居然没有杀过人的吴王。这个主意立刻就定了！ 甚至那姑娘也立刻选出来了。太祖皇帝子弟很多，如今的皇帝是太宗皇帝家的，两边各传了四五代，关系比较疏远了，子孙也比较多，能封王的都比较少。选出来的那姑娘，他曾祖是封过越国公的。越国公二十多个子女！传到这姑娘，她父亲就只是挂着一个五品的虚衔，领固定工资福利了。 嫁给谁呢？那还用问，当然是曾大！这半日不是正讨论同曾家联姻么。正好曾家的子弟都没怎么婚嫁呢。也很便宜。 然后又有人突然提出一个想法：既然都是嫁个女儿，为什么不干脆嫁给南海的人！ 好想法！当时大家就激动了！然后立刻有人提出人选！新来的那个顾大使，看着很出色啊！ 其实顾宝柱才来了一日，能看出个毛线！只不过大家一分析他闪闪发亮的南海背景，不是神仙地，胜似神仙地。就觉得这样的人物，一定出色啊！ 其实顾宝柱什么人物一点都没关系，有关系的是，如果这婚事成了，这代表着正是跨越了曾家，同南海的人搭上了关系。可以形容为扶摇直上，可以形容为过河拆桥，领会精神么！不过曾家凭什么特别，不就是因为他们最先成为南海贸易的合伙人取得了那边的信任还嫁了一个女儿么！大家这么一想，都觉得豁然开朗，都觉得懊恼万分啊，恨不得把皇家的女儿打包一打，都嫁过去拉关系…… 这都是大家在Party上的言论。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误解，是众人没有意识到穿越位面以及整个位面贸易的关键，不是科技位面，不是“南海异人”萧弦，不是曾家……而是曾二。 首先是皇族里真正体验过穿越位面的人很少。大家虽然接触了很多物品，可是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再有就是曾二带人多了动作十分熟练，基本上拍一下手，这样的间隙，就能把人送去一去一来。所以真正体验的人，也多半沉迷在自己瞬间转移位置，到达陌生环境的惊讶中去了。当然，也有次数多了看出一些关键的，可是看得出的人大部分都在努力保守秘密，然后私下跟萧弦套交情了。皇家的分析竟然缺了这么一环，结论也就不那么靠谱了。 不过，当日皇帝在酒醒之后又考虑了一下，居然就按照这个结论，派人预备着了——这不是因为皇帝对曾家有意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皇帝对于曾家印象相当好，十分好，所以才这样做。 皇帝对于曾大的印象很好。最初是因为救命恩人，后来接触多了，说“倚重”有些夸张，说“谈的来”，那是一点都没有问题的。正是因为这个“君臣相得”了，而他作为一个皇帝又不可能不对曾家膨胀的势力感到忧心，所以现在有了一个能把曾家从“南海贸易”里釜底抽薪摘出来的机会，皇帝就决定这么做了！抢你家的生意是为了保护你！这种思路，有些好笑，可也是真的。 所以皇家就去派礼部的套顾宝柱生辰八字了。又派钦天监出面。钦天监轻易不出动，出动向上天问旨意的时候，都是很虔诚也很辛苦的，得提前三天不吃饭，然后得一天用冷水洗五次澡！前面才算好，后面又来问了！又得三天不吃饭，每天用冷水洗五次澡……太折腾神棍了！ 这些跟曾家关系不大。跟曾家有关系的，就是原本说好的那什么跟皇家联姻的事儿，现在八成是黄掉了。朱夫人听见这个消息，怎么能不气愤！如果彻底没有这事情还好，谈了一半突然男方撤了，就好似咱们家的姑娘有了什么毛病一般！然后这男方还是皇家，代表着天下最闪亮亮的身份和最多最周密的信息！这让人怎么找别的亲家！换一家人家肯定会想，为什么皇家突然不跟他们谈了？一定是发现了某些曾家的隐秘……又或者干脆觉得如果皇家拒绝了的亲事自己捡起来会不会触怒皇家？总之曾家姑娘尤其曾家五姑娘，这婚姻上，就有点麻烦了！ 皇家不一样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朱夫人就是对他们再不满，也只好跑到曾二这边骂两句。为什么是曾二这边？因为朱夫人总觉得曾二这边隔音的保密的科技器材比曾家多。她这就是心理作用…… 倒是曾二听了朱夫人这些话，猛然有了个想法。曾二是想到了前些日子妹妹们说的“女权”，虽然她不是特别信这个吧……不过曾五曾六好像信啊！曾二就是突然问朱夫人：“您说，如果让妹妹们以后到别的地方发展，怎么样？” 朱夫人怔了下。 曾二越想越觉得这是两全齐美的好办法。曾五和曾六比她自己积极，那就可以趁这个时候去闯荡世界，征服星辰大海。正好也躲开京城这些碎嘴皮子。这样的提议朱夫人平日多半会反对的，可是现在有了皇家折腾的这些事情，那么离开是非地，只怕这一点，就会让朱夫人同意的！ 从前曾二只能说，咱们出去玩一圈。现在随着和科技位面的互相进展吧，尤其还有顾长老这样的因素，曾二自己是觉得，对于科技位面亲近很多了。潜移默化的，就更信任些。所以这次曾二随口说“让妹妹长期去发展”！说这话的时候她想的就是科技位面。魔法位面那边曾二还处于只敢请家人“去玩一圈”的这层面上，修仙位面更别提了，曾二自己都不敢出山洞“去玩一圈”。那地方不宜久居住啊！ 曾二这么一说，又想起个例子来，连忙跟朱夫人介绍：“那个赵王您知道吧？他在那边已经待了大半年了，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应该是过的很好……苏西您记得吧？他是每七天去五天的，在那边特别出名呢！我觉得我妹妹也不差啊！” 朱夫人被她逗笑了：“苏西就是在本朝，也是有数的才子。论老成妥当立德立言，他不如你大哥。可是论风流蕴藉，文采出众，那你大哥都比不得他！别看他岁数小，这是天生的才子呢……你妹妹啊，我只盼着她们平安妥当就好。可不敢跟人家比！” 曾二听着朱夫人的意思，心中一喜：“您这是同意了？” 曾二再去科技位面的时候，把曾五和曾六捎去了。同行的一群人都是她用口袋装过去的。科技位面仔细的验证过，证实按照曾二正好五级的精神力，每次可以装三个人。如果曾二有萧弦的那个水准，也就是精神力八级的话，那么可以每次带二十五个人。 曾二听着竟有这么大的差别，不由得回身看了眼萧弦。两口子一块儿过日子，你很容易发觉旁边人就是个汗脚，乱丢臭袜子，早上鸟窝头，一边上大号一边哼歌之类的，非常损毁恋爱时那种甜蜜心情。好在萧弦老神在在的，不管什么形象吧，鸟窝头也好，没穿衣服也好，人家气质都很“男神”。不过现在猛然被一个外人讲解了一下萧弦多么武功高强……曾二不由得又有了点异样的感觉。 那边萧弦看见曾二回头看他，有些会错了意。他跟曾二劝解道：“别担心，那边现在正急着修仙位面的事情呢。乾坤袋的发现搞的他们比我们还重视这个问题。从前又都是科技位面派人过去。若说，仿宋位面也早该派个官方使节了。不是苏西赵王那种四处游荡的，而是能传递双方声音，常驻，有一定权限处理紧急事务的……” 曾二失笑：“大使？你说我妹妹？这个用不着吧！没有个官名儿也无所谓啊。我们好好招待顾宝柱，然后科技位面好好招待苏西赵王和我妹妹，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再说就算派大使吧，科技位面也不会这么选个姑娘啊！” 萧弦说：“我不是指这次，就是随便说说……回去商议吧！” 曾二自无不可。 当日，曾二把曾五曾六俩姑娘带到科技位面了。曾二和萧弦当日没有回去。几个人住在曾二那小别墅里。等以后曾二同萧弦返回了，她们也暂时在这里栖身。 曾五和曾六都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从前虽然来过，可是这一次常住，这又是不一样了。事实上临行前曾五还把曾六拽到一边说私房话。曾五说：“忍耐！如果遇到什么没有文化的野蛮举动，忍耐！如果遇到什么唯利是图道德败坏的场景，忍耐！一切都等到姐姐来看我们的时候，再说出去。在这之前，我们是别的地方的陌生客人，一切都得接受，忍耐！”曾六郑重地点了头，深以为然。 这段话如果被梁睿听见，估计会很有共鸣。梁睿最初到仿宋位面的时候，梁长老也郑重嘱咐他了。梁长老说：“忍耐！如果遇到不开化的野蛮事迹，搜集资料，积蓄力量，忍耐！如果遇到不可理喻的落后思想和愚昧无知的群体行动，保存自己，忍耐！一切等到返回科技位面述职的时候，跟上级领导说。这是咱们最关注的项目，会集中整个社会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在这之前，你就是到落后世界的一个人，一切都得接受，忍耐！” 不管怎么说吧，曾五和曾六忐忑的在科技位面待了一夜，然后，又更加忐忑的送走了曾二，迎接一段相当不一样的岁月。 科技位面同萧弦曾二商讨过几次，最后决定，曾五和曾六会先在星际军校学习掌握一部分科技位面的生存常识，然后推荐和建议她们选择职业方向。当然，因为有萧弦曾二这个相当不成功的例子在前，虽然后来萧弦被证实比较复杂吧，不过当时那个劫持加上这俩人结婚什么的……总之！这一次！星际位面是请了非常非常多的教官的。 不是只有一个！是许多！每个人负责一部分内容！每个人都经历了极其严格的政治审查，大把大把的吃迷幻药，然后考“星际军训守则”默写九十分以上才算过关……教官里面女多男少，大部分都是从附近的幼儿园请来的和蔼可亲的老教师。甚至还有一部分课，就是安排曾五和曾六直接同幼儿们一起上的！ 曾五和曾六开始了变幻莫测五彩缤纷的新学习生活。 这时候仿宋位面，曾大接到一个坏消息。皇帝亲口跟他说，朝廷准备同契丹打仗了！ 第133章 三春白雪归青冢 曾大头脑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萧弦。曾大就是用小腿想一想,也知道这事儿一定是萧弦在背后鼓捣出来的。不然他才想打仗，朝廷就真打了，这是巧合？哪有这么巧的！ 曾大苦劝皇帝：“陛下！打仗这事儿不是那么容易的！” 皇帝跟曾大说，也是存着商议的念头的。现在这事情还是在政事堂讨论着,主战主不战两派争论的相当激烈。皇帝有点拿不定主意，才私下跟小伙伴交流，问问看法。皇帝之前估计曾大就不像是个“好事”的。果然曾小伙伴不出意料,十分反对！ 曾小伙伴摆事实讲道理：“陛下,契丹那边太后主政二十年,政局很稳定了。上上下下不说是一块铁桶,可是多半也是如臂指使。咱们如果急着打仗，等几年等那萧太后死了政权交替的时候不好么？何苦现在用兵，耗费太大难度太大呀！” 皇帝点了点头。这话有道理。虽然听着不是特别顺耳。特别顺耳的话就是那种“咱们军队在皇帝您领导下最强大，兵锋所到不管什么敌人必然望风而降一片披靡”。可是这种吹捧的东西过节听听就行了，做事情得时候还是得用曾大这种勤俭持家的。皇帝说：“你接着说。” 曾大又说：“陛下，再说说咱们国内。虽然这一年间京城的市场是繁荣了，大家生活也方便了，可是这个根基不稳当。这是人家外面输血的，不是咱们自己的能力。而且京城才有多大地方，周边的人民是不是比从前过的好了？如果打仗，首先就得征粮。这就是加重赋税，这是干系到国本的事情！” 皇帝又点了点头。这番话更刺耳些。换个心眼小一些的，当下就得怀疑曾大是否指桑骂槐，暗示他自己如此关键正是社稷股肱。不过皇帝倒没这么想，皇帝他是几乎死过一次的人了，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仓库里都把白布摆出来准备剪开发下去，等着继位的堂弟夜里留宿太后那边都没出宫！有过这种经历，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大的。而且这几日政事堂争吵，基本上也是说的这个。虽然政事堂的相公们说话比曾大好听多了，不过意思是一样的。皇帝倒有点赞赏曾大没有避嫌的谈到南海贸易的事情，这个立场很正确！皇帝呷了口茶，又道：“你接着说。” 曾大说了“敌”说了“我”开始说“兵”：“陛下！兵法的事情，臣不了解。不过军队吃空晌，骚扰地方，战斗力很差劲，这个事情，是大家都看到的！如今承平日久，就说枢密院里，有多少人曾经打过仗？最有经验的也就是二十几年前做过百夫长千夫长打过边境小摩擦，嘉奖上来的。这个战备的经验不足。让咱们这些将领带领上百小队血战，的确骁勇，可是这和调动整国实力的大战进行战备，这不是一回事儿。这样的大战经验，太祖太宗的时候我们有过，现在已经百年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懂兵的，也有些纸上谈兵！” 皇上皱了皱眉，这一点政事堂倒没人说起。文人指责武人不会打仗，这话听着就有点荒谬，轻而易举的就能被驳斥个“You Can You Up”。可是说的不对么？说的对！因为几十年内本国真没有打过仗。这也没什么……“未出茅庐而知三分天下”的人才，这世上是存在的！可是这样的人才有多少？本朝的枢密院里有没有？那简直就是一个几率问题了。 曾大缓了口气仔细劝：“收复十六州，大家都想！但是一动兵戈，这是牵涉了整个国家的命运！再仔细都不为过。不管打还是不打，都不能一激动就下决定！” 皇帝听曾大这意思，虽然说了“打还是不打”，可是字里行间，还是偏向于“不打”的。“不打”的意思是“不现在打”。国家正是快速发展的好时间，出点成果，多积累些，足够强大了，甚至随便在边境上走一圈都能把人吓趴下了。这就是所谓的“仁义之师”“不战而屈人之兵”。 皇帝这样想了，也觉得心情比较平静了。这些日子被主战派忽悠的“我国强大，就该趁势而起，建立不世之功勋”的激荡心情，也和缓下来。他不由得称赞曾大：“卿真是老成谋国之士。” 曾大可不敢认这话。他苦笑了一下：“天下才智之士多了，只是我幸运，得到了和您直接对话的机会而已。这见解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帝只当他是谦虚。 曾大不是谦虚。曾大说：“陛下，若说‘知兵’，朝廷中央的人，不如地方带兵的人。我觉得，您可以适当召人回来，也好知道军队的真实情况，再做判断。” 皇帝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还真想起一个人来。皇帝想到现在朝中武官主战，文官主不战，这局势……皇帝他看了一眼曾大，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对方好似有点像三国时那位著名的“鲁子敬”了…… 政事堂隔天传出诏文，令在西北驻防的东方昆进京。 朝堂震动，一半的人都在悄眼打量主政的西门宰相。另一半人急着整治家奴，缩减日常开支，连宴会都不敢去了。大家都在暗中猜疑，难道朝堂的风向，又准备变上一变？ 东方昆是何许人？ 东方昆是十几年前先帝的丞相。此人少年贫寒，读书如饥似渴终于得中。此人做地方官，兴修水利，得到了当时宰相晏殊的推荐进入中央。然后三次被贬斥三次被重用。他第一次被贬是因为他领衔斥责太后干政说您老该颐养天年让皇帝管理朝廷了。他第二次被贬斥是宰相吕易简和皇后不和于是送了天子一对美人天子废皇后，此人再次领衔劝诫。这两次被贬后不久，就又被重用。他第三次被贬斥，是因为当面劝皇帝：您生不出儿子干脆立个“皇太弟”，这一次贬到了边关几十年…… 东方昆在被贬边关的时候，干脆摇身一变，认真做起了武职。他组织过收复战役，在边境抢建新城向前推进了己方战线，他还关注过大规模兵役制度，提拔众多后辈名将。武职做的像模像样！更稀奇的是他不主张打的战役就失败了，他主张打的就能成功，可以说很有些战略战术的眼光。 后来朝廷四处战火起，兵费大规模增加，整个国家一下子显出了衰弱疲弊的本质。先帝下令把边关的一群将领拉到中枢，又把原先的宰相吕夷简彻底踢走。东方昆就做了宰相，就大力提拔自己人，尤其掌握了言谏台阁。他提出整顿吏治为核心的改革措施来，当时炸的朝堂失声：裁员！ 东方先生认为，满天下官员，半数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这样的人物没有别的办法，请走！国家的福利政策荫萌？太重了！你们多大功劳，就敢享受这么多钱。削减工资！消除待遇！考察吏治！整个用人提拔的方案都得改！从前的组织部官员都是废物！ 东方昆推行了一年。当时“物议沸腾”！无数人把弹劾的折子递到御案上。最开始是零碎的为自己申辩的声音，最后是几乎整个官宦阶层的高中低声部大合唱：东方昆必须走！啊（Dao+）啊（Sao）~啊（La）啊（Mi）啊（Sao)！东方昆必须走！啊（Sao）~啊（La）啊（Dao+）啊（Dao+）啊(Dao+)！ 东方昆当了一年宰相，再次被贬到犄角旮旯去。他的小伙伴们也都让打发了。如今新皇上台，又已经数十年。 现在不死小强东方昆又回来了！京城很紧张。难道十年前反*的人间惨剧，还会继续上演？！ 很多人都在观望。 虽然这件事儿表面上是同曾家关系不大的。可是曾大好几日见了萧弦都没有好脸色，嫌他私下做小动作，忽悠起这满朝堂关于是否打仗的一番大争论。 萧弦根本没在意这个，他甚至也没怎么继续关注朝堂文武争论的怎么样了。萧弦找人打听了一下东方昆的履历。才知道原来曾大的老师南宫先生就是东方做宰相那一年提拔起来的“四谏官”之一，后来还跟着一起贬斥了，这几年才慢慢调回京城的。而曾大是南宫门下，又同东方昆写过私信。 所以从这个渊源上推断，曾家这边，就算不是同东方一个派系，至少也不是对手。萧弦这才觉得比较放心。皇帝虽然未必会重用这位，可是找他复出，这就是个信号！ 萧弦放心之后就把这件事儿搁在一边了。他前两日不是建议曾二，把“包工头”作为起点，然后再想想从事什么事业么？曾二对这件事儿很关注！因为各种材料人手都没有到，曾二就自己上街买了资料。 书店的人介绍说，正好工部将作监李大人出了一本新书《营造法式》，曾二看也没看就把书买上了。那书店掌柜的派了一群伙计进去搬……刷刷垒起半人高！曾二赶紧看了看，才发现这书一共三十四卷！她又翻了下，看见第一卷讲的是怎么盖山寨……实在是不明觉厉啊！ 曾二回去后，又从光脑里把科技位面的建筑结构图找出来一堆，估计如果弄成纸质资料，至少也能垒几个半人高。曾二捧着这些东西，感觉十分充实。结果翻开一看吧……都没看懂！李大人那书写的跟天书一样，什么梁、柱、瓦、檐，曾二还能想象一二，等到槫、椽、斗拱、柱额，便觉得头大身沉。再看到后面材契、举折、转角、计心一堆依稀仿佛似乎相识不过没有半点印象的东西扑满了整篇，曾二顿时恭恭敬敬把书合上请到一边了！这再看下去，就该怀疑自己智商了…… 科技位面那边的书，也差不多。虽然语言文字懂了，插图也清楚。可是经常讲着讲着就算上了，最后曾二也把书放下了。 萧弦看曾二苦着脸，本来想一拍胸膛把这事儿揽下来的。后来一想，他现在还盯着几个位面的事儿——仿宋位面政斗和打仗，科技位面的空间进展和人员技术材料谈判，还有一点魔法位面的勾当没有来得及去呢。萧弦他还给自己定了研究移动树屋和学医的任务——这么算着，如果再研究建筑，保守估计也得看几百个小时的文献吧？那真有点忙不过来！ 萧弦就想了个主意。他跟曾二说：“看那些书作什么！不好懂，必然是他们写的不好！咱们找个建筑屋子的实地看一番！如何？！” 曾二眨着眼睛看着他，面色透出惊喜来！ 萧弦受到鼓舞，立刻在心里计划了一下在仿宋位面和科技位面两边看人盖屋子这事情怎么安排。然后他又有主意了！如果曾二还觉得不好懂，就干脆到那位李大人家里，由或者找科技位面的建筑专家来讲解一下。其实萧弦自己，对盖屋子之类的事情兴趣是很平平的，不过曾二现在好奇么，他就乐意折腾的更妥贴些。 萧弦开始联系。才过了半日，这两个人就出去看人盖屋子了…… 东方昆一进京，几日之内朝堂的争斗非常非常可怕。 本朝的文人其实是比较性子舒缓的，这个从各方面能看出来。前朝的风格大气疏朗，却本朝文艺繁盛，市民生活里都透着一种华丽色彩，非常细致，非常工笔花鸟的味道。“杜鹃枝上月三更”那种感觉。花团锦簇的，富贵迎人的。盖个屋子都比前朝后世屋顶的坡度缓。整体上非常从容不迫，非常闲适讲究情调。 前面的政斗也有点这个风格，本朝不杀文人，最多贬斥。别跑到皇宫喊“改朝换代”，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大家都手下留情。政斗输了没什么，贬斥到别的地方十年，进京来再做宰相。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现在整个官场都在猜东方昆进京，是不是做宰相的，那么原本的西门宰相难道即将被踢走下台倒计时？西门怎么肯束手待毙！尤其东方昆的做派……真不像遵守规则手下留情的人！ 东方进京当日，京城不少官宦送了帖子。这是十几年前的宰相，在宦海时间稍长些的，都有些交情！ 东方进京第二日，就被皇帝找去密探。据宫中传出的消息，他们一直谈了俩时辰，外面经常能听到笑声！ 东方进京第三日，去拜访的人更多了。他暂住的客栈外面，车马堵了半条街！ 西门宰相会客堂里，比平日显得空间更大了几分。大家鸦雀无声的等待着，注视着……西门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朝堂有人攻讦，东方昆结党营私十大罪。篇末疾呼：“有一些主张伟光正，看着也特别简朴的人，其实都是在沽名钓誉，用做出极端举止的样子欺骗天下得到一个好名声！这些人的危害，甚至更大，简直可以称为‘国贼’！” 一石激起千重浪。 台谏立刻有人反驳：“私德乱七八糟的人，居然还来评价为人简朴的是‘国贼’，天下岂有这般道理！某些人盘踞朝堂好多年，上下拉拢，才能称得上是‘结党营私’！” 台谏立刻又有人同同僚打对台：“如今本朝在皇帝大人的圣明领导之下，欣欣向荣，正是奋起勃发，讨还失地，一血前耻的时刻！有些人却拉帮结派，上蹿下跳，却不知道为了朝廷大业，就当把生死置之度外，奋力一战才好！” 台谏有同僚反对同僚：“大军一发，万命倒悬！我们就不知道，这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念头，究竟有多大脸，还敢说自己不是奸臣！” 是否反对东方昆和是否反对战争的问题迅速绑定，然后合成了一个！朝堂站队之风大起，满地的树叶子被风刮的乱跑。 朝堂有吏部民部兵部刑部四派联手情愿：“当此时！当一战！” 朝廷有礼部工部两部官员同时表态：“为国家！不能战！” 外埠有益州刺史扬州刺史河洛刺史荆州刺史豫州刺史联袂上表：“北方百姓渴望王师解救已经很久了！陛下请您顺应天下人心！” 又有青州刺史徐州刺史河间刺史纷纷上书：“稳定压倒一切！陛下不能听小人挑拨！” 又有京城令尹，大理寺卿，御林军总指挥几位重臣都已经称病好多日。 又有宫中大太监犹豫着跟皇帝进言：“小的听见一个消息，说东方相公在北边儿的时候接受了契丹人的好处，从前打仗也是两边儿唱双簧……” 情绪在堆积。 东方西门两个人都一直没出声。 皇帝也一直没出声。 东方昆家里小宴，请了不少人。笙歌散尽把喝醉的抬出去。东方昆说：“现在的形势，是我们这方占优势！陛下倾向于不打仗。” 在场的人都露出喜色。大家也看出这点了。不然论人多势众，“十几年前的宰相”怎么能比得了“正在任上的宰相”呢！现在两边居然打了个火力相当！这就是上面有人在拉偏手！ 也有不那么欢喜的。南宫先生一晚上都在喝闷酒，没出声。他旁边两个学生曾大和北冥荆，曾大也没有说话，北冥荆年轻气壮，却忍不住道：“其实咱们朝廷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打一仗的……” 满堂的人都变色了。在这个讲究“政治正确”的地方，现在的形势就是“赞同打仗”等于“反对东方”，北冥荆这个愣头青，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么！ 东方究竟是做过宰相的，肚子里面不一定能撑船，也是有几分肚量的。他呵呵一笑：“先胜了这一仗！等到老夫主政的时候，再筹谋同契丹作战也来的及！” 大家纷纷喝彩。也有机灵的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么打了胜仗，这个战争胜利的功勋，可就是属于东方，而不是下台的宰相西门了…… 北冥荆默默坐下了。 曾大在人群中有些茫然，还有三分不知其来不知其往的意兴阑珊。 萧弦带着曾二，弄了辆牛车，在城里城外，看了好多个盖屋子的场景。 曾二略有些所得，同萧弦探讨：“看着都差不多啊！都是用木材搭了架子，然后做好横梁和屋顶，然后随便怎么隔断一下弄出墙来。” 萧弦一半心思在这边，一半心思在耳机里听人谈话。萧弦想了一下才说：“对啊！就是这样！你们这边的屋子本来就是一样么！这样也有好处，随便隔断，屋子大小是可以调整控制的，不管什么气候环境，都能适应。” 曾二有一点点失望。怎么说呢，曾二因为有前面的记忆么，虽然也惊叹科技位面的科学技术水平，可是具体人家多么了不起，她也不了解。她了解的事情，比如衣食住行吧，仿宋这边能把科技位面甩好几条街！现在这么具体一看…… 曾二支吾：“就是觉得木材做的屋子不结实啊！这还不防水，这个墙壁看着也薄！” 萧弦说：“咱们就是看个样式，正式做的时候肯定得用科技位面那边的好材料啊。”他问曾二：“从前你们家里盖屋子，你没有去看过？” 曾二不好意思：“当时就顾着兴奋了，没怎么细看……” 他们一边说，一边从城外向城里走，经过一个石头做的牌坊的时候，那玩意儿突然崩塌了！ 石头做的大建筑，突然崩塌了！当地只见到一片烟尘滚滚，曾二吓傻了，半天才问她前面的萧弦：“这是怎么了？” 萧弦先把车赶远，然后走过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曾二只见他连连摇头。萧弦说：“他们把石头打成木头那种楔子勾连的样子……这个思路是不是不太对！” 曾二说：“啊？” 萧弦看了一眼她的裙子：“比如这个做长裙子，有的布料比较垂展，又得布料容易发皱。容易发皱的做裙子肯定不舒服也不好看。” 曾二想了下懂了：“啊！” 他们又向前走，曾二回头能看见，那倒下的石牌坊旁边，有人匆忙揪了看着好似是石匠的人。两边在互相吵闹对骂。 曾二转过身来，突然问萧弦：“为什么……一定得打仗呢？你其实肯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吧！就算盖屋子，探索新位面，其实咱们也未必用得着太多人帮忙。科技位面的盖屋子的办法，一定是机械力多而人工少。而且对于人工的素质，一定是有比较高的限制的。这些战场上捉的俘虏，并不合适用对不对？” 萧弦眼睛亮闪闪的，闪着十分快活的光芒。他不知道曾二能不能看出这一点来，可是如果真的能……她真是很信任自己呢！ 萧弦回头看了看已经在互相厮打的两帮人。他想了想，问曾二：“就你看来，咱们这边的位面……同科技位面，有什么不一样？” 曾二笑了：“这还用说！科技水平差太多了！差几百年呢！科技位面很现代化，有很多分支，这边的话……略传统些，比较落后吧！”这却是是一眼就能看见的事情，可惜曾二发现，描述起来，并不容易。 然而萧弦似乎故意让她为难。萧弦追问道：“具体哪里落后呢？” 曾二这辈子都是在这边长大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原意说自己位面不好，何况她也描述不清楚。可是问她的是萧弦。曾二想了想，勉强想出个从前记忆里特别高大上的词汇来：“机械化？” 萧弦说：“对了！科技位面是一个彻底把整个社会作为一个整体的工业化社会，每个人只从事非常非常细小的分工的一部分。你们这边……还是男耕女织天生地长的经济形势为主流。政治上没有压力，随遇而安，遇到了不好的措施和不好的领导人，大家就感叹‘命运不理想’。更多的人漠不关心……如果同科技位面比，那简直就是一个最简陋的小作坊了！” 曾二听的不开心。可也知道萧弦说的没错。曾二说：“……提这些做什么！” 萧弦看她：“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一定得让他们打仗么？就是因为你！因为有你，所以这些位面现在不是孤立的了。科技位面贫瘠的文化在对比中被鄙视，而这边好似小作坊一样的生产方式，也或早或晚，迟早会被滚滚向前的工业化吞没的。到时候不会有这么糟糕的石头建筑了。可是可能有更多的东西也都不会有了！” 曾二不清楚：“工业化和打仗有什么关系……” 萧弦的声音有些冷酷：“工业化是对整个社会的改造，哪一个位置的人都不例外。我只是想客观的评价一下，现在这个位面的朝廷，有多大的整合内部的行动能力。他们得证实自己有用。如果做的太不好，后面从科技位面的引进计划就得暂时停一停，先期清理一下道路，然后再继续了。” 曾二叹气：“希望别这样。大哥会不开心的……” 萧弦说：“我也不希望这样，这样更麻烦些。不过你大哥最希望的不是整个社会进步么？你若是不在乎这个，我就不管这些事儿了，随便他们多腐朽呢！” 曾二说：“……我也希望社会进步来着！我就是没，没说出声……”她想了一会儿又叹气：“我觉得我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咱们讲究‘民贵君轻’，可是也忠君忠了几千年了。‘君王’就是国家的象征。” 萧弦听着耳机的声音：“我也想知道，你们这个君王，究竟能‘象征’多少人！” 朝野风暴进一步扩大。 国子监的太学生签名请愿。还有人写血书：“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东方一派抓住了机会攻击：“你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还想着做百夫长！把一百个人的性命交给你，你承担的起么！” 苏西躲到了科技位面。赵王半个月前就没回来。 大家不知道这样的争吵还会持续多久，不过，根据一些人的多年经验判断，似乎……高／潮就快到来了。 皇帝也在等高／潮。 民间妇女张氏被拘捕到了刑部。这一位婚后与家仆通／奸，又因为财物纠纷被告。张氏在当庭对于通奸的事实一点都没有否认。眼看着就准备判个“流放”了结此案的时候……张氏说：“我跟南宫还通奸过呢！” 南宫就是曾大的老师南宫，这次朝野粗暴站队划分中，东方一党的重点人物之一……天下文坛领袖。 爆点是：张氏丈夫是南宫的侄子！ 只有这个么？张氏本人，是南宫的外甥女！ 算起来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因为南宫的亲妹妹，是给人做继妻的。张氏是对方前面妻子的女儿，算起来名义上也是南宫妹妹的女儿，也就是南宫的外甥女。其实没有关系…… 不过整个京城都燃爆了！ 八卦！ 快点出来听八卦！ 南宫和他外甥女上／床啦！ 大理寺卿请假了。请假的大理寺卿被揪回来勒令带病上岗，跟刑部一同审查这“弥天大案”。满京城的东方西门相争和是否跟北边动兵的议论，立刻被铺天盖地的南宫上／床事件的相关新闻遮盖。别说曾大和北冥荆这些人了，连东方上朝的时候都有人问：“南宫睡没睡他外甥女？” 在多少眼睛的注视下，南宫在公堂上给自己辩驳。当即被张氏甩出的证据打脸。有人评价：“狡辩。”有人写诗：“一世清白，至此蒙尘。”更有人欢欣鼓舞：“陛下陛下！您看见这些人都是什么思想品德素质了么？这样的人说的建议，您怎么敢相信啊！” 东方一派内部分裂。有人建议立刻同南宫划清立场，比如当庭怒斥南宫怎敢做这等道德败坏的事情！也可以顺便在皇上面前伏地大哭，表述自己不知情被蒙骗…… 也有人说：“不管南宫先生有没有犯过男人的小错误，那都是我们的偶像。东方先生你如果敢把南宫分出本派，我们也不和你玩耍了！” 前面的骂：“脑／残粉。” 后面的回：“势力小人。” 东方一派内部七零八落，东方自己焦头烂额。可以预想，这个对外的战斗力，立刻成了负五。 朝野纷争半月后，皇帝下旨：准备出兵。 西门一派大胜。 第134章 食为天 曾二招呼曾大去科技位面散心。他们先到了别墅,曾五曾六上课还没回来，曾二下去拿了点水果点心之类,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曾大已经两眼通红,灌了一瓶半酒了。 萧弦远远的冲曾二做手势,示意她不用过来了,这边有他看着就可以。曾二给萧弦对口型：“我哥喝酒你看着可以,你不能喝啊！” 曾二交待了这个，到楼下绕着自己家的屋子转圈去了。她最近都在研究学习这个,又记了几个名词，感觉自己十分专业。 楼上曾大喝多了开始说。曾大表情极痛苦：“这不是理念相争！这不是大家都一个念头对国家好，只是认识程度不一样,于是争辩，于是求同存异相忍为国，找出最有前途的道路来，然后大家一并为此努力。这是两派人马打群架！谁赢了谁说的算！” 萧弦心中觉得“谁赢了谁说了算”这简直是人世间颠扑不灭的至理名言，看不出一点不对！所谓选举，不就是看谁拉帮结派的势头大？所谓神灵，还是看有多少民众秉承着某个愿望才存在的呢！可是他没敢当面说这个。尤其本次政斗，最后还是决定出兵打仗了……萧弦觉得他如果说点什么，曾大估计受不了。所以萧弦支吾了一下没有出声，利落的又递过去一瓶酒，顺手把瓶盖开了。 曾大眼睛更红了：“党同伐异！我从前只以为十常侍对抗满朝文武是个笑话！还觉得李德裕虽然文才出众可是陷于党争究竟格局有限！没有想到真斗起来竟是天下只有黑白两色，非此即彼，非我即敌！大家都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君子和而不同，朋而不党’……没料到真到了那般场景，连我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人’了！” 萧弦也是看过书的，琢磨了一下，恍惚能知道曾大说的是什么。可是萧弦真心不知道他纠结的是什么！听这个意思，曾大好像不是在懊悔本方打输了，总结下次打架的经验教训，而是在认真感慨敌我两方的朝堂上的大人物们，自我品德修养没有达到圣贤规定的标准？这操心的都是毛线啊！萧弦真是服了这些学儒的了……他想了半日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又递过去一瓶酒。手腕一翻把瓶盖又捏开了。 曾大又倒了两口，流出来不少——他早就够量了。曾大拍着酒瓶子哭啊：“披长铗兮带陆离，折芳馨兮遗所思。袅袅兮秋风，指九天以为正！我朝可怎么办才好啊！文恬武嬉，竞相奢靡，宦海沉浮！纵使有人一心报国，先天下之忧，也非得卷进这些党派攻讦之中，挣扎二十年，才能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萧弦这次都没听懂他前面念的是什么！曾大自己醒来的话，估计也听不懂。这是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四句生拉硬拽摆在一起了。萧弦对于曾大后面的感慨也十分不以为然。萧弦觉得党派相争可以看成积极的竞争形式，不敢面对竞争并且从这样的竞争中获胜的人，那么他的见解，不听也罢。谁有能力谁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曾大睡过去了。 萧弦把酒瓶子捡了捡，到楼下去找曾二。 曾二正在门外踮脚跳——她个子矮，想仔细看看稍高的位置看不到，又懒得回去搬凳子。她一看见萧弦乐了，连忙冲萧弦摆手。萧弦无奈的走过来把曾二抱高些让她仔细看。口中说：“你若是没看见我可怎么办？” 曾二看到想看的东西了，心满意足的示意萧弦放她下来。曾二问萧弦：“我哥呢？” 萧弦说：“喝多了睡过去了！” 曾二问：“你没喝吧你不是每次喝了酒第二天都难受？” 萧弦回忆方才曾大那架势，诚恳感慨：“没抢上啊！” 曾二知道萧弦在胡扯。笑看了他一眼，俩人手拉手正准备进去呢。后面突然传来惊喜的叫声：“二姐？二姐夫？” 是曾五和曾六回来了。 曾五和曾六在这边也住了半个多月了。假假能算半个土著。至少不会再觉得夜里灯火通亮好似走了水心中发慌，也不会觉得大家成天对着小盒子傻笑注视，一时三刻离不开，就跟被吸走了魂魄似的。 曾二回头看，见曾五曾六都穿着身蓝色的军服，小腰一卡，特别飒爽特别精神，不由得十分艳羡。曾二问：“你们这个制服不错啊！” 曾五说：“是呢，这边的裁减跟我们那边不太一样，咱们那边是整块布料下剪子，关节转折的部分都是用布料走的弧线，所以比较贴身……” 曾六说：“我们后勤肯定有多的，姐姐你觉得好，咱们明儿打个电话，问问就是了！” 这姐妹三个就说着衣服进门了。萧弦一进门就回屋去了。他虽然对于很多事情感兴趣，可是对于怎么裁剪还是兴趣有限的。而可以想象的是，这三姐妹说话，必然还得会谈到大段的……裁剪之类的东西。 曾二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天色，觉得可以一会儿上去，叫他下来吃冰激凌。顺便看看曾大。 曾五脱鞋，扯腰带，问曾二：“怎么突然来了？晚上能过夜不？” 曾六把外面的衣服解了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小褂来：“对啊对啊！上次二姐你说朝堂又争起来了，现在好了么？” 曾二后退两步看脱下来的鞋有没有摆的横平竖直——她自从结婚之后，对这些事情一下子琐细起来了。然后才回答曾六：“听说是吵完了。大哥也来了——在楼上睡觉呢。”又答曾五：“我们这次过来，是打算住几天的。如果待的好，以后每年夏天来度个假什么的。” 曾六小小的欢呼了一声，曾五都脸上绽出笑来。曾二觉得，妹妹们好像比在曾家的时候，更活泼些了。她正想到这个，曾六已经跑到厨屋里了：“二姐你看看我做的解暑汤！你肯定猜不出我是用什么做的！” 曾五在后面吐槽她：“蔫儿的快不成的破叶子三十根，谁能吃出来这个啊！”听着话音，大约曾六做好后就让曾五猜过一次，曾五可能猜得比较离谱，于是果断含恨剧透。 曾二也想起来了：“顺便把冰箱第五层的那个盒子拿出来，西街上那家卖蜜饯点心的，最近的多了个酸梅！做的非常好！” 她们很闹了一会儿才坐下来接着说话。 曾五先问八卦：“朝廷上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二姐仔细说说呗！” 曾二说精简版的：“一开始是比哪边儿人多势众。后面就互相爆*了，南宫先生拖了大家后退，这边就没赢。” 曾五和曾六赶紧接着打听。又唏嘘了半日。曾五说：“真没想到！南宫先生二十年文名，人称‘六一风神’，只可学习不能超越，又大力提拔后进，居然也有这样的事情！太不体面了！”曾六说：“听说他写文章极谨慎，这些年还在改从前的文章。南宫夫人问他这把年纪这么努力做什么，难道还怕先生骂？南宫先生说‘不怕先生骂怕后生笑’。这都是传为佳话的。南宫夫人遇到这种事……真是太恶心了！” 曾二问他们：“上次来的急，没细问。你们住的可还习惯？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恰好他们来日会再谈判一次，正好根这边提一提！” 曾五答的很正经：“已经很好了！这样的地方，看一看都觉得是大福气，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遇到了咱们哪边派来的第三批学徒，人家一般是从那边来的，据说比我俩辛苦多了……” 曾六说：“哎哟姐姐你问的正好！我们没啥觉得不好的。不过正有个实践的活动，在三天以后，咱们俩都不知道该干啥呢！姐姐赶紧帮我们出主意！” 萧弦这时候下楼来了。他把曾二叫到边上：“星际那边给我打电话，说空间那边的研究有了进展，有些地方得我去确认一下。” 曾二觉得这话说得略有些奇怪。不过也没问。只叮嘱他：“你注意安全。如果看见他们谁不对，就把谁装到灵兽袋里去！” 萧弦嘴角勾了勾，伸手摸了下曾二的耳垂离开了。 曾二回头问妹妹：“具体是什么实践活动，仔细说说！” 曾五和曾六一人一句开始叙述。曾五说：“军校三年级学生的活动，突然通知，说让我们也参加！”曾六说：“好像原本战争的时候就是模拟打一仗的，活动主题都是类似‘我是星际好战士’之类。”曾五说：“因为不打仗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活动还是保留了。”曾六好似特别喜欢念人家的标语。曾六说：“这次的主题是‘我是星际好公民’……” 曾二问：“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曾五和曾六一齐蔫儿了。 曾五说：“三年级的学生，机甲系的组织擂台赛。软件系的做星舰战争的4D游戏模拟。机械系的做日用小发现，还有人能组装修理机甲……” 曾六说：“咱们都不会啊！” 曾二摸摸下巴：“那就做点咱们会的呗！” 曾五和曾六都愣了下。他们对视一眼，一起猴上来缠曾二。曾六说：“好姐姐，你快仔细说说！”曾五跑到一边给曾二端饮料了。就是曾六熬的那解暑汤。曾二摆架子：“哎呀我坐的腿好酸！”“哎呀我想吃小苹果”曾五和曾六捶腿的捶腿削苹果的削苹果。曾二美滋滋吃了一会儿，开金口了。曾二说：“小六你就做饭么，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很抱歉~谢谢大家等待！ 第135章 菜品丰富的科技位面 曾五和曾六都摇头了。曾六说：“不怎么样！这边有好多菜呢。分量用的又精细又讲究,用机器做,每次做出来,一盘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味道。我可做不到这一点！” 曾二先问：“这边有什么呀？” “比二号饭盒里的那个更多呢！”曾五给她数：“酱,腌,槽,醉，蒸,煮,煎,炸，哙,炙,熘，炒……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做法人家没有了！” 曾六翻光脑给曾二看他们中午吃饭的那个食堂的菜单，凉菜咸肉，爆猪腿肉陷的蒸煮饺子，莲花肉油饼骨头，白肉胡饼，素菜春饼，烤乳猪，面粉做的甜点假甲鱼，蟹粉炒奈花，鲨鱼翅，红槽咸鱼腌小酱菜的水泡饭，枣泥糕，抛饼…… 曾二看的大吃一惊。虽然也从能看见梁睿满大街搜集菜谱吧，不过总体上，曾二对于科技位面的印象，基本上还停留在“酱牛肉卖天价，油条豆浆换十座别墅”这个层次上。没料到这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曾二自己都有点流口水了。 曾五在旁边补充说：“这是江南菜……军校里好几个食堂，都有擅长的菜系……” 曾二看页面上方，果然看见“第一食堂，第二食堂，第四食堂……”的字样，她又随便点了一个，就看见驴肉火烧，荷叶鸡，羊肠汤，槐叶玫瑰饼，烧卤鸡等等，这是河北菜了。 又一个食堂是山城菜：麻婆豆腐，宫爆鸡丁，龙抄手，担担面，肺片，樟茶鸭子…… 又一个食堂是东北辽和女真的菜：白肉锅，参茸鱼，狍子宴，两味大虾…… 又一个食堂是西南大理什么地区的菜：竹荪银耳汤，红烧鸡棕，云腿，砂锅鱼，过桥米线，酥油饭…… 酥油饭？ 曾二简直都惊了！她问曾五曾六：“他们还弄到了西藏的菜？周围几个邻国他是一个都没放过啊！比本朝的鸿胪寺给力多了！” 曾六说：“后面还有西夏的党项的关中的豫北的青州的大名府的荆楚的三湘的徐州的，苗彝的清真的，宫廷点心王府菜洛水燕席海上珍……” 曾二伸手一把捉住她妹妹的手：“我不回去了，就在这边吃两天，行不？” 曾六遇见组织了：“对啊！姐！来之前看他们这边啥都收，还以为多么苍凉荒僻呢，我还带了两罐子酱菜……” 曾五打断两个吃货的深情交流。曾五问曾二：“二姐你说让小六做菜，是怎么考虑的？” 曾二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可能想岔了呢。我也好久没问人这边儿的情况了，以为他们还是原来那种，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我就觉得可以让咱们家小六，做点什么火锅，烧烤，麻辣烫之类的，看着比较容易上手，大家吃起来还气氛好！咱们家小六本来就擅长烹饪，那说不定，轻轻松松就能叫好啊。可没想到，这边现在都是这么繁盛了！” 曾六眼睛亮了下：“这个我还真能做！只是，真不如人家做的好！” 曾二有些不好意思，就跟曾五打听八卦：“半年多以前，咱们家一同来这边的时候，他们接待咱们还真不这么夸张地，对不对。这是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曾五果然知道！曾五说：“我问过几个人，从前好像打算分开供应，平均每个月增加几个新菜品，预计能增加五十年的。后来听说有人在食堂吃了新菜之后，做出了什么研究上面关键性的突破进展，还是好几个领域都发生这种事情了。然后就有专家分析什么的，最后结论好像说因为星际居民长期以来食谱太过单一，有许多和味觉相关的调控都处于长期被抑制状态，现在饮食种类增多，营养平衡，于是一下子就比较利于创新了之类的……于是政府就一下子都公开了。” 曾二“嗬”了一声，心说这难道还是大力丸啊。曾二问：“这边吃的东西，不都是煤渣炼的……有什么还营养平衡啊！” 曾五说：“我哪知道啊！” 科技位面这边好吃的这么多，曾六做菜这提议算是被否定了。一样都是穿越，穿到原始社会当个“食神”，跟穿到去年当个“食神”，这难度能相同么？ 姐妹三个正在大眼瞪小眼呢，萧弦回来了，跟他一起进门的，还有赵王和苏西。 大家见了礼。才说了两句话，曾五曾六正准备找托辞先回屋去呢，苏西先跟萧弦打了个招呼，直接跑到他们家厨屋里去了。苏西跑的很快，就跟尿急似的。走之前还扔下两句话：“萧世兄，多谢了！我十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就等着这一顿呢！” 曾五和曾六准备避开，那当然是因为仿宋位面的传统教育。按照社会上比较风行的观念，未婚女子一般是不能见非世交也非亲缘的男子。就算是自家的兄弟或者世交，在岁数比较大的时候，也最好见的时间别太久了。当然，如果是条件差一些，比如家里就只有一个屋子，又或者迫于生计得在外面做买卖，那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有条件做到而不这样做，那社会舆论总会有些不太好的议论的，总会影响很多事情。 可是科技位面这边的看法就不一样。在男女平等的大旗帜下，科技位面的青年男女在婚前别说见面，就是各自交过了几个十分亲密的男女朋友，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果一个都没有，反而会让人嘀咕：是不是此人在某些方面有缺陷？这就是大环境不一样。直立行走是好事情么？如果在猩猩群落里，直立行走的是变态！ 苏西跑了，曾五曾六听见这句话，不由得停下脚步来听上一听。着俩姑娘当然还是更习惯仿宋那边的做法。不过最近也受了一些科技位面的影响，也不至于跟男同学同处一室就浑身别扭了。尤其这会儿曾二萧弦两个也在场。勉强也不是那么不妥当了。 赵王看大家都盯着他，干笑了一声。赵王说：“苏西觉得这边的饭菜食不下咽，又没地方买菜去，每次都是往返的时候带一堆食物的。这次不是十几日没有回去么……” 苏西十几日没有回去当然是为了躲政治风暴，他被苏老爹打出经验了。从前他比较喜欢议论个朝政，然后就会挨打。现在他都躲在这边议论，骂什么都没人管。他家除了他都没人做官了，他摘出来就是都摘出来了。 苏西这么一讲啊，大家都听懂了。曾二就说：“客气什么呀！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就直接来这边吃么！我带点菜总是方便的！” 赵王眼睛闪了闪：“那怎么好意思……我也来成不成？” 曾二笑了：“当然当然！欢迎欢迎！”曾二心说这一位大小是个王爷来着，为点吃的这么拐弯抹角殚精竭力的。可是曾二话一说了，突然想到现在这屋子曾五曾六在住啊，自己妹妹如果不习惯呢？曾二又描补：“不然我把旁边的那屋子钥匙给你们，那边那栋也是我的！” 赵王非常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就是过来拿点蔬菜……” 曾二很吃惊。这话从前听见没什么，可是她不是才看见星际军校的菜谱么！人家吃的很好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曾二说：“那我下次多带些，放冰箱里，如果我有事儿耽误一下，你们也有的吃……” 赵王连连摆手：“别！蔬菜得最新摘的，最好不能过夜，除去外杆用哪个尖儿，否则老了不好吃。那个冰箱也不能用，过夜了的蔬菜味道很不对！只能扔掉……” 曾二抽了口气，跟自己俩妹妹交换了个眼神。曾二说：“我有点知道你们为啥吃不好了。” 萧弦知道的更多点，苏西方才一见他就跟他诉苦了。不仅苏西，连赵王都学会做饭了！苏西说有一次他到王府正看见赵王自己做鱼肉面，旁边一溜大厨抖着手打下手，还有俩据说从小跟着赵王的总管眼泪汪汪的在外面哭啊。 苏西与赵王吃的不习惯，原因稍微有点不一样。苏西是天生的心中有灵窍，才子啊，艺术家啊，观察很敏感，可能还有点通灵那种。赵王更惨了，他不仅是艺术家，而且是养尊处优多少年，一条舌头养得极刁。 赵王平时吃什么？奢侈糜烂的统治阶级啊！吃东西色香味十分讲究那是最起码的。材料好那是必然一定的！什么一只羊只用一个尾巴，什么一头牛只用一个鼻子尖，说的就是他们。然后还挖空心思想新样子！前朝有两道名菜：“素蒸声音部，辋川图小样”。前者是说用素菜和面做出七十多个乐师的小雕像来然后蒸熟了，后者是妙手大师把一盘菜雕出了名画“辋川图”一样一样的山水。赵王平时就吃这个水准的，感觉这才能“下咽”。他这是活该饿着。类似这种名画水准的名菜，那用心程度……夸张一点说，用了不知道多少厨师多长时间的心思，那真是撒点血说不定下了锅就能飞起来，放上十年吸收日月精华说不定能成精，集齐了多少道菜说不定能召唤神龙…… 科技位面呢？科技位面弄菜谱的时候也还算十分精心。可是这些人得到了详细配比，那就是拉着一吨煤，做出两千道菜……红烧清炖油炸号称各种口味的都是同一吨煤做出来的，一盘黄豆和一盘猪蹄，可能都是从前相邻的煤渣。 苏西第一次吃三大套餐，就说那东西有木材抛光的味道。赵王也觉得总算知道“嚼蜡”是什么味道了。不管酸甜苦辣咸那菜是什么味道的，吃到嘴里就觉得嚼蜡！其实哪有这么糟糕。科技位面许多普通人吃的都很好啊，人家还有九阶意念力的大能人的。可是这俩艺术家们受不了啊！这俩位是宁肯把自己饿十天，也绝不妥协！ 当然如果这事情按照曾二的想法，那曾二就觉得是他们饿的天数还不咋够。 这边说定了蹭饭的事情，那边萧弦把楼上的叶子牌翻出来了。萧弦带着这两只回来是准备搞聚会的，因为曾大在么，正好把现在科技位面的这几个仿宋来历的都凑在一起聚一聚。现在苏天王和赵画家也不是随便就能抽出空当的人啊！这两个人人档期都忙呢！苏西是从一个采访的录制现场直接过来的，一进来就主动钻到厨屋里去做饭了。这是个自己动手的好同学。赵王是看见网上跟他预约的特别多，就不想画，也跟着来了。 曾二带着俩妹妹找点心水果什么的，布置的一半是自助餐那种，一半在等苏大厨做的菜。曾二从前没怎么跟苏西打过交道，这人的名字倒真是久仰了。曾二也不知道他做的东西能不能吃，摆放点心水果，也是怕如果不能吃，大家也有个能垫一垫的。 那边赵王看了一眼萧弦找的叶子牌，麻将，一撇嘴：“打什么古董牌啊？不玩这个！《传奇Online》你有没有玩？到竞技场打一圈儿去！我两个大号，法师和战士都有！” 第137章 群策群力 曾二说：“开店做什么？我们没有地盘,没有人手,没有时间，曾五曾六还得上课呢！” 苏西听懂了，苏西连忙喊：“朱门有的吃,门外还有人冻饿着呀！我记得曾世兄很喜欢杜工部词，‘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这是兼济天下,立地成佛……” 楼上突然传出个声音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原来是曾大酒醒了。 曾二曾五曾六都立刻跳起来了，姐妹三个表现的都很心虚,然后一同扭身往厨屋跑。曾二说：“我们看看还有啥材料有剩余？”曾五悄悄拉她：“二姐你不该说出声的，大哥原本不知道的！”那边曾六跑的最快已经到了,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就剩下半根葱了。咦？怎么会是半根？”曾五又忙着快走几步去堵曾六的嘴,这个声音也太大了！ 起居室里苏西清了清喉咙。状若无事左顾右盼。 曾二还是跑回去去取了，曾五跟她一起，这是准备帮着搬东西的！这时候天色不早了，曾家俩姐妹都觉得再做饭有点来不及。曾五说曾大才喝了许多酒，也不见得很有胃口。这两个人就准备到街上的店铺打点羊肉汤。京城有一家早上卖肉，晚上卖汤，生意极好！结果一回去正遇上曾家准备吃饭呢……曾六不在，现在曾家是曾七领着曾八曾九做饭的。姐妹三个熬了一大锅皮蛋瘦肉粥，正停了火，从天上跳下两个强盗姐姐，当即打劫了一桶，曾二还抓走两坛酱菜，然后一眨眼功夫就流窜掉了。 那三个姑娘呆呆的望着她们的背影。曾七说：“所以说，我也想学这个……” 曾八握拳：“是的！那样就能追杀过去了！” 曾九望着窗子畅想：“关键是大千世界都在一念之间，太有意趣了！” 曾七表示愚昧的凡人们都猜错了。曾七说：“……不是。我就是觉得如果咱们也会这个，可以天天到御膳监里弄东西吃。蒙上个头巾什么的，换个夜行服，蹲在梁上。等喜欢的菜做好了，就可以抢跑……” 曾八望着曾七一脸惊吓。曾九苦口婆心劝她误入迷途的姐姐。曾九道：“七姐啊！你不觉得你描述的那种有点熟悉么？御膳监里已经有这种议论了。人家管这种‘蹲在梁上’‘拿了就跑’的，都叫做‘狐狸大仙’！” ……曾二和曾五抢劫归来，曾六都没想到她们这么快！曾六正强迫症发作收拾柜子锅台擦擦洗洗描摹那藏在轻易碰不到的地方的泥垢呢，才擦了两下，人就会来了！ 曾六帮着找家什儿，一边儿轻声问：“去哪家店里买的？”曾二回答的十分快活：“抢的曾七的！”曾六顿时也欢欣鼓舞了。 三人把东西端出去，喂曾大。 这个速度确实太快了！起居室里的几个人才客气了两句。问了问：“晕不晕？”“真不晕？”“果然不晕？”“世兄好？”“王爷好？”“大家都好？”一类废话，就看见三个女士鱼贯出来。赵王和苏西闻见米香，都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感觉还能吃点。曾大先揉着脑袋低声问萧弦：“一共走进来三个人对不对？我数出七条腿三个脑袋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萧弦说：“你上楼再睡会儿。” 曾大用实际行动选择了就在下面呆着。曾大慢慢用勺子舀了粥吃。赵王和苏西还是说出口了，又一人端了一碗。曾大不知道前情还有点感激：“从来就听说陪着喝酒的，没听说过陪着喝粥的，二位，二位太客气了！赵王您真是礼贤下士！” 赵王和苏西都忙着吃，没空跟他解释。 那边儿大家又说起先前的半截儿话了。曾二说：“开店不一定有意义。咱们都忙不过来。是不是先别弄这么大的？” 赵王是坚决支持开店的。赵王爷天天到曾家蹭饭，这种话传出去能听么？如果是曾家的店面，就问题不大了。赵王于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当来，他说：“人手，资金，地皮，这些都很不用你操心。你能按时带着菜蔬过来，这家店就立刻风靡整个星际。搞不好长老会都没有这家饭店知名。” 曾二大惊：“你一个人能撑起一家店？这个胃口是不是夸张了！” 苏西赶紧表示还有他。 曾二觉得不靠谱。妹妹军校表演，做做烧烤很不错。开个店，这是做什么啊！她拿着科技位面的钱有用么？关键是科技位面这里也不缺乏粮食，饭店开成高档服饰定做，这个是想闹哪样啊。 偏偏萧弦这时候悄悄同她商议了。萧弦说：“我觉得也可以！”萧弦这么说，眼神却在示意曾二看旁边的曾五曾六。萧弦考虑的是曾五曾六以后不一定还回仿宋位面，如果在科技位面的话，就可以把这个烧烤店作为她们的第一桶金和第一个落脚点……别老在曾二这边待着了小妹妹们！萧弦这里面有一些私心，就是他想把曾家和曾二稍微隔离开一些。曾家现在人过来都往这边跑，曾二也喜欢大家住在一起，然后晚上她还怕声音大，拒绝某种运动……萧弦处心积虑。萧弦运筹帷幄。 曾二只领悟到萧某人的第一层意思了，曾二沉思了一下，给妹妹一个产业？对啊！早就该这么做了！从前怎么都没想到呢！ 曾二用十分欣喜地目光，看提醒她的萧弦。萧弦看出来了，萧弦也感觉十分欣喜。 这事儿定了！ 曾大只听了半截话，就没有轻易发表议论。等到听到大家已经开始说具体措施了，他不由得提醒一句：“别忘了政府的正规手续……” 议论的几个人都头也不回的应了。 赵王说：“材料我来准备，我一会儿就回去找皇兄。我都不在京城吃了，把我的特供菜转到科技位面，这是早就该做的事情了！怎么能让自家兄弟饿着啊！” 苏西说：“我可以帮着宣传！开个演唱会呢，还是安排举行下一次的首映式呢？或者我回去直接写个剧本描述一下烧烤多么营养卫生？三十集的连续剧和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每样写一个吧，那就大概得用十首歌……” 萧弦说：“我去看地方。那么就是烧烤麻辣烫火锅都有，还有自己做饭的地方，自助大厅……有个两万平米也差不多了，离军校这边近一点，通电，水源，建筑风格……” 曾五和曾六都说：“我们可以回去贴传单，看看学校里有没有愿意用业余时间来打工的同学。”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定了。曾二都没怎么插上话。 第二日开始，这事情就分工联系分头做了！赵王真去宫里找皇帝了，皇帝忙着准备布置兵力打仗呢，什么外交手段什么兵力震慑什么长途奔袭，各种战术一箩筐。然后赵王来了，赵王忙着跟皇帝叙述他吃的东西多么贫瘠多么可怜，没鸡也没鸭，没鱼也没肉，青菜还得到别人那边吃，皮蛋粥他一个人喝了五碗啊五碗！皇帝心说我这边一分钟几十个人头上下，谁有工夫跟你讨论鸡鸭鱼肉皮蛋粥啊。皇帝把大总管叫出来了：“你带着赵王到御膳监里转一转，跟送菜的商议给赵王点新鲜肉菜。” 赵王进了御膳监，见什么拿什么，看见一瓶醋蒜都倒出来吃了两颗。跟着的一路大小太监都打听：“我没看错吧！王爷这是怎么了！” 萧弦问地皮找的是顾宝柱。顾宝柱说：“买地啊！找叶家！他们家屯了很多呢！”顾宝柱领着萧弦去拜访叶家了。 两个人一开始还有点生疏，后面发现还很谈的来！顾宝柱没发觉萧弦让着他呢，顾宝柱觉得萧弦的性格很对胃口，决意下次回家的时候跟自家爷爷提一提，看是不是拉拢一下萧弦…… 苏西的动静最大。苏才子回去就开记者招待会了。说自己夜里做梦，得到灵感，很快又有大片问世。新闻界的朋友们纷纷鼓掌，知名的男星女星纷涌而上，看是不是可以得到一个角色。 又有绯闻纷纷。某狗仔爆料：昨日他跟踪苏西，看到苏天王径直上了一辆小车，然后开向某军事管制区。可以推断，崛起如此之快的本人眉清目秀的苏天王，果然是与某位（些？）大佬具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曾五曾六把表演唱歌跳舞和做烧烤的这两个主意和她们的一群教官们提了。大家纷纷叫好。曾五说可能得请几日假，这个请求被迅速批准。曾六和教官们商议如果开店能不能挣到钱？有好几个教官都当场说了，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是一定想学学怎么用真正的蔬菜和肉类，做出真正的食物来的！ 曾二是格外忙的。 赵王萧弦到仿宋位面，曾二跟着去。萧弦到科技位面，曾二得跟着。这还是先准备的曾六的事情，没有带曾五去魔法位面亲自学习，只是先给了她“灌饼剧团”的演出纪录，让她先看着。还有一件事儿值得一提，赵王那边直接抢的皇家特供菜，曾二得每日早上去取。赵王连皇家的山泉水都不放过，非说那个水才能喝，别的洗脚都觉得脏。 赵王终于被激愤的群众殴打了。曾大都没有拦着。再让这个人讲究下去，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吃东西了！ 别人都是忙过这一段就可以的，曾二以后一直都得这么忙。这个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有穿越位面的能力，效率什么的就没有办法强调了。 星际政府对于这个事情是比较欢迎的。萧弦他们布置好了送来开业的请柬，很多人都表示一定去捧场。尤其是那些曾经去过科技位面的。 长老们也都在议论。还有不知足的。可惜曾二现在开饮食店铺还勉强可以，如果是那种昼夜开工源源不断的大工程，曾二这个人就比不了传送带更加物美价廉耐使用……这还用说么！ 事情井井有条的，很快，烧烤店准备开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一章 第136章 还是做烧烤 苏西的手艺居然还不错！ 只是他一盆炖肘子,一直做了将近四个小时。大家吃了点心,又吃水果，又觉得吃了水果更饿了。曾二记得她空间里还有两盒小鱼干,赶紧拿出来大家分掉……这是这几个人第一次聚会,赵王苏西和萧弦曾二他们几个,还不是特别熟悉，作风比较婉约。比如曾二没好意思回仿宋位面搬运粮食去，萧弦也没好意思在玩游戏的时候当面嘲讽赵王水准太次都是一直靠钱堆装备。 这俩人玩了一会儿就停手了。加入到曾家几姐妹的谈话里。那时候曾二给曾六出了个主意没有用上,正给曾五参谋出主意呢。曾二说：“人家都是三年级的学生做的事情,虽然说重在参与吧,可是你们也不好弄的太难看……” 曾六说：“可不是么！” 曾二说：“如果跟着别人做一样的东西，咱们学的时间短，机甲大家也不会做……” 曾六说：“可不是么！” 曾二说：“所以,咱们还是得扬长避短！做东西吃不可以，可是咱们生活环境不一样，总会有什么是咱们很拿手他们基本上不太会的啊……” 曾六说：“可不……” 曾五及时出言打断了这一对说相声的。曾五说：“咱们也没有很多很拿手的啊。我会背《论语》，会做衣裳会绣花，会做饭，会管家……不过跟人家展示这些？没有合适的啊！” 曾二想了想承认曾五说的对。曾五曾六如果会的是xiong口碎大石，钻火圈，跳小苹果，这才叫合适展示呢。 这时候萧弦和赵王过来了。曾二问萧弦：“亲爱的，星际军校里有个三年级的展示？曾五和曾六也得参加。你看看他们干点什么好？感觉咱们没有优势啊！” 萧弦说：“表演魔术，‘隔空抓物’，‘大变活人’……” 曾五曾六都很惊恐。曾二说：“好好再想一个，别用空间袋糊弄！” 曾五曾六松口气，赵王耳朵都竖起来了。 萧弦只好勉为其难再想一个。萧弦说：“琴棋书画都可以，能做诗更好了，没看见别人都是这样混吃混喝的？” 赵王怒了：“什么混吃混喝！我是看过六千多件前朝当代作品临摹过少说六百幅精品的大家！我还准备召集本朝的画家们，一同出本书呢——倒是苏西那个家伙水的很，自从人家按字给他付稿费，他就乱插标点和省略号。原本最喜欢写《念奴娇》这个词牌，后来觉得里面有七个字的长句子，七个字都没有用标点打断，多不合算哪！他现在给人写诗，八成写的都是《如梦令》了：‘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骗字数啊骗字数！” 萧弦就跟没听见似的。萧弦同曾二说：“我就觉得文艺方面可以入手！”他问曾五：“会唱歌不？”曾五摇脑袋。社会有偏见，唱歌不好。萧弦问：“会跳舞不？”曾五又摇。社会有偏见，跳舞也不好。萧弦跟曾二说：“不成把她带到魔法位面跟人学艺去？能唱成珍妮那个水准就算过关了。”曾二说：“好主意！” 曾五的演出节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赵王在一边儿欲言又止的。赵王吧，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不靠谱。这一位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比苏西更加纯粹的艺术家。因为他出身贵族，有权有钱。不用想着当官，也基本上不能想着“上进”。就是属于“奉旨做纨绔”那种类型的。苏西在这一个方面就不如赵王了。苏西他还得挣钱养家。能来科技位面，还是先中了进士，然后挂着公职来的。隔一段还得写报告。以后可能还得考虑政治站队和升官发财的事情。所以赵王很纯粹！特别纯粹！ 赵王这会儿就很纯粹的……也想跟着去魔法位面瞧瞧了。不过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求过人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前都是他一示意，满屋子的狗腿子鞍前马后抢着就把事情做了。赵王迟疑了一下，苏西就进来了。 苏西终于做好饭了。 慢工细活啊！ 苏西端出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嗷嗷待哺。这会儿曾大酒醉还在上面睡呢，下面这帮牲口就没等人，自己吃了。苏西可自傲呢！苏西还不让大家吃，苏西给众人讲解这肘子：皮有多么好，肉有多么好，汤有多么好。就跟介绍名诗一样。苏才子还口占一诀给大家传授秘诀：“多着盐，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 大家都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的……一使劲儿把苏西挤远喽，开始抢肉吃。 苏才子小/腰盈盈一握，那叫一个弱柳扶风。顿时被挤到到人群外面了，只能看见黑压压一片家伙抢他做的肉吃。 苏才子顾不上做诗，踮着脚尖跳了两次都没挤^进去。一扭头，跑到后面搬凳子了。这才总算吃到了。 有了这么个插曲，大家的生疏去了不少。尤其赵王更是被曾家女儿和曾家女婿们刮目相看啊。赵王……吃饭慢！ 宫廷讲究，养生什么的，极端一点的只吃流体，不那么极端的，也得在口腔里把所有的米面菜肉磨成了几乎是流体的状态，才能咽下去。直观的理解就是给后面负责消化的减轻负担，比较省着用胃液这样的。稍微专业一点的解释，就是这样有利于“胃土收纳”“气化蒸腾”。总之皇帝家里就是这么吃饭的。 赵王同学显然从小没跟人抢过饭……他细嚼慢咽一块儿肉的时候，别人已经吃了三块了！赵王能自己拿筷子，其实已经是大进步了。改这个习惯……赵王狠狠地咽了下试试，然后几乎噎到自己。就不敢再试了。 还有占着便宜卖乖的。 曾二吃了一下吧……感觉这个苏才子吹嘘了半日的也就那么回事儿。有点腻，不够香！曾二悄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她觉得至少萧弦跟自己是一个战线的。曾五曾六可能也没吃出哪儿好来，这几人下筷子的速度都很显著的变慢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前面的水果鱼干吃饱了。 曾六还有空倒腾出嘴来问了一句：“八角茴香桂圆一概不用？糖也加的少……这是个什么道理？” 苏西吃的顾不上抬头，现在就是他和赵王两人在抢了。这个动作，可能还真是饿了好几日！苏西咽下嘴里的东西跟曾六解释：“五味令人口爽。天地生成的食材，本来的味道最好，我最看不上把好好的东西弄出一大堆香料了。或腌或卤，到最后鸡也一个味，鸭也一个味，豆腐也一个味，放块门帘进去也是一个味……” 苏西的态度如此自信，曾六那点疑问顿时被拍灭了。曾六只是在家里随便做过些，一想苏才子可是大食客，顿时露怯。 赵王也自信啊！赵王一听就立刻反驳：“才不是呢！天生的野材或燥或涩，怎堪使用！只有选取最合适的香料，配合好了，才能成滋补五脏调理阴阳的功效。你是根本不会用香料，才这么说。你这里若没有加糖醋酱姜，我看是断然不能入口的！” 苏西说：“百味最淳是天真！” 赵王说：“五味调和才是上品！ 曾二听了一会儿，甚是震撼。好一派剑宗气宗的大辩论啊！曾二敬畏的问：“肘子就这么多了，那边儿还有点小鱼干，你们是不是先随便填补点，或者我回去再取点菜肉来？” 赵王和苏西赶紧都说自己吃饱了——这个事情，也就发生了这么一次。等到这两人后面再来，每次都催着曾二赶紧再取点菜来。搞的曾二有一次都怒了：“你怎么不回你们赵王府去取菜去？我是给你们买菜的么？！” 那个时候，赵王嘿嘿笑着说好话：“我那赵王府做个菜敢收我十倍的钱，打量哥们儿不知道白菜多少钱一斤呢！” 曾二点点脑袋——然后她感觉出不对了：“我是给你们打折买菜的啊！” 赵王赶紧想辙：“没有没有，岂敢岂敢，您喜欢太湖石不？我院子里的分你一半！你喜欢梅花鹿不？我院子里的可以送你两只！” 这回曾二没说什么，萧弦怒了：“你这送礼安的是什么心思啊？这是我老婆！” 这是后话来着。 当时大家一同抢了一顿肘子。都吃的很满足，很鼓。这帮人虽然嘴硬，其实吃了很多。也可能是因为等待吃饭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其实最后能把菜吃干净，真不能埋怨曾二准备的东西少，或者苏西不会做饭糟踏材料。这边一共二十斤肘子呢！苏西做出来放了两只大盆，都被这六个人吃了。是一点都没给曾大留。 曾二想，等她哥哥醒了，先请他吃鱼干。然后自己回去取一趟食物……如果不这么撑，能走动的话。 这帮人平均一个人三斤肘子……这时候的不想也不能动弹的坐在起居大厅的沙发上。显著或者不显著的，悄悄揉自己的肚子。 曾二指示她妹妹：“小六把电视打开啊，遥控器在你手边儿上呢！” 曾六挣扎的伸了两下胳膊没有够着，曾六想站起来，吃太多了，四脚朝天也没有能做到……曾二看的不落忍，曾二说：“别别，别忙了，就那儿放着吧。” 于是大家就静静坐着互相瞪眼。 萧弦想了想，这就是体现咱们一家之主的时候了。找话题让聊起来啊！萧弦问赵王：“听说星际政府找你画画了？你画不错啊！星际大门口贴的那幅是不是？” 赵王默默的呜咽了一声扭过脸去了。星际政府专门开会研究了，认为民间风行什么政府不干涉，可是不能从大环境上培养这种“崇洋媚外”的品格。于是他们专门从仓库里找了国宝挂出来表示咱们星际曾经也很有文化的……萧弦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半截子消息，赵王感觉膝盖上中了一只伤心小箭 萧弦很纳闷居然没聊起来。萧弦转过去问苏西：“我来的时候还听星际政府的人说你的，据说美女如云抢着跟你拍戏啊！” 苏西顿时黯然销/魂：“没这事儿，没这事儿！” 苏西想法比较新潮，他跟赵王不一样。赵王觉得一夫一妻不能娶妾的社会太落后了！赵王的言论是：“男人好比茶壶，女人好比茶杯，一个茶壶配好几个茶杯才是正理”。苏西不一样，苏西觉得一夫一妻听着也不错啊，缠缠/绵绵到天涯么。苏西一来了科技位面，就想娶个这边的姑娘的。无奈他老爹不让。苏老爹说：“你娶做小的我不管，娶回的媳妇得贤惠，主持中馈，你敢娶个番邦的回来，我打断你的腿！”苏西退而求其次，只好到处问人愿不愿意做小……那能有愿意的么？苏西在娱乐圈的名声彻底臭了。虽然这会儿还没吵出来，可是圈里人都说他是天下第一的花心大萝卜。 这会儿被萧弦当面一问，苏西默默地转头冲着墙角郁闷去了。 萧弦只好跟自己老婆说话了。萧弦悄悄跟曾二说：“夫人这两日体型略富态了些，看着很好啊！” ……曾二说：“你转过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萧弦这两日忙着看仿宋那边暗潮汹涌鸡飞狗跳，好久没有关注过科技位面这边的局势了。也从来没跟女士讨论过身材看法。这两句话说的，说谁谁中枪。 曾二看她俩妹妹：“那就我把你们两个都带过去。小五学唱歌，小六学跳舞？” 萧弦赶紧插话，表达殷勤端正的认错态度。萧弦问：“曾六不是擅长做饭么？” 曾二把食堂菜单给他看。曾二说：“这边的饮食标准太高了。我估计皇宫里的御厨来了，都不一定能显示出本领来。” 萧弦看了一眼反而笑了“我有办法！他们这都是做好了的，咱们弄点半成品，让人自己动手做……在科技位面这边，一定相当受欢迎！” 曾二眼睛一亮：“自助？那可以做成烧烤，也可以做成火锅，啊，还可以自己捏形状做点心，然后咱们负责在烘箱里弄熟……我也觉得很有意思啊。不过弄哪一种呢？” 那边苏西还没有怎么听清这议论的是什么事情。苏西他来的晚。可是赵王已经默默听了很久了，赵王听到这里再忍不住了，大声道：“还选什么，都弄上啊！最好留个地方，可以提供菜蔬，让客人自己做饭的！你们如果开了这么个店，我一定天天去啊！” 这口气多豪迈啊！曾二呆了下，愣愣的说：“……可是我们不是开店，是准备星际军校的实践活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先补旧章,新章看来还得等等~大家先睡吧,晚安哦么么哒~ 第138章 烧烤店开业 曾二天天跑位面运输，正日子这天反而起的有些晚了,萧弦先去烧烤店了,这段时间里里外外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萧弦张罗的。曾二爬起来一看时间就慌了,认真梳了个头,随便套了件衣服，没吃东西就往外跑。 那烧烤店位置就在军校门前一条街上，萧弦领着曾二去看了几天，曾二就地观摩了人家盖屋子的过程。曾二还记得左边是一家卖机甲配件的,右边是一家卖飞船模型的。当时萧弦解释道：机甲配件那个就是这个地方的文具店了,飞船模型？当然是自行车店…… 曾二轻车熟路就跑过去了,花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就跑到了。这个距离在星际就算很近了。曾二姑娘又忘记可以瞬移了！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真是个好事。因为曾二跑过去了，隔着好远呢，就看见人啊车啊把路都堵上了。曾二恍惚记着门前很大一片空地的。星际这边很有那种“一望无际”的感觉。星球很大，外面一样大的星球更多，人口连年打仗不剩什么了，于是人少地多。还记得曾二第一次到星际的时候遇到叶家么？那会儿叶家兄弟凑近了原本是指责她不能在超过人口密度的地方瞬移，可是当时在曾二看来就是好大一空地都没人。人家那人口密度都是每平方千米几个人的。 曾二到了烧烤店一看，那叫一个挤！里三层外三层！可能星际居民自己都多年没这么挤过了，人群里有些人还故意摇摆以为自己是碰碰车呢，可能觉得很新奇。 烧烤店门口门口一溜儿花篮燕翅儿一样摆开，正中间一条红地毯，两边已经围满了人，等着开门。最里面是曾家请的客人什么的，比如跟萧弦曾二比较熟悉的大长老什么的，比如曾五曾六的教官，再比如赵王和苏西的朋友圈。苏西带了好多人，有管照相的，有管采访的，还有负责一会儿开幕献艺的。还有几个来历最特殊的！曾大把南宫请来了。 再外层是扛着长枪短炮的打听到消息的记者们，还有早有预谋听说有这么个用真菜真肉做饭的*地方特来观摩的人。除了从仿宋位面的人认识的圈子那边打听到消息来看新鲜的几个，还有若干早就不服气原本负责新食品研发的同行。当年这是重点专业重点培养啊！大家都说战后新天地就是他们的天下了！这个预料几乎没错了！然后天上掉下一个曾二，挤的大家都没有活路了！这些人带着一根清清静静饿了两天只喝白水的好舌头来，专程为找茬。 最外层是更彻底的围观群众的。大家都是出门打个酱油，一看见围了这么多人，不由自主地就走过来看了。围观群众都不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了。最外层就有个哥们儿喊：“到底是打架了还是脱衣服了还是抓到海盗老大了，里面的兄弟吱一声儿啊！” 里面的兄弟都忙着呢，有人一边看一边录视频，有人在微博上吼，有人在论坛爆料。差不多都是这么一句话：“军校门口好多人！快来看热闹！”星际可是科技时代啊。光网上消息飞快。好多闲得牙疼的一看见消息就瞬移来组团观摩了。不断发生砸到别人脑门上面的惨剧。星际交通管制部门不得不紧急发布消息：星际军校门口是4A级重地！九级以下严禁瞬移！ 门口的人数还在攀升，眼看着人再多了，就真的得筛选出一批哥们儿叠罗汉，或者挂在旁边的墙壁上了。星际类似蜘蛛侠的技术是存在的。只不过打假都会瞬移，爬什么墙啊？ 曾二过来的时候挤的几乎没有一个落脚地。曾二很无奈，只好迎着滚滚人流往进走。一边走一边喊啊：“让一让，我是店长……” “店长”这个词语让很多人都听到了。大部分人还是知道这在挤什么呢。不由自主地就半侧过身子，看一眼喊话的什么尊荣。距离曾二最近的，侧身子的幅度最大。距离曾二远的，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侧的也就幅度小一些。顿时人群就跟波翻浪涌一样，露出一小缝隙来。曾二赶紧走两步。然后那缝隙合上，曾二再喊，前面再露出一小缝隙来。 萧弦看见曾二来了，赶紧从里面走出来接她。曾二挤了一身的汗，总算能站到自家门前了。曾二和萧弦说：“我起晚了，不好意思。忙的怎么样？” 萧弦冲曾二吼：“听不见！再大声点！” 第一层的大长老顾长老叶家兄弟梁睿什么的，看见曾二都远远的点头微笑……隔的虽然不远，可是地上人太多。挤过来太不容易了，只好站在原地示意一下。 第二层的记者什么的，顿时好似看见猎物的鲨鱼，锁定了曾二。曾二看起来面生脸嫩，似乎还跟大佬们有交情。大家纷涌扑上。曾二被淹没在滚滚人潮中了。 人好多！ 负责主持的苏西三次挤到中间的红地毯上，三次被旁边人拉拽跑了。女粉丝拉衣服，男粉丝拉头发的比较多。赵王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苏西第三次被人解救下来的时候，怒槽满值。一挥手：“放炮！”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烟雾弥漫而出。围观群众都傻了，这是什么神器？！还有人比较警戒，对空大喊：“敌袭！” 苏西一挥手，一身大红的舞狮队以迅雷不记掩耳盗铃之势从后面窜出，在人群中挤占了好大一块战略重地，然后开始载歌载舞。惊慌的群众观察了一会儿，发觉里圈儿站立的大长老之类都在面带微笑鼓掌看呢，也估计出这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活动了。大家纷纷没事儿人一样缩回来。然后也开始看，接着不由自主地跟着鼓掌叫好。 两只狮子争夺一只绣球，抛到天上顶下来，摆成一个造型。这时候大家就听见苏西的声音响起：“丹桂飘香，金凤送爽，又到了收获的九月……” 后面一个女声听着很抖很紧张，这是被抓出来上台盘的曾六。毕竟大家这两天就是忙乎她么。曾六比不了苏西镇定，也没怎么见过这么多人一同出现。曾六很颤抖：“……发展人民饮食，增强人民体质……” 外层观众们听着这些词十分新鲜。都在互相打听：“谁写的啊？苏才子不是这个水平啊！” 这两人念了词，曾二带头鼓掌，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那边又有一群穿着军服的星际军校学生跑上来献花。苏西和曾六一人捧了一大堆，都觉得心情甚好。尤其苏西，感觉方才受到的精神攻击也被彻底治愈了。 在旁边赵王更是心中一动，赵王认为献花这个形式很好很强大。回去用来拍皇兄的马匹，估计能把内库里的名画再勒索个几幅。 主持人捧着花退场，音乐起，大门开，这就算正式开张了。 这一天播放的音乐是大有讲究的，也是颇费了几番周折的。最先是赵王邀请他小伙伴帮着选的。赵王原本想请他最好的小伙伴王寒的……这说的略有些多了。 赵王从前没有到科技位面的时候，关系最好的小伙伴是长公主驸马王寒。这俩人关系多好呢？按理说长公主时赵王的堂姐呢，王寒在外面招妓，是赵王帮着介绍的。长公主气得很，也只能忍气吞声。还有赵王组织了一个足球队，足球队经理就是王寒。然后赵王突然到科技位面去玩耍了，别说带小伙伴了，连个帮着梳头做饭暖床的都不能带。曾二姑娘嫌麻烦。王寒就让单留下了。最近据说被长公主指挥人打了一顿……所以最近在养伤呢。 赵王找了几个不那么铁哥们的小伙伴，也都是花酒娴熟艳词五车的青楼硬汉们。他让这些人帮着挑歌曲。挑了很多。 萧弦又从中间选了一遍。他是两个位面都很熟悉的人了。先去了一批太含蓄的。类似“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就不用选了。又去了一批太暴露的。科技位面虽然开放，可是这究竟是开的饭店不是夜场。最后只剩了几首出来。苏西抽空看了一眼，很惊叹。对萧弦很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苏西在虚拟场景已经指挥人拍了两集电视剧了，就等着烧烤店开的好日子了。速度那是真快，忙也是真忙。 这时候音乐幽幽一响——赵王和萧弦挑的，劈头第一首，是名曲流水。高山流水遇知音，多好的故事啊。就是用在烧烤店，怎么想怎么有点不搭。 科技位面的人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当时很多人都一起抬头了，看着放声音的位置，目光惊诧。连几个长老都不例外。 古琴这个声音，你可以说它断断续续的，至少跟“苍茫的天涯我的爱”那不属于一个风格。可是听得浑身发颤发抖，一颗心悠悠荡荡好似被谁提着，灵魂都跟着抖，那所有的音乐都是差不多的。区别只是抖得幅度因人而异有大有小。没听过的崭新的音乐风格，更容易令人耳目一新然后有更多的注意力专注在倾听上。 当时一曲出声，满场寂静。有人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踉跄。来自仿宋位面的几个人都有些骄傲。接着那门一推开。又让人一震。 迎面一幅长轴。画的是：日出东海，千里江山。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日遇见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今儿终于想清楚了。后面争取把更新也赶上来！谢谢大家的等待，花觉得很不好意思。么么哒~ 第139章 烧烤店开业（二） 大家原是纷涌着向里挤的。走近了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纷纷有些扭捏了。就好似下意识的，一下子就觉得听着这种音乐再看到这般场景,争先抢后这个事情,一下子变得特别不合时宜了。什么是合时宜的？踮着小步慢慢走，跳四小天鹅那种…… 曾二和萧弦站在门口，做俩迎宾的。他们请的人一半都是看在他俩面子上来的。所以在这里迎接,这是个起码的礼貌了。 苏西已经吆喝人在大厅里布置开摄影的东西了。苏西正在派电视剧么，这些人都是现成的,直接把摄制组拉过来了。苏西布置好了赶紧抽身到一边去。那里赵王曾大陪着南宫，并南宫的另三个学生北冥荆，陈觉和司马缸已经到了一个小隔间里坐着休息了。 北冥荆同曾大在前面,关于是否引进新学,以及是否向北面用兵的两次朝政之争中,观点都不怎么一样。于是就积累了一点小芥蒂。此时一见面，曾大脾气还好些，北冥荆看了曾大就是一哼，扭了头去。 然而北冥荆一扭头看见司马缸。北冥荆跟司马缸更合不来了！司马缸看着比曾大还软和点，其实性子跟北冥荆一样爆。虽然二人当着南宫不敢大吵，可是他们之间互相鄙视的火^药味，已经就差一根捻子就能点起来了。 另一边，陈觉疏懒的靠在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就跟没看见眼前这些事儿一样。口中还yin诗：“闲时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南宫门下就这么一批奇形怪状的。南宫这时候还兴致勃勃地在屋里举着方步溜达呢，一看见苏西走进来了就笑眯眯冲他招手：“这个屋子不错呀！你还准备演出了？走走，出去看！” 曾五和曾六把他们的教官和同学也都请进去了。正巧撞上这边浩浩荡荡的……三五个人。 曾六格外紧张些。她就是露一面，一会儿就得换上厨师的衣服，到后面做饭去。今儿这是考核她呢！军校这个实践环节的展示，除了教官评定，还有一部分是同学们互相打分。曾五和曾六最近看了许多机器人打架的事情，还有飞艇从空中倒栽葱掉下来然后在最后一秒钟前拉起来这样的表演，都感觉很是紧张。两个姑娘私下商议，都觉得别人个个身怀绝技啊！ 这曾家的俩姑娘是有些轻看自己了。她们却不知道，这些教官同学们走进这烧烤店，心中没有一个不惊叹的。 这屋子雕栏画柱，建筑风格与整个科技位面的习惯都大不相同，却有着十分深刻的仿宋卫冕的印迹。这里面当然是曾二的建议。曾二看了两日别人盖屋子，总觉得如果不拿出来用上一用，就心中发痒。其实两边盖屋子的结构大不一样呢，仿宋那边是盖了梁柱往上贴墙壁，科技位面是用钢筋一类的承重，承重的位置在墙壁上。不过就模仿外形照猫画虎的这样做了做，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就连审美相当苛刻的赵王看见了，心里都暗自决定，可以用这个再跟他皇兄淘换几幅名画了。 科技位面的人看见了，赞叹的是这里样式精巧。那小窗，那门扇，那插花，那壁画。似乎没有哪个角落不是精心打造的，似乎没有哪个角度不是可以入画的。说不出好在哪里，只好说“真漂亮啊”！ 南宫带着门下弟子，兴致勃勃地从小路向里一径观察，大家看着周围建筑，也都在惊讶。 多大的屋子啊！如果是咱们那边，这样长的进深，怎么也得再中间加好几个柱子支持。皇帝上朝的大殿里都是这样的。盘龙柱非常气派是不是？挡视线啊！那不是没办法么，不安这些柱子屋ding就会掉下来了！ ……所以材料好！再看看这屋子，如果是用木头和普通的清漆，别说烧烤店了，就是只煮白水的茶水间，也不敢这么描画啊。那真是烟一熏就没有办法看了，水一喷，就脏了颜色不漂亮了。人家这边有这等独特的材料匠人手艺，也难怪能做出这等气派非常的屋子了！ 其实建筑结构也就罢了，那喷在外面防止烟尘的特种漆，是萧弦出的主意。没有想到这个效果意外的好。当然，科技位面最先设计的时候，这种漆是军事用途，那是用来做中子炮的炮管的…… 两队人马在走廊里远远的点头示意了一下，正打算客气地微笑一下，然后各走各的路好了。然后就看到曾二陪着大长老一行人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走廊大厅里走动的人非常多。请来帮忙的苏西手下的人，和萧弦借来的一批机器人，正在呼哧呼哧或者嘎吱嘎吱的给人指路。那机器人只有半人高，带着许多电线和金属，脑袋是个显示屏可以直接接触光网接受指令。这些人忙着把汪洋大海一样的围观酱油党，记者和找茬部队什么的，都指引到一层的各个小包间里去。 这三队人在路上遇到了，大家站住了互相点头啊见礼啊打招呼啊，顿时，就把路堵住了。帮忙领路的人还站在不远处等着，顺便录像什么的。帮忙领路的机器人，左冲右突动不了，就挥动着两只机器手臂原地转，嘎吱嘎吱的声音大响。曾二看了眼吓到了，这好像是快程序死机了的样子，赶紧招呼上大家都跟她走，先把路清出来再说。南宫那边和星级军校那边的两队人马，都也是出来转的，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于是就组成了一个小^三十人的参观团，跟着导游曾二向前走。 曾二想着一楼二楼估计已经满了，就领着他们直接上三楼去看。找个地方把这些人安顿了，那就是真的分流了。 这个烧烤店，曾二是盖屋子的时候就跟着看的。可以说对于位置十分熟悉。她领了人轻车熟路的走，原本是准备找个大一点的空间让大家坐下来的。没料到一上了三楼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然后一致提出一个请求：继续向前走！看一看还有什么！ 曾二感觉有点小自豪。三楼的设计是她和萧弦两个人商议的。所有包厢，是用科技手段做的半虚幻场景。用的是在仿宋位面那颗卫星拍摄的影像。 天山，东海。 南岛，冰原。 沼泽，森林。 沙漠，花田。 皇宫，王府。 北国，南疆。 渔舟，窑洞 青，衮，鲁，徐，扬，燕，梁，荆，豫。九州春晓，芊陌青青。 荆山，太岳，王屋，太行，常山，衡山，太华，负尾，大别。九山雄峙，龙隐神州。 弱水，黑水，黄河，瀁水，长江，允水，淮河，渭水，洛川。九河汤汤，伏浪扬波。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春江花月夜， 秋窗风雨夕。 千年青简词犹在， 万家炊烟谷麦香。 ……众人看得嗟然无语。 仿宋位面的，也少有把这些场景一一走过的。不少人眼睛发亮。更有觉得心潮澎湃，已经开始yin诵诗文。 科技位面的……看到森林已经兴奋的几乎癫狂。等到后面种种，更是目不转睛，舍不得移开视线。 曾二领着大家在三楼走了一圈儿，又等了半日，没有一个人说话。虽然曾二心里觉得这样好的布置大家一定喜欢吧。可是这样的反应……曾二想：难道是大长老他们觉得文化差异不喜欢，而南宫先生他们觉得太粗犷不精致？ 曾二觉得有一些小心虚。因为这次主意是萧弦的，影像却是曾二自己挑的。甚至都没有跟赵王苏西这样的专业人士商议。因为赵王苏西两个人这次帮了很多忙，以后还会总来这边吃饭，曾二就跟萧弦说可以给人一个惊喜，弄成“宾至如归”那样的。以后仿宋位面的客人来了也在这边招待。却没想到现在这样……哪里不对呢？ 曾二咳嗽了一下，想主意描补。然后有主意了。曾二说：“这些随便看看就行了，来来，大家跟着我来看我最喜欢的包厢了！” 比这些还好的？ 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屏息凝视跟着曾二向二楼走。然后一眼就看见了。大家的表情，不约而同的，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曾二指着的地方，赫然摆了一个硕^大的南瓜马车！ 曾二带着旅行团进去。后续的在门口的迎接就交给了萧弦。不过萧弦也不是一个人在那里。原本在大长老参观团里面的顾宝柱，因为帮着萧弦买地，最近又打了很多交道，对于萧弦的印象很好。这时候看见萧弦很忙，这兄弟就没有急着进去，主动在外面留着帮忙。当时顾长老看见这一幕，那真真是百味杂陈。半晌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酱油党有一批进来看看就走掉了。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酱油党进来。记者们被萧弦安排到仰脖子晃眼的表演舞台第一排就座了，大家皆大欢喜。苏西手下的人表演了两个节目，赢得了楼上楼下满堂彩。等到一会儿他们撤走了舞台的布置，就会是曾六上台开始现场演示第一个烧烤。后面已经布置了三个赵王府里的大厨，这些大师们被赵王召唤过来准备随时救场。而科技位面找茬的美食专业人员已经严阵以待…… 萧弦和顾宝柱正站在柜台前闲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看舞台。然后低头看曾二跟他发的信息。顾宝柱真觉得萧弦很有能力，似乎也没有传言中那么“邪恶”。忍不住当面问他：“你既然住在这边，为什么不帮着军方呢？” 萧弦呆了下不知道该怎么答。这个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带着帽子穿着长袍的中等个子的男子，他脸上带着春风拂面一样的笑容。他看了下环境，径直走向萧弦这边。此人声音十分温和的询问道：“劳驾，洗手间在哪个方向？” 顾宝柱直接指了指。没有忍住侧头去看对方。只觉得那人的一举一动，非常有气质。 也就因此，他错过了萧弦面色的一瞬间变化。萧弦瞳孔微缩。然后强迫自己放松肌肉。等了大约两分三十秒，他对顾宝柱说：“我到楼上看一下！” 顾宝柱正在看演出，苏西这个时候亲自上台准备唱歌，整个现场都癫狂了！顾宝柱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 萧弦向另一个方向走。又一分三十秒后，他闪到了后门附近的一个太阳能控制装置旁边。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了。 萧弦深吸一口气。大本营那边终于忍不住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南宫门下终于都出场了。附上演员表：南宫——欧阳修。曾大——曾巩。北冥荆——王安石。苏西——苏东坡。司马缸——司马光。陈觉——程颢。师徒占了“唐宋八大家”里面的五个，加上大儒程颢。欧阳修大牛真是好闪亮。 第140章 烧烤店开业（三） 大本营是星际政府的老对头,被星际政府称为海盗。双方互殴二百年。僵持，游击战,新技术，僵持,游击战,新技术……这个循环可以概括二百年战况。然后双方发觉人口降低到了底线，共同约定停战。萧弦有幸在其中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然后随着曾二姑娘的出现，形势发生了更大的变化。 那个早到的中年人转过身来看着萧弦。微微一笑，率先伸出手来：“好久不见了！” 萧弦说不上心中什么滋味。他沉默了一会儿,也伸出手。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分开。萧弦忍不住问道：“您怎么敢这样过来？” 这个中年人叫做陆雅。他是大本营,也就是星际海盗的三号人物。负责海盗那边的所有内政，对于双方战争中的正规军事行动，却是几乎不怎么插手的。如果抛弃立场来看，星际海盗那边的内政，比星际政府这一边强许多倍。陆雅上台之初，当时星际人口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他三十年间一边打仗，一边让人口维持了不变，各种生产开发也大繁荣。如果用星际这边的对比。星际人口从五百万降到四百零三万。各种研发也比不得海盗那边的增长。如果不是多年以来的底子积累雄厚，未必能够顺利达到“迫和”这个结局。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知道，陆雅的内政能力是相当可怕的。 萧弦后来从特工行动方面被提拔，参与组织策划行动，就是陆雅的直属手下，二人工作方面协调的很好。然而除此之外，萧弦与陆雅还有一些特殊的交情，最早的时候萧弦被人从大街上捡到特工组的时候，是到特工组办事的陆雅多说了一句话，才让负责选拔的负责人特别注意了萧弦。后来萧弦能迅速成为王牌特工，最初是离不开这一份“另眼相看”的。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事情几乎可以称为“知遇之恩”的。 有这样的原因在，萧弦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看见陆雅假装不认识的，更不可能翻脸不认人。其实萧弦还略有些兴奋的。见到故人，总是个不错的事情！然而紧接着萧弦就纠结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陆雅来当然不是休闲旅游叙旧情的。大本营那边舍得派出陆雅这样的人物，所谋求的就绝不会是小事情。萧弦不愿意看到政府和大本营的战争并愿意主动斡旋谈判。可是，他也绝不想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曾二，和他们两个的“普通”生活。 来者不善啊！萧弦垂了下眼，兴奋的感情几乎泯灭了，防备警惕种种念头泛上心来。萧弦抬头，正色又问了一遍：“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雅没有回答。陆雅左右看了看，含笑称赞道：“我一路走过来，发觉这里布置的真是不错！看来十年未见，你又学了不少东西。” 萧弦那点敌意顿时消失了大半。他下意识ting了下xiong，一种被表扬的高兴感觉油然而生。然后他觉得自己这个表现不对，又抿了唇并板了脸。 陆雅好像一点都没有看见萧弦的一番纠结。陆雅他诚恳地称赞曾二：“这次和谈多亏你们夫妇了。首领打听了一下，也知道你花了很大力气才能做到这个。难为你了……我们听到你结婚的消息了，只是究竟不方便参加婚礼也不方便拜访，所以一直也没有说一句‘恭喜’，听说新娘子不错，你好好跟人家过日子，从前的那些习惯都改改……你上次失踪的事情大家很急。你也没传个消息。这个事情做得不对。我们还是从星际政府这边得到的信儿，一度以为你被软禁或者控制，还策划过劫狱……我觉得这次开店的事儿，你有些欠考虑了。利益有限暴露太多。当然，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看法，也可能是我不了解情况……” 陆雅慢条斯理的一条条说，萧弦听的一阵感慨。 萧弦就是心中有数。他知道大本营对于自己究竟是哪边儿的人一定存在怀疑，否则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才派人联络，还选在这样人多热闹的场合。然而，听陆雅这样的话，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似还是同伴上下级那样的数落……便也忍不住又觉得熨帖。 这就是陆雅啊！ 萧弦一度是把陆雅当作人生偶像的。 萧弦同陆雅多年上下级，对他的作风相当熟悉。陆雅负责内政工作。大本营上上下下没有人不说他好。这样的人物多半是“八面玲珑”。陆雅偏偏是个有话就说的急性子。陆雅主政三十年，如果是“藏奸”，那早就被人看出来了。这人是真正的内心磊落立身正直，又极为善解人意。算得上真君子。 真君子也是有立场的。 陆雅说了闲事。突然语气一顿，径直问到：“我理解你现在同星际政府是有一定合作的。但是萧弦，我这次来只是问一件事儿。你认真回答我：如果星际再次开战，你站在哪一边？” 萧弦是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真正成长了。 不是什么技术，不是什么武艺。是眼界，是抱负。不知道因为哪一桩具体的事情，不晓得来自哪一句别人的话语。就好像这一个瞬间，突然领悟，自己与从前的自己，不一样了。 一面是顾家，一面是大本营。一面为之奋斗了十年最后好似笑话一般的事业，一面是童年时好似命运的玩笑一样的大火。这样的选择，如果是从前……他会真的很为难吧？！ 可是现在…… 萧弦微笑了一下：“十年没见了，您还是这样严肃。既然来了，别急着走。您安心在这里住两天，也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让我有点时间准备一下，然后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如何？” 这回答大出陆雅的意料，他目光凝滞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了头。 萧弦心中赞叹对方还是这么大气。口中却开了个玩笑：“您别担心，我保证不让星际政府发现您。”他好似一点没有防备的率先转了身，随手碰了碰墙壁上的某个位置，那里突然间裂开一道门来。 萧弦把陆雅安置到二层同三层之间的一个隐秘的小屋子里了。职业习惯，萧弦盖屋子的时候就多留了一手，什么表面上是阳台实际上旁边的墙壁藏满了武器。什么表面上是卫生间其实后面是个会议室……萧弦把陆雅就安顿在一个卫生间里了。他下楼的时候看见苏西已经表演好节目了，台上正有几个小姑娘跳“霓裳羽衣”。萧弦感觉心情还ting奇妙的。 萧弦走到柜台那边原来的位置上，顾宝柱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一脸猪哥像，比方才看苏西还专心的多！顾宝柱问萧弦：“你去哪儿了？” 萧弦说：“遇见一个认识的人……”萧弦想了想问：“你看见我媳妇了么？” 顾宝柱纳闷：“我一直在这儿站着，你媳妇不是在楼上么？” 萧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顾宝柱没离开过。那么陆雅八成没有被政府这边的人发现盯梢。不然一定会有人来问的。萧弦想想，是得和曾二再商量一下，于是他一转身又走了。 顾宝柱半日才发现。想想这一天是开业，萧弦忙点也正常，就接着看节目。 ……可是甩着大袖子的美女跳舞是最后一个表演节目了。接着有许多人跑到台上把各种表演的器具拖走。三层楼的人一齐发出一声很大的叹息来。可是等到一会儿又有人搬着锅台到了中央，曾六抖着两只腿一脸严肃地顺拐上场，大家又静了下来。好奇的张望着，看这是在做什么。 场中央的炉灶喷出火焰，曾六在锅上刷了层油，然后夹起薄薄的肉片放上去……沁人心脾的焦香顿时散布在了整个大厅里。 萧弦在南瓜包厢里找到了曾二。他给曾二使了一个眼色，曾二心领神会。俩人换了个位面开始谈话。 萧弦说：“星际政府和大本营互相防备试探，只怕没有几十年消停不下来。我本来不想管的，可是他们偏找上门了，我还有事求他们。如果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猜忌反间离间试探之类的麻烦事。你说，把这两边彻底分开怎么样？比如给大本营换个位面？天下这么大，盯着这一亩三分地乱打，太小家子气了！” 曾二心说星际茫茫，这还真不是一亩三分地。不过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儿。曾二问萧弦：“你有什么求他们，我怎么不知道？” 萧弦说：“销毁材料。那件事情的材料和相关人员，我想让大本营那边彻底销毁掉。我相信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很强，因为当时我的身份是绝密。现在可能放松了一些，不过按照陆雅的习惯，真正知道所有内情的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人。处理一下并不麻烦……” 曾二想，萧弦这是终于拿定主意不准备继续逃避了。可是“销毁”“处理”什么的，曾二听的真心不习惯。她摇摇头：“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想知道！” 萧弦想起曾二前面那句话，不由得无语了一下。 第141章 烧烤好声音 这次烧烤店开业的事情,以后多少人回忆起来,都觉得是本位面几百年里,第一件拿得出手的文化盛事了。曾二开了个烧烤店给妹妹挣零花钱，最后开成了文化品牌，每天接待无数星级名人，跑到这里yin诗作对写文章,这真是一点儿都没想到的结果。 普通人来的也很多。不过经过几次协商，烧烤店成品食物的价格还是被固定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数目。这一点是叶长老亲自找萧弦和曾二谈的。叶长老说不管他们拿蔬菜多么便利，那些东西在仿宋位面如何便宜,如果在外面卖,那么价格决不能太低！否则会扰乱市场，破坏经济，影响星际政府的威信和社会的稳定……叶长老扣了无数大帽子。曾二唬了一跳。萧弦问：“听您这说法,怎么就跟我们在卖军火一样？”叶长老正色看曾二和萧弦：“你们卖的东西比军火威力大多了！！”曾二这才弄清楚人家没有开玩笑。萧弦想到找上门的陆雅，也默了。 不过烧烤店的生意，依然无法阻挡的大大红火了起来。开业时星际首脑到贺，苏才子编曲写故事现场唱歌，引人注目的多少年来第一个4A禁瞬移事件，赵画家没拿润笔亲手绘画，星际光网上最近最热的舞狮视频，已经开始在附近风靡的用巨大声响表达喜庆的庆祝方式……哪怕是并不如何看中口腹之欲的人，听到这些也会因为好奇关注一番。对于喜欢吃东西，喜欢看热闹的普通人来说，这个烧烤店，就更是不能抵御的诱惑了！ 烧烤店门盈若市。第一次去的人为的是各种“传言”。第二次去的人，为的是独具一格的食物制作方式。然而第三次第四次再去的人，为的是那里太不一样，又太有吸引力的环境。 请求到仿宋位面去旅游的提议，再一次堆满了大长老的桌子。大长老犹豫再三，把一群相关决策者找来，听专家分析可行性，并且互相争吵。 萧弦同曾二去了一次魔法位面。随行的人很多。去学艺的曾五，去踩点看情况的陆雅，继续散心的曾大，看见人多跟着玩的曾三，曾八和曾九，还有劫持没有成功被人在小黑牢关了几个月的白雲公主及其侍卫。 曾四与曾七原本也想来的，可是曾六那里太忙，忙不过来，就把这两个捉去帮忙了。曾四在商场上历练了一阵子，于是客串大堂经理。曾七负责指挥帮忙的人处理新鲜菜肴。这边的人对于蔬菜的态度太谨慎了，真是一根叶子都不舍得扔掉。曾七就专门负责监督扔烂菜叶子的事情。 就算这样，这个到魔法位面的队伍也比较庞大了。事实上，他们在那边是分成三个小组活动的。 曾二领着曾三曾五曾八曾九愉快的满城逛，有珍妮和乔治带领着，他们把城里的所有唱歌跳舞的娱乐场所都逛了一遍。曾五还是拉不下脸当着许多人唱歌跳舞，不过她觉得组织唱歌舞蹈这个事情还是不错的。曾三编排他妹妹：“不想自己跳，想看别人跳哈？有意思！”曾家几个姐妹一同推他，这话听着真猥琐啊！ 曾二觉得想做导演制片不想做演员，这也没什么。每个人天赋不一样。用游戏术语说，那就是初始技能点不一样。曾五在姐妹几个里面，还真不怎么热爱出头，她一向都是四处打探消息，遇到事情撺掇着曾六出头的。可能还比较适合做这个事情。曾二问：“那你就得找人帮着演了。你们同学里有愿意的最好！” 曾五说：“我也不清楚，只是一个想法，姐姐你帮我参详一下……我就是觉得科技位面那边，好像整体上娱乐的事情特别少。咱们仿宋乡里宫中都有音乐，路途中时常能听见唱歌的。这边有魔法，可是也一样，大街上就有人唱歌，还有小的聚会表演，还有游吟诗人。科技位面这方面好像少了些。不是歌星的数目少……苏天王当然很厉害了！我就是觉得，怎么一般人，没有那种随心所以唱歌的情绪呢？我感觉可以从这个角度做点什么……” 曾二挑了下眉。曾五才来科技位面多久，就跟着喊“苏天王”了？不过说真的，这个建议很耳熟啊……曾二这样想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曾大被大家公推，单独，送白雲公主出城去。具体说就是带她出城，然后把笼子打开把人放了。白雲公主当时准备劫持科技位面的大长老，是想让曾二送她越过侍卫到了皇宫，然后弄死她继母的。可是她被事先布置的笼子关住了，连着几个月，关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关白雲公主的那个屋子，墙壁是来自科技位面的精钢铁锁，可以防大口径炮弹，可以对付酸碱腐蚀。仿宋位面又是一个大黑洞，什么魔法剑技都用不出来。 白雲公主待了两日那个焦急啊。她以为曾家准备害她呢，曾家人都不露面！她以为曾家准备利用她呢，曾家人还不露面。每天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负责送饭的曾大，在白雲公主看来，既傻且呆。不过有这么个傻子能交谈几句新鲜事儿也不错。白雲公主以为曾家准备关她一辈子的时候，曾家人说，住呢比放了她！ 所以白雲公主这一路上，是颇有些茫然无措的。曾家太不按照道理出牌了！白雲公主倒是想过再劫持一次。或者拿走曾家什么关键宝物作为威胁。可是想想曾二神出鬼没的瞬移，以及萧弦皮笑肉不笑下手那份狠辣，白雲公主就泄气了。 所以这姑娘被放出来，也没有找事儿，自认倒霉的往地下啐了一口，带着她的黑土侍卫走了。倒是曾大看着人的背影，有一些怅然若失的。 萧弦自己跟着陆雅。陆雅这样的人，不贴身盯紧了，谁都不放心。萧弦觉得计划进展的不错。 他们去了魔法位面的政务厅观摩了半日公务员进出情况，又去圣职教堂看了看群众做礼拜的场景。陆雅眉间深锁的进去，双手颤抖的出来。萧弦虽然不知道他究竟看出什么了，不过心中估计，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就说成了。 陆雅一回去就说得返回大本营。他甚至当着萧弦给首领发信，请求彻底删除“青木”这个代号下的所有文本和电子资料。陆雅临走的时候两人十分客气的握手，笑。彼此都知道从前战友一般的日子彻底过去，从此之后，就会是彻底不一样了。 萧弦更有些松口气。陆雅回去之后，如果双方同意了这个“移民”计划，那么，整个星际的争斗将会十分彻底的终止掉。大本营的人都会挪移到魔法位面去打天下。这对于才战败，损失了数个很大的资源星球的大本营一方不是一件坏事。新的环境有新的机遇。而萧弦自己担心的那一件事，也将被被天堑一般的位面壁垒彻底隔开，纵然有资料泄露，纵然有怀疑，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萧弦在返回途中顺便做了一点小事。他用仿宋位面两个异常奢靡的古董大柜子做为押金，从龙族那里租借了一颗蜃珠。科技位面的建筑合同已经谈得差不多，仿宋位面已经集结了军队即将进攻。现在，到修仙位面盖屋子的准备，就都做得差不多了。 曾二和萧弦返回科技位面之后，好几日忙得都没有打照面。萧弦在最后催促整理带到修仙位面的人员技术物品进度计划等等，曾二帮着曾五搞起了“科技好声音”大赛。 这个“好声音”大赛，第一届比赛暂定面向军校学员。第一名可以得到仿宋位面一日游，可以带一个朋友。烧烤店钻石卡一张，自己吃免费，带朋友五折。第二名可以得到仿宋位面古董花瓶两个，烧烤店黄金卡一张，自己吃五折，带朋友七折。第三名可以得到仿宋位面四季服装两套，烧烤店白银卡一张，不管几个人吃一律打八折…… 这里面提供赞助的，十分显然，就是烧烤店了。实际上这个活动的奖品，是曾二，赵王，曾五，曾六几个人一同想的。还专门问了顾宝柱“一日游”的可行性。过程非常折腾。效果相当显著…… 观者如堵！ 报名的好多好多。 星际官方本来没有把这个当成正经事儿。几个人聚在一起唱歌，比赛谁的嗓子更好，然后互相评个小奖品，这事情新奇，可是没意思啊。什么有意思？比如空间技术进展，比如跨越位面研究，哪怕是多拼凑出一些食物口味，都比几个人唱唱歌有意思。 可是这样一个活动，居然引起了这样大的关注！星际官方不由得也跟着关注起来。曾五得到了曾二的建议，准备从海选，到二十进十，十进五，五进三，前三决战等等几个方面，没一个环节都拖的慢条斯理的，酝酿够了节奏。后来这个活动占据了星际热点星闻好几个月的头版。等到第一届才选出冠军落幕，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呼唤，在整个星际范围内，召开规模更强大的第二届了。 萧弦和曾二忙里偷闲，回到仿宋位面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门口有客人来了。顾宝柱过来找他们，准备详细问一下萧弦开发修仙位面的事情. 第142章 主持中馈 金液殿内张灯结彩. 殿内的装扮略有些另类. 大红的地毯铺在门口,一直延伸到宫殿的正中央。宫殿的两侧摆了长长的条形桌,桌子上浅蓝色的花瓶摆着时令花朵，然后每个位置上一个茶杯。 这个打扮在科技位面很常见。一般会议室就长这个模样。从卖冰激凌的连锁企业，到长老会开会，会议室都是这个模样。区别可能就是放在那里的椅子和茶杯标价不太一样。总之这是科技位面的特性。仿宋位面不这么坐。仿宋位面的文化认为这个摆设太没有尊卑上下了。所有人坐在一桌？皇帝坐着的时候大家应该都站着的！ 本朝甚至有个小典故的。自从古代到前朝，一般的上朝议事都是皇帝坐着大家站着。但是宰相作为百官首领，跟皇帝单独商议问题的时候,是有张凳子的。这个有个专门的说法，叫做“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然后到了本朝,有一天皇帝跟宰相单独谈话,俩人坐着商议问题。宰相站起来做了个什么事情,然后一回头……呃？凳子那里去了？凳子被皇帝找人搬走了！从此就连宰相跟皇帝单独讲话的时候,他也得站着说了。 所以大家坐一桌这个习惯,真不是仿宋位面的。现在金液宫里摆成这个样子。这是在招待科技位面的客人。 为什么招待呢？ 仿宋位面跟北面契丹人打仗，大胜。 仿宋位面战前从科技位面买了许多长枪大炮。科技位面的售后服务很好，送了几个帮着保养维修武器的工作人员。仿宋位面上下对于打倒北方夺回马场这个事情是有很强的执念的，前次辩论不同意打的人，也最多是出于政治上面的考虑，或者是担心打不赢什么的。没有人不想打。按照地图，燕冀那块儿地方自古就是中原的。所以虽然本朝还没有占领过一天，也早觉得那就是自己的蛋糕——而且，兵费岁贡什么的，真的折磨本朝太久了。 现在一有了强力武器，就有北面的战士，忍不住，想立刻打一场。 真有忍不住地。 有一个小队的指挥官，带着手下星夜出袭。绞杀了三倍于己的敌人，以两成伤亡，成功返回。 北面震惊了。说好的和约呢！你们签了字不算数，以为我们不敢打你啊！ 其实本朝上下也震惊了！那小队行动是自发的。上面根本不知道啊！可是现在怎么办？继续赔礼道歉？朝廷觉得这种憋缺事情不能再做了，而且大家最近不就是在商量准备打仗了，虽然这个事情开始的和预想不太一样，不过……打！ 于是在谁也没准备的情况下，两边都开始往边界增兵，酝酿着，进行一场大战。 送武器的售后人员也吃惊了！你们拿到这武器才几天。就会按个扳机，这就敢拿着上战场。等等，等等啊！你们考虑过如果到了前线补给问题怎么解决么？你们考虑过这么重的大炮用什么运输么？你们考虑过怎么改变现在有的军事单位部署增加运送大炮的部队之类的事情么？最关键的是！你们知道怎么用新武器列队进行战斗么？！ 到底是散兵排不，还是线状排部，还是三列前后换位置？到底是集中攻击，还是多点开花，还是防御为主打反攻？ 这是战术啊战术，这不是拿到武器就能用了的。你们就是给皇帝过生日跳个小苹果，事先都得排练对不对！不能就这么拿着上战场啊！ 关键是你们如果就这么，根本打不出武器的水准，回去以后，这是差评啊差评我们怎么交差啊！ 仿宋位面的人确实不擅长这种事情，他们打攻击之前甚至都没想着先进性一个打靶训练什么的。不过他们也确实有擅长的，上上下下祖祖辈辈大部分人生来就擅长，跟科技位面一比就十分骄傲自豪的事情：他们善于用人。 当时那个被提意见的前线军事主官听到售后人员们这样咆哮，两眼都发亮了。他十分诚恳地站起来写了一份聘书，然后片刻以后，七八个科技位面的武器售后人员，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前线武器运用总指挥了。 仿宋位面这一次打下了三个大城。 消息传回京城，满朝文武都激动了。 这是自从太祖皇帝以来，都从来没有过的好成绩了。从皇家到整个官场，没有不兴奋的。这一次金液宫设宴，就是款待，酬谢，科技位面的人员的。 曾家作为著名的“通海人士”，也接到了邀请。萧弦也在被邀请的行列里，此外还有海外大使顾宝柱。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皇家请吃饭，把女眷们也一同请到了。萧弦和曾二战在廊柱下说话的时候，顾宝柱专门过来打了个招呼。 宴会上没有什么大事。皇帝本人没有出席，吴王作为皇家人的代表出来致了致词，然后就是各种山珍海味了。不过在场的人大半心思都不在这些事情上。一半大臣议论的是战争以后能得到多少好处，怎么定功劳。另一半人忙着传小道消息。说皇家准备采选妃子了。大家对于这个都比较心领神会。皇上到现在还没个儿子，连女儿都没有。难怪着急呢。 曾二对于这两个问题都不感兴趣。曾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萧弦跟她说话。萧弦说的是他们得了两千俘虏怎么用。先如何个改变他们的思想，然后再什么地方怎么进行培训。这两千人名义上是给科技位面的。皇帝不在乎若干契丹俘虏在南海过的怎么样。可是如果说是给萧弦，那就是私军了，这个问题比较敏感。 曾二说：“也别都弄去盖屋子啊。两千人开工，修仙位面的那个山洞有这么大，能放下这么多人么？找两个人到烧烤店帮帮忙什么的，然后小五那边搞组织活动，也得有人手啊……” 萧弦问她：“别说别人，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曾二诧异：“我不是跟着你盖屋子么……还是你说的现在？现在我在吃南瓜饼啊！” 萧弦看了曾二几分钟，然后在桌子下面捏她手：“你真可爱！” 曾二冲着萧弦甜笑，并不太清楚他在说啥。 这天萧弦和曾二在这边过了夜，屋子里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住，该打扫的地方也不少。还有曾二理了一晚上名单和礼物。他们这段日子不在，遇到什么朋友往来婚丧嫁娶的事情，还是曾家帮着他们多送一份礼的。现在俩人回来了，曾二就得赶紧熟悉一下“自己”究竟送了什么。还有按照记录，第二天有位礼部官员的夫人过寿呢，这应该立刻准备个礼物，早上的时候给人家送过去。 萧弦在旁边看书，过了一会儿凑近了看曾二照猫画虎的拼凑。先找着礼单找，找那品阶差不多的，然后归纳修改。比如从前某吏部大人夫人过生日送了“福寿绵长”玉如意一个，这会儿曾二就赶紧记录，然后找仓库里有没有什么“花开并蒂”或者类似吉祥话的如意。 萧弦看着都替她累。自从俩人互换过一次性别吧，曾二有一个看得见的变化，就是她也不是那么反对萧弦出门应酬了。好像男人的天性就是更喜欢在外面，类似“开疆僻壤”那样的事儿。这种事儿女孩子不是那么容易想到的。女孩子倾向于认为你们折腾个毛线最后不还是那么点事儿么。争什么皇位？为什么不能优游山林两个人快乐隐居，都是一辈子何必勾心斗角还不爽快。打什么仗？为什么不能跟敌方将领握手言和，大家都好好过日子，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杀人这有什么意思。出什么风头？为什么不能低调点挣点钱回来花就好了，非吵的别人都知道了，上门找碴，打脸很爽么，烦！这样的事情自己经历一下就会比较理解了，荷尔蒙这个玩意儿是很奇妙的。从女人变成男人的身体，有一点狂躁症的那个意思，很自然就想各种发泄……这说的有点远了。 上次互换性别，萧弦也有了一个不那么显著的变化。就是他想问题的时候，忍不住勾勒一下，如果自己是女人，那么会怎么做事情？反正他两个脑子还没有彻底融合，闲着也是闲着。大部分时候，这么一想，萧弦都觉得很棘手。科技位面的女孩子跟男人差别不大了。可是仿宋位面这边，女孩子做事情，就相当于增加了一重限制。带着镣铐跳舞那种。想做点事情很不容易。想做错事情太容易了。 萧弦因为这么想，就对曾二多了好几份体谅。这会儿看她抓耳挠腮的，就忍不住上去帮忙。俩人把前一阵日子二十多天，送出的五十多份礼物整理归纳分析总结，忙了个臭死，最后总算拼出个差不多的礼单了。萧弦和曾二对视一眼。萧弦长出一口气，曾二有点大汗淋漓的那种感觉。眼神十分痛苦。 萧弦问她：“怎么了？” 曾二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啊……这是一天的……” 萧弦觉得喉咙有点干：“咱们回科技位面住？” 曾二瞪他。 萧弦说：“你家都搬过去？连夜就搬？再也不回这个位面了？” 曾二继续瞪他。 萧弦说：“……不成？那我想想还能怎么办……” 萧弦一会儿就真想出主意了：“列表！把礼物分类计算权重。你多找几份礼单统计原始数据。我看看能不能做个模型或者回归曲线……” 曾二也精神了：“再找个机器人！仓库也跟烧烤店那边似的，分类管理，然后咱们以后就自动筛选礼物……这个系统给我家也送一份呗？” 萧弦瞪她。 曾二说：“如果做好以后再送，不是现在……” 萧弦继续瞪她。 曾二说：“又怎么了？……顾家，顾家不用这种东西啊。对了，我知道了！顾宝柱！顾宝柱也送一份，我我我就是那一秒钟没想起来，现在不是想到了！” 萧弦神色依然不爽。 曾二被萧弦瞪的很心虚。一会儿理直气壮了：“你还没想到我家呢！” 萧弦顿时支吾了一下，想了一下，他问：“……扯平？” 曾二立刻道：“好！” ……朝廷对契丹大捷，接下来还打不打，怎么打，这些问题都得逐一扯皮商议。这时候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说契丹的那位萧太后听说战败，准备御驾亲征，然后气死了。这事情听得让人目瞪口呆的，不过仿宋朝野上下，都恨不得放个鞭炮。 曾二和萧弦两个人把送礼系统弄出来了。这个系统很复杂，含有写拜帖系统，送腊八粥系统，三节两寿系统，冰敬碳敬系统，生子女满月系统，婚姻系统……每个系统各有规则。又把他们已经掌握的来往名单输入进去，以后可以按照日期往出吐该送了礼物了。甚至还是加上礼盒捆好了的！ 这个东西看着很强大了，可是曾二试了两天，发觉还不能就这么送出去，还得检查一下。因为类似某些家族有成员名字特殊所以对于某些物品忌讳，有些人对于什么礼物有心病，还有不同的官职最好只能用什么品阶颜色质地之类的，这些就有些过于繁复了，不好整合在系统里。 萧弦说：“这也太麻烦了！” 曾二同意这个说法。曾二说：“如果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家送二十两银子包年，那就省事儿多了对不对……” 萧弦抚案笑了一会儿，嘱咐她道：“这话可别让你们那位朱夫人听见。” 曾二有心思说笑话了，也是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主妇了。可惜好主妇不是只送礼收礼就好了。正说着呢朱夫人打来电话了，问曾二怎么回事儿，礼部杨大人家夫人的寿筵，难道她忘记了么？ 曾二举着双手喊：“冤枉！”曾二说：“我们昨儿晚上就开始研究送礼了，都是按照您从前送的整理的。应该没有问题！也按时送过去了！” 朱夫人缓了口气可能是喝水呢，然后曾二听见朱夫人重重放下茶杯盖继续骂她：“谁问你这个了！我看见你的礼了，我是说你的人呢？！杨大人跟咱们来往很多，跟弦哥儿算是同僚，他年龄又大算是长辈。他夫人寿筵，你得亲自去啊！” 曾二看看手上拿着的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送礼名录，这还没有算可能发生的新事件呢……当时，脸就黄了。 曾二没注意给说秃噜嘴了：“我找一天每家去一次，一年都不去这成不成？” 朱夫人听见这句话了。朱夫人忍不住也笑了，一边笑一边骂：“不成！你以为你是灶王爷呢？！” ……曾二第二天去参见工部白大人长女过十五岁生日插簪子大典了，几乎黄昏的时候才回来。当时都没说话，先睡了俩小时。 醒来后曾二问床边儿做小手工的萧弦：“咱们去科技位面订俩机器人吧，做的跟我一模一样的，以后让他们出去应酬。我估计输入个二十来句应用语句就够了，比如什么‘您长得真年轻’‘您家丈夫真有能力’‘您家女儿真标志’‘您家儿子真有能力’之类的，我今儿说了一天重复话啊……不过得有个录音机，我还听到好多八卦来着，我跟你说……” 萧弦没听出曾二开玩笑呢。萧弦居然想了一会儿：“用机器人，技术上也不是不成……” 曾二自己吓到了：“不能啊！一个京城有三五个曾二到处跑，这是闹鬼啊！会吓到人的。”她又问萧弦：“你做什么呢？” 萧弦说：“我也觉得这么天天应酬肯定很烦人。我上一次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没有来的及做，仿宋这边人太闲了，咱们给他们找点事儿呗。我上次就想弄个报纸之类的……” 曾二有些犹豫：“朝廷好像对这个问题挺敏感的……” 萧弦没说什么呢，有人上门来拜访了。是一位吏部大人家的夫人，大家白天一同吃饭的，现在连夜来找曾二，是顺路送一个白天说到的绣花样子……“ 曾二和这位夫人寒暄了俩小时，回来的时候一直捂着腮帮子。曾二见了萧弦就说：“报纸是吧！赶紧做！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第143章 三个位面联手的大工程 修仙位面那个曾经大蛇存在的山洞里,像下饺子一样,又数不清的人,从曾二的口袋里跳出来。这些人穿着不一样的肤色，别着不一样的发型。有的长发梳髻，有的短发冲天。有的盔甲,有的软袍，有的运动衫，有的休闲褂。他们跳出来后就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聚集在和自己服饰类似的人物地周围，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萧弦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他方才带着到达这边的第一批人,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然后搭起了高台和门口的一个脚手架。从现场的情况看，这里和他们上次离开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萧弦对此十分满意。他从门外的架子爬到上面挂蜃珠了。 从魔法位面用仿宋位面的精品家具作抵押借来的两颗蜃珠，一颗挂在顶上，一颗在曾二身上。按照正常的情况，这就足够对于外面造成假象，不会在大家施工弄出各种动静的时候，引起外面的这个位面的高人的注意。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招惹了能够看破蜃珠的人，那么只要曾二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抓到，就可以迅速用乾坤袋把大家平安带离这个位面。 萧弦几步跳到山洞中央由钢铁组合成的临时高塔上，拿出个喇叭冲着下面喊话：“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按照秩序排好队，一切行动听指挥……” 曾二站在下面给自家老公录像，只觉得包工头萧弦从里到外都帅极了。 在场的其余人没有太多感慨地时间。当然大家也不会感慨这个。来自科技位面的二十多个工程人员四十多个学者，和来自仿宋位面的五百兵丁以及契丹俘虏迅速按照事先排练过的内容，排成了各种长队。然后按照顺序次第向指定位置转移。大家的不一样的服装以及发型就是区别的标志了。只是曾二姑娘一打眼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奥运会各代表队入场…… 曾二又赶紧变换角度，冲着这边也录了一会儿像。 科技位面的工程人员，已经分散开来，分别带领着自己部分的兵丁以及俘虏向着预定的任务地点走。大部分的人都感觉新奇有趣。仿宋位面从来没有过这样现代化大型施工的经验。许多人甚至看到了中间用钢铁搭成的临时主席台，都觉得宏伟壮观，恨不得像看到前贤遗迹那样赶紧施礼表达崇敬敬仰。而科技位面的工程人员虽然见过了大型机械。可是那边人比机器金贵多了，这样小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五六百号人，一人带领几十个手下，这都是大家没有过的经历，不由得分外昂首挺胸。 机器轰鸣，大石飞溅，“铁犁”平整，筑好地基……没多久，一个钢铁骨架的屋子已经拔地而起了。在场能够的人没有不觉得十分兴奋的。 那几个分散开的学者更是惊讶，兴奋的难以抑制了。地质组的撅着屁股在各处采样，植物组的凑近了岩石观察采样。两个医生瞪着激动的大眼睛爬在几句失手旁边看着相当恶寒。气象组的偏头从洞口瞭望天空，那期待的眼神让人想起铁窗高墙…… 萧弦却是对于两边都不陌生，机器人也见多了，人也见多了，也没有什么对于学科的执着精神的。萧弦拿着大喇叭在高处指挥，时而看看按照预定计划进度，哪里出现问题，调拨预备队过去支援。时而指挥某些学者赶紧躲开，别让机器绞进去…… 曾二专门录了一会儿像。又爬到上面去看萧弦。萧弦对于曾二总想不到瞬移已经无语了。这个台子是临时搭建的，最上面只有若干钢铁三角形组成的区域，连个木板都没有铺。可以站人，但必须特别仔细，不然很容易踩到空当掉下去。萧弦自己站着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看见曾二也这样站，只觉得心惊肉跳的。赶紧走过去，好言劝曾二先下去。 曾二爬这么高自己也有点悬，一听萧弦劝，顺水推舟，也赶紧爬下去了。只是登过高的人都知道，向上爬比向下爬，在心理上是很不一样的。向上爬哪怕看到特别高耸入雲的场景呢，多半也化作了某种豪情：会当临绝顶，更上一层楼……什么的。向下爬不是这样了。尤其比较高的那种，就是不太陡峭的山，也难免嘀咕两句：这如果一脚滑了会不会摔死啊……这都是本能。曾二向上登架子的时候还胆儿很大呢，向下一看密密麻麻的钢铁支撑，立刻腿软，这一步都不能错，看一眼就眼花，太恐怖了…… 萧弦有心安慰曾二：你现在是意念力五级，身体素质非常不错。如果摔下去，这个高度一般也摔不死……后来萧弦想了想没说。他提示曾二：瞬移，瞬移。曾二如蒙大赦喜笑颜开的瞬移下去了。 就耽误了这么一点时间吧，萧弦再转头看全局的时候，就觉得不好。那边怎么聚了那么多人？抢着看什么呢？一个屋子打地基，那是必须四个角都打好的，没有听说先打了三个角，然后一边盖屋子一边打第四个角的地基的。这是闹那样？ 萧弦就有点不开心，这不是拖累整体进度么？这时候他看到那个角的负责人用通讯器发来消息了：情报！特大情报！我们挖出了奇怪的东西！” 萧弦赶紧问：“什么东西？属于哪个类别的？” 那边心领神会：“书籍，属于书籍，请求古文字专家支援！” 萧弦又扫了一遍手上的花名册，又扫了一遍下面的人。略为难。想了想，用联络器叫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地质学家。古文字专家科技位面当然有，仿宋位面也不缺。只是这是第一次行动，大家就是来盖屋子的。因为萧弦描述了这就是一个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大山洞，养了很多年的蛇，大家推断可能文化价值有限，所以派来的大部分，或者说所有人，都是理工人员。萧弦还是做间谍的时候看过下面汇总的资料，恍惚记得这个地质学家也精通古文字。这会儿才派上了用场。 萧弦自己也跳下去看了。跳下去之前先用大喇叭喊了一下地上可能埋着东西让大家挖掘的时候注意。之后，他动作三点两点，就跟凌空一样，直接从几十米高的架子上纵越下来了。曾二想了想也去看热闹了，就跟在了后面。 萧弦挤进人群，才发现大家围着的，是一个普通样式的双肩包。这个样子的背包在科技位面相当常见，是学生们常用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带领这边打地基小分队的专家，没有过多考虑的直接打开了它。然后拿出了一本写着不认识文字的书。似乎是一本语言书……因为时常出现的某些片断，却是大家认识的文字。 那个地质学家已经到了，这时候一盘腿坐在了地上，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了鸟窝。他拿着那本书封面看了好一会儿，迟疑道：“这或者不是和我们一个语系的文字……” 萧弦看看地下只有一个双肩包，虽然纳闷为什么有人会把这个东西埋藏起来，而且似乎时间还不是太长没有变的腐烂。可是他还是第一时间示意，把背包和拿着书的地质学家一同搬走，让现场的工程继续。 然后几个人站在一边看那些东西。 萧弦这些年几个位面的跑，随手可以把魔法位面的千年金币倒卖到仿宋位面当古董挣零花钱，他对于文物之类的，那比较坦诚的说，就是尊重有限。萧弦一伸手把那书拿过来了，自己翻了两页，感觉看不懂。又递回去。这时候地质学家已经怒目而视了。萧弦正准备看看那个双肩包里还有什么，突然听见旁边冷抽一口气。 抽冷气的是曾二。 萧弦心中一动：“你认识？” 那个地质学家猛然扭过身用炯炯的目光看着曾二，迫不及待的抓曾二的手：“这是什么？” 萧弦一把把曾二拉到自己怀里。 曾二远远望着那书，神色的不可置信，就像遇到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半日没有开口，好像都没有听到这两个人的说话或者动作。曾二很久之后神色恍惚的伸出手去，萧弦连忙把那本书拿近，翻开。就听见曾二用古怪而怀念的语气念：“Hello,Lilei.My name is Hanmeimei.” …… 萧弦愣了下，问：“什么？” 曾二说：“这是课本。” 地质学家问：“什么课本？” 曾二翻了一遍，一把又抓住了那个双肩包，翻出很多东西。她的表情似哭似笑：“这是一个学校的中学课本，讲的是另外一种语言。这是一本练习册，这是作业本，这是……政治书？！” 萧弦和地质学家都凑过去看。这次是能够认识的文字！萧弦看见曾二翻开的那一页用黑体写着：“矛盾是对立统一”……不由得都觉得满头雾水。 曾二翻着一个带了小镜子的双层铅笔盒，神色复杂极了。思念，眷恋，遗憾，憧憬，痛苦，欣喜……如同走马灯一样。 萧弦看着第一本书上封皮大大的两个字“英语”，猛然一个激灵。 他想到了违和的地方…… 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第144章 树上跳下的人 曾二和萧弦在修仙位面主持挖掘大工程的时候,曾家参加了皇家在玉液宫的赏花会。 朱夫人对于这次聚会十分不喜。京城传言,这次赏花会名义上是给即将嫁到南海的信城公主做生日,实际上是给皇帝选能够生孩子的小老婆的。 朱夫人早年真不算是个淡泊名利的人。有权有势就能有更好的生活。趋利避害是每一个人能存活下来的能力和本性，朱夫人本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 但是曾家现在这个情况吧……说句大话，那是真不怎么在乎权势。朱夫人于是对于皇家的恭敬,也在不知不觉中淡薄了许多。 皇帝选妃这事情并不少见，哪朝哪代，哪门哪户，都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权有势的就有些能力搞后宫三千的。只是,今上，他不缺老婆，他宫里的各种等级的小老婆也很多,可是他没有孩子。所以这次的举动在天下人眼里，都是非常显著的了。这就是准备找人接着试。 这就听着有点让人不舒服。也有点压力了。不过接到了玉津园邀请的各位夫人，大部分还是欢欢喜喜带了女儿，侄女，远房亲戚的女儿之类的去赴宴了。有压力也有动力，这如果能生下孩子来，就立刻变成国宝啊！能跟皇上沾点亲，大家还都是很乐意的。 朱夫人不是特别乐意。倒不是她觉得那皇帝老。她觉得那皇帝病怏怏的，多半还是不孕不育。咱们家如果特别穷困吃不上饭了，那么女儿跟个老男人，至少能让她终身有靠，这是为了生存。咱们家不是这样，那这是图什么呢？ 朱夫人一番权衡，觉得还是不参合这事情了。她没有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于皇家的看法很有些偏移。如果是从前，就算是看不上皇家富贵，也很可能觉得龙子皇孙天生不凡。现在的话……或者是和科技位面那边打的交道多了，好像也不觉得谁比谁更贵重到哪里去，不都是一个脑袋两条手臂两条腿么？！ 结果她一进了那院子，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曾九了！ 朱夫人这个吃惊啊！ 朱夫人当时把曾九拉到一边儿小角落了，急急问她：“你怎么进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这边儿什么情况不！居然一点都没有跟我商量！” 曾九看见朱夫人就吃惊了。被这联珠串一样的问题问的更是有些慌。曾九道：“母亲我和您说过的！半个月前西门家的姐姐邀我闺中聚会送信城公主，她再四说了，母亲当时同意了的……” 朱夫人一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边曾九又解释：“我不是在给六姐帮忙么？约好了时间二姐直接把我送来的。”她解释清楚了就开始问：“母亲为何这般说？可是这次聚会不妥？！” 朱夫人跺脚：“京城都说这次是给皇帝选妃的。” 曾九摇头：“岂有此理！如果是这样的，也该令某位皇家夫人主持，不该借公主生日的机会……这是堂兄妹，究竟有些不妥当……” 朱夫人看见自己这个一板一眼的女儿居然还在议论别人不妥当，很是无语：“皇家如何管我们什么事情。你还是想想怎么别被选中了。” 曾九正色劝朱夫人：“皇家如何跟我们很相关。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子虽然俗，是有道理的。皇家失道还是得道，咱们是‘藏’还是‘行’这是不一样的……”她一摊手露出三分调皮来：“人都来了，难道还能转身就跑？咱们又没有二姐的本领。母亲还是别急了。咱们不如好好瞧瞧皇家有什么好食品，说给六姐让她学着做呢！” 朱夫人一直觉得曾九简直就是姑娘版的曾大。这会儿终于证实了，朱夫人感觉一点都不开心。不过曾九说的却是有道理，不管是谁开的宴会，这就是太不给主人面子了。朱夫人究竟难以像曾九这么不在意。朱夫人觉得曾九小孩子不知道轻重。她过了一会儿又问曾九：“你二姐在哪里？能不能赶紧通知她？把你弄走，然后咱们想个什么说辞……” 曾九简直无奈了。朱夫人这主意比曾七都不靠谱。曾九说：“二姐正在修仙那边盖屋子，送我来了这边就走了。” 朱夫人跺脚，一会儿又说：“联络一下曾七，让她在外面弄点动作？” 曾九说：“……纵火不好，真的。” 朱夫人最后怒气了：“……西门家的是吧，西门家的哪个是？找机会削他！” 曾九说：“母亲，西门家这是示好呢！前次朝堂站队，咱们曾家和西门家是不一样派别的。事后西门那边胜了，可是这也不是说两家从此就不来往了。因为一句话生气从此不理人，那是小儿级别的争论。朝堂上的两家，那一般不至于这么决绝。西门家大概是看当时不知道咱们曾家能不能收到请柬。于是好心的带人来。类似这样的宴请，加进做嫔妃的候选名单里，都不是一件坏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嫔妃……这是最正统的金饭碗了。关键是她不是不愿意么。尤其令她生气地，是曾九说话的这个态度！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她不怕在冷冰冰的宫墙里为了一个无所谓的男人被关一辈子过很扭曲的日子么？朱夫人觉得有点看不透。她猛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突然出声道：“你不是想嫁进皇家吧？夫贵妻荣，这是没错的。你自小心气高，我也知道。说来天下真没有更显贵的人家了，可是你可知道这显达富贵也不是轻易能得到的，这是有代价的……” 曾九说：“……母亲，我怎么会愿意啊！”这个小姑娘有些哭笑不得：“母亲，从前不说，自从咱们家二姐学了仙，咱们见了那么多稀奇的事情，尤其五姐六姐那样自己管理几十个男女自力更生有个产业……我只盼望以后能够同五姐六姐那样就足够好了！在那边的女子甚至都可以当官的！我怎么会想做皇妃……” 朱夫人放了一半心。又问：“那你如何不急？” 曾九说：“他们家选妃急着生孩子呢，母亲一时担心我，才没有注意到，今儿各位夫人带来的小姐，多半是十□□岁的……” 朱夫人听了这话才真正觉得放松了。不错，曾九才十一，皇家如果缺乏皇后后妃，或者出于政治平衡，会选择曾九。可是皇家后妃编制非常满，人们知道了名姓的大妃子就有五六十个，这样的时候还选妃，这是旬好生养’的生孩子。选曾九做什么？曾九至少还得几年才能初潮，再过几年才能身子骨硬了。” 朱夫人想到这个就埋怨曾九：“你也不早说。” 曾九没吱声。任由朱夫人数落。心中略有些无奈。她在被朱夫人拉过来之前，甚至不知道这个玉液宫赏花宴的内情，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聚会呢。她还带了自己做的针线作礼物来着…… 朱夫人说了一会儿，反而催促曾九：“咱们耽搁的也很久了，赶紧出去。” 曾九应了。 她们前面才离开，上面的大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那人玉带白袍，袍子上有些若有若无的淡黄色纹路。这个色儿在科技位面没有什么，在仿宋位面，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穿的。 那人望着曾家母女的背影轻笑一声。曾家九姑娘么？有意思…… 前面朱夫人和曾九哪里想到谈话居然被窃听了去。一般人没有萧弦那种变态的防备心理，走到哪里都检查四周，布置防止声音泄露的器械。不过朱夫人和曾九恰好也提到萧弦曾二她们两口子了。朱夫人说：“你二姐送来过一个特殊的眉笔，听说是弦哥儿从哪里弄到的，可以化黑眼圈青眼圈红白黄眼圈，颜色自然得很，一般大夫看不出来，你是不是试一试？” 曾九说：“我才进来的时候已经见了几个人，如果被人看出动了手脚，就不太好了吧……” 朱夫人说：“……你怎么那么多主意？”过了一会儿催问：“西门家的姑娘究竟是哪个？” 曾九无奈指好指了：“那边穿粉袍子的就是。”又忍不住道：“西门姐姐一向对我很好啊！” 朱夫人哼了一句：“你知道什么！” 这几句话之间，她们就走到人群中了。香风阵阵，粉蝶扑鼻，好一派风流富贵的场景。 第145章 八角台 萧弦问曾二：“这是什么？” 萧弦看见曾二这般激动,不由得感觉《英语》两个字上,或者就蕴藉了无穷奥秘。萧弦想的非常快,非常合理。萧弦想，说不定跟曾二的来历大有关系哩。萧弦想的非常快,太快了可能就有点飞出去了。萧弦又想：曾二会而自己不会的东西真的不多呀！说不定，这就是讲述怎么穿越时空的秘籍了。 萧弦于是看着那本书的目光非常敬仰。曾二把书扔一边去翻其余乱七八糟了。萧弦捡起来看,打量着书脊“人教版”几个字冥思苦想。这几个字又是什么大秘密？ 曾二说：“这是课本了。” 萧弦道：“果然！” 曾二说：“我们那会儿成天得学这个，大家都说其实不学也没事儿,谁日常过日子还用这个啊！” 萧弦平日里也总看见曾二不待见她那点异能，至少在一个空间挪移的时候曾二时常想不到用瞬移。萧弦就继续误会了。萧弦委婉劝曾二：“艺不压身，暂时用不到也不代表不能学么。你们那边……规定人人都学？这一定是有缘故的，对不对？” 曾二听着这话十分熟悉，不由得点头应是。 过了一会儿曾二把那书包翻了底朝天，突然就想起萧弦这句话熟悉的都灵异了。曾二问萧弦：“你怎么知道的？” 萧弦正在努力作心理建设呢。当时是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开口的。正好曾二提问，萧弦开口——萧弦问：“你看这个《英语》，我能学不？“ 曾二纳了闷了：“你学这玩意儿做什么？” 萧弦说真心话：“艺不压身……就算暂时用不到也不代表不能学么。你们那边真的规定人人都学？你们对空间的认识一定特别了不起了！” 曾二前面还点头微笑。男人很上进，这是大优点。虽然萧弦学英语，这究竟是闹那样曾二还一时没想清楚。后面听到那么神来一句，当时呆愣了一下。曾二硬是未曾听出，这里面是怎么衔接的。 曾二她一贯的原则是想不清楚就不想。曾二教萧弦：“来来跟我念，点头Yes，摇头No，谢谢就说三克油儿！” 这两人挺花了一点功夫才知道俩人说的不是一回事儿的。 萧弦贼心不死。他问曾二：“可是独你能穿越时空呢？这事情总得有个可以解释的缘故吧！” 曾二自己还糊涂着呢。曾二说：“也许因为我有上辈子的记忆？” 萧弦说：“这是一个问题啊，为什么就你有上辈子的记忆呢。” 曾二说：“你如果这么问，这可就没有个完了。” 萧弦说：“这个位面咱们第一次过来，突然就有了你们那边位面独特的东西，这事情不知道缘故啊，对不对？我觉得这山洞可能有点奇特。” 曾二想了一想，还真让问住了。 曾二最后还是没忍住跟萧弦说：“你是不是又想多了？上次你说科技位面那边海盗突然联系你，一定是准备了破釜沉舟的，具有整个颠覆星际可能的大举动，准备强迫你参加，然后后面还将有源源不断的后续。我看好像也没有这些事儿啊。那个陆雅看上去就很好脾气么！咱们建议他们去魔法位面开矿山搞冶炼有色金属去，人家就真的去了耶！” 萧弦走路走的自己绊了一跤。萧弦的选择是假装没听见。 当天也再没有出现什么难以解释的大事了。 工程推进速度非常快。大家都是提前测绘过，带好了准备材料来的。盖屋子打地基，就跟小朋友照着积木模型搭积木一样，推进速度相当的快。 这个山洞里，很快一层一层的拔地而起了。 曾二第一天还认真看着来着，后面几天看惯了也不去看了，就坐在一边看火锅店这个月的进货销售单据。然后再翻翻那个地里面挖出来的书包。曾二跟萧弦评价过：“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的。不过，看起来，这小孩不怎么喜欢学英语——那两行单词抄的吧！前面是拿复写纸弄的，后面我猜是一个手里抓了两根笔，同时在上下两行写的！” 萧弦后面几天和第一天一样忙，他站在中间搞指挥，有一点像路中间的交警那种，路上有车就得有交警站着管，这可不是练熟了就能怎么样的。萧弦跑过来喝口水，伸过头看一眼，一会儿放下水杯又爬到架子上面去了。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这山洞里就盖成一个山洞模样的仓库了。 萧弦比较满意，这里面军事相关的区域不少，还有各种塔楼瞭望设备之类的，从里面打通通到外面去。 萧弦领着曾二参观。萧教官说：“这个地方，火药库。这个地方，器械库。这个地方，各种仪器。这个地方，燃料资源……这里面当量非常大，如果交火我估计……” 曾二听的一点点兴趣都没有。曾二用自己的话归纳了一下，大概就是说，现在他们可以轻易的把别人或者自己炸到天上了。别人就是萧弦构思中的假想敌什么的了。反正萧弦非常兴奋，就是那种久违的激情澎湃之类的。曾二自己努力别打哈欠。曾二觉得她和萧弦最近是不是出现一些新问题？值得认真想一想啊！ 萧弦和曾二，算是彻头彻尾不一样的两个人。曾二有点随遇而安，萧弦有点被迫害妄想。曾二武力体力废材，最精通的技能是不管什么环境下都过的很自得其乐。萧弦武力体力都相当拿得出手，他还在努力的利用一切机会往自己碗里刨技能，力求在什么环境里都不至于太过抓瞎。曾二看见人就想着别人是个好人，她做事有选择的情况下，大多也愿意与人方便。萧弦看见人就开始推断对方的阴暗面，他如果武力足够，最顺心的思路大概就是把能砍的都砍了去。后来大约是发觉一个人究竟势单力薄，所以才委委屈屈带上了“好脾气”的面具，混迹在人群中，时刻想着多弄点权力，治人而不治于人。 这就是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这么两个人如果都在歌舞升平的时代平平常常的各自发展，那估计是走不到一起的，那活动范围都不一样。可是萧弦打算劫持曾二，然后两个人掉到未知位面，面对着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尖耳朵种族和奇怪到了天上的能够从活人身上喷出火喷出水的世界。这就是被迫的相依为命或者被迫的暂时结盟的前提了。后面萧弦又失忆神马的，总之两个人勾搭到一起了。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性格不一样的这个事情，就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是好事……性格不一样的人，如果在接纳的前提下渴望了解对方，然后发现对方对于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情的认知，都与自己几乎是截然相反的。这简直是开新地图一样的快感。最微不足道的事情都可以立刻展现出相当神妙的感官来。这种感情，怎么说呢，天雷勾动地火，相当蓬勃旺盛。 不过开新地图这一段有一阵子也就差不多了。等到两个人再平静下来，准备好生过日子。那么，原本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性格的本能方面，最后还是会占领上风的。这是一种叫做“三观”的东西在作怪了。接受新地图只能是改造一下，彻底的变化，非常难。而且如果三观这么容易变，这个事情也不合理。如果随随便便认识一个人一两年，就能把二十年的三观都改变掉。这就相当于再遇到一个人一两月，又能把一两年内竖立的三观改变掉……这个公比小于一的等比数列既不合理也不科学。它极限是零啊，那就是最后随便看到谁一眼，立刻三观就没有了。这叫玩坏了。 曾二和萧弦在魔法位面那会儿就是在热恋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在开新地图，指着说天是绿的草是蓝的，可能都能同意。等到他们回到仿宋位面，遇到现实问题，然后各自性格里面的一面就开始冒头了。不过大家都是想着两个人的未来，能妥协的东西非常多。现在终于结婚了……怎么说呢，曾二看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啥都不用担心了。外面的各种压力没有了。这个时候么，内部不是那么一致的地方，就冒头了。 曾二就觉得他们两个最近有些兴趣不合拍的意思。萧弦喜欢这什么大规模小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曾二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曾二喜欢两个人悠悠闲闲的过日子，夏天搬个摇椅一并看星星，冬天在暖炉旁边说说话做点小游戏。不过萧弦好像也有点勉强来着。曾二考虑了一下，也觉得不是不能理解。萧弦如果真喜欢这些，她还喜欢萧弦么？这种事情想想也很有意思。 只是曾二想了想觉得，这么下去不成。 曾二想的比较慢，她这几日就在一直想呢。现在一个星期，屋子都盖好了。曾二觉得自己也想的差不多了。 曾二问萧弦：“咱们去单独旅行一下什么的好不好？” 萧弦低头喜笑眼开的摆弄一把激光枪呢。这时候他突然听见曾二这么一句。萧弦首先是感觉很突兀：“只有咱们两个人？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这个未知位面比较危险，所以咱们才盖基地，然后一点一点推进啊！” 曾二说：“我觉得咱们好久都没在一起了。” 萧弦更加莫名其妙：“这一段不是天天都在一起？” 曾二想：这玩意儿说不清楚。男人这个物种，稍微了解一点就知道，他们天生的某些技能点十分欠缺。 萧弦想：怎么就听不清楚，女人这个物种，多么的莫名其妙啊！ 曾二又想了想问萧弦：“你不是想学《英语》么，咱们是在这边呢还是回……哎呀仿宋位面和科技位面到处都有人，还是这边吧，我教你，顺便看看我还记着多少！“ 萧弦对于这个提议感兴趣，就是有些将信将疑。萧弦问她：“真的？前两天你不是还说用不着？” 曾二望上空：“啊！我又想了一下，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赶紧试验一下，看是不是学好外语，就能穿越时空了！” 萧弦立刻开心了：“是的，我觉得也值得试验一下，你看比较咱们两个之间的不同，其实不一样的地方也不是特别多对不对，所以剩下的，都值得试一下……” 曾二点头应着他。 曾二想：男人这个物种，天生的某些技能点，那是相当欠缺…… 萧弦想：女人这个物种，脑子反应真慢，七八天才想清楚。还好我比较睿智，还是不提了吧？！ 曾二和萧弦把两个位面的建筑工程队打发走。 两个人在修仙位面单独的多盘桓了一阵子，曾二教萧弦学初中英语。 这次是曾二坚决决定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多一个都不成，坚决不成！ 不然按照萧弦的意思，他觉得这个基地怎么也得找三五十个常备的执勤人员，扛着小旗带着红袖章。然后一二十个专业的经过训练的有实力的武装人员，门口三道岗，二十四小时从各个角度监视，然后制定一个以月份为单位的向外探索推进计划…… 曾二想着萧弦平日地思路，张口说：“《英语》这种神书，如果不当心被谁听见了，岂不是十分不妙？” 萧弦立刻警惕的点头：“你说的很对！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一点！” 曾二欣慰之下又有些怀疑：就这么忽悠，不会真弄傻了吧？！ 萧弦和曾二坐在山洞里位于最上层的瞭望室里学外语。萧弦说这个地方监控最齐，可以掌握外面五十里风吹草动，有利于快速做出反应。曾二觉得站的高一点有点空中花园什么的感觉，也不反对。 萧弦一爬上去就去看监视器了。曾二爬上去首先是把一对大躺椅弄出来了，还选了个漂亮的小桌子，放了两盘子茶点心。 萧弦觉得监控这个事情很关键，正好大家上来了，他先首先教曾二了：这个怎么操控，那个怎么遥感。 曾二就看见满眼密密麻麻的按钮的操作台，还有操作钮什么的，看上去十分震慑。还眼晕。曾二其实真的想过认真了解一下萧弦的爱好的，可是真的很难坚持不犯困。曾二给自己找事情做。她问萧弦：“哎你看那个角，像不像一个八角形？” 萧弦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曾二不说，他根本没有往这个地方想。整个山洞内的地形在施工前他就看了很多遍，施工后又是在上面直接调控的，可以说对于哪个地方用了什么建筑材料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萧弦都能说出个丁卯来。可是类似“你看那边像不像什么形状”，这种问题萧弦想都没有想过。他根本不会随意考虑这样的事情。 曾二说的那个位置正在基地的边缘位置，下面打地基碰过，但是上面盖屋子的时候没有占用。所以形状大体还能看的出，就是一个正正规规的八角。 萧弦变色的原因是：那本《英语》书，就是差不多在那个八角的正中心找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半个月，非常抱歉。开始之前，有一点话向大家絮叨。 这篇文章开篇以来，老实说我自认还算刻苦。前期在四处看笑话意图激活自己的那一点点幽默能力。然后根据起点若干大手的建议，参考学习各种爽文写法。中期我觉得有一段写的是略满意些的，但是后来内容很快涉及到了类比民国的文化变迁部分，我自己看资料的感觉十分沉郁痛苦，想哭哭不出来那种，写作也受了影响。就好像主角们的故事再轻松，在“家国天下”这等话题前，都显得太浅薄。于是那种爽感没有了，勉强按照大纲写，凑合把故事说出来而已。尤其我觉得不好理解的是，数据真的是始终十分惨淡。 我这一段日子看了一些书，做了一些思考。我觉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有道理。我没有写自己擅长的，也没有写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这样怎么能写出好的东西呢。所以我在想，不管大纲，尝试一下，在没有限定的情形下，能否写出些真正有意思的文字来。 如果按照原本的大纲，那么后面的故事就是曾家的各自嫁娶了，朝廷打赢了契丹，曾二发现了穿越的原因，而且她不是唯一一个具有穿越位面能力的人，存在更上层的维度与较量。曾二在萧弦的帮助下在修仙位面发展自己的力量和人手，借助仿宋和科技两个位面的力量——当然顾家的事情也圆满解决了——然后在新的末世位面与人进行决战。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家如果是看书看一个结果，那么，和前面一脉相承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故事了。 我自己的话，准备在后面用五十章左右的篇幅，尝试一下能否在同样承接前文的基础上，在后面写一些不一样的内容和脉络。老实说，我从前都是开文之前没有想好开头就已经想好了结果。这一次这样写，会写出什么样的故事来，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位置原因，这一部分已经算在VIP里面了。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和大家说一下比较好。如果大家继续支持我，十分十分感谢。如果大家离开，也多谢这么久的支持和陪伴。 第146章 挑战者的纸条 萧弦拉着曾二向下跑。 萧弦说：“我怀疑,那里可能是一个与穿越位面传送有关的装置。” 曾二觉得萧弦走火入魔。 曾二自己穿越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考虑“为什么我穿越了”这个问题。这个也不奇怪。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又有多少真的考虑过“我是谁”这个问题呢？ 有人觉得这是“众生愚钝，浑浑厄厄”的表现，不过哲学家许多发了疯，从自我保护种族延续的程度看,浑厄一点是值得赞扬的好特点。 当时曾二没好意思当面说萧弦。曾二怕萧弦一下到那边去发现又想多了,脸上挂不住。曾二说：“这个基地还能自动监控和反击？那也和这里传说中的‘神仙洞府’差不多了么！” 萧弦片刻之前确实还在兴致勃勃地跟曾二议论这个来着，不过萧弦现在十分凝重,都没怎么听见曾二附和他。萧弦想,发现能穿越的装置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果还存在未知的具有更大职能权利威力的人物呢？命运可能被操纵的这种味道太难受了。萧弦是科技位面那种地方出来的,生来比较无法无天，一点都不想有朝一日，突然发觉头顶上，居然还有个神座。 从萧弦想到这个想法的迅速快捷来看，这家伙也不算是什么无神论。 这两个人终于走近了…… 然后走进了…… 然后曾二站在中间跺了两脚，摆出自由女神的造型。 那地方还是静悄悄的，一点没有显示出什么特殊之处来。 萧弦不死心趴在地上查看土质。萧弦说：“上面有具体的土壤采样的报告的，或者可以看一看是不是来自异位面……” 曾二说：“上面还有医疗仪器，我们赶紧检查一下，看看你究竟吃坏了什么东西……我说可能就是许久许久以前这边也有人穿越了，留下个书包，多大点事儿，你这么纠结？” 萧弦说：“那东西没有任何腐烂。而这个形状又具有非常显著的人工痕迹！” 曾二叹了口气就想走。 这时候萧弦惊呼一声。 他发现不一样的东西了！ 萧弦不是一直在刨土么。他也不是专业做这个的，也就是实在想不通，做个样子才那么做。没想到刨着刨着，突然看到一张纸条。 这个太可怕了。 这是他们选择作为基地的位置！而且这个基地是萧弦自己眼睁睁盯着盖起来的。他虽然没有特异的注意过，不过萧弦的记忆系统内存空间很大，回想起来还是可以清晰地记起，这个位置后来施工人员基本上都没有再靠近。 那么一个纸条又是怎么被埋到地底的？ 曾二看了一眼也惊呆了。 曾二真没想到萧弦居然真找到“证据”来。曾二急忙走过来蹲在萧弦旁边：“上面写的是什么？” 萧弦方才震惊的太忘我了，他头脑的运算系统也很强大，眨眼功夫又有了五十几个排着序号的可能性分析。听见曾二这一句话才清醒，连忙展开了向下看。 两个人就眼睁睁的看到了那行字，字迹蓝黑色，打印体，字号很大： “亲爱的另一个穿越者。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现在你碰到我留下来的东西。根据我们的规则，看来你终于意识到了竞争才是我们之间解决办法的最终之道。那么，我们就开始用空间功德的数目来竞争吧，在自然历半年的时间内。胜者为王，败者放弃所有……” 曾二和萧弦面面相觑。 还有穿越者？！ 两个人赶紧低头又看了一遍。 这篇文字，好像抹了蜂蜜的小匕首。能看出写小条的人语气已经在尽力的缓和了。可是这种缓和的语气，就好像匕首外面的蜂蜜遮挡不住下面蓝幽幽的刀锋。曾二看着其中某些语句分外熟悉，当时真的没忍住看了看萧弦——竞争什么的，这玩意儿真像是萧弦写的啊。 萧弦思索了好久，脸色反而从紧张中舒缓了下来。 这是一封□裸的挑战信，而且其中“碰到东西”“规则”“空间功德”，“自然历”“败者放弃所有”等等字眼，似乎都具有十分复杂的内在含义，而他与曾二并不清楚。但是，这里面又十分清晰的说到了一些东西：第一，存在穿越位面者。第二，具有这个能力的人很稀少。第三，他们是来历特殊的人。第四，虽然还不知道怎么样进行，可是这些穿越者之间存在胜负较量。 是人，而不是神——萧弦对于这一点尤其关注。 他前几日自从以为《英语》书就是穿越宝典之后存在的那种种忐忑惊慌就消失了许多。甚至，萧弦反而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如果对手是可以追踪其成长经历的正常人，那么萧弦觉得，自己还从来没有在任何竞争中怕过人。 曾二觉得这事情十分的没意思。如果对方和自己一样，可以穿越许多空间，那么功名利禄人世间这些吸引人的东西可以说都不缺乏了，好好过日子不成么？打个毛线啊！这就好像大大的青青草原上，只有两只羊，没有狼也没有其余的羊。可以随心所欲地吃几辈子草，这种时候，另一只羊非追着你喊：“过来，打一架，咱们俩必须死一个，胜者占领所有的青青草原…… 好战分子都是不招人待见的！曾二由是想到了希特勒神马的。可是她就算心里骂人，也知道这种仗不打不成了——平时不挑事儿，这是有风度。被人找上门了还不应战，这就是怂了——现在，对方显然是找上门了！ 曾二运筹帷幄了一下，然后果断扭头问萧弦：“你怎么看？” 萧弦说：“这个人在这个世界有布置，先看看能不能调查出他是什么来路。这个人性格自大，未必会隐藏。同时咱们研究一下规则是什么，空间功德又是什么，英语我也得学！他留了这个东西而不是其余的，未必不是有独特含义的……”萧弦语速略快。萧弦根本都没有考虑“打不打”这种问题，萧弦接到挑战信没有一点恐惧，那就是兴奋，激动神马的……其实萧弦就属于曾二定义里面的好战分子，还是典型。 不过曾二姑娘显然在这一点上心长偏了。曾二表扬萧弦：“你真能干！”然后曾二提建议：“空间的事情找科技位面商议，他们比较分门别类水平也多一些。功德这个说法非常特别，而且我是仿宋位面的，那里一定最特殊，所以这个事情得和我大哥讲。如果有需求，可能得与朝堂上更多的人联系，取得比较大范围的支持。魔法位面我们的力量最弱，还是得过去一下，珍妮他们恐怕帮不上太多忙，或者我们就找找龙族商议……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那人能确认我们也是穿越者，还说我们也知道他呢，我们不知道啊？！” 萧弦听的相当诧异。这几条没什么，他们各个位面往来，从沟通了仿宋位面与科技位面的大规模合作开始，到后面的许多事情，差不多都是类似的思路。最近准备在修仙位面做基地，更是这般将各个位面的力量进行了整合。萧弦惊讶的地方在于……曾二！曾二从前大部分时间都是相当“无为”的，好像任何事情做了也无所谓，不做也无所谓。就连他们最初被困在魔法位面不知道能不能离开的时候都不例外。这一次居然……这样有兴致？ 曾二看到萧弦的表情误解了。曾二说：“我穿越之前一个人在异乡讨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萧弦想了想，先把这话放下了。萧弦看这纸条先说他对于曾二前面那个问题的猜测，他说：“难道是从前这个人也给我们留了类似的信息，但是咱们没有像这次一样从比较高的地方用特殊仪器扫视，所以漏掉了？” 曾二想了下：“咱们从前去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他都是在地下埋东西，那咱们就到处去挖地三尺？这可太离谱了。” 萧弦说：“咱们还是线索太少，这里面几个名词不好懂。这也不能随便找人问问……还是先做能做的事情：咱们带着书包回科技位面，你教我英语，然后让科技位面首先用仪器扫视一下，看有没有这种类型的八角台。” 这两个人商议定了正准备离开。 曾二突然脸色一变，她扭头看萧弦：“你看我是不是升级了？ 曾二是到了科技位面之后，知道人家人人修炼空间挪移的办法，才接触了意念力的。后来曾二为了搬家之后可以从非特异地点穿越，自己练到了二级，又在科技位面军校的帮助下修炼到了三级，当时萧弦还是她的教官。再后面曾二在被劫持的时候发动能力抵抗，于是掉到了魔法位面，她为了能够和曾家传讯，于是升到了四级。又为了能及时返回，在萧弦找来的几个位面好像酷刑一样的训练手段下，终于升到了五级，从此可以自由的迁延于位面中了。 曾二自从那个时候，意念力就再没有啥长进了。一直是五级，始终是五级。这里面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继续升级的动力了，再一方面，低级升级相对容易一些，而高级越来越难升级，这也是确实存在的情况。 现在可能由于曾二时常运用意念力，熟能生巧，日积月累也终于凑够了。萧弦听到曾二这么说也挺为她开心的。萧弦认真看了看：“还真是！”他又想起来问曾二：“你能感觉能力不一样了么？” 曾二说：“是啊！我突然就能看见准备穿越的空间是什么了！从前不是看不到，就好像黑夜走在窄巷子里，能摸到墙，但不知道对面是什么，现在突然就能看到了。还有，我好像有些知道那个‘功德’是什么了！” 萧弦吃了一惊：“看来你的体质确实很特殊，看来那个纸条也确实可能是留给咱们的……功德是什么？” 曾二说：“我想着穿越的时候，就能看到前面有两个空间，然后每个空间上有着黄白色的东西。有的多些有的少些，好像流动着一样。我觉得，是不是这就是……” 萧弦一愣：“等一下，你是说空间中，黄色白色好像条纹一样间隔的东西？那是空间路径啊！我也能看见的！” 曾二呆了下：“啊，是的，你以前说过，七级能感受高层空间的存在，八级能看到路径，九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挪移和改变空间路径……你是八级。原来空间路径是长这个样子，我看不到咱们现在这个空间的不知道……那我看错了呀！” 她就有些不好意思：“那咱们走吧，先回科技位面是么？” 萧弦若有所思地拦了她一下：“别急，我觉得……只不过我们从前是从这个角度看，于是这样命名而已。如果一定问，为什么空间的路径这样分布，有的地方平直疏畅，有的地方崎岖危险，虽然‘自然’的存在不见得因为‘人’而设置，不过也不见得没有受到影响……” 曾二迷糊了：“你想说什么？” 萧弦说：“空间路径，也不见得，不能就是‘功德’啊！从前就有人提出，说为什么选择的战场，若干时间后，会发生空间翘曲。而居民区，大部分的空间都是十分平和的。这是意念力‘干涉’方面的基本研究，我从前也只是知道这件事情而已。上次咱们听人讲解盖屋子，我听他们说到‘风水’，什么藏风聚水龙脉地气的，我就觉得活着这能解释我们空间路径改变的事情，只是我对于这个理论不太擅长，没有多想。现在你说你能看到，咱们又接到了这个纸条，或者，这两个事情就是同一件呢？” 曾二对于这个理论更不擅长了。曾二问：“那么是黄色多好，还是白色多好，还是条纹间隔最好？我们怎么做，才能改变黄色白色或者这里面的图案呢？” 萧弦越说自己越是兴奋，他脸上闪耀着激动的神色。现在不仅是纸条上的一个问题看到了能够解决的曙光，而且甚至把科技位面的空间研究难题都顺便，一并，有了进展。只是萧弦一听曾二的这两个问题，当时激动的神色就僵掉了。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 曾二不在意这个：“那就多试几次算了。” 然后她发现一个自己方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曾二说：“哎，我能看到前面有两个空间呢！有一个大约是科技位面，另外一个是哪儿？” 萧弦神色肃了一下：“恐怕，就是这个留纸条的人，让我们选择的竞争空间功德的战场了。” 曾二找纸笔把自己看到的两个空间的模样都画出来，白色的用空白，黄色的用阴影线。曾二说：“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科技空间，你来看看哪个是？” 萧弦说：“左边这个是。右边这个黄色这样多么？” 曾二说：“没错，左边像桑拿，右边像毒气室……咦？难道黄色多了不好？白色好？” 萧弦说：“这得走过去看看才知道了。” 两个人互相的对视了一下。 曾二先开口了：“现在么？是不是……再做点准备？” 萧弦自己也有点忐忑的，可是听曾二这么一问，立刻就显出一百二十分的胆大勇猛。萧弦说：“我这边乾坤袋，你那边小瓶子，里面装的东西都足够多了。再准备也就是带人。这是咱们两个的事情，第一次怎么也不能带人。所以，不如就先去闯闯看！” 曾二说：“好！” 她虽然这么应了，可是半日没动。 萧弦也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轻松。未知的位面尤其位置的敌人的挑战……两个人牵着手，手心里都溢出了汗。 曾二长呼吸了一口气，发动了已经相当熟悉的瞬移。 然后她睁开眼睛的当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萧弦好奇的看着周围，她知道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隐约有些熟悉。 满地熙熙攘攘的人啊！和仿宋位面差不多，甚至，还更加拥挤。 可是这里的高楼大厦，又显然，不是仿宋位面那样的农耕时代。这是一个工业社会。 萧弦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究竟，他扭头看曾二，才发觉曾二眼睛睁的极大，脸上似喜似叹。 萧弦猛然有了一个念头：“这是？” 曾二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沙县小吃”：“进去坐坐？这得慢慢说了……” 第147章 小旅馆 “我出生在中州省一个县城，上了小学,上了初中,中考的时候发挥超常,到了市里去读书,然后大学考到了临省的绵羊城学金融。原本打算毕业后回去的，可是我们那边那一年国企的分配政策正在改革,厂子说不让子弟直接顶替了,必须跟应届的石油大学学生一起竞争,我一个学文科的……最后我就留在绵羊城找了工作,前三年努力适应环境，第四年跳槽换了个大公司继续适应环境，第五年公司倒闭跟原先分管我们的经理一起做创业,第七年公司好容易上了轨道,然后我就突然穿越了……后面就是你知道的了。” 曾二和萧弦坐在午后空荡荡的“沙县小吃”里，桌上放了两份套餐已经变凉了。萧弦的表情好奇，严肃。曾二始终有些不好意思，说话过程中她都是垂着头看桌面的。 最后曾二看着萧弦笑了一下：“乏陈可善，是不是？穿越的时候我就想，幸亏我还有个弟弟。家里面总有人照应。现在怎么也没想到还能回来……” 萧弦听她声音里的颤音，想了下道：“先打个电话说一声，然后咱们一起到你家去……我记得你们这边有电话，对吧？” 曾二坐在那里没动，答道：“一直想着呢，不敢打。你让我再缓一下。” 萧弦知道她这是近乡情怯，有意换个话题。便又问：“我们这次是怎么过来的？你上次又是怎么过去地？对了，你说那个留纸条的挑战者，会不会也和你一样是从这个位面出去的呢？” 他们一坐下就用了科技位面的静音装置，所以萧弦大胆的讨论起了这个问题。 曾二看着面色正常，其实声音还在抖。曾二说：“我现在心里很乱，不怎么能想事儿，可能还得缓缓。这家店出去右拐，路口有个报亭，你若是想知道什么，那边报纸杂志比较齐了……” 萧弦说：“那你一个人……” 曾二说：“在这边我一个人住了七年，能有什么事。” 曾二把萧弦打发走，才发现有件事儿忘记了：萧弦没钱！ 萧弦带着乾坤袋，里面有激光刀魔法箭量子炮仿宋的文物，可是没有钱！曾二有心追出去，可是她这时候腿软呢。不是夸张，是真的腿软，一点都站不起来的那种。其实曾二还是有些害怕。她在门口就看见报亭了，可是没敢过去看。曾二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这个地方看起来还和她穿越前一样，可是她不知道时间，确切地时间。如果这地方什么都有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她本人的存在呢？如果这个地方的“她”还好端端的活在那里呢，那么现在的曾二现在的她，又算是什么……她既想知道，又害怕。她害怕的不只是自己心理上二十年的隔阂，她在意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过”？ 就算是芸芸众生里最不显眼的小人物，最乏陈可善的一辈子，也最好，有些什么存在的痕迹吧！ 她记得穿越的那一日是二零一四年九月十七日。所以，现在，是哪一天？ 曾二忐忑的想了一会儿，又想到萧弦了。曾二想：萧弦这会儿应该也发现他没钱了。萧教官不知道会怎么做……等等，这个货不会嫌麻烦，直接打劫去了吧？ 萧弦在门口露了个头，手里抱着一大堆报刊杂质。 萧弦在门口冲曾二挥手：“快走快走！咱们得换个地方，有人追过来了！“ 曾二深刻的感受到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中国俗语的丰富含义。嫁个江洋大盗就得跟着销赃和逃窜是么？ 曾二的伤感犹豫彷徨哲学都被怒火烧掉了。曾二怒气冲冲的想：儒家思想治不住他是吧？等我腾出手来，让他学毛概！让他学邓论！ 曾二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动作麻利的把桌子一收拾，跟着萧弦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说话一边往空间里放东西，有条不紊气态段凝大家风范熟极而流。曾二问：“跑那边？” 萧弦这时候也把一堆报纸转移到乾坤袋里了，顺手还拿出个苹果叼在嘴里啃。又往曾二嘴里塞了一个，曾二张嘴咬住了。曾二这才发现后面追着的是一群带着鸭舌帽闪着闪光灯的家伙。曾二想问没问出来，嘴里面有苹果呢。萧弦直接拽着她跑。三拐两拐，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两个人坐在某大学对面的小旅馆里喘气。 这地方管理之松弛，简直是穿越无证人士的乐园。 曾二把牙上的苹果拔下来，又趴窗子趴门看了很一会儿，确认没有人跟着了。然后才一扭头很气愤的问萧弦：“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弦“大”字型躺床上，听见曾二问，一个骨碌坐正了。萧弦感慨：“你们这里人多啊，人真多啊！” 曾二苦劝：“咱们能公平交易，用不着欺负人，对不对……” 萧弦说：“你想到哪儿去了，那是找我拍电影的！” 曾二：“嘎？” 萧弦说：“……哥长的出众啊，那群人一看见我就喊“明星”求拍照求录像求虎摸……”萧弦昂着头拜了造型等崇拜呢。 曾二望着萧弦看了好大一会儿，一拍大腿：“衣服！咱们穿着仿宋位面的衣服呢，科技位面不讲究这个咱们忽略了，我们这边正常人哪穿这个啊，可不是看见了就想拍照么！” 萧弦感觉小心灵受伤了。 曾二没注意到，曾二胆战心惊的想，信息时代，不会这会儿萧弦已经上了头条吧？ 不过他们两个人各种伪装的方法极多，曾二一会儿也就不担心了。这时候曾二正想起来问萧弦：“你怎么买的报纸？你出去了我才发现咱们没有钱哎！” 萧弦很低落，萧弦低落了一会儿曾二还没理他，萧弦更低落了，萧弦就简略回答：“我卖了一会儿苹果。” 曾二想起萧弦拖着一口袋苹果坐地上卖，顿时就喷笑了，这个场景太不搭了。曾二很放心。她觉得萧弦自从认识自己以来，简直都成为守法标准好公民的有木有，自己做了多大的好事啊……等下，这算不算是……“功德”？ 那边萧弦默默把没说出口的内容在心中补上：“……就是一个苹果卖的贵了点，顺便用了几个催眠术什么的……而已……” 曾二笑了一会儿，眼神就落在旁边那一捆报纸上了。 萧弦坐过去环着她，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轻声道：“看看吧，没事儿，有我呢！” 曾二有点想笑，涉及到“世界”这样的事情，太高不可测了，好像真的超过了凡人的领域。萧弦能做什么啊！ 可是事实上，她却一下子觉得心中大定了。当时下意识的往后靠了一靠，让两个人都更贴近更暖和些，然后伸手拿过了报纸。 那张《绵羊晚报》头版左上角红色的数字写着：2014年9月18日。 曾二便长叹了一口气。 很奇妙！ 可是，又似乎就在意料之中。 萧弦问：“日期怎么了？” 曾二说：“我穿越的第二天。” 萧弦想了一会儿神色郑重了：“你穿越的事情，很关键，很关键，你把前因后果用最慢的速度回忆一下，然后传到光脑里，咱们一同看录像……” 然后他发现曾二眼睛有些红。 “怎么了？”萧弦问。 曾二抓着他的衣服擦了一下眼泪：“我想下去先打个电话 小旅馆的掌柜是个有些猥琐的秃顶胖子。 他用那种含义丰富的眼神扫了曾二和萧弦好几遍，然后感觉到一种寒浸浸的凉气。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可是好像非常可怕！ 胖子摸着秃顶走开了。 萧弦收回杀气，他笔直的站在脏兮兮的沙发旁边，心里面已经把对方从上到下活拆了好几遍。然后他听着柜台前面曾二用没怎么听过的一种音调聊天，脸上表情渐渐温柔起来。 曾二放下电话看萧弦。脸上又有些不好意思。 萧弦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梢。曾二今儿说话是比往日冲了几分。不过，他也能想到她心情激荡，大约是一时之间顾不上了。 这会儿他们两个已经换了衣服。 曾二给萧弦选了一套科技位面的军服。这衣服在那边滥大街，萧弦自己又因为间谍什么的不是特别喜欢，可是其实他穿着非常漂亮，他气质偏冷，身材笔挺，制服的那种感觉衬托的简直绝了。 曾二隐约中有一点“带着女婿回娘家”的感觉，打扮萧弦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有点害羞，更多的是得意或者显摆之类的感觉。这和上次他们从魔法位面返回曾家，又好似有些不同。究竟，究竟是这里啊。 曾二自己选了套小号的军服。 原本她打算穿仿宋位面的半臂的，那衣服简直就是满大街都有人穿的连衣裙。可是萧弦觉得不好。萧弦受了些仿宋位面的影响，觉得里面不加中衣直接穿外裙……哪怕这裙子不透光呢，都好似是衣冠不整，大大地有碍观瞻。曾二觉得她如果穿着中衣再套个连衣裙走到大街上，会被当成神经病打的，真的会被当成神经病打的……于是最后妥协的方案就是，她也穿制服。 女人的柜子里衣服再多，有些场合都挑不出衣服来……至理名言啊。 曾二出门前和萧弦在镜子里看了看，感觉很像两个税务局的……或者，城管？ 曾二打了电话，萧弦问：“还好？” 曾二说：“我没说咱们回去，我想给他们个惊喜。” 萧弦点点头，沉吟一会儿又问：“别的情况都没有变化？” 曾二说：“我当时是在绵羊城穿越的，如果有变化，也多半在绵羊城里。我这就给你看记忆……咱们回楼上去？” 萧弦说：“别，咱们换个地方。” 曾二走在路上说萧弦：“你从前执行任务都是这样的么？这真是狡兔三窟，也太仔细了，简直没有一点安全感啊。” 萧弦想，他就是不想看见那个秃顶胖子的视线落在曾二身上，这姑娘是又想到哪里去了？萧弦笑而不语，显得十分莫测高深。 第149章 伪特萧弦 曾二和萧弦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平地出现八角石台”的消息已经被顶上了围脖,倒是还没有引起更大范围的关注,可是某些专属性论坛,已经是议论的都快疯狂了。 一个叫做“kabajia”的网友说：“麦田怪圈啊！我擦有外星人啊,UFO！” 一个叫做“精英豆亚豆”的网友说：“当地政府想出名想疯了，炒作灵异，你怎么不报个亩产上三万？” 一个叫做“心口相对知行合一”的网友说：“我是绵羊城人哩，这个地方在我们南边儿鱼市旁边很荒凉，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事情呢？“ 还有一个叫做“爱信信不信滚别来耽误我飞升”的网友说：“修行人斗法，看什么热闹,不想死闪远点。” 最后这句好像起了反作用。这条回复被迅速置顶，下面又无数人回复：已经购买了到绵羊城的车票/火车票/船票/飞机票/私人游艇/私人飞机,即将赶往现场，观看斗法大会师…… 曾二看的冷汗一出一出的。 这时候，萧弦把曾二拉到他腿上坐着。 萧弦说：“我用着不习惯，你来打字……“ 曾二倒腾了一下坐姿，问萧弦：“你准备回复？写什么？” 萧弦想了一下，字斟句酌的慢慢说。萧弦道：“写‘八角石台下面是千年大墓，挖掘即将现场直播’。” 曾二把这行字下意识敲出来了，然后自己吓了一跳。曾二问萧弦：“你这是闹哪出？唯恐天下不乱啊！” 萧弦答的挺冷静：“这个事情如果没人知道，咱们两个夜里看看有没有纸条就好了。现在已经引起一定的关注了，可能谁靠近都显眼着呢，就干脆把事情弄大。反正咱们也不是为了看石台，就是为了看看那边有没有留纸条，纸条上写了什么。如果事情宣传极大，这样的细节是能打听到的，咱们也不用引起人注意。” 曾二想了半日，也没想到如果真的政府现场直播刨台子，能造成什么损失，说不定现场的专家什么的，还能发现自己和萧弦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呢。这个空间对于曾二很特殊，她最关注这里，也最不想弄出大事情来扰乱一般人的生活，可是，又恰好是这边被选择做了“斗法”的地点，不得不认真了解。曾二也是跟几个位面的政府打过交道的人了，深知有些事情，政府的作用极大。可是偏偏又是这一个位面，曾二她最愿意自己不是什么神棍女超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萧弦这个法子，居然兼顾到了这两个方面。曾二想了半日没有想出不好来。她就按照萧弦说的，把那条“转发五百可问责”的玩意儿发出去了。 然后曾二问萧弦：“这样就可以了，咱们接下来做什么？等着？” 萧弦说：“那不成，这是一个火苗，这成不了气候，还得煽风点火啊……” 曾二：“……” 曾二就看着萧弦在网上搜计算机教程，先自学做黑客。然后一会儿就打开计算机登陆前的页面，不知道把什么设置改了。然后开始混迹各大论坛。一会儿跟人议论绵羊城的物价，一会儿跟人讨论医疗改革，又一会儿跟人骂城管……说两句话换个马甲，“自己”跟“自己”还辩论，眨眼功夫精分出五百多“□”来。所有的争论最后都扯到八角石台问题上了。每扯出三五千号追随他骂街的，就立刻抽身而退，决不恋战。然后后面就是那些人自己对骂了。 曾二都看傻了。 曾二若不是知道萧弦，看看这位的架势，这简直是活生生一只网特啊。萧弦以一己之力把一个围脖转发数千的话题顶上了十大热点，然后多少大新闻网站纷纷转载，潮水一样的人们据说已经组团奔赴绵羊城而来…… 然后地政府旅游局围脖进行答复：应人民群众请求，即将开辟八角石台旅游景点。 又有专家论证，沧海桑田，古已有之，地壳变迁等等，也有相当剧烈的，总之这样的事情各种不足为奇……但是，据说，强烈的地质变化的场景旁边，一般是具有十分优质的饮用水源……“八角石台”矿泉水，即将与您见面…… 还有某著名导演转发围脖，评价说这个地方的场景跟他的新片非常配。 还有某非著名写手在论坛开帖：“穷龙转消息兼预测，买定离手，散财大火……” 前日消失了五六个大活人，现在又多出了曾二和萧弦两个异空间来人。看样子这些事情都还没有被人发现。但是看热闹或者挣钱，这两件事情已经牵动了亿万网友的心。现代社会的资讯，真是非常有意思。 萧弦关机起身，问曾二：“走吧？” 曾二呆呆的看着他：“到哪儿去啊？” 萧弦指着外面给她看：“吃饭啊！天都黑了。” 曾二愣愣的站起来，走到前面了：“不是炸政府就好，走起走起~” 萧弦跟在后面，心中感觉很纳闷：他什么时候想炸政府了？女人的思维，多么浩瀚而不可捉摸啊…… 萧弦和曾二走到下面去。 这附近是个很大的居民区，居民区附近有好几条叫做“美食一条街”的街。 这会儿正是周末，晚饭时分，街头巷尾，人特别多，热热闹闹的。萧弦和曾二从网吧出来，穿着套“税务局”的制服，在大街上走，人家都扭头看他们。 这衣服在这种地方比较敏感。 萧弦哪怕人看啊。萧弦大大方方扭头回看回去。萧弦觉得这么多人在街上走，真的很有意思。这边好像比仿宋位面的人都多，更是繁华很多倍。大街上经常有裙子穿到膝盖或者大腿的女孩子走过，萧弦看的津津有味的。他们路过还看见人家有一家在露天卖睡衣了，其实就是地摊。萧弦看见曾二没注意，迅速扔下钱挑了一件提上了。 曾二可不仅是没注意到这个。曾二有点失神的从街头走到结尾。萧弦在好几个饭店闻到味道很不错，准备拉着曾二进去尝尝的时候，都看见曾二晃着身子往前走，然后就走过去了。 萧弦还以为曾二有什么特别推荐呢，类似这种“阔别已久”的美食，按理说，一般情况下，都会特别温馨特别怀念的对不对？当然萧弦自己是一点都不想去回忆科技位面的三大套餐的。吃了几十年，看见不吐就不错了，那是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的。 结果曾二始终向前走，又走到十字路口了，自己还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走到这里的？” 萧弦这才确定曾二是真有些不对。萧弦问她：“怎么了？” 曾二说：“你刚才发的那个消息。我觉得，把这么多人扯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萧弦心说这事情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该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这姑娘怎么又开始惦记这个了……可是自己的老婆不能不哄着啊。萧弦道：“这事情严格讲也不是咱们俩的事儿。地点就选在这里了，这就是整个空间的事情了，这也不是咱们选的。当地政府知道了，也不是坏事，那什么”功德“之类的，很可能就和许多人有关了对不对……” 曾二这才不纠结了。 两人返回去找了个地方吃饭。这地方不是香味最大的，好像也不是店面最大的。萧弦尝尝，好像也没有仿宋位面那边的大厨做的好。他就有心问曾二怎么选了这里，正准备开口呢，想起另一件事儿了。萧弦问曾二：“咦？怎么咱们回到这个位面了，你倒是没有纠结着买地买屋子啊！” 曾二顿了下，最后叹了口气：“多吃多占作什么，咱们以后也不可能在这边长住啊。” 萧弦深知曾二，觉悟是有一些，比他强点，可是在涉及到买地这个问题上，一般来说曾二近似不理智。萧弦就又问了遍：“真的？” 曾二说：“……我忘记这件事儿了。不知道为什么。按说我从前纠结几年，就想买个屋子。那时候攒钱买屋子，感觉好像从地球到太阳一样遥远。都有些执念了。这次回来，若不是你说，我居然都忘记了。好像人在天地间，坦坦荡荡的，就足够踏实了。咱们两个在一起，就足够安全了。有没有那么一座屋子，都不是那么有所谓了……” 萧弦听的心花怒放。萧弦想想自己研究那个“随身树屋”的事情终于有了些阶段性的小进展。萧弦就准备一会儿给曾二看看。萧弦说：“没事儿，我给你弄个更好的……” 这俩人甜甜蜜蜜把饭吃了。出去的时候，曾二正说话呢，突然就停下了。萧弦顺着曾二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她正看着一个穿着浅色西服的男子，对方也看见他们了，表情倒很陌生，不像是看到熟人的样子，于是两边眼神一触就挪开了。 萧弦问曾二：“认识？” 曾二说：“大学同学！我刚才想打招呼呢，才想起现在长的不一样了。这一位在学校的时候特别活跃，篮球队，学生会什么的，听说一毕业就到大公司了，好像还是个二代。上次同学会我没去，听说已经结婚了……多快啊，学校那几年的事儿还历历在目呢……”曾二言语间就很唏嘘。 萧弦不知道该说什么。类似“物是人非”“流年悄转”之类的感慨，他是比较少的。萧弦很务实，非常务实。任何跟眼下生存状态没有关系的事情，他都很少用脑子去想。不过萧弦也知道曾二跟他不一样。曾二比较多愁善感么。萧弦想了半日，好容易挤出一句话安慰曾二来：“你现在长的不难看。”萧弦说。 ……换个精神正常点的，可能都被他气笑了。还好是曾二，曾二思路本来也比正常人阔大一些。曾二体会到了萧弦这是安慰她呢，曾二说：“我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自己也是超过一般人的‘成功人士’了，还不能向熟人显摆，有些感慨而已。” 萧弦忍不住还是问了：“……你也算‘超过一般人的成功人士’了？” 曾二说：“我死过。” 萧弦点头：“……有道理。” 曾二说：“我还有你啊。” 萧弦大喜：“这个说的好！有眼光啊！” 这俩人闲扯着回到宾馆了，路过商店曾二进去买了一袋子瓜子。曾二负责嗑瓜子，然后把瓜子皮放到萧弦手里让他拿着，还不让他扔。萧弦很无奈。 又路过一个比较大型的电子产品的大厦，这两人进去买了俩电脑。萧弦呢，萧弦赶紧趁机把一手的瓜子皮处理了。 这下子有了电脑，他们也不用再到网吧去了。 就是曾二始终没有发现不对。萧弦“卖苹果”挣的钱，到这会儿还没花干净，这可有点多了…… 他们回去后用新电脑上了网。 萧弦扔火苗，又煽风点火，然后烧了几个小时之后，现在终于看见效果了。 网上有人贴出来那“八角石台”的后续了。 据说那个地方真发现了一纸条。纸条上写着：“比较功德按规矩第一个项目我出题。我就出‘中国足球’这个题目。两年之后奥运会，中国足球拿冠军。这个题目，你敢不敢接？” 作者有话要说：理论上还有一更 第150章 中国男足 这个时候整个网络大哗,各种段子喷薄而出。 “修仙人斗法”的八角石台事件,突然峰回路转成了两年之内中国足球拿冠军的逗比留言，多少暗搓搓等着看怎么飞升的同胞都一口水喷湿了键盘，大家纷纷表示：好像再也不会爱了！ 有人表示绵羊市政府这个宣传做的好,吐的一口好槽。 还有人痛苦流涕：“哥倾家荡产买游艇去绵羊市,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还有阴谋论的,已经开始怀疑难道中国足协内部又出事了，公然操纵这种弱智言论,必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尽力引开公众注意力…… 那位宣称“绵羊市八角石台跟我新片布景很搭配”的著名导演,已经火速删了围脖，然后留言表示，自己正在风光旖旎的新几内亚看鸵鸟,没有看日期也没有关注任何新闻哟！ 风暴中心躺枪无数的绵羊市政府百口莫辩。兴致勃勃准备开发旅游项目的，手脚极快找专家论证矿泉水的，带领工程队立刻现场挖掘准备做当地考古先辈的，这时候都排排坐在一起，在某大会上，被政府某书记骂的狗血淋头：“讲政治，讲政治，讲政治！我们有些同志，就是不懂得这个讲政治的道理。一有风吹草动，唯恐别人看不到自己……” 陪着坐的人很多，没有敢说话的。至于俩小时前这几个人才被同一个领导表扬过“有远见有执行能力”的这件事儿，大家就都当成没听说过了。 这个事件当然还有另一个男主角来着， 中国男足…… 这已经是多少年群众们嘲讽的对象了， 前面说“胜一个不算至少赢俩”后面就跟着在主场惨败。前面说“打平就能出线意志特别顽强”后面就有黑色三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恐韩恐日最后连泰国都能输个一比五。 按说，胜败兵家常事。韩信当年也曾经连输许多场，最后垓下一战，响应刘邦进行合围，逼得楚霸王唱着“力拔山兮气盖世”自刎乌江。就连诸葛亮都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可是，这是胜负问题么？ 假球黑哨赌球，足协领导有进监狱的。场上没有斗志，几个队员就能把球队做掉。技术粗糙球霸们废队友十分擅长，内战花样繁多，上上下下多少负面新闻。到了国际大赛上，就斗志不足技术不足什么都差些了。韩信的兵和诸葛亮的兵，如果也上战场前各种泡妞喝酒抽烟，将领们私下收钱，中层们赌球买自己军队打不赢，监军们抓色子决定今天砍几个……那就，那就也真的没有以后了。 群众们有充分理由嘲讽男足。 而之所以有层出不穷一代又一代的人，有动力做这个事情，因为大家真的希望……希望男足能踢好些。 曾经没人骂足球啊。 曾经足球是一代人的英雄，是亿万人的寄托。 八一年世界杯预选赛小组赛获胜，大学生们敲锣打鼓满街走，喊“振兴中华”。大家都觉得足球踢得多么好啊，国家真的强大起来了，我们在世界上再也不用怕谁了！ 八五年五月十九日在工体意外负于香港队出线无望，整个球场的球迷们，愤怒的在球场外唱《国际歌》，有人看见了路过的就逼着人家问“中国好还是香港好”？球迷在体育场外聚集了整整三天！ 九七年金州一战，场上有哭泣的，场外有砸电器的，多少人说“伤透心了从此再也不看中国足球”！ 零一年十月七日中国队世界杯终于出线，一夜之间，多少窗子多少车辆，都挂了国旗…… 爱恨交加。说不清哪个更多些。 又悲又喜，喜总是短暂，悲却总似乎更多些…… 随着各种足坛“反黑”，多少光鲜的大人物一批一批被打倒。上上下下啊，简直看不出一点光亮。 曾经大家抢着去体校，觉得能踢球，那真是个好职业。然后不知道怎么，不送钱就不能去了。再然后，好像送钱进去了，也不如好好读书学门手艺…… 蓬勃的职业联赛，最初真是一个城市的欢呼，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有了那么多热衷资本，黑心捞钱的俱乐部掌门人，多少豪门在球迷的眼泪中风流雲散。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世界的足坛发展的那样快，中国队从“亚洲之内谁都敢拼一拼”，到“恐韩恐日”，到随便遇到什么球队都敢输一输了。 更有人耻谈国足，甚至连在网文的足球小说里看到了国足二字都觉得倒胃口。球迷们为了两只西班牙球队可以不眠不休争论一夜。中超是什么，痰盂啊。 有人说，这个圈子上下烂透了。 有人说，中国足球用□的姿势证实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就是有有钱都做不成的事。 不能悲，不能喜，于是就嘲讽，就娱乐吧。肝气郁结，骂一骂，有利于自己心情。 爱恨交加，终究可能还是爱吧。只是受伤太多，谁敢说出来呢。骂出声，倒还有趣些。买票进奥运，自带矿泉水骂足协。举着条幅骂队员嫖娼，印着足协领导人的画像骂奸臣，看见了后卫队员一个大脚踢向自家球门，在场观众齐声骂假球……只能骂了，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有句话说的好：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可是事实证实：一直都还挺舍得的…… “八角石台”玄幻事件，迅速被盖章定论成了“足协做宣传”。 网民嘲讽的创作激情顿时升上了□。 有人冷笑：踢的什么玩意儿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当冠军？ 有人追忆：上一个领导用了四年时间终于知道任意球是什么了然后就被掳下去了，看来新上来的分不清主裁判和边裁的领导又在开空头支票了。 有人预测：足协SB，鉴定完毕。立贴为证，两年后足协换届，再换上一个SB。 …… 还有人制作了《中国足球勇夺奥运冠军》的视频，讲述中国队如何意外出线，然后足协领导到各大酒吧夜总会考察球员，然后组成10-0-0阵型，靠着地震假摔贿赂裁判种种方式，勇夺冠军！ 那视频搞笑了十几分钟，最后三十秒还是现实伤感了。黑色的大屏幕上一行黄色的字：希望有一天，中国足球能真的夺冠军。 下面叫好声一片，也有人说居然看哭了的…… 网上各种闹腾。 又有围脖大V们纷纷跳出评论。 真把那张纸条上写的内容当成真事儿做准备的， 可能也就是萧弦曾二两个了。 曾二不是球迷， 可是曾二是这个位面的人啊。 曾二当时一看见新闻都愣了。 网上关于足球的嘲讽段子铺天盖地，这个曾二是看见过的啊。 有一个段子说：“上帝问，有什么愿望？某人答，世界和平。上帝说，太难了，换一个。某人说，中国足球夺冠。上帝想了会儿说……还是看看世界和平那个事儿吧……” 曾二姑娘很天真。 曾二天真地印象就是“足球夺冠比世界和平还难”…… 这是真的！ 这姑娘就是这个印象！ 萧弦倒觉得纳闷了。 足球就是个体育运动吧？ 蹴鞠，对了不就是这个么，怎么还成了大难题，还跟“功德”扯上关系了。 这简直不像是一个难度的东西。 萧弦看了好几遍。 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萧弦最后说：“不去现场看看就是不行……难道这纸条是别人写的？可是语气和上一次的很一致啊。” 曾二说：“你也觉得不是真的？据说这个事情特别不容易。” 这俩人说了一会儿，才发现各自想的很不一样。 于是就一并在网上查资料。 曾二越看越愁了。好大一摊浑水啊。 萧弦反而越看越精神了。萧弦觉得这事情有挑战力。 萧弦想了半晌，之后说：“这个事情可以做！” 曾二也想了一下：“你真准备搞几十个天才少年关起来，不踢球不给吃饭训练两年？还是找十几个死刑犯，谁踢赢了能活命？” 这两条都是网上说的嘲讽段子，说堂堂大国找不出十一个踢球的，这究竟是闹哪样？不行就从小培养，再不行就死刑犯。 这些事情换个人可能真是说说，萧弦和曾二那是可以挪移空间的，这两点，都能真做到。而且曾二还知道科技位面那些刺激极限的变态训练，真这么练上，球能不能踢好不好说，斗志必然是狼一样的旺盛啊。打架不是都说，横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么。 曾二虽然这么问了，可是她觉得，很可能就是这样了。而且曾二觉得吧……曾二觉得这个事情没意思。 足球算什么呢？ 这玩意儿不是医疗不是教育不是军事更不是工农业，这跟国计民生没有一点关系。最多能扯上个“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上，可是人民每天在麻将桌酒桌旁边，也能锻炼体质啊……啊不对，人民在乒乓球游泳网球上，也可以锻炼体质啊…… 曾二跑的位面多了，看问题的层次也有些小提升。曾二就觉得，一个世界上如果彻底没有足球，那又能怎么样？没太大影响啊。这个位面的足球如果突然消失了，或者真的球迷是受不了的，对于曾二这样不是球迷也没有看过任何一场球虽然关注过贝克汉姆但是那是为了看脸的姑娘来说，几乎是没有一点点影响的。 总之吧，曾二觉得整个“足球夺冠”的事情很没有意义。别说跟杂交水稻比了，跟百度的地沟油筷子比，好像都差了点啊。 没料到萧弦居然摇了摇头。 萧弦说：“赢一场比赛有什么意思？咱们的手段那么多，就用来关几个人训练？没意思！我觉得，两年时间，可以把这个国家从上到下的足球都搞上去，堂堂正正的夺冠，这才能显出我的本事呢！” 曾二眨了眨眼。突然觉得事情有趣味了。 曾二问：“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分是我十分想写的一个话题。 我算是伪球迷。对于三十年国足兴衰十分感慨。最近一直忍不住想，“怎样才能更好些”？ 写这一部分内容：目的之一，是自我完善的理论探讨。探讨在“如果在玄幻条件下”，能不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逐渐消减前置条件，看看是不是可以引发一些现实可用的想法；目的之二，是抒发我自己对于这么多风流人物们的激动之情，并衷心祝愿，足球能更好些……更快的，更好些。 但是，总体而言，我了解相当不足，所以认识多半是片面的。如果有不对，请指出，一定修改。又因为是涉及到真人真事，我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做半点事不负半点责任胡讲乱说是非短长还纸上谈兵指点江山的行径是很不好的，可是实在想写，所以除大事件外，人事尽量避讳掉，准备直接用水浒众将的名字了，大家如果觉得实在别扭，也请吱一声儿，我看看是不是换成三国的什么的…… 求拍求轻拍。求同道求指点爱护。 第148章 穿越时刻的记忆 两个人换了个地方。这次是比较正规的连锁酒店了。萧弦用催眠术把证的问题遮掩过去,曾二想：太不遵守法纪了！等下……到哪儿能做假证？好像天桥下面有刷号码什么的，一会儿记一个…… 两人到了屋子里面布置好了,曾二把记忆倒给萧弦看。 屏幕一晃，镜子里面出来一穿着小礼服的白领女士。 萧弦看了看曾二问她：“这个是你？” 曾二警惕的看着萧弦：“没有好的评论就别评论了！” 萧弦从善如流的闭嘴。 曾二气坏了，伸手捏他一下。 其实萧弦也就是嘴上说说,他觉得曾二和屏幕上这个人,看起来气质是很相近的。五官差别很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很类似。 总之他觉得挺好的。 然后画面里面,就是曾二视角的事情了。一路上看着很熟悉,还路过了他们方才坐了一坐的“沙县小吃”。 然后是一个特别干净漂亮的大厅了,旁边那玻璃门的反光下，画面里面那曾二,满脸堆着假笑跟人握手。 萧弦看着不爽，指着画面里另外一个人问：“这个是谁？” 曾二在他旁边看着想了一会儿：“销售代表什么的？应该是买我们公司产品的，我用这种笑，肯定是想把东西卖给人家呢。” 萧弦好奇了：“你们公司卖什么的？” 曾二说：“柴油机。” 萧弦表示被震撼了。柴油机？曾二那点能力萧弦知道的可清楚呢。这姑娘看见稍大一点规模的工厂就眼晕，水电图线路图从来看不懂，想当年还是卖柴油机的？ 屏幕上的几个人鱼贯钻进了小车里，小车向着外面疾驰而去。两边的景色能看出建筑减少树木增多，萧弦问：“这是去哪儿去？” 曾二说：“似乎是对方看好了想压价，老总不愿意，对方提出让我们带着东西到现场去，看看用的效果再决定价钱什么的，这后面就是两边攻城狮们的事儿了。” 萧弦又问：“现场是？” 曾二说：“他们承包渔船的，买柴油机是打算改造渔船呢。这是出城，一会儿到码头上去。” 萧弦越发惊奇了。萧弦表扬她：“你在家里看两张请柬都觉得麻烦，硬弄出个送礼分类系统来。看当年这样子，居然还是很干练的么！” 曾二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没嫁掉啊！” 曾二这个语气非常感慨非常发自内心。 然后她没有听到萧弦的回答。 曾二抬头，发现萧弦用那种很平静很平静的眼光看着她：“你是没嫁给哪个人感觉遗憾了，啊？” 曾二立刻怂了。曾二说：“没有的事儿，两辈子就为了遇到你呢！” 萧弦顿时转怒为喜。 俩人磨蹭了一会儿，屏幕上那车还在开，只是看道路两侧，越发荒凉偏僻了。 萧弦问：“你什么时候穿越的？” 曾二说：“快到了快到了，这还真说不清楚。” 屏幕上那两辆车纷纷都停下了。 然后三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加上曾二，一行五个人向一处船舶停靠的地方走过去。 画面外面的曾二指给萧弦：“我们老总，对方的销售代表，我们工程师，我，对方的技术人员。” 萧弦本能的对曾二用这种轻松亲切口气称呼的任何异性不满，萧弦吐槽：“就带着两个手下还叫‘总’呢！” 曾二说：“多稀奇！我们这边就这个风俗。手下少的才管自己叫‘总’呢，手下多的都自称是‘书记’！” 两个人虽然还在谈话，可是都没有回头，都在看屏幕，面色也都有些紧张。 他们都知道，关键的场景就快出现了。 曾二更感慨些，看日期还是昨天的事情呢，可是，真的就隔世了。 那五个人向前走， 走过了一个人员很多的渔市， 靠近了一个半月型的浅弯。 对方的人指着一艘看着很有些陈旧的大船说了些什么 然后大家纷纷向上走。 这个时候， 画面里猛然一阵绚烂的火光 然后便黑屏了。 萧弦猛地一扭头：“就是这样？” 曾二说：“是啊！我最后也没弄清这是怎么了。我没感觉热，没感觉冷，没感觉窒息，没感觉刺眼。然后一下子就成了婴儿了。你说这是爆炸么？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炸的。我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关键炸穿越了，然后咱们换了一件马甲又回来了！” 萧弦说：“放慢再把最后一点看一遍。” 曾二陪着看了一遍。 然后萧弦说不成，还得看。 …… 曾二最后捂着眼睛躲开了：“哎哟不成，好晃，我得歇会儿。你是不是也换个环境稍微缓一缓？” 萧弦一直盯着屏幕。 这时候他突然出声问：“这个人是谁？” 曾二侧跨了两步过去看。突然“咦”了一声。 画面上定格在他们踏上大船的时候。 萧弦指着的是右下角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从出现到彻底闪过只有大约十七秒钟的样子。 萧弦把这十七秒放了很多遍，那边曾二很诧异。十七秒的间隔也不是很短了，可以让两个陌生的人见面点头，握两次手，说两句寒暄的话，然后互相吐两个泡泡。曾二却是对于这个右下角的人影一点点印象都没有，忘的死死的。 曾二最后摇头了：“不认识呢！” 萧弦说：“这是个关键人物。” 曾二“啊”了一声：“你觉得是他隔着这么远弄了炸弹，把我们炸穿越的？” 萧弦说：“咱们都能穿越时空到处跑了……现实点吧，这个世界上是有超现实的力量的，别的不提，修仙位面的很多东西就用科技解释不了，也可能人家是另外一个体系的‘科技’。” 曾二顿时点头然后修改措辞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是他隔着这么远施展了*，把我们弄穿越的？” 萧弦感觉他本来好像是这个意思的，不知道为什么被曾二这么一描述便感觉相当之不对劲。萧弦最后不管这个措词问题了。萧弦说：“咱们得到现场看一看。” 曾二说：“好啊！我也觉得该去一趟，说不定我还能捡找点自己的骨头什么的。” 萧弦无语。萧某人觉得，他老婆自从回了娘家位面，似乎是越发的欢脱起来了。 曾二说：“现在走么？出城还得走一个小时的。” 萧弦道：“不急，咱们先看看新闻，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得注意。” 曾二看着萧弦一本正经的阅读报纸，曾二半天才注意到不对。曾二说：“看新闻啊！报纸也不是最及时的，咱们上网查啊，我们这边没有光网，电网还是有的。” 萧弦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你们这边有网络？” 曾二说：“可不是！满大街人都在讨论网瘾少年呢。” 萧弦觉得他感觉没错，曾二回来之后思路飘逸胡扯能力大幅度的见涨。萧弦愣了一下才没被带跑，他问曾二：“电网是怎么上？实体的网络，不能用精神力？” 曾二说：“是这样没错，咱们去网吧……等下，宾馆有网线的，咱们用光脑试试不？” 萧弦假假也是号称会点光网黑客技术的人，都没听说过这么狂暴的思路。萧弦觉得当时设计光脑的人，可能都没有想到这么狂暴的思路。萧弦拼命把曾二拦了：“先别标新立异了……咱们随便找个地方上上网就可以。” 曾二有点怏怏。曾二也不是随便折腾啊。曾二女士带着高素质人才萧弦男士以及武装到了牙齿的高科技从外星降落地球了，结果买个报纸还得在大街上卖苹果，住个旅馆还得转战好几个就跟流窜似的，连光脑都不能用还得挤网吧……这不是锦衣夜行，这是把锦衣撕成碎布条又变成了麻袋穿在身上“行”。科技时代的先进性是一点都没体现出来啊！这也难怪曾二觉得整个人都不愉快了呀！ 曾二就不怎么开心的走到前面带路了。萧弦赶紧跟着。俩人一上一下用两条腿下楼梯。曾二突然回头跟萧弦打预防针。曾二说：“去了之后你可能不适应，网吧那样的地方吧，人多，人流量大，有些乱……” 萧弦胡乱点头：“知道知道。” 结果等到两人一进去，曾二自己先捂了鼻子。在仿宋位面那样的地方呆久了，新鲜空气接触多了，对于不那么新鲜的空气耐受力就有些低。 曾二有点忐忑。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位面啊。曾二这时候就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再想想即将会让萧弦见识到的三氯氰胺牛奶地沟油什么的……曾二就觉得特别羞愧了。她从前虽然不是食品加工行业的，但是也不是没有跟着老总搞钱权交易腐蚀国家干部，还为城市大气污染，奉献了不少汽车尾气什么的。总之也是这个不怎么美好的环境的一个创造者啊。曾二这是患得患失了，她怕萧弦看轻了这个位面。毕竟这里论精尖比不上科技位面，论空气还不如仿宋位面…… 没想到，那边萧弦看着网吧一片乱糟糟的状况，当时，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萧弦两眼冒光的一扭脸看曾二：“这个地方，我喜欢！” 萧弦对于什么混乱秩序，那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间谍么，职业本性就是自己猫在一个小角落，然后随时可以蹦出来，抽冷子给人来下狠的。 其实不止网吧，萧弦自从到了这个位面，就觉得特别适宜，简直有点如鱼得水的那个意思。 这地方比仿宋那种简单世界复杂有趣多了，还没有科技位面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测仪器什么的，萧弦下意识先用职业眼光评判了一下，感觉这简直就是他梦中的天堂。然后萧弦才反应过来，这一次不是来犯案的……这一次跟着老婆回娘家，而且咱哥们儿已经金盆洗手了…… 这一次也不是来网站参观游玩的。 曾二占了一台机器给萧弦演示了一下怎么开机之类的基本操作。两个人讲话的声音略大了些……而且网吧这样的地方，像曾二这样的漂亮姑娘那是相当扎眼的。当时坐在他们旁边一个打dota的哥们儿听见了，发出了十分响亮的一声嗤笑。这年头不会开机的，那得是什么年份的古董啊！ 萧弦没顾上搭理对方。萧弦正忙着惊叹，这样子的电脑……那是什么年份的古董啊。开机的时候都不会卖萌扭动喊“主人早上好”，太落后了！ 曾二不忿啊。三角洲哈？眼疾手快是不是？来来来，咱俩来一局，姑娘我练到精神力六级，除了穿越，还没正经用过呢！ 曾二那边用了十分钟赢了人三局，把那位兄弟欺负的关机走人了，出去的时候还抬袖子了，疑似在泪奔。 这边萧弦也发现有意思的东西了。 萧弦把曾二拉过来让她看图片：“这是不是你记忆力昨天那个大船的位置？你看，这里……多了一个八角石台。”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 第151章 曾二人生看的第一场球 萧弦道：“现在我们对于情况也有一些了解了。首先,是分析一下敌我两方的优势劣势……” 曾二是个好捧哏。曾二问：“敌我两方是谁？咱们和留纸条的？咱们和踢足球的？” 萧弦才发现自己有点过于兴奋了。这会儿功夫他把那留纸条的都几乎忽略了去。曾二居然还记着！不过萧弦想了一下，大手一挥道：“当然是足球的对手了！留纸条的那个,或者是科技水平比咱们强很多，或者是非自然的能力水平比咱们强很多，总之两次都是人家随便留言咱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有八角石台,也理解不了对不对？这样的情况下，不如先跟着他的布置走一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不对？反正他划下道了，咱们无论如何都得接着！” 曾二看有些挠头……至于么？曾二不那么感兴趣，曾二说：“好好，那你接着分析吧,敌我两方的优势劣势怎么了？” 萧弦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萧弦说：“咱们后面有四个空间。这是咱们的优势了。物资上,人员上，技术上，各种方面，都可以随时找人援助。推平这个星球都不算什么。咱们带着的武器都差不多够了……” 曾二是第一次知道他们居然带了这么多军火。曾二都有点傻。过了一会儿她说：“咱们接到的题目……是让国家的足球队，两年后做奥运冠军来着？” 萧弦表情很遗憾，萧弦说：“是啊，所以说我觉得推平这个星球可能都比得冠军更容易些。” 两口子成天在一起待着，有时候讲话就不那么含蓄…… 曾二说：“别扯了，那你倒是想好了具体怎么操作没有啊？” 萧弦说：“现在还没想好，不过，咱们先看场比赛，说不定就有了。” 曾二翻了个白眼。 不过萧弦说的也是对的，别人划下道了，怎么接，至少得先了解一下比的内容是什么啊？ 足球比赛哪里找？ 曾二说：“内事不决问百度。” 百度说：“球喷到天涯，球迷上虎扑。” 萧弦就找到虎扑去看精品贴推荐的足球比赛了。 坛子里，西边的五大联赛的讨论区最热，世界杯大赛专版也有人常年逛游着，也有中国足球中超专版什么的，萧弦注册了个新手号跑到报道的地方吼了一嗓子，问“哪个比赛最经典”？当即惹来一群ID为“纯白一生推”“壮哉大国米”“蓝色切尔西”的老手大吵。 萧弦听得很乱，听不懂啊，这些人都骂的是什么？最后萧弦找到个点击率非常高的“AC米兰对利物浦”的视频，坐正了开始看…… 曾二强打着精神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这么多人抢一个球，第一反应是很不和谐。有谁好像说过，一人发一颗多好……等等，那也是网上的搞笑段子来着。曾二觉得自己真该少上点网了。 然后她努力把注意力往屏幕上放…… 空气真好啊！蓝天，真蓝！草地，真绿！球员？一堆外国名字还满地跑，都长得差不多的低眉毛和大鼻子……倒是看台上人那么多，还画油彩，还打标语，还乱晃，简直令人密集恐惧啊。 曾二闭上眼睛对抗了一会儿恐惧…… ……然后她就睡过去了。 曾二睡过去的时候天还没有彻底黑，还有亮光呢。曾二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总之里里外外彻底黑下来了。可是，屋子里没开灯。不仅没开灯，甚至几乎和她睡过去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萧弦还坐在那个她旁边，姿势都一模一样的，就着屏幕里的幽幽绿光（足球草地），两只眼睛一闪一闪好像兴奋的都有点发红。 曾二心中当时就咯噔一声。 老早就听说世界杯期间球迷们家庭争执都会增加很大的百分点。曾二从前都是当笑话听的，没想到自己还有亲自遇到的一天。萧弦这是才看了——曾二低头看了一眼显示器的时间显示，四个小时，她睡了四个小时——萧弦才看了四个小时球，这就立刻变成球迷了？这个速度可忒快忒快啦！ 萧弦看见曾二醒来，把耳机塞给她一个。萧弦的职业习惯么，就算旷野无人，他也决不会用什么公放的。反正一个耳朵也能凑合听了。 曾二警惕着，打了个哈欠，把耳机塞到耳朵里了。然后一把尖锐的好嗓子刺入耳膜：“第三个球！第三个球！这是利物浦下半场打入的第三个球，他们彻底完成了比分的逆转！利物浦对AC米兰，现在是三比三平！！“ 曾二被那嗓子吼的精神一振。再一看场上，一群穿着红色衣衫的彪形大汉正在拥抱叠罗汉然后满场子乱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不过看着好像非常热闹非常喜悦提气的意思啊！曾二不由得就坐正了问萧弦：“进球了？哦……慢动作，嘿！真踢进去了哎！“ 第一次看球的，你指望她看出什么技术内涵啊。 那边比曾二多看了四个小时的萧弦说：“上半场这边进了三个，下半场这边进了三个，后面还有加时赛……很有意思，十一个人抢球攻守能做出许多变化来，都是大庭廣众之下做的……这个运动还是有意思的啊！” 曾二心说你这个用词才非常有意思呢。什么叫大庭廣众……又不是扫黄打非。不过曾二方才看了那么几眼，自己也觉得好像不是想象中的无趣。于是曾二也就坐正了身子准备看她人生中的第一场足球。过了五分钟曾二问：“怎么还没有进球？”又过了五分钟曾二又问：“该进球了真的！” 加时赛三十分钟都没有进球，然后就是点球决战了。这个曾二看的津津有味的：难得遇到一个有效率进球，她还能看懂！ 萧弦看的是第二遍了，一会儿就看见决出了结果。萧弦问曾二：“再看看中国队的？” 曾二说：“好。” 萧弦这次自己操作的，找了个日期比较近的国家队比赛视频。 解说员说：“传球……断了！传球……又断了！” 曾二这种只看了十分钟比赛的都看出疑惑了。曾二问萧弦：“他们怎么老断呢？” 萧弦“唔”了一声没回答，一会儿回头拽出一张纸写着。曾二探身过去看他写什么呢。就看见萧弦写的是“老断球”。曾二坐正了又看了一会儿，萧弦又写了几回。一次写的是“速度太慢”，一次写的是“控制不住球”，还有一次写的是“没有整体配合意识”。 曾二本来也不想看比赛。这次虽然不是外国人的队伍了，解说还会介绍场外小故事，可是场面上……怎么说呢，不好看，感觉很卡。 尤其前面才看了那样一场，观众也好，球员也好，好像整个体育场人山人海的，每个人都是狂热的兴奋状态，非常受感染，让你也忍不住跟着兴奋啊。一下子转到这边呢？就跟调了慢速度一样。而且才提起一口气进攻呢……断球了。又提起一口气进攻呢……又断球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感觉，就跟吃饭总噎着似的……不舒服啊。 曾二就把大半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萧弦那边了。抽冷子看屏幕几眼。百分之五十的时间就看到红色球队的球被白色球队抢了，百分之三十的时间能看到白色球队进攻红色球队抢球没有抢下来。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时间，都是近距离用高请摄像头打到红色运动衣的球员脸上，那些人无力一例外气喘如牛大汗淋漓。 曾二看的很感慨：“大家好像也很努力啊！你看看他们累的，为啥就是跑得慢呢？” 萧弦没说话，低头又写了“体力不足”几个字。 这场球看了三十分钟。俩人都有点不耐烦。你不能说人家踢的不努力。流那么多汗都有点像是水里出来的了。可是……真的不好看。就觉得跑得慢，还没有进球啊。 萧弦一抬手把视频拉到末尾了。末尾的场面更不能看了。跑得更慢了，断球更多了，百分之二十的时间的高清摄像头打到红色运动衣的球员脸上的时候，那些斗大的汗珠简直快流出屏幕了。 萧弦一伸手把那张纸递给曾二了：“我就想了这么几个，你觉得怎么样？” 曾二看了看放下纸，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他们看着不机灵啊。怎么说呢，你看前面外国人踢的那个，人家好像……好像觉得自己就是这块草地的主宰那种感觉。咱们的呢，感觉好像是负重行军什么的，有劲儿使不上那样，就看见大踏步一个人带着球跑，一会儿就带到边上出去了；还经常是一个人对人家四五个人。就跟咱们场上的人少一样，好像不敢跑是怎么的？怕踩坏了草皮么？”曾二同学以己度人。 萧弦想了一会儿，赞同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是这么个感觉。” 然后萧弦在那张纸上又添了两条：“训练不足？”“心理素质？”这两条都是打着问号的，最后萧弦在前面的“没有整体配合意识”这一条下面又划了一条横线。 曾二这时候站起来拉窗帘，这都这个点儿了，再过一会儿该睡觉了。曾二心里还有些感慨，真没想到还能回来，真没想到还能带着萧弦回来啊。 现在八角石台的消息他们从网上看到了，萧弦说不用去现场了。曾二觉得也可以。谁能想到居然成了网络热点呢？自己的骨头……如果还在的话，就撒向大海也很好啊，据说屈原和周总理也是这么想的。 曾二盘算着，足球这个事情估计很麻烦。不过这件事情麻烦却不急，两年时间还是比较长的。曾二的想法是明儿出去买车票去，领着萧弦回娘家给父母看看，顺便多住几天看能不能弄个正经的来历什么的。然后……曾二记得他们市好像也有足球队来着，就是厂子里的员工子弟足球队，据说在省里也赢过的。可以看看能不能去观摩一下人家的训练。然后……再怎么过渡到国家队去，那就是萧弦的问题了…… 曾二想着点了点头，自己觉得自己还挺有计划的。 这时候萧弦站起身来。 萧弦说：“走吧！我在网上查到中国队集训准备友谊赛，咱们连夜过去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第152章 樟脑丸基地 萧弦同学真是太彪悍了。 困扰人家一个大国几十年的问题,他准备连夜过去顺便解决掉。 就是曾二这种跟他同床共枕的，一时都感觉理解不了这想法。 别说是教人了，就是你萧弦自己上场,再弄出十个一模一样的萧弦来,也不见得一夜时间，就能组成一支扫荡世界的足球队啊。 真以为专业人员都是随便说说呢？ 那就是一只蜗牛，连续二十年（假如蜗牛可以活这么长的话）都在走同一个T字迷宫，那随便放个爱因斯坦进去,也不见得走迷宫能走过那蜗牛啊。 萧弦还不是爱因斯坦呢。 曾二这回含蓄了一下。 曾二问：“……这怎么可能？” 萧弦说：“足球这个问题吧，是比我原先想的复杂点。原先我都没准备亲自过去呢。我看过人家蹴鞠啊，那个高远你还记得不？对,就是给我做过两天小弟后来又跟赵王和长公主驸马踢球的那个,他踢的就非常好。仿宋那边正是比赛每边十六个人的,叫法和规则也不一样，不过都是踢球，也不是不能有相通的么！我原先准备找他过来做教练呢。现在看看这个情况，大约我得去一趟了：如果想堂堂正正靠着这个队伍赢……”萧弦指了下屏幕：“……那问题是比原先想的多。可是，也不是没有好办法解决啊……” 曾二听的将信将疑的。 萧弦的本领吧，其实说小也不算小了。他早年干的事情有些曾二不清楚，可是也有些，她看过他的记忆啊，后来又有梁睿拿的什么材料。杂七杂八攒着也有七八成了。就曾二知道的这些个事情里，就颇有些惊心动魄看着非常玄幻的。什么手持两把激光刀保护陆雅到星际政府所在地的星球溜达了一圈安然返回，什么率领十来人的小队潜伏进入对方军队的戒严区弄情报制造电子混乱还破解了对方密码，什么单枪匹马卧底十年发展出一个情报系统还没有被人发现……星级政府在所有的故事里都是可怜的背景板。萧弦么金光闪闪就跟天方夜谭似的。曾二觉得这些事情至少自己是做不到。能力上差点，胆子上差的更多了。 俩人在一起之后，这个相互之间的了解就更多了。萧弦不管在哪个位面，每天雷打不动的自我摧残（训练）一个小时。就算是看不见太多效果，也坚持。偶尔遇到事情耽误了，过后肯定加倍补上。虽然曾二知道萧弦这么做也不都是毅力的事儿，萧弦是发自内心的能从这种简直就是自虐的过程中感受到自己成长提升的极大地喜悦……可是正常人疲惫痛苦疼痛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好逸恶劳的想法都是类似的。就这件事上，曾二是真心佩服萧弦。 可是萧弦对于足球真是大外行啊！ 他看球还不到五个小时呢好不好…… 曾二最后还是被说服了。 一方面，是因为曾二自己也是个大外行。谁能头头是道的讲两句，那曾二就敢相信谁…… 另一个方面呢，是萧弦在这样非常有计划的时候，正准备开启一个什么崭新的事业的时候，那整个人精神特别足，简直都闪闪发光的。萧弦这么有劲头的时候曾二自己都只见过三次，一次是他仿宋位面筹划着位面合作把曾家那点特殊都彻底掩藏起来的时候，一次是俩人结婚的时候，还有一次推测出修仙位面可能有比意念力九级更高的层次的时候……再然后就是现在了！曾二看了萧弦两眼，顿时中了美男计。曾二说：“……你说的太对了！” 萧弦自己也觉得信心非常足啊。 萧弦一精神了又有想法，萧弦状态相当亢奋，亢奋的十分专注，萧弦刷刷又在纸上写了半页。都是脑子里面一闪而过的主意。然后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闭眼默想了一遍，伸手就把那张纸团成团又捏成纸屑了…… 曾二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萧弦自己这么做了，也才发现又“职业习惯”了。萧弦咳嗽了一声，萧弦说：“训练基地好像在樟树省。” 曾二指电脑：“对啊，我也查了下，樟树省樟脑丸市。这一南一北几千里呢，怎么过去？” 萧弦提醒：“你又忘了瞬移了……” 曾二的瞬移只能去曾经去过的地方。 不过她虽然没有去过樟脑丸市，却去过樟树省的省会风油精市。当时曾二还是跟着同事去卖柴油机呢。风油精市离樟脑丸市很近，说不定真能连夜过去。这俩人也没什么行李——都有空间装备呢。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动身了。 至于酒店的服务人员第二日早上怎么发现他们离开了而楼道的监控录像没有记录——那就是另一个事情了。 空间扭曲，闪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就到了风油精市。 萧弦打量了一下环境，第一感觉这里好像没有绵羊城繁华。绵羊城到了夜里灯红酒绿的，风油精市灯少了不少，楼好像也没有那么多。 然后萧弦发觉曾二的表情很吃惊。萧弦问：“怎么了？” 曾二用那种很梦幻很梦幻的声音感慨：“我居然真的能瞬移！” 萧弦这次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萧弦说：“是啊，现在看来，这几个空间可能是有内在联系的，同源什么的，或者同时属于什么更大的‘空间’规则分类下，不同的空间就好像同一棵树上不同的叶子……” 曾二说：“……我们就像是在叶子上走来走去的蚂蚁？” 萧弦说：“也可能啊！留枝条的那个人，或者知道的更多些。” 这个问题讨论的就有些虚空了。曾二自己便转换了话题。 他们两个一边走出来，一边在路上查怎么去樟脑丸市。这俩地方十分近，来往的车很多，又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就到了。然后问路往训练基地走。 曾二说：“过去之后怎么进去呢？训练基地大概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的吧？” 萧弦说：“直接闯进去。” 那基地门口还有人站岗呢！ 曾二姑娘虽然成了有空间能瞬移的超人，可是第一次“冲击”政府机关真是好紧张好心虚。 萧弦一脸都是好温馨好怀念，跟政府机关对着干，这种事情，他可是做多了。 当时萧弦一眼察看了下环境，就评价道：“松的好像没有岗一样。” 然后萧弦开始挽袖子。 曾二赶紧把她男人拉住了。 曾二说：“你先等等，咱们究竟准备进去做什么来着？你先跟我说说，我怎么感觉心里这么不踏实呢。” 萧弦放下袖子想了会儿：“那也成，我快点说，咱们时间不多……你也看那个比赛了对吧？我总结了一下，断球，控球，速度，体力，配合，意识都有问题。分类就是四大类：基本身体素质差，踢球的技术差，战术不成，心理可能也有点问题……” 曾二听的心惊胆战的，这怎么哪儿哪儿都不成，没优点了呀。然后曾二想起不对了，曾二说：“……那你还准备一晚上就……” 萧弦说：“战术这是慢功夫，心理素质那更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了。咱们不是看帖子了么，说什么黑幕之类的，谁有功夫管这些！” 曾二问：“那你就是准备管管前两项了？” 萧弦说：“没错，身体素质，这一项如果有了大发展，立刻就能上个台阶。然后我们再把高远派过来。网上的帖子虽然不能都用，也可以借鉴么，踢不好就不给吃饭什么的，这设置个程序机器人，很好控制。至于战术差道德也差……这就让他们慢慢磨合去，我看一两年也该出成果了。” 曾二想了想，觉得萧弦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看的那个比赛，确实动不动就看见红队队员那豆大的汗珠子了。朴素一点想，如果他们有很多力量能跑得快点，是不是整个局势就不一样了？这可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夸张一点的想，如果两边的力量差非常多非常多，比如进行足球比赛的是老虎和兔子，那老虎素质比兔子压倒性的整体性的强啊，不管你兔子多么会控球，又或者多么有战术，比如摆下了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戏珠阵三才天地人阵四象阵五行阵*阵七星阵八卦阵九曲黄沙阵十绝阵百怪千奇各种阵……那都是靠近了一巴掌立刻拍扁，什么强壮兔迅捷兔盘带兔过人兔单车兔射门兔圆月弯刀兔善咬肩膀兔都一样拍扁，就连人家跑步带过的风声都能把你打翻掉啊。甚至十一只老虎有九只都在场上磨蹭，有两只能好好踢，那立刻就是大胜啊。咱们的队伍不至于差到十一个人里面连两个好好踢球的人也找不出来吧。 只是，问题是…… 曾二想到这里，正好听见萧弦说：“提升身体素质，这个我最在行了，一晚上足够了！“ 曾二想不出不妥当了。于是曾二也开始挽袖子。曾二问：“爬墙是吧？我记得咱们空间里有梯子的……” 这俩人就溜着墙爬进去了。 那训练基地非常大。绿树成棵，大楼成群，还有一片一片长的非常齐整的绿草地。清风徐来，能闻见宜人的夜宵味儿。 曾二上顿饭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前了，而且还百感交集什么的，总之吃的是不那么饱的，这会儿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曾二闻出来了，他们这夜宵还是淮扬菜！红烧味啊，等下，难道是红烧狮子头？！ 萧弦看曾二：“你也饿了？那咱们就先去吃点东西。顺便把地形摸一遍，看看撤退路线。” 曾二就听见前半句了，曾二十分激动得点头。国家队的饮食！虽然是做了回不速之客有点那个吧……国家队的饮食！ 萧弦一边走一边跟曾二普及常识。萧弦说：“咱们这个行动，叫做‘渗透’。一般是在大规模潜入行动之前做前置准备的，也有的时候是为了牵扯对方部队的注意力，声东击西的掩护主部队。最基本的条件，第一是伪装的必须很像，第二是进入的无声无息，第三是避开各种光电器材找到各种关键部门比如领导大楼军备处快速反应部队水源电源空间奇点，第四是如果引起怀疑就地解决问题，第五是如果有可能布置下次进入的暗记甚至发展内线，第六是抹除进入的痕迹，第七是整体撤退出来……当然这次咱们没有这种难度，这边几乎没有什么警戒，器材太差劲，又不是军事单位不会快速反应，我在网上查了当地派出所了，发现不妥报案到派车过来，至少也得三十分钟。这点时间做什么都够了，咱还能瞬移……” 萧弦这个货色，真是长着一颗时刻跟政府作对的心哪！谁到个新地方旅游还查人家派出所在哪儿？还估计案发时间？还没进门就想着先看撤退路线？ 萧弦跟曾二说了理论，又开始继续布置分工俩人都注意什么。 早年萧弦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挑选训练队员是十分严厉的。平时训练的时候都是封闭式玩儿命练。后面他在做卧底了，最直接的两个直属手下也是利用各种机会一点一点调/教过的。他自己十八般武艺，手下也得十八般都会些，他才肯点头承认。当然又后来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他前面那批队员呢，很多练好了就被各种部门找各种理由抢跑了。他后面这两个直属的手下呢，可能是受不了这么阴郁的环境还摊上这么不讲人情的上司，总之反了。萧弦当时是花了大力气才把事情平下来，后来他也真正走入了星际政府的怀疑视线中，从正在快速提拔的军官序列里扔到军校冷板凳上，一扔就是好多年直到战争结束。 那几年他台面上是没折腾了，台面下他继续折腾了。他写书，总结训练特种工作人员的心得，写了还不止一本。再然后就是大本营调他回总部。这个动作吧——虽然说是特工规律，又说是战争结束了萧弦回去就是功勋元老什么的，而且萧弦自己也愿意回去——可是，这里面多少还是有了一点“鸟尽弓藏”的味道，对不对？ 萧弦对于“敌我”很警惕，可是对于被他划分到“我方阵营”的呢，就没有进一步的区别了，显得太真心实意了。其实他不怎么适合统领小弟。他自己是训练变态，就一定得别人也是训练变态，他自己会什么，就愿意都教给别人，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学。“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两条论本性他是一条也做不到。不过萧弦善于学习，同一个坑里他一般不会栽两次。等到后来他遇到曾二的时候，已经是连栽三五次能栽的地方都栽过了，原先那种强迫症似的“传道授业”“严格训练别人”的激情也都收敛的比较平静，比较“正常人”了。 萧弦和曾二这俩人能走到一起去，这如果是早几年的萧弦，那都是不能想象的事情。那会儿萧弦忒自傲。人如果太自傲了，自己的眼界就会变小，也就不怎么懂得欣赏别人的优点。 所以，曾二还是第一次听萧弦说这些。 曾二当时听的十分澎湃。 零零七有木有！地道战游击战有木有！ 太帅气了！ 想不到咱还有参与这样“惊天动地”的“大行动”的时候！ 曾二特别激动，眼睛闪的贼亮。 萧弦看的也心旷神怡啊。咱们俩口子就是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一样啊！志趣相投有木有！夫唱妇随有木有！ 萧弦也澎湃了！ 最后布置了一通，萧弦一挥手：“走！先去食堂！” 这俩人就去打劫国家队的夜宵了…… 第153章 萧曾进宅 萧弦和曾二用专业的潜伏动作摸黑接近了人家食堂。 萧弦跟曾二摸到近前一个防备他们的都没有。 这不是废话么,人家是运动员队伍又不是城管大队。 曾二看了一眼提心吊胆吱的一声叫出来了。曾二说：“里面有人呐！” 这个基地里住着不只一支“国字号”队伍,基地食堂里理论上二十四小时提供饭菜。不过队员们的作息都是白天活动严禁熬夜的,工作人员们遇到大赛可能会半夜熬个夜准备资料。 这次是友谊赛，没有那么紧张,这会儿时间，就是某领队带着小弟在吃夜宵呢。 领队这个说法是不是听着特别不起眼？顿时让人联想到什么奥运亚运赛场上,手举牌子脚踏高跟鞋露着八颗牙齿微笑的美丽的礼仪小姐之类的？ 其实才不是呢。领队是“体制内”的人，一般负责场外观众赞助商记者采访所有赛场以外的杂七杂八事项——赛场上的事项归主教练管赛场外在外比赛的时候,那就都是领队管了。现在国内还喜爱请个洋帅,领队是土生土长的自己人了,队员们心理上也跟他比较亲近。所以领队什么，这是足球队离真正的“实权人物”之一了。 话说当时这实权领队那时候一边夜宵，一边指点江山来着。 先议论了足协形式领导多么官僚,然后不知道怎么扯到了乌克兰叙利亚索马里的局势奥巴马得了和/平/奖；接着讨论的是领队他自己位置不高责任太重操心好多级别上不去，又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卖石油的公司居然能把自己弄亏本都不知道这群人咋就这么油菜，最后正在点评网络美女，还说到了某大学军训打了群架的时候……突然滋溜一声，眼前闪了个黑影。 领队当时酒眼昏花就骂了：“这是哪个孙子用热得快煮方便面呢？看我不查出来拧死他！闪的灯都不亮啦！”小弟们纷纷应合：“这群SB！” 那正是众星捧月的时候，这领队就觉得后颈让人来了下狠的，然后，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闪过的那家伙当然是萧弦。 当时俩人在外面听了会儿，萧弦当机立断一挥手：“这些人得解决掉！” 曾二魂飞魄散进行死谏：“用不着吧，人家骂的是奥巴马又没骂人民政府。” 曾二就不想想萧弦才来了一日，他知道奥巴马是谁么？ 萧弦说：“没说弄死就是打晕掉，咱们就待一晚上，不用那么大排场了，悄悄来悄悄走就成了，最好谁也别看见咱们。” 曾二想想有道理，虽然她换了张脸皮吧，可也没打算真的冲上新闻头条去。然后萧弦就动手了。 里里外外十几个人，做饭的吃饭的，就感觉一阵小旋风，灯黑了，然后人就都躺下了。 曾二这顿饭吃的十分之不踏实。 旁边玉体横陈的躺着一片呢。一半是带白帽子的厨师，一半是穿着国家队运动服的工作人员，可能天气热，上半身也有光膀子的也有穿体恤的，露出那黑乎乎巴掌长的护心毛，看着就不像好招惹的。 曾二没经验啊，第一次干这种事，曾二吃两口看两口。曾二隔五分钟问：“他们是不是快醒了？”又隔五分钟又问：“咱们还是赶紧瞬移吧，先跑回绵羊市，再跑回修仙位面去？” 萧弦把人都放倒了坐那儿开始吃东西。吃俩狮子头，再吃俩松鼠鱼，看着不够自己还到后面去端了，动作特别踏实。萧弦跟曾二说：“别瞎操心了，我把监控都处理掉了警报电话网线都处理了伪装信号，从现在到早上，一夜时间，一点儿事儿都不会有。你不多吃点？咱们得熬一宿呢。” 曾二赶紧摇头。曾二觉得就是人参果摆上来她也吃不进去了。她是真有心问问，这排场萧弦还觉得还算悄悄的？不知道这货弄出大场面是什么样的。 萧弦吃好了一抹嘴，跟曾二说：“这批人也正好睡到早上去，反正咱们也就训练一晚上，扔这儿不用管了。现在去看看你们国家队那些人去？” 这个时候，国脚们按照作息正是才熄了灯。 国家队的作息是比较严格的。 一般集训，都是早上六点起来开始训练，每天三次课，晚上十点熄灯。 现在因为在调整时间，所以最后这几天，所有的安排就向后挪移了一个小时，把十一点当成十点来看待。 这个时候正是十一点才过，理论上熄灯了，其实大家底下的动作才开始，正是非常热闹的时候。 这个基地是十分先进的。 体现在会议室食堂两个地方首先达到了国际一流水平。 国脚们住的这栋楼也算不错吧，不过最多就是个宾馆标准间档次。 据说是给球员们做保健放松的游泳馆理疗室什么的，也在国际一流的会议室那栋楼里面呢。离队员宿舍还比较远。反正大家是用不上的。 不过标准间么，拉了电闸不让看电视，还不能打着电池，开灯玩儿牌了？ 这一次不是踢友谊赛么，这就比正式大赛不是那么紧张。队员们和官员们，都比较放松，管理也不是特别严格。这跟某一年踢大赛，提前多少天预订宾馆，又派去三四十人的医疗队营养师心理医师队伍整体性各个方面的准备，那不属于一个紧张的档次。 上面松一点，下面就撒了欢了。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关在笼子里多少天不让人家出去，连打架都不让打，总不能自己砸墙玩儿吧。 这个时候正好是已经集训了一个星期了，比赛还有三五天呢，就是大家混熟了玩儿心最大的时候。有些人还是夜猫子那种半夜兴奋，关了灯后玩儿牌的串门的打游戏的不少人都摸黑活动着呢。 萧弦和曾二两个人进门的时候把警卫也处理了。大摇大摆往进走。然后萧弦突然脚步一停，面上居然就露出踟蹰的神色了。 曾二看的一奇，问他：“怎么了？” 萧弦说：“有俩办法，不知道用哪一个。一个是咱们蒙面进去，依然把人都打晕了，然后咱们把这些人拉到科技位面电牢里，强电弱电电一晚上，对于柔韧性的提升特别有好处。电刑的时候顺便用点毒药，每个人三次濒死刺激，耐力的阙值都会增加个百分之二十到五十……” 这些东西曾二自己都是尝试过的，曾二真心是个好姑娘，自己觉得难受了一般也见不得别人太难受。曾二心有戚戚焉，当时抖了一下。然后她想了想问萧弦“……这是你原本的想法吧，现在是又有了新主意了？” 萧弦神采飞扬的：“没错！我才想到还有个办法。他们那个领队咱们不是看见了么？听他自己的意思是个大瓣蒜啊，咱们化妆成他那个样子，大大方方进去把人喊起来训练怎么样？清醒条件下这比昏迷的时候训练效果更好了……” 曾二觉着锻炼什么的，怎么也该是清醒着更好些吧。曾二想想如果是自己，突然被什么神秘人打晕了，然后第二天发现自己神秘性的力大无比了，那可太可怕了——其实她突然能穿越又突然能返回，这个事情也差不多——如果没有萧弦陪着，曾二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害怕呢。 所以曾二当时就说了：“我觉得还是后面这个有趣些！不过，我就这个样子就行了，我可不想化妆出巴掌大的护心毛……” 正在摸黑活动的国脚们突然听见走廊里炸雷一样的一声喊：“集合！” 有动作快的探头看了一眼，赶紧汇报给弟兄们：领队！领队查房了！ 这个事情太意外了。 玩游戏的慌慌张张的关机，串门的赶紧爬窗子出去，打牌的就地匍匐前进一会儿就滚到自己床上了。这些都是专业运动员，身体反应快的呢。跟别的专业运动员在场上较量或者互有胜负，跟普通人比那整个速度都快的很。不说足球队的了，搞乒乓球的都完胜一般人。当时只见得黑灯瞎火之时一阵灯影幢幢，热热闹闹的场景一下子就成了大家都躺在床上的场景了，又有个别人，还打上了酣。 大家虽然听见的是“集合”，可是第一反应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大家都“理所当然”的想领队大半夜跑来“理所当然”是因为督促大家睡觉了。虽然一个破烂友谊赛为啥领队突然就这么紧张了谁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是领导的领导又催了呗，或者是什么媒体又大放厥词唱衰咱们面子上说不过去了？ 萧弦吼了一嗓子就听见鸡飞狗跳了没有看见人出来，萧弦自己都嘀咕了。难道这个家伙没有他自己吹嘘的那么有作用？不过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能退回来啊，萧弦一脚就把旁边门踢开了，冲着一堆在被子里吹泡泡的人喊：“集合！” 这次大家都听清了。大家都惊了。 这是国家队集训！ 这不是军训来着！ 搞哪门子半夜突袭？！ 一屋子两个人一骨碌都爬起来了，有一个问：“呼哥，真的假的？这会儿集合？” 萧弦脸一板：“五分钟时间我在楼下等着，没穿好衣服的就不用穿了。” 萧弦化妆的这个领队，江湖人称双鞭呼延灼，队员们昵称：呼哥。 当时大家听了很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呼哥”今儿个吃错了什么药。可是如果真不下去，这忒不给面子了。 于是大家呼呼啦啦又都爬起来了，正好也没脱衣服呢，都下去看看，这是怎么了。 这楼里除了国家队的还有主教练呢。 众所周知，这两年的主教练都是洋帅，耀武扬威的少，受欺负的更多点。 当时萧弦这么一折腾，上面也听见了。主教练的助理惊讶的把脑袋从窗子里缩回来，然后说：“呼延灼把人都叫到下面去了！” 主教练紧张了一下：“他们喊口号了么？喊‘主教练下课’没有？” 助理教练观察了一会儿：“没有！整队跑步呢，不知道准备去哪儿，没听见别的！” 主教练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然后由衷地开始骂：“这些人难道是给我踢球呢？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国家队啊！比赛之前没人尊重我的意见！连个作息都保证不了，能闹成不了！” 教练先生一气之下资料也不看了，躺床上拉着被子就睡。 助理教练默默地关了窗退出去，想了想还是出去准备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真人的尴尬感出现了。 再次郑重声称一下：我没想影射任何一支国家队，任何一个人。 我后面还是写快些吧……尽量快点把这部分情节跳过去。 如有雷同很抱歉。 第154章 萧弦在挖坑 被萧弦拉出去的这支队伍知道他这是动真格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脸上不好看。 当时队长就站出来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训练这事儿都不归领队管。你没收个手机什么的大家不能说什么,可是管训练？这可是跨过界了。 而且就算是训练，也没听说大半夜训练的。 熬夜非常消耗体力。运动员们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体能体力分配这些问题，是他们每天都不得不琢磨的内容。 给领导面子是一回事儿,可是过两天比赛，上场踢球的可不是领导，大家心里都能掂量清楚的。 当时那队长淡笑了一下：“呼哥，您这是开玩笑了。” 当时二十多个人齐刷刷的质疑的看过来。 这个场景,是很有些吓人的。 能进入国家队的……就算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男足国家队,那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人才。别的不说,至少人家都应付过三五十记者采访。这也是某种“威势”或者“气质”了。反正这玩意儿曾二是没有的。当时曾二很担心的看，看萧弦准备怎么收场，就看见萧弦一伸手把基地里造型优美的铜杆路灯掰下来了，然后一点一点捏成碎末飘散在风里。 萧弦说：“一晚上练成这个力量，你们就能回去睡了。” 眼前的二十多个人都被“震”住了。 曾二顿时想起萧弦拔树那回事儿了。 曾二心说：“靠！又来这手！” 第二天主教练伴随着鸟叫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这个大胡子感觉昨儿一晚上睡的格外的好，于是最初清醒的时候他心情很愉悦。然后他想起了睡的好的原因了——昨儿入睡早，入睡早的原因是—— 大胡子怒气冲冲爬起来了，叫助理教练吹哨子点人去。主教练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先让他们跑十圈跑个三组，然后这成绩肯定不能看了，他就拿着这个东西立刻就给足协打报告，讲一讲这个领队大半夜把人弄起来的事情。就算不能跟外面的媒体讲，至少内部别想把这次友谊赛比不好的责任推到他身上来。 助理教练出去的时候也同仇敌忾的，昨儿他就是晚了一步跟下去，就绕了大半个场子都没找着队伍到哪里去了。刚才主教练问他就没答上来。助理教练怒着呢，他决定好好观察一下今儿有哪几个趴窝的起不来的脚步虚软的动作无力的，立刻记录成为典型，打小报告！让他们加训！杀杀他们的威风！ 助理教练一出门就听见李逵同学的大嗓门了。 黑旋风李逵。速度快，块头大，爆发力耐力都很不错，冲起来跟个小坦克一样。但是启动速度有些慢，在场上阅读比赛的能力也差一点，有的时候还性子急，踢不着人家的球就直接踢人家的腿了。现在在队里大部分时间是踢防守型中场这个位置——也有叫做“中场工兵”的。在队伍面对伊拉克阿曼泰国这样的强敌摆出541阵型的时候，他也能后撤顶个后卫的位子。 助理教练当时阴笑一声：就这夯货了！ 助理教练信心十足地向前走。他已经想好了，李逵这样的家伙是不够细心的，所以首先批评他把臭烘烘的球鞋到处放，污染京都大气，影响环境监测达标的大计！然后批评他起床不叠被子，身为国家队的老队员，居然对同屋的小队员没有一点模范带头的意识和作用，这是什么问题，这是思想道德素质的极大地不成熟！然后他监督李逵叠被子，过程中十有*就能发现他藏在枕头下面的扑克牌。这是什么？这是如山的铁证啊！谁让你把这种东西带到队伍里的？按照规章制度该怎么做？罚钱！写检查！然后杀鸡儆猴，自己这个助理教练的气派就能树立起来了…… 助理教练同学想的很完美，然后一推门他就呆在哪儿了。 李逵同学的臭烘烘的球鞋确实在屋里当中扔着呢，可是地面当中深深的凹陷了俩坑，就跟被手指戳过的大果冻一样。李逵同学的被子确实散乱的扔在床上呢，可是那张床正在摇摇欲拽成了一个十分弯曲引人遐想的弓形，就好像表演过什么胸口碎大石一样。 助理同学一点一点扭头看向洗手间，这是李逵大嗓门传来的方向，然后他看见李逵抓着一手瓷器碎片走出来了：“唐指导，你来的正好，俺把漱口杯捏碎哩。” 助理教练当时一句话没说就扭头走了，他觉得他可能没睡好，还得清醒一下。结果他一转身撞到正进来的人身上了…… 那个瞬间很难说清发生了什么。 如果用慢动作来回放的话，助理教练的鼻子首先滑过了对方头顶，然后他的肩膀与对方的颧骨发生了碰撞，然后……他就被这样的碰撞撞飞出去了，以一米每秒的竖直速度和一米每秒的水平速度成四十五度角飞起，经过两秒钟时间下落到两米之外。又有旋转的角动量…… 总之，助理教练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觉自己的脑袋不偏不倚的正好埋在李逵那深深凹陷在屋子中间地面的俩球鞋上。当时这兄弟是真懵了。半日都没想到赶紧爬起来。 倒是撞人的那个先反应过来了。这个个子不怎么大的小伙子一脸不好意思地过来拉人：“唐指导，我们做了一点力量训练，还不熟悉，控制不住，不好意思啊……” 这一位就是黑旋风李逵的同屋，江湖人称小旋风柴进。 柴进同学是个相当有特点的队员。不仅在国家队里，在整个中超的十六支球队这么多球员里，柴进同学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一位的素质，相当缥缈。不能言传，也基本上不怎么能意会。 柴进身长……一米六二，争头球能力几乎没有。跑百米十四秒七……大中院校的青年女学生如果努力点也能比这速度快。这是不是就是他技术相当过人了呢？没有这回事儿！他控球一般，盘带一般，传球一般，对抗更一般了。但是，柴进同学的门前嗅觉相当好。时常能看见他轻薄的好象纸片一样的小身材从满地都是脚的乱局里插进去一推，然后就射门了。就凭这一手，他不仅在某中超豪门里坐稳了主力，而且在国家队，也基本上场场首发。 只是柴进这身体是真不行啊……各种比赛里，柴进被各种姿势的撞飞已经快成为中超一景了，他体重据说还不到一百一……比赛的时候对方后卫怕场景乱了这家伙碍事，许多时候就是直接选择在中场跟他抢个球什么的。只用轻轻一顶，然后就看见柴进同学一个人好像风一样晃悠悠飞出去了。当然飞出去的柴进一会儿就自己爬起来了，大家都不知道他这身体是好还是不好了。不过那个外号，小旋风什么的……说多了都是泪啊。 当时这位助理教练一眼看清了撞他的人是谁，只觉得世界观接受了极大的挑战。五雷轰顶什么的可能才能稍微形容一下，最后，他悲愤地夺路而去了。 助理教练恍惚的找了个小角落自己去舔伤口了。 所以直到开始训练，主教练还不知道许多队员忽然就力大无穷这件事儿。 训练之后他就按计划直接让人跑圈了，每一圈还有限时，跑个十圈休息五分钟测脉搏，然后跑下一组。 主教练憋着气呢。他都根本没提这些人半夜出去的那种事儿。这都是国家队的队员了，都是当打之年这个国家最优秀的一批选手，还揪着耳朵说“你们得讲究职业道德”，这简直可笑。 主教练憋着气看了第一组的成绩，气倒下去几分。这些人……跑的速度还不坏。前几日差不多也是这个水平了！ 虽然不能表扬吧，不过至少昨天半夜那折腾，看来没有怎么影响大家的体能啊。主教练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他个人爱好是一回事儿，如果你认真工作，那他就在工作上尊敬你。 这个大胡子的老头抬头扫视了一下场面。发令让人跑第二组。然后他张开的准备说些什么的嘴……就张的更大了。 只见这一队队员远去，地面轰轰作响。橡胶跑道发出了轻微的不堪重负的摇摆和呻吟。简直就跟一群大象经过一样！ 这帮人跑了十圈，主教练揉了十圈的眼睛，最后两只眼睛娇嫩鲜艳的好像水蜜桃一样。大胡子老头自己跺了两下脚，没觉得跑道怎么着了。最后他觉得急需证实自己没疯。于是果断取消了第三组的十圈。大胡子一挥手：“休息一下，到草地上做有球训练。” 这训练做了十分钟，在后就不得不换草地了。前面后面已经被整个犁了一遍，找不出一点点好的草皮了。当时这个情性多么掺？足协负责保养草皮的工作人员一看见就哭出来了，然后问：“谁把拖拉机开上草地了？” 主教练把队员们解散让他们休息吃东西去了。然后他自己就坐在场边匆匆修改起比赛的布局计划来。 如果有了这样的力量！很多想法就能实现了！ 这个大胡子感觉相当之兴奋。 这个瞬间他不仅看见了友谊赛的胜利和奖金，甚至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大力神杯。 不过主教练终究是老江湖了。当时他兴奋了一下，面部突然痉挛一般抽动一下。然后，他迅速扭头问他身后的另一个助理教练：“快去找呼延灼来！” 那个助理教练雀跃着跑走了。 主教练注视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夜之间发生这样大的改变，兴奋剂，是的这一定是兴奋剂了。他们有把握不让人查出来么？就算这样，那也…… 兴奋剂这东西可能和运动的年代一样久。 还有人说“没查出来就是高科技，查出来就是兴奋剂”。 不是这样的。 对于身体本身来说，兴奋剂不是好东西。 正常人，正常动物都有平静，紧张应敌这样的状态转变。从平静变成紧张备战状态，对应的身体的某些含量微小的化学物质，或者早期被叫做激素的物质，是或者增加或者减少的。兴奋剂的原理就是促进这样的过程，几倍，甚至几十几百倍的促进。让人从一点点兴奋，变成兴奋，特别兴奋，不能言表的兴奋。 这里面不可能只有有利的一面。过犹不及。吃一点砒霜能治病，吃多了能送命。鸦片还能治咳嗽，可是剂量大了就是上瘾。这里面关键在于机体能够承受的“限度”超过了这个度，那就是下毒。药理学对于药材，总有个量度，称为“半致死量” 生物体十分复杂，很多东西是一体两面的。救人无数的器官移植里自体细胞培养移植，原理上就是找个细胞，以此为母本，促进其进入原始全能状态，然后发育成完整的一个器官。这个过程还有个类似品：癌症。癌细胞就是突然想变成“母本”然后具备完整或者大部分发育能力的细胞始作俑，然后不受控制的到处长。甚至许多癌细胞里的调控机制与自体发育脱分化的细胞调控是彻底一致的。一线相隔，目前的了解还没精微到弄清所有的机理。所以尊重，保守的尊重“中庸”的限度，是最好的良药。或者用中医的语言，这叫做“阴阳调和”。哪一方都别多，才是最好。 又或者说，新药物未必不能促进人体本身的进化，让我们真的永久性的成为更强的人种。可是这里是有比例的。早期的辐射突变，用紫外光照一盘子菌株，能活下来的不过万分之几，其中的稳定型甚至更少。用极限剂量几倍的药品，从原理上，这就是在冒自发诱变的危险，虽然人体很强大或者还有别的措施进行弥补补充，可是终究是有害的可能更大一些。 当然，如果是自己锻炼，使得机体强壮，兴奋。那又是不一样的事情了。锻炼是日积月累的过程，一点点增加，每一个过程都是自己体内环境的稳定状态。这是一系列没有太大危险的稳定状态。这才是真正的强大。 就算不考虑体育道德的事情，兴奋剂这样的东西都最好别碰。 主教练想到这里，注视着助理教练的方向就有些急迫了。 同时，他也真的忍不住生出了惊叹的念头：“只有一晚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新药物？太强大了！” 这惊叹参杂了担忧。田径赛场上有人力竭死亡，事后查证，多半都是药品…… 大而显著的效果，都是得有代价的。 然而助理教练返回的时候没带来人。 这个姓郭的助理教练他表情略有些恍惚：“领队好像出去了，他留下话说一会儿跟您吃晚饭的时候说。” 主教练强自压抑下坐卧不安的念头。 然后他又看了看表。 距离第二次训练课还有一个半小时。距离晚饭还有七个半小时。 萧弦和曾二坐在看台边上向下看。 早上那次训练课是练体力的，中午这次看来是练带着球的各种运动。 曾二看的心旷神怡。平均两人一个球，看着比满场子的人追着一个球跑，真心和谐多了。 萧弦一直在皱眉头。萧弦说：“一晚上不成啊。我计算错了，这些人都是第一次接触3D的环境，各种准备都不足，又没有练过意念力，精神散的利害，八个小时才练了一项力量，太慢了。” 说到这个曾二也好奇。曾二问：“为什么在3D的游戏模拟环境里练力量，出来后就真的有力量呢？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举很多次杠铃什么的？” 萧弦说：“你也没有练过力量，你力气大了没有？” 曾二想了一会儿：“意念力？” 萧弦说：“对了！都是一辆车，顺着推反着推横着推翻着跟头推那行动的速度都是不一样的。意念力精纯这是运用方法上的差距……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该有体会啊~你都六级了。” 曾二很不好意思，她从来都没关心过这种事儿。意念力曾二都是当成四级证儿来对待的，考过了就再不看一眼了。曾二转话题：“那他们就练了个力量，你打算接着训练下去？” 萧弦说：“当然，不然只练了力量做什么，他们是踢球的又不是举重的。三天，他们不是还有两个晚上么，再来两个晚上足够了！” 曾二不知道萧弦这么发狠是因为他自己预料错了，还是因为对于国家足球队很铁不成钢。不过曾二稍微动了动大脑，就觉得八成是前面那个原因了。曾二说：“所以你早上就让我把那个领队扔到魔法位面大森林了？是准备冒充三天以后，再把人找回来？” 萧弦说：“我这简直是做好事不留名，昨儿才忽悠了队员们说这是本局秘密的训练装备，一会儿还得想办法应付那个主教练去。” 曾二又说实话了。曾二说：“我觉得你玩儿的挺开心的。可是，你就不想想三天以后那领队回来，人家上上下下对不上口供，最后搞成灵异事件了怎么办？就说现在吧，领队那几个小弟肯定也嘀咕怎么就在食堂睡了一夜，队员们兴奋劲儿过了可能也得怀疑怎么突然就有了秘密装备。这年头通讯发达，如果有谁捅到上面去，人家问你这个‘领队’，你怎么说？” 萧弦大手一挥：“三天之内什么足协的找过来，一律给吃迷幻药。三天之后……我管它洪水滔天！” 曾二当时没说啥。不过曾二有种感觉……萧弦到了最后吧，可能又会把他自己坑了。 曾二准备坐等萧弦掉坑。曾二觉得她自己玩儿的也挺开心的。 第二天晚上萧弦又把人拉起来了。 这次队员们欢欣鼓舞的。 萧弦嘱咐了他们不能对外说，可是大家一天下来都发现了，自己简直就是超人。而且，他们自己也都知道，没吃药啊，这是用特殊的办法自己练出来的！ 队员们之间议论了好多次，大家都感觉到某种空前的自信啊。好像一下子就“世界之王”那种感觉。那首歌唱的忒霸道了：…No time for the losers, We are the champions, we are the king of the world…不过话说回来，真有实力的话，谁不想嚣张呢！ 大家都觉得时间一下子好漫长好漫长，恨不得赶紧比赛，立刻让天下所有人，看看自己的身手。然后鲜花，掌声，雪片一样的邀请从皇马巴萨曼联米兰飞来……就好像一下子更加亮堂了那样。 因为有了这样的共同经历吧，所以队员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也一下子亲近好多了。“呼延灼”的威信那更是嗖嗖向上冲啊，这会儿别说半夜起床，就是半夜一起绕城跑学鸡叫，大家都敢热情响应啊。 萧弦说：“今儿晚上咱们练个新内容，耐力。” 当时二十多只眼睛，亮都好像探照灯。 恍惚了一天的助理教练迟疑着问主教练：“呼延灼又把队伍带出去了！” 主教练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半晌才回答：“嗯，他说国家保密局和总参二处研究出了发展人体潜力的新办法……” 助理教练是本地人，当时肃然起敬了：“这就是我们这里的FBI和CIA了！” 主教练又过了半晌才“啊”了一声表示回答。他心中感想十分复杂。又想看看这效果究竟多么禽兽，又想立刻给足协打报告辞职，这地方早晚得出大乱子，脱身才是最大的事。 助理教练等了半日，主教练都没理他。于是闷闷的出去了，又是一宿无话。 萧弦第三天夜里领着人练的是神经反应速度。 然后，就到了出发去比友谊赛的时候了。 第155章 地道战嘿地道战 这支队伍连着三天夜里都没休息好, 可是队员们一个神采奕奕看着都有点吓人。 这场友谊赛在东南亚某国举行。 当时萧弦犹豫再三还是自己去看比赛了，于是曾二抽空回了一趟魔法位面,提了二十斤火龙果三十斤蓝莓拜访精灵王子，拜托对方看着点正在大森林游荡的某领队,别让人饿死了什么的。当时精灵王子的眼睛变得像蓝莓一样蓝,瞪的跟火龙果一样大。 曾二顺路又到另外几个位面说了一声自己和萧弦最近可能得单独在外面的事情。科技位面那边火锅店两天没送蔬菜都快断货了。曾五正在跟赵王商议自编自演的事儿,曾二帮着送了回菜,在旁边看了两眼就闪人了。 仿宋位面那边朱夫人说了个新消息,曾九的婚事可能快定了，对方是吴王，曾家上下都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朱夫人跟曾二商议曾二也没谱,后来曾二突然想到顾宝柱了。曾二说：“您问问顾宝柱啊,前一阵子不是据说皇帝有堂妹准备着嫁给他么,不知道现在后续怎么样了？” 朱夫人心领神会，想了一会儿面上也不慌了。朱夫人说：“先让曾三去探探。” 曾二回去的时候比赛已经快开始了。 现场气氛很一般。 虽然是两个国家国家队比赛，可是大家名头都不怎么样，而且看起来白象国这个国家的足球氛围也不好，反正主场上座率勉强到了三成。 客队中国队的球迷更少了。 本来这种组织球迷到现场看球的事情都是正经的领队管辖的范围，可是“管他洪水滔天”的萧弦，怎么会搭理这种事情？反正领队先生已经被扔进茂密的大森林了，这几天找他的电话一律“不在服务区”。对此感到惊恐的人颇为不少。几个跟原本的呼延灼先生处的不错的球迷头目，那是等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联系上他，都以为这是说不定到六扇门里火锅聚餐的节奏，一个个吓的赶紧学习巩固“复式记账法”去了，还有心一狠去南极洲看企鹅的……最后只有若干盼中国队赢球贼心不死执迷不悟走火入魔的死硬分子自费买机票出酒店住宿费跟着看球了，还有若干闲极无聊去看热闹的白象国当地的华侨什么的。这就组成了不足二十人的大型拉拉队。 双方球员准备活动。 双方球员从更衣室里出来。 双方球员牵着小球员上场 然后合影照相什么的。 大型拉拉队的气氛都比较低迷。 两个执迷不悟的在胡扯。 一个辽省的问一个粤省的：“你说这回输几个球？” 旁边一个鲁省的插口：“上次让人家多灌了四个，这次不到四个就是赢了呗！” 不了解局势的当地华侨问：“不是说咱们是‘友谊赛之王’呢？” 辽省的哂笑，露出一嘴豁牙：“那是哪年的事儿了，咱们还‘主场不败’呢，都是哄着人玩儿的。” 这气氛一点都不热烈 大家有气无力地挂了横幅，横幅上写着“中国队加油”。 大家有气无力的把小国旗插在耳朵上。粤省的那位心细，还摸兜确认了一下里面有足够的位置。一会儿国家队如果输的太惨，不好意思扛着旗子走，就可以就地卷起来塞兜里，这叫做有备无患。 开场哨响， 开球，踢—— 开场猜先， 对方开上半场的球。 两边的球员各自排好阵势站在自己球门所在的半场。 当时只见白象国两个球员同时站在中圈线上，主教练一吹哨，这俩人一前一后开始猛跑。同时对方后面的人已经大举压上。中圈带球的白象国队员却是向后跑的一个，这个队员当时用脚跟向后一搓，他的左后方就有队员冲上接应，接应的人抬脚一踢，球横移向右，右侧又有白象国的队员一边猛向前跑一边大脚向自己的左前方横传。这个传球掌握的很好。方才开球向后跑的那个队员，传了球就向前，此时他猛跑几步正好到了皮球的落点上。中国队的队员们还堵在半场没有出去，有两个人想着造越位于是向前跑，还有三个想着堵截于是就冲上去堵截了。这时候球已经冲过了中场几乎到了前场。 中国队的队员们上场的时候都觉得体力无比之充沛，这次一跑开当时草地乱翻轰隆作响，只是众人想法不齐，造越位的两个没有同伴呼应，凭空错失了防守的位置，赶紧转体，这一使劲立刻在原地刨出了半人深的坑。这俩人同时掉了坑，坚强的向上爬。而堵截的三个虽然对于草皮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可是大家速度还是没有足球快…… 说时迟，那时快，三骑绝尘围堵到了近前的时候，后面留下了深深的三道壕沟和扬天的草皮。皮球已经在合围之前被带球队员一脚前踢。 奋勇奔驰而来的黑衣裁判，首先被中国队踢起的草皮扬了一脸 然后他一头栽倒在了意想不到的，中国队员飞奔的身影后以草皮作为掩护的深深的壕沟中。 裁判先生挣扎起来，他不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这时候，足球已经到了接近中国队禁区的位置。 大家可能还记得，开球的时候白象国有个球员是直接向前跑的，这个球员站在几乎越位的地方，一看见球过来就猛然启动…… 中国队中后卫黑旋风李逵冲上来防守，可是他用力过重一脚踩进了草皮里接着崴了自己的脚…… 对方队员从他旁边带着球擦身而过。 然后，面前就只有守门员一个人了！ 单刀！ 起脚！ 球挂左上角！ 球进了！ 才从壕沟里爬出险些又掉进某个中国队员挖出的深坑的裁判一瘸一拐的赶赴现场作手势，高清画面下裁判的脸上是泥土草皮和豆大的汗珠。手势表示……进球有效。 开场不到一分半，白象国快攻得手一比零领先。 而中国队…… 中国对表现出了强大的工兵素质，他们在不到一分半钟的时间内，进行了了总计超过三立方米的土工作业，把四分之一的球场的草皮永久性的破坏了。 双方赛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一场绿茵场上追逐黑白精灵的比赛，已经初步露出了强大的地道战的萌芽。中国队员们不骄不躁的聚集在一起，他们目光坚定，他们动作昂扬，虽然只有四分之一的草皮。可是伟人告诉我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场外的观众们都惊呆了。 这场注定被载入足球圣坛的比赛迎来了随后的八十九分钟。 五分钟后，球场前后草皮飞扬，接天草皮无穷碧，球场恰似豆脑摊。 十分钟后，整个球场已经呈现出一种青黄交接的色彩，莫到春归无觅处，波翻浪涌绿如蓝。 三十分钟后球场队员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小腿了。据说东南亚球队因为气候关系擅长水战，哪知道地道战里，埋伏那雄兵千百万！ 各种赛前安排战术组织已经都宣布无效了。别说队形了，某个时段，场上甚至出现了两队队员都找不到足球在哪里的场景，最后不得不求助现场录像…… 尚且有那不自量力的白象队员还想踢高吊球，可是当他们艰难的从土方当中把小腿抬起，往往已经力气耗尽，首先踢出去的是自己的球鞋。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艰难异常的……持久战。 在这一次战斗中，中国队，越战越勇。他们健壮的不知疲倦的奔跑在队友们众志成城建造出的大沙滩上。他们具有了熊的力量，骆驼的耐力，猿猴一样的灵活反应，虽然时常连续几十脚踢不着球，可是他们绝对是这一日最闪耀的队伍！ 白象国显然准备不足。他们有八岁踢球的，可是就是从尿床的时候算起，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面对这样恐怖的比赛，会在比赛中这样的艰难！中国队员奔跑的隆隆声好似那春雷惊醒了澜沧江两岸，白象国越踢越怕斗志几乎没什么了。他们眼睁睁的看到某个队友和中国队的争球，在距离三十厘米的地方被对方的“气劲”戳了一跟头，然后腾空翻转三周半，转体七百二十度两脚落地，这玩意儿在世界体操锦标赛自由体操项目里，都是个加分的难度动作…… 只是中国队临门一脚两脚三四脚始终欠缺，于是双方都没有进球，比分一直维持在了一比零，主队白象队领先。观看比赛的看台观众们鸦雀无声。他们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简单说就是自从开始踢没一个人能发出一个声音的。大家买票来看足球赛，然后看到了外星人拯救地球的大片。这个跨界太凶猛了，观众们急需反应时间。 其实场上还有一位，比白象国队员们更凄惨的，那就是裁判了。话说裁判也真的是身经百战啊，可是做梦都没吹过这种比赛……这一次裁判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奔跑在将近一米的壕沟地形中，那是边跑边悲从心来，潸然泪下。谁说足球是个容易出名挣钱的好职业？这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寒…… 中场四十五分钟哨终于响起。 中国队雄赳赳面不变色气不长出的返回了休息室。反观白象队，这些人好多直接瘫倒在了场地上，连自己走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中国队那二十来个拉拉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开始震天价欢呼。 大家都知道，中国队赢球，好像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边写边笑好开心~ 第156章 没有斗志的白象队 白象队观众们尚且在震惊中考验自己的下颌关节,白象队的教练已经矫捷的跳起,用好似百灵鸟一样婉转的歌喉冲着场边的第四官员破口大骂：“我擦！中国队用兴奋剂！” 第四官员正在翘起脚尖在茫茫烟尘中搜索自己的同行,也就是本场比赛的主裁判的所在，猛然一听见这句话，当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了。不错,兄弟眼没花,头没晕，这是中国队踢的不正常啊！ 中国队踢的不正常！ 这个消息从这个角落席卷了整场,中国队吹吹打打的拉拉队动作都停滞了,大家一想都觉得心虚哇。集体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兴奋剂,这听着很疯狂,可是国足可有几十年没有这么猛了，这好像更疯狂啊……中国队拉拉队的观众声响就是一低，对面白象国的观众们反而突然激烈的欢呼起来，就好像他们已经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似的。就连瘫倒在场中的白象国队员，都好像被真的扎入了一针兴奋剂一样支持自己坐了起来，队员们齐齐抬眼，都用渴求盼望水资源的目光，渴求盼望的注视着他们的教练…… 白象队教练把唾沫星子像球场边正在浇水的喷头一样均匀成雾覆盖喷溅到第四官员的一张大脸上：“这还是人么！你看看！你看看这球场！彗星撞下来都不一定能撞成这个样子。还有冲撞，冲撞队员，你看见了没有？大卡车撞上去都不一定比这个严重！我抗议！我反对！中国队必须立刻关起来！绝对不能踢下半场了！” 场中的白象国队员们听到了这句话几乎快抱头痛哭了……教练啊，从今后您就是咱亲亲的二大爷了！ 第四官员对于白象队教练前面的话其实都很赞同。可是最后这句话，令他迟疑了。检测兴奋剂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个赛前也成，赛后也成，还得带着仪器来。可是，不能忽而巴拉把正在比赛的队员揪来查，这种事情足协很严肃的，这当着这么多观众，拿实了证据，接下来就有人告他渎职了…… 这个不踢下半场么…… 纵然第四官员表示内心百分之百的理解，可是职责所在，他当时是这么跟白象国教练说的： “你们如果提出放弃比赛，按规矩，那就是承认你们踢输了，你们算是弃权。然后咱们可以扣着中国队从头到脚的查，甚至飞行检查，隔个十个八个小时查他们一次。但是，这是有手续的……” 场中的白象国队员们都渴求盼望的注视着他们的教练…… 白象国教练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弃权？ 这个问题有点重啊！ 按说把这个草地的场景给人看看，不管是领导也好，媒体也好，都不能说什么了。 问题是…… 问题是……中国队，不算强队啊！ 话说白象国主教练近三十年内就换过三位，前两位都赢过中国队哪。前一个是某年亚运会在中国首都赢的当天还是他们国庆节，第二个是某年世界杯预选赛中国主场灌了中国队五比一。现在轮到他了……弃权？ 文豪说了：土逼还是不土逼，这是一个问题。 白象国教练望着茫茫的软软的新新的一望无际藏龙卧虎山高土密的……大沙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最后，这个教练他一咬牙一跺脚下了决定：“我们不放弃！我们继续踢！” 场中的白象队员们炽热的怒火几乎把沙滩一样的足球场烧出了晶莹的玻璃碴子：教练啊，我擦你二大爷……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这个交谈耗费了十四分三十秒。 中国队甩着小脚丫从休息室里鱼贯出来了。 他们在做准备活动。 有人在压一字马，有几个踮着脚尖四小天鹅。 话说白象国的主教练虽然一口咬定中国队用了兴奋剂，可是他心里也有点发虚的。如果人家真的是……水平上来了呢？小概率事件，但不是不可能事件对不对。这个教练他就注意的观察了一下中国队怎么做准备活动。 一会儿他就看见中国队一个队员一时不慎，把自己左腿右腿盘起来打了个蝴蝶结…… 然后就看了这么一眼的功夫，他后面的队伍打起来了。 场上的队员看见大局已定，有几个人想罢赛吧又不敢出声。最后大家忽然就想起还有三个替补名额了，谁上场谁下场当时争的是花样百出啊。 不清楚情况的现场观众们看见白象队的队员们激烈的互相拥抱亲密交谈，当时都觉得深受鼓舞。咱们的队伍多顽强哪！还有人指挥喊着加油。 白象队员们顿时更加亲密激烈了。 若说这个年代，娱乐通讯相当发达。 场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观众们上半场时间忙着惊讶了。现在中间休息，早有人把事情报到了外边。 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闻风而动，还有闲着无聊的当地群众呼朋唤友相约来看， 球踢了半场后，票卖出一个高/潮。这种事情别说在白象国的体育场，就是世界上多少个知名球场，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十五分钟而已，那上座率三成多点的球场已经挤满了。 足球太有魅力了，群众们用火一样的热情证实了这一点。不知道多少人在自拍：背景是狰狞的翻过的草地。还有人发围脖：猜猜我在哪儿？ 下面有猜动物园的，有猜戈壁滩的，还有一个猜原子弹发射现场的，表示PO主狡猾故意挡住了蘑菇云…… 十五分钟，所有的票都卖掉了。还有买不到票的纷涌而来的人们挤在了外面喊口号，球场这边赶紧紧急调来一大屏幕进行现场转播，这才让愤怒的人们稍安勿躁。 外面又有小推车推着卖瓜子花生凉茶的，还有骑着白象的吹拉弹唱的行为艺术艺人来表演。那些既不上围脖也不关注新闻的OUT某些人，猛然经过了体育场外面的大场地，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什么一年一度的传统佳节竟然到来。 场外观众欢乐多，场上裁判分果果。 话说那位主裁判，好容易挣扎着手脚并用爬到场边。他握着边裁的手，脸上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亲人解放军的微笑：“老边啊，我记得咱们开始的时候说过的，这场我吹不下去了就你上……“ 边裁看着藏龙卧虎的沙滩沼泽球场，当时这个铁塔一样的汉子身形踉跄了：“哥哥，客气啥，您还能走呢……“ 主教练面授机宜：“中国队太不像话了！” 边裁说：“他们刚才已经呼叫了总部支持，请求总部派测兴奋剂的专业人员到场！” 主教练打了个滚点播：“一共十一个人，七个人一下就不能比了，最多四张红牌！” 边裁缓缓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一脚踏上大球场，突然想到：既然这么便利，那主教练自己怎么不罚？ 边裁怀着深深的不解吹响了下半场的开场哨。 下半场开始。 中国队开球。 战况气势如虹的一边倒 才换上的三个替补——是的，白象国主教练一点都没有留手，把三个替补名额一起用了，留个毛线啊——这三个替补一上场就觉得自己可能还想去去洗手间。从场下看就足够怕人了，场上，场上简直不能看啊。 其实就是这三个还有斗志也没用了，他们那八个同伴——没错，就是八个，包括守门员——都双手抱膝捡了条看着不错的壕沟待着了。看见中国队队员跑过来就赶紧让开，有个别有礼貌的还笑一笑，太友谊第一大国风范了。 买票进场的观众们纷纷惊呆了。 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喊“退票”了。 闹什么闹，没听说退票这个服务好不好？ 性子缓的多看了一眼， 然后顿时领悟了这项运动的精髓。 没有了对手的干扰，中国队终于淋漓尽致的发挥出自己的风格了。 黑旋风李逵带球直接向前闯。 因为场上草皮……比较糟糕，对手又彻底放弃了抵抗，所以大家已经不怎么传球了，如今中国队踢的是建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0-0-10阵形：没有后卫，没有中场，大家都是前锋，拿了球谁想射谁射。 话说李逵带球向前，空门进在咫尺。黑旋风突然想到队伍里大家私下管自己叫“夯货”，难道是因为自己技术粗糙？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刷新印象的大好机会。李逵在禁区左角突然止步，伸脚来了半个单车…… 然后他在禁区前扭伤了脚踝，扑通一声砸出大坑一个。 中国队第一次进攻受阻。 神行太保戴宗不愧这个名号，这是个善于奔跑的球员。 戴宗同学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大脚把球趟出去，然后在对方球员目瞪口呆望尘莫及中拔腿飞跑。戴哥过人，一向如此潇洒！ 戴宗看不上李逵那傻样，乱搞什么搞，按平时训练的来不好么？摔了，该！ 戴宗一脚踢球递给前方的柴进， 柴进一脚回传…… 看样子这正是好似开场时白象国那样的二人传球向前跑的活动。 戴宗感谢的看了柴进一眼。 看来哥们儿把射门的机会让给了自己，厚道人啊！ 戴宗屏息凝视踢了…… 这时候白象队的守门员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是， ……球飞了。 戴宗对着球门十米正射，那足球力大势沉，直直飞向角旗附近无所事事的边裁。边裁应声而倒。 比赛被迫中止。 一场比赛按规定四个裁判。 一个主裁判跟着球跑 两个边裁站在两边的边线上，等到球到了附近，帮着主裁判看看，有没有足球悬空或者地滚的时候出了界的情况，如果是守门的一方踢出的，那就罚角球。 还有一个叫做第四官员，就是在场外协调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替补队员上场之类的…… 因为足球比赛比较激烈，所以有一个规定，就是每场比赛之前，得提前指定，如果主裁判他被踢下去了，谁接替他负责。有时候是边裁，有时候是第四官员。不过这样的话，那就是除了主裁判之外的剩下三个人负责。 一般来说这三个人也就够了，一场比赛九十分钟，加上加时赛也就是两个小时，一般不至于再踢平一个。 那是“一般”来说…… 话说主裁判已经在外面坐着大喘气了，某个边裁做了主裁判上场，然后第四官员跑去做边裁。结果开场一分半钟不到，中国队两次快攻终于得手，边裁横着被抬出场外。 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了。 比赛怎么踢？ 剩下的两个人商议了一下，看样子白象队都没有斗志了，干脆就不用守着中国队球门那边了，就看着白象国球门底线就好…… 第四官员饱含着热泪换了边。 虽然这是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险境， 然而，从某种程度来说， 他们顽强的把这场比赛坚持了下来。 他们艰难的克服了同事们接连下场的窘境， 然后巧妙的找出了化解的办法。 …… 他想的美。 下半场开场五分钟 第157章 赛后讨论总结 曾二这几天就跟着萧弦跑龙套,一直没怎么发表看法。这会儿听萧弦这样讲,曾二当时就狠狠地点了点头。 曾二说：“做主教练好啊！我早就觉得你这几天就在玩儿了,可算是把这个事情当回事儿了。“ 萧弦听的略诧异：“没有啊，我连着三天晚上都干活，这不是很认真么？” 曾二摇头：“不是这个,我觉得吧……你有点仗着咱们有了先进手段，就立刻想战无不胜的意思。” 萧弦眨了下眼，这话听的怪呢。萧弦想了想问：“……超过几百年的先进手段，还在战争里检验过，没有效果才不正常，那简直是理所当然的就该战无不胜啊……难道不对么？” 曾二摇头更厉害了,然后一边说一边笑。曾二说：“过两天我领你去看《智取威虎山》去……蒋委员长用美式装备武装到牙齿了,然后还是被小米加步枪的土鳖们弄掉了。还有很久之前我们这边有个皇帝，他把天下的铁器都收缴了，以为就能当世世代代的皇帝了，结果在他儿子的时候就让下面的人挥舞着木棒把政权推翻了。我觉得这得认真准备，态度上非常非常重视的那种。人家队伍也是多少年多少年都在训练的，然后咱们三个晚上就能打赢了，我觉得其实这也有点……不公平什么的……” 萧弦失笑，曾二这都是什么想法？竞技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成王败寇。他也不怎么赞同这个想法。强大的力量，在竞技对抗里就该是立竿见影的大不一样啊。说真的力量耐力神经反应，这已经总揽了现代兴奋剂的三大流派，从这个位面的科技水准看，简直就是人类和超人的差距。萧弦自己孜孜不倦的练了多少年意念力什么的追求强大，其实也就是追求实战中这几项的提升。这些提升就是用在格斗潜行暗杀里都会顿时立竿见影了。曾二说他有点顾着玩了，萧弦也承认。可是这么强大的东西，就算顾着玩儿，也该看出效果啊究竟是哪儿不对呢？ 萧弦看比赛的时候就在分析了，怎么踢了场足球踢成这个样子？萧弦真是纳了闷了。他绝不会觉得追求强大的想法是不对的。不然他自己当年都活不下来，更别提到了现在这样了。方法没错，这些人也按照他的方法做了，那么问题就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了。 萧弦说：“我觉得，问题不是这个，强大就是强大，身体更有力量，对抗就有优势。耐力好，那就是能跑整场不累。神经反应速度快，启动速度快，应变快，这都是正向的有益的好的事情啊……还是他们控球盘带射门这些基础的内容太糟糕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原因，那就是他们不怎么适应。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 萧弦指着自己跟曾二做例子：“我的力量比他们这些练了几天的大多了，可是你看见我平时走路就随便把地上戳个坑么？还有什么……什么反应过快迅速扭头于是扭伤了自己的脖子的？”萧弦这话气急败坏的，曾二忍不住就笑了。 萧弦又指着那漫场的沟壑纵横：“看着非常震撼是不是？这不对！谁让他们把力量使在这种地方了！足球比赛啊，这又不是比拆迁队！如果比赛里看到队员们力大无穷，一脚把足球踢瘪了，或者一脚踢出的球把球门柱打飞了，那我只会觉得好，绝对不会感觉不满意。可是，踢球的时候力量使不上，跑步的时候控制不住开始刨坑，传球没力气传到位，追打裁判的时候虎虎生风……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小孩抡大锤，爱砸到哪儿砸到哪儿，控制不了也不想着控制，这个问题大了……” 萧弦越说越有些急，他一个特工出身的，几乎控制成癖，对于“控制不了”状况，简直看一眼就觉得损修行。 曾二觉得萧弦说的有道理，可是还是坚持她的那个看法。 曾二想了想怎么跟萧弦说。 曾二说：“我从小到大这几年呢，运动员啊奥运会啊什么的，各种媒体宣传的还是挺多的。一般宣传的时候都会讲，运动员在平时多么多么刻苦，怎样咬牙切齿的苦练，洒下了多少汗水，台下十年功……最后才有了光辉闪耀披着国旗听国歌的那几分钟。我就觉得，这个道理才是对的……” “……不断超越自己，说的轻巧，做着太难了。你看我升级的时候，真的有的时候觉得不如死了算了。不说升级吧，这几天咱们夜里忙活，白天没怎么睡觉，我都有点觉得睁着眼睛都好像是酷刑……”（萧弦插口：“用大灯泡照着不让人睡觉，我们刑讯里面真有这个……”） 曾二说：“……竞技体育呢，追求的是无所止境的更高，更快，更强。所以说运动员光荣啊，因为他们好像是代表着整个人类追求现存物理状态下生理极限的一群人。随时保持巅峰状态，不断追求新的巅峰，继续，再继续。想想都觉得怪渗人的……我后来看你每天训练，就说天天这么辛苦的流汗，持之以恒多少年这么做，我就觉得运动员们大约也该是这个样子的。” 萧弦一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最后听到曾二说到他的那几句好话，顿时就感觉十分的愉悦。然后，他整个人那种气急不爽的状态都平静下来了。 萧弦偏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曾二也没出声，随意的看着下面体育场的混乱。曾二是真觉得萧弦领人练了三晚上就称霸世界了，这个……太有些不对劲了。这个活动，本来应该是经历无比的艰难险阻，然后怎样一点一点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顿，最后终于看到曙光……这样子的程序，才该是顺理成章的啊。吃了大力丸立刻天下无敌了……这样子的程序很不对。现在看到队伍踢得不好，说真的，曾二反而才觉得三观从里到外都舒爽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跟萧弦讲。 萧弦想了一会儿，突然问曾二：“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们平时都是这样很慢很大的艰苦才能取得一点进展，然后这一段日子进展太大，所以控制不了力量？” 曾二没太听懂：“……也可能是？” 萧弦好像想透了什么，当时他打了个响指意气风发的站起来：“哥走南闯北的，只有哥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没遇到过做不了的事情——我倒看看踢个足球有多难！” 曾二看到萧弦这样子，这是好胜心被激上来了啊。当时曾二抿嘴笑了。然后她指了一指下面的混乱的场地问萧弦： “你准备怎么做主教练？” 曾二和萧弦这场比赛是坐在看台上的。 看台上方，而不是下面比赛时候的替补队员的席位。其实，那才是领队该待着的地方。 选择这个位置，当然又是萧弦那什么“随时在环境中隐藏自己否则浑身感觉不对劲”的职业毛病了。再一个原因是，坐在这个地方他可以不化妆，坐到下面，就非得化成领队的样子，然后被满场的观众和摄像机什么的指指点点。其实萧弦看见摄像机都浑身不舒服，他的职业习惯，看见这玩意儿就想找死角，就想伪装信号，就想一颗石子扔出去把那玩意儿打失灵了…… 当然比赛开始的时候萧弦意气风发啊，萧弦就觉得本队武力多么强大，获胜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么？于是他就轻松的坐看台上了。等到比赛中间，他看见不太好也没法下去了，于是只好坐得高高的暴跳如雷。 不过这个安排非常意外的在比赛结束后，展现出了一点点好处，就是现在场子大乱了，运动员们都逃到更衣室不敢出门了，满场的足协官员记者和激情观众追着疑似中国队员和任何中国队相关人等跑。萧弦和曾二还坐在看台上指点江山，没什么人搭理他们。 这个时候最乱的都不是场子里。 中国足协已经暴怒了。 第158章 舆论风波 大家都知道足协据说是个民间组织。 事实上国际足协还规定过,足协跟掌权的政府没有关系。 这个规定很严肃。曾经有某个国家的政府一气之下把自己的足协主席罢免了。然后国际足协一气之下,把那个国家的足球队星球禁赛了。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中国足协不是个民间组织。 中国足协还是大名鼎鼎的第一个可以被群众们和报纸舆论当面指着鼻子骂的官方机构。 从某个意义上讲，这个机构，在开启言道的方面，展现出了“敢为天下先”的巨大勇气。 那么为什么中国足球队没有被国际足协星球禁赛？ 中国足球可能跟世界先进水平有些差距，可是政治手段绝对是世界一流许多年,令后面多少荒蛮之地望洋兴叹,望尘莫及。 美国四处拉拢小弟扶植傀儡政权的那点把戏，春秋时代大家就开始玩了。 区区国际足协…… 中国足协这个问题是这么解释的： 官方有个“足球管理机构”——这个你国际足协管不到吧,还不能让人家政府管理了,这是想煽动独立干涉内政还是怎么样？ 然后民间据说有个“足球代表大会”，民间足球相关人士大家举手选主席——这个就是符合国际足协惯例的办法了，跟哪个国家都一样一样的。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 接着官方“足球管理机构”的副主任，常驻到“足球代表大会”去负责日常事务——这一点也没有问题。副主任而已，听着就是个二把手。而且常驻什么的，相关的机构之间互相通气，理所应当。 最后高/潮来了：在我们这等政治素质的国家，群众们一看官方派来的副主任，就都知道，开代表大会的时候，主席该选谁了…… 违反规定了么？没有啊！ 没有违反规定么？好像也不是啊。 足协的问题相当复杂。 不过从理论上看，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时候消息已经捅到中国足协掌门人那里了， 这位管理足协的前皮划艇世界名将，一知道消息的时候当时就怒了。 兴奋剂这个名称太难听了， 这还不如输了球好听呢。 就算这时候现场的人一律联系不上， 机构里面已经迅速拿出了解决方案。 主教练必须发通电下野， 领队站出来向群众声泪俱下的道歉。 机构里人才比较多啊， 据说公关部的某些干才当年在什么大型牛奶行业干过，端的是身经百战， 这时候已经把媒体记者都联系好了。 龙套都准备好了，就差主角出来唱个“过门儿”上场了 那主角偏生怎么都联系不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 第159章 主教练 当时这个时候, 中国足协忙着排演年度大戏， 国际足协忙着找杀给猴子看的那只鸡, 中国足球队好容易胜利的消息在外界群众那便反应十分冷淡， 中国足球队整体使用兴奋剂的消息已经根深蒂固的扎在了业内人员心目中。 主教练忙着辞职脱身， 观众们喊的是“中国功夫”， 队员们担心何去何从, …… 萧弦自封主教练, 然后根本不管自己既不名正也不言顺, 就准备开始新的伪装职业的第一次演讲。 从前萧弦正职是特工， 为了伪装正职，他做过钢材店职员，古董店掌柜,修光脑的,演员。最后十年卧底在军队，做过小兵，军官，最后是军校教员。 类似体育运动行业他从前是没有接触过的， 萧弦同学对于所有从前没有接触过的行业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兴奋。 当时这人回忆了一下做演员的时候，那些出席发布会怎么让自己显得光闪闪还诚恳又可信的某些技巧，清了清嗓子，然后看着满堂忐忑的目光开始发言。 曾二没管屋子里的事情， 曾二直接从屋子里追了出去，去追那个愤然离去的主教练了。 主教练出门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没有怎么搭理他。 倒是萧弦递了个冷冰冰的眼神过来，看上去凉飕飕的。 主教练感觉很有些疲惫， 他……当年也是真材实料的人啊。 最初他真准备做点什么的，还真的认真研究过中国队比赛的所有录像什么的，看每一个队员的技术特点，构思更好的战术布局…… 只是当时他第一次训练课对着所有队员说了， 那些人居然不说话，纷纷把目光投向旁边的足协领导。 又后来那些分析就被他锁到柜子里了。 用不上啊。队员选谁，不归他管，据说有的是看实力，有的是看送礼，还有的是看谁在舆论上没有跟领导“对着干”是不是被“封杀”？ 上场训练，不归他管。他设计了比较大运动量的体力训练，当天下午就有队员来表示不同意。他设计了对抗性的分组练习，这些人球踢的好像在跳舞，没有一点对抗性，没有争胜的感觉，大家都软绵绵的不知道哄着谁玩儿呢。 球员们拉帮结派的，这种事情倒是哪里都有。可是他批评了某些人在场上不用心，当天晚上就被人套了麻袋打。报给警察警察不管，报给足协足协更不管。 至于喝酒抽烟什么的，更是他想管管不了的了。他不能决定不召人到国家队，他不能惩罚队员，他不能决定大比赛的上场名单……那么，他就是花瓶了。 ……如果有可能，谁想做花瓶呢？ 从这扇门走出去的时候他觉得有些放松，可也真的有些不甘心。 他觉得如果有了足够的执行力，其实他可以带领好这支队伍取得更好地真正的成绩的。 而不是看着他们陷入什么兴奋剂，毁了后半辈子。 只是这些话他没法说。 在别的地方做主教练，好似在空气中踢球。 在这个国家做国家队的主教练，那就是在水里踢球了。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阻力，阻力无所不在。你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漩涡暗礁，最平静的时候都会突然遇上…… 总之，太不容易了。 曾二追上去，是因为她觉得萧弦这事儿做的略霸道了。 太不给人面子了，当然曾二也知道萧弦就是这么个风格。 反正萧弦讲的那些东西她也听不懂，所以曾二干脆追出来，准备陪个礼，道个歉什么的。 反正是两口子么。他做的不妥当当然是她帮着描补描补。 那主教练走的很快， 曾二追上去还有点小喘。 那主教练原本还有些唏嘘感慨的，一看到曾二就顿时转成了戒备。 曾二感觉非常不好意思。“成王败寇”的想法萧弦有曾二可没有，曾二信奉的是“握握手，敬个礼，咱们都是好朋友”……在曾二姑娘贫瘠的两辈子人生里，从来没有跟谁吵过架，几乎也没有跟萧弦以外的任何人发过火。那是看见谁表情不舒服不痛快了，就好似她自己不舒服不痛快一样难受。 于是曾二特诚恳的跟人打招呼：“我送您出去？” 曾二回来的时候正听到萧弦做总结陈词。 萧弦说：“总之，咱们没用兴奋剂，你们不用瞎琢磨。训练方法不能说，足协还是什么记者的，谁问下来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你们回了俱乐部后好好练力量控制，就按我方才说的办法。下次再征召，咱们再好好练练配合……” 萧弦真是太爷们儿了，一揽子把事情都担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呼延灼先生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同意这个安排。 曾二琢磨着这个，然后也唏嘘了一下。等到队员们纷纷出去的时候，这俩人留下说了两句话。曾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萧弦说：“关呼延灼什么事儿啊？我做主教练当然不能顶着他的脸啊。这个时间短点还可以，时间长了人家都有亲戚朋友的，这不是露馅么。” 曾二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萧弦说：“我是做主教练的，领队就你来吧。我不耐烦每天看见一个不懂行的指手画脚，就算给他吃迷幻药也怪浪费的。” 曾二忍了一下还是直说了。曾二说：“我觉得这个安排，足协可能不大同意，全国人民大概也不大同意……还有兴奋剂，这得怎么应对啊！” 萧弦笑眯眯看着曾二，萧弦觉得曾二忒里良善了，这样地性子娶回来做媳妇不错，做事情顾虑就太多了。他也没解释，只说：“急什么，你就好好看着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半章…… 第160章 两个足协 曾二说：“那你折腾吧……等这部分忙完了,什么时候咱们回趟中州？” 萧弦说：“今儿回基地……那就是后天了。” 曾二听这个意思,萧弦这是准备一天之内把内忧外患一并解决掉？很有雄心啊…… 曾二没吱声儿。 这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外走,也就是比前面的队员慢了半分钟的样子。一出去发觉形式依然特别复杂,外面记者还在锲而不舍的围攻着呢，国际足协的官员扑上来喊：“中国队的领队是谁？你们必须立刻做兴奋剂检查！” 众人的目光把萧弦深深地出卖了。 萧弦站前一步：“那就检查吧，你们的手续呢？检查后的结果必须发正式文件，最好传达到每一个国家！” 国际足协的不知道这帮人用了兴奋剂为什么还口气这么冲，显得比他还理直气壮呢！可是检查团队早就迫不及待了，这时候一听见双方谈好，立刻就好似草原上的狮子群遭遇角马群一样，一人一只盯准了猎物叼咬到一边去了。 角马队员们虽然力气很大，可是对于国际足协的官员不敢造次,于是都被叼跑了。萧弦看了一会儿检查仪器，深表遗憾。漏洞百出啊，早知道检测的就是这些项目，还不如采用些本地兴奋剂省事呢。 萧弦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曾二说的“艰苦训练”什么的了。萧弦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超出这个位面的水平太多的技术还是少用吧，至少用的时候也改变成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方式？最好能让他们看见自己辛苦流汗的过程！比如训练力量的3D环境的过程，就可以在后面加个什么……俯卧撑端口，做成偶联的样子。比如原本是联系集中精神力细微到每一根肌肉肌纤维的微控制成束的训练原理，在这些队员看来，就是做了二百个俯卧撑，所以力气更大，可以多提五十斤东西。虽然还是有些扯，不过在本位面的人看来，或者就更容易理解了？训练耐力和神经反应也可以类似啊！ 萧弦这还没人任命他呢，就开始琢磨做了主教练怎么训练队员了。 检查结果不是当时出现， 不过抽了血尿什么的，就把检测的人放走了。 国际足联的盘算是，这些东西必须检查出不正常的结果来，正常，也是不正常！ 萧弦一直看着他们呢，这帮人眉来眼去的，萧弦猜到这些人的想法了。这个时候比较符合规则也比较堂堂正正的办法，是立刻提出样品分两份，一份封存，送第三方什么……世界卫生组织之类的地方保存，然后查了之后不信任结果，可以作为备份，当面打国际足协的脸。 还有一个比较阴谋的办法，就是安窃听器摄像头，把国际足联动手脚的过程都拍下来，然后没等结果出来就传到各大电子媒体去，或者还可以敲诈一下什么的。 萧弦的办法是…… 萧弦笑容可掬的和足协的几位领导人一一握手，每人两秒钟一个催眠：中国队特别正常。中国队一点都没有用兴奋剂。中国队是星球上最好的球队…… 这个位面对于意念力的研究都没有开始，对于精神力的各种把戏简直还是原始蒙昧状态。曾二当时正在担心的看着队员们在仪器那边做检测，所以竟然是没有人注意到。萧弦还萌生出两分高手寂寞，独孤求败的感慨来。 然后就是中国足协了。 飞机没有降落，国际足协的公文已经飞抵各大洲了。 公文说了：中国对特别正常，中国队一点都没有用兴奋剂。 这个结果一般国家没有怎么关注。中国队在世界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里排名九十七……简直就是学渣啊。 中国足协自己吓到了。 因为给中国足协的公文写了：“中国队是星球上最好的球队！” 当时足协老大擦了三遍眼镜。确认自己没有喝多了眼花，公文上就是这么写的，然后他开始怀疑难道是国际足协的那帮货色喝多了眼花？ 还有心思细腻的下属吞吞吐吐的提建议：“这是不是嘲讽咱们呢？” 中国队连亚洲都不敢说最好，分到南极洲可能能抖擞两日。 太莫测了！ 足协上下准备年度汇报演出的紧张排练，都被打断了好不好。 不过日常的事务总是有安排的。 负责接机的足协第二百零三位副主席，一看见化装成呼延灼的萧弦带队下来，当时就是破口大骂：“你们怎么比的？你们怎么敢用兴奋剂！你们知道这是多么恶劣的国际影响么……” 这时候这位的电话响了，第二百零三位副主席转怒为喜：“主席想见你，兄弟年少有为啊……” 萧弦就去见足协主席了。 这次比赛的结果确实是让业内人士都很困惑的。 国际足协说没有兴奋剂。 可是正常人都能看出那个力道很不寻常。 萧弦也有点懊悔心急了。 可是他原本准备“一击即中，功成身退”的，那做事稍微过分一些，也其实无所谓的…… 现在发现问题复杂的多，反而不好收场了。 萧弦不准备用催眠了。 他准备来点更血淋淋的威胁。 中国足球队换主教练了。 这个事情本身不是特别稀罕的。 这几年主教练们如同那走马灯儿纷纷过， 五花缭乱，五彩缤纷， 已经快把西边那几个小国的国籍凑齐了。 可惜这些人是出了成绩也罢免，不出成绩更罢免。 傲娇的都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这次的事情略为稀奇些。 因为这次换上的主教练不是洋帅， 看名字好像是个本国人。 这个叫做“萧弦”的家伙，实在是令人陌生。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这里了，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中国队内换了领队这样的行政事件。 萧弦终于弄到了主教练的名头。 他以这个名义参加的第一场记者招待会上， 有一个记者当时站起来提问： “请你预测一下，你大约多久下课？” 第161章 第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还真不算特意为难。 这几年上任的主教练,大家都被指着鼻子这么问过。 有的还是每次发布会都问一遍, 然后还有的是在打了败仗之后被提问该主教练怎么点评自己和前任的差距…… 虽然说是“败军之将不言勇”，“踢不好还不让别人说了”……什么的， 不过整体上讲，社会,社会舆论对于足球界，基本上已经形成了某种惯性的挑剔。 又当然,这两年被挑剔的也不只是足球了,医生都被时常骂，似乎找不出什么社会上大家都满意的只有正面评价的职业了。不过像足球这样谁都可以随便嘲讽,几乎没人敢站出来反驳说好话的，也差不多算是最惨的一个了。 萧弦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走马上任了。 他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手下没有懂球的人。 萧弦非常兴致勃勃的。 这场和白象国的友谊赛踢的很糟糕，可是很清楚的就能看出来，白象国，实力尔尔么。 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的人，好好练练技术，有什么不行的？十一个人的运动。跟什么打羽毛球的比复杂多了，萧弦最近的十年都在军队，真心受了些潜移默化。现代战争也不是一两个人打的。那都是正正经经的千军万马。十一个人，这么少的数目，不该协调不好啊。 萧弦就把高远找来了。顺便把仿宋那边的踢球人才弄来许多。 仿宋那边的踢球人才过来就有很多问题得解决了。他们长期活动这得有证件，再然后衣食住行都得有人管。萧弦最后想了想，就把事情交给在大森林里游荡了好几天的呼延灼先生了。一事不烦二主，萧弦把呼延灼抓来威胁了一通。呼延灼莫名其妙的是去了领队的位子，以后还得给不知道哪里来的外星蛇精病跑腿，真是呕死了。 这些都准备在后面安顿妥当了，萧弦当事先把仿宋的人都聚在一起了，最先安排这些人搞了场表演赛，准备看看成色。 萧弦从前不是只看过不到五个小时球么？萧弦在这个问题上倒没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专家了。 萧弦把原本足协好几个踢球出身的工作人员，不管什么职位的，都找来帮忙。就是手段依然有些粗暴了。 采取的办法和他威胁足协主席一样，查电脑记录，查财务。有黑历史的就用黑历史威逼恐吓，没有黑历史的就催眠，迷幻药。动作干脆果断，一股子黑帮味道。 曾二当时看不下去说他来着：“你好好跟人说，好生把事情上上下下理顺了不好么？” 萧弦说：“技术问题一解决，立刻这批队员足够踢五六年了。保养的好点再过七八年也没问题，有什么比赛就能赢什么比赛。用不着费那些劲儿。” 萧弦还是没打算多待。 曾二又觉得萧弦给他自己挖坑了。 不说这俩人。 当时这帮足协工作人员，也就是萧弦找出来的懂行的“助理教练”们，站在一起排成排，就看见被萧弦抓来帮忙的呼延灼前领队了。那个时候大家同事见面，互相打个眼色，神色透着骨子里的那么股神似。忒委屈啦。 助理教练们虽然不情愿吧，不过大家还是懂行的。 场上的人一碰球，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不用这些人说了， 萧弦自己都看出来了。 这里面有个误解来着…… 仿宋位面那些人，踢球的方法，和本地的足球比赛……是不怎么一样的。 仿宋位面踢球是有两个流派的。 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就是表演性质的，有个专属的名称叫做“白打”。这个活动王宫贵族们，在茶余饭后聚会开Party的时候，非常喜欢看。赵王组织的球队主体也就是做这个事情的，宫廷宴会之后看白打表演，然后自己踢两脚，请两个高手来指导。这是京城大贵族们才有的高雅举动。这就类似于后来组团看《来自星星的你》，并且请都教授签名合影留念。 当时仿宋位面的那些人，被皇家派出来跟着“南海神仙”走了，据说是来踢球，大家心中也很忐忑啊。 当时萧弦一喊开始，顿时都拿出了浑身的解数。 就只看到一个球在一个人身上，用头肩胸腹背腰臀腿脚各种部位触碰，耍出各种花样来。这些都是水准很高的高手，那球就好像用胶黏在身上一样，怎么都扯不下来。 他们还都穿着非常花里胡哨的衣裳，真的就跟穿花蝴蝶一般。太漂亮了！连曾二这种毛线都不懂的，都拼命鼓掌呢。 两边的助理教练都惊呆了……这是杂技还是魔术？ 还有头脑机灵的，突然想到这一次足协主席力排众议，采用了简历一看就是伪造的，来历谁也说不上来的萧弦这个陌生的家伙做了主教练，难道这位萧主教练果然如同大家猜测的，具有某种“不可说”的神秘背景？头顶红伞脚踩红鞋腰缠红裤带耳朵上还别着两串红辣椒？ 那看看这些“不可说”人物出手就是不寻常啊！你看看从前那些拍胸脯的，喊口号的，下指标的，哪一个比得上现在这位主教练洞彻天地烛照古今—— 当时自以为理解了的“助理教练”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欣喜若狂醍醐灌顶顶上一瓢感悟浇下来啊，有的人觉得这次跟队了领导，很快提拔有望了。还有的感慨这么简单的主意为什么不是咱想出来的。还有一个抖机灵得，当时就请示萧弦：“萧教练，您打算排个‘梦字舞’，然后参加‘春晚’去？” 这个踢法太漂亮了。可是这在本地踢球，进行足球对抗比赛的时候……这是基本上用不上的。 就说本地的一流水准吧，梅西估计没有什么能力用屁股顶球一分钟，就是公认的球王贝利贝肯鲍尔克鲁伊夫，可能也不怎么会“犀牛望月”“鸳鸯腿”“玉女扑蝶”“龙抢珠”。 曾二当时就愁了，专业不对口啊。 倒是萧弦自己不怎么气馁。萧弦记得他第一次在街上看见高远踢球的时候，确实是在踢呢，不是在表演这些花样啊。 萧弦就把高远找来问了一问。这一位当时是他着力培养过的手下，萧弦训练过他们打弹弓的技术，还送到赵王那里谋夺了一个铁饭碗，可以说十分铁杆很值得信任。 高远一解释，才知道两下误会了。 仿宋位面确实还有一种流派，也确实是大家分成两组对抗，争取进球，争取不让人进球的。 曾二当时很开心：这个规则上与现代的十一人踢球有些类似了呀！ 曾二说：“那就这样踢一场好不好？” 高远说他还得拿点器械。 于是曾二就和人走到阴暗角落，瞬移回去找器械了。 足协的“助理教练”们莫名其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也不知道说着说着突然往外面走，这究竟是个什么毛……贵恙？ 萧弦趁这个机会讲了两句话。 萧弦自从来了这个位面以来，好像有点急着表现，然后还无拘无束不怕捅破天的那种，总而言之比较戾气比较急躁，举止一派黑社会的模样。萧弦跟大家说的，大意是：兄弟们混江湖就得讲义气，你们好好干活，帮着我查缺补漏，以后会有你们的好处的。袍哥人家决不能拉稀摆带…… 底下没什么人听的。 其实各种老大上台讲的都是这么两句，联合国换秘书长，那用六国语言雕琢出来的，其实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大家都是饱经会场的，这时候都在激烈的长考。 大家都在猜测这萧某人不知道究竟背景有多么深厚，空降足协，直接做主教练。就算咱足球现在式微了吧……江湖上还是第一大球呢。二十年前足球踢的好的那些城市，领导都容易升官啊。那会儿真是太风光了，当然，没有场外这么多只手，场子里可能也没有这么浑。 萧弦是个何方神圣呢？ 有人想问，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直白的问…… 这边纠结好一阵子。 一回头，就看见球场上大变样了。 球场上十二个球门的，比赛的时候上了十六个个人，每边儿摆八个球门，一溜排开。 当真是泱泱大国，非常之有气派。 捧哏的又来了： “萧教练高瞻远度，您是不是想创新出从前从来没有过的足球规则，因为只有咱们国家会，所以咱们一步到位，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立刻夺了世界冠军，这就是一步能完成的。这是好想法啊！只是，只怕是国际足联那里不好操作啊……” 萧弦没有说话。才从场上走过来的曾二非常吃惊的望着这位。 曾二当时心中太感慨了：这脑子真好用呀，都不知道怎么长的！ 大家观看了一场正规的仿宋位面规则下的表演赛。 助理教练们思索之后，大部分都决定好好辅佐萧弦了。有背景的领导少，随便能拉出一批不知来历的国脚级别的非国脚助场，这简直人脉都有些深不可测的意思了。关键这位看着还十分有魄力有想法。有人十分YY的想，说不定这就能混个从龙之功了。还有的稍微谨慎些，准备后面回去打听一下再决定。 所有这次大家都卖力气，顿时就有人开始技术点评了。 虽然看着球门很多，队员也多。可是比较奇特的是，足球的大小和重量是十分接近类似的。而且都是以射门作为目标，又都是人数众多的集体项目，所以类似于盘带过人这样的技术，很多地方是彻底可以通用的。 连曾二都听的津津有味的。 曾二从前只能看到球在大家脚下传来传去，有的时候传到了，有的时候被对方先抢截了。更多的内容是看不出的。这时候听人一讲解，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门道。各种配合，战术，各种传球怎么样让自己的同伴更加有利而对对方更加不利，真是有太多的内涵了。曾二换了眼光兴致勃勃地走远两步再看场上，准备自己分析一下。然后她发现——还是看不懂。 萧弦没说话，萧弦还是比较得意的。 萧弦觉得让那些人的技术，甚至比这个位面能找到的那些球星的个人技术更强些的。 那些球星最多是踢好了球能挣钱，场上这些人，有的踢好了球，能做军委主席的…… 这个动力能一样么？ 萧弦觉得，如果上次友谊赛挖坑的那些家伙们，学到了这个程度，那就真可以用一用了。 而具体怎么练习，从科技位面那便定做一批专门的机器也不是不可以。 比如踢某个位置不踢够若干脚，就来一次电击惩罚！ 又比如连续若干天达不到什么技术指标，就只能吃一种套餐！ 萧弦结合自己的经历，设计的非常起劲。 然后他遇到了第二个问题：手下没有队员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章写的不好。或者这个故事结束后会重写 第162章 市场经济 萧弦把教练团队组起了, 然后观察了几天,看看有哪些不听话的跳出来，可以进一步处理,也就是进一步进行威逼利诱。 助教团队们都表现的十分消停，甚至还有好几个相当积极的帮他出谋划策。 足协主席也没看见有什么动静。萧弦原本是纳闷的，别人觉得他背景深不可测,足协主席不该有这个误会啊。 后来萧弦听了几次对方打电话，就感觉他可能理解了这个问题。 足协主席平均三五天就得打这么个电话：“什么？！这种比赛他们也敢伸手！查！必须查！狠狠地查！” 然后五分钟后口气转变：“……您好,您好！我知道了，那这件事就这样了……下不为例吧。” 萧弦归纳认为对方的忍耐能力十分出类拔萃，自己那点威胁可能真的没被人放在心上。 这段日子还发生了一件玄奇事情。 就是曾二看着萧弦不怎么忙了，就带着萧弦两个人回了一次中州。 这回瞬移就可以了。曾二因为长相变了,还是萧弦照着她从前的合影，帮她化妆成原先的样子的。 当时自然一番悲喜。曾二差点没哭花了脸上的妆。好在还是喜更多些，曾二预计着怎么能在附近弄个掩饰性的工作，隔三差五回去看看。 后来两个人返回的时候在基地外面走了走散心，萧弦发觉后面似乎有些膘肥体壮的家伙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跟踪谁呢。萧弦当时领着曾二几步拐到旁边观察了一下，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些膘肥体壮们蹒跚着走远了…… 当时曾二心情复杂心绪浮动，也没太注意。 萧弦忙着安慰曾二呢，所以这件事，也就是在心里过了一下，没有多想。 然后萧弦就发信召集队员们合练了。 然后就发现大家都纷纷推脱不愿意来。 队员们的措辞还是比较忸怩的。 上次萧弦三天时间把大家变得像熊一样有力量，像毛驴一样有耐力。 虽然这个“大功”被记在呼延灼先生头上了， 可是一向被人嘲笑的“国家队”，俨然已经蒙上了一层悬崖底下山洞里，白胡子高人扫地僧，才能具有的传奇色彩。 俱乐部就不一样了， 俱乐部们纷纷找理由拒绝， 这个说某球员是我们震派之宝，但凡出动，都得提前若干时日沐浴更衣祭祀山川之神，现在这么突然不在计划内的叫人去，实在来不及啊…… 那个说某某球员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大将，他肩负着每天三百个给场外观众签名的艰巨任务。现在把人突然叫走，咱们连个替补都没有培养出来啊…… 理由稀奇古怪什么都有，可是本质上又特别一致。就好似弦乐队演奏，大小提琴高低音部，实际上都是一个调。那就是不乐意放人。 这事情还吵到网上了。 立刻有人拍着大腿叫好：顶！国家队就会瞎胡搞！每次联赛打大赛，他们就把人叫过去培训了！一群官老爷…… 萧弦这枪躺的相当莫名。 萧弦就是当年当演员，都没有现在做主教练的曝光量。 可见足球就算黑，也是黑红黑红的。 萧弦自己分析了一下，这次的根源还是出在俱乐部上。 当然球员们似乎也不愿意来？ 这事情奇了！ 这事情一点都不奇特。 本次国足换帅，其实外界的震惊根本比不上圈子里。 在外界看来从前每次国足换帅都十分莫名其妙，所以这一次的莫名其妙那是一点都不显眼。 在圈子里看来从前每次国足换帅都是波涛汹涌波澜壮阔的，但是就算水面下是冰山，冰山还有十分之一浮在水面上方的。大家就算不能了如指掌，可是对于漩涡深度走向，还是可以推测一二的。 作为号称初中数学可以完爆人家高中生的本国人，大家的计算能力是十分值得一提的。 而且不管实际上怎么样吧，名义上每次都是自由报名，公开招聘，至少得有这么个程序的。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 那是真真一点点地预兆都没有。 忽而巴拉一下，就跟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似的？ 虽然本圈向来有“庙小妖风大”的美称， 可是国足主教练突然换了大家不知道，这简直都是龙卷风。 就算公文上萧弦还有个“代任”的名义吧，可是这么个提法，显然…… 憋不住的开骂了。 可是因为事情太诡异了，所以这次圈子里没有跟着骂的人反而占了大多数。 “圈子里”这个说法是不是感觉颇为神秘莫测？ 换个好懂的形容， 青青大草原上，长着绿茵茵的草，长着喜羊羊，长着灰太郎。 这就是圈子了。 狼吃羊，羊吃草，吃过量了，下一年就得饿着。这是个不那么复杂的微分方程。 国家队在这个圈子里不显眼，可是足协是这个圈子的顶层，这两者扑朔迷离了，大家就愿意敲山震虎观察一下。 ……其实就算不说这些， 俱乐部也是真心不乐意的。 现行的本国足球制度，叫做自负盈亏的联赛制度。 非常国际接轨，非常的现代化。 主体内容就是所有队员都跟国家体育局没有一毛钱关系了，你们到各大有钱人出钱资助的球队里长时间踢球卖门票养活自己。然后等到国家用的着的时候，来给国家队打比赛。 有人说当年轰轰烈烈的联赛，最初实际上是各大体育项目一并发力，把耗费很多银子，但是看不见成果的足球，踢出“集训体制”这个圈子的。 反正球员们后来都成了做小本买卖的。没有国家队的固定编号，没有受伤退役后体制内的安排，大家不得不各自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 非常的市场经济，非常的时代金领企业气质。 那么市场经济的问题出现了。 球员的工资主体是俱乐部负责发放，国家队据说也就是每次集训……给三五百补贴。然后受伤了还是俱乐部负责治…… 俱乐部，凭什么做冤大头？ 这个问题还真不是本国独有的。 国际接轨么，国际上都有这个问题的。 然而国外的大部分现象是，俱乐部和国家扯皮，国脚们多半都把进入国家队作为人生极大追求的，哪怕受伤也拼命踢。 因此球员反而和俱乐部闹意见。这样子的国脚，基本上，是每年都能听说几个的。 本国球员就不一样了。大家多半都有一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纯朴气质。有的时候都等不到俱乐部和国家扯~皮，国脚们进了国家队，就自发的留两手了。 问题是，大家原本一共也没“几手”，还省着使力气，国家队的比赛就相当不能看了。也有人甚至把被国家队征召，就当成个假期来放松一下的。顺便再在江湖上刷一刷声望值什么的。 外界骂球员就认识钱，骂俱乐部只知道挣钱没有国家集体荣誉感是资本家什么的，这话骂的对。真心有国家荣誉感，不计较各人得失的人也真有，那是君子。可是大家都在万丈红尘里活着，剩下的也不是本来就是恶人。不得已啊。 足球这份工作，竞争相当激烈，还太容易受伤，黄金期又很难超过二十年，不得不抓紧时间赶紧成名挣钱。联赛十六支队伍，加上杯赛，比赛是很多且很激烈的。这里面还有打亚洲俱乐部冠军杯的队伍，那比赛数目就更多了。人体也不是永动机，这些都是简单扫一眼就能看见的。 省着用力气！这个掂量是非常现实的！而且俱乐部你好好踢，能看见这个成果。国家队好好踢……一天两天看不见成果啊，国家队太次了…… 这一点跟国外球员还真的不能比。外国球员在俱乐部的条约，一般来说都是固定年薪多，奖金少，踢伤了也有人养着。本国俱乐部都是固定工资没有多少，都靠上场的奖金养活一家老小了。少踢一场就少钱，俱乐部还动不动拖欠工资。据说最惨的球队平均每天不到六块钱。 十一个人的比赛，所有人都悠着劲儿踢呢。就算有人准备好好踢，就靠一个人努力，这也赢不了啊。这还很容易被人盯上弄伤。如果在国家队比赛受了伤，回去就是冷板凳，职业生涯立刻暗淡。 市场经济么，形状就长成这样。茂密的看不清里面什么样子的大丛林，上下赤/裸裸的都是优胜劣汰。 萧弦打听了一下听说是这么个情况， 当时就沉默了。 曾二听着也觉得很棘手。 棘手之外还有些困惑。 曾二说：“按理说，大家回去之后，素质有提升什么的，而且查了不是兴奋剂，这个，就该这次抢着来提升自己啊。难道是得呼延灼‘出面’才成？目前不够信任咱们？” 萧弦说：“也不都是这样。比赛比较忙也是真的，不想来也是真的。大部分人这是划下道看我怎么反应呢。可能足协里也有些推波助澜的什么的。” 曾二问：“那你打算怎么反应？三顾茅庐去？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可以，摆什么架子嘛！” 萧弦冷笑：“整个国家足球环境不好？那就把整个环境改了拉倒！谁有耐心一个一个的治毛病。这就跟那个位面的中医似的，咳嗽也好，气喘也好，睡不着也好，胸闷气短说话无力面色惨白都一样，补中益气。把根本的东西治了，该好的就都好了。” 曾二听见萧弦这种“大干快干”的口气，想了想也觉得真有道理。如果整个国家的足球环境好了，上游下游什么圈子都得推倒重来了。潜规则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只是这种解决问题的思路太生猛了。简单说，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思路。就好像某个人出门去酒吧，因为跟店主吵了两句，然后一气之下捅到国务院，国务院颁布扫黄打非把几百家酒吧都扫荡了一样。简直就是“天凉王破”啊！ 话说回来了，改变整个国家的足球环境，咱们……有这个实力么？ 曾二警惕的看着萧弦：“你可不能拿着迷幻药再糊弄我们国家总书记去啊？前面都是足球行当的，咱们也是被迫的，而且酒精这个行业不是那么关键。类似国家大员，你乱给人家吃药，吃傻了怎么办？这不知道多么大影响呢！” 萧弦说：“不是这个。这种事情行政命令没用。就是你们的国家大员，他能一句话命令整个国家所有人都重视足球么？” 曾二越发奇了：“你能？” 萧弦说：“……龙族的蜃珠凑多了可以摆个阵法……” 萧弦说干就干。 曾二想了半日，觉得如果对于别的都没有影响，只是让大家重视足球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也就帮着做了。 连夜就有若干龙从魔法位面来帮忙。 又有若干科技位面的帮着设计计算阵发角度。 然后一夜之间， 整个国家都被动员起来了。 阳光灿烂的清晨， 小学生去上学， 爹妈笑眯眯的嘱咐： “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踢球！” 热闹喧嚣的午后， 张老三李老四会所谈生意。 打高尔夫球？ 不成不成，足球最高大上了。 当然是足球。 风光旖旎的夜里， 杨局长郎处长私下联络关系。 去什么洗浴中心啊，当然是足球场， 一对一，一个进攻一个防守， 一起把西装滚出一片泥，那交情最铁了。 周末假日， 街心公园里老太太们都不跳舞了， 都改踢足球。 舒缓一点的慢四是一人一颗球颠球， 不那么舒缓的快三就是一群人“斗牛”。 不说普通人了， 军队对抗的时候足球也是最大项考察科目， 集体素质看什么叠被子走正步啊， 当然是看球场上，配合好不好！ 下班没人打麻将了， 有些爹妈匆匆给娃热点饭， 然后就手拉手， 出去踢球了。 还有踢通宵的， 你如果说那是练球技， 太狭隘了， 那简直是练眼睛的。 结了婚的这样，没结婚的越发这样了。 校园男神都是踢球的。 谈恋爱也不去后山了，大家都到绿茵场上。绿茵场人多啊，挤的跟下饺子似的。 盘球，带球，然后一会儿就“合理冲撞”了…… 网友见面先切磋一下球技， 酒吧夜店都有室内小球场， 灯光打的蓝哇哇的， 美女们脸上抹着烟熏装， 中间穿着小短裙， 下面一人一双足球鞋…… 俩人上床， 遇上个脚大的， 早上醒来猜哪双球鞋是谁的， 就得猜个五六分钟。 有了足球， 那所有竞争性内容， 就都在足球场上解决了， 相当之和谐。 台湾问题，踢场球就行了么。 流氓斗殴？一场不行就多踢一场，来个主客场循环制。 政敌情敌争端都到球场去。下面的观众们买定离手，还有的引起了新的争端，于是一会儿又踢了个附加赛的。 最有份儿的人民代表大会，选出的政协常委一亮相，一人顶个足球。下面代表们一齐嘭嘭敲自己头上顶的足球，表示热烈的欢迎。 开会的时候当然是在足球场上。总书记负责开球，大脚踢个高的。然后砸着谁谁负责发言…… 足球倍儿光荣。 找工作找对象，会踢球那太受待见了。 不过足球生意不能算是最好的， 生意最好的还是补玻璃的…… 足球迅速入侵了各大节日。 辞旧迎新的除夕夜，那就是大家把积攒一年的踢破了足球集中用鞭炮点着的好时候。烧的声音越大，象征来年越会踢球。 寄思怀祖的中元节，满大街都是卖纸足球的。不少人都选择烧一个，希望自己祖先能够在地下的足球世界杯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西方传进来送礼物的圣诞节，圣诞老人不骑驯鹿了，骑的是足球。也不用红袜子装了，也用的是足球。 佛前一炷香也变成佛前一足球了。少林寺与时俱进，还接受带有著名球星签名的特殊足球，印证檀越们的心意。 情人节巧克力都是球形的， 庆祝长假都不往外面跑了，那都是一年一度的足球节。 社区比了省市比，最后一天决战华山之巅，就是比谁能颠着球上，而不把自己或者球颠下来。 最不可理解的是庆祝巴甫洛夫同志诞辰三百二十五周年零七十六天的庆祝大会，也摆了一排足球。 这个排场太大了。 人事上首先经历了一些调整。 足协哪里还有不懂足球的干部， 连中央党校里都没有不懂足球的干部了。 事实上某些省份明确提出：是否能够组织好良好的民间足球活动，以及建立起持续有效地青少年培养机制，是评价一个干部是否列入后备培养序列的唯一标准。 还有大领导提出：以足球发展为纲，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 学界的召唤紧随其后。 动物保护学家论证，会踢足球使得人类加倍的直立，所以，这是区别动物和人的关键标志。 生理医学的大师提出，足球有效的活动了人的上肢和下肢，甚至还可以同时活动上下肢，简直是运动中的皇后。 建筑学的工程人员表示，防止足球模样的建筑已经通过可行性设计，即将走入实际设计施工阶段，这是下一个十年的潮流。 生态学，大气污染，市政规划的若干专家论证，因为踢足球，所以大家用自己的腿脚活动，减少了排放汽车尾气的时间，虽然烧玻璃的污染增加，可是总体上，排放的总废气量在减少，所以环境得到了净化。 还有考证足球起源的最是热闹。 欧洲学者下结论说这是剑桥早年的学生活动， 中国学者立刻断定，没有这回事儿，我们最晚在汉朝的时候，就有人用踢足球训练军队了。 后来这个争论被韩国学者们听见了…… 再然后的事情，大家就都能猜到了。 足球非常风靡。 大街小巷，男女老少，只有痴迷和变态痴迷两个等级，没有不热爱这项运动的。 满大街的垃圾桶在放学以后都被占领，摆成球门的样子。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还有两家人家，两栋楼，两个小区，因此踢球起了争端的。然后踢球决胜负，一场摆不平，两场还没有化解，最后成了世仇什么的…… 足球如火如荼。 事实上有人的地方就有足球。 十几万万人， 这个数目太庞大了。 原先的足球产业上游下游变得好似大河奔流而过，那叫一个一马平川。 曾二觉得挺有意思的， 按照这个热情，就算不做什么体能训练，技术训练……这么多踢球的人，两年时间自然而然也该夺冠了呀！ 萧弦……其实情况的发展，很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说真的，他们整个科技位面也就是几百万人，萧弦，他哪见过个人群啊。 不过事情看着不错了。 至少现在的职业联赛和职业球员真是大大不一样了。 第163章 足球环境非常好 现在的国内职业足球联赛非常受关注。 总体上来讲呢, 每场甲级足球联赛的比赛，就好像每天深圳股票市场开市,多少股民等候在外,摸着小心脏。 每场超级联赛的比赛,就好像一场千万投资的电影新片发布会,多少影迷抱着鲜花站在红毯旁，撕声裂肺。 每场亚洲冠军杯争夺，那简直是发改委又一次宣布油价上涨，网络上载歌载舞，骂什么的都有。 而每年决出足协杯冠军，那都是和每年选五百万大奖的国家科技创新奖放在一起开的。 太引人注目了。 在实时新闻这个领域， 足球的关注率简直是一骑绝尘。 “城管又打人”“旅游区黑导游乱收费”“回扣药品价格”三个关键词，这个的热度加起来，才能将将比上得“足球”，这一个词。 而每天新闻联播里， 提了党和国家领导人， 接下来就是提足球的。 再然后，才能轮到国外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各地民众。 一夜之间， 群众们对于足球的一系列观念，都在一夜之间得到了颠覆。 足球队？那简直就是男神集中营！ 这些男神们肌肉有力而不夸张，因为整天在阳光下活动，晒得倍儿黑，倍儿爷们儿。 他们迅速得到了万千无知少女的追捧。 虽然球星们在穿着西装的场合一般显得脑袋小身子大，而且这些人职业习惯，又不管穿什么都下意识采用两腿叉开站立……时而还重心灵活的上下摆。这个连贯动作是赏心悦目非常好看的，而这个静止动作……只有“猥琐”两个字，可以进行概括形容…… 尽管如此，许多姑娘还是每天到了七点都候在了电视机前，风雨无阻，双手捧成红心状，等着盼着看新闻联播。理所当然，她们可不是看那些七老八十的国字脸们的。 还有人中毒过甚，居然去看球了！在那满场眼花缭乱的摄像机的高速奔跑的人群中，苦苦追寻某一个背面号码。绿的让人想吐的大背景，清晰的让人吓一跳的大汗珠。还有一项统计，据称，平均每看一场球，视力下降零点零六度。 然而沉迷于此的女同胞，简直不计其数，还有人向姐妹们分享心得：“简直好像看A片一样！” 足球联赛更是声势浩大。 半个赛季过去，没卖掉的套票，这一天，开门后半小时都卖出去了。 动作慢了一步的都在外面跺脚， 还有人虽然没买到票，可是想法灵活。他们开始爬围墙，爬树。 整个体育场在进行比赛的时候，里里外外围的好似一只大鸟巢。 更有资本的土豪们， 挥舞着钞票本去买俱乐部了。 托管在各地足协的濒临倒闭的俱乐部，赔本挣吆喝的俱乐部，几个月发不出工资的俱乐部，迅速得到了起死回生。 有的名气比较大些的俱乐部，甚至还联系了不止一家赞助商。 名气最大的那些大球队，因为赞助商太多了，盛情难却，最后一咬牙九都印上了。 球衣前后左右密密麻麻都是赞助商的名字。 背后的这个位置最贵，然后是胸口的，然后是鞋底，最后才是什么腋下鞋帮长筒袜护膝队长袖标之类的零碎地方。 有的赞助商表示不理解：怎么鞋底这个位置，还这么多钱？ 球队的领队是这么解释的： 鞋底这个位置虽然一般情况下不太好被人看到，可是遇到了飞脚铲人什么的时候，就能看的真真的，还是高清晰慢镜头回放…… 等到了联赛比赛的时候， 两队大球队的球员换了新球衣， 披挂一上阵， 大家几乎都认不出对方是什么底色的。 绿油油让人吐的大草地上， 那是一片花里胡哨的， 眼神不好点儿的看上去， 那简直就是百家衣。 整个足球市场都非常磅礴。 卖地皮的，搞金融的，卖电脑的，卖食用地沟油的……数不清来路的资金 都向着绿茵场挥洒而来。 谁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整个足球行业非常受重视， 从前某些政府对于足球是爱搭不理的，甚至球队夺了冠保了级升了班，也就是扔下一张写着五块钱的支票就跑了，派来扔支票的还是政府里的常务副保安。又据说是业务繁忙，反正还坐了二十分钟就自发的进行了退场。 现在不一样啊。 现在踢一场球，主席台，坐的都是本地常委，一个个笑容可掬的。 打赢了立刻到五星酒店去摆庆功宴，沙特王子入住的时候什么档次，招待球队的时候，那就是什么档次。 还有的球员们没带驾照被警察拦住了，大家都亮脸：“省长找咱开会去。” 遇到好心的，还派一辆警车帮着鸣笛开道。 那些原本就在本地有球队的地区， 那些球队都立刻从濒临饿死变成了濒临撑死。 那些原本在本地没有球队的地区， 领导挥舞着红头文件豪情壮志： 立刻得弄出球队来！一年升甲级，两年升超级，三年就夺冠！ 政府一路绿灯。 买地皮？可以低价卖！支持球队，用来建球场！ 政策可以立刻倾斜， 球队资金不足？银行主动提供贷款！ 比赛有了好的结果？那还用说当然是奖励， 比赛结果不好？这也没什么。很快就会出台更加优惠的政策，赶紧继续进行扶植。 满大街的青少年都在踢球， 没有成为国脚的也没啥关系， 会踢足球的大家都喜欢， 哪个行当都好就业。 如果有幸成了国脚， 这可太了不得了。 说的粗俗些…… 那就是衣食住行吃喝嫖赌都有人管了， 还是有中毒不那么严重的， 提出问题质疑： 足球不能吃不能喝， 捧得这么高行不行呢？ 经济学家论证了： 这是拉动内需！ 投到足球这个产业的钱太多了。 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汹涌澎湃一潮接一潮一浪接一浪的钱。 就好像三江五湖都被人拎了起来 咕嘟咕嘟向着一只游泳池里灌。 据说北京烤鸭曾经没有被烤的时候， 就是被人关在笼子里， 然后掰开嘴巴， 往里面填药材填香料。 现在就是整个足球行业被掰着嘴巴往里面填钱。 甚至还不止这样。 满大街热爱足球的男女老少啊， 任何跟“足球”俩字，能够沾了一点点边的……哪怕是足球形状的炸臭豆腐，都能引起人们的追捧和冲动。 没有人骂政策，倾向足球的政策都是大好。 大家也顾不上骂， 大家都想着自己立刻变成六岁，作为踢球少年开始训练做球星， 这个想法不容易实现，于是大家又努力盘算，怎么能赶紧生个六岁踢球少年，训练做球星…… 削尖脑袋钻到足球产业里钻的太多了，人人都想分上那么几瓢去！ 所有已经真正跟“足球”沾了边的产业， 都有一种猪八戒遇见了米山面山的感觉。 然后简直开始感叹： 为什么咱只长了两只手， 拿不下这么多啊！ 其实原本的足球产业也是比较繁盛的了。 继续粗俗一点形容，那就是黑白两道都应有尽有。 这里面，大人物也不少的， 不是大人物的，多半也见过些世面， 就算没去过拉斯维加斯…… 那至少也去过澳门。 在相关产业里，最鲜亮的当然是媒体， 无冕之王们虽然不能掌握整个天下的动态， 可是他们可以掌握，能被整个天下，看的见的，动态。 最上游的通讯社之类的重工，隔三岔五就会写一篇“足球产业调查报告”，放在名字叫《参考消息》围脖中，期待领导们的转发。 中游一些大报，就XX球队技术分析，谁能争冠，进行长篇连载的技术系探讨。然后两家不同地区的报纸，经常还会因为结论不同发展为争吵，最后到网络上，兴起一番地域歧视争吵作为结尾。 最没出息的小报，就只好派出一批又一批的狗仔，埋伏在球星们居住的公寓别墅外面，辛苦数着人家门口走动的美女数目，甚至还有别出心裁的，专门去数垃圾桶里避孕套的。 网络还有大批被叫做“水军”的半职业人物，孜孜不倦的在各种论坛网站发帖，积极与人争吵—— “理性讨论，球员张三是不是SB” “李四粉滚出” “大家别上当，我认为这是王五粉假扮的在挑事” “楼主一个人精分了三十七层楼” ——诸如此类，什么的。 没风的时候吹风， 见风了就使舵， 足球圈子有钱啊，这又比政商的事情简单太多了。不会轻易得让人因为一个报道就丢饭碗。这又比娱乐圈好捕捉些，那些球星每个星期都得出来踢球，技术速度怎么样，数据一目了然。 有钱，还有关注度。 吹捧的，贬低的，收钱的，没收着钱的，捧杀的，遮掩的，欲扬先抑的，欲盖弥彰的，大赛前炒作的…… 纷繁复杂，合纵连横， 瞬息万变，风起雲涌。 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里面扶了谁，毁了谁？ 发帖的，写稿的自己也不一定清楚， 好大一股浪潮挟裹着所有人向前走。 那浪潮是什么？ 说是“时代”真扯了些， 说是“迎合低俗趣味”，这又真的狭隘了点。 说到关注， 看足球比赛的人多啊， 足球比赛是争胜负的。胜负这里面，非常值得讨论，非常值得……预测。 打个赌这样的事情，绝对没办法避免。 小点规模的就是朋友之间赌杯酒。 大点规模的赌什么呢？ 当然是一般等价物…… 钱。 一般人赌球，倾家荡产的真有。 球员赌球，自己买本队赢这还没什么， 买本队不赢…… 这里面就意味深长了。 球员能挣的钱， 没理由教练和裁判不能挣啊。 赌球这个事业里面搞服务的， 可比国外传进来生硬的“五星级”标准人性化多了。 专人负责联络，手持假证无妨，赌一局就能换个暗号，上级下级保持单线联络。 局中人赌球， 手段强大的， 可以一边保证不降级， 一边还能发家致富， 手段不那么强大的， 就有玩儿脱了的。 ……来年没有赞助商投钱了怎么办？ 十六场比赛呢， 就从球场上挣回来！ 现在情况有了点变化 整个足球行业猛然看涨， 各种足球相关的事情， 都水涨船高， 原先几万的买卖， 现在都立刻添了俩零。 现在球员教练裁判们靠工资养家其实也没有问题了， 那么…… 还踢不踢假球？ 吹不吹黑哨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原先的手工小作坊变了托拉斯。 生存环境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足球系统的人载歌载舞了没有几天， 各种管理限制规范市场的条例规章就应运而生了。 据说一部健全的《足球法》正在酝酿中。 开玩笑，足球在人民群众心目中如此重大了， 足球产业那简直就是国防科工委。 这样的情况下， 政府只有扶持不管理， 那简直就是冤大头。 政府长得像冤大头么？ 第一个举措当然是对于最大的四家国内联赛俱乐部进行国有企业控股， 股权甚至可以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但是非国有企业的部分， 必须拆分，决不能一个人占有。 这是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进行合纵连横做准备。 足球界人士对此悲喜两重天。 主体上还是不甚爽的。 眼看着挣大钱了， 就被招安了。 早先赔钱的时候怎么没人招呢？ 无奈这种评论 在圈子外得不到同情， 幸灾乐祸的网民们齐声恭贺： 你们叫唤了二十年职业联赛自力更生多么苦，盼望重新回归体制内的想法现在终于实现了！ 足协内大换血的动作紧随齐后， 这些人一直都是国家编内人员， 这次换的规模大了点， 可是到中石油去养老， 真的也不能算是一个坏的安排了…… 这比到铁窗里强制疗养， 好了许多啦。 中央在前，地方政府随后。 稍微出名一点的俱乐部几天之内就在屋顶上加了一对飞檐和斗拱。 这里面威逼利诱， 比萧弦使的老道多了， 后来中央一看， 好局面啊， 所有俱乐部都是政府下属，这就是传说中的“全国一盘棋”哪， 不错不错， 从此联赛跟高考以及处级以上干部办子女婚宴一样，都有纪委大员盯着了。 比赛之前公安干警们帮着开道， 比赛的时候纪委派人蹲在第四官员旁边， 比赛之后如果出了问题就地把球队大巴车拉到检察院去， 所谓公检法一条龙， 顺畅无阻。 足球太热了， 足球运动员那就是国宝啊。 足球研究院随后建立了， 足球运动员立刻开始评定等级，最上层的享受教授级别待遇，德艺双馨的，聘为终身教职。 只不过评定还有个影响因子的计算， 每年十六场联赛多少控球多少助攻多少进球多少失误最后取得的成绩怎么样，都影响升级指标。 后来足球九段们都不敢踢球了， 数据太好了，怕踢一脚就把终身教职踢丢掉了。 也有人觉得踢足球的是不是挣的有点太多了？ 这么说的都是只看见贼吃肉没有看见贼挨打的 一个在重大国际比赛争夺出线权的关键比赛中踢飞了点球的前国足队员， 后来立刻挂靴退出足坛， 回老家养鱼去了。 还有一个胆敢在国际比赛中下注压自己队伍平局的， 被揭发后被以叛国罪起诉， 帮他辩护的律师都被称为“国贼”。 就是有一件事情， 实在令人郁闷 中国足球…… 这个成绩吧…… 新近大佬们开会研究， 成立了国/务院足球问题研究小组。 红头文件抬头写——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国/务院各部委、各直属机构： 为贯彻党的OO大精神，全面落实《国/务院关于推进足球产业稳定发展和足球事业全面提升的若干意见》(国发〔猴年马月〕兔子号，以下简称《意见》)，经国/务院批准，决定成立贯彻落实《意见》专题工作小组。现就有关问题通知如下…… 下面落款—— 国务院办公厅 倍儿专业， 倍儿严肃。 不过如果事情具体到一场比赛的胜负上面， 那么这个事情反而又简单了。 第一，派谁上？ 第二，踢什么战术？ 第三，谁临场指挥？ 大调整里，因为提前动了手脚，所以没有被人民政府，剔出足球队伍的漏网之鱼萧弦，摩拳擦掌的和曾二说： “现在可以做点事情啦！” 第164章 极端重视 有句话叫“新官上任三把火”, 萧弦自从投入到足球事业以来,已经烧了两把火了。 第一把是连夜帮准备比赛的队员提升体能,最后培养出了一批地道战士。 第二把是不满于俱乐部和球员各种摆谱讨价还价,于是弄了个*大阵，顺便把整个足球环境,都给颠覆了一下。 萧弦在多年的职业生涯里，养成了目的性比较强的习性。而且工作需求,又善于煽风点火把环境折腾出弥天大雾,来进行瞒天过海一类非法行动。 不过就算加上他从前的经验,这次折腾的规模也是从未有过的巨大了。论地域虽然只有一个星球的一部分上千平方公里,论人口却是整个科技位面的千倍万倍了。 萧弦自己也有点心潮澎湃。现在做事情，大概，就该非常顺利了！ 萧弦再次以主教练的名义向各俱乐部发起召集。 这回他第一天下午召唤,有人坐着当天夜里的打折飞机就飞来了。 国家队集训，这是什么档次的事情！ 在足球如此火热的当下，这几乎都可以相比当年国防部一纸命令，各大军区的子弟兵穿着军装，背着干部群众连夜炒出来的炒米奔赴鸭绿江。 谁敢拖延！ 谁敢不尽力支持！ 事实上国家队集训命令一到，各省市一把手就纷纷作出批示：“各部门，各市，区，乡，镇，派出所，居委会等相关单位：务必动员起来，保证我们的足球运动员，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打好比赛……坚决禁止任何可能干扰运动员竞技状态的事件，如果发生，相关的人员必须得到严厉的……” 这个类型的批示后来一翻译，基层就纷纷行动了。有人抢着帮运动健儿他们家里……背大米收衣服，还有组织了小学生们拦道欢送的。 各种跟足球沾了一点点边的机构更是抢着来帮忙，训练基地上次被翻过的草皮，现在已经被重新种植平整的绿油油的了。京城医院主动派大夫来和队医进行交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给足协卖菜的供货商都态度坚决地把价钱又往下降了几成。 这次队员们聚齐了，大家互相一看，精神都倍儿旺盛。现在这个足球氛围，怎么说呢？感觉简直好像“国士”一样。 一个国家的盼望或者期待什么的，这种氛围里，谁还好意思，不拼命训练，做出点什么来。 而一个国家的民众作为后备，源源不断地新人可能随时涌现出来。这种氛围里，谁又敢不认真训练。 萧弦看的十分满意， 他把高远那拨人领来了，往前面一推： “这是你们的技术教练， 你们现在跑道上练。 等你们力量控制都过关了， 回头咱们再练战术。” 事情进展的一片大好啊！ 萧弦很满意的在绿茵场旁边进行踱步。走着走着就跟曾二说：“我觉得其实我也能跟着学学，说不定还比他们学的快呢！” 曾二说：“我觉得不会！人家究竟是踢了十几年球的……你看见他们跑步了么？跑的有点别扭，两只脚一会儿内八一会儿外八的，好像再多颗足球才看着顺眼。” 萧弦观察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曾二说的很对。就算是看着不咋地的中国足球队的队员吧，快跑的时候不觉得，慢跑的时候也有点这个意思。 这两人正闲话呢，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一个人来： “萧教练，曾领队，赶紧准备一下，国/务院办公厅的同志们等着你们去做汇报呢。” 当时曾二就激灵灵寒颤了一下。 国/务院！ 萧弦只是略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足球是多么受群众瞩目的大事啊，上面当然得问问了。 这两人就整理了一下，跟着人去了，不说曾二了，萧弦心里也有点好奇：不知道能管十几亿人的政府长成什么样子呢？ 他们去的时候是两个人， 回来的时候队伍扩充到将近二百， 都是各部委选派出的相关同志， 被“足球工作领导小组”介绍到下面来的。 当然介绍情况的同志说的非常谦虚：“……就是给你们咨询一下。” 这话别说萧弦了，连曾二都不敢信。 曾二详细打听了一下，这些人的名头都忒可怕了。 二百来个里面两院院士占了三分之一！领队的是华罗庚老先生的高徒，据说是帮着算球场进球的最大几率分布函数的。压阵的是谭鑫培老先生的后代，好像是派来帮着振奋军心的。其余各位专家学者都各有用途，当时大家都怀揣着饱满的热情到了足球基地啊。一到了场地里就好像野兔回到了原野上，一会儿就撒着欢儿的都跑开了。 萧弦和曾二看的面面相觑的。 曾二赶紧把跑的慢的抓住了一个，问问情况。 被曾二抓住的是个搞考古的，平时习惯了“打草惊蛇”式走路，就是走一步，踢出去，划个空间拓扑八字圆转悠回零点九步，然后再迈另一条腿……总之走着是不咋快的，就被曾二捉住了。 曾二都没敢问这考古跟踢足球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位看着工作热情非常之饱满，对于曾二竟然敢于打断他为重大的足球事业奉献力量，眼看就快怒了。曾二赶紧先着重问了下，那两个她听过名字的。 这才弄清楚了一小部分。 华罗庚老先生门下的，原来是来搞优选法的。据说这一派最擅长做应用题了，曾二也不咋懂，装懂点了点头。 谭鑫培老先生他们家呢，那也真不是随便派的。据说人家有个名段，是这么来唱的： “站立在营门三军叫，大小儿郎听根苗。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向前个个俱有赏，退后难免挨一刀。三军与爷归营号，到明日~午时三~刻~~见功劳！” ……总之，非常合适！ 二百来个专家，这里面都是真材实料的。甚至国宝级别的，都不是一个两个。 可是萧弦一点都没觉得荣幸，萧弦觉得烦死了。 搞量子物理的兴致勃勃地跑过来，教他可以在考虑战术的时候，把每个球员的位置看成概率量子雲，然后用薛定谔方程找出比较完善的布局解来。 搞统计的大嗓门的宣布，生成进球数目就是一个简单的泊松分布问题，然后建议萧弦怎么样测算参数值，在比赛开始之前对于胜负预测心中有数。 都是非常善意的建议…… 都是非常啰嗦的人…… 二百多个车轮战！ 萧弦非常想赶紧找个地方歇歇。 曾二已经号称“自己是领队，听不懂专业上的事情”然后疾驰跑掉了。 不过曾二也没落到好， 她一出了训练场，迎头撞上了五百多各大媒体记者们，就好似小飞虫撞上了蜘蛛网，数不清的话筒戳过来： 请问/请预测/请分析…… 这才是第一日， 后面更热闹了。 有借机进京“看望家乡健儿”的地方大员们都跑到训练场来鼓气的， 有“从小就是球迷我就看看我不捣乱”的京城大员子弟们满满的戳在运动场上的。 运动场上谁抬一次腿，抬几厘米，什么角度，都迅速有人传到网上，从文字到图片到视频，惊动不知道多少网友彻夜大讨论。 还有孜孜不倦进行二次创作的。截取了各种图片做合集做荟萃写真人同人，每一个名字都被口口相传，简直都快嚼碎了…… 关注忒大了。 萧弦都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手脚了。他顶着压力把一群专家好言好语的请出去，随后就有国/务院“足球小组”的官员亲自来蹲点了。 还有人与他谈话：“萧教练，国家和人民都很关心足球事业啊！你是不是心里压力过大，心里压力过大你就说么，我们可以调集军区医院十几个专家做会诊。务必保证足球事业畅通无阻……” 这天晚上曾二压低了声音问萧弦： “现在这种关注程度，如果咱们比赛胆敢比输了，会被大家生吃掉的，是不是？” 萧弦压低了声音回答曾二，少见的有点犹豫： “确实有点可怕啊。不过咱们把技术战术都练好了，体能也没问题，就该赢球了对不对？” 第165章 配合问题 队内搞了一场练习赛。 萧弦从始至终都在皱眉。 曾二最近对于足球的了解也多了很多,看了看也懂了： 效果不好。 队员们个人的盘带能力， 在几天的练习中的确有了大进展。 大家也都很卖力， 没有晃晃悠悠踢球就像跳舞的了。没有省着力气好像进行节约能源勤俭持家的了。 没有赌球的， 没有吹黑哨的， 队内练习还是封闭训练本来也没有这些， 大家也没有互相针对盘算着从前谁谁在某场比赛里绊了我一下,现在有机会赶紧踢回去。 没有大佬记恨从前某个小子居然敢在媒体那里胡说八道，还对我不尊敬，立刻纠结起三五个小弟,一脚踢断那厮的小腿。 没有这些，甚至，原本属于不一样的小集团的球员之间,也互相传球了！ 这些情况都在变好， 这种变化并不奇怪。 一个产业，或者政权，走下坡路的时候，各种夭蛾子才变着花样的多。 而一个产业或者政权正在兴起的时候，又似乎一切内部的问题都能轻描淡写的被跨越。 现在，整个足球环境蒸蒸日上，原先的嫌隙，就好像一夜之间没有了痕迹。 又或者说，在举国目光无所不在的渗透的外部的压力面前，他们情愿或者被迫，都被挤做了一个整体。 情愿或被迫，都得用整体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思考自己的定位。 修改着自己的行止。 可是还不成。 这场比赛看上去，依然不好。 从场面上看，就是传球相当糟糕。 断球还是非常多。 一个球员踢出的球，他的队友往往没有想到踢前启动跑。 而遇到双方争球的时候，更是相当的扎堆，大家一窝蜂的跑到这边，一会儿又一窝蜂的跑到那边。 一颗足球在地面滚动一会儿，带球的就被逼到了死角。 一个足球在地面传接一会儿，就更不知道传到了哪边的脚下。 最后大家选择了大脚开到了天上。又高又飘的球，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恐吓着胆敢靠近足球场附近的各种鸟类和中小型飞机。 如果不看场面只听声音，那倒是特别不凡。各种风声的呼啸，非常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可是，一看场面就不成了，那一个个大力踢出的，都是臭球啊臭球。 概括一点讲，这支队伍，与若干天前踢友谊赛的时候相比……还没是啥长进。 萧弦很有点想不通：这个状况太有些令人意外。 因为这些人已经踢了许多年球，真的是这个国度里最会踢球的一批人了。 现在有举国的目光在后面注视着，举国的尊敬敬仰崇拜期待，这提升的是什么？是极度的自信心。用日本少年漫画的术语讲，这就是爆种的时候了。用武侠小说的内容形容，那就足以使得功力突飞猛进，打通任督二脉…… 用萧弦自己曾经的类似的经历来想，那就是在非常热血沸腾的年代，被人注入了好像理想信仰一样，可以为止奋斗追球一辈子的东西，就好像眼前是刀山火山，狼群虎豹，就算有可能会立刻粉身碎骨，都能目光坚毅的踩过去。 这些队员还具有了非常不类似人类的体能， 而且萧弦专门从仿宋位面请了人帮助大家专门训练个人技术， 这一只球队没有立刻变成二十二个足球奥特曼，然后笑傲梅西小罗已经很奇怪了， 怎么会居然没有提升？ 曾二觉得，这个状况也不是那么意外。 足球能够踢好，体能必须不错，盘射传带各种技术得突出，得有成功人士大球星的自信和霸气，这些都是对的。 可是是不是这些条件捏合在一起，就能踢好球？ 十一个这样的球员捏合在一起，就能赢下所有的比赛？ 相当未必。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攒个计算机还得讲究系统配套兼容的 用个更苛刻的形容， 就是一个人大腿上的皮肤移植到了别的位置，有的时候做不好，还会发生被排斥的现象，引起整片器官枯萎。 有手有脚是人， 可是拿着手脚就能拼成会走动的活人， 这是西方的上帝，东方的女娲娘娘才能做到的事情。 无意义的色彩和线条，堆积在一起太容易了， 想形成赏心悦目触及人心的图画，这里面得有共性，有补充，有主次，有协调，有磨合，有删减，甚至有舍弃，有根有干有枝叶，最后加入某种称为“灵魂”的玩意儿。这又太不容易些。 萧弦想了一会儿， 只觉得想不通 他就回办公室一个一个的看队员的资料， 看了半日， 反而有些觉得可以理解了。 场面上看队员们的配合不好， 这个事情其实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这些队员是从天南海北长大的，然后或者到了十几个足球城市踢球，然后散开进入几十个各级联赛的俱乐部，偶尔在三十几个省份的运动会中各自出场……除了非常有天分的球员，有的人甚至得等到职业生涯的中期甚至后期才能被召唤进入国家队……跟队友不熟悉，这有什么奇怪的！ 大家都是这个足球圈子里的人，超级联赛也就是三四百队员，彼此都是这三四百人里的佼佼者，除去外援人数再少一些。那么这样两个几乎陌生的人，见了面，或者是能够叫出对方的名字的。 可是进一步，能记得清对方是踢哪个位置的，惯用左脚还是右脚，曾经得过什么荣誉，这简直是非常关心资料的人才能掌握的。 如果问题涉及到了对方启动速度快慢，是喜欢大脚趟球发力猛跑，还是热爱头球争顶，抑或是偏好在兵荒马乱的时候侧身护球卖弄脚法……这些东西就太细节太细节了。 现在想“配合”流畅的概念是，在球场上转瞬即逝的一个短短的时间内，在传球中，能够准确无误地，把以上这些了解体现出来。也就是说因人而异的，采取不一样的策略…… 不说大家的技术上还有没有这个水准，这里面该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国家队最“繁盛”的时候号召过上百国脚，每年还有人退役，每年还有人新被补充进入。一个人对于上百陌生人如此了解如此熟悉…… 这不是不可能， 不过真的不容易。 萧弦想到从前他自己出任务的时候， 也有遇到和不熟悉的人搭档配合的时候。 说真的那些一般的配合的同事，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其实大部分还是添乱的…… 萧弦当初卧底在“敌后”， 还抽时间培训下属，写培训的教材。 这也不都是他闲的没有事情做，挑战自己什么的， 也是因为他觉得手下的素质都太看不过眼了。 萧弦在这个自己最有自信的领域， 那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看不上那批新手菜鸟。 做情报不是一脸坚毅随时准备着被严刑拷打的！ 做情报是变色龙一样能够随时融入到环境中，优雅随和亲切可爱长袖善舞不拘小节大大方方时髦美观的艺术！ 萧弦从这个角度体味了一下如果自己被迫跟十个陌生的菜鸟共事， 然后再面对着十一个对手： 这些队友里面基本功相当一般，然后还热血沸腾，还抢着想用力气，还可能太用力气不怎么听指挥也不怎么会听指挥，甚至彻底跟不上他的思路…… 萧弦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配合真是大问题啊！ 不练不成了， ……这该怎么练！ 萧弦当天夜里都在默默思索这个问题了。 曾二问起，他便直说了。 萧弦说：“……情况就是这样，其实也不都是配合的问题，这还是足球技术的问题。如果每个人对于足球的意识很相似，然后大家都对于团体的分工配合长期熟悉，能够做好自己位置的‘份内的事情’，倒也不强求他们彼此之间多么熟悉，这个机器这个整体也可以运转了。” 曾二问：“这一点听着并不难啊，不就是分了位置做事情么？” 萧弦摇头：“你看见他们带球了么？有多少是低着头一路带到边线去的？不会传球，不会带球，这是技术问题，这个好练。不知道什么时候传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球，这就是意识问题了，这是对于整个足球这个问题，认识上差了一些。如果一个两个这样，还不显著，每个人都这样，大家都对于‘团队’该是如何运作的没有一点概念……我们类似进攻一个目标的时候，有侦查兵，有负责干扰仪器的，有专门掌握爆破的，有突击手，有主攻手，有负责收尾断后的。现在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虽然体力充沛十分努力的奔跑了，可是都在乱跑。就好似一会儿觉得自己能做侦查，一会儿觉得自己可以主攻。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还是陌生的队友怎么能知道，他们如果互相熟悉，那倒也好，不知道分工，还知道互相的习惯，也能弥补。他们还不熟悉……” 曾二说：“那么这个配合不好，就是两个问题了。第一是意识不足，第二是没有默契——你打算管哪个？” 萧弦道：“意识这样的东西，得看悟性。哪个行当可能都差不多。有好多人多少年做一件事情，都似是而非的，差了一线。某一天突然想清楚了……这种感觉就是‘意识’。这得长期积累。得主动的用心去钻研……”萧弦说着就又去摇头了。 曾二说：“那么是默契？” 萧弦叹口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这得长期熟悉。” 曾二这才知道萧弦为什么这么意兴阑珊的。 感情不是没有办法，而是觉得没有办法在短期内看到效果，未必能在两年内收功。而且现在的情形，还与他从前的判断不一致了。有了这么大的金手指，却依然效果不好，所以萧弦就有了点挫败感。 曾二鼓励萧弦。曾二说：“这个事情能有多难！咱们还有这么多办法可以用呢！不就是配合问题么？没有时间让他们长期慢慢的熟悉，咱们就短期强烈的让他们快速进行熟悉么。他们的意识不好还没有自己领悟成为大师，那咱们就让他们好像填鸭一样先死记硬背么！我朝人民最擅长这个了！关键是你得精神点哎！这个样子可不好！” 萧弦猛然回头看她：“你有办法？” 曾二说了大话，只好漫天胡扯。 曾二说：“默契最好的，我们都叫做‘手帕交’，这个都是从小在一起做游戏，玩家家酒，丢手帕，跳皮筋，抓蝴蝶，表演‘采蘑菇的小姑娘’，谈论白娘子小燕子十几年，培养起来的……那个默契简直就是随便说一件什么事情，你都能猜到她准备怎么做。” 萧弦一个翻身坐正了，居然从身上摸出纸笔来。萧弦道：“你继续说。” 曾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左顾右盼：“比这个略差一点的呢，那就是同寝室的同学了。大家一起住了好几年，每天早上互相叫着去占座，晚上回的晚了留着门发个短信问一声，上课一起打呼噜，晚上一起追连续剧，周末一并去买衣服，考试的时候一并抢图书馆，开学约好了一块去大采购，谁看见了有意思的笑话赶紧讲出来大家都笑一下，过生日的时候互相送礼物，她失恋了你还得陪着她哭……你们互相见过什么睡觉磨牙起床赖床半夜踢被子打滚不爱洗脸刷牙，这样的关系就算好久没见了，你大概都能想到她站着坐着躺着吃东西做事情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曾二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萧弦记得动作飞快，笔在纸上滑的唰唰有声的。萧弦若有所思的，然后问：“还有呢？” 曾二说：“再差些的话，就是一般的同学了。同在一个教室里面坐几年甚至十几年，她看见过你没带作业被罚站，你看见过她打雪仗被人扬了一脸沙子，你们俩一起上学迟到了，不用对口号就能互相扯词儿打掩护，我觉得这个默契也很不错了……” 曾二这么说，自己想起许多事情来，只觉得回忆好像是蜂蜜色的，粘稠芳香又亮晶晶的，让人忍不住心中都很愉快。 她愣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看见萧弦还在唰唰地写着。曾二就忍不住凑过去看：“你写什么呢？” 萧弦居然挡着不让她看！ 萧弦问曾二：“你说死记硬背进行灌输什么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曾二耿耿于怀的，想着什么时候趁萧弦不注意了抢过来看一下。回答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曾二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啊？就是记么！文科的东西，我们小学有个老师，号称‘一百遍*’，遇到什么都罚抄写。理科的东西，当然是题海战术，同一个烈性的玩意儿翻来覆去一遍一遍的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改动一点点数据，就是一道崭新的题目了，那真是再不愿意也记住了……我初中的物理看见题目里又出现了U形管，就感觉犯恶心……” 萧弦眼睛非常闪耀。萧弦用那种非常赞叹的口气说：“原来是这样啊！”等了一会儿他问：“你们从前的课本还有么？我想参考一下！” 曾二说：“你到网上查吧，我现在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这天晚上就是这个事情了。 曾二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天气预报后面的“焦点足球”，就开始犯困，又看了一会儿某新片《足球公寓》《足球格格》《足球奇谭》，就跑去洗漱睡觉了。 萧弦睡得非常晚，曾二半夜醒来了一次，还看见他闪着绿油油的眼睛精神抖擞的坐在电脑前面，曾二过去看了一眼催他睡，萧弦口上答应的挺好，最后也不知道他自己熬到几点。 第二天，在阳光灿烂的足球场，萧弦教练宣布了新的训练方案：从现在开始，不是只有每天的三次训练了。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都进入训练内容，训练的题目就是配合。 第166章 萧弦邪佞的演讲正气凛然 当时听到的球员都比较哗然。 大家也知道成绩不好， 也知道举国重托什么的。 举国重托又成绩不好, 这两点加起来的确更加郁闷了, 可是郁闷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默默地少吃了半碗饭就去睡觉,等到第二天太阳再升起的时候,然后就可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个样子么？ 二十四个小时训练？ 太不可接受了！劳动法呢？足球法呢？少年儿童保护法呢！ 大家都在左右看,只等着哪个脾气最暴的“揭竿而起”了，就跟着“雲集相应”…… 萧弦平平扫了一眼场内，然后场内就安静了。 曾二在旁边看着,感觉十分有趣。 曾二心中想,萧弦会怎么训练“配合”这个项目呢？ 曾二把自己想象成萧弦又想了一下。如果短时间使得什么有提升,那就得强度大。比如把别人可能积累三五十年做到的默契关系，强制在几个月甚至几天内形成。比如遮蔽一部分感官，把成人当成小孩训练，比如什么幼儿园游戏系列丢手帕家家酒老鹰捉小鸡之类的都不能放过，然后获胜者发放大红花？再然后听课上课一百遍死记硬背讲足球战术重点是每个人的位置，球场上的跑动什么的，然后隔三差五做出真题来考试，大家一张一张的做卷子，一共分技术战术若干科目考试，还可以考的著名球赛的实况细节。然后在每一个足球场外面就产生了一本本厚厚的参考书，最著名的比如《三年世界杯五年欧冠》《马德里宝典》《特拉福特*》《奥赛成为梅西》之类的？做不好就让大家一起接受惩罚，做得好一起接受娱乐项目什么的，强制性培养默契？ 是的，他们还可以用一些比较特别比较玄幻的手段。那么还可又借鉴科技位面的仪器，然后作出什么进一步强制的举动来？ 比如强制运动员们保持队形，前锋就走在前面，中场就走在中间，后卫守门员就在队伍的最后面，然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使得大家必须保持这个队形，不管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上网都得这样，坚持上个七八天，这个默契不成也成了？ 还有什么呢？ ……曾二自己想着想着突然寒了一个。如果这过程中都用强制手段，二十四个小时吃喝拉撒都管，最后会不会大家都承受不了了，于是十分默契的一并推翻了暴躁腐朽的统治者萧弦曾二，然后他们两个在茫茫人海中被处处喊打，一路逃窜向天涯……之类的？ 太可怕了！ 的确有可能的！ 曾二把自己吓到了。 这个时候正好萧弦开口。 萧弦道：“足球不仅仅是一种职业，你们必须从内心真的喜欢它，寻求完善的办法，真正的热爱，乃至形成好的习惯……” 满场的人还没说什么呢， 曾二先“嘎？”了一下。 这个风格好奇怪！ 萧弦开始了他的第一次足球演讲。 在此之前，因为萧弦的职业习惯，曾二自己甚至都没有怎么听到过，萧弦对于什么问题进行长篇大论， 当时， 萧弦是这样开头的： “在这样一个五彩缤纷的社会，选择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你们有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来踢球？ 踢足球，不算个好职业。 踢足球是十分疲劳的重体力运动，你们想保持竞技状态，就得长年维持在太阳下奔跑，平均每年至少上千小时的枯燥训练。维持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只有这样训练就能踢好球了么？不是这样的，你们得有十里挑一百里挑一的天赋，你们还得在最合适的年龄开始训练，在最恰当的岁数得到妥善的引导。错过了黄金的年龄，天赋甚至就不能发挥。 你们得与人竞争，千军万马多少人里，才能挑出几个进入国家队的，而你们甚至还在这个星球上的球员队伍里排不上号。 你们得有足够的运气，职业生涯中自己训练可能不妥当，更有可能被对手失误弄伤，带来的是一辈子后半生的困扰。 或者，现在你们已经算是踢球者中佼佼者了， 可是，回头看看你们的路，付出这般多的辛苦……用这样的辛苦，你们做哪一个行当，做不出成就呢！ 有些人或者说：咱们从小就学了踢球，不做这个，别的也都没有学过啊。 不是这样的。 你们擅长踢球，从基本的身体素质上看，运动能力比一般人强，力量耐力速度神经反应，都比普通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更快。 这些似乎听着不起眼，因为无论是坐在会议室的局长处长，还是坐在商业大厦顶层的总裁董事，似乎都用不到这些能力。 那么反过来问，他们能用到的能力是什么呢？ 决策力？判断力？持之以恒？独出心裁的眼光？丰富的知识？人脉？背景？资金？ 背景资金，这个咱们不讨论。这是“初始技能点”……出生了就不怎么能改变。 剩下的那些，在我听来，就是一个词：意念力。（曾二微笑了一下）。 ——或者换一个你们比较熟悉但事实上不是特别准确的形容：身体能力。 决策判断，就是短暂时间内数据内容汇集比较分析，然后找出最佳关键点切入点的能力。汇聚比较分析这就是神经反应速度。 持之以恒？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耐力。 眼光知识，这两者是十分类似的。这是积累。你们说自己从小就学了踢球……你们一辈子准备活那么久，小时候几年的学习就能影响后面几十年的选择？不会就学啊！别人中学大学入门阶段的一些学问，能有多难？学了就会了。而且你们踢了十几年球，走到一个行业的比较顶端的位置，这里面也会有许多感悟和理解是触类旁通的，不同的行当之间，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隔离。（曾二又微笑了一下）。 人脉就是配合能力了，虽然我觉得你们场上的配合极其糟糕，不过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专门训练过这个事情。你们相比他们，还是强了很多。 所以，我得说，你们是不比任何一群人差，甚至比大部分人都强的。 人类最原始的是在森林原野里与动物搏杀的能力，然后这些搏杀能力的佼佼者才有机会传下后代，并且在几千几万年后，成为了坐在办公室电脑桌前各行各业各种人。 我认为这种搏杀能力，是人群中从古至今最强最本质能力。 是的， 我就是一个相信最朴素弱肉强食的人。 那么什么组成了这种能力呢？最关键的当然就是力量耐力神经反应这些素质。 你们是在当代的“竞技”产业中胜出的，最有优势的人。 那么，我认为从各种方面来看，你们身体蕴含的“能量”，即使不是最强，也该是这个社会的上游。 就算你们“只学过足球”，从头开始学，用不了多久，你们会成为新的领域的成功者。 ——那么，为什么你们还在踢球？ 也有人说，足球这样的行当，挣钱多，可以成名，非常荣耀。是一个不错的领域。 可是挣钱多的领域不止这个，比这个危险性更小的更是不计其数。而名声…… 是的，名声这样的玩意儿，非常，令人沉醉。 可是这些好像天上飘着的雲彩，大而显眼，然而一阵风，就可能吹走。 某一天千万人因为你的进球称你为英雄，再过一日，他们可能会为了一个歌星的演唱会，或者一场电影的主演同样狂热。 三十年，甚至三十天后，你走在路上，就好像普通的行路人一样。 甚至同一天你戴了个帽子，就成为了普通人。 这样的玩意儿，追求它做什么呢？ 那么，按照我前面这样说的， 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几乎所有的别的事情， 而足球行业辛苦劳累，基本上找不出留恋的价值， 所以这支队伍就可以立刻就地解散， 是不是？ （萧弦笑了一下） 我不是来做这个事情的， 恰恰相反， 我希望你们能想清楚， 然后为了你们自己， 选择留下来。 你们为什么踢足球？ 最初可能是偶然， 或者是小学，或者更小， 有人抱了一颗足球来玩，于是你们就跟着去场地里踢球了。 或者只是走在街上一颗球滚了过来， 你伸腿踢了回去， 或者非常随意的在电视报纸， 看到了听到了足球的报道， 又或者，是家人谈论起附近的一场足球赛， 某个踢足球的人。 然后你们开始学习足球， 然后你们逐渐走上了追逐足球作为职业的道路。 你们开始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着颠球带球 在土地泥地草地硬板路上长跑折返跑， 原先认为这是一种游戏的想法逐渐褪去， 只剩下阳光下从脸庞滚落的汗珠。 原先踢一场比赛的趣味逐渐淡漠， 开始有压力胜负褒贬这些繁芜的草蔓缠上来。 你们被“职业球员”这四个字所强迫， 喝酒抽烟找女人，甚至连出去吃顿猪肉，都会有人对你们指指点点，投以鄙夷，进行批评。 整个这个过程就变得痛苦 甚至有时候你们会数着自己什么时候退役， 不知道盼那个日子更快些还是更慢。 你们熟悉了各种训练各种比赛各种队友教练甚至在各种队伍中来来去去， 你们知道了一百种可以应付所有情形的“潜规则”， 知道怎么在练习中节省力气， 知道怎么在比赛中适时而止。 这个事情就成为一种机械的“工作”， 你们渐渐不会再在工作实践以外，回想起任何场上发生的事情。 不会因为一场比赛的失利睡不着， 不会因为一场比赛的胜利激动好几天。 这个事情就成了一种麻木且固定的周期， 训练和比赛好像也不是那样难熬…… 可是！ 同样在这个过程中， 难道没有一点点痛苦之外的东西么？ 难道没有一些些不是痛苦，而是令你们内心，从最深处感觉到共鸣，感觉到喜悦的东西么？ 比如从前做不到的某一个技术动作，经过了很久的练习有一天终于能够做到？ 比如从前不够强大的体力，经过了几年甚至更久的坚持训练，每一天，都有所增长？ 比如从前不理解的术语，别人提起你们觉得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懂，于是只好跟着胡乱点头，然后几个月后的某个瞬间，你突然想清楚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比如有些被别人交口称赞的球员，你看过他们的影响，感觉好像也不过这样，然后又过了若干年在赛场或者什么地方，恍然想到原来有些内容当初的自己还不能够理解，而现在的自己，比当初，更强？ 我觉得， 这些感觉， 你们都会有吧？ 这是什么呢？ 这不是“踢给人看”的表演，这不是卖力气的商业活动，这不是一个国家吃饱了撑着没事情干，在国际上争面子，涂抹一张名片，于是下达的行政任务，于是有人借此升官发财……或者有些产业的人会这样想，可是，这与你们，没有关系。 你们，作为这个运动最直接的参与者， 这个运动对于你们的意义只有一个。 胜利？ 不是， 是挑战自己。 名声鲜花掌声荣誉诋毁评价甚至朋友都会来去， 自己的信念和强大是永恒的。 一天一天让自己变的更好， 克服那些类似“多睡五分钟”“随便上网看看”的坏习惯， 克服那些“差不多就可以”“随便踢踢就成没有人会注意”的小想法 一天一天的竖立目标，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真实地去努力， 让从前只敢想一想的那些强大的素质，一点一点的出现在自己身上。 发自内心的决定去追求什么东西 为这个过程坚持， 然后做到。 我觉得， 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整个训练场静了一静， 然后有人开始鼓掌。 “二十四个小时”的投入，原来说的是这样的意思！理想或者信念，的确是值得这样做的。 曾二跟着大家鼓掌。她心中颇觉得有些玩味。 不懈的追求强大，这真是一个最真实的萧弦了。 可是有些话，从前的萧弦是说不出来的。 类似于体会别人的辛苦和处境的不易，这样简简单单“设身处地”的事情，更接近于曾二自己的一贯想法，萧弦么……萧弦能够坦然地宣传弱肉强食，他内心原本最尊重的就是成王败寇，没有“成王”的人物，他从前是绝不会多看一眼的。 现在不知不觉，两个人的想法居然彼此晕染开了。曾二能想出一系列折腾人的奇葩办法，萧弦居然知道了怎么样鼓励别人。甚至这一番话堂堂正正的，简直不像他平日有些“邪佞”的风格。 太有趣了。 萧弦平平的扫了场上一眼，曾二从其中读出了不耐烦。 她就忍不住失笑，看来这样鼓励人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是这个家伙“发自内心”想做的。 萧弦说：“不情不愿混日子，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的人太多了。我宁可你们想清楚了不喜欢做这个事情，然后一心一意的去追求做别的事情。现在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想一想。然后留下的人……我来具体讲一讲，怎么样把‘枯燥’的事情变成自己‘想去做的事情’的一点小技巧。” 训练场的气氛又突然静下来了。 曾二突然想到，他们原本是准备“配合”问题的。 前日分析了这里面两个关键点：第一是大家的足球理念不足，第二是默契不够。 萧弦说前面那个太繁琐，她还以为萧弦会想出解决默契问题的办法的， 没有想到，萧弦先是渲染了半日，鼓励热血少年去尽情的追求强大，又准备讲怎么发自内心的喜欢这项运动。 不错，如果真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有内在的动力了，他们就会主动去寻求场下的思考和学习，去尝试增加练习场上的默契和配合。 所以，萧弦这个家伙依然是两个关键点都没有放过。胃口很大！而采用的方式又出乎意料。剑走偏锋。 这个风格…… 还是很邪佞啊！ 第167章 战无不胜的法宝 足球场上除了萧弦曾二和队员们,还有其余人。 一位足协官员一边跟着大家鼓掌,一边回头和同事们交流：“我觉得萧教练这可说到点子上了，还是意识形态的问题，信仰缺失，没有动力么！” 旁边有一位工业部门调任来的干部立刻点头表示赞成，说：“不错！从前讲‘集体主义’，人们生活中做什么都是一群人一起做,论资排辈,处处都有秩序。搞个大会战,上千个不熟悉的单位几万人，一声令下奔赴大荒地,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到了地方立刻就能找到位置热火朝天的开始干！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讲究什么‘个人*’，儿子交了女朋友他老子都不能问问了！这就是‘自由散漫’！这群娃娃满脑子都是自己，可不就是搞不好踢足球这集体活动么！就是……” 这位工业干部后半句“就是”没说完，这里面是对萧弦的腹诽了。 因为萧弦的思路显然也不是符合这位老先生想法的“弘扬集体主义”，而是宣传了一番“战胜自我”这样显然属于“个人奋斗”，而且也相当“自由散漫”的玩意儿。这是当面议论人，而且议论的不是好话，于是就不好说出口了。 旁边又有一位当过几年兵然后从军方政工系统转业的干部，突然猛然一拍大腿。 这一位道：“治疗信仰问题，这本来就是我党最擅长的事情啊！咱们从二一年建党以来，一直就是在做‘普遍联系群众’的事情么……咱们从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哎呀呀，哎哟哟！好多工作都可以做一做啊！” 一群官员的眼睛一个接一个的亮起来了，就好像一串缤纷美丽的小彩灯。他们都听懂了“好多工作”，这指的是什么。 然后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最先说话，也是在场官职最大的那个足协的秃顶胖子。 这位足协官员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道：“我去和曾领队商量一下。” 这次谈话的时候不仅曾二，连萧弦也在旁边了。 萧弦做了动员，队员们的心气儿都非常高。 可是又不是那种热血沸腾的高。大家一个个双手握拳，力量下压灌注在手臂下肢，动作迅捷，目光坚定而冷静。 简单说，曾二从前心目中的杀手就是这么一个样子…… 某些民间俗语说的好啊：跟着啥人学啥样，跟着巫婆跳大神。 足协官员找过来的时候，曾二正努力抿嘴别让自己笑出声儿来呢。 萧弦还没注意到。萧弦溜达着往场上看了看，非常满意。他跟曾二说：“生龙活虎么！”言语之间很是自诩。 然后就走过来许多将军肚：“萧教练，曾领队，我们有个建议……” 这一次征召各地队员集训，时间共有十五天。 十五天后是约好了与国内一家兵强马壮外援众多的俱乐部，打一场热身赛的。这个活动准备是继续检验战术布局，以及队员们的水平。然后，就放大家回去打联赛去，教练组留着研究资料，准备下一次的集训和实战的安排。 这十五天中前四天都是高远一帮人领着练技术， 第五天进行了队内对抗赛，萧弦发现了配合里的大问题， 然后萧弦的讲话发生在第六天早上， 随后从这天开始， 足协一纸报告递到中南海 然后从各地，各大军区，抽调组织了非常具有实际工作经验的精干小分队，直接开赴国家足球训练中心。 这些事情当时是高度保密的， 外界最多只是隐隐绰绰的听说了一些， 具体情形还打听不到， 据说还有乱打听的被掐着脖子带走了。 …… 到了第十四天的时候， 也就是预备打热身赛的前一日了， 有几个在足球领域人脉最多——用萧弦的话讲就是“配合能力最好”——的媒体工作人员，辗转从已经退休的足坛前辈，已经荣养的政坛先锋，已经养鱼的军界大佬那里，打通了关系，得到了宝贵的进入足球训练基地进行采访的机会。 当时大家非常激动， 多么神圣的地方， 多么关键的时刻， 前面据说是二百个行业精英来提意见， 后面据说是从整个华夏大地上抽调了人才， 国家队的集训究竟是做了点啥？ 现在又成了什么效果呢？ 大家都非常关注。 这一路上， 人们从哪个绿树成荫的水泥道上走过去， 经过了绿油油的足球场， 然后一直就走到了景色动人的……会议室。 怎么这个时候开会？ 大家心中都有些疑问。 还有人想：热身赛都进行动员会议，还召集大家看对手资料，咱们的教练组，真是太严谨了！ 这一行人， 远远的在走廊里的时候， 就听见会议室有人说话了。 耳朵特别好的还能分辨出说话的这是九纹龙史进： “……那就轮到我了。 让我说，我们足球运动员就是非常不容易。 不仅仅是做运动员的时候， 就是以后做这个行当的其余工作也是一样的。 我还算家里条件比较好的， 不过我教练王进，大家可能也听说过， 那才叫可惜呢， 不就是给领导接风的时候没有用‘茅台’酒么， 从此之后那就是天天被穿小鞋， 最后挤兑的队伍里都待不下去……” 外面的记者逐渐就听得投入， 大家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九纹龙的声音才弱下去， 又听到了小霸王周通的声音：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咱们足球运动员，那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像兄弟我，原本也是家里条件不错的， 后来开始踢球了，就只好换着地方踢球， 不知道跑了多少个城市， 到处都花钱， 扎根下来太不容易了……” 门外能听到里面乱吵吵的， 好像有人在表示赞同。 还有黑旋风李逵的大嗓子非常突出：“阿呸！你个贼斯鸟就知道捡好听的说。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在滨洲待不下去，可是因为你搞了当地的ＭＭ，然后让人打出去的！” 满堂的人都哄笑起来。还能听见周通抵赖回口的声音。 外面的媒体工作人员们正在面面相觑， 不知道里面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戏。 着时候，就听见屋内一把浑厚温和的好嗓音接过了话茬： “同志们，队员们！足球运动员生存非常不容易，这个道理，我们这几天，大家已经都讲了自己的经历，可以说，是认识的比较深刻的了…… 那么，同志们，队员们！我不禁想问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呢！ 同志们或者说，是遇到了不好的人， 比如那位王进教练， 或者也有同志们说，是运气不好。 我得说，这些都对，但都不是最根本的。大家认为我们足球运动员生存非常不容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告诉大家，因为我们是失败者！因为我们没有打胜仗！所以，别人就看不起我们，就会听到我们就鄙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欺负！ 我们的姐妹，女朋友，看球的时候，就去追着看那些个南美洲欧洲人，甚至非洲人！ 我们如果继续打不好比赛，我们后面的队员，师弟，甚至我们的儿子孙子踢足球的时候，还是会被人嘲笑！ 甚至被小国的人，在咱们自己的主场打出条幅来‘我们乒乓球不行，我们体操不行，但是我们足球行！’ 队员们，同志们！看到这样的条幅，大家有什么样的感想……” 里面的声音非常激情，非常有感染力。 外面的媒体工作人员，不知不觉中，一个接一个的长大了嘴巴，好像一排造型别致的喷泉。 有个年轻记者吃惊的询问旁边人，可是他不太确定自己准备发出的声音。最后，他问：“……这是什么？” 他旁边有个老记者一连回忆和感慨地摸出了一根烟。 然后，在青烟袅袅中，那个老记者回答道：“诉苦会。听说过么？调查成分，统一思想，能够让一盘散沙立刻成为强大的战斗力量……没听说过？‘支部建立在连上’，这个也没有？三湾改编！八七会议……你得看看书了，这是太祖的开山之作啊！” 那个年轻记者伸手扶了扶他自己的下巴。 这时候旁边又有一个记者接口了：“我们那疙瘩，都叫‘唠叨会’，听长辈说，当年搞土改的时候，就是把人聚集在一起，一晚上一晚上的开会，大家讲地主是怎么压迫我们的。有人哭有人骂，连着开十几天，整个屯子里的心气儿都起来了，大家觉得宁肯拼了一死，也不能再这么过日子！然后，农会就领导大家，带着长杆子，去打地主……” 这一位说着说着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剩下的记者们也都纷纷点头，有的说：“我们那边也是这样的……” 还有的说：“我家里还出过农会会长呢！” 问话的年轻记者张着大嘴左顾右盼，周围已经没有人理他了。 屋内的气氛也显然的热烈了起来，隐约能听见里面激情的声音，好像是小旋风柴进的细嗓子，正在表决心…… 年轻记者满脑子想法，可是就觉得好像难以拼凑成为什么有意义的词。 最后他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我靠！” 第168章 萧弦将兵 这天下午球队分给采访的时间相当有限, 主教练萧弦还算笑容可掬， 领队曾二看上去就是个专职不管事的, 可是足协的某几位领导非常凶狠：“吵什么吵，耽误了大家的备战状态,你们负的起责任么？” 所以后来专访队员,以及采访神秘来由的精英人才， 这样的两个想法，就没有能实现。 不过媒体工作者们离开的时候都心满意足, 最想看到的东西已经看到了， 现在,大家可以从一个单纯的球迷的角度上,澎湃的热情地几乎十足把握的认定：国家队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其实记者们没有看到的内容相当多, “忆苦思甜”会议并不是这几日里国家队集训的主体内容。 萧弦主持的这几日国家队集训的主体内容是： 读书。 当时足协领导提议,来搞“发动群众”的时候，萧弦是一口就应了，然后他兴致勃勃地跟在旁边，看从各地各军区抽调上来的干部们怎么做工作，人家单独谈心的时候，他也杵在旁边。 萧弦的学习态度还是比较端正的。 他最开始觉得足球问题非常简单，力量耐力神经反应这些基础素质上去了，就该笑傲群雄了。然后证实不是。 接着他觉得足球环境不好队员们有后顾的忧患，于是大规模搞了金手指，然后发觉还不好，每个人都愿意踢球也能够发挥体能优势了，可是配合就是渣。 所以萧弦觉得大约缘故在于，所有的这些压力动力优势，都是外源性的，并不是每个人自己产生的，就像曾二说的那种，经过了多长时间的刻苦练习那个类型然后才得到的，外界来的周转不灵这个也可以理解。所以他就结合自己的经验，开始鼓励大家从内心喜欢这个运动。 这个时候足协的人受到启发，提出了更加具有这个位面和这个国度特性的土办法 萧弦跟着看了几个小时，也看出门道了。从打动人心的角度看，这个法子地效果确实比他的那个鼓励的路数更好一些。他的那个办法更接近于“霸道”，鼓励大家建功立业。这个“发动群众”的法子很接近“王道”，简直是用堂堂洋洋多少朝代亿万人的共性做立足点，底气充足的吓人。 萧弦很有些“开了眼界”的感觉。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满意了。说来说去，这些都是关于“内源性动力”方面的东西。这个玩意儿不能没有，有了是不是能够立刻做好事情？萧弦觉得这里面还缺点东西。 用个比喻，如果一个人是工厂，内源性有了动力十足这就是能源充足，各种体力素质好这就是有了生产资料，最后表现出的技术啊什么的就是产品。可是，这些内容之间，还得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连接部分：车间。 机器是什么样子的？打算用什么样的办法是用能源加工生产资料？是铸是融是磨？是切是钳是铣？是平炉是转炉是多大的炉子……怎样优化这个过程使得效率最大化？这里面的内容，好像还很多呢！ 因为足协的人方才提了好建议么，萧弦就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这时候正好他们第一次做的工作告一段落了，交谈在一个接一个的宿舍里，也就是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两人间里走，每一间的队员们都被煽情的眼泪汪汪的。萧弦和足协的几个人走出去的时候，足协的几位都非常得意，现在形势这么好，大家已经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青云直上，国内闻名的好前景。 这个时候萧弦在旁边问了一句：“你们觉得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么？是不是还得做点什么？” 当时足协的领导有一点误会， 大家觉得萧弦是找场子，他的办法不如大家的办法……这是在叫板呢！ 当即有一个含蓄的进行了回击：“这是我们组织战无不胜的法宝。” 萧弦“哟嗬”一声，这次就真带上嘲讽腔调了。 萧弦道：“说真的，我觉得就靠这个还不成。你们从前……听说输了很多次？为什么输的？” 这个家伙真是果断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打人不打脸啊。 一帮足协的领导被一句话噎的喉头一阵子堵啊。前面回答的那位只好硬撑着上了，此人道：“客观因素比较多，有的时候呢，是我们的分组不好，对手太强，大家遇到了强手就输掉了。也有的时候呢，是我们的对手太弱，这就引诱大家轻敌了……当然，我们的队伍在主观上也是有不足的，最关键的表现再队员们在大战临战的心态把握的不好，想赢怕输，祖国人民的重托压在了肩上，所以没有打出风格和水平……” 萧弦掩面那个叹息啊，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水准之上说临场发挥，一点水平都没有就承认水平不成，行不行！不管什么都说客观不好……有个学问叫做‘概率论’有个方法叫做‘假设检验’，你们每次都说自己遇到小概率事件，这根本不是小概率了好不好？有了决心就能战无不胜？我觉得还差点……” 一群足协的领导都不知道说啥好。 有人憋红了脸问：“那你觉得还得怎么办？” 这个问题还真把萧弦问住了。 萧弦不是他想不出来，才和人商议么。 他只是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点什么东西……具体说，比如两个球员，一样的身体素质，一样的求胜心切，一样的技术，是不是踢比赛就是一样样的呢？笑话！五十年这么多踢球的，才有几个成了贝利。 中间的这个“黑匣子”部分，是一个人的特质。 这样的特质，怎样改善，使得他们能够更好的利用他们的素质技术，在饱满的动力之下，发挥出最大的效能呢？ 现在问题又被人抛回来了，萧弦哪是个肯面上认输的。 萧弦想了一会儿，最后，他说：“读书吧。” 萧弦随后把他的“工厂论”拿出来作了解释。随后萧弦说： “现在硬件条件就是这么几个了，其实身体素质上来了，技术入了门，配合有了这个意识，如果他们又非常愿意练，日积月累，会主动改变自己的很多习惯，也会慢慢的向着最适合做足球运动员的角度做转变的。如果这个动力能够维持，这就是迟早都会法生的事情，也是职业，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改变。 现在的问题是两个，第一这样的动力能不能维持。你们讲‘集体主义’战无不克，咱们姑且相信这一点。假设这些人可以在非常商品经济的大环境里保持独特的小团体的文化不受污染。那么还有第二个问题，就是怎样让这个转变过程更快一些。大家都知道社会很关注足球的战绩，不管我们平时怎么练，好像只在比赛，尤其是大比赛里有了好成果，就可以彻底遮掩了其余。这个事情是看热闹的人的角度，不是做事情的人的角度。看热闹看九分大赛一分平时，我们做事情非得九分平时，才可能有那一分大赛里面的发挥。可是现在不得不兼顾给别人看热闹，如果能快些最好……那么我觉得，我觉得就是读书了。 读书对于一个人像什么呢？像吃东西。 就用一个比喻，某个人大热天连着吃了三天羊肉，他就上火。大冷天吃了三天西瓜，他就得泻肚子。你们这么大的国家，各地的饮食结构不一样，摄入的糖脂各种蛋白的比例不一样，对于人的身体素质是相当有影响的对不对——我知道这是你们《运动饮食》书里的原话，我不是说比喻么，你们急什么—— 看书和吃东西一样。其实不仅仅看书了，准确说是外界信息，每天摄入的外界信息，就好像每个人每天吃的东西，有的是变成身体组成的，有的是维持生命运转的，有的是垃圾排掉。有的是有营养的，有的营养一般但是非常刺激就好像有酸甜苦辣的味道一样吸引人。 每一个人每天‘吃’的信息不一样，日积月累，最后整个人的内在形成的思想和动力就是不一样，现在你们的人软件不行，有了生产资料不会用，现在有了能源动力我觉得也够呛能够用好。就我看来，这就是结构有了问题，就是“吃的东西”有了问题。 缺了什么赶紧补，这不就对了！ 补充信息的办法比较多，可是现在不是想见效快么，我觉得，立刻有针对性地，让他们看些书，这种补法见效最快了。” 萧弦这番话说的雲山雾罩的，偏偏听着好似还有了那么几分歪理。这货顶着主教练的头衔，大家也都有点将信将疑的。 最后一群人没有散，纷涌跟着去萧弦办公室了，就为了坐在一边，等着看，萧弦怎么开出这一张“食疗”的书单。 萧弦进屋后，就拿过一张早上的训练照片， 然后他扫了一眼，刷刷在纸上先列出了人名： 守门员：1号穆宏 后卫：2号张清，3号张顺，4号戴宗，5号李逵 中场：6号花荣，8号史进，18号公孙胜，20号董平 前锋：13号周通，15号柴进 第169章 开方不是算卦 这是一份球队在大部分比赛中惯用的首发名单。 萧弦一边写一边问；“李逵是山东人？柴进是哪儿的？河北。戴宗也是河北的？河北人真多！” 写了一会儿还站起身找地图：“河北在哪儿长着来着？” 一屋子里一半以上的人,当时都不顾形象的把脑袋直接杵到桌子上了。这货就这么个文化水平,还给别人开书单呢！ 大家再看向萧弦的目光不由得就充满了怀疑。 萧弦在某个柜子最下层找到了一张国内地图，这东西不是他和曾二买的，好像是这个办公室的前一位主人贴在墙上的。萧弦才占了这个办公室那会儿，正在痴迷他在本位面新华书店买回来的几张浑身穴位图,所以当时就把墙上着几张地图撤了下来。他也就是撤地图的时候扫了一眼，不然他哪里知道山东河北这些地名呢。 在整个屋子里不信任的目光中，萧弦旁若无人的看了大约五分钟地图，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仔仔细细的都“扫描”了一遍,然后她一扭身就坐到桌子前面继续运笔如飞的开始写了。整个屋子里还是特别安静,就能听见他笔尖沙沙的声音。 有一个足协的工作人员，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了：“你这就都记下来了？”这话说的声调非常古怪，说话的人自己都不信。这么问一问，只是表示抒发一下内心的极度的惊讶，就好像走在大街上看见了犀利哥，你惊叹的跟旁边人说：“这衣服太潮了！给二十套香奈儿咱都不能换啊！” 没料到萧弦手中笔不停，抬头横扫了一眼，平平道：“是啊！” 呃？！ 方才被萧弦挤兑“听说你们输了很多场，都是怎么输的”的这些足协工作人员们顿时来了劲头：吹牛呢罢这是！背地图？背地图不是不可能，可是你只看了五分钟就说自己把一张详细到乡镇单位，而且有山水，有河流，有公路，有自然保护区景点位置什么的国家地图记下来了……你以为你过目不忘啊！你有那么大内存么！ 吹牛吹过头了自取其辱，这种事情都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当时就有人戏谑着问：“这么厉害啊！那你说说咱们梁山在哪儿？” 萧弦手中笔还没有停，还在继续写，这次居然还把头低下去了，口中淡淡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东海边山东省，中部莱芜山，山下以西泰安，泰安以西，东平湖旁三县之一是梁山。东连大清湖，西边是黄河，南边接运河……” 萧弦一边说“这有什么好说”的，一边滔滔不绝的说了五分钟，先说地形又说行政规划区域，在座的都惊呆了！ 又有人忍不住跑到地图前，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多雄藏布”“昂仁”“然嘎”“桑桑”之类的地名接着提问…… 萧弦语气平平的没有一点腔调，张口就说对答如流。 所有的目光都渐渐的变得惊异了。大家忍不住的看着好像非常“高深莫测”的萧弦，偶人心里想：难道他真行？ 萧弦写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口上还没有耽误回答一群越来越绕口偏僻的地名。后来屋子里再一次寂静无声了，萧弦自己一心二用，也没怎么注意观察环境。他再一次抬头的时候说：“好了。”人们迅速围拢了上来。 萧弦还略有些纳闷，为什么一下子就这么安静了？ 那份“食料”的菜……书单确实写的洋洋洒洒，也真的，居然是根据每个人列出来的。大家第一眼扫过先有些震撼：不说这玩意儿是不是都是垃圾吧，这个排场摆的，实在是太有份儿了。 也有心静的，已经认真的开始向下阅读了。 “守门员1号穆宏： 32岁高1.83，山东人，经验丰富技术好，右膝曾受伤，扑左上角的球不利。中午训练最好，早晨有晃神，晚上最差。 ……（这一行还能看懂！） 土多金埋。阴聚于外阳不得发。 ……（这一行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寒凝水滞，关节风湿，喜啖油腻，偶尔咳嗽失声。 ……（这些东西又是怎么连上的？） 验证准确。 ……（验证什么了？） 书单：火为主木为辅。传媒艺术为主自然描述相关为辅。《时尚》十本，《羊城晚报》八本，《国家地理杂志》八本，《舌尖上的中国》一本做调和，以半本《花花公子》为引，每日子，卯，酉时各读书一小时。” …… …… …… 满堂寂静 槽多无口， 所有人心中奔腾澎湃着无数只神兽羊驼， ……“以半本《花花公子》为引？” 卧槽这玩意儿是啥！ 还有人抽搐着眉骨向下看 “…… 后卫5号李逵，中场工兵，29岁，高1.79。山东人，身体强壮脾气暴躁，训练注意力不能长时间集中，启动速度慢，动作变向停止慢。 阳土盛反凌木，苗而不秀。 嗜饮酒，眼有血丝密布，早晚精神白日懈怠，在场上容易发生抽筋。 验证正确 书单：增水养木，固本培元，沟通心肾。《二部创意曲》十首学会弹，“本年度新年音乐会”听八遍，《十二平均律》一本通读，看京剧《大闹天宫》一折为引，每日卯，午，酉三个时辰学音乐。 ……” 好几个坚持不住的，抖着嘴角退出人圈儿了。 大家觉得自己可能得找个好地方，赶紧舒缓一下…… 还有那受到刺激过大的，看着自己正在抽筋的两只爪子，不由得想到了才看到的那几句话：“……增水养木固本培元每日午卯酉三个时辰……”于是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得学音乐去…… 其实令大家震惊的，不是这个建议本身。 不管是让穆宏看杂志，还是让李逵学音乐，这事情如果单提出来说，就算意外，大家也不是不能够想到其中或者有有道理的地方。 令大家震惊，失态的是萧弦这个态度， 这个家伙一本正经的这样写出来，把看书这个事情写的如此俨然，就好像看书，以及看这本书，就成了人世间唯一的真理什么的…… 实在是太无稽了， 超出常理的无稽， 某一天看《人民日报》的时候发现頭版是喜洋洋一蹄子把哆拉A梦踩成了铜锣烧，然后霍金先生手持教鞭在旁边做旁白“这就是我们科学界的最新发现，一个揭示世界本源的深刻无比的公式：羊（踩）猫=〉铜锣烧”…… 这样的时候你只好闭着眼睛向墙上撞，确认自己还是好生生的。 有人出去清醒了， 也有人很快回来了。 好像受到了麻辣的感觉，还想再吃更多的麻辣的东西一样， 用句时兴话：虐的苏爽苏爽的~ 这次就有人抢着向下翻， 先找队伍里的最著名球星中场，看看萧教练……大神，这次又写了点儿什么惊风雨泣鬼神的玩意儿。 萧大神不负众望的写道： “中场18号公孙胜，32岁高1.75，传射盘带技术过人，组织能力好，有大局观。大战经验好，有拼劲，体力太差。 ……（略过略过，大家能看懂的都是废话） 木盛火旺从土业，格局已成。 ……（哇靠，果然天书了） 面赤神疲，长期失眠，好服用丹药，眼睛大近视眼。 ……（盼望已久热泪盈眶，蛇精病推理再战江湖） 验证无误。 ……（这句话写的好想让人打过去） 书单：格局已成，其实不宜补泻过多。这不是对于身体有益的状态，但是对于目前从事的职业相当有益。如果扶助，当补金。小学《自然》课本六本，《初中物理》《高中物理》《大学物理》，加一本《孙子兵法》为引，可酌情略增加。丹药用量，当酌情减少。 ……（咦？）” 旁观的一群人齐齐“咦”了一声。 建议公孙胜看物理，这已经不令大家感觉惊奇了。 令大家感觉惊奇的是，这一次萧弦口气相当随意，相比于前面的那些，没有给出详细的阅读时间，甚至连具体阅读的数目，也只有“酌情”两个字。这倒真像是给球星的待遇……不不，关键点不是这个，关键点是，既然考虑了“球星待遇”，难道，难道这份乱七八糟好像开玩笑一样的东西，竟然，不是，随便写写的？ 萧弦老神在在的站在窗前看地图，根本没有管身后这群人。他们点头也好，窃窃细语也好，嘲讽也好，骇笑也好，似乎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不少人原本确认，一抬眼看见了萧弦这个样子，又觉得恍惚了——究竟是不是开玩笑的呢？ 也有人从上到下把这份“书单”认认真真看下来了， 然后又看了一遍 然后再一遍…… 大家总体的感觉是十分复杂。 你不能说这里面都是胡扯，这里面似乎长得非常深思熟虑内涵丰富的。 可是看看萧某人的态度， 再看看这里面的用词…… 还是真心的像是胡扯啊。 除此之外还有个地方， 令大家隐约熟悉又好像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见过， 这个用词…… 这个说话的方式，半文半白的，实在…… “好像算卦的一样！” 有人突然悄悄说。 他的同事们纷纷点头！ 真就是这个感觉！ 不名觉厉的感觉，让足协的工作人员们呆呆的注视着萧弦把队员们叫上来， 注视他把这张单子随手撕成一张张小纸条发下去——这货都懒得再抄一遍， 注视着队员们一个个也变成他们这样呆若木鸡的样子， 最后， 大家也没敢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来。 有人在心里想： 看书而已，总不会……看坏人吧！ 曾二这天没有在基地， 曾二出门去迎战各大赞助商，经历“酒精考验”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听到了这个事情， 事情已经传的玄乎其玄的。 曾二都不知道该信哪个，最后她问萧弦： “有人说你给所有队员各算了一卦？卜出了国家队比赛的黄道吉日？” 萧弦撇嘴表示很不屑： “他们懂什么！我显然是各开了一张药方么。君臣佐使，这次我可是仔细掂量过的！” 第170章 脱胎换骨〔足球部分结束〕 萧弦开药方！ 曾二当时是情不自禁的激灵了一下。 上一次萧弦给他自己一口气连开三四张药方的事情,曾二还记得清清楚楚地呢。 甚至她还能记起当时那药方们的名字：先是九羌独活散,然后桂枝汤,然后补中益气汤,然后他开了鳖甲丸没有吃就被拦下了,最后吃的是小柴胡。 当然曾二记得更清楚的是她事后问大夫,大夫非常委婉的说,其实萧弦一开始就是有些伤神,原本好生睡一觉就好了，后来他那些事儿,都是自己乱吃药吃坏了的…… 曾二此时倒抽一口冷气, 然后找了一个理由跑出去了。 曾二记得今儿晚上遇见的那些赞助商们，他们好像说起哪家医院来着？ 赶紧打一个急诊电话先预备着…… 事情和曾二想象的还不太一样, 训练基地里没有立刻发生集体腹泻呕吐中毒一类惨剧， 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半夜了还有几个屋子亮着灯， 可是第二天五点晨曦照到训练场的时候，大家都醒来了，不能说他们是按时醒的，因为他们醒的比平时还早了半个小时呢。 除了曾二，蹲在一边“拭目以待”的人挺多的。 大部分都怀揣着心理非常复杂，就好像在光线不怎么亮的屋子里掉了一根针，黑灯瞎火摸索着去捡针的那个时候。既希望一下子找到把问题解决掉，又不得不先想到：“没可能的，这么大的地方，谁知道究竟掉到哪儿了？” 其实非足球圈子的群众们期盼中国足球变强大，差不多也是这么的想法。话说回来，是什么能证实中国足球真的强大了？夺一次大力神杯？恐怕不是！中国足球如果真的凭借入选南极洲代表队/收买裁判/暗杀对手/所有其余队伍都一上场就抽搐/天上掉下流星帮着把足球砸进球门……什么的拿了世界冠军，或者有一部分人会满意了，不过大一部分人可能会觉得还差点什么。大家真想看到的，或者还是持续性绝对性统治性的强大，就是不管遇到什么对手都不怵，都不会8：0，真正的战无不胜那种。又或者用曾二的话就是经过了许多艰苦卓绝的汗水之类，然后终于走上了巅峰。当然，这个事情太难。对于现在这个社会，甚至可能是越发的难了。 有人说现在这个社会生产的人才就好像工厂的标准件，大家谁和谁都长差不太多。又有人说互联网这么发达交通这么发达世界成了地球村，不一样的文化背景的国家民族以后也越来越一样了。这个同化事件好似是大势所趋了。不知到是不是许久之后，比如足球这样的运动，不同的国家的选手往出一站，两边的数据相当之相似，前锋跟前锋一样的身高一样快一样的技术一样的抢点意识，中场后卫守门员都差不多，这简直就是两只孪生队伍。三十二支球队的世界杯就是三十二胞胎，最后大家往场上一站，因为两边的数据太相似了，谁也不敢说拥有更大的胜率。于是这就成了一种真正的随机事件，后来在历史长河里回顾漫长的世界杯比赛纪录，发觉各队获胜的概率和坐在赌场里投掷没有被动过手脚的色子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那都是一堆随机数…… ……在真的到了那样的情况之前，中国队还能抓紧时间努力一下。 集训剩下的若干天，就在足协工作人员们心中有数且忐忑不安中度过了。 这个过程中白天还正常训练，上面派下来的精英工作小组抽冷子钻出来，好像俯冲下的老鹰叼走地面一只小黄鸡一样，把足球场上正在训练间隙的队员们抓走，到小黑屋里进行单独谈心煽情，一般情况下不把人说的眼泪汪汪的，他们是不肯放人的。 而每到了吃饭时候——卯时早饭午时午饭酉时晚饭——萧弦就会跳出来，抽查这些人读书状况。如果是个不清楚情况的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可能都会恍惚，是不是进入了某个高三复习班。 日程非常充实。 事实上队员们可没有这么风平浪静的。谈话节目最多是哭的多了不好意思，读书节目意料之外的非常难熬。有人不喜欢油漆味，有人不喜欢汽油味，萧弦给每个人挑的书单，好像是集中了大家最不喜欢的玩意儿放在一块儿，有些大家从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喜欢的。 穆宏看杂志看的整个脑子都烦躁了，什么美白的润肤的柔顺的修身的……为什么他居然得认认真真看化妆品？李逵迄今为止还没有听一次完整的音乐会录像，每次到了第二首曲目，最多第三首，他一定会睡的沉沉的。就连训练里一向表现良好的公孙胜，有一次都把自己的书悄悄和同屋周通的书皮换了一下，这下糟了，周通的书是一本讲博弈运筹的军事书籍，公孙胜津津有味看了一个小时，然后这天晚上他一分钟都没合眼，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本书。比平时的失眠来的都凶猛多了。 集训的日子就在大家这样复杂的想法中不紧不慢向后走， 然后，友谊赛的日子就走近了。 与国家踢友谊赛的对手，是就近找的，位置就在京城的俱乐部。足球训练基地名义上虽然是属于另一个省的，可是位置上就好像京城八环一样，非常近。 两边十几天前说好了友谊赛的这件事儿，到了日子京城队就直接把队伍拉过来了。足球场还是国家足球基地这边的草皮更好些，而且这附近深山老林的没什么人来看，也基本谈不到“主场优势”之类的事情。 虽然国家队是一群国脚，可是京城队上下并不害怕他们。 国家队的实力太让人放心了。 首先不得不提的是他们的主教练。本国国家队主教练这个问题，那简直是世界足坛一枝独秀的奇葩。别的国家国家队主教练都是在本国联赛里功勋赫赫的，国内外赛事里大名鼎鼎的，然后才有可能被考虑。本国的教练组成员很多是根本没有进入过联赛的，你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们的名字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声音，好像一直都在深山老林里闭关潜修，然后有那么一个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的好日子，他们嘎嘣一声就成了主教练了。 “萧弦”什么的显然就属于这一类了。虽然大家当面讲礼貌有文化管人叫“萧教练”，可是背后都议论一句民间俗语呢：“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其次就是国家队的配合了。谁都知道国家队的配合是大问题。原因就是前面说的，这些人从前都不熟……你一下子让人家色香味都有，这是为难人。就算是足球非常发达的国家，国家队一般也是用三两年时间去磨合成型的。还有一些地方主教练一做十来年，那队伍更是稳定的不能更稳定，常年以来慢火煲汤，一点一点地向成型的队伍里添一两个人，减一两个人，什么的。可是到了本国……本国是每逢大赛换主教练，任期能有两三年的都了不得了，有的时候甚至一年两熟。十几年不换主教练？这简直有点天方夜谭了。 再次还有一点，国家队每次比赛，大家都是能够看到录像的。国家队对京城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央视从前说了：“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我们不转播中超”。这个状况近期才有了一些转变……总之哪，从知己知彼这个角度，国家队不了解京城队，而京城队对于对手了解的非常熟悉。事实上都有些过分熟悉了。那些在中超里也算是叱咤风雲的人物到了国家队迅速拼成了各种别致造型的沙丘。看着还有形状，碰一碰就不太好了。然后屡次在小点的地球仪上都找不到的国家的手上出现大面积溃败……事实上前一阵子还有过新鲜事儿，某些主业是逃课熬夜打游戏的人，居然组了一支草根队伍，叫嚣着想一战国家队。 这个对手都快成了笑话了，害怕……还真是不怎么怕的。 京城队心情愉悦放松的走上了茵茵的绿草地。 这个时候萧弦正在做战前动员。 萧弦说：“我有一个梦想，两年后国家队到奥运会上夺个冠。” （队伍里齐抽冷气。） “目前有一个问题，你们不一定能赢了眼前这支京城队。” （队伍里顿时沮丧，有人脸上露出不服气。） 萧弦笑了一下：“这个心气儿很好，认认真真放手踢吧，把他们当成你们踏上成功的金光大道的第一个路障，然后一脚踢开。” （大家的眼睛闪闪发亮。） 萧弦：“踢不赢回去读书加码。” （所有人的眼光呆滞了一下，然后迅速转变成了恶狼一样的绿油油的凶猛。） 京城队和国家队一碰面， 当时京城队的队员们都是一惊。 人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隔三差五能在录像里看到的丢奎卸甲的队伍， 可是这个精气神……好像一下子彻底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 是役， 国家队3：1大胜京城队。 比赛的比分比较悬殊， 京城队感觉更是相当以外的。 穆宏好像比平时更兴奋，更机灵了一些？ 李逵好像没有被两次假动作就顿时激怒，然后气冲冲的一根筋准备报复？ 公孙胜比从前速度更慢，可是踢的球更准确简洁了？ …… 这一点点的改变非常小，好像是错觉一样，可是堆积在一块儿，这又太不一样了。 他们的配合依然不好，可是在尝试着互相配合…… 他们目光坚定， 简直，就好像一直真正的强队一样？ 怎么可能！ 国家队？！ 京城队在吃惊和诧异中开始了比赛。 然后他们发现每一个球国家队都会凶猛的争抢，一点都没有“大人物”们雲淡风轻的味道。又好像，面对的不是一只国内俱乐部，而是什么世界冠军的队伍！ 然后他们发现，国家队在渣配合下只打小范围的传接，可是如果他们稍微有了疏忽，国家队就会凶猛的大举扑上，哪怕看着非常没有资质的球，他们都不惜体力的乱跑。 简直好像牛皮糖一样！ 京城队心理上遇到了很大的意外， 然后他们又被这样猛然凶狠的逼抢吓了一跳， 再然后他们在一个又一个惊异中结束了比赛。 国家队当天晚上便放了假， 大家纷纷收拾行李离开，整个基地里欢声笑语的。 萧弦和曾二站在训练场上。 曾二还没有从下午地比赛中缓过来，她说：“太了不起了！我从前觉得足球这样的东西，可有可无。你踢球或者不踢球，你看球或者不看球，能有多大的差别呢？现在想，是我狭隘了。对于场上的球员，这是好像沙场上一样的战斗。对于我们，也总能从其中得到鼓励和振奋，甚至可以说，这里面能够看到一种不停息的奋斗精神。而这样十一个人的运动，变化无穷，魅力非凡，说足球是世界第一大运动，名不虚传啊。” 萧弦摇头，看着空荡荡的足球场，然后轻声的，答非所问的开口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171章 两年之间 接下来两年过的就比较平静稳定了。 萧弦基本上扑在足球队里,曾二把领队的差事卸了。她觉得自己反正也帮不上太多忙,而且萧弦带领国家队连着两次比赛胜利——虽然一次是对白象国,还有一次是跟本国俱乐部的友谊赛,不过在唯恐不够惊世骇俗的媒体那里,萧弦俨然已经成了中国足球崛起的希望,还有称之为真命天子什么的。萧弦后来对于新闻场合都是能躲就躲了。消受不了啊。 曾二每天固定下来,就在几个位面跑,有时候给人家做交通员，有的时候没事情了就到处帮忙或者捣乱。她现在中午一般不回来,不过晚上都会回来,搞的就跟八小时工作制似的。曾二究竟是这个位面的人，家里人在这个位面，而且,萧弦也在这边。 说到那几个位面，这两年里那几个位面也都在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仿宋位面，这个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那边相对来说最“落后”些。科技位面魔法位面修仙位面各有各的特点，连曾二穿越前的那个位面，至少也是工业革命后的信息时代了。 不过仿宋位面这几年发展的也不错，尤其和从前比，简直是大不一样了。一个是生态旅游，那一经推出立刻扭转了对科技位面的双边贸易逆差。科技位面是连颗草都不能在自然条件下种植的地方，看见了别人的蓝天下的大树鲜花，那真是喜极而泣的都有。而且仿宋位面虽然只是一颗星球吧，不过各种地形还是很丰富的。一年以前他们在科技位面的帮助下打赢了对北方的战争，把两边开了通商口岸什么的，连北国的风景也一并统一计划了进来。 科技位面的人来旅游，时间非常短的，就是来个汴京城内一日游，到皇宫外面看看，到城东草地上蹴鞠一下，然后到南城市场小吃街购物。时间比较长的，也有在汴京城里拿着放大镜犄角旮旯慢慢游览的，也有坐着当地马车到邻近城市，什么泛舟月夜湖泊上，什么吹冷风于山顶寺庙间之类。时间非常长，类似一个月左右的带薪长假，就有人选择到北边去看沙漠草场的。 而因为科技位面的带动，仿宋位面原本的居民，也有跟着团队去旅游的。正在科技位面被物质少女们追捧的苏才子苏西，他们一家就又跟着人出去玩了。新近还有宣传旅游结婚的，不过仿宋位面的大部分人对于新生事物，还是秉持了谨慎的观望态度。 最近仿宋位面的朝堂在议论一件事情，为了更加大力的发展旅游业，是不是修建公路和铁路？正方代表是新近在一系列政治事件中已经站稳了脚跟的政坛新锐北冥荆。这一位激昂表示：“改革就得有改变旧时代的魄力！看看别人的发展进程，诸君若不迎头赶上，以后就是青简里祸国殃民的魁首！”而反对这个提议的领头人物，非常意味深长的，居然是最纯粹的南海派曾家的第十个儿子。这个十几岁简直还是个孩子的少年，不声不响的越过了家中两个比他更年长的哥哥在科举中大放光彩，然后迅速在同科的读书人中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小圈子。这一派反驳的理由非常简略：“如果我们变得和那边一样了，人家凭什么花钱来旅游，资助我们的发展？” 这是最近朝堂内新激进派和新保守派的争论焦点，焦点中心的某一个人物，就是曾十的哥哥同时是北冥荆的同窗好友曾大，一直保持了沉默的态度。曾大从文章到处事都是老实人的态度。一般人体谅他这处境，也不会逼着大部分时间都在给高考生们写范文探讨人生哲学的曾大进行表态。不过大家真的都很好奇：他究竟站在哪一边儿呢？ 不说朝堂，其实整个汴京城里的变化，在潜移默化中，是比较大的。就曾二看来，原本非常纯朴的生意人们，在旅游大潮到来之际，好像迅速学会了宰客三十六计。什么瞒天过海什么苦肉反间，最后往往都是用“走为上”作为行动结束的圆满收尾，这敦促着仿宋位面科技位面双方，都迅速成立了专门解决双方纠纷的旅游局，虽然科技位面各种监控的手段很多，可是汴京城里的斗智斗勇，大约还会继续持续一段时间。 说到旅游局，科技位面到仿宋位面来旅游的，最近“一日游”的数目大量增多。顾宝柱原本以为是仿宋位面新开了什么景点，难道大内皇宫终于也开放游人参观了？后来一打听，发现不是，好多人是专程从科技位面赶来打麻将的，话说“三位面麻将锦标赛”已经开到了第三届，不知道什么缘故，居然被仿宋位面弄了个连冠！科技位面有些人到了休息日，就专程到仿宋位面来挑战能人，打个通宵吃点当地的小点心听听靡靡之音，然后第二天一早回去补觉。 顾宝柱一查就觉得棘手。这种事儿……不太对吧。可是不好管啊。最后他还是把这事情报上去了。 说到顾宝柱，顾家最近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只是萧弦和曾二最近显著的忙了起来，每次来科技位面和长老们谈判，都是说了话立刻走，来去匆匆的。顾长老琢磨了一阵子，后来旁敲侧击问顾宝柱看他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顾长老问得次数略有些多，顾宝柱心中就有些奇怪。若说顾长老这个关心的是曾二，曾二嫁人了呀有什么好关心的。若说关心的是萧弦，那怎么可能？难道是长老们终于看萧弦不顺眼，准备把他做掉？ 顾宝柱跟萧弦打了几次交道，对此人印象颇不错，还觉得十分可惜。暗地里还想了想，是不是能劝劝顾长老改变主意。咱们泱泱大位面，搞什么暗杀么。能感化了敌对分子不是更好？ 等一下，敌对分子不是已经搬到魔法位面开矿去了么？那怎么突然有警戒起来，难道准备打位面大战？ 因为事关“机密”，顾宝柱都没有敢同别人商议，就他一个人，纠结了好几个月。 科技位面的空间研究还在瓶颈中。可是相关的边缘产业弄出了许多有意思的副产品。 比如空间门的制造遥遥无期，可是能够依靠空间力量进行跳跃，然后利用这样的越迁性进行通讯，已经彻底把通讯领域打出了一片新天地。虽然现在能传送的内容还比较少，有的时候还因为越迁路线不好，出现位置错乱也就是乱码什么的，不过一个大有可为的新产业俨然已经揭开了面纱。 又比如时光机的设想还隔了几百万光年，可是利用从修仙位面得到的空间口袋的边际材料进行模拟，已经能够做出类似于迟滞时光的效果。虽然目前能做到的，就是把原本可以使用500个小时的电灯泡，“迟滞后”增加到505.3小时，可是有朝一日穿过时间隧道，回去同自己一样大的祖母喝杯茶，似乎已经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了。 曾二每次去科技位面，都感觉那里好像越来越“乱糟糟”的。原本如同大军营一样齐齐整整的地方，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不过曾二觉得现在这样反而更好些，一个住了这么多人的地方，有些“人气儿”才是对的么！ 魔法位面的鸡蛋灌饼剧团重新开始了在大陆上巡回演出。珍妮现在是沙金王国无数青少年追捧的第一女神。这个名头甚至在最近很可能变得更真实一些：三个国家的教会人员召开了持续一百零三天的长会议，会后大主教向珍妮写了亲笔信，邀请她加盟。 在这一封信中，大主教对于鸡蛋灌饼剧团那个“圣魔法师投奔大图书馆，因而战无不胜”的故事进行了高度的赞扬，甚至称之为“五百年来最出色的作品”。然后大主教旁敲侧击询问了写故事的人，希望能够进一步约谈，看是不是能够写出更多宣传圣教的好作品，如果有需求，甚至可以把人也吸收进入教堂，并且赋予神圣的荣誉魔导师的职位，与一个城主在待遇上是平级的！ 曾二听珍妮说了这件事儿，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个成为公务员的大好机会就在面前，而咱居然打算放弃？ 曾二问珍妮：“如果真的进入了圣教序列，那你和乔治的事情？” 珍妮苦恼的摇了摇头：“乔治最近打算着退一步做后期呢。你若是编故事真有窍门也教教他好不好？他这是为了我呢……我们两个人都做主演……你知道，气场什么的。最近吵的真少些了……” 曾二听的一愣一愣的，末了问：“我和萧弦怎么没有这个问题？” 珍妮冷笑：“你有气场么？” 曾二默默咕哝了一声。 曾二还去看过几次海盗他们开矿，每次都遇到了陆雅。 这个人不管穿着科技位面的劲装，还是魔法位面最简单的农人穿的粗布短衣，都有一种宝珠一样，低调却难以掩饰的光芒。 曾二看他带着最亲切随和的笑，和普通人一样端着铁锹，或者和技术人员随意坐在地上，争论一个计算的数目， 曾二回去的时候和萧弦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人再亲切，都好像很快就能弄出大动静来！” 萧弦当时在看录像，听到后他按了停止，回头对曾二说：“我当时见他的时候十*岁，什么都不怕，可是一看见了他就觉得，这个人可真危险！” 曾二听的畅想了一会儿，问萧弦：“再说说你从前的事儿呗？” 萧弦侧头计算了一下，然后愉快的关了录像转身站起来。口中道：“好啊！我们一会儿吃什么？现在做饭去……我跟你说，我从前还真是少年得志。那个时候训练，不管什么科目我都是最好的，出了名的又准又稳……” 他伸手拉着曾二向外走，然后食指滑过对方手腕的时候，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他整个人的动作都僵硬了。 曾二不解的看着萧弦。 萧弦盯着曾二的手腕，想抬起右手来，可是他做不到这个动作：右手一直在颤抖。他闭了闭眼，深呼了几口气，再睁开眼，直直的望着曾二的眼睛。 萧弦说：“我手抖的有些厉害……我没学过医不确定……你赶紧找个大夫来。” 第172章 大结局 “琴棋书画诗酒花,当年样样不离它。” 地板锃亮的大厅里，两边淡蓝色水波纹样的背景上，每隔一米五，挂着一副罩在玻璃框里的画。地板上面亮闪闪的皮鞋和亮闪闪的长裙的腿们走来走去，觥筹交错非常热闹。 这是个画展的预展。来了不少人看。 一看衣服就知道，都是不用贷款就能在二环内买的起厕所的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们一大部分都忙着举着酒杯咧嘴呲牙笑呢。据说在猩猩语言里这是个表示威吓的动作，意思是“小样儿,再敢往前走一步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也不知 道为什么这句话在人类社会这几百万年,意思就彻底不一样了。 一大半人是忙这个,还有一小半,可能是真懂点“艺术”什么的,都把大脑门子蹭到某个放着画的玻璃框哪儿呢,还都在睁着眼睛好像想钻进去什么的。 想往进钻的,这都是表现比较正常的。不正常的还有甚者小指头在自己脸上一遍一遍划拉的，如果不是盯着什么作品简直就像是挠痒痒。还有半天不说话就抽冷气的。再 有就是这念诗的。 念诗好啊，多么有情操的活动。首先证实这是个认识字儿的文化人，然后这文化人还不宅不闭塞，他乐意跟人交流哪，可是在觥筹交错花团锦簇倍儿现代非常名流时代的 场景里，一群人正呲着牙气氛良好的交流呢，然后突然有人抑扬顿挫的把脑袋杵在路边的玻璃框子上还开始念诗…… 别人不知道，当时曾二是情不自禁的往萧弦旁边靠了靠。 萧弦谨慎的用目光问他老婆怎么了。曾二说：“看着怪吓人的，咱们还是躲远点。” 这个事情难度颇大， 而且可以说是越发大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把脑袋杵到玻璃框上的“看着怪吓人”的家伙们没有变的正常，倒是许多原本仨指头捏着细腿儿杯，人五人六的成功人士们，有不少偏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也把脑袋杵过去了。远远一看就跟拿不干胶贴到墙上一样，非常恐怖。 曾二忍不住问萧弦：“真有这么好？我怎么看着……也平常啊！” 萧弦表情相当严肃。萧弦说：“杀气很重！我从来不知道搞艺术的人都这么危险！” 这次展出，规模实在不小。展出的地点在绵羊城，展出的内容……就是画！ 仿宋位面赵王为首的画家的工笔花鸟，仕女山水，四条屏，小扇面。粗可走马细不容针，诗书画印，处处见精神。 科技位面的方方正正的钢铁丛林。好像单调，可是森冷，秩序，优越，磅礴的生机偏偏从没有生命的物件中蒸腾出来。当然也不是什么屋子都能入画的，这地方画了许多 标志性物件，仔细看还有曾家的火锅店…… 魔法位面的极丰富，有矮人粗狂的岩画，精灵细致的描摹，圣教普普通通的妇女抱着孩子，都好像把整个身遭镀上了亮闪闪的金光，让人崇拜，敬畏，挪不开眼睛。甚至 还有些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走私来的魔族别致的抽象画作，颜色和色块的堆积，第一眼看上去好像染坏了的窗帘布。第二眼看上去……还是！不过多看几眼，就好像整个人被吸进了什么光怪陆离的世界，或者无名地振奋，或者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潸然泪下。 甚至还有少量不知用处的修真位面来历的物品，也说不上是什么，看着非常好看的，或者看着非常难看的，也都被捡了出来，摆在那里准备令人多看。 梦中暗与彼人通，千古知音一纸逢。 艺术什么的，大约就是这个意味了。 这展览的物件非常丰富， 参观的人们也是群贤毕至。 几个位面的头脑任务都来了不少。自从科技位面前一阵子在空间时间的研究上终于做出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在不同的位面之间，建立了类似铁路公路那样网络。其实也就是找到了几条空间阻力最下的路径，并且用非常粗暴的办法固定下来。 现在每次有人穿越位面，也不用曾二自己把人装到口袋里带着走了，活像个人口贩子什么的。而是只用曾二定点遥控一下，然后……八点整，从仿宋到科技位面的火车就开车了。十点整……返程的路线就打通了。类似这样的反正从曾二的角度，就是从提着口袋带着人到处走的，好像一下子升级成了坐在总监控室按按钮的。其实还是交通部门的工作人员。 于是几个位面的交流一下子就热切起来了。 这中间还有许多事。 最先是曾二怀孕了，后来曾大娶了个曾二姑娘大学时的同学。曾五曾六一个嫁的是魔法师，一个嫁给了从前萧弦同事过的军方人士。曾八老大一把年纪没有结婚，朱夫人十分着急。曾九嫁到皇家去了，曾十没几年就成了家里最大的官。 还有萧家那些事情，最后大家心照不宣的含混下去了。只是曾二萧弦逢年过节都先去顾家再到曾家了，当然曾二问题特殊，所以回娘家比别人多回一次…… 现在几个位面终于磨合的有点平衡的那个意思了。彻底的平衡当然是不可能的，比如科技位面，究竟发展水准在那里，分蛋糕总得拿最大的那一块。不过别的几个位面也不差。 魔法位面原本就奇奇怪怪的有许多非常别致的土特产，后来还把一群科技位面的海盗流放过去，陆雅三十年合纵连横，居然把人家一盘散沙了上千年的什么精灵矮人一群乱七八糟的种族，都整合的跟一根儿绳儿上的蚂蚱一样。 曾二穿越前的现代位面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科技位面打了许多年仗发展走了畸形，军工虽然可以民用的思路上差很多，论综合实力，比较产业平衡，那现代位面也很拿的出手。 就是看着最不济的仿宋位面，人家都是人多势大的，后来一心往旅游业上搞，青山绿水原始环境，别说科技位面了，连现代位面和魔法位面的人都抢着往过跑。如果不打世界大战，那几乎是最富庶的一个。 而几个位面高层中，普遍最关注的大蛋糕，就是对于修仙位面的开发了。 现在大家加着小心呢，那步步为营，都是轻的，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穿山甲什么的，再披上一层隐身衣。哪个位面有了可能有用的东西，都立刻拿出来送交联合会议讨论。除了科技位面的高科技，甚至还有巫术，祈祷术，五行八卦什么的…… 不那么高端的事情也有。 这次的画展，就是一种。 虽然普通人看来也是名流什么的了。 可是写在官方文件里，这最多也就是“民间艺术团文化交流”这么个档次。还比不上萧弦手下的人，踢一场足球更吸引人看呢。 可是业界，懂行的，真正的艺术人士，那都简直疯狂了。 这次活动其实是几个位面的艺术家们联合举办的。 甚至没有萧弦曾二什么事。 不过最后人家表示客气，送了个请柬来。 曾二一好奇：那就去看看啊！ 于是就去看看了！ 那简直就是鸭子听雷啊！ 逛了一圈儿俩人就出来了。 如果说看不懂，那真是十分没面子。 如果说看懂了，那简直是胡扯。 不过曾二最近过的心满意足的。 心情也格外的好。 萧弦唯一有些惦记的，就是那送纸条的再没有出现过， 也不知道专门搞了玄虚，让他们振奋中国足球这个是弄什么笑话呢。 不过萧弦也不着急。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扭头问曾二：“看的困了不？咱们回去睡会儿？” 于是就相携而去了。 所谓神仙眷侣就是如此。 本书由【君晓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