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正太凶猛》 作者:苏雪若   ☆、第1章 小混蛋   黄莺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手心甚至还带着血液粘腥的触感。   那个人的黑血就这样一口口吐在她掌心,耳边他魔咒般的话语经年不去,“莺姐姐,我就要死了,你开心吗?”   那一幕印象太深,哪怕已经重生两年,她仍旧丝毫不忘。   记得那时她是这样问的:“你为什么要来,你明知道是圈套,你这个疯子,疯子!”   “呵呵。”他边吐血一边笑,艰难地挪动身体凑到她耳边,“莺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人一刻钟之前就控制了这里。”   黄莺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不过——”他咳了一声,“莺姐姐让我死,我安敢不从,咳咳,这下你开心了吧,莺姐姐。”他伸手贴在黄莺脸上,“莺姐姐,你很久没笑了,你笑一下给我看好不好。”   ……   “疯子!”黄莺气恼地捶了一下床,阴魂不散的家伙,死了也不叫人消停。   “姑娘。”外间传来大丫鬟碧桃担忧的声音。碧桃原是祖母身旁的丫头,因着自己年岁渐大,碧桃为人又稳重体贴,祖母就把她给了自己。   祖母是江南大贾有着富甲天下之称的祝家的女儿,规矩最是严。黄家虽说也是大富之家,在县城中首屈一指,不过终归是小地方的商贾,在祖母看来规矩很上不得台面。尤其母亲只是小米铺家的女儿,行事蠢笨,很不得祖母的眼。   她自小都是养在祖母身边,因为祖母怕母亲带坏了她。   “什么时辰了?”黄莺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可能是他到黄家的日子近了,这几日连连梦到他,令黄莺烦不胜烦。   唉,虽说重生了两年,她仍旧没想好用什么面貌面对那人。   沈璋那混小子为人最是偏执乖张,睚眦必报。你对他不好,他回头能整死你,若是你因着忌惮对他百般讨好,他反倒要瞧不起你,嫌你碍眼,最后还是要整死你。   黄莺满脸黑线,真是难为,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回姑娘,已经寅时末了。”碧柔轻声回话。   黄莺靠坐在床头,任由丝滑寝衣滑过肩头,露出一大片新雪肌肤,气质慵懒。整个人美得仿似不是真人,有如玉娃娃,甚至连最好的玉石都比不过她肌肤半分。   黄莺的母亲就生得绝美,美到什么程度,那种走在路上能让人看呆了的那种。美到父亲一见到母亲就非卿不娶,即便违抗祖母,也硬要将这美人娶回家。   不过……哼,黄莺忍不住冷笑,世间男子皆薄幸,便是娶回来个貂蝉飞燕,仍旧免不了寻花问草。   想到薄幸这个事,黄莺又是忍不住满肚子气闷,怎么她就这么‘幸运’幸运得出奇,百年、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情种都能遇到。   “祖母起了吗?”黄莺继续问。   “还没呢。”碧柔声音又放轻了稍许。   “嗯。”黄莺轻柔道,“你去忙你的吧,等祖母清醒了再来叫我。”   “是。”   说完话,黄莺又躺回床上,纤长的手指摆弄着腕间的佛珠。   说实话,黄莺也不知自己这命是幸运还是倒霉,先是穿越到大富之家,再是重生,似乎老天格外偏爱她,这种小到几乎没有几率的事都能让她碰到。   前世,沈璋死后,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家破人亡,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看着沈璋死,如今信念已破,茫茫然竟不知何去何从。   当匕首插jin胸肺,她以为会是解脱,不想竟是另一个开始。   鲜血飞溅,落在腕间的佛珠,一片光芒之中,她竟然回到了小时候,八岁那年。   她低头愣愣地看着腕间的佛珠,这珠子是及笄那年,带着沈璋去寒山寺,主持师父赠予的。想不到小小一颗珠子,竟然有这般大的奇缘。   重生之后,也不知是这珠子的缘故,或是二翻人生,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与之前不同了。身体更健康,肌肤更细腻,连脑子都聪慧了许多。   前生,她虽得祖母宠爱,有个懂事的好名声,实则并不聪慧,甚至有些笨。说白了就是智商低,比她现代穿越前的脑子还不如,一篇短短的文章,硬是好几天也背不下来。   翻腾了四五年,她终于承认自己脑子笨这个事实后,就开始走情商路线。古代女子还不就是那几条,懂事、孝顺、贤惠就足够,她样样做得出彩。   重生后,脑子仿似突然通了一般,灵慧得吓人,从前好多不理解的事瞬间通畅,连沈璋对他的感情进展,她都能揣度一二。   那混小子比她小两岁,长得又漂亮又聪明,明明是个小娃娃,却每天都板着脸装作大人样,阴沉沉的吓人。   黄莺现在想想,他对自己动心,大概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着自己脑子笨吧。大抵聪明人都喜欢简单干净的人。   自己前生又笨又蠢,美貌值又超高,还有一颗颜控的心,为了亲亲小正太,豁出脸皮死命地缠,他不喜欢自己才怪呢。   想到此处,黄莺打了个激灵,不行,今生可不能再招惹他了,正太凶猛啊。   不过,一味地冷淡也不好,那家伙薄凉得令人发指。当初母亲和大哥对他那样好,他还不是因着一点点小事,就害死了他们。   仗着重生一回的便利,加之脑子也好使了许多,黄莺开始在心里暗暗盘算。   沈璋是八皇子,母亲是江南大贾祝家的女儿。后来因着是祝妃病死,圣上身体不健,时昏时醒,陈贵妃家把持朝政,其他几个皇子或者年岁大,或者母族有势力,只有沈璋一个可怜小屁孩,圣人担心沈璋被害,就将他送到江南。   江南祝家与沈璋是利益相连,为了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皇子,那是下苦了功夫。拐弯抹角将他藏在祖母这,身边单单是江湖高高高手就有好几十,整个永宁县城明里暗里安排了几百人保护。   有祖母祝家这一层关系在,等同于是把黄家和沈璋系在了一起,沈璋若是死了,黄家没好;可沈璋若是上位了,黄家也不一定有好。   那小混蛋阴阳怪气的,心里没人,薄凉得很,说不定就因着黄家见过他落魄的样子,或者提供的饭食不好吃,将黄家一众人咔嚓了。   不行,躲避这招不行!黄莺头痛,最好让那小混蛋对她没有执念,又把她当成亲人姐姐。这样以后小混蛋登基了,她就等同于长公主,嘿嘿嘿,到时选个小驸马,这小日子多惬意啊。   嗯,不仅如此,还要趁着他年岁小,改掉阴沉、狠毒、反复无常这些毛病。不然等日后,她还惬意地当长公主呢,结果他一个不爽又将她咔嚓了,这样可不行。   最好,将他教育得对自己千依百顺,言听计从。   想到这些头痛的问题,黄莺就那个后悔。穿越前上大学,她怎么就没选一门跟教训问题儿童相关的课程呢,选神马新闻,在这古代一丁点用都没有。   黄莺盖上被子,打算再眯一会,前世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一切烟消云散,一切从新开始。   ☆、第2章 庶妹   重生之后,其实黄莺也考虑过,不然就喜欢那小混蛋算了,他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情种啊,还是皇帝,顶尖级深情高富帅。   谁捡着谁走运。   但是——   唉,有两点黄莺受不住,一是那家伙占有欲太强,别说她和其他男子说话了,就是看一眼都不行,身边更是连太监都不准靠近。更有甚者,连女子都不准长时间靠近她。   黄莺是个人,不是狗,不是宠物,仅仅要求主人一个人的宠爱就够了。她是人,她有亲情友情的感情需要,若是沈璋能无时无刻陪她也就算了。可他不能,他是皇子,是帝王,这天下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凭什么他可以拥有一切,她却只能有他一个。   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她要不变成傻子,再不就变成呆子。   另外一点,就是他需索太强,想想前世那段时光,黄莺就忍不住腰疼。小混蛋真是精力旺盛啊,平均每天都得要她两三次,结果没等他肾亏呢,她就先亏上了,太医说是肾水亏损。   本以为有了太医的说辞,她能消停一段日子,结果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到,前面照样做了个齐全。并且因为不能把她占有彻底,他满心的爱恋无处发泄,就加倍凌虐她的肌肤,每天都将她啃得青青紫紫,恨不得吃到肚子里去。   往事不堪回首,黄莺掬一把辛酸泪,真不知道自己前生是怎么熬下来的。   重生这两年中,其实黄莺也有想过,如果一开始她就喜欢他,或者他不做那么多错事。她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需索无度。   想是想,答案却是无解的。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对他恨极,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小混蛋自小就缺乏安全感,只有一遍一遍占有她来获得心灵的短暂满足。   他们到底能不能好好相处,黄莺不敢确定。   她唯一能确定就是,面对那张异样熟悉的面孔,她再也做不到如前世那般痴缠,只为亲亲小正太柔嫩的包子脸。   说起来,她前世落得那般下场,也有几分自作自受。   喜欢小正太就喜欢呗,干嘛要死皮赖脸地亲他。沈璋本来就是性子孤冷偏执,自己又是他人生中唯一死命往前凑的女子,还在他情窦初开前后,亲来亲去,异样亲昵,所以说,也是她活该!   重来一回,她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黄莺给自己定下几点方针,第一保持适当距离,禁制摸手亲脸等亲昵行为;第二温柔相待,给沈璋春天般的关怀爱护,最好让他依赖自己,言听计从;第三努力掰正他的人生观价值观,成为一个开朗快乐的大好青年。   捋清了自己的思路,黄莺顿觉精神振奋,神清气爽。她骨碌一下从床上滚下来,趴在梳妆台照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面孔。   黄莺既得意又心塞,生得这么美,万一小混蛋再动心思怎么办?   她转着眼睛快速思考,想想看,沈璋应该不是一个重色之人。前生她确实很美,但是因着年纪比他大,心思沉重,不过才二十几岁,脸上就爬上了皱纹。那时无数年轻貌美的少女往他身边凑,沈璋却从未动心,就知道抱着她这个老黄瓜啃来啃去,啃不够。   而且沈璋现在才八岁大,应该没有什么审美,等日后接触时间长了,他习惯自己的容颜,应该就不会惊艳了。   黄莺抠着脑袋一遍一遍回忆,最终确定,沈璋看上自己不是因为美貌,而是年幼孤独时被她作死地趁虚而入了。   这就有点像万贵妃和朱见深,特殊经历导致的畸形爱恋。   想开了的黄莺正准备换下寝衣,帘子外就传来碧柔的轻唤:“姑娘,姑娘。”   “嗯。”黄莺应道,“祖母起了吗?”   “起了。”碧柔道,“丫头已经准备好洗簌用品,能进来吗?”   “进来吧。”黄莺道,她身边有碧柔一个大丫头,还有一个奶嬷嬷,两个小丫头。别看人不多,但黄家到底不是官宦之家,这个排场已经很大了。   像母亲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个嬷嬷,两个丫头。黄鹂黄雀这些庶女,身边就一个丫头。   由此可见,黄莺在黄家的地位之高。   商户人家,没官宦之家那么讲究嫡庶关系,嫡女庶女更是一块教养,只不过是祖母格外偏着她,才有许多优待。   黄莺和黄达是双胞胎,一提起这个同胞哥哥,黄莺就是一阵头痛,不仅没遗传到母亲的美貌,连父亲的精明也一丝没有,憨憨傻傻的一大只,整天就知道笑。好在为人善良憨厚,对她这个妹妹也多有疼爱。   她这边正洗漱呢,从外间拿进香姨的小丫头就轻声道:“二姑娘过来了,正在右间服侍老太太洗簌。”   闻言黄莺往脸上泼水的手一怔,不知为何,近日她总觉得黄鹂有些违和,好像是上个月落水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变得乖巧伶俐了不说,人也大气温柔了许多。   黄鹂跟生母黄姨娘是一般性子,外表清高,内里虚荣自私小心眼。不过黄鹂年岁小,没有黄姨娘会装,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着很不安分。   可是这几日,黄鹂看着明显不同了,不仅收敛了尖酸虚荣的性子,整个人温顺下来,更是嘴甜会来事,将祖母逗得乐呵呵的。   黄莺也怀疑过,她是不是被人穿了,但是几番明里暗里的试探,黄鹂的反应都非常自然,一点也不像被穿越的样子,对之前的事更是了如指掌。   几次之后,黄莺也就放下了防备,也许是她经历一番生死突然懂事了也说不定。反正这个乖巧甜美的妹妹比之前那个虚荣的挑事精好多了,虽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毕竟是一个爹的,根子一样,黄莺还是希望这个妹妹好的。   不过……黄莺一脸洗脸一边想,大早上的就来献殷勤,也太过了吧。   她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碧柔已经明里暗里提醒了她好几次,黄鹂再这样下去,可就将她给比下去了。祖母再是疼爱她,也架不住有这么个对比。   黄莺梳洗完毕,出了房间,走到正堂。祖母正在黄鹂的服侍下用燕窝呢,见黄莺过来,老脸瞬间笑成了朵菊花,赶忙冲她招手,“莺儿快过来。”然后转身吩咐一旁的大丫头碧清,“快去将燕窝端来,凉了就不好了。”   黄莺走到近前,看到站在旁边的黄鹂,轻声道:“妹妹用过了吗?”   祖母这么偏心眼的行为,黄鹂非但没有一丝不满,反而格外温顺,笑着回话,“劳姐姐挂记,鹂儿来之前已经用过了。”   甭管是用过什么,肯定不是燕窝。燕窝是精贵东西,整个黄府,能天天早上用燕窝的,也就是祖母了。黄莺是借着老太太的光,才能天天吃。其他的,连母亲都是偶尔才能吃一盏。   黄莺看了眼祖母,见她没发话,也就没多事,给祖母请过安,就安静坐在一旁吃东西。   黄鹂站在一旁,见桌上一老一小津津有味地吃着燕窝,心里嫉妒得几乎冒火。自己真是连丫头也不如啊,祖母连碗燕窝都不给。在这些丫头眼里,自己一定是个笑话。   还有黄莺,不是自恃长姐,照顾弟妹吗,还不是抠得可以。还问自己吃了吗,怎么不问问吃没吃燕窝啊,哼,装模作样!   黄鹂自尊心强,站在旁边,羞得差点钻到地缝中。可惜,她不能走,只能忍。   她暗暗垂了眼睫,遮掩住眸中的嫉恨。哼,不用你们得意,等她以后做了皇后,一定要吃上好的血燕,吃一碗倒一碗,让你们干瞪眼!   等用完了燕窝,黄鹂殷勤地上前帮老太太擦嘴,口中仿佛无意,开玩笑道:“姐姐还真是只小懒虫,祖母都起了,你还赖床。”这话看似亲昵,实则却是给她上眼药,说她不勤快,不孝顺长辈,居然在祖母后面起床。   黄莺皱了皱眉,屋内这么多丫头都在看着呢,她可不能传出不孝的名声,让下人们议论。她刚要说话,就听祖母道:“莺儿才是孝顺呢,我听碧柔说,莺儿早就醒了,担心洗簌吵到我休息,才不出来。反倒是你——”祖母冷了脸,严厉地看着黄鹂,“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不过教过你们,要尊敬长姐。”   黄鹂咬了咬唇,赶快低头,“是我的错,祖母莫气。”   老太太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好了,你以后不用过来的这么早,笨手笨脚的,穿个衣服都穿不好。”   黄莺静坐一旁默不出声,若是前世,她早就上前帮黄鹂说话了。今生脑子转得快,一眼就看出黄鹂在给她上眼药,还有身后碧清眼中的笑意。   她哪里不晓得,这是碧清在祖母跟前递了小话了,不然祖母也不会突然发难。   不过这黄鹂也是,连讨好人都不会,跟丫头们争什么啊,这些你都干了,碧清她们怎么办。   ☆、第3章 围棋   黄莺算了算,离小混蛋来沈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约莫着最迟也就一个月。   沈璋刚来沈家那会,8岁大的男童还有些不适应,足足病了好几天。可即便如此,他也将礼数做得足足,每天都过来给祖母请安,对家中几个兄弟姐妹也和气。   说实话,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美貌又懂事的小正太,还真是难以察觉到他内心的变态。   有些事,黄莺哪怕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前生太单蠢,看谁都善良美好,沈璋的一切异常都没入眼。   不过,哪怕重来一回,她也仍旧看不出来。那小子太会装了,除了有些疏离冷淡之外,真真正正是君子端方,让人挑不出一丁点错来。   大概就是憋太久了,面具戴得太多,内里才会那样疯狂偏执变态。   重生后,闲来无事,黄莺曾经分析过沈璋的心理变态过程。猜想他幼时应该也是个可爱呆萌的小小正太,每天萌萌地在母妃怀里撒娇,结果命途多舛,母妃突然没了。他又自身难保,明明是高贵无比的皇子龙孙,却只能蛰居在小小县城之中的商户之家。更有甚至,居然还要向个商户老太太请安,还得和一帮低等人相亲相爱。   大凡高傲自视甚高之人,都受不了这一点的。   黄莺越想越肯定,觉得自己触及到了沈璋的内心世界,不过有个疑问横在这。既然他讨厌下等人,那为何对身为下等人的她这么疯狂偏执!   沈璋对她的疯狂程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超出想象。只要有一天看不见她,他情绪就会崩溃,行事狠辣百倍。庶妹黄鹂只是瞪了她一眼,第二日眼珠子就被挖了出来。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最后她得知他变态本质之后才知道的。   可以这么说黄家因为他,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只有小妹黄雀命稍微好些,早早嫁人得以保存。   头痛,那臭小子到底是怎么变态的呢?   ——   黄家虽是商户之家,但祖母出身豪富祝家,对家中几个兄弟姐妹的教育很是看重。不仅给哥哥黄达请了有名的先生,也给家中几位姐妹请了女夫子。   女四书就不说了,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完全要将她们打造成名门淑女。   其实祖母的心思,黄莺也知道一点,商户人家养女儿,就是想换得更大的利益。她们懂得越多,日后身价越高。   也不是说祖母势力,不疼她们,但是人往高处走嘛,当然希望孙女嫁得好一些。   祖母有两个儿子,黄莺的父亲黄蜂,还有叔父黄瓜,两个儿子都孝顺。不出意外,每天早饭后都会过来给祖母请安。   父亲黄蜂和母亲林氏来的早一些,黄莺去门口迎接,“父亲,母亲,大哥。”   两个弟弟年纪小,被乳娘抱在怀里甜甜地跟黄莺打招呼,“大姐姐。”庶妹黄鹂、黄雀也同时向黄莺点头。   黄莺伸手摸了摸三弟黄叁肥肥的小手笑道:“三弟长得真快,好胖乎。”   后面的陈姨娘笑容满面,“他呀整天就知道吃,哪里能不胖。”   众人进了屋,没等上几分钟,叔父一家也到了。叔父黄瓜,婶娘白氏,还有四妹黄豆和小弟黄寺。   黄寺刚满三岁,萌萌地正是好玩的时候,黄莺特别喜欢亲他。   一众人乐呵呵给祖母请安,说些闲话。   这些小辈中,祖母最疼的就是黄莺和小弟黄寺。   黄莺和哥哥黄达是龙凤胎,祖母虽然不喜母亲,却对这对好意头的龙凤胎宠极爱极。可惜黄达笨拙,又没遗传母亲的美貌,对比之下,美貌惊人又懂事贴心的黄莺就分外讨人喜欢。   不光是家中几个长辈,就是下人中有些资历的老人们都说,黄家的灵秀都到了大娘子一个人身上去了,大爷竟是半分没有。   一共两个嫡子,黄达愚笨,黄寺灵动,长眼睛的人都会喜欢黄寺。   说了一会话,父亲和叔父有事在身就都早早退了,两个儿媳妇也有家事要料理,男孩们大的要念书,小的又太小,最后只剩下黄莺姐妹几个留在祖母跟前。   说来也有意思,家中这几位女孩,除了黄莺是十岁,其他都是8岁,差距只在月份上。   黄豆嘴甜讨巧,早早霸占了祖母怀里,又撒娇又卖痴将祖母哄得一乐一乐的。   黄鹂早上碰了钉子,这会不敢太靠近,只是睁着眼睛羡慕地看着黄豆。剩下黄雀生性胆小,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在一旁笑。   “太婆。”黄豆声音娇娇,“您给我们请个棋艺先生呗,夫子下棋太不好了,还不教我们。”   祝老太太奇怪,“上个月不是刚请了琴艺先生吗,怎么还要请棋艺先生,你学得过来吗?”   黄豆噘着小嘴撒娇,“大姐姐弹琴太厉害了,先生总是夸她,所有孙女打算在棋艺上超越她。”   闻言,不光是祝老太太,黄莺也笑了,语气嗔怪,“你呀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总偷懒,先生能说你吗?”   “啊,太婆。”黄豆耍赖了,“人家就要学棋嘛!”   “不行。”祝老太太冷了脸,她虽然疼爱几个孙辈,但是原则性问题是不能通融的,“学东西哪能三心二意,今个学琴,明个学棋的,最后一事无成。”   黄豆到底年纪小,有些不服气,争论道:“那可不一定,我琴学不好,说不定在棋艺上就有天赋呢。二姐姐说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我在棋艺上是很有天赋的。”   祝老太太被说的一愣,认真地想了一会,让步道:“好,即便你说的有道理,那现在就放弃学琴是不是太早了。才一个月而已,等再过两个月,琴艺若是实在学不好,祖母再给你请先生。”   闻言,黄鹂心中一急,再等两个月?这可不行,眼瞅着祝明睿(就是沈璋)就要来了,她可不能在围棋上睁眼瞎。祝明睿最善围棋,前生,黄莺就是靠着围棋入了他的眼的。   想来他是喜欢聪慧敏锐的女子。   黄鹂心中着急,有心想说两句,视线在祝老太太威严的脸上几番徘徊终是不敢开口。祖母一言九鼎,说下的话从不容人反驳,她若是这个时候开口,说不定不仅请不来棋艺先生,更会惹恼祖母,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黄鹂心中气闷,哼,不然她就自己回去背棋谱吧。   唉,头痛!可是她连棋谱都没有,背什么背啊,房间的书更是少得可怜。又不能像黄莺一样,有个嫡嫡亲的兄长,能让大哥出去给她买书借书。   提到黄莺,黄鹂眼前一亮,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大姐都没有学过棋艺,那她到底是怎么懂得围棋的呢。   难道是大哥教的?不可能,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大哥笨得跟头猪一样,哪里能教她。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拿着棋谱自学的!   黄鹂心中叹气,果真是有缘分,前世黄莺看着也没怎么聪明啊,琴棋书画只能是一般,怎么就偏偏喜欢围棋呢,真是令人费解。   说了一会话,几个姐妹告别了祖母,就一块去书香院跟夫子读书去了。   女夫子是祝老太太从祝家本家请回来的,姓梁。梁夫子原本是教导祝家姑娘的,不知是因为什么惹恼了祝家二姑娘,二姑娘说什么也不要她教了。   梁夫子一个孀妇,婆家不要,娘家不能回,只有祝家这一个栖身之所。如今祝家也不让待了,这真是要了她的命。   祖母得知此事之后,就将她接到了黄家。梁夫子感念祖母恩德,对几个姑娘很是尽心。不过因着祝二姑娘一事,她有些怕这些个娇娇的小娘子了,所以虽然教得用心,但管得却并不严格,很好说话。   梁夫子最喜欢黄莺,一是因为她贴心乖巧,二就是她对自己这个夫子十分尊敬。   黄家虽然对她不薄,但到底没有底蕴,很多事情都想不到。只有黄莺想着她,事无巨细地交待下人,无论是冬天的炭还是夏天的冰,样样不少。而且考虑到她是寡居,嘱咐下人缝制的衣裳都是素净的样式,却难掩别致。   这样贴心乖巧又漂亮的小luo莉,梁夫子哪里会不喜欢。   黄莺前世虽然没有一个聪明的大脑,但却有无敌的情商,整个黄家里里外外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梁夫子经历的事情多,更是教了她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夫子。”几个小姑娘纷纷给梁夫子行礼。   梁夫子点点头,课程就开始了。   梁夫子的课很是生动,即便是女四书也讲得特别好,例子生动。而且她也不拘泥于女四书,还教大家要依事而据,具体事情具体分析,随机应变,不能一味地贤惠。   一个时辰地课很快就过去了。   黄莺虽然和祝老太太住在一起,但她自己是有院子的,还很大,是后院之中除了祖母的荣禧堂外,最好最大的院落,叫知秋院。取自一叶落知天下秋,是祖母取的名字,祖母希望她能聪慧明理,谨慎敏锐。   几个小姐妹一块往出走,黄鹂紧跟着黄莺,“大姐要去哪里呀,我能跟着你吗?”   黄莺一愣,身旁的黄豆接道,“二姐姐糊涂了不是,每天下课后,大姐姐不都是要去伯娘那吗。”   黄鹂脸一红,赶紧低了低头,羞赧道:“我一心想着棋谱,竟是忘了。”   “棋谱?”黄豆疑惑,“祖母不是说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请先生吗,二姐姐想棋谱干什么?”   黄鹂笑笑,温柔道:“妹妹也知道我笨,我想提前看一看。”说着抬头望向黄莺,“大姐姐聪慧过人,肯定擅长围棋,你那里一定有棋谱吧。”   擅长围棋?黄莺一呆,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她只会下五子棋!   ☆、第4章 容颜不老   说来惭愧,好容易穿越一回,即便不大放光芒也要琴棋书画略通。可惜黄莺前生脑子太笨,别说是围棋了,就是五子棋也是把把输。   记得前世,小正太刚来黄家那会。黄莺被色所迷,正太控爆发,整天追在他身后,用各种东西讨好他。   得知他喜欢围棋之后,就想学,不过看了两天棋谱之后看得眼冒金星,只能另辟蹊径。所以,五子棋就横空出世了。   说来也是幸运,那板着张小脸,冰块样的小正太居然喜欢五子棋。   有些时候,她偷懒不来看他,他还会拎着棋盘来找她。就这样,两人渐渐相熟起来。   回想往事,并不都是痛苦折磨,也是有一些快乐时光的。   黄莺收回思绪,看着妹妹,笑道:“你别笑我,我哪里会围棋?”   黄鹂有些不开心,哼,前世她都看见好几回了。祝明睿经常拎着棋盘去找她,若说她不会下棋,鬼才信,分明是推脱。   虚伪,真虚伪!祝明睿的棋艺,连先生都比不过,非常高超,也就只有黄莺才能跟他对弈。若不是没有对手,他岂会经常寻黄莺。   如果自己棋艺高明,是不是也会有机会!   黄鹂不开心,但是她有求于黄莺,只能强自忍着。重生一回,前世又经历那样的痛苦,此刻的黄鹂心性坚定,能屈能伸。   她低着头,神色委屈:“姐姐若是不愿借就直说,何必推说不会。”她凄凄地抹了眼泪,抽噎起来,“我知道我笨,比不上大姐,大姐不借也是正常。”嘴上这么说,黄鹂心里却都要恨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世黄莺明明很是愚笨啊,琴棋书画都不咋地,女四书也是勉强背下,怎么现在这么聪明?   黄鹂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黄莺看着黄鹂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出神,记忆瞬间回到前世那双血淋淋的眼洞上,她心里一抽。对于这个妹妹,她不是不愧疚的。   重生回来之后,她比前世做事更贴心,更周到。也许别人会说她圣母,但她真的良心不安啊,如果不是她,黄家满门也不会落到那般凄惨地步。   见黄鹂哭得可怜,黄莺没法,只好道:“我是真的不会围棋,不过……”她话音一转,“我会其他玩法,唤作五子棋,妹妹若是想学,我一定教你。”   黄鹂一怔,脑子瞬间转起来,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   她说样样蠢笨的黄莺怎么会下高深的围棋呢,原来根本不是围棋,而是五子棋。   当年祝明睿来黄家时也不过8岁,便是再厉害,也不会比得过棋艺先生。而且他到底年纪小,孩子心性,肯定爱玩。这五子棋一定是个好玩的棋盘游戏,祝明睿生性拘谨,大张旗鼓的游戏不会玩,这种益智游戏一定最得他意。   黄鹂破涕而笑,擦了擦眼泪,扯着黄莺的袖子,“大姐说话算数,可一定要教我。”   真是孩子气!黄莺叹气,一会哭一会笑的。   小孩子就是喜欢扎堆起哄,见黄鹂要学,黄豆也来凑热闹,“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大姐教我。”连生性胆怯的黄雀都期待地看着黄莺。   “好好好。”黄莺点头,“肯定教你们。”   看着黄豆、黄雀开心的笑容,黄鹂眼中闪过不悦,真是一帮讨厌的家伙,什么都过来凑热闹,烦死了!   姐妹几个约定,午睡后一齐到黄莺的知秋院学五子棋。   同往日一样,下了学堂,黄莺就到母亲的院子请安。   祖母看不上母亲,更看不上父亲的两个姨娘,所以家中是祖母理事,婶母帮衬。母亲是插不上手的,只管理自己这一处小院,平日很是清闲。   黄莺进门时,林氏正坐在窗前练字呢,袖口上全是墨汁,雪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娘。”黄莺唤了一声。   “莺儿过来了。”林氏随手丢了笔,纸上瞬间殷出一大块墨迹。   刚见着黄莺,林氏就抹上眼泪了,“我的儿,你可算来了,你知道吗,你娘亲都快让人欺负死了。”   黄莺叹气,这样的母亲,难怪祖母不喜。掌家理事不用提,连最起码的安分都做不到。   虽然母亲有千般不好,但却是真心疼爱她的。黄莺扶着母亲坐在椅子上,然后依赖地靠在她腿边,语气关切,“阿娘怎么了,脸色怎么不好?”   “不是黄氏那个贱人!”林氏气愤非常,连脸色都扭曲了,“整日拉着你爹爹,你爹昨晚都没回来。”   闻言,黄莺满脸黑线,哪有母亲当着10岁大的孩子说自己房里事的。   一旁的碧柔也拧了拧眉,心道,难怪老太太不喜欢大奶奶接近姑娘,这话也太生冷不忌了。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奶奶怎么能这么说话。   姑娘是大家闺秀,日后可是要嫁入官家的,再不济也是大商户,可不能学得跟大奶奶一样粗鲁。她刚要出声提醒一二,就见黄莺回了头,吩咐道:“碧柔姐姐先出去一下,我跟娘亲说些亲密话。”   碧柔虽然看不上林氏,但对温柔大方的黄莺还是很敬服的。闻言,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娘。”黄莺摸了林氏手上的墨汁有些心疼。母亲没念过书,为了父亲自己苦读,硬是学会了认字,背下了诗集。   其实黄莺真不觉得母亲需要这样拼,她只需要有美貌就够了。即便她再苦学又如何,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反而越发衬出黄姨娘的气质了。   女儿在身边,林氏就仿佛有了主心骨般,神色委屈地抱怨,“你是不知道你爹爹,说我写得字难看也就罢了,还总夸黄氏那个贱人,说我不如她。”   林氏越说越委屈,最后居然哭了起来,“不如她,他还娶我,怎么不娶那个黄妹妹啊。哼,跟自己名义上的哥哥苟、且在一起,也好意思说是清高才女,我呸!”   “娘!”黄莺冷了脸,娘亲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她倒了杯茶给林氏,细声安抚,“娘,别气,喝杯茶。”   林氏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就是这么没心肺,端起茶就灌了下去。黄氏几次故意气她,最后都是将自己气得病倒了。   哭了一会,林氏又瞬间眉开眼笑了,来回端详着黄莺,嘿嘿直乐,“我的莺儿又美又聪明,比黄鹂好多了。嘿嘿,她的女儿比不过我。”   黄莺一边用帕子给林氏擦脸上的泪痕,一边不动声色地引导,“我生的好,还不是因为娘,娘你最好看了。”   “可不是!”说到这个,林氏又得意起来,仿佛重拾年轻时的自信,“当年啊,你娘我可是县城中最美的娘子,到你外公家求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给踩没了。”   黄莺笑笑继续道:“娘亲你最好看了,比黄姨娘好看一百倍,她呀,就是因为没有你好看,心里妒忌,才跟你比文采的。”   “是吗?”林氏不信,“她在我面前都是挺傲的,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那娘你愿不愿意跟她换,用你的美貌换她的文采。”黄莺逼近一步。   果然林氏愣了,好一会,摇摇头,“我才不要呢,你爹爹总说我是榆木脑袋,但也总是盯着我看呆了去。”说到这,林氏语气有一丝甜蜜。   看着容颜娇媚的林氏,黄莺眼中有些湿,还说是穿越人呢,连自己母亲都开解不了。前生,母亲虽然心宽,但到底扛不住黄姨娘三番五次地气人,最后心气郁结,连脸色都黄白难看,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美貌。   父亲本就是因色生爱,母亲没了美貌,文采比不上黄姨娘,乖巧比不过陈姨娘,父亲哪里眼中哪里还能有母亲。   父亲就是母亲的天,没有了这天,她哪里活得下去。之后郁郁成疾。   母亲若不是早有暗疾,也不会那么容易疯。   想到这,黄莺眨下眼中的湿意,继续引导:“就是嘛,所以说黄姨娘是嫉妒您。您看,她不敢拿美貌跟你比,就比您的短处。您何必理她呢,安心养护身体,保护容颜才是最重要的。”   见林氏若有所悟,黄莺加了一剂猛药,“您看您,整日只知道练字生气,忽略了皮肤,脸色都有些发黄了。”   “真的吗?”林氏最在乎自己这张脸,闻言瞬间急了,赶紧照镜子。镜子里的美人还是美丽依旧,但是神色间却略显狰狞,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纹路。   “娘亲,我跟你说,你不要总跟黄姨娘斗气了,容貌才是最重要的。”因为之前两年,黄莺一直引导,母亲已经有些改变了,也更依赖她,她说什么话都听。   所以现在,黄莺劝起来才更容易。   等林氏照了会镜子,黄莺才缓慢道出自己的意图,“娘,您听说过城外的清觉庵吗?听人说,那的清智师太今天已经是六十高寿了,可皮肤还是嫩得跟十七八岁的小娘子似的,一点都不老。”   “真的吗?”林氏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黄莺。   “当然了,我还能骗娘吗?”黄莺点头。   得到肯定,林氏顿时满脸笑意,开心地跟小孩子似的,“等过几日就是初一,我就带莺儿一块去清觉庵,咱们娘俩都去学学。”她嘿嘿笑,“我的莺儿这么美,当然要好好护着。”   听着林氏欢快的语气,黄莺终于能放下一桩心事了。   清觉庵的清智师太,她前世就知道,很是有名,都将近80了,仍旧一副二十多岁的容颜,娇媚无比。   清智师太不仅年轻,人也好。母亲性子单纯,再解了清觉寺这次的困境,想来,定能入师太的眼。   有了师太的教诲,娘既能保持美貌,又能平心静气,她也就放心了。   还有她,也去取个经,她真是非常好奇,清智师太到底是怎么保持年轻不老的。   ☆、第5章 近了   黄莺在林氏的院里待了一段时间,就要回祖母那。   林氏依恋女儿,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不能留下陪娘吃饭吗?”   黄莺打趣,“那爹爹怎么办?”   林氏脸一红,然后又是一白,神色有些委屈,“他说不定去哪吃呢!”   黄莺叹气,拉拉母亲的手上下打量。林氏什么都喜欢跟人比,黄姨娘穿的素净清雅,她就跟着一身白。虽说美人穿什么都好看,但是林氏更适合娇嫩的颜色,总这般学着黄姨娘,又胡搅蛮缠,难怪爹爹不喜。   说实话,黄莺并不喜欢爹爹的花心,但他毕竟是她爹爹,而且还十分疼爱她,做儿女的哪能说父母的不是。她只能最大限度地撮合两人,让他们和和顺顺。   “娘。”黄莺道,“您看你衣服都脏了,咱们去换一件。”   林氏低头一看,确实是脏了,袖口一大团墨汁呢。   进了内室,黄莺一边帮母亲选衣服,一边道:“我跟着夫子学女四书,夫子说,为□□者,要贤惠礼让,要事事以夫为先。像什么诗啊词啊琴啊什么的,都是次要,关键要体贴,会照顾夫君。”   林氏嘟囔了一句,“可是黄氏怎么总把诗词挂在嘴边,做才女,你爹也向着她。”   “那娘说,夫子和黄姨娘谁更有学问啊?”黄莺问道。   “当然是夫子。”林氏道,“老太太都说,梁夫子是她见过的最有学问的女子。”   “这不就对了!”黄莺突然转身,手里拿着一套薄荷绿的长裙递给林氏,“谁更有学问,就听谁的,所以要听夫子的。”   黄莺一边帮着母亲换衣服,一边道:“所以娘要温柔体贴一点,这样爹爹才会开心。您也不希望爹爹整天生气吧,听说生气伤肝呢,等到时爹爹生病,您又该心疼了。”   说到这,黄莺狡黠一笑,“还有啊,您得讨好爹爹,这样咱们才有更多的钱添香油。”见林氏还愣着,黄莺解释,“娘你就好意思空手去清觉寺吗?”   林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其实她早就有意向黄蜂服软,不过是借着黄莺的台阶下来而已。   薄荷绿清雅中带着艳色,特别适合林氏,等黄莺帮母亲换上衣服,梳妆打扮之后,都有些看愣了。   临走前,黄莺打发母亲身边的丫头到前院寻父亲回来用午饭,又嘱咐了母亲几句,才放心地走了。   回荣禧堂的路上,碧柔恭维黄莺,“娘子真厉害,就这么一会,奶奶就云消雾散了。”   黄莺语气温柔,“子女为父母分忧是应该的。”   碧柔低头看着美丽温柔的大娘子,心里越加服气了,娘子真是样样都好,想来天上的仙子也就是娘子这般模样。也许还不如呢,碧柔的脑子里已经想不出比娘子还好看的人能长成什么样了,肯定没有。   黄莺回到正堂,祖母正和陶嬷嬷说话呢,神情颇为严肃。不过一见到黄莺,脸上顿时现出笑模样,满满的都是疼爱。   “太婆。”黄莺娇娇地偎在老太太怀中,柔柔地撒娇。   一旁的陶嬷嬷打趣,“大娘子一回来啊,老太太顿时就变成了朵菊花。”说着还学了起来,老脸笑得皱成一团。   “你啊你。”老太太笑得不行,“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正形。”   “在老太太面前,我永远没正形。”陶嬷嬷故意做出各种怪表情逗老太太。   “行了行了,知道你的心意了,下去准备午饭吧,我跟莺儿说说话。”老太太将陶嬷嬷打发下去,将黄莺搂在怀里,一一问她今个都做了什么。   黄莺乖巧地回答。   等听到黄鹂非说她会围棋,还因此着恼哭了时,老太太脸色一变,神色微冷。   她就知道,豆儿怎么会无缘无故提出要请棋艺先生,豆儿那孩子没心眼,肯定是鹂妮子在背后撺掇的。哼,跟她那个姨娘一样,不安分。想当初,她还真是瞎了眼,弄回来这样一个白眼狼。   幸好这白眼狼蠢笨,否则还真是家无宁日了。   老太太是既心疼又欣慰,点着黄莺的额头嗔怪:“你啊,就是心软。你是长姐,管教妹妹是正理,岂能被个庶妹拿捏住。”   听了老太太的话,黄莺心中一暖,和上辈子一样,老太太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却是最疼她。   她撒娇卖痴蒙混过去,“祖母,鹂儿还是小孩子呢,肯定会闹闹脾气的,您放心,该管教的时候,我决不心软。”   老太太摇了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莺儿虽然心性纯良,但却是个聪慧的。   这样也好,想问题简单一点宽容一点,会更有福气。   不过,鹂儿!老太太沉了眉眼,最近一个月,她总觉得鹂儿有些不对,虽然没见聪明,但行事却成熟了许多,做事也更功利了。   她现在才八岁,就有这等心思,必须得好好管教,否则日后长歪了,说不得就连累了黄府。   想了想,老太太决定将身边的桂嬷嬷给黄鹂,看着她点。   给了黄鹂就不能落下黄雀,黄莺和黄豆是嫡女,身边都有奶嬷嬷,不妨事,但黄鹂和黄雀身边却只有一个小丫头。   老太太特别讲究养生,黄家又是永宁县首富,自然不差钱,哪怕是两个人,午饭也很丰盛。   食不言,黄莺陪着老太太细嚼慢咽,慢慢用餐。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一顿能吃两碗白饭。   见黄莺吃得香,老太太笑弯了眉眼,然后就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   看见雪白的鱼肉,黄莺有些恶心。上辈子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鱼了,可惜后来被小变态弄坏了胃口。   他有一阵子特别粘她,吃饭都要用一个碗,每次都是一双筷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再后来,她心死,要绝食,小变态就将鱼肉嚼碎,一口口喂她,喂完还要吃豆腐,舌头扫荡不休。   虽说时过境迁,她也已经发誓要重新来过,不被前生所扰。但是有些习惯到底留了下来。   她不爱吃鱼,可老太太却认为鱼好,对身体好,每次都给她夹两筷子。   黄莺开始不愿吃,但又不想违背祖母的意思,只能忍着恶心慢慢吃。锻炼了些日子,她现在虽然还对鱼肉有阴影,但已经不至于难以下咽了。   所以说,人的适应力还是非常强的,无论多难,只要一点点尝试,最终总会慢慢接受。   用过午饭,黄莺陪着老太太去花园里遛弯消食。黄家很大,南方人又都喜欢山啊水的,所以黄家除了居住的大屋外,隔壁还有个大园子,山山水水特别美。   走在园子里,黄莺惊奇地发现,居然有很多工人在修院子。她还没反应过来呢,祖母已经开口解释了,“太婆那边,你有个表弟要过来住些时日。”   黄莺身体一僵,只觉得身心分离,像死机了一般,哪哪都不好使了。   从未有一刻,让她这么切身地感觉到,那人要来了。   也许是重生后的日子太舒坦,虽然不断提醒自己,小变态会来,但是没到那一天,她就永远抱有侥幸。   如今,现实终于摆在眼前——小变态的脚步近了!   ☆、第6章 添香油   因为想到此事,黄莺午睡翻来覆去没睡好,下午也没什么精神,勉强教过几人五子棋,神情惫懒,不爱说话。   见此,黄鹂很是不爽,心中腹诽,不爱教就不教,这么代答不理的,真不爽快。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黄鹂都不喜欢黄莺,前世,若不是黄莺说自己坏话,祝明睿也不会讨厌自己,甚至是挖了自己的眼睛。一想到此事,黄鹂心中就恨,恨不得挖了黄莺的眼睛让她尝尝自己所受的痛苦。   哼,她心中冷笑,今生她定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祝明睿挖了黄莺的眼睛。   黄鹂身上戾气太盛,令黄莺不自觉皱了皱眉,奇怪地看过去,“鹂儿可是有什么疑问?”   “没事。”黄鹂的声音都有轻微的颤抖,只能借着低头掩饰,然身体却因着怒气无法控制,肩膀轻颤。   黄莺有些担心,“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一瞧。”   “不必。”黄鹂一口拒绝,语气又尖又利。   黄豆被吓了一跳,有些不满地嗔怪,“二姐姐吓我一跳。”   黄鹂恍然惊醒,咬了咬唇,语气不对,“我中午没休息好,姐妹们玩吧,我要先回去了。”说着就急冲冲离开了。   黄豆黄雀还是小孩心性,心思简单,见黄鹂突然走了,也没什么反应,反而还有些高兴,少一个人跟她们抢棋盘了。   小孩子刚接触五子棋,正是新鲜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想着玩。在知秋院里玩还不够,还想把棋盘带走,回去玩。   “不行。”黄莺心疼地收起棋盘,小孩子没轻没重,万一磕坏了棋盘可怎么办?这棋盘还是她从梁夫子那借的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生对围棋一窍不通,今生竟仿佛突然开了窍,居然能和夫子对弈几盘了。   黄豆撒娇,扯着她的袖子耍无赖,“姐,大姐,大姐,你就借我玩吧,我特别想玩。”   “不行。”黄莺语气严厉,“任何事都要克制,尤其是游戏,不可太过沉迷。”   见黄豆撇嘴要哭,黄莺故意板着脸,教训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婶娘去,说你上课不认真,夫子都说你功课不好。”   闻言,黄豆吓得眼泪瞬间憋了回去,鼓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婶娘白氏是县丞家的娘子,自小琴棋书画皆通,对黄豆的功课要求最是严格。而黄豆现在却正是好动的年纪,根本坐不住,整天就知道玩,因为这,婶娘已经打过她好几回了。所以一听说是告诉婶娘,她立刻就怕了。   小姑娘有些生气,还有些下不来台,鼓着脸颊瞪了黄莺一眼,扭过身就跑了,“哼,我找二姐姐去,她最疼我了。”   黄豆走了,就剩下黄雀一个,怯怯地望着黄莺不知所措。   黄莺最疼黄雀,这个三妹妹本来就生性拘谨,被陈姨娘拘得性子越发胆怯起来,平日总是低着头,不敢多说话。   才8岁大的小萝莉,就这么懂事听话,羞怯的模样,黄莺哪有不疼的道理。她摸摸黄雀的脑袋安抚道,“雀儿最听话了,以后每天都来大姐这下棋好不好?”   黄雀惊喜地抬头,眼中像缀满了星子。   黄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声音越加温柔,“雀儿乖,回去看书吧,明天再来玩。”   “谢谢大姐姐。”黄雀奶声奶气道,然后弯着小眼睛出了门。   黄豆气呼呼跑到黄鹂的房间,发现黄姨娘也在,黄姨娘面容清秀,看着很有几分清傲,难以接近的样子。黄豆往后退了退,有些害怕,弱弱地叫了一声:“黄姨娘。”   黄氏最讨厌姨娘这个称谓,闻言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神情不悦。   她俯下身,做出温柔的表情,“豆儿来了,过来,到我这来。”   黄豆下意识回头,看向丫头青江,青江笑道,“姨娘唤娘子呢,快过去。”   得到青江的点头,黄豆才软软地靠过去。   发现小丫头脸上有泪痕,黄姨娘诧异地扬了扬眉,“小可怜,怎么哭了啊?”   小孩子都是这般,没人问也就过去了,越是柔声安抚,她越委屈,哭得越欢。   “是大姐姐。”黄豆撇嘴,“她不给我棋盘,还说我。”   闻言黄鹂蹭地精神起来,一同抱怨,“大姐姐最虚伪了,明明是不想教,还非要端着长姐的范,摁的烦人。”   黄豆听懵了,不解地瞪着眼睛看黄鹂,“大姐姐不想教什么啊?”   黄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黄豆一眼,“说你笨你还不信,这都看不出来,她就是不想教我们下五子棋。你瞧她说话都懒的模样,多不情愿啊。”   “不可能!”黄豆虽然有些时候讨厌大姐管教自己,但心里最敬服她,就跟孩子对父母的又敬又怕一样,“大姐姐不想教就可以不教,没人敢强迫她,她为什么不情愿啊。”黄豆觉得二姐姐说得不对,大姐姐在家中一向是说一不二的,看她不想借给自己棋盘就一口拒绝,若是不想教,也可以拒绝啊。   “你还小,不懂这些。”黄姨娘叹息一声,“你大姐姐这是为着表现姐妹情深,才不得不教,其实内里是不愿意的。”   黄豆一愣,似懂非懂。   青江更是皱了眉,眼见她越说越过分,不得不出声打断,“姨娘慎言!”说着她弯下身,朝着黄豆轻声道,“四娘子过来。”   这些话本不是她一个奴婢应该说的,但是黄姨娘的话实在太过分了,有可能影响到四娘子。青江口气重了些,“不过是小娘子们玩闹罢了,姨娘何必挑唆娘子们的关系。”见黄姨娘冷了脸,青江咬咬唇道,“此事我定是要禀报老太太的。”   说完也不看黄姨娘,领着黄豆的手就走了。   “贱婢!”她竟然敢。   黄鹂气急扑上去要打青江,被黄姨娘一把抱在怀里,“我的儿,你可别动手。”   青江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本来之前的话,她吓唬的成份居多,并未想过要禀了老太太。可现在见了二娘子的行为,她越发坚定了心思。   以前二娘子是多单纯多好的一位小娘子啊,硬是被黄姨娘歪带了。   重生之后,黄鹂的心思越发傲了,而且她不是真正的8岁小孩,会怕这些年龄大的奴婢。她有了自己成熟的思考,知道这些表面风光的奴婢不过是下贱人而已,卖身契都掐在主子手里,打骂随便。   哼,她就不信,婶娘能为了一个奴婢跟她过不去。   前生的时候,黄鹂还觉得姨娘厉害,将大娘气得卧床不起。今生只觉得她蠢笨,哼,大娘病了,爹爹马上就又纳进门一个更年轻漂亮的,而且心眼更多,将姨娘挤兑的都没地方站了。   想想看,姨娘还真是蠢不可及,有祖母在,她这辈子根本不可能扶正。费那心思挤兑大娘干什么,大娘蠢笨,没心眼,只会背地里骂骂,当面连个白眼都不敢给姨娘。   姨娘这是没见过手段厉害的女人呢。   还有刚才这事,当着青江的面就敢说黄莺坏话,她说是她说,不过小孩子斗气罢了。若是姨娘说了,那就是挑唆姐妹关系。   哼,看一会祖母怎么治你!   黄鹂对这个姨娘烦透了,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得护着。   等青江走了,她挣脱黄姨娘的怀抱,瞪她一眼,“你以后给我消停点,还读过书呢,什么话都敢说!”   黄姨娘低着头,讷讷不敢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近来是越来越怕这个女儿了。   其实黄鹂刚才看似冒失的举动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想借着青江还有婶娘之口,让老太太知道她的情况,把她接到自己身边教养。   老太太那人最是好面子,哪会容忍自己孙女这么霸道不讲理,肯定会亲自教导。   黄莺不就是,托了有个笨蛋娘的福,养在老太太身边。日后更是占了便宜,天天与祝明睿碰面。   ——   林氏虽有千般不好,但胜在心思简单,听话。果真这几日温柔解意,将黄蜂伺候得美的不知东南西北,说什么都应。   林氏的美貌就是利器,若是对爹爹无用,他也不会为了娶她而不惜违抗祖母。   初一这日,和黄莺坐在马车里时,林氏还美呢,晃晃手中的银票,“一千两,你爹爹给了一千两啊。”她美滋滋地低头数着手中的银票,还念叨着,“一百两添香油,咦,好像有点多,10两吧。”   林氏是小户出身,嫁到黄家来,又没掌过家,手中从来没过过大笔银钱,所以行事还有些小家子气。   “娘。”黄莺笑道,“您可是邕宁县首富黄家的主母,10两,你也好意思出手。”   林氏脸红了红,确实如此,成婚后,出门跟那些贵妇人交际时,人家都嫌她抠索。   “那一百两?”林氏征求女儿的意见。   “五百两。”黄莺道。   “太多了太多了。”林氏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她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也是知道行情的。添个香油钱而已,那些嫌她小气的贵妇人都没有超过100两的。   黄莺似笑非笑地看着母亲,“您还想不想知道清智师太常葆青春的方子了,就这么点钱,跟其他人没区别,师太怎么会独独看中你。”   “也是啊。”林氏咬唇,“确实要多一点,不然这一千两就都捐了吧。”为了美,林氏那是能豁出来。   都捐?都捐人家该当你是冤大头了。   不能让人觉得你傻,好糊弄,必须得让人敬着你,求着你。   有这500两,就能让清智师太主动开口相求,再多,人家该觉得母亲是冤大头,骗她了。   清智师太为人最是孤傲,不喜求人,更不愿欠人,所以得知母亲的处境之后,一定会主动提出赠与青春之法。   想了想,黄莺笑问,“阿娘想不要这永葆青春之法?”   “当然想。”林氏双目放光。   “那好。”黄莺点头,“那阿娘就都听我的。”   “好好好。”林氏向来依赖女儿,闻言完全没有迟疑,立即点头答应。   黄莺让娘把银票收起来,只添500两的香油钱。然后拿出胭脂盒,给她化了个苍白虚弱的妆容,衣衫也在车上换成月白色,整个人更衬着楚楚可怜。之后一句一句教她说话,嘱咐她背下来。   为了美丽,林氏绝对是大爆发,背得特别溜,连表情神态都非常像。   ☆、第7章 养身功夫   500两的香油钱一添,顿时整个清觉庵都沸腾了。早有小尼姑跑到主持清智师太那报告,说是有个极为美丽的贵妇人,添了好多好多香油钱,足足有500两。   说得时候,小尼姑双眼直放光,长这么大,她可是连十两银元宝都没见过。500两是什么概念,换成碎银都能将她砸死吧。   清觉庵不是大寺庙,平日里有个十两八两的香油都算好的了,500两实在是个天文数字。   这种大施主,当然得主持亲自出来接待。   别管是和尚尼姑还是道士,只要你还吃五谷杂粮,就无法免俗。也别说是出家人势力,都是为了生活嘛。   清智师太本以为会是个满头珠翠,富态慈祥的中年女子,没想到却是一个极为美貌却面容苍白忧愁的年轻少妇,身边跟着的小娘子,美丽得更是让她移不开眼。   “阿弥陀佛,贫尼清智在此替佛祖感激二位了。”清智师太上前。   黄莺扶着林氏起来,林氏丰姿好,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尤为让人心动,“师太客气。”按照黄莺的教导,林氏道,“我也是有事请求佛祖,心中有愧,哪敢让佛祖感激。”   清智师太静静打量这眼前的少妇,年轻貌美富贵,身边又有女儿陪伴,看来烦心事多半是后院内宅妻妾不和。   想到此,清智心中有了计较,遂道:“夫人若是不弃,可向贫尼倾吐心事,贫尼替佛祖给您开解一二,希望可以替夫人解忧。”   “这……”林氏声音迟疑,眉眼不安,似有顾虑。   “娘。”黄莺道,目光关切,“您就跟师太说说,憋在心里又要病了。而况师太是出家人,必会保守秘密的。”   得了女儿的劝慰,林氏放松许多,神色似有羞赧,“不过是内宅琐事,不妨事,就怕耽误师太侍敬佛祖。”   “施主客气。”说着就引着黄莺二人到后院禅房。   清智师太很会说话,几句就套出了林氏的烦忧。   林氏听黄莺的嘱咐,控制情绪,并没有骂黄姨娘,也没有情绪大起大落,只是淡而忧愁地讲出黄姨娘的所作所为。   讲自己在黄家的困境,因为出身低微,不得婆母喜爱,嫁入黄家十数年,都没有掌家权力。唯一的欣慰就是夫君的爱恋,可是近来,夫君屡屡嫌弃她粗鄙无知,又嫌她容颜老去。   讲自己的痛苦,努力习字,看书,却越来越笨拙,越做越错,也越来越遭夫君嫌弃。   在聪明人面前说谎话很容易被拆穿,何况,林氏本不是个精明的。   黄莺只是告诉林氏控制情绪说出自己的痛苦便好,不用添油加醋,更不用数落黄姨娘的不是。   没读过书历来就是林氏的心病,黄姨娘也确实故意气他,所以林氏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更加突出了自己的哀怨而已。   不过是交谈了一会,清智师太就看出林氏性格单纯。主母惩治妾侍,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而且从她言谈之中,轻易就可以挑出黄姨娘的很多错处。可她非但无所察觉,反而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比不上别人,总是傻傻地相信别人,连说人坏话都是反复地重复:她心思深,总欺负我。   清智师太喝了口茶,心道,这样单纯的人能在大富之家生活的这么好,也就是靠着一张好看的脸了。如今青春渐逝,美貌消减,难怪日子难了起来。   她倒是不介意帮一帮,不过还是要谨慎些。   想到这,清智师太试探道:“大千世界,谁又不是烦恼缠身呢,施主其实还算好的,更有人连吃喝都成愁。”   “师太也有烦心事?”林氏好奇地问道。   清智点了点头,叹息道:“清觉庵北面的赵家村今年遭了灾,上百亩良田颗粒无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贫困人家已经快卖儿卖女了。”   赵家村离着清觉庵很近,村民也多有友好,经常帮助清觉庵,清智对村民很有感情。这次受灾,清觉庵倾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让村民喝粥度日,可这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林氏这次送来的500两绝对是雪中送炭,清智感激之余,不免也打起了她的主意。希望她能再捐一些,帮助村民度过这个冬天。   林氏本质上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看她对黄姨娘就知道了,至多在背后骂上一骂,抱怨几句。实质的伤害,一个也没做。   这个根本不用黄莺教,她自己就上心了,“他们都吃不上饭吗?还要卖儿卖女。”林氏满脸同情,似乎感同身受,想到要是把莺儿卖了,那还不如剜她的心。   她几乎脱口而出,“其实我家有很多粮食!”说到这,她又憋了回去,表情尴尬,家中确实有粮有钱,可惜她却做不了主。   林氏目光下意识寻找黄莺,想让她想主意,可惜黄莺不在。   这种事不适合她一个小娘子听,所以,她现在正在庵中闲逛,根本不在身边。   见林氏的表情,清智师太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有心帮忙,但是却不能做主。   有心就好,至于做主,那还不简单。   想到这,清智师太仔细打量林氏,发现她果真是生得绝色非常,只不过因为心事不畅,面容略有苍老,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纹路。   更因为长期气恼,伤心伤肝,脸色有些蜡黄。   不过这都不是事。   静默了一会,清智师太缓缓放下茶杯,慢慢道:“施主不能解了我的忧虑,我却能解除施主的烦忧。”   林氏一愣,表情似震惊又似欣喜。   接着只听清智师太道:“我庵中有一门养身功夫,可延年益寿,永葆青春。施主若是不弃,贫尼就当是这500两的谢礼了,替赵家村的村民谢谢您。”   “这、这怎么好?”林氏磕巴了,她这人向来是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能还人家十分的,“师太这般帮我,可、我却、却不能帮助村民度过难关,我、我受之有愧。”   林氏虽然特别想保持美貌,但她也知道这是欠了师太天大的人情了。养身功夫可比500两贵重多了,就是五千两,五万两都买不来。   “施主别慌。”清智按住林氏的手,“这是施主应得的,是佛祖感念您的善良给与的回报。日后,赵家村就劳烦施主了。”   “师太。”林氏满眼泪光,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清智笑笑,而后收敛表情,神情严肃,“这养身功夫是清觉庵不传之秘,还请施主不要泄漏出去。”   闻言,林氏一愣,结巴道:“那、那我能偷偷教给我女儿吗?”   清智噗哧一笑,这位夫人还真是纯良如孩童,她要是学会之后传与她人,自己也不会知道。见林氏眉眼间小心翼翼的询问与请求,清智之前那一点子后悔瞬间烟消云散。   这是个真正的纯净之人,希望她能幸福。   她道:“这养身功夫不是随便教与他人的,还需要药浴配合,以及繁复的手法疏通筋络。不过施主若是想,贫尼也可为小施主疏通。”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师太。”林氏笑得开心极了,如果师太不同意,她一定会求着师太,将这个机会让给莺儿。她年纪大了,也就这样了,莺儿还小,这养身功夫还能延年益寿,对莺儿最好了。   见林氏笑得如孩童般,清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施主若是信得过贫尼,就在庵中住下,正好有现成的草药,七天之后就可打通经络。”   “好。”林氏点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至于怎么解释在庵中住下,就让莺儿想法子吧。   母女两个就这样在清觉庵住下了。   禅房中,林氏满脸放光,兴奋不已,“哈哈,阿娘马上就要变漂亮了,到时惊掉你爹爹的眼珠子。”   她不断地自言自语,“可以延年益寿呢,要是你爹爹和达儿来泡一泡就好了。”   黄莺一边给祖母写信,一边道:“没听师太说吗,药很珍贵,而且这药是师太的师父配的,世间只此一份。就算是我,还是因着人小能跟阿娘泡一个桶,才幸运的能学养身功夫。”   这事黄莺前世知道一些,清智师太年近80依然水嫩,皮肤嫩得跟小姑娘似的。此事广为流传之后,临安公主也就是沈璋的姐姐,逼清智师太交出养身功夫。   清智师太说药太久了,已经失效,单纯练习养身功夫只能够延年,却不能永葆青春。   当时,临安公主是拿整个清觉庵逼师太,若是真的有药方,清智师太也不会拿整个清觉庵尼姑的性命开玩笑。   最终,临安公主恼羞成怒,一把手烧了清觉庵,连同这庵所有人一块化为灰烬。   今生,她既然承了清智师太的恩,就一定要想法子帮清觉庵避过这一劫。   至于赵家村这事,黄莺是隐约知道一点,并不全面。只记得前世,清智师太最终走投无路,求到祖母头上。   至于祖母帮没帮,黄莺就不知道了。   她能想起这件事,还是托后来临安公主火烧清觉庵一事闹得太大,才隐约想起来一点。   ——   黄莺给祖母写信,说是母亲听主持师父讲经,心有所感,要在清觉庵住下七日。还说自己也非常喜欢听主持师父讲经,要跟母亲一块为祖母祈福,为黄家祈福。   她信前面写得庄重,后面就是小孩子撒娇的语气了。说庵里样样都好,就是见不到祖母,心里想得不行,但是为了给祖母祈福,只能忍下。   还说之后每天都要给太婆写信,让太婆也要给她写,不能只疼眼前的几个孙女,就忘了她。   祝老太太拿着信纸给陶嬷嬷看,“你看看,你看看,这小混蛋,信里都不忘撒娇。”   陶嬷嬷笑道,“娘子这是心里面有您呢,不然她才多大点的小孩,哪里忍得住庵里的清苦。”   一说这清苦,老太太顿时心疼了,这庵里可是吃素的,小莹儿那么小也不知道受不受地住。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担心了。因为祝家来了信,说小爷已经启程了,让她安排人去接。对外也要找个合适的身份,总之务必保证小爷住的舒心,保证他的安全。   ☆、第8章 到来   这七天算是把黄莺折腾坏了,她以为自己重生之后,肌肤变得更白更细腻,身上应该没有多少杂质。谁料想根本不是,这几日她不仅是拉肚子,而且每次泡完药浴身上都要出一层黑油,还特别臭。   林氏因为年龄大了,有沉疴,比她更夸张,不仅是黑油,都是黑泥了。   清智师太为了给二人清理肠道,这几日都不准吃饭,只能喝一些羊奶。   一天四五遍地喝,现在她是一见羊奶就想吐。   黄莺年纪小,身体杂质少,经络中毒素也少,不到五天,就清理干净了。然后师太就给她炖一些滋补的素汤,加了很多药材。   黄莺散着头发,素着张小脸趴在床上,清智师太给她疏通经络穴位。   “师太。”黄莺开口,她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是那种清润而柔软的,低声说话时特别缠绵。   不过现在还有些童音,但是听起来濡濡的,特别容易让一些长辈心软。   软萌乖巧的小萝莉,是大妈们的最爱了。   清智也不能免俗,短短几日接触,她就已经喜欢上这个聪慧善良柔软的小娘子了。   “怎么了?”清智轻轻按揉黄莺的背部。   黄莺想了一会道:“师太,我们府上好像在修园子,不如看看赵家村里面有没有懂木工和瓦工的,有了事做,也省得他们整日胡思乱想。夫子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清智师太眼前一亮,“这……行吗?”   “当然可以。”黄莺道,“我一会就给祖母和父亲写信,询问此事。”因为小变态要来,园子里正在急急赶工,他可不光是自己一个,身边还有随从,和伺候的人呢,这些人都要安排好。   并且小变态挑剔,东西不用最好最贵的,但务必得是最合心意的。所以他的东西都得按照祝家那边的要求,重新打造,麻烦死了。   黄莺人小,精气神不足,清智师太按着按着,她就睡过去了。   清智给她盖上被子,就过去看林氏。林氏现在情况非常惨,在茅厕里蹲了半个多时辰了,感觉肠子都快拉出来了。   母女两个就这样内心欢喜,身体痛苦地渡过了七日,终于熬到最后一刻。   当然立即变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黄莺,她年纪小,本来底子就好,皮肤根本没什么变化。不过她提前几日结束煎熬,早早修习养身功夫,精神头倒是不错。   可林氏就惨了,身体折腾得都快不能动了,养身功夫也没学,只能等着回去黄莺教她。但是可喜的是,她皮肤变好了许多,很明显的那种好。   明艳照人,又楚楚动人,随便往车厢内一躺,都动人至极。   爹爹黄蜂出来接她时,险些都看愣了去,久久不能回神。   黄莺偷笑,将地方留给父母,自己带着黄莺直奔老太太的荣禧堂。   “太婆。”她一进屋就直奔老太太而去,扑在她怀中一直撒娇。   “哎呦,我的莺儿,可想死我了。”老太太一把将黄莺搂在怀里,抱着她心啊肝啊地叫。   陶嬷嬷在一边道:“大娘子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这几日想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一宿宿失眠。”   黄莺抬头一看,果真见祖母眼底有些青,一时间又心疼又愧疚,眼睛湿漉漉的。   “别哭,别哭。”老太太最受不得黄莺的眼泪,心里立时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好了,赶紧哄她,“别听那老刁婆浑说,太婆是想莺儿,不过睡不好却是其他事闹的。”   “太婆有什么烦心事吗?”黄莺问道。   没等老太太回话,黄鹂就插了进来,“祝家有位表哥要过来了。”说着她就鼓着张包子脸,软软地靠近老太太怀中,委屈地撒娇,“大姐姐回来了,太婆就不喜欢鹂儿了吗,鹂儿不依。”   “你个小醋坛子。”老太太笑着点了下黄鹂的鼻尖,将她也搂在了怀中。   黄鹂开心地偎在老太太怀中,说话逗趣,几次老太太想要问黄莺庵中的生活,都被她岔了过去。   黄莺微笑着看着二人说说笑笑,不过心里却觉得有丝不对劲,黄鹂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一丝得意和挑衅。   林氏回房换了衣服,就第一时间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而黄蜂格外地粘她,也就跟着一块过来了。   “老太太。”林氏沉静地跟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打量了她一下,有些奇怪,“寺里就这么清苦?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黄莺笑道,“母亲要给太婆和黄家祈福,当然要虔诚一些,不免就瘦了。”   老太太知道黄莺的那点小心眼,最是护着林氏,嗔了她一眼,“你呀。”   黄莺嘿嘿笑着,扑到老太太怀中。   闹了一会,老太太有些乏了,就将儿子媳妇赶走。只留下小孙女们,转入内室,坐到美人榻上。   老太太斜靠在榻上,背后靠着大而柔软的迎枕,碧清站在她背后给她轻敲脊背。前头几个小孙女围坐一旁,说说笑笑很是欢乐。   黄豆活泼而好奇心强,见这几日家中都为这个祝家表哥的到来而做准备,心中不免好奇,“太婆,这位祝家表哥是什么样的啊?”   老太太笑了笑,道,“太婆也没见过,不过听送信的人说,小少爷龙章凤姿,贵气十足,万里挑一人中龙凤,十分难得。”   “哇。”黄豆惊呼,“比大哥哥还要厉害吗?”   黄雀也好奇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老太太。   听着孙女的童言童言,老太太乐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祝家的这位小少爷比你大哥哥厉害百倍呢,是尊贵人。你们几个记住,对他要敬着,千万不能惹贵人生气。”   说到最后,老太太语气有些严厉,几个小姑娘都害怕了,不敢出声。   前世,沈璋刚来到黄家时,礼数虽然周到,但却并不怎么与人亲近。除了每天早早地来给老太太请安之外,就一直闷在园子里。   他带过来的人多,那么大的园子几乎到处都是他的人,别人就是想去见他都不敢。平日身边还带着两位姑姑,两个侍卫,气势足,阵仗大,看着就慑人,连爹爹和叔父都不太敢亲近。   也就黄莺是傻大姐,被小正太的美颜迷花了眼。每天早早守在门口,他一来请安,立刻就抓住他的胳膊死缠烂打。无论两个姑姑如何瞪眼,两个侍卫如何吓唬,她都不怕,就是一味缠着小正太。这才渐渐亲近了,慢慢打开他的心门。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作死了。   黄莺心中暗想,想来只要她不再死缠烂打,小变态就一定不会注意到她,更不会对她生了变态的占有欲。   那人心思沉,为人寡淡薄凉,且足够无情。   自己还是不要作死,只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就好。   虽是这么想,但黄莺心中仍旧紧张不已,毕竟小变态快来了。哪怕是在心里做过很多的心理建设,也还是恐慌。   没事,没事,没事的!她给自己打气,小变态刚来时会生病,每天只勉强请过安,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轻易不会出来。   只要她想法子避开他请安的时间,这样就能空出一段日子不见,调整心绪。   正当她思考要怎么避开小变态时,突然感觉到一道探究的视线,抬头一看,发现黄鹂正盯着她不挪目光。   “大姐姐在想什么?”黄鹂问,“我看你在听了祝家表哥的事情后就一直发呆,可是想他的事情。”   闻言,老太太也转过目光,问询地看着黄莺。   有主意了!黄莺急中生智,瞬间想到了法子,“太婆,祝表弟过来之后,每日给您请安,孙女继续住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闻言,老太太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她根本就不敢想一个皇子会给自己请安。但是黄莺一提,她立刻就转过弯来了,八皇子对外宣称的身份是她本家的孙少爷,也就是她的侄孙。   哪怕是做个样子,他也会给自己请安的。   她看向黄莺,这还真是个难题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两人都大了,这般对莺儿的名誉确实有些不好。   黄鹂则是震惊地望着黄莺,心中咆哮,她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千方百计想要住祖母这,她可倒好,居然往外推。   不过,这样也好。   黄鹂眸中带笑,少了跟他接触的机会,看你还能不能入了他的眼。   因为沈璋,黄莺第一次搬出荣禧堂,回到自己的知秋院。   九月二十八,宜出行,禁分居。   沈璋就是这一天到的黄府。   黄莺站在人群外,靠在林氏怀中,看着正中央被众人围住的沈璋,只觉恍如隔世。他仍旧是前世的样子,礼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精致而贵气的眉眼,更让他与欢笑的众人格格不入。   似乎是察觉到异样的视线,他突然转头朝黄莺看了一眼,眉目微蹙,微有不耐。   黄莺心中一紧,惊慌地低下头,只觉得身上如着了火般,慌乱而无处可逃。   耳边嗡嗡响成一片,只听得到他稚嫩却高华的声音,“这位是黄家大姐姐吧。”   老太太笑了,“莺儿,快过来,快见过你明睿表弟。”   黄莺紧张得身体僵硬,林氏看出她不对,轻问,“怎么了,莺儿,快过去啊。”   深吸一口气,黄莺鼓起勇气,早晚都得死,早死早超生。   她宛如烈士赴死般,挺直腰杆,牙齿紧咬,向沈璋走去。   黄莺摆足姿势,鼓起勇气,在心里打气半天,却发现这根本是个哑炮,没动静,她白费劲了。   沈璋早就忘记刚才说过的话,目光全被黄鹂的搞怪吸引过去了。   ☆、第9章 板子   一波又一波的炸雷炸得黄莺有些回不过神。   她抬头愣愣地望着黄鹂,心中的惊异简直无法言说,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笑话?   那边众人都已经被黄鹂逗得哈哈大笑,连沈璋都眉眼含笑,嘴角轻勾。   黄莺眼前有些模糊,这个场景多么相似啊,不同的是她变成了黄鹂。   前世她太喜欢漂亮的小正太了,想方设法搞怪逗他笑,更是讲了自己压箱底的笑话,那是穿越前很流行的笑话,被她融合古言,改成适合这里听的笑话。   可黄鹂……   黄莺脑子很乱,情绪很不好,好像一切都清晰明了,又一切都模糊不清,只觉得头痛得厉害,眼前都有些重影。   沈璋远道而来,又是尊贵之人,老太太不敢多留,简单迎一下,就让他去休息了。   在回院子的路上,随侍祝融面色带笑,少爷自从到了祝家就从没笑过,都是冷冷的,神色也有些冷漠,感觉失了魂魄,万事不上心。难得这黄家的小娘子伶俐,竟然能让少爷微笑,真是了不得。   祝融是从小伺候沈璋的,深知他的性子,他若是不喜一人,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迁就的。刚刚在厅里笑得那般开怀,想来是真的喜欢黄家那位二娘子了。   祝融面带讨好,“少爷,听说集市上有不少笑话册子,等空了,奴才去街上给您寻寻,解个闷子。”   沈璋神色不变,只眼神微冷,似有不耐烦:“经史子集不通,祝总管倒是好闲情,成日淘些歪书。”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警告了,沈璋虽然性子清冷,但却很好伺候,很少说重话。   “少爷。”祝融面色惨白,吓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他不敢求饶,只是埋头跪地。   “起来吧。”沈璋神色疏懒,眉头微蹙,眉宇间似乎有些忧色,“你去寻几本医书来,有名的郎中也寻几个。”   “是。”祝融从地上起来,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只觉得双腿发软。   娘娘去了之后,主子的性子就越发孤了,心思难测,深得堪比千年老狐狸。主子自来就是少年老成,心思机敏,原本他就猜不透,如今更是连猜都不敢了。   沈璋身边的人是分成两拨,先来一拨奴婢女眷,过来熟悉环境,做些准备,确保沈璋住得舒心。另一拨就是高手随侍,跟在沈璋身边,保障他的安全。   主子到来,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奴婢都出来跪迎,沈璋连道眼风都没给她们,直接经过,进门。   祝融一路小跑跟上去,谁料却被别人抓住衣摆给扯了回去。   祝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不过回头时,却瞬间摆出一副笑脸。敢抓他祝大总管衣摆子的,想来就只有她。   “哎呦,我的姑奶奶呦,有什么事,咱一会说,行不?我这还得跟上去伺候主子爷呢。”   芝兰原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后来就跟在沈璋身边服侍,她和祝融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都是沈璋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过芝兰情分要比祝融厚一些,她是在宫里就服侍沈璋的,而祝融则是在宫外服侍沈璋的,后来到了祝家,没有内侍,他才算拔了头筹。   芝兰瞪他一眼,眼神不屑,“别在我面前装腔,你那几分底细,我还不清楚吗?”说着,她摆了摆手,示意跪着的人都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然后她将祝融叫到一边,小声询问,“主子是怎么了,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感觉情绪不对?”   祝融心中不屑,面上却越发恭敬,敷衍道:“哪有什么事,不就是黄家那些人,见了面,说说话,没大事。”   芝兰皱眉,心知这小子没说实话,不过她也不好再问。主子自娘娘走了之后,性子越发阴沉了,有些事,连她都不敢打听,怕惹怒了主子。   沈璋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芝兰和祝融站在门口,心里急得不行,可又不敢叫。   马上就午时了,主子爷年纪还小,可不能耽误用饭。   正当众人急切的时候,老天爷送来一个人。   黄鹂带着食盒过来了。   芝兰一见她过来,脸色瞬间就变了,转头狠狠地瞪了祝融一眼。   祝融叫屈,“姑奶奶啊,不是我,我哪有那胆子敢放她进来啊。”早上那顿训斥,他至今想起还胆颤心惊呢,哪还敢擅作主张。   闻言芝兰皱眉,“那肯定是刘寺了。”刘寺是沈璋身边的护卫总管,管着一众侍卫。   芝兰来的早,见过黄鹂,不过她不太喜欢这位黄二娘子,总觉得她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功利心太强。但是,他们毕竟是客居黄家,总要给一二分薄面。   “二娘子。”芝兰笑着迎上去,“您怎么过来了?”   黄鹂知道,这位芝兰姑姑掌着随云轩,不,现在还不叫随云轩,过些日子,祝明睿才会起名。当年,黄莺就是入了芝兰姑姑的眼,才可以随意进入随云轩,今生,她握有先机,可要好好利用。   “芝兰姑姑。”黄鹂甜笑,小女孩濡濡地看着望着芝兰,童声甜腻,又带着点小女孩的羞涩,红着小脸道,“我给表哥送些吃的,表哥赶了远路,这些都是容易克化的东西。”   “二娘子有心了。”芝兰接过食盒递给一旁的小丫头。   黄鹂红着脸低头,表情好奇,“表哥呢,怎么没见他?”   芝兰笑道,“少爷他有些累了,正休息呢,二娘子多多包含。”   黄鹂懂事地点头,用小女孩特有的纯真良善道:“我知道,表哥走远路,要睡觉。”说完她自己先笑了,“那我明天再来看表哥。”最后她还加了一句,“也来看芝兰姑姑和祝总管。”   前世祝明睿那场病来得气势汹汹,黄鹂至今记忆犹新,当时,芝兰还祝融都吓坏了,差点丧了命。想了想,黄鹂决定还是提醒芝兰一下,卖她个好。   “姑姑。”她抓着芝兰的袖子,利用小孩子的懵懂和纯真做掩饰,“您要照顾好表哥啊,我小时出门就容易生病,大夫说是水土不服。表哥累了,是不是也这样啊?”   她又担忧,又懵懂。   “没事没事的。”芝兰摸摸黄鹂的头,心上有些暖,这孩子虽然心眼多了些,但却是个善良的姑娘,“姑姑会照顾好少爷的。”   黄鹂走了之后,小丫头拿着食盒不知所措,“姑姑,这、这个怎么办?”   芝兰也是皱眉,外人送来的东西,哪敢入主子的口。主子吃得东西都是从种到收,每个环节都有人严加看管的。芝兰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赏你了,记住,管好你那张嘴。”   小丫头低头,“奴婢明白。”   小丫头走了之后,兰芝脸色越加难看,“这个刘寺也真是,这么喜欢擅作主张。”   祝融是个精明的,而且他没芝兰亲厚,这些事不敢说,只低声道:“一会报给主子。”   芝兰想了想,也点了头。   其实这些小事,她并不想麻烦主子。主子毕竟年纪小,太过忧心不好,但是刘寺是祝家花大价钱请的高手,她实在不好多事。   沈璋在屋内待到下午才出来吃东西。芝兰一边给他布菜,一边欣慰地想,少爷虽然心思重了些,但改了这挑食的毛病却是一喜。以前,少爷吃什么都挑剔,吃食上最是难伺候。没想到娘娘去了后,他突然间就懂事了,什么都吃,知道爱惜身体了。   用过饭,芝兰就把刘寺放黄鹂进来,还有黄鹂送食盒的事说了。   沈璋面色不变,芝兰不敢揣测他的心思,就在一旁静立,默默等着。   结果,从头到尾,沈璋一句话都没说。   芝兰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有小丫头偷偷过来报信,刘寺被赏了板子。   芝兰心中一惊,只觉冷汗簌簌,而后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能再擅自做主。   ☆、第10章 记忆   沈璋那场气势汹汹的病并没有来。   黄莺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黄鹂是怎么回事?沈璋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   黄鹂已经能确定了,必是重生无疑,而且她确实对自己怀有敌意,之前种种并不是黄莺的错觉,黄鹂她恨自己。   想到这,黄莺顿时头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黄鹂的痛苦虽然不是自己造成,但却因她而起。   其实仔细想想,她恨自己也没错。   黄莺翻了个身,像烙饼一样,这时外间榻上传来碧柔担忧地问询,“娘子口渴了吗?”   黄莺揉了揉太阳穴,自己这几日睡不好,可真是连累了碧柔,“没事。”她道,“白日里睡多了,有些睡不着。你睡吧,不用管我。”   碧柔担心,这几日娘子夜夜这般,估计是换了地方的缘故。碧柔叹了口气,希望娘子早日适应。   和碧柔说话的时候,黄莺脑子渐渐清醒。她仰躺着,脑海里一点一点回忆沈璋的动作神态,一一与前世做对比。   前世的沈璋是什么样子?第一次见面时,端着张小脸,礼数周全,却又无比疏离。连她讲的笑话,将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他也只是轻弯嘴角,只有眼中泻出一抹亮晶晶的光芒。   然后就是他生病,自己心疼,日日去探望。也许是病里虚弱,防备心减弱,自己才有机可趁,渐渐攻入他心房。   但是今生呢,他仿佛更加冷淡疏离了,也没有生病,整个人绷得很紧,防备心很重。   假如他也是重生,黄莺咬了咬唇角,那他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冷淡啊,眼角余波全是陌生和疏离,甚至都不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要知道,前世,哪怕是人群之中,千千万万人,他也能一眼找到自己。   而现在……   黄莺心里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怅然若失,总之是怪怪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太坏了,太自私了,既不想他如前世那般,死缠着自己,又不想他的目光在别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她一定是被他惯坏了!   呜呜呜,黄莺心中哀嚎,怎么办呀怎么办?   虽然心中柔肠百结,无比纠结,但是到底敌不过睡意,转眼间就呼呼睡着了。   早上起来,配合着呼吸之法,黄莺练了两遍养身功夫,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碧柔端过燕窝,黄莺吃了一口,唔……好好吃,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今天的燕窝怎么这么好吃?”   见黄莺喜欢,碧柔笑道:“就知道娘子会喜欢,这可是极品官燕,是表少爷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听说娘子夜里睡不好,就送来给娘子了。”   黄莺一顿,咽下口中的燕窝,“这怎么好,这是表弟孝敬祖母的。”   “没事。”碧柔笑了,“老太太就知道您会说这话,表少爷知道燕窝都送到了您这,就又给老太太送了些。您放心,老太太那里多着呢,老太太还说了,吃完就去她那里取。”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黄莺□□地吃完了燕窝。   放下碗,黄莺开心地舒了口气,转头问碧柔,“早上吃什么啊?”   “正要跟您说呢。”碧柔道,“老太太说表少爷初来乍到,和少爷和姑娘们不熟悉,就让大家一块去她那用饭。”   “什么?”黄莺瞠目结舌。这种事,以沈璋那个孤僻的变态性格,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可是连同别人用一张桌子吃饭都嫌弃的。   碧柔还以为娘子开心呢,忙道:“有大少爷,还有两位娘子,几位小少爷太小,就不过去了。这下有人一块用饭,娘子胃口也能好些。”   怎么可能会好?黄莺无语,跟小变态一块用饭,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啃馒头呢。   ——   园子中,沈璋站在书桌前,看着白纸上因为身量小,不好控制,而略嫌稚嫩的字体。   真是难看啊!   胸中郁气冲出,他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猛地抓过纸张就要撕碎。   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悦耳舒心的女声:“睿睿,你情绪太暴躁了,要克制,一定要克制!”   克制!   沈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在掌心之中,直至剧痛袭来,神智才稍微清醒。   心绪平静,沈璋也不管掌心的伤口,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仔细地将抓皱的白纸铺平。   她喜欢冷静自持的沈璋,那他就一定要做到!   但是到底谁才是她!   为什么所有的记忆都在,偏偏在她身上出现了错乱。沈璋眉头紧锁,并不能确定谁是她。   根据他前世的记忆,黄鹂的一言一行都基本符合,唯一的差别就是他厌烦她,很厌烦。黄莺呢?沈璋心上一酸,仿佛只要念着这个名字,他内心就涌出一种幸福感,他想要触碰她,想要抱着她,想将她狠狠地揉在怀里,想把她压在身下蹂lin!   沈璋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上又涌上一阵烦躁。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干点什么都不行,有心无力!   “来人。”他猛地一拍桌子,冷喝一声。   祝融赶紧滚进来,低着头,“少爷。”   沈璋闭了闭眼,平复心间的躁动,“去取我的刀来!”   祝融不敢耽搁,赶紧小跑着就出去了。   主子自从娘娘去后,功夫突飞猛进,就是刘寺都未必打得过主子。   祝融心里满满的都是崇拜和敬畏,这就是龙子皇孙啊,天生高人一等,根本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比的。   ——   黄莺不想和小变态一块吃饭,故意磨蹭着,很晚才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黄鹂磨着沈璋,一味撒娇,“表哥,表哥,快点说说,扬州有什么好玩的,我都没有去过扬州呢。”   沈璋面上不显,心里却皱了眉,不是这样的,这里不对,她叫的是睿睿,不是表哥。   黄达性子活泼,最粘这个妹妹,黄莺刚到门口,他就冲了出来,“妹妹怎么才来?可是夜里睡得不好,看,脸都有些白了。”其实黄达就是瞎咋呼,他哪里看得出来黄莺脸色不好,不过是听人说,学这么一嘴。   不过即便如此,黄莺心里也感动得不行,她弯身福礼,“多谢哥哥挂念,我没事的。”   黄莺进来,先跟祖母请安,然后转圈给众人见礼。   黄鹂察言观色的本事最厉害,又一心扑在沈璋身上,一早就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烦。但是他能忍着没有推开自己,黄鹂心间还是喜悦非常的,前世就是如此,祝明睿最开始,对黄莺也是很不耐烦的。   她心上喜悦,就忍不住炫耀,“大姐姐,燕窝吃了没有,听说官燕对失眠很有效果的。我那里还有很多,吃完了问我去拿就好。”   黄莺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她。   黄鹂也故作惊讶,“怎么,大姐姐那里没有燕窝吗?我还特意跟表哥说了,说你最近休息不好,要多吃些燕窝。”   “好了。”老太太打断黄鹂的话,“要吃饭了,少说两句吧。”   老太太心里不高兴,祝明睿看重鹂儿,她没话说。但这也太厚此薄彼了,怎么能只给鹂儿,而不给其他几个姑娘,这不是挑唆姐妹之间的感情嘛。   祝明睿微蹙眉头,但却无意解释这等小事。   一旁的兰芝见老太太误会了,赶紧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这几日,二娘子一直给少爷送吃食,我也是感激二娘子的一片心意,这才给二娘子送了燕窝。”   老太太一愣,赶紧道:“姑姑多心,这倒是我的不周了,还是鹂儿这孩子想得周到。”说到这,老太太满脸慈祥,伸手拉过黄鹂,抚着她的头发,语气欣慰,“这孩子啊,就是心细。”   黄鹂撅了撅嘴,突然委屈起来,“太婆偏心。”   老太太手一僵,顿时尴尬起来。   紧接着,黄鹂就挣脱了老太太,跑到沈璋身边。看她的样子,眼眸含泪,竟是要哭。   一旁的兰芝大骇,心道这丫头脑子有问题吧,难道她还指望着主子给她做主不成?   老太太那可是她的亲祖母,也是主子的长辈,哪有晚辈跟长辈较劲的理。   见老太太神色不对,强压怒火,黄莺担心她怒气太盛,伤身,赶紧靠过去,抓住她的手,软软地撒娇,“太婆就是偏心,人家不过离了一趟家而已,回来后,太婆就不疼莺儿了,满眼都是鹂儿。”   软软的带着馨香的小身体一靠过来,老太太怒气顿时就消了一大半,知道小孙女在给自己递台阶,老太太就接着道:“你呀,就是个大醋包,太婆都一样疼你们。”   黄鹂这时也反过味来,赶紧上前几步,靠在老太太怀中,孩子气地撒娇,“太婆就是要偏心我。”   尴尬过去,大家都哈哈大笑。   只有沈璋不着痕迹地盯着黄莺,脑袋子想得都是,她要是抱在自己怀里就好了,一定很香很软!   ☆、第11章 自信   沈璋十分厌恶自己这具身体,为什么要这么小?他也十分厌恶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记忆错乱?   他分不清谁是她,但却控制不住对黄莺产生好感。   可是记忆又在告诉他,黄鹂很像,跟她一样喜欢黏着缠着自己,一样喜欢讲笑话,更会她独一无二的五子棋。   但他又为什么会讨厌她呢?沈璋揉了揉头,心道,这应该不算大问题,前世最开始时,他也不太喜欢她。   沈璋很讨厌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但是不着急,他一定会找到她的,然后再也不放手。   安安静静地用过早饭,大家就都散了,沈璋有自己的事要做,黄莺姐妹几个也都要去听夫子讲课。   出了门口,黄鹂恋恋不舍地缠着沈璋,“表哥,等我下了课去找你下棋,好不好?”   沈璋压住心中的不悦刚要说话,黄豆就插话进来,“五子棋吗?我也要玩。”   她还拉上黄莺,“大姐姐最厉害了,表哥你厉害吗,正好跟大姐姐下。”   沈璋一愣,下意识看向黄莺,“她也会五子棋吗?”   没等黄莺说话,黄鹂快速道:“当然了,我们都会。”   “嗯。”黄豆点头,“是大姐姐教……哎呀,痛!”她委屈地看向黄鹂,“二姐拉我干什么,好疼。”   黄鹂勉强镇定,转移话题,“赶紧去夫子那,一会就晚了,走吧。”   黄豆瞪了黄鹂一眼,不开心,嘟着嘴巴抱着黄莺的手臂,不理黄鹂。   黄鹂转头看向沈璋,笑容甜腻,“表哥,我们去上课了。”   ——   梁夫子也住在园子里,不过与沈璋的院子方向相反,所以几人并不顺路。   黄鹂转了转眼珠,看向前头默不作声的黄莺,心里有了计较。她走上前,抱住黄莺的胳膊,软着声音撒娇:“大姐姐。”   黄莺一愣,有些不自在。自从得知黄鹂也是重生,明了她对自己恨意之后,黄莺心里就有些别扭。尤其是她的那些所作所为,完全是在模仿自己,感觉像是偷了自己的人生。   这种感觉很复杂,她说不清,但心里却对黄鹂有了芥蒂,无法再像以前那般随意相处。   黄鹂娇嗔,“大姐姐,我跟你说件事。”   “我也要听。”黄豆瞪圆了眼睛,黄雀也凑过来。   黄鹂真是烦死了这两个碍事的丫头,生气地瞪了二人一眼,转头对黄莺可怜巴巴地道,“大姐姐,前天我跟表哥下五子棋,一时口快就是说是自己发明的,大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戳穿我啊,好丢人!”   “噢~”黄豆大喊,“二姐姐,你说谎,你不乖,是坏孩子。”   黄鹂特别烦黄豆这个小破孩,剜她一眼,顶回去,“哼,你每天都不完成功课,还跟婶母撒谎,你也是坏孩子。”   黄豆气得跺脚,“我不是不完成功课,是太多了,我会写完的。”   黄鹂不理她,只是祈求地看着黄莺。   黄莺有些怔愣,黄鹂这么努力,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沈璋吧!   那他呢,他会喜欢上模仿前世自己的黄鹂吗?如果当年,她不缠着他,是不是也不会出现后面那么多事?   黄莺头痛,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见黄莺发呆,黄鹂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猛劲摇了下她胳膊,“大姐姐。”   黄莺胳膊一痛瞬间回神,然后呆呆地点头,“嗯,我不会说出去的。”   黄鹂面色一喜,转头逼视黄豆和黄雀。   黄雀胆小,吓得赶紧低头,黄豆则是扬着小脑袋,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才不会说谎呢。”   “不是要你说谎,你只要保守秘密就行了。”黄鹂诱哄。   黄豆眨眨眼睛,有些不解,下意识看向黄莺,结果发现她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又看向青江。   青江眉头微蹙,轻轻点了下头。   黄豆转头看黄鹂,声音有妥协也有不甘心,嘟着嘴巴,“好吧,只要表哥不问我,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豆儿真乖!”黄鹂喜得在她脸颊上香了一口,“一会下了课去我那吃翡翠烧卖,姨娘中午给我做。”   “真的!”黄豆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黄姨娘虽然心胸狭窄,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却烧的一手好菜,点心更是一绝。   她是老太太的养女,自小就机敏伶俐,在讨好人上面很有一套。很小的时候就学下厨,说要亲自给母亲做东西,天南地北各种菜色都会一些,更有些拿手好菜,连厨房里的师傅都比不上。   因为她识文断字,懂事贴心,没发生那档子事之前,老太太是非常疼爱她的。亲事更是千挑万选,才挑中了年少才子,秦秀才。   想着等秦秀才中了举,家里就出钱,去小县给他捐个县官,要黄姨娘做官太太。   可惜,黄姨娘心高,见惯了富贵,受不得穷,秦秀才当年又没考上。这下子黄姨娘不干了,就趁着林氏怀孕之机勾搭上黄蜂,抬进来做了姨娘。   这下子好了,因为黄姨娘不仅得罪了秦家,更是污了黄家的名声,都议论说是养在黄家的娘子不自重。而且养女变小妾,名声也不好听。   老太太气得足足躺在床上半个月,黄蜂也因此将近两年没进黄姨娘的房。后来老太太气消了,黄姨娘又总是勾搭,之后才有了黄鹂。   而秦秀才遭此羞辱,日夜发愤,终于考上了举人,还回到永宁县做了主簿。   若不是婶母是县丞家的娘子,有县丞在中间回旋,俩家还不知道闹得多僵呢。   ——   林氏练了两遍养身功夫之后,面色红润,娇喘嘘嘘,整个人艳丽得仿佛一只沾露的玫瑰,别提多诱人了。   小丫头都看愣了神忘记给她递巾子,林氏嗔她一眼,自己拿过巾子,刚要擦汗,斜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夺过了巾子。   林氏吓得一愣,反应过来是黄蜂,生气地转身捶了他一记。   黄蜂摆摆手,让小丫头出去,转过身就将林氏压在榻上了。   “胡闹!”林氏推着往自己脖子上凑的大脑袋,“爷不是刚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你。”黄蜂含糊着说了一句话,一只手就要往林氏怀里探。为了练功方便,林氏穿的都是宽松的衣服,黄蜂一下子就直捣黄龙覆在柔软上。   林氏不干,对他拳打脚踢,“你这个老不修,去找别人,一会莺儿就过来了。”   “来得及,来得及。”黄蜂腹中火气上来,手上一个狠劲,就把林氏的衣服给扯碎了。   ……   承完雨露,林氏不胜娇喘,面色潮红,美得仿若神妃仙子。黄蜂一时又看愣了神,只觉腹中火气怎么也消不下去,发狠地一口咬在她胸前,磨着牙,“我的茹儿怎么这么美,这么娇,这么软,真是怎么也要不够。”   “老不修!”林氏羞得面色潮红。   黄蜂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来了一场。   最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发喜欢缠着林氏,仿佛回到了新婚之际,甚至更胜从前。   夫妻之间,也就是床笫那点事,林氏老树发新芽,那处美妙不可言。黄蜂要了几次之后,眼里就再也看不上别人,黄氏、陈氏之流在他眼中就如鸡肋,食之无味。   自打林氏从清觉庵回来,黄蜂就没离开过她这,夜夜求欢还不够,白日里也跟饿狼似的。   事必,林氏见黄蜂心情好,就将黄莺叮嘱的事说了出来,“爷。”她抱着他的脖子,小口小口地亲他的脖颈。   黄蜂也被她亲的又痒又软,心里酥爽不已。   “莺儿说,她想学武。”   黄蜂皱眉,“小娘子学什么武,将骨头都练粗了,将来不好嫁人。”   林氏生气地咬了他一口,“哼,我的莺儿如此绝色怎么会嫁不出去。”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黄蜂安抚身下呲牙的小猫,柔声道,“就是莺儿这般绝色才不能习武,骨头练粗了怎么办?”   林氏瞪着眼睛生气,好一会才回想起黄莺教过的话,继续道:“不会的,莺儿只是健身防身,她生得貌美,又手无缚鸡之力,以后被人欺负了去怎么办?”   黄蜂皱眉。   林氏再接再厉,“爷可以给莺儿找一位女武师,我听人说,有种内家功夫,既能锻炼身体,又不会粗鲁。”   黄蜂笑了,伸出手指头刮了刮林氏精致的鼻头,“想不到娘子懂得还挺多。”   林氏羞红了脸,黄蜂又看愣了。   黄莺来到林氏的院子,刚到门口就被林嬷嬷给拦住了,“哎呦,我的大娘子,奶奶今个身体不舒服,娘子明日再来。”   “阿娘怎么了?”黄莺忧心,“要不要请郎中过来。”   “娘子不必忧心。”林嬷嬷赶紧道,“就是些小毛病,休息一会就好了。”   “没事就好。”黄莺目中仍有忧色,好一会才听林嬷嬷的劝告回自己的院子。   见黄莺走远,林嬷嬷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   唉,大爷也太……哪有人青天白日的就……   不过,奶奶和大爷感情好,也是她们这做下人愿意见的。   想到大爷和林氏感情越来越好,黄姨娘脸色越来越青,林嬷嬷就忍不住乐,嘿嘿,气死那小贱人才好呢。她得意的时候,可没少欺负奶奶。   正如林嬷嬷所想,黄姨娘正气得砸东西呢。   黄蜂已经好几日没去看她了,每天都火急火燎地黏着林氏,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黄鹂回来,正好看见黄姨娘在那砸东西呢。她生气,使劲踢了下桌子,“你又闹什么?家里有客人不知道吗?”   黄鹂现在是越来越不耐烦黄姨娘了,整天摔摔打打,烦死了都要。这要是传到祝明睿耳中,说不得就嫌弃自己了。   见女儿发了火,黄姨娘顿时消停了,但是她心里委屈,忍不住哭哭啼啼诉苦,“你知道什么啊,你爹都快被林氏那个贱人迷昏了头了,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黄鹂冷哼,林氏比你好看多了,爹爹当然着迷。   但到底是自己的娘亲,黄鹂还是安抚了几句,“阿娘放心,等我以后嫁了贵人,府里就没人敢轻视你了。到时,你天天让大娘跪着,也没人敢说一句。”   “贵人,什么贵人……你是说……”黄姨娘瞬间反应过来。   “嗯。”黄鹂自信的点点头,眼中满是得意。   ☆、第12章 恢复   凌乱娇喘,身下面容模糊不清的女子压抑着轻柔声线,每个音阶都仿佛砸在他心脏上,让他忍不住用力,再用力,恨不得将人揉进心坎里,然后突然间,女子脸上的模糊消失,露出一张稚嫩绝色的芙蓉面——   沈璋心中一颤,内心压抑不住的狂猛情感猛然爆出,仿若狂风暴雨巨浪滔天。他受不住激烈的情感,猛然惊醒,身上竟然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她!   沈璋眼中风云变幻,那是浓烈了千年的情感,比最纯的酒还香,比最硬的石还坚,超越了广袤大的空间和无垠的时间。   最终,沈璋变幻的眼眸最终归于平静。   浓烈到极致就是平静,如大海般平静,却充满了不可预知,不可想象的风暴。   他颤抖地抚向胸口,本来以为禅师可以压制住他内心的情感,没想到、没想到只是见了她几次就控制不住。   他多么想抱着她,亲着她,永远不放手。   ——   祝融小心翼翼从书房拿出一卷纸出来,被兰芝看见,好奇问:“拿的什么?”   祝融神神秘秘,挥了挥手,领着兰芝到了隔壁的房间。他将纸小心翼翼铺开,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大字:静心居,但却令兰芝心神震撼。   主子的字又进步了!   望着这三个字,兰芝只觉得喘不过气,那种铺面而来的大气沉稳震慑得她呼吸不畅,心神为之一夺。   如果说娘娘去后,主子的字飞速进步。内敛藏锋锐,大气含凛然,达到大师之境,但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字中情绪纷乱不稳。   而现今——静心居,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古朴厚重,甚至有些稚拙。   但却返璞归真!   宗师境界!   “姑姑怎么了?”祝融不解,疑惑地看向兰芝,她怎么会这么惊讶,甚至双手抓住领口,脸色涨红。   主子的字确实好,虽然祝融说不出哪里好,甚至转过身就会忘记。但是一旦看见这三个字,就再也移不开目光,感觉整个人都沉醉进去,出不来。   祝融没读过多少书,不太理解这种感觉,他和兰芝不同。兰芝是天才,更是祝家给娘娘精心培养的女诸葛,因为娘娘放心不下小主子,才让她到主子身边。   “没事。”兰芝愣愣回神,转过身,捂着胸口好一会才缓过来,“这是要做匾额?”   “嗯。”祝融点头,“少爷吩咐了,要去城北的乐陶陶铺子做。”   兰芝笑,表情有些僵硬,“乐陶陶?这名字起得有意思。”   ——   城北,乐陶陶   一个胡子邋遢的老头正坐在门口,一手酒瓶,一手鸡腿吃得不亦乐乎。   有文人进来买字画,都捂着鼻子厌恶地绕过老头,“这人谁啊?堵在门口碍事,怎么不赶走。”   小伙计赶紧迎上来,“官人里面请,别管他,就让他在门口坐着。”伙计的语气很不客气。   文人面色不渝,有些不依不饶,“你这伙计怎么当的,赶紧把他赶走,真是有辱斯文。”说着还掸了掸长袍,像是害怕沾了什么污秽一般。   小伙计陪着笑,但却一点动作没有。   眼看着文人就要恼了,有人说了句,“这位兄台是第一次来这吧,连乐陶陶的掌柜都不认识。”   旁边人搭腔,“掌柜的可是有名的大儒,连县官大人都要给几分薄面。”   文人脸一红,确实如此,他确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家中发了笔小财,有钱读书,想着来装装势,没想到却丢了人。   一时间面色有些潮红,勉强呆了片刻,就灰溜溜走了。   铺子里的客人挑完字画,瞅着门口的老头有意思,就开始逗弄他。   乐陶陶的掌柜在县里很出名,是有名的字疯子,写得一手好字。整天疯颠颠的,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才高八斗,无人能及。大家都嘲笑他呢,不过是看着县官大人欣赏他,才给他几分薄面。   “老掌柜,您老不是天天睡大觉吗,今个怎么出来看门了?”这是讽刺老头是狗呢,看门狗。   老头也不恼,仿佛没听懂那人话里的嘲讽一般,摇头晃脑,“今个紫气东来,有贵人到,我出来迎迎。”   “哟!”众人来了兴趣,能让老头出来迎的人可真不多,今个到底有何方人物啊。   感兴趣的众人,就这样陪着老头从早站到晚,连个苍蝇都没看到。眼见天色黑了,老头也回去睡大觉,众人这才明白是被他涮了,都骂骂咧咧打道回府。   老头回到后院,有十一二岁的修竹少年出来,看着老头一身脏污,眼神无奈,“师父~”   “没事。”老头摆手,神色疏懒,眼中却思索。昨个夜观天象,紫微星现世,今天明明应该有动作的,怎么等了一天都不见?   见老头面色疲惫,少年有些担忧,走上前扶着老头,“师父没事吧?”   老头摇摇头,眉头仍旧不能舒展。   少年担心老头,突然想起白日里送来的字,就道:“师父,今天有位客人送来墨宝制作匾额,那字很有味道,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少年顾嘉纪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从小跟在老头吴邕身边学习,少年身姿修竹般挺拔清雅,一双如水清眸漆黑如墨,至清至澈。   吴邕正好心中烦躁,想找其他东西排解,听顾嘉纪提到字,顿时来了兴趣。   别看他这位小弟子年纪小,眼光却是最好,不是好东西,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吩咐伙计将字取来,吴邕小心翼翼地将纸铺在书案上,目光一触即到那三个字,顿时移不开了。   足足盯了有一刻钟,愣怔入神的吴邕才颤抖着回神。   “这——这——”吴邕双手颤抖,目光直勾勾盯着静心居三个字,身体血液一圈圈激荡,双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一遍一遍在半空中描摹着,似乎想将每一笔的走势烙刻在心上。   吴邕双唇颤抖,一遍遍描摹,口中念念有词,这样持续了许久,最后竟然双目含泪。   粗砺的手指珍惜而又喜爱的触上去,但又怕伤了字,只敢无限接近地描摹。   顾嘉纪完全愣住,嗓音沙哑,“师父?”   吴邕情绪渐渐平稳,目光眷恋不舍地停在字上,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字卷起来,“这个匾额由我亲自制作。”他道,声音里难得有些不稳,额前竟然出了汗。   “师父。”顾嘉纪心中复杂难言,又叫了一声。   吴邕神色迷离,出离在外,只有语气依然清醒,“明天,随我一同去拜访这幅字的主人。”   顾嘉纪点头。   他以为能写出这样一笔字的人,不是仙风道骨的隐士大儒,也应该是清风明月般疏狂才子,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一位8岁的男童。   顾嘉纪第一次见到沈璋,脑海中猛然蹦出这样一行字:   瑰逸令姿,旷世秀群。   ☆、第13章 舍不得   顾嘉纪第一次来到这么大这么美的园子,第一次见到这般气质卓绝之人。   祝明睿还不能称之为少年,只能说是个孩子,但任何人见到他都生不出轻视之心。   顾嘉纪一向是自傲的,心气高,但在祝明睿却面前自惭形秽起来。   他渺小得仿佛一粒沙,根本不敢在祝明睿面前抬头。   厅中摆放着茶碗,顾嘉纪轻轻一嗅,就知道是师父最爱的庐山云雾,香馨、液清,一看就知是上好山泉水沏泡而成。   吴邕将茶一饮而尽,又意犹未尽地吧唧吧唧嘴,手持黑子,一马当先。   顾嘉纪心道,师父倒是一点也不谦让,直接就拿了黑子。他悄悄瞥了对面的祝明睿一眼,心中有些慌,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有些怕,又敬又畏。   两人下得旗鼓相当,祝明睿几乎不怎么思考,很快就落棋。倒是师父,深思熟虑,下得很慢,一点也不像跟自己下时那么轻松。   顾嘉纪知道,高手对决,有些下一天一夜也是有的。不过,这二人倒是很快,没用半个时辰就下完了。师父以一子优势险胜。   吴邕长舒了口气,口中连道,“承让承让,其实这盘棋,是我输了。”他不仅年长,更是深思熟虑,脑子都快想炸了,而对方轻松恣意,显见是没用尽全力。   “输就是输。”祝明睿淡淡道,语气却不容置辩。   吴邕有些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祝明睿动作沉静,不急不缓地一颗颗捡着棋子,直到白棋全部捡完,才抬头郑重地望着吴邕,“先生可愿教我?”   吴邕内心激动,但尚有一丝理智存在,“老朽才学浅薄,恐没有什么能教公子。”   祝明睿摇了摇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三人行必有我师,先生谦虚了。”   “好。”吴邕猛地道,“公子如不嫌弃,老朽就略尽绵力。”   顾嘉纪愣愣地看着师父,心中惊讶,县官大人对师父几次相请,师父都不应允,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祝明睿。   吴邕转头看向顾嘉纪,给祝明睿介绍,“这是劣徒顾嘉纪,虽然顽劣,却有几分本事,公子如若不弃,就让他留在您身边伺候吧。”   “先生客气,叫我明睿就是。”祝明睿转头看向顾嘉纪,望着他清俊的眉眼,眉心微蹙,莺姐姐就喜欢这般的小白脸,此人不能留!   他眉目微转,顿时笑了开来,转头看向吴邕,一副为顾嘉纪着想的模样,“顾兄龙章凤姿,留在我身边太可惜了,不如先让他跟先生再学几年。我有位世伯,在杭州做转运使,等顾兄学成,可以去那边历练两年。”   吴邕眼前一亮,激动起来,“好好好。”他招呼顾嘉纪,“还不快过来谢谢公子。”   祝明睿笑笑,一副清风明月的君子气度。   ——   黄莺坐在房中,摆弄着腕间的佛珠,莹白的手指细细翻转查看着。她怎么感觉这几日佛珠愈见光泽了?   颜色愈见加深,光泽油润,清香也愈见悠远。   她知道小叶紫檀是有淡淡的香气的,而且紫檀养身,但是这只有小小的一颗,效果也就几近于无了。   可奇怪的是,这几日她练习养身功夫后,身体杂质排清,小佛珠也跟着受益了。   难道她还能养佛珠?   黄莺乐了,这佛珠真有意思,还跟玉似的,互相养护。   闲着无事,配合着呼吸之法她又练了几遍养身功夫。清智师太说过,这套养身功夫对身体很有益,每一个动作都养护对应的身体部位。   有经络排毒,有养护五脏,有柔韧骨骼韧带,身体塑形,还有……黄莺脸蛋有些潮红。伸出小手扇了扇,散散脸上的热气,整齐的贝齿咬着鲜嫩的下唇,黄莺心道,怎么穿到古代后,人也变得保守羞涩了呢。   在现代她可是还能讲黄色笑话呢!   师太讲解过每一个动作,其中有一大部分动作是养护子宫和卵巢的,更能紧致某处。师太没明说,但她这个穿越前看颜色小文,重生前被小变态压在床上反复实战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黄莺托着小下巴,想到,如果今生她不招惹小变态,那就有可能嫁给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或者更好,一切如她所想,与小变态打好关系,地位堪比长公主,招一个英俊有为的少年驸马。   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可能如小变态那般偏执情深占有欲强,世间男子众多,多是薄凉寡情。而且夫妻之道,重在吸引包容。   她算起来是三世为人,包容个少年应该不在话下,而吸引……黄莺虽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容貌对男子有很大的吸引力。   夫妻之间,最初相处,应该没问题。怕就怕遇见如父亲那般男子,爱色贪欢,喜新厌旧,饶是她国色天香,也不及百花盛放,梅兰之姿各有千秋。   如此之来,只有在夫妻敦伦上迷住对方,那么师太教的养身功夫更要勤练不辍。   以色取人,床笫媚骨,似乎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可黄莺却觉得,食色性也,男女之间相互取悦是很正常之事。   女为悦己者容,她的夫君也要为她保持住好身材。   不得不的承认,黄莺是个颜控,不然前世也不会那般痴缠小变态。   说实话,小变态无论是幼年正太期,还是清俊少年期,又或者是凛然青年期,容貌气质还有身材都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   黄莺畅想了一下,估计潘安宋玉都比不上小变态。   精致绝伦的容貌,肃萧强大的气场,紧实的八块腹肌,线条优美的人鱼线……   哎呦……你到底在想什么!黄莺脸蛋蓦地爆红,使劲拍打自己,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小变态死在她面前时的强烈情感震慑到了她;或者是经历过一回生死,大彻大悟,有些事想开,不怨念;又或者是平静美好的生活,让她内心幸福平静。   她竟然不再怨恨小变态,甚至内心之中生发出异样的情愫。   不行!黄莺猛然惊醒,打消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从蹈前世覆辙。   她将所有的异样都推到人类的劣根性上,一定是因为黄鹂跟她抢小变态,所以她才会舍不得。就跟现代时,她不喜欢的娃娃,总是扔在角落不理会,但是朋友喜欢想要走时,她又舍不得了。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第14章 法子   黄鹂恼怒地将食盒推到地上,这还不够,还要用凳子去砸。黄姨娘躲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这几日黄鹂性子越发急躁狂暴,有时候她看不过去说几句,黄鹂立刻朝她过来,骂得劈头盖脸的。   做母亲的,被女儿骂成这样,黄姨娘气得哭了好几场。   可她还不敢声张,自己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老太太嫌弃她,儿子刚满周岁就被抱到外院养,平日里,都见不着。若是连女儿也跟她离了心,她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想到黄蜂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看过她,黄姨娘心上就疼得直抽抽。如果、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心急,勾yin黄蜂,现在会不会、会不会就是主簿夫人了。   不行,黄姨娘猛地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其实这些日子,黄姨娘一直回忆当初闺中的时光。那时候多幸福啊,有老太太疼着,两个哥哥宠着,她是首富黄家的大小姐,真真风光至极。连出门交际都是人群中心,新上任县官家的娘子,都围着她。   可是现在呢,她没了疼宠她的娘家,从前都没正眼看过的小吏家娘子,反倒骑到她头上。人家父亲成了县丞,又嫁给黄瓜,做了当家夫人。   林氏不顶事,黄家现在全是白氏当家。   黄姨娘也是过了很多年之后,才意识到娘家的重要性。因为林氏娘家不强,所以黄蜂肆无忌惮,寻欢纳妾,婆母也不当她是一回事。而白氏是官家娘子,父亲是县丞,连老太太都敬着,对她爱护有加,黄瓜更是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   黄姨娘转头看向黄鹂,心中酸涩难言,老太太的娘家祝家,她是知道的。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富贵,江南大贾,天下首富,宫中还有位娘娘坐镇。   幼时她跟老太太回去过一趟,别看老太太在黄家说一不二,黄家更是永宁县首屈一指的人家。可在人祝家眼里,什么都不是,稍微有点体面的仆妇都看不上她们。   当时她得宠,身边有四个丫头伺候,这在永宁县是独一份了。可到了祝家她才发现,自己连偏房庶出庶出的娘子都不如,人家身边的丫头不仅分为一二三等,教养谈吐更是没得说,随便拿出去都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强。   这会过来的祝家少爷,黄姨娘也打听到一点,先别说他身份嫡庶吧,单是看带过来的下人,就知道他身边可见一斑。   先批过来就有三十几人,后面又跟过来众多侍卫,这排场,估计宰相也就这样了。   老太太祝家都看不上,鹂儿这种身份,哪会入祝家的眼。   黄姨娘想劝,但又不敢开口。而且她内心之中也是有一点侥幸的,万一,万一万一,祝少爷看上了鹂儿呢。就跟黄蜂看上林氏,非她不娶一样,老太太再是不喜,不也没扛过老爷吗?   只要鹂儿得了祝少爷青眼,进了祝家的门,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老太太就是看在鹂儿的面子上,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而且说不定,为了讨好祝家,抬高鹂儿的身份,将她扶正呢。   黄鹂气得咬牙切齿,一遍遍砸着食盒,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特别是教了五子棋之后,原本她只能在院子门口将食盒给兰芝姑姑,教了五子棋后,她基本上就能见祝明睿的面了,甚至说话凑近,他都不恼。   可现在……黄鹂气得又砸了一下食盒,连着七天都被挡在院外,甚至兰芝姑姑都不见她了。   怎么会突然间就恼了呢?   黄鹂咬牙,仔细回想起来。   是她!一定是他!黄鹂眼前一亮,而后瞬间转为阴沉,一定是黄莺,那个贱人!   一定是她泄漏出去五子棋一事!祝明睿知道自己撒了谎才生气的。   祝明睿前世可是做了皇帝,她听人说过,高高在上的皇帝最讨厌别人骗他。   ——   黄莺这几日过得不错,小变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连着七日没去祖母那用饭了,连请安都没有。   祖母对他一向是敬着的,随他喜欢,根本不敢派人询问,而且他不来,祖母心里还松快呢。   见不到小变态,黄莺心里的纠结逐渐消失,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心思开朗,烦心事转瞬即忘。   “太婆。”黄莺靠在老太太怀里撒娇,“您就同意了吧,孙女真的很想学武,而且爹爹说了,他会踅摸女武师,会内家功夫的那种。”   老太太皱眉,“你一个姑娘家家,学那粗鲁功夫干什么,又不是穷人家过不下去要跑江湖的女儿,以后把骨头学粗怎么办?”   “不会的,太婆。”黄莺连连摇头,“是内家功夫,不会练粗的。”   见小孙女急切的样子,老太太觉得好笑,忍不住点点她精致的鼻头,“你以为会内家功夫的女武师那么容易寻呢?整个永宁县都找不出一个,这种事要讲究缘法,不是说来就来的。而且假若真找到你要的那种师傅,谁知道她的底细,弄回家里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家里可是住着贵人呢,老太太谨慎,这种时期不会往府里弄这种人的。   闻言,黄莺傻眼了,她还以为会武功的女子很多呢。前世,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可是个个身手不凡。   不忍见小孙女失望,老太太退一步道:“太婆同意你习武,但是武先生要慢慢寻,身家也要清白。”   黄莺听话的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绝望,看来她学武这事是难成了。   ——   静心居,书房   沈璋笔走龙蛇,左右手齐动,停笔后,两联字就这样出来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烧了。”沈璋把笔一扔,就大步出了书房。   书房重地,只有祝融和一个小少年祝岚伺候,不过祝融是只能立在下首的,至多是待在这屋里,笔墨书籍是不准许他动的。   祝融刚随着沈璋到东厢房,就听他吩咐道:“去吧刘寺叫来。”   祝融低了个身,就退步出去了。   沈璋坐在榻上,手里捏着杯子心上有些烦躁。已经七日没见到她了,他心里渴望得几乎要蹦出来,好几次差点就出了园子,直奔她的知秋院。   不过最后,他都压制住了。   他不敢,不敢见她,怕吓到她,也怕露出端倪被她发现。   回忆今生第一次见面,还有几次相处,他不难发现……她也回来了!   只要一想到这点,沈璋就恨不得将那老秃驴胖揍一顿,居然给他弄出这么大的岔子。   弄得他现在不敢行动,更想享受不到前世她主动凑上来的幸福。   不一会,刘寺到了。   祝融退出去,守在门口。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沈璋捏着杯子,语气随意,却威严天成。   挨了一顿打,刘寺学乖了,也有些敬畏这个小主子,赶紧低头一五一十回禀,“黄蜂最近似在寻觅武师。”   沈璋微微蹙眉。   刘寺继续,“要求是女武师,会内家功。”   沈璋一愣,心念电转,瞬间就知道是给谁寻的了。   想到前世,她每每被他压到身下,都发狠说要学功夫,不过总是受不得苦,半途而废,沈璋眉眼漾出一抹舒心的笑意。其实她记得一切也挺好的,记得他们那些欢爱缠绵。   沈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看来今生,她是见了自己,心里害怕了,所以发狠要学功夫。   沈璋眼中笑意满溢,他终于想到法子了,一个能接近她的法子。   ☆、第15章 步莲花   正当黄蜂被妻子磨得受不住,到处找不到女武师时,上天送来一个人。   这个人可了不得,据说是镇南镖局的总镖头,武功高超,走南闯北,黑白两道都要给她一些薄面。   要说以黄蜂的身份跟她是搭不上话的,不过说来也巧,她南下回来探亲,被人偷了钱袋,正好找到黄蜂这。永宁县一带,黄蜂是老大,很出名。   镇南镖局走南闯北,跟各地富商、官吏、绿林都有交往。   这可是镇南镖局的总镖头啊,而且还是万里挑一的女武师,正正和心意,黄蜂哪有不帮的道理。当即将落英请到家里,另外安排人去给她寻找钱袋。   看着走在一边,气息内敛身轻如燕的落英,黄蜂踟躇再三,不敢开口。总觉得有趁火打劫,挟持人家的感觉,但是不开口,又不能完成妻子女儿的交待。   真是虐心啊!   落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活到她这个岁数,坐到她这种高位,揣摩人心纯粹是本能反应了。   她稳了稳语气,道:“黄兄弟有话不妨直说,我们江湖儿女性子最是坦率,你若是有什么难处,直说便是,某必定竭尽全力。”   黄蜂一喜,赶紧将女儿黄莺想学武之事说了出来。   闻言,落英沉吟片刻,缓缓道:“不瞒黄兄弟,这许多年来,有无数女孩想拜我为师。”   黄蜂心里一紧。   “不过,看过她们,我都拒绝了。主要是因为我这门功夫对根骨要求极高,若是不符,反倒伤动筋骨。”落英看了黄蜂一眼,道,“黄兄弟帮过我,按理说我不该拒绝,但是缘于这门武功的独特性,还得见过令爱之后,才能决定。”   “好好好。”黄蜂眼前一亮,“有您这番话,在下也就放心了。”说到这,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太赞同女儿学武功,但是她磨得紧,实在没法。您去查查她根骨,让她死了心,也好。”   听了黄蜂的话,落英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你是一个好父亲!”   黄蜂带着落英拜见过老太太后,就直接给她安排了住处,然后赶紧吩咐人请大娘子过来。   黄莺听说父亲请来了名震江湖的总镖头落英,激动得眼睛放光,这个人可了不得啊,是难得的女英雄,堪比花木兰,穆桂英。   身为女子,黄莺不知有多羡慕这样洒脱恣意的巾帼英雄。学不学武功先别提,只要是能见上一面,她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为了去见心目中的女英雄,黄莺特意换了身简洁利落的衣服。发型也从稚嫩的双丫髻变成高高的马尾,脚蹬一双小靴,登时从娇媚佳人变成飒爽女侠了。   碧柔都看直了眼,连夸好看,“娘子,您这样可真好看,像小公子似的。”碧柔也读过一点书,不过却只是识字罢了,心里虽然震撼,但却描述不来,只反反复复夸着好看。   黄莺到了客房,没进门,黄蜂就看见她了,登时眼前一亮,戏谑道:“呦,这是谁家俊俏小公子啊!”   黄莺羞红了脸,跟黄蜂福了礼,就进门,恭敬而又好奇地看向屋中飒爽利落的女子。   她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江湖装扮,身上略有风尘,却不觉得脏污,只觉落拓。黄莺知道,落英虽然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却已经快奔五十了。   看到黄莺的刹那,落英也十分震惊,这这小小县城,竟然有这般灵秀天成的女孩!落英见过识广,又因为是女子,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女子,有花楼清傲的花魁,也有侯门之中的大家闺秀,更有贵气天成的公主,可竟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小少女的。   难怪……落英眼神复杂,叹了一声。   黄蜂介绍,“莺儿快过来,这位就是落总镖头,女中豪杰。”   “黄兄弟过誉了。”落英谦虚。   黄莺给落英见礼,然后就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这般直接不掩饰的目光,落英非但不觉得无礼,反而十分受用。心里又把黄莺赞了又赞,难得遇见这般舒心可意的女孩。   不过喜欢是一方面,根骨还是要检查的。   结果很不如人意,黄莺的根骨并不适合学她这门武功。   黄蜂心疼女儿,不忍见她失望,柔声安慰,“莺儿莫灰心,爹爹会继续帮你寻找武师的。”   “嗯。”黄莺眼睛亮晶晶地点了下头,然后也不走,就赖在这。   黄蜂笑了一下道,“落总镖头还要休息呢,你怎么还赖在这。”   闻言,黄莺羞涩一笑,遇见心中崇敬的女英雄,竟然傻了,连这点都没想到。   “不妨。”落英摆手,“令爱灵慧可爱,我十分喜欢,就让她待在这吧。”   黄蜂还有事,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只有黄莺留在这,跟小尾巴似的,落英走哪,她跟到哪。   落英觉得好笑,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还从没试过被个小萝莉缠上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她这个人有些孤清,并不太喜欢与人亲近,但是黄莺小尾巴似的跟着她,竟让她非但不恼,心里反而熨贴得很。   这个小娘子身上有一种令人十分舒心的气质,令人不自觉安心,喜欢她。   落英将黄莺叫到内室,摸了摸她饱满的额头,笑问:“这么喜欢学武?”   黄莺有些羞赧,其实她意志很不坚定的,虽然喜欢武功高强之人,她自己却是吃不了苦的。   落英笑笑,轻声问:“我有一门轻身功夫,你要不要学?”   黄莺一怔。   落英解释道:“我的武功你不适合学,但是这门轻身功夫非常适合你。”她检查过黄莺的骨骼,这样灵气十足的小娘子,竟然有一身罕见的绝世媚骨。   这样的骨骼,无论是学什么武功,都非常有益。但是她这门不成,她的武功讲究中正之气,要求打熬筋骨。   “嗯嗯,学。”黄莺眯着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落英摸摸她的脑门,笑道:“我在江湖成名已久,很多人慕名前来挑战,我倒是无妨,你可不行。闺中的小娘子,哪能总和那些大老粗接触,所以,你不能拜我为师。你我今日相见,就是缘分,为了全这场缘分,我教你轻身功夫,再多……就没有了。”   黄莺呆呆地望着落英出神,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也感激她这般为自己着想。落英走江湖多年,肯定结下不少仇家,待她收徒之事泄漏,那些仇家打不过落英,肯定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两人约定,每日未时正在园中珠山北圆墙处,落英指点黄莺一个时辰的轻身功夫。   自从沈璋入住园子,家人已经很少在园中闲逛了,珠山北面靠近园子边缘,更极少有人去。而且那处隐蔽平坦,非常适合学武。   想到能学仙羽飘飘的轻功,黄莺晚上躺在床上时都仍旧笑眯眯的。   第二日,好容易忍到未时正,黄莺换了身利落的装扮,交待碧柔看好院子,就向珠山去了。   落英教的轻功名为步莲花,先是练体,将身体练得柔韧至极,身轻如燕。然后抱守丹田,利用丹田之气,发于身体四肢,飞檐走壁,踏雪无痕。   这次机会非常难得,黄莺学得特别认真,每日起早贪黑的练习,连梁夫子的课程都耽误了。   不过这些她前世学过,并不要紧。   落英取回钱袋之后,就离开了黄府,不过她还有事情未做完,仍旧留在永宁县,每日午后过来指点黄莺功夫。   这样又过了三日,黄莺是绝世媚骨,练体并不难,但是丹田之气就有些摸不透了。她总是聚不起来,更别说发于身体了。   本想今日好好问问先生的,谁知黄莺从未正等到申时,一个小时,落英仍未出现。   她闲极无聊,就经过北面的石桥,向竹林走去。   秋日的竹林叶子有些泛黄,枝干却还是绿生生的,嫩绿泛着浅黄,特别的美,走在厚厚的竹叶上,如坠梦中。   她一时入了神,直到走入竹林深处,对上一双清泠锐利的眼眸,才恍然惊醒。   ☆、第16章 三遇(捉虫)   他怎么在这?   黄莺身子僵硬,没等脑子回过神呢,就见他精致的眉眼不着痕迹地一紧。   对他了解如黄莺,当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沈璋这人,情绪从不外露,对不熟悉的人,哪怕是厌烦至极,也不会表露出来。   他虽然没什么动作,墨泠泠的眼瞳只是幽深地看她几眼,就收回了目光。但黄莺就是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满至极。   这时候,祝融还念叨了几句,“可真是不能消停了,到哪都有人堵着。”   黄莺登时红了脸,羞愧得不敢抬头,她知道祝融话中的嘲讽,这是在借她表达不满。黄鹂满园子堵沈璋,已经成了府中众人口中的笑话,祖母说了黄鹂好几次,都不管用。   黄莺有些懵,她有点忘了前世的事了,前世,她虽然缠着小变态,但是似乎没有这样满园子堵过人。   他总是等在自己的院中,她一去就看见他了。   正低头羞呢,就感觉身旁近了人。   黄莺心上一紧,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   他走到自己身边。   黄莺屏息,只觉得手脚都软了,他的气息那样近,近得都闻得见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他要干什么?勉强清明的脑子极速思考,沈璋应该没有重生,他对自己一点特别都没有,所以,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她刚给自己打完气,鼓足勇气抬头,想像正常表姐弟一般打招呼——面前却空无一人!   他经过她迅速走远,连停一下都没有。   黄莺心上一酸,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祝融蹙着眉,阴阳怪气,“唉,看来啊,这竹林又不能来了,找个清静的地方真是不容易。”   哄了一下,黄莺脸颊瞬间着了火,连祝融又念叨了两句什么都没听清。   ——   祝融的板子是刘寺亲自动得手。   看着趴在板凳上哎呦的人,刘寺觉得好笑,如果不是主子授意,黄大娘子哪里进得了竹林。没见二娘子满园子乱窜,却连主子影都没摸到。   刘寺瞅了祝融一眼,啪地一个板子下去,这老小子仗着小聪明还敢挤兑他,今个落到他手上,看他怎么收拾这老小子。   祝融挨了三板子,正趴在床上忧伤呢,小徒弟刘明就拿着药瓶进来了,满眼欢喜,“师父,主子赏的,好东西啊!”   祝融眼前一亮,赶紧道:“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师父上药,明个还要伺候主子呢。”   刘明一愣,“师傅,你都伤得这么重了,明个还要伺候主子?”   “臭小子懂个屁!”祝融啐他一口。   挨了这三板子,他算是想明白了,主子并不是真恼了他,是在出气。   出什么气?给谁出气?   祝融隐约有些明白,但又不能肯定,得再看看,看看明个主子用不用他?   都是老油条子了,祝融哪里不明白,刘寺看着劲大,疼得很,其实内里根本没伤着。而且是刘寺亲手动得板子,统共也就刘寺,刘明还有他自己三人知道,显然,主子是不想声张。   可是为什么不声张?不是要给那人出气吗,不让人家知道,哪成啊!   祝融想破了脑子也弄不明白主子的心思,只叹一声主子心思太深,就趴下睡觉了。现在好好休息养好伤,明天能起身伺候主子才是紧要,其他就别费脑子了。   ——   黄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方面担心落英,她在珠山北等了一下午都没见落英,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另一方面就是沈璋的反应了。   黄莺有些闹不明白自己,她既不想小变态像前世那般痴缠自己,又受不住他的冷淡厌烦。   她觉得自己已经纠结成了毛线团,怎么都不顺心。   黄莺抠着手指,心里闹心,回想白日里的情景,沈璋明显是厌烦她的。   这符合他的性格,但是在很多细节上,又和前世不符。   黄莺想了许久都想不通,最终只能归结是平行时空,而且她和黄鹂都重生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所以小变态也不一样了。   第二日早早的,黄莺就去了珠山北,实在是担心落英。   她刚走近珠山,就听见里面有剑风呼啸,是先生!   黄莺眼前一亮,加快脚步向北面跑去,踏踏踏,还未到,突然听见一声冷喝:“谁在那偷听?”   黄莺身体一僵,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怎么、会是祝融的声音?   她咬着下唇,顿时进退两难,这个时候转身逃走绝对是不明智,人家肯定认为是她在偷听,而且她也担心先生。   可是……不走……黄莺都快哭了,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剑风止,有脚步声响起。   转过山头,祝融就看见了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黄莺。   他气得跳脚,“怎么又是你?这么偏僻都能找得到,黄家这些娘子一个个还真是追踪高手!”   这回祝融学精了,话不敢说得太重,简单说了两句,瞪了一眼,就回到沈璋身边了。   沈璋走过来,手拿一把锋利的软剑,小小年纪已是丰姿天成。   他静静地看向黄莺,神色不明。   黄莺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开口,他这个人就这样,不喜欢问,总是让别人主动交待。   可是,她交待,她交待什么呀!说她不是过来找他的?   鬼才信!   一次还能说是碰巧,可两次……而且此地还如此偏僻,她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祝融看不下去了,先开口:“大娘子过来寻少爷可是有事?”   黄莺摇了摇头,然后立刻又顿住。她真想揍自己两下,她怎么就这么蠢呢,摇什么头啊,这不等于是承认自己就是过来寻他的吗?   沈璋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走到跟前,定定地看着她。   额前视线太灼热,黄莺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埋着,鸵鸟一般,以为自己看不见,对方也不会看见她。   时间静止,过了不知多久,沈璋终于不耐烦,迈步欲走。   黄莺小小地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刚松快一些,突然感觉脚下一麻,然后突然不受控制地朝沈璋扑去。   沈璋似乎没料到她突然袭击,一时怔愣,被她面对面扑了个正着。   而且就是这么巧,就是这么巧,电视剧里极端恶俗的桥段居然出现在她身上——她亲了沈璋的小嫩唇!   嗷——   黄莺懵了,呆呆地看着身下羞愤交加的小正太不知所措,他漂亮的凤眼水光潋滟,因为羞恼而更加明亮夺人。   完了!黄莺快哭了有木有,她的行为要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个变tai恋童pi,还是偷窥狂,夺吻狂魔。   黄莺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向这条道路的。   “哎呦喂!”祝融吓呆了,赶紧夹着屁股小跑着过来,伸手扶黄莺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快是把少爷压得够呛。”   黄莺比沈璋大了两岁,成年后可能不显,但是现在她明显比沈璋高了一个头。而且沈璋还未出孝,身子骨单薄瘦削。   她这一压,真是把他压得够呛。   黄莺到底是心疼小变态的,赶紧扯着祝融的袖子爬起来,爬到一半,祝融不知到怎么回事,突然一怂,黄莺手一滑,又扑倒了。   脑袋趴在小变态脖颈上,感受他起伏的小胸膛,黄莺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破罐子破摔,不起来了。   祝融也有些愣,而后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也真是,屁股疼,忍忍也就过去了,松什么手啊!   “大娘子,快起来。”他不敢耽误,赶紧将黄莺扶起来。   黄莺低着头,缩头乌龟一般不敢看沈璋。   沈璋脸蛋红红的,眼睛因为蒙上了一层水雾而更加潋滟,他起身后,冷哼一声,跺了下脚,就快步离去。   祝融见黄莺脸都白了,心上怜惜,小声嘱咐了一句,“大娘子,可别再跟着少爷了。”   直到两人走出好远,黄莺僵硬的身体才彻底松下来,她软软地靠在假山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天啊!她这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黄鹂天天在园子里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沈璋。她可倒好,天天能碰见。   搁沈璋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以为她和黄鹂抱着一样的心思,想高嫁。而且她还要更阴险,心眼更多。   靠在山石上的黄莺欲哭无泪,这样发了会呆,突然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莺儿。”   黄莺猛地转头,是先生!   落英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软倒在地。   “先生,你怎么了,我去请郎中。”黄莺差点急哭了,赶紧扶起落英。   “没事,这是内伤,你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就行。”落英虚弱道。   黄莺眼中含泪,猛点头。   原来落英昨日遇到了仇家,对方人很多,她想尽办法才勉强逃脱。因为怕连累黄家,落英不许黄莺声张,只在僻静的清堂茅舍运功疗伤。   黄莺第二日给落英送饭,为保险起见,她特意走一些偏僻不能练武的地方,哼,她就不信,今天还能遇见沈璋。   她一路安全地走到清堂茅舍,然后看到门前两道熟悉的身影,黄莺顿时傻眼了。   沈璋视线移过来,落到她手中的食盒上,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黄莺握紧食盒,心上颤抖,他不会以为自己是给他送的吧!   这误会……大了!   ☆、第17章 食盒   自打昨个见主子摸着嘴唇傻乐了一天之后,祝融心里就有些明白了。他很会来事,直接走上前来,伸手要去拿黄莺手里的食盒,“大娘子几次三番,心倒是诚,正好少爷也没用午膳呢,大娘子要是没事,就一块吧。”   黄莺抓着食盒不撒手,祝融一愣,随即抬头盯了她几眼,心道,这是想亲自给主子送过去?   祝融转了下眼珠,联想到主子最近的异常,心中立即就有了决断,脑中也迅速想好了说辞。他赶紧松了手,讪笑道,“瞧我,真是多事,主子们的事,我一个下人掺合什么呀。”他给黄莺赔礼,语气却暗含催促,“大娘子可别嫌奴才烦,奴才在这给您赔罪了,您亲自去给少爷送去吧。”   送你妹!   黄莺猛然转头,心里暗恨这老东西眼瞎,他到底从哪只眼睛看出她要给沈璋送食盒的。   真是讨厌死了!   她捏紧食盒,只觉得手心里头都是汗,忍不住抬头偷觑了沈璋一眼。发现他低垂眼眸,神色看似平常,右手却已经绷紧,虚虚握成了拳,黄莺知道,这表示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联想到小变态睚眦必报的小心眼,这时她要是反口,说食盒不是给他送的,肯定会遭到无情的报复。   她虽然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但也不能走另一个极端让他厌恶。   要知道,被未来的皇帝厌恶,还是报复心极强的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小变态极为敏感,哪怕是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也能立刻察觉。   他最讨厌别人违心奉承了!   如此,她还得装出一副羞涩欢喜的模样——真是太虐心了,表情真的好难拿捏得说。   羞涩and欢喜?这到底应该是个什么表情。   幸好黄莺不是面瘫,羞涩虽然拿捏不好,但只要快速低头就能掩饰过去,关键是欢喜。   那就笑呗!   黄莺眼睛亮晶晶地,小勾着唇角,双手将食盒送过去。待沈璋目光与她对视那刻,心尖瞬间一颤,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化为乌有,那种强烈而窒息的情感瞬间袭击心脏,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逃也一般移开目光,头埋得低低的。   她果然还是不能近距离地接触他!   前世的经历太过深刻。   垂下脑袋的黄莺没有看到沈璋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额头的青筋蹦了好几下,他才勉强压住血液里沸腾的渴望,将眼前人纳入怀中的渴望。   不行,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   他绝对不能重蹈前世的噩梦,他不要她再躲他,怕他,他要她爱他,欢喜他。   沈璋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突然从黄莺身旁经过,迈步远去。   祝融小眼睛卡巴了好几下,有些搞不清楚情况,愣了半天才回神,小跑着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走远,黄莺才从惊悸中回神,她抬手捂着胸口,果然,她果然还是太高看自己了。虽然一切恩怨烟消云散,恨意消失,但是那种本能的恐惧还在,让她不自知地排斥他的靠近。   好了好了,没事了,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新的开始。   打好气,她挺胸抬头,拎着食盒进了清堂茅舍。   落英的伤好得很快,她本就内功深厚,疗伤个三两天就能下地走动,行动自如了。   伤好了大半,落英就要离开,黄莺舍不得,偎在她怀里。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落英来这,虽是另有目的,但相处几日,她也喜欢上了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娘子。   她怜爱地摸了摸黄莺的脑袋,目光温柔,“先生不能再留在这了,镖局里还有许多事情呢,我给你承诺,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黄莺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偏还是一副乖巧懂事模样,这副难忍姿态,看在落英眼里,心上暖暖的。   “还有啊。”落英叮嘱,“功夫可不能落下,每日都要练习,等以后先生回来还有考校你呢。”   “嗯。”黄莺点头,嘴角扯得大大的,“到时我和先生比赛,看谁跑得快。”   再是不舍,落英最终也走了。   黄莺郁郁了好几天,闷闷不乐的样子。   碧柔担心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黄莺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样子。”   碧柔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娘子很喜欢表少爷?”   纳尼!   黄莺无语,这也太跑偏了吧,怎么扯到小变态身上了。   见黄莺神色惊疑,碧柔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她忍不住感叹,果然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早熟啊,才这么小就知道心悦君兮了。   瞧瞧她家大娘子,不仅心上想,行动力也强,天天去园子送食盒。   “娘子。”碧柔语气轻柔,小心规劝,“表少爷年纪还小呢,不懂这些,您追得太紧反倒不美。”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黄莺被她给弄糊涂了。   见娘子还不承认,碧柔用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眼神盯着黄莺,口中道:“娘子每日吩咐的食盒可是给表少爷送的?”   “当然……”不是!黄莺下意识反驳,但话一出口,瞬间就咽了回去。   食盒的问题简直不能解释,她总不能说是给落英送的吧。而且她是吃了饭才拿过去的食盒,拿回来时又是干干净净的,说是她自己吃的也不现实。   面对碧柔对食盒的质疑,黄莺无言以对。   这下完了,她一拍脑门,府中人肯定认为她是和黄鹂一样的花痴了。   似乎看出黄莺的尴尬,碧柔安抚她,“娘子不必忧心,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二娘子撵着表少爷是癞□□想吃天鹅肉。可您不一样,您这般容貌气派,还是嫡女,要我说啊,是表少爷配不上您才对。”   “什么配不配得上的,不准议论这种事。”黄莺冷了脸。   碧柔小声嘀咕,“您放心,奴婢只敢在您面前这么说。”   贴身丫鬟和小姐向来是能说一些外人不知的亲密话的,但是涉及到沈璋,黄莺不得不谨慎。   她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说说吧,大家都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还能怎么看,都说表少爷没眼光呗。”碧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家娘子这么好,当然是别人配不上她,“还有一些下人觉得这是你追我赶的情趣,都觉得有意思呢。”   卧槽!黄莺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帮人想象力还真丰富。   不过……黄莺欲哭无泪,连府中的下人都认为她对沈璋有意思,沈璋肯定更是这么想。   明明她都是小心再小心了,为什么今生还会跟小变态扯上关系啊!   ☆、第18章 以退为进   自打走狗屎运的连着三天相遇之后,黄莺就再也没有单独遇见过沈璋,不过他倒是经常出现在她视线中,晃来晃去。   仍旧是冷着一张容颜,气质疏离,但却会主动与人相处,每次去祖母那请安之时,都会与众人说上一两句话。而且他也不再躲着黄鹂了,但却不会单独相处,就是兄弟姐妹几个玩在一起。   简单说说话,下下棋,倒也和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食盒事件,黄莺惹恼了他,他待黄莺相比其他人总是多一分疏离。   黄莺好几次发现他会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而且视线偶尔扫过落在自己身上时,都会有一丝淡淡的冰冷和嫌弃。   黄莺很不爽,这种心里很微妙,也许她是不想与他接近的,还有点躲着他,但是当她发现他根本就不喜她,甚至讨厌她之时,心里又突然生出一种幽微难言的酸涩。   就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打不走丢不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心东西,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   那种失落懊恼郁结于心,弄得整个人都不对了。   这种情绪很不对劲,很危险!黄莺是一个十分善于调节自己的人,在床上‘烙了两天大饼’就想通了。   她告诉自己,这样很好,真的就很好。   荣禧堂   众人围在老太太身边,说说笑笑地逗趣,老太太最喜欢这样儿孙绕膝的天伦之路了,乐得合不拢嘴。   那边,黄达正和沈璋聊得热火朝天,实际上就是黄达在说,沈璋在听,偶尔应和两声而已。不过,这样也是了不得了,能让小变态静下心来听人说话,可是非常难的,而且还都是废话。   黄莺发现,在家里这些兄弟姐妹中,沈璋和黄达相处得最好。她心想,他果然还是喜欢单纯简单的人,就如同前世的自己。   黄达和沈璋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园子的问题,黄达心眼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表弟,你一个人住在园子里头太孤清了,而且园子这么大,我们也搬进去陪你呗,都是自家亲戚,不用忌讳太多。”   沈璋没等开口,黄鹂就激动了,“好啊,好啊,我们都搬到院子里,还热闹呢。”   老太太眼神一冷,狠狠地瞪了黄鹂一眼,转头温和地看向沈璋,道:“小孩子不懂这些,这住处啊,常住才能养身,没有总搬的道理。”   老太太有些埋怨黄鹂的不识趣,明面上祝明睿是她本家的侄孙,实际却是天潢贵胄。园子里头大半部分都被沈璋给占了,哪还有地方让他们住进去,还能让人家天潢贵胄挪地方不成?   为防沈璋心里不痛快,老太太正想着再安抚几句呢,突然就听沈璋道:“大表兄说得有理,我一人住着园子确实有些旷了,兄弟姐妹们住在一块能热闹些。”   说着眼中不着痕迹地划过一丝极微小的落寞,黄莺正好站在老太太身旁,面对着沈璋,看了个正着。   她心上一颤,然后心间那股子心疼就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这不同于前世那简单的心疼喜爱,后来她伴他十几年,哪里不知他幼年丧母,仓皇无依,看似疏离冷漠实际却是在掩饰内心的脆弱。   沈璋也似乎察觉到了黄莺的异样,他眼中微不可见地划过一丝羞恼,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跟要吃人似的。   不知怎么,面对他这样恶狠狠恼羞成怒的目光,黄莺非但不惧,反倒觉得好笑,就像面对着一个小小只冲着她呲牙的小狼狗一般。   沈璋心尖一颤,飞快移开目光,心里却盘算起来。   老太太不明白沈璋怎么会突然间态度变化这么大,不过她到底是老人精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抚掌道好,“兄弟姐妹住的近了,也更亲近。”   “太好了。”黄达一蹦老高,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璋,“明睿表弟,这样你就可以教我功夫了,哈哈哈,我要做大侠。”   老太太眉心一蹙,这个指点功夫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祝明睿倒是很看重达儿。   老太太心中喜悦,想不到粗粗蠢蠢的达儿倒是个有造化的,能入了祝明睿的眼,想来前程是不会差的。   请过安,几人散去。   祝融跟在沈璋后头一块回园子,“少爷。”他小声询问,“大少爷那边……”   沈璋眼瞳一敛,神色略有不耐,语气也是嫌弃的,“随便给他找个武师教他吧。”   蠢笨如猪!哼,一母同胞,居然天差地别。   紧接着想到黄达是黄莺在乎的兄长,沈璋顿了顿,又道:“让刘寺亲自教吧。”   祝融一顿,旋即明白,主子这是真想培养黄达,让刘寺亲自教就是存了调、教的心思。   啧啧,祝融心底感叹,这粗蠢的黄达倒是好造化,居然入了主子的眼。   沈璋一回到静心居,就是立刻进书房画图,园子的堪舆图,他之前就看过,来沈家之前也规划过,不过现在得修改几处。   永宁县山灵水秀,景美人也美,是出了名的美人之乡,每回宫里采选美人,都要重点在永宁县停留些日子。   黄家是永宁县大户,园子位置选得极好,背靠西骊山,正正建在温泉眼上。可惜这时候,还没挖出来,沈璋记忆中,应该是几年后,园子要大动工,温泉才挖了出来。   不过,这会黄莺马上就要住进园子里了,沈璋有些心急,她最喜欢温泉,总说这个能治病,对皮肤好,他想早点挖出来让她开心。   于是,他圈了两个位置,一个在东面,他打算建个温泉亭,还能把泉水引到各个院落;另一个在西北角的假山洞中,这地方偏僻,山石众多,树木掩映。   ——   “大姐姐,大姐姐。”黄豆兴奋地跑到黄莺的院子,一进来就抓着的她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大姐姐,咱家园子里面挖出温泉了。”   “温泉?”黄莺眼前一亮,这园子里有温泉,她是知道的,前世就挖了出来。刚重生回来那两年,她还整天寻思着把温泉挖出来呢,后来再一想,挖出来也是便宜小变态,就歇了心思。没想到倒被沈璋给挖了出来。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黄莺突然脸色一变,详细询问起来,“豆儿知道吗,这温泉是怎么挖出来的?”   黄豆有些迷糊,不知道大姐姐为何这样问,还能是怎么挖得,人挖出来的呗。   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会,纠结道,“好像是大哥哥,说园子住人要休整,然后就挖出温泉来了。”   是大哥!黄莺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脑中这个弦绷得太紧了,小变态没有重生不是验证过来吗,怎么还疑神疑鬼的。   “也不是!”黄豆有点摸到脉,又道,“那泉水是在二姐姐的院子附近挖出来的,是二姐姐非要挖这里。”   黄鹂?黄莺明白了,她也是重生,肯定知道园子下头有温泉。   “有两处温泉呢。”黄豆掰着小手指头,神情略带失落,“可惜都不在我院子边上。”   院子是事先就选好的,沈璋所在的西边肯定没人敢过去,大家都挤在东面。黄达、黄尔、黄叁、黄寺几个男孩子住得离沈璋近些,都在一块。然后就是黄鹂的住处,正东的位置,这处的栊翠院最大最好,本应是给黄莺的,不过黄鹂先开了口,沈璋又在跟前,老太太不好拒绝,只好给了她。   可这么大的院子,不可能只给她住,黄雀也跟着住了进去。然后黄豆选了清堂茅舍,再往北就是山石,没有地方,黄莺只好过了双池溪,住在西北处的院落。   这处也靠近温泉,不过却隔了双池溪,根本不可能将温泉引过来,黄莺略有一点失望。   黄莺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等她轻功学成,就偷偷去洞中泡温泉。这处的温泉洞因为在小变态的地界,修得异常好,而且还十分隐蔽。   静心居书房,沈璋正在图上一点点查看建修进度,图纸还有包括所有的建造材料,每一个微小步骤他都要亲力亲为,十分精心。   祝融一直跟在沈璋身旁,有幸跟进全过程,心中啧啧称奇,看着沈璋的目光全是敬佩。   主子简直就是天才啊,这样精妙的法子是怎么想出来了呢?   温泉洞内藏隐洞,而且隐洞与外洞用特殊材质相隔,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在隐洞中泡浴,还能欣赏外头景色,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更妙的是,隐洞入口十分隐蔽,外头来人只能看见外洞,即便是误闯,也打扰不到隐洞中的主子。   妙哉,妙极!   ☆、第19章 捉急   书房里,沈璋正拿着把印刀在玉石上篆刻,他起笔很稳,每一个动作都精细流畅。   “人寻到了吗?”他开口,声音平稳,气息绵长,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下首的吴邕闻言脸色变了变,这几年主子威势愈盛,吴邕越发谨慎小心起来,丝毫不敢摆先生的架子。   他恭谨回话,“派人寻到了普陀山,不过扁神医神出鬼没,行踪不定,至今还未寻到。”   沈璋握刀的手一顿,刀尖一偏,顿时在玉石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   沈璋篆刻从来不用印稿,都是在心里规划,再一笔一笔刻出来。与其说他在篆刻,不如说在练心。   四年来,每逢急躁,他就篆刻,从一开始的握刀不稳,到现在专心篆刻少有外物能够打扰。   他放下印刀,神色寻常,眼中却闪过一抹焦躁。   父皇病体沉重,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了,如此陈贵妃的势力也就越大。沈璋倒不是怕她,只是如果容她闹得太大,日后收拾起来也麻烦。他并不想在她身上耗费太多时间,前世就是如此,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争斗上,以至于忽略了莺姐姐。   如果他能更理解莺姐姐,多关心她,后来两人也不至于闹到那般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见沈璋神色有异,吴邕斟酌着语气,建议道,“此刻正是关键时期,少爷这时归朝,既可趁乱站住脚,又可压制陈贵妃壮大实力,一举两得。”   沈璋摇了摇头。   吴邕目露失望,回朝之事他已经提过两回了,虽说在南边既可保全自己,又可暗自发展势力。但毕竟远离京城朝局,消息传过来太慢,到时想要有所动作,也抢占不上先机。   如果沈璋只是普通的十二岁少年,吴邕当然不会提议他回京城那个漩涡,但他不是。主子不仅有自保之力,更是雄才大略,心智之高,谋略之深,连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头都比不上。   吴邕很不明白,为何主子至今不同意回京。   如果他真无夺嫡之心,那么蜗居江南也无可厚非,但是显然,主子十分关注朝局,也暗中布局了许多动作。   吴邕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沈璋了。   “继续派人寻找扁程。”沈璋突然开口,然后看也不看吴邕一眼,又拿起印刀篆刻起来。   吴邕喉结滚动,叹息一声,咽下了腹中的话语,他还有许多事要禀报呢,但是显然主子并不想听。   他应了一声,躬身低头,退出书房。   半个时辰后,沈璋刻完印章,又出去打了一套拳,顿时神清气爽。鼻尖还冒着细汗,他推开祝融递上了软巾,径自进了书房,吩咐祝融在门口守着,直接拐进内室。   背靠着白墙,抬头放在头顶比量了半晌,才露出笑容,又长高了!   沈璋熟读医书,深知孩童心思纯净,多活动,饮食跟上,才能长得更高,身体也更健壮。   这几年,每当看见黄莺比他高出的那半个头,沈璋就急得磨牙。半夜经常起来比身高,每长高一点都异常开心。   敌人可以慢慢收拾,身体才是最紧要!   想起泉水中那具越来越凹凸有致,越来越完美的身体,沈璋心里就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自卑又捉急。   他的莺姐姐已经熟了,他却还只是个小毛头。   在人前一向气势非凡的沈璋急得在内室一个劲挠墙。   他一定要长得英武高大,健壮有型。   ——   清智师太的养身功夫果然效果惊人,四年来,母亲林氏非但没有一点衰老,反倒愈见年轻,整个人鲜嫩得跟一朵花似的,时时刻刻吸引着黄蜂的目光。   黄莺年纪小,可塑性更强,她明显觉得自己比前世发育得更好。   因为黄莺是从现代穿越的,在前世就非常注重自己的身体,从小就有意识吃一些猪脚等丰胸美白食物。但是不知为何,也许是她体质的关系,小桃子长得并不大,也就是B的样子,难得前世沈璋还爱得很,每天都要吃来吃去。   而现在,她不过才十四岁而已,就已经快到C了,颜色更是鲜嫩的粉红色,有时候连她洗完澡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诱人得很。   果然,身体只要调养得好,就能呈现最美丽的形态。   早上刚醒来,黄莺伸了个懒腰,穿着里衣就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搬到园子里后,原来的知秋院匾额也挪了过来,园子里头地方大。而且黄莺也长大了,也女孩的私密事,碧柔就不再和她住一个房间,而是住在隔壁的软榻上,若是黄莺夜间有什么事,她也方便服侍。   还未梳洗,黄莺墨染般的长发铺了满肩,乌黑柔顺,好看极了。   白皙清透的皮肤在朝阳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经营剔透,碧柔迎面走来,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去。   她家娘子这般,大概神妃仙子也比不得。   碧柔上前,见黄莺没穿外衣,便唠叨起来,“娘子也是,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早上寒凉,雾气大,小心寒了身子。”说着目光落在黄莺莹透的不见一丝毛孔的肌肤,顿时心疼起来,这样娇嫩的肌肤,她连碰一下都担心会淤青,哪能这般在外面冻着。   不行,不行,碧柔急了,赶紧劝黄莺进屋。   其实黄莺的肌肤看着细嫩,但却一点也不脆弱,皮厚得很,磕碰一下,淤青都没有。   这就是养身功夫的好处了,它不是将皮肤变薄,而是让皮肤更健康。   “你呀。”黄莺受不住碧柔的唠叨,揶揄她,“你这个样子,小心嫁过去,人家嫌弃你。”   “娘子~”碧柔顿时羞红了脸,嗔怪地看了黄莺一眼,转身不理她了。   碧柔比黄莺长四岁,今年已经十八了,年前刚定了婚事,还有两个月就要出嫁了。   因为许的是管事家中的大儿子,碧柔婚后就仍旧留在黄莺身边伺候。黄莺身边的奶嬷嬷,两年前就出了府,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嬷嬷,位置就空了。到时,正好由碧柔顶上。   两个小丫头里,青萍和青菊年纪都比黄莺大,也伺候不了几年。   黄家不是传承久远的大族,没什么积淀,家里几个得用的大丫头都是祖母那从祝家过来的人调、教的。如今祖母身边的几个嬷嬷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家里新一批的丫头还有些不上手。   老太太最疼黄莺,不舍得让些粗笨的人服侍她,就厚着脸皮从沈璋那边借过来两个人,帮着调、教丫头。   兰芝是伶俐人,这几年主子对黄家什么样,她都看在眼里,哪里敢怠慢,立时送了五个人过去。   安排好这一切,兰芝进屋子坐在凳子上,又没事了。   虽说她仍总管着院内的丫头,但是主子身边却近不了了。也不知为何,自打来了这园子开始,主子就开始疏远她,其实也不是疏远,而是不喜,主子不喜丫鬟婆子近身伺候。   对于她们这么贴身伺候的人来说,不能近主子身边,就等同于失宠。现在连资历情分不如她的祝融,祝岚都压她一头了。   芝兰心里隐隐着急。   主子小的时候,还挺听她的话的,现在大了,心思深得她根本就看不透。   芝兰神色仓惶,她放弃一切,卖身为奴,可不是只为了做个奴婢的。   她要靠近主子,要主子用到她,连带着让整个蓝家都入主子的眼。   当年,他们蓝家遭贼人陷害,满门抄斩,被祝家暗中救下,为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沉冤得雪。   不行,芝兰神色一肃,不能再让主子这么疏远下去了。   第二日,芝兰就禀报了沈璋,说是安排了几个人到黄家那边帮忙,这边人数不凑手,想让蓝家过来几个人。   沈璋蹙眉,蓝家的事他是知道的,兰芝为母妃入宫,又护着自己,已经算是偿还了恩情。其他人再为奴为婢就不需要了。   “芝兰姑姑的心意,明睿心领,这事就不必再提了。”沈璋一口拒绝。   似乎早知沈璋所言,芝兰神色并没有什么失望,只是又表达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常年见不到亲人,想让侄女蓝灵进来陪自己。   侄女?沈璋神色一怔,突然想起前世这个蓝灵和黄莺相处得很好,莺姐姐很喜欢她。   既然是莺姐姐喜欢的,那就进来吧。   沈璋点点头,同意了,“芝兰姑姑自己看着安排吧。”   ☆、第20章 温泉洞一   十四岁的黄莺出落得花一般娇美,宛如水中粉荷,亭亭玉立。   她今生发育得特别早,才十四岁,就已经脱离了女孩的稚嫩,隐约有了少女的风致。纤腰一盈,前tu后qiao,修长白皙的脖颈,更衬着她高贵优雅。   艳丽而又雅致,身上暗藏着一股神秘气质。   黄家有女初长成,求亲之人都快踏平了门槛。   静心居   沈璋面对着窗户,负手而立,身后传来刘寺低沉小心的声音,“今日共有两个媒人上门,这几日一共加起来共有九个媒人,老太太比较看重知县大人的表侄,听说是方家的公子,方家清贵,是累世大族。方公子虽是偏支,但是年少有为,如今刚满十八,就已经中了举人,很得本家看重。”   刚说完,刘寺就听见什么东西碾碎的声音,他不敢抬头。等沈璋甩袖离去,他才斗胆朝沈璋站立的地方望了一眼,竟是一定碎石粉末。   刘寺心上一颤,不敢再看,赶紧埋着头,小步退出书房。   黄莺出落的这般好,一家有女百家求,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虽说她想把黄莺高嫁,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孙女,怎么可能不为她着想,嫁得高,也要嫁得顺心。   老太太难得出门去了趟月老庙,给黄莺求姻缘,结果早晨出门时还是满脸笑容呢,下午回来就唉声叹气了,神色似喜似忧。   没等到第二天,几个媒人就全知道了,原来月老庙的道长给黄莺卜了一卦,说她命格贵极,但是命中带煞,恐男方压不住,不易早嫁,十七八岁时议亲最好。   贵极当然是好极了的命格,但是带煞又让疼爱儿子的父母却步。   而且十七八岁再议亲,得是三四年之后了,有些家庭等不起,就都叫回了媒人。   求亲这股劲还没热乎上呢,就灭火了。   此事传出去之后,沈璋心情大好,用膳时多吃了一碗饭,喜得祝融都合不拢嘴了。   黄莺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十七八在现代还是小孩呢,古代也不算大姑娘。不过等那时再议亲,之后定亲、出嫁,怎么也得是一两年之后,拖到二十,年岁确实有些大了。   黄莺头痛,年纪大不大倒无妨,关键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好少年很可能都订过亲了,她要是想找,肯定是往年岁小的找。   不要啊,她对小弟弟真没兴趣啊,本来心理年纪就大,再找个小鼻涕虫,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命格这个消息不好不坏,但是想到娘子要拖到三四年后才能议亲,碧柔多少有些心疼。为了防止娘子多想,她想了个辙,让小丫头去寻四娘子,有姐妹们陪着,娘子心情也能好些。   时光悠悠走,转眼又过了两年。   在这两年里,黄莺又长高了不少,容貌更是美得惊人。府中下人原本觉得林氏就够美貌的了,没想到大娘子竟然出落的天人一般,全都纷纷议论,说大娘子是天上的百花仙子下凡,羞煞百花。   沈璋也得偿所愿,长高了很多,身长玉立,俊美无双。   经过六年沈璋温水煮青蛙似的渗透,黄莺终于彻底忘却了前世的痛苦,也能正常面对沈璋了,虽然两人还是很少说话,但是点头问好还是很正常的。   春季风好,姐妹几个在一块放风筝。   “哇,好高,好高。”黄豆激动地跳脚,“大姐姐,你怎么放得这么高。”黄豆激动得直叫。   黄莺学过功夫,平衡手劲掌握的好,风筝放得高高的,惹着众人惊叹不已。   风筝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突然间一阵疾风刮来,风筝一下子就断了,被风带到了双池溪对岸,沈璋的地界。   黄莺身体一僵,这风筝可是她亲手制作的啊,样子也是萌萌的凯蒂猫。   “大姐姐。”黄豆将手里的风筝线给丫头绿珠,走过来担忧地看着黄莺。   刮到对岸去了!   黄鹂眼前一亮,将风筝线塞给丫头绿思,小跑着过来,“大姐姐,别担心,我去给你取回来。”她虽是一脸担心状,眼里却放着光。   没等黄莺回话,她就转身向朱栏桥跑去。   “二娘子。”绿思担忧地叫了一声,因为手里牵着风筝走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黄鹂跑远。   黄莺虽是知道黄鹂的小心思,但是如果她能将风筝带回来也不错,结果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她回来。   绿思着急了,看着黄莺眼泪都快出来,黄豆也很担心,抱着黄莺的胳膊,“大姐姐,二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倒不是她们不想让人过去找,而是那是沈璋的地方。大家虽然平日玩在一块,但沈璋高冷,性子淡漠,家里长辈也多敬着他,黄豆几个难免就有些怕他。   曾经有一次,黄鹂傍晚摸进了那边,结果被打昏扔在园子大门口。正是秋末,就这么在地上躺了一晚上,冻得身上都紫了。后来着了凉,烧了三天三夜,差点没过去。   闹出这么大的事,家里长辈连声都不敢吱,至此,被白氏叮嘱多遍的黄豆更加惧怕沈璋了。   大白日的,黄莺也不想过去。但是她作为长姐,怎么能不管幼妹,丫鬟婆子又都在这看着,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过去找找。”   丫头绿意担心,“我跟娘子一块过去吧。”   “不用了。”黄莺摇头,她自己过去,没人的地方还能用轻功,带着绿意反倒是累赘,“你在这照顾两位妹妹。”   说着,黄莺就向朱栏桥走去。她小心翼翼地过了朱栏桥,轻轻喊了两声,“黄鹂?”完全没动静。   到底去哪了?   黄莺焦躁,没法只好往里走,靠着双池溪边,在外围找了一圈,却连人影都没看到。   她不想往里走了,今世不同前世,万一她也被小变态扔在大门口,可就丢死了人了。   想了想,黄莺决定回去禀报老太太,让老太太直接通知沈璋,让他的人找。   心里做了决定,她就开始往回返,结果走到温泉洞附近,突然看到一块碎纸。她弯身捡起来,纸上的图画正是凯蒂猫的一部分。   黄莺转头往温泉洞看去,地上隐约有一排脚印,难道黄鹂在这附近,她心道,拿着碎纸,轻手轻脚地向温泉洞走去。   刚走到洞口,就听见里面有撩水声。   黄莺身子一僵,大下午的,沈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泡温泉,而且洞口也没人守着。   心里突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想到那个可能,黄莺都快疯了,黄鹂不会胆子这么大吧,居然敢跑到这泡温泉。   心中气急,脑子一懵,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她脚步飞快,想将黄鹂逮个正着,没想到等她到了泉边,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黄莺仿佛想到了什么,掉头就往洞口跑。   这一刻,她脑子转得飞快,前所未有的清明,明明之前还有撩水声,进来时也能看见水中涟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起身,并且远远的就能听见外头的脚步声。   里头的人根本不做第二人想,定是沈璋无疑!   黄莺脚步飞快,甚至都用上了轻功,脚下生风,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她僵着脑袋,看着突然落下挡在面前的赤luo精壮胸膛,只觉得脸红成了猴屁股。   天啊,谁来救救她!   ☆、第21章 温泉洞二   黄莺吓得不敢抬头,赶忙低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里面是你。”   “你知道里面有人?”沈璋正在变声,声音沙哑,在这狭小的洞中,竟难得显出一丝暧昧。   黄莺刚要点头,又觉不对,点头不就等于承认知道里面有人了吗?   天啊,她真是脑抽,刚刚居然说什么“不知道里面是你”,不是他还能是谁,这就是他专属的温泉洞嘛。   眼前的少女脸蛋绯红,因为低着头,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白皙、细腻。   沈璋深知那触感有多么柔滑,触手如凝脂,让人忍不住沉溺,甚至还知道她脖根下有一颗小小的淡红色的痣。   他喉结滚动,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猛地上前一步,将她压在石壁上。   两具躯体紧紧相贴,沈璋极力克制,那难耐的,想要蹭一蹭的渴望。   他低着头,压低声线,“你偷看我,嗯?”   最后一个尾音冷而戏谑,还带着一丝缱倦的气息。   他这样压过来,独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黄莺眼前突然模糊,竟然分不清前世今生,直到他清冷的声音传来,她才恍然回神。   “不、不是。”她结巴。   沈璋压得太紧,黄莺觉得呼吸不畅,挣扎着想出来。   “别动。”沈璋突然爆喝,身体前倾,顿时压得更紧了。   感受到那柔软的饱满贴在胸口,沈璋只觉目眩神晕。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住撕扯的渴望。   沈璋合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再睁眼又恢复冰冷戏谑模样。   他一只手轻抬,在她柔嫩的下巴上摩挲,克制着不往下移动,“你喜欢我,嗯?”   他故意在她耳边呵气,黄莺身体已经软成一团了,全靠毅力挺着。   老天要不要这么玩她啊,黄莺欲哭无泪,想不到这具身体练了养身功夫后,居然这么敏感,简直要逼死她。   “没有,没有,我没有。”黄莺慌乱着摇头。   “没有!”沈璋声音一冷,大手用力,紧紧攫住她的下颌。   “那你来解释一下食盒,还有这次的偷窥。”沈璋目光冰冷,即使看不见,黄莺也能感受到头顶的视线有多么冷。   怎么办?她要怎么解释?   黄莺心慌极了,她能感觉到,小变态已经在压制怒气了,如果她不能合理解释,一定会拧断她的脖子。   他可不是什么善心人,更不会因为她是黄家的娘子就网开一面。   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黄莺脑子高速运转,细细盘算,食盒?食盒!   如果说不是给他送的,那她三次碰面又怎么解释,难道说是巧合。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可能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更何况疑心重的小变态了。   还有温泉偷窥,她根本就无从解释。即便是供出黄鹂,也像是借口。   “我、我……”黄莺我了半天,一咬牙,下狠心,“这都是误会。”   “误会?”沈璋冷笑一声,压得更紧了,几乎完全相贴,不留空隙,大腿还嚣张地强行挤入她两腿之间。   原本捏着她下颌的大手往下移了移,掐在她脖子上,沈璋明显已经在忍耐边缘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声音阴冷,“到底是谁让你来打探我的行踪的?别说谎。”他突然凑近,在她耳珠上咬了一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会武功!”   沈璋的话在黄莺脑中扔下一颗炸雷,让她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异样亲密。   她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只一心想着别让沈璋误会,却忘了他的变态本质和特殊身份。   如果她不能合理解释食盒事件和温泉偷窥,那么以沈璋多疑的性子,很可能会疑了她,把她当成奸细,到时连累整个黄家就糟了。   还有轻功一事,也要有解释。   黄莺咬咬唇,为今之计,只有承认喜欢小变态一途了。   好在她了解沈璋,能简单窥得他的心思,演技也还行。   “我……”黄莺突然抬头,目光直直望向沈璋,神色忐忑仓惶,还有一丝羞怯。她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我是喜欢你。”   她直直望进沈璋眼中,“因为喜欢你,我找借口进园子,与你偶遇,还送食盒,我……”她咬了下唇,“我不想别人说我像黄鹂那般,所以就偷着。”   “哦,那轻功呢?”   听沈璋的语气,黄莺知道他这是信了一半,只要能合理解释轻功,就成功了。   她低下头,小声解释,“轻功是落英先生教我的,她是镇南镖局的镖头,六年前路过永宁,指点过我轻功。”她又加了一句,“我还有先生留下的书呢,叫步莲花,真的。”   黄莺想着如果他要是还不信,就把秘籍拿出来,而且她只会一点轻功,别的武功根本不会,这样,他应该能信了吧。   没想到,沈璋根本不管什么轻功,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喜欢我?”他突然道,语气有些淡,让黄莺摸不着边际。   黄莺呆了一会,然后重重点头。   刚点了头,就感觉有脖子上的大手往下移了移,他试探着动作,声音里有着少年人的好奇,“你生的很好看。”   黄莺一僵,而后突然想到,今生小变态没被她拿下,眼中看不见别人。   现在的他是个十分正常的少年,有着少年最原始的冲动和好奇。   想到这,黄莺害怕了,以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不会是想轻薄她吧。   刚这样想,就感觉大手又向下移动了一下,正好覆在某处柔软上,他还说话,“很软。”   不行!   黄莺急了,开始挣扎,她不能再跟他扯上关系,不能让他继续。   男女力量间天然的差距,哪怕沈璋年纪比她小,也仍旧挣不过,反倒是拉扯间,贴得越发近了,甚至有手伸到她衣服里。   看着怀中挣扎不休的人儿,沈璋咬牙,恨不得将她衣服都扯了。脑海中前世那些杂乱的记忆纷纷涌入,他满脑子都是她嫩白红紧的身躯。   几乎是瞬间,他下身就立了起来,有了冲动。   他猛地松来黄莺,快速转身,背对着她。   声音咬牙切齿,“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黄莺一懵,然后赶紧整理衣服,向外跑去,刚跑到动口,身后又传来声音,“明晚你过来这里。”   卧槽!黄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磕着。   ☆、第22章 温泉洞三   跑出温泉洞,黄莺靠在石壁,慌乱地整理衣服,将灰尘扑落。然后走到溪水旁,左照右照,直到确认自己看不出异常,才向桥边走去。   过了桥,看见高高飘起的风筝,还有下头欢声笑语的几人,她才算真正回到人世。   呼——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莺娘子。”一道娇俏的语声传来,黄莺抬头,就见一道亮红色的身影,明媚如火,耀眼至极。   是蓝灵!   黄莺妩媚精致,黄鹂艳丽明朗,黄雀温柔似水,黄豆娇俏可人。而蓝灵则不同,她不同于寻常女子,她身上有一股英气,能妩媚也能俊朗,换上男装就是一个俊俏少年。   飞扬明媚,身手不凡,上辈子黄莺最最羡慕的女子。   可惜,她一片痴心错付,最后死于小变态之手。   想到这,黄莺心里有些难受,上辈子,因为她死得人还真不少。   “灵灵。”黄莺勉强扯了下嘴角,叫了她一声。   别看蓝灵跟假小子似的,心里却最是敏感,“莺娘子是不舒服吗?”她看出黄莺的异样,关切道。   “大姐姐怎么啦?”黄豆闻言赶紧跑过来,“大姐姐是担心二姐吧,她已经回来了,说是迷了路,被灵姐姐送回来的。”   “她没事吧?”黄莺问。   “没事。”黄豆摇头,“就是有些头晕,已经回去休息了,大姐姐放心吧。”   黄莺勉强挤出一个笑意,为了黄鹂差点把她自己搭上,她哪里放心得下。不过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她扯了扯嘴角,欣慰道,“没事就好。”   蓝灵打量着黄莺总觉得哪里不对,黄鹂迷路之事也很蹊跷。那林子那么小,怎么可能会迷路,而且刘寺叫她过去时,她明显觉出黄鹂神智不清。   “手怎么这么凉?”蓝灵上前关切地握住黄莺的手,却是触手冰凉,吓了她一跳,赶紧道,“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别撑着。”   黄莺现在确实很烦,闻言点了点头,与众人告了别,在绿意地搀扶下,回了院子。   蓝灵望着黄莺的背影,她眼睛尖,突然发现黄莺的鞋底沾了细沙。   整个园子,只有温泉洞附近才有细沙,蓝灵心上一惊,想到自己之前在温泉洞不远处看见的祝融,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一时之间,她心里也烦乱起来,跟黄豆等人告辞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姑妈。”蓝灵心上复杂。   “怎么了?”芝兰握着蓝灵的双手将她拉到榻上,芝兰自己没有儿女,所以分外疼爱这个侄女。   蓝灵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才将自己看到的以及猜测告诉兰芝。   听了蓝灵的话,芝兰很是惊讶,她现在已经不能近身服侍沈璋了。但是总会有碰见,平日也要禀报工作,并没有发现异常。   主子似乎对女子半点兴趣都没有,院子里伺候的婢子轻易都不能近身。如今主子年纪大了,换洗的床单经常出现痕迹,芝兰也想过,要不要给主子安排侍寝丫头。但是她一则没这个资格,二则主子也没这方面的心思。   “灵灵。”芝兰握住蓝灵的手郑重叮嘱,“这事你就烂在心里,当不知道。叫你来姑妈这,为这是能和主子亲近一些,不是招人烦的。”   蓝灵一凛,低头不敢说话了。   芝兰叹了口气,蓝家的女子都极端聪慧,可惜却没一个好命,可知慧极伤福,还是糊涂一点的好。   芝兰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又聪敏敏感,哪里不知侄女的心思。   她现在年纪还小,难免控制不住情绪,万一露出来一星半点就糟了。主子最讨厌女子主动上前,之前有婢女动了心思,直接被主子打成肉泥。   在主子没有对蓝灵产生兴趣之前,蓝灵绝不能露出一星半点。   想了想,芝兰安抚道:“灵灵也知道,黄家大娘子生就那样一番模样,别说是年少的主子了,就是你姑姑我这见遍宫中妃嫔的,也挪不开眼。少年慕少艾,爱色,难免新鲜几天。但灵灵你要知道,以色事人是不会长久的,你要想在主子心上占据一席之地,就必须懂事,必须让主子看到你的不同。”说到这,芝兰语气严厉起来,“以后这些儿女情长的心思,你收一收,务必不能显露。”   蓝灵收敛心中的酸楚,干脆利落道:“是。”   看着俊俏而又英气的小侄女,芝兰有些心酸,主子日后是要成大事的,哪怕心里真的有灵灵,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   后宫之中千千万万的女子,那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   黄莺躺在床上翻滚,心烦意乱,而且敏感的身子也跟着捣乱,总觉得被小变态摸过的那一只沉甸甸的。   真是个小色鬼!她咬牙切齿。   这一世,沈璋跟她交集不多,黄莺能够肯定,他那样对自己只是因为年少好奇而已。   算起来,他也有十四岁了,前世在这个年纪他在干什么?   黄莺回想了一下,然后瞬间红了脸,真是太没羞没臊了。   那个时候,两人就已经暗渡陈仓了。   前世,黄莺早早的就订了亲,十六岁已经是快要出嫁的年纪了。之前小变态一直没有表现出来,然后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夜里就潜到她房间,要了她。   之后就发生了那一系列黄莺不敢想,也不愿想的憾事。   黄莺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能力,而且,他今生生得比前世还要高大。   黄莺可以肯定,若是她晚上去了,肯定得横着出来。   但若不去——   她咬牙,他已经对她存了疑心,如果她的喜欢表现得不明显,他肯定会更加怀疑。哪怕暗地里查不出什么,但只有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日后就会是个定时炸弹。   不去不行,去了更不行!   黄莺躺在床上翻腾了一晚上,最终下定决心,不去!   但是得寻个好借口,让沈璋挑不出毛病。   ——   沈璋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折腾,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在为打扮他忙乎。   “快点,来人呐。”祝融拎着条腰带出来了,双手捧着交给丫鬟,“去,赶紧,让绣娘绣上兰花纹,记住用白线,深深浅浅的白线,得又好看,又贵气。”   说完,祝融还不放心,仔细交待,“小心着点,可不许弄脏了,下午主子要穿呢。”   进了屋,祝融就见主子拿着套蓝色的衣服正在大大的铜镜前比量呢。   见此,祝融心中暗暗叫苦,不是定了白色了吗,怎么又换成蓝色了,配套的发冠和腰带又得换了。   “这套怎么样?”沈璋问祝融。   祝融抬着脸恭维,“少爷您龙章凤姿,穿什么都好看。”   “太艳了。”沈璋失望地扔下蓝袍,莺姐姐喜欢素净的颜色。   脚下扔着一地的衣服,沈璋正对着镜子生气,然后突然间觉得不对劲——他额头长了什么!   他赶紧凑近,盯着镜子仔细看,顿时脸色铁青,他的额头上竟然长了一颗红色的小痘子!   青春期的少年伤不起,昨晚上太兴奋,几乎天亮才睡,早上起来就上了火,爆了一颗痘。   这样一颗痘,弄得静心居里的下人一天都胆战心惊,心神不宁,全都在为这样一颗痘子伤心着。   就这样,静心居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天,直到傍晚,已经被郎中处理过的小红痘隐约消失,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厨房送来的食物还有汤都是下火的。   沈璋终于拾掇好自己,脸上带着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早早地就去温泉洞等着了。   ☆、第23章 发烧   春季的早晨还有点凉,露水很重,加之在温泉洞里面,寒气更重。   沈璋春衫薄,又在温泉洞里面站了一夜,衣服都湿透了。   情绪大起大落,寒气入侵,沈璋到底是年纪小,抵抗力弱,回去就病倒了,高烧不止。   眼里梦里黑暗中,全是他的莺姐姐。沈璋心志坚定,都烧得糊涂了,仍旧记着不能透漏重生之事分毫,不然他和莺姐姐就再没机会了,他死死咬着下唇。   祝融急得都快跪下了,日夜看着,一会不注意,他就咬唇,一天下来,下唇都快被咬烂了。   沈璋生病的消息,传来老太太那,急得都上火了。全县的名医都请到了家中,老太太不顾自己的身体,日夜守着沈璋。   “病了?”黄莺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由于起得太快,连连咳嗽。心疼得碧柔赶紧上前拍她的背,一边还吩咐绿意去端冰糖川贝水过来。   “娘子,您可小心着点,别忘了自己还病着呢。”说着接过绿意端过来的碗送到黄莺嘴边,“这乍暖还寒时候,最容易寒气入体了,昨天夜里二娘子也发了热,唉,一块病了三个,还不知道老太太怎么急呢。”   生病!   正是黄莺想的招数,没想到小变态也病了,还病得这般来势汹汹。   她咬着下唇,心中忐忑不安,还有一丝愧疚,他不会是昨晚上等了一宿,才生病的吧。   “明睿表弟现在怎么样了?”她很担心。   碧柔忧心忡忡,“听说现在还没醒,老太太等人都守在静心居呢。”说完,她担心黄莺多想,还补充了一句,“老太太也疼娘子,问了好几遍呢,只是明睿少爷病得太重,才守在那。”   黄莺咧咧嘴巴,却笑不出来,她现在哪还有心情吃这个醋啊。   小变态没事便罢,若是真烧出个好歹,她不得愧疚死,而且还得连累黄家。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扶着床沿就要起身,却被碧柔一把抱住,“我的大娘子啊,您可悠着点,这都病着呢,万一互相过了病气不是更糟。而且静心居里外都是人,老太太不会让您进去的。”   黄莺自己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她就是晚上吹多了风,有些咳嗽而已,没大事。   不过碧柔说得也对,本来沈璋就够让老太太忧心的,她还是别过去添乱了。   这样一想,她就又躺回床上,喝了药,就睡了过去。   可能是夜里翻转没睡好,又或者是身体内部机制自己修复,她这一觉睡得极长,从下午躺下,夜里戌时末才醒来。   她这一觉睡得极好,醒后只觉神清气爽,身子都轻了不少,鼻塞也好了许多。   黄莺放平呼吸,侧耳倾听,见隔壁的绿意呼吸绵长睡得正香,就轻手轻脚地起床。   她还是不放心,非得亲自看一眼才行。   这几年步莲花她不敢松懈,日日练习,虽比不得绝世高手,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她一路飞檐走壁,小心躲过静心居的守卫,绕了好几圈,终于成功到了沈璋的书房。   待她推门进去,黑暗中走出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微低着身子,话语不解,“刘大哥为何阻止我拦下此人,万一主子出了事……”   刘寺抬手,打断他的话,“放心好了,出了事,我担着。”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就见祝融顶着俩黑眼圈从隔壁出来,看样子是要进书房,查探主子的病情,被刘寺半道给拦了下来。   祝融贴身伺候沈璋六年,要是还看不来,真是白活了。听说黄莺在里面,眼中虽有惊异,但却没说什么。   黄莺小心地走进书房里头的卧房,这里她今世没来过,前生却经常踏足,所以熟门熟路。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沈璋床前,就着床头昏黄的灯光看见他眉眼紧闭,往日请清冷的容颜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艳如桃李。   哼,都病成这样子了,还能这么好看,老天真偏心!   她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伸手在他额头、脸蛋、脖子上都摸了摸,嗯,有些烫手。   感觉到手上灼热的温度,黄莺心慌起来,这都烧了一天了,还没退热,不会烧成傻子吧。   得赶紧退烧!   黄莺因为养身功夫和清智师太亲近,倒是和她学了一手经络排毒的手艺,将体内热毒排除,烧就能退。   这个时候,黄莺也就顾不得其他了,而且他的身板前世也不是没见过。现在还是小孩呢,没什么看头。   她直接动手,把他上衣扒了,将人翻过去,趴在床上。   然后用水将手浸湿,就按压背部给他经络排毒。   沈璋昏昏沉沉的,就感觉自己被翻了个,真是大胆,他怒,到底是谁,真是活腻歪了,居然敢动他!   虽然神智不清,病体沉重,但是想办法制住后背那人还是轻松的。   他右手并立成掌,刚要动手,就感觉一双柔软的小手覆在背上,还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香气。   是莺姐姐!   沈璋猛地睁开双眼,昏沉的大脑瞬间一轻。   黄莺忙乎了能有两刻钟,额头都沁出了细汗,伸手探进沈璋脖子前头摸了摸,触手冰凉,她神色一喜。   果真管用啊!   烧退了就好。   咦,不对,怎么又热了?黄莺放在沈璋脖颈上的手一僵,感觉一股突如其来的热气蔓延。   正要伸手再探,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捉住了!   沈璋红着脸,趁着黄莺没回神,抬手将她拉上床,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他的脸实在太烫了,不只脸烫,心口也烫,下面更烫。身下柔柔软软的身躯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沈璋眼睛很亮,死死盯着黄莺因为出汗而扯开的领口。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此刻的黄莺在沈璋眼中就是最最可口的佳肴。   一天没吃东西的身体叫嚣着要将她吞下,他忍不住喉结滚动,突然一个俯身,趴在黄莺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待身上那股破体欲出的劲过去后,他又心疼了,反复在那个牙印上亲吻,还用舌头温柔地安抚。   黄莺单手捂紧嘴巴,勉强止住冲口而出的尖叫,奶奶的,疼死了,小变态属狗的啊。   此刻,沈璋心情异常缱绻,也特别委屈,他好想在她怀里蹭蹭,求抚摸,求爱抚,撒撒娇。   他病了,他想让莺姐姐哄他,想吃她亲手熬得粥。   可是他不能,他没忘记她眼中的惊惧,还有紧绷的身体,她怕他。   莺姐姐,你知道吗,他忍得好辛苦。   可是再辛苦也要忍,他绝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辙,他的爱太恐怖,太强烈,他不想让莺姐姐发现,不想让她害怕,却步。   蹭着她软软的脖颈,闻着她清新的体香,沈璋渐渐满血复活,又恢复清冷淡漠模样。   他抬头,眼神冷漠,还带着怀疑探究,深深看进黄莺眼中。   黄莺立时心悸,她很了解他,知道他这回是真的发怒了。   “对不起,我……”她咬咬唇,做出委屈害怕模样,“我昨天夜里受了寒,生了病,所以才没去。”她羞赧地低头,“而且,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怎么能随便与男子晚间碰面,我的清誉怎么办?”   “清誉?”沈璋冷笑一声,又往下压了一分,“那我想问问,爱惜清誉的黄大娘子,为何要把一个江湖人士留在园中养伤?她是怎么受伤的,你与落英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想叫你做什么?”   他一句比一句气势强,逼问得黄莺脑袋发懵。   她早该想到的!黄莺心里暗暗后悔,以沈璋的多疑,怎么可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肯定会去调查的。   而且落英是父亲带入府中的,说不定,他还会怀疑整个黄府都图谋不轨。   更有甚者,连这次发病都会怪到她头上。   他最喜欢分析阴谋论了!   怎么办?怎么办?黄莺急了,到底要怎么破了这个僵局!   ☆、第24章 亲不亲   不得不说,黄莺是有一些急智的,她有些庆幸,这世,老天赐给她一个比较聪明的脑袋瓜。   只一瞬,黄莺瞬间想到破解之法,只见她眼神氤氲,皱着小鼻子,抽噎着,跟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一般。   她语气有些控诉,“我还能干什么,不过就是养在深宅的小娘子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要是真想害你,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就下手了。”   沈璋神色一僵,试探道:“那你是来——”   “看你死没死?”她没好气道,话语不好听,语气却是娇嗔委屈的。   沈璋脸色一变,眼神又冷了下来。   见此,黄莺赶紧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要不是担心你,我才不会拖着病体来看你呢。还有你能退热,也是我给你排出了热毒。”   沈璋似乎有些信了,不过脸色仍旧很冷。   黄莺再接再厉,“落英先生叫我轻功,不过是为着还我爹一个恩情而已,而且她上次悄悄养伤,是怕她仇人知道,连累黄府。”   说到这,她埋怨地看了沈璋一眼,“我能有什么心思,你又不是天皇老子,哪有那么多人害你!”   最后一句话,黄莺是故意的,点出自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有害他的理由。   果然听了她的话,沈璋神色松了许多,压制她的力量也轻了。   他这人比较能举一反三,做事喜欢分析,不过听了他的分析之后,黄莺简直是恨死了他的分析。   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刚刚她只顾着洗脱嫌疑了,却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是说——”沈璋沉吟,“你一早就对我生了心思,心怀不轨,学轻功是为了能时时偷看我。昨夜没来,也是因为怕把病气过给我。今晚偷偷过来,是因为担心我,为了能让我退热,你不惜豁出女子名节,给我脱衣按揉经络。”   “你——”他拖长语调,神色莫名,“居然这么喜欢我!”   听完,黄莺简直是瞠目结舌,真想一口把自己咬死。   沈璋眯了眯眼睛,黄莺心中忐忑,见他没有任何感动的意思,顿时放下了心。黄鹂那般痴缠,都不见他动心,想来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兴趣。   而且他这人骨子里拧得很,别人越是往前凑,越是嫌弃。   如果她再加把劲,往前贴一贴,他是不是就会厌了自己,离自己远远的。   想到这,黄莺鼓足勇气,抬头深情脉脉地与他对视,“对,我就是喜欢你。”她决定再烧一把火,盯着他的眼睛,“我还想亲你。”   沈璋心上一颤,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制住眩晕。   他扯开嘴角,冷笑一声,“那我就赏你亲一下吧。”   纳尼!黄莺惊呆,画风不对啊,他不是应该嫌弃地将她甩到地上吗。   正犹豫纳闷呢,突然瞥见沈璋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和探究,黄莺心上一僵,他这是不相信自己,在试探呢。   算了,她拼了!   黄莺一闭眼睛,嘟着嘴朝沈璋袭来。   沈璋头一偏,躲了开去。   (问沈璋为什么躲呢?因为他怕过了病气给黄莺,其实他想亲的不得了!   真是贴心的小变态啊。)   黄莺亲了个空,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这样也好,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正全神贯注盯着黄莺的沈璋哪里会错过那抹失望,他满心激动,血热地几乎沸腾,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   原来莺姐姐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她喜欢他!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沈璋就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甚至是想流泪。   其实这么多年,他不是没反思过自己的,为什么,自己会与莺姐姐闹到那般水火不相容。   其实他一直都隐约觉得莺姐姐是喜欢他的,最开始,她对他那么好,那么好。只是他不确定,太急切了,做错了事,才弄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是喜欢他的,沈璋满心欢喜。   前世因为他的不懂事,年纪小,伤了莺姐姐的心,后来又动手杀死了陈蔡,才导致莺姐姐远离他。   莺姐姐是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别人因为她死去,她哪里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   可惜那时候嫉妒使他红了眼,没有理智,占有欲强烈,根本不容人反驳拒绝。   他一定要占着黄莺。   因为林氏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他就让人逼疯她;因为莺姐姐关心黄达,他吃醋,故意设计让他黄达死在海中。   整个黄家都被他闹得鸡犬不宁,这样的他,莺姐姐怎么会喜欢。   “你走吧!”沈璋突然松开黄莺,声音冷而清,背后绷得紧紧,看起来很脆弱,仿佛一根手指头戳上去,就会倒下。   黄莺吸着气,小心翻下床,目光复杂地看了他半晌,转身掉头离去。   听到门扉轻轻开合的声音,沈璋心口一阵失落,然后快速跑到窗前,撬开小小的一道缝隙偷看。   直到人影消失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床上。   她一定很恨他吧!沈璋垂下眼眸,自己重生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更不能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占有欲。   见一道黑影从门中出来,祝融探出脑袋,松了口气。   正想进去看看主子的病情如何了,就听见旁边的厢房发出动静,是老太太小憩后醒来,过来查探沈璋的病情。   老太太年纪大了,精力差,熬不了夜,可她实在担心,放心不下沈璋,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祝融等人劝不动她,就提议让她在厢房小憩,她这还没睡上一个时辰呢,就又醒了。   见此,祝融赶紧引着老太太进入书房。   沈璋退了烧,此刻正春心荡漾地脸贴着床趴着呢,嘿嘿嘿,莺姐姐刚才躺在上面,还有她留下的香气呢。   耳朵动了动,沈璋听见门口的响动,赶紧翻身闭目躺好。   他心上正缱绻,实在没什么心思应付别人。若老太太不是黄莺的祖母,他早就没耐心,将她轰出去了。   祝融引着老太太进来,然后小心地轻轻在沈璋额头上碰碰,嘴角顿时扯开笑容,“退烧了,少爷退烧了。”他欣喜道。   “真的。”老太太眼前一亮,赶紧双手合十祈祷起来,谢天谢地,感谢神佛菩萨。   沈璋听得心里直皱眉,感谢那些狗屁神佛有什么用,还不如将莺姐姐许给他呢。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见沈璋退了烧,就在丫头的搀扶下,回院子休息去了。   黄莺回到房间时,绿意还睡得香呢,她轻手轻脚脱了外衣就钻到被子里。   白天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黄莺躺在床上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   嗯,她点点头,想不到这一世的沈璋脾气倒是好了不少。居然能容忍她扒他衣服,在他背上碰来碰去。   要知道,在前世,别说是丫头了,就是内侍也休想近他的身。   他这人防备心很重,轻易不许人近前。   曾经有宫女想要引诱他,布菜的时候,故意前倾身子,露出雪白的胸部碰他。结果他嫌恶的好几天吃不下去饭,将所有宫人都换了,更是连累大总管吃了刮落。那宫女也没了踪迹。   沈璋是不喜欢人碰他的,平日宫人布菜,身体都要与他保持距离。像是穿衣沐浴这等贴身之事,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他手。   可是今生,他不仅容忍她碰触他的身体,更是连生气都没有。   黄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能容忍她碰他,是不是也能容忍别的女人碰他。而且在温泉洞时,看他的表现,明显是对自己有意。   少年慕少艾,他会不会也对其他女人感兴趣呢。   头疼!黄莺气鼓鼓地翻了个身,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真是,都想要保持距离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就是成为种马,也与她毫不相干。   想到种马,黄莺思绪又飞了起来。   哼,那小变态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明显是爱色的。身旁又那么多美貌丫鬟,说不定早就破了童子身。   等他日后登上高位,地位崇高,他这副皮囊还好看,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主动贴上来呢。   上辈子,他性子那样清冷残暴,都有宫女为了荣华富贵铤而走险。这辈子,他不再对女子敬而远之,那女子不得蜂拥而上啊。   哼,现在院子里就有一个呢。   想起蓝灵,黄莺难得心烦,郁闷地蒙住被子。   不想了不想了,他种不种马都和她没关系。   睡觉,快睡觉!   黄莺念叨了两句,就睡着了。   ☆、第25章 自恋狂   四月初四,寒食节。   黄莺早早地就被碧柔等人叫起,换上素净青嫩的新衣,腰间还戴着一只用柳枝编成的小篮子,小巧精致。   坐在梳妆镜前,碧柔一边给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一边道,“今日娘子要出门踏青,得漂漂亮亮的。”梳好发髻,还拿着一朵鲜嫩的小花别在黄莺发间。   碧柔在镜子里打量黄莺,满眼得意,她家娘子美如仙子,根本不需要外物装点,简简单单就最好看。   收拾完之后,绿意端上寒食粥和枣饼,黄莺兄弟姐妹几个大了之后,就不在一块用膳了。而且住在园子里面,远了些,老太太也舍不得折腾这几个孙字孙女,就让她们自己在自己的院子用膳。甚至因为心疼他们住得地方离厨房太远,特意安排了小厨房。   小厨房就在黄莺的院子边上,平时黄豆要回去跟白氏一块用膳,黄雀黄鹂也是各自回各自的姨娘那,而几个男孩都去前院用膳。这小厨房说是给众人的,实际上是老太太偏私,特特给黄莺的。   家里孩子太多,都准备小厨房也不合适,老太太向来要脸,不想让人说她偏心,就玩了这么一手。   不过大家都长着眼睛,哪里看不出来,只因黄莺是嫡长女,老太太又是长辈,没人说破而已。   用完早膳,黄莺就带着绿意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她过来的早,其他人还没到呢。   看着在自己怀中撒娇的黄莺,老太太是既得意又发愁。得意的是她的孙女这么好,别说是永宁县了,就是祝家那般大商巨贾,家中的娘子也及不上黄莺。发愁的就是她的亲事了,她的孙女样样都好,偏偏在亲事上坎坷。   看出老太太的心事,黄莺撒娇着安慰,“太婆,万事皆有缘法,愁是愁不来的,您也别太伤心,说不定孙女日后会有大造化呢。”她这话纯粹是安慰老太太,却不想一语中畿,真个有大造化。   闹了一会,众人就接连到了,大家都请过安,小辈们就一块出门踏青了。因为黄蜂林氏等人要准备明日的扫墓祭祀,所以不能一块出门。不过有黄达跟着也放心。   黄达这几年在沈璋的有意调、教下,长进很大,行事也稳重许多,家里的生意也开始上手,已经快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顶门柱了。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黄莺还是很感激沈璋的。   黄府离西骊山很近,也不需要马车,大家直接从园子北门走过去就行。   一年到头,女子难得有几次出门的机会,所以黄莺等人都很兴奋。尤其是黄鹂,打扮得花枝招展。这几年她不断想方设法靠近沈璋,将黄莺前世的招数学了个遍,可结果非但没入沈璋的眼,反倒遭了他的厌弃。   自从她夜里被扔到大门处在地上躺了一夜之后,心里就对沈璋生了惧意。病好之后,连着哭了两个晚上,反复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哪里不合祝明睿的心思。   她学下棋,努力学习琴棋书画,更是频繁对他表示关心。对他身边的下人也好,总找机会与他接近,甚至比前世的黄莺还不要脸,满园子堵人,都快成府里下人口中的笑话了。   她豁出去,可他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黄鹂冥思苦想,翻腾了好几夜,终于给她找出缘由。   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学着黄莺,甚至比她做得更好,但起到的效果却是相反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她长得没有黄莺好看。   身边姨娘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姨娘与爹爹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却比不过林氏这个光有美貌的草包后来者。   尤其是这几年,姨娘本来就没几分颜色,加上年纪又大,皱纹早早爬上脸颊。现在,爹爹几乎是一次都不来看姨娘了,整日黏在林氏身旁,还笑得那样谄媚,不就是因为林氏长了张狐狸脸吗。   黄莺比林氏生的还要好,哪怕是黄鹂心里恨黄莺至极,也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生得好看。前生今世,黄鹂两辈子见过的人,颜色都加起来也比不过黄莺一分。   不过,黄莺只是让黄鹂嫉妒,但是蓝灵却让她厌烦。   本来有个长得比自己好看的黄莺就够让人心烦的了,现在又多一个蓝灵。黄莺虽然生得好,可黄鹂看得出来,她对祝明睿没什么心思。蓝灵就不一样了,总在祝明睿眼前晃,她本就生得好看,又故意做出爽朗大气的样子,都快把自己比到泥里去了。   望着前方热热闹闹,笑声爽朗的蓝灵,黄鹂眼中闪过一抹烦躁,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蓝灵分明是对祝明睿有心,那眼神飘忽,经常从他身上划过,而且她这人还会装,总拿自己的优点去比别人的缺点。   小人!   知道自己没有黄莺好看,在她身边时就总是中性打扮,简单清爽的装扮,再加上精致的脸庞,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虽然还是没有黄莺来的好看,但却生机勃勃,身上独有一种其他女子没有的英气。   哪怕是美貌如黄莺,站在她旁边也不会丝毫逊色。   老女人!   黄鹂都要讨厌死蓝灵了,以前她最讨厌黄莺,现在多了个蓝灵,瞬间分走了她大部分的注意。   人家黄莺起码生得好,还是嫡长女,她蓝灵算什么,不过就是下人的侄女罢了,呸,就是个丫头!   ——   自从窥探沈璋的心事后,蓝灵就忍不住在暗地里观察黄莺。但是这段日子过去,她发现,两人碰面的机会很少,黄莺更是安分守礼,几次躲避沈璋,两人不像是有什么心思的模样。   譬如现在,主子和黄家兄弟几个走在前面,黄莺则是缀在最后,倒是发现黄鹂好几次偷看主子。   蓝灵一时糊涂,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也许黄莺就是单纯地路过温泉洞呢。   而且她生得这样好,主子也正是少年慕少艾的年纪,难免被她吸引了目光,但其实这只不过是少年男女之间正常的吸引罢了。   想到这,蓝灵心上好受了许多。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哪怕主子真的对黄莺产生兴趣也不怕,黄莺生得这样好,肯定心气高傲。而主子又是天子骄子,不会低头,两人肯定相处不来的。   倒是黄鹂真是个难题,主子也许现在对她厌烦,但是她总这么纠缠不休,又是庶女,说不得主子日后就纳了她。   蓝灵心上又难受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不过是奴才而已,到主子身边也是为了蓝家,她应该没有私心的为主子着想才对。   但是,少女怀春,沈璋又是那样一番气度模样,知晓他真正身份的蓝灵怎么可能不被吸引。   ——   黄莺发现沈璋最近有些傲娇了,自从那天夜里之后,两人再碰面,他就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她的姿态,仿佛被她喜欢有多不屑似的。   两世加起来,黄莺还是第一次发现沈璋居然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就跟她穿越前初、中高中那些小男生似的。   姿态摆得高高,还瞧不起小女生。   在园子里几次碰见,他不是远远地冷哼一声躲开,就是走近了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盯她,仿佛她是故意来堵他似的。还笑得意味深长。   妈淡!   中二少年真烦!   鬼才是故意堵他呢,笑成那样到底是几个意思,跟骄傲的小孔雀似的。   出来踏青也是,明明是她和大哥走在一块,他偏偏挤上来,还在出北门的时候故意挤她一下。   眼神那个嘲讽,那个讨厌,那个意味深长啊!   黄莺都能脑补出他内心的想法:哼,不好好的跟后头的姐妹一起走,偏偏跟黄达一块走,想靠近他就直说!   黄莺真是被他弄得无语了。   那她走在最后头总行了吧,离他远远的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正常人出来踏青,肯定会四处看景色,可就偏偏她倒霉。每次往前看时,目光无意间移到沈璋身上,他就回头,一副被我抓到了吧的眼神。   还让祝融过来给她偷偷传话:“大娘子,少爷说了,您要是想看他就大大方方的,不用偷看。”   卧槽!   谁偷看他啊,水仙也没必要这么自恋吧。   黄莺蔫头耷脑,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在沈璋眼里,就是一个暗恋他成魔的偷窥狂。   无论她做什么,他最后都能联想到他自己身上。   更倒霉的是,她今天穿得淡青色衣服也与他撞上了,看着跟情侣衫似的。要不是古代没有情侣衫的概念,她都不好意思出门踏青了。   不仅如此,两人腰间的柳枝篮子也撞上了,别人腰间虽然也有篮子,但是明显和二人的不一样,只有两人腰间的柳枝篮子一模一样。   黄莺问过绿意才知道,这柳枝篮子,是她从沈璋那边的嬷嬷那学得。那嬷嬷看她聪慧才教她的,这一手可是绝活,别人都编不了这么好,这么精致。绿意说着还有些得意,大眼睛闪啊闪,一副娘子你快来夸奖我吧的萌模样。   得知真相的黄莺,瞬间无语。   好想吐血怎么办!   ☆、第26章 未婚夫   看着主子不断抚摸腰间的柳枝篮子,嘴角还带着笑意,祝融心里那个得意啊,他让柳嬷嬷教绿蓝编柳枝篮子还真是教对了。   妈淡他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难怪能成为主子身旁第一人,这些私密事,只有他知晓,祝岚和芝兰都差了好几筹。   来踏青的人很多,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分散着,自己玩自己的。   黄莺一点也不想再跟沈璋计较偷不偷看的问题了,就带着绿意到一边踏青,她轻功好,出不了事,自己一个人也清静些。   踏青虽是全□□动,但也是分圈子的,像西骊山就属于高级山,来踏青的都是官宦地主有钱人家的家眷。而且这种人多的时候,也会有衙役上山维持治安,根本不用担心出事。   所以,黄达见妹妹自己一个人带着丫头往也一边走,也就没出声。   西骊山景色好,正是万物发芽生机勃勃的季节。走到人烟稀少处,黄莺看不见沈璋,呼吸着新鲜空气,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绿意也很兴奋,她平日能出门的机会有限,而且是娘子的贴身丫头,更没有什么假期。见到这么美的景色,眼睛都直了,蹦蹦跳跳指着远处,“娘子,娘子,你快看,好漂亮的花啊。”   黄莺看过去,入眼的就是一大片黄色的花海,美不胜收。   绿意蠢蠢欲动,想过去采两朵,“娘子……”她迟疑又祈求地看着黄莺。   那片花海看着不远,但实际上很有一定距离,她有些担心黄莺不许。   “去吧。”黄莺笑着点头,绿意比她小四岁,还是个孩子呢。   见她这么想去,黄莺不忍扫兴,而且她也想在这没人的时候练练轻功。以前只能在夜间或者清晨才能过瘾,她还没试过在草地上飞过的感觉呢。   “谢谢娘子,奴婢很快就回来。”说着她就兴奋地跑了去。   等绿意跑远,黄莺勾勾唇,足尖轻点向相反地方向飞去。清风拂面,春满大地,徜徉在风中,黄莺心旷神怡,快乐得像只鸟儿。   沈璋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清风图,看着不远处迎风飞奔笑声爽朗的黄莺,只觉得整个人心都酥了。   身后的祝融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低地埋下头。   沈璋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眼中笑意倾泻,好久了,真是好久都没看见过莺姐姐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心中触动,第一次怨恨自己前世行事粗暴,是他太自私,占着她,霸着她。其实,一切都没有莺姐姐开心来的重要。   这一世,他一定要她永远都这么开心,无忧无虑,笑声清朗。   正看得入神,突然见不远处有人影呆立。沈璋心中不爽,倏然起身,快速飞去揽住黄莺腰身向远处掠去。   黄莺正开心呢,突然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就看到一张熟悉的俊俏容颜。沈璋冷着脸,紧紧搂着她,向远处飞去,直到落地,仍旧不能回神。   “你——”黄莺有些尴尬下意识后退半步,结果沈璋比他退得更快,两人之间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   沈璋明显生气了,脸色很臭,语气也不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若是被别人看到,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沈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是吃醋。距离太远,他虽然没看清呆立那人的面貌,但却可以肯定,那是个男子。   沈璋都快嫉妒死了,心里火烧火燎得难受,哪怕重生,他骨子里的占有欲也改变不了。   黄莺是他的,她所有的美好都是他的,谁也别想觊觎!   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黄莺显然也生气了,哼,他凭什么管她。   见黄莺脸色不好,沈璋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   不对,他怎么又霸道上了,沈璋心里难受而纠结,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在这?”黄莺问道。   沈璋一怔,而后迅速调整好状态,眼神嘲讽,还冷笑两声,“装得挺好啊。”   黄莺奇怪,什么意思?   “哼。”沈璋冷着脸,一副早已看穿她的模样,“你偷看我好几次,还摸了好几回腰间的柳枝篮子,然后拐入偏僻处,甚至还支走丫鬟,不就是故意引我过来吗?”   沈璋目光揶揄,“你不用再掩饰了,我知道你心中恋慕我至极。”   “说吧。”他扯了扯衣袖,目光戏谑,“引我过来想对我做什么?”   她想他去死一死!!!   黄莺都快气懵了,没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他还要不要点脸了!   见黄莺恼羞成怒,脸颊都气红了,沈璋一时心情大好,开心地笑了两声,一副恩赏的口吻,“看在你让我这么开心的份上,就让你亲一下吧。”   鬼才亲你!   黄莺转身踮起脚尖就想跑,却被沈璋一把扯住胳膊,反作用力一下子扑到他怀中。   沈璋胸膛震动,笑道,“原来你是想投怀送抱啊。”   黄莺都快晕了,老天,快饶了她吧。   沈璋抬起另一只手,在黄莺唇上摸了摸,黄莺身体顿时一僵,看着沈璋幽深的双眸仿佛回到的前世,身子顿时颤栗起来,叫嚣着要逃脱。   其实沈璋抚她唇时,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见她还对自己排斥,心上顿时失落。   他松开黄莺,为了掩饰眼中的失落背过身,声音很冷,“走!赶紧走!再这样蓄意引、诱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黄莺哪里听清他说了什么,赶紧掉头就跑,刚刚真是吓死她了,竟让她感觉像是回到前世。   黄莺一路跑回原处,绿意正蹲在地上哭呢,见她回来   ☆、第27章 姐妹们   陈蔡是何许人也,答:黄莺前世的未婚夫。   陈家在永年县可是大户,不同于黄家这种满身铜臭的商人,人家是书香门第,是地主,大地主。   整个永宁县有三分之一的土地是他们陈家的,人家不像黄家这种富得流油,人家是文雅的有钱,不差黄家啥。但是外人看黄家,只能看见富贵,但是看陈家却是书香。   陈家自祖上起出过三个进士,五个举人,有先人官拜至正二品侍郎。如今陈蔡的父亲就是永宁县有名的举人老爷,陈蔡年不过十八,就中了秀才,是永年出名的少年才子。   别看黄家在永宁县是一等一的富贵,连县官大人都要给一二分薄面,可在陈家眼里,黄家真不算什么。前世,为了结陈家这门亲,老太太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最后还是陈蔡的母亲看黄莺生得好,人也温顺,再加上陈蔡自己点头,才拍板定下这门亲事。   可惜人家陈蔡如斯君子,却因她早亡。   少年如玉,风采翩翩,前世的黄莺是真动了心的。   就算是在现代,突然一个家世好的校草跑过来表白,哪怕是她不喜欢,也会心跳急乱一阵子。   更何况是陈蔡这般五好少年,家世好,长得好,文采好,身材好,风度好,还对她好。   她要是再看不上真该天打雷劈了!   “陈兄!”看见陈蔡,黄达眼前一亮,他和陈蔡也算是同窗,不过人家是好学生,他则是学渣。   学渣对学霸都有一种天然的仰望心理,更何况是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以前在学堂里,他根本就挤不进陈蔡那个圈子,他们都看不上黄达。   如今在这里碰上,黄达简直是心喜如狂。   是陈蔡欸!黄尔、黄叁、黄寺几个激动得不能自已,纷纷崇拜地跑上前。   陈蔡谦虚地笑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黄莺,非得强自抑制,才能压抑住纷乱的心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陈蔡红了脸。   沈璋是铁青着脸。   他对陈蔡真是记忆深刻,咬牙切齿,化成灰也忘不了啊!就是这个混蛋,差点抢走了他的莺姐姐。   哼,瞧这身葱绿的衣服,原来在远处呆立偷看莺姐姐的大葱就是他啊!   “陈兄。”寒暄完了,黄达给他介绍沈璋。   “这是表弟祝明睿。”   “这是陈蔡陈兄,永年县年纪最小的秀才。”黄达神情激动。   看到沈璋,陈蔡有些讶然,原来之前那飞起掠过的身影是他啊。陈蔡目光不动神色地扫过沈璋和黄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面对陈蔡,沈璋则是倨傲地点点头,就不再搭理他了。   “陈大哥。”黄寺激动地凑过来,“你是说大姐姐的画得最好吗?”   “嗯。”陈蔡微笑着点头,“平心而论,这副画着人像的画作笔力确实不错,但却有画蛇添足之嫌。”   “嗯嗯。”黄寺附和,“我也觉得大姐姐画得好呢。”   黄达笑了笑,转头看向沈璋,“表弟还认为蓝娘子优胜吗?”   沈璋之前那是故意打击黄莺,蓝灵画什么样,他根本没仔细看。可是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赞美黄莺,让他心里非常排斥。   他当然希望黄莺赢,可是现在改口又觉得很没面子。   这时,祝融开口解围了,“容奴才说句话,大娘子的画作是写实,而蓝娘子是写意,都非常好。”   黄达内心还是惧怕沈璋的,不想让沈璋下不来台,闻言笑道:“那就都好,都好。”   不过就是个闲时玩意,没必要非得争个第一,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陈蔡的到来,吸引了黄家所有男孩子的注意力,将他团团围住。   女孩子们没趣,就到一旁说话去了。   蓝灵心情很好,上前挎住黄莺的胳膊,声音悦耳得跟百灵鸟似的,“其实我觉得莺娘子画得更好,少爷他……”她微红了脸,“不过是怕我失了面子才——”   话未说完,就被黄鹂打断,她阴阳怪气道:“你面子还真大,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黄鹂!”黄莺冷声打断,然后歉意地看向蓝灵,“蓝娘子见谅,鹂儿她没有恶意的。”   蓝灵笑得一如既往,半点异常都没有,她欢快道:“我当然知道了,鹂娘子人如起名,快人快语,没过脑,我当然不会见怪了。”   话音一落,黄莺立时一僵,她这是在嘲讽黄鹂是鸟,没长脑子。   可黄鹂也是黄莺,是同一种鸟,她也间接带上了黄莺。   黄蜂重男轻女,对家中女孩都是随意起名,根本没考虑过黄莺和黄鹂是同一种鸟。   黄莺有些着恼,但看蓝灵的样子,似乎没有想到这,如果她提出来,就会显得不大气,没有风度。   而且小女孩间拌嘴是常有的事,何况是黄鹂先动得口,是以这个暗亏,她只能咽下。   本来踏青是高高兴兴的,结果好好的心情被沈璋和蓝灵先后弄坏,黄莺有些不开心。   她纳闷地看了蓝灵一眼,目光有些不解。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蓝灵都是很懂事的,而且她身份略有尴尬,虽然不是奴婢,但却是奴婢的侄女。所以平日大家相处,她都会退让,尤其是黄鹂性子喜欢拔尖,没少说难听话,蓝灵一次都没有反击过,怎么今天突然就半步不让了?   正想着,黄豆突然道:“大姐姐,刘姐姐、于姐姐她们过来了。”   黄莺抬头,就见一群少女围拱着刘元和于晴向这边走来。   “走,我们也过去。”黄莺道,然后不着痕迹地挣脱蓝灵。   刘元是知县大人家的娘子,她和陈家娘子还有黄莺是永宁县小娘子们的中心人物,而这个于晴,身份则有些复杂了。   她是今年刚到的永宁县,比黄莺小两岁,是永平侯的私生女。   永平侯是陈贵妃的哥哥,陈家势大,但是他的夫人也不可小觑,是镇北侯的嫡长女。镇北侯有军权,镇守北疆,饶是陈家权倾朝野,也不敢对他有丝毫不敬。   永平侯夫人没有生下嫡子,只有两个女儿,而于晴的生母命好,生了永平侯唯一的儿子。   考虑到承嗣,这个男孩就记在了永平侯夫人名下,但是他的生母于氏却不能入府。   因为这个男孩接回府中时,已经十二岁记事了,永平侯夫人自己只有两个女儿,日后还得依靠他,不想与他生怨,就没有将于氏赶尽杀绝。但是京城却是不能再待了,就送到了南边。   永宁知县得永平侯嘱托,对这对母女很是照顾,而这对母女也打着永平侯的旗号,行事十分张狂。   “莺娘子。”刘元性格圆滑,和谁处的都好,见人先带三分笑。   “刘娘子。”黄莺也微笑道。   其他人彼此见面都纷纷打招呼,只有于晴神色淡淡,对黄莺就跟没看见似的。   刘元笑着解围,“莺娘子别理她,她呀,就是拧性子,有时候见了我都不理呢。”   黄莺掩唇而笑,其他人全都附和着笑了。   于晴心情似乎不好,瞪了刘元一眼,却是没说什么。她虽然看不起这些乡野的娘子,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总要给几分面子。   她这几日确实心情不好,眼瞅着就要十五岁了,亲事却一点着落都没有。   阿娘跟她透过底,京城有大夫人在,是不会让她嫁到京城的,可是乡野之中哪有灵秀之人。弟弟现在年纪尚幼,还得仰仗大夫人,根本不能给她撑腰。若是等弟弟长大,接掌爵位,她都是老姑娘了。   她现在面临的情况就是,不能高嫁,但是又不甘心低嫁。   阿娘跟她说过,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一位年少有为之人,最好是有功名。先慢慢熬几年,等弟弟接掌侯府后,提拔夫婿,日后也是官太太。   阿娘看上的是陈蔡,可陈家似乎没这个意思。于晴心里难受,她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虽然是侯爷的女儿,但却是私生女,一般有几分底蕴的人家都看不上。   她不满意陈家,陈家也看不上她。   “那是谁?”有娘子指着沈璋发问。   于晴抬头,正好看见沈璋完美的面孔,她心中一悸,心脏顿时砰砰砰乱跳起来。   这到底是哪家的男儿啊,竟生得这样好,气度比她在京城见过的官家公子都要好。   “是祖母那边的祝家表弟。”黄莺回道。   “祝家?”刘元眼睛有些亮,“可是首富祝家?”   “嗯。”黄莺点头。   得到她肯定答案,一圈少女瞬间惊叹了,一个个眼眸都水水的,羞羞怯怯地盯着沈璋。   只有于晴,在听到沈璋的身份后,情绪低落下来。   首富?她冷哼,再是首富也是商贾,没有功名在身就什么用都没有。   咦!不一定,想到这,于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黄莺,“他可考取过功名?”   这话题转得,也太拐了吧,黄莺有些愣,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   她心道,他还用考功名吗,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闻言,于晴情绪失落,不再看沈璋一眼。风度好有什么用,还不就是个商人,满身铜臭。而且好好的祝家公子不呆在祝家,跑到这穷乡僻壤,肯定是不受宠的庶子,被发配了。   别看她自己是私生女,但是心气高,骨子里自卑到极致反倒自负,分外看不起庶子庶女。   “呀,他可长得真好看。”小姑娘们聚在一块,对沈璋指指点点,偶尔还捂嘴偷笑。   只有于晴凛然不可侵,一眼都不看沈璋,不过一介商户的庶子而已,生得太好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还会被哪位贵人看上,收作娈童呢,她阴暗地想。   黄鹂见于晴高傲,一副瞧不起祝明睿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屑。   哼,前世也不知道是谁,知道祝明睿的真实身份后,非要自荐枕席的,势力,不要脸!   ☆、第28章 蹴鞠赛   “看你们刚才是在画画?”刘元问道。   “对啊。”黄豆点头,“大姐姐和蓝娘子都画得好呢。”   刘元眼睛一亮,开心道:“这我可得看看了。”   说着一群小娘子向黄莺原来待的亭子走去,沈璋陈蔡等人还在附近,没有离开。见黄莺等人过来,黄达走过来,笑道:“姐妹们怎么过来了?”   刘元眼含笑意,开玩笑道:“还是黄家哥哥好,知道照顾妹妹,像我哥,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和黄莺从小就认识,也经常到黄府,所以和黄达很熟。   小县城民风淳朴开放,对男女大防不是很严,少年少女经常聚在一块玩耍。   黄达憨笑着摸摸头,脸都红了。   黄莺扫了一眼,心中一沉,赶紧截过话头,“不是要看画吗,快走吧。”   说着隔开两人,挡住黄达的视线。   刘元是知县大人的嫡长女,人生得圆润好看,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平日里黄莺刘元,还有陈蔡的堂妹陈淑三个人在一块,属黄莺生的最好,陈淑书香气浓最文雅,而刘元却是最活泼。   小姑娘说说笑笑没有架子,为人处事却极为老道。小时候黄达蠢笨,男孩子都嫌弃他,不和他在一块玩。只有刘元每次碰见都会甜甜地叫一声黄家哥哥,还叮嘱自家哥哥多带着他玩。   一来二去,黄达就对刘元产生了好感,一见面说几句话就脸红。   黄莺对此很是不喜,她和刘元也算是手帕交,哪里不知刘元的底细。这姑娘平日看着是爽朗没架子,对谁都好,实际却最是心高。她父亲又是一县父母官,怎么会看上黄达。   姑娘家世好,心气高,这无可厚非,不算什么毛病。黄莺讨厌的是,她明明知道黄达的心思却不知避讳,总给他希望。这种女孩若是放在现代,就是交际花似的人物,在男人之间游刃有余。   看出黄达的心思后,黄莺就不再邀请刘元入府了,避免两人碰面。但是黄达心眼实,为人憨厚,认定什么就是一辈子。   这样老实专一的大哥,黄莺倒觉得是刘元配不上他。   瞥了一眼,见黄达还杵在一旁不走,黄莺没好气道:“这里都是女子,大哥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弟弟那边。”   黄达恍然回神,嗯了两声,猛点头,转身走了。   “呵呵。”这时有人轻笑两声,语声清脆,“黄家哥哥可真有趣。”   有个少女抬头,眼睛亮亮地盯着黄达的背影。   见此,黄莺心中好笑,少男少女的感情可真是有意思啊。   “咦?”刘元在一旁翻看画作,等翻看到黄莺的时,咦了一声。   黄莺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多了两句诗: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她念了出来,黄鹂听了一耳朵,笑道:“大姐姐,这里面有我的名字呢。”   刘元闻言看了于晴一眼,神色不对,迟疑道:“这字我好像在陈姐姐那看过,似乎是其堂兄的墨宝。”   “大才子陈蔡!”有少女激动了,眼神水润,赶紧挤过来,细细观看。   听是陈蔡的墨宝,于晴也来了兴趣,低头看去。   字如其人,这字正如他的为人一般,飘逸温润。想到自己有可能嫁与此人,于晴脸颊一烧,等视线移至黄鹂二字时,又僵住。   她狐疑地看向黄鹂,刚要开口,谁料却被人抢了先。黄豆很好奇,“二姐姐,你说他写你的名字干什么?”   “慎言。”黄莺声音严肃,“他一个陌生男子,见都没见过鹂儿,怎么会知道鹂儿的名字。可能就是应景,才写下这两句诗。”说来也巧,正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黄鹂清脆的鸣叫声。   刘元笑了,解围:“真是应景。”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笑了,疑心顿消,可能人家就真的只是写景碰巧了呢。   见众人都去了疑心,将目光移到蓝灵的画作上,黄莺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蓝灵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在她耳边轻飘飘来了一句,“黄鹂也是黄莺呢。”   黄莺闻言一僵,瞬间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原来她真的是故意!   见黄莺神色不对,蓝灵猛然回神,想起之前讽刺黄鹂的话,脸上顿时青白交加。   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意!   黄莺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就冷漠地转过视线,不再看她。   蓝灵翕动嘴唇,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心道,完了,这下子,她是彻底惹怒了黄莺,要怎么办才好?   小娘子这边细声讨论画画的走势笔法,黄达那边却喧嚣声甚大,像是争吵起来。   黄莺转头,就见不远处陈蔡和沈璋似乎是对峙起来,二人神色都有些冷,目光冰冷嫌弃地看着对方。黄达在中间似乎是在调节,一副紧张头痛的模样。   小娘子们都听到声音看过来,有些害怕,也有些激动好奇。   黄豆紧张地走到黄莺跟前,紧张道:“大姐姐,他们怎么了,要打架吗?”   “别怕。”黄莺安抚了一句,叫来绿意吩咐她过去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绿意过去,跟黄达的小厮嘀咕了几句又听了半晌,就赶紧跑回来回话,“娘子,娘子。”她眼睛亮亮的,很激动,“娘子,奴婢听说表少爷要和陈公子比赛蹴鞠呢。”   “比赛蹴鞠!”有小娘子拍手,乐道,“这可有热闹看了。”   黄豆也开心起来,抓着黄莺的手,“我们也能看吧。”她最喜欢看蹴鞠比赛了,但是这两年大了之后,母亲白氏就不允她出门看蹴鞠了。   现在是自家兄弟比赛,想来母亲不会阻拦。想了想,黄豆又觉得不保险,拉着黄莺的手,撒娇,“大姐姐,到时候我们也去看吧。”   黄莺当然想去看,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看过小变态踢蹴鞠呢。   这可是未来的皇帝啊,在现代就相当于看习大大和李大大踢足球,如此热闹怎能不凑?   小变态前世因为母妃去世,自己又被父皇发配到偏远地界,始终带着几分阴郁,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读书习武,少数的空余也是和她黏在一块,哪有心思玩乐。   而今世,他虽说开朗许多,但是性子却清冷倨傲,总端着成人姿态。平日里连黄达等人都嫌弃,哪里会和一帮瞧不起的布衣玩耍。   这会,黄莺还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少年人的针锋相对,更显生机勃勃。   黄莺对黄豆笑了一下,道:“这个要问问大哥,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就去看。”   “太好了!”黄豆一蹦老高。   府里谁不知道,大哥最疼大姐姐,什么事都依着她。就是不方便看蹴鞠,他也能制造方便。   闻言,刘元也乐了,激动道:“我们也能来看吗?”   黄莺道:“等我问过大哥,若是方便,就给姐妹们去信。”   “太好了,谢谢你。”刘元开心地抚掌,“到时也不知道陈姐姐会不会来。”   陈琳是陈蔡的表妹,今年已经18了,快要出嫁,所以很少出门。   今日的踏青很尽兴,快到中午,大家都散了。   黄莺姐妹几个回来得要早些,因为走了一上午,大家都有些疲乏,用过午膳,消消食后,就都睡觉了。   黄莺足足睡了一个时辰,要不是碧柔担心她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将她叫醒,她可能还会继续睡。   “什么时辰了?”黄莺迷迷糊糊问。   “已经申时了。”碧柔递过来一块湿润的软帕,让黄莺擦擦脸,清醒一下。   “都这么晚了。”黄莺揉揉太阳穴,“睡得头好晕,绿意呢,让她去看看大哥回来没有,我要问蹴鞠的事呢。”   碧柔已经听绿意说过这事了,知道娘子对此很感兴趣,连道,“在呢,一会奴婢就让她过去。”   黄莺起床收拾好,净了面,换上衣服,还喝了一杯茶,黄达就到了。   黄达进门,见妹妹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摇摇头,宠溺道:“就知道你想凑热闹,放心吧,比赛就在园子南大门处,方便看。”   “太好了。”黄莺高兴,“谢谢大哥。”   “你呀!”黄达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黄莺好奇,“他们怎么会提起比赛蹴鞠?”   说起这个黄达也纳闷呢,祝明睿和陈蔡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那么看对方不顺眼?尤其是,陈蔡在黄莺的画上题了诗后,祝明睿脸色都变了,丝毫不掩饰怒气。   不都说才子见面会是一见如故吗,这两人都才高八斗,怎么见了面却跟乌眼鸡似的。   更令黄达纳闷的是,祝明睿性子清冷倨傲,等闲不愿搭理人。而陈蔡性子温和,从来不与人冲突,结果没想到,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掐了起来。   难道他们两个是天生的冤家?黄达心道。   ☆、第29章 比成渣渣   沈璋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手里的玉石印章差点没捏碎。   立在下首的祝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埋得低低的,就怕主子注意到他。   可惜,屋里就他们俩人,注意不到他就怪了。   沈璋声音很冷,语气还有种很莫名的情绪,“祝融你说,那个陈蔡如何?”   闻言,祝融心里暗暗叫苦,他可真倒霉啊!   主子明摆着是看那个陈蔡不顺眼,他要是敢说陈蔡的好话纯粹就是不要命了,可若是拼命贬低,未免有阿谀谄媚之嫌。   主子性子挑剔,肯定知道他在说违心话,到时治他个欺瞒之罪就糟了。   祝融在短短的十个数中,脑子转了好几圈,谨慎小心回道:“陈蔡君子如玉,风度翩翩。”见沈璋眉头紧皱,他赶紧道,“不过与少爷相比却是云泥之别,不如少爷远矣。”   这话说得中听,沈璋伸手摸了摸脸,就是不知道莺姐姐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哼,等后日比赛蹴鞠,他会让莺姐姐看到,他是多么雄姿英发,气势非凡,将陈蔡比成渣渣。   这几年总想着步步为营,改变莺姐姐的惧怕,让她逐渐接受自己,却忘了还有陈蔡这个敌人。   哼,写那两句破诗,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那龌蹉心思!   恶心!   ——   蓝灵在房间里转圈,她觉得自己这几日太躁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坐在榻上,咬着指尖,皱眉思索,惹怒了黄莺对她丝毫好处都没有。   以前没发现主子的心思还不觉什么,如今明了主子的心思,她骤然发现,这几年,她与主子少数的几次对话,都是叫她多和姐妹们一块玩耍。   和谁玩耍?分明是让她陪伴黄莺。   今天主子独独对黄莺怪异,大家都以为主子是因为与黄莺戴了一样的柳枝篮子心中不爽。只有她看出来,主子那是在和黄莺闹别扭。   之前,还是好好的,结果两人同时消失之后再回来,情绪就不对了。   黄莺明显心神不宁,而主子眼神明明关切,却总是故意招惹,惹她生气。   主子武功高强,感知敏锐,蓝灵不敢一直盯着看,但是偶尔的几眼,也能发现他的目光多数时间都徘徊在黄莺身上。   白嫩的指头被蓝灵咬出一排牙印,隐见血痕,她反复思量回忆黄莺的神情动作。   黄莺似乎在有意回避主子,不像是动心的样子。   想了一会,蓝灵决定跟黄莺和盘托出,求得她的原谅。只要她态度诚恳,哪怕黄莺心中不喜,面上也不会给自己难看。   而且这样一来,既能试探黄莺的态度,又能将她的后路堵死。如果她日后真的对主子动了心,自己今日的坦诚就能给她设置障碍,让她心里有个结,觉得对不起自己。   做出决定后,蓝灵立即行动,去厨房要了一盒点心,拿着食盒向知秋院走去。她还故意让祝融祝岚看见,笑着说,自己去找大娘子。   知秋院,绿意来报,“娘子,蓝灵娘子过来了。”   黄莺我这书卷的手一顿,淡淡道:“将她请到厅里。”   绿意点点头,知道娘子这是与蓝灵生疏了。以前都是直接进内室的,现在是完全客人的待遇,变成厅堂了。   不过也是蓝灵自找的,连她都发现蓝灵这几日不对劲。说话不仅拐弯抹角,还咄咄逼人,有时还嘲讽人。也就是她们家娘子好涵养,要是她啊,早把她轰出去了。   “莺姐姐。”蓝灵一进来,态度就放得很低。她只比黄莺小两个月,平时都是叫莺娘子,这姐姐还是第一次叫。   看见她手里的食盒,黄莺有些诧异。   蓝灵低着头,脸有些红,“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送过来给姐姐尝尝。”   “蓝娘子客气。”黄莺语气淡淡。   黄莺心虽软,却不是什么圣母,做不到被人家拐弯抹角的嘲讽,还能笑脸相迎。   前世蓝灵的死,虽有自己的一点因素,但是主要是因为她惹怒了沈璋,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   即便是她真的愧疚,这已经是新的一世,前世恩怨已了,谁也不欠谁。   而且蓝灵心计极深,以前没有冲突时,相处玩在一块倒也好。但是自从发现她对自己有敌意后,黄莺就起了防备。   蓝灵将食盒打开,将精致香喷的点心拿出来,上前握住黄莺的手,泫然欲泣的模样,“莺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是怎么了,别哭。”黄莺慌了,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没事。”蓝灵摇了摇头,语气诚恳,“莺姐姐,妹妹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她转眸看了一眼屋内的绿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见状,黄莺点点头,示意绿意出去。   绿意不开心,噘着嘴巴出去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黄莺问,她可不信蓝灵哭成这般,只是为了道歉。   “让莺姐姐见笑了。”蓝灵扯了个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不怕莺姐姐笑话,其实,我、我一直心慕少爷。”   黄莺一僵。   蓝灵红着脸蛋自顾道:“因为察觉少爷似乎对莺姐姐有几分不同,所以一时控制不了情绪,莺姐姐。”她上前握住黄莺的手,“咱们年纪一般,你应该能理解我。”   理解你?黄莺皱眉,跟你一样思春想男人吗?   她要是承认了,还要不要名节了。   黄莺做出迷茫状,神色不解,“理解什么?你心慕他,为何把气撒在我身上,你说说看,今个,你惹我几回了。”   蓝灵低下头,掩住眸中的算计,想不到黄莺这么精,竟然不往下跳。   还是继续苦肉计吧。   蓝灵眼泪瞬间留了出来,汹涌止不住:“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要脸,莺姐姐你骂我吧。”   她这哭还真有几分真心,黄莺看得有几分触动,这个年纪的女孩确实没几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   “别哭了。”她柔声安抚,“好啦,我不生你的气了。”   “真的。”蓝灵眼前一亮。   “嗯。”黄莺点头。   她本来以为蓝灵是真心诚恳地来道歉的,不想之后又惹了一身怒。   ☆、第30章 疼   别看黄莺是个柔柔的小娇娘,其实心胸开阔,有股子男儿都比不上的大气。   若不是这份心胸,这份大气,她也不会百般容忍沈璋,慢慢走进他的内心。   像是黄鹂,虽是处处学着黄莺,上赶着找虐,但她和黄莺不一样。黄莺是宽容,真心喜爱宽容沈璋,觉得他小小年纪就远离家乡,很是心疼。   但黄鹂却是抱有目的性的,碰壁之后,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会怨,觉得沈璋性子太冷太傲,为人太嚣张。   真心假意,一目了然,沈璋又是心思敏感的,哪里看不出来。   因为这份大气宽容,黄莺懂得站在她人的位置上换位思考。而且她都活了三世了,不是十几岁的幼稚少女,面对黄豆黄鹂蓝灵几人,总有种将她们当作晚辈看待的怜惜。   一个心善宽容,一个一意讨好。   黄莺和蓝灵很快就相谈甚欢了,两人说说笑笑,还吃着糕点很开心。   蓝灵擦了擦手指糕点碎屑,娇俏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黄莺,“莺姐姐,我都跟你说过我的心事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得说说自己啊。”   黄莺喝了口茶,笑道:“我哪有什么心事。”   蓝灵撇了撇嘴,不相信,“我说了莺姐姐你可别生气啊。”说完,她就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眼神揶揄,“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念完这句话,她就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黄莺,观察她的神色。   可惜,黄莺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神态落落大方,偏着头反问,“这句诗怎么了,蓝娘子也喜欢韦应物的诗吗?”   蓝灵笑了一下,嗔怪,“莺姐姐就别装了,那位陈公子少年才子,又是题诗,又是几次偷看你,他肯定是对姐姐有心。”   “你怎么能猜出别人的心思。”黄莺语气淡淡,神态已经带出一分不悦。   可蓝灵就仿似没发现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莺姐姐生得这样好,要是我是男子也会动心,更何况是陈公子这样的少年才子。而且呀——”她偷笑,“我看莺姐姐在见到陈公子时也有几分惊讶,看了他好几眼呢。”   说到这,蓝灵亲昵地凑近黄莺,还抱着她的胳膊,“莺姐姐明年就能说亲了吧,说真的,陈公子真的很好,莺姐姐你就不动心吗?”   她语气试探。   听完蓝灵这番话,黄莺已经完全没了跟她继续说话的心思。她本就议亲晚,家中怕不知情的外人说三道四,所以分外小心她的清誉。   这两年,除非是大的节日,她几乎是大门不迈。连碧柔都小心着不提起这等女儿家心事,一是怕她伤心,二就是怕下人议论。   而蓝灵这般不遮掩的说出来,明着是小姐妹之间谈心事,实际上却是拿她当傻子。   黄莺有些羞恼,她的亲事也是她能置喙的!   蓝灵心悦沈璋,心疑他对自己有心,就要先把她推出去吗?   别说,以她现在家世很难够上陈家,即便两家真的结亲,也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是两人私相授受。   “蓝娘子。”黄莺语气严厉起来,“女儿家闺誉最重要,这等事以后无须再提。”顿了顿,她语气毫不客气,“一会,我会吩咐碧柔送你回去,嘱咐芝兰姑姑好好管教你。”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让碧柔把蓝灵心悦沈璋之事,告知给芝兰。   蓝灵身子一僵,没想到黄莺竟然这般不客气。   她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给黄莺,一是心存试探,二就是她了解黄莺,知道她心软知礼,不会将这事告知第二人知晓。   几乎是瞬间,蓝灵就羞恼得面红耳赤起来。她再是心思深,也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相当于‘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的指责。   “哼。”她瞪了黄莺一眼,扭身就跑了。   见蓝灵气呼呼地跑了,绿意好奇,走到黄莺身边,“娘子,她是怎么了?”   黄莺没理她,抬了抬手,道:“去把碧柔叫来。”   蓝灵这明显已经被嫉妒迷失了心智,行事无所顾忌起来,若再不找人约束,难保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假若她只是个普通少女,黄莺也不会这般咄咄逼人。对她们蓝家,黄莺还是了解一二的,她们蓝家的女子都聪慧而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蓝灵年纪尚小,还有些冲动,想事情不够全面,有芝兰约束一下也好。   黄莺不希望,她害了别人,最后也害了自己。   碧柔回来,听了黄莺的叮嘱很是惊讶,这蓝灵平日里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能做出这般蠢事。   想了想,她回道:“娘子放心,奴婢明白怎么做。”说完碧柔就出去了。   芝兰先是看见侄女跑回来,将自己关进屋子,然后就迎来了碧柔。   ……   送走碧柔,芝兰根本没心情羞恼,赶紧敲开蓝灵的门。   “姑姑。”打开门,蓝灵还红着眼圈。   “快点,赶紧!”芝兰进门,“快点收拾东西,我安排人送你回杭州。”   本来以为会迎来一顿训斥,没想到却是要赶走自己。   “姑姑。”这下子,蓝灵是真慌了,结结巴巴,“您、您不是知道侄女的心思吗?”   芝兰瞪她一眼,语气有些失望,“我知道当然没关系,可是黄大娘子也知道了,不久之后,主子也会知道。”芝兰恨铁不成钢,“这院子是主子的地方,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尤其是现在,院子主事的是祝融,下人们惯会捧高踩低,面上对自己恭敬,实际上心都往祝融那使劲呢。   瞧着吧,碧柔过来之事,没一会就会传到祝融耳中。   趁着他们现在没反应出来,她得抢占先机把蓝灵送走,然后再亲自向主子请罪。   “姑姑,我……”蓝灵泪流满面,她不想走,也不甘心就这么走。   “住口!”芝兰第一次大声呵斥蓝灵,“你要是不要命,就只管留在这。”   最终,芝兰还是送走了蓝灵。   书房   芝兰跪在地上请罪,“少爷,蓝灵年纪大了,心思有些活,奴婢就擅作主张将她送了回去。”她磕了个头,“是奴婢教养无方,请主子饶她一回。”说完,又开始磕。   “心思活?”旁边的祝融在心里冷笑,可不就是心思活了。要不是绿意说了蓝灵眼神不对,总盯着大娘子,还拿话挤兑大娘子。他还真看不出来蓝灵这小丫头这么精,居然看出了主子的心思。   果真是聪慧心细啊,可惜胆大包天,居然透话给大娘子!   她算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给大娘子甩脸子,连主子对大娘子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有些时候祝融搞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一会晴一会雨的,但他能够肯定,大娘子在主子心里非同一般。   沈璋静心凝神写字,看也不看芝兰。   芝兰就这样一声声磕头,越磕她心里越荒凉,为了蓝灵,她耗尽了自己十几年的努力,用尽了主子对她最后的一丝情意。   她知道,她应该把蓝灵交给主子,任主子处理,这才是忠心。   可是……那是她唯一的侄女,亲生女儿一般的侄女,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也不知磕了多久,芝兰都快头晕眼花了,沈璋才停了笔,“知道了,出去吧。”   他声音很淡漠,听得芝兰心里一阵阵发凉。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完全失了主子的心。   将芝兰送出去,祝融真是难掩眸中得意,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主子跟前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了。   前几年,虽说也不错,但总差着那么一层。芝兰虽说不能贴身服侍主子,但到底是娘娘身边的老人,有着情分呢,主子也对她颇有照顾。   如今……嘿嘿,祝融在心里偷笑。   ——   出了蓝灵这个岔子,令沈璋十分愤怒,也十分忧心,蓝灵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那莺姐姐会不会也发现呢。   怎么办?   好忧伤,他真的不想再往后退,再冷着莺姐姐了。   他想得她都身体发疼,心疼,肝疼,脾肺肾疼,下面更疼!   ☆、第31章 小猥琐   黄莺听到蓝灵被送走的消息,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碧柔有些愧疚,“娘子,你说蓝娘子被送走,是不是因为奴婢的关系?”   “别多想。”黄莺安慰,“蓝灵动了心思,就不能再留在这里,芝兰姑姑也是为她好。”   碧柔点点头,“也对,蓝娘子也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   黄莺笑了一下,将视线转头书卷上,心道,离开对蓝灵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性子执拗,认定什么就不回头,与其在沈璋这越陷越深痛苦挣扎,不如在初露端倪之时离开,也算是解脱。   无论如何,总比前世香消玉殒的好。   其实,黄莺在打发碧柔过去的时候,就料想到会有此结果。以沈璋的多疑,院子里必定固若金汤,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蓝灵不像黄鹂,他毕竟是客居黄家,但是对蓝灵就没必要客气了。   算起来,蓝家不过是他的奴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打发走就是了。   黄莺这样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试探沈璋。   虽然沈璋每每对她不客气,与其他人无异,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微妙的差别。   他对她似乎与众不同。   看出这点,黄莺很是头痛,从小到大,说句实话,两人的交集很少。他又是清冷淡漠的性子,不大可能对她动心。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重生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黄莺就全身发冷,如果两辈子都逃不脱他的魔掌,那老天又何必让她再重活一次。   虽然看他的表现,没有一点前世的痕迹。但是黄莺知道,沈璋这个人,心思深得很,他若是有意掩饰,她根本察觉不到。   所以,她就借蓝灵试探了一下。假若是前世的沈璋,必然掌控力强,蓝灵前脚从她这里走,他后脚立刻就会知道。   黄莺能够这么肯定,一是因为前世的沈璋心思太周密;二是她一直对那几次偶遇心存疑虑。   她不相信,事情会那么巧,一次两次三次总跟沈璋碰上。   沈璋心狠手辣,得知消息后,肯定不会轻易饶过蓝灵。   但如果他没有重生,他现在年纪毕竟是小,又没有经过过前世那般夺嫡血腥拼杀,想得肯定不会太周全,也不会在她身旁安插眼线。   那么,芝兰就有时间送走蓝灵。   试探的结果让黄莺松了口气,彻底安了心。   虽然她对蓝灵有些愧疚,但这是蓝灵自己先主动的。如果沈璋真的是重生,那么有没有碧柔走这一趟,她都不会有好结果。   而且,碧柔先提醒了芝兰,也算是救她一回,不然等日后被沈璋发现端倪,她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黄莺这里想得千般好,万般周全,却独独漏算了一点。   沈璋为了长大高个,有意不让自己思虑太重,而且也不再像前世那般事事亲力亲为,而是有意让下头人分担。   经历过一番生死之后,沈璋彻底想开了,任何事都没有他的莺姐姐重要。何必累死累活在朝政上亲力亲为,诸葛亮不就是这么累死的,他可不要!   如果是在前世,沈璋心里有结,对陈贵妃有恨,对父皇有怨。所以他努力□□,登上高位,他要证明给父皇看,他要将所有欺凌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不过今世,他心里只有莺姐姐,~\\\\\\\\\\\\\\\\(≧▽≦)//~   沈璋的愿望是,快快长高,长壮,跟莺姐姐在床上yu仙yu死!   ——   沈璋两世都没玩过蹴鞠,只看过,前世是没时间,今生是没心情。   他不是那自负之人,觉得自己什么都玩得转,所以翻了两本书之后,就找了几位蹴鞠老手学习起来。   玩蹴鞠,每队需要十一人,他这边有黄家四兄弟,算上他自己才五个人。   祝融什么的根本不做考虑,笨手笨脚。   至于高手侍卫,更不能上场,他可不想被别人抢了风头,他要莺姐姐眼里只有他,被他的英姿雄发倾倒。   所以,沈璋决定请几个蹴鞠好手加入。   什么样的人蹴鞠玩得好?恶少年,街头小混混。   很快,沈璋就聚集了一帮小混混。   卫锁人称小猥琐,是街头小混混的军师,二当家。别看他长得又瘦又小的,实则鬼心眼贼多。   今年他也有十四岁了,开始为自己的将来做起了打算,小猥琐不想做一辈子的街头混混。   他要住大屋,他要娶媳妇,他要过好日子。   要说在这永宁县,论消息,没人能比小猥琐消息更灵通的了。   他们这一帮人早早就得知了陈蔡和沈璋要比蹴鞠的消息,早已经开好了赌局,甚至跟黄家的下人勾搭上了,第一时间得知比赛结果。   可是小猥琐还是不满意,他不能做一辈子的小混混,他得收山。所以,他寻了门路,挤进了沈璋找的那波蹴鞠好手里面。   当沈璋看见又瘦又小,夹杂在众人中,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模样的卫锁有些惊讶。   这么弱不禁风,也能踢球?别是球踢他!   小猥琐不服气,“少爷,您别看我人小,可是真有几分本领,不信我踢给你看。”   众人分成两队,拉开阵势开始比赛。   小猥琐把自己那队人聚集到一块,开始给众人分配任务。如果黄莺在这,一定会惊讶,这不就是现代那套,前锋后卫的理论吗。   小猥琐很有战术,一队人配合默契。别看他人小,但却分外灵活,带球躲人,那叫一个灵敏利索。   观看人齐齐叫好,连沈璋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至此,传奇人物小猥琐,终于来到了他主子身边,为主子的追求大业,贡献不朽力量。   ☆、第32章 不能忍(加了个小番外)   沈璋挑了包括小猥琐在内的六个人,还多留了两个人做替补。   蹴鞠不能白踢,肯定要给银子啊。因为小猥琐那出神入化的踢蹴鞠技巧,勾出了沈璋的兴趣,他想将这些人留下。就问他们有什么要求,想要多少工钱。   大家都表示,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不用再添。   问到小猥琐头上,他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求少爷收留小的,小人愿做牛做马,誓死跟随主子,永不背叛。”   话音一落,不单是沈璋惊了,连其他那些蹴鞠好手都惊了。   他们虽说没几个钱,但起码是自由身,自愿卖身为奴他们可不干,何况小猥琐在这永宁县混得不错,何必自降身价。   很快就有几个人看不起他,觉得他奴颜婢膝,见人家富贵,连脸都不要了,居然卖身为奴。   呸!   小猥琐不管他人议论纷纷,径自跪得坚定。   祝融在后头瞧着,心道,好小子,有眼光,居然慧眼识龙。   主子可是龙子,就算是在主子身边做个不入流的奴才,也比在外头做混混头子强。   这些人的来路,沈璋早派人调查得清清楚楚,知道小猥琐身份没有异常,祖上三代都是这永宁县里的混混。   沈璋还真对这小猥琐来了兴趣,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卖身为奴?”   小猥琐眼睛一亮,抬身拍拍胸脯,“小人在永宁县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说谎是不屑的。小人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的话比真金还真,望主子收下小人。”说到这,小猥琐又夸了几句,“奴才第一眼见到主子就知道主子乃是人中龙凤,立时便被倾倒,承蒙主子看得起奴才,奴才真是三生有幸。”他嘿嘿一笑,“奴才一定是祖上烧高香了,祖祖辈辈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才让奴才有这个机缘能在主子身边伺候。”   “马屁精!”祝融心中突然不爽起来。   其他人也皆是被小猥琐的不要脸给震惊了,纷纷唾弃他。   只有沈璋一人觉得小猥琐很有趣,如果是前世他肯定不会喜欢小猥琐这般油嘴滑舌之人,那时候他心中有结,对这种阿谀奉承的小人十分厌恶。   但是经历一番生死,所有的恩怨已了,其他人尽皆淡去,只有莺姐姐在他心中愈见清晰深刻。   她的一言一行,她的每个神态表情,都在他心中扎了根,一清二楚。   他还记得莺姐姐说过,所谓能臣未必就是忠臣,忠诚与否取决于他所跟随的主子是否能驾驭的了他们。两袖清风,一身清白的人太少,而且水至清则无鱼,要求所有人都忠诚清廉也不现实。   关键在于怎么用人!   这世上没有无用之人,直臣固然好,可弄臣也有弄臣存在的价值。   为人君者不偏听偏信,宠信小人,就不会有小人作乱,霍乱朝纲。   瞧瞧,他的莺姐姐说得多好,沈璋脸上荡漾起一层春、色。   祝融瞧了一眼,赶紧迅速低下头,心道,主子果真是到了年纪,这些日子,fa春的几率越来越高了。   沈璋是个有恒心有韧劲不服输的人,虽然他自负武功,但是团队配合也很重要,这两个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练习,偶尔的闲暇也是和小猥琐探讨踢蹴鞠的理论。   确定小变态不是重生之后,黄莺心情好了许多,每日用膳都多用了一碗。   她现在正是长身体发育的年纪,吃得多,却不胖,只个子噌噌往上窜,还有胸前的两只小乳猪也拼了命地长,眼见着就要冲破C,直达D了。   黄莺从一开始的欣喜,到现在变得有些忧心忡忡了。她之前两辈子,小乳猪都不大,顶天了也就是个B。穿越前,木瓜、猪脚、酸奶都没少吃,可就是没效果。穿越后,她深怕自己重蹈穿越前的覆辙,从小就有意识地补,也不知道是补错地方了,还是天生如此,到最后还是个B。   黄莺的梦想就是C,饱满□□好看。看那些女明星,太小了没曲线,太大了又坠得慌,所以她一直希望能有一对好看的C。没想到如今居然超了——   好忧心怎么办?   以后会不会下垂啊!   现在又没有那种带胸托的胸衣,都是兜衣,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怎么办?黄莺托着下巴思索,让绿意碧柔她们做现代那种内衣,她是绝壁不好意思的。自己做,又对自己的手艺没信心。   她左思右想,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最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每天按摩。   因为养身功夫,她对穴位很了解,她相信只有每日都按摩一刻钟,一定不会下垂的。   可是这时没有精油,单单用手,没有顺滑,太伤皮肤,最好是沐浴的时候按摩。   沐浴……黄莺又纠结上了,自从上次放了沈璋鸽子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温泉洞,不知道有多想念那里的泉水。   她很想去,又怕遇见沈璋,加之之前被他在温泉洞撞过一回,黄莺有些怕了,有点不敢去。   黄莺反复纠结了半晌,最终决定早晨去。沈璋是不会这么早起来泡澡的,而且他也没有日日泡温泉的习惯,只有她小心点,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更妙的是,沈璋这两日都在练蹴鞠,肯定没时间泡温泉。而且明日就要比赛了,沈璋肯定会养精蓄锐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为了温泉,黄莺决定再冒险一回。   翌日,天刚蒙蒙亮还黑着,黄莺就起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穿上昨晚上拿出的灰白色衣服,头发简单一束,抱起准备好的包裹,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呼吸着早晨异常新鲜的空气,黄莺心中感叹,会轻功就是好啊!   她一路飞檐走壁,动作非常快,借着夜色的掩护,很快就到了温泉洞。   她几乎是刚到洞口,在里面惬意地泡着温泉沈璋就睁开了眼。   谁说养精蓄锐就不能来泡温泉了!   沈璋动作迅速,宛如一条银亮的鱼,悄无声息地出水,悄无声息地抱起衣物,又悄无声息地进了内洞。   他的动作非常快,又非常轻,等黄莺进来时,不止是人影,连水面上的波纹都不见一个。   黄莺小心地环顾四周,又侧耳倾听了半晌,直到确定真的没有人时,她才放心地开始解衣服。   沈璋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黄莺的动作,仿佛整个心魂都掌握在她手中,随着她的动作起伏。   能够想象一个肉食动物,在面对美味在自己眼前晃,却忍了六年的感受吗?   其实前几年还好,因为身体没有发育,这方面的想头很少。但是近两年,沈璋简直快要被折磨疯了,不仅是春梦连连,有时候听到她的名字,都骨酥筋软。   难以想象,沈璋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自己不扑上去。   他的视线黏在她手上,眼睛彷如一匹饿狼,冒着幽幽的绿光。   黄莺刚刚解开腰间的腰带,就感觉不对劲,以前过来泡温泉时就有这种被偷窥的感觉。当时,她没当做一回事,但是如今,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偷窥。   黄莺打了个冷颤又将腰带系好,她沿着洞壁四处走了一圈,没有任何隐藏的地方。又抬头往上瞅了瞅,洞顶很高,整个温泉洞浑然一体,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地方藏人。   黄莺安了心,觉得是自己心虚,偷偷来泡温泉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而且,她时间紧,等天亮了再回去就来不及了。   她赶紧蹬开鞋子,扯开腰带,连带亵衣亵裤脱了个干净。   微风袭来,打在她光果的肌肤上,带来一丝丝寒意,竟然她细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黄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那种被偷窥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就像是有一双眼睛死死黏在她身上。   她吓得一哆嗦,赶紧下水,将整个身体都埋在水中,才有了一丝安全感。   黄莺不敢把头发弄湿,从布包里拿出一块比较防水的布,包在头上,然后将干净的兜衣小裤放到一边。   因为是泡别人的温泉,而且小变态那家伙鼻子也比较好使,黄莺从不敢用香胰等物,就算是一根头发丝都不敢留下。   那头沈璋正看得聚精会神,然后白白的美人鱼就入了水,连肩膀都看不到。他郁闷地踢了踢水,又往前凑了凑。   黄莺安静地泡了能有一刻钟,安全感回来,开始红着脸按摩小乳猪。   这样血脉喷张的一幕落在沈璋眼里,差点没让他喷鼻血,他赶紧仰着头,眼睛却一分不肯移动。   眼前活色生香,沈璋是下、身机关枪挺立,他开始难以自抑地回忆前世。   前世,莺姐姐的玉体,他不仅是看过多遍,还摸过、吃过无数遍。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小乳猪没有这般大,绝对没有!   沈璋手心奇痒,身下直颤,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幽深的眼瞳荡漾的都是那白白红红的美物。   怎么会变大?   为什么不一样了!沈璋受不了了,甭管大小,反正都一样让他受不住,也更让他好奇——难道是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沈璋喉结滚动,一口一口地咽唾沫。   妈淡!这种情景就是神仙也忍不下去。   他要是再忍就不是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番外——怎么死   8岁的沈璋刚刚来到黄家,小小的人儿阴鸷冰冷,浑身布满尖锐的刺。   可当时他年纪那么小,就心深如海了,将情绪掩饰得滴水不漏。除了贴身伺候的祝融,在黄家一众面前,他一直都是礼貌淡然疏离,略带孤冷的忧郁公子。   而十岁的黄莺呢?   娇美如花,张扬肆意,快乐无忧,仿佛世上最最幸福的人儿,眼角永远飞笑。   这样的黄莺让沈璋厌恶,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想将她掐死!   时过境迁,当他们终于都长大时,沈璋仍旧想将黄莺弄死,不过却换了法子。   他想将她骑死、压死……顶、戳、刺、‘撑’无所不用其极。   亲们知道‘撑’死是什么意思吗?哎呦,渣作者真是太黄暴了,掩面飞奔……   ————————————————————————————————————   入V第一更,希望亲们多多支持,么么!要多多留言哦!   感谢亲们的支持,强吻一个!下一更中午12点   璟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1 12:42:01   陈撷伊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04 06:30:29   读者“忺夏”,灌溉营养液 +1 2014-09-30 20:55:52   读者“娟子”,灌溉营养液 +1 2014-09-28 21:43:14   读者“缺心眼”,灌溉营养液 +1 2014-10-07 22:45:01   ☆、第33章 更进一步   不能忍兼猥琐的沈璋神马也没穿,就从泉水一跃而出,他动作很快,也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这只大坏蛋从上头隐藏的某处,宛如鬼魅一般来到黄莺所在的水边。   黄莺感觉不对劲,刚要回头,突然感觉后颈一蜇,就失去了意识。   沈璋入水抱住向水中滑去的黄莺,柔柔软软的身体一入怀,沈璋就难以控制地打了个寒颤,想得他全身发疼。   ……   黄莺醒过来后,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奇怪地揉了揉后颈,心道,她怎么会睡着了呢,真是太不像话了。还好没人进来,不然被人发现就糟了。   因为外头天光已经放亮,黄莺来不及想不多,赶紧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出了水。   脚刚踏出泉水,腿就软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黄莺缓了好一会,身上才有力气,她眼睛尖,还发现脚背上有几处红点。   黄莺心里一闷,强忍着疑惑穿上衣服。   外头虽然亮了,也有下人走动,不过幸亏黄莺轻功卓绝,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卧房。   听到屋里有动静,绿意轻轻叫了声,“娘子,可是醒了?”   黄莺揉了揉太阳穴,道:“有些累,想多睡一会,早膳晚点再上吧。”   绿意‘嗯’了一声,放轻脚步,嘱咐小丫头动作轻一点,就出去了。   黄莺坐在床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她头发怎么会湿,还有胸前……真是难以启齿!   她俏脸绯红,原本安静的小东西居然挺立起来,还红红肿肿的,就像是被人吸允过的。更难以启齿的是下头,居然……居然……黄莺噗通倒在床上,一顿锤床。   难道是春天来了,春心动?她怎么会睡了一觉后,就有反应了呢。   真是太古怪了!   黄莺越想越怕,难道是有人趁她昏睡轻薄了她?   想到这个可能,黄莺咬紧下唇,原本粉嫩的俏脸顿时没了血色,眼底也有了泪。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开始一点点分析起来。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她身体虽然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失去清白。   其次,她修习养身功夫后,五感敏锐,别说是有人靠近了,就是离得很远,她也能听见别人的呼吸声。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靠近她。   最后,她粗通医术,能够完全肯定,温泉洞里没有迷烟。   黄莺松了口气,确定自己没被轻薄之后,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头发湿了还能说是包着头发的布散了,让头发沾了水。可是胸前和皮肤呢?怎么会用又红又肿,难道是她泡得时间太长,所以才会如此。   那……可是……下面呢?   黄莺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羞恼,春梦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可是洗着澡,也能作梦还是第一次。   算了!她使劲晃了晃头,不想了,反正也没出事,以后不去泡温泉总行了吧!   虽是这么想,可黄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连早饭都没吃,对于期盼已久的蹴鞠赛也没什么心思。   不过可惜,她没心思,但是别人有心思。早早的,黄鹂黄豆等人就上门了。   “大姐姐。”黄豆捶门,“你怎么还不起啊,是生病了吗?”   黄莺还穿着早上的灰白衣服,头昏昏沉沉的,靠在床边发呆。猛地听见黄豆的喊声,吓了一跳。   接下来就是绿意的声音:“大娘子早膳都没用,也不知是怎么了?”声音里难掩关切。   “难道真是生病了?”黄豆一惊一乍,“得赶紧去请郎中。”   黄莺怕事情闹大,赶紧道:“没事,就是昨个夜里没睡好,有些头晕而已。你们先在外间等着,我换了衣服就出来。”   说完,黄莺站起来,换了件鹅黄春衫。因为头发还潮湿,不能让绿意帮忙梳发髻,就随手绾了个简单发髻。   她刚打开门,黄豆就第一时间蹦到眼前,担忧地打量着黄莺,“大姐姐,你脸色好差啊。”   黄鹂黄雀也看着黄莺,目光关切。   “没事。”黄莺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没睡好而已,下午可以补补眠。”   “哦。”黄豆点点头,拉着黄莺走到桌子前,“大姐姐要先用膳吗?”   一旁的绿意见状,赶紧道:“我去厨房。”   黄鹂有些急,跺了下脚,“蹴鞠快开始了。”   黄莺一愣,道:“那咱们就过去吧。”反正她也没什么胃口,早饭吃不吃都行。   “那怎么行。”黄豆不高兴了,瞥了眼黄鹂,“二姐姐要是着急,就先过去好了,大姐姐得先吃东西。”   黄鹂被黄豆说得脸有些红,不高兴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像我不关心大姐姐似的,不过是多句嘴罢了。”   黄豆不想跟黄鹂拌嘴,她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也说不过她。   黄莺笑着摸了摸黄豆的脑袋,道:“好啦,咱们去看蹴鞠吧,我这会也没什么胃口,一会回来再吃。”   黄豆有些纠结,她真的好想去看蹴鞠,但又担心大姐姐没吃东西会饿着。   “没事的。”黄莺安抚了一句。   黄雀聪慧,温柔道:“咱们可以带些点心过去。”   “这主意好。”黄豆拍手。   姐妹几个出了门一块向南门走去。   “诶,大姐姐,你知道蓝娘子回家的事吗?”黄豆突然开口。   黄莺愣了愣,道:“听说是回去议亲。”   “也对。”黄豆点点头,“她毕竟不是表哥院里的奴婢,总在这也不好。”   这时,黄鹂突然冷嗤一声,语含不屑,“我看她是被人看出了心思,呆不下去了才会离开。”   黄鹂一直不喜欢蓝灵,比黄莺还甚。主要是她心思太深,而且总喜欢拿别人衬托她,谁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黄莺虽然也讨厌,但是起码磊落,而且对她们也是发自真心的好。   “什么心思?”黄豆不懂。   黄鹂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说了你也不懂。”   黄豆气得直跺脚。   只有黄雀若有所思,瞅了瞅黄鹂,又瞅了瞅黄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小,姨娘就叮嘱过她,说她是庶女,姨娘又不受宠,千万不要跟两个姐姐争锋。   家中这几位娘子,大姐姐是嫡长女,又生了那样一副花容月貌,受宠自不必说。二姐姐伶俐娇艳,姨娘跟父亲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情意,为人又好强拔尖。四妹妹是二房唯一的娘子,娇俏可爱,是婶娘的心肝。   只有她,为人木讷,姨娘又不受宠,跟在姐妹们身后像是一道小影子。   不过,老天似乎是有意补偿她,给她平凡的容颜,不受宠的身份,却赐给她聪明的脑瓜子。   其实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背书就比大姐姐好了,但是姨娘不让,什么都让她在最后。   她一向乖巧听话,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背书,要背得最慢,写字要写得最不好,就连游戏都要让着其他姐妹。   这般压抑非但没养成她极度自卑的性格,反倒温顺敏锐。她喜欢从暗处观察她人,研究每个人的性格想法。   因为她的聪慧灵敏,对身边伺候自己的下人们的心思了如指掌,所以,哪怕她不受宠,她和姨娘也不会被欺负。   黄雀一直都知道黄鹂的心思,知道她嫉妒不喜欢大姐姐,虽有有些时候觉得黄鹂不识好歹,但是细想想也无可厚非。大姐姐生得那样好,人也聪慧,心胸宽广,为人大气,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真是的,和这样完美的人做姐妹,真是很难不嫉妒。   不过……黄雀眼睛发亮,她好像发现大姐姐一个秘密了。   对于表哥祝明睿,黄雀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她没有黄鹂那样的胆量,也不像她那样缺心眼。   好几次,黄雀都从祝明睿眼中看到杀意,他想杀了黄鹂,目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可为什么到现在黄鹂还活着?真是令人费解。   这个秘密就是有关大姐姐和表哥的。   虽然黄雀还不能十分肯定,但是起码有六分把握——表哥对大姐姐与众不同。   不过也难怪,大姐姐那样好,大约男子都会喜欢吧。   姐妹几个到的时候,南门处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观看,昨天白氏就安排好了一切,男客在左边,女客在右边,中间隔着赛场。   “莺娘子。”离得好远就看见刘元拿着手帕挥舞。   黄莺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刚到近前,刘元就走了过来,拉着黄莺的手上下打量她,“怎么听说你不舒服?”   刘元大早晨就过府拜访,本来想去看看黄莺,结果就听她丫头说娘子不舒服。   “没事。”黄莺摇摇头,“不过夜里没睡好而已。”   “睡不着吗?”陈淑走过来,关切地看着黄莺,“我新得了一种香,最易安神,一会让人给你送来。”   黄莺感激地笑笑,“不麻烦陈姐姐的,妹妹不过是想着今日比赛,脑中兴奋,才睡得不好,可不敢贪了姐姐的好香。”   “你呀你呀。”刘元笑着点她的脑袋,“就知道你是个爱热闹的,羞羞。”   姑娘们说说笑笑闹成一团。   寒暄过后,就坐下望向场中。   场中两队,沈璋为首的一队,着白衣。如今沈璋已经长得很高了,细长的少年一袭白衣,头系刺金抹额,整个人宛如挺拔的白杨,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旁边的姑娘们,虽然说说笑笑,对着场上众人指指点点,但却有大半目光落在沈璋身上,一个个都红了脸。   有直爽的姑娘,没见过沈璋,直接开口询问:“那人是谁?我的天啊,好生俊俏。”   “不知羞!”旁边的小姐妹刮她鼻子。   “是祝家的儿郎,黄府的表少爷。”   “你看,是他在领头呢,黄府大公子都以他马首是瞻。”   议论声越来越小,但却全集中在沈璋身上。   陈淑看了一眼场上身着黑色劲装的堂兄,又偏头看了看黄莺,发现她目光疏朗大气,没有丝毫偏颇,似乎在看所有人,又每个人都没看。   陈淑心思细腻,从前两日堂兄旁敲侧击地跟她打听黄莺,心里就明白了。   似黄莺这等国色天香,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动心。而且她和黄莺交往甚深,知晓她性格温柔朗阔,又天资聪慧,待人接物犹如春风拂面,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陈淑视线移向于晴,发现她目光毫不遮掩地停留在祝明睿身上,半分不移,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先别说她看不得看上于晴,但她既然满心地要嫁入陈家,如今却对其他男子动心,显见不是个安分守礼的。   还是娘亲说得对,于晴虽是侯府血脉,但却是外室女,教养哪里比得上自幼养在黄府老太太身边的黄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沈璋做了一圈热身,抬头似不经意间扫了眼黄莺一眼,想到早上的旖旎,小腹顿时不可自抑燃起一团火。   啊啊啊——好幸福!   沈璋都幸福得快要冒泡了,嗯嗯,他在心底暗下决心,这次蹴鞠一定要打动莺姐姐的心。   他不想在停留表面了,他想要更深一层次的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对莺姐姐做了什么……和谐社会,请亲们自己脑补,嘻嘻嘻!   不要因为还有一更就霸王我啊,要多多留言给渣作者支持,么么!   ☆、第34章 心乱了   比赛开始。   陈蔡所在的队伍显然都是老将,各个身手灵活,配合默契。而沈璋所在的队伍,其他人都是不错的,只有黄家四兄弟拖后腿。不过耐不住有一个沈璋,无论何种状况都能抢救回来。   他在场上奔跑着,带球过人,闪身躲避,踢球射门!   每个动作都潇洒利落,额间的抹带更是随风扬起,场上的少年有着最最笔挺的身姿,最最轻盈的动作……黄莺的心脏突然极速跳动起来,她捂紧胸口,但是无论她多用力按压,都压不住那躁乱的心跳。   完了!   黄莺心道。   又是一记射门。   沈璋突然转过身,抬头望向黄莺,那冷而严肃的凤眸在看见她的那刻瞬间潋滟起来,仿佛蕴藉着最最温柔的星光。   那一瞬间,黄莺突然窒息,脑中一片空白。   正要做点什么,将自己从迷幻中拉出来时,旁边突然传来少女的尖叫声:“天啊,他在看我!”   “不是,是在看我。”   “他还对我笑呢。”   不仅是黄莺,其他所有少女都激动起来,双目亮晶晶地盯着沈璋。连最最稳重的陈淑,都控制不住心头躁乱。   天啊,那个臭小子简直帅到风云变色!   上半场结束,沈璋以压倒性的优势,进了36个球,碾压陈蔡,完全是狂虐姿态。   这还是沈璋手下留情了。   中场休息,陈蔡弯着腰,双手支撑在膝盖,抬头气喘吁吁地看着沈璋。   他真是没想到,这样一个漂亮精致,好看得不像凡人的少年,踢起蹴鞠来居然这样狠,这般凌厉。   其实沈璋可以踢进去更多的,但是他能感觉到,莺姐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真是的,这样子让他怎么好好踢球,不可控的,他就耍起帅来。   明明能一脚踢进去的,他非要弄个漂亮的回旋,还要有几个漂亮帅气的闪身。   沈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心脏扑通扑通跳乱跳。   现在回想起来,他对自己前世的愚蠢真是不能忍,既然那般黏缠莺姐姐,为何就不能花点心思讨好她呢。   沈璋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看看,现在不过是踢了场蹴鞠,就引得一众娘子脸红心跳,连莺姐姐都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沈璋觉得,他完全可以更帅一点,“帅”这个词,是前世从莺姐姐那学来的,他觉得能够很贴切地形容自己。比方说,在莺姐姐面前,耍一通剑法;或者指挥若定,或者英雄救美!   真是,法子简直不要太多。   他前世居然一个也没想到!   沈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现在是时候应该让莺姐姐微微察觉自己的心意了。未免吓到她,心意不能露得太多,要含而不露,引人猜想,让她能够察觉但又不能完全确定。   这要细细谋划了!   陈蔡起身,在书童地搀扶下走到赛场边上,他看了沈璋一眼,坐到椅子上,转头和众人讨论下半场的策略。   上半场虽然输到底,但他陈蔡绝不是半途而废之人,哪怕是只有一线希望也决不放弃。   了却心事,成竹在胸的沈璋蓦地收敛锋锐,整个人宛如吃饱喝足懒洋洋的狮子。如果真的有爪子,恐怕就要剔牙了。   他一甩衣袍,盘腿随意坐在地上,明明是最最随意的动作,做得位置比所有人都低,但却仿佛高高在上,让人不自觉仰视。   “真洒脱。”刘元赞了一声,说完转过头来看向黄莺,“你家这位表少爷有名士风度呢,洒脱恣意。”   陈淑也抬眸看向沈璋,不知为何,此时收敛起狠意的祝明睿竟然比之前更让人移不开眼。就像是深扎岩石中的绝世宝剑,有着最最普通的外表,最随意的姿态,却暗含最锋利坚韧,锐不可当。   ——   这世上有一种人,眼睛又小又猥琐,但却亮得慑人。   这两天,小猥琐无时无刻都在研究一件事,沈璋的情绪。   虽然还是研究不出来,但是小猥琐凭着天赋已经能轻微感知他的喜怒了。   比如,刚才,那‘喜’有些大啊!   像主子这种又冷又傲的绝世美男子,按说应该是高傲无比的。在小猥琐的设想中,他应该是炫酷的,在赛场中潇洒恣意,对女子的欢呼毫不在意。   可是——他在意了,他往那一群女子中看了好几眼。   小猥琐当然知道,主子绝壁是不可能欣赏美人的,美人根本都比不过他,他只需照镜子就好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在看一个人。   看谁呢?   小猥琐马达似的目光在众女身上移过,最后停在黄莺脸上,哇靠,就这一个比主子好看,肯定是看她了!   休息一刻钟,下半场开始。   沈璋并没有因为上半场压倒性的胜利而轻敌,而是认真对待。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了,所以黄莺仍旧移不开眼。   下半场,沈璋转变了策略。如果说上半场,他是迅猛的豹子,那么下半场就是狡猾的狐狸。   他基本上放弃了进宫,而是,想要彻底摧毁陈蔡等人的士气。   沈璋没有身先士卒,而是站在最外围,淡定地指挥着这个未满三天的队伍,仿佛军中指挥若定的元帅。   每一抬手,每一个指定都是敌方面对最凶猛的冲杀,连拖后腿的黄家四兄弟,都被他安排到最恰当的位置,发挥最大作用。   沈璋要让他们看着,哪怕是他不上场,哪怕是最差的队伍。只要有他在,都会变成最勇猛最厉害的队伍,万夫莫当。   如果说上半场让女子心动欢呼,那么下半场的沈璋就让男子心悦臣服。   三刻钟后,下半场结束,没有沈璋动脚,所在的队伍依然进了10个球,气得对方眼都绿了。   10加36,一共46,顺溜顺溜,真是好个吉利数字。   沈璋一把拿下额间的抹带,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整个人帅得一塌糊涂。   陈蔡表情无波,死死盯着沈璋的背影,“祝明睿。”他叫。   黄达注意力一直放在这头,见陈蔡神色不对,心立时就咯噔一下,不是要打架吧。   “嗯?”沈璋转头,眉梢轻挑,嘴角轻勾,明明是略带嘲弄的神态,却让人从心底胆怯。   陈蔡咽了口唾沫,定定地看着沈璋,然后突然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厉害,陈某佩服,愿赌服输。”   沈璋点了下头,连一道眼风都吝啬给他,直接就转过头,不再看他。   以前是他自己搞错方向,把一切都怪罪在别人头上。如今他想通了,其实陈蔡又如何,哪怕再来张蔡、李蔡,只要莺姐姐的心在他身上,就无所畏惧。   他要做的不是将别人踩低,而是努力让自己站得更高,让莺姐姐眼里只看得见他。   ——   比赛结束好久,黄莺回到房间,倒在床上仍旧不能平复心绪。   沈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在她脑海中清晰无比。   前世的沈璋在她眼中先是一个漂亮的令人心疼的小弟弟,然后就是突然变脸囚禁她的大变态。从来没有以这样一种夺目的绚烂的姿态,展现在她眼前。   那在赛场是奔跑的少年,帅气逼人;还有他逼近她的胸膛,带着稚嫩的气息,却难掩成熟,让人脸红心跳   他就像是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   黄莺捂着脸,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活了三世,虽然每一世活得年龄都不长,但是加起来也有六七十年了,居然还能有如此小女儿情态。   像是回到了高中,每天堆积如山的作业中,唯一能让她透口气的就是窗外足球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   还像是参加渴盼已久的演唱会,对着偶像声嘶力竭,他的每个动作都牵动心神。   天啊!   黄莺捂着发烫的脸颊,一遍遍训斥自己:黄莺,你疯了吗?你这个疯子!   不准动心,不准动心,不准动心!   忘掉,快点都忘掉!   就像是少女绮梦里年轻英俊的王子,都是虚幻的,都是假的,激动一会,就赶紧恢复现实吧!   可是……怎么办?   突然间,黄莺又趴在床上吃吃笑了起来,就像是面对全民偶像,别人只能远观,只能声嘶力竭地呐喊,可她却能近距离接触。   那种隐秘的快乐和得意,还有一点小小的虚荣,让黄莺埋在被子里,乐得像只小松鼠。   嘻嘻嘻,她见过沈璋没穿衣服呢!   算了吧,激动就激动吧,这种情绪太难得。黄莺不想压制,有些情绪越是压抑反弹得越是厉害。   她相信,这不过一时的动心,很快,很快,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   沈璋傍晚,早早地就来温泉洞泡澡了,虽然知道莺姐姐不回来,但他还是忍不住。   如同食髓知味,让一个舔过肥肉的老饕,突然间只能对着肥肉远距离咽口水,还不如杀了他!   有些东西就像是瘾,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   沈璋能控制着自己不靠近,可是一旦尝到了甜头,他就再也过不了苦行僧生活了。   哪怕不能真刀真枪,沈璋也要舔个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两世纠缠深,但是却缺少这最初也最动人的一步。   三更满,亲们都留言哦,么么!   ☆、第35章 围追堵截   黄莺最近发现沈璋有些不对劲。   如果说以前他还带有少年特有的别扭,对自己爱慕他这件事心烦,没事就给她摆脸色看。   那么现在他就是开窍了,目光肆无忌惮,极具侵略性。不论她在哪,在何处,都能一眼寻到,然后火辣辣地定在她身上,似乎能到内里深处。   明了这一点之后,黄莺着实头疼了一阵子。   不会这么倒霉吧,就像是前世电视里演得狗血剧情。男主先是讨厌女主,然后不知怎么就触动了小心弦,突然就喜欢上了。   黄莺站在客观角度分析了一下,可能性还真是蛮大的。   首先,小变态刚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其次,他身边所有的女性角色中,不是黄莺自夸,她确实是最漂亮的一个;   最后,就是她倒霉了,有那几次狗血的偶遇,让小变态以为自己恋慕他。虽然他略有不耐烦,但是在这过程中,也促使了他在她身上停留目光,倾注较多注意力。   然后,突然间,不知怎么,来个契机,他就上心了。   这个契机有可能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梦,或者是身边人提多了她的名字。总之,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就是他对她上了心。   察觉到这一点时,最开始黄莺内心深处确实有一丝隐秘的喜悦,不过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她很清楚,自己和沈璋不可能。   先不提前世累心累神的致死纠缠,就算是她真能从心底放下前世的心结,可摆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仍旧很多。   她很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真的怕重蹈前世的覆辙。   同时她也没信心,今生的沈璋和前世不一样,他对她没有前世那般深的执念。   他就是一个正常长大的少年,会情窦初开,会恋慕一个人……也会喜欢是其他人。   谁能保证他心永不变呢?   如果黄莺还只是前世那个刚刚穿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丫头,那么她愿意相信,也愿意一试,轰轰烈烈的感情,谁不向往呢!   可是现在……她老了!   黄莺摸了摸嫩滑的脸蛋,不是外表,而是心,她真的很累。她只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经营一辈子的感情。   也许没有山盟海誓,也许没有波澜壮阔,但是却平淡隽永。   或者更差一点,她命不好,遇见一个三心二意的夫君。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守住自己的心,哪怕他左拥右抱,她也能活得自在。   但是沈璋不行。   黄莺很怕,怕面对他时间长了,就会失了心神。她不想变得患得患失,失去自我,一辈子都跟他的后宫争斗。   呵,黄莺笑了一下,这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实际上,她哪里有什么手段,甄嬛传估计第一集就gameover了。   黄莺是一个很理智很清醒的人,之前的心乱不过是一时,很快就调整过来。   她开始有意识地躲着沈璋。   然后,沈璋开始狂躁。   请安看不到莺姐姐,沐浴看不到莺姐姐,他都已经三天没看见莺姐姐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书房里,下首的祝融和小猥琐噤若寒蝉,一个个吓得喘气都不敢大声。   “你们说——”沈璋视线冰冷地扫过来,宛如实质,跟冰碴一般,扫在二人身上,唰唰疼。   “少爷。”两人噗通跪下,齐刷刷,声音都一致。   沈璋烦躁地皱了皱眉,他现在看见什么都烦,都快压不住情绪了。别说是印章,就是宣纸,都写碎了上百张。   静心居里的下人一个个都提着心走路,深怕一个不小心做了主子的出气筒,掉了脑袋。   沈璋抿抿唇:“你们说,一个女子为何要躲避男子?”   不用想,祝融就知道主子话里指的是谁。   可他又不是黄大娘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祝融砰砰砰磕头。   沈璋烦躁,指着他鼻子训斥,“一点用都没有,养你们有什么用!滚,给我滚出去,赏你20耳光。”   “谢少爷,谢少爷!”   被赏了打,祝融非但没痛苦,反倒满脸喜色,终于能逃脱这压抑的气氛了。再不逃出去,估计他就不是赏耳光,而是赏命了。   祝融走了,就剩下小猥琐一个人。   他冷汗直冒,湿透了里衣,风一吹鼓起来,再贴在背上,凉得他一激灵。   小猥琐知道,这是他的机会。   答对了,一步登天,从而成为主子的心腹。   答错了,就可能一辈子翻不了身。他和祝融不同,在府中毫无根基的他,连祝融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回主子……”他声音响亮,“小的自幼混迹市井,还真通些女子心思,只是不知说得对不对。”   真啰嗦,沈璋皱眉,冷哼,“快说!”   “诶!”小猥琐响亮地应了一声,绘声绘色地分析起来,“奴才不太清楚女子为何特特躲着一个男子,但是有一点能够肯定,这女子肯定是对这位男子上心了。不然为何偏偏躲着他,怎么不躲张三、李四?”   “继续说。”沈璋眼睛一亮。   “为什么躲呢,一是厌烦,不想见到那名男子。”话音刚落,沈璋就黑了脸。   明明是清风朗月的卓越少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却偏偏被黄莺牵动心神,在她的问题上,完全失控。   小猥琐咽了口唾沫,舌尖荫了荫下唇,继续道:“这二嘛,就是羞涩了。”   “羞涩?”沈璋神情一动,往前迈了一步。   “对。”小猥琐点点头,侃侃而谈,“羞涩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心动后,脸红,不好意思见心上人;第二种就是心动了,却不想承认,压抑自己。”   沈璋神情一变,眼神蓦地凌厉起来。   不想承认,压抑自己!   他闭了闭眼,太有可能了。   莺姐姐那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加之前世纷乱,她真的有可能压抑情绪。   不行!他猛地睁开双眼,眸光深处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莺姐姐,你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黄莺躲了几日之后,心绪终于平静,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大概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吧。   老太太年纪愈大,早上愈发困乏,所以晚辈请安的时辰就往后推了。而黄蜂黄瓜几个,早上都有事情要忙,黄达等也要去学堂,所以就三日过来请一次安。每次傍晚过来,陪老太太一块用膳。   所以,每次早膳后,只有林氏白氏还有黄莺等人给老太太请安。简单汇报一下家事,两人就退下了,留下黄莺几个陪老太太,然后沈璋才过来。   黄莺为躲着沈璋,每日就和林氏一块离去,躲到她那,等下午才去老太太处。   她现在年纪大了,梁夫子的课很少去上,平日就是陪陪老太太,或者练些女红。   今日还像往常一般,黄莺打算早退,结果还没走,沈璋就到了。   看见沈璋,老太太很高兴,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慈爱地看着他,“今日怎么这么早?”   沈璋笑得一派真诚,“想早点过来,也给两位婶母请安。”   话音一落,林氏和白氏顿时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劳烦。”   沈璋笑了笑没说话,视线却一直落在黄莺身上。   黄莺如坐针毡,感觉头上的两束目光都快把她戳穿了。   她咬了咬唇,心道,看来小变态对自己挺上心的啊,居然早早过来堵人,也不知道一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黄莺心上一边忐忑,一边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踟躇情绪,就像是惧怕他做出什么过分之事,然而内心又忍不住期待。   沈璋过来了,白氏也就没说家事,早早地就和林氏一块退下了。   剩下小辈几个,围在老太太身边说说笑笑,逗她开心。   也不知是谁提议,说是下五子棋,黄鹂很开心,赶忙吩咐丫头下去拿棋子。   老太太也来了兴致,笑道:“我也来一盘。”   黄鹂嘴甜,娇笑惊呼,“哇,太婆您上场,岂不是要杀得我们片甲不留了。”说着,她眼珠子一转,看向黄莺,“大姐姐最聪明,让她陪您下。”   “你呀你。”老太太点着她的鼻尖笑,“没等摸棋呢,就先退了。”   黄鹂在老太太怀里笑着撒花,“太婆,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吧,您和大姐姐下,我和表哥下,三妹妹和四妹妹下,看咱们谁最厉害。”   “这个有意思。”黄豆兴奋地响应,嘿嘿嘿,三姐最笨了,这次她说不准能赢呢。   见小孙女们这么开心,老太太笑道,“好,就看看咱们谁最厉害。”   棋盘摆开,黄莺坐在老太太对面。   老太太虽然思维缜密,但是上了岁数,反应慢。黄莺也是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就故意下得慢慢的,让老太太有时间思索。   结果刚落下五子,旁边黄鹂沈璋那盘就结束了,然后就感觉一道修长身影走到她身后,带着一丝淡淡竹香,靠得极近,几乎贴在她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渣作者明天要上收藏夹,所以更新会很晚,得半夜了,亲们不要等了,后天一块看两章吧,(*^__^*)   谢谢亲们对渣作者的支持,么么!   若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8 10:51:29   Ann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8 20:36:19   ☆、第36章 逼近   黄莺手一哆嗦,拇指和食指间的黑棋就脱了手。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就伸了过来,罩住她嫩白小巧的手。   他弯着身,脑袋就在她旁边,距离近得呼吸相闻。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还笑,两根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棋子,放入黄莺指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去时居然用尾指挠了下她掌心。   黄莺吓得一激灵,几乎是瞬间反应,猛然就要起身,脑袋正好磕在他下巴上。   “嗯。”沈璋一声闷哼。   老太太吓了一跳,快速看了黄莺一眼,发现她没事,就关切地看着沈璋,“磕疼没有?”   “没事。”沈璋笑得荡漾,似乎在回忆黄莺头顶的触感。   对面的黄鹂看得咬牙,赶紧道:“咱俩换位置,表哥给太婆支招。”   黄莺脑袋嗡嗡响成一片,根本没听见别人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沈璋身上青竹般的气息,还有他在掌心的一挠。   那个混蛋!   她忍不住咬唇,居然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人看见。   黄莺悄悄抬头瞅了老太太一眼,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沈璋的下巴上,根本没注意到他贴得过近的问题,也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她轻轻松了口气,心里却愈加恨起来。   坏蛋!坏蛋!坏蛋!   沈璋没找任何借口,很自然地跟黄鹂换了位置,站在老太太身后支招。   黄鹂似乎是心中有气,走到黄莺身边时还用力撞了她一下,差点没把装棋子的棋笥撞倒地上,黄莺手忙脚乱了一阵才稳住它。   沈璋凉凉地扫了黄鹂一眼,然后目光就定在黄莺脸上不动了。   黄莺只觉得全身僵硬得不像话,一动都不敢动,原本沈璋去了太婆身后,她还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站在她对面,他反倒是方便了,更加肆无忌惮地盯她。   “莺姐姐怎么不落棋?”他还笑,“别是怕我给姑婆支招,怯场了吧。”   “呵呵。”老太太笑道,“你和鹂儿下得可真快。”   黄鹂打蛇随棍上,娇声道:“可不是,表哥一点也不让着我。”   说到这个,黄鹂就来气,本来她想得好好,好不容易有这样个机会能和表哥单独说说话。没想到祝明睿一点也不让着她,唰唰唰几步棋就赢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他就已经站到黄莺身边了。   气得黄鹂差点没把手帕扯碎!   听到这边动静,黄豆才发现怎么回事,惊讶道,“啊,这么快,你们都下完了?”她这头还正和黄雀僵着呢。   “没有,没有。”老太太安抚她,“太婆还没下完呢,是你表哥才思敏捷,下得快。”   黄豆呼了口气,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表哥那么聪明,二姐姐居然还敢凑上前,毫无还手之力嘛!”   “这个死丫头!”黄鹂恨恨地瞪着她。   黄豆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赶紧转头和黄雀对弈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老太太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点她,“这个鬼丫头!”   有沈璋站在对面,黄莺哪还能集中注意力,没一会就让老太太凑成五子成线。   “哇,太婆好厉害!”黄鹂鼓掌。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闹了这么一会,老太太就累了,老人喜静,虽说喜欢孙辈绕膝,但到底精力不济。   见老太太下巴一直点,眼睛也睁不开,黄莺几个就告退了。   几人一块出了院子,黄豆道:“我们去夫子那,正好表哥和大姐姐顺路,一块回园子。”   闻言黄莺一僵,黄鹂也沉了沉眉,开口道:“我有东西落在屋里了,先回园子一趟再去夫子那。”   黄豆不高兴,“落东西让绿珠回去拿不就好了,怎么能让夫子等你呢,咱们马上就要迟到了!”   黄鹂脸一红,飞快地扫了沈璋一眼,不想落下个不尊师重道的名声。   虽然心里不愿,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黄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同意和黄豆等人一块去夫子那,让绿珠回去取东西。   黄莺心中一动,她可不想和沈璋一块回园子,躲他还来不及呢。刚要开口和黄鹂黄豆一块去看夫子,就被沈璋阻住了。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黄莺,温声道:“那正好,我还有点事要问莺姐姐呢。”   黄莺一僵。   黄豆点头,“嗯嗯,那大姐姐,表哥,我们走了啊。”   沈璋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黄莺,“莺姐姐,我们也走吧。”   黄莺僵硬地低下头不去看他,勉强迈开步子,结果走了一段,突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越来越偏僻了?还有……人呢,都到哪去了?   黄莺猛然抬头,正好撞见沈璋正盯着她的阴沉沉的眉眼。   “你……”她结巴了,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之前还如沐春风,怎么才一会就阴鸷吓人了。   “哼。”沈璋冷哼,狠狠地瞪了黄莺一眼,然后立即捉住她的右手,将人扯到小树林里去了。   小树林……黄莺唇角哆嗦,幸好不是高粱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瞎想。   发现沈璋情绪不对,似乎憋着一股劲,黄莺也不敢惹他,小媳妇似的乖乖听话。   到了树林深处,沈璋就把她压在树上。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黄莺有瞬间的窒息,心道:这小子又长高了,估计现在都快一米八了。   “为什么躲着我?”沈璋一开口就是质问,“你不是心慕我吗,那为什么还总躲着?”   这话问得,黄莺十分无语,哪条法令规定她不许躲着他了!   她就是躲着他!   黄莺低头不语,用沉默对抗。   见状,沈璋心中窃喜,胆子肥了啊,以前都吓得不敢与他对视,现在居然敢反抗了!   他调整情绪,故意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不说话?那你之前所谓的心慕于我都是假了!”   黄莺心尖一颤,下意识反驳,“不是!”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问题又绕了回来,黄莺急得想挠墙。   看小变态的模样,明显是气大发了,他这人最是心高气傲,若是知道她骗他,说不定就因此嫉恨上黄家了。   黄莺欲哭无泪,她可真倒霉,现在连躲都没法躲了!   “我……我……”黄莺脑子高速运转,结果关键时刻,脑子当机,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沈璋压着黄莺,仗着身高优势俯视他,将她一番情态动作尽收眼底。   此时的黄莺眼珠乱转,脸都急红了,雪白的贝齿无意识咬着下唇。沈璋只扫了一眼,就赶紧挪开目光,心猿意马,真想被咬的是他啊!   沈璋努力平复心上起伏,再次转眸看向黄莺,声音咄咄逼人:“不要找借口敷衍我!”他还借机掐她的下巴,将脑袋凑近,紧贴着她,“我最恨别人骗我!”   黄莺心上一惊。   沈璋盯着近在嘴前的红唇,移不开视线了,好想咬一咬,尝一尝啊!   黄莺被逼急了,眼泪在眼眶打转。   沈璋扫了一眼,立时心疼起来,各种心软难受啊,恨不得将她泪水舔干。   哪怕是故意冷声,发出的声音还是乱了情绪,“怎么、怎么哭了?”   黄莺多聪明啊,立刻察觉到沈璋情绪的变化。   情窦初开的少年,能在心上人面前各种装酷,欺负人,但却最怕眼泪。   这种段子,小言,她看得最多了。   几乎是瞬间,黄莺立刻想到法子脱身。   她呜呜哭起来,“我讨厌你!”   沈璋手足无措。   黄莺再接再厉,“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每天都能想到你,躲也躲不开,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还要出现在我梦里,我讨厌你!”   梦里!   沈璋已经懵了,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她话中的真假,满脑子都是黄莺开合的嫩唇。   不行,他忍不了了。   照着那张诱惑他许多的粉唇,沈璋就啃了上去——   似是久旱逢甘霖,又似是他乡遇故知。   就像是*,沈璋一贴上久违的粉唇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心中的渴望几乎将他吞噬,可又因为渴望太久,而变得小心翼翼珍稀起来。   想将她吃入腹中,又怕吓到她,沈璋心里怜惜得紧,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不会起来,手足无措,只知道贴着粉唇蹭来蹭去。   黄莺也懵了!   在他贴上来的一刹那,猛地触动记忆里的某根弦,令她灵魂都一个哆嗦。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启了唇,而后意识自己在做什么,赶咬紧牙关,不过身上却抖得厉害。   沈璋磨蹭了一会,心绪逐渐平静,虽然舍不得离开,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大概两辈子的忍耐力都用在了黄莺身上。   沈璋克制着离开她,然后又觉得舍不得,最后居然用舌头舔了舔。   他开口,想说什么,“莺姐姐……”最后因为声线不稳,嗓音太过沙哑而停下。   缓了一会,他再次开口。   “你喜欢我?”   黄莺有些懵,只知道愣愣地点头。   沈璋吃吃笑,“你越来越喜欢我,想我的时候越来越多,所以你害怕。”   这真是说道黄莺心坎里去了,她有些惊讶,怔怔地望着沈璋。   “你怕愈陷越深,所以才一直躲着我?”   黄莺继续呆。   “不要躲我,我也……”他顿了下,有些赧然,然后为了掩饰故意凶她,“反正不准躲我!”   似乎是找准了情绪,沈璋逐渐傲娇起来,“你能喜欢我,是你的福气,哼,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亲近我。”   说到这,他语气猛然高了起来,“知道怎么做吧?”   黄莺已经完全懵了,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愣愣发问,“怎么做?”   “笨蛋!”沈璋皱眉,“给我做衣服,送食盒,还要多来陪我下棋!”   什么?黄莺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行!   她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估计到时整个黄府都会议论这件事,她可不想做黄鹂第二。   但人家黄鹂是单方面的心思,顶多是往前凑凑,但却没有孤男寡女一起过。   如果她……黄莺咬唇,有些不愿意。   沈璋看出了他的心思,凶神恶煞地凶她,“不准拒绝,先做个荷包看看。”   说完他转身欲走,但是心里痒痒,最后忍不住回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满意离去。   剩下黄莺一人,摸着脖子上的牙印发呆,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奇怪,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作者有话要说:让亲们等这么久不好意思啦,更新来喽。明天的更新在早上9点,零个9分,取个吉利的数字。   这么晚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亲们如果你们看了,一定不要忘记留言啊,么么!   另外,谢谢小伙伴们的地雷,亲一个!   璟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9 21:59:30   最爱言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0 08:50:59   ☆、第37章 不作不死   黄莺昏昏沉沉回到院子,进了卧房,倒在床上,仍旧还迷糊着呢。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她不是要躲着小变态吗,怎么变成还要给他绣荷包了?   鬼才绣!   真是头疼,黄莺觉得,她一定是欠了沈璋的,不然怎么都两辈子了还纠缠不休。   前一世还好说,是她自己主动上前的,被人纠缠上也是活该,谁让她识人不清呢!   可是这辈子,黄莺真是冤死了,不说是处处躲着他,也是时时小心谨慎不扯上关系。为什么还能让他注意?   黄莺呜咽着在床上打滚,越想越头疼,越想越心塞。   其实细想起来,沈璋的举动也好理解。前世他一头扎到黄莺这,着了迷入了魔,对其他女子不屑一顾。   可是今生,黄莺没来招惹他,他心上没有这样一个人。就像是所有平常少年一般,会情窦初开,会喜欢,会羞涩,会别扭。   前几日,她已经分析过了,沈璋确确实实是对她动了心。   如今,黄莺需要弄明白的是,他到底动心到了哪一步?   要知道,少年爱恋,最是纯净美好,也最是脆弱,随时可能夭折。   黄莺反复地回想沈璋的神态动作,再结合穿越前看得小说电视剧,得出结论:   如今,沈璋正处于半动心的状态。   也就是说,稍微对她有了好感。   还好,还好,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黄莺放心地拍拍胸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在沈璋心中印象,让他厌恶自己!   怎么才能让一个刚动心的少年厌恶心上之人呢?   黄莺想起自己初中时,暗恋一个俊俏的少年。每天偷看人家,结果仅仅因为他说话声音不好听,所有的旖旎心思就瞬间消散。   又想到自己上大学,在军训的时候喜欢班上的一个同学。但是后来发现那人人品不佳,寝室里所有人都讨厌他,她也就歇了心思。   黄莺从中总结经验,年少时的暗恋不过是看到对方身上的美好,而心生向往,说白了就是看脸。   可一旦发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心里想象的样子,或者更糟,喜欢的感觉就会瞬间消散。更有甚者,会因爱生厌,厌烦对方。   黄莺认为,趁着现在沈璋的喜欢还很清浅,让他意识到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样子,很快就能转移注意。   简单点来说,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可关键要怎么泼呢?   黄莺陷入了沉思,面貌变丑?这个可操作性太差了,她总不能毁容吧!   咦?她一拍手,有了!   黄莺决定从今往后,就随身带头大蒜,见沈璋之前就吃两口,熏不死他!   然后是言行举止,她记得前世沈璋最讨厌举止粗鲁不雅,对他动手动脚之人。虽说今世,他这个毛病有所改进,但是细心观察,仍旧能发现他对人的靠近有抵触。   最后出绝招!   黄莺决定向清智师太讨一个生疹子的方子,她就不信自己满脸红疹,沈璋还能喜欢得下去。   ——   沈璋回去的时候,心情十分之飞扬,走路都带风,恨不得都飘回去。   一回到书房就激情满满,开始有时间处理事情了。   祝融将刘寺叫来后,就躬身退出了书房。   “京城那边可有消息?”沈璋问道。   刘寺:“圣上身体日渐康健,陈贵妃势力有所压制。前几日有人上奏,说永平侯以庶充嫡,欺君罔上,要求治他的罪。”   嫡子庶子这个事,不是你将儿子养在正妻名下就是嫡子了。   按照大周律,庶子是没有爵位继承权的。如果一定要庶子承爵,得需要皇上御笔朱批,而且还是降级承爵。   永平侯,若是庶子承爵,就要变成永平伯。   之前是皇上卧病在床,陈贵妃把持朝政,永平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皇上身体康健,有人专门上奏此事,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打击。   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皇帝认,皇帝说是嫡子,那就是嫡子;皇帝说不是,那就不是。   但是,事情过去好几天了,皇帝却依然没有表态。   每个人心里都非常忐忑,尤其是永平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心思。   刘寺抬头看向沈璋,“主上,您看,要不要借此机会给永平侯沉重一击。”   沈璋摇了摇头,他这个人要么不做,做就做绝。   以庶充嫡一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根本扳不倒永平侯,而且还有可能暴露他在朝上的势力。   他的敌人可不止陈贵妃一伙,还有大皇子和四皇子呢。   大皇子沈玟虽然不得父皇喜欢,但却是已故元后唯一的嫡子,很得主张嫡长制朝臣的支持。而四皇子沈坤因为平乱有功,背后站着一群武将。   别看陈贵妃现在咋呼得欢,但沈璋并未怎么将她放在眼里,他真正的对手是沈玟和沈坤。   将吴邕等人唤来,沈璋又安排了几件事,就将他们都赶走了。   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定莺姐姐!   ——   黄莺根本没打算给沈璋缝制荷包,而是急急忙忙将黄达找来。   “大哥。”黄莺递给黄达一封信,“帮妹妹把这封信带给清觉庵的清智师太。”   “这是什么?”黄达摆弄着信。   “不准拆开,要你亲自送,这可是女儿家的事。”黄莺语气严肃。   一听是女儿家的私事,黄达也正经起来,这可不能落到外人手中,可是关系到妹妹的名节呢,“放心吧,大哥一定给你带到。”   “谢谢大哥。”黄莺喜笑开颜。   黄达这封信还没等带出门呢,就被沈璋的人探听到了。   因为黄莺的关系,沈璋格外关注黄达,所以第一时间得知此事。   刘寺等人机灵,很快就把信给他偷了过来。   沈璋拆开一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将信原样封好,让刘寺给黄达送回去。   刘寺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但是看得出来,主子心情很好,他也很开心,赶紧把信送了回去。   送走了信,沈璋就吩咐小猥琐买了好几包草药回来,开始翻医术,潜心研究方子。   因为黄莺被沈璋早到堵过几次之后,也就息了在请安时躲避他的心思,既然躲不过,何必费心思,还连累得林氏白氏尴尬。   请安之后,几人出来,黄鹂等人去上课,黄莺和沈璋一块回园子。   这会黄莺学精了,带了沾了大蒜末的手帕。前几天带了大蒜,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吃,从荣禧堂正屋到出了院门,黄豆几个一直围在她身边,她不可能突兀地吃头大蒜。   等出了院子和沈璋一路,她更不能吃大蒜了。   所以,她就想出了这招,将大蒜捣碎用手帕包住。和黄鹂等人分开后就拿出来,借着捂嘴的机会擦在牙齿上。   她现在还没拿回起疹子的药,黄达要等到放旬假时才有时间去清觉寺,所以只能先用大蒜。   出了院门口,与不情愿的黄鹂和黄豆等人分开,她偷偷拿出帕子往牙齿上抹了抹。   唔……这股味,连她自己都呛得难受。   沈璋回头看她,他虽说是动了心,但仍带着少年人的别扭,平时是不怎么跟她说话的,只一块默默走路。   结果今天居然回头看她,眼神疑惑,“你吃了什么?”   鼻子好奸!黄莺心道。   她往前走了几步,想凑近熏他。   结果刚靠近两步,就见沈璋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她,估计心里以为她是想故意靠近他呢。   黄莺蹙眉:她忍!   又往前走了两步,已经凑得很近了。   黄莺狠狠地呼出口气,务必使口臭传到沈璋口鼻中:“没吃什么。”   沈璋皱了皱眉,眉心蹙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见状,黄莺暗爽,嘿嘿,一定熏死你了吧。   可还没等她高兴,沈璋突然间靠近,凉凉的鼻尖几乎触到她唇上,还嗅了一下,“你吃了大蒜?”   凑得这样近,黄莺蓦地红了脸,有些紧张,讷讷,“嗯,我喜欢吃大蒜,要天天吃,一天不吃就难受。”   “一天不吃就难受?”沈璋蓦地挑了下眉,眼神冷得像冰碴子。   看着他眼中的阴鸷,黄莺瑟缩,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不是应该皱眉,瞪眼,与她拉开距离,继而嫌恶她,躲得远远的吗。   “我倒是不知莺姐姐从何时添了吃大蒜的喜好,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多吃点吧,每天都要吃,我盯着你吃。”说着冷声吩咐一旁的祝融,“去,拿一盘大蒜过来。”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绿意上前抱住黄莺的胳膊,“娘子。”   沈璋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回去取盘大蒜过来吧,你家娘子这么喜欢吃,一盘可能不够。”   黄莺脸蛋烧得慌,又羞又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绿意怕沈璋,得了他的吩咐后,偷偷看黄莺,很是无措,“娘子,我?”   “你先回去。”黄莺镇定下来,还扯了扯嘴角,努力对绿意笑,“我没事,你先回去。”   等祝融和绿意都走了之后,黄莺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她知道,这个法子失败了。   也许是这些年相处得太过平静,沈璋对她也多有破例,竟让她忘记他是什么性子。   他最恨别人欺骗!   在他面前耍这些小手段,简直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耍小手段的后果也是让他厌恶自己,但是这明显不和黄莺的心思。   她只想让他打消对自己的心动,却不是让他见到自己就讨厌,从而产生杀意。   沈璋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那是一个不爽就能灭别人九族的。   自己先是说心慕他,又躲着,还耍些小手段,这般戏弄于他,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对不起!”她可怜巴巴地低头,企图得到宽恕。   不过很可惜,沈璋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她,看得黄莺心越来越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僵硬的黄莺终于听到他开口,“你吃大蒜,是不是想让我讨厌?”   这个时候不能不回答,黄莺知道,沈璋最讨厌沉默了。   可是,要说什么?   承认吗?那岂不是和她之前说的心慕于他截然相反。   不承认呢?她又没有合理的解释。   黄莺都快急死了,她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发誓,只要度过这一关,她绝对不敢再在他面前耍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了!   绝对不耍!   黄莺深吸一口气,大胆地抬头看他,“我听碧柔说,她在厨房烧火,脸脏了,手脏了,他夫君都不嫌,所以……我……”   “所以你想用大蒜来试探我?”沈璋顺势接道。   “嗯嗯嗯。”黄莺连连点头,身体放松下来。   她可真是机智,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简直不要太棒!   正暗喜呢,就听沈璋突然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嫌弃!”   “嗯?”黄莺莫名其妙。   紧接着眼前一暗,唇上一暖,一个柔软而湿润的物体贴了上来。   似乎是证明他真的不嫌弃,舌头还溜进她口中扫荡一圈。   这样被亲了许久,沈璋才恋恋不舍地滑出舌头,凑近她耳边,声音低低地,“尽管试,我不会让莺姐姐失望的。”   说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震得黄莺身上麻麻的。   “我知道你为什么用大蒜试探了?”   黄莺已经被亲懵了,愣愣反问:“为什么?”   “你想让我亲你!”   黄莺:(>﹏<)   作者有话要说:黄莺的任何阴谋诡计,对于小变态来说都是纸老虎,哈哈哈!   谢谢小伙伴们的地雷,么么!   金家少奶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0 22:30:33   紫枫若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05:18:01   ☆、第38章 亲事   黄莺再一次昏昏沉沉地回到知秋院,她想不通,明明是绝妙的计策,怎么到最后居然发展成,她为了想让沈璋亲她,故意使的小心机了。   谁TM想被他亲啊,黄莺悲愤。   路上遇到焦急着等在门口的绿意,见到黄莺她眼前一亮,赶紧上前,“娘子!”她上下打量黄莺,目光关切,“娘子没事吧?”   黄莺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直直地看向绿意。   “娘、娘子……”绿意结巴了,不知所措。   黄莺轻轻挣开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声线有些冷,“跟我过来。”   进了正堂,碧柔迎上来,“娘子?”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有话对绿意说。”   碧柔轻扫了一眼,见黄莺神色不对,一时有些担忧。别看黄莺平日温柔大气,最好说话,但是碧柔知道,娘子外柔内刚,进退有据,做事十分有分寸。   闻言,碧柔将屋内的小丫头遣下去,自己也退了下去。   绿意亦步亦趋跟着黄莺进到内室。   黄莺坐在榻上,绿意精乖,转身将门关好。然后走到黄莺旁边站着,低头讷讷,“娘子。”   黄莺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绿意……   想了想,黄莺道:“三天前从老太太院子出来回园子,你去哪了?”   绿意惊讶地抬头,“娘子,那天不是您让我回去的吗?”   黄莺皱眉,当时她一路低头,根本没有说话。   绿意似乎也猜到她的心思,解释道:“娘子,那日,表少爷说让奴婢先回去。奴婢也问过您,您是点了头的。”   黄莺蹙眉,当时她神思不嘱,还真有可能像绿意说的下意识点头,不过,“你为何这么听表少爷的话,今日也是。”   说到这黄莺心里就有些不爽,绿意是她的贴身丫头,当然要以她为主,可绿意似乎格外畏惧沈璋。   黄莺刚问完这句话,脑中突然就灵光一闪。   她叹了口气,捂住额头,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绿意她们几个是沈璋院子里的嬷嬷教导出来的,不仅是绿意,还有绿珠绿思,对沈璋都异常惧怕。   “奴婢……”绿意噗通跪在地上想解释。   黄莺烦躁地摆了摆手,“别说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做的对,不过以后要记住,务必以我的话为准。”   绿意连连磕头,“谢娘子饶恕奴婢,日后一定只听娘子的话。”   “知道了,你出去吧。”   绿意出去后,黄莺就进了卧室,栽倒在床上默默出神。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黄莺一直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天才。也许比起前世,她今生要更聪慧,记忆力也更好,许多前世看不明白的事,今生都想通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在心计上玩得过沈璋,沈璋是谁啊?   前世那样危险的境地,他都能转危为安,最后还登上皇位,阴谋阳谋,全都玩得转。   如果说沈璋是全国性的天才,那她顶多就是小县城的才女。而且才女这个说法还是有待考量的,她只不过是背书背得好而已,书法比不过书香门第的陈淑,绣工比不过刘元。   顶多情商高一些,但这也不代表她就是个感情达人。   人的心思最是复杂,何况是心深如海的沈璋。   如果说普通人的心思是个毛线团子,那沈璋的心思就是大海里的一根针,都摸不透边际更何况找寻。   小动作,黄莺是不敢做了,在沈璋这个火眼金睛面前,一切小诡计都会现原形。她现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法子了,为今之计,只能在起疹子药回来之前,尽量躲着他。   今生的沈璋没有前世那么深的执念,黄莺相信,他的动心持续不了多久的。   ——   亲亲了之后,沈璋觉得舌头都甜滋滋的,如果不是顾忌着形象,他真想蹦起来,或者大跳一个。   回到院子后,他直接进了卧房。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双手托腮做花朵状,跟一朵小向日葵一样,脑袋来回转。   尝到了甜头,又明了黄莺的微动心之后,沈璋愈发觉得自己前世不是东西。其实他只要把放在朝堂上的心思,挪出一分放在黄莺身上,他们也不过落得那般结果。   沈璋知道,黄莺现在仍是胆怯,对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   而他要做的就是适度地逼迫她,给她一个不能躲避的理由,等她渐渐习惯他的亲近……嘿嘿,沈璋红着脸,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奸笑起来。   ——   黄鹂今天上课时特别心不在焉,梁夫子看了她好几眼,人仍旧是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了课,黄豆凑到她身边,眼睛好奇地眨呀眨,压低声音,“二姐,怎么感觉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春心动啦?”说完她就捂嘴吃吃笑起来。   “乱说。”黄鹂脸一红,鼓着脸颊抬手打了她几下。   “这有什么乱说的?”黄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阿娘已经在为我相看了呢。”   “相看?”黄雀吃惊,“可是大姐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啦。”黄豆道,“我当然不会越过大姐姐,只是阿娘说我现在年纪已经大了,若是等个一两年再相看,好的都被人家挑走了。”   她话音一落,黄鹂黄雀两个皆沉默了。   黄豆有母亲白氏为她考虑,她们俩却都是没人爱的可怜儿,庶女的亲事是要嫡母做主。可如今林氏一心都扑在大姐姐身上,老太太心里也没有她们两个,哪有人会关心她们的亲事呢。   黄豆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红了红脸,道:“哎呀不要多想啦,二姐姐和三姐姐的亲事,老太太心里肯定有数。”   说到这,她语气揶揄起来,有意捉弄,促狭道:“难道说,是两位姐姐等不及了,想早点嫁出去?”   “坏蛋!”这回连一向温顺的黄雀都恼了,跳起来要去打她,两人在屋里跑来跑去,闹成一团。   老太太虽然规矩严,但也不是刻板到一点也不许姐妹间玩闹,只是出门见客的时候才格外要求她们,私下里她还是很喜欢小孙女们玩到一块的。   何况这是在自己家中,也没有外人,都是贴身侍婢,放松一点也没关系。   闹了一阵,姐妹三个就都散了。   黄豆的话说过也就忘了,但是黄鹂和黄雀却是上了心。   在这里,女子的婚事犹如二次投胎,由不得她们不谨慎。而且,平日里姨娘也总是念叨,忧心忡忡的。   “下课了?”黄姨娘将黄鹂迎到屋内,目光爱怜。   这几年,由于黄蜂根本不踏足后院,一心只在林氏身上。而黄氏年纪也渐长,慢慢的,也就歇了争宠的心思。黄叁课业忙,偶尔有空闲的时候也是闲不住,跟在黄达身后跑,来看黄氏的次数有限。   所以,黄鹂就成了黄氏的精神寄托,她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黄鹂身上。   而黄鹂因为搬到了园子里,距离产生美,对黄氏也比以往更关心了。   做娘亲的哪有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的,黄氏只一打眼就看出黄鹂有心事。她抬抬手,将房里的丫头遣出去。然后拉着黄鹂坐到榻上,语气担忧:“怎么了,有心事?”   “娘。”黄鹂依恋地靠在黄氏怀里。   自从上次,她被沈璋扔到园子大门处躺了一夜,病了一场之后,就格外依赖黄氏。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得是自己的亲娘,别人都没用。   “有什么事跟娘说,即便娘帮不上忙,说出来也轻松些。”   黄鹂吸吸鼻子,语气有些无助,“今天,黄豆说婶母给她相看人家了。”   闻言,黄氏一僵。   她心如刀割,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当初,她怎么就那么蠢,为了富贵,背信弃义。落得如今孤身一人。   真是活该!   可是她的鹂儿没错啊,她的鹂儿这么好,生得娇艳,也有才华,更是伶俐机敏。比黄莺那个木头美人不知强上多少,黄雀黄豆更是比不上。   以前,黄氏还鄙视陈氏,觉得她小家子气,整天跟个小尾巴似的就知道讨好林氏那个蠢货。   如今,她才算是看明白,蠢货分明是她自己!   跟林氏对着干有什么用?她这辈子是不可能被扶正了,何必争一时之气呢。林氏心软愚蠢,凭她的手腕想摆弄她简单非常。   看看陈氏多会啊,将林氏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到时只要林氏肯跟黄蜂提一提,黄雀的亲事就不能差了。   黄氏越想越恨,林氏那对蠢娘俩,大的压在她头上,小的居然还要挡她女儿的路,真是一对贱人。   不仅是黄氏,黄鹂也越想越绝望,祝明睿那里迟迟看不到出路。亲事这边,黄莺又挡在前头,再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被蹉跎成老姑娘了。   不行!黄鹂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绝不能松开祝明睿。   若他只是普通商户家的公子,这般受挫,黄鹂也就放弃了。可他不是普通的商户公子,那可是天下至主啊!   于晴还是侯爷的女儿呢,知晓祝明睿的身份后,都上赶着扒着,做妾都愿意,甚至是没有名分。   她的身份比于晴要低,想来做妾也不会辱没了。   更何况,将来祝明睿会成为皇帝,到时候她就是皇帝的女人,是妃子!   皇妃啊!   黄鹂眼中放出一抹诡谲的光,她势在必得!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黄鹂也不是傻的,祝明睿大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明显对黄莺不一样。   这辈子不同于前世,她们都站在同一起跑线,想来祝明睿也就是爱色,对黄莺没有多深的感情。   可若是任由他们这么发展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对于这一点上,黄鹂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甚或是才学,她都比过黄莺。   唯一胜过她的一点就是先机了,她知道祝明睿的真实身份。   祝明睿现在年纪小,身边又没有女人。黄鹂相信,只要她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女人,一定能抓住他的心,让他将黄莺忘到九霄云外。   不过,黄鹂想得很好,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她根本就接近不了祝明睿,而且也没办法让他主动碰她。   想到这,黄鹂转头看向黄氏。   ……   “不行!”听了黄鹂的话,黄氏激动地从榻上站起来,怒斥,“你疯了,你可是清白人家的娘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这样粗暴的指责,顿时令黄鹂恼羞成怒。   她忍不住反驳:“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当初做了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黄氏满腔的怒火瞬间憋在腹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黄氏气得直淌眼泪,黄鹂也有些心疼。   她凑过去,拉住黄氏的手,“娘!”   黄氏恼怒地扭过头,但却没有甩开她。   黄鹂晃着她的手臂,撒娇:“娘,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顿了顿,她继续道,“娘,祝明睿的身份不仅是首富家的公子,他的身份更高,错过他,女儿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了。”   “可是……”黄氏语气有些松动,“你行如此下作之事,即便事成也是做妾,娘……”   黄氏哽咽了一下,“娘知道做妾的苦,不想你步娘的后尘。”   “宁为英雄妾,不做穷□□!”黄莺眼中带着一抹狠劲,“祝明睿可不是爹爹能比的,我和您是两码事。”   “可……”黄氏还是迟疑,却被黄鹂一口打断,“娘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您想想看,你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凭着祖母和父亲对祝明睿的尊敬,女儿哪怕是做妾,他们也不敢小觑。”   黄氏被说得有几分动心,不过仍有疑虑,“表少爷不同你爹爹,当年娘和他还有情分,他对娘也不设防,但是表少爷——”   “我知道。”黄鹂道,“会很困难,但我不想放弃。所以我需要娘的帮助。”   黄氏咬了咬唇,“那药……”   “女儿会小心的。”   “……唉”   黄雀回去后也面临着同样忧心忡忡的姨娘。   “娘。”她晃着陈氏的胳膊,“车到山前必有路,娘你就放心吧,女儿肯定嫁得出去的,不会臭在家里。”   陈氏被她说得噗哧一笑,无奈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呀,没心没肺。”   “我有娘疼嘛。”   陈氏看着明媚温柔的女儿,心中既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又满是忧虑。   老太太是什么性子,她太清楚了,自私重利。这几个孙女中,也就大娘子能得她几分真心,就算是四娘子都不行。   她是不会为黄雀好好打算的,陈氏也不求什么,只希望能在有限的人选中给女儿挑个比较合心意的。   所以,她努力讨好林氏,希望到时,她和黄蜂能为女儿说句话。   原本以为大娘子年纪大一些,早些出门,有足够的时间给女儿挑选婆家。可……谁料到居然出了这个岔子。   现在全家的心思都在大娘子身上,好的肯定是留给她,轮到雀儿这……陈氏心脏一阵紧缩,疼得她直蹙眉。   她这辈子不争不抢,不做坏事,只求儿女能一辈子平安和顺。   这样小小的愿望,老天竟都不许,做妾已非她所愿。没想到,老天还要在女儿的亲事上设坎。   作者有话要说:32章作者有话说多加了一个小番外,亲们不要忘了看喔   另外说一点,*经常会吞评,用户名是数字就容易会被吞掉,亲们给自己起个萌萌哒的名字吧   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   `厼姗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22:37:07   读者“昼夜不分。”,灌溉营养液 +1 2014-10-11 23:55:40   ☆、第39章 心情好吃饱饱   黄莺在床上赖了一上午之后,觉得自己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因噎废食,全部生活都被沈璋打乱。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是出了一点点变故而已,而且今生已经和前世大不相同了,她不相信今生会比前世更惨!   而且她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是为了享受生活的,而不是患得患失。活着多美好啊,父母亲人俱在,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进展,沈璋不过是路上一块小小的绊脚石而已。   黄莺相信,哪怕是她不把石头踢走,石头自己也会觉得无聊而主动滚走。   嗨——   黄莺精神满满地从床上跳起来,先是练了一套养身功夫。等到身体微微热起来,又在屋子里练习轻功,脚步飞快地在小小的卧房上窜下跳。直是练习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额头上带着浅浅的汗意,这般大幅度的运动量下来,黄莺竟然连呼吸都没有乱了分毫,平静清浅。   她有些自得地想,这要是回到现代,她好说也应该是女超人什么的。如果进军娱乐圈,连威亚都不用吊,到时惊呆他们一群眼珠子,简直爽翻天。   听到屋里有动静,碧柔轻轻敲门,“娘子,摆午膳吗?”   黄莺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别说她还真饿了,“摆上吧。”这几日净为着沈璋忧心忡忡了,连胃口都差了许多,好几日没好好吃饭。   这样下去可不行,黄莺觉得自己心理素质有待提高,真是太差了。哪怕是有关沈璋的一点点事,都能让她心神不宁。   前世的阴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黄莺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悲观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人生得意须尽欢,其实她在现代时就应该是死了的,这两辈子都是白捡的,是老天爷的赠与,她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呢。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多思无用,黄莺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开开心心的,好好活!   她要生机勃勃!   走——吃饭!   午膳摆在正厅,因为黄莺不喜浪费,她通常午膳只有两个菜,一荤一素,还有一碗汤。   因为她这几日胃口不好,碧柔准备的菜都是酸甜开胃的。健脾清淡的鲫鱼汤,酸甜可口的杭州醋鱼,还有香香嫩嫩的豆腐。   黄莺刚闻到香味,就感觉肚子咕咕直叫,真是馋得直流口水啊。   春季上火,米饭都是跟绿豆一块蒸,又香又糯。   黄莺先将小碗鲫鱼汤喝下,暖暖胃,然后就开动。也许是心情好,或者饭菜太香,黄莺竟然连吃了三碗饭,鱼肉吃了小半,豆腐一扫而光。   吃完之后,竟然觉得没饱,还能吃!   黄莺想到自己穿越前,十五六岁长身体时,也是特别能吃,每天都觉得吃不饱。   碧柔怕她吃多了伤食,连连劝阻,之后还非拉着她出去散步。   黄莺心想,这点东西算什么啊,她可是会轻功的侠女,侠女都是很能吃的。   不过,为了怕碧柔担心,她还是出去散步了。   剩下的饭菜和鲫鱼汤就由绿意和碧柔解决。   要不怎么说,做大户人家娘子身边的贴身丫头好呢,哪怕是小富人家,也没有黄莺天天吃这么好的。   其他的丫头们,更是每天有一顿肉就不错了。   在院子里晃了能有两刻钟,黄莺就困了。   吃饱了就睡,这真是猪一样的生活啊!   黄莺决定去榻上小眯半个小时,睡子午觉养生呢。她穿越那会正是养生节目大行其道之时,跟着妈妈,她也看了好几期。   见黄莺睡着了,绿意轻轻关上门,和碧柔从抄手游廊走到东厢房做针线。   碧柔手巧,黄莺的贴身里衣和裤、袜等都做得非常精致。   绿意瞧了一眼,见翠绿兜衣上两只翩跹蝴蝶活灵活现,跟真的一般。   她满眼羡慕,“碧柔姐姐做得真精致,幸亏有姐姐在,不然娘子岂不是要穿我做的难看里衣了。”   碧柔噗哧一笑,安慰她,“里衣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穿得舒服就好,布料选得柔软些,针脚细密一些就行。”   绿意点头,然后拿起手边的袜子,道,“娘子身量颇高,足倒是小巧。”她拿手比量了一下,语气惊讶,“天啊,比我的手都小。”   “行了你。”碧柔嗔她一句,“那是你手大!我可告诉你,这些都是娘子私密物,你可得保管好了,不许粗心大意,嘴巴也要严实。”   “姐姐放心。”绿意嘻嘻笑,“我心里有数呢。”   说完,她又歪着头看碧柔,“碧柔姐姐,你发现没有,娘子今天心情很好,多用了两碗饭呢。”   想到黄莺吃得香甜的模样,碧柔忍不住笑了,点点头,“确实,娘子晌午时心情确实不错。”   见碧柔也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绿意转了转眼珠,突然凑近了,低声道:“碧柔姐姐,你觉不觉得娘子对表少爷……”   “不许瞎说!”碧柔呵责,不过说完之后,神色也略有些担忧,忍不住叮嘱绿意,“娘子行事最是有分寸,表少爷身份高,倒也配得起娘子。只是你平日行事一定要注意点,千万不可泄露分毫。”   绿意一拍胸脯,“我是那没有谱的人吗,姐姐放心好啦,我就是有些担心娘子。”   “主子的事,咱们做奴婢的别管太多,只要不过份就当看不见。”碧柔语气严肃,“这世上没有主子被奴婢辖制的道理,你可记住了。”   “嗯嗯。”绿意连连点头。   ——   林氏院中   林茹正拿着张帖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水样的眸子悠悠荡荡,看得悄悄走进来的黄蜂心中一紧。   其实黄蜂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会这般眷恋林茹,而且越来越喜爱。当初新婚燕尔,确实缠绵过一段时日。   但是时间久了,他难免嫌弃林茹粗鄙,加之母亲不喜林茹,他最初的激荡之心也就渐渐淡了。   可不知从何日起,他又变得越来越喜爱她了,仿佛怎么也爱不够。   原本心里觉得她粗鄙如今也变成了纯真可爱,美人一娇一嗔,全是风情。   早在黄蜂进来时,屋里的丫头就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屋里没人,黄蜂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将林茹抱在怀里,就往床上去。   “啊!”林茹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黄蜂,给他一顿好捶,“坏蛋,你要吓死我啊。”   黄蜂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喘着粗气道,“我哪里舍得。”   这些年,林茹经常跟清智师太来往,对她推崇至极,倒是学了不少御夫手段。   如今的林茹已经不是一颗心全然扑在黄蜂身上了,男人太听话,就没挑战性了。如今她学着掌家理事,还有儿女亲事操心,生活重心已经渐渐转移。   不再哀怨抱怨的林茹别添了几分自信魅力,更让黄蜂撂不开手了。   将美人压在床上,黄蜂就要解衣服。   林茹如今学着知道不能让男子轻易得逞,否则容易心生厌倦,就拿着帖子在他眼前晃,“陈家送来的帖子。”   黄蜂一愣,“陈举人家?”   “可不是。”林茹顺势从他身下滑出,见黄蜂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自己,就冲他狡黠一笑,整理好衣服躲在一边。   黄蜂回神回来,无奈地摇摇头,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些夫妻之间的小情趣的。   因为有正事,他也就歇了心思,坐起来道,“帖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林茹道,“陈家娘子和莺儿是手帕交,理应去添妆。不过……”她卖了个关子。   黄蜂看着林茹笑,如今林茹也学得精了,好些事都能看懂。   两口子不再像从前那般鸡同鸭讲了,虽然生意上的事,她还是一窍不通,但是人情达练上却是通了窍。   “不过什么?”黄蜂顺着妻子的话问。   “这帖子是陈家二夫人亲自写的。”林茹将帖子递给黄蜂。   什么?   黄蜂有些愣,接过帖子一打开就见一行字:陈秦氏诚候。   如果帖子是陈家小娘子写的,那就只黄莺几个小辈过去就行,可若是陈家二夫人,就得林氏去了。   像是添妆,都是家中亲近长辈或者手帕交。   别看陈黄两家都是永宁县大户,但是读书人清傲,陈家是看不起黄家的,怎么可能会郑重邀请林氏。   黄蜂也迷糊起来。   林茹因为之前琢磨了半天,心中已有了猜测,试探道:“你说会不会是陈家看上了莺儿?”   黄蜂醍醐灌顶。   只见黄蜂突然从床上跳起,连连拍手,兴奋道,“大善,大善啊!”   林茹也很开心,毕竟满县城也找不出比陈蔡更优秀的儿郎了(沈璋排除在外)。如果莺儿进了陈家门,到时夫妻两个郎才女貌,琴瑟和鸣,不知道有多好。   不同于林茹想得简单,黄蜂想得要更深一点,他转头对林茹道:“陈家那边根本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我看此事陈家未必定下来,这次也就是借着添妆的机会看看莺儿。”说到这,黄蜂开始满屋子踱步,过了一会才道,“我想,这次添妆,不仅只有莺儿一个人选,估计还有其他人。”   说到这,黄蜂突然停下,走到林茹身边,郑重叮嘱,“一定要莺儿好好准备,我相信,以莺儿的品貌,只要不出意外,一定能得陈夫人青眼。”顿了顿,他又道,“你和弟妹一块去,豆儿也带上,至于鹂儿和雀儿……就别去了。”   林茹微笑点头,“老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双更,晚上8点还一章,亲们还不快快留言,(*^__^*)   下章有情诗和旖梦,哈哈哈   另外,渣作者思路好时可能会添些小番外,从32章开始往后加,亲们没事多注意一些,o(∩_∩)o   ☆、第40章 难以启齿的梦   黄莺午睡醒来后还有些懵,正迷糊着,就见碧柔递给她一杯水,清凉的茶水入了腹,才彻底清醒过来。   “娘子。”碧柔接过茶杯,将一本书递给她,“表少爷差人送过来的书,说是您要的。”   “我要的书?”黄莺迷惑,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管他要书了?   拿着书,黄莺只觉得手心发烫,心里恨得牙痒痒。   臭变态,每天不弄出点事情就难受是吧。   “知道了。”黄莺强作镇定地点点头,“你先出去,我一会去书房。”   等碧柔出去,黄莺侧耳倾听了半晌,直到确定她走远了,才小心翼翼翻开书。   然后,黄莺在某一页中间找到一张纸,浅粉色的信笺,还是弄得花形。   黄莺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情书吧?   她将信笺拿出来,在正中间找到一行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真是骚包啊!   黄莺无语凝噎,用脑门一个劲地磕榻上的矮桌,然后余光一扫,突然发现信笺的角落画着什么东西。   她赶紧抬起头,拿过信笺仔细打量,待看清那上面画着什么东西后,指尖都颤抖了。   那居然是两头正在接吻的大蒜!   尼玛,小变态也太有现代漫画思维意识了吧,居然还知道给蒜画嘴!   真是闷骚啊!   黄莺又是脸红,又是心跳,心里乱成一麻。   呼——   她长出了口气,拍拍热乎乎的脸蛋,脑子乱得厉害。   果然,从古至今,情诗都是大杀器。   黄莺葱根般手指捏着信笺,心里竟然隐约生出一丝甜蜜,当然更多的却是苦恼。   她百无聊赖地翻开信笺,然后又在背后的角落找到两行小字:赶快回信,不然你就死定了!   混蛋!   黄莺被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果然温馨不过三秒钟。   她咬着下唇,心道,哼,才不要回信呢。   这可是鸿雁传情,到时被人发现,她可什么脸都丢尽了。   可……若是不回信,黄莺心上有些忐忑,小变态的脾气可臭着呢,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故可就糟了。   这可真是两难,黄莺咬着唇思索了半天,然后突然灵机一闪想出个好主意。   她将信笺原样放好,然后把书拿到书房摆放了一个好位置。   “这样就行了!”她拍了下手,很是得意。   ——   信一送出去,沈璋立刻心道:糟了。   这招太急!   他越急,她退得越后。不能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一旦知晓,她只会害怕,躲避越甚。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   他怎么就昏了头呢?沈璋直拍脑门。他的自制力一直很强的,之前在温泉洞,那般香yan,他都忍了下来。   而且他都忍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在前景一片大好的形势走错呢。   都怪她诱惑他!   想到那粉嫩微翘的唇瓣,香滑细嫩的小舌,沈璋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   她越来越诱人,他的忍耐力越来越差。   沈璋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真怕一个忍不住将她扑倒,吃干抹净。   其实“身体力行”这码事,前世时,沈璋度过了最开始的新鲜之后,需求就不是那么强烈了。而且她总是反抗,那里又太小,不仅是她疼,其实他也疼。   但是即便疼,他也渴求得厉害,不是身体上,而是心上。   因为得不到她的心,他的心就缺了一块,空洞洞了,都能听见回声。只有努力地要她,确定她是真实的,一直在他身边,才能稍稍缓解心上的空洞。   但是,今生,沈璋受不住,一方面是年少,身体要求。另一方面,就是初尝两情相悦的甜蜜,虽然黄莺仍然避之不及,但却比前世好了不知多少,他想身心合一,完整的拥有她。   想着想着,沈璋下头又开始疼了,疼得发紧。脑中乱糟糟的,全是温泉水中若隐若现的美妙佳人。   沈璋忍不住手掌虚虚拢起,好像是这么大,不对,要更大一些,一手不可掌握。   等摆对了大小,沈璋就从手心起开始生出酥酥的麻痒感,从手心经过胳膊一直蔓延到心脏,再遍布全身。   因为这段旖旎心思,沈璋晚上就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堪入目难以启齿的梦。   这个梦很霸道,是强H。   梦中,沈璋一把抓过黄莺扔在床上,人狠狠地压过去。曼妙的人儿被他的气息惊到了,吓得胸膛起起伏伏,那高、耸的模样几乎要把衣襟撑破——   “这么大?”沈璋狞笑着逼近。   人儿发丝散乱,纤细的腰肢弯曲出惊人柔软的弧度,从群摆下头露出的小足,小巧得都没他手掌大。   似乎是察觉到他目光邪肆,人儿双手捂住胸口,“别过来。”可惜事与愿违,她双手的加入非但没有阻止他的目光,反而将饱man挤压得更加惊心动魄。   沈璋眼神一黯,脑中的一根弦猛地绷断,全身血液往下头冲去,低吼一声向人儿逼近。   只听一声声撕扯之声,沈璋一把扯碎了人儿的外衫,露出雪白的里衣。   沈璋就跟红了眼般,半点不停,继续撕扯里衣,扯扯扯,一直扯——他扯完一件,还有一件,就这样扯了一夜。   天亮之时,沈璋双手还在半空中乱舞,猛劲撕扯着,脸上咬牙切齿,凶狠十足。   可怜的小变态,美人在床,却扯了一夜的衣服,连肩头都没看见,稚嫩小足也是包着袜子的。   早晨起床后的沈璋憋了一肚子的气,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还搞连坐之刑,将自己的贴身里衣撕碎了好几套,搞得祝融来来回回,送了好几趟里衣。   直到沈璋穿上衣服出来,他才是松了口气,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衣服治上气了,也不知这里衣哪里不和主子心思。   ——   第二天请完安之后,黄莺正愁着沈璋问她要回信时怎么敷衍呢。结果发现沈璋今天异常傲娇,连瞅都不瞅她一眼,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后来更是大步流星,完全不等她,自己一个人嗖嗖嗖快速回了院子。   黄莺呆了半晌完全搞不明白他的心思,没等她深入分析呢,母亲林茹就让人叫她了。   黄莺这人,有时候脑子想得深,人家说一,她能想到十一。不过有些时候,大脑皮层却浅得很,比如面对沈璋的时候。   对于这样一个心思如海的人,她真是懒得浪费脑细胞。   哼,傲娇就尽情傲娇去吧,懒得理你!   到了母亲房中,林茹拉着黄莺的手满眼欢喜。   看母亲这么高兴,黄莺也笑了,“阿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林茹拉着黄莺坐下来:“阿娘高兴啊,阿娘的莺莺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黄莺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低头笑了,其实心里是很得意的,她确实够亭亭玉立,没人比她更亭亭了。   将黄莺夸奖了一会,林茹就叫进来两个绣娘。   其实陈家这件事,黄蜂是打算告诉老太太的,老人家懂得多,肯定能看出陈家更深一层的原因。   但是林茹不愿意,她觉得陈家看上女儿当然是好事,但也不能太上赶着,毕竟女儿还得一年之后才能议亲呢。比起陈家这门亲事,她更在乎女儿的生命。   可若是告诉了老太太,说不得她就得想法子现在敲定亲事。就算是林茹心眼小吧,反正她信不过老太太。   好在她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很多事都放手给两位儿媳妇,不然陈家这事还真瞒不过老太太。   但是跟黄蜂解释时就不能这么说了,林茹很孝顺很贤惠地表示,老太太上了年纪,没必要拿这种小事烦她。何况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等这次去了陈家,看看情况再跟老太太说。   要不怎么说枕头风要命呢。   黄蜂听了后,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白氏那里,也很简单,林茹只要简单透个口风就行了,白氏做事最是谨慎,肯定不会因这点小事跟她对着干的。   绣娘进来后,先跟黄莺量了尺寸,然后拿出几个样式。   黄莺站在林茹身边看她翻看纸上各种样子的衣服,低声道:“阿娘,你要给我做新衣服啊?”   真奇怪,又不是逢年过节换季,做什么衣服啊。   而且看这衣服的样式,肯定都不能便宜了。   两个绣娘,黄莺也认得,是城中最大的天衣坊中的一等绣娘,等闲不上门给人做衣服的,基本就是搞设计了。   如若让她们上门,没有个几十两银子根本不可能。   黄家这等人家,她们一年也就是上门一次。   她们上门不仅仅是量尺寸这么简单了,还要看着真人私人定制,根据身材样貌,设计最合适的衣服。   林茹点点头,然后挑了两个样式后,还给绣娘,“就这两个样子吧,你们看着酌情添减,务必凸显出娘子的特点出来,嗯,温柔贤惠。”   两个绣娘笑了,恭敬道:“奶奶放心吧,大娘子这般才貌,真是都找不出来不合适她穿的衣服。”   女人被人夸奖,林茹当然高兴,笑道:“那就麻烦两位了。”说着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林嬷嬷送两位绣娘出去时,递上了丰厚的荷包。   等人都走光了,黄莺蹲在林茹旁边,拉着她的胳膊,“阿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茹给她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道:“莺儿忘了,过几日,你要去给陈娘子添妆呢。”   “添妆也不用这么大声势吧。”   “我的莺儿当然不能让她们瞧不起,得好好震慑一下。”   黄莺噗哧一声笑了。   虽然母亲解释了原因,怕陈家看不起她商户人家出身,但是黄莺事后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劲。   但是,有新衣服穿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所以,不对劲就不对劲吧。   ☆、第41章 揍一顿   黄莺晚上回到卧房时,又想泡温泉了,因为之前她身上不对劲,就好几天没过去。后来仔细想一想,可能是她自己小题大做了,根本没有什么轻薄。不过是温泉洞里面温度太高,昏睡过去,而身上红也是被泉水泡的。至于胸前玉芽个额外红肿,想来应该是那个地方格外脆弱吧。   黄莺实在是想泡温泉,这个习惯还是前世留下来的,家中挖出温泉之后,她就格外欢喜。后来跟小变态去京城,他知道她喜欢,不论到哪都能给她弄到温泉水。   那会,她孤身一人,从小看到大的乖正太变身鬼畜囚jin她蹂lin她。家里因为她的事,母亲精神失常,祖母气得病重,家中生意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这哪里是报恩啊,分明对待黄家连仇人都不如。   满心无助的黄莺,似乎只有在温泉水中才能缓解身体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创伤。   重生之后,头几年没有温泉还好,有了之后,她就开始蠢蠢欲动,几天不泡就难受。   黄莺在床上迟疑良久,最终为了温泉决定冒险一试。   这次她决定晚上去,还带了一把剪刀。   趁着漆黑的夜色,她带着包袱摸到温泉洞,一进入,温暖的湿气就打在脸上,黄莺一个激灵,身上寒气顿消。   她四处查探一圈,发现没有异常,就安心地泡了起来。   这次很顺利,可能是因为心里紧张的缘故,她并没有昏睡,精神一直饱满。   泡了两刻钟温泉水之后,她开始按揉大包子。这几日,她总觉得胸口胀胀的,一碰就疼。这里又没有保护包子的文胸,她只得穿着尽量柔软的胸衣,不往外头跑。   按揉之后,她擦干水穿上衣服,顺利返航。   在这之后,黄莺又夜探了几次,都是顺顺利利的。渐渐的她也就放了心,开始恢复夜夜泡温泉的习惯。   视线回到前面。   黄莺泡完温泉回来之后,只觉得身心轻松,躺在床上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日,吃早饭,给祖母请安,她一直唇角带笑,心情好好。不过,之后,就遇见了好心情终结者。   沈璋又将她压在树干上,表情依旧冷,不过腮帮子有些鼓,似乎是委屈了,“我昨天心情好不好?”   这是什么鬼问题?   黄莺被问住了,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想了想,她决定谨慎回答:“我、我不敢看你,没、没注意!”   闻言沈璋脸一黑,又往下压,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声音近得隐约能听见磨牙的声音,“没注意!”   他深呼气了好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你居然敢不注意我!”   黄莺都快被他压死了,本来胸前大包子就胀胀地疼,他还使劲压,混蛋!   也许是太疼了,又或者沈璋对她一向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实际上的动作,黄莺胆肥了,居然敢冲他吼:“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我看你,你说偷窥,现在不看又不行,能不能给个准话,我到底要不要看你!”   没想到黄莺居然这么凶,沈璋愣了一下,然后蓦地撇过头,压低声线,“现在可以看。”说这话时,他耳根子都红了。   黄莺正新奇地盯着他粉嫩的耳根,他突然又凶神恶煞地卷土,低头恶狠狠地瞪她:“哼,该看的时候不看,不该看的时候总想着偷窥,老太太还夸你识礼懂事,我看你就是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   黄莺在心里顶了一句,拿眼神凶他。   谁料沈璋太敏锐,这样精神胜利法的反抗都被他察觉到了,“你在心里骂我!”   “没有。”黄莺立刻回道。   不过说完,她就想把舌头咬下来,回得太快,反而心虚。   “没有人能骂我,我要惩罚你的心。”沈璋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这话是什么意思?黄莺正愣着呢,就见沈璋目光直直盯着她的胸口,眸色幽深。   “色狼!”黄莺背后的双手赶紧回到前面,想护住阵地。可惜沈璋比她还快,大手刺溜一下,从她右衽钻了进去——   今日的沈璋格外地凶狠,几乎是一碰到里衣大手就要使劲撕扯。   黄莺心里一慌,连道:“别扯,别扯!”   沈璋看了她一眼,压下心中的暴虐,大手转移阵地,从开口处探进去,一路游移,最后覆在胸口处。   当火热的大手贴在那时,两人同时一颤。   这次,黄莺是真的慌了,连道:“表弟,别,别这样。”   沈璋挑了下眉头,他发现莺姐姐似乎格外欺软怕硬。他态度一好,她就转着眼珠子想鬼主意,而他态度一冷,她瞬间就吓得没辙了。   欺软怕硬啊!   沈璋心里琢磨开了,那他是不是要换种方式了?   想了想,他低头,凑近她粉唇,“我在惩罚你啊,还没摸到你的心呢。”   黄莺快哭了,“别,表弟,会被人看见的。”   沈璋勾唇,“看见?就看见呗,到时我娶你!”   不行!   黄莺心上一颤,前世的恐惧又窜上心头。   察觉到怀中人儿瞳孔蓦地放大,沈璋心上一疼,知道她又想起前世了。   可是他却不想放开她,有些结,必须要面对,正视它,才能解开!   “你不想让我娶你?”沈璋声音平淡,却意味不明。   “不……不……”黄莺仓皇失措般摇头,似乎陷入到前世痛苦记忆中。   不,不行,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你在怕什么?”沈璋一个爆喝,将黄莺的神智拉回来。   怕什么?   对!她在怕什么?   黄莺陡然清醒,不一样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陈蔡没死,她也没被欺凌,母亲活得自信开朗,大哥懂事明理。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进展!   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   不怕!   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黄莺眼中渐渐恢复光亮——沈璋知道,机会来了,他要彻底打开她的心结。   大手破开挡路的兜衣,直触实地,这次沈璋没有客气,直接握住一边。   贴着粗糙灼热的掌心,黄莺一下子就懵了,懵中还带着极致的羞。   这个混蛋!   她脑袋一热,突然挣扎,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她越打越狠,毫不留情,毫不客气,膝盖顶他下腹,十指抓花他的脸。   黄莺就跟拼了命般,什么技巧都忘了,轻功也不会使,全是最本能的招式,发泄着内心最深处的怨恨——   就像是火山爆发,必须有一个契机让她发泄内心的怨恨,否则憋得越久,爆发起来越强烈。   黄莺对沈璋的情绪是复杂的,少年时快乐为伴真心相对是真的,成年时无尽的qiu禁欺凌也是真的。   这种感情就像是对待极致偏心的父母,背叛自己的朋友,往往人们所念念不忘执着不休的,不是自身受到的伤害,而是造成伤害的那个人。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那种寻不到出路,找不到理由的苦闷几乎把人逼疯,怨恨与不解越积越深,直至成为魔障。   黄莺此时就结了心魔,年少时越美好,变故后就越难以承受。   感情越深,怨恨越是加倍。   其实心魔是无解的,只能自己想开。   哪里有为什么?   他沈璋就是霸道偏执,想得到什么就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他看在眼里的人才是人,别的全是障碍,阻挡了,就除去,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同性格,不同价值观的人,是无法理解彼此的,能做的只能是相互包容。   重生后的沈璋一样偏执,但却因为失去过,痛苦过,成长了许多。他仍旧不能理解黄莺的某些想法,那些心软善良,但是他愿意包容,愿意体谅。   她在乎她的家人,那好,他帮她!   她喜欢明朗轻快,那好,他愿意伪装成她喜欢的样子。   能有多难呢,不就是一个忍字而已,总比失去她要容易。   沈璋突然的咄咄逼人,突然的强迫,对于黄莺来说,就成为一个情绪的爆发点。   所有积聚的不满怨恨在沈璋有意的引导下全部爆发!   哪怕黄莺一直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这是新的开始。   哪怕她一直活得开心,一直不去想,不去回忆。   但是心魔就是心魔,执拗地扎根心底。   没有过去,没有忘记,她仍旧怨恨他!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两刻钟,沈璋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深埋心底的怨恨。   黄莺踢他,捶他,掐他,挠他,甚至还上嘴,在沈璋脸上留个好几个深深的齿痕,隐约可见血丝。   这一刻,黄莺丝毫没有留情,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除了沈璋有意护住的关键部位,其他诸如四肢,后背,屁股,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像手背、脖子等露出来的地方,都被挠破了皮直流血。   打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实在是没力气,黄莺才松了手,然后还不解气,将他头发薅下一把。   现在的沈璋完全是不能看了,脸上鼻青脸肿还带血丝,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两世加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揍成这样,连父皇母后都没动过他一手指头。   黄莺解了气后,手指发抖,开始心虚,瞪着沈璋先发制人,“你为什么不躲?”   沈璋看她一眼,没说话,默默转身离去。   由于他眼睛太肿,头发也乱,挡住大半脸,黄莺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啥眼神。   这是要毁容的节奏啊!   黄莺都要心虚死了。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黄莺回去之后越想越怕,连午饭都不想吃了。但是心里面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快和轻松。   她摸了摸还痛的手,眼神发亮,真想再揍他一顿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心结过去,两人的关系会更近一步哒,小莺莺彻底解开心结就会和小变态斗智斗勇。   另外通知一下:夜里12点,会放一章防盗章,亲们表买,买了也没关系,明天上午换回来。时间就不定了,因为后台有审核,锁定不让作者改。   审核通过,渣作者会尽快还回来的。   另外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金家少奶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3 22:11:45   ☆、第42章 添妆   沈璋回院子的时候,下人跪了一地,头埋得低低的。有腿脚快激灵的,远远瞥见就藏了起来,躲在屋子里头不出来。   看见主子这模样,可没好下场。   祝融跟在沈璋身后,腿肚子直抖,只觉得胆生得不够大。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主子出宫在他这不过就是打了个喷嚏,身边伺候的人就全挨了板子。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起来。   没伺候好主子可是大罪,尤其是龙子皇孙。   虽说主子现在隐瞒着身份,但是身体却看得更重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满院子的命都不够填。   祝融哆嗦着,好几次想叫郎中,都被沈璋阴冷的眼神压了下去。   进了屋子,他只丢了一句话,就直接了卧室,留祝融在后头抓耳挠腮痛苦不已。   “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   沈璋进了卧房之后,先在穿衣镜前照了下自己,然后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了。   镜子里的那只猪头,你是谁?   难怪后头莺姐姐下手越来越狠,沈璋心塞,一定是看他太丑,忍不住手痒想揍人!   坐在床头闷闷不乐的沈璋开始思念黄莺,莺姐姐那个欺软怕硬,有贼心没贼胆的现在一定闷在被子里又笑又担忧。   他要不要再写封情诗,表明自己没怪她?   还是不要好了,他都被揍成猪头了,还不能让她忧心一会!   沈璋折腾了一上午,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舍不得让她忐忑,决定写封情书过去。   正如沈璋所料,激动兴奋退去,现在黄莺满心满眼都是后悔,连午膳都没用,只喝了一碗汤。   揍人一时爽,揍完火葬场。   真真正正是黄莺的写照啊!   虽然忧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莺却没有其他不良情绪,整个人都很舒心。颇有点,明日风雨,明日想的洒脱。   哼,爱咋滴咋滴,姐就是揍了!   当然担忧还是有一咪mi的,她心里有点肯定,毕竟沈璋现在有些喜欢她,当时没还手,估计过后也不会算账。但是,她担心他会迁怒,搞不好又挤兑黄家生意。   不然……就道个歉吧!   黄莺有些纠结,这歉要怎么道呢?   说实话,她要是被人揍成那德行,一时半会是不会原谅的,对方要是来道歉,说不定还火上加油。   沈璋应该……不会吧!   黄莺有些吃不透他的心思,这家伙,只有神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想法是什么,一会三变。   还是算了,别刺激他了!   此刻,沈璋正握着笔,不知如何下笔。   写什么好呢?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像有点贱,刚被人揍完,就上去执子之手。   要严肃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   这个更贱,不行!   “君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太俗,不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   呃,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璋气愤地摔了笔。   黄莺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收到了沈璋送来的书。   她熟门熟路翻到中间,找到一张浅绿信笺,上书: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黄莺拿着信笺的手顿时僵住,他这到底是毛意思啊?   是表示越挫越勇,挨了揍也不放弃的意思吗?   因为沈璋挨了揍,所以好几天没出门也没过来请安,黄莺也就消停了几天,每日开开心心地和林茹看新衣服新首饰。   终于,到了陈淑添妆的日子了。   黄莺被林茹装扮的……嗯,很有良家妇女的感觉。   当然,这不表示她不良家,而是装扮后看起来更良家。   宜其室家的感脚。   黄莺和黄豆坐一辆马车,黄豆很兴奋,她每个出门的机会都很兴奋。   她妆扮得很粉嫩,小菇凉的感觉。   看见黄莺的时候,夸张地“啊”了一声,“大姐姐你好像贤妻良母啊。”   “胡说,再乱说话,小心我扯烂你的嘴。”黄莺嗔她。   黄豆闭嘴噤声,不过却小仓鼠一般看着她吃吃笑。   黄莺无奈,拿她没办法。   坐在马车上黄豆也不老实,好几次想掀开车窗帘往出看,都被黄莺打了手。   她委屈地瞅瞅绿意和绿珠,不满地撇嘴,“在下人面前,大姐姐也不说给我留点面子。”   “你呀。”黄莺戳她,“这张厚脸皮哪里用得着别人给你留面子。”   “哼!”黄豆扭过身生气。   黄莺也不理她。   过了一会,黄豆忍不住,小仓鼠一般凑过来,扯着黄莺的袖子摇啊摇,“大姐姐,让我看看嘛,就看一会。”   黄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点点头,“好了,去看吧,不过注意一点别让外边人看到你。”   黄豆欢呼一声,连道:“大姐姐真好,大姐姐最好了!”   这行为不雅,不过倒也无妨,黄豆天性活泼,黄莺不想太拘着她。   看了一会,黄豆逐渐被外头的热闹所吸引,叹息道,“白日就这般热闹了,如果到了夜晚瓦市,还不知道有多好玩呢。”   瓦市就是夜市,各种杂耍吃喝娱乐场所,在永宁县开始没有两年,就已成风靡之势。   黄豆叹息了一会,突然转头对黄莺道:“大姐姐,到时候让大哥哥带我们去逛瓦市吧,我有钱!”   看黄豆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黄莺觉得好笑,逗她,“你有多少钱啊,一铜板还是两铜板?”   “大姐姐小看人!”黄豆哼了一声,从荷包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纸币,黄莺看了一眼,故意惊呼,“呀,一千两呢。”   知道黄莺是在嘲弄,黄豆生气,将纸币小心翼翼叠好,反驳道,“这怎么也值十两吧。”   纸币的事,黄莺知道一些。虽然对沈璋有恨,但是前世一直跟在他身边,对这些事也通一些。   大周□□年间发行纸币宝钞,是以白银做准备金的,信用极高,在民间普及甚广。等到了陈贵妃趁着今上重病,霍乱朝纲,乱发宝钞。如今,这纸币已经不值钱了,直线贬值。   今天这面值一千的纸币能换十两银子,也许明天就只能换一两,基本成为废纸。   姐妹两个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陈府门口。   到了陈家,林茹等人是被陈二夫人迎进去的,这让林茹受宠若惊。便是白氏也有些惊讶,偏过头来,看了黄莺半晌,若有所思。   大周朝,商人地位不算太低,常有联姻,便是皇族勋贵也有娶商家女的。   官商联姻很是盛行。   但是自古以来,形成的思维定势,很多孤傲的读书人还是很看不起商贾的,觉得商人满身铜臭。   陈家便是如此,不过人家也有资本。   像是白家,虽说是县丞,但却没什么底蕴。白父为人正派,不识变通,加上家中人口众多,生活很是拮据。   白氏能嫁到黄家,对白家来说实在是幸事。   自打她嫁到黄府,白家生活水平着实跟着提高了不少,各种年节礼物十分丰厚。   可即便如此,白父内心深处也是看不起商贾的,对女儿的亲事有所愧疚。可惜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十数口人要吃饭,单靠他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   为了补偿女儿,白父想了个辙,想将外孙女嫁到读书人家。   黄豆嫁人时,嫁妆绝不会少了,到时又有钱又有名,好事一桩。   白氏跟白父一样也存了这份心思,所以对黄莺和陈家结亲十分乐见其成,女儿有个嫁入书香门第的堂姐,对她名声极为有益。   寒暄过后,陈二夫人目光敏锐地找到黄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生就这番模样,天仙也不及啊!   黄莺虽然和陈淑是手帕交,却从没到过陈家,基本上都是在刘家聚会,或者出门游玩。所以,二夫人并没有见过黄莺。   “这是黄家的两位小娘子?”   二夫人话是对着两人说的,目光却一直停在黄莺身上。   她听女儿陈淑提起过,最好看的那个就是,超乎想象得好看。   林茹介绍,“这是长女莺儿,这是侄女豆儿。”   二夫人赞了一句,“果真是如花似玉,仪态万方,二位好福气。”   闻言,林茹和白氏都低着头谦虚而又低调地笑了。   进了正厅,白氏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果然人来的不多,都是直近亲属,和一些单独过来的小娘子。   白氏交际要比林茹更广一些,简单看了一下。如黄莺这般名是添妆,实际却是相看的人家并不多,但各个实力不俗。   无论是家世,还是品貌,皆是上乘。   几乎是黄莺一进来,陈家大夫人的目光就黏在了黄莺身上,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般灵秀的小娘子。   原本觉得来的娘子个个都好,难以挑选,但是黄莺一来,瞬间就将她们都比到泥里去了。   有如萤火对皓月,完全没有可比性。   若论门第,整个永宁县没有人家比得过陈家的,低门娶妇,高门嫁女。所以,相比于门第大夫人更看重小娘子的品貌。   能和淑儿相交甚好的,人品肯定差不了。   而人又生得这么灵秀,美丽而不张扬,光华夺目而又内敛。鹅蛋脸有肉,丰ru肥臀,还是宜男相呢。   第一眼,大夫人就喜欢上了黄莺。   大夫人招手,“这位就是黄家大娘子吧,常听淑儿提起,说黄家大娘子,知书达理,品貌端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来来,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黄莺上前几步,蹲身福礼,“晚辈见过大夫人。”   “真乖巧,来来来,快到我跟前来。”大夫人是越看越喜欢黄莺,拉着她的手,满眼慈爱。   有些知道此行门道的太太,见此情景,心上顿时一凉。   看来这大夫人很喜欢黄大娘子啊,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毕竟黄家行商贾事。黄家大娘子如今看来还不错,但谁知道内里如何,说不准是个草包呢。   众人寒暄完了,就开始给陈淑添妆。   陈家请来的都是有底蕴的人家,送的东西都是什么玉啊,檀木钗啊,字帖啊,等有底蕴的东西。   林茹准备充分,送了一只玉镯,名贵而不显眼。   大夫人见了,满意地点点头。   这林氏虽然是小家出身,但观其行事,颇为大气爽朗,不出挑,但也挑不出错来。   而且听陈淑说,这黄家大娘子自幼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那黄家老太太可是个人物。当年,黄老太爷早逝,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仅撑起了偌大的黄家,还将生意做得更大。   更难得的是,老太太不恋权,待两个儿子成年生意上手后,就放手给他们。   这黄大娘子若是能学得老太太五分,就很了不得了。   一般人家都喜欢温顺贤惠的儿媳妇,大夫人却喜欢厉害点的。陈蔡肯定要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到时不论是外放还是进京,都得小两口一块。   儿媳妇要是不厉害点,怎么替儿子守好后院,怎么让他安心处理公务呢。   过来的小娘子,大夫人都看了,确实有几个温顺的,但是看起来都太弱了,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   而这个黄家大娘子,别看人生得好,身量苗条,但却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大夫人真是越看越爱。   大概唯一的缺点,就是人生得太好了,女子太过美貌容易招惹祸端。   不过,现在还不急,一切都没定下呢,慢慢相看。   添妆过后,大人留下一块聊天,小娘子们就都去了陈淑院子。   陈淑有一个堂妹陈凌,今年才十二岁,帮着一块招待众位娇客。   陈府算是盘踞永宁多年的地头蛇,院子不比黄家的小,非常大。   有丫鬟婆子跟着,也不怕走丢,索性众人都分散开来,三三两两地游园。   黄莺和黄豆几人到湖心亭处观赏,陈凌人小鬼大,待在黄莺身边不眨眼地看她。   黄豆觉得有趣,逗她,“你总看我大姐姐看什么呀?”   陈凌一本正经道:“我听人说,多看看美好的人,长得会像,我也想像黄家大姐姐生得这么好。”   “噗——”黄豆忍不住笑了,“这话你也信,我天天都看大姐姐,也没变好看。”   “那是你没认真看。”陈凌道。   哼,黄豆鼓着嘴,刚要反驳,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珠子道:“你家长兄也生得好,你既然懂得看,怎么没长成他那样啊。”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陈凌哪根弦,她突然伸手指她,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模样,“我知道了!”   黄豆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了一步:“你知道什么?”   陈凌嘿嘿笑,“你也跟那些女子一样,倾慕我大哥。”   “胡说!”黄豆脸一红。   “啊,你脸红了!”   “讨人厌的小鬼!”   “你才是!”   “你才是!”   “你是!”   “你是!”   说到这,陈凌突然停下来,众人正不解呢,就见她突然招手,朝远处大喊:“大哥——”   众人一惊,望过去,就见陈蔡带着书童正站在湖边。   陈凌板着小脸一副小书呆模样,吓唬黄豆:“我要把大哥叫来,看你还有何话说?”   “你——”眼见着陈蔡听见陈凌的声音朝这边望过来,黄豆急得都快哭了。   黄莺也有些惊讶,本来觉得两个小丫头斗嘴挺有趣的,却没想到陈凌这么较真。   不得已,她只好安慰黄豆,然后轻声对陈凌道:“你大哥要读书呢,咱们不打扰他,去另一边好吗?”   陈凌倒是蛮乖的,看了黄莺一眼,点头同意。   然后几人就用另一边离开。   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回去后黄豆说漏了嘴,被黄鹂知晓,倒惹了另一桩事。   作者有话要说:(*^__^*)   ☆、第43章 香(一)   从陈家离去后,林茹一路都很兴奋,回到院子时仍旧唇角带笑,拉着黄莺不放手,左看右看。   黄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阿娘,你……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林茹似乎没听见黄莺在问什么,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莺儿,你觉得陈家大夫人怎么样?”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问起了这个,要问也是问陈淑啊。陈家大夫人一个隔房长辈,跟她有什么关系?   黄莺最了解林茹,知道母亲心里存不住事,心思浅,遇到什么高兴或者悲伤的事很容易露了痕迹。   无缘无故地提陈家大夫人,去添妆前,又是衣服又是首饰的折腾,回想到这,黄莺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不会是变相的相看吧!   坏了,黄莺心上一阵忐忑,前世无缘,反倒还连累了陈蔡,今生,她实在不想再害了他。哪怕真的缘分天定,议亲也不是现在,园子里还有一尊大佛镇着呢,在没打消沈璋的心思之前,她不想和其他男子有任何牵扯。   看着兴奋的林茹,黄莺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毕竟母亲并没有提起相看之事,而且事情也未必成。   边走边看吧,黄莺咬咬唇,若实在不行,她就陈大夫人面前表现差一点,让她不喜自己。   回到房间时,黄莺仍旧闷闷不乐,心神烦躁。   她这边正因为陈家之事烦忧,那边黄豆却已经将陈蔡之事说漏了嘴。   黄豆红红着小脸拉着黄鹂的胳膊,“二姐姐,你可别瞎说啊,都是那小妮子乱说的,我才没对陈家大公子上心呢。”说到这,她又郁闷上了,脑袋埋在黄鹂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巧,他居然就在湖边。”黄豆忧心忡忡,“不知道陈凌那个小妮子会不会乱说话,她要是乱说,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黄鹂也听得好笑,稍稍缓解一丝嫡母没带她去添妆的酸意。她转了转眼珠,有意引导:“你怕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大姐不是也在呢嘛,说不定人家是专程过去看大姐姐的。”   黄豆还留有一丝清醒,立刻反驳,“二姐别乱说,小心坏了大姐姐的名声。”   “知道啦。”黄鹂笑道,忍不住嗔了她一句,“瞧你护得,不也是我大姐嘛,我当然有分寸,就是跟你说说而已。而且,你也知道,大姐姐生得那样好,很难有男子不动心的。”   “说得也对!”黄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若有所思道,“因为这边园子都是女眷,当时我见到他还有些奇怪,现在想想,他似乎真的一直在看大姐姐。”   “我猜对了吧。”黄鹂得意。   又过了两日,沈璋的伤终于痊愈了。他脸上青青紫紫看着吓人,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用的药膏也珍贵,没几日就看不出痕迹了。   好几日没看见莺姐姐,沈璋心里已经想得百爪挠心。   而此刻的黄莺正坐在床头,拿着药粉犹豫。这药粉是黄达旬假时从清觉寺带回来的,是清智师太按照她的要求配得方子,能让人脸上发疹子,不痛不痒几日不褪,只有用特殊的药水清洗才行。   当初想得好好的,但若是真动手,黄莺心里还是有些怵得慌,这毕竟是脸啊!万一出个差错,毁了容,她还要不要活了。   在现代时,脸上爆个痘,她都忧愁得不行,现在可是大片的痘啊!   从大早晨起,黄莺就犹豫。眼瞅着请安的时辰就到了,她狠了狠心,闭上眼睛吃了一勺,就水咽下去。   之后,她赶紧扑到镜子跟前,左照右照——   咦!怎么没反应呢?   师太不是说了,疹子起来时,脸上会红肿,稍微有点痒,等发起来后就不疼不痒了。   黄莺摸了摸脸,觉得可能是药粉还没吸收呢,一会才能发出去。   不过请安是不能耽误了,免得误了时辰。   到了荣禧堂,黄莺一直心神不宁,没事就摸摸脸,结果一直好好的。等几人请过安从老太太院子出来时,脸上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日,黄鹂等人不用上课,黄鹂很是兴奋,抱着黄莺的胳膊道,“大姐姐咱们下棋吧。”话是对黄莺说的,但眼神却一直望向沈璋。   其实,黄鹂也是有意试探,想探探祝明睿的心思。   果然,他抬头清淡地看了黄莺一眼,温声道:“那就去我院子吧。”   黄鹂眼神一黯,不过很快又坚定起来,她攥了攥腰间的荷包,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成败在此一举,富贵险中求,黄鹂,别怕,你行的。   几人一块去了静心居,刚到前院正厅,精乖的祝融就把棋盘都准备好了。   沈璋似乎很满意,点点头,对祝融道:“去把前日新得的兰香点上。”   “有香啊。”黄豆忍不住吸吸鼻子,“我最喜欢香了。”   祝融躬身退步出去,结果刚到了外头,就忍不住跳脚,前日新得的兰香?   哪有兰香啊!   正惶急间,不知怎么,突然福至心灵,祝融一拍手——   会不会是前几日,主子自己制得那香?   先点上吧!   他急匆匆去书房,将香拿来,放在香炉中,点燃。   幽幽渺渺的香一飘,黄莺顿时心神一荡,只觉神清气爽。   怎么感觉吸了大烟似的,这到底是什么香?   黄莺望过去。   沈璋看到,笑道:“莺姐姐若是喜欢,待会我吩咐人送两块过去。”   瞧这人,多会装,一副关心姐姐的好弟弟嘴脸。   黄豆实在是喜欢香,加之沈璋今日格外温和,就大着胆子道,“我,我也喜欢呢。”   沈璋笑了一下,转眸看她,温柔道,“一会让祝融也给四妹妹送去。”   “谢谢表哥。”黄豆开心极了。   黄雀悄悄偷看沈璋,她总觉得今日的表哥有些不一样。以往也是温和有礼的,不过眼中却结着一层冰霜,而今日却仿佛春回大地,暖得令人忐忑。   她几乎是一看沈璋,他就察觉了,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发现了她的偷看,却没有恼,像是包容妹妹的大哥哥。   黄雀有些脸红,悄悄低了头。   唔,表哥真是生得太好看了!   黄鹂和沈璋对弈,这次是围棋,黄鹂当然不敌沈璋,但却能多挣扎片刻,让她有机会说话:“四妹妹,前两天我记得你去陈家添妆了,有没有下棋啊。陈家娘子书香门第,肯定棋艺了得,不像我,这么差。”   “没有。”黄豆不设防道,“不是跟你提过了,那天就是逛园子来着。”   “对哦!”黄鹂捏着棋子捂嘴一笑,“还——”她拉长语调,“还碰见陈家大公子了呢!”   说完,她赶快转眸观察沈璋,沈璋捏着棋子,一副潜心思考的模样,神色丝毫没有乱。   黄鹂有些失望,难道是刺激不够。   她咬咬牙,又道:“听说陈家大夫人挺喜欢大姐姐的,大姐姐就是好,人见人爱。”她语气里有小小的吃醋,小儿女撒痴般。   说完看沈璋,仍旧不动如山,半点反应也无。   黄鹂心底焦急,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其实说起来,祝明睿虽然对大姐姐有些许不同,但却没有明显的差别。   对待姐妹四个,大体上一视同仁,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故意忽视黄莺。   没触动沈璋的情绪,黄鹂只好消停下来,伺机寻找机会。   这盘棋沈璋下得格外慢,似乎有意让着黄鹂,而黄鹂似乎很是心浮气躁,频频下臭棋。   最后连黄豆都看不下去了,鄙夷道:“二姐姐,你这棋下得也太差了吧,不然让给大姐姐吧。”   从到了静心居,黄莺就开始走神,满脑子都是疹子,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说什么。现在,猛地听黄豆提她,还愣了一下,“让我干什么?”   黄豆扶额,“真是够了,怎么大家都走神?”   她转头寻找同盟,大概也就三姐和她没走神了,结果黄雀也在走神!   居然低着头,满脸通红的,不知道在笑什么!   真是简直了,黄豆瞠目结舌!   黄豆无语,瞄了一眼角落里的漏刻,马上就要午时了,大家都撤吧。   “别下了,这得下到猴年马月啊,走吧,二姐咱们走吧。”黄豆拉了下黄鹂。   “啊?嗯!”黄鹂好像在出神,被黄豆拉了一下赶紧低头,低声道,“嗯,走吧。”   走出门口,被风一吹,黄莺有些晕,她摸了下头,不会是药粉的问题吧。   不过刚刚那香不错,闻着神清气爽的。   越走越晕,黄莺有些不想走,还想回去闻闻那香。   快出了院门口,黄鹂突然停住,抬头看向沈璋,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气势,“表哥,我想借阅一下你的棋谱。”   沈璋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好啊,二妹妹想看什么自己去书房挑。”   居然这么容易,黄鹂简直都不敢相信,脸上喜不自禁。   这时,黄莺昏了头,突然开口:“那我也回去,直接把香拿回去吧。”   黄豆动了动唇,也想把香拿回去,不过她回头看了眼孤零零的黄雀,就把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好吧,大姐和二姐去拿,我和黄雀回去。”说到这,她还叮嘱了一下,“大姐姐别忘了也给我拿香啊。”   “放心!”   黄莺点点头。   就这样,黄莺和黄鹂又都折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刚才网出了问题,嘻嘻,下午还有一更,亲们留留言呗!   谢谢少奶奶的支持,么么!   金家少奶奶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15 20:52:01   ☆、第44章 香(二)   黄鹂的兴奋还没持续一会,就被黄莺无情地扑灭了。   因为,她要自己去书房挑选棋谱,而沈璋则去陪黄莺拿香。   不过这样更好!   黄鹂暗自攥紧了拳头,可以给她时间做些事情。   回到正厅,沈璋吩咐祝融包了两块香,递给黄莺身旁的绿意。   闻着幽缈的香气,黄莺舒心地笑着,连带着看沈璋都顺眼了许多,“谢谢。”她道。   说完,带着绿意就要走。   这时沈璋来了一句,“不若等二妹妹一块吧。”   黄莺不想等,她头晕得很,但是既然人家都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   沈璋带着黄莺去书房,让她坐在书房的小厅内等候。沈璋的书房,等闲人是不许进入的。所以,绿思和绿意在屋外等候。   今日的沈璋出奇的温顺,对待黄莺也无异样,这让黄莺有些奇怪,不过她这混浆浆的脑子,此刻也想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   呆了一会有些烦,黄莺踱步到内室,透过博古架看见两人正在选棋谱。   黄鹂一直心不在焉,手中拿着棋谱频频出神。   她将棋谱放回去,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沈璋,“表哥,喝杯茶吧。”   黄鹂的手有些抖,强作镇定。   沈璋低头嗅着茶,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茶杯放到嘴边,刚要喝——突然眸光一转,看向博古架后头,影影绰绰的黄莺。   “莺姐姐怎么过来了?”   黄莺脑子很懵,但却对沈璋的声音异常敏感,他一叫,就迷迷糊糊地走了过来,还对着人笑。   黄鹂脸色有些难看,刻薄地看向黄莺,“你怎么还在这,不是拿香吗?”   沈璋瞄她一眼,没说话。   见沈璋没反应,黄鹂愈加刻薄起来,“你怎么还不走?这又没有香。”   黄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黄鹂在说她,心里很急,但又反驳不出来。   沈璋关切地看着她,“莺姐姐怎么了?喝点水吧。”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她。   “啊,不行!”黄鹂急得惊叫,伸手要去抢。结果不知绊倒哪里,摔在了书架上,还好书架靠着墙,不然都能被她带倒。   沈璋神色冷淡,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扶着黄莺,小心地将茶水喂到她口中。   茶水果真管用,一入口,黄莺迷迷糊糊的大脑瞬间清醒。   陡然清醒后,她瞬间意识到不对劲,黄鹂?!   那茶水有问题!   见黄莺喝了茶水,黄鹂有些绝望,恨恨地瞪着她。   黄莺心知不对,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赶紧上前扶住黄鹂,冷声道:“有事回去说!”   说着,扶着她要走。   黄莺不是真正不知人事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何况穿越前,电视剧中,这样下药的情节比比皆是。   黄鹂又没有演技,送个茶水,紧张得都快哭了,傻子才看不出来呢。   黄莺不知道黄鹂下得是什么药,是迷药?还是……她咬咬唇,心跳得愈发快起来,为今之计,必须赶快离开这。   可惜黄鹂根本不领她的情,在她眼里,黄莺破坏了她的计划。   她恨她入骨!   “别碰我!”   黄鹂猛地将黄莺甩开,可惜黄莺有功夫,扯着她的袖子借力返回来。倒是黄鹂脚下一乱,重重摔在书架上,倒霉的是,还刚好撞在木角处。   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黄鹂!”黄莺惊叫一声,刚要伸手拉她,结果突然间头晕得厉害。   她脚步一晃,下意识看向沈璋。   沈璋双臂抱胸,眉目清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晃来晃去。   看他的样子,他早就知道这茶水有问题!   “你——”黄莺心惊,“你为何把茶水给我喝?”   沈璋勾了勾唇,眼中结了层寒冰。   黄莺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沈璋徐徐逼近,眼神冷到极致,语气分外嘲讽,“果真是亲姐妹啊,姐姐动手,妹妹下药,再这样下去,我岂不是得死在黄家了!”   他语气很轻,却听得黄莺胆战心惊。   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定是怒到极致,才扯下伪装,露出阴鸷本色。   “我……”黄莺怕极,下意识往后缩,但他却步步逼近。   与以往不同,这次他没有压着她,似乎是连碰她一下都嫌弃。   保持相当一定距离后,沈璋顿住,目光幽深,语气却极轻,“记住,以后离我远点!”   说完,他转身迈步欲走。   就在这瞬间,黄莺体内,突然升腾起滔天巨火,烧得五脏俱焚,六神俱失。   面前的沈璋在她眼里,就是一具人形冰块,根本控制不住体内的渴望,她猛地扑了上去。   真舒服啊!   黄莺情不自己地蹭了一下,神智短暂恢复。   这场景有些眼熟!她短暂清醒的大脑猛然蹦出这样一段情节:男猪负气而走,女主从背后抱腰挽留。   黄莺真的快疯了,身体内部是控制不住将人扑倒的火苗,而怀中的身躯又僵硬如铁。   此时此刻,黄莺终于能确定,黄鹂下得绝壁是春、药!   低头看着腰间白嫩的小手,沈璋血液沸腾,身体烧得比吃了药的黄莺还要厉害,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扑倒,扑倒,扑倒!!!   沈璋大概是这世上最最口是心非的人了!   他猛地转身控制好力道甩开黄莺,眼神冰冷如锥,“别来这套!”   黄莺趴在桌子上,大脑清醒得厉害,但却完全管不住身体。   沈璋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嘲讽,他在嘲讽她的投怀送抱,嘲讽她故技重施。   虽然他嘲讽得并没有错,但黄莺却觉得冤,有些事真的就是阴差阳错。   她明明想要远离,但是老天却恶作剧般硬是将她往前推。   “不是,你听我说——”不到十个字,黄莺却说得艰难不已,胸口上下起伏,喘得厉害,“这、这茶水有药,我、我中了药。”   黄莺胸前起伏的动作实在是大,加上她中了药,俏脸潮红,美眸生辉,头发也散落下来。仿似西府海棠,白中生粉晕,娇艳动人,又在枝间轻轻微颤,美得让人心生暴虐,忍不住想去蹂lin!   沈璋眼神渐渐发暗,有如翻卷着的乌云,黑云压城城欲摧,裹携着一股毁灭暴虐的气息。   他上前几步。   男子清新厚重的气息逐渐靠近,丝丝缕缕地侵入,使得黄莺眼眸通红,理智渐失。   “你别过来!”她勉强开口,伸出一只手挡着。   沈璋压下眼中暴虐的光,声音仍旧清冷,语气却有些无辜,“我来抱你出去,找郎中。”   对,找郎中!   黄莺迷糊的神智中生出一丝光亮,她眼中多了笑意,想不到小变态还是蛮通情达理的嘛,还给她找郎中。   不过,真的不能再靠近了,她怕她狂性大发,再次扑过去。   “水——”她道,“给我泼点水。”   脸上泼点水,可能会清醒一些。   “泼水啊!”沈璋点头,是个好办法。   沈璋长手长脚,长臂一伸,就够到了茶壶,然后走到黄莺跟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一泼!   黄莺低头一瞧,胸前湿了!!!   永宁县五月份已经很热了,换算成现代的温度,都能达到30°。天气热,黄莺穿得轻薄,细绸外衫、里衣沾了水,更显透明,贴合着玲珑曲线紧紧贴在身上,都能看见翠绿的兜衣,还有上面的兰草刺绣。   “感觉怎么样?”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   黄莺现在眩晕得厉害,连咬牙切齿地力气都没有,勉强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让绿意进来!”   “书房重地,岂能什么人都进来?”   这理由冠冕堂皇得让黄莺无从辩驳。   时间就这样蹉跎浪费了,火苗一寸寸烧,黄莺的理智终于燃烧殆尽。   ——她扑了过去!   “你干什么!”沈璋义正辞严。   他频频用手去推拒黄莺,却每每让她得逞,甚至更加顺利。   好凉爽,好舒服!   黄莺滚烫的小脸蛋贴在沈璋脸上,只觉丝丝凉意入脾,舒服至极。   但是舒服了,还想要更舒服。   她不只想脸舒服,还想全身都是舒服。   失去神智的黄莺力气大得厉害,而沈璋的衣服质量也异乎寻常的差,偶尔撕扯不动,还会自己迸裂。   总之,她只撕扯了一会,沈璋就光洁溜溜了。   结实的身体上只留下一条亵裤。   但是她身上还有衣服,包着身体如累赘般,黄莺烦躁至极。   咬着贝齿,两只白嫩的小手气呼呼地去扯衣服。   沈璋冷眼瞧着,然后突然一把抱住她,紧紧箍住她的双臂,声音正义凛然的像卫道士:“不行,你现在神智不清,我带你去找郎中!”   黄莺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一点也不老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找什么郎中,郎大、郎小的,她就想脱衣服。   似乎是老天听见了她内心渴求,有意帮忙,她不过三蹭两蹭之下,衣服就蹭掉了。   连包裹得严实的里衣,也松了带子,自己往下滑。   老天果然在帮她,黄莺满足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被小变态的无耻震惊了!   我发现我的收藏不仅没多,反而在掉,好桑感,你们是不是弃我而去了?   ☆、第45章 魔障   黄莺是在沈璋怀里醒来的,两人什么也没穿,紧紧抱在一块,他一只手压在她胸前,半硬的小兄弟更是卡在她双腿之间。   黄莺的眼睛只睁了一秒,就立刻合上。   这是个梦!她催眠自己。   但是可惜,随着清醒,身上的触感越来越清晰。   哪怕她把脑袋钻到地缝中,封闭五感,也改变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完了!   在这一刻,黄莺清晰地听到自己脑中的那根弦绷断,她再次跟小变态搅在一起。   真是躲不开的魔障!   之前的事,她还有记忆,清楚地记得是自己主动的。   可是……沈璋为什么不推开她!   他能推开她的!   现在探讨这个完全没有意义,其实黄莺也理解,对于血气方刚的少年,这样的香艳诱惑,根本没人拒绝得了。   咦?   好像有些不对劲!   黄莺动了动腿,不疼!   她试探着挣脱沈璋的怀抱,手往下探,好像没有真刀真枪。   她动来动去,沈璋就被她动醒了。   “别闹!”他眯缝着眼睛,将她的手抓回,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呢哝道:“等成了亲再给你,先忍着点。”然后,大手熟门熟路地探下去,送进去一根——   送进去一根?送进去一根!送进去一根!!!   “啊——”   黄莺再也忍不下去,突然爆发出一股猛劲将沈璋掀了下去,同时下去的还有被子!   沈璋一个轻身,在地上站稳,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然后捡起被子将她盖好包住。人爬上床,隔着被子压住她。   沈璋的声音微带沙哑,却好听得紧,他圈住她,语气略有不耐烦,“你老实点,我知道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事情虽是你主动的,但既然已成事实,我会负责的。”   黄莺明明不想哭的,但是却控制不住泪腺,眼泪珠子一颗接一颗顺着眼角淌下。   她不是难受这么不明不白地失了清白,而是觉得绝望,哪怕重活一世,哪怕她谨慎小心不去招惹,哪怕她跟前世完全相反,却仍旧逃不过。   这种宿命的嘲弄令她绝望!   沈璋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她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现在不宜逼得太紧。   “别哭。”他亲亲她的眼角,声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至于黄鹂和丫头那,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里带有一种男人的宽容胸襟,“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但我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只要你点头,我就去提亲。”   黄莺瞄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像他有多委屈似的。   沈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给你时间考虑。”   黄莺从静心居出来时已经傍晚了,是和黄鹂一块出来的。   沈璋的所谓你放心他安排好了,极为简单粗暴,直接通知绿意绿思,说黄鹂磕了脑袋昏迷,黄莺要照顾她。   黄鹂醒过来后,已经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记得自己在找棋谱时磕了脑袋。   出静心居大门时,她还纳闷地看了黄莺好几眼,最后被丫头绿思扶走。   回到房间时,黄鹂还是懵懵的,她忍不住转头看向绿思,语气疑惑,“我真的是找棋谱时磕了头,一直在书房休息?”   绿思神色关切,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道:“娘子不记得了吗,不然寻郎中过来瞧瞧吧。”   黄鹂伸手摸着僵硬的后颈,总觉得哪里不对。   绿思上前,站在她背后按揉肩颈。她的手法很特别,只按了一会,黄鹂僵硬的后颈就松快起来。   见黄鹂渐渐放松,绿思眸色一黯,不着痕迹地在她背后几处穴位按揉了几下。原本清醒的黄鹂神智逐渐迷糊起来,脑袋一点一点的。   “娘子……”绿思语气又轻又缓,充满诱惑,“您在书房寻找棋谱,无意间磕了头,之后就昏迷过去,是大娘子一直在照顾您。”   “嗯。”黄鹂鹦鹉学舌般重复,“我寻找棋谱时不小心磕破了头,是大姐姐一直在照顾我。”   接着又重复了几遍,就头一歪昏了过去。   绿思将黄鹂抱到床上,然后将她荷包中空了的纸包拿出,换了一个新的装满了药粉的纸包。   另一边,黄莺也是心事重重地被绿意搀扶着回去。   一路上,绿意跟黄莺抱怨,“二娘子也真是的,这么不小心,还有那个祝融好凶,都不让我进去看娘子你。”   黄莺心虚,摆摆手不想听绿意抱怨,一路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回到卧房,简单梳洗一下,连晚膳都没用,黄莺就钻进了被窝。   察觉黄莺神色有异,碧柔关切,“娘子怎么了?”   “还不是二娘子。”绿意鼓着脸抱怨,“她在书房磕了头,娘子照顾她一下午,肯定是累了。”   “磕了头!”碧柔担心,“可请了郎中?”   绿意笑了,“碧柔姐你就放心吧,表少爷院子有上好的伤药,何况二娘子也伤得不重,就是红肿了一些而已,揉下去就好了。”   碧柔长出了一口气,放心了。   黄莺上辈子跟沈璋有过‘深入’接触,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并没有被他破了身。   没破身就好!   黄莺神色里有着侥幸,沈璋这条路太难,她不想跌倒两次,所以这事就这么翻过去吧。   就当是老天给的福利,让她轻薄美貌小正太。   她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沈璋似乎负责得很不情愿,那么她不提此事,他应该会乐见其成。   先躲躲吧!她心道,从前世来看,今年年底,沈璋就会回京。   只要躲过这段时日,待他回了京,京城繁华迷眼,而少年健忘,估计肯定就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样一想,黄莺就安心了,很快进入梦香。   而沈璋那边,却是孤枕难眠。   怀里滑溜溜水当当的莺姐姐走了,他哪里还睡得着?   虽然在床上反复烙大饼,但是他心里却是安稳的,莺姐姐已经被他摸光看光,她不许给他还能许给谁啊!   女子最重名节,现在莺姐姐一定等不及想嫁给他呢。   这样一想,沈璋就美得直冒泡,于是就更睡不着了。   睡不着之后,沈璋就容易东想西想的瞎想,容易有坏心眼。   于是乎,陈蔡倒霉了!   居然胆敢觊觎他的莺姐姐,沈璋眸光阴鸷,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第二日清晨,沈璋起床后在镜子前照了照,还好,没有黑眼圈,依旧帅得天地失色。   他简单打扮了一下,穿着天衣坊出品的最时新的衣服。银白色深衣,腰系银白滚宝蓝边腰带,勾勒的腰身紧窄,外罩浅蓝色绣云纹宽袖褙子。   头系宝蓝色发带,长身玉立,往屋内简单一站,就衬得周围黯然失色。   摆放早膳的丫头,只瞧了一眼,心口就急跳,非得十二分忍耐才能压下。周围侍立的丫头,一个个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一眼也不敢多看。   用过早膳,沈璋一路行到荣禧堂,过往丫头小厮全都直了眼,连老太太都盯着他好瞧,赞了又赞,“明睿果真是龙章凤姿,俊秀非凡。”   沈璋今日实在是太骚包,连已经下定决心躲着他的黄莺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眉目俊秀,唇角带笑,顾盼回首间,幽深的眼眸仿佛带着一抹水痕,只轻轻一扫,周围的女子就都红了脸。   含情目!黄莺想起红楼梦描写的一个词,如今可算是见到实物了。   今日的沈璋不仅骚包,更是风度十足,感觉好似人逢喜事精神爽,见谁都面带三分笑,语气平易近人。   喜得老太太,跟他说了好一会话,眼睛笑得都眯缝了。   黄莺实在不想再跟沈璋单独接触了,就跟老太太提,想恢复上课,跟姐妹几个一块去梁夫子那听课,下午再练习女红。   老太太心疼黄莺,也觉得她一个人太孤了,多跟姐妹们在一起玩耍也好。   闻言,沈璋瞳孔微缩,但却没什么异常。   他心里有数,莺姐姐现在躲着他不过是一时接受不来,等她想通就好了。   请过安,姐妹几个结伴去梁夫子处,黄豆瞧着黄莺,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我真不可想象,大姐姐居然还要回去上课,我最讨厌上课了!”   黄豆一见到那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偏偏白氏要求严格,人家女子只学四书五经和女四书,她还要多学其他各种经典,简直不能更烦人。   她不知道有羡慕黄莺不用上课,更不用默写,没想到大姐姐居然主动提出回来上课,真是不懂珍惜!   黄雀觉得黄豆气呼呼的样子很好玩,忍不住调侃,“那是你不愿意上学,大姐姐可不是你!”   黄豆宛如被戳破的气球,顿时瘪了起来,说得对啊,大姐姐看一两遍就背下来了,而她看一两天都背不下来。   她要是有大姐姐一半聪明就好了!   黄豆哀叹,“同是黄家女,老天爷为何如此厚此薄彼啊,把大姐姐生得又好看又聪明,却把我生成了个豆!”   “噗——”连黄莺都没忍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妹几个,连同丫头都笑出了眼泪。   黄莺边笑边悄悄观察黄鹂,发现她好像不记得昨日的事了,也不知是磕了头的缘故,还是沈璋做了手脚。   不过,她忘了也好!   黄鹂摸着黄豆的头顶,笑道:“你还真是个豆,又小又圆!”   黄豆生得娇俏圆润,婴儿肥很重,看起来有点点胖。   所以她最讨厌听到诸如圆润,丰满等词汇了。   “二姐姐,讨厌死了!”黄豆气得跺脚。   姐妹之间闹一闹,黄莺之前因为沈璋生得那点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只觉得时光正好,有姐妹相陪,无忧无虑,最是开怀。   进了课堂,梁夫子看见黄莺微有诧异,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继续讲课   梁夫子的课很生动有趣,所以并不难熬,黄莺听得很认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时,梁夫子先离开,黄莺几个收拾东西。   黄豆回头跟她嘀咕,“大姐姐,你发现没有,夫子今天有些不对劲。”   黄雀凑上来,“嗯,几天前,我就觉出不对了,夫子情绪很低落。”   黄豆推己及人,“夫子是不是想家了啊?”她这话语有几分嘲讽,还撇着嘴角,“前几日听说好像是夫子家来人了。”   梁夫子自从到了黄家,就一次也没离开过,只是依例往娘家和婆家送年礼。   最初,黄豆知道梁夫子送礼这事,还很不开心,觉得他们那样对夫子,夫子还想着他们,总送东西,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后来被白氏说了一回,才不敢再提。   黄莺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夫子性情寡淡,很少有事情能让她上心。如今听黄雀的话音,夫子似乎真的遇到难处了,不然也不会情绪低落好几日。   “我去看看夫子吧。”黄莺道。   她对梁夫子还是很有感情的,夫子虽说性子寡淡,但对她却是真好,教了她许多受用无穷的东西。   “我也去!”黄豆兴奋。   黄鹂瞪她,“你是去捣乱的吧。”   黄雀也看她,眼中写着不赞同。   黄豆撇撇嘴,给自己找台阶,“哼,我回去找阿娘,不跟你们一块。”   ……   到了梁夫子的院子,就见小丫头在晾衣。   看见黄莺,她赶紧停手行礼,“大娘子。”   黄莺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然后转头对绿意道,“你去帮她,我进去看看先生。”   说着就进了屋子,这个时辰,夫子应该在书房,黄莺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黄莺推门进去,就见梁夫子正在案前作画。   她细细打量着,三十如许的年纪,打扮素净,却身姿窈窕,别有一番书香动人。也许是清心寡欲的缘故,这几年在黄家过得也舒心,梁夫子面上没有一丝老态,看起来干净舒心。   她不算是美人,别说是林氏了,就是黄氏陈氏也不及,但气质优雅动人,很牵动心神。   “夫子。”她轻唤。   梁夫子一呆,转过头来,见到黄莺,眼中瞬间溢满笑意,满是疼爱欣喜,“莺儿怎么过来啦。”   黄莺撒娇,“没事就不能过来看夫子了吗?我想夫子了。”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生性羞涩的梁夫子脸上一红,不过眼神却越加明亮,上前拉着黄莺的手左看右看,“我的莺儿出落得越发好了。”   黄莺回了一句,“夫子也越来越好看了!”   “淘气!”梁夫子嗔她一句。   两人说了会儿话,黄莺握住夫子的手表明来意,“夫子,母亲生我养我,您教我明智,在莺儿心里,您与莺儿的母亲没有区别。”   梁夫子眼眶一湿,点她额头,“你呀,又来惹我哭。”   黄莺嘿嘿笑,“夫子,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梁夫子手一顿。   见状,黄莺往前凑了凑,坐在她旁边,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夫子您别嫌我年纪小,其实有些事我都懂的,您有什么难事,就告诉我好吗?在这世上,莺儿就是您最亲的人,连我都不能说,夫子还能跟谁说呢。”   最后一句,黄莺说得有些动情,梁夫子也似乎被触动了,犹豫半晌终是说了出来。   ……   “嫁人?”黄莺一骨碌坐起来,瞪大眼睛惊异地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打赏,么么!   `厼姗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17:11:23   嘿!冤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48:55   ☆、第46章 发威   从梁夫子有条不紊的叙述中,黄莺得知,半个月前,夫子很久不联系的长嫂突然让人送来信,说是给她寻了一门亲事,让她回家定亲。   得知此事,梁夫子脑子顿时嗡的一声懵了,她守寡多年,看尽人情冷暖,早绝了再嫁的心思。   何况,嫂子的为人,她最是清楚。当初,夫君过世,她被婆家扫地出门,唯一的长兄非但不容,长嫂甚至在门前堵着将她一顿好骂。说她是丧门星,祸害完婆家,居然还想祸害娘家。   一番话说得梁夫子无地自容,不得已远走他乡。   她一个女子,漂泊在外,可想而知过得有多艰难。   便是如此,她也未曾嫉恨,礼数丝毫不废,婆家、娘家,年节礼物分毫不少。   “夫子。”黄莺握着梁夫子的手,“您的想法呢?”   梁夫子苦笑一下,“我能有什么想法,逼迫过了,不过一死而已。”   “夫子!”黄莺眸光一紧,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哽咽了,“您别吓我,莺儿胆小。”   梁夫子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居然在小辈黄莺面前说这些,一时有些羞赧,勉强笑了笑,“莺儿别担心,夫子没事。”   黄莺将头靠在梁夫子怀中,声音诚恳沉稳,“夫子若是信我,这件事就交给莺儿吧。”   梁夫子噗哧一声笑了,点着她娇俏的小鼻头,笑她,“你这个小管家婆,如今居然还操心起夫子的事了!”   黄莺哼了一声,皱皱鼻子,“别人的事我还不稀罕管呢!”   ——   黄莺回到院子之后,立刻让绿意去叫黄达。   黄达一到,她赶紧简单将夫子的事说了一遍。   黄达也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人家长兄做主天经地义,黄家根本没有理由插手。   “大哥,别想得太悲观,说不定先生兄长找得人家很不错呢。”黄莺道。   黄达可不傻,若真是关心妹妹的兄长,岂会这么多年不管妹妹的死活?   哼,他将来可不会欺负莺儿,一定会对莺儿很好很好的。   想到这,黄达又觉不对,赶紧呸呸呸,直道:“坏的不灵好的灵!”他的妹妹可不会这般坎坷守寡,肯定幸福美满一生。   黄莺垂眸深思了一会,道:“大哥,你派人去陈家相中的人家瞧瞧,打探一下,看着靠不靠普。”陈家就是梁夫子的娘家,她夫家姓梁。   “好嘞。”黄达道。   “等等。”黄莺叫住往出走的黄达,又道,“陈家和梁家的情况也探探。”   黄达眨巴的清澈的大眼睛,迷茫地瞅着黄莺。   见此,黄莺头痛,只好细细交待,“看看这两家都有几口人,都什么性子,喜欢什么,还有梁家不容夫子的缘由,越详细越好。”   “好,妹妹放心吧。”黄达重重点头。   黄达脑子虽然转得慢,但却憨厚识礼,另外可能跟黄莺是双胞胎的关系,异常亲近信赖黄莺。   黄莺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反驳,而且嘴巴还严。   所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黄莺都非常敬爱这个兄长。   过几日,黄达得回消息。   听完黄莺有些吃惊,难以置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是说,夫子任性,间接害死了夫君,才为梁家所不容?”   黄达挠了挠脑袋,“具体情况,没打听出来,梁家那边嘴很严,只是外边人都这样传,说是夫子害死了梁家二爷。”   “对了!”黄达又加了一句,“梁家老夫人德高望重,很有威信。”   黄莺若有所思,以夫子的性子,绝不可能因为任性害死了夫君。不过,夫子被梁家所逐,但却一直冠以夫姓,可见对梁家是有感情的。   而且年节礼物,梁家也收下了,这说明,梁家是认这个媳妇的。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因缘,黄莺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夫子并不想再嫁。而且据黄达打探的情况,陈家果真没有真心替夫子打算,许的人家是县城远近闻名的老色鬼。   老色鬼名声不好,但好在有个悍妇压着,背地里偷偷摸摸,却也没有大错。   如今原配过世,他终于翻身做主人,抖擞起来,放出话要续娶一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才女。   老色鬼名头虽不好,但却是家财万贯,于是,陈家夫妻俩动了歪心。   听完,黄莺只觉得恶心,夫子那样梅兰竹菊高洁之人,居然有这样一个贪婪虚伪无情无义的兄长。   果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黄达走了之后,黄莺让碧柔去吩咐门房,若是陈家再来人,就直接轰出去,不让进门。   她就不信,陈家多大个胆子,敢到黄家抢人!   黄莺这话估算到了人的欺软怕硬,却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财,命都能不要,还能怕你这小小拦路虎?   不过三日,陈家兄嫂二人就找上门来了。   当天也是不巧,林氏和白氏都不在家,至于老太太,小丫头绝壁是不敢惊扰的。想到大娘子对夫子最为敬重,就找到她这了。   “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小丫头在院门外就开始叫。   被开门的碧柔好一顿训斥,“还有没有规矩了,惊吓了大娘子,十条命也不够你陪!”   小丫头被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碧柔姐姐,快去请大娘子,夫子要被人抓走了!”   “怎么回事?”黄莺走了过去。   见到黄莺,小丫头宛如找到了主心骨,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娘子,求您快去救救夫子吧。”   黄莺心中已有了猜测,镇定道,“起来吧,边走边说!”   听了小丫头语无伦次的话语,黄莺很快找到重点,原来是陈家那对夫妻,趁着主人家都出了门,趁机过来抢人。   倒是有些聪明!   黄莺心道,不过这样也好,粗鄙无礼不管不顾的反倒难对付,无从下手。   黄莺过来时,陈家嫂子正扯着梁夫子的胳膊,至于陈家兄长,是不能进后院的。   梁夫子被扯乱了荆钗,衣服也撕开了口子。   陈家嫂子一手扯着梁夫子,一手叉腰,以万夫莫当之势,正指着众丫鬟婆子骂。   黄家规矩大,丫头婆子没见识过这么泼辣的人,竟然都愣住了,围在一圈讷讷不敢上前。   远远见到黄莺,似乎都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噗通跪倒:“大娘子……”   陈家嫂子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过来一位娉娉袅袅的仙子,容貌气质超乎想象,一时之间竟然看愣了神。   等回神之时,仙子已经近在眼前。   陈氏没见过这般气度之人,下意识退了好几步,讷讷道:“这、这位便是大娘子吧,真是神仙一般的人儿。”   梁夫子见长嫂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只觉得羞chi。   这妇人就是窝里横,只知道欺负她老实的兄长和她。   “我猜您是夫子的长嫂吧!”黄莺的语气很是和气,上前拉住陈家嫂子扯住梁夫子的手,微一用力——   陈家嫂子只觉得手腕一股大力袭来,沉重得几乎压断手腕,忙不迭地收回了手,见鬼一般看向黄莺。   黄莺依旧笑得温和,可看在陈家嫂子眼中,肺腑之间却是一片冰冷,只觉得牙齿打颤。   不过,陈家嫂子也不是无知村妇。陈家也算是大户,这几年,她作威作福,没做出什么名堂来,胆子却是肥了不少。   她冷笑一声,“我不知道黄家是什么规矩,还有扣着人的道理。”   呦!还知道江道理,黄莺眸色加深,笑得越发温柔,她最喜欢讲道理的人了。   她晃悠了下小脑袋,语气轻柔得像春风,“那就请您给我讲讲规矩道理吧,我还真不懂,难道一女还能许二家?”说完她转眸看向梁夫子,“夫子,学生冒犯,斗胆问您一句,您不是梁家妇?”   梁夫子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声音清冷,“我夫家姓梁。”   黄莺转头看向陈家嫂子,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您还有位小女儿待字闺中吧?您可真是赚了,能许两家,得两份聘礼呢。”   黄莺这话说得极为难听,意思也极为浅白,连一些下人都听明白了,纷纷捂着嘴笑。   陈家嫂子脸色一变,知道黄莺这是威胁了。   不过,她还算镇定,冷着脸道:“大娘子说话还请慎重,毕竟您也未出阁,别学了什么坏规矩。我家小妹虽许过人家,却是守寡多年,对梁家也算是全了情义,再嫁天经地义!”   “再嫁?”黄莺反问一句,“您可问过梁家没有?夫子一未归家,二冠夫姓,为亡夫守节多年,人人敬佩,你凭什么逼夫子再嫁!”   黄莺给梁夫子整理了一下袖口,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安心。然后转头看向陈家嫂子,淡淡道,“要不要请人去问问陈家族老,陈家可有逼守节妇人再嫁的道理?难道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最后几个人,她语气陡然一厉。   陈家嫂子暗恨,事情若是捅到族老那,聘礼岂不是不能独吞了?   陈家夫妻办事虚伪自私,尤其是陈家嫂子,极为重利。而且为人泼辣厉害,这些年快把族人都得罪光了,族人当然不可能为他们说话。   有梁夫子在,说明陈家女儿贞节,对所有陈家女儿名声都有好处。   而嫁了梁夫子,便宜得只是陈家夫妻,而且还得罪黄家。陈家那些族老,傻了才站在陈家夫妻那边。   话说到这,陈家嫂子已经毫无招架之力,黄莺也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   只见她收敛笑意,神色凌厉,“来人,送客!”   陈家嫂子想耍无赖,不走。   黄莺冷笑,“当我黄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闹就闹!”她一甩袖子,“既然不走,那就拿去官府,陈氏私闯民宅,请县官老爷做主先打几棍子杀杀威!”   闻言,陈氏顿时脸色一白,吓得腿肚子直发抖。   县衙可不是那么好进的,甭管你犯了什么事,在审理之前都要先打几棍杀威棒。陈氏这小体格,竖着进去,就得横着出来。   见黄莺冷着脸,周围一圈丫鬟婆子围上来,陈氏真是怕了,扭身就跑,紧怕将她抓去打杀威棒。   陈氏走了之后,黄莺将下人谴下去,握着梁夫子冰凉的双手,轻声安慰,“夫子,没事了,放心吧。”   梁夫子还有些呆,脑袋一瞥,就落下两颗泪来。   黄莺知道她现在肯定心烦意乱,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小丫头扶她回去休息。   这边,梁夫子刚走,老太太那边就过来人,让她过去。   闻言,黄莺脑袋一耷拉,这是要被“表扬”的节奏啊!   黄莺进了荣禧堂,连老太太面都没见着,让丫头传的话,被罚面壁思过。   府中的丫鬟婆子,原本还觉得大娘子厉害有手段大快人心,一个个欢欣鼓舞喜滋滋的。如今见了这阵仗,一个个都小心谨慎起来,面上一点也不敢露出来。   陶嬷嬷先是去看了眼黄莺,然后就将丫鬟婆子集中到一块训话,警告今日之日不许外传。   陶嬷嬷积威在前,说话比林氏都好使,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黄莺被罚面壁,之后还让抄佛经静心,足足抄到夜里,午膳和晚膳都是两只馒头和素菜。   黄莺直抄得手腕颤抖,才将这卷佛经抄完。   陶嬷嬷过来,一边给她揉着手腕,一边叹气,“大娘子别埋怨老太太,她这是为你好呢,女子太过张扬厉害,容易让人生忌。这人呢,从来只看表面,一双眼睛看事只看浅浅一层皮,他们哪里知道陈家的歹毒,还有你为夫子出头的勇气?她们只能看见,你厉害,唇尖舌利。若是陈家行事再坏一点,说不得就到处传,坏娘子你的名声。”   黄莺低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陶婆婆叹了口气,“进去看看老太太吧,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罚娘子面壁,心疼得连晚膳都没用。娘子这佛经若是没抄完,老太太得陪你一块熬夜。”   黄莺眼眶有些湿,低低的嗯了声,就进去了。   “太婆!”黄莺跪在老太太脚下,将头枕在她腿上,“孙女知道错了,以后这种事绝不会强出头。”   老太太摸了摸黄莺细嫩的额头,叹了口气,“你知道错在哪就好,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顿了顿,她又道,“明早不用过来请安了,多睡一会。”   ——   回到知秋院,黄莺神色还有些厌厌的,碧柔服侍她洗漱,“娘子别多心,老太太这是教你呢,不疼你也不会如此费心。”她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娘子只是梁先生的学生,差着辈分,难免被人说道。”   黄莺转眸,“碧柔也觉得我不该出头?”   碧柔愣了一下,道:“娘子一片赤子之心,是您心善。但这世上对女子诸多规矩,稍一行差就错,就会被人说坏了规矩。”   黄莺笑了笑,“当知道碧柔是为我好,但是——”她话音一转,眼睛明亮非凡,“但这事若是再来一回,我仍旧会为先生出头!”   她语气斩钉截铁,听得碧柔一时怔愣。   “我连自己的先生都护不住,还要这所谓的好名声作甚!今个是先生,明个若是母亲呢,是老太太呢,难道我就只守着规矩,只看重自己名声而不顾她们?”黄莺的话掷地有声。   “规矩,规矩,人创出规矩是为了更好的行事,不是反被它所禁锢。女子温柔知礼是规矩,可尊师重道更是大义。”   墨守成规,活在框架里,跟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规矩是为了帮人更好生存,人与人之间更好相处,而不是坏了亲情、师道的刽子手。   黄莺脱下外衫递给碧柔,“碧柔放心,只看到我泼辣厉害的,我也不屑于看他。世间人千百种,心思想法各有不同,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认同我的行为。但这世上,总有慧眼独具之人,总有清醒之人。”   碧柔默默接过衣服,转头时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珠。   她的大娘子果真与众不同,这世上也就只得一个黄莺罢了。   窗外,因为担心黄莺而守到现在的沈璋也是满目震撼。他悄悄敛了行迹,借着夜色回到静心居。   晚上躺在床上,沈璋满脑子回想的都是黄莺掷地有声的话语,和坚定的眼神。   想着想着,他心上倏然疼痛起来,上辈子,她没护住家人,该是有多难过!   一个不过教了她几年的先生,就值得她这般真心相待,若是他没有惹她生气,没有做下那许多心痛的错事,她对他,会不会更好?   沈璋就这样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但他仍旧没有忘记叫来刘寺。   陈家居然嚣张到敢欺负他的莺姐姐,真是不要命了!   这些年,沈璋秘密训练了些死士,要想让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悄无声息地死去简直太容易了。   可刚吩咐了刘寺,他还没退出门口呢,就又被沈璋给叫了回来。   沈璋揉了揉疼痛的大脑,脑海中居然蹦出老和尚的话,“积德行善,有福报,万物有灵,请陛下少造杀孽,就当是为了娘娘。”   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寻个女子送去陈家吧,让陈氏分不出心神找麻烦。”   刘寺有些惊讶,想不到主子居然这么仁善。   沈璋讨厌看见刘寺惊讶的神奇,踹了他一脚,“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刘寺回神,连滚带爬地出去。   等人不见了影,沈璋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知怎么,心中突然生起一股羞恼,他狠狠捶了书案一下,咬牙切齿:   “莺姐姐,我为了你都不造杀孽,让人笑话仁善,你可得好好补偿!”   说完,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chun宫三十六式,将黄莺翻过来覆过去这样那样想了好几遍,心上的郁闷才逐渐缓解。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今天跟了一万字,眼泪哗哗的,亲们快留言吧。   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Ann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10:11:18   ☆、第47章 大鱼大肉   七月十三,是老太太寿诞,提前一个多月,府里上上下下就都忙乎起来。   老太太原本不想过寿辰来着,说是鬼月,不好。但是两个儿子说,五十大寿哪有不热闹一些的,到时请客人上门,用喜气、阳气压小鬼,积积寿。   两个儿子这么孝顺,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哪有不应的道理。而且家中几个女孩也大了,正好借着这次办寿宴的机会,教教她们。   所以,四个女孩都被分配了活计。   黄鹂拈轻怕重,又怕担责任,就把管瓷器的活计推给了黄莺。她自己讨巧,主动揽了寿宴菜单,说是要给祖母想几个好吃名字又响亮的菜肴。   黄豆有白氏带着,跟着一块核对寿宴名单,顺便给她讲讲家里这些客人。   好人缘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黄雀,生性胆小,就让她管着装饰,挂挂灯笼,贴贴窗花什么的。也不用她动手,看着就行,最是简单不过。   黄莺本就想躲着沈璋,这一忙正好遂了她的心意,每天几乎就是跟沈璋打个照面,根本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黄莺觉得这样很好,身心轻松,可沈璋却是抓耳挠腮了。   莺姐姐怎么想了那么久,还总躲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终于,沈璋忍不住了,找机会,将人堵在墙根后。   “干什么?”黄莺目光警惕。   沈璋冷了冷脸,故意做出高冷模样,“怎么,你想好了吗,什么时候提亲。”   黄莺一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此,沈璋眼神一黯,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猛然逼近,语气风声鹤唳,仿佛从地狱而来:“你……”他咬牙切齿,“不会是变心了吧?”   变心!   黄莺被这两个字砸得懵了,缓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曾说过,倾慕于他。   这还真是……为难啊,黄莺黑线,不曾动心,何来变心。   变心这么严重的事,她是绝壁不敢承认的。沈璋可是天之骄子,自尊心比天还高,从来都是女子在屁股后头追,还从没被人拒绝过,她哪里敢变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毕竟沈璋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能忍她这么就久,连黄莺自己都觉得是奇迹。   黄莺缓了缓情绪,决定示弱!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手在腰间使劲一拧,两串晶莹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她哀哀切切地看着沈璋,目光留恋哀伤,不舍而缠绵,哽咽了好几声才道:“是我、我配不上你!”   沈璋皱眉,想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不过忍了忍,手又放了回去。   他声音依旧冷,“如果是指婚前失节之事,那么我也有责任,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黄莺情绪失控起来,腻死人不偿命的话纷纷出口,“从一开始我就配不上你,你那样好,出身高,生得也好,还有才学,本来我就配不上你,如今我又……”她说不下去了。   “我不介意!”沈璋皱了皱眉,虽然心底有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但他仍旧忍不住,心疼,心动。   他不想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了,直接长臂一伸,将黄莺揽到她的怀里,低头啄吻她的眼睛。亲完还觉不够,又用舌尖去勾勒她的唇线,声音温柔地滴水,“别怕,一切有我。”说到这他脸有些红,“其实……我也心悦阿莺!”   噗——   黄莺差点没喷了,小变态你这么纯情真的好吗?   “我马上就去向老太太提亲,我们快点成亲好不好?”沈璋突然又道。   “成亲?”黄莺震惊了。   “对。”沈璋重重点头,“下个月十八就是好日子,我们就那天成亲。”   “……太快了吧!”黄莺结巴了。   沈璋低低地笑,性感得一塌糊涂,还宠溺地点她额头,“别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一定等不及想嫁给我。先是找机会偶遇,然后偷看我沐浴,最后是钻到我被窝,脸皮真厚!”他在她脸上啃了一口,有些兴奋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般。”   说完,他还有些愧疚地看着黄莺,“我知道你等不及想嫁给我,但是之前真的没有好日子了,而且老太太也要做寿,再忍忍啊,我们马上就能在一块了。”   他持续自说自话,“真没见过你心眼这么多的,前几天躲着我,是在欲擒故纵吧,真是坏蛋!”   沈璋欢乐极了,“刚才还说什么配不上我,哼,我都看见了,你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你就是想让我先提,心眼多!”   说完,沈璋就拿一副“我全看透你了”的眼神睨着黄莺。   而此刻的黄莺,哑口无言!   她站在坑里,身上被沈璋埋的土,都是她曾经自己挖出来的。   虽然处境堪忧,但是黄莺也不是软柿子,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   刚刚虽说被成亲一事镇住了,但是冷静下来,黄莺心里清楚。哪怕她知晓他将来会是皇帝,是世间第一人,但此刻,他的亲事,他还做不了主!   她眨巴眨巴眼睛,做出欢喜的模样,语气小心翼翼的,“真的吗?你真的要提亲?”   沈璋已经不想再搞那些弯弯绕了,如今已经消退了莺姐姐的心结,又有了肌肤之亲。他还掩饰什么啊,全凭自己心意来吧!   看着黄莺精致可爱的小脸,沈璋只觉得心痒难耐,欢喜得紧,他忍不住在她脸上一亲再亲,亲亲亲,然后重重点头,“对,我会娶你,一辈子对你好!”   他郑重地承诺。   黄莺笑了,意有所指,“那你的家人会喜欢我吗?”   沈璋一僵,他的家人,父皇吗?   刚才太兴奋,竟然忘了这种重要的一茬,不过,他沈璋既然敢求娶,就有办法让父皇答应。   他刚要安抚黄莺,却看到黄莺眼尾的狡黠,他心思一动,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莺姐姐和他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肯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她故意提起此事,是不想他提亲!   沈璋眼中有丝失落,不过,很快消失。   没关系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莺姐姐待他之心,会如他一般,他有足够的耐心。   “你放心。”他摸摸她的脑袋,“我立刻就给家里写信。”   闻言,黄莺彻底惊住了,这事情是要闹大啊!   她终于慌乱起来,仔细回想前世之事。不对啊,这个时候他应该不会主动联系圣人的,圣人病重,陈贵妃做大,他正是隐瞒身份的时候,怎么可能主动透漏行踪?   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   黄莺心里一时有些拿不准,她正是算准了他要隐藏身份,才故意提起家人为难他。可没想到事与愿违,他居然要写信,这事宫里要是定下来,就再无转圜余地。   黄莺关于京城宫里的一些情况,都是前世从沈璋哪里得知的,不然她一个内宅小娘子,哪里知道国家大事。   她摸不准,和前世相比,今生是不是有所变化。   但是隐隐约约,她似乎从刘元那听到过几回,说圣人身体逐渐康健。   若是消息准确的话,那么沈璋就很可能提早回京,写信也不是骗她。   黄莺呆愣,不知所措,可落在沈璋眼中,却是无比呆萌可爱。   原本灵动的双目瞬间呆滞,眼尾还隐约可见存留的狡黠弧度,呆愣愣的模样,连他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都没发现。   呆呆的莺姐姐真是太可爱!   嗷——ヾ(≧O≦)〃——   沈璋目光从她莹白的脸蛋,移到修长的颈项,再到鼓鼓的小山包,然后咕咚一声,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夏衫轻薄,隐隐勾勒出那bao满挺拔的形状,沈璋看得口干舌燥。他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之前的温泉水中,还有那日的床榻上。他知道衣衫下包裹的东西有多好,多美,他摸过、舔过、吃过、还含过,什么美味珍馐都比上。   现在它就在眼前,还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地诱惑他。   沈璋觉得莺姐姐真是太坏了,明明知道他要装作正人君子,还总诱惑他,让他破功。   沈璋低头沉思,现在他们关系日渐明朗,现在他应该大概能够光明正大的要点甜头了吧。   黄莺虽然呆住了,但是身体感观还是在的,被沈璋靠得这么紧,都夏天了,当然会热。   她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身子,想和他拉开距离,但是这一动作,让她胸前峰峦更加挺拔。   沈璋本来就徘徊在要不要甜头的边缘,她这样一动,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他眼神一黯,脑袋凑过去——   “莺姐姐?”   黄莺后知后觉,“嗯?”   他手覆了上去,压了压,“你偷吃了什么?这里怎么长得这么大?”   小流氓!   黄莺脸一红,心里羞极,他不是应该高贵冷艳残酷了吗?   爪子在干什么?   魂淡!   黄莺正愤恨着,他却突然往她耳蜗吹了口气,又来了一句,“莺姐姐,我想吃吃它?”   “你、你说什么?”   黄莺转头,手指尖颤抖地指着他,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晕,身上越来越软。   “别怕!”他还过来亲她,“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是最亲昵的行为,之后还会更亲密。”   见黄莺仍旧僵着脸,沈璋索性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礼尚往来,我也给莺姐姐吃一吃。”   说着就要伸手,去扯开自己衣服右衽。   “别别别!”黄莺疯了,赶紧伸手去按沈璋胸前的手,慌乱摇头,“不吃,不吃!”   沈璋低笑,眼神却幽深发亮,“莺姐姐摸我了,我也要摸。”   说着,两只安禄山之爪都上了去。   一直处于下风的黄莺,终于机灵了一回,脚尖一点,身子向后飞去。   见自己与沈璋拉开大段距离,黄莺松了口气,心底有些庆幸,自己学了轻功。   见到手的柔软跑了,沈璋眼神一黯,勾勾嘴角,冷笑一声,“想跑?”   说着,就大鹏展翅一般,猛地扑了过来。   他速度快极,黄莺根本来不及思考,动作快于大脑,立时撒腿就跑,慌不择路。   沈璋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追,看他动作悠闲,却紧紧缀在黄莺身后始终三步之内的距离,一伸手就能抓到她。   这样步步紧逼,黄莺是撒开腿狂奔,什么理智都没了。   终于,她落入陷阱,被逼到温泉洞死胡同。   “表弟——”黄莺背靠石壁,看着沈璋一步一步往一旁挪,都快哭了,“你、你别过来!”   沈璋生气,“你跑什么?”   黄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为什么这么怕,反正他一追,她就本能跑了。   “你、你别这样对我?”黄莺示弱。   沈璋冷脸,“哼,这样算什么,等以后成了亲,我还要扒光你,日日压你!”   “粗鲁!”黄莺无语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变态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前世,他虽然需索强烈,但都是直奔主题,最多就是在她身上满身亲。从来没有这样污言hui语,流氓的一面。   黄莺暗自心想,难道是这辈子没有她在身边,他跟别人学坏了?   沈璋真是不想她再这样躲着了,上前几步将她抓住,禁锢在怀中,傲娇威胁:“以后不准躲着我,眼里只有我一个,要时时刻刻想着我。还要……”沈璋语气邪佞,“还要主动摸我,主动让我摸。”   “混蛋!”   “那我就混蛋一回!”   说着沈璋就要不客气。   黄莺那点力气在沈璋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动都动不了,别说挣扎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装可怜,“别、别这样,我怕!”表情无辜又纯情。   可惜,沈璋根本不吃这一套,哼,前世什么都做过了,装什么!   他不客气地将黄莺从里到外摸了又摸,亲了又亲,最后意犹未尽,含着她的舌头半天不松口。   沈璋“吃素”很多年后,终于又过上了大鱼大肉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黄鹂拈轻怕重的小聪明样,就知道上不得台面,亲们放心,她就是炮灰。   亲们要留言哦,感觉你们都不爱我了,留言很少。真的是文章太慢热了吗?其实我觉得节奏还好,不过有可能是我把握不准,不过这章之后,小变态就开始彻底放开安禄山之爪了。   再有几章,小变态就会带女主回京了。   另外谢谢数字君的地雷,么么!PS:数字君不要忘记给自己起了好听的名字,*吞了好多数字君的评论,桑心!   107574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15:32:25   ☆、第48章 疏远   此刻,黄莺无力地靠在石壁,已经是身娇腿软,气喘吁吁。   她弱弱求饶,“不要了!”   沈璋舔舔唇,好吧,先放她一马。   黄莺脚软地不能走路,只能靠在沈璋身上,她跟他商量,“先不要提亲好不好?”   沈璋抬头亲了亲她粉嫩却有些红肿的小嘴,安慰,“别担心,我家人会喜欢你的。”   卧槽,谁TM担心这个!   黄莺只觉全身无力,真是跟他没法交流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   她小心翼翼,斟酌着开口,“我觉得这一切太快了,不像是真的,再等等好吗?”   闻言沈璋在她身上摸了一下,邪笑,“很真,还很软。”然后又抓着她的手探入他衣襟,紧紧压在胸膛上,问:“真吗?”   黄莺抓狂。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我还没准备好!”   黄莺的语气很严肃,从表情到动作,到最最细微的眼神,都在昭示她的心意。   沈璋身体一僵,终于不能再忽视了。   他转眸看她,收敛了眼中笑意,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却让黄莺无端觉得有些冷。   她有些后悔说得这么直接。   “你要准备什么?”他一字一顿,问得铿锵有力。   黄莺咬着下唇,低下头,“我怕,真的很怕,你现在喜欢我,对我好,但是一年之后呢,两年呢,三年呢,一辈子呢。万一你有一天厌弃我了怎么办?”   沈璋嗤的一声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傻样!”   他过来亲亲她的鼻尖,当然他更想亲下面的某个部位,但是实在是被他蹂lin过了,此时正红肿不堪。   “别怕!”他细声安慰,“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怎么证明?”黄莺蓦地抬头,双目灼灼,逼视着他。   沈璋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黄莺心里偷笑,面上却带着哀伤,“以一年为限,若是你不变心,我就嫁给你。”年底你就滚蛋了,还嫁个毛?   沈璋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恨恨地瞪着黄莺。   黄莺面上警惕,用言语激他,“还是你不敢?”   明明知道是激将法,是个坑,偏偏他沈璋就得往里跳。   他的莺姐姐真是学聪明了!   沈璋不甘心,但也不想逼迫她太过,只好含恨点头同意。   黄莺露出真心的笑容,跟他讲条件,“为了我的名声,你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哪怕一星半点。”   沈璋冷眼瞧她,“那是不是说,没有外人的时候,就想干什么都行了?”   说着,心有不甘的沈璋觉得不能轻易饶过她。黄莺原本整理好的衣衫又凌乱起来,这次,沈璋来势汹汹,摸得更深入,亲得更凶猛。   ……   黄莺觉得全身都沾满了沈璋的口水,晚上泡了一个时辰的澡,心里才舒坦些。   碧柔又往浴桶里添了些热水,心疼地望着黄莺,“怎么就磕到唇上了呢,那地方最是皮薄,娘子一定遭了不少罪。”   黄莺脸一红,心虚地往下沉了沉,整个脑袋都埋到浴桶里。   碧柔被吓了一跳,刚要叫喊,就见黄莺吐着泡泡冒了上来。   见此,碧柔忍不住噗哧一笑,“奴婢怎么觉得娘子近日性子活泼了许多,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其实碧柔说的是老太太过寿一事,但是黄莺心虚,立刻警惕地看她,“什么喜事,哪里有什么喜事?”   没想到黄莺反应这么大,倒叫碧柔愣了好半晌,好一会才回神,小心翼翼道:“老太太过寿算不得喜事?”   “啊……”原来是这件事,黄莺红了脸,有些尴尬,连忙补救,“当、当然算!”   碧柔松了口气,狐疑地看了眼黄莺,诚恳道:“娘子,奴婢觉得您近日有些疑神疑鬼,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有。”黄莺大方笑了,“我这几日睡得可香了,就是之前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碧柔点点头,声音有些低,像是自言自语,“奴婢也觉得娘子应该睡得好,您这几日看着很不一样,不仅性子活泼许多,人也不一样了。”   黄莺追问,“怎么个不一样了?”   碧柔歪着头,迟疑,“这个……奴婢形容不上来,只觉得更有朝气,更活泼,像是放了下沉重的包袱。”   黄莺闻言一怔,好一会才道:“别添水了,去将葛巾取来,更衣吧。”   洗完澡,黄莺穿着细腻轻薄的寝衣,趴在床上。   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晚上睡觉要开窗透气,祖母怕她被风吹到,就取了极细腻的月纺纱给她罩着窗户。   月纺纱透气又遮光,极为难得,产量也极少。   黄家哪怕大富,有钱也买不到,有这样一匹,还是祝家送给沈璋,又转送给老太太的。   黄莺用手指划着身上细密的丝绸,心想这要是现代,她也算是白富美一枚了。   吃穿用的,全是最好的,丝绸衣服随便穿。   要知道,在现代,某某坊一条手工丝绸旗袍就要2000多,她最多只能对着图片流口水。   而现在呢,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绣娘都是顶尖的,更有未来皇帝陪她初恋。   黄莺嘿嘿笑,她也算是不白活了。   至于沈璋,先拖着吧,走一步算一步。哪怕最后甩不掉他,然后他又变心,她也算是皇妃一枚,享受着人家最奢华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黄莺掌着寿筵瓷器,瓷器轻薄珍贵易碎,粗瓷碗碟等物当然不用她亲管,只安排妥当的下仆看管便是。但是锁在库房里的珍贵瓷器,就不能轻忽了,里面一些茶碗都是醴陵出产的细白瓷,极为珍贵。更有两件釉里红瓷的瓷雕,一为松,一为鹤,取松鹤延年之意,是老太太的陪嫁。   釉里红瓷本就难得,万中难出一件,更何况是寓意深刻的精细瓷雕。   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老太太担心黄莺第一次掌这种大件,而林氏又不让人放心,就派陶嬷嬷去帮忙。   结果,陶嬷嬷去了,很快又回来,脸色又惊又叹:“老太太可是多虑了,大娘子不知道有多妥帖。”说着就把黄莺的法子详细讲了一边,听得老太太啧啧称奇。   黄莺将现在食品溯源理念糅合,责任分拨到个人,将每一块分管为何人,分管时间,瓷器件数详细记录在案。交接时用对牌,并有碧柔等人做监管,务必把责任落实到个人。   东西在哪块损坏,一查便知。下人们各个小心谨慎,提起十二分精神,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直到把瓷器交到其他人手中才算松了口气。   陶嬷嬷跟老太太叙述完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夸奖感叹了,只一味道:“大娘子真是……真是……”   这世间聪明的人多,可难得有像大娘子这般聪明又谦虚谨慎的,每一步既妥帖谨慎,又足够信任,敢放权给下人。   “大娘子,以后定是错不了!”陶嬷嬷最后用一句话做总结。   ——   黄鹂绞进脑汁想了几道菜之后,就心烦意乱了,把单子一扔,不开心:“不是有旧例吗?寿桃寿面就够了,想那么多菜干什么,好烦啊!早知道我就揽了堂会这事了,南街的春熙班堂会唱的最好,还能写几本新戏。”   一旁的绿思不动神色,但心里却暗暗鄙夷,连最简单的菜单都拟不好,还想掌堂会?   堂会都是外院的爷们负责的,戏班子都是男子,进驻府中可不是小事,要找地方安排,食宿都是问题。   这般眼大心空,拈轻怕重,居然还敢跟大娘子比,真是提鞋都配不上!   绿思刚开始跟着黄鹂时,觉得她还不错,伶俐机灵,看着是聪慧之人。结果时间越长越是鄙夷,嫉妒小心眼也就算了,偏偏蠢不可及,总想着跟大娘子争尖。   大娘子那是风度,不与姐妹争短长,她可倒好,没个眉眼高低,反倒愈加来劲。桂嬷嬷不知教训了她多少回,一点长进都没有。几年下去,弄得桂嬷嬷都没脾气了,也不愿意管她,做错事就狠狠罚。   “也不知道大姐姐那里怎么样?”黄鹂念叨了一句,她拟个菜单就这么麻烦了,黄莺那边肯定更忙。   嘿嘿嘿,越忙才越好呢,就没有时间缠着祝明睿了。   黄鹂转了转眼珠,突然回头看向桂嬷嬷,语气颇为居高临下,幸灾乐祸:“嬷嬷,大姐姐那肯定忙得很,她又是第一次管事,我担心出了什么差错,您去帮帮她。”   桂嬷嬷眼皮都没撩一下,冷淡道:“大娘子事事妥当,连陶嬷嬷都用不到,哪里显着奴婢?”   她这话明着是说她自己,实际却是暗讽黄鹂:用不着你显!   黄鹂登时脸色通红,狠狠瞪了桂嬷嬷一眼,转回头时还气呼呼的。   刚开始,祖母把桂嬷嬷给她时,黄鹂还挺得意的,觉得这是祖母对她另眼相待。可没想到,她这哪里是来个嬷嬷,分明是祖宗,这也管,那也管,管得她束手束脚不说,言语还冷淡。   气了一会,黄鹂只觉得胸口发闷,索性也不在屋里待了,去找黄莺,她倒要看看她怎么个妥当法。   桂嬷嬷似乎看出了黄鹂的心思,挪了两步,半挡在门口,“家中娘子都在为老太太寿宴帮忙,二娘子便是自己没有心,也不应该去打扰其他姐妹。”   什么叫她没有心!   这样诛心的话她居然也说的出口,若是被祖母知道,她还……还……黄鹂只气的胸口气短,眼前发黑,一阵阵眩晕。   桂嬷嬷见状,退出门口,“娘子不舒服,就在室内多休息,不要出门了。”说着将门合上。   黄鹂脚步一乱,要不是绿意扶着,差点都摔倒。   这、这桂嬷嬷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关着她。   黄鹂伏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虽然急功近利,短视嫉妒,但却并非愚笨之人,甚至还有几分小聪明。而且因为她心思重,很会察言观色,别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能感知。   自从上回在祝明睿的书房磕破了头之后,她就敏感的发现黄莺对她态度变了,也没有明显的呵斥冷落,但却明显感觉到疏离。姐妹之间气氛不对,黄豆黄雀最能感知。   黄鹂原本还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今生黄莺对她不错,比前世还要好,有心想要问问黄豆黄雀是否感觉的到。   结果……黄鹂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黄豆和黄雀更让她心寒,连迟疑都没有直接疏远她,甚至比大姐姐都明显。   日子久了,让下人察觉到端倪,对待她们母子也怠慢起来。   从前,黄鹂还没觉出不同,只是不满老太太和父亲的偏心,至于奴婢,她根本就没放到眼里。   然而就是这些她没放在眼里的奴婢,让她感到更加可怕。   吃穿用度还不敢太怠慢,可若是她有个什么额外要求,一律被打回。就连她晚上想要个水沐浴,下人都推三阻四,不是厨房里没人了,就是柴还没劈,总之各种理由。   ——   黄雀正在陈姨娘处,自从觉出大姐姐对二姐姐态度有变之后,她就逐渐减少在院子里的时间,尽量不与黄鹂碰面。   母女两个说贴心话,陈姨娘叹了口气,“二娘子实在是太过了,大娘子虽然仁善但也不会一直忍让她,如今叫她吃吃苦头也好。”   黄雀默不作声,见识过其他人家庶女惨况之后,让她十分庆幸,主母和大姐姐的宽厚。   大周商人嫡庶界限没有士人那么严苛,规矩没有那么大,谁能得势,全看谁手腕厉害。但是正妻的天然地位,除非小妾手腕极端厉害,否则根本撼不倒。   妻者齐也,与夫齐体。上到天子,下到庶人,都只有一个正妻。   哪怕林氏出身再低,黄氏再看不起她,她也是正正经经的主母,是入了族谱的。   黄雀见到过,多少家的庶出子女就跟奴仆一般,遇见厉害点的主母,姨娘侍妾更是连站得地方都没有。   在家中,几个庶出子女能得优待,有下人伺候,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黄雀想不通,黄鹂还有什么可求的,为什么要那么贪心,遇见这样宽厚慈爱的大姐姐简直就是福气。   陈氏一边挑着窗花样式,一边忧心道:“多亏了大娘子慈爱,老太太不忍她伤心,才对你们这般看重。唉,如今二娘子这般不识好歹,也不知会不会拖累你和叁儿。”   “阿娘放心,大姐善心。”黄雀淡淡道,“别看大姐姐现在对黄雀这般严厉,其实也是教她,不然以后惹出了事,苦得也是她自己。”   闻言,陈氏目露欣慰,“大娘子是菩萨心肠,可却也……太慈爱了些。”   黄雀抬头:“阿娘多虑了,大姐姐原本就和我们一样,看祖母的意思,大姐姐将来肯定要加入官家的,宽和的名声对她有益。而且,大姐姐虽然慈爱,却不软弱。她一直不与二姐姐见识,不过因为在她眼中,二姐姐就是跳梁小丑而已,根本伤不到她。”说到这,黄雀叹了口气,“谁会和咬自己鞋子的蚂蚁过不去呢。”   见黄雀看得这般明白,陈氏既欣慰又心疼,都怪她不好,埋没了雀儿,雀儿若是托生到主母肚子里该有多好。   ☆、第49章 真热   管家什么的对黄莺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一则,她自幼就养在祖母身边,耳濡目染,对这里面的名头清楚得很。而且她是倍受宠爱的嫡长女,下人们都恭敬着,没有敢偷懒推脱的。   二则她前世的身份比较高大上,做到女人中的战斗机,皇后凉凉是也。她那时虽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每天恨沈璋恨得牙痒痒,但还是染了身清贵气。   又气派,又有手段,搞不定这小小寿宴瓷器才怪呢。   盛夏的天,实在是热,书房里的窗户全打开,角落里还放着冰鉴,可黄莺依然觉得热浪逼人。   能不热吗?黄莺无奈,穿了三层衣服,鞋子里面还套着袜子,还有满脑袋头发!!!   黄莺真是疯了!   她又不是要出门,在自己房间想轻松点都不行,好说歹说碧柔都不同意她只穿里衣。而且冰碗也有限制,西瓜更是不能吃。   按碧柔的话说,都是寒凉的东西,娘子一时是舒坦凉爽了,苦的在后头呢。   可是……真的好热啊!   黄莺将脸蛋贴在冰鉴上,冰得她嘶了一声,但舒爽却直冲心肺。   现在,此刻——没人!!!   她转过脑袋往门口瞅了一眼,栓着呢,绿意和碧柔有事都出去了,只有两个小丫头守在外面。   此时不脱更待何时!   黄莺嗖嗖嗖,手脚利索,两外衣里衣全脱了,只剩下小亵衣和小亵裤。   真凉爽啊!   她叹了口气,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畅了,能呼吸了。   这才是生活!   黄莺开开心心地坐在凉椅上研究医书,老太太做寿,她想做一个睡眠枕。   她听陶嬷嬷念叨过好几回,说老太太睡眠越来越浅了,有个动静就醒,而且夜里要起夜好几次。   黄莺很担心,睡眠不好对身体伤害很大。   她特意跟清智师太讨了个方子,做了个睡眠枕,不过因为起疹子药粉事件,她有点怀疑清智师太的医术了。   毕竟她的医术算是业余的,别适得其反,弄得老太太晚上越加清醒就糟了。   所以,她自己翻医书,一一比照药方,看看是否有什么忌讳。   正看得入迷,突然听见窗外有响动,黄莺心里一惊,赶紧拿着衣服挡在胸前。   虽说院子四周有院墙,但黄莺还是有些担心,别是进来什么人偷窥。   反正屋里有冰,开着窗户也没有凉风,还不如关上有安全感。   于是,她走到窗前关窗,前边一扇关上后,又去关后头一扇。   手刚碰到窗户边缘,下面突然窜出一道人影,闪电般抓住她的手。   这一刻,黄莺的心都提了起来,瞳孔蓦地放大——   沈璋还是第一次到黄莺的院子,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前面有假山石,后头还有小湖。   房屋门口有丫头守着,他就绕到后头,首先在卧房看了眼,似乎没有人。他又绕到东边的书房,窗户开着。   他只往里头看了一眼,气血顿时直冲脑门。   她、她、她穿了什么!   黄莺穿着什么,当然是最最轻薄的丝绸亵衣,她不喜欢在贴身衣物上搞些花样,碧柔等人顶多就是绣些兰草。   而且因为夏日的亵衣轻薄,不好绣东西,染色技术也比不上现代。   薄料子,黄莺喜欢自然的白色。   想想看,又透又薄的白色,能遮掩住什么,这也难怪碧柔不许她在屋里只穿里衣了。   下面更是简单,小巧的四角亵、裤,贴着大腿根部,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   沈璋仔细看去,那裤子轻薄的似乎隐约能见里面的一团黑色。   气血持续上涌!   沈璋黑着脸跳进来,随手关上窗户。   “这是穿的什么?”怒气中挟杂着一丝异样的沙哑,眼睛幽暗的像是清澈池水中掬着的两颗黑珍珠。   黄莺下意识往后退,结果不小心撞到冰鉴,疼得她嘶了一声。   见此,沈璋脸更黑了,“笨手笨手!”   他一把抱起她,将人放在凉椅上,蹲下、身检查。   黄莺本来武力值就比不上他,如今身上又没穿衣服,特别没安全感。   整个人紧张的就像只小鹌鹑,缩着脑袋,一声不敢吱。   冰鉴是青铜的,黄莺那一下又撞得猛了些,雪白细嫩的小腿肚顿时青了一片。   沈璋只看了一眼就心疼得一哆嗦,不过他还是生气,抬头没好气地瞪了黄莺一眼,手上动作却是轻柔至极。   他暗暗运内力到手掌,灼热的掌心覆在青了一片的小腿上,或轻或重地给她按揉。   其实,不是太疼,但真的很痒。   黄莺呲牙咧嘴。   沈璋按揉了一会,低头仔细瞧了瞧,见肿胀消了下去,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交待:“晚上让丫头再用药油揉一揉。”   “嗯嗯嗯。”黄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见她这么乖,沈璋心口憋得气才算是消了一些。不过视线下移,落在她鼓鼓的馒头上时,怒气又涌了上来。   死女人!   她还有没有点节操了!   穿成这样,要是被别人看去了怎么办,居然还敢给他在窗口乱晃,幸亏来人是他,若是别人——   沈璋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憋了好一会,他才长舒一口气,幸亏他派来一直暗中保护她的人是女子,若是男子——沈璋攥紧了拳头,他一定把他眼珠子给挖出来。   黄莺宛如半空中无依无落的小黄叶,颤颤巍巍的,她知道沈璋发怒了,她很害怕。   她无法揣摩沈璋的怒气,但是知道这是时候示弱是没错的。   “我太热了!”她歪着头,小心翼翼道,说完还拿着衣服往胸前盖了盖。   沈璋皱眉,这个时候,你盖什么!   该穿的时候不穿,不该穿的时候瞎穿。   沈璋十分了解黄莺,知道她平时看着温温柔柔,大气温和,实际骨子里拧得很。不给她点颜色,让她记住教训,这回她是认错了,下回照做无误。   “屋里不是有冰吗?”沈璋打定主意,不轻易饶过她。   黄莺狡辩,“有冰也热。”   “呵呵。”沈璋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莺往里缩了缩,小声道:“我穿衣服。”   沈璋阴阳怪气:“不热吗?”   黄莺摇摇头,“我以后不这样了。”   沈璋哼了一声,“那怎么行,岂能热到莺姐姐。”说着大手一身快速扯掉她怀里的衣服扔到一边。   衣服没了,黄莺更没安全感了。   她哼哼唧唧,“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黄莺虽说是还怕沈璋,但是被他挑明关系后,她就有点恃宠而骄了。   不过,这是女人的权力不是吗。   有宠的时候不骄,难道还等没宠的时候再骄,然后找揍吗!   “远点!”沈璋冷笑一声,凑得愈发近了,几乎将黄莺挤到椅子里。   要被压死了!   她顾不得其他,伸手使劲推他。   沈璋一手抓住她两只胳膊,高举过头顶,“别用劲,更热。”然后空着的一只大手伸过去,“不是热吗?那就索性都脱了吧。”   说着,大手伸进她背后,往上移,要解她的带子。   黄莺死死贴着椅子,意图压住他,因为肩膀往下用劲,胸前就显得尤为挺拔。   沈璋只扫了一眼,就理智顿失。   愤怒、担心、教训之前种种情绪通通化成绿眼眸,狼一样盯着。   完了!看着即将狼变的沈璋,黄莺突然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孤男寡女,*。   吾贞操休矣!   “表弟,你别看我,我怕!”关键时候,黄莺决定装可怜,大眼睛泫然欲泣。   朦胧泪光让沈璋将要飞走的理智回来一点,但是他还打不算放过她。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当他是何尚吗!   他一个翻身自己躺在椅子上,让黄莺跨坐他腿上,还将人儿压在胸前。   抚摸着背后软嫩的肌肤,开始情意绵绵,“这几日,怎么不来看我?”   看你个鬼!   黄莺不敢动,偏着脑袋小声说话,“怎么看你,到处都是人。”   “你不是为我学了轻功吗?”沈璋借机占便宜,在她大腿内侧掐了一下,然后停住不动。   黄莺呼吸一窒,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心中哀嚎:这个位置很危险呐!   果然她猜测没错,没一会,屁股后头就有个棍子杵着她了。   她不敢动,他也不敢动。   沈璋闭上眼睛平复冲动,内心盘算着,是时候给父皇去信了,再不将莺姐姐娶回去,小兄弟就要憋坏了。   黄莺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大腿间热腾腾两个物事,谁也无法淡定。   “热,明睿把手拿走。”她小心翼翼。   沈璋有些舍不得挪地方,黄莺腿上皮肤又细又滑,软嫩有弹性,喜欢得他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但他也知道,再不拿走,小兄弟就真的忍不住了。   沈璋叹了口气,将手拿走。   黄莺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完,立刻又吸了回去。   她居然听见了脚步声,还有黄豆的声音,“大姐姐,你在书房吗?”   黄莺吓得一个窜起,就从沈璋身上跳下来,捡起衣服急急忙忙开始穿。   沈璋仰躺在凉椅上,头枕双手,悠闲地欣赏着黄莺的忙乱。   其实,早在黄豆没进大门的时候,他就听见动静了。不过,为了给黄莺点教训,他就没提醒她。   哼,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穿衣服了!   黄莺慌慌忙忙终于穿完衣服,然后就跑过来推沈璋,“你快走!”   沈璋转了个身,模样十分气人,“我不走!”   眼见着黄豆就要到门口了,黄莺都快急哭了,见沈璋真没有要动的意思,气哼哼地在他所坐的椅子上踢了一脚,就推门出去了。   迎面正撞见黄豆,“大姐姐。”黄豆要往书房进,“热死了,热死了,快让我进去。”   “别别别。”黄莺拦住她,“书房太乱了,别进去。”   “书房里有冰!”黄豆不干,她都要热死了好吗。   黄莺死死扯着她进去,“冰都化了,我们去后院水边,那块凉快。”   黄豆愣了一下,然后转转眼珠,冲着她笑,“好吧。”   黄莺松了口气,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黄豆突然回转,小炮仗一样冲进书房。   黄莺一僵,连心跳都不会了。   她呆呆地跟在后面进入书房,环视一圈,没见到沈璋的身影才仿佛回到世间。   黄豆正站在书案旁,噘着嘴巴:“这有什么好藏的。”她拿起藤枕看了几眼,“大姐姐是要送给祖母吗?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黄莺心不在焉,眼睛四处看,书架还有落地罩都是重点,直到看不见沈璋一点踪迹才彻底放下心来。   沈璋轻功那么好,应该早就从窗户离开了,黄莺心道,不过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也许是第六感强烈,黄莺抬起走在棚上看了一圈。   “唔……”她猛地捂住嘴巴,同时脚下一软,摔到地上。   沈璋那个混蛋,居然贴在落地罩顶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吃坏了,东西,早上没起来,就没更。嘻嘻,让亲们等这么久,真不好意思!   ☆、第50章 约会   书房的落地罩是镂刻的,沈璋死死贴在落地罩挨着棚的边缘,两只脚蹬着镂刻花纹,手也抓紧镂刻,宽大的衣摆还在半空中垂着,活像一只巨大的蜘蛛。   黄莺要疯了,小变态他是脑子浸水了吗,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她赶紧走到黄豆身边,挡住她的视线,尽量放松语气,“豆儿,咱们去卧房吧。”   黄豆摇头,“不要,我要挨着冰鉴。”说着就跑到冰鉴旁边的榻上,感受着扑鼻凉气,悠闲地荡着腿。   黄莺深吸一口气,“我画了样子,让碧柔给你和黄鹂黄雀做了小东西,你先去挑。”   “真的!”黄豆眼前一亮,腾地蹦下来,就向门口跑去,“我最先挑!”   见黄豆出了书房,黄莺赶紧把门关上,“你先去挑,我找下东西。”   “嗯。”黄豆随口应了声,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先挑’。   黄莺捂着胸口松了口气,赶紧抬头。   此刻,沈璋正扭着头,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她。   这双漂亮的眼睛落在黄莺眼中却是一肚子气,“你赶紧下来!”她没好气道。   沈璋深深地瞅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然后默默回转脑袋,对着镂刻不看她。   黄莺目瞪口呆——   他这是要做只安静的美蜘蛛吗!!!   “大姐姐。”卧房里穿出黄豆的叫喊。   黄莺越发急了,“你慢慢挑,我很快就过去!”   “你快下来啊,求你!”黄莺现在都快给沈璋跪下了。   可他就是不理人,趴在‘网上’,默默做他的美蜘蛛。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下来啊,你这个……”混蛋二字还未出口,黄莺突然福至心灵,有点明白沈璋的意思了。   “睿睿?”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沈璋扒在镂刻上的手一僵,衣服下摆晃了晃。   见此,黄莺能确定了,赶忙换上温柔语气,声音又甜又糯,“睿睿,你乖,下来嘛。”   沈璋只觉后颈酥酥麻麻,仿佛攀在岩上被雷电闪了一下,即将坠入深渊。   他的莺姐姐,似乎还从没对她这样撒娇过。   黄莺现在为了让沈璋下来,已经是什么脸都不要了,什么肉麻说什么:“睿睿,快下来,万一摔到什么办,我会担心的。”   呕——   黄莺真快说不下去了。   “你跳下来,我接着你好不好。”她关心地展开双臂。   沈璋终于肯扭过头了,精致如白玉般的下巴点了点。   黄莺明白他的意思,想让她往前站一点。   她往前挪了几步,正好站在沈璋下头。   沈璋松开双手,双脚一蹬,就扑向黄莺,猛地扎到她怀里。   巨大的冲力,黄莺被带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   混蛋,他还真使劲冲啊!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得赶紧把人哄走。黄莺搂着沈璋的腰,往窗户附近移动。   “睿睿,你先离开,一会黄豆就过来了。”   沈璋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这般无赖黏人的模样着实让人头疼。   “大姐姐——”卧房又传出黄豆的声音,而且听着,她似乎在往这边走。   黄莺慌了,赶紧踮起脚尖,在沈璋粉嫩的薄唇上亲了一记,还摸摸他的脸颊,“你先离开好不好?我晚上过去看你。”   沈璋终于肯说话了,“温泉洞。”   黄莺咬牙:“好!”   接着就听一声窗响,沈璋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也开了,探进一颗小脑袋。   黄豆穿过落地罩,看见黄莺开着窗户吹风,不满地撇撇嘴,“大姐姐太坏了,居然一个人霸着冰,让我在卧房热着。”   说着,她小跑着过来,差点没贴在冰鉴上,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嘶气。   黄莺现在腿软,只能靠着窗台支撑,低头看见黄豆手里拿着两只萌猫,顿时笑了,“两个都喜欢?”   黄豆拿的是黄莺根据现代的可爱卡通小动物,稍以改变,画出样子,让碧柔做出的小玩偶。   手掌大小,萌态可掬。   黄豆将两只小猫捧在手里,可怜兮兮地望向黄莺,“大姐姐,我都喜欢。”   黄莺噗哧一笑,“那就都送你了。”   “哇唔。”黄豆欢呼一声,开心得在书房蹦跳。   仿佛被她的开心所染,黄莺之前的紧张担心一扫而空。   不过,开心持续到傍晚,黄莺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将没有窗纱的窗户推开,然后回头看了看门。   “绿意。”她叫了一声。   门外传来绿意轻柔的声线,“娘子。”   “嗯……”黄莺抿抿唇,轻声吩咐,“我今天要早点睡,没事不要打扰。”   “是,娘子早些安歇吧。”绿意道。   黄莺把烛灯吹灭,屋内顿时陷入昏暗,只有从窗户外面透进几许月光。   她往窗外探了探头,今个是十二了,难怪月亮这么圆。   黄莺把帘子都挡好,然后轻手轻脚从窗户跳了出去。   月色朦胧,黄莺穿着深色衣服,在夜色下狂奔,像是一只灵巧的老猫。   地点约在温泉洞,黄莺觉得是沈璋小心眼了,他这人,记仇得很。   不知道要想出什么招折磨她呢!   过了桥,黄莺就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这人啊,心中有所顾忌,就不能洒脱。比如她,不想让家人察觉到自己和沈璋的关系,就要受他所制。   每每想起沈璋那欠扁的模样,黄莺就恨得牙痒痒。   到了温泉洞口,沈璋早到了,正斜倚在洞壁瞅她。   见此,黄莺有些尴尬,看他的样子,似乎看她很久了。都怪她自己,心不在焉,都没察觉前边有人。   来的时候,黄莺就做好了准备,沈璋不会轻易放过她。而且还约在温泉洞这种暧昧的地方,用脚趾都能猜出他的心思。   结果,却跟她想得很不一样,今晚上的沈璋君子得很。   黄莺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心思太龌蹉了。   走近了,沈璋淡淡道:“走吧。”   走!去哪?   黄莺莫名所以,目光落在沈璋身上,突然发现他今晚的穿着有些特别,不是骚包,也没有异常打扮。   简简单单披了一件黑色长衫,腰间松松挽着,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有种含而不露的性感。   霎那间,黄莺就红了脸,赶紧低下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着意打扮,或者故意袒胸,黄莺反倒不觉羞赧,甚至觉得幼稚好笑。   就像是小男孩偷穿大人衣服,故意装出精干相。   而如今……黄莺摸了摸持续发热的脸蛋,心里第一次意识到,那个别扭冷漠的小男孩长大了。   长得很高,和他站在一块,她只能到他下巴处。   就像是雏凤初鸣,展露风情。   仅仅是偷偷瞟上一眼,就心跳加速,心慌得厉害。   夜晚放松,沈璋的墨发没有束着,而是披散下来。可能因为热,后头仅用一根墨绸松松挽系。   再配上他精致的面容,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黄莺心口有些发热。   “我、我们去哪?”黄莺被色所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沈璋眸中光辉明灭,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愉悦。   “去看星星。”   星星?黄莺愣愣地跟在他身后,心中奇怪,月亮这么大,哪里能看见星星啊。   话语在腹中徘徊多时,却没有发问,看着前边宽阔的肩膀,黄莺有种安心的感觉,竟然相信他说的看星星。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竹林,朦胧的月光,清新的竹林,还有前边性感的少年,一时间黄莺如坠梦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发呆了,前边停下还不知,直到撞上坚硬的后背,才呼痛停下。   沈璋回头,摇头叹气,“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小心,莽莽撞撞的。”说话语气宠溺而无奈,像是对着疼爱的后辈。   黄莺僵住,这是什么画风?   转变的也太快了吧,从傲娇美蜘蛛,到温柔俊兄长吗?   “疼吗?”沈璋突然低下头,温暖修长的手指覆在她鼻梁上,轻轻按揉。   黄莺有些适应不了一日三变的沈璋,呆呆抬头望她。   沈璋仿佛一点也没注意她的目光,全神贯注在她鼻梁上,手指轻柔,最后还小心翼翼地吹了口气。   温热的气息袭来,黄莺下意识闭眼。   沈璋视线下移,停在她胸前半晌,还轻轻挠了挠掌心。待黄莺睁开眼之前,恰当地将视线移开,正人君子得不得了。   “你闭上眼睛。”他道,目光清浅地落在她羽睫上。   眸光温和,一点也不强势,让人不由得从心底信赖。   黄莺乖乖地闭上眼睛,然后感觉到前边的沈璋走开,过了一会才传来他温柔至极的声音,“睁开吧!”   黄莺睁开眼睛,就看见点点星光在夜色中游动,将她和他包围在中间。   ——是萤火虫!   黄莺激动地捂住嘴巴,然后小心的伸出手,就见那小小的灵光试探性地落在指尖。   她抬头望向沈璋,一双黝黑的瞳眸像是两颗黑宝石,比天上的星子更亮。   沈璋心尖一颤,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气血翻涌,压低声线,“喜欢吗?”   “嗯。”黄莺重重点头。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对小言中描写的男主带女主看萤火虫的情节心生向往,想不到居然能亲身感受。   果然是大杀器啊,她根本控制不住心头狂跳。   黄莺在竹林中跟萤火虫欢快地玩了半天,身上出了汗,有些累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沈璋走到她跟前,双手背在后面,“还有一件礼物。”   “还有!”黄莺吃惊。   “闭上眼睛。”   黄莺乖乖闭上眼睛,任由他牵着手向前摸去,然后触到一团柔软的毛发。   黄莺指尖一颤,下意识睁开眼,只见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蜷缩在沈璋掌心,小小软软的样子,看得黄莺心都要萌化了。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可爱的猫咪!   她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将小猫咪抱入怀中。   沈璋帮她,将小猫放入她胸前,离去时还不着痕迹地按了一下。   真软!   沈璋又开始热了。   小猫咪似乎知道这是自己的新主人,软软地撒娇,喵呜喵呜地叫着,还把小爪爪放入她掌心。   黄莺欢喜地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小婴儿,不敢乱动,怕伤到它。   小猫猫很活泼,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往黄莺身上爬,黄莺又怕它不知轻重挠到自己,又怕伤到它,不敢使劲碰它。   “睿睿。”黄莺急了。   沈璋在心底道了一声好猫。然后凑近,伸手,一手握住小猫趴在肩头的前爪,一手握住小猫蹬在胸前的后爪。   黄莺只觉他硬硬的指骨抵在胸前,又别扭又疼,还不敢动。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沈璋才将小猫抓下,放在地上。   看着地上白茸的一团,沈璋心情很好。   看来小猥琐的法子不错,讨女子喜欢三大招,萤火虫,送花,湖边亲吻。   送花这一环节被沈璋创造性地换成小白猫,不过,显然效果更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也是沈璋最期待的一步。   小白猫被放到地上就趴在那了,它还太小,走路都不稳当。   黄莺心疼,就将又它抱起来,沈璋满面春风的回头,脑海中无数意yin亲吻的画面,不过很快,这画面就被无情的现实给毁了。   他看到了什么——   黄莺居然在亲小猫!   臭猫!!!   沈璋怒极。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不留言不星湖!   ☆、第51章 祝寿   黄莺还在捧着小猫咪亲亲。   沈璋终于忍不下去了,露出恶魔本色。   “你在干什么?”他使劲将小猫扯了下去。   力道非常大,小猫痛得嗷了一声,异常惨烈。   黄莺心上一抖,心疼得手腕直颤,“你在干什么?”   她吼回去,睁着双黑亮的眼睛瞪他。   那双眼睛黑亮莹润,因为震惊和怒气,眼尾还有些发红,长而卷翘的睫毛翩跹纷飞,只一眼,就看得沈璋血脉偾张。   不过,可恨得是,却是因为一只猫!   一瞬间,沈璋突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心里不痛快,就想踹猫一脚。   但是黄莺在身边站着,他不好露出凶相,只能憋着气。低头见黄莺皱着眉头,心疼得要去抱猫,他胸腔的小火苗蹭地炸了!   没看见他都生气了吗,生气了吗,生气吗!   不说来哄哄,居然还心疼一只臭猫。   沈璋脑袋一热,突然抽了,先黄莺一步抢走小猫。   黄莺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目光里有震惊,有担忧,就是没有关切。   她一点也不关心他!   这个认知令沈璋很心酸,内心里有些些小委屈,正好怀里的小猫很乖顺,很好摸,他就伸手给它顺了顺毛。   见他动作轻柔,黄莺笑了,声音带着轻快,“它是不是很可爱?”   “是啊,非常可爱。”比某些人可爱多了。   沈璋微微笑,又恢复温柔模样,怀中抱着小猫,无限喜欢的模样。   黄莺掌握不住沈璋一会发疯一会温柔的节奏,不过这会见他心情好,也就不想再刺激他。   顺着他的话说,“毛茸茸的小家伙最可爱了。”说着伸手摸了一把,就要把小猫接过来。   但却被沈璋一句话钉在原地。   他说:“你要是喜欢,就让黄达给你弄一只,这种猫很多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黄莺惊讶地望他。   沈璋也不甘示弱,更加惊讶无辜地望她。   啊啊啊啊啊——这根本就是在欺骗她的感情,她黄莺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他这算什么意思,拿胡萝卜撩/逗小白兔吗?递过去,又要回来,很幼稚好吗!   黄莺很有骨气把手伸回来,一眼也不看小猫咪,拿走吧,拿走吧,她不要了!   “你不喜欢了?”沈璋还在故作温柔。   黄莺是真的生气了,头点得很重,“是啊,我不喜欢了。”   真是太好了!沈璋松了口气,明个赶紧把这只臭猫弄走。   欲扬先抑,让人反转吃惊,可欲抑先扬,就让人不爽了。花团锦簇的开始,却有着一个冷硬的结尾。   黄莺回去时,情绪不太好。人情绪不好的时候,点点不爽的事情就会放大,连地上安静躺着的石头都会觉得碍脚。黄莺觉得沈璋的情绪太变化无常了,喜怒随心,完全不顾及她的心情。   呵呵,像是这种天之骄子哪里会考虑其他人的心情呢。   现在社会那般自由开放,仍旧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是这严苛的古代。   想想真是不应该,黄莺在内心深刻检讨自己,她怎么能被沈璋的美男萤火虫计诱惑了呢?   这世间,哪段感情的开始不美好,但是结局都是一脸狗血。   陆游和唐婉,王献之和郗道茂,她敢肯定,他们表兄妹,表姐弟的感情比她和沈璋这半路的要更深,可结局还不是惨上加惨。   在父母、皇权的压迫下,感情显得尤为脆弱。   黄莺在心里暗下决心,要赶紧跟沈璋断了。   ——   七月十三,老太太寿诞,一切都井井有条。   男客有黄蜂黄瓜黄达等人接待,女客有林茹和白氏,至于女娇客,就由黄莺接待了。   一群少女在她原来在院子里的知秋院,于晴坐在刘元身边,眼神淡淡,似乎有些不屑周围叽叽喳喳的小少女们。   黄家并不知道于晴母女的身份,但是她们一到永宁县就在县里最好的街上置办了两间铺子,又在城郊买了几百亩上好的水田,这般财大气粗,平日行走又有县老爷护着。谁能没点眼色,虽然这点家产,黄家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有县老爷在,如何也要给几分薄面。   于晴母亲身份特殊,不好出门交际,就嘱咐于晴跟着刘元一块过来。   于晴原本是不想过来的,她看不上商贾那铜臭样。   但是母亲交待了,她不出门交际,如何让陈家大夫人相中她。   无奈,于晴只好打起精神应付。因为她看不上黄家那一干商贾,在穿戴上也没用心,就是平常的装扮,只在发间簪了一颗龙眼大小,带着黄晕,体态圆润饱满的珍珠。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颗珍珠,市面上两三万两也未必买的来。   陈贵妃主政时,永平侯府豪奢,永平侯又宠爱这个养在外头的女儿,送过不少好东西。   于晴虽然没有费心打扮,但也不想被商户女比下去。她藏在小心眼,没有穿戴什么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就只带了这颗珍贵不已的珍珠。   果然,她这般素雅贵气的装扮在一众金银首饰中显得尤为脱俗。   有人注意到她发间的珍贵,发出一声惊叹,“好大的珍珠啊,我还是头一回见。”   于晴没说话,只是矜贵地微笑。   “是啊。”又有人道,“我只在大娘子那看到过一颗大珍贵,但是没这个好看。”   “比不了,比不了。”有家中是做珍珠生意的娘子懂行道,“像是这样一颗珍贵,有价无市,我家里有这样一颗,品相还没有这颗好,都宝贝得不成样子,轻易不让人看。”   “哇——”   “哦——”   周围都是惊叹声,刘元也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两句,拉着于晴的手,仔细地看了半晌,眼眸中的喜爱溢于言表。   不过,众女虽然对名贵的珍珠惊叹,但是看了一会就索然无味地转过头去了,一个个都盯着黄莺。   珍珠再好看,再贵,也就是一颗珠子,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还那么贵,这辈子也买不起,还不如看看黄大娘子戴了什么。   黄莺是永年县时尚潮流的风向标,一旦有聚会,她的穿戴就会被众女争先模仿。实在是她戴着太漂亮了,哪怕只是一根简简单单的银簪,戴在她头上也分外不同。   黄莺今日的打扮,正是于晴不屑的金银打扮代表。   黄金蝙蝠流苏额饰,浓墨重彩地垂在额前,发髻两边,分别簪了四朵金色小花,手腕上更是戴了一只黄金大镯子,简直俗气得不能再俗气了。   可即便这般俗气,也仍旧让人移不开眼,根本不是黄金在衬她,而是黄金额饰戴在了她头上,才减少了俗气,增添了富贵雍容。   有些事情是不能对比的。   看了黄莺的打扮,众女就觉得于晴太寡淡了,好好的珍珠也被她戴成了死鱼眼珠子。这是来拜寿的,又不是送丧,穿戴这般寡气,是来砸场子的吗?   于晴悄悄垂了头,掩饰眼中的嫉恨。   真想划花那张脸啊!   尖锐的指尖在细瓷杯壁上一滑,顿时发出一道短而刺耳的声音。   刘元注意到于晴的异常,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她声音里还带着未来得及收敛的恨怒情绪。   刘元怔了半晌,而后很快恢复笑容,温和如暖阳般,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于晴的异常,“是不是屋里太闷了?”她贴心道,“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于晴也不想看见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黄莺,遂点了点头,跟刘元一块出去。   室内虽然人多气闷,但是放着冰,凉气舒爽。   外头就不行了,一出门就是热浪扑人,两人同时皱了皱眉,硬着头皮往外走。   刘元和于晴沿着抄手游廊,慢步并行。   刘元偏了偏头看向于晴,“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没事,天太热了。”于晴语气冷硬。   她对刘元一向是不客气的,无论母亲说了多少遍,仍旧如此。后来,见刘元毫不在意,逆来顺受,于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刘元对于晴的冷硬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想些有意思的话题,逗她开心,经常隐晦地夸她。   “阿晴,你说逗不逗,陈淑姐姐添妆那天,也有人拿了颗珍珠。”她伸出小手指头,“比指甲盖的一半还要小,小也就罢了,品相也不好,偏偏她还得意扬扬,结果林叔母的古玉一拿出来,她顿时就傻眼了,嘴巴张得老大。”   刘元边说边学,活灵活现的,连情绪不佳的于晴都勾了勾唇角。   “林叔母?”于晴有些疑惑,“可是黄莺的母亲?”   “嗯。”刘元点了下头,语气轻而疑惑,“好奇怪啊,阿晴,陈淑姐姐添妆那天,长辈去得都是几位亲近之人。看见林叔母时,害我惊讶半晌,我一直以为两家关系一般的,没想到居然这般亲近。”   她话音一落,于晴身体突然僵硬起来,脸上的笑容再也撑不住,整个人仿佛浸到冰水里一般。   这之后,于晴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整个人情绪恹恹的,最后连中午开席都没等到,早早称病离府。   刘元因为担心她,跟黄莺一再告罪,还说过几日一定要亲自过来给老太太请罪,然后就陪同于晴一道离府,直到将她送到家才离去。   将于晴送到家之后,她坐着马车回府。   丫头叶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试探道:“娘子要回府吗?”   “嗯。”刘元似乎有些累,没什么精神。   “那黄府……”叶儿有些不敢说,娘子一向主意大,不喜下人多话。   “不去了。”刘元语气微冷,也许是在外人面前笑多了,没人的时候,她神情一向严肃,看着很是吓人。   不过就是商户罢了,面子情应付应付,她可不想再去笑脸迎人了。   最近,刘元心情很不好。刘父马上就要通考,正赶上上面同知期满调任,刘父想要再升半格,希望考绩能拿个优,就想把她许给知府的憨傻公子。   想到这,刘元暗暗攥紧了拳头,一定是厉氏那个贱人出的主意。   想想在黄家备受宠爱的黄莺,再想想她,刘元心上一片悲凉。同样是嫡长女,一个万千宠爱,一个汲汲营营,还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忧心。   她出身还比黄莺高呢,过得反倒不如她。   若不是她自小精明,善交际,刘父还能用到她,否则早就随便许人了。   刘元在袖子里攥紧了拳头,阿莺啊阿莺,别怪我,实在是我走投无路。既然你这般幸运,那就分一点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直忙,午休时间码了些。   渣作者这般勤快,亲们还不留评吗?   永宁县部分要结束了,小变态要带着媳妇回京啦!   ☆、第52章 醉酒(一)   黄府一片欢声笑语,而园子内沈璋所属的部分却是落针可闻。   此刻,沈璋正在挥毫,一笔一划地给圣人写信,每一笔都端端正正,说不完的想念,道不尽的依恋。   写完后,沈璋呵呵两声,真是肉麻得不忍直视,可惜,他爹就爱这个调调。   密信送出去后,很快送到皇帝大人手中,圣人拆开一看:呜呜,好心酸,又呜呜,好心疼,他可怜的皇儿啊,真是受苦了。   最后再看看,神马!!!   要娶商户女?不行!   他要补偿皇儿一个身份高贵的正妻,唰唰唰,圣人亲笔写了封回信,秘密送了出去。   刘寺带着密信回来时,双手都颤抖了,这、这是圣人的亲笔信啊,难道是想让主子回宫吗?   刘寺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主子!”刘寺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高高托举着密信。   祝岚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密信,然后快步走到书案前,“主子。”他唤。   “放那吧。”沈璋用下巴点了点。   祝岚和刘寺同时一怔,没想到主子居然这般淡定,一时心里敬佩不已。   密信放到桌上后,刘寺就退了出去。   沈璋盯着书案上的信看了半晌,好一会,突然出声:“去将铜盆拿来?”   圣人,他还不了解吗,肯定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他也没指望一封信就让他同意。   铜盆?   饶是祝岚心性隐忍静默,也忍不住瞠目,“主子!”他声音急促。   沈璋淡淡一瞥。   那样清淡的一眼,却让祝岚心神一震,肺腑之间顿生凉意。   他不敢再看,惶急低头,碎步快走,去拿了铜盆过来。   祝岚还有些不甘心,抬头又看了沈璋一眼,见真没有余地之时,才颤抖地拿起密信放在铜盆中烧了。   看着那跳跃的火舌,祝岚只觉被烧的是自己,全身上下一会烫一会冷。   密信在铜盆中逐渐化为灰烬,跪地的祝岚肩上一软,差点没趴进去。   祝岚这般反应,着实令沈璋有些不耐,“去,出去领十板子。”   祝岚身上更软了,强撑着磕头谢恩,几乎是爬着出去的。   出了门口,被外头热风一吹,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清醒过来。   祝岚忍不住后怕,之前,他真是僭越了,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竟然一朝破功,主子岂是他能左右的?   祝岚越想越怕,十板子打下去,竟是一命呜呼!   祝融赶紧让人用席子裹了尸体送出去,然后,亲自去向沈璋禀报。   沈璋静静地站在窗前,情绪平静,但是祝融越是越来越冷,越来越怕。虽然他不知道之前祝岚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一定是他惹恼了主子。   祝融手心一阵阵发凉,再联想到自己最近在院子里的作威作福,腿肚子颤抖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沈璋清淡的声线,“知道了,下去吧。”   是时候了!   沈璋手一用力,掌心的玉石顿时化为灰烬。   果真是隐退太久,连身边的奴才都没信心了。   固然是祝岚违命,但同时也反映了静心居一众下人的心思。他们不知道他成竹在胸,不了解外面的一切,只知道主子渐渐被圣人所遗忘,安逸得同时更是对前途未卜的忐忑。   谁愿意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主子呢,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扫地童儿,也想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扫地,而不是穷乡僻壤。   无论多严苛的手段规矩,都压不住人心。   所谓御下,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利益。   必须让人看到,跟着他有肉吃,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   皇宫里,圣人正在筛选各家闺阁娘子,他要给儿子找一个最好最好的妻子。   这时太监刘宝进来了,圣人放下笔,笑着看他,“瞧你这急匆匆,宝贝的样子,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刘宝是自幼伺候圣人的,圣人念旧心软,感情自是不一般。   刘宝憨憨地笑,“什么都瞒不过圣上。”说着走到御案前,将怀里的画轴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圣人好奇,目不转睛看过去。画轴一展开,就见一条金龙在云中穿梭,大气磅礴,而地面和半空中的几条小龙,又增添了几许温情。   圣人眼神逐渐柔和下来,视线落在落款上,不禁大惊,“居然是郑恺的墨宝,难怪,难怪。”郑恺是当今出了名的大师,尤擅工笔,倍受推崇。   知道是郑恺的墨宝后,圣人别添了一分喜爱,仔细看起画。   半空中一条叱咤游龙,似乎正在教几条小龙腾云驾雾,而下面几条小龙也正在奋力向上。   圣人心里默默数了数,有八条龙,不知道联想了什么,心尖越发的软了。   刘宝过来凑趣,指着几条小龙道:“圣上您看,威武向上,多有冲劲。”   圣人点了点头,接着道:“老龙慈父之心。”他目光正落在老龙遒劲的龙爪上,似乎在奋力拨开云层,让小龙们飞过来。   刘宝目光移到地面上最弱小的一条龙,突然道:“圣上您看,这条龙似乎很弱小呢,他的兄长们都开始学着飞了,他竟连走路都不稳。”   圣人目光一窒,突然想到沈璋,都是他的儿子,他的兄长们都羽翼渐丰,享受荣华敬慕,而他却还窝在穷乡僻壤。   他实在是亏欠良多,圣人目光泛泪,眼底有些发红。   刘宝心底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什么,“金龙慈父之心,为龙子拨开云层,却不知幼龙最需要是身边扶持。”   给的……不是最需要的!   圣人心中一震,目光下意识转移,看着案旁的闺秀名单,心脏一缩一缩地疼。   他的明睿乖巧听话,明明是高贵的皇子,却要隐瞒身份,藏身穷乡僻壤。   明睿从没求过他什么,然而这第一次开口,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圣人心里难受,明睿会不会误会,误会他不疼他。   圣人愈想愈后悔,但又拉不下面子,因为心里担心沈璋,就暗中派人探望他,结果得回来的消息却是:   八皇子殿下病了!   圣人气得摔了砚台,“病了多久,怎么不早早回禀?”穷乡僻壤哪里有什么好郎中,误了皇儿的病,怎么办?   下头回报之人,第一次见圣人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身体瑟瑟发抖,哆哆嗦嗦道:“八殿下病了好些日子了,因为担心圣上忧心,就瞒了消息。”   “糊涂!”圣人面上怒火冲天,心里却愧疚愈甚。   他的皇儿一定是误会了,不行,他得去!   圣人急得在殿中来回转悠,结果急怒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殿中顿时一片混乱,刘宝指挥着,将圣人抬到床上,又让人去请扁程。   圣人就是一时急怒,加上他身体底子不好,这才昏了过去。其实没什么大事,没等扁程到呢,他自己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后,见扁程姗姗而至,圣人心里顿时又酸上了。   这扁神医还是明睿找的呢,他的八儿最贴心孝顺。   “取纸笔来。”圣人挣扎着要起来。   刘宝劝了几句不管用,就给内侍们使眼色,让人扶圣人起来。他在一边劝,“圣上莫急,不差这一会,先让扁神医跟您切脉。”见圣人神色不动,刘宝又加了一句,“别辜负了八殿下的孝心。”   好吧,圣人消停了,乖乖让扁程切脉。   听他罗嗦一通之后,圣人终于可以给沈璋写信了。   这封信,圣人写得情真意切,情意绵绵。先是表达了他很想皇儿,听说皇儿病了,宿夜忧心。还写他同意皇儿娶那个黄家大娘子了,他还要给皇儿赐婚,希望皇儿快点好转,然后带着媳妇回京。   他还等着喝媳妇茶呢!   这样一封简单的信,还不足以表达他深深的慈父之情。   所以,圣人决定,给皇儿封一个丰美富饶的封地。   封哪里好呢?   好难想啊!   绞尽脑汁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   不然就封秦吧,然后再多留他几年。   圣人这一年身体有所好转,就把那些封了王,都已经长大了却还留在京城皇子们都赶去了封地,只有太子、四皇子晋王,还有六皇子楚王,七皇子宁王还留在京城。   太子留京天经地义,晋王留京是因为掌着军权,制衡北部瓦剌,经常要出征的。而楚王则是陈贵妃的儿子,母妃受宠,所以留京,至于七皇子宁王,则是因为太小了。   时间转回来。   于晴一路上是强忍着,到了家中,见到母亲,情绪瞬间崩溃,委屈不能自抑,扑到于氏怀里痛哭。   太过分了,太目中无人了!   陈淑添妆礼,居然请了黄家,却没有请她。   是看不起她吗?   于晴呜呜地哭,刘元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添妆礼上都是极为亲近之人,只有林氏这个外人。   这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明摆着,陈家相中了黄莺。   于晴哭得上下不接下气,她实在是太委屈了,许给陈蔡,她本来就心气难平,结果人家还看不上她。   她都已经这么委屈了,还要受此屈辱。   她可是永平侯的女儿啊,他们算什么,不过就是乡下举人土包子。   以前在京城时,多少进士官员,达官贵人,见到她们都恭敬有加。   他们算个屁!   “别哭了,别哭了。”于氏温柔地轻哄,“出了什么事,跟娘亲说,晴晴不哭啊。”   在母亲轻柔的哄声中,于晴的情绪逐渐平静,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于氏有些疑惑,“只请了黄家一个吗?”   于晴微怔,“阿元没说。”   闻言,于氏笑了,“陈家不可能只请黄家一个外人的,这样太明显,还不如直接定下,肯定还有其他小娘子。”于氏声音温柔,说话有条不紊,令人信服,“而且过了这么多日,陈家仍旧没有消息,这说明,她们心有顾虑,未必一定看得上黄家。”   说到这,于氏摇了摇头,无奈地点了点于晴的额头,“你呀,乱吃醋,若是搞错了对象,这一场岂不是白哭了。”   于晴被母亲说得一愣一愣的,而后委屈道:“娘亲是没见到黄莺,她生得可好看了,陈公子说不得就动了心。”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是陈家这种书香门第,单单动心是没用的。”于氏语气颇冷,“说不得,陈家老爷夫人,还会觉得黄娘子轻浮,勾、引他家公子。”   “嗯?”于晴被说懵了。   于氏摇摇头,叹息,“你还小,不懂父母对儿女的心思。”为人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最好,冷不丁跳出一个人,勾了儿子的心思,这还不是狐狸精吗?   陈家那般人家,娶妇肯定端庄为要。   顿了顿,于氏接着道:“若是黄娘子真的很好,陈家大夫人即便真的相中了她,陈老爷那边也过不去。”   这些读书人,最是迂腐清高,何况黄家还不及陈家。陈家又没有求到黄家的事,何必自降身段,娶商家女呢,又不是找不到媳妇。   于晴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唯一肯定的就是,陈蔡和黄莺根本没事。   她完全是误会了,这一场算是白哭了。   “呜呜。”她好伤心,哭得眼睛这么痛,竟然是白伤心一场。   哼,都怪刘元,无缘无故提什么黄莺林氏的。   于氏不像于晴那般单纯,她心思深,性机敏。若不是有两分手段,岂能勾住永平侯那么长时间,又顺顺利利生下他唯一的子嗣。   于氏想得要更深一些,刘元那话看似无意,实则心思恶毒。若她真是天真爽朗,不拘小节之人,于氏根本不会想太多。   但是和刘元接触时间久了,于氏清楚的知道,刘元面上和善,看似大方爽朗,实则心思细腻,行事谨慎。   永年县这么多小娘子,各种出身,不同性格,就没有她不交好的,也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   这样一个八面玲珑,百伶百俐的小娘子,怎么可能会这般粗心,在晴晴面前说错话。   于晴性格天真,心思浅,心思都摆在脸上,她对陈蔡有意,刘元肯定知道。   可她为何这么做,为何想要挑起晴晴对黄娘子的不满?   于氏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呵呵,果真是俊秀少年,人人争抢啊!   刘大人那人,最是溜须拍马,知她对陈蔡有意,肯定不会抢这门亲事。   刘元若是相中陈蔡,从父母这边无从下手,那就只有铲除对手了。   只要于晴和黄莺闹起来,到时事大,两人肯定都进不了陈家的门。而且陈家也会尽快定下亲事,若她再表现好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刘大人虽然不会主动和她争,但是送上门的便宜,是不会不要的。   想到这,于氏叹了口气,这刘娘子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般深,而且还不露痕迹。   看来,是不能再让晴儿和她在一块了,说不定哪天就被她利用了。   白日里闹了一天,晚上自家人又聚在一块给老太太祝寿,黄莺难得多喝了几杯。本以为果酒度数低,没什么劲,但是五六杯下肚,脸就红了起来,艳艳的,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闹了一天,老太太早就乏了,早早就把众人赶走,说是头沉得很,想早点睡。   大家都很累,闻言,就都退了出去。   黄莺姐妹几个结伴一块往园子走,黄豆趁着是老太太寿辰,白氏不好严管,喝得酒比黄莺还多。   此时像个小醉汉般,咋咋呼呼,还要唱曲子,被绿珠和嬷嬷半扶半抱给带走了。黄鹂黄雀也早早地回去了院子,路上只剩黄莺和绿意。   此刻,黄莺只觉身轻头重,脚下能飞,直想把脑袋割下,羽化登仙。   走了几步,绿意突然停住脚步,低低唤了声主子,就低头退下了。   黄莺猛然落入一个温和柔软的怀抱,还以为坠到云彩里,直接大叫:“嗨,云彩是冰块啊,怎么会这般软,难道是雾霾?”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沈璋皱眉,将怀里不老实的人儿抱紧。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向静心居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看我萌萌的小眼神   为了娶到莺姐姐,小变态真的是好努力,好努力   ☆、第53章 醉酒(二)   “呀,飞了!”   黄莺迷迷糊糊感觉身轻如燕,脚下地面飞速略过,更妙的是她还没使劲,这可不就是飞了。   她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轻灵,宛如蜻蜓点过湖水,在沈璋心里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自打上次看过萤火虫之后,沈璋就敏锐的发现,黄莺在躲着她。   这个发现令沈璋很是郁卒,本来以为两人的关系有所进展,没想到她还在躲着他。   沈璋寻了好几次机会,都被她轻巧躲过。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趁着她酒醉将人抱走,待她清醒时,灵巧得堪比小猫,根本逮不住。   黄莺喝醉了酒,脑袋迷迷糊糊的,意识还在,反应却慢了好几拍。缺席了平日里的算计考虑,全剩下娇憨本能。   “老实点。”沈璋皱眉,在黄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在怀里动来动去,掉下去怎么办?   呜呜,被打了,醉意里一分疼痛也放大成五分。黄莺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瞪着沈璋,与其说瞪,倒不如说撒娇控诉。   那样一双笼雾含情的眼眸,因为醉意,眼尾发红,眸中仿佛拢了一汪醇酒。沈璋喉结滚动,醇酒诱人,比最最醇香的女儿红还要吸引她。   偏偏怀里的人儿还不自知,醉酒的人儿展露本心,娇气得厉害。   这样瞪着沈璋半天,都不见他来哄人,黄莺越发的娇气委屈了。   心里面委屈,想让人哄,偏偏还不说。   她咬着手指瞪人,沈璋一眼望过去,入眼的就是红的唇,白的指,樱桃滴露,嫩笋勾人。看得让人恨不得将她连皮带骨都吃进去,这样还不过瘾,要细细品尝,每一寸每一分深深探入,都吞入腹中。   真是要命!沈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又被瞪了,呜呜呜,黄莺越发地委屈了,手指从口中拿出来,还带着香甜津液,直接掐住沈璋的双颊。   那湿柔软糯的指腹一碰到脸颊,沈璋心头顿时燥热起来,下腹紧绷。只要一想到那手指是从她口中拿出,沈璋就恨不得将手指吞下去。   吞下去,吞下去,都吞下去。   反应慢了好几拍的人儿哪里知晓抱着她的沈璋即将狼变,她心里还委屈着呢。   手指用力拧他脸颊,可沈璋刀削般的面容哪里有肉,*地根本拧不动。   她双手上去,与其说是掐,还不如说是捧。   黄莺还气哼哼,“说,为何打我,还瞪人!”说着她伸出手指去戳他眼睛,看样子是想抠出来。   沈璋吓了一跳,瞬间后仰躲避,同时双手掐着她的腰往前挪。   黄莺够不着了,呜呜呜,她的琉璃珠没了。   “不许躲。”她生气了。声音还含着怒,不过可惜,因为醉酒,声音里非但没有一丝凌厉之气,反倒浸满了蜜,甜滋滋勾人。   这声音,对沈璋而言无异于顶级春、药。   他反复运转心法,才勉强压体内火焰,一路跌跌撞撞,勉强将黄莺带进卧房。   黄莺平日里修习养身功夫,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女子最原始天然的娇憨妩媚,再加上她这张鬼斧神工的美颜,明明做出最纯真的动作,也勾人心魄。   清醒时,她知道克制,平日行事,务必端庄大气。   可这醉酒时,就现本性了,黏人缠人,又娇气,又妩媚。   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都是美人们孜孜以求的至美仪态。   动静皆好,一颦一笑,动人至极。   她身上明明有着女子身上最原始的诱惑,最美丽的姿态,偏偏还要压抑。   沈璋傻呆呆地看着在床上扭成麻花的黄莺。   这般情态痴缠,两世一来,他还是第一次有幸目睹。   前世她恨他怨他,见面不是冷脸就是默然,而今生,她只知躲着他。   两人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儿,做了一世夫妻,他竟不知她还有这样一面。   醉酒的黄莺感观出奇敏锐,有一种小动物最本真的直觉。   她感觉到他似乎喜欢她这样,那样。   嘿嘿嘿,她在心里偷笑,有办法拿到琉璃珠了。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蛋看他,双臂这撑着后面的床,身体托起,“睿睿。”她叫,“你来。”她又伸出小舌尖。   感觉他突然急促的呼吸,黄莺咯咯咯又笑了开来。   眼前的黄莺像是勾魂的女妖,几乎将要他的魂给吸了去。   在她面前,他就如手无寸铁的孩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这是她逼他的!   沈璋红了眼,覆了上去,一把将黄莺的手高举压住,俯、身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黄莺眼睁睁看着琉璃珠贴上来凑近,然后又往上去了,急得快哭了,忙忙伸出粉嫩的小舌尖,“这里,这里,亲这里。”这样她才能看见琉璃珠。   这般香、艳的邀请,沈璋哪有不受之理。顺着她额头,到眼睫,到鼻尖,再到粉唇,然后一下勾住她的香舌,探进去,如狂风暴雨一般扫荡。   黄莺刚开始有些懵,后来发现他用力缠着她的舌,心里气,不甘示弱地回缠。   沈璋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就是愈加席卷,含着舌尖,不放过她口中每一处。   黄莺醉了酒,本来就热,还被他压得死死的。于是不耐烦的踢了踢,伸手扯自己的衣襟。   沈璋目光不经意地下移,顿时傻了眼。夏衫轻、薄,黄莺又用了力,衣襟全被扯开了,露出修长脖颈,以及一大片白嫩的胸膛,紫色的兜衣包裹着高高鼓起的弧度。   沈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扯下碍事的兜衣,低头覆了上去——   一夜旖旎。   天光刚刚放亮,黄莺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神智还有些僵。   结果目光一转,就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身上仿佛被泼了冷水,又过电似的咝咝直颤,她这算是彻底清醒了。   “你——”她发出一个声音,就感觉身上不对。   似乎……好像……没穿衣服!!!   她掀开被子要看,却被沈璋一把按住。正当她发懵的时候,沈璋突然起身,从下面掀起了被子,捉住她一只脚放到腿上。   这是要干什么?   黄莺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沈璋面色发黑,瞪了她一眼之后,脑袋就趴了下去。   黄莺正要起身看他在干什么,紧接着脚上一痛。   呜呜呜——她被咬了。   这会黄莺还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睫湿润,泪水顺着眼尾就淌了下来,“你咬我!”她控诉。   居然还敢倒打一耙,沈璋恨极,都有些不敢回忆,昨晚若不是他躲得快,命根子就要被她废了!   本来一切进行地顺利,娇弱的小人顺心顺意,怎么摆弄怎么是。结果关键时刻,他正要入巷,她不知怎么,突然反了性,一脚踹过去,狠狠一脚!   在沈璋越来越寒的目光中,黄莺打了个哆嗦,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嘻嘻嘻。”她捂着嘴笑,“你咬了我的脚。”   瞧瞧,这话多坏啊!我踹完你命根子,然后,你又咬了脚。   沈璋一怔,而后目光冷了起来,捉住她的小脚在手中把玩,“不是这只!”   黄莺的脚十分小巧,沈璋握在掌心,竟不及他手掌大。十根晶莹玉润的脚指修长白皙,冰肌玉骨般,仿佛沾露的白玉兰,让人心醉,又忍不住凌、虐。   黄莺见沈璋望着自己的脚丫发呆,不知怎么脑袋一抽,突然抬起脚,啪地一声踹在他脸上。   白玉般的小脚丫衬着青黑的脸色,竟是异常好看。   脑抽了一会,黄莺很快恢复正常,赶忙裹着被子坐起来安慰他。   摸摸头发,拍拍脸蛋,然后歪着头眨巴着水漾的大眼睛卖萌,“你生气了吗?”   呵呵!   装,真会装啊!   沈璋心里一波又一波地冷笑,将黄莺的低劣手段鄙视到尘埃,但……他还是上当了!   他瞥过头,微微嘟起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委屈。   黄莺不动声色,悄悄抬了屁股,感觉身体没有什么疼痛感,顿时在心底松了口气。   很好,还是完整的一只人儿!   至于脱光光,便宜被占,黄莺已经没什么反应了。这种事习惯就好了,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暗自检查完自身,黄莺视线又回到沈璋身上,结果发现他还有心情委屈,顿时就放心了。   没生气,没变态就好,至于委屈……那就委屈去吧。   黄莺推了推沈璋,“你出去,我要穿衣服,得赶紧回去,被人看见就糟了。”晚上的事,她记忆有些断片,并不记得是怎么跟沈璋搞到一块的。   但她不是傻子,心里隐隐约约有数,绿意大概可能是沈璋的人。   现在追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她被算计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沈璋神色一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不明白,为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仍旧不肯承认两人的关系。   沈璋努力压下胸腔的恶气,不住安慰自己,这样也好,等父皇的旨意下来再向她提亲,省得毁了她的清誉。   他沉下眉眼,态度平复下来,大手探到被子里。   正坐着的黄莺身体突然一僵,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太过分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沈璋垂下眼帘,淡淡好,“那好,我立刻就去提亲。”   “别——”   嘿嘿嘿,黄莺露出讨好的笑,嫩滑的脸蛋往他脸上贴,“我知道睿睿最守信了,你不会食言而肥对不对?”   沈璋不说话。   黄莺心上忐忑,对他是各种讨好,直到沈璋满意了,便宜占够了,收回濡湿的手指。目光在她潮红的脸蛋上流连半晌,才点了他那颗矜贵的头颅。   “当然,我不会失信莺姐姐的。”   说完,他将濡湿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中国好作者,有木有!   亲们的留言就是我的鸡血,来吧!   ☆、第54章 八殿下   寿宴当天,县老家的两位公子一回来,就遭到了厉氏地盘问,“怎么样?怎么样,可见到了那位祝公子?”   大公子老老实实回答:“他没出现。”   厉氏皱了皱眉,目光凌厉地扫过大公子,语气疑惑:“没出现?”   “嗯。”二公子也说话了,“姨娘,大哥没说谎,祝公子确实没出现。”   “怎么可能?”厉氏皱了皱眉,“你们先下去吧。”她烦躁地挥了挥手。   等晚上刘大人回来,厉氏第一时间将他拉到房中,“那个祝公子居然没去祝老太太的寿筵。”   刘大人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可能他私下里早就拜过寿了。”   “也对。”厉氏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再等等。”刘大人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祝明睿父母不在再跟前,他的亲事黄家未必做得了主。”   厉氏不开心地掐了他一下,“还是你没上心,你不会去问问,若是黄家有意,肯定会给祝家送信的。他一个末等商户公子,有什么好挑的,惠莲能许给他,简直是他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   厉氏口中的惠莲是她娘家兄弟的女儿,生得很有几分姿色。厉氏这人精得很,勾上刘大人,进门做了妾侍后,将刘大人把得密不透风,连原配都要退后。   府中两个嫡子嫡女,全是她手中一盘菜,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厉氏进了刘府之后,就将娘家兄弟也给接到了县城,置办上几十亩地,坐上了小地主。   厉家没什么身份,就是农户出身,而她虽说将刘父把得密不透风,但理法上就是个妾。   娘家侄女根本进不去官宦人家的门,小商户,她还看不上眼。而且惠莲因为小有姿色,心高气傲得很,总想奔高。未来的夫婿,不仅要求家世好,人品好,还要长得好。   若不是陈蔡够不上,还真轮不到沈璋。   刘大人吱吱唔唔,厉氏气急,直接掐他的腰,“你去说,你去说,明天就遣了媒人上门。能娶到咱家惠莲是他祖上积德,祝家小子绝对乐不得的。”   刘大人装熊。   厉氏差点没气哭了,狠狠捶了他一下,“我这还不是为了咱家好,你以为你当那小县令威风呐!拿那么点俸禄,若不是我会经营,你就领着全家喝西北风去吧。”   “哼。”厉氏背过身,“眼瞅着就要考绩了,咱家连点像样的‘孝敬’都拿不出来。你以为我愿意让大娘子许给那傻公子啊,还不是为你!那祝小公子又不是祝家嫡系,你怕什么,不过就是最末等的商贾而已,娶咱家惠莲都是高攀了。”   见厉氏真生气了,刘大人叹气,灰溜溜过来给她捏肩捶背,“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了,可那是祝家啊!人家虽是商贾,可生意遍布大周,平日接触的官员比我官大多了。”   厉氏冷笑,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你就是胆小,咱是结亲又不是结仇,他祝家认识的官员多,有什么用,还能把你怎么滴啊!何况,祝家再富贵,也不过商贾而已,咋滴,看不上惠莲,他还想娶公主啊!”   “你呀,就是胆小,想东想西!”厉氏最看不上他这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你想啊,咱要是和祝家结了亲,那还不是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何必你这般劳累。”   刘大人被说得有些动心,迟疑道:“那我明天先试探试探。”   “试探什么啊!”厉氏一拍桌子,“直接让媒人去,别给脸不要脸的,他祝家算什么东西!”   ——   黄莺逃也似的回到院子,就窝在卧房装死,幸好老太太昨天闹得狠了,免了今早的请安,否则她还真是没脸再去见沈璋。   只要想到那根手指,她就控制不住的脸红。那个混蛋,跟谁学得这些粗俗东西,居然当着她的面舔得一干二净。还说什么好吃,堪比琼浆玉液,日后一定要好好吃个够。   混蛋啊!   ——   许媒人上门惊动了黄家一干老小,脑袋昏昏沉沉勉强见许媒人的老太太在听到她要给谁提亲后,直惊得差点没从榻上滑下。   我的个乖乖,给祝明睿提亲,你们还不够格。   别说是刘大人小妾的娘家侄女,就算是县老爷的嫡长女也只配给他做妾。   若是给黄达等人提亲,老太太可能还会敷衍两句,婉转拒绝。而那可是沈璋啊,是龙子,她可没资格置喙他的亲事。   赶紧送客,老太太直截了当地拒绝,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   许媒人眼皮一跳,心道,这黄家可真是胆肥了,连县老爷都敢推拒。还这么不留情面,看来是不想在永宁县混了啊!   许媒人有底气,也就不像以前行事那般客气,直接冷笑两声,“黄家真是势大啊,连县老爷都不放在眼里,哼哼,不过就是商贾而已,有几个臭钱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厉娘子看上祝小公子是他的福气,赶跑了这福气,可别以后再跪求我哭求,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滚,你给我滚!”老太太直接扔了杯子,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咳嗽。   陶嬷嬷吓得赶紧给老太太顺气,随后赶来的刘氏白氏同时怒视许媒人。   许媒人拍了拍袖子上的茶水,还不紧不慢,“老太太糊涂了,说胡话呢。两位奶奶是明白人,应该知道这门亲事是你们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可别错过了。”   林茹心思简单,见她欺负老太太,直接挽了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她练了几年养身功夫,身手灵活,再加上丫鬟婆子拉偏架,竟将厉害的许媒人一顿好揍。   许媒人都这么狼狈了,还是赖在这不走,她可是在厉氏跟前打了包票的,这门亲事必成。   白氏见嫂子这般厉害,先是一愣,而后掩了唇偷笑。她这个长嫂虽说不精明,但是性子直护短,倒真是个好的。   不过,白氏到底不是林茹,考虑得要更多,怒气消了之后就开始衡量得失。   先是招了小丫头给许媒人洗簌,又给她换上干净衣服,许媒人摸着身上的好料子得意洋洋。   哼,她可是替县老爷办事的!   老太太冷眼瞧着白氏行事,并不多说什么,其实她也不想将事情弄太糟,有白氏回转回转也不错。   将许媒人安顿好,白氏扮好人,“许婆莫气,我家长嫂性子急为人又孝顺,见老太太气得狠了,才忍不住动手。许婆可千万别介意。”   她们干媒婆的就是脸皮厚,有银子能撮合成了就成,管你别的。   许媒人拍了拍袖子,不在意道:“没事,我也是太急了,冲撞了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原谅。”黄家一门七八个没定亲的少爷娘子,都是财神爷啊,她可不能惹急了黄家。   白氏笑了笑,转头吩咐小丫头倒茶,然后委婉道:“不瞒许婆,这表少爷的亲事,我们是做不得主的。”   “没事。”许媒人很是无赖,“你给祝家送了信就成,我等着。”   “呵呵。”白氏笑了,“从永宁到杭州,来回起码得两个月的时间,不知许婆能不能等。而且即便信送了过去,也未必能成。”见许媒人眉头皱了起来,白氏加了最重一把火,“表少爷是来永宁养病的,这身体都快好了,没多久就要回杭州了。许婆若是想说亲,直接去杭州吧。”   白氏干脆利落直接将许媒人堵得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跑去杭州吧!   许媒人闹了一场,话又说到这个程度,心知这门亲事是真不能成了,心里就开始盘算回去怎么向厉氏交待。   等许媒人走了之后,老太太就扶着椅背叹气。   “老太太别气了,三姑六婆那帮人都是这么混不吝的,跟她们说不清。”白氏安慰。   老太太点点头,“我知道,许媒人我还没放在眼里,是厉氏。”   闻言,白氏沉默了。   厉氏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她要是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就怕她寻绊子,过后还要再来纠缠。   黄家虽然不怕她,但到底忌讳刘大人。   许媒人离开黄府之后,直奔县衙后院,到厉氏面前添油加醋,“太太啊,您是不知道,黄家老太太还有大奶奶,可猖狂了。不仅嫌弃您的身份,还说厉娘子上不得台面,许个农夫都勉强。”   “气死我了!”厉氏手背青筋直冒。   她知道许媒人话里三分真七分假,不过黄家不同意这门亲事,百般推脱,却是事实。   哼,她咬了咬牙,真以为她没招整治他们了是吧!   刘大人回来后,厉氏添油加醋就把许媒人的话说了一遍。刘大人懦弱,迟疑道:“不能吧,我看黄家人对我挺恭敬的啊。”   刘氏反驳:“那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还不是看不上你。”   他们是看不上你!刘大人心道,但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厉氏骂了半天,直到心口的气都出了,才消停坐到椅子上。   拿手扇了扇风,对刘大人道:“明天你亲自去跟黄蜂提亲。”   “还提啊!”好丢人,刘大人不好意思。   “有什么好丢人的!”厉氏看出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有钱就行,管他呢。”   “好吧。”刘大人讷讷,“我明天再试试。”   ——   黄莺听说有人要给沈璋提亲,乐得在床上直打滚。   哈哈哈,那个厉惠莲,她见过几回。都是去刘府时见到了,黑黑瘦瘦略有几分姿色,就觉得自己是绝色大美人了,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幼稚肤浅的连跟她一般见识都不愿意!   她怎么会看上沈璋的?   黄莺又忍不住喷笑,清俊绝色少年和肤浅丑女站得一起,这画面不要太美。   哈哈哈——   刘大人说是要跟黄蜂提亲,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开口,这事就这么拖了下去,只不过每天回府都少不了一顿骂。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夏天就过去了,八月中旬,入秋了。   可能是早晚寒凉,沈璋竟然病了。   黄莺虽说很担心,但仍旧控制住不去看他。   现在是他们断了的最好时机,人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这个时候她表现的冷漠些,沈璋肯定会心寒,然后顺理成章地断!   不过,没等她说明白呢,黄家就来了一群宫里贵客。   ——   “宫里来人了。”刘大人也接到消息。   他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来什么人,不是没到选秀的时候吗?”   “不是。”禀报之人压低声音,“听说过来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   “什么?”刘大人倒吸一口凉气。   司礼监,那可是二十四衙门头一号,有审阅奏章批红的权力,跟内阁都差不了什么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四品,有内相之称!   刘大人腿子发抖了,“这位爷怎么到了黄府?”   禀报之人摇头,“不知道,一行来了很多人,据闻单是太医就有三四个,各种人参名贵补品不计其数。”   能得掌印太监这般看中,肯定是不一般的金贵人。   “不行,我得去拜见一下。”刘大人什么也没准备,直接领着人急匆匆去了黄府。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撵了回去,毫不客气。   整个黄府闭府三日,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整个永宁都在盯着。连知府大人都到了永宁,整日守在对面。   因为沈璋在养病,怕泄露身份之后,陆续有人拜访会打扰到他,就没对外公布身份,但是黄家这些人却都是瞒不住了。   圣人打算的很好,等沈璋病好了,就派人来接他,直接封王,还要赐婚,倒时带着未过门的媳妇一块进京。   ——   黄蜂到现在都没回过神,都已经过去七天了,掌印太监都走了,他还仍旧昏昏沉沉。   是皇子,居然是皇子,他们黄家园子里住的居然是条真龙!!!   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黄府的人都发懵,一个个仿佛天上掉了馅饼一般,还时常傻笑。   当然也有人不高兴,黄鹂恨恨,扯坏了好几个枕头。   沈璋的身份一暴露,她就完全没机会了。   至于黄雀则是昏昏沉沉的,脑中不住回想沈璋对她的一笑,心上又喜又忧,面上神情似嗔似怨。   原本吸引力只是九十的人,魅力突然加持,直接冲爆,一百还要多。   黄豆来寻她,“三姐,咱们去看殿下吧。”   黄雀瞥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我看你是想看卫锁吧。”   “谁要看他!”黄豆冷哼一声,“就他那猥琐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我才不看他呢。”   黄雀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舒服,“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殿下的人。”黄雀对那个憨傻笑的卫锁很有好感。   “哼!”黄豆皱了皱小鼻子。   ——   沈璋再次潜入黄莺香闺,见她呆呆傻傻的不知道想什么,手在她眼前晃了两圈才回神。   “你怎么来了?”黄莺语气惊讶,下意识皱了皱眉。   闻言,沈璋神色一冷,伸手掐住她的下颌,“你不希望我来?”   沈璋也不知心里哪来这么一股邪火,他兴冲冲揣着父皇的亲笔信,压抑不住满心的欢心。他想告诉她,父皇同意了,他能娶她了,以后只对她一个人好。   然却被她兜头一盆冷水泼下,肺腑之中一片寒气,他怎么就暖不起来她!   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容,黄莺心头一疼,然后撇过脸,起身远离沈璋。   拉开距离,行礼,“民女拜见殿下。”   “咣”的一声,沈璋踹了凳子,转身离去。   黄莺抬头,看见他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心头一片苦涩。   大概是真的动了心,她才会这般忐忑,百般迟疑。   前世有恨时,没想太多,只想杀了他。   而其他女子爱慕他权势,不想太多,只要在他身边就够。   可是她……要更贪心,她还要他的心,全部!   生活不是简简单单有喜欢就够了,他们之间隔着银河,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她只是一个美貌的商女。   如今他喜欢她时,自然千好万好,一旦情退,她就没退路。   沈璋身份的公布,让她陡然清醒,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今情浓,他还时常发怒,喜怒无常,不肯忍让一点。等到情减,他们还能相处吗?   想得越多,脑中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   还不如像前世那般愚钝,走一步算一步,至少悲伤痛苦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快乐。   断了吧!   黄莺心道,手起刀落,一刀斩断!   ☆、第55章 不见   祝融立在下首,一动不敢动。   他不明白,为何主子兴冲冲而去,却裹挟着一身清冷而返。   其实这种情况很少发生的,无论大娘子是喜是怒,只要主子能见到她,就会退去一身清冷,眉眼含情,嘴角含笑。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有了一丝少年人的气息,让人觉得亲切。   沈璋立在窗前,明明月色明亮,整个天光都映着一丝白。而他心里却是荒芜一片,漆黑看不到出路。   他一向是有耐心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性坚韧,但是在黄莺面前却有些忍不下去了。   沈璋眼中划过一抹绝望,黄莺就宛如千年寒玉,哪怕用心头血也暖不热。   沈璋第一次怀疑自己,不是怀疑他对黄莺的执着,怀疑他的心。而是怀疑这所谓的执着是否能带给她幸福,给她快乐。   重活一世,他渐渐了解她,懂她,为她考虑,同时也愈加惶恐。   若是他强迫她,她一辈子都不快乐怎么办?   前世不仅是黄莺的噩梦,也是他的噩梦。   这一夜,俩个人都是无眠。   黄莺犹豫再三,终究决定在纸上写会更理智,也更委婉。   她怕她面对他时,控制不住情绪。   最好是不要见面了。   黄莺想了一个晚上,反复犹豫涂改,想了很多很多话,最终述诸与纸上的只是短短几行字。   他是天上龙,她是地上柳,不相配,配不上,各自奔前程。   黄莺写得很隐晦,但是断绝之意刚烈决绝。   信送出去后,黄莺忐忑地等了三日,终于接到了他的回信。   薄薄纸上只有四个字:如卿所愿!   黄莺扶着脑袋,踉跄了几步,勉强扶着桌子稳住自己。   好,真好,烦心事了!   ——   黄莺病了,昏昏沉沉没有意识,知道床前人来人往,却看不清面目。   耳朵也嗡嗡作响,时灵时不灵,不灵时明明感觉面前之人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听不见。灵时,关于沈璋的任何消息都没有落下。   她知道,他并没有来看她!   呵呵,上天果然最是公平了,他受过的,她都要一一尝一遍。   他病的那些日子,是不是也曾像她这般失望过。   老太太坐在黄莺床边,看着无知无觉的黄莺唉声叹气,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前几日达儿犯事,她眼中都淌了血,如今眼前影影绰绰,已经看不清晰了。   站在床边的陶嬷嬷,见老太太伸手摸索了半晌才摸到大娘子额头,喉间顿时哽咽,猛地转过头拿着帕子捂住嘴。   黄家这么多口人,一母双胎的妹妹还昏迷不醒,大少爷怎么就能这般糊涂,居然去抢亲!   他心里还有没有黄府上下近百口人,他还有没有心!   大周律,略卖人口,最轻也是三年徒刑!   大公子抢的还是县官大人家的嫡女,是知府大人未过门的儿媳妇,若是到时刘娘子反咬一口,大公子很可能被判绞刑。   ——   静心居外,林茹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   “算了,茹儿我们回去吧。”黄蜂想要抱起林茹,达儿人证物证俱在,让殿下怎么帮,难道要违抗律法?   林茹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唯有八殿下能救达儿,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她一介女流能做什么,女儿已经昏迷不醒了,儿子再判处绞刑,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爷快扶奶奶回去吧。”祝融叹气,“大少爷还没找到呢,您想让少爷怎么帮,即便是皇子也不能伸手刑罚。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找到大少爷,按略人刑罚,三岁徒刑。到时大爷疏通一下,慢慢减刑吧。”   黄蜂勉强笑了一下,“谢主管家指点。”然后低头,“我们走吧茹儿,这样已经很好了。”   林茹不懂这些,欣喜地看向黄蜂,“不用绞刑了吗?”绞刑是厉氏过来找人时骂的话,说一定要判处黄达绞刑,还说整个黄家都是同谋,要抄家。   黄蜂强撑着点头,“嗯,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救达儿的。”他安慰林茹,“县老爷仁厚,只要我们找到达儿,将刘娘子安然无恙地送回去,县老爷一定会饶过达儿的。”   “嗯。”林茹点点头,信了,第一次露出笑容。   黄蜂能安慰得了妻子,却不能安慰自己,那刘娘子可不单是县令的嫡女,更是知府大人未过门的儿媳妇。   黄家等于是得罪了县、府地位最高的两人,如今有殿下在,之前又有掌印太监到黄家。知府大人不知内情,有所犹豫,才迟迟没有判决。   现在是私下里寻找,可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哪怕殿下贵为皇子也不可能公然违抗法令,更何况,他们有什么资格令殿下这么做呢。   黄莺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却能感知到家里气氛不对,而且她的心越来越慌。   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不行,她不能再昏沉下去了,她要醒过来,一定要醒来!   一旦下定决心,黄莺常年不辍的养身功夫就显出作用来了,不但在她昏迷的这几日滋养她的身体,更是缓慢调动内息,积蓄力量,然后瞬间爆发。   眼看着就要拨开迷雾,黄莺突然感觉力量不够,她顿时急了,疯狂调动内息。但是昏迷了几日全靠米油维持的身体根本没有力量,眼前迷雾渐渐加深,黄莺急得快哭了。   而就在这时,突然感觉一道暖流入腹,一股温柔而强劲的力量流入体内。黄莺仿佛窒息之人突然吸入新鲜空气,急切而疯狂。   她猛地拨开迷雾清醒过来,睁开双眼。   然后对上一双关切的瞳眸。   “睿睿?”她语气还有些沙哑。   沈璋脸上的喜意一闪而逝,见她看过来瞬间恢复清冷,淡定地拿走手边的碗,冷冷道,“我来看你死没死?”   黄莺目光移到桌边的碗上,心中恍然,原来那道暖流是它。   沈璋扔了碗起身要走,却被黄莺一把抓住手臂,“别走!”   历一番生气,黄莺彻底顿悟——   她不要失去他!   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已经消失,她何必因为不必要的担忧而推开他呢!   即便她不信任他,也应该信任自己。   都不曾努力过,只把两人关系的维系系在他一人身上,分明是她太自私,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他。   她要和他一块努力,她信她,也信他,哪怕最后真的分道扬镳,可最起码,她曾经努力过。   “别走,睿睿!”黄莺一旦想明白,就豁然开朗,不再压抑自己。   她要努力,要争取他,要更爱他。   “呵——”   沈璋冷笑,眼眸更加幽深,却隔着一层冰霜与嘲讽。   他一把扯下她的手,看似毫不留情,但动作却是轻而缓。   黄莺偷笑,他舍不得。   然后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会救出黄达,你不用来这套,就当是回报黄家多年的款待。”   说完,他大步离去。   大哥怎么了?黄莺有些懵。   沈璋离去后,绿意就红着眼睛进来了,看见黄莺醒来,眼睛顿时湿润,“娘子……”她的嗓子有些哑,似乎哭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别哭。”黄莺想起来,见状绿意赶紧上前将她扶起,背后垫了迎枕。   黄莺松了口气,感觉胸口舒服了些,才道:“大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绿意一愣,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连声音都哽咽了,“大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黄莺突然一个俯身用力握住她的手,“快说!”   绿意擦了脸上的泪,断断续续,将事情说了一遍。   “略卖人口?”黄莺只觉眼前一黑,头又疼了起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在,拐卖人口都是重罪。   难怪……难怪……沈璋他……   黄莺只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想起之前沈璋目中的嘲讽,黄莺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心里还不知怎么想她呢。   此刻她倒是不担心黄达,相识了两辈子,她哪里不知他最守承诺。说了会救出黄达,就一定会救。   最守承诺——黄莺此刻对这四字是又爱又恨,万一他死守着‘如卿所愿’四字承诺怎么办?   她岂不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不行,她一定再要努力一次!   黄莺的清醒让处在伤心痛苦中的黄家人好受了一点点,因为担心她的身体,就没多提黄达之事。在她面前勉强强颜欢笑,只是让她多休息,养好身体。   黄莺身体底子好,没两日就能下地走了,又练了几遍养身功夫,身体恢复了十之□□。   她从绿意那得知,醒之前喝的那碗药含有十几种名贵药材,有些难寻的,都是沈璋亲自去采的。   得知这件事后,黄莺消退的信心又恢复了一些,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决定夜探静心居。   黄莺半夜溜进沈璋卧房时,外头一个值夜的人都没有,门口也松散得很。她轻而易举地就进了卧房,靠近床边时,他都没醒,屋内还隐隐飘着药味。   黄莺心上陡然一惊,难道是他生病了。   好在她五感敏锐,夜里视物虽没有白日那般清楚,但也能看清。   她朝沈璋面上望去,这一看顿时心疼得咬紧了下唇。   沈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唇干裂破皮,仔细看去,面上竟有几分青黑色。   这莫不是中了毒!   黄莺颤抖着抓住沈璋手腕,想要给他摸脉。   温热的手指一碰到他,沈璋就醒了,睁开双眼警惕地望过来:“谁?”   “是我!”黄莺哽咽了一声。   沈璋神色冷凝,语气毫不客气,“你怎么会在这,难道是见黄达没回来,着急了。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他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就能见到人了。”似乎是气不足,沈璋说了两句就咳嗽上了,眼皮也无力地合上。   不是!黄莺摇头,眼中含着一泡泪。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哼!”沈璋哼了一声,明显是不信。   “你怎么喝药了?是受伤了吗?”黄莺很担心。   “不用你管!”沈璋咬牙,恶狠狠道,然这话一出口却颇像闹脾气。   沈璋一时又黑了脸,深吸一口气道,“你走,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   刚开始黄莺确实有几分忐忑的,但见他中了毒,语气也似嗔怒,心里有了底,就愈加胆大起来,“我不走。”   说着强行抓住沈璋的手腕给他切脉,沈璋力气不济,挣脱不开,又说不出太狠的话,只能红着眼瞪她。   他本就生得精致,还是少年的稚嫩,没有青年男子的成熟,红红的眼圈像是勾了胭脂,美得令人心头直颤。   黄莺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跟清智师太混久了,又修炼养身功夫,对身体经络熟识,摸个脉还是可以的。   沈璋果真是中了毒,不过似乎已经解了毒,身体正在逐渐恢复。   这毒不用想,肯定是为她采药时中的,他老老实实待在院子,根本没有中毒的机会。   黄莺愈加愧疚,都是她不好,早点想开也不会连累他中毒,还将自己置于这般进退两难之境。   虽然解了毒,但是黄莺担心他体内会有余毒,想了想,决定用内息给他调理。   在昏迷中第一次调动内息之后,黄莺这两日用得越发熟练,而且还发现它极好用。   以前需要在地上动作,比划好久,练过两遍之后,身体才微微有些热意。   而现在,她只需静坐不动,就能催动内息在体内运行,一周天之后。身体轻盈,神智清爽,这滋味简直……用个不要脸的比喻,简直比高、潮都要美。   这大概就是道家追求的内丹之术吧,这么舒服,难怪都想成仙,将人间一切繁华抛却。   养身功夫的内息和黄莺练的步莲花内息不同,以前不了解,现在有了对比,简直是大西瓜和小芝麻的对比。   黄莺不知道和沈璋的内息比如何,但是她觉得应该是她的比较厉害,真的是非常滋养人。   她将手伸进被子里,一路向小腹移去。   沈璋终于受不了了,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你是想折腾死我吗?”   黄莺有点委屈,不过却忍下了,嫩汪汪的小手继续在他身上移动。   “你——”沈璋气急,眼底一片青黑,目光宛如冰锥,狠狠瞪着她。   黄莺垂下眼眸,心道:我看不见,反正你也没力气,挣脱不开。   手终于贴在沈璋小腹上,沈璋的身材不错,不是那种遒劲的肌肉却修长结实。不过此刻黄莺根本没有那些旖旎心思,她全神贯注地调动内息,往手上移动,到了手心,往沈璋身体里进——进不去——   怎么会这样?   黄莺头上冒了汗,更加集中注意力,聚集精神意志……终于,内息进入沈璋体内。   原本黑着脸的沈璋神色顿时一变,脸上渐渐染上桃花般的红晕。   内息最是私密,通常都是一个人一生独享的秘密,而她、她却将内息探入他体内。   这也不算什么,令沈璋惊讶的是,黄莺的内息似乎有些不同,似乎……大概……好像有些yin荡。   不像是一般的内息那么柔和弱小,它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力。一进入到他体内就蹦跶开了,招猫逗狗,在他下腹部位徘徊半天,还试图勾搭他的内息。   两股内息交缠,仿佛做着世间最原始的生命运动。   黄莺懵了,突然发现内息失去了控制,而且传回来的感觉令她身体软绵无比。   她想收回内息,但又怕伤到沈璋,不敢乱动,只好咬牙忍着。   沈璋比她更糟,两股内息在他体内交缠,感觉更清晰。   终于,两股内息交缠完了,黄莺又能控制了。她红着脸,软着身子,勉强催动内息在沈璋身体里运行一圈,清除余毒。   当内息收回之时,黄莺身体已经软得不能动了,完全趴在沈璋身上。   而沈璋却惊奇的发现,原本的内功瓶颈突然冲破,整个人充满了力量,功夫突然蹿了一大截。   绝世高手!   沈璋目光一亮,原来两人内息交缠竟会有这般好处,难道这就是道家所说的双、修之术?   激动过后,沈璋目光移回黄莺身上,语气冰冷,“还不走?”   黄莺:“……”   呜呜呜,她走不了了!   沈璋恢复了力气,一把抓起黄莺将她整个人扔到榻上,一点也不温柔,声音还含着凉气,“能动了,就走吧。”   他撇过头,“我不想再看见你!”   沈璋的语气动作十分嫌弃,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厌烦。   ☆、第56章 和好   黄莺回到卧房时有些失魂落魄,不过她心底还是有些自信的,沈璋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眼底却没有厌恶。其实他这样也是应该,明明是天之骄子,却在感情上被她几次三番戏弄,若没有几分脾性,她反倒要怀疑了。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黄莺觉得自己更要诚恳些,之前黄达之事被他误会,若她就这样冷下去,反倒真显得她用心不良了。   用完人就丢!   白天不能去,那就夜探吧,反正在他面前她也没什么节操了!   黄莺心里有想过会被他厌烦,但是当她站在插得严严实实的门前,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疼了一下。   她眨了两下眼睛,将眼底的泪意眨干,悄悄走到窗户旁,用手试探地推了一下——   开了!   黄莺猛地捂住嘴巴,眼眸一亮,嘻嘻,他忘记栓窗户了。   其实,黄莺心里还有些自恋的,说不定他是故意不栓的呢。   她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跳了进去,今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红色绸裙,在昏暗的灯光下,勾魂如女妖,连她自己照镜子都看愣了神。   黄莺心口有些急跳,既是急不可耐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模样,又有些羞赧。   这般为人打扮,悦己者容,活了这么些年,她还是第一次。   开窗户这么大动静,沈璋身体又好了,她知道他肯定能察觉到。   所以从窗户往内室跳时,她特意摆好了仪态,想跳得美一点。红裙轻盈绽放,佳人体态轻盈,不用看,黄莺就知道自己一定美极了。   但是可惜,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卧房里根本没有人,完全不见床上的身影。   黄莺神色微怔,眼底有些迷茫,卧房次间厅堂书房都找了一遍,怎么也找不见他的身影。   他这是在躲她!   黄莺又是失落又是欣喜,失落的是他一定是对她失望了,欣喜的是,他躲着她,就说明他心里还有她,只是不想面对。   只是静心居这么大,她去哪里找他?   夜晚见不到,白日更没机会,宫里已经来过人了,也许没多久他就要离开了。   黄莺静下心仔细思索起来,今生虽然很少到静心居,但前世却是这里的常客。   除了正房,沈璋还喜欢去哪呢?   对了!黄莺眼神一亮——竹屋。   竹屋是沈璋最喜爱的地方,初秋之时,天气还热,但却少了夏日的闷感,最适合睡在竹屋之中了。   听着屋外竹叶沙沙,枕着清香竹枕,真是既风雅又舒适。   黄莺轻手轻脚从窗户出了屋子,刚要把窗户合上,突然耳尖听到一声极细微的动静。   那动静极轻极轻,若不是她耳聪目明根本听不见。   黄莺心上一怔,突然福至心灵,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关上窗户,掉转脚步飞快离去,过了能有一刻钟又悄声回返。   这回,她动作迅速,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直接推开窗户跳进来。   刚落地,就看见床上的沈璋。   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璋是惊异然后转为冷漠。   黄莺是委屈,特别特别地委屈。   她控诉:“你居然这般躲我。”   看明白是黄莺,沈璋真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她了,突然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黄莺凑上去,跪趴在床沿上,“对不起,都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出去!”回应她的是冷冰冰的两个字。   黄莺脸上火辣辣地烧,好一会才鼓足勇气二次开口,“你到底……怎样才会原谅我!”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沈璋,他猛地翻转过来,眼神像是两簇小火苗,焚尽一切。   黄莺害怕了,下意识想躲,却被沈璋一把扣住!   “原谅?”他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语气嘲讽,眼神落在黄莺脸上,让她羞惭得不敢抬头。   “不是你说的断绝关系吗?怎么变成是我的问题了,你要我·原·谅·你·什·么?”沈璋的声音里含着冰。   “我……”黄莺心脏一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沈璋哼了一声。   本来黄莺已经占了下风,但是沈璋这个哼声实在意蕴太深,她心里的火也出来了。   她猛然抬头,眼神亮得彷如晨星,死死盯着他:“这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沈璋眯了眯眼,似乎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居然想要抵赖。   “你呢?”黄莺深呼吸一口,想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逼我!你从来没有考虑我的想法,没有替我考虑一点,情绪喜怒无常,你知不知道,我很怕,我心里很没底!”   喜怒无常?   沈璋都快要被她这四个字气死了,他那是喜怒无常吗?他不过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罢了!   她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他要是不主动,她就一直装缩头乌龟。除了早晨请安,又是十天半个月都摸不着他。   他心情能好得起来吗!!!   沈璋黑眸湛湛,“继续。”   “还有……”黄莺脸上一热,有些难以启口,“你轻、薄我!”   “你不是也很喜欢?”沈璋神色微动。   “没有!”黄莺立刻反驳,“你从没问过我?”   “好。”沈璋立刻道,“那我现在问你,你喜欢吗?”   “不喜欢!”黄莺毫不犹豫。   沈璋眼中闪过某种得逞的情绪,那情绪消失太快,黄莺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着就听沈璋道:“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准我碰了是吗?”   “我……”黄莺卡壳,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沈璋松开她,坐了起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六年前,你借机偶遇轻、薄于我。”沈璋突然道,“之后,又在温泉洞偷看我沐浴,然后趁着我发烧偷偷摸进我房间。”顿了顿,沈璋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亲你,那这些都算什么?”   黄莺瞪大眼睛。   沈璋弯了弯唇,语气嘲讽:“偶遇,学轻功,是你说你恋慕于我的,我有逼过你吗?”   黄莺:“……”   “至于不久之前那个意外,你应该去质问你的好妹妹啊,若不是她下药,我们也不会发生这一切。”说到这,他突然凑近,“我是对你负责。”   最后,他做总结陈词,“从头到尾,都是你来招惹我,说喜欢是你,说断绝是你,说和好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   黄莺继续瞪大眼睛……她真的似乎很没理。   沈璋退回去,抱着双臂,语气含着一丝凛冽和决然,“既然你今晚过来了,那我就说清楚……”   黄莺屏息,只觉得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一颗心落在他手中,被他牵引着。   “世间是公平的,我既然给了你说开始的权力,那结束……”   黄莺已经控制不住眼泪花花,心疼得一缩一缩的,他真的要断绝关系吗?   就在这时,沈璋突然靠近,红唇覆在她粉唇上,吸吮辗转,口中清新的气息扑在她鼻尖,“是否结束你说了不算,要由我决定,我说……”   黄莺泪眼朦胧,呆呆地抬头。   “不结束!”   话音未落,黄莺突然身上一轻,被沈璋拉到床上,紧接着一个结实的身体密密实实压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甜宠了,嘻嘻嘻,我们小变态可会宠人啦。   之前对黄莺,不过是他气有点不顺,还有就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心。他怎么舍得虐小莺呢,每天疼都来不及。   嘿嘿嘿,渣作者邪恶地笑!   ☆、第57章 男色惑人   沈璋是想狠狠收拾黄莺一顿的,但是事到临头又舍不得了,一丁点也舍不得。   沈璋恨恨,真是欠了她的。   既然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那他自己也不能委屈了,沈璋眯了眯眼,看了眼身下迷糊的小美人,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黄莺到现在还有懵,被沈璋突然的动作弄愣了,只知道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美,沈璋心道,黑白分明,又似笼着一层薄雾,更似悠悠湖水上面笼着的水汽,仿佛温养着两颗黝黑湛湛的黑珍珠,让人忍不住靠近,掬出这珍珠吞入腹中。   还有那粉嫩的樱唇,小巧的形状,粉粉嫩嫩的,仿佛酿好的玫瑰蜜,诱人轻舔。   看着看着,沈璋体内升腾起一股毁天灭地的火焰,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强烈厚重而又亘古悠远的声音,她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沈璋眼尾沾染一抹红晕,体内血液沸腾,仿佛陷入疯狂。   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   那你还在客气什么!!!   只听嘶啦一声,黄莺身上的衣服全碎。   沈璋变身为一头饿狼,睁着一双绿油油的狼眼,目光灼热宛如实质,在她身上来回逡巡。   他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黄莺有些怕,身上起了一片片细小的疙瘩。   “睿睿。”为了缓和紧张窒息的气氛,黄莺柔和语气,还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对于狼变的沈璋来说,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密密实实地压了下来,覆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往日的轻柔,他似是在啃,甚至有些粗暴。黄莺受不住,回手环住他的脖子娇气轻哼,“疼……”   软绵绵的声音像是蜜露,钻入沈璋耳中催得他喉间更加干渴。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拼命缠着她嫩滑的小舌,扫荡她口中每一个角落,吸吮香甜的蜜汁。他动作急切宛如狂风骤雨,又像是尝到甜头的野兽,只知死命地缠。   黄莺被他吮得舌根发麻,嘴唇也肿了,可怜兮兮地哼哼。   这娇甜如蜜的声音进入耳中,沈璋彻底乱了,把嫩红的肚兜一扯,大手毫不客气地覆上馋了他许久的堆雪蜜糖。   “唔——”黄莺猛地睁大眼睛,想要推拒,就被沈璋全力镇压。   到最后,她只知道在他身下扭缠哼哼了,等他松了嘴,去尝堆雪蜜糖时,黄莺才长长吸了口气,终于活了过来。   她的脑袋被沈璋的动作欺压成一团糨糊,但是一丝理智还是有的,再这样下去,就失控了。   黄莺咬咬唇,温声软语,“睿睿,睿睿,我怕……”   沈璋艰难地从她胸前抬头,眼神迷离着一丝水意,看得黄莺心上奇痒。   “莺姐姐,安心,我不会怎么样的,先让我吃一吃,就吃一吃。”   黄莺别扭,捧着他的脑袋要把他拉上来,“睿睿,你还小,别、别这样好吗,会伤元气的。”   闻言,沈璋脸一黑,咬牙切齿,“你是说我不行!”   糟了,黄莺心道,不论大男人,还是小男人,似乎都分外在乎自己的雄风。   不行两个字就是禁忌!   “不是。”黄莺急切否认,“我是说你还小!”   “小?!”沈璋脸已经黑成了锅底,阴沉沉地瞪着她,一字一顿道,“好,让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肖不·小!”   黄莺:“……”   折腾了半夜,后半夜黄莺实在是受不住了,手酸麻的厉害,脸也红透了。   沈璋逼她用手亲身感受他小不小,行不行!   黄莺迷迷糊糊睡到天光大亮才醒来,她动了动身,“嘶……”整个右臂都麻了,痛得厉害。   动了动手指,似乎还有粘腻之感。   好恶心!   黄莺哭脸,悄悄移动右手,在床单上蹭来蹭去。   这般微小的动作,居然把沈璋给蹭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在她柔软的胸前拱了拱,然后起身抬头攫住黄莺的樱唇,一顿吸吮啃舔。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不凝滞。   黄莺呆了半晌,心中后知后觉地哀嚎:“呜呜,她还没洗漱呢。”   沈璋在她口中扫荡,连牙缝都没放过,好一会才放开气喘吁吁的佳人。   似乎觉得还不爽,又在她唇上亲了口气,“真香。”   黄莺红了脸。   这样的亲昵真是好羞人,也好……喜欢。   黄莺有些羞,她好不害臊,居然喜欢这种。   不过黄莺自诩现代人,见识比沈璋多很多,黄片都看过,更何况亲嘴的小阵仗了。   而且她也不想一直被压制,她也想亲亲他呢。   黄莺鼓起勇气,抬起脑袋直接啃住沈璋的喉结,还用舌尖轻轻拨弄。   也许是沈璋的惊愕给了她自信心与满足感,她居然大着胆子伸手捏了他雄风一下。   “唔。”沈璋闷哼一声。   黄莺吓了一跳,赶紧逃离,但又觉得不舍,小爪子又悄悄蹭了回去,覆在他紧实的臀上。   触感真好o(≧v≦)o   黄莺两只爪子都摸了上去,捏来捏去,沈璋的臀不像是她的那般柔软细嫩,但却紧绷有力量,比腹肌还要迷人。   摸着摸着,黄莺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亲一亲。   呜呜~~太羞人了!   黄莺嗖地一下将手收回来,脑袋埋到被子里,羞死了,羞死了,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沈璋愣神,盯着脑袋藏在被子里的某人露出的一大片雪背发呆,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在这瞬间,沈璋突然顿悟,原来这世间不仅有女色媚人,也有男色惑人。   沈璋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美色的力量,这一刻他有点感激上苍了,居然给他这样一副俊颜。   原来,他的莺姐姐也在暗地里觊觎他呢!   “少爷。”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不讨喜的声音。   祝融有些哆嗦,不明白主子今个是怎么了,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虽说如今不用去荣禧堂请安了,但也不用起这么晚吧。   不知想到什么,祝融心一抖,主子不会是因为黄大娘子的事,还在心气不顺吧。   咦,不对啊!   昨个明明笑得很开心啊,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祝融实在摸不透主子的脉搏,只好提心吊胆。   “把衣服拿进来,放在帘外。”沈璋交待。   “是。”祝融恭敬应声,刚要转身,突然又停下,“少爷,您要哪件?”   真烦!   沈璋不悦,不过目光扫过地上被撕碎的衣服时,突然愣了一下,道:“多拿两套过来,我选一选。”   听说有人要进来,黄莺很紧张,虽然挡着帘子看不见,而且卧房中间还有大帘子,但是按捺不住心虚啊。   赶紧躺平,用被子蒙住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沈璋看着有趣,也跟着钻了进去。他捣乱,不是摸摸她那,就是亲亲她那,弄得黄莺又痒又情动,但又不敢出声,忍得额头直冒汗。   直到祝融送了衣服进来又出去,她才掀开被子大口呼吸,憋得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地瞪着沈璋。   沈璋原本就是逗她,结果看到这样一双水眸,眸光突然暗沉,危险地压了过去。   感受到危险,黄莺怕了,连忙求饶:“别,别,睿睿,我还要回去呢,让碧柔她们发现不见了就糟了。”   沈璋不满意,讲条件,“你今晚上还过来。”   “不要。”黄莺小猫似的弱弱拒绝。   “那我晚上过去。”   “呜呜……”黄莺妥协,“我过来。”   沈璋点点头,满意了。   他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结实修长的沈璋在阳光的沐浴下仿佛一条银亮的美人鱼。   黄莺只看了一眼就羞羞地用被子蒙住了眼睛,胸口扑通扑通直跳。   沈璋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故意放慢动作,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过了好一会,黄莺约莫着他应该穿完衣服了,就悄悄下移被子露出一条缝偷看。   结果这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只穿了杭绸里裤,因为没系腰带,裤腰松松垮垮挂在腰际,露出两小半紧窄的臀。脊背到腰间勾勒出一道诱人的弧度,然后没入腰际,看着看着,黄莺突然就口干舌燥起来,恨不得扒开那碍事的里裤,一睹窄臀。   似乎察觉到后面的目光,沈璋突然转过身。   “唔……”黄莺顿时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累累坨坨好大一包!   沈璋眸色加深,迈步向她走来,随着动作,松松的里裤颤颤悠悠。   黄莺心急,目不转睛盯着那充满力量的胯骨,心道:“快掉,快掉!”   终于,沈璋走近了。   床很矮只到他膝盖上面一点,黄莺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见状,沈璋勾唇一笑,声音魅惑,“想看?”   黄莺仿佛被勾了魂,什么矜持都没了,只有本能,“嗯。”她点了下头。   目光紧紧地盯着。   沈璋拇指深入裤腰,轻轻往下拽……黄莺眼中蓄满泪水,这是激动的泪水。   以前明明很讨厌那东西的,但是现在不知为何,黄莺很想看,非常想看!   随着下拽的动作,裤腰绷直,形成一条斜线。另一边稳稳地挂在胯骨上,而拇指的一边却在下坠,像是一个三角形。随着他拇指的动作,另一边的角越来越大。   黄莺又咽了口唾沫。   要看见了!   黄莺捂唇,看见一丛浓密幽草,再往下,再往下……   突然,沈璋松了手,已经下坠的一边又回去了,将一切掩盖得严严实实。   黄莺真是失望极了,不明白他为何要戏弄她。   真是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问沈璋为何又反悔不给看了?   A 欲擒故纵   B 欲拒还迎   C 担心‘小’   D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双更啦,还不给评吗?要知道渣作者今天可是受伤了,码完的字突然消失,又重新码的,呜呜,好心塞。   ☆、第58章 思念   因为没看见,黄莺回到房间时仍旧惦记着,难受得厉害。   呜呜呜,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了魔了,非要看。   真是,也不怕长针眼!   可能因为她这几日正病着,醒来得晚,碧柔绿意都没催她。   黄莺坐在铜镜前,用香膏将脖子上布满的红痕擦了擦,心中恨恨,都怪小变态,弄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擦好之后,又在上面敷了一层粉,直到看不明显才松了口气。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黄莺已经赶紧将沈璋的外套脱下来藏到床底下,拿起柜子里的干净里衣穿上,然后迅速爬到床上。   刚盖好被子,就传来绿意轻快的声音,“娘子?”   黄莺心虚故意压低声音,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嗯?”   “大少爷回来了。”   “什么?”黄莺突然从床上坐起,“快,快进来。”   绿意进来后将黄达回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原来沈璋这么久不送黄达回来,是他做了场戏。   刘元当然不想许给黄达,在她眼里,黄达就是不入流的商贾,而且为人也不够精明。她原本中意的是陈蔡,但是可惜,于晴根本没上当,没闹起来,知府公子又将亲事提前,走投无路之下她才想起黄达。   相比于嫁给痴傻的知府公子还不如许给黄达,最起码他对她是真心。   刘元算计得很精,为了名声,知府和父亲肯定不会将此事声张,顶多就是暗地里找寻。而黄家前几日又有贵人到访,说明关系很硬,知府虽然羞恼,但也无可奈何。   而他爹全听厉氏的,到时给厉氏一笔钱就是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让黄家那位表少爷娶了惠莲。   想起黄家表少爷那玉树临风,龙章凤姿的仪态,刘元心中有些妒忌,厉惠莲还真配不上。   她事事算得如意,但是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黄家寻了关系,直接将此事定义为私通,她一个不检点的娘子根本不配为正妻,只能做妾。   听闻此事,刘元差点没晕过去,一个劲地摇头,“我不信,不可能!”   黄达安慰她,“阿元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来接黄达的刘寺冷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者为妻,奔为妾,无论是礼法还是父母之命,你都不可能娶她。”   因为刘寺教导过黄达,所以黄达对他很尊敬,但是他这般咄咄逼人,一旁刘元又哭得绝望,黄达还是发火了,“不用你管,你算什么,根本管不着我的亲事。”   “当然管不到!”刘寺语气嘲讽,“现在罪名未定,大少爷还有可能略卖人口,到时就得阎王爷来管您的亲事了。”   黄达腿一抖,吓得连连摇头,“不会的,父亲不会不管我的。”   “你也知道你高堂尚在!”刘寺突然一声厉喝,“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你都没有替他们着想,他们又凭什么管你。而且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拐走知府大人未过门的儿媳妇,人证物证俱在,谁也管不了你!”   “祝明睿!”黄达绝望中似乎抓到一根稻草,“他、他不是……”   “住口!”刘寺一脚踹过去,目光狠厉,似是要吃人,“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灭你全族!”   黄达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而就在这时,刘元突然尖叫:“没有,我没有私奔,是他,是他——”她恨恨指向黄达,“是他拐走我,他略卖人口,应该处以极刑。”   黄达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眼前发黑,模模糊糊看向刘元,“阿元,你……”刚说了三个字,喉间就呕出一口鲜血。   刘元厌恶地撇过脸,这时她已经恢复镇定了,心道:哼,你黄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只要她一口咬定黄达是略卖人口,我看他们黄家怎么办?   做妾?哼,黄家配吗!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刘寺不想理会这蠢得不可救药的二人,直接吩咐侍卫将这二人带走。   他想起黄家下人的话,又想起黄家大娘子为了护住恩师不顾声誉,挺身而出。同样是一母同胞,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难怪其他人都说,灵气都到了大娘子一人身上,大少爷身上只剩下憨气。   见侍卫拿着剑凶神恶煞地要推她,刘元吓了一跳,而后尖叫:“别碰我,我可是县令大人的嫡女,小心你们的狗命!去,弄顶轿子过来。”   刘寺都懒得理她,直接让两个侍卫架住她。   刘元今后最好的归宿就是进黄府为妾,不然就为奴为婢,流落民间。   听了绿意的话,黄莺心上又疼又酸,疼是为黄达,酸则是为沈璋了。   他安排人演这场戏时,俩人还没和好呢,他就为她这般考虑。   黄莺眼底潮湿,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她想去见他,立刻马上见到他。   见黄莺要下床,绿意连忙劝阻:“娘子要去见大少爷吗?现在还不能见,老爷把他关起来了。”   黄莺摇头,不是,不是见他。   其实,她对黄达倒真没有什么埋怨,也许是没有期待吧。一直都知道他性子憨厚,所以都把当弟弟教。对于黄达,黄莺感情很深,但却没有依赖之情。   谁会依赖柔韧随风摆动的蒲草呢,她只希望他能够吃一堑长一智,有些长进就够了。   黄家势必要由黄寺来支撑的,黄达只需安静享受富贵,不惹事就够了。   被绿意一、插话,刚刚那股冲动就又退了下去。   黄莺重新躺回床上,轻声吩咐,“去端碗粥过来。”   绿意点了点头,扶黄莺躺在床上,轻声出门。   将门关上,绿意悄悄松了口气。其实她还是弄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她将这事讲给大娘子听,大娘子知道后不会认为主子手段严厉吗?   绿意摇了摇头,有些想不通。   不过,这些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能管的,只要伺候好大娘子就够了。   黄莺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沈璋的各种表情,生气,别扭,吓唬人,冷冰冰……不知为何,以前觉得避之不及的,现在想来全是甜蜜。   原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   唔,脸颊好烫,黄莺双手拍拍脸颊,真是的,才分开这么一会,就开始想念了。   ——   刘元被带到黄家还在挣扎,“放开我,放我回家,你们没权利关着我!”   刘寺冷笑,吩咐道:“将她扔出去。”   刘寺手下的侍卫可是毫不客气,直接将刘元从后门扔了出去。刘元恨恨地起身,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眼中淬着毒,黄家,我今日所受的屈辱来人定要加倍奉还!   她一路掩着面,躲避着人群,狼狈地来到县衙后院,梆梆梆敲门。   门房不耐烦地探出头,看见是一个掩着面的脏兮兮的小娘子,很是厌烦:“滚滚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饭居然要到这里来了,看你是个小娘子,我也不为难你了,给老子滚!”   刘元何曾被人这般奚落过,还要饭的,顿时被气了个倒仰,直接放下袖子,阴沉地瞪着门房,“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开门!”   门房一怔,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大、大娘子?你不是去黄家做妾了吗?”   刘元脸色一变,勉强压抑内心的恐慌,虚张声势:“少废话,开门!”   到底是刘元积威在前,门房不敢惹她,慌忙开了门。不过开门后却是一眼也没看她,急急忙忙跑去给厉氏报信了。   厉氏听说刘元回来,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手腕直抖。难道是黄家看不上她,惠莲之事不想善了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宫里来接八皇子的仪驾已经在路上了,刘大人早就得到消息,说黄家院子里住的表少爷不姓祝,姓沈。   只要一想起她曾经那样张狂的要给祝明睿提亲,厉氏腿肚子就直抖,有资格做主皇子亲事的只有圣人,她算个什么玩意。   两口子担惊受怕,日夜烦忧,短短几日竟是瘦了一圈。   后来八皇子派人过来,为黄家说情,她灵机一动,忙改口说是刘元不检点,与人私奔。八皇子承了情,这事才算是过去。   如今,刘元自己又跑回来了,能不让厉氏多想吗?   她动作快,没等刘元回自己的房间呢,就让强壮的婆子给她绑了,塞住嘴巴,恶狠狠地瞪她:“做了妾侍还这么不检点,你是不想活了吗?你死了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一府人。”   刘元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厉氏居然这么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堵住了嘴。   原本刘元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想找个人问问,没想到……   “赶紧,找个轿子把她给黄家送回去。”说完,厉氏转头看向自己身边得力的嬷嬷,吩咐道,“你跟着去,好好给黄家赔礼道歉,就说我刘家教女无方,还请他们见谅。”   刘元绝望地闭上了眼,放弃抵抗,被塞上了轿子。   厉嬷嬷跟轿子旁,小声对里面的刘元道:“娘子也怨姨娘狠心,这可都是老爷的主意。而且你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刘家的面子全让你丢光了,我真不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真是跟你那个娘一样!”厉嬷嬷嘲讽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闻言,刘元顿时脸色惨白,叮咣撞轿子。   见此,厉嬷嬷笑了,声音温柔的滴水,“娘子放心,只要你好好在黄家做妾,您的母亲也会好好的。”   刘元绝望地靠在轿子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元走了之后,刘寺赶紧将此事报给沈璋。   沈璋面无表情,只道:“那个厉氏倒是个懂事的,就是为人猖狂了些。”   刘寺低头,在永宁县这么多年,他早就将这里的一切摸透了。原本他还纳闷,厉氏闹这一场,主子会给她点教训,结果却无声无息,没想到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可是……刘寺又疑惑了,主子怎么会知道黄达会出事?   他悄悄地抬头,看向主子,没想到正对上沈璋似笑非笑的视线。   刘寺吓得心一抖,慌忙磕头。   沈璋摆摆手,“退下吧。”   刘寺战战兢兢地退出来,到了外头,微风一吹,竟然打了个寒噤,原来他背后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慌忙离开,仿佛屋子里有洪水猛兽似的,又惧又敬。   黄达事了,黄家等人都松了口气,紧张担心没了,恨铁不成钢和失望就升起来了。连林茹都不愿意去见黄达,他眼里没她这个母亲,她何必凑上前讨人厌。   黄莺喝了碗粥,简单梳洗了一番,又躺在床上睡了。   其实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但是碧柔和绿意不放人,说什么也不让她下地,硬让她在床上躺着。正好,黄莺昨夜没睡好,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老太太和林茹过来看她时,她正好眯了一小觉,刚醒。见到祖母和母亲,开心地都眯了眼睛,“太婆,阿娘。”   被甜甜糯糯的小姑娘濡慕地看着,两人心都要化了,再对比那不争气黄达,真是愈加失望。   黄莺不想长辈对黄达有芥蒂,但是也不想轻易饶过他,得吃过亏,才能长记性。   所以,她也不提黄达,只跟老太太和林茹撒娇,又嘱咐陶嬷嬷和林嬷嬷,一定要照顾好两人,连老太太每天用了什么都要问清楚。   “你呀,身体才刚好点,又开始操心。”老太太宠溺地点点她额头,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对小孙女无微不至的关心很受用。   谁不喜欢孝顺的孩子呢?   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殿下过来了。   老太太赶紧由陶嬷嬷扶着跪下,林茹也恭恭敬敬地跪地埋头,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明白了,就不能再装傻。而且黄达的事也是殿下出手相助,这让黄家等人更加认识到了身份地位的差距。   尤其是林茹,她束手无策绝望万分的事情,在沈璋那里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黄莺被这阵仗吓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要跳下床跟两人跪在一块。谁料刚起身,就被一道温润的声音止住了,“莺姐姐病体初愈,行礼就免了。”   说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就按住了她,正按在腰间。   黄莺腰间一麻,吓了一跳,赶紧看向老太太,发现她们都低着头,才悄悄松了口气。谁料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又提了起来。   沈璋那个混蛋居然把手伸到了衣服里面!   “你……”黄莺瞪他。   沈璋则是一副温柔大气模样,仿佛那只咸猪手不是他的。   时间、地点都不对,沈璋也不好再闹她,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俯身虚扶老太太起来,“姑婆、叔母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亲戚,同往常一样就好。”   老太太连忙恭敬道:“不敢不敢。”话是这么说,语气却不那么恭敬疏离了。   既然殿下这么说,她也不能不识抬举,硬守着礼仪。何况和殿下亲近一些也好。   扶起老太太之后,沈璋目光转向黄莺,“莺姐姐身体怎么样了,好点没有?”语气关切自然,没有一点亲昵,就如普通探望一样。   但黄莺却从头到尾感到不自在,又想到他那只咸猪手,真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哼,她也会装。   沈璋笑笑,又道:“我自幼喜读医书,于医道上也小有见解,莺姐姐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切切脉吧。”   黄莺还没回神,老太太已经接话了,“那老身就替阿莺谢谢殿下了。”   见此,黄莺只能恭敬地低头,然后伸出小细胳膊,让他切脉。   沈璋非常能装,还弄了方丝帕盖在黄莺腕上,然后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在她脉搏上。手指的热度透过丝帕传到手腕上令黄莺脸颊有些发烫。   过了能有一盏茶的时间,沈璋收回了手,收回时,指腹按住黄莺的手划了下来,仿佛柳枝拂过,弄得她手心痒痒的。   “已经痊愈了。”沈璋点头。   “太好了。”林氏目光湿润。   沈璋没有多待,切完脉就走了。老太太和林氏出去送他,黄莺躺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丝帕发呆,心道:他忘记把手帕拿走了呢!   想到这,黄莺突然福至心灵,赶紧拿起手帕,反复翻看。   果真在角落里发现两个用同色绣线绣得字:想你!   字迹丰神秀骨,情意绵长。   天啊!   黄莺把手帕展开蒙在脸上,却阻止不住脸上热意升腾,心头蜜糖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甜得都发腻了,好肉麻有木有!   谢谢小天使们的地雷,么么!   兮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6 22:22:23   莹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6 22:52:47   Ann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7 10:00:05   ☆、第59章 赐婚   “什么?你说陛下封了那小贱种为秦王!”陈贵妃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那样厚实沉重的书案都晃了一下,上面的茶碗差点没滚下来。   秦、晋、齐、楚,这四个是一字王封号里面最荣耀的,老四封晋王是实打实的军功。而她的玢儿,是她苦求,圣人才勉强给了楚字,还十分不情愿。   可沈璋那个贱种……居、居然被封为秦王!陈贵妃气得手腕直抖,听说工部已经在着手建造秦王府了,是圣人亲自选的址。   自大周建朝起来,只有太子有资格在京城建府,就没有藩王在京建府的例。   不行,她要去阻止陛下!   陈贵妃刚起身,就被一旁的太监劝住了,这太监叫程锦,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也是陈贵妃的心腹。   “娘娘稍安勿躁。”   “我还怎么安得下来?”陈贵妃阴沉着脸,但却没有再动作,看样子是很信得过程锦,“原本我儿就群狼环绕,危机四伏,有太子晋王就够危急的了,现在又多一个秦王。”   陈贵妃说到秦王时,语气轻扬,很是不屑。   程锦笑了一下,语气不屑,“秦王算什么狼啊,顶多就是一块肉,能替楚王殿下分挪视线的肉。”   “你是说……”陈贵妃眼前一亮。   程锦点了点头,“娘娘明白就好,有人比您更着急呢。”他伸手指了指东宫的方向,“娘娘最好是将秦王拉拢过来,太子和晋王实力太强,楚王有个兄弟相帮也不错。”   陈贵妃皱眉,“我与沈妃关系一向不好,恐怕……”   程锦打断陈贵妃,陈贵妃眼中滑过一抹不悦,但却没说什么。   “沈妃去了这么多年,秦王当时年纪又小,在乡下待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长成什么样呢。娘娘只要适当示好,定是手到拈来。”   陈贵妃点点头,有道理,穷乡僻壤哪有什么好的先生。   说不定,沈璋那小贱种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呢,陈贵妃恶毒地想。   东宫   属臣有些激动,“殿下,秦王在京建府不合规矩,您一定要阻止劝说陛下啊。”   太子握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两声,道,“让我怎么阻止,不顾兄弟之情,不顾圣人爱护幼子之意吗?老八离京多年,父皇多有愧疚,我这时候开口,肯定会惹怒父皇。”   属臣不吱声了。   “你先退下吧。”太子长叹一声道。   等属臣退下,太子妃出来给太子披了一件披风,不赞同道:“殿□体不好,怎么不多穿一点,宫婢怎么伺候的。”   扑通扑通,周围宫人跪了一地。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手,温柔道:“好啦,好啦,别为难他们了,是我不想多穿的,来见属臣总不能裹成个球吧。”太子有意逗太子妃笑。   “你呀。”太子妃笑了一下,轻轻杵了他一下,“就是心软。”   宫外晋王官署   听闻老八要在京城建府,晋王弯了弯唇角,“老八倒真是得宠,本王这个哥哥还住在官署呢,他这弟弟就要有自己的府邸了。”   旁边人笑道:“圣人宠爱幼子,王爷您也不能落后,要多多关照一下这位弟弟啊。”   “那当然。”晋王说道,而后手中一个使力,原本长得高茂的盆栽就断了枝桠。   宫里的旨意很快就到了永宁县,因为声势浩大,没有隐瞒消息,附近州县的官员都跟了过来,跪在沈璋后头一块听旨。   沈璋是皇子,封王是必然,可没想到居然封为秦王。   一干官员都愣住了,对着沈璋更加恭敬,半点不敢因他长在乡下而小觑。这位得着帝宠呢,说不得日后就有什么大造化。   第一道旨意是公布身份,封王,那第二道旨意就是赐婚了。   赐婚的旨意简直就是惊天大雷,把众人都霹懵了,圣人肯定没见过黄家大娘子,也未必知道这位,能赐婚肯定是秦王所求。   一求便应,想不到陛下居然这般宠爱秦王!   别说是外人懵了,黄家一干人差点都不会呼吸了。   老太太被陶嬷嬷顺了半天气,才缓过劲,还有点难以置信:“莺儿真是未来秦王妃了?”   “恭喜老太太。”陶嬷嬷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得到肯定,老太太乐了一下,然后突然眼眶一酸,留下两行泪来。   陶嬷嬷吓坏了赶紧给她擦泪,“哎呦我的老太太,这是大喜事啊,怎么哭了?”   老太太边哭边笑,“是喜事是喜事,是大福分,我这是高兴的……”说着说着,老太太又哽咽上了,“我的莺儿果真是有大富贵的,之前亲事坎坷,都是老天爷的磨练,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林茹也在房间中激动得乱窜,她过了激动高兴那股劲,如今又开始忧伤上了。女儿成了王妃,要去京城,会不会被其他贵女奚落身份低啊!   秦王是龙子,又那般丰姿俊秀,到时变心了怎么办,嫌弃莺儿怎么办?   莺儿在小地方长大,根本没见过大世面,到时怯场了怎么办?被皇上不喜怎么办?被下人蒙骗怎么办?   林茹真是操碎了心啊!恨不得自己也要跟去京城。   黄蜂实在被她磨得烦了,直接将人压在床上,哼,看你还有没有精力想这些没用的。   ——   “什么?王妃!”刘元震惊地瞪大双眼,嘴唇上下翕动,牙齿直打颤。   原来,原来那位表少爷是龙子!   难怪,刘元眼神一黯,难怪厉氏会那般作为,他们一定是早就得了消息。   黄莺,还真是好命!刘元神色莫名,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与她的沉默相对比的是黄鹂的愤怒,连连砸了好几个茶碗,最后还要砸古董,被黄姨娘一把抱住,“哎呦,我的小祖宗喂,你可轻点闹,若是被人知道,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黄莺被圣人赐婚秦王,整个黄府都与有荣焉,就连下人,一个个都昂首挺胸,走路带风。   黄鹂这般闹,若是被其他人得知,还以为她是不满皇上赐婚呢,这可是死罪啊!   见黄鹂还气呼呼的,黄姨娘叹气,“你闹又有什么用呢?”   “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选。”   黄鹂看向黄姨娘,看她能说出什么。   “第一,做妾;第二,借秦王妃的权势嫁入权贵之家。”   权贵之家?黄鹂冷笑,她虽然短视,但却不是傻子。高门大户哪里肯娶商户出身的娘子,而且即便她能嫁入高门大户,可哪个高门大户能跟皇家比呢。   沈明睿未来可是皇帝!   她不甘心!黄鹂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她一定要再拼一次。   门外守门的绿思叹气,这二娘子果真是不识抬举,既然如此,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   “大娘子是有大气运的人。”陈姨娘不掩欣羡道。   黄雀勉强一笑,附和道:“是啊,大姐姐有福气呢。”   当娘的哪有不了解自己女儿的,陈姨娘看出黄雀有心事,叹了口气,旁敲侧击道:“雀儿,你生来聪慧,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世上的福分是有定数的,绝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福分。”   黄雀被说的面红耳赤,好一会才道:“阿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陈姨娘笑笑,摸了摸黄雀的脑袋,欣慰道:“阿娘当然放心你,就是怕你一时想左了。”   沈璋被封秦王,黄莺被皇上赐婚为秦王妃,已经传遍的永宁县。几乎人人都知道,黄家园子里住着一位龙子,黄家大娘子飞上枝头做凤凰,要做王妃啦。   普通人哪里知道那么多,但是他们的想象力是丰富的。   街头巷尾都在绘声绘色地传,说黄大娘子是天上仙女下凡,是老天爷怜惜八皇子,特意赐给他的妻子。   大娘子原是天上最美的仙女,生得可好看了,人又贤惠,和秦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天定的缘分。   还说,黄家那处园子是福地,后头的西骊山是福山,好多老百姓夜晚偷偷上山,就为在黄家园子外头的墙壁上蹭上一蹭。   这地方有龙气,是福地。   因为沈璋在园子里挖出温泉,街头巷尾又有话说了。果真是龙子啊,看见没有,老天爷庇佑,特赐灵泉。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老百姓的想象力是丰富的,不过基本都是神话了沈璋黄莺二人。   消息传得这么快,于晴当然也知道了。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当初见到秦王,一看就是丰神俊秀,别有风姿,与其他人不同。她怎么会以为他只是个小商贾家公子呢。   唉,真是鬼迷了心窍!   不过……于晴眼神一动,黄莺那种小商户之女都能做王妃,她身份比她高多了,最起码也配个侧妃。   于晴心思活动起来,以前她就不太中意陈蔡,只不过够不着京城权贵才屈就他。如今秦王就在身边,她还犹豫什么?   于晴半点也不犹豫,直接梳妆打扮,安排马车就要去黄府。   没出大门,就被于氏也拦了下来,“你去哪里?”于氏冷脸。   “娘……”于晴红了红脸,小声道,“我去找黄莺。”   “不许去。”于氏冷声道,“记住黄大娘子是未来的秦王妃,以后不许直呼其名。”   见于氏这样严厉,于晴有些怕,怯怯地扯着于氏袖子,“娘子,我、我不甘心,那黄莺凭什么,不就是商户女而已。”   见女儿如此,于氏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住口,皇上亲口赐婚的王妃岂是你能置喙的,而且眼看着和陈家的婚事就要成了,你这个时候动了歪心,万一婚事吹了怎么办?”   “稀罕!”于晴不屑,“连举人都没中,得意什么,京城里面进士满街跑,还不都是小官。”   “娘!”她抱住于氏的胳膊撒娇,“女儿真不想就这样埋没一辈子,而且如果我入了秦王的眼,对弟弟也有利啊。”   看着撒娇的女儿,于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事事精明,怎么就能生出这样一个‘天真’的女儿。   她怎么就这么想当然,她凭什么肯定自己能入秦王的眼。   皇上能容商户女子,但绝不能容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室女。   “来人。”于氏狠了狠心,“看住娘子,不准出门。”   说完就转身走了,跟于晴解释也解释不明白,何必浪费口舌,严加看管就是。反正秦王也在永年县待不了几天了。   ——   “秦王妃?”黄莺快被这大馅饼砸趴下了,前世沈璋对她执念那般深,最开始她也不是正妃。   不过那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思,整天浑浑噩噩的,活死人一般,也做不了正妃。   黄莺就算是缺心眼,也知道自己能一步到王妃,沈璋肯定是花了大心思的。   原本,在黄达之事上,黄莺就够感动的了,如今,呜呜……她真是快感动死了!   因为感动,所以沈璋刚跳进窗户,就对上黄莺柔情万千的目光,令他心头一阵过电般,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   小混球!   沈璋恶狠狠地走过来,直接攫住黄莺的粉唇,吸吮不止。   如今,黄莺心头软得跟什么似的,沈璋这般粗暴都容着他,半点不反抗。沈璋亲着亲着,就觉出好处来了。   得寸进尺是男人的通病。   沈璋松开黄莺,微张着唇,“你来亲我。”   本以为黄莺会推拒一下,结果她直接就撞了过来,小舌头跟练了绝世武功一般,灵活地吸吮,快把他魂给吸出来了。   沈璋是又眩晕又惊喜,残存地一丝理智恍恍惚惚觉出黄莺今日异常的深层原因。   唔唔,他莺姐姐是要把他宠坏啊!   趁着这股感动的东风,沈璋一鼓作气,决定多讨点好处。   含着发麻的舌头,沈璋凑到黄莺耳边,“莺姐姐,睿睿难受。”   他声音磁性,眼神迷离,微微敞露的胸膛间于少年与青年之前,既有青年男子的性感宽广,又有少年人的羞涩稚气。   那种迷离,似是而非的气质迷死个人。   黄莺本来就受到了诱惑,心底又想疼他,没等他发话,柔嫩地小手就探了下去——   唔——沈璋劲腰绷紧,这真是要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赐婚了,下章回京。   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夏绮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7 12:06:29   ☆、第60章 贴心   这是沈璋两小辈子最快活的时光了,之前虽说舔了、摸了、也探了,但那都是他偷偷摸摸,或者强迫黄莺。前世他将人吃干抹净,可那时候他只知蛮力,黄莺用沉默抵抗。   这般舒爽,全凭她主动,却是从来没有。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甜的蜜,最醉人的酒,最香的花香,沈璋只小小尝了一回,就再也放不开。   黄莺真的真的是在宠爱沈璋,不似以往的害羞,而是鼓足勇气睁着一双水漾明眸仔细地打量沈璋的表情,根据他每一丝细微的变化,调整动作,或轻或重。   唔……沈璋觉得自己整个人陷在柔软的云层中,高高飞上了天,整个性命系于黄莺的柔荑。   她让他生,他便生,让他死,便死,生死由她!   又仿佛裹挟在微风里,在广袤无垠的大地,纵跃飞翔。沈璋后仰脖颈,修长脖颈上一块小小的凸起,随着他吞咽上下动作,缓慢熏醉着黄莺的视线。   情不自禁,黄莺手上力道一重,“唔……”沈璋难耐轻哼,一缕柔软地发丝滑到脸颊,一晃一荡,轻点着他的面庞。   薄唇紧抿,贝齿紧咬下唇,沈璋似乎觉得害羞,不想再泻出吟哦。   额头薄汗,脸颊垂发,红颜的菱唇上还有些牙齿,黄莺从来不知道男人也能这么性感。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她心上最软的那块肉上轻挠,□□遍布全身,颤栗不已。   “真想凌虐他啊!”黄莺心底突然冒出一股暴虐之感,手上也加大了力道,粗暴起来。   沈璋浑身过电似的轻颤,猛地睁开双眼,里头的迷离水色,仿佛从天上偷来的清澈,看得人心一酥一软。   “喜欢吗?”黄莺突然凑过去,轻咬了他下巴一下。   沈璋媚眼如丝,脑袋没动,只用眼神勾她。   唔,真是要命!   黄莺加重了嘴上力道,仿佛吃着美味珍馐一般,含着他的下颌,连连啃噬。   沈璋晃了晃发丝,似乎是要躲,但他命都在黄莺手中,又能躲到哪里去,只晃开了衣襟,隐约窥得三分精壮性、感。   这世上有种人,一旦开了窍,就能瞬间达到顶峰。   沈璋便是如此,察觉到男色惑人之后,他根本不喜欢学习,只需三分有意,就勾着黄莺挪不开目光。   他抬起手,双颊薄红,似有羞意,将丝薄的袍角,盖在黄莺动作的手上。而后眼尾轻挑,得意斜飞,“不给你看!”   黄莺手上一紧,低头看着外袍上勾勒出的弧度,心道,这比看见了还勾人。   只要想想衣袍下面的动作,黄莺就止不住的心颤。   黄莺手上一个用力,沈璋顿时闷哼一声,脖颈又仰了起来。   这时,黄莺赶忙空出一只手,朝着那片向往已久的胸膛袭去。   刚探进去,就被沈璋大手按住,压着她的小手慢慢移动,手下那紧致的肌肉弧度通过手心传到黄莺脑中,她失控地在脑海中勾勒它们的形状。心肝发痒燥热般地想去看一看,被按住的手也挣扎起来,她想快点摸。   可偏偏沈璋就是不从,硬压着她的手缓慢移动,那缓慢的速度,勾的黄莺愈加心痒难耐。   手渐渐向腹肌移去——   黄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目光死死落在衣襟内手背的形状。   马上就要到了,黄莺心神为之一静,连呼吸都停止了。   偏在这时,沈璋突然捉起黄莺的手,整个握在掌心,只允许她探出一个小手指头,在结实紧致地腹肌上轻点跳舞,浅尝辄止,然后拿出。   不要啊!   黄莺快疯了,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小声地求:“让我摸一摸,摸一摸,睿睿。”   “摸什么?”沈璋俯身过来,勾住黄莺的嫩舌。   “那里。”   “哪里。”   “就是那里!”黄莺急得跺脚。   沈璋挺了挺了劲腰,笑了,“你不是握着的吗?”   黄莺注意被引了回了,之后就是醉人心扉的纠缠。   ……   两人厮缠到中午,沈璋才意犹未尽地将手从黄莺衣襟内拿出,恋恋不舍地在她唇上亲了又亲。   黄莺勾着他的脖子,“你都摸了,我也要。”   沈璋唇角微翘,凑到黄莺耳边,轻吐:“不给。”   黄莺一怔,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他勾人的声线,“馋死你!”   说完,身体轻盈跳下床,足尖用力,飞出窗户,几步便没了踪影。   黄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气得直捶床。   小混蛋!   沈璋被封为秦王,黄莺是准秦王妃,当然不能再在永宁这小地方待了。皇上想得很周到,随同圣旨来的,还有两个嬷嬷。   圣旨到了后,静心居里的下人就开始收拾东西,祝融每天忙得脚不点地。黄家等人也忙,黄莺也要跟着沈璋一块回京,到时入宫由嬷嬷教导礼仪。   要做秦王妃,学得东西还多着呢。   圣人虽然懦弱心软,但却不是没心眼,给黄莺选嬷嬷,并没用陈贵妃推荐过来的人,而是选了两个曾经服侍过祝妃的老嬷嬷。经由刘宝调查过底细,才送过来。   两个老嬷嬷也是人物,祝妃在世时,她们风光无限。祝妃去后,她们也能得以保全。当年陈贵妃和祝妃争锋相对,争宠争得厉害,要不是陈贵妃家世更胜一筹,而圣人多病,顾及不到,祝妃也不会去得那般早。   到了黄家,两位嬷嬷也没急着教导黄莺礼仪,而是帮她收拾东西。   在没嫁给沈璋之前,黄莺要一直住在宫里,宫里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带的,有很多忌讳。   黄莺跟沈璋闹了一上午,午膳都没用,直接睡了过去。要不是两位嬷嬷来敲门,她可能会一直睡到晚上。   绿意抢先一步进门,堵在门口,卖萌地笑,“两位嬷嬷先等等,我进去服侍娘子穿衣。”   顾嬷嬷皱眉,刚要斥责绿意规矩不好,袖子就被一旁的赵嬷嬷扯了一下。   赵嬷嬷笑眯眯道:“绿意姑娘进去服侍娘子吧,我们在外头等着。”   等门合上,赵嬷嬷拉着顾嬷嬷到外头。   顾嬷嬷不高兴地扯回袖子,皱眉,“你拉我干嘛,瞧瞧这规矩,没大没小,娘子没等发话呢,她就进去了。还有这大娘子,哪有小娘子午膳不用,睡一下午的,也不嫌丢人。”   赵嬷嬷仍旧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在意顾嬷嬷的冷眼冷言,语气温和地像是春风,“这是大娘子的家,大娘子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语气不对劲!顾嬷嬷狐疑地看向赵嬷嬷,试探道:“祝妃娘娘待我们不薄!”   赵嬷嬷笑了笑,压低声音,“自然,只是我也得寻条活路啊!”   这话意思就明显了,顾嬷嬷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屑,“小人。”说罢,甩袖离去。   ——   绿意进了卧房轻唤,“娘子。”   黄莺揉着太阳穴坐起来,道,“你在帘外等着,我一会就出来。”说完,她摸了摸青青紫紫的脖颈,找了件高领衣服。   穿完衣服后,黄莺坐在梳妆镜前,让绿意给她梳发,“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两位嬷嬷好相处吗?”   “快好了。”绿意道,“赵嬷嬷很好相处,就是顾嬷嬷有些严厉。”   黄莺笑了,“严厉点才好,你跟着她们多学学东西。”   “娘子放心。”绿意道,“我会好好学的,不会让旁人小看,进了宫里,肯定给您争脸。”   黄莺笑着摇头,“你呀,油嘴滑舌。”现在黄莺已经能确定绿意是沈璋的人了,待她多了几分亲近。   黄莺梳妆打扮好,就有人来报,说是于晴过来了。   黄莺有些惊讶,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她过来干什么?她垂了垂眼眸,恍惚回忆起前世,于晴似乎还曾自荐枕席来着。   回忆到这,黄莺脸一黑,以前想起这事,就是只当成笑话。如今心境不同,只觉得心里酸酸的,仿佛属于她的东西被旁人觊觎,玷污了一般。   黄莺不想见于晴,但是如今她身份不同,若是贸然拒绝,会让人觉得她成为准王妃后,看不起人。   “让她进来吧。”黄莺在厅堂里等于晴。   于晴跟于氏闹了好几天,又是绝食又是自戕的,僵持了许久,于氏才勉强同意她过来。不过,为了怕她惹事,特意安排了一个嬷嬷看着她。   于晴一进来,黄莺就愣了一下,嫩粉色的襦裙,精致无暇的妆容,一双大眼睛灵活娇俏,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这还真是司马昭之心啊,黄莺轻蹙眉头,野心毫不遮掩,看来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莺娘子。”于晴一进屋,眼珠就乱转,四处看,见只有黄莺一个人,眼神微有失望,“就你一个人啊。”   黄莺笑着让她坐下,道:“晴娘子若是想拜访祖母,我一会带你过去。”   “啊!”于晴愣了一下,连连摆手,“不是。”   闻言黄莺端起茶杯,语气冷了下来,“那晴娘子想见谁?豆儿吗?”   站在黄莺身后的顾嬷嬷皱眉,心道这于娘子段数也太低了,真真是粗俗不堪。   坐下喝了杯茶,勉强聊了几句,就冷场了。于晴也渐渐坐不住,眼瞅着天色渐晚,她总不能赖在黄家不走吧。   “莺娘子。”她装作无意,“怎么没见秦王啊?”   没等黄莺说话,顾嬷嬷突然厉声道:“于娘子慎言,这是娘子闺房,秦王怎么会在这,于娘子是要败坏我们娘子闺誉吗?”   顾嬷嬷是宫里老人,自有气派,这一厉喝,连黄莺都吓了一跳,何况是直面她的于晴。   “我、我不是这是意思?”于晴急了,惶急辩驳,对于这位宫里出来的嬷嬷,于晴从心坎里畏惧。   跟着于晴的嬷嬷见此,心里知道娘子是惹了主人家不悦了,连忙碰了于晴一下,轻声道:“娘子,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于晴不愿意,却没有继续赖在这的理由,只要提出告辞。   黄莺让碧柔送她出去,出了知秋院,于晴就一路走顾右盼,目光不住地扫向西边,“那里是秦王的院落吧。”   碧柔轻点头。   于晴眼珠子一转,突然道:“不如我们去拜访一下秦王吧,不然多不礼貌。”   不仅是碧柔,连同于晴身后的嬷嬷都惊呆了,秦王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吗?   嬷嬷急了,连道:“娘子,不可。”   “怎么不行?”于晴瞪她,“我拜见秦王是礼数,不见才不对呢。”   碧柔只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心道,哼,等你吃了闭门羹就知道了。   果不其言,于晴连院子大门都没进去,守院子的侍卫,连话都不屑于说,直接拿兵器拦在门前。   于晴哪里见过这阵势,连连后退,但眼中的光芒却更盛了。   ——   于晴走了之后,赵嬷嬷就跟在黄莺身边念叨:“娘子您就是太心善了,对于这种人,就应该严厉点,否则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黄莺没吱声,她现在还不是王妃呢,耍什么王妃的派头!等以后成了亲,像是于晴这种人,根本就不用见,跟她一般见识反倒是显得她小家子气。   赵嬷嬷又念叨了几句,见黄莺只是面上谦和,但却没往心里去,心中顿是一惊。   来之前,她心里就早有准备,出身低微却能得皇帝赐婚的黄大娘子,肯定长得不能差了。可饶是她早有准备,等见到黄莺的面,仍是被她的美貌给惊住了。   不仅是容颜,单是这份灵气,赵嬷嬷不敢说大话,但是在她见过的人里面,绝对是头一份。   有黄莺比着,连绝代风华的陈贵妃还有美艳无双的沈妃,都被比成了死鱼眼珠子。不说是天差地别,也是差了两个档次。   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般灵秀之人!   赵嬷嬷感叹。   虽然被黄莺的容貌惊艳了,但赵嬷嬷打心底就没将她当一回事,小户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加上年纪尚小,肯定好糊弄。   但是接触了两日之后,赵嬷嬷发现她错了,并且错得很离谱。   赵嬷嬷念叨了几句后,见黄莺没听,就住了嘴,沉默了半天才道,“娘子是不是觉得老奴烦了?”   黄莺不解地抬头看向她。   赵嬷嬷语重心长道:“娘子,忠言逆耳啊。”话里的意思很微妙,仿佛她不听话,就是不懂事一样。   “嬷嬷说的是。”黄莺点了点头,笑容清浅,“听说嬷嬷祖籍是山东?”   赵嬷嬷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谨慎地点了点头。   黄莺笑得很开心,一副天真为人着想的模样,鼓掌道:“太好了,听说嬷嬷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刘公公着人送了信过来,说若是觉得嬷嬷得力,可以将嬷嬷家中人都接到身边。”   说到这,黄莺一脸的感激,“嬷嬷这般为我着想,莺儿真是感动不已,殿下已经派人去接您的兄弟了。本来,我还想给嬷嬷一个惊喜,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就提前告诉嬷嬷吧。”   赵嬷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笑得越发真诚的黄莺,只觉肺腑之间一片凉意,唇齿打颤。   她死死捏着手,几乎控制不了颤抖的身体,还是顾嬷嬷替她说了话,“娘子您瞧,赵嬷嬷激动得都不会说话了。”   黄莺歪歪头,甜笑,“就知道你会开心。”然后挥挥手,大气道,“顾嬷嬷去陪陪赵嬷嬷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两位嬷嬷下去,黄莺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子,心里面却是一片暖意,小睿睿怎么这么贴心,什么都帮她做好了。   搞得她都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这么隐晦,亲们看得懂吗?   嘿嘿,小睿睿贴心吧,以后会越来越贴心。   谢谢亲们的地雷,么么!   若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8 13:27:48   `厼姗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9 04:19:45   ☆、第61章 承诺   东西很快都收拾了,老太太给黄莺准备了一堆嫁妆,但是现在还不是嫁人的时候,不能带,宫里也不能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来在顾嬷嬷的指点下,黄莺只带了绿意和一箱子银子,都是精致的银裸子。准备给黄莺赏人的。在宫里可不是那么好呆的,等日后嫁入王府,在另行准备嫁妆。   好吧,启程回京。   上了马车时,因为哭了一场,黄莺的眼睛已经肿得不能看了,红红的两瓣,只露出中间一条缝,勉强能看人。脸上也红红肿肿,好好的一个绝色佳人,瞬间就变成了肿桃子。   黄莺刚爬上马车,掀开马车帘子,就见沈璋大摇大摆地坐在里头,顿时惊得脸色都变了,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嘴边,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难怪她上车时,一旁的顾嬷嬷脸色青黑,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   沈璋伸出双臂,掐住黄莺的腰将她抱入怀中,心疼地亲她的肿眼:“怎么哭成这样,你自己不知心疼,我还心疼呢。”他话语微冷,动作却轻得像是细雪吻梅,带着小心翼翼与怜惜。   黄莺低了头,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嘻嘻嘻,好害羞哦!   沈璋胳膊环着黄莺的腿窝,将她完全抱在怀中,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额头,轻声解释:“虽说一路上都是走官道,但是马车也颠簸得厉害,你坐在我身上会舒服些。”   黄莺又感动了,没想到小变态居然变成了十好丈夫,这么体贴,什么都为她想好。   黄莺在沈璋脖颈上蹭了蹭,小声道:“可是,你的腿不会麻吗?”说着她还按了按沈璋大腿根部硬实的肌肉。   沈璋只觉过电一般,身体瞬间僵住,没一会呼吸也加重了,然后黄莺就感觉一处*的地方抵在她两腿之间。   这也太容易冲动了吧,黄莺无语,戳一下就这样。   沈璋将黄莺狠狠卷在怀里,大舌在她嘴里扫荡一圈,才喘着粗气松开她,然后含住她的耳珠,喘息:“看来我得早点把你娶到手,越早越好!”最后四个字仿佛用了很大力气般。   黄莺红了脸。   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他轻却重的低语,“把你娶到手,就扒了你的衣服,日日在床上上你,日日。”最后二字又是重低音。   混蛋!黄莺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他、他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不过很快,黄莺就发现,自己惊讶得太早了,更粗俗的还在后头呢。   沈璋将他要怎么对黄莺,怎么扒衣服,怎么……怎么她的细节,详细在她耳边说了一遍,就仿佛他都做过一遍似的。   黄莺实在是没脸听了,就扎在他怀里当鸵鸟。   这样,沈璋也不放过她,大手直接从她衣服下摆探进去,盖在小腹上,然后低头在她耳边吹气,“感受没有,我的手,我不仅要亲手上面的部分,下面也要亲。”   下面怎么亲,黄莺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到,沈璋邪邪地yin笑,“到时莺姐姐就知道了,我还要莺姐姐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亲的,怎么吃的。”   真是受不了了!   黄莺恨恨地在他胸口咬了一下。   沈璋身边绷直,突然后颈扬起,呻、吟道:“唔,用力点,再用力。”   黄莺:“……”   变身为色、情狂魔的某人已经没·救·了!   总之一路,就是这样yin荡的过来了,到了后期,沈璋越来越不知收敛,有时候当着两个嬷嬷的面,也能眉目传情。嬷嬷若是有不赞同的地方,或者劝说黄莺,沈璋立即就冷脸。   两个嬷嬷是宫里的人,又是皇上派来的,沈璋当然不会当面斥责,但却有都是法子磋磨她们。   不过刚一天,两位嬷嬷就发现自己的伙食待遇差了许多,马车也特别颠簸,越往北走越冷,她们厚一点的秋衣全不见了。每天就饿着肚子,冻得哆哆嗦嗦的,猫在颠簸的马车里勉强活着。   短短半个月,两个嬷嬷就瘦成了皮包骨。为了防止瘦脱了形,进宫后被人说道他们刻薄皇上赐下来的嬷嬷,小猥琐想了个好招。每天喂两人猪油拌饭,还有大肥肉片子,饭后还让俩人喝猪肉汤,饭后喝汤,最易发胖。   没到半个月,两人就跟吹了气似的又涨了起来。   黄莺有些担心,“这样对待皇上赐下的嬷嬷好吗?”   沈璋眼神一黯,莺姐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随便说说话,诱人的红唇都快把他魂给吸出来了。   沈璋低头,就是一顿亲,亲亲亲,直亲得黄莺昏头涨脑才停下,用下巴颏磨蹭着黄莺胸前,软语道:“不磋磨够了,你怎么用她们?”   “用?”黄莺眨眨眼睛,不解。   沈璋低头顶着黄莺的脑门,“小傻瓜,她们是父皇的人,当然要用了,现在做这些,不过是为着莺姐姐能用得更顺手而已。”说到这,沈璋语气低了起来,隐隐含着痛意,“京里那帮权贵最喜欢捧高踩低,到时她们可能会嘲讽你的出身,不过莺姐姐放心,一切有我在。”   没人能欺负她,他要让人明白,胆敢欺负黄莺就是欺负他!   沈璋眸色暗沉,呵呵,若有人敢不要命地凑上前,他就送他去见阎王。   见沈璋这般,黄莺有些心疼,也有几分无措,紧张地安慰他,“睿睿别多想,我可是准秦王妃,谁敢欺负我呢,只要睿睿够厉害,别人就不敢欺负我。”   沈璋眨眨眼,定定地看着黄莺。   黄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撇过头,别扭道:“你看什么,整天看来看去,也不嫌烦。”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沈璋心里又酸又疼,能和莺姐姐这样相处,真是老天爷的恩赐。   莺姐姐……沈璋将脸埋在黄莺脖颈,在心底承诺,我会让你一直心底无忧,欢畅到老。   又过了两天,两个嬷嬷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到驿站休息的空隙,躲避着人给黄莺跪下磕头,发誓一定会好好伺候她,绝无二心。   黄莺将两个嬷嬷扶起,目光很是惊讶,“嬷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你们怎么……胖成这般?”   一说是胖,连生性冷清淡薄的顾嬷嬷都淌了泪,这一个月可真是苦死她二人了。每天被困在马车上,吃喝拉撒全在车上解决,这样一个月下来,什么尊严心气都没了,她们就想好好伺候黄莺,能睡床,能下车走动走动。   今天是到了驿站,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看守她俩的人也松懈了。她们才寻个空,求到黄莺面前。   “怎么回事?”沈璋走了过来,看见两人,嫌恶地皱了皱眉。   真是什么自尊都不要了,就这么穿着脏兮兮臭烘烘的衣服过来,脸上也是脏脏的,哪有一点当初刚到黄府的精气神。   听见沈璋的声音,两个人嬷嬷顿时跟见了鬼似的,身体抖如筛糠。她们不敢说话,只用眼睛祈求地看着黄莺。   黄莺微蹙娥眉,刚要说话,就听沈璋道:“脏兮兮的,也不怕冲撞了娘子,来人,拉下去——”   “娘子,娘子,饶命!”两人噗通跪在地上,磕得头通通直响,没一会额头就红了起来,出了血丝。   黄莺叹了口气,转头对沈璋道:“两位嬷嬷对我不错,殿下就饶了她们吧。”   沈璋眉目一舒,声音跟含了蜜糖一般,“听你的,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说着,声音陡然一厉,转身对着两个嬷嬷冷哼,“娘子仁善,你们俩要好好服侍娘子。”   两个嬷嬷彷如活过来一般,感激得热泪盈眶,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放心,奴婢定然真心伺候娘子。”   “下去吧。”沈璋不耐烦的摆摆手,很是嫌弃。   等两人连滚带爬的下去,黄莺嗔怪沈璋,“你做什么那么凶,不是你故意放她们过来的吗?”   她可不相信以沈璋的谨慎,会出这样的疏漏。   沈璋腆着脸皮上去对着黄莺一顿亲,“我不做坏人,你怎么做好人啊。”   他这般为她想,黄莺眼眸有些湿润,掩饰性地扭过头,嗔怪了一句:“讨厌。”   “被感动哭了?”沈璋没脸没皮,脑袋凑上去,非要看。   黄莺羞得不行,连连躲,却被他带着裹进卧房……少儿不宜起来。   被沈璋闹得累了,黄莺直到天光大亮才醒来,看了眼旁边四肢缠着她的沈璋,脸蛋红扑扑的。   他还没醒!   黄莺咬了咬手指,偷偷掀开沈璋的被子——   睡着了的沈璋没有了外人面前清冷,也没有了在她面前的没脸没皮,平日黝黑深邃的凤眼合上,长长的发丝散落在脸上,脖颈上,锁骨上,看起来又呆萌又性感。   每当她对着这样的他,心中都有种禁忌的快感,像是调戏呆萌小少年,又像是偷窥性感美男子。   总之,睡着的沈璋满足了她所有的不可言说的恶趣味。   她轻声哼了哼,皱皱鼻子,这小坏蛋每天想着法子诱惑她,但是关键地方却是一点也不给看。   每天包裹得严严实实,禁、欲气息浓重。偶尔她冷他,他就半遮半掩地勾她,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每次都勾得她几乎鼻血横流。   哼哼,这次她一定要看个清楚。   每天这么心痒难耐的,黄莺都要难受死了。   小爪子缓缓掀开被子,下移,上瞟一眼,没醒,继续下移……到了腰间……腹肌……唔,她的鼻血。   哪有人人鱼线这么漂亮的!   黄莺羡慕嫉妒恨,然后下狠心,手上一个使劲猛地掀开了被子,她目不转睛,瞪大双眼,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而且,都掀开了,沈璋居然没有醒。   真是天助我也!   黄莺开心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然后又瞪得大大的,看过去——   黄莺脑袋啪地一声摔在软枕上,手指甲痒得想挠墙,混蛋,他什么时候穿上亵裤的!!!   这时‘睡着了’的沈璋嘴角上翘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心道,当然不能看,看熟了该没有吸引力了!   似乎是觉得冷,沈璋往黄莺身边挤了挤,泼墨般的发丝铺满软枕。   黄莺看得愣了愣神,心里赞叹,真像写意画里的墨菊啊,不点颜色,已羞煞百花。她捡起被子,给沈璋盖上。   暖和了,沈璋舒展开眉眼,睡得像是婴儿一般纯净。   黄莺侧着身,着迷地看着他,心道,完了,她真是越来越沉醉于他的美色了。现在年纪还小,等再大一点,该是何等得丰姿啊。   真美啊,沈明睿!   黄莺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快完了,渣作者的新文正在全文存稿中,这篇结束就开新文,亲们有兴趣去点一点   陈蜜蜜一不小心穿越到武林魁首地位的澹煌派,成了一名新入派的小弟子,还是扫厕所那种最末流的弟子。   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于是乎,胆大心细的陈蜜蜜决定找个大靠山,她决定“潜”了掌门。   从这以后,有了靠山的陈蜜蜜一路扶摇直上。拳打武当,脚踹少林,当上左护法,迎娶美少年,走向人生巅峰。   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呢。   另外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honghong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29 14:42:05   不能写云缈真是抱歉了,实在是忘记那个感觉了。   ☆、第62章 进宫   又过了半个月,黄莺终于到了京城,这时已经快进十一月份了,路上很冷。若不是怕黄莺冻着,沈璋可能还会走得更慢一些。   入了宫,没成亲之前,两人肯定是要分开的。如今正是热恋,沈璋哪里舍得,只能在路上磨蹭再磨蹭,皇上都派人催了好几回了,他仍旧不紧不慢地走。   皇上显然是很期待沈璋,让太子带着一众兄弟去城门外迎接。陈贵妃得知后,气得直跳脚,沈璋算什么东西,居然还要她的玢儿去接。   陈贵妃阴沉沉地坐在榻上,目光无意间扫过一旁侍立的清丽宫女,突然道:“你去庆德殿服侍秦王。”大周皇子同母妃住在一处,成亲后出外就封,但是祝妃过世多年,没有主位妃,沈璋再住在内廷就不合适了。   庆德殿临近东宫,靠近太极殿,朱明门,比太子离皇帝都要近。   闻言,清丽宫女朱姣还没反应过来呢,曲嬷嬷先是一怔。朱姣、朱媞是侯爷秘密□□出来帮贵妃固宠的,内里有乾坤,万中无一。侯爷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费了好几年功夫,也才□□出两个。   居然就这么便宜秦王一个。   曲嬷嬷忍不住肉痛,心疼道:“娘娘三思啊。”   陈贵妃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圣人养生,近两年都不近女色了,留着也没用。况且圣人心软长情,根本不需要固宠。”说到这,她呵呵了两声,有种老巫婆的感觉,曲嬷嬷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年祝妃活着的时候斗不过我,死了,我也要她不得安宁,坏了他儿子的身子骨,让她连一丝血脉都没有。”   陈贵妃越说越高兴,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居然还跟朱姣说了两句话,令朱姣受宠若惊,“沈璋那小子少时生得就像祝妃,这些年过去了,估计会越长越好,你倒是好命。”   想了想,陈贵妃又道,“他年少肯定贪欢,你多勾着他点。要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朱姣连忙跪下磕头:“娘娘放心,朱姣的命都是您的,愿为娘娘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呵呵。”陈贵妃又咯咯笑了起来。   ——   靠近京城,沈璋就从马车上下来,转为骑马。   这些皇子虽然不满皇上对沈璋这般厚爱,但心里都存有一分好奇的,想看看这个离京多年的八皇子到底什么样子,可堪秦王这个封号?   结果远远地就看见领先一骑高头大马,沈璋直至近前才勒紧马绳。   见他这般狂妄,包括太子脸色都有些不好,那些跟随的属官更是在心里将沈璋一直贬低,狂妄,不识礼,没见识……总之各色贬义词汇不要钱地往他身上扔。   四黄子晋王有想过沈璋会是什么样子,也许胆小,畏畏缩缩;或许强装镇定,外强中干;又或者识礼懂事,风度翩翩,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狂妄。   一个养在陋地,六七年没入皇城的皇子哪有资本狂妄。   沈璋的马飞快驶来,直到靠近众人一射之地,才猛然勒紧缰绳。饶是晋王这马上将军,见过千军万马的都变了脸色,强忍着没躲开。   除了太子和晋王,其他人都吓得屁滚尿流,躲到一边去了。   而沈璋自始至终面色不变,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惧怕,没有怯懦,更没有目中无人,“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他单膝跪地。   太子被沈璋风度所折,好一会才笑着上前扶起他,“八弟快起。”   沈璋站起来,目光扫向晋王,还有纷纷站回原地的楚王、宁王,微一颔首,“弟弟见过诸位兄长。”   “好小子!”晋王大笑出声,上前拍了沈璋肩膀一下,“这骑术连哥哥我都不及,咱兄弟俩可要好好切磋切磋。”说完,晋王不动声色地收回被震麻的手臂,本来想给臭小子一个下马威,收服了他,不成想却被反将一军。   晋王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凶狠勇猛的瓦剌人的血,他那大掌跟铁掌似的,身板好的壮硕大汉都受不得他一掌。   而沈璋……晋王眼底一黯,这小子身上是有真功夫吧。   不过这般不知收敛,不藏拙,到底是自负猖狂,还是真有两下子。   晋王有些看不清这个弟弟了。   皇上着急要见沈璋,他是自己骑快马过来的,黄莺的车驾还在后头,就留了些官员女眷等候黄莺,沈璋随同太子等人一块进宫。   皇帝已经在紫宸殿等得不耐烦了,来回踱步,偶尔还要问声刘宝:“我今天穿得衣服怎么样?”那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等候心上人呢。   刘宝赶紧抬头仔细瞅两眼,点头称赞,“陛下穿得好,明黄常服舒适庄重,既不怠慢,又没有疏离之感。”   皇帝很满意,不过还有些忧心,“不然我穿朝服吧。”   换朝服就来不及了,我的皇上!   刘宝赶紧道,“秦王殿下等已经快到朱明门了。”   这就是说快到了,皇帝顿时更紧张了。   很快,有人通传,说是太子等人到了。   “快,快进来。”皇帝突然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中间,眼也不眨地望向门口。   没一会,太子晋王等人就到了,人群中一身穿黑色劲装,宽肩窄腰,器宇轩昂之人特别显眼。   少年仿佛一棵劲松,携带风霜,竟将太子一干人等都比了下去。   皇帝本来还担心多年不见,感情会疏离,但是在见到沈璋之时,鼻子突然一酸,所有的情感汹涌而出。   一句话不说,皇帝目中只有他一人,伸展双臂。   太子等人都有眼色地后退几步,沈璋快步上前,猛地跪倒在地,双手环住皇帝腰间:“父皇……”   只二字尽倒父子之情。   ……   黄莺肯定要住在皇宫里的,陈贵妃宫中有楚王不方便,而且皇上也不放心陈贵妃,就让宫中老人贤妃照顾黄莺。   黄莺入城门,直接进宫,一路晕晕乎乎被人引着,半天才到了贤妃的住处百福殿。   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容貌温柔端庄的宫女迎了出来,见到黄莺眼前一亮,忙福身见礼,然后笑道:“这位便是黄娘子吧,仿若神妃仙子,真是叫奴婢羞愧。”   黄莺低头微笑,做羞涩状。   一旁的顾嬷嬷轻声道:“这是贤妃娘娘身边的桂兰姑姑。”   黄莺轻声道:“桂兰姑姑。”   桂兰赶紧上前扶住她,笑道:“娘子折煞奴婢,可当不起您一声姑姑,娘子叫我桂兰便是。”   黄莺轻轻点头。   “娘子快里面请吧,娘娘盼着您过来,盼了好些时辰了。”   黄莺俏脸微红。   说完,桂兰等人簇拥着黄莺进入大殿,刚进了厅堂,又有两位宫女过来,福身见礼,引着黄莺往次间去。   次间和堂屋,隔着一个厚厚帘子,从堂屋到次间,黄莺刚迈进去,就感觉一股暖意扑来,还有淡淡地馨香。   她不着痕迹快速扫了一眼屋内摆设,发现布置得很是简朴温馨,没有那种富贵逼人之感。   黄莺心中顿生好感,贤妃娘娘年轻时小产伤了身子,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但她是圣人潜邸的老人,因为温和贤惠,又是少年情意,很得圣人看重。便是陈贵妃如此猖狂,也不敢轻易惹她。   前世时,黄莺并未和跟贤妃有过接触,她一直像是隐形人一般,安安静静,不惹是非。后来沈璋登基,她就固守一方给圣人祈福,每天吃斋念佛。   见到黄莺,贤妃笑容温和,淡淡夸了一句,“真是玉做的人。”   黄莺坐在她旁边,贤妃温和地问了她几句,就让桂兰待她去房间看看,是否合心意。   黄莺的房间是百福殿后头的一处小院,收拾得很温暖精致。   桂兰一边给她引路一边道:“娘子您别看我们娘娘不爱说话,疏离清冷,实则心里都惦记着呢。知道娘子自幼长在南边,怕您住不惯,特意收拾得温暖精致,您看这些花,都是一个月前从暖房新移过来的。”   黄莺受宠若惊,“多谢娘娘垂爱。”   “娘子真客气。”桂兰笑眯眯道,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佳人,心里暗暗赞叹,果真是生得国色天香,难怪能做秦王正妃。   坐马车久了,黄莺有些累,桂兰也不多打扰,吩咐小宫女烧水,又留下两个宫女照顾,就告退了。   回到前头次间,桂兰赶紧把手放到火墙上暖暖,冻得直跺脚,“这天可真冷啊。”她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黄娘子住不住得惯。”   桂香拿了碗热汤给桂兰,拿眼睛斜她,“你就是瞎操心,住不惯也得习惯,咱们尽到心就是了,可管不了那么多。”   贤妃坐在榻上看两个丫头说话,笑容恬淡,等桂兰喝完了一碗汤才轻言相问,“黄娘子觉得怎么样,布置得还喜欢吗?”   桂兰把碗递出去,给外间的小宫女,回过头对贤妃道:“黄娘子挺喜欢的,还看了屋里的盆栽半晌。”   贤妃点点头,低语:“这孩子很好。”   一句简简单单的很好,却让桂兰桂香同时怔愣。   她们服侍娘娘多年,哪里不知晓娘娘性子淡,轻易不夸人,能得一句不错就极为罕见了。没想到今日,娘娘居然夸黄娘子很好。   桂香试探道:“娘娘是说黄娘子生得很好吗?”   贤妃端起茶碗不说话,过了好半晌,等得桂香桂兰都快僵住了,才慢条斯理地解释,“美人,一看形,二看态,三看神。陈贵妃只有形,祝妃有态,而这位黄娘子,体态天然,玉质清澈,形态神俱在,乃是绝世佳人。”   桂香桂兰齐齐瞪大了眼睛,桂兰回神更快一些,忙道:“我明白了。”   桂香瞪她一眼,“你明白什么!”   桂兰似是回忆,“我说黄娘子怎么动作说话神态不像是一般闺秀那般规矩,但看起来却分外好看呢,原来是有神。”   被勾起了好奇心,桂香忙问,“怎么个好看法?”   桂兰歪着头回忆,“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好看,就是低个头,红个脸,都分外好看。像是长宁县主……”她还举了个例子,“一举一动都是礼仪嬷嬷教出来的典范,半点错处也没有,但是看着却是不舒服,总觉得刻意。”   说到这桂兰细心回忆起来,“其实细细说来,黄娘子的每一步也是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桂兰绞尽脑汁地比喻,“这感觉就像是,大家看黄娘子这样走路好看,才要求其他女子都这么学。”   听着两个丫头叽叽喳喳,贤妃勾了勾嘴角,黄娘子住到她这,看来她这百富宫要热闹了。   黄莺穿越前就是北方人,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而且屋里有烧得暖烘烘的炕,还有火墙,比家里的冬天都要暖和,她只穿着轻薄里衣里裤就能在卧房里面晃荡。   此刻,她正坐在次间榻上,身上盖着轻柔的蚕丝薄被,听顾嬷嬷和赵嬷嬷讲宫里这些事。   “明日,娘子要早起,先去给贤妃娘娘请安,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赵嬷嬷道。   顾嬷嬷点点头,“贵妃虽然不是皇后,但毕竟掌着宫务,勉强算是女主人,于情于理,到了宫里,都要去拜见贵妃一番。”   听到要去拜见贵妃,黄莺稍微有一点紧张。   赵嬷嬷安慰她,“娘子不用担心,贵妃娘娘好面子,不会当面给您难堪的。老奴觉得,贵妃很可能会因为你年纪小,知道的事不多,而拉拢您,您假意顺从就是。”这话就是交心了。   顾嬷嬷跟着点点头,提点道:“宫里主位上的娘娘除了这两位,还有丽妃,闵妃,赵妃,甄妃,岳妃,都是育有皇子公主的娘娘。不过娘子放心,他们的皇子都就藩了,心里也有底气,不会为难娘子的。”   赵嬷嬷接道:“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甄妃,她是七皇子宁王的母妃,甄妃一向依从贵妃,娘子要多加小心。”   黄莺点点头,用心记下,而后突然想起件事,问道:“岳妃可是宁静公主的母妃?”   顾嬷嬷点头,“是,宁静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公主,比秦王殿下年长六岁,已经出降了。”   宁静公主,黄莺还有些印象,记得前世,她很是照顾自己,和沈璋关系也好。只是这位公主命不好,怀孕之时,夫君养了外室,记得当时闹得还挺大。   那时,沈璋已经是皇帝了,当然要为公主做主。直接就休了那位驸马,但却禁止宁静入宫,只能住公主府。   也不知道,两人是因为什么闹僵的。   难道是沈璋觉得宁静丢了他的面子?黄莺心想,但是做错的明明是驸马,跟宁静有什么关系啊。   “还有一个人……”赵嬷嬷突然出声吓了黄莺一跳,忙看向她,“谁?”   “长宁县主。”   黄莺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长宁县主正是沈璋前世的妻子,只是她身体一直不好,没几年就去了。   黄莺前世那会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没见过她几面,如果不是赵嬷嬷提起,她根本就不记得这位长宁县主。   不知为何,提起这位长宁县主,黄莺心里酸酸涩涩,莫名不舒服。   赵嬷嬷瞅了黄莺一眼,欲言又止。   还是顾嬷嬷干脆,直接道:“祝妃娘娘在世时,与长公主最为要好,秦王殿下也是与长宁县主青梅竹马,殿下幼年,娘娘曾戏言,要与县主定娃娃亲。”   见黄莺神色微怔,赵嬷嬷接口,“娘子不必忧心,奴婢给您说这个,就是想让您多了解一些。当年娘娘病重,朝不保夕,长公主势力,看不上殿下,根本没同意。”   赵嬷嬷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殿下那般俊秀清傲之人怎么会看上曾经拒绝过他的人呢。   但黄莺还是被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灼得心疼,呜呜,她本来也有和沈璋青梅竹马的机会的,却被她丢弃了。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宫里还有好多写的,不想写宫斗,宅斗,真是糟心呐   ☆、第63章 KO   早早起来,两位嬷嬷就在忙忙呼呼的给黄莺翻找衣服。   “这套怎么样?”顾嬷嬷拿出一套浅蓝色衣裙,既淡雅又素净。赵嬷嬷点点头,也觉得这套好。   绿意凑过脑袋,嘟了嘟嘴,“太素淡了,娘子穿艳色比较好看。”绿意说的对,黄莺年纪小,穿水艳艳的颜色,美得直是夺人心魄。   说着,绿意拿出一套水红裙子,精致夺目,黄莺看得眼前一亮。   见黄莺动了心,顾嬷嬷赶紧道:“娘子不可,这套裙子太衬肤色了,您有所不知,贵妃娘娘最恨其他女子比她生得好。”   “穿红色!”黄莺半点不犹豫。   她伸开双臂,一边由绿意服侍穿衣,一边对两个神色尴尬的嬷嬷道:“我就是穿成要饭破衣,也比贵妃生得好,难道从今往后都要避着她,尽往老气破里打扮!”   经过一晚上,黄莺已经想开了,她出身低,不能改,若是举止再畏畏缩缩不大气,不是更让人小瞧到泥里去了。   哼,对付无知泼妇,她有功夫,能揍得对方屁滚尿流。   对付贵妃这些贵妇,她就更不用怕了,只要不伤害到她实质,管她们魑魅魍魉。   黄莺算是想明白了,若想让人尊重你,就必须先尊重自己。怕这个怕那个,畏首畏尾,还不够给小变态丢人的呢。   她是未来秦王妃,是皇上的儿媳妇,谁给她脸子看,就是给秦王没脸,就是给圣人没脸。   谁敢给圣人没脸?   沈璋走之前都交待好了,让她什么也不用怕,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都这么说了,她当然要夫唱妇随了!   贵妃那些弯弯绕都是小人之计,阴谋诡计不可以不行,但却不能全部依仗,天地间,唯有光明正大才能立世。   黄莺就不信,她光明正大,行得正立得直,陈贵妃敢把她怎么样!   顾嬷嬷赵嬷嬷瞬间被黄莺的厚脸皮惊住了,您都没见着贵妃呢,就敢口出狂言,还说什么要饭装。   不过呢,说得还真对!   娘子确实有这个资本。   两个嬷嬷陷入了沉思,娘子这话虽然听着自负狂傲,但是细思却真有几分道理。   娘子是未来的秦王妃,若是行事小家子气,岂不是更让人在背后说道。这般恣意随心倒真是不错。何况只要有秦王在,殿下盛宠正隆,就没人敢小觑娘子。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们竟然没想通,想得多了,反而不通透。   两人心里不禁对黄莺多了几分服气。   穿上水红衣裳,黄莺还觉不够,又浅浅上了胭脂。她这芙蓉面生得好,肤白质清,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墨,长而卷翘的羽睫浓密得像是画了条天然眼线,更衬着眼睛顾盼生辉。   按理说,她不用上胭脂也中,但是若穿上这水红衣裳,就显得眉目略淡,非得浓墨重彩不能匹配。   加深了眉色,脸上扑了一层淡淡的晕红,整个人像是盛放夺目的牡丹,只看一眼便窒息眩晕。   两位嬷嬷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心中直念静心经。   这样的黄莺,哪里还能让人生出嫉妒的心思,简直就是羞煞百花。   黄莺简单用了一点糯糯的米粥,吃了点清爽可口的小菜,就带着绿意和赵嬷嬷去给贤妃请安。   桂兰约莫着黄莺请安的时间,出来迎接,远远看到影,脸上的笑容还未展露,佳人已至,桂兰瞬间就直了眼,懵了。   赵嬷嬷唤了好几声,桂兰才红着脸回过神,但却一眼也不敢看黄莺,赶紧低头引路。   到了次间,贤妃见到黄莺也是一怔,连手中的帕子掉了都没发现。但她到底是定力足,没像是桂兰一样,这么久了脑子仍旧空白一片。不过片刻,贤妃就回神了,细细打量了黄莺片刻,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莺给娘娘请安。”黄莺福身。   贤妃伸手虚扶,“快起来吧,在我这不讲那么多虚礼的。”而后,她顿了顿又道,“这天气渐冷,也别在我这耽误了,你过去贵妃那吧,早去早回。”   黄莺恭敬地点头,出了次间。   直到人走了许久,桂香才像是回过什么来,狠狠凿了下胸膛,“诶呀妈呀,要命啊,这、这黄娘子生得也太好看些了吧。”   此刻,桂兰早已回神,所以见桂香如此,略有优越感,哼了一声,“我觉得她还能更好看,今天才是小小打扮呢。”   两个丫头叽叽喳喳,“娘娘,您说她打扮得这么漂亮干什么,嬷嬷应该跟她提过贵妃不喜人生得比她好啊。”   贤妃笑了笑,解释道:“这才是她的聪明之处呢,好看成这般,贵妃连攀比的心都生不起,只会自惭形秽。”   桂兰服气地点点头,而后又觉不对,“她怎么知道贵妃比不上她呢,这也太自信了吧。”   “那你说她要怎么打扮?”贤妃反问回去,目光意味深长,“这位黄娘子聪明就聪明在想得通透,贵妃是庶母,管教之责名不正言不顺,只能在背后耍些小手段。而黄娘子只需坦坦荡荡,无所畏惧,贵妃拿不住弱点就无从下手。何况秦王才刚刚回宫,圣宠正隆,只要陈贵妃脑子没问题,就一定不敢这时候打秦王的脸。”   桂兰桂香听得直冒星星眼,觉得凉凉老厉害了啊,好聪明!   不过,桂香还是有些不赞同黄莺,“其实我觉得黄娘子还是低调点为好。”   贤妃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才道:“低调也好,坦荡也罢,不过是行事方式不同而已。而方式本没有好坏高下之分,只看行事之人够不够聪明罢了。”说到这,她看了桂香一眼,“低调行事当然有好处,只是如今黄娘子太显眼,无论她做什么都在众人目光之下,这个时候低调就没意义了,也许旁人还会认为她心思深呢。”   ——   拾翠殿   丽妃,甄妃还有陈嫔、李嫔正在陪着陈贵妃说话。   “这位准秦王妃架子真是大呢,居然劳动娘娘亲自等。”李嫔阴阴阳阳地嘲讽了一句。   “可不是。”陈嫔接话,“这还没成王妃呢,就狂上了,要是以后成了王妃,还不得上天啊。”   丽妃虽然出身低,为了在宫中生活的好一点,不得不讨好陈贵妃。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又生了二皇子,自恃身份,做不得李嫔、陈嫔那般背后嘲讽人的没脸没皮之事。而是话音一转,另起了话头,“昨个,我听下人们传,说那黄娘子生得小有姿色。”   她谨慎着用词,只用了小有姿色一词。   但大家谁不知道陈贵妃嫉妒心盛,丽妃虽然话说的谦虚,但能让她提了提的,姿色肯定不会差了。   连甄妃都好奇起来,“肯定生得好,不然八皇子也不会求皇上赐婚,不过我倒是好奇,小地方的女子生得再美,又能美到成什么程度。”话语里隐隐不屑。   丽妃看她一眼道:“永宁县人杰地灵,多出美人,先帝罗太妃就是永宁女子。”说着,她抬眸扫了一眼上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贵妃,心里只觉得好笑,儿子都快成亲的人了,居然还一心跟小娘子攀比,真是有*份。   哼,也不知道这般粗鄙浅薄的女子怎么就入了圣人的眼了。   被丽妃暗讽无知,甄妃有些下不来台,但是陈贵妃一向倚重丽妃,甄妃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偷偷瞪了丽妃两眼。   正说着话,有人通传,说是黄娘子到了。   闻言,在座众女都有些激动,念叨了半天可算能见到真人了,也不知道怎么个美法。   美吧,美吧,一定要比贵妃美!李嫔心中默念,哼哼,最好让贵妃嫉妒得发狂,直接毁了她的脸。   黄莺在木木呆呆的宫女引路下,很快到了拾翠殿正厅。   望着上首的陈贵妃,黄莺不卑不吭,躬身福礼,“黄莺给众位娘娘请安。”柔和轻嫩的声音仿佛春风拂面,饶是陈贵妃讨厌黄莺至极,也不得不暗搓搓地承认,这确实是位美人,令人舒服亲近的美人。   因为一开始就暗含比较之心,陈贵妃没有像其他妃嫔那般呆滞,而是阴沉着眉眼死死盯着黄莺,甚至觉得自己今早这一身艳丽打扮蠢不可及。   跟明艳非凡的人比什么艳丽,如果她穿得舒适清丽一点,还有可能是梅兰竹菊,各有芬芳。   如今却变成,珠玉在侧,而她成了石头块子。   嫉妒心盛的陈贵妃连最起码的面子都绷不住了,脸色难看至极,半天不让黄莺起身。   半蹲是最折磨人的方式了,但是对于黄莺来说就完全不值得一提,哼哼,她可是会轻功呢。   她稳稳当当,福礼一刻钟,连头发丝都没有晃动。   这般大气有礼,瞬间衬得陈贵妃小家子气起来,连折磨人都用这个明显愚蠢的方式,真是连宫女太监都看不下去眼了。   丽妃蹙了蹙眉头,见陈贵妃还没有叫起的意思,轻咳一声,解围道:“娘娘也被黄娘子的美貌惊呆了呢。”   陈贵妃瞬间回神,扫了殿内众人一眼,顺着丽妃的台阶下来,“快起来,黄娘子果真是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本宫都看愣了呢。”   黄莺羞涩低头。   赐了座之后,陈贵妃连同身边的四位助手,就开始对黄莺刨根问底,还带嘲讽。   黄莺来者不拒,不卑不亢,回话有礼,明明什么都说了,但又什么都没说。这番气度心计,连丽妃都暗暗心折。难怪能让秦王求娶呢,果真是不能小觑。   丽妃渐渐转了心思,不想再针对黄莺,她给贵妃出主意是想过得舒服一些,但却不想惹了不该惹的人。   谁知道陈贵妃今后如何呢,年华老去,又这么蠢,儿子也不争气。她自己要作死,她可没必要陪着。   察觉到丽妃的态度转变,黄莺不着痕迹地瞥过视线,看她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这世间,有些事就是这般。   你有本事,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也就不敢惹你。但是你要是熊,那无论什么货色都敢来踩你一脚了。   见黄莺察觉到自己态度的转变,丽妃有些惊讶,真是个聪慧的丫头啊。既然如此,就索性再送她一个人情吧。   丽妃转头,看向陈贵妃,不着痕迹地提醒她的失态。   陈贵妃好面子,之前是嫉妒昏了头,才不顾身份,如今醒悟过来,赶紧坐正,摆出高贵范。   陈贵妃住了嘴,其他三人也跟着老大一块摆架子,不说话。   发现黄莺美得超出了想象,人又精滑得厉害,前途也是一片美好,李嫔心里难受得都快滴血,她最见不得幸福聪明的人了。   视线一扫,瞥到黄莺身后赵嬷嬷手里拿的皮毛斗篷,眼中现出一抹恶毒,“呀,这是狐狸皮吧,快拿来我瞧瞧,真是好皮毛啊。”   这模样可真难看啊,是没见过好东西咋的,连陈贵妃都看不过去眼了。   赵嬷嬷犹豫地看了黄莺一眼,见她轻点了下头,才将斗篷送过去。   “真好看啊。”李嫔拿着斗篷爱不释手,然后突然“失手”将一壶热茶都洒在斗篷上,里面全湿了。   “呵呵。”李嫔笑,“对不起啊。”   “不怪娘娘。”黄莺道,“是赵嬷嬷笨手笨脚,连个斗篷都护不住。”   这是骂她笨手笨脚呢!李嫔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怒意,“呵呵,都怪我不好,灵绸,去将我那套绵絮的斗篷哪来,先给黄娘子披上,外头可冷着呢。”   吩咐完,李嫔转眸看向黄莺,“黄娘子可别嫌弃啊,身子最要紧。”   “谢娘娘关心。”   又说了会话,黄莺刚想提出告辞,李嫔突然提出园子里的绿冬菊开了,想去看。   陈贵妃嫌冷不愿意,但是李嫔坚持,大家也就同意了。   走到门口,丽妃突然看了眼黄莺的斗篷,道:“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火力旺,就不去了。”丽妃今年都快五十了,年纪确实不小,陈贵妃也不想为难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黄莺跟在后头,到了外头,突然感觉刺骨寒风穿透斗篷直接打在她骨头里。   这……黄莺目光一变,这衣服有问题!   “怎么了娘子?”绿意小声询问。   “没事。”黄莺摇了摇头,往前看正对上李嫔得意的笑容。   黄莺不着痕迹地皱眉,心里却是警惕上了,似李嫔这种阴毒小人就像是毒蜘蛛,没有大能耐,却最是烦人。   她身体抖了抖,看得李嫔笑得越发开心了。   快走到园子时,黄莺耳朵突然动了动,然后快走几步赶上李嫔,跟在她背后要踩她衣服。   李嫔心中冷笑,等黄莺再踩过来时,身体突然往陈贵妃处倒去,黄莺脚下一绊正好踩下了陈贵妃的斗篷。   还没等陈贵妃反应过来呢,李嫔直接大喝一声:“大胆,你这是要谋害贵妃吗?”   黄莺吓得一哆嗦,身体一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陈贵妃回过神来,见干脆利落跪倒在地的黄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嫔得意,“哼,刚才那一下若不是我挡住,你就要将贵妃娘娘推倒了,这里都是树枝石头,娘娘若是倒下,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填。”   黄莺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娘娘饶命,我真的是太冷了,手脚不灵便才撞倒娘娘的,我不是故意的,娘娘饶命。”   黄莺特别会哭,身体还瑟瑟发抖,饶是陈贵妃都看得心中一软。   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她刚要说话,突然一道威严的男声插了进来,“怎么回事?”   陈贵妃眼皮一跳,就见圣人带着秦王从柏树后头走过来。   先别管原因到底为何,只看这情况,四个居高临下的宫妃,趾高气扬地欺负跪在地上痛哭的小娘子。   皇上扫了眼身旁面色发黑的沈璋,只觉得脸上发烫,这陈贵妃真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明睿的准王妃。   刚刚之前,他还对明睿说,一定会对他好,不让人欺负他,这才一转眼,就被人欺负到家了。   皇上又气又羞,身体几乎被愧疚填满了,毫不留情地斥责陈贵妃:“你这是在做什么,真当自己是皇后,教训起儿媳了,你配吗?”   这话真是诛心了!   陈贵妃一愣,身体一软赶忙跪下,“皇上,我,我没有,是黄莺要推我。”   皇上根本不信,这么多人,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推贵妃啊。   不过,他还是看向了黄莺。   “皇上……”黄莺期期艾艾,“我、我……”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冻得青紫的脸,整个人像是冰块。   沈璋目光一黯,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上前抱住黄莺,声音都哆嗦了,“怎、怎么回事?”   皇上也很震惊,怎么冻成这般。   沈璋大手覆在斗篷上,用力一扯,顿时飞絮漫天。   “是柳絮!”绿意惊叫。   见此,皇上猛地看向陈贵妃,凌厉地似要吃人,“你、你……毒妇!”然后对刘宝道,“传令下去,贵妃不贤,撤宫务之责,自今日起,宫务交由贤妃掌管。贵妃禁足三个月!”   说完甩袖离去,沈璋抱起黄莺也跟着皇上离去。   待人都走了,陈贵妃仿佛泥一般,瘫软在地,被曲嬷嬷勉强扶起来。   她恶狠狠瞪着李嫔,“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真是太适合写宫斗啊,一章就KO,杀伤力强大无比,哈哈哈!   ☆、第64章 嫁妆   沈璋抱着黄莺跟着皇上一块到百福殿,贤妃得知消息,早早地便迎了出来。   皇上牵了她的手,“天寒,先进屋。”   沈璋对着贤妃点了点头,就抱着黄莺在绿意等人的引路下回到后院房间。   将黄莺放在床上,沈璋伸手摸了摸她的颈项,发现热乎乎的,就知道她没事。   快两日没见,沈璋心里着实想得狠了,就将宫女嬷嬷都打发出去,自己压在黄莺身上蹭来蹭去。   黄莺胸前一口气没出来,心道,她没被冻死,反倒要被沈璋压死了。   “起来!”黄莺使劲推沈璋,“我没事,你赶紧出去。”   沈璋没动,大手却向她腰间摸来,解开腰带。   黄莺吓得瞬间去抬手按他的手,却被沈璋直接钻进里裤,向下伸去。   那大手似急切,又似谨慎,徐徐下移。粗栗的大手爬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酥痒,大腿根部的肉本就细嫩,黄莺身子又敏感,哪里受得住,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沈璋,你混蛋!”黄莺都要气死了。   然沈璋却是理直气壮,“混蛋什么,我看看你膝盖。”说到这,他忍不住心疼地蹙了下眉,训斥道,“天寒地冻的就往地下跪,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明白自己会错了意,黄莺瞬间脸一红,自耳根到脖颈再向下,全身都蔓延一层粉嫩珠光,像是新荷嫩蕊,分外喜人。   因为羞恼,黄莺心里恨沈璋多狡,故意使她误会,哼了一声,“不用你管,我自己的身体,我愿意怎么样就怎样。”   “你自己的?”沈璋挑了挑眉头,有些不赞同,一边给她按揉着膝盖,一边道:“看来莺姐姐是没有成为别人妻子的自觉啊。”   他突然转眸看她,黑眸晶亮,语气狂肆,“你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你是我的!”   沈璋那股认真劲,还有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霸道总裁。黄莺心中一紧,都快不能呼吸了,而后镇定下来,心里又有些不服气,“那你呢,你是谁的?”   沈璋勾唇一笑,大手突然离开膝盖,猛地向上袭来,盖在两腿之间某处温热之所,“莺姐姐不是明知故问。”   此刻,黄莺全部心神都在他那只嚣张的大掌上,连呼吸都是轻轻浅浅的,就怕惹怒了他。她脑子空白一面,根本无暇顾及他说了什么,结结巴巴道,“明、明知故问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沈璋动了动大掌。   黄莺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这、这里是贤妃的宫殿,你、你不要乱来。”   “我是你的。”沈璋突然凑近他耳边,低声来了一句。   黄莺一怔,呆呆的,“嗯?”   正对着她珠光霞艳的耳珠,沈璋哪里忍得住,一口含了上去,在唇齿之间碾磨,语气略微干涩,“我是莺姐姐的,莺姐姐也自然是我的,所以,莺姐姐一定要爱惜自己。”   想到跪在冰冷地面的黄莺,沈璋眼神一下子暗沉下去,心瞬间揪了起来。   他气哼哼拿着黄莺的耳珠磨牙,恶狠狠道:“记住没有,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准伤害你。”   说着,沈璋将大手抽了出来,按住黄莺的脖子,头一低,亲了上去。   唇舌交缠,唾液交换,直是吻得黄莺面色酡红,眼光水艳,沈璋才放过她。   “莺儿。”他在她耳边轻唤,微微卷翘的尾音像是勾了她的心,“你放心,三个月后,我们就能成亲。”   黄莺傻呆呆的,但一丝理智仍在,“可是楚王和宁王还没有成亲?”沈璋是弟弟,长幼有序,怎么能在他们前头。   沈璋低笑一声,“这么迫不及待啊,放心,三个月后,莺儿一定能如愿嫁给我。”望着黄莺红润的唇,沈璋眼眸幽深,声音带着一丝干哑,“到时……”他拉成调子,绵长的尾音像是音符在黄莺心头跳跃,弄得她目眩神迷,“到时,我就能把你吃干抹净了。”吃干抹净四个字像是从齿间发出,是压低咬下去的声音。   单单只看眼神,黄莺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吃干净了。   她有些羞羞地扭过身。   沈璋低笑一声,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又给她盖好被子,就悄悄出去了。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听见门扉吱呀,黄莺的心还一直处于乱窜阶段。   她咬了咬指腹,然后突然蒙过被子,嘿嘿嘿傻笑起来。   沈璋回到前头,贤妃正陪着皇上说话呢,听见丫头通传都转头看过来。   沈璋恭敬地给二人见礼,贤妃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璋,心中暗暗赞叹,这八皇子生得倒是像祝妃,不过却更英气。养在外面这么多年,身上非但没有一丝小家子气,反倒贵气内敛,像是一把收敛锋芒的绝世名剑。任何人都不敢因为剑未出鞘,而心生轻蔑。   接着又想起,刚刚皇上跟她说的掌管宫务之事,贤妃弯了弯眼眸,倒真是一对有意思的小夫妻。   “怎么样?”皇上关切地看着沈璋。   沈璋神色有一丝拘谨,似是在忍耐,“身体无大碍,就是受了些惊吓。”   皇上回忆起之前在冰寒地上连连磕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于是转眸对贤妃道:“贤妃要多多照顾黄丫头,费点心。”   “陛下放心,臣妾省得。”贤妃说话温温柔柔的,没有激动地表忠心,只是淡淡地应承一句,就让人从心底感动放心。   皇上忍不住捉了贤妃的手,略有些愧疚,“你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休息,别太劳神,有事让下头人去做就行。”   贤妃点点头,眉目舒展,笑容温柔。   沈璋跟着皇上回到紫宸殿,一路上沈璋都没说什么话,眉心紧促,神态落寞。   皇上偶尔回头看他一眼,他还会立刻调整神态,做微笑状。   见此,皇上一揪一揪的心疼,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自幼体弱不受先帝待见,在佛寺修身养性,也是住到十六岁,快要成亲了,才不得不回来。   皇宫明明是他自己的家,金座上的明明是他亲爹,却总感觉格格不入,连一个有点脸面的太监都敢拿捏他。   因为先帝对他不闻不问,纵得那些个刁奴胆子越发的大,有时候竟敢当面给他甩脸子。   也是幸亏他运气好,因为体弱没有就藩,当时太子造反,伤了先帝的心,让他得了先机荣登大宝。   想起贵妃等人欺凌准秦王妃,皇上联想到自己当年,难得阴谋论起来,难道是她们借此想试探他的心意?若是他对此不闻不问,她们就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欺凌明睿!   想起自己当年受过的欺凌,皇上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不行!他眼神猛地凌厉起来,必须要杀鸡给猴看。   “刘宝!”   “奴才在。”刘宝吓了一跳,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语气就变了,神情还这么严肃。   “传朕旨意,甄妃、李嫔、陈嫔不知规劝贵妃,德行不修,甄妃禁足三个月,李嫔、陈嫔连降三级,迁居冷宫。”皇上语气毫不留情。   刘宝一愣,而后迅速应声:“遵命!”皇上这是杀鸡给猴看看呢,贵妃、甄妃育有皇子,禁足三个月。而那些没有依仗的宫妃则是直接打入地狱。   经这一遭,其他人就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了,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个本事,敢招惹秦王。这些可都是宫妃,是皇上后院之人,都落得这般下场,那其他人……就自己掂量看吧。   回到紫宸殿,沈璋眼眸湿润,噗通跪倒在皇上脚下,哽咽:“父皇。”   “皇儿受委屈了。”皇上弯腰扶起沈璋,“以后再不敢有人欺负你了,你有什么事,就来找父皇,父皇给你做主。”   “儿臣……”沈璋仍旧跪地,“儿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一怔,“什么事?”   沈璋俊脸微红,略有羞赧,“儿臣想早日迎娶王妃过门。”说到这,他抬起头来看向皇上,“儿臣想亲自保护她,当年母妃仙去,儿臣无能为力,已成憾事。当年儿臣发誓,定不要亲近之人离自己远去,所以……”他垂下眼眸,“儿臣跋山涉水,遍寻名医,只希望父皇不离儿臣远去。”   他这话说得深情,但语气颤抖,似是恐惧。   皇上突然就理解他了,明睿这是在怕啊,怕失去父皇,怕失去妻子。这与他当年多么相似,当年孤身在庙宇的自己也是如此惧怕孤独。   “好。”皇上亲自扶起沈璋,“父皇答应你,秦王府还需三个月才能竣工,而三个月之后,正好有个好日子,到时你们兄弟三个一块办喜事。”想起儿子好成亲了,皇上心里喜不自禁,十分开心。   礼部准备一家也是准备,索性就三个皇子一块吧。反正楚王、宁王的亲事也早就定下,下旨提前几个月就是。   圣旨一下,众人都懵了,尤其是礼部。本来楚王的亲事近了,礼部都忙得脚不点地,如今嗖地又天降两王,时间还缩短了,这不是要命吗!!!   幸好圣人仁善,说是简朴一些就好,聘礼还有一些器具的置办都从简。   但那也够忙乎了的,王爷婚礼,也不能太简陋了,这代表着皇家脸面呢。   楚王妃和宁王妃两家也炸开了锅,楚王妃家还好,嫁妆早就备好了。但是这婚事提前,明显是为了给秦王让路,大家心里都不怎么痛快。宁王妃家则是要翻天了,本来以为婚礼是在明年之后,结果嗖地近在眼前,好多东西都没准备呢。   幸好,皇子成婚之后都要就藩,在京里也是暂住别院。不需要女方打造大型器具,只带些首饰和女方平时用的东西就够了。   其实楚王妃和宁王妃两家还算是好的,毕竟是勋贵之家,知道女儿会高嫁,准备的东西都符合身份。   像是黄家就惨了,谁知道会嫁到皇家的,给黄莺从小预备下得东西都不合适了,要重新准备,哪里来得及。   时人看重嫁娶,婚仪里都说:将娶妇,先问资装之厚薄;将嫁,先问聘礼之多少。   嫁妆不备好了,黄莺在一众妯娌和勋贵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正在黄家一片愁云惨淡之时,救星来了,小猥琐带着嫁妆来了。   大到衣柜梳妆镜,小到脸盆香胰,珠宝首饰,房契地契,应有就有。   老太太就被惊呆了,眼睛揉了一遍又一遍,说话都哆嗦了,“这……这得有二三百抬吧。”   小猥琐行了一礼,道:“主子说了,这就是普普通通,王妃的嫁妆要实惠着来,占地方的被褥、器具脸盆等就少放一些,多放金银首饰。”   老太太都快哆嗦了,“这房契、地契、只金银首饰就一百多抬了,这、这也太多了。”   小猥琐笑笑,“这都是王爷给王妃准备的嫁妆。”一句话就将老太太顶回去了,您老啊,啥也别说了,赶紧往京城送嫁妆吧,别迟了。   不说嫁妆,但说是运送嫁妆的马车就给黄蜂愁坏了,后来还是小猥琐帮忙运,又请了官兵护送,才算是出了门。   嫁妆一出门,差点要了黄蜂半条命,他这算是见过世面了。   原本,他给女儿准备了六十四抬嫁妆就沾沾自喜,现在一看,连零头都挂不上。   嫁妆一事,整个黄府,永宁都沸腾了,二三百马车,浩浩荡荡的人群,还有官兵。大家都出来看热闹,指指点点,语气羡艳。   于晴坐在马车内,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眼珠子都绿了,这黄莺还真是飞上枝头了!   本来,皇上还担心黄莺是小商贾出身,没什么银钱能力置办嫁妆,想用内库补贴一些,结果就听说了声势浩大的送妆事件。   他赶紧将沈璋叫过来,开门见山,“那嫁妆是你置办的?”   沈璋点头,“儿臣第一次见到王妃,就想要娶她为妻,那时就开始为她置办嫁妆了。”   听完后,皇上刚喝到嘴里的茶,就喷了出来,哈哈大笑,“你、你……明睿那会才八岁吧。”   沈璋脸红了。   等皇上笑过了,想起正事,“你哪来的银钱?”   听到这句话,沈璋眼中划过一抹傲然,抬头,目光坦荡清澈,直直看向皇上,“父皇,我是您的儿子。”   虎父无犬子,难道这点嫁妆就能难倒您的儿子?   “好、好、好!”皇上一拍桌子,大笑,“不愧是我儿。”   沈璋没有瞒着皇上,将幼年在祝家的帮扶下做生意,买地,经营田庄的事都说了。   皇上边听边点头,“好,祝家是好样的。”话说到这,皇上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眸光有些湿润。   “明睿现在一定忙得很,先下去吧。”皇上点头,“我儿这般能干,等大婚之后,就入朝听政吧。”   沈璋猛然抬头。   楚王和宁王如今都十六了,还没有入朝听政,他竟然能……   沈璋没有犹豫,神色自信而濡慕,“儿臣遵命!”   等沈璋退下,皇上才低声感叹,“珠儿啊,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快成亲了,要洞房了,好激动!   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Nashelio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1 22:55:23   ☆、第65章 婚前教育   宫里,黄莺得知自己三个月后就要嫁人了,脑中有些发懵,“这么快?”   绿意点点头,握住黄莺的手,“娘子莫怕,大少爷已经在送妆的路上了。”   顾嬷嬷和赵嬷嬷也过来安慰她,“具体流程礼部还没定呢,但是依照着规矩,娘子可能会从宫中发嫁。”两位嬷嬷满脸喜意,“这是娘子的福分啊,皇家娶妇,还从没有从宫里发嫁的呢。”   黄莺好些害羞,还有些紧张,“那、那我需要做什么?”   两位嬷嬷对视一笑,“娘子您啊,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准备好做新娘子就是。”   贤妃也似乎非常喜欢黄莺,特别又安排了两个嬷嬷给黄莺做婚前教育。   从这开始,三个月以来,黄莺每天做的就是用特制的药粉泡澡,让肌肤更细腻润滑。新来的两个嬷嬷是这方面的高手,每天给她通经络,揉胸,甚至弄了蔷薇蜜丸给她滋润下处。   刚开始,黄莺有些害羞,只勉强能泡澡。两位嬷嬷看见她都有些惊讶,咬耳朵,“这黄娘子真是个尤物,身上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连丰、盈处都刚刚好。”   其中一位桂嬷嬷道:“娘子莫怕,您的身体很好,不需要再多做别的,只需通通经络就好。”另外一位花嬷嬷也拿了本画册过来,展开给她看。   里面是精美逼真的交缠人影。   黄莺脸一红,瞬间闭上眼睛,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在两个老太太面前看这个。   桂嬷嬷安慰她,“娘子,这是人伦大事,没什么害羞的。”   “对啊。”花嬷嬷接话,“您不学习,到时怎么服侍秦王呢。”   听说服侍秦王,黄莺更羞了,全身发烫,一层粉色珠光瞬间布满全身,像是湖中新荷。   两个嬷嬷惊讶地对视一眼,心中都暗暗吃惊:好一副敏感的身子。   桂嬷嬷试探地用手指戳了一下黄莺光果的肩膀,“唔……”黄莺身子一颤,猛地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水光迷离地控诉。   “我的天啊!”桂嬷嬷捂住胸口,禁不住后退一步,好一会才转头看向花嬷嬷,“秦王有福啊!”   这话里的意思太隐晦,黄莺也算是明白一点,顿时身上更红了,而且还隐隐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花嬷嬷神色一动,赶紧凑近几步,低头在黄莺脖颈处嗅了嗅,老脸顿时一红,要不是定力足,身子都几乎软倒。   她看向黄莺,眸色难掩震惊,转头在桂嬷嬷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桂嬷嬷也是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着黄莺,眸色难掩复杂。   两人出去嘀咕了一阵,就有两个多月没见人影,只是每日定时送药粉过来。嘱咐黄莺要沐浴,还要勤加走动,把身体养好。   沈璋那边也同样面临着婚前教育问题,这件事皇上托付给了贤妃,却把贤妃给愁坏了。   反复思量了许久,她才寻了一个年纪二十多岁的老实宫人,给沈璋送去。   祝融没有净身,就留在外头做管事,如今沈璋身边服侍的人是皇上特意拨给他的太监庞吉,在宫中很有脸面。这样,沈璋行事也会便利一些。   听说是贤妃娘娘送来的宫女,庞吉瞬间心里就有数了,赶紧过去见。   结果一见之下,眼睛瞬间瞪得老大,靠!这是送来给秦王婚前教育的宫女?是来扫地的婆子吧!   老、瘦、丑,庞吉那个嫌弃啊,这位还不如贵妃送来的那位朱姣,起码人家朱姣年轻啊。   庞吉犹豫了半晌,心想,那就都安排在王爷跟前吧,看王爷喜欢哪个。   而且这码事,他们做奴才的也真不好插手,只能给她们制造机会,剩下的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于是乎,沈璋晚上沐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他脸色沉了沉,“本王不是吩咐过了,沐浴的时候,不用人伺候。”   宫女低了低头,回话:“是贤妃娘娘让奴婢过来的。”   沈璋一怔,这事前世也发生过,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里面厌烦,但是贤妃也是好意,而且撵走了这个,还有下一个。沈璋眸色沉黑,再开口时,声音就带了一丝冷意,“你就和朱姣一块吧,她干什么,你干什么。”   “是。”   宫女木琴乖乖退了出去,到了外头,看见朱姣,朱姣冲她努努嘴,“看吧,我都说过了,王爷不喜欢宫女伺候的。”   木琴木头一般,也不说话,低着头,冷着脸。   朱姣觉得没意思,索性也不管他,径自给沈璋整理衣服。   她面上虽然一副恭敬随性,心里却快要急上火了,都到秦王这好几天了,至今没有机会近身。   如今,秦王马上就要成亲了,她要是不在王妃进门之前被宠幸,被秦王记在心里。一旦进了秦王府,那么贵妃就再也照顾不到她,那时她可就任由王妃磋磨了。   想到这,朱姣有点恨自己了,哼,内里有乾坤,床上功夫好又如何,长了一副清汤挂面的容颜,谁稀罕看啊!   秦王身边的人都防着她呢,只要秦王不动心思,她就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黄莺泡了两个多月的澡,真的感觉肌肤越来越细腻了,虽然变化很小,但她自己却是能感觉到的。   马上就要成亲了,黄莺心里有点小紧张,嘻嘻嘻!   正在这时,肚子突然一痛,下腹一股热流涌出。   不好,大姨妈来了!   黄莺赶紧起身,唤来绿意,让她去拿换洗之物。   将下面包裹得严实,黄莺才安心地躺在床上。她掐指算了算,成亲当时正好是受孕期呢。   嘻嘻嘻嘻嘻!   黄莺身体好,从小养得好,后来又练习养身功夫和武功,身体那是嗷嗷棒,大姨妈来的定期准时,三天就结束,还一点都不痛。   简直不要太幸福!   姨妈结束之后,黄莺泡在浴桶里,好好洗了个澡。   而就在这是,两个多月没见的桂嬷嬷、花嬷嬷出现了。   见到两人,黄莺有几分惊讶,怎么两个月没见,两人看着都有些老相了呢,但是却生机勃勃,双目放光。   桂嬷嬷推了推花嬷嬷,“你说。”   “娘子。”花嬷嬷开口,“您知道先帝罗妃吗?”   黄莺点点头,罗妃宠冠后宫,她怎么会不知道。   这简直就是永宁县的传奇,当地重视女儿,都选择高嫁,就是因为罗妃。罗妃甫一入宫,就受宠,这不算什么,罗妃是美人,先帝见到总要新鲜一阵。但是令人惊讶的是,罗妃居然能盛宠不衰,一宠就是二十年。   若不是罗妃去的早,今上这皇位还未必做得稳呢。   见黄莺知道,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罗妃入宫之时,先帝已经育有五位皇子,之后二十多年,先帝剩下的三位皇子皆是罗妃所出。当时,先帝独宠罗妃,后宫形同虚设。”   说完,花嬷嬷定定地看着黄莺。   黄莺有些惊讶,古往今来,无论皇帝多么宠一位妃子,还真没有为其守身的。   看来,这位罗妃是真爱啊!   她自己也是真爱呢,黄莺在心里自恋了一下,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忐忑。   所以,黄莺对这位罗妃更好奇了,“嬷嬷有话请直说。”   花嬷嬷笑了笑,这时,桂嬷嬷拿出一只精致的木盒,打开是一颗蜜蜡封好的丸药。   “这是蔷薇蜜丸。”   黄莺不解地抬头。   桂嬷嬷解释,“罗妃家中世代行医,她自幼聪慧,耳濡目染,精通各种养生之道,这……”桂嬷嬷顿了顿,“这蔷薇蜜丸就是其中一种温养蜜处的丸药。”   黄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桂嬷嬷这样不遮掩地说出来,脸色还是一红。   花嬷嬷看了看黄莺,继续解释,“罗妃精通各类养生之道,这蜜丸只是其中一味。”她看向桂嬷嬷,“我和阿桂的师父正是为罗妃调配秘药之人,虽不能尽得罗妃秘方,但也十之*。”   黄莺知道,重头戏来了。   果然,二人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给黄莺跪下,“娘子,奴婢二人八岁入宫,在宫中近四十年。家中亲眷早就不在世上,哪怕有远亲,也都疏远了。如今,奴婢二人年近五十,也不当大用,只求有一处稳当地养老。”   两人拜了一拜,“求娘子收留。”   黄莺靠在浴桶里,捏了捏手指,突然道:“为何是我?”   桂嬷嬷刚要回话,就被黄莺打断,“说实话。”她声音很轻,甚至有丝温柔,但得知贵妃娘娘已被禁足的二人哪里敢小瞧黄莺。   二人没有犹豫,直接道:“因为娘子身有异香,定会得宠于秦王。”   黄莺看向二人。   桂嬷嬷和花嬷嬷又拜了一拜。   黄莺转了转眼珠,道:“我试试和贤妃娘娘说一下,你们也别太抱希望。”这样的人才,也不知道贤妃会不会放人。   两人眼中一喜,又给黄莺磕了几个头,“奴婢谢娘子怜惜。”   黄莺沐浴完毕,两人用细葛巾将黄莺包上,桂嬷嬷拿来蜜丸,“娘娘,这丸药是外用的。”   外用?   黄莺一僵。   桂嬷嬷面色不变,继续道:“每月小日子过后,外用一次。”顿了顿,“娘子身子娇嫩,最好第一次承宠前也用一次。”   “拿来吧。”黄莺控制着不让自己脸太红,故作镇定道。   桂嬷嬷将木盒交到黄莺手中,就随同花嬷嬷一块下去了。   黄莺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就外层的蜜蜡弄开,拈起小蜜丸放在鼻钱闻了闻,没有异常,又刮下来一点尝了尝,也没有异常。   但她还是不敢乱用,虽然心里痒得很。   黄莺犹豫着,嗯,药粉都用了,两人应该不会在蜜丸上诓骗她吧。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那药粉,她勉强能探查出成分,可这蜜丸就不行了。   怎么办啊?   要真是好东西,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她不好意思问太医,想来想去,沈璋懂一些医术,还是问问他比较保险。   黄莺又将蜜丸封起,放在木盒里,交给绿意,让她想法子给沈璋送去。   不过两日,沈璋那边就传回来信了,说是他自己看了看,又找人验过,是养身的好东西,可以用。   沈璋在信里虽没明说是什么东西,但是字里行间暧昧不已,说以后要为莺儿亲自上药,如今只能在脑海中幻想一下以慰藉。还说什么莺儿为了他这么用心,他也不能让莺儿失望。他要抓紧时间锻炼身体,还要研究一下道家秘术,佛门密宗也要研究一下。   这封信看得黄莺又羞又气,差点没把信给撕了。   得到肯定之后,黄莺终于敢用这蜜丸了,桂、花二人也很识趣,又给她送来一颗新的蜜丸。   黄莺躺在床上,忍着羞意将蜜丸推到体内,感觉蜜丸一进去,瞬间融化,紧接着身体一阵紧缩,酥痒之意遍布全身。   黄莺使劲抓着床被,咬紧牙关,才没shen吟出声。   身体一波一波的轻颤,等药劲过去,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床单更是湿了一片。   黄莺捂住脸,真是不敢看了,好一会,她才腿软的下地,拿了一壶茶往床上一泼,再唤来绿意。   看到湿了一片的床铺,绿意很是惊讶,狐疑地看了半晌。   还是桂嬷嬷心里明白,将绿意拉了出去,让花嬷嬷收拾床铺。而黄莺则是不敢看人了,歪在次间榻上假装看书,实则耳朵一直竖着,听里面的动静。   随着日子越来越近,黄莺也越来越紧张。   贤妃将黄莺叫过来,拉着她的手,“我也算是你的母妃,女子出嫁是大事,别怕,有什么事跟母妃说。”   黄莺有点感动,说实话,贤妃对她确实非常好,不仅用自己私房给她添了很多嫁妆,更是主动将桂嬷嬷花嬷嬷留给她。其他婢女嬷嬷也都是精挑细选,最后给她看过点头,才进了陪嫁队伍。   黄莺现在有四个大丫头,绿意,绿云,绿霞,绿橘,还有四个嬷嬷,顾、赵、桂、花,还有八个二等丫头,都是贤妃精挑细选的。   她还特意吩咐,说若是不合心意,以后调教好的丫头,随时换。她很多年都不掌宫务了,对宫女嬷嬷之事并不太了解。   皇上病了多年,如今身体好转,就爱热闹。要求三个皇子同一天成亲,在宫中统一设宴招待,还特例给官员们放了三天假,五品以上官员都能来喝喜酒。五品以下的就爱哪去哪去吧,宫里可搁不下。   二月十九,晚春,宜嫁娶。   秦王大婚。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要成亲了呢!   编编说,潜这个字不行,渣作者就改了个名字,《痴汉的进化》可又觉得不贴切,攻下那掌门,攻略掌门,掌门变痴汉,亲们觉得哪个更好   ☆、第66章 大婚   大婚前一天晚上,花嬷嬷又拿出了那本小册子。   黄莺一见,赶紧道:“嬷嬷留给我自己看吧。”为了增强可信度,她还用力点了点头,“嬷嬷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看的。”   花嬷嬷忽视了黄莺伸出来的那只手,她和桂嬷嬷自打确定了要和黄莺去秦王府之后,对她就更精心了。   其他规劝之类或者生活上的事基本不怎么管,那都是顾嬷嬷和赵嬷嬷的活计,她俩可不会抢人家饭碗。但是一旦涉及到身体上的事,两人立刻就变严厉了。   二人精通医术养生之道,对黄莺的食物严格把关,也不许她总在温暖的室内多呆,无论外头多冷,都要出去走两圈。   像是通经络等,也是每隔三日通一回。   花嬷嬷走到黄莺身边,恭声道:“奴婢僭越了。”说着就将小册子放在榻上的案几上,展开,“娘子莫羞,屋内只有您和老奴两个人,而且这是人伦大礼,繁衍之道,没什么羞人的。”   她展开第一页,指给黄莺看,“娘子您看,这是中规中矩,男上女下之势。娘子您新婚之夜是第一次承宠,这个姿势最好。而且女儿家娇贵,一次方可,万不可纵了秦王,日后机会多着呢,地好耕起来才得趣。”   那图画画得十分逼真,连汗毛都能看见,黄莺忍着羞怯,忽略花嬷嬷的地好耕起来才得趣’的话语,仔细看去。   穿越前,她虽然看过三、级什么的,但那都比较隐晦,没有这么明显。而且前世,她基本就是躺在床上死鱼一条,也不知道小变态哪来那么多性、趣。   看黄莺认真看图,花嬷嬷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图画上男子后背腰眼部位,“娘子,初次您要是受不住,可用手适当刺激这个位置,您的腰肢也挺一挺。还有,千万不要羞怯,主动亲亲这里。”她指向男子的喉结处,“这样可以让王爷快点泄身。”   之后,花嬷嬷又讲了男女身上各处敏、感点,刺激之法,简简单单一个男上女下姿势也被她说出这么多花样。   约莫过了能有半个时辰,花嬷嬷终于住了嘴,清了清嗓子总结,“奴婢就先说这么多了,娘子细细体会,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老奴也就是纸上谈兵,具体还要靠娘子自己亲身体会。”   黄莺汗了,到底谁说古人含蓄来着,看看这花样,简直是眼花缭乱,还有花嬷嬷这镇定的话语……纸上谈兵。   花嬷嬷将画册翻到后面,“这里面还有其他姿势,娘子细细翻看,奴婢就先退下了。”   跟花嬷嬷学术讨论这么半天,黄莺已经没有羞涩感了,点点头,“嗯,你下去吧。”   她拿着画册翻看起来,发现里面的姿势和现代网上流传的差不多,什么坐式、侧式、背式,大同小异。唯一区别就是服装场景等情趣,像是什么窗棂下啊,花丛中啊,还有秋千上啊。   真是玩出了花样,玩出了水平!   翻了几页,黄莺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其实后面也挺没意思的,她把画册一合,放在盒子中,上了锁,就躺在床上睡觉了,明天可还要早起呢。   果然,早早的,天还黑着呢,黄莺就被嬷嬷和宫女叫起来了。迷迷糊糊沐浴更衣,然后吃了几个饺子,不给喝水,只喝了一小碗饺子汤。   然后就赶紧用马尾牙刷刷牙,浓茶漱口,又喝了几口玫瑰香露才算完。   换上喜服,喜娘绞面,上妆。   梳妆打扮就由花嬷嬷来了,她是出了名的手巧,清清爽爽的淡妆,就将黄莺的美貌提升了一个层次。   然后是梳头,等忙乎完了这一切,天都亮了。   另一边沈璋也是忙得狠,早早起来,和楚王、宁王随同皇上去祭拜天地祖宗,然后拜别父皇。   其他两人是出宫接人,他要方便一点。   黄达和黄豆也早早了就进了宫,这几天来了好多人给二人普及礼仪。   二人虽是做了好多准备,但进宫时腿还是哆嗦了,直到看到绿意这个熟人才好点。   婚礼流程都是由礼部官员主持的,一切有条不紊,黄达只需要把黄莺背起来,安安稳稳地放到喜轿上就好。   趴在黄达背上,许久没见到亲人的黄莺有些控制不住眼泪,哽咽了一声:“大哥。”   黄达眼眶也有些湿润,他人虽然不够聪明,行事考虑也不甚周全,但却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   双胞胎感情最深,他能体会到黄莺的紧张和害怕,“别怕,大哥在这。”黄达背得稳稳的,一步一步,将她背到喜轿。   黄莺忍下眼中的湿润,点头,“嗯。”   沈璋站在喜轿旁,从黄达手中接过黄莺,声音郑重:“大哥,放心。”   黄达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感动,他重重地点下头,将疼爱的妹妹送到沈璋手中。   黄莺坐上喜轿,手中拿着玉如意。沈璋进来给来整理一下衣服,低声安抚,“别怕,一切有我。”   沈璋定定地看着红盖头下的黄莺,目光黝黑深邃,像是穿透红巾看到她眼里,声音有一种金玉相击铿锵的力量,“莺儿,相信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爱护你,永远。”   黄莺眼眸蓦地一湿,所有的忐忑,所有对未来的迷茫,都瞬间在他这几个简单的词句中溃不成军。   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知道点头,重重地点头。   沈璋弯了弯唇角,突然倾身,隔着头巾,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瞬间离去。   沈璋出了轿子,仔细而又小心的关上轿门,然后利落地起身,大跨步向前走去。   正前方的沈璋,被红色的喜服衬得像是天神,引着他的新娘回家。   出了宫门,他帅气利落地上马,这一刻,所有人被这个少年的丰姿所折。   直到很多年后,沈璋登极,这段帝后佳话仍在流传。似乎在证明着,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贫贱相守,富贵不移的感情。   一生一世只有你!   黄莺一路晕晕呼呼的,被喜娘引着转来转去,直到坐在床上,才真切感觉到自己嫁人了。   坐在铺满花生莲子红枣的床上,微微有些咯屁股,但是心里却满是甜蜜。   没多久沈璋就进来了,两人在喜娘的主持下,掀盖头、‘永结同心’、结发、喝合卺酒。   感觉到那清浅的呼吸凑近,黄莺突然觉得紧张,甜而辛辣的酒水入喉,又觉得不真实。   直到沈璋发话,将众人都赶出去,屋里只剩下她二人时,她才恍然回神,羞涩又重新回到脸上。   沈璋歪着头,对上她低垂的头,声音像是含了白砂糖,阵阵沙哑,又甜腻不已,“羞什么,今夜给你看!”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轻声来了一句。   等黄莺愣愣回神,捕捉到话里的意思,他人已经出门不见了。   很快绿意进来,带来一碗热乎乎的热汤面,“娘子,先吃一点,王爷陪宾客去了,得傍晚才能回来呢。”   “还叫娘子。”顾嬷嬷嗔了绿意一句。   绿意嘿嘿笑,响亮地叫了一声:“王妃。”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平常的两个字,听入黄莺耳中,却是异常羞涩。只觉得脸颊有团火,一直烧啊烧啊。   王妃,秦王妃,她是他的妻子了!   吃了面,收拾完,黄莺沐浴更衣之后,就有管事婆子进来,“奴婢祝李氏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黄莺瞥了赵嬷嬷一眼道。   赵、顾两位嬷嬷提前好几日就先进了秦王府,打理秦王府一众下人。   赵嬷嬷精乖,赶紧解释道:“王妃,这是祝融管事家的。”   黄莺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祝融这才到京城多久啊,就娶上媳妇了。   见黄莺误会了,赵嬷嬷赶紧解释,“王妃,祝李氏进祝家门多年,都快有小十年了。”   黄莺瞬间明白过来,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怜惜,为了沈璋,竟让这对夫妻分离多年。   “原来是李妈妈。”黄莺语气软和了许多,转向绿橘,“快给李妈妈个座。”   见黄莺这般态度,祝李氏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她早就得了祝融的嘱咐,说是王妃同王爷情谊非同一般,让她事事以王妃为先。   王妃肯给她脸面让座,但李妈妈却是不敢全坐的,面前这些资历比她老的嬷嬷还站着呢,她只半个屁股搭在绣墩上。   “李妈妈过来可是有事?”黄莺开口。   赵、顾两位嬷嬷过来是管着王府的丫鬟婆子,可是沈璋从宫里带出的人,她们是不敢插手的。这些人中,太监是由庞吉管着,宫女小丫头就由李妈妈暂管。   如今王妃进门了,这些就都交由黄莺。   其他人都好处理,但是有两个人比较特别,虽然没被沈璋收房,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默认木琴和朱姣是沈璋房里人。   李妈妈过来就是汇报此事的,想看看黄莺的意思。   一听李妈妈提起,黄莺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心气有些不顺,虽然直觉沈璋不会对她们做什么,可心里就是不舒坦。   “等王爷回来再说吧。”莺轻描淡写。   李妈妈一怔,知道王妃这是不想管,遂低了头,躬身告退。   等人都出去,花嬷嬷在黄莺耳边悄声道:“王妃放心,奴婢去看过那两人了,没有被王爷收房。”   黄莺嘴角忍不住地上翘。   唉,见状,花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王妃到底是年纪小,不能容人。   这男人呐,哪有不偷腥的,即便是先帝盛宠罗妃,那也是罗妃手段高明。可即便是这般把的密不透风,先帝宫中也险些有宫女有孕,若不是罗妃发现的早,一碗药灌下去,说不定就又添几位皇子了呢。   花嬷嬷有心想劝两句,情浓时夫妻之间吃点小醋是情趣,等情淡时就是不识大体了,劝说的话语在嘴边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算了,今个是大喜的日子,何必扫兴。   等日后真有侍妾进门,哪怕王妃心里再不情愿也得接受,慢慢来吧,这世间哪个女人不是得经历这一遭。   除非是公主,金枝玉叶,驸马不敢妄为。   ——   知道李妈妈去寻王妃,朱姣心里就非常紧张,王妃会不会不容她,若是撵她出去怎么办?   不会!朱姣摇头,她是宫女,还是贵妃亲赐,王妃不敢的。   可要是给她小鞋穿怎么办?   朱姣心里油煎似的难受,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当作小姐养的,琴棋书画样样学。伺候男人的手段,更是熟练。   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白璧无瑕的双手,柔软修长,毫无瑕疵。   这双手是用来伺候贵人的,可不是用来扫地拿抹布的!   感觉到指腹有些粗砺,朱姣恨得直咬牙,秦王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等日后勾他上了床,让他着了迷,她一定要好好算算之前的帐。   朱姣这想法还真不是自恋,她们一波十几个姑娘,天分最差的,送入勋贵府中都是宠惯后院,连身份高贵的大妇都不敢挫其缨。   她和朱媞是资质最好的,当时□□她们的妈妈都说了,她见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这样的,是名器中的名器。   万中无一!   她和朱媞从小是在牛奶里泡大的,身上就是一根眼睫毛都是精心护理过的,吃得东西都是纯净养身的,像是荤腥从来不沾。别看她容貌生得普通,但却是肌肤如雪,嫩滑如凝脂,连贵妃娘娘看到都羡慕不已呢。   朱姣这头心思忐忑,木琴却是一副老僧入定之态。   朱姣看不惯她装模作样,哼了一声,“你还是教导王爷人事的呢,虽然没近身,但是难保王妃嫉恨,你此时的处境还不如我呢。”   木琴跟没听见一般,根本不吱声。   最烦这种不说话木头般的人了,朱姣气急,“你就不着急吗?你是木头呢,咱俩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终于,木琴动了,缓缓转头看向朱姣,语气轻忽:“你见过王妃吗?”   朱姣不明所以,愣愣摇头。   木琴咧嘴一笑,“我见过。”   嗯?朱姣更不明白了。   木琴不理会迷惑的朱姣,径自转过头,继续做木头状。   等你见过王妃就明白了,那样天仙般的人儿,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自惭形秽,哪里还生得出争宠的心思?   ——   黄莺沐浴更衣,用过午膳之后,就有点百无聊赖了,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四处观察。   这房间的摆设和她黄府中的知秋院相似,只是更大更华贵,而且还多了个净房。   里面是汉白玉的浴池,有地暖,在里面泡澡非常舒服。   这秦王府原来是前朝一处别院,十分富贵华丽,跟京城其他几处皇家别院,上池苑啊,琼华苑啊,相比都不差什么。   不过,这么大的地方划作秦王府是超制的,皇上就将院子一分两半,一处做秦王府,一处做花园,哈哈哈,间接都给沈璋。   简直就是大周好父亲!   黄莺很想出去逛一逛,但是自己今天毕竟是新娘子,不好乱走,只能待在屋里。   她先是耍了一套轻功,一个人在房里飞檐走壁,然后又练了好几遍养身功夫,反正是不得消停。   其实,黄莺这么活泼好动,主要还是因为心里面紧张,想转移注意力。   已经是下午申时了,黄莺也闹腾累了,决定睡一觉。   睡之前,她先泡了个澡,洗去身上的汗尘。有大池子就是好,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   □□地泡了个澡,之后忍着羞意推送进蜜丸,等身上那股子难耐褪去,黄莺才软着腿走回床上,连睡袍都没穿,直接钻到被子里睡着了。   正沉浸在美梦中,黄莺突然感觉一阵窒息,身上沉沉的,像是被大石头压住,还带着酒气。   好难受,黄莺不干了,挣扎着要推走石头。挣扎中,身上的被子掉了,紧接就身上就传来一阵吸气声,然后自己和被子之间就挤进来一个*,光滑温热的躯体。   黄莺隐隐觉得不对,刚睁开眼,就见一道黑影压下,身上某柔软处也被攫住。   “睿睿。”闻到熟悉的气息,黄莺迷迷糊糊轻唤。   沈璋喘着粗气,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今天还喝了酒。再加上长久的思念,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他身体紧绷,想得厉害。   “莺儿。”一声呢喃,一重喘息,一记挺腰。   黄莺终于从少女蜕变成了女人。   ……   “疼……”已经是第二次了,黄莺想起花嬷嬷说过的话,拧着腰不依,“睿睿,不行,我难受,好疼……”她讨好地亲着他的喉结,两只手也在他背上划来划去。   她是安慰,但是在沈璋看来,却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他危险地逼近,抵在洞口,含着黄莺的下唇,不住地喘息,“莺姐姐,好姐姐,小心肝,宝贝,睿睿真的忍不了了,你疼疼睿睿好不好,疼疼我,救睿睿一命……”真是口无遮拦,百无禁忌了。   黄莺被他一声声叫软了心肝,艰难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想让他轻一点,结果他就已经攻城略地,冲了进去。   之后就是大海泛舟,颠簸又颠簸,荡漾又荡漾。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觉得好人这个词很微妙,好姐姐也是,嘿嘿嘿嘿。   虽然只是肉渣渣,但是进展很快嘛,哈哈哈哈。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么么!   取悦自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3 13:21:41   ☆、第67章 舅姑   也许是身体好,或许是蔷薇蜜丸起了作用,一早醒来,黄莺居然没觉得怎么难受。跟前世那种被碾压的痛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身上更是黏腻腻得难受。   黄莺低头瞧了瞧,几乎是缠在她身上的沈璋,心里有一种温柔化开,甜丝丝,如蜜糖。   “醒了?”沈璋睁开眼,下意识在她身上蹭了蹭,又舒服得哼了哼,然后在她唇上濡湿地勾缠一记。   想到昨夜的疯狂,黄莺有点羞,又觉得很温馨,“嗯。”她点点头。   沈璋低笑两声,沉黑的眸中星光点点,他异常正经地看她,神色中竟隐约带些紧张,“莺儿,昨夜好不好?”   “嗯?”黄莺扬眉,不明所以。   沈璋勾勾唇角,劲腰挺动,顶了她一下,“好吗,昨夜好不好?”   感觉到那逐渐苏醒的某处,黄莺终于明白沈璋话中的意思,一瞬间,她脸颊如着了火般通红起来。   羞涩让她不自禁地低头,但是心里却生发出一股奇异的勇气,仿佛有只名叫情趣的巨兽在苏醒。   黄莺突然转头在他耳珠上咬了一下,声音像是黏着丝的麦芽糖,“好,我喜欢睿睿。”   明明是在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却像是火种,烧得沈璋眼睛都绿了。   他猛然翻身,将黄莺压在身下,黑眸幽深,似要吸人精魂。   正在这时,一阵扰人的敲门声响起。   顾嬷嬷硬着头皮,尽量提高声音:“王爷,王妃,该起了。”想起沈璋,顾嬷嬷身体不自觉哆嗦了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会还要进宫呢,别误了时辰。”   “要进宫呢。”黄莺推开埋头在她颈项的大脑袋,在他委屈的脸上亲了一下,“乖乖,起来吧,别晚了。”   沈璋闹情绪,撒娇,鼓了鼓嘴巴,“你亲亲我这里。”   身上的少年面如冠玉,因为平日总冷着脸,外表总有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如今撒娇,才约莫有了一丝少年的样子,嘴角上还有一圈青色的茸毛呢。   看着这样的沈璋,黄莺心里柔情顿生,轻柔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料却被他压住,勾住舌头辗转吮吸,直吻得她气喘吁吁,才罢休。   沈璋意犹未尽,又在她唇上亲了两下,“我们回来再亲。”   黄莺面色潮红做羞涩状,但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能再纵着他了。他还是少年呢,贪欢纵情对身体不好,等再长大一点再说。   黄莺起床,沈璋帮她穿衣,嗅着室内yin靡甜腻的味道,黄莺有些羞赧,伸手推了推沈璋,“去把窗户打开。”   沈璋洞悉她的心思,忍不住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羞什么,以后岂不是要日日开窗,时时通风。”   什么日日开窗,时时通风,黄莺瞪了他一眼,嗔他,“不许闹,去穿衣服。”   沈璋耍赖,“你帮我穿。”   “那叫丫头进来吧。”   沈璋生气了,坐在床上低头不吭气。等黄莺穿好了衣服回头看他,他还只穿着里衣坐在床头生闷气呢。   “怎么了?”她转回身哄他。   沈璋抬头,睁着一双潋滟的凤眼控诉,“你不喜欢我了。”   黄莺被他搞蒙了,不明白他这又是闹得什么别扭,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瞎说,我最喜欢睿睿了。”   “那你怎么让丫头给我穿衣服?”   黄莺一呆,若是她刚刚穿越那会,让丫头服侍穿衣,心里可能不自在。但这都两辈子了,她早就习惯丫头服侍,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何况沈璋还穿着里衣呢,怕什么!   虽是这样想,但黄莺心里面是喜欢他这样缠着自己的,做无奈状点点头,“好好好,以后都我服侍你穿衣好不好。”   沈璋展露笑颜,像是云破月初,旭日初升,直是美不胜收。   一时间,黄莺竟然看愣了神,其实细想想,沈璋说得也对,这样美好的睿睿,她才舍不得让丫头碰呢。   唉,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两人只简单穿了里衣,还有保暖的薄棉衣,礼服要洗簌梳妆,用过早膳后再穿。   穿好衣服,黄莺轻唤:“都进来吧。”   顾嬷嬷带着绿意绿橘等鱼贯而入,各自分工,收帘子,收拾床铺,弄洗脸水,香胰等。   两人净面洗漱后,简单用了点燕窝粥,吃了几块点心,就赶紧梳妆穿衣。   弄好这一切,天已经微微亮了。   黄莺抱着暖炉,跟沈璋一块上马车,幸亏秦王府离皇宫不远,否则还要更早起来。像是楚、宁两位皇子是住在别苑,要更远,半夜就得起床。   马车早就烘好了,里面有暖炉,热茶点心,绿意坐在外间,一直烧着暖炉,温着热水。   一进马车就感觉暖意扑鼻,黄莺脱了斗篷坐上去,忍不住道:“早上好冷啊。”   沈璋随后进来,大手盖在她脸上,手心热热的。   感觉到黄莺脸蛋上的凉意,沈璋有些心疼,热乎乎的大手将她小脸蛋包得严严实实的,忍不住嗔怪,“让你戴帽子,你还不带,日头升起来前这一阵,最是寒冷。”   黄莺反驳:“脑袋上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戴帽子,都弄乱了。”   因为说话,嘴巴一动一动的,动得沈璋手心痒,就拿手指戳她。   黄莺不开心,趁着他手指头过来就张嘴去咬,闹着闹着,他手指头就戳到她嘴里去了,翻搅着温热的小舌。   静静的马车中,只听见他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感觉到他体温升高,黄莺可不敢再闹了,赶紧将他手指头拿出来,用帕子细细擦拭。然后离得他远远的,目光警惕,“别过来,衣服不能再乱了。”   两人就这般面对面,对峙着一路到宫门。   进了内廷,换乘暖轿,疾行约莫能有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甘露殿。   先在外间等候,沈璋和黄莺到时,楚王和宁王已经到了,就在他们前边。   “六哥、六嫂,七哥、七嫂。”黄莺随着沈璋给楚王夫妇宁王夫妇见礼。   然后四人还礼,目光都在黄莺身上微微滞留,而后不着痕迹地离去。   楚王妃是靖国公嫡长女,靖国公是建朝元勋,楚王妃出身高贵,人又聪慧美丽,自幼便有才名。哪怕是做楚王妃,也是陈贵妃反复求娶,才成。   出身高贵,便有些自恃甚高,其实她连楚王都有些看不上。   如今见到黄莺被她的美貌震慑,心中很是惊讶,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貌之人。   虽然惊艳,但楚王妃许氏自视甚高,淡淡瞥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倒是楚王,定定看了黄莺半晌。   本来他还嘲笑沈璋娶商家女,如今观其容貌姿态,心中竟有些艳羡之意。   察觉到楚王的视线,许氏心中微有羞恼,越发看不上楚王了。真是上不得台面,不知道爹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能看上这种货色。   另一边宁王也被黄莺的容貌惊艳,但他不敢像楚王那般明目张胆,瞥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宁王妃成氏同夫君一样,也瞬间收回目光。   殿内,皇上和贤妃用过早膳,一切都收拾完,内侍才通传让几位皇子进来。   看见坐在上首和父皇并坐的贤妃,楚王眼中闪过一抹阴鸷,掌心蓦地攥紧。   “给父皇、母妃请安。”   六人跪地叩首。   看着佳儿佳妇,皇上喜不自禁,“快快,起来吧。”   几人起身,皇上目光落在黄莺身上时突然顿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看着沈璋似笑非笑。   好小子,难怪非要娶黄丫头做王妃,不同意还生上病了,真是好眼力。   本来几个人都是人中龙凤,楚王、宁王也都生得好,许氏、成氏更是花容月貌,丰姿优雅。但是有沈璋黄莺这么一对珠玉,顿时夺走众人目光,将他们几个衬得平凡无奇。   饶是许氏自视甚高,不屑于此,身上仍旧微有晃动。再大度的人,也不愿意被比下去啊。   喝了茶,送了见面礼。   皇上摆摆手,对楚王宁王道,“去见你们母妃去吧,别让她们等急了。”   楚王攥了攥拳,跟宁王一块下去。   直到出了甘露殿,深吸一口气,楚王才勉强压住情绪。   许氏瞥了楚王一眼,知道他心里面不痛快,本来今天陪在皇上身边的应该是贵妃,却被贤妃夺了位置。   皇上明显是要抬举秦王。   刚刚在殿内,又被秦王夫妇比了下去,自来受宠,心高气傲的楚王哪里受得了。   许氏虽然心里面也不舒服,但却没像楚王这般情绪外露,若是让下人看出端倪,岂不是更要瞧低了他。   见楚王眉眼阴沉,许氏上前握住他的手,待他看过来,目光轻轻扫了扫周围的宫女太监,示意他注意身份。   甘露殿里其乐融融,直到有大臣有事通传,皇上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嘱咐沈璋要多带黄莺到宫中看他和贤妃。   沈璋和黄莺离开皇宫时,已经是巳时了,太阳高高升起,暖洋洋的。   沈璋亲自给黄莺披上斗篷,拉着她的手,“我们慢慢走回去吧,你总窝在屋里不爱动。”   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艳羡地看着这对璧人,都说秦王妃出身低,但是架不住秦王疼爱啊,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走了半晌,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雪,纯纯白白的,像是在空中跳舞的精灵。黄莺开始地伸出手去接天上的雪花,沈璋在一旁宠溺地看着她。   没一会,雪越下越大,赵嬷嬷担心黄莺湿了鞋,想让二人乘坐软轿。她悄悄瞥了一旁的庞吉一眼,见他没发话,嘴边的话溜了一圈又咽回肚中。   算了,不过短短一段路,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扫了王爷的兴,夫妻感情好才算真。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浅浅的积雪了,沈璋看了许多年医书,专研妇科,知道女子受不得寒凉。忙拉了黄莺的手,想乘软轿,但看她在雪地里欢实的模样,心中又不忍。   “我背你可好。”   黄莺没反应过来,手还伸在外面。   沈璋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大大的毛领子,将脸蛋遮住挡风,然后转过身弯腰,“上来,我背你,别湿了鞋。”   一直老僧入定的庞吉猛然抬了下头,看见沈璋眼中的温柔,心中很是震惊。   这时候,他也不装木头了,赶紧吩咐人,去给王妃打伞。   见状,赵嬷嬷心中冷笑,哼,宫里出来的这些内侍最是刁钻,若是秦王对王妃稍有怠慢,他们就能踩到王妃头顶上去。   转眸看了眼前头成了一体的王爷王妃,赵嬷嬷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幸亏王爷对王妃爱重,不然王妃出身低,连下人也想来踩一脚。   另一边,楚王和楚王妃也正在出宫。   许氏掀开软轿的帘子,叹了一声,“下雪了。”而后,目光不知怎么就滑到不远处交叠的人影。背上的一团似乎有些闹,手总伸到伞外面去接雪,而下面稳稳的步伐总是背她到雪花大的地方,等她接到了,又心疼,抱怨她冰了手。   真真是好为难!   许氏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眼眸竟有些湿润,忙放下轿帘。过了好一会,才缓下心中那股酸楚。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想起年幼时的父亲和母亲,也曾恩爱过。可那又有什么用,就是因为恩爱过,后面才那么不甘心,如今闹到夫妻失和,多少年了,连话都不曾好好说上一句。   想起家中那一个个姨娘,许氏真想冷笑了,她探了探头,仿佛透过轿帘看向远方。看见那一对亲密背在一起的人儿,争吵,分离,中间插入一个个美妾。   出了宫门,将黄莺抱上车,沈璋一边给她暖着手,一边看她瞪着眼睛往外头看似乎还没玩够。   沈璋叹了口气,突然吩咐道:“团只雪球过来。”   庞吉应了一声,亲自就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团了一只十分圆的雪球,然后递给车上的绿意,再给沈璋。   看见雪球,黄莺开心得眼睛眯成了线,伸手要去拿,却被沈璋躲开,“不许动,冰手,看看就得了。”   就这样,雪球直至在沈璋手中化成雪水,黄莺也没碰到。   马车吱吱丫丫,回到王府,已经快到中午了。   刚进了内室,沈璋突然就抱起黄莺,屋内丫鬟婆子俱是一愣,齐齐低呼了一声。然后在目瞪口呆下见秦王将她放在榻上,蹲□仔细地给她脱了鞋,将着袜子的脚放在手心暖和。   赵嬷嬷捂住了嘴角,快一步出门,将愣神的小丫头都叫出来,将空间留给王爷王妃二人。   “还愣着,快去准备热水,换洗衣物都备好了吗,一会悄悄放在榻上。”赵、顾两位嬷嬷有条不紊地安排。   绿意见庞吉还等在外头,忙道:“庞爷爷别在外头等了,天寒地冻的,去耳房喝口热汤暖暖吧。”   庞吉点了点头没说话,自打王妃进了门,王爷身边他还真没插上手,被这几个丫鬟婆子把得密不透风。   想了想之前雪地里王爷背起王爷,庞吉心里泛起了嘀咕。虽说这秦王妃美艳不可方物,但是男人嘛,都有那么点小脾气,再宠也越不过底线。而且,王爷还是皇子龙孙,平日威严极盛。   看着绿意,庞吉试探道:“我这还有件事想向绿意姑娘寻个主意。”   赵嬷嬷走过来,“什么事?”   庞吉笑了笑,“就是木琴和朱姣姑娘。”   “哼,不就是两个丫头,庞公公还用得着寻主意,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庞吉嘿嘿笑了两声,“您老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一般的丫头。”   话音未落,赵嬷嬷就冷了脸,“不是一般的丫头,那就是二般三般的丫头呗,这么特别的丫头,我可不敢安排,庞公公找别人问主意去吧。”如今,赵嬷嬷心里有了底气,看王爷对王妃爱重的模样,两个丫头算什么啊。   沈璋正好出内室,听见动静,不悦道:“吵什么。”   屋里这些人都怕沈璋,见他出来,吓得赶忙跪倒在地。   “什么事?”   庞吉鼓足勇气,“回王爷,奴才是问问怎么安顿木琴和朱姣两位姑娘。”   庞吉这点心思岂能瞒过沈璋?他这话一出,沈璋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拐着弯来试探他对黄莺的心意呢。   哼,沈璋冷了声,直接斥道:“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庞吉吓得一哆嗦,连连磕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见他还算识趣,沈璋也没太说什么,“不过是两个丫头,随便安排就是,哪里用得着惊扰王妃。”   “奴才省得。”庞吉又磕了头。   等沈璋进内室,庞吉才哆哆嗦嗦站起来,心里算是明白王爷对王妃的看重了。   次间,黄莺已经换了软袍正坐在榻上喝茶呢,见沈璋进来,忙招了招手,“王爷过来,这茶很香呢。”   沈璋直接走过去,就着黄莺的茶碗喝了一口,“嗯,香。”   屋内的丫头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黄莺没想到他直接就用了她的茶杯,见丫头一个个头埋得低低,气得推了他一下,“有人看着呢。”   “那让她们都退下。”   等丫头们都出去,沈璋直接就将黄莺压倒了,低喃:“莺儿,莺姐姐,我好想你。”   黄莺推拒不成,到底让他在榻上得逞了一回。   成了亲就不比婚前,有退路,这地方可不兴离婚。虽然黄莺骨子里还是欣赏男女平等自由,但是在经济、地位不平等的条件下,她还是得讨好沈璋。   当然,也能换一种高大上的说话,比如调jiao。   为了能让自己日后的日子顺心,让沈璋时刻爱恋着她,黄莺必须要逐渐改变他的坏脾气,还要让他认识到除了她以外,其他女人都是老虎,见了远远要躲开。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改掉他贪欢这个毛病。   虽然说她也是蛮喜欢的,但是男人太贪欢容易拈花惹草,到时府里弄来些桃红柳绿可就不美了。而且他现在年纪也小,当以养身为要。   男人在床上满足了就会变得特别容易说话,黄莺见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就小鸟依人状偎在他怀中,“我给你讲个故事。”   沈璋性感的嗯了一声,将手放在她身上,大腿膝盖顶入她双腿之间蹭了蹭,舒服地哼了哼,才歪着头看她。   黄莺深吸了口气,忍下、身上的躁动,“我听以前的老嬷嬷讲过,说啊,男子娶漂亮媳妇寿命要比妻子难看的男子寿命短,你知道为什么吗?”   “哪个老嬷嬷说的?”沈璋把黄莺往怀里团了团,一边含着她的耳珠一边道,“她说得不对,娶漂亮媳妇,才会更加阴阳调和,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说到这,他突然压低声音,翻身压住黄莺,“莺儿不如我们试试?”他低头一寸寸啃她的肩膀,声音低哑得像是含了沙子,“我翻阅典籍,白日阳气盛,阴阳交合最益身体,不如我们每天都锻炼一番。”   “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妇科很厉害呢   ☆、第68章 朱姣   这样闹了一场,连晚膳都没用。   黄莺都有些饿了,她推推身上的沈璋,“睿睿,我饿了。”   闻言,沈璋目光一黯,劲腰挺了挺,伏在她耳边吹气,“馋猫,不是给你吃着呢吗,难道想榨干我不成。”   黄莺心里羞愤欲绝,但是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轻颤,想了花嬷嬷的教授,黄莺一狠心,双腿盘了上去,手在他后腰腰眼处,接连刺激。   果然没一会,沈璋就结束了。   他似乎是被这样新奇的感受惊住了,环着她一直撒娇,“莺儿,这样真好,以后你配合着,我们多试几个姿势好不好。”   “不好。”黄莺扭头。   沈璋缠她,“都说了这是双、修之道,是天地本源,万物生息之道,莺儿怎么还总是害羞。”   “呵呵。”黄莺转过头,伸手捏了他胸前粉点一下,感受着他身体的轻颤,挑眉看他,“这么信奉道家啊,道家还说七日一泄呢,以后我们每隔七日来一回,直至你弱冠。”   沈璋一僵,晴天霹雳有木有!   “不行。”沈璋一口拒绝。   黄莺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好一会,眼眸突然湿润。   沈璋心疼了,赶紧一下一下亲她的羽睫,“别哭,别哭。”   “你凶我。”黄莺想起现代的经典吵架词。   “对不起。”沈璋脑袋埋在她颈项,“莺儿想干什么都行,我都可纵你,但此事万万不能依。”   “那五日吧。”黄莺讨价。   “三日。”   “五日。”   “三日!”   “你欺负我!”   “莺姐姐……”沈璋妥协。   取得初步胜利,黄莺美滋滋地泡在浴池中,沈璋黏在她身上。他现在已经变成连体婴了,恨不得与她寸步不离。   “出来吧。”泡了一会,沈璋就把人抱出来。   黄莺拍打着水花,“我还没泡完呢。”   “不能泡了。”沈璋啃了她娇俏的鼻头一下,又顶了顶额头,“你还没用膳呢,泡时间长了不好。”   “沈嬷嬷。”黄莺给他起了个外号,这才刚刚成亲,他就已经进化成家庭妇男,成日唠叨。   听见这样一个外号,沈璋不气反笑,低头在她胸上啃了一下,沈嬷嬷又如何,只要她能平安无事。   两人用午膳,然后出去散步消食。手牵着手,仿佛就能这样走到天荒地老。   “明日要去东宫拜见太子妃。”黄莺握了握沈璋的手,有些紧张。   “别怕。”沈璋安慰他,“太子妃性格柔和,不会为难你的。”   “晋王妃也要去吗?”这是黄莺第一次单独和妯娌相处,难免紧张,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出身低下,但外人若是因为她而看低沈璋怎么办。   “小傻瓜。”沈璋点了她额头一下,“你是秦王妃,怕什么,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我给你顶着。”他要他的莺儿,无所畏惧,欢快肆意。   “那你……”   “放心!”   秦王府很美,两个一个地方一个地方逛过去。   王府很大,又刚落了雪,没来得及收拾,看着白茫茫一片。   黄莺一袭红衣,白中一点红,很是惹眼。朱姣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她,她抿抿唇,看了眼身边的木琴,突然开口,“我要去赌一把,你去吗?”   木琴的回答是转身就走,离她远远的。   没想到木琴这么不够意思,朱姣气得直跺脚,喊她,“那你就守着你的冷屋过去吧。”才不过一个中午,庞吉那帮人态度就变了,将她们从温暖的房间移到冷冰冰的下人房,别说是炭了,屋里连炕都没有,就是冷冰冰的两张床。   富贵堆里养出的朱姣哪里受过这个,没一会花瓣般的樱唇就青紫了。   她知道现在时机不对,秦王新婚,正是甜蜜时候。但她真的忍不下去了,这样的房间住几日,粗茶淡饭吃几顿,她人就废了。而且危险藏机遇,她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刚新婚,虽然燕尔,但是新媳妇难免矜持,王妃肯定不会当着王爷的面处理她,而且她又是贵妃送来的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更重要的是,朱姣她生得平常,这样的人不惹眼,王妃也肯定乐意放过她,博个宽宥的名声。   只要她能到王妃身边伺候,那就进可攻秦王,退可守王妃,赢得她的信任。   朱姣捏了捏手腕上的笤帚,又看了眼高高亭子,和地上的厚雪,算计着。这一摔下去肯定会受伤,但她别无选择。   朱姣眼中划过一抹狠戾,爬上亭子边上的围栏,狠狠摔了下去,“啊……”   尖叫声惊起一群鸟雀。   黄莺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懵了会神。   回神之时,正对上沈璋担忧的目光。   “别怕!”脑袋突然被按住压在怀中,黄莺几乎能感受到胸膛之上那细微的颤抖。   “怎么了,谁在叫?”黄莺问。   “没事。”沈璋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道,“不过是个小丫头脚滑了而已。”   跟在身后的庞吉和赵嬷嬷自然知道是什么人,庞吉暗恨,这个朱姣果真是不安分的,当初就应该再狠一点,让她什么心思也不敢生。   看着远处摔落的身影,赵嬷嬷眸光复杂,这位倒真是个狠心的。   赵嬷嬷是见惯宫里暗处的刀光剑影的,知道此刻极为凶险,朱姣摔在王妃面前,于情于理,王妃都应该派人诊治。她是贵妃的人,不敢怠慢,可若是留在身边,就是放条毒蛇在身旁。   如若是置之不理,根本又说不过去,王爷还在这呢,王妃若是问都不问,就显得她无能。问过之后处理不好,就显得她心狠,总之,一箭三雕。   真是好计谋啊!   赵嬷嬷心里记住了这个朱姣,心里盘算着要如此破这一劫。   “摔倒了?”黄莺不知是朱姣,只以为是某个扫雪的丫头摔了,这天寒地冻的,摔一下即便没骨折,也要青紫一片。   黄莺有些不忍,“过去看看。”   沈璋将她卷在怀里,语气不悦,“看什么,自己受了惊吓不知道,走,先回去。”   沈璋紧紧抱着黄莺,不让她乱看,一路上没停话地安慰她,就怕她吓到,手都没离开过她脑门。   赵嬷嬷一路愣愣跟着回到知秋院,只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这狡诈阴毒,一箭三雕的毒计居然就这么简单破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赵嬷嬷看了沈璋一眼,神色复杂。   唉,这后院之中,再完美,天衣无缝的计谋都敌不过男人的偏心。   沈璋似乎是十分担心黄莺被吓到,刚刚她惊呆那瞬间,沈璋心都快蹦出来了。他心中有结,知晓他们都是再世之人,最怕惊吓,万一惊扰了魂魄,沈璋几乎是不敢想。   黄莺觉得沈璋太小题大做了,又是沐浴,又是念安魂经,不就是吓了一下,哪里用得着。   不过,他这样紧张,黄莺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没一会,就在安魂经中睡着了。   沈璋给她盖好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出门。   见了庞吉,语气不善,“那贱婢呢。”连名字都不想叫了。   刚刚王爷火急火燎,又是焚香又是念经的,庞吉心都跟着提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朱姣。   可怜朱姣扭伤了脚,不能动,在雪地里趴了将近一个时辰。   听了庞吉的话,沈璋冷笑,“真是便宜她了。”   便宜?庞吉赵嬷嬷等人心上打了个哆嗦。   接着只听沈璋淡淡道,“将她交给卫锁。”然后看向屋里的几个管事头目,“你们也跟去看看,多带点人,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敢惊扰了王妃就是那般下场。”   庞吉和几个嬷嬷丫头带着人过去时,是提着心,等回来时,是腿脚软,脸色煞白。几个嬷嬷还能忍,其他行绿的几个丫头,见识少,扒着柱子哇哇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绿云、绿霞等见沈璋英俊,稍稍动过心思的丫头,瞬间全死了心。只要一想到沈璋,神色顿时一片畏惧。   庞吉虽然面色比众人好一些,但心里却是翻腾不已,那一下下施展在朱姣身上的手段,就像是落在他身上。   想到临去时,王爷的目光,庞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抓着田武的手青筋毕露,“木琴呢,木琴在哪?”这个丫头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他小命不保!   黄莺可能确实是惊住了,足足睡了一下午。刚睁开眼睛,绿意就端着茶碗过来,里面泡着红红的枸杞。   黄莺一杯水下去,才稍稍精神了些,“再倒一杯来。”口中还觉干渴。   花嬷嬷在一边,轻声道:“王妃不然喝点银耳汤吧,一会要用晚膳了。”   “也好。”黄莺点点头,靠在绿云送来的迎枕上,打量着屋内的几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绿意还好,像是绿云等脸色都白得很,走路甚至有些腿软。   见黄莺盯着绿云走路,花嬷嬷瞪了绿云一眼,低声道,“出去看看银耳汤送来没有。”不识抬举的东西,做出那样一副虚弱状,难道是想在王妃面前给王爷上眼药吗?   她活得不耐烦了,别人可没活够呢。都说了不能惊扰王妃,她居然还敢生这等心思。   被花嬷嬷撵了出去,绿云神色有些委屈,绿霞上前低声嗔了她一句,“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吗?”   绿云低垂了头,不说话。   绿霞恨铁不成钢地使劲点了她脑袋一下,没一会花嬷嬷出来了,看见绿云,语气冷漠,“一会你就报病吧。”   暗藏的意思是要将绿云换出去。   绿霞大惊,急忙扯绿云的袖子,“快,快跪下,给嬷嬷求情。”   绿云执拗地甩开绿霞,冷眼瞪着花嬷嬷,挑衅,“知道御马监史太监吗?那是我哥哥,嫡亲的哥哥。”   御马监?花嬷嬷心口一窒,被绿云这猖狂样子气得喘不上来气。   “你给我滚,快滚,我不想看见你。”花嬷嬷指着门口。   “哼。”绿云一甩头,走了,她还不想在这待了呢,明日就给哥哥送信,她要回宫,不要在这阴森森的秦王府待了。   绿云走了之后,花嬷嬷瞪着绿霞,语气不好,“你给我过来。”   到了耳房,花嬷嬷坐在椅子上,盯着绿霞,“你要是还想在王妃身边,就乖乖交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绿霞噗通跪在地上,身体颤抖,“嬷嬷,求您宽恕绿霞,绿云本名史云,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嫡亲妹子。”   “她怎么会到了王府,娘娘不知道吗?”这娘娘指的是贤妃。   “知道。”绿霞又磕了个头,解释道,“绿云兄妹年少入宫吃了很多苦,如今史太监掌了御马监,就想让妹子出宫,过好日子,不想再伺候人,所以求了贤妃娘娘。”   “原来如此。”花嬷嬷点了点头,贤妃这是卖了史太监一个恩情,如此,王府也没留着她的必要,索性送出去吧。   谁料,绿霞还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花嬷嬷脸色一变,这里面还有事。   绿霞哆嗦了一下,在花嬷嬷的盯视中,说道:“史家是罪臣,不能脱奴籍。”   花嬷嬷身体一僵,难怪贤妃先前没有言明,这是想让绿云做妾侍吗?不对,花嬷嬷摇了摇头,贤妃不会伸手王府中事的,估计也就是给个机会。   史直想让妹子进王府,是想要投靠秦王吗?   可满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他是贵妃那边的人啊,这是想三心二意!   花嬷嬷这脑子后宅搞搞手段还行,遇见这等事,就不够用了。但她也算是机灵,知道到现在,这事已经不能算内宅之事了,得报给王爷。   花嬷嬷将此事透给庞吉,庞吉倒是光混,直接道:“这事还不简单,随便给她安排个事,调离王妃不就成了。至于她自己的想法,让她折腾吧,找人看着点就是。”   花嬷嬷心领神会,这意思是王爷知道这事。   ——   黄莺醒了之后,没看见沈璋,“王爷呢?”   顾嬷嬷近前,一边帮她整理外衫,一边道,“去外院了,长史吴大人过来了。”沈璋封秦王之后,吴邕就成了他的长史。   “哦。”黄莺点点头,“那先暂缓摆膳吧,等王爷回来。”   顾嬷嬷整理外衫的手一顿,而后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到外间,赵嬷嬷就迎了上来。她二人也是伺候过祝妃的,今上最宠爱祝妃那会,与大臣议事都要许久,不许人打扰。   而今,王妃实在太依赖王爷了,说不得王爷就要在外院和吴大人一块用膳。   虽是这么想,但是王妃吩咐了,她们也不好直说,只等着王妃自己回转过来。   谁料没一会,秦王就回来了,陪着王妃一块用膳。   众人面上虽没有什么,心里却是愈加敬重王妃了,如此看来,王爷对王妃不是一般的敬重啊。   晚膳,黄莺简单用了碗山药粥,吃了点清淡的蔬菜就放下了筷子。沈璋倒是吃得很多,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和黄莺在一块食欲又分外的好,每餐都要三碗饭打底。   吃饱了饭,两人一块去书房,站着练字消化。   黄莺站在一旁给他研磨,看他笔走龙蛇。   突然,沈璋开口,“知道吴邕过来有何事吗?   黄莺一怔,不明所以地看他,这是让她插手政务吗?   她记得沈璋一向霸道,喜欢一人独揽大权,下头人对他都畏惧不已。   “说啊。”沈璋用毛笔在她下巴画了一缕胡子。   黄莺放松了,嗔他一句,“别闹。”   沈璋收回笔,一边练字一边道,“吴邕这次过来是为了翰林院侍讲学士的人选,我跟父皇说,要读书。”   “读书?”黄莺呆了,沈璋还用读书吗,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现在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入朝听政吗?   沈璋给她解释,“如今太子和晋王斗得厉害,我这个时候入朝听政,既惹眼,又插手不上,弊大于利。”   “而且还不仅于此。”沈璋给她一点一点解释,“我离京多年,对外宣称是身体不好,和父皇一样在外养病。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我在外是避难。如此,哪里还有什么好先生,那些科举出来的重臣,一个个清傲得很,骨子里定会瞧我不起。”   沈璋顿了顿,继续道:“政事,我若是处理好了,太子和晋王就会认为我心机深沉,开始防备;若是处理不好,但就失了臣心,落一个无能的名声,总之,两面不讨好。”   黄莺现在是完全处于惊骇之后,她惊得不是沈璋入朝听政居然有这么多危险,而是他居然跟她说这个。   不是不允许女子参政吗?他不是霸道自负吗?   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小傻瓜。”沈璋又在她脸上画了一瞥胡子,声音温柔,“你我夫妻一体,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难道你不想管我?”他又委屈了。   “不是,不是。”黄莺心疼,连脸上墨迹都顾不上了,抓着他的手,郑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沈璋丢了笔,按着她的脑袋,直接吻住。   这一世,我要你站在我旁边,我的就是你的。不会再像前世那般,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一个人都能骗你。   他不光要自己保护她,也要给她武器、人才,让她能够保护自己!   世间,男子害怕女子□□,只有沈璋是亲自把这个权力送到黄莺手中。因为他怕,连自己都不敢完全信任,怕会伤了他,所以把武器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太腻歪了,哎呦,我都不行了!   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取悦自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16:26:16   ☆、第69章 东宫   第二日要去拜见太子妃,因为晋王妃也要去东宫,所以黄莺不用起太早过去,辰时过半才启程。   不同于入宫,贤妃算是熟人,对她也好。这次,黄莺很有些紧张,太子妃、晋王妃、还有临安公主、长公主以及长宁县主,都是贵女,黄莺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进了东宫,先去拜见太子,然后太子带着弟弟们去书房,黄莺则是和太子妃等人在一块。   临安公主同前世一般,对待黄莺很是友好,甫一见面就拉着黄莺的手,连声赞叹,“啧啧,这模样,连我都要看醉了。”   一旁的长宁县主吃醋,一副小女儿娇态,“大姐姐真是喜新忘旧,八嫂嫂来了,您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要要要,大姐不要,大嫂要。”太子妃说着将长宁搂在怀里,疼爱不已的模样。   黄莺看过去,借机打量长宁,发现不过就是娇憨的小姑娘而已,爱撒娇,爱吃醋,生得白白嫩嫩的,像是一只小包子。无论怎么看,黄莺也无法将她当成情敌。   殿内这般放松,太子妃等包括楚王妃、宁王妃都非常柔和友好,举止一片落落大方,没有一点排斥,或者看低她的意思。跟黄莺之前想象的冷落,盘问她家世,一点都不同。   黄莺不禁有些羞愧,越发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对付陈贵妃这等心思诡异狠毒的,她不怕。如众女这般姿态优雅,谈笑风雅的,黄莺反倒有些自惭形秽了。   居移气,养移体。有些时候,黄莺不得不承认,气度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不过没关系,只要浸染几年,她也会同她们一般。   女人们聚在一起说八卦,这是天性,饶是天底下最贵的一群人也不例外。   黄莺初来乍到,不知晓京城这些事,就静静地听她们说,偶尔附和几声倒也自有乐趣。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道新妇上头了。   三个王妃都是新媳妇,不好接口,就听其他人说。   长宁县主不愧是被众人如珠如宝宠着的天之骄女,身上非但没有一丝骄横之气,而且行事气度非凡。不仅如此,还能撒娇,会说话,饶是黄莺对她心有芥蒂,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长宁县主绘声绘色,“新妇新婚第一日都要拜舅姑,广乐伯夫人虽然是出了名的小抠但是也不能不给儿媳妇见面礼啊,而且这儿媳妇出身不凡,给的东西还不能太差了,不然不是让人看笑话嘛,这可怎么办呢?”长宁县主卖了个关子,眨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扫着众人,“诸位嫂子说说,广乐伯夫人是怎么办的?”   大家摇了摇头,猜不出来。   长宁县主嘿嘿一乐,圆圆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特别可爱,“这广乐伯夫人就想出个办法,先给东西,然后借由新媳妇年轻不懂事,她代为保管再给要回来。”   临安惊讶了,“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抠门之人。”   太子妃也笑不自禁,一边点着长宁县主的额头一边道,“你个小坏蛋,就编排人家吧。”   长宁笑嘻嘻趴到太子妃怀里撒娇,“太子妃嫂嫂,人家舅姑要给新妇礼物,您作为长嫂也不能小气啊,我也借借光挑一件。”   “长宁。”长公主不悦叫了她一声。   “姑姑不妨。”太子妃道,“我就喜欢宁儿这样。”   摸了摸长宁柔嫩的脸颊,太子妃看向几位新妇,“今个,嫂子也送你们礼物,喜欢什么,自己挑。”说着吩咐宫女去取。   “多谢长嫂。”三人拜谢。   不一会,鱼贯而入一群宫女,每人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两件首饰,每一件都珍贵精巧。   饶是许氏这自负家世的都有些怔愣,这么多好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   再面对太子妃时,许氏不免谨慎了些,收敛了傲气。她挑了一件珍珠发钗,然后向太子妃道谢。   然后是成氏,她挑了一件红宝石额饰,十分精巧漂亮。   轮到黄莺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重首饰,她很是紧张,就像是进了博物馆一般,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她不是生了贪婪羡艳之心,只是单纯的欣赏。   虽然黄家也是大富之家,她见过许多好东西,但是跟皇家比还是差远了。沈璋也给她准备了许多贵重首饰做嫁妆,可是她根本没时间看。   挑什么好呢?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黄莺身上,她心里盘算着,若是选亮闪闪的金饰肯定会被人说低俗。而珍珠等又太贵重了,她也不好跟许氏、成氏重复。   想来想去,黄莺最后挑了一件黄色透着淡淡红色的鲤鱼珐琅步摇。   珐琅在古代算是名贵之物,但对于勋贵人家还算不得什么,黄莺觉得自己选得还不错。   她这样谨慎小心,结果还是出了问题。   见她拿了鲤鱼步摇,长宁县主突然失落地倒在太子妃怀中,呜呜假哭,“我的步摇……呜呜……”   一时间,黄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临安看出黄莺的局促,解围道:“阿莺别理她,她相中这鲤鱼步摇很久了,太子妃一直没许。如今又被你选去了,说明这步摇与她没缘。”   黄莺笑了笑,突然走到长宁身前,“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长宁妹妹喜欢,那就给嫂子个机会,成人之美。”   “八嫂真的要让给我。”长宁很惊讶。   黄莺点点头,然后将步摇放到长宁手中。   见太子妃和长宁都露出惊讶之色,许氏有些不解,而后细细打量那只鲤鱼步摇,才顿时恍然大悟,想不到那样不起眼的一件步摇居然是边大师的作品。   烧蓝工艺很是难得,颜色多为蓝绿二色,像是黄、红、紫等极为罕见,这世间只有少许几人能烧出这三种颜色。而边大师这件鲤鱼步摇更妙的是,红黄二色相间,成一幅水墨山水,简直就是绝品了。   许氏自问,如果她发现这只步摇,是不会让人的。   这只步摇已经超越它本身具有的价值,不仅是一件首饰,而是代表一种工艺,一种追求。就像是王右军的字帖,吴道子的画作。   想不到这黄莺倒是个心宽高洁的,许氏看黄莺的目光暖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成氏看了黄莺一眼,突然开口:“嫂嫂不会不知道这是边大师的作品吧。”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静。   黄莺沉默,她确实不知道边大师是谁。   长宁解围,“哇,那八嫂运气也太好了,福星高照呢,其实我也不太懂边大师,只是单纯觉得这只步摇好看。”   尴尬气氛在长宁的打岔下很快过去了,但是不知怎么,黄莺突然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其他人都凑到一块聊边大师,聊步摇的精致,只有她不知道,一句话也插不上。   偶尔临安给她递话,因为不懂,她也不敢乱说,只能微笑。   渐渐的,她就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虽然其他人待她如往常一般热情,但是显然,遇到高端的问题就不跟她讨论,跟她一块只能说说没营养的八卦。   不是她们有意冷落她,而是跟她确实没话说。   此刻,黄莺突然理解那些飞上枝头的麻雀,还有现代的爆发户,这种脱离了原有的群体,但又不被新群体接受的尴尬。   如果想不开,心思又敏感,真的很容易心态失衡,走入另一个极端。变得讨好高层次,鄙视看不起原来的群体。   似乎是看黄莺太孤单了,临安想新起个话题,但又怕黄莺不知道,就先看了她一眼。黄莺刚要点头,成氏突然揽住临安的胳膊,道了一句,“她肯定不知道的。”   不过淡淡的一句,尽显鄙视。   高超的排挤人不是恶言恶语,而是叫你自己脸红,羞惭,日渐自卑。   在心里上碾压,在精神上打压。   如果黄莺没有这几世经历,可能真的就心态失衡了。但是可惜,她是黄莺,见过电视、飞机、人类登上月球,还死过两次的黄莺。   靠,姐就不懂了,怎么滴!   你们不是也不懂空气分子,火箭大炮吗,哼,土豹子!   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忐忑局促,低头,越来越胆小,尽量缩小自己。黄莺反倒越来越放松了,还给自己倒了杯茶,自得其乐。   太子妃看了她几眼,心中赞叹,不错,是个大气的。   成氏咬了咬牙根,低头做老实状。   她比不过许氏就算了,如今还要被这商女压一头,真是不甘心啊!   很快就到了中午,太子不可能让几个弟弟饿着肚子离开,就留了饭。   听说能在这吃饭,长宁开心极了,“大嫂这的厨子做考鸭子做正宗了,今天终于能一饱口福了。”她眯着小眼睛一副馋样。   太子妃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就知道你爱吃,今个啊,好几个你爱吃的菜呢。”   “嘻嘻嘻。”长宁笑得好开心。   长公主无奈,看着太子妃,“你就宠着她吧,瞧把她纵的。”   “我不宠她还能宠谁呢。”太子妃神态有些落寞。   闻言,众人神色一变,都不说话了。   太子身体不好,跟太子妃这么多年,只有一儿一女,女儿跟长宁同岁,还生的有几分像。所以,两个小姑娘从小玩在一起,感情非常好。   谁料十岁那年,女儿突然掉到河里,长宁为了救她也跟着落了水。不过十岁的小姑娘,却是拼命救人,结果人是救出来了,但却没救活。长宁也因此高烧不退,差点烧坏脑子。   想到女儿,太子妃伤感之余,目光微有恨意,扫了许氏好几眼。   许氏掐着手,勉强镇定,想起她那个心狠手辣的婆母,心中又是一阵无力。   这之后,太子妃突然对黄莺热络起来,许氏成氏都要退后一射之地,不是单纯表面上的热情,黄莺能感觉得出来,太子妃是真心的。   看着无论是冷落还是热情都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黄莺,太子妃心里是真的生出几分喜爱。这世间有人生在富贵堆,容貌美丽,举止高雅,却长着一颗黑心。而有人出身低,没见过世面,却宽和大气,风度卓然。   用完午膳,喝了茶,众人就告辞了。太子妃也有事情要忙呢,不能一直闹她。   见长宁也要走,太子妃有些不舍,“宁儿不留下吗?”   “嘻嘻。”长宁撒娇,“我当然想留下,不过宁儿想去秦王府,我还要好好谢谢八哥八嫂呢。”说着长宁晃了晃头上的步摇。   “你呀,不懂事。”长公主无语,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你去凑什么热闹啊,“要谢谢,以后有都是机会。”   “不要啦。”长宁撒娇,“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八哥了。”   幼时,长宁很喜欢缠着沈璋,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她对这个表哥还是很有感情的。   闻言,长公主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暗中打量长宁,发现她脸上没有异色才放下心来。长公主心中埋怨自己多心,几年前,宁儿也才8岁,即便知道那个不成的婚约戏言又有何用,何况如今秦王已经成亲了。   宁儿大概就是单纯想念这个表哥。   “姑姑不用担心。”临安解围道,“我陪长宁一道过去。”   临安一向懂事达理,有她陪着,长公主就放心了。   ——   出了宫门,沈璋见黄莺多出两个小尾巴,神色有些不耐,只淡淡地对二人点点头,就看向黄莺。   长宁还从没被人这般无视过,顿时不开心地撅嘴了,“表哥,你没看见我吗。”她娇俏地凑上去,想要抱住沈璋的胳膊。   沈璋不着痕迹地躲开,与她拉开距离,皱眉看着她,“你都多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是亲兄妹也要守礼数。”沈璋这话毫不留情,直接讽刺长宁不知礼。   “你……”长宁一向受宠,脾气很大,见此气得直跺脚。   等了一会,见沈璋没有哄她的意思,气得一转身,跑了。   “长宁。”临安喊了一声,结果长宁跑得反倒更快了。   临安皱了皱眉,居然没有追上去。   沈璋看她一眼,“还不快去追。”   临安脸一白,歉意地看了黄莺一眼,又看了眼沈璋,转身带人追了上去。   黄莺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两个人消失。   “上车。”沈璋牵着她的手,把人抱上车,然后就没有松开,一直抱在怀里。   黄莺有些担心,“她们不会出事吧。”   沈璋毫不在意,“那么多人跟着,会出什么事。”   “你呀,也太凶了。”黄莺伸手点着他的鼻子,“她们可是你的姐姐和表妹。”   “我不喜欢她们。”沈璋有些撒娇地将鼻子埋在黄莺脖颈,“你也不准喜欢她们。”   黄莺被他弄得痒痒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黄莺突然想起一件事,对沈璋道:“对了,睿睿,能不能给我请一位女师,教教我京城这些事。”   沈璋脑子转得快,瞬间冷了脸,“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黄莺笑笑,“我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多学点东西。”   “好。”沈璋笑了,将黄莺埋在胸前,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中划过一抹凶光。   管你是谁,敢欺负他的莺儿,都要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莹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6 17:22:47   新文,亲们支持一下,嘻嘻嘻,下周有可能开   名字还未定,渣作者正在艰难取名中……   陈蜜蜜一不小心穿越到武林魁首地位的澹煌派,成了一名新入派的小弟子,还是扫厕所那种最末流的弟子。   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好吗!!!   于是乎,胆大心细的陈蜜蜜决定找个大靠山,她决定“潜”了掌门。   从这以后,有了靠山的陈蜜蜜一路扶摇直上。拳打武当,脚踹少林,当上左护法,迎娶美少年,走向人生巅峰。   想想还真是有些小激动呢。   ☆、第70章 猜字   沈璋抬起黄莺的下巴,一个缠绵的吻过去,只亲得怀中佳人,雪颜酡红,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沈璋一点一点舔着黄莺的嘴唇,大手也不老实地伸到她衣襟内,捻着一处美好之处。   “莺儿放心,我会给你寻个女师的。”说着,沈璋手上加中了力道。   黄莺嘤咛一声,越发软在沈璋怀中。   她发现,自己变色了,好羞羞,有时候沈璋老实不动手动脚时,她心里反倒还会难受,非要一天十二个时辰贴着他还好受。   而且,见过其他人对她的不屑排斥,黄莺越发喜欢黏着小变态了,不仅是他想摸摸她,她也想他。   “还记得昨日跟你说过的侍读学士吗?莺儿可是想好了,觉得哪个好?”沈璋低身询问。   这么不正经的时候说正经事,真的好吗?   黄莺扭了一会,还是道:“我觉得高大人不错。”   闻言,沈璋微挑眉头,有些讶然,想不到他的莺姐姐眼光这般准。   “为什么?”沈璋好奇。   这还用问吗?黄莺奇怪,仰头看他,“你不是说高大人为人聪慧,博学多才,知人善任吗?”   沈璋道:“可我也说过他,性迫急,不能容物,又不能藏蓄需忍。”   “是人就会有缺点的嘛。”黄莺笑了,根本不觉得性子急迫有什么问题,“而且睿睿是选侍读学士,他懂得多,能教你东西就好了。假如样样都好,别人也会抢的。”   “我的莺姐姐真聪明。”沈璋语气满满都是宠溺,看着她的目光像是香醇的甜酒,几乎能将人溺死。   黄莺羞红了脸,低头。   “别低头。”沈璋声音略微沙哑,“给我亲亲。”   “唔……”   下马车时,黄莺还觉得脸热,花嬷嬷等人出院迎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黄莺,瞬间就低下了头,按捺不住狂乱的心跳。   别说是男人了,就算是她这个老太婆,见着此时的王妃都有些呼吸不畅。   心爱莺姐姐的美丽被别人看去了,沈璋很吃醋,直接环着她的腰将人卷到怀里,不准人看。   进了内室,更是将其他人都赶出去,他自己服侍黄莺换衣。   他现在是越来越见不得旁人在黄莺跟前晃了,哪怕是丫头,稍稍靠近她一点,他就难受。   ——   沈璋的效率很高,不过五日,就跟她寻到了女师。   听赵嬷嬷讲,这位女师是极厉害的,能请到她,赵嬷嬷表示十分震惊。   这位女师姓向,是原鹤庆侯的嫡女,掌上明珠。低嫁给卫戍将军,当年出嫁之时,十里红妆,人人都说卫戍命好,娶回来位财神爷。不仅娇妻有了,前程钱程都有了。   向氏爱慕夫君,且贤良淑德,上事舅姑,下养小姑,将卫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满京城就没有不夸的。   结果,上天却亏待这样的好女子,戍边十年不回家的夫君居然战死,并且留下一双儿女以及两房小妾。   卫家吃她的,喝她的,而给她的不过是十年空守,以及漫天的羞辱。   向氏守孝一年之后自请下堂,卫家两老也觉得亏待于她,不忍写休书,同意和离。   向氏虽然带走属于自己的全部嫁妆,但却给卫家留了大笔钱财,够卫家众人后半生衣食无忧。而且还不计前嫌,为了两个孩子的前程,亲自聘请了两位先生教导这一双儿女。   可惜,卫家就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以前是有向氏在,才风光,向氏离去立马败落。   两个孩子不仅资质差,品性更是不良,两位先生只教了一年就离去了。还说,若不是有向氏的恩德在,才不留下教这两块朽木呢。   那两房妾侍没了主母的压制,顿时变得猖狂起来,不仅虐待舅姑,还挥金如土,两人也互相斗。没用上三年,好好的一个卫家就败了。而就在这时,突然爆出宣大边戍钱粮贪腐案,死去的卫戍将军也牵连其中,被剥夺将军封号,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为军妓。   因为向氏自请下堂,所以逃过一劫。   可她非但没有庆幸,反而从家中搬出,住入偏僻的寺庙,说是为夫君贪腐而害了的兵士祈福,之后更是散尽大半家财。   如今,满京城提起向氏,全都竖起大拇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连赵、顾两位人精,提起向氏都是赞不绝口,推崇备至。说她能持家,贤良淑德,更是品德高尚,乃女中豪杰。   然而,这些只不过是向氏做给外人看的。   当黄莺见到这位名满京城的女子时,面对她好奇的目光,向氏只说的一句话,“我行事的原则,一向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黄莺一怔,没想到她这么坦诚,自己能知道这些,还是沈璋给她透了话,说向氏并不是像外界传得那般。   她厉害就厉害在,将卫家搞得家破人亡,反而因此受到众人尊敬。   刚开始听向氏的经历时,黄莺确实有些心疼这个好女子,可见她这般不留情,又觉得有些过了。人死如灯灭,何必执着,又拖累自己。   听了黄莺的话,向氏摇了摇头,语气有一丝落寞,“王妃不懂。”   是啊,别人都不懂她。   青春活泼的少女为了心爱的男子违抗父母,不顾所有异样目光,毅然决然下嫁。她亲自洗手作羹汤,服侍舅姑,为了他,她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变成一个温顺贤淑的妇人。   她付出了她的全部,奉上一颗完完整整的心,可是得到的是什么!   没人知道她见到那两房妾侍和一双儿女时的绞痛,那一刻,仿佛连他的死都不重要了。她所有的情感全部转化为恨,她要收回她的感情,要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所以,她细细布局,慢慢收网,毁了他在乎的一切。   当一切尘埃落定,向氏并没有觉得快乐,只是觉得疲惫和茫然,连生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直到三年前,她捡到一个婴孩,感受到他的依赖,才重新恢复生机。   也正是因为那个婴孩,她才来到秦王府,她需要更为强大的护持,那个婴孩也需要一个光明的前途。   向氏果真是不同凡响,她的到来,黄莺仿佛是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大宅门里面有这么多道道。   赵顾桂花四位嬷嬷虽然也是人精,但是屁股决定脑袋,她们的身份限定了她们的眼界,大局观,想事情全面上比不过向氏。   而且向氏不光懂理家,还会玩,她年轻时也是个玩家,加上脑子聪慧,闺阁少女那套玩得门精。不仅如此,琴棋书画也通,水平虽然达不到顶级,但是鉴赏能力很强。   接触的越深,黄莺就越加佩服向氏。   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女王级女神啊,万民朝拜。   ——   “你是怎么请到她的。”黄莺十分惊讶,听说京城里许多人都想请向氏,但是没一个请得动的,甭管你是什么身份。   沈璋笑了一下,眼神像是带了钩子,“你猜。”声音因为低沉而显得宠溺,醇厚醉人。   屋内的小丫头,虽然害怕沈璋,但也被他此刻的情态吸引,一个个都强迫自己低头,按压躁乱的心跳。   一个男人,尤其是位高权重,外表冷漠无情的男人,一旦动情,宠溺的起来,简直是要人命。   但凡是个女人就逃不过。   黄莺顿时口感舌燥起来,心道完了,又要被诱、惑了。   自从定了五日一次之后,沈璋绝对的说话算数,严格遵守,破坏规矩的反而是她。   见黄莺面红耳赤,沈璋突然探过头来,关心地看着她,“脸蛋怎么这般热?”因为微微倾着身子,衣襟敞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膛,堪堪遮住两滴诱人红点,若隐若现。   不行,不行再被诱惑了!   黄莺闭上眼睛,拒绝看。然而,沈璋却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放在结实紧、致的胸膛上,慢慢绕圈下滑。因为闭着眼睛,手上的触感越发明显,脑海也胡思乱想起来,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   见黄莺居然这般敏、感,沈璋眼神一黯,然后用丝帕遮住黄莺的眼。   黄莺摇头,心脏跳得厉害,“你、你做什么?”   沈璋低笑,将室内的丫头赶出去,趴在她耳边,“莺儿,我们来玩猜字游戏好不好,你若是猜中了,我今日便不碰你。”   “哼。”黄莺扭头,“猜不中也不准碰。”   沈璋呵呵低笑,笑声缠绵像是棉花糖,又软有甜,勾缠得她心都化了。   黄莺本来的理智,瞬间纷飞,又被他诱惑了。   沈璋凑到她耳边,看着精致小巧的耳珠,不禁喉结滚动。他伸出食指,指尖轻轻触碰耳珠,黄莺瞬间触电般的颤了一下,因为蒙着眼睛,敏感放大十倍。   “我这些日子都很守规矩的,倒是莺姐姐。”沈璋叹了口气,“你总扑来,我有什么办法。”他这话语正经极了,“莺姐姐也知道,我正直壮年,莺姐姐又那般软,我哪里推拒得了。”   黄莺脸都快烧起来了,“好,那就猜吧,猜中了,你就不准碰我,手也不准碰。”   这几日,小变态诱惑的技艺逐渐加强,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投降,扑过去撕扯。   呜呜呜,她可是正经人!   “那若是猜不中呢?”沈璋反问。   “你说!”   沈璋勾了勾唇,眼神幽黯,里面仿佛跳动着火苗。他伸手,抚了抚黄莺的粉唇,声音沙哑得厉害,“这里,莺儿用这里服侍我一回如何?”   当他手触到唇上,黄莺就预感不好,等他真说出口,顿时懵了一瞬,没想到他还真敢想。   这可不行!黄莺虽然觊觎她,但是女性的羞怯还在,根本下不了嘴。   “不行,不行,换一种。”黄莺咬唇。   “哦。”沈璋的失落,哪怕黄莺看不见,也能感受得到。   “这样好了。”黄莺有些难以启齿,“若是我输了,你想怎么都行。”   “怎么样都行?”沈璋反问。   “对。”黄莺点头,“只除了你刚才说的。”   “好吧。”沈璋失落,说话有些提不起劲,但是语气却隐隐带着不对劲,“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莺姐姐可不许反悔。”   “嗯。”黄莺重重点头。   呵呵呵,沈璋终于笑出了声,大手又覆到她粉唇上,指腹辗转按揉,“那我用这里伺候莺姐姐,怎么样?”   “……”   黄莺哑口无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气极,“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不行,我不同意。”   “耍赖一次就够了,两次可就多了。”沈璋手指突然送入她口中,夹起粉舌,“莺姐姐若是反悔,那五日一次那个也要毁掉。”   黄莺不说话了。   沈璋安慰她,“莺姐姐还不如好好猜一猜,兴许能赢呢。”   黄莺内心悲伤,只能靠这个了,玩心眼,十个她也不是小变态的对手,只能靠实力了!   哼哼,不就是在背上写字吗,她穿越前和闺蜜也总玩,她可是个中能手。而且,因为练了养身功夫,她五感身体都敏感,肯定能猜中的。   Fighting!黄莺握了握拳。   然而,小变态刚写了一笔,黄莺就哭了,尼玛,在胸前写啊!   他的动作极轻轻起,像是微风拂动,加之身体又敏感,隔着厚厚的衣服,黄莺根本猜不到。   猜了三次都不对,第一局,黄莺败!   然后被褪下外衣,隔着里衣写字,到第二局。   黄莺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形势,外衣太厚还是双层的,感知要差很多。而且小变态动作还太轻,弄得她痒得狠,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所以失败。   客观加主观,想不失败都困难。   但是里衣就不一样的,轻薄,都隐隐看见兜衣的形状。她再要求他动作重一点,一定没问题。   “重?”听了黄莺的要求,沈璋挑了挑眉,一副为她着想的语气,“我怕你更猜不到。”   “不会。”黄莺斩钉截铁。   看见蒙着眼睛,只着里衣的妙人,沈璋用了十二分力气才压下腹间的火焰。   美好的果实,一定要忍到最后,吃起来才更甜美。   沈璋闭了闭眼,忍下口中燥热,脑中全是黄莺被缚住双手,躺在床上,双腿大开的画面。   不能想了!沈璋瞬间睁开眼睛,本就漆黑的眼瞳,此刻浓暗得慑人。   沈璋起笔,弹了一下凸起,吐出一口浊气——   黄莺抗议,“你不能碰我这个地方,会扰乱思绪的。”   沈璋挑了挑眉,“好。”   然后他就沿着凸起周围起笔,就是不碰它,然而这样却是更敏感了,黄莺咬牙:混蛋!   还好,她意志力强大,保持了冷静,瞬间就猜了出来,“睿,明睿的睿。”   黄莺大喜,开心得绑在脸上蒙眼睛的手帕都快掉下来了。   “恭喜。”沈璋道了一声,又扒下她一层衣服。   黄莺后知后觉,咦,怎么感觉上当了!   黄莺的兜衣,不是那种肚兜的样式,而是仿照现代的胸衣,想她本就饱、满的地方凸显的愈加沟壑□□。   只一眼,沈璋就受不住地闭上了眼,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突然蹿腾的火苗。   “开始了。”他声音还有点沙哑。   在饱满上反复回旋,不知绕了多少笔,终于写完。   黄莺几乎是掐着大腿,才保持得清醒,可这尼玛是什么字,笔画这么多。   坑爹啊!   本来她前面就不平整,两处山峰还用敏感加持捣乱,沟沟壑壑,起伏不定,笔画又多,谁能猜出来啊!   黄莺想哭,弱弱地提了一句,“能不能再写一遍?”   沈璋欣然同意,嗖嗖嗖,下笔如飞,尼玛,写成了狂草。   黄莺抗议,“不行,不能写草书,只能一笔一划。”   好吧,再来一遍。   黄莺的身体都要酥了,可是还是没猜出来,无力道,“再来一遍吧。”   沈璋凑近,突然在山峰处啃了一下,声音像是含了白砂糖,“我能一直写,一直写,可是,莺姐姐真的能猜出来?”   不能!   黄莺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个什么字啊,她连点头绪都没有。   “好吧,我输了。”   话音刚落,黄莺就被扑倒了。   ……   “呜呜……为什么要绑着我。”黄莺两只手都被绑在柱子上。   “别蒙眼睛了,丝帕拿下来。”   “呜呜,连腿也要绑啊。”   “唔……不要……沈璋……”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太坏了,真受不了他!   说一下,渣作者要出门,这章是早晨爬起来码的,但是明天就没有了。   么么,才一天而已,亲们不要抛弃我啊!   PS一下,渣作者发现自己技艺越发高超了,基本没有脖子以下,但是却越来越yindang。   嘿嘿嘿嘿   亲们留言时,不要暴露出来啊,哈哈哈哈!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么么哒!   莹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7 12:27:54   ☆、第71章 温泉别院   从下午进行到半夜,沈璋眼睛还是贼亮得吓人。   这个时候,黄莺全身都难受,手腕被缚了很久,虽然已经被放下来,但是之前那种无力感紧张感仍遗留在脑海。   那种全身发麻,无法抗拒地颤栗,令她小死几回,至今仍对那种感觉畏惧。   “睿睿。”一开口,嗓音就沙哑得厉害,像是沙壤的大西瓜,听了令人从心底渴望,“不要了。”   “要。”沈璋一个用力,“你要的,我知道,你想要我……感受到了吗?莺儿……唔,你看你缠得多紧。”   唔……黄莺再次迷糊过去。   这一夜,黄莺被翻来覆去,温柔的粗暴的,跟煎鱼一样,要了好几回。   等到结束时,连一根头发丝都麻痒得厉害。   “渴……”   黄莺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岸上缺水的鱼,干渴得厉害。   “拿水来。”沈璋喊了一声。   主子还没睡,外头的人哪里敢睡,守夜的绿意和绿橘都是脸色潮红,任谁听了这一夜的壁角都不会好受。   连花嬷嬷也是老脸紫胀,她瞟了一眼绿橘,发现她已经是明显脚软,似是动了情,绿意年纪尚小,还有些懵懵懂懂。   花嬷嬷给绿意使了眼色,让她进去倒水。同时心里暗暗嘀咕,这几个丫头应该调、教一下了。   情、动是身体本能,无可厚非,但是意动就多余了。   绿意进去换上温水,端着茶杯走到帘子旁,停住脚步,“王爷。”   “嗯。”性感的嗓音响起,绿意心上一跳,她心里呜呜地哭,完了,她不是爱慕上王爷了吧。训练她们的嬷嬷说过,谁若是动了歪心,就要被废掉武功,震断经脉。   她不想被废掉武功啊!   静心凝神,想象说话的是大魔王,再想想朱姣的下场,那惨烈的画面一入脑,绿意瞬间精神了,还有点恐惧。   把头埋得低低的,连王爷什么时候走过来,拿走水杯都不知道。   “把茶壶也拿进来。”里面又传来声音。   绿意回神,赶紧把包裹着厚布的茶壶,拿进去,掀开中间的隔帘,放在床边的矮桌上。   大床被一层厚厚的幔帐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香糜的气味越加浓重了。   绿意脚步加快,放下茶壶,赶紧离开卧房。   花嬷嬷守在门旁,看见绿意脸色潮红地出来,一到门口就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门扉开合之间,隐约有缠绵的味道飘出,花嬷嬷不禁老脸一红。她是伺候过罗妃和先帝的,而且那时候年纪尚小,自控力更弱,却也比不得现在令她心跳狂速。   她不禁想起黄莺未嫁前,沐浴之时,身上的妙香。   这样的妙人,难怪王爷放不得手了。   只是这都一夜了,花嬷嬷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样纵情偶尔为之还行,若是经常,恐会坏了身子。   床上,沈璋双腿分开,跪坐在黄莺身上,臂上肌肉遒劲,腹肌鼓胀,亢奋的男子气铺面而来。   黄莺只看了一眼,就眩晕地闭上了眼睛。   “渴了?”沈璋拿着茶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俯身,一点点润开黄莺的唇。   感觉到有水,黄莺干涸的身体开始叫嚣,她下意识启唇。   沈璋眉眼含笑,口对着口给她喂水,一口喝干,就是一阵缠绵的湿吻。   “还要吗?”他嗓音粗嘎。   要要要,黄莺连连点头,像是嗷嗷待哺的雀鸟,她能喝一壶,好渴。   沈璋又喂了她几口水,得到满足的黄莺,蹭了蹭脸,终于敌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   看着睡颜香甜的小人,沈璋心中柔情满满,忍不住拿起她的小手,又亲了起来。   一直亲,一直亲,每一寸都不放过,直到全身都亲过一遍,他才满意地躺在她身边。   然后,又从床柜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将黄莺全身上下的青紫以及嫩处都涂了药。   情动时肆虐,如今清醒,他又忍不住心疼。   涂完药,沈璋将黄莺卷到怀中,缠着她。真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像是做梦一般,美好得沈璋都不敢合眼,怕只是美梦一场。   “莺儿。”他含着她朱唇,吮吸辗转,“我们要一直这般,永远在一起。”   ……   黄莺睡了一整个白日,傍晚时候,若不是沈璋将她唤醒,她恐怕还能继续睡。   “不想起。”她闭着眼睛耍赖,困意一阵阵袭击大脑,她一点也不想动。   沈璋大手划着她的身子,往下移动,语气威胁,“不起,那就锻炼一番吧。”说着大手就破开她刚穿上不久的里衣,往里移动。   不行!   黄莺猛地睁开双眼,她真是怕了那种窒息,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一次又一次,感觉身体不能控制,完全掌握在他手中。   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她体内的惊涛骇浪。   眼睛是睁开了,身体还迷糊着,黄莺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   “小傻子。”沈璋刮了一下她鼻头,“再不醒来,咱们明个就不能去别院了。”   别院?   黄莺迷迷糊糊,水眸中微有闪烁。   “温泉别院。”沈璋简直就是爱死了她这一副迷糊模样,忍不住抬起她的下颌,缠绵吸吮,亲了好一会,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我跟父皇告了假,咱们去温泉别院住一段日子。”温泉别院是皇上赏给沈璋的庄子。   因为他在京中建府,又不入朝听政,只在家中读书。而且幼年时不在身边,皇上迟来的父爱爆棚,在京郊以及附近的州县赏了他好几处风景优美的别庄。   气得其他一干皇子都红了眼。   不过,也只能是干瞪眼。太子不用说,不能随便离京,其他诸王,让他们离京,都不肯走,恨不得一辈子赖在京中。   他们看重的不是沈璋的别庄,而是皇上对他的这份宠爱。   “有温泉?”黄莺后知后觉,反映过来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嘻嘻嘻,她最喜欢温泉了。   看着黄莺面上逐渐恢复生气,小表情像是得意的小老鼠,沈璋眸中也渐渐升腾起笑意,他也很喜欢温泉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沈璋目光一黯,视线下移,停在佳人那鼓胀之处。   黄莺现在对他这种目光最是敏感,嗖地一下拿被子盖住自己,还知道转移注意力,“你不是要读书吗?怎么去别院了。”   “高大人也去。”沈璋贴近她,凑到她耳边,“莺儿要是讨好我,我就教莺儿骑马如何?”   “骑马?”黄莺眼前一亮,从古至今,骑马都是有钱人的玩意。   在马背上驰骋,她可是心仪许久,面前还有现成的师父,她怎能拒绝。   “睿睿。”她柔柔地凑上去,“你教我骑马吧。”   沈璋勾起嘴角,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点头,“好,莺儿先起来,用点东西,收拾行李,咱们明早启程。”   太棒了!   黄莺一下子就精神了。   晚餐很丰富,黄莺也实在是饿了,连连喝了两碗鸽子汤熬得粥,又吃了大盘香椿煎蛋。这个季节的蔬菜都宝贵得很,都是种在温泉附近的暖房之中。   饶是勋贵也很少能吃到,沈璋有温泉庄,所以并不缺蔬菜,经常能见到绿色。   黄莺最爱吃了,比肉都爱吃。   吃完后,小肚子鼓鼓的,沈璋笑她,又担心她消化不好,给她揉了半天。   这些日子,下人们都已经习惯王爷王妃的恩爱,有些见怪不怪了。   但是看见王爷这般细心周到,花嬷嬷还是有些惊讶,有些事情连她都没想到,而且更震惊的是,王爷居然还通医理,将王妃照料得无微不至。   春风料峭,傍晚尤其冰寒,沈璋就牵着她的手在室内散步,走来走去,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为防止她觉得无趣,还在角落里都藏了东西,都是一些精致好看的小礼物。   “猜猜这次是什么?”沈璋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黄莺低头想,上一次是玉镯,上上次是水精耳铛,那么这次就不会是首饰了。不过也不一定,沈璋那么奸诈说不得就摸透了她的心理,这次还是放的首饰。   盒子这么小,不是首饰也不可能是别的东西,黄莺下定决定,猜道:“是首饰?”   “不对。”沈璋话音刚落,就吻了上来,缠着黄莺的舌头推拒吸吮,亲得她身子都软了。   屋内的下人见状,下意识都低垂了头,她们已经习惯了。   王妃就没有一次猜对的!   黄莺受不了了,怎么每次都输,她抗议,“这么小的盒子不是首饰还能什么,我要打开。”   沈璋连同她的手和盒子一块按住,声音诱惑的像是海边女妖,“莺儿想清楚了?打开看,就要又欠我一次了。”   黄莺蹙眉,决定再猜一次,“印章。”   沈璋摇了摇头,探头过来又要亲她。   “不行!”黄莺伸手挡住,嘟了嘟嘴决定撒娇,“睿睿你看,嘴巴都肿了。”亲亲亲,你个亲吻狂魔,就知道亲。   黄莺真算是受不了了,只要两人在一块,没一会他就要亲她。   她粗略统计了一下,最高境界,一天竟然有一半时间是在亲。   他怎么就怎么爱亲!   沈璋伸出拇指,在她唇上揉了揉,目光有些心疼。黄莺心里嘿嘿地笑,果真撒娇耍赖这招最管用了。   然后就听他道,“那就换个地方亲吧。”   黄莺脸色一青,魂淡!   “莺姐姐说亲哪里好呢?”他目光开始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逡巡。   黄莺欲哭无泪,伸手捧住他的脸,“睿睿,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他反问回去,狭长的凤眼倒影着烛光,像是五彩霞光,诱的人迷惑了心神。   黄莺目光一呆,直直望着,又被诱惑了。   “莺儿也想亲我对不对?”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夜半的沙沙树叶声,悠远明晰,听得人耳根发痒。   黄莺愣愣点头,没等沈璋动作,就傻乎乎的主动出击,啃上沈璋性、感的喉结。   花嬷嬷不忍直视,赶紧低下头,心中无奈,王妃啊王妃,你已经被吃得死死的,再无翻身之力了。   ——   消化完,沈璋去前头书房看书,黄莺捏着玉石棋子指挥丫头收拾东西。   没想到那盒子里装得居然是棋子,为了这个棋子,黄莺真是赔光了。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饶是她现在已经被沈璋袭击的脸皮奇厚,也忍不住脸红。   其实白日里,赵、顾几位嬷嬷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黄莺只需看看还有什么遗漏就好。   这次去温泉别院要一个多月,等雪彻底化了,天暖和后再回来。   高肃高大人,还有向氏都要去,向氏捡到的孩子太小了,才五岁,就留下。别院里有伺候的人,所以轻车从简,下人不带太多。   赵嬷嬷和花嬷嬷跟她去别院,顾嬷嬷和桂嬷嬷看家,绿意是要跟着她的,绿霞、绿橘两个,顾嬷嬷的意思是留下再调、教一段日子,还有几个二等丫头也要调、教。   等黄莺回来,看哪个合适,就再提一个上来。绿云去了针线房,所以黄莺身边缺一个大丫头。   这些个王妃里面也只有黄莺的日子最舒坦了,新成亲的几个,楚王妃宫里有陈贵妃,不能出去度蜜月,宁王妃娘家出了事,如今日子正难过呢。   听赵嬷嬷提起,黄莺有些惊讶,“宁王妃怎么了?”   “听说是娘家父兄被人参了一本,贪腐、尸位素餐等十条大罪。”赵嬷嬷道,“皇上震怒,宁王妃父兄已经下狱了,这消息刚传来,宫里的甄妃娘娘就往宁王身边送了两位侍妾,估计,没几日侧妃就要进门了。”   这日子真是风云变幻啊,前几日宁王妃成氏还正新婚,举手投足温柔大气,脸上带着一抹甜蜜的晕红,这才没几日,就转了风头。   黄莺心有余悸,幸亏她娘家没什么事。   不过,这也是个警惕,人心易变,永远不要高估权势的魅力。现在黄莺有些担心,家里的亲戚会因为她是秦王妃而浮躁起来。   得给沈璋打个招呼,让他看着黄家一点。   晚上,沈璋回来,黄莺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沈璋夸了她一句,“我的莺儿真是机敏,懂得居安思危呢。”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黄家,他早就安排人看着了,这么多年,黄家早被他渗透得都是他的人。   黄寺兄弟,他也早就着人培养了,这日后也是黄莺的后盾。娘家兄弟有志气,黄莺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黄莺真是太感动了,他怎么对她这么好!   “睿睿。”她趴到他怀里,“你对我这么好,若是日后哪天变心了,会不会连本带利拿都回去啊。”   沈璋低头看着她,不说话。他要是能控制自己的心,早在前世就变心了,何必苦苦折磨。   “是啊,我若是变心了,你怎么办?”沈璋故意逗她。   结果一句话,黄莺就生气了,挣脱出去,扭过头,“那你变好了,变吧,快变!”没等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黄莺心里气苦,被宠成这个样子,她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了。   得到的越多,越美好,心就越是忐忑。   黄莺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淡定了,以前还想着,若是以后沈璋变心了,她就守好自己的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如今……她已经守不好了!   守不好就守不好吧,那就不让他变心好了。   黄莺抹了一把眼泪,突然转过头,拉着他的领子,凶神恶煞:“我告诉你,不准变心,知道吗?”她气哼哼,“你要是敢变心,我、我就、就……就阉了你!”   黄莺右手成刀状,使劲往下一砍。   沈璋噗哧一笑,将她揽在怀里,“娶了只母老母,我哪还敢变心。”他低头亲亲她因为激动而分外明亮的眼睛,心里满满全是爱恋,“莺姐姐,你这样,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原来,你也这样在乎我。   此刻,沈璋的心被汹涌而来的潮水泡得软软的,如果不做点什么,他真怕自己会哭出来。   “莺儿……”于是,他将人扑倒,身体力行地告诉她,自己不会变心,永远不会。   他的心,早就给了她,只有她不要舍弃的,而他自己,早就失去了控制权。   第二天早晨,黄莺差点起不来,扶了扶自己的老腰,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这几日净在床上厮混了,养身功夫没有练,轻功更是荒废。   人生啊,不能这么没目标!   黄莺在心底暗暗下决心,绝不能再被沈璋诱惑了,一定要抵御诱惑。   温泉别院不算太远,约莫能有二百多里,早晨坐马车,快些赶路,傍晚就能到别院。   黄莺迅速起床,收拾好,被沈璋裹成个球,就开始上路。   说起来,她也算是富婆了,嘻嘻嘻,古代的马车跟现代的车一样,都是高级货,不是谁家都能坐得起的。   在永宁黄家时,她坐的马车勉强算是小奔驰,如今就高级了,顶级劳斯莱斯啊,还是特制的。拉车的两匹马更是神骏,四蹄如雪,跑起来又快又稳当。   就连拉行礼的车,也是法拉利、布加迪级别的。   黄莺坐的马车是特制的,里面软软的,又宽敞又不颠簸,因为夜里没睡好,马车又晃晃悠悠的,黄莺就靠在沈璋身上继续睡。   一觉醒来都中午了,身上麻软麻软的,提不起劲。   沈璋亲了亲她,温声道:“用了膳,下去走走吧,外面很好看。”   “嗯。”黄莺点了点头,有些心疼地戳了戳他的腿,“还有知觉吗?”   “麻了。”沈璋伸手比划了一下,从大腿根往下,“都没有知觉了。”   呜呜,好心疼!   “你怎么不叫醒我?或者让我躺在枕头上。”黄莺埋怨。   “我想让你心疼。”沈璋的睫毛很长,当他微微垂着眼时,眼睫遮住流光的凤眼,看起来特别娇憨,惹人心疼。   “傻瓜。”黄莺撇了撇头,埋怨了一句,然后又心疼地给他捶腿。   沈璋低头,看向认真捶腿的黄莺,突然觉得全身都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关心他,心疼他。   作者有话要说:蜜月期,所以要甜蜜再甜蜜。   亲们多留言啊,留下小脚印,让渣作者看到你们,么么,么么!   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读者“madao”,灌溉营养液 +1 2014-11-07 11:09:11   读者“madao”,灌溉营养液 +1 2014-11-07 11:09:11   ☆、第72章 邓奶娘   黄莺穿戴好,下车先走了几圈,正好路旁有小客栈,就一块进去用膳。   早有下人进去收拾好,店家也精乖,天子脚下,百姓见过的世面也多,一见这阵仗就知道是贵人。   王府下人自带米粮和果蔬,只是借用店家的炉灶一用,店家只需要烧烧火,打打下手便是。   店家是老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儿子,小店收拾得干净,就是略有些小和寒冷。   屋里放不下那么多人,侍卫等都守在外头,虽然穿得多,但是天寒地冻的,都受不住。   见众侍卫都躲在背风处吃干粮,黄莺吩咐赵嬷嬷先去熬一锅羊汤来,给众人暖暖身子。   赵嬷嬷道了一声王妃仁善,就去了后厨。   高肃早晨便拜见了这位王妃,当时只觉得生得好,如今见她理事有条不紊,行事周到,心中又生了几分好感。   高肃虽是沈璋的侍读,但也算是老师,尊师重道,黄莺对他很是尊敬。一应俱全,照顾很是周到。见他只带了一个小书童过来,就又安排两个不起眼的婆子照顾他的起居。   原本高肃没将这两位婆子当回事,结果这一上午下来,竟觉大开眼界。这真是两位人才啊,会赶车,会做东西,炉火生得也旺,最后连同小书童,都是她俩照料了。   关键是,不显山不露水,能干又低调。既尊师满足了他的需要,又不铺张,给人结交朝臣之感。   行事考虑如此适度周全,真是难得。   高肃跟秦王交谈过,原本觉得乡野之中长大,才学一般,但一交谈,竟是大吃一惊。   秦王大才啊!   如此,他方才一心一意讲学。   后又觉得,秦王妃出身太低,行事恐不大气,结果仍是走眼。   这世间卧虎藏龙,永宁县果真是人杰地灵之地。   出门在外,便宜从事,黄莺也不穷讲究,只热了点心,煲了热汤,分成两桌用膳。沈璋和高肃一桌,她和向氏一桌。   中午耽搁半个时辰,用膳歇脚,也喂喂马,然后接着赶路。   马车之中,就是干坐着,看书伤眼睛,黄莺就道:“睿睿,不然你去高大人那辆车吧,说说话也是好的。”   沈璋目不转睛地看她,明明没有异样,但黄莺就是从这双眼中看出了委屈。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不是担心你无聊嘛。”   “不无聊。”沈璋直接伸手将黄莺环在怀中,“跟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   嘻嘻嘻,黄莺心里偷笑,真是太肉麻了!   黄莺发现自己最近多了些恶趣味,总是一本正经地推拒沈璋,然后私心里又故意引、诱他说一些肉麻的话,越肉麻,她越开心。   哎呀呀,她肿么这么坏!   “不无聊吗?”黄莺故意道,“我懂得不多,不能陪你说朝政之事,只能说一些没意思的话。你现在是不无聊,但是时间长了,总有一天会无聊的。”   “对啊。”沈璋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模样,“时间长了肯定会无聊。”   讨厌……黄莺在心里挠墙!   见黄莺嘴巴有嘟起的趋势,沈璋心上一阵好笑,忍不住亲了亲她,“那莺姐姐就要努力了,努力取悦我。”   “为什么不是你取悦我?”黄莺不开心。   沈璋瞠目,“难道我还不够努力吗?”   闻言,黄莺后知后觉发觉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她闭嘴不说话,沈璋倒是不依不饶了,“莺姐姐嫌弃我不够努力啊,看来,我今天晚上要努力了,不,现在就努力。”说着,大手不怀好意地往她衣襟里探。   黄莺很害羞,但心里面又觉得自己不能被压制住,鼓起勇气捉住他的手,义正辞严,“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必须坚持五日一次。”   沈璋挑眉,然后面上一副委屈状,“我每次都坚持啊,是某人不遵守。”   混蛋,黄莺脸蛋红红。   逗了一会,见黄莺脸蛋越来越红,沈璋心软了,决定不闹她,而是抱着她说话。   “莺姐姐觉得向氏怎么样?”沈璋将黄莺的小手包在手心,一根根摩挲她葱白般纤细雪白的手指,只觉爱不释手。   “懂得很多。”黄莺点头,“跟她谈话,只觉豁然开朗。她还教我看人,通过对方的举止,异样,蜘丝马迹,发觉她的性格以及处境。”   沈璋点头,“还学了什么?”   “人心,她教我御下,还有控制人心。”   沈璋把玩黄莺手指的手一顿,下意识蹙了蹙眉,“那莺姐姐学会了没有?”   黄莺摇了摇头,语气郑重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人和最重,但是得人心不等于操控人心,且人心难测,操控人心者,最终会被人心所控。我觉得不好。”   沈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低头亲了亲黄莺的眼睛,“莺儿想怎样都好。”   难得气氛这么好,黄莺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纵欲的危害,总不能没等沈璋这条小溪流发展成江河呢,就给他耗干吧。   细水长流是关键,不仅要让他可持续发展,还要河道越来越宽,成为万里江河海洋。黄莺掰着手指算了算,她现在才十七,正是青葱水嫩,等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沈璋总不能外强中干吧。   哎呦,她到底在想什么!黄莺羞愧了,小脸红得滴血。   沈璋只瞟了一眼,就险些魂飞魄散,下头顿时又龙精虎猛起来。   “想什么呢,脸这么烫。”沈璋大手在黄莺脸蛋上摩蹭,而后暗示性的往脖子根移动,充满了撩、拨。   沈璋现在的功力越来越深,黄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她还是要抗拒一下滴。   “睿睿。”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啄吻,直吻得沈璋目光幽暗。   黄莺抬头,可怜兮兮地看他,“睿睿,再这样下去,我的腰就断了,你宽宥我几日好不好?”   “几日?”沈璋嗓音已经哑得不能听了。   一听耳朵就酥麻麻的痒,黄莺心中暗恨,这也太急不可耐了,直接就问。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再次重申:“五日一次。”   沈璋挑挑眉,看来他的小黄莺还在执着于这个问题啊,他到底要怎么告诉她,他的身体很好,绝对能满足她。   可能是重生的关系,沈璋从十四岁起,身体就拔节似地蹿长,如今再加上锻炼,身体跟前世二十岁的时候也不差什么了。   不过,既然莺姐姐这么在乎,沈璋也不想让她忧心,何况女子年岁小,初初承欢就这么放纵,确实对身体不好。   更重要的是,沈璋有自己的打算。莺姐姐虽然最近情事上主动了些,但还是羞怯,偶尔还会推拒,这可不行,他要让她沉迷,乃至不可自拔。   五日的间隔刚刚好,能撩拨得她想念、难耐乃至主动扑上来。   沈璋回忆起她将内息传到自己腹中的滋味,神仙也不过如此,等日后莺姐姐胆子大了些,他们就内外交缠,水乳交融。   真是只要想一想,沈璋就目光发亮,下腹发紧。   “好,都听莺儿的。”沈璋声音温柔极致,透着一分复杂的味道。   黄莺很是惊讶,之前抗拒了那么久,非但没成,反倒变本加厉。   如今,他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沈璋低笑一声,在她睁得圆溜溜的眼睛亲了一下,鼻子在她颈窝蹭蹭,“莺姐姐可是不信我?”   黄莺虽然没说话,但是却默认了。   沈璋伸手从她腋窝开始,沿着曲线往下滑动,声音略微沙哑,“莺儿你看,你生成这般,又每日来诱我,便是神仙也受不得。而且咱们刚刚成亲,我刚尝到甜头,哪里舍得下。”   说着,他嘴巴凑近,含着她的红唇吻了起来。舌尖弹钢琴似地按压她饱满的朱唇,然后出其不意地探进去,逗弄她的舌尖,在她口中肆虐,间或袭击一下上颚,勾缠一下舌根,弄得黄莺都快死了。   直到她呼吸不畅挣扎起来,才松开。   “怎么这么久了,还这么不济。”沈璋蹙眉,等她呼吸了一会,又亲了上去,“看来要多多练习。”   练习了许多,沈璋总算是放过她了,用手捋了捋她汗湿的碎发,亲亲额头,低声道:“可无论如何舍不下,都以莺儿的身体为重,何况才五天而已,我一定尽量忍住,不过……”他语意绵长,“我这么体贴莺儿,你是不是也应该疼疼我,到时,你可要由着我。”   说完又是一顿亲,亲亲亲。   温泉别院,兰芝正在和邓奶娘争执。   兰芝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以前在宫里,所有人都以她马首是瞻,如今虎落平阳,连一个蠢奶娘也敢欺她。   “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没有这么给王妃没脸的,王爷王妃新婚燕尔,你这么做简直是愚不可及。”兰芝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偏偏邓奶娘还是一幅无赖相,“是啊,你兰芝大姑姑不蠢,不仅让个祝融踩在你头上,还被发配出来,你多厉害啊!”   “你……”兰芝气了个倒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握了握拳,忍着羞辱又折了回来。   邓奶娘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快意,让你得意,哼,你已经不是宫里那位大姑姑了,如今你屁都不是。   识字算什么,娘娘的臂膀算什么,蓝家又算什么,还不是跟她一样都是奴才,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傲的。   邓奶娘就看不上兰芝那副清傲样,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居然还跑到她面前指手划脚,我呸!她可是从祝家带了不少人过来,连祝融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若不是过来得太早,王府没建好,她也不会到庄子上。   这次王爷来庄子,她必须得跟着回王府,怎么行事,她心里有成算,用不着别人插手。   这些日子跟邓奶娘接触,兰芝所剩的自尊与骄傲被打击得丝毫不剩,既然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了,她就一定要达到目的。   兰芝深吸了口气,看着邓奶娘目光复杂,“我不是要故意跟你作对,你是没见过秦王妃,她那般牡丹傲视群芳的品格,岂是几个妖娆丫头能比的。”   邓奶娘冷笑,不过神色却是郑重起来,“你也没见过大娘子,大娘子蕙质兰心,说句不恭敬的话,连仙去的娘娘都不及。她才是王爷嫡嫡亲的表姐,黄家算什么,我呸!”   说到这,邓奶娘眼中现出一丝不忿,“黄家不过是截了胡,三个月前若不是大娘子病了,没来京城,这秦王妃说不准就换了人呢。”   “病?”兰芝冷笑,“大娘子分明是装病,她是聪明人,不像你们这群蠢货,急巴巴上赶着。”   刚退了亲,就急匆匆来京城,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而且黄家是皇上下旨赐婚,根本不能更改。大娘子才是聪明人呢,知道避锋头。   她刚退了亲,王爷又是新婚燕尔,此时来京根本不是好时机。   邓奶娘颇有几分无赖,无论兰芝怎么说都不肯换了那几个丫头,“这男人啊,有几个不偷腥的,哪怕王妃真是天仙,说不得王爷看惯了天仙,就想尝几口丑丫头呢。”   她斜着兰芝,“兰芝姑姑若是真想往大娘子这边靠,就别左拦右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里向着王妃呢。”   兰芝现在已经没了脾气,哼,你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她自己定是要摘出去的。   因为大娘子,连她都被王爷厌弃了,你一个奶娘真不嫌脸大。   黄莺到了别院已经是傍晚了,黄莺睡得迷迷糊糊,知道到地方了,晕晕乎乎穿上斗篷被沈璋环着往里走。   邓奶娘和芝兰等别院的管事过来给沈璋磕头,被庞吉给拦下了,“大晚上的,别整些虚礼了,赶紧带路,别让主子在外头受冻。”   庄子里虽然点了灯,但是天黑得早,人也多,邓奶娘根本就没看见沈璋的影,在前头被庞吉催着,急匆匆引路。   芝兰也安排人让向氏和高大人安顿,还有一队侍卫呢,晚上可有得忙了。   温泉庄子很暖和,加上黄莺被捂得严实,走了一路,竟然觉得有些热。沈璋带着她,直接到主院,房间里收拾得非常温馨暖和。   因为她这次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嬷嬷、绿意,还有两个二等丫头,红雨,红雪,沈璋身边也就是庞吉还有两个小徒弟。所以别院又添了几个丫头打下手。   邓奶娘跟在后头,见王爷直接带着王妃在主院落脚,王妃身边的丫头也开始拆行李,心中有些惊讶。   她凑上前,到花嬷嬷处,“嬷嬷,后院备好了,王妃什么时候过去?”   花嬷嬷一怔,按理说,王爷和王妃应该分开住,可看王爷王妃这黏糊劲……花嬷嬷顿了顿,看向邓奶娘,道:“您就是邓奶娘吧,我是王妃身边的嬷嬷,姓花,您在这稍等,我过去问问。”   花嬷嬷对邓奶娘很尊敬,毕竟是王爷的奶娘。   邓奶娘点点头,“有劳花嬷嬷了。”   花嬷嬷还没动呢,庞吉就过来了,道:“别进去了,王妃恐是歇了,王爷王妃都安顿在这里。”然后,庞吉看向邓奶娘,“麻烦邓奶娘将前头小院的书房给收拾出来,王爷在那听高大人讲经。”   这……邓奶娘迟疑,哪有王妃占着大院子,王爷去小院子书房的道理。   “庞公公,后院已经收拾好了,不如明日让王妃移居后院吧。”邓奶娘道。   闻言,庞吉当即脸色就变了,好声好气说话,是给你奶娘面子。哼,王爷一共四位奶娘,又这么多年没在身边,哪里有什么情分,算是哪根葱!   “不如邓奶娘亲自去跟王爷说。”庞吉直接甩了袖子离去,半点不给邓奶娘面子。   周围这么多行走的下人,庞吉就当众给邓奶娘面色看,邓奶娘一时讪讪,半天没说话。   花嬷嬷也没搭腔,她知道这是邓奶娘逾越了,庞吉杀鸡儆猴,让别院的下人明白,到底谁才是主子,谁说话好使。   邓奶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刚庞吉的意思肯定是王爷的意思,她一个下人,哪里能置喙。   在别院称王称霸这几个月,竟让她一时得意,忤逆了主子,惹恼了庞吉。   庞吉那可是王爷身边一等一的人,他若是使了坏心,阻着她,哪怕她竭尽全力,事情办出花来,在王爷那都得不到一句好。   邓奶娘后悔不迭,急急忙忙去前头,连夜收拾书房,同时在心里盘算着,到底给庞吉送多少银钱,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也幸好祝家大富,她这次过来,带了不少黄白之物,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在别院站住脚。   要赶紧想法子,将王爷身边的人都打点好了,王妃那边也不能慢待了。她是过来探路的,可不是打草惊蛇,让王妃发现祝家的心思,先下手。   哼,黄家那种破落户商家出来的都能做王妃,凭什么祝家就不行,祝家可是王爷嫡嫡亲的外家,大娘子更是好品格。   邓奶娘心底充满了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黄莺出身低,所以出身比她高的,外加有几分姿色的就开始自信心爆棚,“我比她强,凭什么她都能做王妃,我却不行!”   嘿嘿嘿,所以这样的人要被piapia打脸!   求评,评论越来越少了,渣作者很心伤,很累,不想再爱了,呜呜 (*>﹏<*)(T﹏T)╭( T □ T )╮   ☆、第73章 春兰   在现代做个一天的火车都是累心累神的,更何况是舒适度差了不知多少倍的马车,黄莺睡得迷迷糊糊的,晚膳都没用,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就又睡了。   没有人陪,沈璋也没有心思用膳,就揽着黄莺一起睡了。   邓奶娘精心准备的晚膳全无用武之力,都便宜了下边人了,气得邓奶娘差点绞碎帕子。   主子是休息了,但是下人还不能,一堆事等着忙乎呢。   很快赵嬷嬷就发现了问题,她拉过花嬷嬷,与她悄悄耳语,“看见那几个丫头了没?”   因为带来的人不多,一到地花嬷嬷就开始忙乎,根本没注意其他,如今听赵嬷嬷提起,不禁细细打量过去,这一看心中不禁大骇。   发现花嬷嬷神色不对,赵嬷嬷问道:“怎么了?”她只是觉得这几个丫头生得太好了,但举止还算是妥帖,没发现异常。   花嬷嬷眼神复杂,声音压低了几度,“不知嬷嬷是否知道瘦马?”   赵嬷嬷一时没反应过来,瘦马,很瘦的马吗?然后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猛地捂住嘴巴,目光惊骇。   花嬷嬷是精通此道的,仔细一瞧就知道这四个丫头是极品瘦马,“一等一的极品瘦马千金难求,这四个从小养到大的花费,没有几千两下不来。”   此时,赵嬷嬷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前只是觉得这四个丫头生得好,举止也是说不出的优雅好看,行事有条不紊,没半点差错。可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才心中惊疑,事出反常必为妖,这般品格都快赶上宫里的娘娘了,怎么做丫头!   如今说破了,赵嬷嬷才恍然大悟,难怪,原来是极品瘦马。   “怎么办?”赵嬷嬷有些忧心,这四个估计是祝家用来讨好王爷的。   “不妨。”花嬷嬷垂了垂眼,“小心防着点就是。”   话说的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了,带来的人本就不多,还各有各的事,根本就没有人手防着。而且这四个是王爷身边伺候的,除了庞吉,她们根本没资格插手。   ——   黄莺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睛面前还有一个睡美人养眼,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她凑过去在睡美人脸上啄了一口,“快醒醒,王子来吻你了。”   睡美人显然还没睡够,不开心地皱了皱略显娇憨的俊朗面容,脑袋就要往她脖颈拱。黄莺被他的动作闹得痒了,咯咯直笑,“小坏蛋,快起来吧,都睡迷糊了。”   其实接触时间长了,任何天仙都得接地气。   比如沈璋,以前只觉高冷,如今会赖床,会挑食,偶尔还会闹闹小脾气。这样的沈璋,黄莺非但不嫌弃,反而觉得更真实、可爱。   这样才是过日子嘛!   整日端着那是雕像。   沈璋还想赖床,被黄莺拎着耳朵薅起来。   “莺姐姐,莺姐姐,好困,再睡一会吧。”他闭着眼睛卖萌。   黄莺低头,在他隆直的鼻子上啃了一口,“快起来,用了早膳,还要去听高大人讲课呢,下午我们一块骑马。”别院的日子这么美好,岂能浪费大好春光。   沈璋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屈服黄莺的淫威之下。   不过,小脾气还是要闹的,比如让她亲自给他洗脸净手啦,还要束发、夹菜,不是她亲手夹得,他就不吃。   搞得侍菜的春兰很是尴尬。   黄莺瞅了一眼陌生的丫头,问了一句,“你是别院的丫头?”   春兰赶紧屈身,“奴婢春兰见过王妃。”   “嗯,起来吧。”黄莺点点头,心道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也就一般人吧。   没办法,这么多年对着镜子,看着绝色美人,黄莺早已练就了高超的眼光。   见王妃根本没把这几个丫头放在眼里,赵嬷嬷暗暗着急,王妃这防备之心也太弱了,一会得提醒一下。   “你们都下去。”黄莺道,人这么多,她不好意思哄沈璋吃饭啊。   等人都下去,黄莺开始启动哄睿宝宝吃饭模式,“这个鱼做得非常好。”她把刺挑出来,鱼肉放在沈璋碗中,目光鼓励,“好吃吧,多吃一点,睿睿要长得壮壮。”   闻言,沈璋黑线,这是把她当小孩哄呢!   不过……嘻嘻……心里好喜欢怎么办?   因为开心,沈璋连用了两碗饭,还各种指使黄莺:   “我要吃蘑菇。”   “鱼肉再来点。”   “喝口汤……唔……烫,我要喝你那碗。”   ……   早膳用完,沈璋心情好好地给了黄莺一个道别吻,然后去前头书房。   因为要照顾沈璋,黄莺只喝了一碗粥,吃了些点心,不过她胃口小,这些也就饱了。   早膳撤下去,邓奶娘芝兰两人前来拜见,四个丫头也站在一旁。   “奴婢邓氏、芝兰拜见王妃。”两人跪地。   “起来吧。”黄莺笑的和善,“奶娘和芝兰姑姑不必多礼,这别院有劳二位操持了。”   “不敢。”两人忙低头。   客气了一会,邓氏介绍了四个丫头,黄莺又赏了东西,就让二人下去了。   出了院门,邓奶娘的心跳仍不能平复,一旁的芝兰见状心中冷笑,看了王妃的面,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自大了。   邓奶娘也没想到王妃居然是如此丰姿品格,像是牡丹傲视群芳,贵气而不失柔和。   祝家大娘子虽然也生得好,五官清丽好看,可比之王妃还是失了三分精致。   而且,凑近了看,王妃虽然薄施粉黛,但肌肤细腻莹透,眉不画而墨,唇不点而朱,身姿窈窕动人。整个人说不出哪里好,但是看着就是极舒服。   论容貌,大娘子要逊王妃一分精致。   不过,大娘子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美得有丰姿,有韵致。   而且美到绝色美人的程度,就分不清孰优孰劣了,全看个人喜好,比如有人喜欢牡丹的艳丽大气,但是喜欢腊梅凌傲霜雪的人也不少,更有人喜欢兰花的清幽、桂花的芬芳。   王妃虽然超出了她的预期,但是大娘子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机会,更重要的是,大娘子有一个旁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她生得与祝妃娘娘有三分相似!   心里如是计较了一番,邓奶娘又恢复了信心,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试探王妃,看看她的实力如何。   上午,沈璋听讲,黄莺收拾行礼,下午两人就一块骑马了。   这个季节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加之别院暖和,有种春风沉醉的微醺。   黄莺穿着新做的红色骑装,脚蹬鹿皮靴,头发高高竖起,领子上是一圈雪白的狐皮,英姿飒爽,炫丽得耀眼。   一旁服侍的四个侍女心中惊艳,眼前绝色至极的王妃,像是一团火,焚尽一切。连她们身为女子,都不忍移开目光。   这……真是太漂亮了,完全生不出一丝嫉妒之心,只有羡慕和向往这样的英气洒脱。   来之前,她们想过各种情况,比如会刁难,会想办法将她们撵走,但却没想到,她们会完全不入王妃的眼。   王妃根本就没把她们当一回事!   这世间,男子喜爱向往、女子担忧恐惧的绝色瘦马,在王妃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黄莺,沈璋心里充满了自豪,就是这样,他要让莺姐姐活得恣意欢畅。   “走吧。”沈璋拉着黄莺的手。   看着携手远去的一对璧人,四春心上不禁涌上一抹焦虑。从始至终,王爷都没有正眼看她们一眼,仿佛无论美丑,都跟一旁的柱子没区别。   “梅姐姐怎么办?”最小的春菊最是胆小,没主意,依赖地看着春梅。   四春以春梅为首,其他两个也看向春梅,连其中最漂亮,资质最好的春兰面上都染上一丝忧虑。   “不急。”春梅面色沉静,目光扫过其他三女,“这才刚开始,你们一个个也太沉不住气了,哪怕王爷王妃再是恩爱,王妃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王爷又正是少年贪欢的年纪,哪里忍得住。”   听了春梅的话,其他三人都放下了心,确实,王妃带来的人少,资质也一般,小日子时,肯定要安排通房的。   到时,她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要她们侍寝时,能得了王爷的欢心,跟着一同回王府。然后施展手段,四人联手,哪怕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也要退一射之地。   她们四个人,懂得多,既能红袖添香,床笫之上又放得开,花样多,正经的王妃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见三人都定了心,春梅松口气之余,不忘提醒,“记住,你们几个行事一定要谨慎,千万不可在王妃面前露了行迹,也切记冒进。”   “梅姐姐就放心吧,男人嘛,咱们学的就是这个。”春竹性子最是活泼,上前抱住春梅的胳膊,“咱们四个都是万里挑一,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都明白着呢。”   ——   “好漂亮。”黄莺围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来回转圈圈。   眼前的黑马极是神骏,周身漆黑,只有额头到嘴巴有一线白色,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连走动都是无比的优雅。   像是一个自信高傲的贵公子!   “这就是汗血宝马吗?”黄莺回头看沈璋。   沈璋点点头,道:“它性子温和,你可以摸摸它,还可以喂它吃糖。”说着,将一块方糖放入黄莺手中。   手心握着糖,黄莺紧张得额头都冒了汗,小心翼翼抬高手凑到黑马嘴边,“它会不会咬我?”   “不会。”沈璋话音刚落,大黑马突然就低下了头,嘴巴凑到黄莺手心。   “啊……”黄莺吓得惊叫一声,脚步却死死稳住不动。   等缓过那一阵恐惧,她脸上瞬间展露笑容,转头得意地看向沈璋,“睿睿,看我,它在舔我的手,好痒,呵呵呵。”   喂过马,黄莺又在沈璋的指导下,给它顺毛,跟它说话,终于混熟了,可以学骑马了。   不得不说,学过武功的黄莺再学骑马,是极有优势的,无论是上马下马,还是马背上的动作,都是轻松优雅。   还没到晚上,她就已经能自己一个人伏在马背上小跑了。   她还给大黑马起了个神骏响亮的名字,“逾辉。”   逾辉真的是一匹性子温顺的马,从来不发脾气,让它跑就跑。而且极聪明,知道主人害怕,都是小步跑,稳当极了。   骑马时很爽,但是下马时就遭殃了。   虽然穿得厚,大腿没磨得疼,但是因为双腿长时间分开,逾辉长得又壮。回去时,黄莺已经不能走了,双腿更是合不拢,腿肉绷得紧,疼咝咝的。   沈璋笑她,说她是懒肉不动,看,疼了吧!   黄莺气急,抬手捶他,要不是他之前日日疯狂,她能没时间练功吗,现在身体都僵了。   混蛋,居然还笑她!   黄莺是被沈璋抱着回去的,脸蛋埋在他怀里,呜呜,好丢人。   看王爷王妃嬉闹恩爱,花嬷嬷等人都低头偷笑。   回到院子,四春迎出来,赵嬷嬷脸色微变,给红玉、红雪使眼色,抢先一步拦住她们,挡着她们不让上前。   春梅春菊顺势退后,春兰春竹也退了一步,不过还是在沈璋面前晃了一下。   见四人这么识趣,赵嬷嬷反倒是阴沉了眼,看来她们所求甚大啊。   别说什么安心做奴婢,安分守己,我呸,几千两银子养出来的,难道就是为了做奴婢!   黄莺还不知道赵嬷嬷等人已经防备上了,她正害羞呢。   被沈璋抱进屋,放在榻上,绿意、红雨等进来服侍二人更衣。四春并不上赶着服侍沈璋,反倒避着,极为守礼。   赵嬷嬷冷眼旁观,“你们去准备一下,一会王爷王妃可能要泡汤泉。”   别院的房屋是盖在温泉上的,修建的雅致方便,净室正在汤泉之上。   因为净事离卧房较远,为了隔湿气墙壁修得很厚,所以说话也不怕人听见。春兰摔摔打打,用巾子抽水,“那个老妖婆烦死了,防咱们跟防贼似的。”   春梅皱眉,将细葛巾从她手中解救出来,不悦道:“都弄脏了。”   “脏就脏,就给她用脏的。”春兰撇嘴。   春梅叹了口气,并不说什么,而是默默换成干净的葛巾,又将池子周围都收拾了一遍。   春菊见她把边角都擦了一遍,不禁瞪圆了眼睛,“梅姐姐,你这样手该粗了,别擦了,那么偏僻的地方。”   春梅一边擦一边道,“现在根本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先忍忍又如何,若是被赵嬷嬷挑出毛病,寻机换了咱们,邓奶娘可是能要命。”   提起邓奶娘,其他三人都消停了,老老实实收拾净室。   黄莺被花嬷嬷按了按,腿已经好多了,能慢慢走,等泡过汤泉,疏松一下,就没事了。   身体好就是好,吃得苦头少。   黄莺动了动肩,她要加强锻炼,身体棒棒滴。   净室里,看着活泼乱动的王妃,再看看气质高华,满眼宠溺的王爷。春兰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突然酸酸的。   这样的王妃,出身低,不过只有一张脸能看,哪里配得上贵气俊朗,龙章凤姿的王爷呢。   突如其来的一股冲动,春兰迈着小碎步上前,解去沈璋柔软的室内披风,她动作轻盈,像是翩飞的蝴蝶。   明明动作恭敬守礼,但偏偏透着一股挑、逗,轻轻勾起的尾指,解带子时,微微嘟起的嘴角,还有流光溢彩的眼神,勾得人意动心痒。   一旁的春梅见春兰擅自主张,神色下意识紧了紧,等半晌过去,发现王爷没有厌烦才松了口气。   春兰也知道见好就收,只解了外衫,内衫没动。   第一次凑得这么近,春竹心上禁不住噗通乱跳,她身体又被调、教得敏感,不过凑近了一点,就脸色酡红,身子发软。   她们虽然没有破身,但却是经过男人的,见过男子无数,老幼皆有,但是头一次遇见沈璋这种。   这世间上有种人,不论身处陋巷,还是繁华之中,永远卓然独立,气场强大。   身上雄浑的气息,足以令每个女人心醉。   也许是自恃美貌,或者是沈璋的沉默给了春兰自信,又或者是春心动,女子骨子里的征服攀比欲生发。   春兰咬着下唇,狠了狠心,突然又凑近,微微垂下头颅,露出宽松衣襟里一段修长雪白的颈项,声音低而浅,却像是细细的丝线,勾缠人心,“王爷,您低下头,容奴婢给您解衣。”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静,虽然有王妃在,王爷允许婢女脱外衣,但是再进一步就会惹王爷厌恶。   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除了王妃之外,王爷不喜他人靠近。   就是因为如此,花嬷嬷才不作声,任由春兰靠近。   室内静静的,落针可闻,连呼吸都清浅了。都等着沈璋发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同意了,还顺从春兰的话,微微低了头。   春兰还没来得及控制内心突然迸发的狂喜,就听身后一声响动——王妃摔了杯子。   真是天助她姐妹!春梅惊喜,眼中放光,王妃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当众给王爷难堪。   太好了,看来不用等很久,她们就能侍寝了!   像是王爷这种天潢贵胄,最是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忍女子给他没脸,即便是嫡妻。   沉默中,春梅等着王妃被打脸,同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王妃求情,或者插一刀!   “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王爷低沉的话语。   春梅下意识看向王妃,王爷是要撵她出去吗?   谁料王妃根本没动,反倒是花嬷嬷等下人退了下去。   春梅心里琢磨了一下,虽然跟想象中不一样,但是听王爷的语气,显见是动了怒。而且,王妃毕竟是王妃,该有的体面还是给的。   她垂下眼,遮挡住眸中的喜悦,拉着春兰退下去。   净室只有黄莺和沈璋二人,良久,沈璋走到黄莺面前,着软鞋的脚踢了踢地上的茶杯碎片,“为什么要摔杯子?”   他不说话还好,黄莺只是愤怒,还能绷住,可他一开口,她就受不了了,巨大的委屈悉数涌到眼角。   黄莺转身就跑,她怕再对峙下去,自己会哭出来。   那样就没气势了!   她才不要这么丢人呢。   结果刚迈了一步,就被沈璋拦腰抱起,迈过碎片,将她放到榻上。   粗砺的指腹划过她的眼角,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哭什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明知故问,黄莺气急,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下去。   沈璋不动,任她咬。   尝到嘴里微微的血腥之气,黄莺才逐渐恢复理智,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见她情绪释放出来,沈璋才松了口气,大手温柔地给她拭泪,语气柔软缠绵的像是交缠的鸳鸯,“中午开始,你情绪就不对,既然讨厌她们为什么不赶走。你到底在忍什么,试探什么,恐惧什么?”   沈璋突然将她重重裹在怀里,想起晌午时,她开朗笑容下的担忧落寞,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他低头亲着她的额角,“小傻瓜,讨厌她们,就撵了,不过几个奴婢,哪里就能乱了你的心神。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沈璋的声音因为心疼和怨怒而微微颤抖,每一次颤动都刮割着她的心,黄莺突然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她怎么能做这么蠢的事!   感情里,单是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她都已经决定了要一块经营,为什么却还是临阵退缩。   黄莺啊黄莺,你这个懦弱的女人!   “睿睿……”她含着眼泪突然抬头,捧起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好丑,沈璋心道,满脸泪水,还有鼻涕,眼圈红肿,她怎么好意思亲下去!   不过……他还是箍紧了她的腰,用力缠着她的舌。   作者有话要说:小莺莺还是安全感不足啊!   亲们,看在六千字的份上,就多留言吧,爱你们!   其实这个文,是想这周结局的,不过跟编编聊了聊,说很多好一点的榜还没上,就决定再写一些。   亲们千万不要嫌我啰嗦啊,渣作者尽快走剧情,甜蜜会有的,故事也会有,么么!   谢谢亲的营养液,么么!   读者“黑森林”,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0 16:19:32   读者“黑森林”,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0 16:19:31   ☆、第74章 霸气绿意   黄莺觉得,她要检讨自己了,试探这个招真是太烂了!   她哪怕是底气不足,也不能恶心睿睿啊。   可是……她也没别的办法了,难道只因为不喜欢,就将她们打杀出去吗。恩爱时,他容着她,可情淡时,这就成了她不容人,嫉妒的罪证了。   所以,最最保守的办法,就是利用沈璋撵她们出去。   一切的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她没有底气。   出身不高,唯一依赖的只有沈璋的宠爱,若这宠爱消失,她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一只,任人宰割。   不要说黄家给她出头了,估计还要埋怨她不会讨好王爷呢。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守住自己的心,不理杂事,真是那么容易的吗?   哪怕最后她真的不争不抢,固守一方,自己动手,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只要她还在秦王妃这个位置上,就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先别提,吃用减少,下人慢待,侧妃宠妾冷嘲热讽这些‘家常便饭’,一旦谁生了坏心,给她来个栽赃陷害,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想要吃好的,用好的,她想要自由自在风风光光,她想要沈璋只喜欢她一人,至死不渝,永不变心,她还要生一对儿女,美满一生。   她真是太贪心了!   可没办法,谁让她就是俗人一个呢。   ——   沈璋和黄莺亲着亲着就滚到一块去了,这真是生命的终极真谛啊!   经过了气喘吁吁的亲密探索,感情升华了,隔阂也没了。   还能说说知心话。   沈璋揉着黄莺汗湿的碎发,声音因为某种事满足而透着愉悦的沙哑,“不是说五日吗?小骗子!”   黄莺搂紧了他的腰,饱满的胸口无遮无拦紧紧压着他,没羞没臊:“你让春兰靠近你,我不开心。”   沈璋的大手在她腋窝侧面探索着饱满,摩挲了一下,拿鼻尖蹭她,“是你让春兰靠近我,你个坏蛋,居然让别的女人碰我!”   黄莺将头埋在他颈窝,闭着眼睛不说话。   沈璋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她还是不够信他。   他伸手捧过她的脸,面对着,盯进她的眼中,“如果今日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等她们爬上我的床吗,嗯?”最后的尾音,含着一丝戾气。   其实,最开始,沈璋并没有注意到这四个丫头,对他来说,其他女人跟木头没有什么区别。之所以注意她们,是因为黄莺,她察觉到黄莺情绪的异常,还有眼中的试探和委屈。   明了这一点之后,他真是又气又心疼,气她不信他,又心疼她这般委屈自己。   这种类似小事,只要他身居高位,就根本不可能杜绝,以后还会有,难道她都要这般试探,然后自己一个人悄悄委屈吗?   她能忍得了,他却忍不了。   看她神色不快,他不知有多心疼。   所以,最好的办法,必须让她自己想开,给她足够的底气。   不喜欢的直接就撵了,看不顺眼的,那就打发了,怕什么呢。身为他的妻子,什么也不需要怕,更不用委屈自己。   黄莺知道沈璋话里的意思,他在逼她,逼她面对,让她相信他。   可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鼻子顿时酸得跟柠檬似的了。   别说是发生了,就是连听一听,她都受不了。   她不要别的女人上他的床,不要,他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委屈的黄莺呜呜哭了,陷入到爱情中的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感性,微小的事情也能触到她敏感的神经。   沈璋最怕黄莺哭了,哭得他心都化了,“别哭,别哭。”他笨拙地哄她,小心翼翼亲她的眼睛。   但是委屈之人有个特征,越有人哄,越有人心疼,她越是哭得停不下来。   本来眼睛就又红又肿,再哭下去就变成小兔子了。   沈璋心疼黄莺的肿眼泡,不想她哭,犹豫了一会,脸都憋红了,方才小声道:“莺姐姐,跟你说个秘密。”   有秘密?   黄莺眼睫毛动了动,开始假哭。   “其实……”沈璋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倾慕莺姐姐了,一直想办法接近你。”   黄莺抬起脸泪眼朦胧的看他,“多久以前?”   沈璋瞥了瞥头,“8岁的时候。”   噗——   黄莺喷了,这么早熟!   在黄莺震惊的目光中,沈璋脸色越来越烧,他真的不习惯这种直接的剖白。   他能欺负她,能色、诱她,但是这种话,真的很难说出口。   “所以……”他吞了口唾沫,“很小,很小,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倾慕莺姐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索性豁出来。   他突然转过头,直直看着黄莺,“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莺姐姐,我心里就欢喜,所以想办法跟你偶遇,欺负你,偷看你……这样的我,还不能让莺姐姐放心吗?”   沈璋真是豁出去了,除了重生,其他一切都剖开在黄莺面前,只为她能心安。   但是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黄莺狐疑地看她,脸上神色有些古怪,“这么说,我泡温泉时,感觉有人偷看,其实是你!”   “我给师父送食盒,也是你弄出来的偶遇?”   “踏春穿相似的衣服,也是你!”   ……   “还有……”黄莺有些不确定,“有一次我在泡温泉时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身体不对劲,是不是也是你?”   沈璋垂眼,沉默。   “混蛋!”黄莺怒了,“这么小,就好色,色狼,你居然……居然……你到底对我……都做过什么!”   “舔了一遍!”   “啊——”   这一声惊叫,让外头守着的人齐齐变了脸,花嬷嬷和赵嬷嬷对视一眼,目光莫名。   春梅则是越来越忐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所有的喜悦还有幸灾乐祸,都渐渐消散。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退路了,若是王爷王妃和好如初,那、她们只有死路一条!   她突然转头看向春兰,看见春梅无波无澜寒谭水一般的眸子,春兰突然打了个冷战,手腕颤抖。   不要,她不要死!   春兰猛地转身,向外跑去。   春梅脸色一变,当机立断,“两位嬷嬷,我去看看春兰。”   赵嬷嬷厌恶地皱了皱眉,“去吧。”   春梅追了出去,春菊春竹对视一眼,给两位嬷嬷屈了屈身,也跟着跑了出去。   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等春菊春竹追出去时,春兰靠在石壁上,满脸是血。   春菊春竹打了个哆嗦,齐齐看向春梅。   春梅声音同以往一样沉静,丝毫没有波澜,“春兰撞了石壁破了相,不能再伺候主子了。”   春竹悄悄瞥了春兰一眼,发现她整个右半边脸有一指长的伤疤,翻卷着露出红白的血肉,骇人至极。   这张脸,算是毁了!   对于她们这种人,脸无异于生命。   春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吓得跪倒在地。   春梅厌恶地扫了她一眼,转向春菊,“去请两位嬷嬷过来。”春菊老实听话,哦了一声,扭身向室内跑去。   等人进去,春梅走到春竹身边,压低声线,“不想死的话就去请邓奶娘过来,快去!”   春竹刚走,花嬷嬷和赵嬷嬷就过来了,本以为是四人搞得苦肉计,结果一见之下,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两个宫里混得老人精,见到春兰的惨状都忍不住腿软。   好一会才缓过来,“怎么回事?”赵嬷嬷勉强镇定心神。   春梅跪倒在地,一字一句道:“春兰惹得王爷王妃生了嫌隙,令王妃动怒,自知有罪,以死谢罪!”   在宫中多年,心中百转千回的赵嬷嬷哪里听不出来春梅话中的未尽之意,再抬眼扫了眼春兰,气得身子直哆嗦。   好你个春梅,这招使得妙,心够狠!   王爷王妃在净室这么久不出来,多半是和好了,而且王妃生得好,又正是新婚燕尔,王爷不会因为一个丫头和王妃置气的。王妃提一句,轻易就能赶走她们,只要将人赶走,事后弄死她们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没想到春梅居然杀了记回马枪,还给王妃扣了一顶嫉妒的大帽子!   春兰还没做什么呢,王妃就动了怒,在外人和王爷眼中,就是王妃不能容人,逼死春兰。   哪怕王爷再宠爱王妃,心里也不免嘀咕,这就等于生了嫌隙啊!   有这一场,但凡四春日后出点什么事,王爷第一个要怪在王妃头上。   王妃还没动这四人呢,就有了春兰这狠心一撞,若是真把她们赶走,岂不是通通要自戕在王妃跟前。   投鼠忌器,她们这是逼着王妃不能撵走她们,不敢伤害她们,更是在王爷王妃心中划一道深深的裂痕。   好个一箭三雕啊!   步步精妙,更是下得了狠心。   此时的安静跪着的春梅在赵嬷嬷眼中无异于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怎么回事?”邓奶娘急匆匆赶到,她在路上听春竹提了提,心里也以为是苦肉计呢。没想到见了人,居然真的破相了,顿时心疼得直哆嗦。   这都是钱啊!   个败家玩意!   心里难受难免就口气不好,邓奶娘气势咄咄逼人,“怎么回事,这是惹恼了主子?”   花嬷嬷抢先一步,在赵嬷嬷之前开口,语气关切,“这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只要处置了伤口,不让王爷看到,就有回转余地,花嬷嬷转头吩咐红玉红雪,“去,将春兰抬到房中,赶快去请郎中。”   邓奶娘挡在春兰面前,语气不善:“不准动,这是要毁尸灭迹吗?”   花嬷嬷脸色一变,也冷了脸,“邓奶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惹恼了主子,以死谢罪,我不过是救人。”   “惹恼了主子?”邓奶娘语气不屑,“春兰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了?”   花嬷嬷沉默,就是因为没做什么,这事才难办!   庞吉得知消息,也跑了过来,看见地上的血肉模糊的春兰脸色一变,厉声道:“都是死人呐,赶紧把人弄走,别污了主子的眼。”   “庞公公。”邓奶娘面向他,“春兰可不是普通的丫头,是王爷外家送给王爷的礼物,无论损坏与否,旁人都没有处理的权力。”   “外家?”庞吉冷笑,“咱家怎么不知道勇国公府给王爷送了这种礼物呢,邓奶娘可要慎言。”   邓奶娘变了变脸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皇后的母家才算是王爷嫡亲的外家。   不过也没什么,邓奶娘顿了顿了,稳下声线,“不提这虚名,公公应该知道祝家之于王爷的意义,这事,公公就别插手了。”   蠢货!   庞吉心中恨极,要不是看在银两的份上,他才懒得管她。   连丫鬟婆子都看出她的目的,当王爷是傻子吗?王爷能对王妃生嫌隙,但那毕竟是明媒正娶的嫡妻,容不得底下人糟践。   不过几个丫鬟婆子罢了,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居然还想压制王妃。   蠢,蠢不可及!   “来人,把她给我抬下去!”庞吉直接吩咐几个身强力壮的内侍动手,邓奶娘自己犯蠢不要紧,他可不想被连累了。   邓奶娘能挡住花嬷嬷等人,却挡不住身强力壮的内侍,直接被人禁锢住,扣在一边。   眼见着春兰就要被带走了,邓奶娘急切,什么也顾不得了,居然大喊大叫起来:“爷,王爷,您快来救救奴婢吧,奴婢要被人害死了!”   蠢货!   庞吉猛地转头,眼神划过一抹杀意,气得手都哆嗦了。   这时,绿意从屋中出来,脸色不善,“出了什么事,居然敢大喊大叫,惊扰了主子,十个你也赔不起,都赌了嘴,拉下去!”   “你算什么东西……”邓奶娘嘴里不干不净,结果刚说了一句话,绿意就飞身而至,两大耳刮子甩过去,打的众人齐齐懵了。   “红雨,掌嘴!”   红雨走到邓奶娘跟前,就要打她。   庞吉眉心一跳,看着绿意,迟疑,“绿意姑娘,这、这可是王爷的奶娘。”   “奴婢而已,打!”   绿意虽说平时没脾气,还有点小萌,行事都听几位嬷嬷的话,但无论是几位嬷嬷还是庞吉,都不敢真正惹她。   她跟祝融一样,都是主子原来贴身伺候的人。   情分不一般!   “出什么事了?”黄莺扭头。   “没事,估计就是下人闹一闹。”沈璋亲了亲黄莺的嘴巴,“绿意已经去处理了,咱们去泡汤泉。”   “嗯。”黄莺点头,她这身上都粘腻死了。   外头,邓奶娘已经被掌嘴数十下,没一会,嘴巴就肿起老高,不过还能说话,“王爷,我要见王爷。”   绿意皱眉,让红雪去取板子,然后递给红雨,“用这个。”   “唔……”邓奶娘眼睛蓦地瞪得老大,拼命挣扎起来。   绿意看得心烦,直接一板子削在她嘴上,顿时掉了几颗牙,满口血。   春梅惊骇地看向绿意,没想到这个平时活泼娇俏,见人就笑的小姑娘,做事居然这么很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绿意走到春梅跟前,还对她笑了一下,然后突然抬起脚,狠狠踩向她脑袋,脸在地上的石板路使劲乱蹭,没一会就血肉模糊了。   绿意收回脚,跺了跺,看向庞吉,“她们既然都不想活了,就拉下去活埋了吧!”   “绿意姑娘!”庞吉震惊,他没想到这小丫头一出口就是要人命,还活埋!   “我可是遵了王爷的吩咐。”绿意昂着小脑袋,“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就进去问王爷吧。”   庞吉哪里敢问,但也不敢真活埋了这几人,吩咐将她们拉下去关在柴房。   一切办妥了,绿意扭身要进屋,临走时皱眉看了看地面,突然道:“都收拾干净了,别污了主子的眼。”走到邓奶娘身边时,又停下,“这么能喊,割了舌头吧。”   “绿意。”赵嬷嬷忍不住叫了一声,那毕竟是王爷的奶娘。   闻声,绿意回头笑,“嘿嘿,我说着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今天更得这么早,亲们一定要留言哦!   我这样隔几句断行,亲们看着方便吗,还是一段空一行好?   ☆、第75章 变化   王妃变了,伺候的下人明显感觉到王妃变了。   具体说不好,只说一件,王妃竟然敢拧王爷的耳朵了!王爷冷脸,她也不惧,反而更嚣张。   初初见到,赵嬷嬷花嬷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后来就习以为常了。   王爷在王妃面前就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即破。   黄莺现在是真正体味到别院的乐趣了,上午去跑马,中午去滑冰,下午还去不远处的小山包堆雪人,打雪仗,一天不着家,很少在屋子里。   偶尔沈璋想她了,听讲的空隙回屋看看她,结果就没有一次能看见人的。   搞得沈璋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庞吉等服侍之人都战战兢兢的。   “绿意。”黄莺握着马鞭,指着前方的山包处,“我们赛马,看谁先到地方。”   “哎呦我的天啊!”赵嬷嬷捂着额头差点没从马车上掉下来,“红雨,快来扶我下来。”在红雨的搀扶下,赵嬷嬷深一脚浅一脚费劲走到黄莺身边,“王妃,老奴这心都快被您给吓出来了,您别过去了,天冷路滑,若是……王妃……”   “没事。”黄莺一甩马鞭,逾辉响应,抬起前蹄,嘶鸣一声。   “哎呦我的天啊。”赵嬷嬷吓得连连倒退,脚步不稳,差点没摔着。   黄莺笑了笑,道:“红雨,送赵嬷嬷回马车。”说着,一夹马腹,向前跑去。   绿意愣了一下,也拍马追去,“王妃耍诈!”   “哈哈哈……”   逾辉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赵嬷嬷看着远去的人影,唯有忧心忡忡地叹气。   红雨安慰她,“嬷嬷就放宽了心吧,别说铜铃、银铃,这周围还有一圈侍卫呢,不会伤到王妃的。”铜铃、银铃是沈璋给黄莺的女侍卫,身姿笔挺,气势凌人,红雨特别羡慕她俩。   赵嬷嬷看了眼红雨,叹气,她到底是年纪幼小,不懂这里面的事。   女子以贞静为要,更何况王妃已为人妇,持家理事当为正事,哪有天天疯玩的道理。   哪怕王爷忍让,外人也要说三道四的。   何况男子薄幸,千万不能被一时的宠爱迷花了眼,应当调养身体,生养嫡子,有儿子傍身才是长久之计。   黄莺在外跑了一圈,临近晌午才回来,远远的,就看见沈璋一袭青衣,长身玉立等在门口。晌午暖洋洋的光辉落在他身上,拉长线条,光辉夺目,宛如天人。   黄莺顿时归心似箭,夹紧马腹向前冲去,绿意三人,一左一右,垫后一人,拱卫着她。   庞吉站在沈璋侧后,眼睁睁瞧着,王爷从黑脸瞬间转为笑脸。   “明睿!”到了近前,黄莺一拉缰绳,飞身下马,像乳燕般向沈璋扑去。   沈璋张开双臂,将她揽到怀中,抱起,转了两圈。然后头颅埋在黄莺颈项,久久不动。   底下人全都低垂了头,纷纷无语,不过才几个时辰不见,用得着搞得像是久别重逢吗!   大家都已经对这位夫妻不分场合的腻歪习以为常了,别说这些近侍,就是向氏、高大人,甚至是庄子上的菜农,还有周边的佃户,都知道秦王夫妇恩爱无比。   沈璋放下黄莺,伸手给她暖了暖红扑扑、凉沁沁的脸蛋,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不是要跟着向氏学习吗?怎么见天得往外跑。”   黄莺摇了摇头,“慢慢学,能学多少学多少,我就是不懂首饰,又如何,好看就喜欢,不好看就不要。来别院上多难得啊,我要玩个痛快。”   “这么喜欢别院。”沈璋伸手给她整了整领子。   “嗯。”黄莺点头,“感觉好自由,心情好。”   看她这么开心,沈璋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似乎只要看她一眼,他所有的疲惫烦躁都消逝一空。   “那好,等以后天热了,我们还来庄子上避暑。再过两年,有空了,我们一块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沈璋这话说得太郑重,由不得黄莺不信,但仍有一丝疑虑,“我真的能到处走吗?”沈璋到处走,她相信,但是她自己……也可以吗?   “当然。”沈璋亲了她额头一下,快活地牵着她,往里走。   庞吉跟身旁的徒弟李祥使了个眼色,李祥立时慢下半步,退到一旁,等王爷王妃走远,他才移到门口。   他是去守着赵嬷嬷的,师父庞吉收了邓奶娘的银两,不能不办事啊。如今,邓奶娘半死不活,柴房还关着四春,到底如何,总该给个说法啊。   庞吉不敢去问王爷,朱姣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只能拐弯抹角将事情透到王妃处。   没一会,赵嬷嬷的马车就到了,因为黄莺是骑马飞奔回来的,而赵嬷嬷年纪大了,怕颠簸,马车就慢慢悠悠缀在后头。   马车刚停,就有人殷勤的过来开门,赵嬷嬷一愣,然后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李祥。   老人精心下一琢磨就明白了李祥的来意,她笑了笑,礼貌地接受了李祥殷勤,下了马车,往别院走的过程中,两人一直在寒暄。临到分别的时候,赵嬷嬷才顿住脚步,诚恳道:“李公公放心,邓奶娘的事我会跟王妃提的。”   “可……”   “公公不必多言,我心里明白。”赵嬷嬷摆摆手,心里叹了口气,这李祥到底差庞吉远矣,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还要刨根问底。   不过也没关系,将话说透,卖个好也不错,毕竟是王爷身边的人。   想到这,赵嬷嬷笑道,“邓奶娘到底是王爷的奶娘,还是祝家送过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是老糊涂了,可王妃知道,祝家待王爷的心是诚的。”顿了顿,她又道,“可王妃宽慈,却不是底下人纵容的理由,奶娘年纪大了,就安心养老吧。”   李祥心里松了口气,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点头,“看邓奶娘的意思吧,在别院或者回南边都好,至于四春……”这四个人的处理,赵嬷嬷有些犹豫,按理说这种危险人物不能留,但随便处置了又有点浪费。   毕竟是大量银子填出来的,送个人什么的也有面子。这事,她要回去跟王妃商量商量,“四春就先关着吧。”   赵嬷嬷回到院子时,正好看见绿意,就把她拉到一边,这事还是先跟她通个气为好。   “绿意,刚刚庞吉派人来问邓奶娘和四春的处置,这事你怎么看?”   绿意有些迷茫,半晌才奇怪地看着她,语气有些惊讶:“她们还没死吗?”   赵嬷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霸气的,压根就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说实话,赵嬷嬷挺羡慕绿意的底气的。   她吐出口气,压低声线,“没有,灌了两口参汤,挺过来了。而且她从祝家带过不少银子,各色补品养着,除了牙掉了,现在已经养得白胖了。”   听说人没死,绿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事,不过一个奴才罢了,用得着费尽思量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呗。   “你看着办吧,我没想法。”绿意光棍道,她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其他事一概不相干。   只要邓奶娘有眼色,不再来惹王妃,她也不介意饶她一命。   看绿意这满不在乎的样子,赵嬷嬷就知道自己的这心白操了,到底是小丫头啊,心够大!   点是点不透了,还是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吧,“邓奶娘毕竟是王爷的奶娘,而且她也没犯大错,还是祝家送过来的,处置不好,难免祝家多想。若是祝家来人在王爷面前说点什么,恐怕王爷会对王妃有芥蒂。”   这怎么可能!   绿意匪夷所思,别说是祝家,哪怕是皇上都动摇不了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绿意觉得赵嬷嬷真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她自己是小小年纪就被训练,为王妃而活,那会王爷才多大啊,就暗地里对王妃‘磨刀霍霍’了。   其实有时候想想,绿意还觉得挺恐怖的,8岁啊,王爷八岁就看上了王妃。再看看她自己,都这么老大了,对感情还是懵懵懂懂。   果真天潢贵胄就是不一般!   赵嬷嬷还在磨磨唧唧,绿意有点烦了,不耐地摆摆手,“我还要去给王妃叫膳呢。”说着就躲过赵嬷嬷,一溜烟跑了。   赵嬷嬷捉不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远。   想了一会,赵嬷嬷决定还是把这事报给王爷王妃,什么事王爷都清楚,以后祝家给王妃上眼药也没法子。   进了次间,王妃已经换上常服了,手腕上戴着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正晃来晃去,欣喜的样子。   赵嬷嬷动了动嘴唇,轻轻出声:“王妃。”   “什么事?”黄莺满不在乎道,目光全放在腕间的玉镯上,嘻嘻嘻,太漂亮了。这样绝顶的羊脂白玉,还这么大块能掏成玉镯的,简直就是绝品。   赵嬷嬷悄悄瞥了王爷一眼,轻声道:“邓奶娘说要跟您请安。”   “邓奶娘?”黄莺怔了一下,她被绿意掌嘴一事,自己也知道一些。后来安排人去查,才发现邓奶娘带了大批银两,还有下人,将这别院里里外外都打点到了。   这种行事手法,哪怕她没藏坏心,也最招人忌惮。   怎么着,下人都听你的,不听主子的,是要造反不成。   黄莺转了转眼珠,转向赵嬷嬷,道:“安排人将她挪出庄子去,这种刁奴,王府可容不下,还有她带来的那些人,一律都关起来。给祝家送信,就问他们,到底是来服侍主子的,还是挟制主子的。”   这话可是诛心啊,一句挟持主子就能让祝家上下诚惶诚恐。   王妃的处置虽然解气,但赵嬷嬷仍旧心有疑虑,这毕竟是祝妃娘娘的母家,不禁悄悄看向王爷。   发现王爷面无表情,只宠溺地看着王妃,才放心地退下。   待赵嬷嬷退下,黄莺看向沈璋,问道:“祝家要不要约束一下?”她记得前世,祝家老夫人去后,祝家子弟很是猖狂,给沈璋惹了不少麻烦。   “不用理。”沈璋语气颇冷,他们要作死就随他们。   沈璋对祝家感情并不深,当年祝妃仙去,皇上是把沈璋交给祝家的。可祝家既要依靠这个皇子,又不想惹怒陈贵妃,只安排了些人将他送走。   若不是有外祖母在,祝家那帮目光短浅之人,根本就不会管他。   当他不知道吗?祝家大娘子借由母妃和他的地位,与诚意伯家结了亲,等他被封秦王,正好又赶上诚意伯次子闹出外室子之事。祝家就趁机退了亲,又把眼光瞄到他身上。   真当他好性,什么破烂货都收吗!   沈璋这人自尊心极强,又是皇子,心性骄傲倔强,而且还睚眦必报,别人对他有一点不好,就能记很久。   也就是跟黄莺在一块,心又都放在她身上,待人才稍有宽和。   但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现在不报,只是想日后让他十倍、百倍偿还。   当年,祝妃仙去,他又藏身永宁,最缺人缺钱时,祝家一毛不拔,只有外祖母帮衬些。如今他成为秦王,有封地,有赏赐,结果祝家又跳出来,巴巴送来十万两银子,说是给他建府。   呵呵,沈璋冷笑。   “那四个春也要关起来吗?”沈璋突然开口。   黄莺猛然转头,警惕地看向他,“怎么,你想留下!”   这动作,这表情,这话语,实在是名副其实的醋坛子。   沈璋乐了,黝黑的瞳眸闪着光,里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好看极了。   他伸手,将醋坛子拉进怀里,勾唇亲了亲她的额头,解释道,“怎么说也是重金养出来的,别浪费了。”   黄莺皱眉,“你要送人?”   沈璋点点头,“父皇身体正缺两个贴心人。”   “不好吧。”黄莺迟疑。   “没事。”沈璋又亲了亲她,“训练一段时间再送去。”   外面的事,黄莺不太懂,也不想多嘴,就点了点头。   真乖!   沈璋转眸看她,怎么办,他有点饿了,想先吃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开新文,这篇快结束了,亲们说我是写完这个再开新的,还是双开。   ☆、第76章 感情   黄莺被吃了又吃,但是没吃透,因为还没到五日。   沈璋下腹紧绷,额角薄汗,觉得这样实在是不人道,都箭在弦上了,还不让人发。   可惜小东西极坏,扯着他的衣襟瞪人,不让他有丝毫动作。   沈璋眨了眨眼睛,幽深的眸光泻出一股媚意。   见状,黄莺心中冷哼,又想故技重施,这次她可没那么容易被诱惑了。她抿了抿唇,决定态度要冷硬一些。而沈璋则是眸角波光闪耀,没像想象中那般诱惑她,反而撒娇起来,挺直的鼻尖在她颈间轻蹭,还轻声哼哼,声音里有着一抹令人心疼的体贴,“我知道莺姐姐骑马累了,睿睿什么也不干,就蹭蹭,蹭蹭,好不好。”   “不好!”黄莺一口拒绝,戳着他的下巴将人戳起来,“不准满脑子黄、暴,要清心寡欲,以后这个规矩要严格执行,直到你年满十八岁!”   还有三年啊!   沈璋咬咬牙,决定忍!   从这以后,沈璋还真的规矩起来,平日里只是抱着黄莺亲亲摸摸,从不深入接触,只是到了五日之时才稍微有些放纵。黄莺还以为他懂事了,懂得珍惜自己的了,毕竟一滴精十滴血,谁知道,等日后十八岁开荤之后,才真正体味到艰难。   他大概把之前所有积蓄的*都押后了,一旦解禁,就如狂风暴雨般,几乎夜夜不停歇。   ——   “不许!”长公主气得拂了袖子,气哼哼地点着长宁县主的额头,训斥:“越大越娇气,连点眼色都没有了,人家秦王夫妇去别院,小两口新婚燕尔,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长宁撇嘴,“都半个月了,我怎么就不能去了,就玩几天而已,而且秦王妃嫂嫂很疼我的。”   知女莫若母,长宁那点小心思,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看秦王没给你脸,你心里气不过,非要凑过去!”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孝顺聪慧,生得也是娇憨妩媚,行事说话大方得体,人人见了都喜爱。   就是有一点,太过霸道,什么都要最好的,什么人都要喜欢她!   宫里的皇上就别说了,疼她疼得连真正的女儿临安公主都要退一步。太子、太子妃、晋王、晋王妃,就是连陈贵妃也十分喜爱她。   久而久之,宠得她性子越发骄纵了,谁都要让着她。   若是有人不让着她,没给她好脸,地位低的,就弄死;地位高的,就死缠烂打,一定要人家喜欢上她才罢休。   想到这,长公主就头痛,这种性子可怎生的好,如今太子和晋王关系那么僵,她还两边都靠,会让人生嫌隙的。   “阿娘……”长宁抱着长公主的袖子撒娇,还眨了眨萌萌的大眼,“您不是让我离太子和晋王都远点吗,如今我去找秦王表哥,您怎么还不愿意?”   长公主冷着脸,抽出手臂,瞪她,“你要是真有心,就别出去乱跑,贞静一些,眼看着就要说亲了。”   一说起亲事,长宁立刻变了脸,“我看不上鲁家那小子。”   这次长公主是真生气,都不顾风仪,伸手打了她两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的吗?而且,你看看你说的那话,有点女儿家的样子吗,你、你可气死我了。”   “除非,他能考进一甲,否则女儿死也不嫁!”长宁突然起身,目光冷凝,一字一顿,“我长宁县主,要嫁就嫁这世上最出色的男子,否则,宁可终身不嫁。”   她转眸看向长公主,“母亲莫要逼我,否则我就做姑子去!”说着踏踏踏,跑了。   留下长公主一人气得大口喘气,真是越大越难管了,心也越来越大。   长宁气呼呼的回到房间,一进屋就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下去了。   贴身侍女明蓝飞身一扑,总算是把那只珍贵的小鲤鱼流苏钗保住了,这个是太子妃送的,虽然经了秦王妃一手,但也证明县主受宠不是。   见钗子完好无缺,明蓝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嗔怪:“县主可要小心一点啊。”   长宁最烦明蓝磨叽,不耐烦道:“不过就是支珠钗至于嘛,拿一边去,不想看见它。”   明蓝惊奇,“县主不是很喜欢吗,您可是向太子妃讨要了许久。”   长宁趴在桌子上,语气不善,“滚,再啰嗦,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哼,谁TM在乎那支难看的珠钗,她几番讨要,不过是想证明太子妃宠她而已。   察觉长宁是真的生气了,明蓝也不敢多话,轻手轻脚吩咐丫头将东西收拾起来,就退下了。   ——   永宁县,老太太正在愁几个孙子孙女的亲事,黄家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商户了。皇上为了提高黄莺的身份,封了黄蜂一个爵位,虽然说只是一个流爵,不能世袭,也没有封地,只有一些永业田,但也足够黄家乐得了。   黄蜂现在是奉天翊卫推诚敏慎伯,四等伯。伯爷子女的婚事就要慎重了。   老大黄达的亲事不用操心,王爷早派人递了信过来,让她去求娶云南方家的女儿。虽说是庶女,但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处事伶俐,心机手段都不缺,正适合没主意的黄达。   至于刘元,老太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黄达虽说性子憨了些,但又不是傻子,刘元闹这几回,估计黄达早就厌弃了。如今只需派人盯着,日日送避子汤,别在方娘子进门前弄出庶子就成。   然后就是黄豆姐妹了,豆儿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是白氏娘家那边的门生,黄莺被赐婚秦王之后,那门生的母亲主动来提的。还有黄雀,她的亲事也算是定了,卫锁透过几次话。   这卫锁虽说入过奴籍,但是如今已经被放出去,算是秦王的门人,在外行走,面子很足。老太太左思右想,都觉得是合适的,结了卫锁这门亲,为莺儿也有裨益。   剩下就是黄鹂了,老太太叹气,高不成低不就啊!   鹂儿虽说比不上莺儿,但生得也好,心机也够,为人还伶俐,但可惜就可惜在是庶女。而且她亲娘黄氏名声不好,都在一个县住着,老熟人都知根知底。   如今,她最好是远嫁,可远嫁……老太太蹙眉,外头人她也不识得啊。   房中,黄氏正在忧心,满屋子乱晃,地板都快磨破了。   转头瞄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女儿,心中惶急,“你怎么这么淡定,听说黄豆、黄雀两个亲事都有着落了,可是你……”   说实话,在得知沈璋身份的一刹,黄氏确实是有些失望的,失望女儿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点也没靠近王爷身旁。不过,再一看黄莺的容貌,她也就死心了,鹂儿虽然生得也好,但有绝色在旁边比着,也就平常了。   见黄氏实在是忧心,黄鹂安抚了一句,“阿娘放宽心,女儿不会嫁不好的。”   黄氏怔了怔,“你心里有主意了?”   “嗯!”黄鹂点头,而后胸有成竹,“老太太一定会让我进京给王妃做伴的。”   这话就有意思了,去姐夫家和姐姐做伴,不就是娥皇女英吗?   黄氏不明白,“不,不会吧。”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这么多年王爷都对黄鹂没兴趣,进了王府也未必能得了眼。   黄鹂呵呵笑,“阿娘且等着吧。”黄鹂虽然不明白今生,黄莺为何能做正妃,但是想来人心是不会变的,祝家大娘子肯定会进京。   算起来,祝家大娘子才是王爷嫡嫡亲的表姐,而且又是那般绝丽品格,老太太得到消息后,肯定会着急。   黄鹂回想了一下,前世,祝家大娘子在容貌风姿上与黄莺不相上下,且她精通琴棋书画,高贵优雅,还算胜黄莺一筹。不过,今生,黄莺比前世出落得更加出色,也不知祝家大娘子能不能比得上了。   比来比去先且不论,她就不信,面对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还与母妃有三分相似,秦王能不动心。   一旦黄莺失宠,黄家也就跟着玩完,最好的法子,就是她进王府帮着固宠,两人服侍总比一人得趣。   这话说起来,有些不害臊,但死都死过一回了,谁还在乎这个,权势才是正道。   ——   温泉别院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一片是温泉区,不仅有皇家别宫,勋贵之家也在附近修建别庄,这次过来的是英国公世子夫人。正赶上世子夫人带着女儿在别庄养病,如今病好了,就想过来拜见一下秦王妃。   处在这个位置不可能不交际,黄莺虽然不了解这位世子夫人,但还是请了她进来。   有向氏在,还真是万能好用,京城所有勋贵女眷,她都能如数家珍。   “这位世子夫人是黎川侯厉家的嫡女,与英国公世子夫妻恩爱,育有三个嫡子……”向氏介绍了很多,最终总结一句,“这位厉氏是个妙人。”   这里面还有件趣事,英国公世子人生得俊雅,性子风流多情,对这位嫡妻确实不错,但却一会一个真爱,对许多小妾都一视同仁,珍爱非常。   厉氏刚进入英国公府时,与世子度过一段恩爱日子,谁料,刚怀上孩子,世子就弄进府一个真爱。   当时正受宠,年少气盛的厉氏哪里受得了,当即就打了真爱板子,撵出府去。世子知道后,大闹一场,还说厉氏是毒妇,将他和真爱的故事说得凄婉动人,最后宁可离府也不离弃真爱。   黎川侯权势正隆,厉氏又是嫡长女,受尽宠爱,而且厉氏正怀着孕,这事必须得给厉家一个交待。无奈之下,英国公只好做样子,将世子撵出府去,想着事后做厉氏工作。   这厉氏怒了一场,见了红,孩子差点没,才收拾心境,静心养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半个月后主动找到公婆,说是心里惦记夫婿。但是世子这事做的太寒心,想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外面的女人不可信。   听说儿媳心里还是有儿子的,只是厌恶妾侍,英国公夫妇欢喜不已,纷纷同意厉氏教训儿子。   然后,厉氏就给世子又找了个真爱,最终世子弃了原来的真爱,带着新的真爱回府。   从此以后,厉氏就一心一意拿捏着家中银钱,还有所有真爱的卖身契,在府中过得逍遥无比。   “这厉氏一定是个厉害有手段的主母。”黄莺道。   向氏摇了摇头,“是有手段,但是不厉害。满京城谁不知道,世子夫子最是仁慈,对侍妾最是和善,只有侍妾闹得,没有她下狠手的。偶尔,连世子都觉得愧对嫡妻。”   怎么可能?黄莺震惊了,这样还能过得顺吗?   “为什么不顺?”向氏笑了,“英国公府如今当家的是国公爷,而日后当家的则是小世子,厉氏的长子,跟世子有什么关系呢。他愿意闹,就闹好了,钱掐在厉氏手中,父母向着厉氏,府中下人投靠厉氏,那些真爱所谓的闹,也就是口头出出气,面上扬扬威,等以后懂事了,心里就明白,这个家到底谁才是应该讨好的人。”   想了想,向氏决定借机提醒一下黄莺,就道:“当初,厉氏和世子也是有过一段恩爱日子的,新婚燕尔哪有不腻歪的,只是,郎心易变。”   黄莺笑笑,没说话。   向氏着急,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王妃,您也应该早生个嫡子傍身。”   见向氏真心为她着想,黄莺想了想,反问道:“夫人觉得英国公世子和王爷有可比性吗?”她笑了笑,继续道,“我和厉氏的情况也不同。无论有没有嫡子,依靠得只能是王爷。”   英国公世子那是废材,所以,厉氏能拿住他,若是换个人试试,她的方法根本就很难实现。   黄莺知道,她身边之人都担心她,见她这么娇纵,和沈璋没大没小,心里都暗自为她着急。   只是这种事,她没法细说,男人的心在你身上时,你就是骑在他脖子上,他也照样乐呵呵。假若他心不在你身上,即便你诚惶诚恐,小心伺候,他也嫌你烦。   黄莺有信心,沈璋不会变心,但世事无常,谁能料到以后呢。如果他注定要变心,那她为何不在他变心之前,活得快乐一点,使劲欺负他,找回些场子。   如向氏所说,花嬷嬷等念叨的,她应该顺着沈璋,贴心温顺,努力做他喜欢的样子。   可鬼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子,他那如晦,大海捞针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在现代时,看过许多系统攻略帝王的小言,似乎那些帝王的心思都很好猜,可实际上呢,有时候她连自己的心思都摸不透。   前一会还想吃鱼呢,过了一会,就厌恶上了。   感情一事最难琢磨,哪怕你变得跟他心中幻想的人一模一样,他也未必看得上你。   黄莺只知道,她贤淑做大家闺秀状时,沈璋喜欢;她撒谎骗人时,他喜欢;她暴躁打人时,他也喜欢。   所以,推断,沈璋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无论她做什么。   既然她什么样子,沈璋都喜欢,她为什么不开心一点恣意一些呢。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黄莺发现,沈璋有点抖M倾向,她越欺负他,他越乐。   黄莺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嗯,要不要搞点皮鞭蜡烛手铐之类的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已经写了,亲们有兴趣戳一戳   ☆、第77章 抉择   杭州祝家。   石老太太指着儿子儿媳妇大骂,“糊涂啊,糊涂,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人老了,眼花耳聋,连儿子媳妇也是面上恭敬,背地里阳奉阴违。   祝家老大见母亲捂着心口直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过去,称呼也忘了尊称,亲昵起来,“娘,娘您别吓儿子了。”   石老太太一巴掌拍开他,捂着眼睛淌眼泪,“我没你这个儿子,被你们这么蒙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找庆儿去。”庆儿就是罗妃,沈璋的母亲。   “娘……”祝家老大呜呜哭着,头埋在石老太太双膝泪流不止。   媳妇薛氏也跪行过来,“母亲莫急,身体要紧,千万别伤了身子。”做人媳妇的,要比儿子更悲伤,此时薛氏已经双眼红肿,声音哑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要这身子还有何用,看你们糟践我孙女吗?”石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茶杯像薛氏砸去,“湘儿是你亲生女儿啊,你居然这么祸害她!”   茶杯气势汹汹朝着薛氏扔过来,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敢躲,只硬生生受了,额头顿时青紫一块。   见媳妇受了委屈,祝家老大有些心疼,忍不住为薛氏辩驳,“娘,那诚意伯家老二是什么货色,您还不清楚吗,吃喝嫖赌,不成器,如今还弄出去外室子出来。湘儿嫁过去,不是更委屈!”   “你这是怨我了!”石老太太双眼一瞪,“当初是谁非要结这门亲事的,我跟你说过没有,诚意伯家虽然不济,但到底是世袭罔替的爵爷,咱们配不上。而且人家主动求上门来,定是儿孙不济,可你听吗?你听吗?你要是肯听我的,湘儿如今能落到如此地步!”   石老太太气得呼呼喘气,“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可怜的庆儿过世,你这个做舅舅的非但不照顾外甥,反倒躲得远远的。更是怕丢了诚意伯家这份亲,千方百计巴结人家,若不是你这般纵容,他们敢这么糟践湘儿吗?二公子我是见过的,从前也是乖巧孩子,可你看看你,上赶着巴结,送钱送物,人家怎么可能不看低湘儿。”   “娘……”祝家老大叫了一声,却一句也不敢辩驳。   石老太太真是失望啊,祝家的灵气都跑到娘子身上了,儿孙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明睿落寞时,他们躲得远远的,等人家风光了,他又跑过去摘桃子!   那是皇子龙孙啊,岂是好糊弄的。   本来有她在,明睿也承这份情,定会看顾祝家一二。若祝家是个好的,用心伺候,关系说不得就缓和了。顶着皇子舅舅的名头行事,谁能不给一二分薄面。   如今别看这祝家家大业大,实则如稚童抱金于闹市,谁都能欺两下。   石老太太看着儿子,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叹气,短视啊,短视,只想着借力,却不想付出,居然还敢拿捏皇子。   这是要把整个祝家都拖累下去啊!   可怜她的好孙女,明明有个皇子表哥做靠山,却被他们硬生生给毁了。   石老太太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无力地摆摆手,“下去吧,都下去吧。”   祝家老大没动,过一会抬头,询问道:“母亲,那邓奶娘……可是要派人去接?”   闻言,石老太太冷笑,“你送去时怎么不问问我,如今出了事,倒是来讨法子了。哼,接什么接,那是明睿的奴才,死了又与你有何关系,你个蠢货,两头分不清啊,应该讨好谁不知道!”   祝家老大被骂得灰头土脸,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一样,被母亲这么训,搁谁都受不住。   “滚,我不想看到你们,快滚——”   石老太太吼了一声,吓得老大夫妇连贯带爬地出去。   等人走了,石老太太又哽咽起来,她可怜的湘儿,那般好品格,比之庆儿还要胜上三分。明明应该配天之骄子的,如今却尽被下贱胚子折辱。   想到诚意伯府对外放的污言,石老太太就气得心直哆嗦。   缓了好一会,才算是定下心,对身旁的嬷嬷道:“去把大娘子叫过来。”   嬷嬷屈了屈身,轻声退下。   没一会,祝湘就过来了,玉雕般的容颜,扶风婉转般的姿态,再加上一身书香雅致的气度。石老太太心中连连叹气,可惜了她风华卓然的孙女,这通身的气派,就是配个皇子龙孙也使得。思绪不禁移到沈璋身上,石老太太连连摇头,别想了,没那个缘法。   看见疼爱的孙女,石老太太心情好了很多,连连招手,“来来,到祖母这来。”   祝湘乖巧地偎依在祖母跟前,她心思伶俐,见祖母眼角泛红,又联想到前日邓奶娘送信回来,就猜出祖母定定是知晓邓奶娘之事了。而又见父母神色不快,估计邓奶娘那边行事是惹了王爷不快。   祝湘心中叹息,这几年邓奶娘被祝家捧得行事越发猖狂了,而且还带了那么多人过去。祝湘都不知道该怎么劝父母,这么多人,是去伺候人呢,还是去打家劫舍啊。   “祖母。”祝湘摸摸石老太太的眼睛,“您别为我着急了,为孙自有儿孙福,也许是孙女的福分没到呢。”   话一出,惹得石老太太又落了泪,她的湘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湘儿。”她摸了摸祝湘的头,沉声,“祖母跟你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嫁户普通人家,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有祝家护持,你自身又伶俐,想来是能过得舒心的。你看黄家那位祖姑婆,虽然黄家比不上祝家,但她过得多舒心,在家中说一不二,两个儿子也孝顺。如今家里又出了一个王妃,说不得日后王妃诞下世子,就能得一个诰命呢。”   这话也就是个安慰,不一定是谁都能过得这么好的,石老太太说了两句就转了话音,“二是进秦王府。”   祝湘猛然抬头。   石老太太安抚地拍了拍她背,道:“不过要等,最起码也要两年之后。你芝兰姑姑这次也传回信了,她是在王爷自幼便伴着的,对王妃也熟悉,听她话里的意思,黄大娘子的品格比你还好上几分。”   祝湘蹙了蹙眉,有些惊讶。不是她自视甚高,而是祖母说过,她的品格气派比姑姑罗妃都要胜上三分,而罗妃是满京城只有陈贵妃能对抗一二的。   “湘儿不信?”石老太太看出祝湘的怀疑,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相信,不是祖母自夸,就凭湘儿的资质,百年也出不了这么一个佳人,怎么可能会有更好的?但你芝兰姑姑的话,由不得人不信。”   芝兰姑姑,这个名字,祝湘在祖母口中听到过很多回了,是一个女诸葛般的人物。当初若是没有在她宫中出谋划策,姑姑也未必斗得过陈贵妃,只可惜姑姑身体不好,早早仙去。   “嗯。”祝湘点点头,“灵儿也提到过几回,她总说孙女应该见见黄大娘子。”   “灵儿这丫头,唉,也是个痴人。”提起蓝灵,石老太太又是一声叹息。   闲话过去,石老太太给祝湘分析,“听芝兰的话音,秦王是早就中意了黄大娘子的,能得圣上赐婚,也是王爷不知道在里面下了多大的力气。而黄大娘子又是那般出色品格,新婚燕尔,定要恩爱个两三年的。但是,男子贪欢,这是不会变的,再浓的感情也会生变。所以,要拖个两三年,这对湘儿的名声也好,刚退亲就进王府,也太急了。”   说完,石老太太看向祝湘,“湘儿仔细想想,到底想要哪种。”   本来石老太太会以为祝湘要想一段时间,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她道,“孙女想好了,孙女想进秦王府,即刻进京。”   石老太太登时愣住,她还以为是祝湘自信,不相信黄大娘子与她不相上下,忙道:“王爷是你芝兰姑姑从小带大的,都能因为黄大娘子的一点小事而遭了厌弃,显见王爷对王妃感情之深。即便湘儿出色,王爷注意到你,但在心里的地位也定是比不上王妃,她只需略施手段,湘儿就要吃苦头的。”   祝湘闻言垂了垂头,眼底有些湿,声音哽咽而无助,“哪里是孙女想争,而是不得不争,两年,孙女等得,可是父亲母亲可等得。外面的污名可等的!”   “唉……”石老太太闭了闭眼,淌下两行泪,她年纪大了,管不住儿孙,也不想管。   她现在只想孙女能过得顺遂一些,就拼了这条老命,为孙女争上一争吧。   她愧对庆儿,令她年纪轻轻就仙去,不能再看着孙女的一生也毁了!   “祖母跟你一块进京!”石老太太眼中精光闪烁,看着祝湘一字一顿道。   “祖母!”祝湘震惊。   石老太太笑笑,“明睿那孩子刚到祝家时,我就知道,他非池中物。如今更是验证了我当初的推断,养在乡野也能得皇上惦念,更是被封秦王,成为唯一一位将王府建在京城的藩王。”说到这,石老太太压低声音,“咱说句僭越的话,就是顶头那位置,明睿也有一争之力。哪怕最后没成,他也定然大权在握,明睿那面相就是帝王之相。”   石老太太深吸一口气,“这样的人定然杀伐果断,如今心又在王妃身上,你贸然进京,他绝不会容你。而我这把老骨头,凭着那最后一点情分,还有孝道压他一压,给你争一席之地!”   “祖母……”祝湘泪流满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怕。”石老太太目光自信坚定,“再亲密的关系也有裂缝,咱们不急,慢慢来,总能令明睿对王妃心生嫌隙。”   祝湘看着成竹在胸的祖母,忐忑的心一下子坚定起来。原本她就是走投无路拼上一拼,如今有祖母做后盾,祝湘甚至觉得连王妃之位都有一拼之力。   不是她盲目自信,而是祖母真的很强。   祝家就是在祖母手中成为江南首富,芝兰姑姑的蓝家也是祖母使手段,花费大量银钱救下。送姑姑入宫、以及在姑姑病重时托人给姑姑带话,让她对皇上说,把八皇子送到祝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祖母的手段。   可以这么说,没有祖母,就没有祝家,没有后来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的地雷,么么!   黛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5 12:28:30   其实前世,渣作者不想多说的,但是许多亲们好奇,就简单说一下。   前世,皇上是病重时叫回沈璋的,也没有封秦王,沈璋那时性子也乖张,他是属于夺位。   从今生,他性格温和许多,又有皇宠,是王爷,王妃地位又低,当然很多野花就蜂拥而至了。   还有啊,他无论前生今世,都只有黄莺一个女人,他对别的女人恶心,前世更甚。   其实如果没有黄莺,他前世会更偏执,生性加环境,也许都活不到成年呢,心思太重。   ☆、第78章 好喜欢   英国公世子夫人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还有点小俏皮,黄莺跟她聊天特别有趣。而且厉氏娘家是武将出身,她还会骑马,这次黄莺终于是找到伴了,两个人一块骑马遛圈,或驰骋,或漫步,总之过得十分之潇洒。   不过可惜,厉氏身体好了就不能在别庄待太久,毕竟家中有公婆、夫君,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道别,约定等黄莺回到了京城,再一块聊天骑马。   黄莺真是难得遇见这么一个聊得来的人,以前在家中时,对待黄豆几个更多的是管教。而跟楚王妃的其他贵妇人,说话又太矜持,言语之中的挤兑和无视太明显。黄莺向来恣意,没道理上赶着,也就淡淡了。   在温泉别院的日子很快活,黄莺还和沈璋一块洗了个鸳鸯浴,每天就是恣意加扑腾,十分之快乐。   但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晃,一个多月就过去了,皇上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回了,叫他们回去。   没办法,黄莺和沈璋只好收拾东西回京,然而在回京的前夜,又收到一个坏消息。   黄莺将手上的信唰地扔到沈璋头上,然后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生气。   她真是越来越娇气了,不仅是不让女人近沈璋的身,更是霸道得连别的女人觊觎他都心中不爽。   是祝湘诶!前世那个美得和她不相上下,甚至身姿仪态还要更胜一筹的女子,黄莺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总不能所有人都眼瞎,编瞎话吧。   可能是小日子的关系,黄莺这几天心情极端别扭,又想起厉氏的夫君一会一个真爱的事,心里更难受了。   厉氏跟她说过,和世子最恩爱那会,世子遣散了家中所有人的通房侍婢,还亲自动手给她扎风筝。想想看,一个金贵的细皮嫩肉的世子爷亲自给她扎风筝,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满是伤痕。那时,厉氏是真的动心了的,想着一心一意待他,白头携老。   结果,还是被伤了心,曾经越美好,后来的背叛就越面目可憎。   听厉氏说得云淡风轻,黄莺却暗暗替她心疼。   她问她,是怎么做到不在乎的。   厉氏是什么回答的?她说,亲眼见一次背叛就够了。所有的美好撕裂,露出本来的虚伪丑陋面目,你不接受,就只有死!   厉氏选择了活,所以她接受了丑陋的现实。   黄莺难受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痛。   见黄莺捂着肚子,沈璋忙凑过来,目光关切,“可是疼了。”他上前一把将黄莺抱在怀里,扬声吩咐花嬷嬷,“去煮些红枣过来。”然后大手探入她衣襟,放在小腹给她轻轻揉起来,眉心紧蹙,“以前不是不疼吗,这次怎么疼了,会不会是着凉了?”   黄莺本来很感动,紧接着又想到厉氏新婚那会小日子也痛,世子为了她厚着脸皮求医问药,连国公爷都惊动了,将他叫过来训斥一通,说他没出息。   看着目光关切的沈璋,黄莺心中突然伤感起来,以后,他会不会也对别人这么好。   心情一纠结,口气也不爽起来,她哼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疼?”   沈璋没有抬头,似乎还在研究她的肚子,闻言,下意识道:“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说到这,他还有些生气,“怪毛病极其多,冬日寒气重,阴气盛,你还要日日沐浴。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着凉,每次都要偷偷给你灌驱寒汤,偏你还麻烦,嫌苦,嫌撑,没法子,我只好研究药丸。为这我还翻山越岭寻了好几位名医,才制出这预防风寒的甜丸。”   闻言,黄莺一怔,她想起在园子时,有一次沈璋离家有半年之久。回来之后,祖母就拿出了药丸,说是遇到一位名医赠的药丸,日日吃一粒,可防风寒。   亲自寻医问药,和几年日夜苦读为她学医能一样吗?   一个表面功夫,入没入心谁知道,而另一个却是实打实的苦读与关心。   黄莺突然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沈璋为她做了这么多,万事俱全。而她呢,在黄家时,她事事关心,连天冷了,都会嘱咐下头人添衣。但她对沈璋做过什么,一味逃避,怨恨,哪怕现在好了,也是患得患失,对他一再生疑。   她有没有想过他的艰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煎熬,要揣摩圣意,要不掺手朝政,但又不能让人看低。   她只自卑于自己的身份低,配不上他,却没想过,他为了娶她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不仅没有岳家相助,反倒是多背一个包袱。   黄莺仔细思索,为何在黄家时,她就能做的面面俱到,关心每一个人?   因为,她自信,她是黄家大娘子,嫡长女,有宠爱,美貌聪慧。   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黄家的主人!不,她就是黄家的主人。   那些是她的亲人,是她的仆人,她关心、管教他们,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黄莺目光微闪,有些惶恐,原来这么久以来,她从没把自己当作秦王府的女主人。遇事只知逃避,一切都要靠沈璋,明明是她应该主持处理的事情,却推给沈璋。   她真是太自私,太懦弱了!   沈璋是她的男人,秦王府是她的家,他们还有她们都是她的下仆,她有什么要躲避畏惧的,管教众人,理所当然!   “睿睿。”黄莺心中愧疚顿生,伸手摸了摸沈璋的脸,“对不起?”   “嗯?”沈璋不明白黄莺心中这一番变化,有些愣神。   黄莺歪头,看着沈璋清俊的眉眼,好看的唇角,心中突生一股冲动,猛然上去将他扑倒,撕咬着他的菱唇。   沈璋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客为主,裹着她的香舌吸吮逗弄,一只大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探入深处,隔着厚厚的月事棉,轻叩。   “唔……”黄莺本就敏感的身体更受不住了,小手也不堪示弱,急切地探入他衣襟,从精壮的胸膛到,紧实的小腹,再向下,撩起一串火苗。   “莺儿……”沈璋努力睁开水光迷离的眼睛,有点不明白她的狼变,声音温软的像是温水,“不行的,你现在不行,知道你想要,再等等,等小日子过了,我伺候你,可好?”   黄莺的回答是愈加迅猛地啃咬,从沈璋的嘴唇到脖颈,再到胸膛,一处不落,布满青紫,重重地蹂、躏。   沈璋抿着唇,忍着身上的疼痛,闭目压下小腹一阵一阵蹿涌上来的快、感,他真是够了,被她咬一咬,快、感都强烈得不能自抑。   感受到小腹上的唇舌渐渐向下移动,腰带也解开扔到一边,亵裤更是拉下胯骨。   沈璋的神智即将崩溃,他屏息着等待着接下来不能承受的意外之喜,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虽然看不见,但身体每一处都是眼睛,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的到,她丰润的红唇,香滑的小舌。   她的唇贴在他小腹,慢慢向下滑动,她现在一定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唔……”她下巴触到了。   她嗖地闪开,一定是吓到了。   沈璋有些心疼,但是内心之中却隐隐期待,期待得那处越发疼了。   他假模假样地开口:“莺儿,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程度的。”   这句话还不如不说,他都能为她做,她怎么就不能为他也做一回。   黄莺深吸了口气,猛地张开嘴低下头,而就在这一刻,沈璋突然起身,动作飞快,捧住她的脸。   黄莺抬头,入眼的是一个满脸薄汗,忍得额头青筋直冒的少年。   他心疼她,哪怕她有一点不快,都不忍强迫。   这一刻,黄莺心中柔情顿生,仿佛虚空中有一道声音,你爱他,你很爱很爱他。   是啊,她爱他,那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睿睿。”她张口,然后含住了嘴边的手指,舔了一下,“我想,我想伺候睿睿。”   “艹!”沈璋低咒一声,突然控制不住伸手抱住她的脑袋,按下去——   薄汗轻喘,沈璋真真正正是欲生欲死,视觉上,触觉上,心灵上的三重满足,让他因为极致快、感过后空虚的心脏瞬间充满。   结束之后,他将人环在怀中,粗糙的指腹不断地摩挲着她的红唇,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好久好久,都只知道念她,“莺儿、莺姐姐、黄莺……黄莺……”   心绪平复了好久,他才能正常说话,他死死地箍着她。   黄莺被他勒得很疼,但却很开心,她仰着脸,笑嘻嘻地看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莺姐姐。”他道,“你要是不喜欢她们来,就不让她们来。”   “不。”黄莺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声音坚定,“我相信你。”   沈璋心神一震,眼底有些湿,他害羞了,想撇过头,却被黄莺捧住脸。她凑上前,一下一下啄吻他的眼睫,说话轻轻的,“我欢喜睿睿呢,睿睿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睿睿的外祖母也是我的外祖母。”   她怎么能因为自私就把是老太太拒之门外,这样沈璋会被御史的口水淹死的。   他现在风头正旺,不知多少眼睛在暗处盯着,行事猖狂可以,但是最基本的孝道却不能违。   “睿睿,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啊?我怎么看都看不够。”她轻轻往他羽睫上吐气,长长卷翘的羽睫动了又动,像是翩跹的蝶翼。   她在调戏他,沈璋耳后覆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黄莺吐完气还不够,又伸手一遍一遍划他的睫毛,“好长啊,睿睿的睫毛好长,又黑又翘,还浓密,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用了睫毛生长液?”她口气威胁起来。   沈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抬起眼帘看他,清俊的面容因为卸下防备和冷意而颇显稚嫩,红唇微嘟,看起来可爱极了。   黄莺忍不住在他唇上香了一口,然后哈哈笑,“我的睿睿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闻言,沈璋脸更烧了,红晕从耳后蔓延到脸蛋,他真是不太习惯如此直白的表达。   黄莺靠在沈璋暖暖的怀中,肚子上还有只大手在源源不断的输送热力,简直不要太舒服。她真是好喜欢他,想通这一切之后,就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心疼,他其实还是个小少年呢。   摸摸眉毛,又摸摸鼻子,“睿睿的鼻子生得真好,又直又挺,真漂亮。”她低头,跟他顶了顶鼻子,然后又摸摸人中,“唔,这里也长得恰到好处,睿睿你说,你到底是怎么长的,还有道人中沟。”   指腹划了划,然后她突然间凑上去,亲了一下,又退回到红唇上,吹气,“我好想把睿睿都亲一遍啊。”   今天这一遭,沈璋完全是晕晕乎乎的,他不明白怎么突然间,黄莺就这么喜爱他了。   他又喜又惊,整个人都懵了,不知作何反应。   “嘻嘻。”黄莺勾了勾他下巴,“我的小睿睿还没有长胡子呢,以后睿睿都不留胡子好不好?”   沈璋垂下眼帘,颇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能这么乖!   黄莺扑上去,一顿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的感情到此为止,黄莺真正敞开心扉,以后就是细水长流的默契啦,哈哈哈!   谢谢亲们的地雷,么么!   黛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6 13:47:22   mumuju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6 22:17:57   非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7 08:28:16   ☆、第79章 好春光   黄莺小日子,只有那天她自己心里不好受,才痛了那么一会,之后就不痛了,只是有些不舒服。因为沈璋心疼,又乖又软又萌地安慰她,给她揉来揉去,她这份不舒服就又娇气了几分,半分疼,放大成三分疼。   仰躺在马车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沈璋正襟危坐假装看书,然后看一会,就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香一口。   夫妻之间,大概就是这般你进我退,黄莺进击黏糊,小色狼沈璋反倒是羞涩上了,和从前反过来。   黄莺不放他跑,按住他的脑袋,含住他的唇舌,亲昵交缠。不过是最普通的你吸我,我吸你,却被二人演绎得醉人心神久久不能回神。   黄莺觉得自己有说情话的天赋,信手拈来,亲罢,她伸出舌头舔舔自己嘴唇,“睿睿,你是不是偷吃了蜜,不然,舌头怎么这么甜?”   沈璋撇撇头,耳根红了起来,他又害羞了。   嘻嘻嘻嘻,黄莺捂嘴笑。   坐在马车外间,守着温水火炉的绿意,听见里间两个人的腻歪,是这个表情(⊙ο⊙)   这对黏糊的夫妻,真是打破了她对夫妻的认知。   黄莺的小日子基本上完了,所以坐马车也不难受,何况里面又软又厚的,晃悠了一会就又睡着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换算成公历就是五月份,天气暖暖的,有点小微风,特别适合郊游。   所以,黄莺睡了一会,就被沈璋给弄醒了。   他低头亲了亲黄莺因为睡觉而红扑扑的脸蛋,蹭着她的额头,“莺儿,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走不动。”黄莺撒娇。   “我背你。”   “嘻嘻嘻,好。”黄莺乐了。   再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大部队放慢行进速度,俊挺的秦王背在王爷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丫鬟婆子还有庞吉等拱卫在周围,不远不近地跟着,既能照顾到,距离又刚刚好的听不见王爷王妃的对话。   后头的马车上,向氏和高大人都掀开了车帘看过去,皆是眸光莫名。   高大人看着远处相叠的人影,叹了一句,“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好春光!”   书童疑惑地扭头看他,“老爷,这也是诗吗?一点都不工整。”   “呵呵。”高大人笑笑,没说话。   向氏放下车帘,低头抚了抚腕间的玉镯,眸底微湿,王妃是个有福的。   被沈璋背着走了两圈,黄莺就自己跳下来,与他手牵手一块走。   “我想骑马。”她目光看向前方高大神骏的逾辉,“逾辉都想我了。”   “不行。”沈璋板着脸,真是一点都不顾着身体,自身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为了防止她跑掉,沈璋紧紧攥着她的手。   在外面时,沈璋习惯面瘫,总是一副冷脸模样,气势也肃杀,大家都怕他。   所以,见王妃这样,大家都是又敬又惊。   黄莺又要求了两次,都被沈璋无情驳回之后,也就放弃了,毕竟她是王妃不是,在众人面前也要顾忌着威严。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又坐回马车,加快赶路。   春天天暖,也没有大雪路滑,马车走起来比来时快多了,没到傍晚,就进了城,到达秦王府。   没到门口,庞吉就来报,说是临安公主和长宁县主的仪驾在门口。   黄莺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沈璋,临安是长姐,肯定要是下车迎接的。不过,黄莺有些诧异,之前见这二位时,礼数仪态都是贵女范,怎么今日行事如此不靠谱。   有主人家没回来,就等在门口的吗?   而且都是傍晚了,无论怎么看,这两人的行事都有些怪异。   “先让他们的仪驾入府。”黄莺吩咐,总不能堵在门口,“其他人从侧门入府,安顿之事,你和祝管事一块商量。”   说完,黄莺就无力地倒在沈璋怀里,赶了一天的路,都快累死了,本来想着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还要招待她们。   真是不胜其烦啊!   沈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抱了抱她,“应付她们一下就行了,不用管她们。”   “说谎!”黄莺戳着他的脸颊,“她们可是你的长姐和表妹,还是表妹呢。”   沈璋低笑,低头顶着她额头,“我闻闻,酸不酸,我的莺儿都快变成醋坛子了。”   正说着,马车外突然传来长宁清脆的声音,“表哥,表嫂,你们在里面吗?我要进去了。”   外间的绿意很紧张,“王妃。”   黄莺无语,沈璋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下了马车。   见马车上下来一位修长人影,长宁眼前一亮,清脆地唤了一声,“表哥。”   沈璋抬抬眼皮,面无表情,“上车吧,你嫂子在里面。”   “不要。”长宁摇头,“我要跟着表哥。”说着就要上前抱他的胳膊,一副娇憨模样。   沈璋不着痕迹地躲过,微蹙着眉训斥,“你多大了,怎么还如此随便,马上就要定亲的人了。”   长宁嘟嘴,“哼,你们这些哥哥最讨厌了,一个两个见到我,都要训斥,不理你了。”说着扶着丫头的手爬上了马车。   站在长宁身后的临安有些尴尬,见长宁上了马车,才对沈璋低声道,“宁儿还是孩子气呢。”   沈璋不置可否,连看也没看他,直接冷冷道,“公主也上车吧。”说着就大步离去。   公主?临安嘴角有些塌,笑意再也维持不住,还真是生疏呢。   她回头看向沈璋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感情,最终叹了口气,扶着丫头上了马车。   临安进来时,里面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长宁正偎在黄莺怀里告状,“八嫂,你不知道表哥有多坏,冷冰冰,凶巴巴的样子,你平时一定受了不少气吧。”   黄莺微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那个性子。”   见临安上车,黄莺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唤了一声,“姐姐。”   临安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你们刚回京,长途跋涉疲累不堪,本不应来打扰,但实在拗不过这只小魔头,一刻也等不了,非要过来。”临安无奈地点了点长宁的额头,“你呀,小魔头。”话语中是满满地宠爱。   长宁嘿嘿笑,喝了茶还抱着黄莺的胳膊,“八嫂,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能去庄子,我就不行,一步也不能离京,每天都要闷死了。”   “不准胡说八道。”临安嗔她一句,“每天各个府地跑,还能闷着你。”说完转向黄莺,“弟妹你有所不知,这小魔头精力旺盛着呢,一刻也不得消停,总往外跑,京城都被她跑遍了。如今可算是来个新嫂嫂,她呀,新鲜着呢,心里净寻思着玩。”   长宁也不生气,一会喝茶,一会吃点心,不亦乐乎,圆圆的脸上一片娇憨之色。   黄莺看着长宁心中有些疑惑,这样的长宁分明是一团孩子气,前世是怎么许给沈璋的。而且据当年她身边的婆子说,这位长宁县主是个顶顶厉害的人,身后又有皇上和太子疼爱,连沈璋对她都颇多忍让。   后来沈璋登基,她没做成皇后还闹了一场,不过,沈璋是什么人啊,直接不客气地将她关起来,连长公主都跟着受了冷落。   难道说,娇憨只是表面,长宁内里实则是个聪明人?   今生是新的开始,又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黄莺不愿意再沉溺于过去,想了一会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长宁托着下巴眼也不眨地盯着黄莺。   临安无奈,“你又在琢磨什么呢?”   “八嫂,你皮肤怎么这么好,有什么秘法吗,能不能教教我?”长宁突然开口,她的肌肤也是精心养护的,每日泡澡都是十几种不同的珍贵护肤药材,更有西域进贡过来的香油,但是比之秦王妃还是差了一大截。   长宁这人呢,有个优点,就是不论对方是否合她心意,是否得她喜欢,她都会努力和对方相处,然后学习对方的长处。   比如临安,其实长宁不是很喜欢的,但是临安性格温和,长袖善舞,交际很有一套。她就总跟着临安一块,向她学习。   还有她眼前这位八嫂,虽然出身低微,但是长得真是好看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大概就是她这样,而且皮肤也好。   看着那细腻如雪的肌肤,长宁很是羡慕,不禁又撒娇起来,“八嫂,八嫂,快告诉我吧,瞧瞧我的手,都快粗死了。”   黄莺噗哧一笑,拍拍她的小嫩手,“哪里粗糙啊,如果这都叫粗糙,你还叫不叫其他女子活了。”   “反正不能和八嫂比。”长宁拉过黄莺的手,与她的手放在一块,高下立显。   一个修长白皙,如葱白,说不出得好看;一个肉乎乎,短粗胖。   长宁快哭了,“呜呜,我这还叫手吗?”   黄莺没忍住,噗哧笑出声,临安也是抿着嘴笑,实在是长宁的手太可爱了,娇小白胖,手背还带着五个浅浅的涡。   “你还没长大,再等两年就好了。”黄莺安慰她。   长宁仔细看自己的手,“可是还是没有八嫂的白皙啊。”   其实,黄莺真没用过什么护肤品,她是练习养身功夫,再有泡温泉,皮肤才这么好的。   见长宁追问,没法,她只好道:“我是自幼泡温泉才如此。”   “会吗?”长宁疑惑,“我也经常泡汤泉的。”   见黄莺已经被追问得没办法了,临安解围,“好啦,弟妹那是天生,你呀,就别为难她了。”   长宁失望地垂眼,捧着小脑袋有些不开心。   马车已经驶进内院,几人下车。   长宁要跟着黄莺进屋,却被临安伸手拉住了,“弟妹,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黄莺笑道,“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也就不多留了,这一个月家中无人,想必乱得很。等过几日,收拾好,我再给姐姐和宁儿下帖子,咱们好好乐一乐。”   长宁有些不开心,但也知道不能再多留了,怏怏道,“我要去给表哥道别。”   闻言黄莺转身看向身旁的花嬷嬷,花嬷嬷赶紧道,“王爷去后面的马场了,奴婢这就派人去请。”   “不用麻烦了。”临安摆摆手,“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这么外道。”   长宁没见到沈璋,更加不开心了,她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想让秦王表哥也疼宠她的。她还特意梳了包包头,让自己看起来可爱些。   结果,秦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难道,表哥不喜欢可爱的小娘子?   长宁反思,这还真有可能,毕竟他们年龄相近,不可能像太子表哥和晋王表哥那样把她当成小娃娃。   像是楚王表哥,就不怎么疼她,有时候还会嫌她烦。   长宁思索,自己是不是要改变方针了。   离开秦王府,临安先是送长宁回府,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公主府。   刚换了衣服,就有婢女来报,说是驸马求见。   想起驸马肥硕的身子,临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紧接着又想起晋王和秦王,为什么英挺的男儿都是她兄弟呢。   “不见。”她皱了皱眉。   婢女没动,过了一会才犹豫道,“驸马爷带了个女子,想过来拜见公主。”   “他要纳妾?”临安更恶心了。   婢女沉默。   临安坐在榻上,低头抚了抚衣袖上的纹路,突然回想起在秦王府门口,沈璋经过她时,钻入她鼻中那抹男儿气,身子顿时有些软。   “将他们赶出府去。”临安冷声,顿了顿,又道,“将秦优叫过来。”   秦优是公主府的戏子,说白了就是内宠。   婢女屈了屈身,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非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7 10:38:39   ☆、第80章 黏糊夫妻   送走两位金尊玉贵的公主,县主,黄莺就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撅着屁股,像是□□一样趴在床上,不雅观得令人太阳穴直跳,内室的花嬷嬷看见,了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毕竟是在王府,难道王妃在自己家还没点自由了,就是王妃想把房盖给掀开,她们也没资格说什么。   黄莺刚趴了一会,就听绿意过来禀报,说是绿云求见。   是个时候还求见,难道没考虑她刚到府要休息吗?   哼,倒是会挑时间,怎么不在两位金枝玉叶在时求见。   绿云这个丫头仗着是御马监史直的妹妹,已经离开知秋院,去王府别处当个小管事去了。沈璋也跟他提过这个丫头,算是卖史直一个面子,毕竟史直掌着皇宫近卫。   沈璋叫她对绿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扔在一边不需要多管,可沈璋还跟她说过,做人不能太温和软绵,否则别人可是要欺到她头上来的。   所以,黄莺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见。”   绿意回去传话。   得知王妃不见自己,绿云很惊讶,“为什么不见我,王妃怎么会不见我?”   绿意很厌烦她这副自大模样,直接顶回去,“你算什么东西,王妃当然是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说着她目光危险地扫过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就是让你们这么守院子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一会都下去领两个板子。”   小丫头们顿时一颤,赶紧俯身,“谢绿意姐姐教诲。”   有那机灵的还上前挟住绿云,将她往门口带。   “放开我!”绿云恼了,剧烈挣扎,“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御马监史太监的妹妹。”   两个挟持她的小丫头齐声道:“我们是王妃的人。”   绿云顿时消停了。   其实,绿云是给哥哥送过信的。   史直不好跟她解释,太子和晋王争斗得厉害,楚王如今是夹缝生存。他跟着陈贵妃做了这么多事,一旦贵妃倒台,他也定然没有活路。而送绿云进秦王府是最好的法子,有他这次主动靠近,秦王承他的情,于情于理都会照顾绿云。   其实史直是希望秦王能纳了绿云的,但他不能明说,也不能强迫王爷。如果绿云进了秦王的后院,他也算是彻底放下了一桩心事,只要有他在,给绿云最依靠,哪怕王妃不喜,也不敢将绿云怎样;如若他身死,绿云的处境顶多就是艰难一些,看得出来,秦王是重义之人,一定会护好绿云。   但这些不能跟绿云说,说了她也不懂。   史直只传信过来,说他日子现在不好过了,贵妃疑他,皇上宠信刘宝,他现在是完全不敢行差就错。希望绿云能讨好王爷,王妃,给他添些助力。   所以,绿云这才巴巴地赶来求见。   沈璋下了马车之后就去了马场,黄莺很担心逾辉适应不了府里,特意叮嘱让他去看看。后来得知客人已走,他就回来了,到门口,正好遇见绿云。   看着迎面而来的俊挺王爷,绿云心房一撞,紧接着又想起朱姣的下场,顿时又有些畏缩。她眼神闪了一下,而后猛然下狠心,突然跪倒扑在沈璋脚边。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庞吉并没有反映过来,就让绿云扑到了王爷脚下。   “王爷救我……”绿云一声凄厉地叫喊,“王妃她、她……”   她了半天不说话,还哭得涕泗横流,分明是在给王妃下眼药。   赶出来的绿意都快气死了,刚要开口解释,就听王爷道:“肝胆议论王妃,拖下去掌嘴!”   说完就颇为嫌恶地绕过她,向院中走去。   绿云一呆,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时嘴已经被堵住拉出去了。   沈璋进了内院,庞吉停在门口颇有些为难,王爷没说掌嘴多少下,难道要一直打吗?   绿意很干脆,“一百下,用木板!”   那这人就死了!庞吉对暴力的绿意很无语,忙道,“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您快进去伺候王妃吧,这里我来。”   绿意还有些不愿意,临走时又踹了绿云一脚,令庞吉很是无语。   主子的命令不清楚,那奴才的就要有一颗体察上意的心了,庞吉琢磨又琢磨,决定差不多打。   王爷下这个掌嘴命令是想让下人清楚,王妃不是随便议论的,甭管说得真假,先上一顿板子,王妃的威严不能触碰。然而没说多少下,就是存着吓唬的意思,也有放过一马的意味,毕竟绿云还有位御马太监的哥哥。   所以,庞吉决定掌嘴个二十下意思意思,让她十天半个月不能说话,再把人关起来,不让作乱。   黄莺还在床上趴着,她真的是累惨了,衣服都没换,珠钗也没卸。   沈璋进了内室,坐在床边,目光移向那圆翘的屁股,目光忽的一暗,抬手就拍了一下。   “好痛。”黄莺捂着屁股回头瞪他。   沈璋不理会她的瞪眼,而是慢慢地给她卸头上的珠钗,将头发都松下来,然后用指腹细细地给她按摩穴位。   真是要舒服死了!   黄莺一边闭着眼睛,轻声哼哼,一边美滋滋地想到,有个二十四孝老公真是萌萌哒。   如果要搞一个对老公满意程度的评选活动,她一定给沈璋打99分,剩下一分是为了让他不能太骄傲,要继续进步。   “睿睿,那个绿云,打她好吗?”想了一会,黄莺还是开口问了。   沈璋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微冷,“连她哥都是奴才,有什么不能打的。”   “对不起。”过了一会,突然传来黄莺歉疚的声音。   沈璋给她揉着穴位的手一顿,低头看她,正遇上一双清新、水润的明眸,带着柔软的湿气,将他的心脏都熏醉了。   黄莺仰躺在他腿上,突然伸手拉下他的脖子,细细地啄吻他的额头,柔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疚。   “都是我不好,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整顿王府。你这么辛苦,还让你帮我立威,我真不是个好妻子。”她是王府的主人,不是客人,总是谨慎端着,实在是说不过去。   也就只有沈璋会这么纵容她!   想到此,黄莺心更软了,她好想亲亲他。   沈璋有点沉浸在她温柔的网中回不过神了,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不可思议,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真实地发生了。   沈璋的嘴唇有些颤抖,他想起前世的黄莺,一脸冷意和决绝,“我黄莺就是嫁给乞丐,许给最脏最丑的人,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沈璋,你怎么不去死!”   “有你这个煞星活在世上,一定是老天爷瞎了眼!”   沈璋睫毛颤得厉害,其实她什么也不用为他做,她只要容许他爱她就够了。   “是我不好!”沈璋颤抖的唇印在她额心,“我会约束好内院,不再让这些人烦你。”   呜呜,好感动,黄莺好想哭,她的睿睿怎么会这么好。   她想起现代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甩手掌柜,自己什么也不干,妻子累死累活,他们还要挑三拣四。   黄莺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好几辈子的善人,才修来沈璋。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瞪着眼睛做生气状,掩饰自己的感动,“不要,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被误会了?沈璋紧张起来,无措地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怕你不喜欢这些。”   “喜欢。”黄莺的嘴角弧度越弯越大,“我很喜欢,这是我们的家,我喜欢打理。”   “我们的家?”沈璋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黄莺的声音轻忽起来,“你和我,我们的家,嗯……咳……”她咳了一下,有点小害羞,“还有我们的孩子。”   哎呦,她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情话一串一串的。   看着黄莺越来越红的脸,沈璋突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怪,明明心跳加快,身体很不舒服,但是脑海中却有一种要飞了的感觉。   他能感受到黄莺逐渐的转变,这种转变令他心喜,也受宠若惊。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想,自己真的值得吗?   他那么不好,前世对她那么坏,脾气也不好。   越是深爱,就越是忐忑,沈璋觉得自己弱爆了,长得不好,年纪还小,总之各种各样的不好。而他的莺姐姐则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了,所以,他一定对对她更好,更好。   晚膳是洗过澡之后吃的。   这个没有问题啊,赶了一天的路,当然要洗个澡,松快一下。但问题是黄莺大姨妈还没有走。   沈璋是坚决不同意她沾水的,但是黄莺不干。   于是,洗澡就变成了这般,黄莺站在水池边,净室烧得暖烘烘,沈璋举着盆子一点一点给她往下倒水。   一旦水大了,水少了,她就要回头一翻埋怨。   洗了两刻钟的澡,沈璋还没有怨言呢,倒是其他守在外头但是知道王爷举盆子的丫鬟婆子都白了脸,都觉得王妃太作了。   大概每个女孩都是有作的天赋的,尤其在倍受宠爱的情况下。   黄莺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方懂事,善解人意,情商高的好姑娘,但实际上她也能作出牡丹花来。   黄莺一边啃着水果,一边被沈璋用布绞干头发,水果的香气一直从嘴里甜到心里。   嘻嘻嘻,此时不作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到生了孩子之后再作吗?   就得让沈璋知道麻烦才会倍加珍惜,她偶尔一次的体贴才会让他欣喜若狂。   黄莺的头发很好,又黑又亮一直到腰间,柔软顺滑像是缎子一样。沈璋绞着绞着,就有点爱不释手了,五指分开,扎在秀发中划来划去。   黄莺就拿头发甩他,沈璋被糊了一脸。   他将她头发缠在手上,然后虎着脸凶神恶煞地来压她,黄莺被压倒,他就吭哧一口在她手上的沙果上咬了一口。   沙果本就不大,被他一口下去,连果核都咬去了。   他将果肉吃掉,再将籽吐在她脸上。   黑黑的几颗籽沾在黄莺脸上,像黑色的大痣。   “混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名好春光,然后我一整天,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好春光 不如梦一场 梦里青草香   啊摔!   想把新文删掉重写,我真是不作不死啊!   不想写之前那个故事了,想写一个痴汉偷窥狂皇帝和又软又萌的女主的故事,轻松一点。   呜呜呜,我是选择困难症,昨天纠结了一下午+一晚上。   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非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8 12:59:33   ☆、第81章 纱帐   接下来的日子是忙碌而轻松的,沈璋或者听高肃讲课,或者进宫陪皇帝。而她则是一边整顿王府下人,一边思考着王府各个地方的安排。   木琴也见了,确实是个很老实的丫头,赵嬷嬷说她针线不错,黄莺就将她提为一等大丫头,调去针线房。   王府只有两个主子,有些下人很闲,人一闲起来不免就好生事。   黄莺制定严格的规矩,将府中的花园、池塘的休整都交待下去,不让下人闲着。因为,沈璋已经帮她立过威,下人都很听话,对王妃又敬又畏。   顾嬷嬷生性古板严肃,黄莺就要她教导下人,如果要惩罚某个下人,就让她过去。顾嬷嬷心里知道王妃要把自己打造成一把刀,也就尽心尽力去当这个坏人,处事严苛,办事谨慎,很快就在府中立起威信。   现在王府的下人都在议论,说王妃宽和大度,只有身边那个顾嬷嬷最坏,多少坏招,损招都是她出的。   而赵嬷嬷办事细心,性格圆滑随和,黄莺就带着她出门交际。桂嬷嬷厨艺好,粗通医理,就掌着她的小厨房。小厨房主要负责她和沈璋的食物,是重中之重,万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桂嬷嬷感激王妃的信任,更是提起十二分小心,对食物严格把关。   剩下花嬷嬷,也是跟在黄莺身边,负责她身边的琐事。   一等大丫头也提上来三个,除了红雨、红雪、还有一个伺候笔墨的红书。六个大丫头都是将将够用,主要是沈璋身边没有丫鬟,活计就压到她这边身上了。庞吉等人虽然也能派上用场,但是沈璋总在她的房间,庞吉虽是太监,但是后头领着的人却不是,不能时常进屋。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黄莺换上新作的春装,每天都是□□的。   以前在黄府的时候,都觉得够富贵了,穿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等入了秦王府才知道,那算什么啊,她现在身上的布料都是各地进宫来最珍贵的,有些霞光熠熠的绸缎,一个地方一年只能出几匹,珍贵非常。   因为,沈璋受宠,所以好东西源源不断的进府。   她现在的衣服都是天南地北最出色的绣娘,花费好几个月做出来的珍品,放在现代,简直比高级定制还有高定。   洗她的衣服就要专门有几个二等丫头,不敢大量沾水,不敢太阳晒,下手都是轻轻的,怕毁了上面的刺绣。   因为沈璋最近实在太听话了,规规矩矩的五日一次,而且外头还特别忙。黄莺有些想给他点甜头,就自己画了样子,吩咐针线好的绿霞、绿橘悄悄做了两件情趣内衣,还准备了一些甜酒。   黄莺因为想念现代的豌豆黄,简单说了做法,桂嬷嬷等人就做了出来,还举一反三的做出了,莲子白、玫瑰红等软糯的糕点。   简直好吃到爆!   沈璋回来时,黄莺面前摆了三个盘子,正吃得不亦乐乎,手里捏着最后一块豌豆黄往嘴里送。   听到动静,黄莺抬头,见到沈璋回来,顿时春风满面。   见到这样好的笑容,沈璋所有的疲惫烦心,瞬间消散,脱了外衫扔给绿意,就大踏步走了过去。   “好吃吗?”他凑到她耳边轻轻问。   黄莺用力点头,然后把手指上剩的最后一点送到沈璋口中,沈璋含着她葱根似的手指,将碎渣都舔的一干二净。   黄莺瞬间红了脸,眼睛往四周扫扫,发现大家都低着头,就突然扯住沈璋的领子,将他头拉过来,含着他的红唇吸吮起来。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亲他了,怎么亲也亲不够。两只在桌上亲亲还不够,最后滚到床上。   黄莺手向下,摸他*的腹肌,喜欢极了。她悄悄趴到他耳边,“你去沐浴,回来给你看好东西。”   沈璋挑挑眉,眸中现出火星。   ——   沐浴之后,沈璋松松的披着睡袍,里面空无一物,向内室走来。一路上,室内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一个人也没有。   进了卧房,里面纱帐飘荡,到处弥漫,隐约看不到人影。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纱帐?沈璋皱眉,对着黄莺隐隐约约的身影,眉宇间略有失落,他本以为莺儿会脱光光躺在床上呢。不过很快他就知晓其中乐趣了。   “莺儿。”他唤。   黄莺不吱声,往下拽了拽刚到腿根的纱衣,心里有点后悔了。这布料看着蛮厚实的,怎么穿到身上这么透,胸前的轮廓一清二楚。   沈璋掀开帘子向黄莺逼近,走动间带来一股风,掀起黄莺面前的纱帐。   只是匆匆一瞥,沈璋就红了眼,声音都暗哑起来,“别动,莺儿别动。”   完了,一定是被看到了,黄莺拔腿就跑,路过床边,还拿起里衣披了上来。   谁料沈璋比她更快,嗖地逼近,抓住她袖子一扯,只听嘶啦一声,里衣扯掉了,露出白嫩的肩头。   狼变了!   黄莺欲哭无泪,你说她好好的,干嘛作死啊!   她快跑起来,两条修长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沈璋盯着,喉结上下滚动,这两条腿一直都是盘在他腰间的,还从没这么清晰的看到过。   抓到她后,他一定要好好啃一啃,沈璋心道。   然后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沈璋徐徐逼近,将她身上的里衣撕成碎片,最后将她逼至角落,扛起,扔在床上。   “睿睿。”黄莺声音直颤。   沈璋充耳不闻,目光全在那雪白的大腿上,大手摸了摸。而后视线上衣,落在胸上,顿时又血红起来。   “黄莺!”他恨了一声,精心缝制的内衣顿时在他手中化为碎片。   ……   从傍晚到晚上,再到第二天早上,黄莺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才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渣作者一直不欣赏柔弱娇柔,一跑就喘的女主,喜欢健康又妩媚滴。   另外,说件事,渣作者决定不写那个新故事了,换一个!可能过会几天开,将武侠陈蜜蜜那个换掉,依旧甜宠风,这次的男主很特别,嘻嘻嘻,渣作者有点恶趣味。   简介:  进宫之后,倒霉了许多年的楚瑜觉得自己终于否极泰来了,幸运爆棚。无论是谁惹到她,第二天都自动消失,宫女、太监们对她都是春风般温暖,对别人则是寒风般凛冽。   唯一的不好,就是发给她的衣服总小,胸前绷得紧紧,而且总感觉暗处有一股莫名的目光在偷看她!!!   女主吃货,又软又萌,超级漂亮。   男主暗搓搓暗恋女主许多年。   文风轻松,渣作者恶趣味,男主性格不走寻常路,内容甜宠无极限。   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   非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9 11:26:10   莹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9 11:55:13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9 11:55:38   读者“蒙其D路飞”,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8 20:08:46   读者“蒙其D路飞”,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8 20:08:45   读者“蒙其D路飞”,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8 20:08:45   读者“蒙其D路飞”,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8 20:08:43   读者“蒙其D路飞”,灌溉营养液 +1 2014-11-18 20:08:40   ☆、第82章 好夫妻   傍晚时分,李妈妈过来回禀,说是石老太太已经到了二门了。   黄莺点点头,道,“先引着舅爷去前院,王爷还没有回来呢,恐怕晚上才能相见。老太太和大娘子就到我这里吧。”   进了二门,石老太太和祝湘就换了两顶小轿,而祝家老大则是被引到前厅。   一路上,祝湘不敢多话,不敢行差就错,怕被人取笑了去。她心里暗暗道,不愧是王府,规矩就是大,仆妇一个个都身穿整洁,笑容满面,周到而又不失疏离,总感觉自己像是用不起她们似的。   祝湘捏了捏手指,不住地安慰自己,连她都感觉不自在,那么出身比她还低的黄氏一定更不自在。假若黄氏适应的好,那她一定会适应的更好。这样一想,祝湘忐忑的心又平复下来。   胡思乱想中,她又想到了沈璋,脸颊微微红,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冷漠,不爱说话吗?   她这次过来特意带了两本孤本棋谱,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祝湘有些不害羞地幻想日后的生活,两人一起下棋,一起写字,还能讨论朝堂上的事。她想,这一些事,黄莺一定做不到,做到也一定做不好。   秦王府真的是大,坐着小轿,脚步加快走,也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地方。   祝湘特别想掀开帘子看看秦王府是什么样,但是她不敢,总感觉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其实杭州祝家的园子更大更精致,但却是少了几分威严和肃穆。   让人恐惧害怕,但心中却无限向往的威严和肃穆。   下了小轿,祝湘跟在老太太身后,赵嬷嬷引着二人,到了院门口,花嬷嬷迎了出来,一见面就笑道,“这就是外家老太太吧,真是慈和,王妃就在内室,快请。”   祝湘细心看着,发现这些婆子说话声很大,笑容满面,极是热情,似乎是很随意的样子。但是进了院子,靠近正房时,一个个突然都噤声起来,脚步更是放轻,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喘。   沿着抄手游廊走近正房,外头站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小丫头,一见面就笑,“是外家老太太和大娘子吧,快进来,王妃等得都急了。”   这一路上,石老太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看着王府的规矩是极好的,连她都有些打颤。似乎听人说,这些嬷嬷丫头都是宫里出来的。来的路上,她还问过赵嬷嬷,没想到这赵嬷嬷和顾嬷嬷居然是伺候过女儿的。   但是可惜,无论她怎么攀交情,塞银子,赵嬷嬷都不肯透漏一句王妃如何,只说王妃很慈善温和。   这话是废话,哪家下人不说主子慈善温和。   其他像是容貌、处事、和王爷关系如何,赵嬷嬷是一句也不肯说。   看来这王府中下人对王妃很是恭敬啊,石老太太心里有些打鼓,那些来之前的自信消退了不少。   进了内室,一番见礼寒暄过后,黄莺终于有空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祝大娘子了。   唔,生得果真是漂亮,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想评论和比较了。   因为有底气,也没兴趣。   哪怕是来个天仙呢,小变态也一定觉得不好看,他心里眼里只有她,嘻嘻嘻,有点害羞呢。   “老太太远路而来,恐是累了,先去休息一下,等王爷回来,让他去看您。”黄莺道。   “不敢,不敢。”老太太忙道。   黄莺笑了笑,吩咐道,“送老太太去客房。”   说完就笑盈盈地看着老太太,等着她走。   都这般撵人了,老太太也不好再坐着赖下去,只能跟着赵嬷嬷出去。   跟着赵嬷嬷走向客房,石老太太是每走一步心里都更焦虑一分,连她都有些看不明白这位王妃了。对自己就是普通的客气,没有一丝异样,难道王妃没有看到湘儿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论风情,论容貌,湘儿确实稍稍不及,但也是出类拔萃的美人,身上更有种我见犹怜的风姿。   石老太太越想越头疼,最后索性不想了,等见了王爷再说。   前头赵嬷嬷还在说话,“老太太虽然带过来的人多,但王妃孝心,又送来不少人过来伺候。收拾的院子也是最大最好的院子。”   老太太对这个不太在意,转而问起一个她关心的问题,“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哎呦。”赵嬷嬷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样,“这个奴婢也不敢打听。”   老太太瞬间老脸一红,真是丢人都丢到王府去了,她几十年的咸盐白吃了,居然还被一个婆子讽刺打听人是非。   沈璋回来得很晚,近日来,皇上总拉着他一块看奏章,行事也喜欢问他的意见。沈璋年轻聪慧,脑子转得快,还不失稳重。   几千文字的奏章,他扫几眼就能提取出关键意思,而且有些时候,一些大臣说得云里雾里,他一对比,就能猜出他们暗藏的心思。   点出谁和谁是一块商量的,两人上奏的内容虽然大不相同,但是最后的归结点却是一致的。   皇上其实也能看出来,但是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想事情慢。有沈璋在一旁提醒,政务处理得飞快。而且,他还能点拨沈璋的不当之处,父子两个配合十分相宜。   如此,皇上更不想放开沈璋了,不仅拉着他上朝,一块批奏章,行事喜欢问他意见,下午还要看他骑马、练武。   总之一句话,皇上是离不开沈璋了。   前些日子,皇上还突发奇想,想让沈璋住在宫里。   后来被沈璋推拒了,他要是敢住在宫里,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斗得正欢的太子和晋王,立马就会掉转枪口,统一对着他。   皇上后来想想,也觉得这样不妥,又不是太子,成了亲的皇子哪有住在宫里的,这不是逼着兄弟两个敌对吗!   但皇上实在太喜欢沈璋了,孝顺、聪慧、简单,还会武功。相比于年纪大了,争权夺利老谋深算私心甚重的太子和晋王,他更喜欢年纪小的沈璋,喜欢他的活力和健康。   皇上自己身体就不好,太子是弱巴巴的,晋王这些年上战场也是大伤小伤不断,所以看到健壮有活力的沈璋,皇上特别欣慰,都觉得自己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朝臣上下对秦王这般的得宠议论纷纷,但都不敢说什么,虽然是皇帝,但也是普通的父亲,人家父亲疼自己的小儿子难道还不行吗?   而且秦王也没什么好弹劾的,谨慎稳重,虽然看奏章议论政务,但却并不插手执行,只是解读奏章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秦王真是聪明呀,一眼就能看透奏章的意思,别人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朝臣是真不敢与这样聪慧还得宠的王爷对上。   太子和晋王两边都想着拉拢秦王,连楚王陈贵妃等都不敢惹他。   沈璋回来时,身上带着灰,黄莺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亲自服侍他沐浴。   沈璋泡在浴池中,捧着黄莺的脸,气息有些不稳,“好点了吗?”   黄莺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明白他是问昨夜的疯狂。   她脸蛋红红,滚烫地贴着他,小幅度点头,“嗯。”她可是健康的小牛犊,身体棒棒哒。   沈璋声音有些哑,“那莺姐姐今晚还想要我吗?”   黄莺耳朵都快冒烟了,妩媚地嗔他一眼,“不知节制。”她伸手探进水中,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不行,你每天这么累,身体一定要养好。下午是不是摔跤了,满身是灰。”   “跟晋王切磋了一下。”沈璋点头,大手还在她颈间暗示性地揉。   黄莺抓住他的大手啃了一下,鼓着脸,“你要乖知道吗,我最喜欢乖乖的睿睿了。”   沈璋微怔,而后很快点点头,“我会乖的,一直听莺姐姐的话。”   真萌!嘻嘻嘻嘻。   黄莺亲了他一些,动手给他洗澡,还揉了揉他身上摔出的淤青。   过后,夫妻两个一块坐在榻上说话。   “老太太已经到了,要见见吗?”黄莺问。   沈璋将她环在怀里,爱不释手地摸她的头发,神情懒懒的,“太晚了,再说吧。”   “嗯。”黄莺点头,沈璋都这么累了,黄莺确实不想他再麻烦了,接着道,“明早你还要上朝吗,太辛苦了。”   闻言,沈璋似笑非笑,“我看莺姐姐是舍不得我吧。”   “小混蛋。”黄莺嗔他一句,然后趴在他怀里,数他的腹肌玩,“一会让人通知舅爷,他不日就要回杭州,总要抽空见一见。”   沈璋心不在焉,她柔滑的手指在小腹上划来划去,他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了。   最后无奈,沈璋叹了一句:“好想到十八岁啊。”   黄莺红了脸,头越发往他怀中埋去。   说是有空再见老太太,没想到这一拖就拖了半个多月,沈璋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有时间见她们。   黄莺也渐渐忙碌起来,要打理府中事,还有庄子、别院,偶尔还要出门交际,忙得很。长宁更是缠住了黄莺,总跟她在一块,非要什么养肤的方子,还跟她一块练习养身功夫。   长宁明里暗里打探了好几次,问黄莺在哪学的养身功夫,为何她练了一个多月,却一点效果都没有。而黄莺每练一次,精气神看着都更好一些。   有前世临安公主的惨事在前头,黄莺将清觉庵清智师太的事瞒得密不透风,只说自己练了很多年了,才有此效果。   还说自己练了武功,所以精气神才更好。   听说黄莺会轻功,长宁又开始缠着她,非要学,黄莺推脱是师父教的,不能外传。长宁就撒娇卖痴,还将事情捅到太子妃处,用太子妃逼她。   黄莺非常生气,以前只觉得长宁娇憨,没想到这么任性霸道。她直接对太子妃道,“除非皇上下旨,否则我绝不会将师父的武功外传。”   太子妃还不是皇后呢,就这么咄咄逼人。   见黄莺拧着,太子妃有些下不来台,临安打圆场,说要黄莺收长宁为徒,这样就可以学了。   不过这样做,长宁就要矮了一辈,所以要问她愿不愿意。   长宁犹豫了,但是肌肤好的诱惑太大,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黄莺冷笑,神色嘲讽,将武功那套云里雾里说了一遍,让长宁自己去学。   什么穴位,经脉,长宁根本就不懂,一听就傻眼了,而且她也吃不得苦。知道自己是学不了了,她就各种耍赖,说黄莺不疼她,有好东西自己藏着不教她。   太子妃被闹得没法,也知道她是无理取闹,但她就是疼她,没法子,只好逼问黄莺。   黄莺只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没想到,过了两日贤妃就奉皇上的口谕训斥了太子妃一顿,说她不贤淑,不慈和,总之是一顿说。   太子妃听得脸都白了,晋王一伙更是趁机打击太子一众,说他们跋扈。   皇上最忌讳自己没死呢,就有人觊觎他的位置,太子妃一事更是戳在了他心头,连带着也不待见太子了。   太子妃吓得大病了一场,太子身体也不好了,两口子闭门不出,足足过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长宁更是被长公主训斥,拘在府中不允她出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始料未及,黄莺有些忧心,扯着沈璋的腰带,“睿睿,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她没想到小小的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居然还扯到政治问题了。   她之前只是跟沈璋抱怨了一下,沈璋跟她说,长宁找太子妃压她,那他就找更高的压太子妃。   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这样真的没事吗?太子会不会怨你。”黄莺很是忧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沈璋亲了亲她额头。   谁也不能欺负她,连他自己都不行,总有一天,他会给她世上最尊贵的位置!   沈璋没有告诉黄莺,皇上疑了太子,还有他的手段在里面。只有让晋王一众气焰越高,才越好打击。   至于太子,沈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那病怏怏的身子骨,说不定都活不过皇上。   这一世,他不想再用激进手段得到皇位了,他要名正言顺。他一人受唾骂不要紧,但是绝不能连累黄莺。   他的莺姐姐是要做一代贤后的。   而且,他也不急,父皇可以在皇位上多坐几年,这样他就可以带着莺姐姐四处走走,看看,多陪陪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莹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0 13:13:24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0 15:20:42   ☆、第83章 醉酒萌睿   石老太太和祝湘来了半个多月,居然一面也没见到沈璋,两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更憋心是,秦王府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铁通似的严实,想不到黄氏一个小户女居然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们半点空子也钻不了。   那些在她们面前刁钻难搞的丫鬟婆子,一个个对王妃都畏惧得很,一句也不敢议论。   连祝融、李妈妈这对从祝府出去的夫妻对她们也是敬而远之,对待王妃更是恭敬有加,不敢行差就错半步。   每日出门在王府闲逛,身边必然傍着一群下人,自己带来的下人更是被限定在院子里,不让出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时日越久,石老太太就越烦心,此时的境况跟她们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感觉像是笼中兽,完全掌握在人家手中。   更焦心的是见不到王爷,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她们不明白沈璋的想法。下人更是看人下菜碟,以为王爷不在乎她们,继而对她们产生蔑视心理。   得不到府中人的恭敬,这对祝湘极为不利,哪怕日后真的入了王爷的眼,也不好驾驭这帮心眼多的刁奴。   于是,石老太太为了见到沈璋,很无耻地决定赖在黄莺房间不走了。   哼,她就不信,沈璋回来得再晚,还能不过来见王妃,他们可是新婚,夜晚一定不会分房睡的。   黄莺左撵时,老太太不动,右撵时,老太太装听不见。   黄莺不动了,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等着吧。   花嬷嬷等人也很鄙视石老太太,原来见着,觉得还是精明的,没想到跟个乡野无赖老婆子也没甚区别。   就会来这一套!   感觉到下人的轻蔑,祝湘有些坐不住了,头埋得低低的,倒是石老太太久经风雨,管他外来雨雪风霜,她自岿然不动。   因为黄莺是等沈璋回来一块用晚膳的,差不多每天都要晚上7、8点才能吃饭。她自己是不要紧,习惯了,但是石老太太总归是老人家。黄莺虽然不喜她,但也不想饿着一个60多岁的老人家。   她真是好善良啊!   嘻嘻嘻,黄莺点了点手指,有些自恋地想,漂亮又善良,沈璋能娶到她真是赚死了!   很快绿意就端上几碟小点心,样子十分精致。   黄莺笑道:“这是南边厨子做的点心,老太太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老太太看了黄莺一眼有点难为情,王妃虽是笑眯眯的,但眼里的兴味却是很明显。仿佛她们就是跳梁的小丑,一切尽在人家掌握,人家还笑眯眯地给她们提供吃食。   石老太太越坐越局促,僵着身子不说话,也不说吃东西。不过,很快她就挺不住了,别别扭扭吃了几块糕点,听着丫头们的嗤笑声,觉得脸皮都快掉了。   沈璋今日回来得特别晚,都过7点了还没动静,石老太太和祝湘越来越坐不住。黄莺也不理她二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八点多,将近九点,沈璋才回来。   黄莺一眼就看出今晚上的沈璋有些不对劲,眼睛亮晶晶,脸蛋红扑扑,走路一板一眼,还有些顺拐。   这是喝多了?黄莺一个愣神,沈璋已经扑到她怀里,胡乱蹭起来,还哼哼着撒娇,“莺姐姐,难受……”   他实在是风一般的男子,黄莺刚在门口看见他,他就已经冲进她怀里了。一旁的石老太太和祝湘直愣神。   原本听丫头回报说是王爷回来时,祝湘还紧张了一瞬瞬,一时间胳膊都没地方放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期待。   他会不会看见她?会惊艳吗?她是不是要做出娴雅姿态,温柔低头,清浅微笑?   不过很快,祝湘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王爷根本就没看见她。   黄莺看着怀里闹腾得某人有些无奈,鼻息之间浓重的酒气,熏得她头晕。   这得是喝了多少酒啊!   沈璋一向酒量大,往往是把人都喝倒了,他还没事,思路清晰,眼睛明亮。   能把他喝到现在这个迷糊程度,黄莺怀疑他是不是掉进了酒缸。   实在是太熏人了!黄莺拔楞着脑袋推他:“快,把王爷推开。”她要熏死了好嘛。   花嬷嬷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动,寻机道:“奴婢去熬醒酒汤。”然后就跑了。   “王爷。”黄莺拍他的脸蛋,“先坐一边好不好。”她现在被他压在椅子上根本没法动。   石老太太等人也没见过这阵仗,见屋里伺候的下人都不动,赶紧道:“不然让湘儿帮帮忙吧,她力气大。”现在石老太太已经不想掩饰了,索性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怕是再慢慢谋划,反被王妃算计。   她算是看明白了,王府上下被王妃把持着,王爷更是不怎么在乎她这个外祖母,索性就拼一把,就用长辈胁迫他答应。虽然一开始,王爷可能不喜,但是湘儿这般的美人,日后肯定能得宠。   说完石老太太就扯过祝湘,把还在愣神的祝湘推了过去。   不想,被绿意挡住了!   绿意虽然不敢碰沈璋,但却能拦住别人碰他。   平日,绿意都是活泼娇憨的,但是一旦涉及到有人欺负黄莺,她就会现出暴力萝、莉真面目。   “干什么!”她一巴掌就将祝湘推出去,倒退好几步。   伶牙俐齿的样子,像个小魔星,“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未婚的大姑娘往人家男人身边凑,上赶着做妾不是,先娘娘要是知道她侄女这么不要脸,估计得气活了。”   “你……”祝湘再聪慧也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哪里是绿意的对手,一句话说得脸色青白交加,险些摇摇欲坠。   这绿意也精明,不对着石老太太说重话,就是一个劲明里暗里讽刺祝湘,“仗着自己有张好脸皮,就勾引人是不是,你这也太有意思了,我们丫头都在这呢,哪里显着你了。哎呦呦,刚被人退亲,就寻思着二家,不知羞。”   祝湘被绿意那赖皮样子,气得一阵阵发晕,眼前一黑就倒下了。   别看石老太太岁数大,腿脚倒不错,嗖嗖嗖几步抱住祝湘。   见孙女气成这般,石老太太也恼了,恶狠狠瞪着绿意:“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骂我孙女。   哼!绿意昂着小脑袋,颇有气势,“奴婢就是王府小小侍婢,专骂不知廉耻之人!”   “你……”石老太太也是一阵阵发晕,就势往地下一躺,打算来现代老人家碰瓷讹人那一套。   小小婢女都弄不死,她还上什么京,石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见状,绿意有点慌,石老太太可不是邓奶娘等人,这可是罗妃娘娘的生身母亲。   若是被气出个好歹……   黄莺虽然被沈璋熏得一阵阵发昏,但理智犹在,“花嬷嬷呢,快去看看老太太。”不一会,花嬷嬷就被绿橘扯回来了。   花嬷嬷不明所以,看见石老太太躺在地上有些腿软。   “掐掐老太太人中,昏过去可不行。”黄莺声音颇冷,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受磋磨。   花嬷嬷心愣神会,慢慢地靠近石老太太,机灵的红雪还跑出去给花嬷嬷拿银针。   老太太昏了,祝湘就不能昏了,她眼前也不黑了,而是坐在地上抱着老太太大哭起来,“呜呜,祖母,您怎么样了?”   见花嬷嬷不怀好意地靠近,祝湘警惕,“你干什么。”   “铜铃、银铃。”黄莺艰难地唤了一声,她都快被压死了好吗。   沈璋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磨蹭她,一个劲地唤莺姐姐。   铜铃上前一步,嗖地一下就把祝湘拎了起来,跟捉小鸡似的。   没了祝湘,石老太太就邦的一声,脑袋磕地上了,疼得她是不敢呲牙咧嘴。   脑袋还没缓好呢,人中就是一阵剧痛。   “嗷……”石老太太猛地窜起,精神得不可思议。   这时赵嬷嬷上场了,拦住落在地上要往石老太太身上扑的祝湘,语气嘲讽,“看看你,这么不知廉耻,把老太太都气昏了吧,真是白疼你这个孙女!”   说完,她笑呵呵地面对这石老太太,“老太太,您可千万别气,这孙女不听话啊,交给我们王妃,保准帮你教育好了。”   “……”不,石老太太想说话,突然身上一阵刺痛,紧接着嗓子就出了问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花嬷嬷收好银针,一副关心模样,“老太太刚施了针,暂且说不出话来,过一阵就好了。不过您老放心,祝大娘子奴婢一定会给您照料好的。”   “……”你们,石老太太瞪着眼睛,眸光血红,恨恨地指着花嬷嬷。   她也算是老奸巨猾,看着像是对着奴婢等人,结果却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周嬷嬷。周嬷嬷见机冲到沈璋跟前,想要抱着他的大腿,“王爷,王爷,您快救救老太太。”   绿意等人为何不敢靠近?因为她们知道后果。   果然,还没碰上沈璋呢,就重重挨了一脚,正踢在心口。   周嬷嬷直接被踹到门口,呕出一口鲜血,就垂了头。赵嬷嬷吓了一跳,赶紧让庞吉进来把周嬷嬷抬去郎中处。   迷迷糊糊的沈璋还以为是有人要把他从黄莺身边拉走,顿时好一阵委屈,脑袋在黄莺胸口乱蹭一通,撒娇,“莺姐姐,莺姐姐,我不走,不走,不走!”   黄莺快被这没轻没重的醉鬼给压死了,忙身手摸摸他耳朵,“轻点,轻点。”   沈璋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是似乎感觉得到黄莺的不舒服。   他抬了抬身,不过还是压在黄莺身上。   石老太太被这一幕惊呆了,她忍不住后怕,若是刚才湘儿靠近,那她还有命吗?   见了周嬷嬷的惨状,祝湘也是面如金纸,腿都软了。   黄莺摆摆手,“送老太太和大娘子回房吧。”她艰难说出这句话,“你们也都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下去,黄莺才红着脸亲了亲沈璋,“睿睿,好睿睿,我们起来去床上好不好。”   “额哼嗯……”沈璋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半点不动,一下也不离开黄莺死黏着她。   黄莺真是拿他没法了,一只胳膊被他压着,另一只勉强能动,就无聊地沿着他的菱唇滑动,间或戳戳他闭目时显得稚嫩的胖脸。甚至还去戳他的腰,手探进去,在他腹肌上滑动,逗弄他。   没一会,沈璋就热了,闹腾得一个劲地挺腰顶她。而且迷糊中的沈璋,动作还挺利索没一会就把她扒光了。   趁着他起身这阵功夫,黄莺嗖地跑了,直接跑到卧室床上。   沈璋迷糊了一会,就眼冒绿光地追了上来。   两人闹到床上,黄莺就挠他的痒,别看沈璋平日一副冷酷模样,其实特别怕痒,一笑起来憨萌憨萌的,还特别会撒娇求饶。   果然,挠了一会,沈璋清醒不少,捧着小脸蛋卖萌,“莺姐姐,莺姐姐,不挠了好不好,好不好?”   黄莺压在他身上,一手还放在他腰间痒痒肉处,另一只手捋了捋他汗湿的头发,“那你乖一点,一会喝醒酒汤,知道吗?”   醉酒后的沈璋特别稚气,还鼓着脸,“你要陪着我,抱我。”   “好好好。”黄莺无奈,低头亲了他一下,“我最喜欢小睿睿的,一直抱着你,亲你好不好。”   沈璋乐呵呵点头。   总算是将他弄安分了,黄莺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沈璋就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瞅她,也不说话,但大眼睛雾蒙蒙的,诉说着无尽的依赖和不舍。   真是受不了他了,穿个衣服也不行吗,难道想让她裸奔?   黄莺只穿了里衣,还出去将厅上被沈璋扒下来的衣服拿回来,刚回卧房门口,就发现沈璋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看见她,他还嗖地跑回床上,盖上被子做伪装。   黄莺摇了摇头,真是拿他没办法。   醒酒汤送过来,沈璋变身大宝宝,张着嘴,黄莺一勺一勺喂他。   “晚上吃东西了吗?”黄莺问他,只喝酒可不行啊,伤胃。   沈璋点点头,掰着手指头给她数:“吃了一口羊肉、一块萝卜,还有白菜。”   “米饭点心吃了吗?”黄莺问他。   沈璋眯着眼睛萌萌地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撇着嘴巴,“不吃,不好吃。”   “那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黄莺又问。   “晋王。”沈璋眯了眯眼睛,“要拼酒。”   黄莺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指头戳他,“记住,以后有人找你拼酒,不准喝,喝了就不要你了。”   沈璋大眼睛中有些紧张,连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忙不迭地点头,“嗯嗯,不喝,再也不喝了。”   黄莺满意地点点头,“你先睡觉,我去吃点东西。”   沈璋似乎还沉浸在‘不要他’的害怕中,听说她要走,顿时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大眼睛可怜巴巴的,“别走。”   黄莺戳他高挺的鼻子,“可是我没吃饭啊,为了等你,都没有用膳,很饿。”   沈璋伸手摸了摸她瘪瘪的肚子,顿时有些心疼,“吃,去吃。”   哎呀,真是萌死了!   黄莺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就在卧房吃好不好,你还能看见我。”   沈璋脸红了,小媳妇似的低着头,羽睫翩飞,眼睛亮亮的。   黄莺坐在一边吃东西,沈璋躺在床上看她,他似乎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   黄莺用完晚膳,出去走了一圈消食,洗簌之后才回来。   此时,沈璋已经睡得小脸红扑扑的了,偶尔还呢喃着什么。   黄莺侧着耳朵去听,听见他嘟囔了两句:“不喝,睿睿不再也不喝了,要我,要我,莺姐姐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自己写的时候,都被睿睿给萌化了!   嘻嘻嘻,每天都这么甜,亲们牙不疼吗?   结尾会有个小虐,放心啦,不是小三神马的!   另外再说一下,因为怕分心,新文就往后推了一个星期,渣作者慢慢写,等下周,再日更。这篇文,渣作者预估是100章之内完结,可能会有番外,这个看亲们,喜欢就多些一些,不喜欢就少些。   再推一推新文,亲们收一下吧,大么!   进宫之后,倒霉了许多年的楚瑜觉得自己终于否极泰来了,幸运爆棚。无论是谁惹到她,第二天都自动消失,宫女、太监们对她都是春风般温暖,对别人则是寒风般凛冽。   唯一的不好,就是发给她的衣服总小,胸前绷得紧紧,而且总感觉暗处有一股莫名的目光在偷看她!!!   女主吃货,又软又萌,超级漂亮。   男主暗搓搓暗恋女主许多年。   文风轻松,渣作者恶趣味,男主性格不走寻常路,内容甜宠无极限。   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   莹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1 12:03:55   读者“我是小玛丽”,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2 18:27:22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1 13:16:20   ☆、第84章 黄家事   石老太太带着祝湘回房时,手脚依旧轻微颤抖,祝湘心里委屈至极,但怕老太太担心,并不敢哭出来,只是哑着嗓子道:“祖母,我们回去吧。”她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石老太太摇了摇头,倾身摸了摸祝湘柔软的头发,“不行,现在回去你的亲事更没着落了。”   “可是……”祝湘终于哽咽不住,痛哭出声,“湘儿不想委屈祖母。”   “傻孩子。”石老太太爱怜地看着她,心绪逐渐平复,自始至终,她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如果没有王爷做后盾,黄氏她、她根本不敢!想到之前在正房发生的一切,她心尖就直哆嗦。   她根本没想到,王妃会这么打她的脸,半点面子都不留,甚至丫鬟婆子也是底气十足。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根本不惧她,她们有底气。   王妃如此得王爷的心,那么最起码在此时此刻,祝湘并不适合入府。   “让我想想,再想想。”石老太太叹息一声。   祝湘不敢说话,慢慢地退了下去。   永宁县黄府   黄豆和黄雀一块去见老太太,刚到门口就碰见了碧清,“三娘子、四娘子来了,二娘子正在里面呢,快进去吧。”   看见碧清,黄豆笑嘻嘻的,“怎么没带宝儿过来,他这个时候正是可爱呢。”   提起自己孩子,碧清展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连声音都变得柔软了,“他呀,正是淘气呢,怕扰了老太太。”   “那赶明我去看他。”黄豆道。   说着,黄豆和黄雀就进了门,向次间走去。   她们的脚步很轻,次间门口地面上又铺了厚厚的毛毯,绣鞋落在上面清浅无声,两人刚要掀开帘子,就被里面尖利的声线收住了手臂。   “祖母,孙女可听说那祝大娘子是一等一的美人,姐姐在秦王府现在一定是千难万难,不如让孙女去帮她。”   老太太有些迟疑,“京城那边的掌柜只说是祝老太太带着祝大娘子入府,并未说其他,而且莺儿是圣上亲下旨意,谁也动摇不了她的位置。”   “太婆!”黄鹂蹲□,“确实是动摇不了,可大姐姐心善,若是被旁人算计了什么办,祝家那边可是两个人,大姐姐身单力薄,万一中了招……”黄鹂故意吓唬老太太。   老太太总觉得黄鹂说得哪里不对,但是关心则乱,一时间也担心起黄莺的处境来了。   “你大姐姐前些日子还来信了,说是在王府过得很好,还让我去呢。这说明她在王府很有话语权啊。”老太太虽然人老,但是最起码的思维还在。   黄鹂再接再厉,“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姐妹在身边伴着,大姐姐心情也会好些。”   黄豆真是听不下去了,利落地掀开帘子进去,目光冰冷地望着黄鹂,“我来的可真是时候,若是再晚来一会,估计祖母就被你忽悠过去了。”   黄鹂瞬间白了脸,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能在老太太面前说这等没羞没臊的话,并不代表她能安然面对其他姐妹。   老太太皱了皱眉,嗔了一声:“豆儿。”   “祖母。”黄豆上前伏在老太太膝上,语气郑重,“祖母先听孙女说几句,您看对不对。第一,消息只是京里那边的掌柜传来的,做不做得准谁知道,您要是贸贸然将黄鹂送去,您让大姐姐怎么想,家里是不是只顾着能和秦王保持住关系,全然不顾及她。”   黄豆已经连二姐姐都不愿意叫黄鹂了,“第二,今上能知道大姐姐是谁,黄家是谁?大姐姐能得今上下旨赐婚,定然是王爷从中周旋,难道这么深厚的感情都敌不过一个虚无飘渺的美人吗?何况以大姐姐的风姿,豆儿就不信,这世上能有谁比她生得还好。”   黄鹂在一旁冷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黄豆也跟着冷笑,“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被扔到园子里,又是谁几次三番上赶着碰壁,黄鹂,人贵有自知之明,就凭你这样,王爷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   “黄豆!”黄鹂真是怒极,恨恨地瞪着她。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你分明就是攀高枝,是你自己想进秦王府,不要脸!”黄豆语气猛地凌厉起来。   “混蛋!”黄鹂又急又气,脸色都变了。   老太太这时也回神了,怒斥黄鹂,“够了,她是你妹妹,怎么什么话都说,哪还有一点淑女的样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见老太太神色渐冷,黄鹂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一时间绝望、屈辱、愤恨种种情绪翻涌,她眼眶血红,恶狠狠地瞪着黄豆,“不要脸,是你不要脸才对,秦王起码还身份高贵,我也有帮大姐姐的心思。可是你呢,一个做了奴才的人也觊觎,你都快定亲了,还想着那个卫锁,更不要脸。”   一旁的黄雀瞬间脸色一白。   黄豆也腿软了一下,“你血口喷人!”   “我喷没喷人,你心里明白,一个奴才秧子也值得你上心,真是春心动,说不得日后就主动勾、引了呢。”黄鹂言语恶毒。   “住口,住口!”老太太都要气死了,随手拿过茶杯就扔了过去,黄鹂不闪不避,任由茶杯撞在额头,鲜血之流。   她还冷笑,“这可好,破了相,就更让你们糟践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来人,来人!”老太太气急。   守在门口的碧清提着心进来,“老太太。”   “把她给我关起来,关起来。”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孙女,造孽啊。当初就不应该收养她那个死人娘!   碧清带着黄鹂下去后,老太太安抚黄雀,“别听你二姐姐混说,她是掐尖嘴上不容人的性子,心思被豆儿戳穿了,就反咬一口。你和豆儿是姐妹,要守望互助,可千万别离了心。”   “祖母放心。”黄雀乖巧地低头,“雀儿心里明白着呢。”   老太太点点头,又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黄雀点头,快步离去,等出了门口脚步又慢了下来。   她听见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呀,怎么就那么没出息,黄鹂说得还真没错,一个奴才秧子也值得你上心。他可是卖身为奴过的人,大字不识一个,顶天了也就是个奴才头。你难道想让你王妃姐姐有个奴才妹婿吗,你丢不丢人!周家那个秀才可就不一样了,身家清白,又是靠着你,肯定会对你好。等日后中了进士,有你秦王姐夫提拔,你可就是官太太。”   门口的黄雀脸色发白,指尖陷入掌心,幼嫩的手掌顿时出现八个红痕。   原来……她是奴才秧子!   黄豆此刻唇上都没了血色,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低声认错,“太婆,您别气了,孙女知道错了。卫、卫管事毕竟是未来三姐夫,您别这么说。”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祖母知道你,性子虽是跳脱,实则心里是有主意的,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不准再提,就当没发生过。”   “孙女明白。”黄豆低头。   祖孙两个又低声说了几句别的,黄雀听不见,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出院门时,正撞见返还的碧清。黄雀揉了揉脸颊关切道:“二姐姐怎么样了?”   见黄雀眼中的关切不似作假,碧清心里面叹气,这三娘子真是善心人儿,二娘子恶语虽是针对四娘子,但也是丝毫没顾及到三娘子,想不到三娘子竟然这么关心她。   “老太太的意思是关她一段时间,别坏了您和四娘子的名声。”   黄雀点点头,“嗯,我去看看二姐姐吧,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碧清点点头,握住黄雀冰凉的手,“那三娘子小心点。”   ——   没几日,黄鹂就打伤了送饭的丫头跑了出来,将黄豆爱慕卫锁一事透给了卫锁,弄得府中下人人尽皆知。   “我苦命的女儿。”陈氏抱着黄雀默默流眼泪。   黄雀低着头,不做声,大脑却兴奋得厉害。   她终于不用嫁给一个奴才了!   她有些想笑,毁了和卫锁的亲事,祖母会不会愧疚,大姐姐呢,大姐姐知道后会不会帮她找一户高贵人家?   黄雀觉得自己着了魔,那压抑十几年的自卑喷薄而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们都嫁的好,她却只配嫁给奴才。   她不甘心!母亲是奴才,她也十几年伏低做小,难道还要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永远低其他姐妹一等吗?   此时此刻,黄雀的记忆变得异常清晰,从小到大,她们姐妹四个吃得用的都是一样的,而老太太除了偏疼大姐姐,对她们三个也都是一视同仁。但是细想想,其实又不一样的。   是她太粗心了没注意到,还是根本就不敢想,自欺欺人。   所有藏在茧中保护自己的虫,要想变成美丽的蝴蝶,就必须扯开那层保护层。   老太太心里把她当作奴才又如何,她会向所有人证明,她不是奴才。也许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极为艰难的,但她并不畏惧!   卫锁在园子中拦住黄豆,此时此刻,亲事黄了的卫锁,面对着黄豆,心中压抑着难以言说的愤怒。   长在市井中的卫锁,语言刻薄到黄豆无法承受,“今儿过来问问四娘子,您是看上小的哪了,之前不还是叫小的奴呢吗,您是自打嘴巴上了瘾,还是直接利索,索性脸皮都不要了!”   黄豆脸色发白,好一会才缓过来,声音艰涩地像是磨了沙子,“对不起。”   “呦,小的承受不起,像您这种身份又高,脸皮又厚的人,在下惹不起,真惹不起。求求您,行行好,放小的一马行吗,小的这粗鄙之身真是配不上您。脸皮比不上您厚,更不敢要您这枚红杏!”   黄豆猛地抬头,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住口!”这时老太太和白氏赶到了。   面对长辈,这份难堪瞬时放大,黄豆几乎是逃也一般地掉头就跑。   “快追!”白氏冲着小丫头吼。   老太太气得拐杖在地上一顿乱敲,看向卫锁的眼神薄凉冰冷,“您虽是王爷的人,但也不能再住在黄家了,我们黄家容不下您这尊欺辱老身孙女的大佛。”   看见老太太,卫锁才从盛怒之中恢复一丝理智,他终于知道怕了,他仗着人家小姑娘心悦于他,狠狠践踏,却忘了她的身份,她可是秦王妃的妹妹。   卫锁眼神恐惧,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灰衣人扯走了。   灰衣人低声:“别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得日后消了气再来道歉。”   羞愤之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小丫头根本追不上黄豆,加之园子又大,假山层叠,眨眼之间,黄豆就跑没影了。   黄豆跑啊跑,用尽所有力气地跑,直到力竭才蹲□靠在墙根痛哭失声。   “呜呜……”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连累了三姐姐,她是不知廉耻的坏女人!   黄豆哭哭停停,手握拳头一个劲地捶着地面,“混蛋混蛋混蛋!死卫锁,臭卫锁,谁稀罕你啊,我就是嫁给一个傻子,也不嫁给你,混蛋!”   “你是说真的吗?”墙上突然跳下一个高高壮壮的黑衣人,衣服很破很脏,脸也是黑黑,但却有一口大白牙。   “你是谁?”黄豆慌忙起身,靠着墙壁往后退。   黑衣人嘿嘿傻笑,歪头看着黄豆,“我是傻子,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存稿箱没弄好,丢了两千字,把电脑捶了一顿,好桑心,后来还是重写了!   渣作者最近本来就卡文啊啊啊啊!!!   黑衣人是黄豆的CP,也是睿睿手下一员大将,武功嗷嗷嗷高。   亲们要是喜欢,就写两章,不喜欢就一笔带过!   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3 10:41:00   ☆、第85章 画卷   黄豆失踪了两个月,黄家人都找疯了,但又不敢声张,老太太卧病在床,好几天吃不下东西。   卫锁做出那般事之后,身后的灰衣人当即就给他扣下了,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人站在你后面等着上位,一旦你行差就错,就会把你往死里踩。   没过多久传来黄豆失踪的消息,灰衣人加大卫锁的罪,一齐上报了去。   黄莺看到信,心都快跳出来了,“怎么会这样?豆儿可不是那不管不顾之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女子不同于男子,流落在外,谁知道日后会遭遇什么,黄莺几乎都不敢想。   那样可爱伶俐的女孩子若是出了事……黄莺将头埋在沈璋胸膛,没一会,泪水就湿透了他衣襟,“都是我不好。”黄莺哽咽,“若是我当初好好管教黄鹂,收收她这性子,也不会害了豆儿,又连累雀儿。”   沈璋低头将她的脑袋捧出来,一下一下啄吻她的菱唇,“黄鹂从根上就坏了,掰不过来了。”   黄莺心中一紧。   “你乖,都交给我。”沈璋道。   黄莺摇了摇头,主动啃了啃沈璋的嫩唇,“不要,你平日都那么辛苦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处理的来。”   沈璋低笑,“莺姐姐真是我的贤内助。”   居然说这么羞人的话,黄莺撇过脸。   黄莺一方面调了人去永宁暗中帮助寻找黄豆,一方面又送了两位嬷嬷过去,给了老太太准话,等找到黄豆调、教好妹妹们之后,让她老人家带着几个孙女进京,她帮着在京里踅摸人家。   至于卫锁,黄莺虽然下不了狠心杀了他,但也不能再容他!这么欺辱她妹妹,可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黄莺跟沈璋说了一声,让他随便处置。   沈璋亲了亲黄莺,赞了一句:“莺姐姐越来越厉害了。”   黄莺脸红,这些日子,沈璋有事没事总要夸赞她两句,弄得她都羞死了。   两位嬷嬷绝对是铁腕,刚到了黄家就把黄鹂禁了起来,两个月后,原本厉害的黄鹂变成了惊弓之鸟,整个人瑟瑟缩缩的,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老太太见到后,心中是又惧又欣慰,原来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她的莺儿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心软善良的小娘子了。   两月后,黄豆找到,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因为黄豆一找回来,黄莺就派人给她接到王府去了。   白氏急得不行,两个月来日日流泪,眼睛都快哭坏了。   过来接老太太进京的嬷嬷安慰白氏:“夫人不必忧心,我们王妃嘱咐过了,说豆娘子没事,说不定还会有一份美满姻缘呢。”   姻缘不姻缘的,白氏现在已经不想了,她只盼女儿能平安。   老太太身体不好,马车走的很慢,等她进京时,已经进九月份了,正是秋季。   而短短几个月间,秦王的名声也越来越大,皇帝越来越依赖他,大臣越来越肯定,太子和晋王都警惕起来,不断派人拉拢沈璋。沈璋谁的面子也不给,也并不结交朝臣,处事虽公允,却也得罪了不少人。   知道老太太要到了,黄莺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住处,欢快得像是一只小鸟,每天都笑盈盈的。   黄豆跟在她旁边,明显心不在焉。   黄莺恨恨地戳了她一下,“真是女生外向,没等嫁呢,这心就全扑到婆家身上去了。”   黄豆被说得脸一红,抱着黄莺的胳膊撒娇,“大姐姐不害臊,哼,当我不知道吗?你和王爷姐夫也是。”   “你呀你。”黄莺无奈摇头,“实话跟你说吧,岳家这事有点麻烦,岳世子虽说是被继母暗害,但是颍川侯护着张氏,张氏又育有三个嫡子,更是岳家老太君的外甥女。岳世子若是挑明此事,就是跟整个颍川侯府作对。何况他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黄豆咬着下唇,眸光担忧,还有些不甘心,“那就这么放过那个毒妇吗?剑陵被她害得这么惨,若非他武功高强,那就不只是磕坏脑袋了,而是连命都没了。”   黄莺噗哧一笑,“要我说啊,他这脑袋磕的好,不磕傻了,怎么娶到咱家这么好的豆儿。”   “大姐姐。”黄豆不依,“你又取笑我。”   “好好好,不笑你了。”黄莺摸摸她的脑袋,“这颍川侯府可是个泥滩子,你要是嫁进去就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趁着有时间多跟嬷嬷学学本领,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这是他的家事,你别插手,也别多问,就安心等着他上门提亲。若是他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我真要怀疑他能不能护住你了,哪怕是棒打鸳鸯,也不能让你嫁进那个泥潭。”   黄豆眸光盈盈,咬着下唇不出声,她知道大姐姐是为她好,所以乖巧地点了下头,“嗯,我会好好跟着嬷嬷学本领的,像是大姐姐一样掌握整个王府中馈。”   百乐堂   有那嘴欠的嬷嬷在石老太太耳边闲话,“老太太您可不知道,王妃这几日都亲力亲为,又是挑地方,又是布置,听说都是用最好的东西,真亲祖母啊,就是不一般。”   石老太太撂了脸,目光冰冷地看着嘴欠的嬷嬷,“你要是不消停,就去跟周嬷嬷做伴吧,我这容不下你这挑拨之人。”   周嬷嬷?嘴欠嬷嬷身上顿时一寒,那周嬷嬷被踢伤了心肺,没挺几日就去了。   嘴欠嬷嬷哆嗦了一下,结巴道:“奴、奴婢就是为您不忿,您还是王爷的外祖母呢,黄家那位老太太怎么能跟您比。”   “出去!”石老太太大声斥责。   嘴欠嬷嬷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跑了。   祝湘经过门口,多看了吓得屁滚尿流的嬷嬷两眼,有着疑惑,“祖母,这是怎么了?”   “没事。”石老太太摇了摇头,面对着孙女露出了笑脸,“这些日子跟王妃相处得如何?”   祝湘微微红了脸,她知道祖母的意思,“王妃重点提了两个人,一个是王府长史吴大人的弟子顾嘉纪顾公子,还有一位是礼部郎中陈大人。”   “陈大人?”石老太太蹙了蹙眉,“年龄上可还相配。”   “还好。”祝湘声音越来越低,“长孙女十五岁,陈大人原配早逝,听说是个重情的,所以多年没有续弦。”   石老太太知道这两个都是极好的人选,以湘儿的身份,又退了亲,真是不好再挑了。可石老太太就是忍不住委屈,她的湘儿这么好,合该配更好的才是。   想了想身长玉立,龙章凤姿的沈璋,石老太太叹了口气,只能说她的湘儿没这个命。   都过去这么久了,可石老太太还清晰记得那日沈璋冰冷的话语……若不是看在他母妃的面子,他都能把她给轰出去。   为了黄氏,他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偶尔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石老太太也会忍不住想,若是从前将王爷留在祝家,伴着湘儿一块长大,是不是王爷也会对湘儿这么全心全意,不顾一切。   唉……这世上终归没有后悔药!   黄家老太太终于到了王府。   有多久没见过祖母了,快一年了,黄莺眼眸湿润,明明已经历练得差不多了,在下人面前是恩威并施的当家主母,但是在老太太面前,她仍旧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孙女。   “太婆!”黄莺直接扑到老太太怀中。   老太太也是泪流满面,“我的莺儿。”   久别重逢是喜事一桩,但黄莺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流啊流。   后来还是花嬷嬷担心她哭坏了眼睛,劝了几句,这对抱头痛哭的祖孙两个才收住眼泪。   重新净了面,梳了头,换了衣服,祖孙两个才亲亲热热地坐到一块。   黄莺软软地撒娇,“都怪太婆惹得人家哭,孙女特意打扮出来给您看,都哭花了妆。”   老太太呵呵笑着,满面慈爱,“怪我,怪我,把我这漂亮的小孙女都哭成花猫了。”   从前的黄莺是什么样子,精致温婉,仿佛池塘粉荷,亭亭玉立。   现在呢,老太太细心打量起来,仍旧是温婉精致的,但是眉宇之间却多了一抹大气沉稳,举止更是气派贵气。   连眼眸之中的娇媚也丝毫不含狐媚气,只觉贵气天成,娇艳如牡丹。   她的莺儿真是长大了!   长辈们对于晚辈的成长总是比晚辈自己的记忆要更深刻清晰,老太太清晰地记得黄莺年幼时的样子,但黄莺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黄雀来之前还很期待,但是进了王府之后却怯懦了,甚至是眼前的黄莺都不敢认了。谨慎而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还发现这些王府里的丫头气派规矩看着都要比她好。   她有点厌恶自己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黄鹂则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黄莺的目光又惧又畏。她似乎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黄莺再也不是她随便能挤兑,能撒娇的大姐姐了,而是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高位者。   她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对于原本和自己地位几乎平等的人,黄鹂更不能接受黄莺变成高高在上的秦王妃,哪怕是传说中的祝大娘子也好,别的阿猫阿狗也好,只要不是黄莺。   “大姐姐。”黄鹂羞涩地冲着黄莺笑了笑,全不复以往尖酸刻薄模样。   黄莺点了点头,对黄鹂的乖巧很是满意。   黄鹂低着头,避开黄莺的视线,目光焦点一直落在斜下方盛开的菊花上,开得再美又如何,总有一天会开败。   黄莺,我等着看你摔下来那一天!   寒暄过后,老太太去见石老太太,黄鹂几个也跟着过去了,黄莺则是去处理旁的事。   夜半,沈璋回来,黄莺靠在他怀里絮叨白日之事,“睿睿,你知道吗,祖母居然还记得我十岁时戴的珠花,梳得包包头,我自己都忘了。”   黄莺没指望沈璋会接话,她就是想找个人叙述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而已,没想到沈璋居然道,“我记得,你喜欢穿粉衣服,梳着包包头,像是一朵山茶花,粉嫩粉嫩的。”   “说谎。”黄莺不信,“你那个时候比我还小,怎么会记得,你那个时候就是个小不点。”   “记得啊。”沈璋的声音悠悠的,“你呀,明明挑食得厉害,却偏偏讲究养生,弄一些营养寡淡的东西,每当这个时候,你就会比平日少用一些饭菜,肚子也不鼓。”   “你还喜欢研究香膏,园子里的花都被你祸害惨了。”   “还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曾经在风筝上画过一只戴着花的怪猫。”   凯蒂猫的回忆有点点尴尬,黄莺捂住他的嘴巴,“不许说了,你就是记得一些事而已,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你肯定不记得了。”   沈璋笑笑,突然扬声,“庞吉。”   庞吉急急忙忙进了内室,隔着屏风,“奴才在。”   “去把前头书房的铁皮箱子抬过来。”   看沈璋神神秘秘的样子,黄莺好奇了,“难道你还藏着我的风筝不成。”   沈璋笑而不语。   箱子抬到正房小书房,下人都退下。沈璋亲自打开铁皮箱子,里面是一卷卷画轴。   他把画轴拿到桌子上,打开,里面全是各种模样的黄莺。   十岁的黄莺梳着包包头扑蝶。   十二岁的黄莺知道爱美了,开始祸害园中的鲜花,在一丛丛浓艳的牡丹下,海棠旁,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在一朵一朵细心地采花。   十四岁的黄莺开始抽条,亭亭玉立是个小美人。   ……   纸卷保存的特别好,明明有些年头了,却像是新的一样,颜色也是鲜妍明丽。   黄莺捂着嘴,眸光突然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进度加快,两只要出去看世界了,各种各样的民族风情,当然啦,渣作者只打算写两章,亲们若是喜欢,以后就加在番外中,黄豆也是,正文就不多提了。   么么,要多留言哦!   ☆、第86章 千山万水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沈璋突然握住黄莺的手,眸光沉黑湛亮,他的眼中只有她。   完了,心跳加速了!   黄莺用空着的手捂住胸口,甜蜜地埋怨,这人真是讨厌啊,先给她感动,又目光深情,这是要她主动投怀送抱的节奏吗?   黄莺只犹豫了半瞬,就投怀送抱了,双臂揽着沈璋劲瘦地腰肢。   沈璋微怔,而后瞬间反应过来,将怀中软软的小人紧了紧。   “什么事,我可告诉你,坏事我是不听的。”   沈璋笑笑,“是好事,很好的事。”   “那就说来听听吧。”   “这不好吧。”沈璋卖了个关子,“坏事不听,好事却让我说,有些不公平。这样好不好,你亲亲我,唔,帮我一下。”   说着,拿起黄莺的小手覆在下处。   “色狼。”黄莺生气地捏了一下,威胁,“快说!”   “唔。”沈璋闷哼一声。   黄莺一怔,压在心底许久的想法又冒了头,睿睿不会真的是受虐狂吧。   嘿嘿,她加大了手劲,□□起来。   没一会就弄了一手粘湿,黄莺手往沈璋衣服上蹭了蹭,“说吧。”   沈璋低头,埋在黄莺颈项,爱娇地蹭了蹭,“莺姐姐,我跟父皇说了,先帮他稳定朝局,等明年春天,我们就离开京城,看大周风光,踏足千山万水。”   “睿睿?”黄莺难以置信地抬头,惊讶地望着沈璋,“这、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沈璋捋了捋她的鬓发,“莺姐姐从前不就是念叨过吗,北边有广袤无垠的草原,西边有一望无际的沙漠,东边有浩瀚的大海,南边繁华小桥流水,还有各种美食,各种风情,我们一块去看看,好不好?”   “睿睿。”黄莺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落下。   为什么要这么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哭什么?”沈璋特别会煞风景,“流这么多水,眼睛都坏了,从下面流出来不好吗?”   黄莺哭得有些懵,“下面怎么流?”话一出口,她就明白过味了,气恼地捶了他一下,“混蛋!”   然后,黄莺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她被打横抱了起来。   耳边还有沈璋暧昧难言的坏笑,“我教教莺姐姐怎么流好不好?”   ……   不出所料,黄莺第二日清晨又起晚了。   身体有些酸软,在净室中泡了一会,然后趴在暖玉床上,花嬷嬷给她按揉背部。   雪玉一般的肌肤布满青痕,从颈间一直蔓延到脚上,甚至大腿根部都是,可以想象昨夜有多激烈,王爷有多喜爱王妃。   花嬷嬷又是欣喜,又是脸红,这年轻小夫妻呦,真是没羞没臊。不过像王爷和王妃这般恩爱的还真是少有,通房侍妾没有,甚至是连王妃小日子,王爷也要伴在一旁。   黄莺自成亲以来,发育得特别快,身高看着比前世都高了,差不多达到一米六八,身体也是纤侬合度。   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凹陷的地方凹陷。   黄莺有些得意,她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魔鬼身材啊!   可能是夫妻生活和谐的关系,黄莺身上有着一种少女没有的娇媚,像是得到充分宠爱的牡丹,艳丽至极,由内而外散发了尊贵和幸福。   唔,黄莺咬着下唇,嘿嘿嘿,她是小妇人了呢!   按揉完身体,再有花嬷嬷特制的香膏在全身涂一遍,细细地按揉进肌理。   花嬷嬷夸赞,“王妃这一身冰肌玉骨,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奴婢这香膏了。”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润泽健康。   身体、肌肤每一处都是最活力最健康的,是最完美的状态,全不是那些妆容堆砌出来的表面细嫩能够比拟的。   按揉完身子,接下来是保养头发,黄莺的头发又长又直,现在都已经快长及膝盖了。   “剪了吧。”   黄莺的话语让花嬷嬷愣了神,她赶紧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王妃不可啊。”   “咯咯咯。”黄莺笑得欢快,“瞧把你紧张的,我心里有数呢,剪到这里就好了。”她拿手比量了一下,“我想把头发送给祖母。”   花嬷嬷松了口气,“王妃孝心。”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是要选个良辰吉日才好。”   能剪头发就好,黄莺不在乎多等几天。   再好的头发,太长了她也受不了,每天顶着厚厚的头发,还要带各种珠钗,对她的脖颈真是一大负担。   又黑又长铺在后背,真是像鬼一样。   幸好有祖母这个借口,不然她也许一辈子都剪不了头发了。   过了几日,黄莺终于把碍事的头发给剪了,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脑袋感觉非常轻,神奇的感觉令她来回晃悠。   而老太太收到黄莺送的假发,则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无数次哽咽,假发珍之重之,只有在会客时才拿出来戴一戴。   黄莺安慰她,“太婆你就戴着吧,孙女的头发长得快,等日后长长了,再给你做一个。”   老太太不悦,“头发是随便剪得吗?你这一头好发都养了十几年了,你也是狠心,以后不许剪了。”   黄莺嘿嘿嘿笑,“我乐意孝敬祖母。”   老太太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笑得合不拢嘴,每日都要把假发拿出来看一看,叮嘱丫头好好照料。   石老太太看着也是羡慕不已。   祝湘见了说也要给祖母做一顶假发,被石老太太给阻止了,“你还没许人家呢,不要随便损坏头发,你瞧,祖母的头发还黑得很呢,不用戴假发。”   其实,祝湘还真有点舍不得,她也没有黄莺那般勇气,那么好的头发说剪就剪,王爷不会生气吗?   时人对长发多有喜爱,有很多例子都是宫妃因为一头乌黑柔亮的头发得帝宠。   黄莺剪完头发之后,还将头发编成许多细碎的小辫子,到了晚上解开,头发就有着蓬松的自然卷。   再画一个西式的公主妆容,身上穿着蓬蓬的纱裙,沈璋回来后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天。摸摸头发,摸摸眼睛,还摸摸锁骨,很是稀奇。   夫妻之间就是要有各种情趣,沈璋很喜欢她这个样子,还拉着她到小书房给她画了一幅画像。   而且因为她服饰的特别,他也来了兴趣,给她设计了好多种特别的衣服。   可能比例不是那么太合乎剪裁,但是样子别致好看,拿到针线房简单改一下,就能可以做成衣服穿。   黄莺就穿着新衣服在他面前转圈,沈璋再把她画下来。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不仅是衣服,甚至是鞋子,还有首饰,他都亲自给她设计样子。   打扮自己心爱之人,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黄莺也特别给面子,无乱他设计的衣服多么怪,多么暴露,她都欣然穿给他看。然后两人的夫妻生活次数明显增多,尝到甜头的某人简直是变本加厉。   沈璋对外衣的设计灵感一般,但是情趣衣物却是兴趣渐浓,各式各样,还佐以银链,小夫妻两个真是腻乎得令人发指。   ——   黄莺对待几个妹妹也是非常大方的,做新衣服,买首饰,让嬷嬷教导她们礼仪,总之非常尽心。   针线房的嬷嬷量完尺寸之后,黄豆都快累瘫了,趴在榻上。   黄雀坐在她旁边小声道,“绣娘量得好细致啊。”连脖颈和肩宽的比例都要计算得清楚。   “当然了。”黄鹂一副懂行的样子,“这些绣娘一定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坊中的绣娘,比永宁的天衣坊强多了。”   黄豆噗哧笑了,“她们都是王府中的绣娘,府中有针线房。”她坐起来,道,“这些绣娘都是从全国遴选出来或者从小培养的,每一个都有很多年经验,根本不是外面那些天衣坊能比的。”   黄雀瞪大了眼睛,“针线房?有很多绣娘吗,专门给王爷王妃做衣服的?”   “嗯。”黄豆点点头,“有二十几个绣娘呢,还有专门给王妃做衣服的,像是大姐姐的鞋袜、绣鞋、还有手绢等都是专人,而且手艺只此一家,别人是想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   说着,她拿出一块手绢,“你们看。”雪白的手帕似乎什么也没有,但是在阳光的映射下透出点点流光,那是一个豆字!   “好看吧。”黄豆小心翼翼地收好绣帕,“这是我央陈绣娘给我绣的,她可是只做大姐姐的衣服呢。”   黄雀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她似乎是走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黄鹂也是满眼艳羡。   ——   因为知道明年春天就要出京了,黄莺开始忙乎起几个妹妹的亲事,黄豆还好,差不多算是定下了。   至于黄雀和黄鹂,黄莺有点气黄鹂,加之沈璋说她根上就坏了,黄莺就想把她远嫁了,找个厉害的夫婿制住她。   不过远地方的人,黄莺也不认识谁,只能放一边,先考虑黄雀的亲事。   对于黄雀这个妹妹,黄莺说不上亲昵,也说不上讨厌,总之尽到责任就好。   卫锁的事情上确实是委屈了她,而且陈姨娘十几年来跟在母亲身边,恭敬温顺,黄莺很承这份情,所以在黄雀的亲事上很用心。   “雀儿,过来。”黄莺招手。   黄雀预感谈论的是自己的亲事,有些害羞,还有些关心。   黄莺提了两个人,一个户部侍郎的庶子,一个是穷秀才,但是年少有为,风骨雅致,因为沈璋喜欢他的字,很欣赏这个人,所以,黄莺就提了提他。   至于户部侍郎的庶子,这个是继室,而且这个庶子为人也很平庸,黄莺并不太看得上。   不过,以黄雀的身份,确实不能再往高挑了。   自己虽说是王妃,但是沈璋算是藩王,如今皇上在位,能定居京城,等日后太子或者其他人登基,藩王肯定是不能留京的。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她的姐妹并不是值得攀附的亲事。   如果说沈璋能再进一步,做皇帝什么的,那她的这几个妹妹肯定不愁嫁了,不过未来的事不好说,即便是黄莺也没多少信心,毕竟这一世在很多地方都与前世不同。   何况黄雀几个也等不了那么久,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挑选。   黄雀只听黄莺提了提就觉得不好,尤其是在知道黄豆的亲事之后,家中姐妹或者嫁入王府,或者嫁入侯府,怎么偏她就要做继室,还配个穷秀才。   黄雀有些看不上。   她这点心思怎么瞒得过黄莺,黄莺顿时淡了神色,偏头定定地看着黄雀。   黄雀被黄莺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扯了扯手帕,“……大姐姐。”   “你是不是对黄鹂说过什么?”黄莺突然开口问道。沈璋曾跟她提过,说黄鹂的逃出似乎和黄雀有些关系。   黄雀猛地抬头,神色震惊难掩慌乱,“大、大姐姐,你、你在说什么?”   黄莺很是失望,摆了摆手,“你走吧,你的亲事我不管不了了,让父亲母亲做主吧。”   “大姐姐。”黄雀一下子哭了出来,跪倒在地,牙齿上下打颤,“您别不管雀儿!”   黄莺是真的很失望,“若你不是我妹妹,真是懒得管你!怎么,才来了王府几天,就被富贵迷花了眼吗?你是不是早就存了异心,看不上卫锁!”   黄雀哭得越发厉害了。   “出去哭。”黄莺起身。   黄雀要扑上来,被赵嬷嬷横前一步拦住,“三娘子,先起来说话,您也是知书达理的小娘子,莫学那泼妇小人作为,行些一哭二闹三上吊,背地里耍手段的小人伎俩。”   黄雀脸色蓦地一白,赵嬷嬷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猛地扎在她胸口。   赵嬷嬷扶着黄雀到西次间,给她倒了一杯茶,“三娘子别嫌老奴话语苛刻,这人啊,贵有自知之明。凭您的姿容,连二娘子都不及,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优势,而且陈姨娘是丫头扶上的妾室,是贱妾。”   黄雀脸色惨白,手腕轻颤,滚烫的茶水落入腕间,烫得她心间起了一串水泡。   赵嬷嬷冷眼瞧着,拿来手帕给她擦了擦腕间的茶水,“知道有家中姐妹比着,你也跟着心大了,但是您细品品。别说是王妃了,就是豆娘子,您也拍马不及,就单说良善这一条,您就落了下乘。”   黄雀垂下了头。   “你看不上那两位,需可知便是这样的人选,也得王爷出面,几番相求,人家才许。”赵嬷嬷叹气,“从前啊,王妃总是念叨,说家中这些个姐妹,就只有三娘子最聪慧,若生为男子,举人、进士不在话下。”   她不是藏拙了吗?大姐姐怎么会知道。   赵嬷嬷看出了黄雀的心思,“三娘子,这世上不只有您一个聪明人。若非大娘子从中照应,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过的这么舒心。单凭您那点小手段,没有实际利益,可笼络不住那些势力小人。”   黄雀流下了眼泪,短短几日,她的价值观不断被摧毁。   “知道三娘子心高,自诩才学过人,可这心高的人多了。不说女子,便是男子,多少大才子考不中那举人进士。手低眼高心空,最最是要不得,不思自己努力,只盼着攀高枝,摘桃子,是要被剁手的。”赵嬷嬷意有所指。   她还要待说,黄雀却突然起身,向赵嬷嬷拜了一拜,目光诚恳,“多谢嬷嬷指点,雀儿多谢。”   赵嬷嬷也分不清黄雀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她话言尽于此,至于领会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   赵嬷嬷心中叹气,王妃真是菩萨般的人儿,难为她这么为姐妹着想。大概也只有这心似琉璃的人,才能得王爷如此倾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   读者“我是小玛丽”,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5 19:02:28   读者“我是小玛丽”,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5 18:59:09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4 22:47:40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4 22:47:32   读者“莹莹”,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4 22:47:30   ☆、第87章 花痴   黄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三天,饭也很少吃,出来后样子特别憔悴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却异常地亮。她先找到黄豆说明真相道歉,然后去见黄莺,主动提了那位穷秀才,希望黄莺能帮她。   看着想通了的黄雀,黄莺欣慰地点了点头,但也对她没有什么亲昵的表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承认错误并不代表就不用受到冷落。   黄莺对她这种算计自己姐妹的行为很反感,虽然没责备什么,但却明显疏远了不少。   黄雀眸光黯淡,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罪有应得。   这段时间中,黄莺又处理了一些杂事,像是黄鹂的亲事,还有别院庄子上的问题。祝湘的亲事也定了,是吴邕的弟子顾嘉纪,那个青竹一般的少年。   黄莺觉得自己像是个大媒婆,晚上沈璋回来,还在脸上点了一颗黑色的媒婆痣,一个劲地欺负沈璋挠他的痒。最后被沈璋反欺负回去,压在床上狠狠修理了一顿。   祝湘的亲事定了之后,石老太太就不好再赖在王府了,提出告辞,一番言辞恳切地道歉感谢。黄莺都笑着接受了,吩咐祝融准备好车驾和礼物,护送石老太太回家。   秋去冬又来,冬天尽了,到春节。   这个春节,王府过得尤其热闹,老太太在府中,王府人多了不少。沈璋在朝堂上的权力也越来越大,很多人上门送年礼,一时间秦王府炙手可热。   太子和晋王等人都警惕起来,停了互掐,目光全都虎视眈眈对向沈璋。   谁料到,没对多长时间,这个宠冠朝堂的秦王居然提出要巡游各地,为大周整理完整精细的堪舆图。   整个大周的堪舆图,这可不是三天两天能画完的,没有个几年绝对不成。大家都觉得沈璋疯了,放着大好的形势不要,偏跑去穷山僻壤画堪舆图。   无论众人怎么想,反正沈璋是心意已决。皇帝也是龙心大悦,虽然还有些舍不得,但是既然沈璋要求了,还提出画堪舆图,皇帝也没法拒绝。   直接大笔一挥,调了三大营中最精锐的队伍一千人给沈璋做护卫,还有翰林院学识渊博的官员做助手,更有国子监中优秀的学生几十人,跟着一块去。   这里面的人选全是沈璋精挑细选出来的,要体格精壮,才学出众,谨慎稳重,总之,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有人看出点苗头,对晋王道:“王爷,秦王选得这些人回来后就都变成秦王的铁杆了。”   晋王眯了眯眼睛,抬抬手,“不妨事,出去三四年,谁知道朝局如何。何况翰林院、国子监那些不过都是初出茅庐没见识的小子而已。”   黄莺得知此事之后,有点小忧心,画堪舆图哎,这可是正经事,沈璋可以不正经地带她去吗?   而且、而且,她确实想看看天下,但最多只是在心里面想想而已,要是让她什么穷乡僻壤都去,每天赶路,背上还有任务,她宁愿哪也不去!   好吧,她就是这么坏!   想看美景,又不想受旅途辛苦,奸懒馋坏,呜呜,睿睿会不会讨厌她啊。   然后沈璋就对她说,偏远辛苦的地方咱们不去,让别人去。他只带着她亲自去一些战略要地,以及风景秀美的地方。   带这么多人,就是要分成好几路的,否则一大堆人慢慢悠悠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走,十年也回不了京。   哇塞,好惊喜!不过黄莺还是要假装一下,对着手指一副好为难的样子,“属下干活,老大却游山玩水,他们会不会对你有怨言。”   沈璋的回答十分理直气壮,“我们怎么不干活了,只不过是去一些好地方而已,而且咱们还监督他们。“   好吧,虽然这话听起来好不要脸,但是……她喜欢!   黄莺扑到沈璋怀中,抱着他欢快的像只小鸟。   考虑到交通的舒适度,和天气因素,沈璋定的路线,是从西北往东走,先走一遍战略要地。然后沿着东海下江南,之后再往西走。   至于具体路线,以及人事安排,黄莺就不关注了。她现在要做的是把老太太送走,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当然,她高大英俊的逾辉也要带上。   ……   再好玩的地方,因为无尽地赶路,也会消殆所有的兴奋。在没有火车,没有水泥、柏油柏油马路的古代,赶路真是太太幸苦的一件事了。   骑马磨腿吹风,可以参考不戴安全帽骑摩托车,坐马车颠簸想吐,虽然她苏出了弹簧,也安装了各种减震装置,但是耐不住没有路啊。   犄角旮旯,到处是枯草石块,还有泥坑,算了,她还是走路吧。   黄莺真的是灰常庆幸自己会轻功,那些大老爷们一个个都苦不堪言时,她还能轻松自在。   因为沈璋有事要忙,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探察路况地形,以及周边环境。堪舆图可不仅是画出来,还要介绍。   每当这个时候,若是到了好玩舒适的地方,她就休息或者自己出去玩。若是荒郊野岭,她就想办法给大家改善伙食。   大家都说跟着王爷王妃这一队最幸福了,能吃热乎的,像是其他队就是咸菜干粮。   吃了半个多月的风沙,黄莺渐渐熬不住了,每天蔫头耷脑地伏在沈璋背上。这个地方靠近边界,但是很偏,沈璋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派出去探路的人,好多都迷路回不来了。   大家一边记录,一边忧心。   万一走不出去就糟了,干粮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黄莺的嘴唇都干燥暴了皮,沈璋心疼,就一遍遍用舌头润湿,走到哪里都抱着她,吃的用的都可着黄莺先来。   一开始,大家都很不满,王妃过来是照顾王爷的,怎么现在变成王爷照顾王妃了。   不过,时间长了,大家就都看清楚了。   在王爷心中,王妃才是第一位的。   因为饮用水有限,都先紧着沈璋和黄莺,所以其他人都变成了灰葫芦,一个个干干的,缺水的样子。   这样又走了几日,终于有探路的回来,说是东边不远处有条河,附近有村庄。   众人都激动坏了。   黄莺靠在沈璋怀里也很开心,“是不是我们就能吃热乎饭菜了,我好想喝汤,好想吃鱼。”吹了许多日风沙,黄莺的皮肤又干又黑,都有小麦色趋势了,但是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水汪汪清透可爱。   沈璋有时候渴的厉害,就会控制不住亲亲她的眼睛,仿佛就能解渴。   出来半年多,沈璋也逐渐磨砺出男人的粗砺,是那种汉子的感觉。   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又霸气,又性感,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身上满是风沙,跟着众人一块吃草根,喝露水,眼神却越发的深邃凌厉。他是众人的精神支柱,每当有人坚持不下去,就看看沈璋,顿时又充满力量。   这段时间,沈璋又长高了,已经超过了一米八,身体结实挺拔,带着强壮的力量。胡茬也冒了出来,特别狂野,好man的感觉。   干巴成一团的黄莺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对着沈璋花痴,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说是村庄,实则真是蛮大的,已经是个小城镇的规模了。此地靠近边界,民族融合得很厉害,迁徙啊逃窜啊结亲啊,最终几个民族部落的人变成了一体,成为新的民族。   纳罕村既保留了朵颜蒙古的特征,也有着汉人特征,还根据地域地点,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性质。   纳罕村很少有外人过来,所以只有一家客栈,但是修建的很漂亮豪华,而且此地水好土肥,做出来的菜肴也特别好吃。   黄莺难得洗了个澡,住了床,吃了热乎饭,开心地都想打滚。   果真是物以稀为贵,以前在京城时,吃得好,用得好,还能泡温泉,她都没这样开心。   真是太幸福了!   黄莺捏着一个当地特产奶馒头,一边咬着,一边看沈璋换衣服,满足生理心理双重刺激。   八块腹肌,从肚脐向下蔓延的黑色毛毛,紧致的腰肢,挺翘的窄臀,小麦色性感的肤色。   又有美味,又有美色,嘻嘻嘻嘻嘻嘻!   沈璋被她看得心里发热,走过来将她好一顿揉弄,恶狠狠地放话,“等你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当地的族长听说这样一群人过来,派人过来打听,沈璋等人也没瞒着自己的身份。听说是大周的王爷,族长激动了,亲自过来请沈璋去他家做客。   纳罕村在大周境内,也是大周的子民呢。   沈璋很给面子,带着一群人住进族长家。   因为要探察地形,补充物资,了解附近习俗,所以,需要停留一段时间。   然后狗血发生了,越长越帅气的沈璋吸引了一大波当地小姑娘的爱慕。当地的姑娘大胆热情,居然还敢当街堵着沈璋,送衣服,送食物,还有定情信物。   黄莺不高兴了,然后有个人比她更不高兴。族长的女儿吉雅气愤填膺地跟她抱怨,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语,“莺姐姐,你不知道,那些姑娘也太大胆了,居然敢拦着王爷。”   黄莺笑眯眯地看着她,“没事,他要是敢有外心,我就揍他,他绝不敢看上别的女子。”   吉雅红了脸,小声嗫嚅:“莺姐姐,我听说王爷是可以有好几个女人的,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块照顾王爷啊。”   黄莺故意瞪大眼睛,“那布和怎么办,你们不是定亲了吗?”   吉雅抬头,一脸坚定,“我是要嫁给最强壮的男子,布和比不过王爷。”   “不一定哦。”黄莺摇头,“布和很壮的,听说他是你们这的勇士。”   闻言,吉雅有点小纠结,王爷生得很英俊,她一看见就会心跳加速,但是布和也很厉害啊,怎么办?   “有了!”吉雅眼前一亮,“过几日有马赛,谁先拿到开得最早最美的太阳花,送给心上人,就能幸福一辈子。”   吉雅眯着眼睛说完,看向黄莺,“王爷骑马厉害吗?”   黄莺笑而不语。   吉雅年纪跟黄莺差不多大,但却比她高出一个头,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是一种野性之美,是纳罕村最美丽的姑娘。她很喜欢温温柔柔的黄莺,同时也有点看不上,那么弱,都要王爷照顾,怎么能照顾王爷呢。   小姑娘虽然看着爽朗,但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她悄悄观察着黄莺的神色,“莺姐姐是不是不喜欢王爷有别的女人啊,王爷是大英雄,又是皇帝的儿子,美人、美酒、马匹、勇士都应该归他所有。”   黄莺傲然一笑,“王爷他只喜欢我一个人,吉雅还是去找独属于你自己的夫君吧。”   “哼。”吉雅生气了,猛然起身,怒视黄莺,“你一点都没有汉人讲究的三从四德,你不是好妻子,我要去亲自找王爷。”说完就登登登跑了。   ——   吉雅找没找到沈璋,黄莺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参加了马赛。   赛马那天很热闹,初秋季节,北方已经有了黄叶,微凉的北风却挡不住纳罕人的热情。姑娘小伙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吉雅还画了妆,嘴巴红艳如朝霞。   一早赶来的布和都看愣了,憨憨壮壮的小伙子发誓,“吉雅,我一定会为你抢到最美的太阳花。”   吉雅傲娇地一扭头,“哼,小心牛皮吹大了,王爷也去呢。”   布和脸色有些沉,自从这个所谓的王爷来了之后,美丽的吉雅眼中就没有了自己,他都已经有了美丽的妻子,为何还要抢夺他的吉雅。   纳罕村的赛马不是单纯的比马跑得快,是一项十分危险的马上竞技,实行抢夺,打拼,马上搏斗,看谁最勇敢,力量最大,最有智慧。   黄莺站在边上,看着沈璋骑着她的逾辉,英俊又神气,已经有热情的纳罕姑娘尖叫起来,大喊着王爷。   绿意在旁边鼓动黄莺,“王妃,你也喊,快喊,压过她们。”   黄莺有点害羞,脸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酝酿了好一会都开不了口。这时哨声已经响起,一群群马匹带着背上的勇士奔腾而去。   “王妃,你看!”绿意指向远处。   黄莺皱了皱眉,布和似乎对沈璋怀有很大的敌意,一开始就用马别着沈璋,甚至有好几个人围住他。   心跳加快,黄莺担忧起来,不过很快,沈璋就用了个假动作骗过布和,寻找空隙突围。   “好棒!”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转头看去,居然是吉雅,她瞪着水亮大眼睛,微扬着下巴,得意道:“看着吧,王爷一定会抢到太阳花,并把她送给我。”   吉雅对这点是很自信的,她是纳罕最美丽的姑娘,父亲又是族长,没有男子会不喜欢她。   黄莺笑笑,不与任性的小姑娘计较。   倒是绿意很气愤,“我们王爷心里只有王妃一个,你这么黑,才不要你呢。”   吉雅一下子涨红了脸,吭哧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真的是比较黑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莺心中的担心越来越大。   “有马蹄声。”绿意开心,“王妃,回来的一定是逾辉,逾辉可是汗血宝马呢。”   绿意才刚满十四岁,未脱孩子气,一遇见热闹就有点疯。   沈璋一马当先,像是英雄一样,手中拿着太阳花,第一个出现。   “啊……”周围顿时一片惊叫声。   黄莺也按捺不住激动,眼底又热又湿,捂着胸口看着沈璋由远及近,向她跑来。   看他迎着人群热烈的欢呼,看他利落地翻身下马,看他手持太阳花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她走来。   天啊!   黄莺猛地捂住嘴巴。   她周围人群散去,空出一圈,吉雅也被绿意强拉硬拽扯走了。   这一刻,时光似乎慢下了脚步,老天也跑来凑热闹,撒下淡金色的光辉,拉长他的影子,像是一个英挺的骑士。   周围人群欢呼都像是黑白默片一样转为背景,而后慢慢消失,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美丽的太阳花像是他最饱、满热烈的心脏,勇敢而坚定地送到她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是秦淮河画舫了,哈哈!   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读者“随意”,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7 09:11:38   ☆、第88章 心胸   四年后,秦淮画舫中。   黄莺对孕育出来秦淮八艳的秦淮河有着难言的执着,非要亲自过来看一眼,但是看了之后就开始心塞了。   穿着红色的纱笼裤,柔白的小脚丫将沈璋踩在地上,黄莺甩着鞭子,气势很足,“说,跟那个花魁说了什么?”   四年的时间过去,沈璋已经在时光的雕琢中,和大江南北的洗礼下,长成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汉。   性感的麦色肌肤,结实有礼的肌肉,棱角有型的面容,以及越加沉黑深邃的眼眸。退去了少年的清媚,转变成一种勃勃有力的男子之美。   征服从前弱*的小少年,和征服现在这个有力的男人,成就感是完全不能比的。   所以,黄莺很喜欢将现在的沈璋扑倒,感受着他贲张的肌理,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但却在她身下一点点绽放,化成妩媚柔情。   黄莺抬脚勾起他的下颌,语气微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了外心,老夫老妻,看厌了我,开始贪新鲜了。”   沈璋不说话,只拿一双波光粼粼迷离的凤颜睨他,似笑非笑,似羞非羞。   真是嘴硬了,黄莺很生气,朝着他一顿甩鞭子。   她现在也算是技术帝了,鞭子看着力道大,但是落在身上就只剩下搔痒似的撩拨,只能把外面那层衣服甩碎,在肌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一阵碎布纷飞,沈璋顿如初生的婴孩般,光洁溜溜。   嘴硬的沈璋仍旧看着她笑,一言不发。   黄莺动了怒,直接用麻绳将他双手绑住,又拿了小夹子夹住他胸前两点。   沈璋闷哼一声,有些难耐,有些受不住。   哼,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黄莺冷笑一声,走到一边,从烛台上拿下蜡烛。   见状,沈璋眸光一黯,声音带着沙哑的性感,“莺姐姐,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黄莺晃了晃蜡烛,威胁地看着他,“这就要看你招到什么程度了。”   沈璋猛地瞥过头,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   黄莺被气笑了,拿着蜡烛就要往他身上滴,结果半道上心疼,自己用手接住了,“嘶。”她痛叫了一声。   闻声看来的沈璋顿时心疼了一瞬,同时眼眸中的暗光更加沉黯,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诱惑,又像是挑拨,“笨!”   混蛋!   黄莺直接拿过蜡烛往他身上滴,滚烫的烛泪落在身上,又迅速凝结,烫得沈璋低唔了一声。   将蜡烛送回去,黄莺又拿起鞭子,这次加了力道,对着沈璋的小腹抽过去。   一道明显的红痕出现。   黄莺邪笑了一下,跪在地上,膝行靠近,两膝分开跪在他身上,低着头,看着小腹的红痕一点点向下舔去。   沈璋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身体紧绷得厉害,尤其是某一处,像是要胀裂一般。   黄莺宠幸了那胀裂之处一下,眼角飞笑,迅速看了沈璋一眼,然后身体极速后退,没一会就退到了门口。   拿过披风,她妩媚地传了个飞吻,粉唇吐出的话语却是邪恶至极,“小睿睿,这是你的惩罚,好好享受吧。”然后就在沈璋的目瞪口呆退出了船舱。   哼,这么多年都用同样的故布疑阵引君入瓮一招,以为她是傻瓜吗,她才不上当呢。   黄莺披上披风跑出去吹风,秦淮河的风温柔中还带着一丝香气,像极了醉生梦死的旖梦。   这样温软的地方,真是太容易令人沉迷了!   黄莺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她走遍大江南北,看过草原,见过高山,更踏足一望无际的大海,她的心胸眼界早非从前可比。   沈璋似乎是特意带着她,很多事都一点一点讲给她听,带她拜访过隐士高人,名士大儒。将他的野心,他的梦想,他的谋略,他一切的一切不假掩饰地展示给她。   黄莺感动之余,更多的是骄傲,这就是她的男人,天下间最好的男儿。   出神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温软的声线,“黄姐姐。”黄莺抬头,是花魁鸾娘。   黄莺勾唇一笑,神态是出奇的大方坦然。   鸾娘心下立时有些嘀咕,难道是她的计策没奏效?黄氏怎么没有吃醋撒泼的样子。   其实鸾娘心里知道,这位沈爷并不是一个好的上岸人选,身份不明,妻子绝色。可她真的是等不了了,她今年也年过二十,知府家的那个浪荡子又在步步紧逼,与其被虐待,还不如拼一把。   鸾娘往船舱里扫了一眼,媚眼如丝,轻轻转头的动作说不出的动人,“沈爷不在吗?他说最喜欢听鸾儿弹琴了。”她微垂着头,声音缠绵带着一丝难言的意味。   等了一会,没见对方反应,鸾娘抬头,见对方被秦淮河远处的灯火吸引住了,根本没注意到她。   鸾娘咬了咬下唇,无论是男女都不往不利的自己第一次生出无措,她眉眼闪动,高声又问了一句,“沈爷不在吗,他最喜欢听鸾儿弹琴了。”   黄莺终于转过头,微笑着看着她,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气势这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鸾娘此刻已经说不出来了。   她有些不甘心,故作笑意盈盈,“奴家胆敢请沈爷和夫人上船一叙。”   黄莺看着她,眼底有着了然。   什么是大家闺秀,什么是正室风范,就是人家只往这一站,什么也不说,只用眼神就能让你自惭形秽!   那种大气坦然,令一切歪门邪道无所遁形,无处藏身。   鸾娘神色狼狈,却仍旧强撑着姿态。   想想秦淮八艳的绝色和风骨,再对比眼前的鸾娘,黄莺叹息一声,声音寡淡了许多,“勿使外人靠近!”   鸾娘正不明所以,不知道黄莺跟谁说话,谁料原本停得稳稳当当的船突然移动起来。她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身旁的小丫鬟扶了一把,才稳住脚步。   “怎么回事?”鸾娘声音很急。   有船工道,“对面的画舫不让靠近了,正在驱逐咱们的船。”   鸾娘猛地转头,恨恨地看向黄莺。可惜,她的愤怒、不满、疑惑种种情绪对黄莺而言,都不值得一提。   眼前高大的画舫渐渐远去,笼着秦淮河上的袅袅轻烟,竟似要羽化登仙一般。   画舫往远处驶去,绿意却还对着身后的花魁画舫用劲,气呼呼的。   黄莺看得好笑,“你跟她置什么气?”   绿意鼓了鼓嘴,“在王妃眼中,她就是调皮的小狗,兴致来了逗弄两下,兴致走了不理便是,没得置气浪费时间。但于我去却不同,我是驯狗人!”她还汪汪两声,逗得黄莺一阵发笑。   “驯狗人当然要正是恶狗啦!”绿意一本正经地总结道。   人的大气与高贵是浸在骨子里的,若是从前的黄莺,可能还会看不上花魁,与她置气。而如今,这点小事她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如果只把眼光放在争风吃醋,使手段对付女人的浅薄层面,那么你就永远处在这个阶层,心胸越来越狭窄,永远低男人一等。   浅薄的女人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征服男人。   黄莺现在真的已经不需要跟女人争风吃醋了,其实……沈璋吃醋的时候更多一些。   走的地方多了,视野宽广了,心胸广阔了,黄莺的心也大了许多,不只有沈璋,还有山川、美景、朝堂、天下。   黄莺有时候甚至有点心痒难耐,都想去征服星辰大海了。   沈璋只是想给黄莺武器保护自己,却没想到事情搞大了,只得哑巴吃黄连,化身小醋包,每天把她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   结果黄莺越来越聪明,而他的招数却越来越烂,导致越来越不好使,至今还被绑在船舱呢。   呜呜,莺姐姐的武功也越来越好了,心眼越来越多。以前他一挣就开的麻绳,现在越来越结实,越挣越紧。   莺姐姐,呜呜,快来解救睿睿!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京!   ☆、第89章 回朝   半年后,朝中发生大变,太子嫡长子被人下毒暗害,本就身体孱弱的太子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差点一命呜呼。   后有人告密,调查出晋王乃是谋害皇长孙的凶手,晋王狗急跳墙,顺势反了。竟然偷偷调入京中三千精兵,直奔皇宫,皇上得悉此事,气急攻心,差点昏厥过去。   幸好秦王早有安排,混在晋王贴身侍卫中的几人将晋王团团围住,斩晋王于宫门口,众人顿时群龙无首,贼兵大败。   京城一片凋零,又正值东南倭寇犯边,皇上身体急转直下,渐渐有心无力,下旨急诏秦王回京。   元昭三十二年,秦王回京,文武百官跪迎于东安门。   东安门……百官跪迎……有心人早就心里明镜似的,这是皇太子入宫路线。   晋王身死,太子病重无子,这些咬得死死的两党仿佛瞬间失去了精气神,一时间,期盼、质疑、欢欣、郁卒重重目光都投在秦王身上。   秦王高调回京,铁腕处理晋王谋反一事,楚王、宁王欲从中浑水摸鱼,被赶去封地。永平侯一众被划为晋王从党,革去爵位,押入天牢候审。   并且,秦王力排众议,封颍川侯世子为福建总兵,征讨倭寇。   颖川侯世子岳翎年少勇武,兵法过人,但之前却一直在北疆抵抗瓦剌骑兵,与东南沿海倭寇全然不似。而且,这位岳世子居然还效仿秦王,在这四五年间也带着妻子出游,分明是不学无术。   有人嘲笑秦王这是在提携连襟,讥讽者众多。   朝中原本对秦王有期待的大臣顿时失望不已,那些本就不看好秦王的大臣更是上窜下跳,尤其是那些只耍嘴皮子没有实质作为的言官,每日弹劾秦王的奏折足有一人多高,都快骂出花来了。   沈璋本就不是宽和大度性子,见此冷笑一声,直接就要下令革职打板子,真是不弄死不罢休。   吴邕和谋士张启二人苦劝无法,最后只得求于王妃。   黄莺听闻此事,想笑得不行,这些人只会耍嘴皮子,估计要是让他们去打倭寇,裤子都得吓尿了。   虽然黄莺也看不上这些言官,觉得他们没做为,不干实事。但他们确实也有自己的作用,全指望他们一双眼睛盯着那个,监督那个呢。   听了吴邕和张启二人的这个分析那个分析,论述言官打不得,各种论据论点,吵得黄莺脑门子疼。   “好了好了。”黄莺无奈,“两位大人歇息一会,先喝口水再说吧。”   说完,她直接吩咐绿意,“去给庞吉送信,让他给王爷传话,就说他要是再打言官,她媳妇耳朵就要聋了。”   “噗——”吴邕一口茶喷出老远。   张启也是勉强将口中的茶水咽下。   看在他们这么忧心的份上,王妃您能不能正经点啊。   两人想哭了,看来这事跟王妃说也不行了,以前在外头的事,王爷是听王妃的。现在这种国家大事,估计王爷是不会让王妃插手了。   两人顿时也没了继续劝说的兴趣,提出告辞,垂头丧气地离开。   结果二人还没回到自己府上呢,半路上就接到了新消息,说是,不打了,改为罚俸。   领头的罚俸一年,从者罚俸八个月。   这招毒啊!张启目瞪口呆,言官不同于那些有实权的实干官员,他们捞点外快的机会多。言官就是靠死工资,而且是搞监督的,一张嘴贼毒,都把人得罪光了,没有了工资就等于没钱吃饭啊,家里好几张嘴呢。   若是言官他们穷疯了,偷偷搞点外快,那可就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你自己就是监督别人的,居然还贪污,不用别人上手,自己人就开始看不上弹劾上了。   所以下级言官的日子都比较清苦。   按黄莺的话说,让你骂,就罚你工资,让你老婆孩子也骂你挣不来钱。   罚一年不够,就罚两年,两年不够就十年,喝西北风去吧。   沈璋气大,罚了工资还不够,就是想打板子。   黄莺安慰他,戳戳他的脸颊,“小气包。”跟这些人就没有道理可讲的,他们就是以骂人为职业,不让他们骂根本就不可能。张居正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一帮言官骂得狗血喷头,都快气出病了。   言官当然不能说都是无风不起浪,无理搅三分的货,但确实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脱离实际工作,什么看不惯都要骂,而他自己却什么都不懂。   他们不明白沈璋为何要挑选岳翎,难道真的是为了提拔连襟吗?别逗了,倭寇这一仗要是败了,沈璋自己都没脸在朝堂立下去了,还提拨别人。   他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道理。   要知道沈璋可是重生之人,他知道现在只是小股闹的倭寇日后会成大患,所以早在四五年前就安排岳翎偷偷练兵。黄莺知道此事之后,还贡献了一个后世无比出名的鸳鸯阵。   当然,黄莺没说是自己鼓捣出来的,说是自己也没人信,毕竟她是一个没带过兵的女人家。黄莺只说是在一本孤本中看到的,作者姓戚。   也正是因为这个阵法,吴邕张启那些人才认可黄莺。   一些心里有主意的言官,早就察觉到了不对,秦王巡游天下,是奉旨绘制堪舆图。那岳翎也跟着出去四五年游山玩水,是吃饱了撑的找死吧。   会不会……会不会是偷偷出去练兵了!   而且,皇上虽然身体不好,但也能处理政务,但他却把朝政全权交给秦王,对岳翎领福建总兵一事不闻不问。是他早就知道暗中练兵一事,并暗中支持,还是现在已经被秦王控制住了?   这事不能往深了想……唔……他还是做个安静的言官吧!   一切都刚开始,别太早下断言。   黄莺还在安慰沈璋呢,拉拉手,摸摸脸,亲亲嘴巴,和声细语,“李东,蒋智那些人也就是口水旺盛,实际工作能力就是白痴水平。睿睿乖啊,不跟他们生气较真。他们会把对手拉进他们的档次,并凭借自己在白痴水平长期的工作经验,战胜敌人。”   “噗——”沈璋被她逗笑了。   心里郁气顿时消散一空,拿额头顶了顶黄莺,“莺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沈璋忙朝堂中事,黄莺就要兼顾皇宫贤妃等人,太子妃也要安抚。她现在已经不能当甩手掌柜了,她也不想当。   她要和沈璋站在一起,同进退!   三个月后,福建大捷,岳翎带领偷偷训练的抗倭军,斩杀倭寇一万六千人,鸳鸯阵名震天下。   一时间,秦王在朝堂中的声望达到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鸳鸯阵是戚继光创立的,对付倭寇的利器。   白痴那段话是引用当年明月的观点,渣作者不敢据为己有。   谢谢亲的支持,么么哒!   带五人组征服世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13:58   ☆、第90章 皇太弟   福建大捷之后,皇上龙心大悦,恩赏岳翎,嘉奖沈璋。当然沈璋已经没有什么可赏的了,就赏早逝的罗妃,晋封皇后,加封谥号慈惠皇后。   事已至此,群臣只要不是眼睛瞎的基本明白都怎么回事了。   现在秦王与太子同为嫡子,太子体弱无子,秦王年富力强,该谁继位,一目了然。   当然,有个小问题,秦王也无子。   但是还好,现在不着急,秦王才二十出头。   趁着福建大捷这股势头,沈璋全面掌握朝政,不过一年,便已经说一不二。   皇上上朝时,从不当众反驳沈璋,哪怕意见不一致,也是听从沈璋的意见。就这样,皇上为沈璋造势,极大地增加了他的威信。   元昭三十四年,皇上病重,召太子和秦王入宫。   沈璋靠近龙床,细细打量着皇上,他似乎是第一次意识到父皇老了。头发花白,身体枯槁,甚至还散发了一种腐烂的气息。   可能是跟黄莺待得时间长了,又或者是幸福的人容易心软,沈璋上前握住皇上的手,低声哽咽,“父皇。”   皇上用枯槁的手一遍遍摩挲着沈璋的脸颊,目光骄傲:“见吾儿如此,朕虽死无憾。”   “父皇……”沈璋头一下子磕在坚硬的龙床上,似乎借由疼痛缓解心里的痛。   这时耳边传来太子一阵一阵的咳嗽声,他身体也已经不行了,精神不济,目光呆滞,生无可恋的模样。   病魔和痛失爱子早已将这个宽厚睿智的太子,折磨成一具行尸走肉。   “父皇。”太子的声音干干的,“不用等多久,儿子就去给您尽孝。”   “不孝!”似乎是用了力,皇上连连咳嗽,“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辜负朕对你这么多年的教养。”   “父皇!”太子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皇上无奈地叹气,目光转向沈璋,“明睿,你说……咳咳……让你大哥也来太庙陪我好不好?”   沈璋目光一黯。   皇上视线紧紧盯着他,“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了,不能让他就这么下去,何况,他这身体真是没两年了。”   沈璋目光不变。   太子呼吸紧了。   这时,沈璋目光突然转向太子,“大哥,弟弟有话想单独跟父皇说。”   太子看向皇上,皇帝点了点头。   太子出去没一会,就有小太监出来,脚步匆匆,又过了一会,内阁四位大学士就都过了来。   天还很热,太子却是一阵阵身体发冷,呵,做了一辈子太子了,到头来他的身份竟然是由弟弟做主。   不知过了多久,四位大学士相继离开。   第二日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同时还有一道遗旨,太子继位的条件就是册封秦王为皇太弟。   太子真想苦笑,司礼监是沈璋的人,内阁是沈璋的人,他这个皇帝做的有什么意思呢,旨意都不经过他手。   他感谢父皇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也知晓沈璋的心思,他就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   算了,都随他去吧。也不知道自己身体还能挺几年,且随他折腾吧。   虽说是太子登基,但是跟之前皇上在时基本没差别,仍是沈璋主持朝政,新皇根本就不上朝,他那身体也上不了朝。   ——   一年后   “大姐姐。”黄豆领着个小豆丁过来,还推了小豆丁一下,“快,快叫姨母。”   小豆丁鄙夷地瞅了眼这个不着调的娘亲,张着双臂冲到黄莺怀中,甜甜地叫了一声,“姨母。”   “真乖。”黄莺喜欢地亲了亲他,她最喜欢萌萌的小正太了。   黄豆吃醋,“这个小坏蛋,一见到姨母就不理娘亲了。”   黄莺跟小豆丁一块笑黄豆,“谁让你娘亲不着调,是不是?我们小豆丁最懂事了。”   小豆丁咧咧嘴巴,笑得很开心,不过又有些羞涩,把脸蛋埋在黄莺怀里。   跟小豆丁亲昵了一会,黄莺见黄豆有话要说,就让南宝带小豆丁下去。   黄莺呷了口茶,目光嘲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黄豆一脸为难的样子,憋了半天仍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下人禀报,说是长宁县主过来了。   闻言,黄豆立刻就变了脸,气哼哼,“这个小贱人,守寡也不安分。”   “你给我闭嘴。”黄莺伸手打了她一下,“都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口无遮拦。”   黄豆拧在黄莺怀里撒娇,“我这不是看不惯她吗,听说长宁这几日经常入宫,把皇后娘娘哄得眼里完全没了别人,说不准啊,她又要起什么坏心思。”   黄莺目光惆怅,“能有什么坏心思,你们不也是,一个个净想着往我这塞人。”   “大姐姐。”见黄莺这般,黄豆心上一痛,握着她的手,“你别瞎想,我已经寻了好几个生子秘方了,况且大姐姐还年轻,总会有的。”   黄莺叹了口气,没接黄豆的话茬,而是对绿意道:“让长宁回去吧,我不想见她。”   绿意福了福身,退下了。   ——   皇宫   长宁腻在皇后怀里抹眼泪,“皇嫂,您说宁儿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八嫂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哼。”皇后冷笑,眼中划过一抹快意,“下不出蛋的玩意当然防你跟防贼似的,宁儿放心。”她拍了拍长宁的手,“我已经让人去请八弟了,你收拾一下,多笑笑,他见了你保准喜欢。”   “皇嫂讨厌!”   ……   长宁换了一套水红色的长衫,衣领开得有些大,露出一痕雪白。   嫁过人,知过房里事,长宁早不复曾经的娇憨,而是带着一丝妩媚,丰、满诱人。   她刚换过衣服回来,就听宫人禀报,说是皇太弟不过来了,政务繁忙。   皇后恨得红了眼,一下一下抠着手帕。   长宁往后躲了躲,心里叹气,自从皇后的儿子去了后,皇后这性子就越来越古怪了。动辄辱骂八表兄,一点也没有曾经的宽宥识礼。长宁咬了咬唇,觉得走皇后路线可能不大成功,不如……她眼中闪过一抹暗恨,决定还是继续去讨好黄莺。   暂且先忍耐,等八表兄沾了她的身,生下儿子,看她怎么收拾黄莺那个贱、人!   哼,不会下蛋的母鸡!   ☆、第91章 子嗣   皇后在沈璋那边受了气,转过头就跑来黄莺这找麻烦了,直接送来两个妖妖娆娆的宫女。连遮羞的说辞也没有,直接就说,这两个宫女是好生养的,来给皇太弟开枝散叶。   被人戳到痛处,黄莺脸色煞白,好一会才缓过来,摆摆手:“把她们送去后院,我不想看见她们。”   这个两个宫女似乎颇有来历,身家颇丰,直接将一只金镯子套到李妈妈手腕上,“妈妈疼疼我姐妹两个,让我们日子好过一些。”   李妈妈笑呵呵接了,安慰道:“两位放心,保准让你们好过。”   果如李妈妈所说,房间柔软暖和,服侍的婢女也温柔,饭菜更是一天四五顿地送,都是好吃长肉的美食,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准她们出门。   这样过了五日,两个宫女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是把她们当猪养了。   发胖了可不行,两个宫女决定节食,但是这饭菜里不知放了什么特别好吃。而且一天有各式各样的点心,她们两个闲着没事,只能吃东西当消遣,没几天就胖了一圈。   皇后恶心了黄莺还不够,还要更恶心她,过了一个多月突然提出要见见这两个宫女,看看她们过得怎么样。   黄莺冷笑。   两个宫女领过来后,皇后一看,差点没气个倒仰,才短短一个月,这两人就变成了大胖子,那脸,葵花子变南瓜子了。   “好,好,好,你真可行啊!”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黄莺根本不理她,直接把两个宫女扔给她就自己走了。   因为皇后行事古怪还爱找黄莺麻烦,在沈璋的推波助澜下,大臣和宫人中就渐渐有这样的谣言,说是皇后得了失心疯。皇太弟妃孝顺才任由皇后各种找麻烦。   所以,现在皇后说话根本不顶用了,外命妇也不进来拜见她,就是光杆司令一个。   她最大的能耐就是给黄莺添点恶心,或者给京城中人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连大长公主也训斥了长宁好几回,让她不要跟皇后掺合到一块。可惜她以前管不住长宁,现在更管不住她。   大长公主被闹得心里交瘁,只得出言威胁,“当年你为了争宠,推了皇后的嫡女,这事还是我帮你瞒下来的。如果你要是再这么上窜下跳,不顾及你哥哥,休怪我将你这点事告诉皇后。”   长宁脸色一白,而后瞬间恢复,笑盈盈道:“阿娘,我不也是为了您和大哥吗?八表哥可是皇太弟呢,黄氏又不能生,只要我得了表哥的欢心,皇后又疼爱我,后宫可就是我的天下了。”   “哼。”大长公主冷笑,她真是看透了这个女儿,以前只觉得长宁性子霸道些,只想要好的,爱争宠,谁料她长大后越加变本加厉。本就是皇室出女,还爱攀附,谁身份高就往谁身上靠。   沈璋掌权之后,她就设计弄死了自己的夫婿,一意扒着皇太弟。   她这个做娘的都为她感到不耻,大长公主说话不留情面,“你成婚多年,不是也蛋都没下来一个。”   闻言长宁脸色瞬间阴狠起来,“那个贱种也配,只有身份最高的人才配我给他孕育子女。”   为什么就说不通?   大长公主头痛,“你若是再这么偏激,我就真的把真相告诉皇后。”   长宁也不怕:“阿娘,你不会的,当年那事哥哥也知道吧,还帮我扫了尾巴,我若是出了事,你们也逃不过,嘻嘻嘻,你说是不是啊,阿娘!”   “滚,你给我滚!”大长公主气得摔了杯子。   呵呵,长宁笑着出去,嘴里还哼着歌,面容娇憨,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   皇后病了,让黄莺来侍疾。   沈璋不让黄莺去,只冷冰冰道:“随她闹!”   “睿睿。”黄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沈璋现在朝政繁忙,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陪着黄莺,对她的情绪也不太了解。只低头亲了亲她,安慰一句,“放心,有我在呢。”就出去了。   看着沈璋大步流星的背影,黄莺眼圈有些红。   最后,她还是进宫给皇后侍疾了,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沈璋。   长嫂如母,更何况皇太弟身份地位显眼,人人都在盯着,若是传出几分不悌之名就不好了。   长嫂可以不慈,他们却不可以不恭。   当然,黄莺也不会惯着皇后,该做的事情她做,不该做的就不动手。这样一来,宫人既看到了她的敬,也看到了皇后的作恶本质。   皇后的名声越来越不好,连病重的皇上都听到了。   这么多年夫妻,皇上还是很看中皇后的,将她叫来训斥一顿,之后语重心长:“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为难弟妇干什么,等我去了,你就全依靠她们了。”   皇后反问,“还有长宁,若是长宁许给沈璋,她一定会更孝顺我,到时后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皇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喜事,很开心的样子,“你说我发道懿旨怎么样?就让沈璋娶长宁,让他休了黄莺那个贱、人。”   “不许胡闹!”皇上训斥。   “怎么是胡闹呢?”皇后笑嘻嘻,“你弟弟那么多,随便让几个进京,沈璋就老实了,他要是不老实,就不让他做皇太弟,让楚王宁王他们去闹。”   “你还算长了点脑子,心眼还挺多,可惜就是大事糊涂。”皇上咳嗽了两声,“你别闹了,消停点吧,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皇后嘀咕了两句,就走了。   懿旨这件事皇后觉得可行,她也不是毫无心计的人,这段时日沈璋忙于朝政,听说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   而且黄莺过来侍疾这事,若是放在从前,沈璋一定不会让黄莺过来。可是她现在来了,这说明什么?皇后抿唇,这对黏糊的小夫妻感情终于出了裂痕啊。   越想越得意,事不宜迟,定要搞他个出其不意。等这道懿旨发出去,人人都知道,到时沈璋为了面子,就算是不乐意也得认了。   虽然侧妃有点委屈长宁,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她生下长子,黄莺若是有眼色主动退位让贤,就留着她,若是没眼色……呵呵,皇后温柔地笑起来,这宫里啊,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法多着呢。   ——   “主子。”绿意担心地看着黄莺,“您觉不觉得皇后最近有些怪,连着见了好几拨外命妇不说,奴婢还听说皇后似乎在收买司礼监的人,到处打探皇太弟的行踪。”   黄莺点点头,这几日皇后确实有些不太寻常,“你去让人通知庞吉,让太弟防备一些。”   绿意点头退下。   沈璋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结果接到黄莺的消息,当天便早早地回来了。   连日在府衙,沈璋身上带着点风霜,没有以前打扮干净的精气神。他摆了摆示意下人不必通报,自己悄声进屋。   次间,黄莺正坐在榻上,手中拿了本书,然视线却没在上头,愣愣地出神,神色寂寥。   沈璋心上一疼,眯了眯眼睛,上前一把搂过黄莺,捧过脸便亲了下去。直亲得黄莺脸颊生晕,眸光如水,才放开她的唇。   “莺姐姐,你要对我有信心。”他的声音醇厚动听,带着暖暖的安心。   黄莺点了点头,似乎是关爱的人在身边,心里的委屈突然控制不住,一头扎在他怀里,“太医明明说过没有问题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咬着唇呜呜哭了起来。   其实她今年也才刚满二十五,放在现代自是不用急的,可是如今情势不同,沈璋身份不稳,一众大臣都盯着他,早就对皇太弟没有子嗣不满。   沈璋从没给过黄莺压力,但这就是她最大的压力,他越是云淡风轻,她就越觉得对他不起。   为什么就没有呢,怎么会没有,他们俩个的身体都很好啊!   压力太大,黄莺控制不住泪腺,呜呜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在犹豫,要不要让他俩有孩子,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不过放心,即使没有孩子,沈璋也不会有其他女人的,大不了过继一个呗。   ☆、第92章 嘉平盛世   皇后发了懿旨,正在紧张又忐忑地等待结果。在这之前,她已经见过很多外命妇,表达了一番对皇太弟无子的忧心,又一直带着长宁,频频提起长宁有福气,说皇太子对这个表妹很看重。   长宁坐在一旁娇羞地笑,大家都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的懿旨发得很隆重,带了一批太监过去,招摇过世,她就不信别人看不见!   等此事一张扬开,沈璋就只能接受。   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懿旨还没出宫门口就被拦截住了。   沈璋直接到皇后的寝宫,将懿旨扔在她脸上。   “啊——”皇后一声惊叫,直接从榻上跌下。   她深沉着脸捡起懿旨,打开一看正是她发出的那道,“沈明睿,你真敢!”   皇后强行稳住身子,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稳住颤抖的声线,“沈明睿,虽然你是皇太弟,朝政也在你手中,但你要清楚,皇上还没死!我是皇后,是大周的皇后,你、你居然胆敢对我不敬!”   长宁缩成一团,吓得呜呜哭了,既不替皇后说话,也不指责沈璋。   沈璋目光移向长宁,扯了扯唇角,笑了一下。   长宁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往角落缩了缩。   “把人带上来!”   沈璋话音一落,宫人就带上来一个畏畏缩缩的妇人。   怎么可能?长宁眼神一紧,连呼吸都滞住了。   皇后则是皱了皱眉,莫名其妙,“她是谁?”   “自己说。”沈璋看向妇人。   感觉到沈璋的目光,妇人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小奴是、是长宁县主的乳娘。”   “够了!”皇后冷喝一声,目光直视沈璋,“懿旨是我下的,你有什么不满都冲着我来,对付长宁算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沈璋嗤笑一声,没搭理她。   那妇人继续道:“当年太子妃对县主和郡主是一应疼爱的,但是郡主身体不好,太子妃更偏疼一些。每当有所偏颇,县主回房,轻则摔杯,重则辱骂诅咒郡主。”   皇后是聪明人,只不过儿子死后性子偏激了许多,再加上长宁撺掇,才频出错招,她几乎立刻意识到妇人在说什么。   身体颤了颤,死死抠着宫女的手臂。   “胡说,你胡说!”长宁突然爆发,猛地扑到皇后脚下,“皇嫂,皇嫂,八表哥在陷害我,他陷害我!”   “他陷害你什么?”皇后目光呆滞,但是声音却异常温柔,“那妇人还没说呢,你急什么。”   长宁往后缩了缩,不动了。   妇人清淡的声音缓缓道来:“那天正是初春,很冷,郡主身子不好,并不喜欢出门,是县主说河里有鱼,一定要去看。郡主拗不过县主,只得去了。那日去的人不多,只有小奴和郡主的奶娘,因为县主说人多,鱼就吓跑了。   ……   那日的水很冷,郡主根本说不出话来,只知在水里扑腾,发出的呼救声像是小猫一样。县主就在岸边看着,甜美微笑的样子……”   此刻皇后已经满脸泪水,整个人都呆住了,若不是清浅的呼吸,都会觉得是死人。   长宁这会也镇定下来,她哭得更厉害,“说谎,假的,都是假的,呜呜,表哥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何要这般害我。”   沈璋冷眼看着,“若不请大长公主过来,问问她,看她是否知晓此事!”   长宁一僵,慌张起来,“你权大,势大,当然怎么说怎么是?”   “还有你夫婿的死。”沈璋提醒。   长宁这下子是真怕了,起身就要往外跑,却被太监死死扣住。   沈璋看向已然呆滞的皇后,声音带了诱哄,“这个人害死了你的女儿,享受着你的关爱,若是她泉下有知,该是如何的恨。河水很凉,她在里面渐渐失去生命……”   沈璋话没说完,皇后就啊的一声突然爆发,也不知谁往她手里塞了一把匕首,猛地向长宁冲去,正扎在她胸口。   制住长宁的宫人一哄而散,而后齐刷刷跪在地上。   皇上赶到时,正目睹这样的情景。他顿时脸色一变,镇定道:“皇后受到了刺激,无意伤人,还不快扶下去。”   宫人不动。   皇上转眸看向沈璋,沈璋摆摆手。   原本木头样的宫人瞬间灵活起来,将皇后带到内室,受伤颇重的长宁也被抬走了。   “好、好、好,真好!”皇上冷笑,眸中闪过一丝冷厉,“沈明睿,你可知朕不止你一个兄弟。”   “皇兄有话直说。”沈璋微沉着眉眼,神态冷然。   皇帝本以为沈璋会有稍许慌张,没想到他神色都没变化一丝一毫,是伪装太好,还是心有成算?   难道……皇帝心上一沉,难道父皇还给他留了遗旨不曾。   皇帝轻咳两声,有心试探,“你皇嫂也是无心,朕知道她这次是太过了,不过也真是关心你的子嗣。如今她已经得到了教训,你就别追究了。”   沈璋不说话。   身后的庞吉挥挥手,屋内的宫人瞬间撤离,连皇帝最宠信的太监也退了出去。   皇帝愣愣地看着扔下他,自己退出门外的太监,好半晌不能回神,此刻,他算是真正知道沈璋的目的了。   “你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吗?就这么急,咳咳咳……”可能是太激动,皇帝又是一阵咳嗽,肺腑都快咳了出来。   沈璋一直不说话,直到过了很久很久,才叹息一声,淡淡道:“皇兄退位吧,我会好好奉养您和皇嫂的。”   “沈明睿!”皇帝目眦欲裂。   沈璋:“三月二十日,你偷偷发了一道手谕,诏楚王回京;二十八日夜半,宣召五城兵马司指挥;四月十七日,赐婚国舅长子和文英殿大学士嫡次女……二十日又诏宁王回京,皇兄,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皇帝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都知道?”   “是,很早就知道。”   皇帝目光颓然,跌坐在榻上,“那为何你……”   “因为我从没将你们放在眼里,若不是皇后逼迫太过,您也不需要早早退位。”   这话沈璋说得傲然,可皇帝却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丝虚夸的成份。   皇帝不住地咳嗽,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他在朝堂大展拳脚之时,沈璋还不知道在哪。   沈璋凭什么要压他一头,这天下明明是他的,是他的,皇帝越想越不甘心,最后竟是呕出一口鲜血。   雪白绢帕上刺目的暗红,刺得皇上眼眶猩红,内心的不甘以及身体的衰败,让他有心无力,一时间气急攻心,竟然昏厥了过去。   ——   皇帝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他被送回了寝宫,寝宫静悄悄的,只有烛火跳动。   他撑起身子,想叫人,目光一转,注意到床边的明黄色圣旨。皇帝靠在迎枕上,咳嗽了两声,拿起圣旨打开,入眼便是先帝熟悉的字迹:   “朕之嘉儿明睿,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然天地祖宗礼法……”   皇帝泪流满面,连声哽咽,这世上再也比没有不被父亲承认更悲惨的事了。   遗诏的大致意思就是先皇想传位给沈璋,但是长幼有序,乃是天地祖宗礼法。而且先帝心疼太子病体沉重,痛失嘉儿,所以希望他死后能入太庙。   如果,太子继位之后,若是想废弃沈璋,遗诏就会现世。   到时,天下人就会知道太子只是沈璋的跳板,不是先帝属意的继任者,沦为天下人的笑柄。遗诏共计两份,沈璋一份,内阁大学士手中一份。   敬天元年冬日,皇帝退位,传位于皇太弟沈璋。次年改年号嘉平,是为嘉平元年,从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嘉平盛世。   作者有话要说:有孩子,会有孩子的,不过要来的晚一些,放心吧,亲们!   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   过往烟云DH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2 07:40:01   读者“书虫”,灌溉营养液 +1 2014-11-29 14:04:14   ☆、第93章9 终章   嘉平二年,皇后依旧无子。   无子也没有关系,黄莺安慰自己,反正沈璋也不会嫌弃,他们的感情这么深,不会因为外界任何事物而减弱。何况现代还有丁克夫妻,他们俩索性就潮一点,赶赶时髦,走一走潮流的尖端。   只是……黄莺眉眼黯淡下来,这样她会不会太自私。毕竟沈璋跟她不一样,他是实实在在的古人,有着宗族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内心中是不是也渴望着自己的孩子,小小的,柔软的,身体里留着他的血,或者眉眼像他,或者行事一样的风格凌厉。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多么神奇啊,可以让世间有这样一个人和他如此的相似,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是生命的延续。   这世间,女人永远最心软,黄莺还是迟疑了。   也许可能大概,她应该能接受他的孩子吧,是他的孩子呢。   ——   老太太送来一个清秀微壮的女子,说是好生养,族中姐妹都是好几个好几个儿子地生。   黄莺细细地打量着她,女子很害羞,脸颊一直红通通的,头不敢抬,都快埋到胸口了。   女子也很笨拙,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能看得出指腹有些粗,是干过重活的。   黄莺闭了闭眼,喉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连喘息都呛得嗓子痛。   “留下吧。”   女子还在愣神,花嬷嬷推了她一下,“还不谢恩。”   “哦。”女子有些迟钝,“谢、谢皇后娘娘恩典。”   午间,沈璋过来用膳。   他向来疼她,吃的喝的都是按她的口味来,满满一桌子都是她喜欢的菜肴。他还往她碗中夹菜,哪样他吃了觉得好吃,就要夹给她尝尝,有些咬了一口的,还要喂到她嘴里。   笑眯眯地看她吃下去,才又低头用膳。   可是,黄莺却一口也咽不下去,卡在喉间就像是鱼骨头。   她一低头,便落下一串泪珠。   终于,午膳撤下去了。   沈璋担忧地看着她,目光探究,“怎么没吃东西,胃口不好?”   黄莺瞥了下头,转过来时已经是平静着微笑的了,“没有。”她摇摇头,“阿辉。”她叫身旁的女子,“去给陛下倒茶。”   “哦。”叫阿辉的女子笨手笨脚,不仅烫了自己的手,还将水洒到沈璋身上。   呵,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黄莺觉得不仅辱没了沈璋,也轻贱了她自己。但是此刻,她心乱得很,只凭着一股狠劲,她怕今天不做,明日自己就会后悔。   “去里面给陛下更衣。”   黄莺听到自己的声音,觉得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动作。   真是作死啊!灵魂居然还在说话。   沈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莺儿。”   黄莺低了头,不看他。   耳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地叹息……等黄莺再回头时,沈璋和阿辉已经进了次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莺身体越来越冰,手脚渐渐发软,她想张口说话,“睿睿……”但却发不出声音。   仿佛瞬间,身体五感就都消失了,只有泪腺仍在。   绿意发觉黄莺的异常,吓了一跳,扑过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她的手指不断地在黄莺眼前晃,但黄莺却似无知无觉般,什么也感觉不到。   绿意慌了,大喊一声:“陛下!”   几乎是瞬间,沈璋就冲了出来,好想一直准备着要出来一样,他直接跃到黄莺跟前。   “莺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沈璋地声音颤抖得厉害,粗砺得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黄莺仍旧无知无觉。   沈璋抱着她,脸颊贴着她被泪水浸得冰凉的脸蛋,“没有,莺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到最后,他声音已然带了哭腔,“你知道的,我讨厌其他女人,我只让你碰我的。”   黄莺大病一场。   沈璋大怒一场。   但凡在黄莺耳边提过子嗣的人都遭到了训斥,连老太太也没逃得掉,上书请求充实后宫的御史被贬职,议论皇后无子的言官被发配,连累朝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大臣。   风声鹤唳,所有人都夹着尾巴。   黄莺足足昏睡了三日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沈璋就笑了:“真邋遢!”   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胡子,半路因为没有力气又落了回去,沈璋捧住她的手,把下巴凑上去,用胡子扎她的手心,眯着眼睛抱怨,“莺姐姐不给我修剪,你看,都长得这么长了。”   黄莺抿唇笑,“睿睿长得快。”   见她笑了,沈璋也跟着笑,声音很轻,怕是吓到她:“莺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黄莺:“嗯?”   “其实——”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活了两世呢,老和尚说,我作孽太多。若是想回到过去,就要弥补过错,得到一些,也要失去一些,所以……”沈璋低了低头,声音因为轻颤,而显得有些紧张。   他的眼神有些乱,带着些恐惧和心疼,“所以——”他抿抿唇,“是我不能生,莺姐姐,你会嫌弃我吗?”   两行泪沿着黄莺雪白的脸颊流下,“怎么会……”她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是番外,快看!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一梦   在昏迷的三天里,黄莺做了一个格外冗长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的前世,梦到她和沈璋彼此怨恨,梦到他杀了很多的人,梦到了他的绝望无助,也梦到了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说:“没办法,你们没办法在一块,除非你死!”   “好。”梦中的沈璋点头,“我死!”   他可真瘦啊,黄莺有些心疼,似乎全身上下只剩下骨头和外面包裹的一层皮,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鬓间竟已生了华发。   老和尚沉思良久,终于松了口,“我帮你,但有一个条件,你要爱护这天下苍生,如她一般。”   “好!”   ……   没有孩子不是条件呢!昏迷了三天的黄莺身体缺水得厉害,但仍旧流了泪,是幸福的眼泪呢,她喜欢他骗她。   番外二后来   嘉平四年,皇后产下双胞胎,龙凤呈祥,举国欢庆。   看着小小的,吐着泡泡的娃娃,黄莺觉得好不可思议,这真的是她生的吗?   她又瞄了一眼沈璋,他不会怀疑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吧。   这对在当时看来有些大龄的生手父母,一个两个都幼稚得厉害。   一个要半夜起来看看孩子,怀疑自己其实没有生过,一个要半夜起来看看媳妇,怀疑自己其实没有成亲。   你们真是够了!朝臣和宫人们都受不了了,有必要这么秀恩爱吗?   有吗?   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身为大周最有地位的夫妇也就算了,你们还长得最好!   长得最好看也就算了,你们还睿智聪明!   聪明睿智也就算了,你们还生对龙凤胎!   尼玛,你们这是想逼死他们这帮普通人的节奏吗,啊!   终于结局了,谢谢亲们支持渣作者走到现在,先群么一个。番外先上这些,亲们有想看的可以提,渣作者有思路就写一些。   如果有喜欢渣作者的亲们就收一收渣作者的专栏,还有新文也开了,是痴汉偷窥狂皇帝和软萌吃货女主的故事。   感谢大家!!!   灵凌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2 16:37:53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