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novel.net--- 书香门第【妮拉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女配荣宠之路(快穿)》作者:沉莺 文案: 意外穿越后绑定一个“配角”系统 苏簌簌的角色任务就是穿梭世界、完善剧情,不遗余力虐男主。 为了不让男主在艰难的环境下死掉导致任务中断,她只好在原人物设定不崩坏的情况下对男主进行明撕暗助 有一天,这些全被男主知道了… 男主:虐完我还要反过来来帮我,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被圈住壁咚的苏簌簌:其实真没有…(我是有职业操守的) 男主:闭上眼睛—— 苏簌簌:……好。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配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簌簌;林秀宁 ┃ 配角:赵景承;萧宴 ┃ 其它:强取豪夺;甜宠   ☆、冷宫皇子      苏簌簌着一身火红色宫装,被宫女搀扶着第四遍顺着御花园里弯弯绕绕的鹅卵石小路、大小湖泊和假山走圈的时候,她这个世界任务对象终于出现了。   昨夜刚下过雪,皇宫内琼楼玉宇,金砖玉瓦在片片白雪的覆盖下掩盖了原本的颜色,远远望去显得静谧而深远。   御花园宫殿的东南方向有座湖泊,因这寒冷的天气更加萧瑟,湖水中早已失去那夏日的勃勃生机。这里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今日却因有人吵闹引起了喧嚣。   “你到底下不下去?”   远处湖泊处,有个身穿青色蟒袍,冕冠两侧飘着丝带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用手指着其中一个身形瘦弱,穿着单薄白衣,却依然挺的笔直的少年叫嚣。   蟒袍少年是当今皇室二皇子赵景淳,生母身为皇帝的宠妃备受宠爱,从小被人娇惯着长大,已经习惯了欺辱别人。而被欺辱的少年一样也是皇帝的儿子,同时就是苏簌簌这次的任务对象,当今三皇子——赵景承。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命运也是天差地别。   三皇子是皇帝酒肉池林下的产物,生母地位卑贱生下他就死了,皇帝对这个未曾蒙面的儿子并不看重,一直任由赵景承在宫中自生自灭,久而久之,宫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了他的皇子身份,把他看成了可以玩弄欺负发泄的对象。   白衣少年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赵景淳,立在一动不动。   “小杂种,我和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赵景淳见对面人没反应,抬手推了赵景承一把,结果没推动,却把自己给闪了个趔趄。   这一幕被远远伫立在花坛边的苏簌簌看个了清楚,她的任务对象赵景承被人欺负了。可惜,她可不是来帮他的,按照系统的任务,这个时候施虐的主角之一就是她现在这个原身。   原身全名赵明珠,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正应了那一句“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同样也是被娇惯着长大,比赵景淳还更无法无天。   苏簌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趁这个时机冲上去拉仇恨值,狠狠的欺负、蹂|躏男主——   不过她虽然不是个颜控,可也不忍心对一个未成年还从小受尽欺凌的少年下手,要她去折磨世界男主,她还真有点不忍心。   ——宿主,该你上场了哦!   尽职尽责的小系统“球球”发出了提示,苏簌簌再不情愿也只能走向湖岸边上了。   “你们在做什么呢?”   顶着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苏簌簌一脸无辜懵懂的走向湖边,身后跟了两排服侍的宫女,排场浩荡。   赵景淳看到平日里这个倍受父皇宠爱,还和他“志趣相投”的小公主过来,顿时把滔天的火气收了回去。   “明珠妹妹你怎么出来了?天气这么冷!”   赵景淳对着苏簌簌嘘寒问暖的,一边狠狠的瞪了赵景承一眼,“不过妹妹你来的正是时候,景承可夸下海口了,他说现在要下湖里给你抓那条你最喜欢的红锦鲤呢!”   苏簌簌一听装作惊喜的样子,“真的吗?天冷了,我好久没看到红锦鲤了,不过他那么笨,能抓到吗?”   她鄙夷的瞅了赵景承一眼,一脸狐疑。   赵景淳一听有戏,窜说的更起劲儿了。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赵景承,这时候终于不再沉默是金了,少年不卑不亢,轻启薄唇,清晰而又坚定道:“公主,景承没有说要下湖捉锦鲤。”   “景淳哥哥——”   苏簌簌转向赵景淳,小嘴一撇泫然欲泣。   反正她现在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撒撒娇一点也不违和。   人都是对美人和美好事物无法抗拒的,眼见一个小姑娘对自己撒娇,赵景淳脑袋一热,指着手下那几个蓝袍太监开口:“你,你,都傻站着干什么?三皇子不肯下水害怕,你们就不会帮他一把?!”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强制把赵景承扔下水了,此话一出,一干奴才面面相觑,毕竟赵景承再不受宠也是皇子,他们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吧!”   苏簌簌觉得她有必要再加把火,“反正父皇也不喜欢他,咱们和他计较干什么,景淳哥哥,父皇前些天是不是又赏赐给你好东西了?”   果然,说完这句她如愿以偿看到赵景承头顶的仇恨值升了两个点。   赵景淳当然明白苏簌簌这么问的意思,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赵景承的身上,“是啊,父皇一向最疼我们了!不像某些人,就算穷其一生,也休想得到父皇另眼相待的一眼!”   这种无形的得意杀伤力是最大的,苏簌簌在心里数数,数到三的时候,原本面无表情在原地听着他们调侃的赵景承终于转身离开了。   赵景淳当众被下了面子,不顾身份跑上去纠缠:“你站住,谁让你走了!”赵景承无意跟他纠缠,只想尽快离开这,偏偏赵景淳就是不让他走。   这两人推搡起来,哪里有人敢上前拉开?   赵景淳想把看不顺眼的死对头给“失手”推到河里去,他不想想他能是有着主角光环的男主的对手吗?别人没看清楚,苏簌簌可看的真真儿的,赵景承毫不起眼的一擒一拿都是极快的,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回不是赵景承要下水了,这是赵景淳要下水了!   ——宿主注意,请把任务目标推下水!   大脑接受系统指示的一刻,苏簌簌冲了过去,“景淳哥哥,你们别打了!”她瞅准了赵景承所在的位置就撞了了过去,她现在身子的年龄是十二岁,算起来也有一定重量了,这一撞肯定能把赵景承“弹”进湖水里。   赵景承目光瞥见有个团子冲了过来,一把把赵景淳推了个趔趄,侧退一步反应极快躲了过去。   一门心思往前冲的苏簌簌傻眼了,眼看就要刹不住车栽进冰冷刺骨的冬湖里,有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脖颈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溜在半空中。   心里“咯噔”一下,苏簌簌还没想好该摆什么面部表情,就被赵景承提到安全的地方放下来。   宫女太监们都知道这位小公主是当今太后,皇帝的心尖尖,这会儿反应过来一股脑儿的上来嘘寒问暖,请罪饶恕,苏簌簌小小的人儿被他们围着,就快喘不过气来,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周围人更急了,尤其是赵景淳,害怕皇帝责怪与他,灵机一动把责任都推到赵景承身上去。“小妹别哭,看我给你报仇!”   赵景淳故技重施,众目睽睽下推搡赵景承,两下就将人赶到岸边。这可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要是下了水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苏簌簌不能眼睁睁看着任务对象被人搞死了啊,男主死了该怎么做任务?   身体比大脑更快,原本被太监宫女们围着七哄八哄的苏簌簌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赵景淳,一使劲儿把赵景淳推了个屁股墩,“走开!不准你碰他!”   赵景淳:“…???”   宫女太监也傻眼了,不懂苏簌簌玩的是哪一出。   赵景承眼里的那抹惊讶之色将将褪去,站定身体后重新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小公主是真的想维护她。   果不其然,苏簌簌保持着老母鸡护食似的动作三秒之后,接着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猛地退后一步,吩咐贴身小宫女道:“青碧,把父皇赏赐给我的血玉鞭拿过来!”   “是,公主。”   小宫女从苏簌簌只要出了寝宫就会命人随身携带的“宝袋”里取出了她平时最喜欢的,命人妥善收放起来的血玉鞭递到她的手上。   这是皇帝特意命人为小公主特意打造的,鞭身轻巧好控制,挥出去时又能虎虎生风狠劲儿兼备,苏簌簌现在的年龄抡起来恰好。   众目睽睽下,小公主挺直小身板像模像样的左右挥了几鞭,一时间白雪纷飞,七零八落。   噼里啪啦的鞭声过后,气喘吁吁的苏簌簌住手,冷哼一声指着赵景承开口:“他敢对我不敬,你们把他给我抓起来,本公主要打他鞭子!”   ☆、鞭刑二十      苏簌簌的命令无人敢违背,侍卫上前擒住了赵景承的左右臂膀,将他双臂像抓犯人一样扣在背后。   摔了个屁股墩的赵景淳早已经被宫女太监抢着扶了起来,一看情况有变有人要倒霉了,顿时喜笑颜开的走过来:“小妹,你真是的,刚才我还以为你要帮这个小杂种了!原来你在这儿等着他呢——”   侍卫为了讨好苏簌簌这个小公主,狠踹了赵景承腿弯一脚,愣是把人给摁跪下了。这对皇子来说乃是莫大的羞辱,然而赵景承却未发一言,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苏簌簌,眼神里蕴含的冷意让人发自心底害怕。   苏簌簌不自在的缩了缩脑袋,总感觉赵景承下一刻就要掀翻侍卫起来把她揍一顿。不过依照现在男主的设定,他应该只会忍耐下去,谋定后动。   “我才不会帮他呢!”仗着知晓剧情又有系统傍身,苏簌簌傲慢的来到赵景承跟前,抬手拍了拍赵景承的面颊,“你刚才不是还挺威风的吗?还敢反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赵景承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景承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这就有趣了。   苏簌簌脑筋快速的转一圈,用血玉鞭的手柄挑起赵景承的下巴,“那就是说你承认得罪本公主了?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怎么罚你!”   场面陷入沉默,众宫女太监都以为苏簌簌在想着如何整治赵景承的法子,纷纷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苏簌簌冥思苦想了一阵,突然拍手道:“有了!来人,给我准备笔墨纸砚过来!”赵景淳看不懂了,心急道:“弄这些干什么?小妹,你是不是想不到整治这小杂种的法子,交给二哥啊,二哥保证,一会儿绝对让他哭着跟你求饶!”   “不行!”   苏簌簌一口拒绝,“他得罪是我,又不是你,你这么心急干什么?总之谁也不许替我去报仇!谁要是敢去,就是跟本公主作对!”   话说到这份上,赵景淳就是想插手也没有下手的余地了。有宫女端来了一个漆红色托盘,上面放着磨好的墨水和毛笔,苏簌簌醮了几下墨汁,在砚台边缘抹去多余墨水后来到赵景承跟前,“你说我要是在你脸上写几个字,是不是很好看?”   “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景承脸上一向只有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让人在他的脸上写字,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这一刻他不在隐藏气场,苏簌簌被赵景承突然之间变换的周身气息吓到了,不禁后退了一步。   原本她就是吓唬吓唬赵景承的,见此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不想让我在你脸上写字也可以,那你答应我,如果你愿意在这雪地上给我当大马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个要求同样很过分,但对于在脸上写字来说已经是非常轻的惩罚了。苏簌簌满怀信心的以为赵景承会答应下来,结果对方还是一张扑克脸,既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的话,这里陷入僵局。   苏簌簌话放出去了,当然只能说一不二。   她担心是赵景承不肯忍让,这赵景淳可还在一边看着呢,要是这赵景承这么不识时务,一会儿可就有更大的苦头吃了。   “欢儿,景淳,你们都在这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女声,苏簌簌回头,看到了以原身的母后——郑皇后为首的领着一干宫女太监缓缓靠近的浩荡仪仗。   郑皇后十四岁入宫,已经在这皇宫里待了二十多年,孕有一子一女,大皇子赵景瑜、小公主赵明珠二人,她在这皇宫看尽百态,看淡帝宠,唯一疼宠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女儿。   苏簌簌心里暗道坏了,这郑皇后向来疼女儿,要是知道了这途中发生的事儿,指不定会下出什么命令,她得赶紧把这尊大神哄走才行。   “母后——”   迈着小短腿,苏簌簌小跑着扑进皇后怀里。   皇后慈爱的俯身接住她,一张保养的十分完美的容颜漾起一抹笑容,“小心摔着。这眼睛怎么红了,是有人欺负我的欢儿了?”   欢儿是原身的小名,苏簌簌刚才大哭过,眼睛还是红的,因此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   皇后不紧不慢的询问过后,周围的一干宫女太监都跪下来了,二皇子赵景淳虽然有时很怕皇后,这个时候却抓住时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说到最后,就差给赵景承安上谋害皇嗣的重罪。   苏簌簌听着只想骂“卧槽”,看不出来赵景淳口才这么好,从头到尾把责任全推到赵景承身上了,颠倒黑白的功力一流。而皇后,恐怕并不在意他说的有几分真言,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想不到,这冷宫里长大的,居然还有这般胆量。”   皇后打量着赵景承,看出他面容跟皇帝竟然无一分相像的地方,不知是嘲讽还是赞扬的讲了一句。   随后话锋一转,眼神狠厉起来:“不过,胆敢谋害本宫的欢儿,实在是罪不可恕。念在你同是皇子的份上,本宫今日就罚你鞭刑二十,闭门思过三日,你可有异议?”   赵景承缓缓下跪,“景承接旨,甘愿受罚。”   二十鞭,这打下去肯定要皮开肉绽了!   苏簌簌拉了拉皇后的衣袖,故作天真道:“母后,二十鞭子会不会把人打死啊?欢儿不要,欢儿还想骑大马呢,母后,不要,不要打景承哥哥…”   小公主这会儿的撒娇已经不顶用了,平日里皇后娇惯着她,那完全是无伤大雅。今日赵景淳添油加醋的一番话,皇后现在要做的,就是树立公主真正的威严和皇权,这对赵景承也是一个警告,因此这鞭子是非打不可。   苏簌簌一个劲儿的哭闹个不停,皇后没办法了,抚了抚她的脸蛋,“好,好,欢儿不要哭了,母后就赏你一个面子,把这二十鞭改为十鞭,可行?欢儿若是再这么不懂事儿,母后可真要生气了。”   皇后似真似假的笑着说道,但明白此人手段的苏簌簌却是噤声不敢再言了。她往皇后怀里拱了供,撒娇道:“欢儿明白,母后,欢儿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揽住女儿,皇后抬了抬下巴,接到指示的太监立即端上来一根手柄宛如儿臂粗的长鞭出来。   负责行刑的是宫内负责御花园巡逻的侍卫统领薛川,他将手柄握在手里,请示过后,高高扬起,狠狠的抽向赵景承!   “啪——”   伴随着衣衫破裂的声音传入耳中,苏簌簌清楚的看到赵景承的脊背靠近右肩的部位衣裳豁开了一个大长口子,周围的衣物被伤处溢出的鲜血染红。   这一声脆响仿佛鞭笞在众人的心上,有些胆小的宫人甚至都有些瑟瑟发抖了。   苏簌簌一直藏在皇后的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侍卫行刑,她是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皇权的可怖,这个时候已经把任务抛到了脑后,满心都是愧疚。   在场的人里面心思迥异,唯有赵景淳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很,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是他了!   赵景承咬牙承受鞭刑,愣是一声也未喊叫出声,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人的面容,把他们的容颜深刻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赵景承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他会把他们踩在脚下,堂堂正正凌驾于所有人的头上!   视线不经意落在苏簌簌的身上,赵景承发现他居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愧疚,除了这些还有一丝带着怜悯的同情目光。她在愧疚什么?这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同样,同情这种东西他压根就不需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心里嗤笑一声,赵景承表面上依旧是隐忍不发的模样。   十鞭终于完了,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少年终于支撑不住下滑身体,勉强半膝跪在地上。他的衣物全都是连一些等级高的宫人也不如的单薄旧衣,这会儿在鞭刑下都成了飞舞的碎片,只余下丝缕挂在身上,露出伤痕累累的脊背。   这般狼狈不堪却正是有些人想要看到的。   目的达成,赵景淳第一个拱手告退,推脱有事先行。皇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准了,低下头来询问苏簌簌:“欢儿,戏也看完了,跟母后回凤栖宫?”   “欢儿全听母后的。”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赵景承,苏簌簌乖巧的应下,跟随皇后一起离开御花园。   走到拱门拐角处,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少年所在的位置,冷不丁正对上赵景承投来的晦暗不明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挨十鞭,赚一个小娘子,大靠山,其实挺值的~ ps:求收藏求包养~   ☆、迂回赐药      被赵景承投来的视线惊得打了个寒颤,苏簌簌光速转过头去,目不斜视的跟着皇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赵景承绝对不是善茬,苏簌簌可没有忘了他登位时,是如何手段在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坐稳皇位,一统江山的。   一路上苏簌簌都沉默不语,皇后以为小丫头是被刚才的血腥吓到了,对她温声细语的更加温和。殊不知苏簌簌早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经过一处宫墙拐角,她突然叫喊起来,“母后,欢儿想去如厕,不如母后先行回去凤栖宫吧。欢儿如厕过后,会乖乖的自己回到永乐宫的。”   永乐宫是皇帝专门赐予小公主居住的宫殿,平常跟皇后的寝宫相离的并不近。皇后在宫中这么久了,岂会看不出她这个女儿现在明显在撒谎,不过刚给小女儿看了血腥的一幕,她宁愿装作不知道苏簌簌是在找借口。   “也好,那你乖乖的。”   皇后抚了抚苏簌簌的秀发,“一会儿尽兴了,记得早点回去寝宫歇息,母后去看看你父皇。”   “欢儿遵命,恭送母后!”   小九九得逞,苏簌簌掩饰欣喜恭送皇后。   皇后也不点破,看着苏簌簌下了轿辇。   皇后抬了抬手,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年长的嬷嬷立即欠身行了行礼,转向苏簌簌的贴身宫女:“你们都好好的伺候着公主,若是公主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必定拿你们试问。”   众宫女齐声行了,同时行大礼恭送皇后离去。   直到皇后的仪仗看不见了,苏簌簌麻溜的转身,快步向御花园的方向跑去。她还惦记着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赵景承,也不知道赵景承离开了那了没有,应该会被人送去废旧的宫殿里吧?   御花园里,早已经在皇后之前离去的赵景淳去而复返,居高临下的在背后看着狼狈的赵景承,他嗤笑一声,抬脚把人踹倒在地。   “是你——”   赵景承倒地后看清来人,眼中眸光渐冷。   他刚才已经感觉到背后有人了,笃定对方不会武功方装作不知的样子看看对方想做什么,结果又是这个屡次针对他的二皇子。   “对啊,就是我!”   赵景淳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摆明了幸灾乐祸。   赵景承不动声色,“你又想干什么?别忘了,我也是父皇的儿子,针对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赵景淳一步步走近地上躺着的赵景承,“怎么样,景承,挨鞭子的滋味好受吧?你可是咱们赵姓王朝第一个被皇后下旨鞭刑的皇子,哈哈哈哈,这也算是独一份了!本宫真是佩服,佩服你啊!”   还没走近御花园内的花坛边,苏簌簌就听到了赵景淳张狂的笑声,这个赵景淳,还真是阴魂不散的!还以为他真走了,原来是转了一圈又回来找茬了!   苏簌簌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就是赵景淳抬脚作势要往赵景承受伤的脊背上踹上一脚的一幕,顾不得多想,她顿时呵斥一声,“住手!你在做什么!”   “明珠妹妹?”赵景淳看到苏簌簌很讶异,放下抬起的右脚,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二哥什么也没干,就是想和景承闹腾闹腾罢了?小妹,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胡说啊!”   “那可不一定。”苏簌簌冷哼一声,“不过你要是能马上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承诺不把这些张扬出去——”   “好好,你就是想让二哥走是不是?我离开,我走总行了吧?”   赵景淳妥协,一副怕了苏簌簌的模样。   他走的时候还一副好奇心重重的神情挂在脸上,迫于苏簌簌的“淫威”不得不腾出地儿离开这。   看着赵景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拱门处不见了,苏簌簌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赵景承的身上,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你还好吗,还能起来吗?”   赵景承仿佛被人定住了,身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于苏簌簌的询问全然不理睬。   “…本公主和你说话呢,你到底听到没有!”   苏簌簌忍无可忍催促了一句,赵景承终于肯正眼看她了。他抬眸的一瞬,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苏簌簌巴掌大的小脸焦急关切的表情。   女娃穿着火红色宫装、搭配白色镶边斗篷,整个人犹如包裹在斗篷里面。她的秀发被盘成时下最流行的又不失少女清新可爱型的发式,五官姣好的面容上峨眉微颦,像是为什么而微微苦恼一般,竟然让人有种心生亲近和为她抚平忧愁的冲动。   短暂的一眼后,赵景承很快清醒过来。   这是他的亲生妹妹,他居然在此刻对他评头论足起来,实在是…实在是不成体统!   “你们几个,把他抬起来!”   思绪回笼,赵景承清楚的听到了苏簌簌的命令。   一个鲤鱼打挺,他猛地从地面窜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苏簌簌后退一步,打量衣衫破烂的赵景承,“本公主下令要把你带回永乐宫,你敢抗旨?”   “公主又想做什么?”   赵景承嘲讽的一笑,“这一身伤就是拜公主所赐,难道说公主还没罚够景承,还想把人带回宫里继续折辱吗!”   “大胆!”领事太监出声呵斥。   “无妨,你们退下!”   苏簌簌摆了摆手,转向赵景承:“你说对了,我就是没罚够你呢!这十鞭子本来就轻了,本公主还要看着你罚跪才开心!来人,把他给本宫抓起来,抬去永乐宫!”   苏簌簌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把赵景承抓了抬起来,跟在她的后面向永乐宫出发。   被人抓住的时候,赵景承有想过抵抗,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束手就擒让这帮侍卫轻而易举的把他抓住了,还是以这种方式抬走。   清醒过来的赵景承内心后悔,骑虎难下,他决定到了永乐宫再看看这个小丫头想做什么。   苏簌簌对于赵景承没反抗也是挺意外的,她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人带走了。刚才她做足姿态警告了随行的宫人,谅他们也不敢乱嚼舌根。   永乐宫内的寝宫到了,苏簌簌进到里面,提高音量吩咐:“把人抬进来!秋嬷嬷,进来教教这位怎么跪跪的最端正——”   赵景承被人抬进来,强迫性的按在地上跪下了。   这一刻他是愤怒的,更气自己低估了这个小丫头的恶毒。识时务者为俊杰,赵景承面无表情的跪着,脸上阴沉的表情仿佛有人欠了他几百万。   苏簌簌把人弄进来了,这会儿却是不急了。   外面天色已经晚了,宫女青碧等人服侍她用过膳后去了小房间沐浴换衣,这会儿苏簌簌着一身中衣清清爽爽的回来,一进寝宫门,就看到在正堂中间跪的笔直的赵景承。   宿主,记得给主角拿伤药,但是不可以ooc哦!   接到系统发来的新任务,苏簌簌转过身对走廊上的宫女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吧!”宫女青碧抬起了头,“公主,这不太好吧…三,三皇子还在这里呢…”   “本公主当然知道——”   苏簌簌挺了挺胸脯,“我说了要他罚跪一夜的,本公主说到做到。这一夜我要亲自盯着他罚跪,这里不会有事的,若有什么事儿我会唤你们进来!”   “可是…”青碧一脸为难。   “可是什么?”   苏簌簌拉下了脸,“难道本公主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退下——”   宫女们连忙请罪,以青碧为首把门扉关上后鱼贯退了下去。   待她们走后,琢磨了会儿原身性格的苏簌簌一路小跑来到了内室,翻箱倒柜的找寻着宫女们平常放着专治跌打损伤之类的各种宫廷良药。   找到以后,她把抽屉里的药瓶都搓起来抱在了怀里,雄赳赳气昂昂的从赵景承跟前走过,故意走一路洒了一地。   赵景承刚才听到了内室里的一些动静只会但没兴趣知道苏簌簌在做什么,现在看到这个小公主抱着一大推瓶瓶罐罐出来,他还是目不斜视的跪着。   直到苏簌簌从他面前走过,有个小白玉瓶子犹如弹珠一样滴溜溜的滚落在他的膝下打了个几个璇儿停下了,赵景承眼角余光瞥见这小瓶上用白纸条贴着的小字,这才恍然大悟,这小公主是故意这样做的,难不成是想要帮他?   这个念头刚萌生出来,就被赵景承打消了。   怕只怕,这是这恶毒小丫头故意为之的诡计,若是他真的拿去上了药,等会儿这丫头说是他偷的,他肯定是百口莫辩,只会给别人留下更多欺辱自己的借口!   顾虑到这层,赵景承决定不予理会静观其变。   古色古香宫殿的另一方,苏簌簌满心期待的,以为赵景承会很快领略到自己的意思,麻溜偷摸把药上了,还特意上了软榻装睡了一会儿。   但这装睡的间隙,她没听到身后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一直到苏簌簌忍着又装了一会儿,赵景承那里还是毫无动静,看来这个家伙是不肯给自己上药了。   无言以对,苏簌簌猛地从软榻翻身坐起,手指着赵景承所在的方向发号施令:“喂,赵景承——本公主想吃核桃了,你过来给我砸核桃!”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给你们比心~   ☆、震慑反抗      苏簌簌盛气凌人命令人的样子真真的活脱脱就是一个骄纵小公主的发飙日常,一边发飙,苏簌簌心想下个世界一定要让球球给自己找个年龄大的角色。   赵景承显然听到苏簌簌的命令了,但他仍然一动不动,“景承刚受过刑,身有血污,恐怕不便接近公主,还请公主另请他人进来服侍吧!”   “本公主不要别人,本公主今天还就让你来伺候了,怎么着?我让你砸个核桃而已,你连这个都不做,难道说想继续挨鞭子?”   装模作样的恐吓赵景承,苏簌簌觉得自己真是智到用时方恨少,特别惋惜爹妈没给自己生个聪明的脑袋。要是赵景承还不买账,她能怎么样,能再把人打丢出去一顿?   也许是祈祷起作用了,跪在正堂中的人动了。   赵景承沉默了一会儿,冷着脸起身,强忍伤口不适来到她的跟前,“公主若是不嫌景承一直未净手洁面换衣,我便来为公主砸核桃食用。”   “等等!”苏簌簌爬起来,冲着门外一通吩咐:“来人,送沐浴水进来,温度不要太热!还有,取些男人穿的御暖的衣物过来,再把本公主宫殿里的火盆加点碳烧暖和点,都听清楚了吗?”   门外一干奴才宫女齐声应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房门被打开,有太监抬着浴桶到了屏风后,接着一桶一桶的注入了热水,还有沐浴用的东西和干净衣物都放在了衣架上。   火盆里续了碳,宫殿里的暖意更胜,就算是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一切按照苏簌簌的吩咐准备完毕,所有人退了下去,这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好了,你去沐浴吧。省得本公主看到你这一身惨兮兮的就觉得心烦。赵景承,你可别误会了,我才不是在帮你呢!你一会儿沐浴完了,赶紧出来给我砸核桃,听到了吗!”   居高临下的大声吩咐完,苏簌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这,赵景承不知道这位小公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总感觉苏簌簌刚才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穿着在雪地上打滚还挨了鞭刑破烂的衣物,赵景承走到浴桶边,查看了没问题后迅速把自己的衣物扒了下来进到了浴桶里面。同时,干净的衣物则被他放在了唾手可得的位置,以确保有什么异变他可以第一时间出浴穿衣。   背上的伤口一接触到温热的水流就传来强烈的疼痛,这些赵景承都咬牙忍住了,飞快地沐浴后清洗过伤口,他便出了浴桶,将准备好的干净衣物穿上。   背上的伤口暂时没有上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中衣穿上,便听到一阵急速脚步声。   “什么人!”赵景承喝!   “是我——”   苏簌簌隔着屏风应道,“本公主记得你背后受了伤,特意来瞧瞧你沐浴好了没有的。”   一道细微的响声,一个白色的小玉瓶子从地面滚落了进来,“呐,这是本公主特意赏你的,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欺负兄长,你上完药了就赶紧出来,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耗!”   自顾自的说完后,苏簌簌哒哒的跑走了。   赵景承的上衣还没穿上,依稀从胸膛处形体的痕迹可以看出少年看似单薄的身躯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瘦弱,弯腰捡起了这支命运多舛,被人连续扔了两次的小药瓶,他的面部表情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赵景承终于出来了。   苏簌簌本来在软榻上等的都有点犯困了,一见到他困意全没了。“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本公主就要闯进去看看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   “呵…”一声轻笑。   苏簌簌瞅见赵景承的嘴角好像勾了一下,笑容一闪而过,结果定睛一看,人家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赵景承对于苏簌簌的奚落并不答话,而是径直来到软榻这里落座,一手拿起了宫廷特制的巴掌大的小锤,一手从果盘里拿了一颗核桃出来,放在桌面敲起了核桃。   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以后,赵景承浑身的气场气度仿佛换了一个人。藏青色的衣袍搭配圆领罩纱外衣,衬得少年的身形修长,少年的坐姿端正无可挑剔,加上赵景承原本一张脸就长的不错,再配上冷漠的表情,活脱脱的一朵高岭之花。   苏簌簌一边默默坐着,一边悄悄地偷摸瞧上两眼,空气中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她猜测赵景承应该已经把药给上了。   “公主老是看景承做什么?”   头也不抬,赵景承专注手中的事情。   对面的苏簌簌偷瞄被人道破,细腻精致的面皮上涨起一层薄红,恼羞成怒道:“砸你的核桃——我什么时候看你了,你转过身去,不准对着本公主!”   把砸好的核桃果肉放到了月饼大小的青花瓷碗里面,赵景承把瓷碗推到苏簌簌跟前,道了一声“公主慢用。”便转过了身去。   砸完了核桃,苏簌簌面前的小碗里的核桃果肉还没吃完,唤来了宫女青碧带她去洗漱净了口,苏簌簌让人把之前的浴桶抬了出去,准备安歇了。   临睡前她发善心允许赵景承睡在房间里铺的地毯之上,然后一梦梦了周公,到了第二天辰时中才醒。   “公主,公主醒醒?一会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您可不能再继续睡了…”   耳边老有一个声音嗡嗡的,苏簌簌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短暂的卡壳,两秒后才想起自己已经穿越了。无所顾忌的伸了伸懒腰,眼角余光扫过床前屏风看到一个模糊身影,她突然大叫一声,抱怨道:“青碧,他怎么还在这里!”   青碧把两边床帐用金丝钩勾起,“公主您忘了?昨天是您非要让三皇子在这里罚…罚跪的呀,所以奴婢们也不敢把人放走…”   “那赶紧让人走吧!”   苏簌簌赖在床上不起来,又翻过身对着青碧吩咐:“还有,拿几件厚棉衣给他,这外面冰天雪地的,别把人冻死了。把那几个有疗效的跌打损伤药也给带上,免得外面别人空传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   青碧领命去了,把赵景承领出了寝宫外的门口。   “三皇子,这是我家公主特意吩咐要给你带上的衣裳和伤药,还请您收好了。”   青碧把装着衣裳和伤药的包袱塞到了赵景承怀里就匆匆忙忙进了宫殿内。   这宫中有许多人都针对这位冷宫居住的三皇子,这次送东西是小公主吩咐的,但她也不想做的太明显被人看到,以后被其他宫人排挤。   空无一人的宫殿前,伫立在原地赵景承拎着包袱在这里盯着中堂宫门看了一会儿,方才转身迈东脚步沿着宫墙走向冷宫的方向。   越走越偏,路边墙角隐约有杂草丛生,大门红漆脱落衰败的宫殿就是冷宫了。赵景承慢慢的迈着步子过去,还没走进,就听到聚在了宫殿门口一些太监宫女的嬉笑声。   这些人大多是犯了错罚到冷宫这里来的,到了这里一辈子可以说就是到头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绝不可能还被宫里有地位的人挑选回去征用。正因为这一点,分配到这里的宫人通常比其他宫殿的奴才宫女更可恶嚣张,欺负起人来肆无忌惮,因为只剩贱命一条,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只要没惹到贵人,欺辱别人就是他们的乐趣!   “哎哎,你们看到没有——咱们的三皇子回来啦!哎哟,这穿的,终于有点皇子样子了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一群人看过来,引起一阵哄笑。一些宫女太监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就是,你看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呢,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装着什么好东西?”   这句质疑让一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赵景承手里的包袱上,眼神里的窥探和贪念纷纷显露。越来越走近宫门的赵景承放慢了脚步,面无表情的脸上表情第一次出现了阴沉的神色,毫不理会这些人的冷嘲热讽,他若无其事的从他们跟前走过。   “哟,拽起来了?”有个眼神不善的年轻太监吊儿郎当的走了两步,刚好拦在赵景承的前面。   这个太监名叫李贵,是这里刚占上位不久的“头头”,经常仗势欺人。但只要不太过分,赵景承都会选择隐忍,李贵还一贯认为他好欺负,这次看赵景承提着包袱似乎有好东西,就想弄过来。   “你想干什么?”赵景承停下了脚步。   “干什么?你这包袱里,装的什么好东西啊?乖乖把这东西留下,小的就放您过去!不然,三皇子,小的们可要得罪了!”   说着,李贵一使眼色,四五个太监瞬间呈包围状围住了赵景承,嘴脸十分无赖。   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在手里,里面是两件棉衣和伤药,说到底这些都是穿在身上的身外之物,跟金银珠宝比起来,在宫里来说根本不值钱。   若是往常,也就罢了。   偏偏这次,这是他的东西,他还就是不想给了!   神色冰冷,赵景承如刀锋般锋利的视线在李贵周身扫过,继而牢牢盯着李贵的面容开了口:“若是我说不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 收藏+2分评论可以涨积分,助作者爬自然榜提高曝光率 亲们看完喜欢可以收藏下留个言哦,鞠躬感谢~   ☆、皇后太子      头一次,这个一直被人欺负从来不反抗的不受宠皇子“忤逆”了这帮奴才。   为首的李贵见人不买账,恼羞成怒吼道:“那就揍到你肯给!都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他的包袱抢过来——”   李贵喊了一嗓子,其他的太监犹如恶狼捕食一般扑了上来,赵景承将手中包袱猛地一甩背在背后,抬脚便将第一个冲上来的太监踹翻在地,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那太监一直都以为赵景承瘦弱好欺负,这冲上来毫无防备,被赵景承踹倒重重的跌落地面吐血后昏死过去,其他太监一看赵景承下手竟然这么狠,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敢贸然上前。   特别是有个太监后退了一步慌忙中被自己绊倒,摔在那位昏死过去的同伴旁边,看到别人昏死吐了自己一脸血后,顿时大吼大叫起来:“杀人啦!三皇子杀人啦——”   这些人听到“杀人”都慌了,可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是在这皇宫内激不起一点水花的,就算赵景承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主仆有别,他们的命比起来,也比不过这位。   一步步上前,赵景承提起了那个又吼又叫的太监衣领,冷冷提醒道:“闭嘴!人没死!”   这一句吼出来,刚才还哭喊的揭底斯里的太监立即噤声了。环顾四周,赵景承放言:“我刚才只用了四分力,你们觉得有谁可以上来打得过我的,尽管过来!若是没有,那就滚出这里,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你们!滚——”   说罢,赵景承松开了那太监的衣领。   年轻太监连滚带爬的退回了同伴的队伍里,惊魂未定。   李贵这次在赵景承手里没讨到便宜,以为是个软柿子,却没想到这次踢到铁板了。虽然赵景承刚才只踢了一脚,李贵却心知明着来绝对弄不过赵景承,于是忍下来,伺机以后暗中报复。   警告过这些人,赵景承提着包袱转身进到了冷宫里面。这次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来向他讨要东西了,赵景承回到其中一间破败却被打扫的十分干净的房间里面,坐在榻上打开了包袱。   里面果真有两套冬日御寒的棉衣,还有几瓶上药,意外的是,这包袱里还放着一包绿豆糕点。   淡绿色做成方块状的糕点随着纸包打开散发出诱人的香甜,赵景承还未用过早膳的肚子仿佛一瞬间被唤醒了一般,不满身体的抗议眉头微皱,抬手把这糕点的纸包又给合上了,一起同包袱放在了床头。   永乐宫里面,睡眼惺忪的苏簌簌被人从床上请起来,服侍着穿好衣物,用过膳以后,打扮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一般,乘坐上了轿辇去给皇后请安。   一般来说,给皇后请安那是日日都要去的。   原身受宠又面子大,被特别恩准每月初一、十五、月底,节日去向皇后、皇帝太后请安即可。   今天便是腊月中的初一,除了苏簌簌会去请安,今天原身的皇兄——大皇子赵景瑜也会去,传说中赵景瑜是个性情温和,温雅如玉的谦谦君子,苏簌簌十分想一睹风采,决意等会儿好好认一认人。   “明珠公主到——”   随着太监拉长尾音的唱诺声,以苏簌簌为首的队伍前后踏进了凤栖宫大门,引路宫女领着人来到了偏殿,远远的,苏簌簌就看到了堂正中陪着皇后一起端坐的大皇子赵景瑜。   “母后——皇兄——”   人未到,声先至,苏簌簌迈进门槛内的一刻,嘴上就甜甜的唤了桌前两人一声。   与赵景瑜闲谈甚悦的皇后见她来了,面带笑意的冲她招手:“来,到母后这里来。”苏簌簌乖巧的走过去,贴在皇后身边,望着赵景瑜开口:“皇兄,你和母后说什么悄悄话呢?欢儿也要听~”   “还不是你。”   赵景瑜笑意温和:“欢儿,昨天的事儿母后都同我说了,你真是太调皮了。万一真出了意外怎么办?”   “才不会呢。”苏簌簌嘀咕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母后可疼我了,昨天抽了赵景承十鞭子,可解气了!”   这两句话全然是心智未开的小女儿的骄纵脾气。   两个大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目光,皇后首先正了色:“欢儿,母后这次罚三皇子,这有许许多多的原因在里面,只是你还年幼,有些东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在宫里必须得收收性子,现在有母后、皇兄护着你,以后你长大了,我们两人都老了,万一有一天我们不在了,还有谁能拼出命护着你?”   这严肃的语气吓了小公主一跳,苏簌簌脸上的笑容褪了去,猛地扎进皇后怀里,“不会的!母后和皇兄都会长宁百岁的,欢儿不要长大,只要欢儿不长大,你们就不会变老!呜呜呜…”   “傻孩子…”   小孩子心性的话语让皇后哭笑不得,偶尔和大儿子赵景瑜的对视里,两人均是一脸无奈和宠溺。   赵景瑜这个做哥哥的开始温声细语的哄苏簌簌,在他答应一会儿陪苏簌簌到御花园里放风筝以后,苏簌簌这才破涕为笑,这里重新恢复其乐融融的气氛。   其实刚才皇后和赵景瑜一起商议的是宫中现在的局势,作为皇后和大皇子,他们母子必须在这皇宫里牢牢的抓住权势、站稳脚跟,这样才能长久的安全的在宫中生存下去。   皇后的人一直安插在宫中的各处角落里,对宫里发生的事情一切几乎了如指掌,目前皇室中除了她的儿子景瑜,这皇宫还有另外三位皇子,一位是宠妃丽妃的草包儿子赵景淳;一位是淑妃的儿子景晟,今年才八岁,对皇位来说暂时不足为惧。   而那最后一位,则是那冷宫里不受皇宠、生母地位低下的三皇子赵景承,这些年皇后收到的从冷宫里传来的消息,赵景承都是安安分分的,犹如一只病弱的小猫,随时都可能奄奄一息毙命。   然而,皇后的心里却觉得一直都不踏实,这么多年了,这个冷宫里的三皇子还是一直活的好好的,说是病弱,不如称其顽强。   狮子可以为了猎物而耐心等待,那别有用心的人也会为了达成目的而用心伪装,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的人,通常意志力坚韧钱擅长隐忍,恐怕真正站起来的时候,只会让人措手不及。   故而皇后一直犹豫要不要出手,就在昨天,她的欢儿竟然因为那草包二皇子跟三皇子赵景承起了冲突,这对皇后来说既是个机会也是个矮坑,昨天她命人鞭刑了赵景承,那原本有计划对其动手想法就得暂时搁置。   否则,三皇子若是刚“得罪”了小公主,就出了事情,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对他们不利的联想,在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口口传播的传闻,因为有时厉害点可以让一个人丧命。   “母后,你在想什么呢?”   苏簌簌好奇的盯着皇后沉思的侧脸提问,端坐在圆凳的皇后回过神,温柔回答:“没什么,欢儿。母后只是在想,这几天就是腊八了,日子过得真快,马上一年又过去了,我的欢儿又长大了一岁,成大姑娘了。”   “母后,欢儿就算再长大,也每年都会陪着您的。”   看来皇后是伤感了,苏簌簌趁机说一些贴心话,人都是爱听自己想听的,果然皇后听了一扫阴霾,人也精神了不少。   “就你这张小嘴最甜。”皇后点了点苏簌簌的额头,“好了,难得咱们母子三人坐在一起,今天你们兄妹二人就别回去行宫里,在母后这里用膳吧——”   “儿臣/欢儿遵命。”   兄妹俩齐声应下,接着苏簌簌提出去观星台赏景,皇后和赵景瑜向来宠她,笑着答应了下来。   离开凤栖宫后,苏簌簌回到永乐宫一连过了几天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舒心日子。直到腊八节这天,一大早皇帝的赏赐和其他各嫔妃的礼物就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苏簌簌听人念礼单都想打哈欠。   晚上还要参加宫宴,作为美食爱好者苏簌簌一饱了口福,然后找个借口溜出去,沿着太和殿不远的宫墙走路消食儿。   当面对湖岸一池冰寒,苏簌簌挥开宫女的虚扶想要舒展舒展肢体,放松四肢时,她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滴”的提示音。   接着就是系统球球发来提示:宿主注意,任务对象即将会有生命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铺垫的点,女主就会很快长大哦^_^ 嗷,迫不及待想写他们长大之后的剧情了,我得赶快加紧进度……→_→   ☆、化解危机      这个提醒让苏簌簌瞬间脑袋清醒了不少,吩咐宫女唤来轿辇,她吩咐宫人一起去往冷宫。   在节日里小公主居然要去冷宫那种地方,宫女青碧连忙规劝,被苏簌簌一个眼神扫过去不敢说话了。   环顾四周,她扬声道:“三皇子上次来到永乐宫,私自拿走了宫内的良药,本公主今天才发现,所以要过去看一看!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都听明白了吗?!”   “奴婢/奴才遵命。”   一干宫女太监齐声应下,宫女青碧扶苏簌簌上了轿辇,待其坐稳后,方才启程赶往冷宫。   冷宫里面,有翠衣小宫女拎来了一个食盒给赵景承。今日腊八节,按例每个宫里都会收到来自皇帝或者妃嫔的赏赐,奴才奴婢们若得了精美的吃食都是代表着主子的恩宠。   这一天,冷宫里也难得改善了伙食。   赵景承接到的食盒里面,有着三荤一素四个下酒小菜,外加一壶宫廷玉酒。自从上次他反抗过后,这些宫女太监几乎都是绕着他走了,也没人再敢吞他属于的东西,所以今日这好酒好菜才能到的了他的手里。   宫女带上门出去,留下赵景承一个人在燃着蜡烛的方桌前对着酒菜独坐,房间内墙面被烛火照出的身影略有萧瑟之感。   苏簌簌赶到时,隔着看到的就是在烛火的映照下赵景承端坐的侧影,窗户呈现出来的是赵景承一手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的画面。   瞬间各种缤纷的念头闪过,想到球球说的会有生命危险,苏簌簌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猛地推开红漆木门,“赵景承,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吼使赵景承斟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到气势汹汹的苏簌簌他面色有些讶异。苏簌簌才不管他心中怎么想呢,视线落在方桌上精美的酒菜上,她哒哒跑过去,一鼓作气掀翻了方桌。   “啪——”   随着苏簌簌的动作,桌面的酒菜伴随着碟盘碎裂声砸了一地,好好的一桌酒菜就这样浪费了。   “公主,你这是干什么!”赵景承强忍怒气质问。   对上对方黝黑深邃的眼眸,苏簌簌硬着头皮道:“干什么?你说呢?赵景承——想不到你这么无耻,居然敢偷走我永乐宫的伤药!”   人物设定原身就是无时无刻不找茬的小移动炸药包,苏簌簌贸然冲过来,当然得找点借口才行,她灵机一动就用给之前送赵景承的伤药来借题发挥。   刚好不确定那酒菜是不是有猫腻,现在酒菜已经打翻了,赵景承不可能再去捡起来吃,那这个潜在危险就能没了。   太监们已经翻出了床头包袱的几个小药瓶和衣物,这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赵景承手脚不干净拿来的,还证据确凿。   赵景承盯着眼前明眉皓齿,长相精致秀气,才到他胸口却十分盛气凌人的女娃,胸口的怒气慢慢凝聚。向来不屑辩解的他破天荒的冷冷道:“这不是公主派人特意给景承吗?怎么又变成景承偷拿的了!公主,你若是想整治景承就放马过来即可,何须拐弯抹角找这么多的理由!”   “放肆!”苏簌簌呵斥对方,“你竟敢跟本公主这么讲话!好,你很硬气是不是,那我就罚你三天三夜不准吃饭,只准喝水度日——来人,把他给我抓到永乐宫里面去!”   一声令下,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抓住了赵景承将人控制起来,苏簌簌冷哼一声,转身先行一步。   将人就这么大动静的带出了冷宫,老实说苏簌簌有点担心会惊动皇后那边,不过鉴于皇后宠爱原身,估计她撒撒娇就能混过关去。   吩咐奴才把赵景承抓送走,苏簌簌便又装作没事人儿一样赶回宴会,这里差不多已经到了尾声了。刚回到太和殿宫门,就碰上皇后差人过来寻人,苏簌簌连忙整了整着装跟随领路宫女过去。   高位上,皇后同皇帝正在举杯同饮。   苏簌簌走过去,特意等他们饮完这杯方才见礼:“欢儿参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吉祥!”   “是欢儿,来来,到父皇身边来——”   皇帝是个矮胖身材,一张依稀能看出年轻时风采的肥脸笑容可掬,虽酒令美色,但一向宠爱小女儿的皇帝在小公主的跟前扮演的是慈父和勤政爱民的角色。   “父皇,您要少喝点酒,母后说对身体不好。”   苏簌簌走过去,一张小嘴体贴道。皇帝一听,笑的嘴角胡子抖动起来,“瞧瞧,朕的女儿还真是体贴,懂得为朕着想,皇后,你给朕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皇上过奖了,这一切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后面上的微笑得体,望着苏簌簌的眼神不动声色。   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小公主不在位置上,刚巧丽妃、淑妃等人都争相向皇帝敬酒,几个皇子轮流上来,皇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小公主。   是以皇后一边拖着皇帝饮酒作乐,一边差人去寻小公主,还好小公主及时赶回来了,不然皇帝问起,真不好作答。   这么久的宫宴,皇帝喝了许多酒已有醉意,对着苏簌簌赏赐一番便让其退下了,接着便是对赵景瑜,赵景淳、赵景晟也进行了赏赐,这之后皇后让人把皇帝扶回了宫殿先去歇着,看时间差不多也就让众人散了。   心中还惦记的永乐宫“请”来的那位,苏簌簌起身就想随着众人离开太和殿,没想到赵景淳却追上来了,神秘兮兮的开口:“小妹,你刚才干嘛去了?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这宫宴上你可是大半个时辰没在,快告诉二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没有,二哥。”   苏簌簌绽放出一抹无害微笑,“我刚才就是吃坏肚子了,一连跑了三趟去如厕,现在还没好呢!”   “真的?”赵景淳将信将疑。   “真的!二哥,你不信来闻闻,我这身上还有味呢——”苏簌簌作势走近赵景淳。   对方立即嫌弃的退后了一大步,“不,不用了小妹,二哥相信你了!哎?母妃唤我了,咱们下次有话再慢慢说,下次再会,下次再会啊!”   说完,赵景淳忙不迭的快步走远了。   苏簌簌成功忽悠走赵景淳,脸上憋着笑意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到赵景瑜面色温和的注视着她,也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了。   “咳…皇兄…”苏簌簌有些不好意思。   “又淘气?”赵景瑜叹了口气走上前,“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母后到处派人都找不到你。”   “刚才你不都听到了嘛。”苏簌簌嘴硬。   赵景瑜也不拆穿她:“小丫头,你该庆幸现在母后现在正在父皇身边服侍,不然就不是皇兄站在这里跟你聊天了。”   “我知道啦。”苏簌簌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赵景瑜三言两语带过讲了讲,“皇兄,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我保证不会闯祸的!你就替我保密嘛,不要告诉母后——”   “皇兄可以答应你不告诉母后。”   赵景瑜应下来,还没等苏簌簌来得及高兴又道:“不过你需得注意分寸。景承不管怎么说也是父皇的儿子,虽现在不受宠,保不齐以后如何。若有一日这些被父皇知晓了,不说当众责备于你,私下里打一顿手板肯定是少不了的。”   “父皇才不会打我呢!”   苏簌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赵景瑜哭笑不得,还是语重心长的叮嘱了她一遍,对于他的关切苏簌簌则表示知道了,并且发誓保证不会整治赵景承整治的太厉害,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再三保证过后,赵景瑜才表示不再过问此事了,苏簌簌听后喜笑颜开的欢呼,一旁的赵景瑜脸上也是无可奈何宠溺的笑容,这之后兄妹俩在宫殿门口分道扬镳。   永乐宫里面,关着赵景承的地方正是其中一处宫殿里的偏房,苏簌簌未说怎么处置这人,其他的宫女太监也不敢胡乱生事,就把人带到了一个的房间里关起来,等待小公主回来以后发落。   因为小公主受盛宠,宫殿里的每个房间都是装潢的极美的,关赵景承的这间房里面,除了没有吃的,没有烧炭御暖以外,其他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赵景承来到这里,倒像是来作客的客人一样。   自从上次一直坚持用过伤药后,他身上的鞭伤已经好了七八分,除了背上一些留下的疤痕以外,基本上体魄已经恢复健壮。对于身上的疤痕赵景承并不在意,接连过了一段平静日子,小公主也没去找过麻烦,他对于小公主赐药他心里是有一分感激的,为之前自己的猜测感到羞愧。   但今天这一切全都被推翻了,小公主做的一切都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盘坐在床铺,赵景承搭在双腿上的双手因为心绪的变换而大力收紧拳头,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他舒展四肢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此刻已是入夜时分,看来这个小公主约是明日才会来“处置”他了。想到这,回到床边的赵景承抬起手解衣裳的盘扣准备就歇,刚解开第一个纽扣,就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悉索之声。   ☆、囚在偏殿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是很小心翼翼的,接着赵景承听到房门被人叩响了,很有节奏的响了三声。   “谁?”赵景承靠近房门,压低声儿询问一声。   房门外无人作答,倒是上了锁链的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露出了约成人半掌之宽的空隙。接着赵景承就看到有个黑影伸手,有个鼓鼓的纸包被人塞了进来,隐约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等人塞完一个,还继续塞第二个时,赵景承眼疾手快,猛地伸手擒住了这鬼鬼祟祟小鬼的一只手腕,伴随而来是一道女子受到惊吓的痛呼声。   赵景承下意识的放松了手劲儿,但还是钳住那人不放,“你到底是谁?送来这些有什么目的!”   苏簌簌在门外欲哭无泪,她不过是好心给赵景承送点吃的,还特意吩咐了宫人不准靠近这里,哪里知道会出其不意被人擒住。   为了不被认出声音,她捏着鼻子憋声憋气道:“奴婢是这永乐宫宫里当值的宫女,不忍心看三皇子您在这里饿肚子,就偷偷的留了些吃的想给您送过来。三皇子,您快放开奴婢,一会儿该有人来了。”   “哦?”赵景承拖长了尾音,“你叫什么名字?”   “恕奴婢不方便说!”   苏簌簌心里把赵景承骂一顿,加重了语气道。   这一重音差点暴露了她的原声,连忙又把鼻子捏回去,“三皇子,你还是松开手放奴婢走吧,让人看见不好。”   “说出你的名字,本宫就放你走——”   赵景承像是较劲儿似的,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这里有人在偷偷“约会”。苏簌簌还想再磨一会儿看谁的耐心比较久,球球突然提醒当值的宫人有人靠近这里,没办法,她只得不情不愿随便编了个谐音。   “书书,奴婢叫书书。”   说完,苏簌簌感觉手腕手腕上桎梏的力气没有了,连忙缩回手来回转动手腕活动一番,她后退两步拔腿跑远了。   赵景承从听着脚步第一声开始默数,大概数了三十声后这脚步声方才消失不见,约是拐弯了,三十步,他大概能算出这人一步迈步的长度,从而来判断来人的身高,年龄。   浑然不知自己随时有可能会暴露的苏簌簌,在同时走过了走廊拐角处,顺着原路还回,她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宫女青碧去小灶房回来之前假装乖巧的坐在大床边。   “公主,奴婢把小食给你拿来了。”   随着青碧推门进来,她手中的食盒放到了雕花圆桌上。刚才苏簌簌为了给赵景承送偷偷拿下来的烧鸡和馒头,就借口饿了要吃宵夜把大宫女支走了。   现在她事儿已经办成了,就不用再假装饿肚子,苏簌簌面上若无其事,“本公主知道了,不过我突然觉得也不太饿了,先放着吧。”   “奴婢遵命。”   青碧应了一声,便不再把食盒里的小食摆出来了。   夜已深,苏簌簌被人服侍着睡下,睡前她和球球交流了一些信息。也就是,这现在距离赵景承长大变强大,登上皇位还有五年,在这五年内,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可以随着逻辑情理改变的。   打个比方说,自己要是一直折磨赵景承,处处和对方作对,等到有一天,赵景承得势了,那么他会对自己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无论是切了刮了还是剁了。   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原身这个骄纵的小公主,某一天突然得到了主角的“帮助”,那自己对主角好也是存在就合理,知恩图报,逻辑上是没错的。   最关键的是,只要逻辑上合理,角色的发展就是自然而然,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坏。听了球球的科普,苏簌簌立即感受到了这“神系统”文化的博大精深,也就是说这一切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不过球球为什么会把这些告诉自己的原因,苏簌簌一直没想通,但是一想到可以在男主跟前刷起好感度,在男主得势后就能保住小命,苏簌簌就欣喜异常,哪里还想到这么多。   既然存在即合理,那接下来她得想办法对男主改变态度了。仇恨值已经成功拉到了,现在是怎么刷好感值的问题,怎么才能让赵景承“帮助”自己呢?   想着这个棘手的问题,苏簌簌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苏簌簌伸了伸懒腰,看着宫女打开窗户通风后外面朦胧进来冰冷的白色雾气,灵机一动,有了!   这种天气,天寒地冻,宫里的湖泊都结了深厚的冰层,最适合在湖面上进行冰嬉了。她可以领着一干宫人去冰嬉,让赵景承也跟着,到时候假装不小心跌倒,只要赵景承肯出手救她一下,那她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变对赵景承的态度,再与其交好以后抱其大腿了。   打定了主意,苏簌簌一早上的心情都很好。   偏殿里,赵景承也一大早就起来了,只不过不能出入房门,这也就罢了,就连如厕也要在房间里。   不能洗漱,赵景承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起身,他来到门前敲了敲门框,“来人!”有小太监跑过来,因为苏簌簌一直没下什么命令,他们也不敢怠慢:“三皇子有何吩咐?”   “去打盆清水过来。”   赵景承脸色平静的吩咐,小太监一脸为难:“这…三皇子,奴才不敢不听您的,可是公主吩咐,除了茶水供应,其他没说要给…奴才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就去请示!”   赵景承一脸不悦,“难道这种小事也要人教?”   不得不说,赵景承板起脸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严的,虽然是个受宠的皇子,皇室子嗣骨子里的那股子气势还是有的。巧的是,分来看守赵景承的这个小太监恰好是刚进宫不久的,现在分到永乐宫当差,还真被赵景承给唬住了。   “什么?他还要清水洗漱?”   暖阁里,软榻上缩着的苏簌簌重复小太监话里的意思。   小太监以为她的口气是不悦,顿时战战兢兢道:“奴…奴才自己说过不行,三皇子非要奴才来叨扰请示公主,公主,您…你看该怎么办?”   “那就随他的意吧,不过你们几个得把人看好了,哪里都不许去!要是三皇子少了一个毫毛,本公主唯你们是问!”苏簌簌训斥了一番,假意皱皱眉答应了。   那太监还以为不行,现在得了指示可以,连连应声后退下了。宫女青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一边给苏簌簌剥荔枝,一边小心翼翼道:“公主似乎对三皇子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先给他尝点甜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苏簌簌故作神秘道,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兴奋的光芒。   这之后的两日,苏簌簌还是每日照常一饿,把宫女青碧支开,再给赵景承送东西吃。但经过上一次她变得聪明了,每次都随身带着约半臂长雕花的如意,把门推开后,用如意挑着塞进门缝内。   赵景承在房间内,趁着斜斜投入走廊处亮光依稀可以看清来人的动作,之后便是哭笑不得。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上一次也是无奈试探之举,不过这小鬼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费了这么多劲儿把他弄进来,还知道用这个笨拙的囚禁之法确保他的安全。   没错,被人绑到这里之后,赵景承过了一夜就全想通了。他不是没怀疑那顿美酒好菜里会不会有某种要命的东西,还在想如何应对过去,结果什么还没做,这小公主就突然冲出来,接下来就是被带到了这里。   说是囚禁,他在这里比冷宫待遇好上太多,这两天里那小公主一直没露面,赵景承放松之余,心中猜测是不是这小鬼在憋着放什么大招。   到了第三日,一大早他所住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心中道了一句“终于来了”,赵景承沉住气端坐在方桌前未动,俨然泰然处之的样子。有太监想斥他无礼,被苏簌簌挥了挥手示意先退到一旁,服帖退下。   苏簌簌今日换了一身方便走动的衣裳,一身火红色宫装行走间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如同流动的火云,秀发也被盘起来固定,手脚的衣袖衣裤都被宫女们细致的用布条鞭炮起来,方便她四肢活动。   看着少年老成的三皇子,苏簌簌挑了挑眉道:“今日本公主去‘冰嬉’,听说你也会这个,不如我们俩比一场,若是你能在‘冰嬉’上胜过我,你冒犯过本公主一事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如何?!”   ☆、冰嬉打赌      苏簌簌的话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而赵景承也知道,就算他拒绝,这个小公主也一定会有各种方法把他弄去冰湖,于是不做无用功,点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去到以后,再随机应变。   “公主可是说话算话?”   赵景承起身,少年单薄的身躯仍然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苏簌簌摆出狂妄的样子,“那当然!本公主言出必行,一言九鼎!绝不会输了不认账!怎么样,三皇子——要来比试比试吗?”   “景承但凭公主安排。”   赵景承行了一礼,苏簌簌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大声吩咐:“来人,给三皇子准备‘冰嬉’时所用的装具!”   苏簌簌吩咐下去,宫女拿来了轻便衣裳侍奉赵景承更衣,不一会儿赵景承收拾好了,由苏簌簌带领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   这次要去的目的地就是上次御花园的冰湖,自从前段时间下了雪以后,临近过年的冬日里天气越发的干冷,如今湖面水下的结冰都有三寸多厚,足以承受几十公斤甚至几百公斤重的东西,能够让人在上面玩耍嬉戏。   抵达御花园时,这里依然冷冷清清并没什么人。   苏簌簌吩咐宫人清了场,再把这四处出入口都把住,这才放心来到冰湖边。天气寒冷,头顶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结冰的湖面上还萦绕着丝丝雾气,当真是冷到极致的彻骨。   深呼吸了两口,苏簌簌从轿辇上下来。   哪知刚从轿辇上下来,就有宫人一拥而上,给她赵景承各自带上护膝、护肘之类的东西,以免有什么磕碰伤害。她还没问罪呢,小宫女青碧的一番话就把她的疑问堵了回去,青碧说皇后娘娘已经知道她的动向了,这些护膝护肘全都是皇后安排要戴上的。   苏簌簌没话可说了。   “你们先等等。”似乎想到什么。   眼珠一转,苏簌簌制止住给她帮戴护肘的青碧:“去,把他的那套保护用具给本公主拿过来,我要跟他换换!”她手指的正是赵景承。   “公主!”   青碧大惊失色,“这不好吧…三皇子他…他已经佩戴好了…”   看到青碧这么惊慌失措的,苏簌簌很难怀疑宫人给赵景承佩戴的护膝护肘没被动过手脚。   不过她也不戳破,而是吩咐两人保护用具调换,反正自己打的主意就是要整点小危机,让赵景承来救自己,要是那些东西真被动了手脚,可能还会帮上忙。   小公主吩咐了,底下人只得照办。   护膝护肘都戴上了,最后一步是换上滑冰鞋。   古代的滑冰鞋最早就是把铁条钉在木板上,再把木板绑在鞋底下,分为“单冰刀”和“双冰刀”两种。   对于技术比较好的,一般都是选单冰刀了,除非是初学者或者还不精者则会踩双冰刀,苏簌簌在现代时对滑冰还练过一阵,但是都是旱冰,这么久没玩过,又是湖面走冰刀,她也有点担心技术退步。   再瞧赵景承,他居然也选的是单冰刀。   一个冷宫皇子,不至于是全能吧?居然选了难度较高的单冰刀,看样子是很有信心能赢过自己?   心中疑惑,苏簌簌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悄悄的询问了球球,对此系统给出了解说。   大致意思就是关于主角的一切都是源于古历史中演变而设立,苏簌簌眼见的只是冰山一角,有很多做任务时没必要经历的直接被系统筛掉了,她所看到的不是主角的最全面的,所以对于这点不要质疑。   这官方话都是漂亮的,说来说去就是男主气运光环呗,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最难的困境逆袭再到一统天下。这么一转换苏簌簌就明白了,不再想那么多,她专心应对接下来冰嬉比赛。   比赛规则简单粗暴,是苏簌簌自己定的。   湖面中心有木桩搭成的小高台,小高台上放着两个绣球,苏簌簌和赵景承同时出发,谁先穿越冰湖上设立的障碍,拿到绣球再原路线第一个返回,这场比赛就算谁赢。   宣布后,赵景承听后没表示任何异议。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围在了冰湖边上,紧张的盯看着自己的小主子,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苏簌簌稳住身体摆个易于冲刺的姿势,以便口令响起的时候能迅速出击。   两人同时确认准备就绪后,比赛正式开始——   口哨声响起,火红色身影和玄色身影同时冲了出去,穿着冰刀鞋的男女身手矫捷,猛然发力间犹如一阵疾风似的掠出好几丈远。紧接着便如翱翔在海水表面的海鸟一般,十分自如轻巧的旋转着穿过摆放着各种奇怪障碍物的弯道,最后直直冲着湖面中心的小高台过去。   两道人影的速度几乎不分上下,苏簌簌快意的滑冰前行,心中实在畅快,她没想到在这古代还能如同现代一样穿上滑冰鞋滑冰。虽然这冰刀鞋简陋又难看,操作起来却比现代沉重的滑轮好多了。   心情好,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绚烂。   “不错嘛,景承哥哥,快来追上我啊!”   偶尔回头看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的赵景承,苏簌簌得意之余冲他扮个鬼脸,然后脚下一使力,猛然拉开两人的距离。   赵景承对她的挑衅毫无回应,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似毫无波澜,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小公主转过身来挑衅时,因为那绚烂一笑,自己差点就崴了冰刀偏出路线去!   马上就到湖中心了,一路上赵景承的速度一直仅次于苏簌簌身后一丈远。   眼看离小高台越来越近了,苏簌簌对其桌上的绣球势在必得,更加努力的往前滑行想要拿下绣球,哪知身后之前一直稍逊她一筹的赵景承突然开始发力了,一个脚尖点地,瞬间越过她的身旁直窜高台而去。   等到苏簌簌想明白他这是故意示弱,其实是想来个后发制人时已经为时已晚,赵景承到了高台前伸手一捞,就抄过了绣球,灵活的的围绕着高台转了一圈后原路返回。   这下就算苏簌簌能随后就拿到绣球再去追赶也是无济于事了,因为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迅速被拉开了距离。   “你耍诈!”苏簌簌不满抗议。   “兵不厌诈。”难得,赵景承居然悠哉悠然的回了她一句。   这在苏簌簌看来就是挑衅,激的眼里直冒火。   错开距离的两人隔空对视,一个游刃有余、一个怒目而视——   眼看回程的赵景承手持绣球就要跟擦肩而过,苏簌簌骤然心生一计,迅速朝着赵景承手中的绣球出手,猛地拽住绣球垂落的红穗,她想要将其扯落过来!   ☆、拼命相救      对于苏簌簌的动向,赵景承仿佛早就知悉,灵活的将绣球一抛到半空中,他另外一只手凌空接住了绣球,随后风一样从苏簌簌身旁掠了过去!   这一躲一冲,转眼间就和苏簌簌拉开了两三丈的距离,眼见夺取赵景承手中的绣球无望,苏簌簌只得赶紧稳住身子,掉头滑向小高台,抓起上面另外一枚绣球,想要等会儿竭尽全力追上赵景承去超越他。   然而让所有人都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正当苏簌簌刚拿到绣球,准备滑行返回时,她脚下的冰层突然传来一道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以小高台的范围向外散开裂痕,苏簌簌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难掩惊呼。   “公主!” “公主小心啊!”   岸上此起彼伏的提醒声传来,苏簌簌手中拿着绣球不敢动了,身体瞬间被“定格”。因为这的冰层受力点可能极为脆弱,她不敢随意走动,害怕导致冰层受力不住,从而塌陷。   已经滑出了近十丈远的赵景承在听到第一声惊呼声后便堪堪停住了脚下冰刀,回头一看,刚才还神采飞扬,想要耍赖抢走他手中绣球的小公主正十分紧张的保持着一个半滑行的姿势立在原地,而她脚下的冰层已经有开裂之势——   脸色沉下来,他调转方向滑行回去!   “别过来!”   眼看赵景承离她越来越近,苏簌簌连忙喝止他,“这里的冰层承受不住你我再加上木桩的重量的!快拿绳子,把绳子抛过来,我会捡起来系在腰间,你再把我拉回去!”   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首先要争取时间。   赵景承听后立即转向岸边,命令宫人快些送绳索下来,太监们连忙七手八脚的找出东西,派一个身材矮小的过来,就近把绳索抛给了离苏簌簌最近的赵景承。   “公主,快抓住——”   一向表情甚少的赵景承神色凝重,也许是看到苏簌簌一个小小人困在冰湖上生了恻隐之心。   在赵景承把绳索抛过来后,苏簌簌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捡绳索的一头。   由于穿着冰刀鞋,她蹲下身的动作不太好做,只得先慢慢弯曲一条腿呈半跪姿态,稳住身子后开始伸手去够那黑绳索。   赵景承的投掷的准头还可以,苏簌簌很快就抓住了绳索的一头,稳稳在手上缠上几圈,她抬头冲赵景承灿然一笑,“动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赵景承听后,手中缓缓拉紧了绳索,然而刚一抬手,他沉静的瞳孔骤然猛缩——   就在那一刻,苏簌簌脚下的冰层已经因为承受不住湖面的重量塌陷,由木桩搭建的小高台倒向了一旁的苏簌簌,若是一旁的小鬼被砸中,必然落个重伤不可。   千钧一发,赵景承猛然朝着苏簌簌所在的方向扑去,将人牢牢的护在身下。木桩由于冰层塌陷倾倒下来,一股脑的砸向他的后背、身上,危险的情形引起岸上的宫女和奴才惊呼不断。   苏簌簌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冰层上,然而来不及尖叫,头顶之人就传来两声闷哼。紧接着冰层彻底塌陷,她小腿及腰间全浸泡在冷水里面,非常彻底的感受到了冬日湖水的冰冷彻寒。   这惊魂的一幕被岸上人看在眼里,顿时掀起一波风浪,领事太监一看出了大事,连忙差人去禀告皇后,又命人赶快展开救援。   苏簌簌睁开眼睛,看到她和赵景承都卡在了冰层塌陷的断裂口,现在不上不下的,只有胸口及以上露出湖面,那木桩搭建的小高台已经零散了,一部分陷进湖里,一部分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嵌在赵景承身后的位置。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苏簌簌顿时紧张起来,“你受伤了?”冰层开裂塌陷时,赵景承拼命护住了她,很有可能受了伤。   “景承无碍。”   赵景承艰难的回答,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同样卡在裂口木桩,口气不容置疑:“我先推你上去——”   “那你怎么办?”   苏簌簌不肯配合,“如…如果我先上去了,你自己爬不上来怎么办?那帮奴才从来都是中看不中用,你肯定会有危险的——”   湖水的冰冷已经逐渐夺走两人的温度,苏簌簌感觉浑身都成了硬邦邦的冰块,勉强结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公主不必担心景承,景承虽不及太子和二皇子,但也绝不会如此体弱不济,你就放心吧。先别说话了,景承送你上去——”   赵景承语速十分快的解释一番,不等苏簌簌回话,就自顾自用右手拨开了身旁冰层上掉落的杂物,随后身子一沉,潜在水下托起苏簌簌的双腿,将她往上顶去。   泡了水的衣物又重又沉,比起平时苏簌簌的重量已然重了两倍,明白此时就是比体力和速度,她咬牙拼命的扒着冰层往上爬,在赵景承再一次猛然施力之后,她整个人顺利翻出冰层面上。   “赵景承——赵景承!你快抓住我的手!”   一上冰层上,苏簌簌赶紧翻身,爬到裂口冲赵景承喊。只不过刚才费了一番力气,赵景承又在水下憋气了一会儿,这时耳中嗡嗡作响,眼前突然变得朦胧一片,让他看不清冰层断裂的出口,也听不到苏簌簌的喊声。   苏簌簌眼看着赵景承在水中“扑腾”,眼看就要往下沉,猛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使劲往上薅。   “来人!救命啊——”   苏簌簌急的快要哭出来了,眼看已经拉不住赵景承又赔上自己,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岸上已经下来不少蓝袍小太监,极尽小心翼翼的靠近苏簌簌所在的地方,但情势危急,不等他们赶到恐怕两人就会坠了湖。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匆忙赶来的侍卫统领薛川从天而降,脚尖轻踩,几个起伏过后就来到两人上空,一把捞起赵景承,将人拖出了水面。   “哗啦”一声,湖水随着赵景承被拖出来飞溅。   苏簌簌被溅了一头一脸凉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这薛川提着衣领一同飞向了岸上。刚泡过水,风一刮刀脸上削似的冰疼,回到岸上,被众人包围起来,裹着毯子的她流泪不停。   皇后也赶到了,看到苏簌簌狼狈的样子又惊又气,顾不上追究问罪,就让人赶紧把她送回永乐宫去,再传大夫过去,防止留下病根。   苏簌簌被众人塞进轿辇里抬走,可还有一人无人问津。赵景承被救上岸后一直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双膝及以下小腿捡的衣物有着斑驳的血迹,因为湖水的浸泡已经变得发黑。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不敢随意去挪动碰他,或着帮他盖上一方御寒的毯子,他们全都围着苏簌簌打转,原因是唯恐皇后到了以后看到他们帮助赵景承而问责迁怒。   少年因为浸泡冷水过久昏迷过去的脸色青白,并不知晓上岸以后发生的一切,恐怕等到皇后等人离去后的下场只会是被人原封不动的抬进冷宫自生自灭。   已经料到了后果的苏簌簌心急如焚。   嘴唇因冻的太久发白,她抓着轿辇不肯松手,“母后,是景承哥哥刚才拼命救了我,女儿才捡回了这条小命,我们不能就这样对他坐视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拼死相救,换他日以身相许~   ☆、一笔勾销   苏簌簌不肯就此离开,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你这丫头!”皇后面色沉沉,心中又急又气,却又心疼这唯一的女儿。   领事太监是人精,一看皇后如此颜色,连忙招呼几个小太监过来,把地上毫无知觉的赵景承用棉被包裹起来,一起抬起来跟在轿辇后面进了永乐宫。   苏簌簌一回到永乐宫就得到了最好的安置,先是被放到温水里,由宫女不断揉捏四肢回血后再逐渐加入热水以保证不伤及身体的状态下气血流通,最后洗了一个热水澡被送回到暖气逼人的寝房内取暖。   在她的坚持下,赵景承如法炮制的享受了这一系列的待遇,被安顿在了离她的寝宫不远处的偏房内,在冰湖时为了救人被塌陷的木桩砸伤的左腿也得到了太医的诊治。   被安排过去的太医看到一向不受宠的三皇子这次居然被皇后安顿在了永乐宫里,琢磨着风向是不是有变,因此救治起来更加尽心尽力。   只不过半日,赵景承就醒来了。   他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从送药的小宫女嘴里得知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后,便不再说什么,沉默的享受着永乐宫的宫人照顾。   因为上午时的惊魂一幕,被救回来以后,经太医诊脉后得知没有大碍的苏簌簌被皇后严厉的数落了一顿,勒令在宫中禁足,皇后甚至不准苏簌簌以后再靠近湖边去。   这样一来,苏簌簌就只能在永乐宫内玩耍了。   不过小公主的受宠程度惊人,从禁足后这后宫各处嫔妃送来的安慰的礼品一直没断过,大把的稀有的药材和补品流水一样送进来。皇上还差人亲自过来慰问过,知晓没有大碍后也是源源不断的赏赐,对于这一切苏簌簌没有丝毫兴趣,通常都是耐住性子听人念过一遍礼单,挥挥手让人退走。   得知赵景承已经醒了,彼时活蹦乱跳的小公主提出想要过去探望,宫女青碧忧心忡忡的劝阻:“公主,你对三皇子已经够好了,给他请大夫,还让他住在永乐宫里养伤…还是让三皇子赶紧回冷宫去吧,人人都知道三皇子不受宠,你这样做,皇上万一不高兴了怎么办?”   “父皇才不会不高兴呢,他一向都最疼我了。”   苏簌簌扮了个鬼脸,“而且景承哥哥救了我的命,父皇知道了赏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夫子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景承哥哥救了我,本公主当然要报答他!”   这番言论惊呆了小宫女,要知道以前的小公主最擅长的就是捉弄宫人取乐,还喜欢联合二皇子一起欺负三皇子,现在小公主突然“转性”了,还真让人不习惯。   小公主这番话前脚说完,后脚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当时嬷嬷禀报时,大皇子赵景瑜也在。   皇后问及看法,赵景瑜笑道:“小妹只是天□□玩,这次遇险被景承拼命相救,从而改观实属正常。听说父皇那里对景承还是老样子,儿臣倒觉得不必太过紧张,且看他之后如何——”   “我儿说的有道理,那就且按你说的做。”   皇后赞同的点点头,后续倒是没再下令到永乐宫命赵景承搬走。   永乐宫里面小公主是最大的主子,主子的决定就是最大的“圣旨”,苏簌簌对待赵景承的态度决定着工人对待赵景承吃穿用度的用心程度。   人人都知道不受宠的三皇子因为拼死救了小公主一命,从此得到小公主的另眼相待,宫里的宫人们对待赵景承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这段日子赵景承在永乐宫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小瘸子,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没事找事,一进偏殿的院子,苏簌簌就开始冲凉亭里坐于石桌前的赵景承吵嚷道。随后冲着一干宫女太监发脾气,“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不知道三皇子腿伤还没好吗?就让他在这冰天雪地里坐着!”   “是景承想出来透透气,不管他们的事儿。”   赵景承合上蓝皮诗词集本起身解释,“我的腿已经好多了,大夫说再过几日就没事了。”   他这么说就是等于变相给宫人求情,苏簌簌有台阶就下,立即微咳了一声道:“那好吧,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本公主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命令宫人都退下,苏簌簌面色不改的在石桌另一侧坐下。注意到这一切,赵景承不动声色询问,“公主找景承可有事?”   “当然。”苏簌簌斩钉截铁,“就是上次你和我打赌的事儿!那天冰层塌陷了,胜负未分——”   “公主的意思是,是想和景承再切磋…”   “错——本公主是想说,那场比赛作废!看在你拼死救了我的份上,以前发生的一切我们在今天就一笔勾销,从此都不作数了。当然了,我说的是指的从前你得罪我的,如果你觉得我以前欺负你你还想欺负回来,那我就任由你处置…”   “一笔勾销。”   赵景承突然出声,打断了苏簌簌别别扭扭的“请罪”,“公主大人大量,不跟景承计较以往的失礼,景承乃堂堂男子汉,又岂会这点肚量都没有。公主不必多虑了,景承绝不会记恨公主的。”   男子的嗓音润泽,苏簌簌听着就不由自主的往赵景承脸上瞄,眼神飘忽陷入神游…   “哟!好一番兄妹情深啊——   看来本宫来的真是巧,没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拱门处突然传来讨厌的声音,苏簌簌循声抬头,看见一身紫色外袍,内搭浅紫色里衣,穿的宛如一个会移动的紫薯一般的赵景淳。   寒冬腊月,他手里还持着一把象牙骨扇,自以为风度翩翩,看了一眼苏簌簌差点笑出声。   牢记此刻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板起脸道:“景淳哥哥,要是没记错的话,永乐宫宫门是有人把守的,你私自闯进来,却不让宫人先行告知小妹一声,是不是压根没把我这个小妹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赵景淳:QAQ 他们俩居然兄妹情深… 作者:小智障。/微笑jpg   ☆、争取机会      苏簌簌半真半假的指责,赵景淳闻此合上骨扇,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上前:“哪能啊!谁不知道二哥我是最疼小妹你的,来来来,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边招呼苏簌簌查看,赵景淳边让宫人把一个蒙着蓝色绸布的铁笼抬进来。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苏簌簌装作被吸引了注意力,面上好奇道:“这是什么?”   “小妹你看了就知道了!”   赵景淳志在满满,笃定苏簌簌会喜欢一样。   搭在上面的蓝绸缓缓被人拉开,只见铁笼里面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狐。白狐被关在笼子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懵懂的盯着众人,时不时耸耸鼻子东嗅西嗅,仿佛是在熟悉这里的气味。   小东西身子娇小,惹人喜爱,苏簌簌一看就喜欢上了,毫不客气的对着赵景淳道:“多谢二哥,这小狐狸我收下了。”   “等等,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赵景淳急忙拦住永乐宫里要把铁笼子抬下去的宫人,“小妹,二哥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能不能让闲杂人等回避一下?”   这‘闲杂人等’指的就是赵景承了。   还没等苏簌簌讲话,赵景承已经十分的识趣道:“二皇子,公主,我的腿伤还未恢复完全,就不打扰公主与二皇子了,景承就先行告退。”   苏簌簌没阻止,眼瞧着赵景承走远了,她没好气的来到石凳前坐下。“景淳哥哥,人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赵景淳用骨扇一敲掌心,“小妹,不是二哥说你——这赵景承不就是冰嬉时救了你吗?哦——这样就可以打着邀功的幌子,在你这里混吃混喝了,你怎么不想想,这也许是别人的苦肉计呢?”   “你胡说——”   苏簌簌就不爱听这话,“我说你怎么好心来看望我,还送我白狐呢,原来是另有所图!景淳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想说,只要我答应你把赵景承赶回冷宫,你就会把这只白狐送给我了?”   “对…不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景淳挥了挥手,“二哥要是想让赵景承滚回去冷宫,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现在人在你宫里嘛,二哥哪敢不经你的同意就把人弄走,这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把人赶走。”   苏簌簌毫不客气的指出来,掩饰不住,赵景淳索性破坏破摔,“二哥实话跟你说,我还真就这个意思了。明珠妹妹,这赵景承就是个十足的草包,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让你这么对他好?”   “景承哥哥才不是草包!”   苏簌簌大声的反驳,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草包对别人评头论足的这么起劲儿,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哈哈哈…”赵景淳扬声大笑起来,“这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玩意,你还当个宝看?要我说,赶紧把他送走得了,别哪天被父皇看到了,惹得父皇不高兴——”   “我就不!”苏簌簌很是欢快的唱反调,灵机一动,她冲赵景淳招了招手,“景淳哥哥,你说赵景承是草包,不如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赵景淳果然上钩,兴致勃勃道:“赌什么?”   “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林太傅开始正式给我们授新课了,到时候我会把赵景承也带进学堂,咱们就赌赵景承能不能得到林太傅的另眼相待怎么样?”   当今林太傅是太上皇时期就在宫中教导皇嗣之人,为人十分正直无私,对待所有皇嗣都是一视同仁,十分严厉,口碑颇为高风亮节。   “你想把赵景承带进学堂听冷夫子讲课?”   赵景淳反应极大,摇头拒绝:“不行,这绝对不行!”   苏簌簌故意用激将法,“为什么?景淳哥哥,你不会是害怕了吧?难道说你自己也觉得你不如景承哥哥,所以才不敢答应和我打这个赌,是吗?”   “怎么可能?”   赵景淳矢口否认,“赵景承他不过是个冷宫里长起来的废物而已,又怎么能和你我还有景晟等人相比?”   “这有什么不能比的,他也是父皇的儿子。”苏簌簌笑眯眯的,“既然你都说赵景承肯定不如你,那为什么不同意小妹我的提议呢?”   “好——”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赵景淳清了清喉咙道:“二哥答应跟你赌,不过这赌注的筹码咱们可得先说好,不能事后反悔。”   “当然。”苏簌簌答应的很痛快。   这次的打赌就是赌赵景承能不能得到林太傅的另眼相看,苏簌簌压的是肯定答案,“会”;而赵景淳则是相反的答案,很快就和赵景淳交换了赌注后的筹码,两人眼里都是斗志昂扬,势在必得。   把赵景淳这只‘小斗鸡’忽悠走了,苏簌簌开始去寻找赵景承,听说人去了小书房,她马不停蹄的追过去,结果被当值宫人告知,赵景承只在小书房待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回去住处了。   于是,苏簌簌又追到赵景承的寝房外。   眼前的窗门是开着的,证明里面有人或者在忙碌别的什么,苏簌簌敲了敲门走进去,看到的却是赵景承正背对着他在收拾衣物,床铺上铺了一片正方形的方巾,看样子是要打包走人。   “你这是干什么?”   苏簌簌不高兴了,明知故问。   赵景承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公主应该能看出来了,景承是要收拾衣物搬走。”   “本公主什么时候说要让你搬走了!”   苏簌簌拧眉,“我来是想告诉你,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你就能和本公主一起去学堂听林太傅授课了。另外,作为本公主的救命恩人,这永乐宫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本公主不发话,没人敢赶你走——”   “听林太傅授课?”   赵景承第一次遭遇“馅饼”砸到头上的好事儿,不自觉的重复道。   苏簌簌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十拿九稳了,作为冷宫皇子,有多渴望能像其他受宠的皇子和公主一样坐在学堂里学习,这一切毋庸置疑。   然而让苏簌簌没想到的是,赵景承只是稍微怔了一下,随后神色郑重的开口:“多谢公主好意,景承心领了。只不过学堂这种地方,不是景承随意就能踏足的,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冷宫。”   ☆、伴读风波   对于赵景承会拒绝是苏簌簌没想到的,僵了一会儿,她冷嘲热讽开口:“冷宫里有什么?吃不好穿不暖的,本公主这里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你去听太傅授课,你居然告诉我你不去?”   “景承心意已决。”仿佛一点也不怕苏簌簌再找人拿来血玉鞭再抽他几鞭子,赵景承语气十分坚定。   “我警告你不要不识抬举——”   苏簌簌恼羞成怒,“反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去,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丢下这句话,苏簌簌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留下赵景承独自一人留在这房间内。   事实上,最后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赵景承的拒绝苏簌簌只都当成没听到,她严谨吩咐永乐内不准私自放赵景承出大门,除非她想出去了,就把赵景承带上透透风。   渐渐的,这段日子以来永乐宫里面好像都习惯了有赵景承这么一个人。宫人们对待他的态度介于主子和奴才之间,对人既不敢太好,又不能向以前冷宫那么差,用苏簌簌的话说,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到了年后开春时候。   过年期间苏簌簌足足吃胖了好几斤,一张小脸越发的珠圆玉润和白嫩,看起来当真是粉雕玉琢。年后过完十五,宫中各位皇子和公主都正式开课了,这时候皇后和众嫔妃都会给他们选伴读。   伴读对于皇子来说,尤其是未来可登上皇位的皇子来说,基本可以称之为未来的肱骨之臣,自幼的情谊和皇恩只会让他们越发忠心耿耿。正因为这一点,皇后和丽妃、淑妃等人都十分的重视,那日挑选伴读,还特意过来探视一番。   瀚海阁里,由臣子家里送来皇宫,经历各种层层筛选以后,留下来的十个五官端正,长相精致的十来多岁的小公子一字排开,如今正等着苏簌簌,赵景瑜等一众皇嗣挑选。   首先是大皇子赵景瑜,赵景瑜选择的是薛武侯家的小世子,名唤薛恒琛,本家是武将出身,算是将门之后;再就是赵景淳,赵景淳傲慢的到这些人跟前来回踱步了一圈,最后看上了一个长相无害宛如小白兔一样的男童,名字唤做文礼,这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属于文人之后。   再之后就是八岁的小皇子赵景晟,只见被嬷嬷牵着的赵景晟在这一排人跟前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居然朝着苏簌簌走来。   当众人疑惑他要做什么时,却见这位小皇子口齿伶俐的指着赵景承开口:“这是谁?我想让他当我的伴读!”   赵景承伫立在原地的身形笔直,他今天穿的是件月牙色的广袖云纹蟒袍,头发也被宫人细致的梳起来用玉簪固定好,腰间系着一个紫色花纹的荷包,看起来是大变了模样。   只不过只比普通宫人强一点,例如有品阶的妃子也还是看不上。一旁陪伴的淑妃见自己的儿子指了个晦气的人,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挥开宫人搀扶,她耐心的哄小皇子,“晟儿乖,这个…不行,你再看看其他的。”   “不,我就要这个人!”   小皇子一听就不干了,哭闹着非要赵景承给他做伴读。   赵景承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要是真给小皇子做了名义上的伴读,恐怕以后争相碾压他的人更多了。   在事情漩涡中的当事人面无表情,仿佛被人挑来挑去的人不是他。但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小皇子哭闹了一会儿,淑妃就绷不住了,想就先答应小皇子,后面再找借口把人送走。   看出淑妃的意图,苏簌簌连忙抢在她的前面开口道:“景承哥哥也是父皇的儿子,按理说今日皇嗣选伴读,他也有份选一个。淑妃娘娘,你不会是真想让景承哥哥给景晟当伴读吧?”   “欢儿!”   一直端坐在软榻的皇后呵斥苏簌簌。   “怎么能跟淑妃这么讲话?没大没小的。”   呵斥小公主,皇后转向淑妃,面上笑意温和:“小公主不懂事儿,淑妃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景承身为三皇子,怎么样身体里流的都是皇上的血脉,皇室一族自然不能苛待了他。景晟的话,就再另选他人吧。”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件事臣妾疏于教导,才致于让景晟失了分寸,臣妾回去以后,定会好好教导小皇子。”   淑妃语气谦让,她现在虽有小皇子傍身,但孩子终究年龄还是太小了,其他几位皇子个个都像泰山压顶似的,不得不小心做人。   “淑妃严重了,景晟自幼和景承见的少,不认得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兄长十分正常。今日这件事本宫就不予说什么了,交给淑妃你自行处理,本宫祝愿小皇子能够找到合适的伴读。”   皇后一番话入耳,淑妃连连谢恩道谢,最后让宫人把还哭闹个不停的小皇子带走,回到行宫里慢慢管教。   淑妃等人走了,场面安静下来不少。   现在轮到苏簌簌来选伴读了,这里还剩下八个人,学着之前赵景淳挑人时来回踱步了一圈,她停驻在一个少年跟前。这少年着一身浅蓝色长袍,头上还带着束发的帷帽,整个人不卑不亢的站着,让人一看就有种君子如兰的感觉,特别是一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样,看起来十分温柔。   “你叫什么名字?”   苏簌簌仰头看对方,少年轻启薄唇开口,“臣林书,当今林太傅第三子,参见公主殿下。”   “不错,就你了!”   少年坦荡得体,苏簌簌满意的点点头敲定下来。   她俏皮的往皇后方向看去征求意见的时候,没注意到离她不远处的赵景承似乎轻皱了皱眉头,随后恢复如常。   林书就是林太傅的第三个儿子,传闻性情温和,为人稳重,如今由林书做小公主的伴读,这是个不错的兆头。   皇后内心蔓延喜悦,面上威严道:“林书,公主挑了你,以后你跟在公主身边吧。一切要以公主为尊,督促其学业进步。”   “臣遵旨。”   被点名,林书上前一步拱手应下。   全都挑完了,如今就剩下冷宫里出来的那一位。   在场的妃子,皇子心思迥异,尤其赵景淳的生母丽妃,看完这一场好戏,便装作困倦似的打了个哈欠。   “皇后娘娘,这给孩子们挑伴读算是告一段落吧。”   丽妃的声儿懒洋洋的,仔细听尾音还稍带一丝媚,“臣妾突感身子乏困,要是没其他事了,臣妾就先带景淳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新角色了哦~ ps:夫子改为太傅了,“冷”姓改为林。 林太傅,新角色就是林书,太傅第三个儿子^o^ —————————————————— 感谢小天使“19063572”指出的一些文章中存在的问题,已修正完,尽量完善了下 已经看过前面章节的小天使不用回头再去看哈,剧情无大改动   ☆、正式授课      皇嗣挑选伴读还未结束,丽妃就要先退席,无疑是根本没把这个冷宫里出来的皇子放在眼里,她在这个这时候向皇后请求去留,也是想试探皇后的一个态度。   “丽妃既感身子不适,就先退下吧。”   皇后面无表情的淡然道,“不过,这下次出席重要的宴会,丽妃来之前,还是先请太医把把脉,确认没什么不妥了再来参加为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一点也没给丽妃留面子。   “是,臣妾记住了。”   丽妃刚才还悠然慵懒的气势消失了,收起眼角的几分媚意,她恭敬的应了一声。   “淳儿,咱们咱回去。”   向皇后行了告退礼,丽妃转向赵景淳道。   赵景淳还惦记着和苏簌簌的打赌,磨磨蹭蹭的不想跟着丽妃离开,“母妃,儿…儿臣还想留下来…”   “母妃都病了,你还要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丽妃不敢把炮火对着皇后,冷着脸对自己的儿子指桑骂槐,“不过是个冷宫里出来的不受宠皇子,选个伴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跟母妃回庆馨宫去!”   说完,丽妃草草行了一礼,把赵景淳带离了这。   发生了这个小插曲,在场的备选伴读的公子,太监宫女更沉默了,唯恐有火苗烧到自己的身上。   皇后扫视了一圈,声音威严道:“现在轮到景承了,景承,你且挑一挑有没有合心意的。”   赵景承上前一步,“儿臣遵旨。”   行完礼,赵景承来到一字排开的几位小公子跟前,从第一位走到最后一位身旁,他选了个长相最为平凡,一眼扫过去最没有存在感的,国子监司业陶远的小公子陶旭。   这个结果在苏簌簌看来有点小意外,她还以为赵景承至少选个身强力壮,会点拳脚功夫当伴读以供驱使,没想到他偏偏选了个身形单薄,一看就是文弱书生的。   不管怎么样,众位皇嗣的伴读人选算是敲定了下来。   皇后逐一给选留下来的五位伴读宣赏,差宫人好好的将其送回自家府上去,只等三日后一起进宫,正式陪伴皇嗣上课。至于其他未选中的,皇宫内也安排了一定的补给赏赐,算是忙活一场的安慰奖。   安排妥当,在场的人依次散去。   苏簌簌领着青碧等人离开,走了两步还没有走下第一个台阶,身后就传来皇后的唤停声:“景瑜和欢儿先留下,本宫有话和你们说。”   这一命令下来,已经准备离去的赵景瑜和苏簌簌同时顿了脚步,转过身来应“是”,接着返回宽敞的凉亭内。   目送赵景承等人走远,皇后抬起手,捏着茶盖儿拨了拨手中茶盏里漂着的的浮叶,“欢儿,再过几日就是太傅授课了,以前那些事儿母后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这次可不能再任性贪玩了。”   “母后放心,欢儿这次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簌簌信誓旦旦的保证,信心源于她带着的系统,既然系统能把她弄到这来,这个她根本也不用担心。   “你就是说的好听,就怕你是在糊弄母后。”   皇后很了解她这个小女儿,叹了口气道:“你只要不在学堂上捣乱,有景瑜一半的听话乖巧,母后就谢天谢地了。”   “母后…”苏簌簌拖长尾音抗议,一旁同样端坐的赵景瑜适时开口,“母后无需太过担忧,儿臣也会时刻督促欢儿妹妹的,请母后放心。”   有了赵景瑜的保证,皇后这这才放弃了对苏簌簌的说教,苏簌簌连忙转移了话题,几人不再提学堂之事。   转眼间三日已过,太傅正式授课的日子到来了。   苏簌簌卯时就被青碧等人请起来洗漱,换衣,直到坐上轿辇,她人还在惺忪之中。马上就到上书房了,不想刚到就给太傅留下不好印象的苏簌簌只得勉强打起精神,在轿辇上正襟危坐。   再看赵景承,此刻他正随着宫人一起徒步跟随在轿辇的一侧,行走间目不斜视。苏簌簌百无聊赖的盯着他线条精致的侧脸,抬手拽了拽赵景承戴着的冕冠一侧垂落的玉带,然后迅速缩回手。   “…”赵景承转头,盯着苏簌簌不发一言。   “怎么了?”苏簌簌面上一脸无辜,“三皇子怎么这么看着本公主,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赵景承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队伍继续前行着,离上书房的路程还有一小半路程。   捉弄了赵景承一次找到了乐趣,苏簌簌玩的乐不思蜀,但是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无论她怎么捉弄对方,对方都不回头给任何回应了。   快到上书房门口,苏簌簌抓住时机想再扯一次取乐,没想到就快得手的时候,之前一直雷打不动的赵景承突然转过头来,撞上了她伸手去抓玉带子的一幕。   画面仿佛一瞬间定格,了然的对视里,苏簌簌顶着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撒开了手,“咳…那个,本公主是看你肩上落了灰尘,想给你清理一下…”   “那就多谢公主了。”   赵景承波澜不惊道:“上书房到了,公主请——”   “噢,好,好——”   苏簌簌胡乱应了一句,顶着控制不住升温的脸颊下了轿辇,一行人进到学院里面去。   上书房是专门供皇子公主读书的地方,十分的规矩和严厉,上课时也不能随意做小动作,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出入,例如宫女侍从这些都不能再进入教室内贴身伺候,每日来了这里便在室外候着,只能在短暂的休息间隙才能跟着伺候。   这对苏簌簌来说是个噩耗,仿佛一朝又回到了约束颇多的学生时代。不过,有一点好处是,在这里的求学的皇子公主,伴读都不论尊卑,不用随时恪守主仆礼数,太傅则一视同仁,对此,不能改变任何的苏簌簌把其当做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还没到正式上课时间,这里到来的人只有赵景瑜,以及一干伴读子弟,至于赵景淳和那日被带走的小皇子景晟连个影子都没有,来到太傅早已排好的座位坐下,苏簌簌保持正襟危坐。   她的伴读林书也到了,这次的林书着一身月牙白袍,此刻正坐姿端正的翻看着矮桌上的书卷,敛眼低眉之际,比上次会面时看起来更加的温润如玉,让人心中好感攀升。   “林书!”兴致勃勃,苏簌簌主动与其打招呼,“你们来的真早!”   林书抬首看到是苏簌簌,放下书本回应,“回公主,臣等已经习惯了早起。能陪公主读书,是臣身为臣子的荣幸。”   男子嗓音润泽温柔,进退有度,苏簌簌还要再与其攀谈,还没来得及讲下一句,就听到室外拱门处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小珠这个小宫女的名字和原身名字赵明珠重复了,已作修改,名字改成青碧,请知晓哈~_~ ps:祝大家看文愉快,记得收藏+2分留言哦~(助作者增加积分,爬爬自然榜吧……鞠躬感谢!嘤嘤嘤_(:з」∠)_)   ☆、恶意欺凌      众人循声望向室外,看到正和把守着拱门处侍卫对持的赵景淳。   只见赵景淳一行人声势浩荡的,带来随侍提着各种食盒和瓜果的宫女太监足足六七人,看样子是要人和东西都带进来,被把守拱门的侍卫挡住了。   “让开!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连本宫也敢拦——”   赵景淳冷喝一声,忍着怒气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为首的侍卫不卑不亢,“二皇子殿下,上书房有规矩,除了皇子公主以外等人以外,其他人不得随意出入上书房。”   “你说什么?”赵景淳眼一瞪。   那侍卫拱手抱拳:“得罪了。二皇子若有皇上的手谕,卑职绝对立即让开。”   “你!”赵景淳气结。   他平日里横冲直撞惯了,如今竟然个小小的侍卫都敢下他的面子,这让他非常恼怒,眼看事情就要发酵越大。   “何人在此喧哗?”   这中气十足的一道询问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从宫墙处走过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只见他目光如炬,看到眼前的一幕,视线走了一圈落在赵景淳身上。   众人一看这位的装扮就知道这是谁了,纷纷端坐的更为正襟危坐,却又支楞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苏簌簌也装模作样的做好了,不时用眼角余光扫一眼窗外,要是没猜错,这就是即将一会儿要给他们授课的老臣子——林福山林太傅。   “太傅…”   赵景淳还是认得林太傅的,刚才还强硬嚣张的态度泯灭了不少,担心林太傅会去皇帝那里多嘴。   林太傅余光一扫那成排的宫女太监就知道怎么回事,当下也不戳破,“授课时间快到了,二皇子还是快些进去吧。请——”   赵景淳不得不咽下这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把他拦下来的侍卫,他甩袖不甘的朝着学室进去。   原本的冲突没了,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的苏簌簌摇了摇头,一转脸正对上赵景承投来的目光。少年目光清冽,隐含的一丝戏侃一闪而过,等到苏簌簌再想确认时,却只看他转过头去的侧面。   太傅来了,苏簌簌和之前跟林书的交谈也不得不到此为止了。这里还有一位皇子未到,林太傅对空着的座位熟视无睹,一到了授课时间,就正式起身在台上做了自我介绍,紧接着宣读了上书房内的各种规矩守则,其中那条在这上书房内对不论尊卑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引来一阵唏嘘。   苏簌簌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赵景承则是面无表情,一旁的林书依旧温和,其他人小声议论着,其中属赵景淳对这一切最为不屑。   林太傅把台下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中,敲了敲桌面示意安静,随后让大家摊开早就放在矮桌上的书本,打开到第一节。苏簌簌早就想领略一下古代的教课了,翻来书本以后却发现这上面的字跟她认知中的完全不一样,一下就傻眼了。   急忙追问系统,这才得知她平常看到的一些字迹都是系统自动转化成汉语了,但是如今小公主初上学,系统为了让她更符合原身人设,就把所有文字恢复成了没转换时的模样。   得到这个消息的苏簌簌犹如晴天霹雳,浑浑噩噩的把第一堂课上完了,纵然她知道林太傅肯定注意到她这个上课开小茬的学生了,但是这个打击太大了,她完全没回过神。   休息时间到了,苏簌簌真想自暴自弃的趴在课桌上,但是不用想都不行。于是顶着一张鲜少的冷漠表情出了课室,一出去就被青碧等人围着嘘寒问暖起来,又是准备吃食又是递茶的,好不热闹。   这幅场景自然也落在那些被挑选来当伴读的公子眼中,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目光,但很快他们都把外泄的情绪收起来。这都是命,他们能够被选中进来和皇子一同听林太傅讲课已经很幸运了,这已经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换不来的机会。   赵景淳的休息待遇比苏簌簌更夸张,他来的时候命人把宫里的躺椅带过来了,现在往那一摆仰卧上去,有宫女捶着腿儿,时不时再用个茶点好不惬意。   享受的差不多了,赵景淳从位置上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进课室内。这时候除了少数人在课室里面,其他人都在外面玩耍,在这课室里面的人其中就包括赵景承,他在默记林太傅所教的汉字。   赵景淳从来到现在就留意着他,对于和苏簌簌的打赌更是一门心思想赢,看到赵景承第一天来到这就这么勤奋,他就心里来气,一心想要给赵景承使绊子。   “咻——”   一颗石子飞来,不偏不倚的砸中赵景承的胸前,留下浅浅的一点灰印。   对于突然的飞来横祸,赵景承仅仅是平静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坐在台上赵景淳有着兴奋和不怀好意的双眼,他手里不住的来回扔高几个石子又接住,一副“你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面对这个明晃晃的挑衅赵景承并没有接招,而是无声合上了书本选择离开座位到外面去避让,赵景淳看出他的意图,眼疾手快的跳下了桌子,几步来到门口,完全是恶霸式欺凌的挡住了室内人的去路。   “还请二皇子让一让。”   赵景承扯起嘴角道了一句,反观赵景淳一点也不当回事,挡在门口仿佛一座门神。   赵景承转身回座位,身后袭来的石子“咻”的一下又击中他的脊背,这样恶意的挑衅和捉弄让人心生怒火,赵景承前行的步子停下了,藏在宽大衣袖内的手握成拳。   一些或在外面或在室内的人多多少少注意到这一幕,静静等待看赵景承会如何反应。然而让众人失望了,赵景承仅是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步履如常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哟,真没种!”   见状,赵景淳尾巴都快敲到天上去了,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之后,其他人纷纷移开目光。   皇家的热闹还真不是随便就能看的,纵使二皇子欺负的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他们绝对要好好管住嘴巴,出去后不能乱说。   时间差不多了,所有去到室外的学生陆续回到课室内,被宫人众星捧月似的伺候着的苏簌簌也不例外。   其实刚才赵景承所遭受的一幕她看到了,熊孩子行为有时候比什么都可恶,但被石子砸总比抽鞭子,打板子好,顺便还能磨一磨主角的韧性,这在苏簌簌看来只是小打小闹,所以她全当做没看见,任由赵景淳恶劣了一把。   太傅来了,所有人都收敛了那一丝放松,跟着太傅认真的学习读书认字。不能开挂的苏簌簌为了避免成为这个世界的文盲,只好让自己拼命集中注意力学习,刚开始她还为自己迅速理解了太傅初教的简单字体沾沾自喜,哪知换上了毛笔写出来以后,这让她的脸一下就‘绿’了。   毛笔字苏簌簌根本就不会写,唯有照葫芦画瓢出来,结果全都歪歪扭扭的犹如几十条蚯蚓乱爬,苏簌簌瞧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想趁众人不注意时偷偷撕了毁尸灭迹。   “太傅,我看到明珠妹妹已经写完了!”   一声“惊雷”平地响起,苏簌簌往矮桌下藏宣纸的动作被太傅逮了个正着,只得僵住身子不敢在动作。   然后在心里把多嘴的赵景淳骂了无数遍。   林太傅掀了眼皮扫了‘告状’的赵景淳一眼,沉声道:“公主写完了,不如呈上来让老夫瞧一瞧?”   太傅开了口,苏簌簌只好不情不愿的把宣纸从矮桌下拿了上来,由书童收过交给太傅。   ‘告状’的赵景淳得意洋洋的,正准备坐下,却听林太傅又道:“二皇子如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等会儿写好了,也呈上来给老夫瞧瞧。”   “……”   “噗嗤!”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站立的赵景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完全挂不住面子。天知道他写出来的更是不能看,现在赵景淳十分后悔多嘴想看苏簌簌的笑话,这可真是把自己搭上了。   于是静默了一会儿,赵景淳的字也被收了交到了太傅手上。这个小插曲使其他人更是低头不敢再四处张望,唯恐被点到名字把自己写的字也交上去检查。   林太傅神色如常,过了一会儿,他方放下手里的书本,把书童呈上来的两份宣纸打开。结果仅是翻过来看清第一眼,视线触及白纸黑字的太傅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紧接着脸色就五彩缤纷起来。   ☆、斗智斗勇      这白纸上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完全没一点章法,按理说皇家的子女怎么着也不应该差到如此境界。   合上苏簌簌呈上来的那张,林太傅忍住手抖打开另一张,这张更是让人心情更落一个层次,这上面的字如同鬼画符一样,一眼望去让人眼花缭乱。   苏簌簌看着林太傅不停的“变脸”,心里暗道完了,不由转头狠狠瞪了赵景淳一眼,大概赵景淳也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其他人也写完了,林太傅让人把宣纸一一收上来查看,当看到有一张字迹的时候,他神色一凛,抽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的文体字迹虽然稚嫩,但依稀可见其遵劲的雏形,倘若假以时日勤学苦练,定能写出一手好字。   “不错。”林太傅拈须叹道。   “谁的不错?太傅,拿出来让我们都看看啊!”   赵景淳专门挑事儿似的的嚷嚷,林太傅望了他一眼,起身把那副字展现出来,让众人得以看清。众人定睛一看,有眼尖的看清楚了白纸的署名,顿时议论纷纷。   “赵景承——怎么会是他?”   赵景淳惊讶大叫,“我不信,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箭步窜上来,夺走了太傅手中的宣纸查看,当看完以后,他双手胡乱团成一团,隔着窗户扔了出去。   这一举动让在座的众人惊呆了,林太傅脸色黑成了锅底,“二皇子殿下,还请把字捡回来——”   “谁爱捡谁捡,本宫才不去!”   赵景淳嘴硬的很,旁若无人的回到座位坐下。   林太傅显然动了气,“好,既然二皇子殿下如此目无尊长,还擅自毁掉了同学的习字,老夫就罚你三个手板,课后再把刚才教的字抄上十遍。”   赵景淳一听要抄写就怂了,连忙想辩解什么,林太傅不给他开口的余地:“若是二皇子觉得不满,大可以求皇上换个人来教。”   这话一出,赵景淳不敢有丝毫不满了。   慢吞吞的走上前,赵景淳不情不愿的伸出手。   林太傅看他的样子就气的肝疼,拿起手板毫不留情的在赵景淳手心打了三下,手板声过去,整个课室鸦雀无声。   接下来的课堂更是安静如鸡,苏簌簌老老实实的听林太傅教学,心里对林太傅第一天就动了宠妃的儿子感到佩服,要知道丽妃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第一个上午的堂课就这么过去了,跟苏簌簌猜测的一样,她被林太傅点名留下来练习字体。除了她以外,除了被打手板的赵景淳也要留下来抄写,这次他们俩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课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大皇子赵景瑜起身,看了眼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叹了口气硬是狠下心离开了。   作为苏簌簌伴读的林书在座位上没动,一旁赵景承收拾完了也要走,苏簌簌抬手挡住他的去路,“我都没走你急什么?太傅夸你的字好,你帮我把这些字都抄了——”   “公主,请不要为难景承。”   赵景承果然拒绝了,“请公主平心静气去写,抛除杂念,一定能写出令人满意的字的。”   我就是“平心静气”一万遍也写不出来漂亮的字的!   苏簌簌暗中腹诽,身旁座位的林书试探着开口,“公主,不如让臣来抄写…”   “不用,太傅知道了肯定会罚你的。”   苏簌簌摇头,“而且你又是太傅的儿子,明知故犯,肯定罚的更重。我不想连累你,你先去吧!”   “公主…”   林书还要再言,在苏簌簌的坚定的目光下住了音,明白小公主做了决定后就很难更改,林书起身行了礼后退下。   赵景承自然把这些都听到了,抬起脚步,他无动于衷离开,才走一步,身后就传来呻|吟声。   “哎哟…”   灵机一动,苏簌簌赖在座位上装模作样干嚎。   有人吃软不吃硬,她不如试试装装可怜。   听到苏簌簌喊“难受”,青碧等宫女立即紧张起来,“公主,哪里不舒服?奴婢差人去请太医?”   “不用,太傅布置的字没写完,本公主哪都不去…”   苏簌簌哼哼唧唧的,拿着毛笔鬼画符,每画一道,这干嚎声就比之前响亮一倍。青碧等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们主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小妹,亏你对人家那么好,关键时刻人家可是一点都不帮你!这下你知道二哥讲的都是对的了吧!”   赵景淳幸灾乐祸,完全忘了自己的十遍抄写。   他这句音落,赵景承迈出的步子刚好收了回来,“公主吩咐,景承岂敢不从,烦公主容景承先研墨。”   “你…你们!你们就不怕我告诉太傅?”   赵景淳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气急败坏。   苏簌簌冲他比个胜利的手势,顺便扮个鬼脸,“尽管去,你要是说了,我就去找父皇,告诉他盛平园里养的锦鲤被你打捞了弄死了!看父皇会不会罚你!”   “…”赵景淳哑口无言了,“算你们狠!”   他落在苏簌簌手里的把柄可不少,何况就算没影儿的事,苏簌簌一说,就像成真的了似的。   三两下就把赵景淳想告状的念头扼杀了在摇篮里,苏簌簌来到赵景承前面的桌前坐下,托着两腮看他落笔,欣赏单单看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的字迹跃然于宣纸上。   完成后,苏簌簌大摇大摆同赵景承一起领着青碧等人离开了,留下赵景淳和其伴读在这里气愤懊悔。   这次同仇敌忾让苏簌簌感觉跟赵景承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之后苏簌簌借着赵景承帮她抄写的理由,邀请赵景承一起用午膳,两人第一次同坐在一张饭桌上。   这让永乐宫又多了一条小道消息。   午膳时各种美味佳肴,珍馐美馔鱼贯端上来,满满一桌子都是好菜。苏簌簌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青碧和另外一个小宫女绿珠布菜。   赵景承来之前换了一身舒适的衣物,这会儿整个人看起来不同于在外人之前那般冰冷。这段日子在永乐宫住着,跟之前在冷宫时相比,他的身高和外形早有了质的变化,五官较比之前更精致隽秀,身形也不似那般单薄,当然苏簌簌的注意力已经被美食吸引了过去,顾不得欣赏美颜了。   “这个西湖醋鱼不错。”   苏簌簌点评了一句,示意小宫女也夹点给赵景承尝尝。   “…多谢公主。”   鱼肉夹到碗里,赵景承眉头不易察觉的轻皱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夹起送进口中。   “吃鱼可以长个子的…”   苏簌簌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立马改口:“不,我的意思是,鱼肉营养很多,可以多吃。”   尴尬的解释了一句,苏簌簌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刚才…她好像看到赵景承脸黑了?   “多谢公主关心,景承记下了。”   赵景承平静的接过话头道谢,面上古井无波。   苏簌簌总觉得这份平静下夹杂着咬牙切齿,觉得自己肯定是错觉了,她甩甩头专心用膳。   午膳过后,休息了一会儿,就要赶往课室了。   林太傅来到这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苏簌簌的抄写和赵景淳的抄写都交了上去,意料之中,这又是一场鸡飞狗跳。太傅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抄写的字有人代劳,那两个代笔的也牵连进来了。   于是这次课后留下来的人数多了两人,赵景承同赵景淳的伴读文礼都被留下,由太傅亲自监督几人抄写,谁若抄写完给太傅检查过就能离开,若是抄不完,那就有的时间耗着,总之林太傅一点空子也不给钻。   苏簌簌欲哭无泪的写着狗爬字,最后好不容易过了关,得以被放回去永乐宫。第二天她才明白其实是最应该想哭的是赵景淳,据说他五十个字写到了深夜才算过关,回去寝宫的路上还把脚给扭了,好像还挺严重。   另外还有一条小道消息,就是昨夜赵景淳是发怒想踢树木泄火,夜太黑没把握住力度把自己给坑了,半夜寻了太医过去医治,医嘱是三个月不能轻易下地走动,否则还会有后遗症的风险。   不管怎么样,赵景淳是不能天天跳脚欺负赵景承了,接下来的课堂气氛也较之初开课时安分和谐了不少。   作为皇家子嗣,文韬武略样样都要学,苏簌簌趁机让赵景承也参与其中,唯一的“刺头”还在养伤,其他人更不敢有异议。   随着赵景承每日的课程量越来越大,林太傅等人赞许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只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有人见不得这个不受宠皇子的好,卯着劲儿下手暗杀,但在苏簌簌的有意无意的帮助下,赵景承都平安度过了。   经历过这些事儿以后,赵景承仿佛一夜之间珠芒陨落,从此锋芒不在,在课程上由开始的偶尔犯错到后面破罐破摔,而后众人多了谈笑风生的笑料,各种明里暗里嘲笑赵景承的接踵而至。   但赵景承面对这些从来都是隐忍的,碍于小公主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明显,毕竟现在赵景承一直在永乐宫住着,丝毫没有被扫地出门的苗头。这几个月以来,虽然对于小公主为什么对赵景承这么宽容没人想的通,但宫内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赵景承出入永乐宫了。   转眼间大半年时光匆匆过去,到了下半年秋天。   苏簌簌的字在林太傅不懈努力的教导,和赵景承督促书写的日子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行楷写出来至少能看了,就连清秀的簪花小楷也能随手拈来写下几段,有次抄了赞赏皇帝勤政为民的古诗送给皇帝,引得皇帝龙心大悦。   步入中秋前后,历年一度秋猎大典即将到来,宫中各处忙碌起来,为即将出发猎场做全面的准备。   困在学堂大本年的苏簌簌因为能出宫放松兴奋不已,她早就想见识一下古人狩猎的智慧和技巧,这次刚好可以好好长长见识。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文文的节奏,昨天没能顺利更新,抱歉… —————————————— 终于规划好了,秋猎之后男女主就长大! 嘿嘿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狩猎之行      十月十五,一大早,准备妥当皇家队伍开始朝着猎场出发。   皇家狩猎自有自己的一套章程,苏簌簌一路上都好奇的左顾右盼。一个时辰后,众人到了目的地,整顿过后,皇帝率领群臣武将进了猎场。   这次狩猎随行而来的嫔妃和大臣家眷有许多,其中淑妃丽妃,还有三位受宠的皇子和公主都来了,赵景瑜和赵景淳随例,其次赵景晟这个最小的皇子因为年龄,暂不进入猎场,和皇后嫔妃等人在外面静待佳音。   苏簌簌一身火红色戎装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跟在皇帝身侧,端的是贵气十足。这次皇帝进猎场原本也没打算带上她,经不过小公主的撒娇哀求,皇帝准许小公主进猎场,但只能待在皇帝身边,不能擅自行动。   对于皇帝的要求苏簌簌都答应了,她进入猎场时,顺便带上了赵景承。虽然赵景瑜有暗示性的目光让她不要这么做,架不住苏簌簌装作没有看见。   所有人士气十足,这一路上收获颇多。   皇帝还不忘给掌上明珠小公主捉来一直雪白的兔子,可怜的兔子在苏簌簌怀里瑟瑟发抖,苏簌簌给它起名叫雪团,一边给她顺毛安抚。   这一路上把皇帝等人的捕猎方式看在眼里,苏簌簌暗叹古人的智慧一点也不输给现代人。这不,得知了猎场历年放养的老虎就在附近,皇帝兴致颇高,下令让将士带领猎犬去寻老虎的踪迹。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有小兵回来禀报,说是发现山林中东南方向有老虎的踪迹,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朝着指定方向出发。   越走近发现老虎踪迹的地方,众人行为举止便就越发的安静,这是一座山势雄壮的山腰下,有处地势颇为险峻的灌木丛后面,有个山洞是这两只公母老虎的巢穴。   但是这个地势来看,属于布置不了机关的地形,因为往里面的通道最多能容两人,若派人进攻,恐怕进去就给老虎多一个下酒菜。打探情形的小兵如实禀报情况,这让皇帝有些为难,他不想错过猎老虎的机会,但更不愿看到将士见血。   “众将士,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朕想捕捉这只老虎恐怕不太容易。景瑜,景淳,依你们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皇帝把视线转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赵景瑜略一沉吟道:“父皇,儿臣建议用火攻,这样两只老虎便会自动出来了!”   皇帝点点头,“景淳呢,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儿…儿臣和皇兄的想法一样!父皇,火攻定能将老虎从洞里逼出来。”赵景淳被点到名字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压根就没想到其他方法。   “父皇,火攻的确能逼老虎,但是这里草木众多,稍有不慎星火便可燎原,咱们这里又没有多备提水之物,万一火势过大,酿出祸端来怎么办?”   苏簌簌坐在马上不甘示弱的分析利弊,这让皇帝赞许的目光投过来,“欢儿说的不错。火攻不是最高的办法,这里还有人可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讲出来让朕听听,若能顺利猎到白虎者,朕——定有重赏!”   场地鸦雀无声,苏簌簌看了眼一旁拉住她所骑马匹缰绳、默不作声的赵景承心中暗暗着急,按说这种时候男主肯定要站出来出风头了,怎么赵景承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众卿就没有一个有办法的吗?”   皇帝环顾四周发问,但见两个儿子欲言又止,不仅有些淡淡的失望。众人所在沉寂时分,有一道清冽如冰泉的男声打破了这份静谧,“臣有办法。”   赵景承迈出一步,好让皇帝能看清楚他的位置。   皇帝转头,看清楚赵景承的容颜心中一惊。   再一看,这只是个为他的掌上明珠牵马的小厮,他略感惊奇的发问,“哦?你有什么方法,说出来听听。”   “臣的方法就是,找个人悄悄潜进去,想办法把老虎引出来。此外,在出口外面让人布置好一系列陷阱,此番定能将老虎捉住。”   赵景承不卑不亢,并不急于解释自己的身份。   皇帝斟酌沉思,“这个方法可行。不过。但这个去引老虎出来的方法不是儿戏,稍有不慎便会丧失性命,朕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皇上,臣愿前行以己身引出老虎——”   赵景承抱拳请示,苏簌簌冷不丁听到赵景承这句,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她一边给赵景承使眼色:大傻子,不要命了!谁让你这么讲的!   这一切赵景承只当做看不到。   皇帝一听,顿时更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浓厚兴趣,不过左右一个卑贱的兵士罢了,有人自告奋勇表忠心,他不如就给他一个机会。   “好!难得我云国男儿有此刚勇之气,朕准了!”   皇帝一声令下,赵景承行礼退后几步,立即有人过来协助他套上了厚重的盔甲,还有护肘与面具之类的东西,皇帝则亲赐他一把锋利的宝剑,祝他旗开得胜。   将士们受令布置陷阱妥当,在众人的观望下,赵景承真就‘单枪匹马’闯进了狭道里面,赵景瑜目睹了这一系列的过程,欲向皇帝说些什么的他忽然又闭上了口,移开视线眺望远处。   皇帝似乎想起什么,轻叹一声道:“朕刚才竟忘记那将士名字——也罢,朕相信那位小将士能够全身而退。”   “父皇,那个人…是您的第三个儿子啊!”   苏簌簌忍不住出声提醒,皇帝搜索记忆碎片,突然忆起十多年前那张小宫女的泪脸,当时一夜露水情缘,那宫女被发配冷宫,没想到竟然偷偷诞下龙子,那时他因为懊悔喝酒误事就对那个新生儿冷淡,漠不关心,后来听人回禀那宫女死了皇帝也并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那不知怎么活下来的孩子以这般的姿态闯进他的视线里。皇帝觉得新奇,血缘的关系很奇妙,那是他的儿子,他心里十分清楚!   “竟是这样。”皇帝喃喃一声。   不明白这一声代表什么,苏簌簌决定按兵不动。   突然,狭道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虎吼,早已隐匿在各处的将士严阵以待起来,所有人都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身形。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从狭道出来一人,这人正是三皇子赵景承,他策马狂奔的身影背后,有只两米多长的吊睛老虎追着撕咬,情况十分危急。   苏簌簌紧张的注视着场内的一切,双手不自觉交握很紧。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不下令让埋伏好的将士动手,而是就这么瞧着赵景承狼狈的避开老虎的扑咬。   仗着矫健的身手,赵景承好几次驭马险在虎口逃生,但人终归体力有限,最后一次他弃马逃生,筋疲力尽扑到在地时,根本来不及避开老虎的扑咬。   千钧一发的时刻,皇帝终于下了令,长箭射中老虎的后臀,老虎吃痛怒吼一声,扑向奉命捕捉它的兵士。   众兵士齐心协力往一个方向奔跑,在越过一个不起眼的枯叶土包后,“扑通”一声,处在奔跑中的老虎重重跌落在将士们早已挖好的大坑里面,随后铺天盖地的坚固大网张开从天而降,这只凶悍的老虎就成了瓮中之鳖,再难逃脱!   经历过生死危险的赵景承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拖着方才大意弄伤的伤退回到苏簌簌身旁,苏簌簌见状故意惊呼了一声,“景承哥哥,你受伤了!”   这声儿果然引来皇帝的注意,他扫了眼已经被众将士制服的白虎,再看一眼狼狈的赵景承,不疾不徐的沉声道:“此番能顺利捕捉到白虎,景承首当其冲有功。你如此胆略兼备,不愧是我赵家的子孙!说吧,想要跟父皇讨什么赏赐?”   这简短的几句,让在场的人心里掀起了大风浪。   皇帝话里自称“父皇”的意思,分明是今日认可了这从小不受宠的皇子。   湖水微澜,这皇宫内的风向怕要变了——   这对赵景承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但从表面上看,赵景承面上一派的宠辱不惊。面对皇帝主动提出的赏赐,他则是委婉道:“儿臣别无他求,只愿能为父皇分忧就已满足。”   三皇子如此言语,那些等待赵景承乡巴佬似的提出不上台面要求的人都失望了,碍于天子威严不敢表露异色。   皇帝听闻赵景承之回答,心中畅意舒爽,暗道这半路上出来的儿子居然颇会讲话,他心中漾起几分得意,接着下令赏了赵景承和赐其独立宫殿居住。   如此喜讯降临,端坐于马背上的苏簌簌心中名为喜悦的“小人”咆哮不停。而赵景承一贯的冷漠表情也终于有了裂缝,单膝下跪领旨,他高声道:“儿臣谢父皇赏赐,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三年后~   ☆、宫宴解围      三年后,中秋宫宴,御花园里歌舞升平。   苏簌簌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无论是举杯还是假意夹菜的时候,视线都不离位置在她斜对面的赵景承身上。   自从三年前在猎场,赵景承自告奋勇赢得了皇帝的另眼相待后,他这个三皇子正式拥有了实质的高贵身份,从此有了独立宫殿,和其他皇子公主得到一样的待遇。   赵景承十分懂的抓住时机,这几年来,一直表现的进度有度,可圈可点。就算皇后、淑妃丽妃等人想抓个错处敲打,也是小打小闹,给不了其致命一击。   偏偏高位者都怕留下把柄和痕迹,都想借手杀人,坐收渔利,却越发给了赵景承成长和暗中培养势力的空子,等到这些人发现危机时最佳除去赵景承的机会已经失去,这些人也只能静观其变,把精力都放在以后争权夺利的重心上。   捕捉到苏簌簌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赵景承勾起了唇角对其似笑非笑,甚至隔空举起了酒杯示意,递至唇间轻沾,在周围火把的光芒映照下,更衬得其丰神俊朗,剑眉星目。   苏簌簌心跳加速,连忙移开了目光。   但她却不能对赵景承置之不理,因为就在今天晚上,赵景承将会遭遇一个很大的劫难——被人算计,在醉酒后调戏尚书家的女儿孟茹,欲对其实施强|暴。   如果这件事成功了,让人看到赵景承和那小姐在一起,赵景承做没做,都直接使皇帝在心里给他定了罪,这对他以后的征途百害无一利。   苏簌簌默默计算了赵景承自从来到宫宴举杯的次数,就光她眼界所看到的,这人就就已经喝了好几十杯。还有些是她没来及注意行踪的,还真是有点千杯不醉的架势?   但凡夫俗子,哪有真正的千杯不醉。   加上一些有心人不停的来给赵景承敬酒,酒过三巡,赵景承已然是醉醺醺的了,贴身小太监禀告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得到指示后把人扶下去安置,主仆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前脚赵景承等人刚走,后脚苏簌簌从悄悄地从座位上起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找人。   “小妹,去哪?”   赵景瑜不知何时到了跟前,苏簌簌吓了一跳,看清楚人以后掩饰的笑道:“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到外面透透气…”   “这里已经是御花园最宽敞的地方了,小妹还能感觉到闷?”赵景瑜投来揶揄的视线,仿佛已经洞悉她想要溜走的想法,“走吧,你我兄妹二人还未向父皇恭祝中秋,咱们一起过去。”   “…好。”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语拒绝,苏簌簌点点头跟上赵景瑜。   这两年里,皇后一直想遏制小公主和赵景承来往,但是一直没能如愿。赵景瑜劝慰皇后,意为小公主和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关键时刻肯定会帮着他们,现在小公主和赵景承关系好,把也就意味着直到兵戈相见前,他们都不用撕破脸皮。   而且依赵景承对待小公主的态度,说不定以后能从小公主身上顺藤摸瓜找出赵景承与其党羽的密信和破绽。这个分析让皇后不在禁止小公主与赵景承亲近,但她始终看不上赵景承,这些年一直冷冷淡淡的,没给过这个三皇子一个好脸色。   苏簌簌被赵景承拦下一起去向皇帝敬酒,一向嘴甜的她这次依然把皇帝哄的龙颜大悦,好不容易脱身后,她急忙出了宫殿,拦住一个当值的小太监询问赵景承的去向。   小太监指了指西北的方向,那里有处宫殿是专门供人小憩休息的。得了消息,苏簌簌立即赶过去,去到以后,她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打点过了,没人把守,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吩咐青碧在走廊处守着,苏簌簌顺着走廊尽头挨个寻找寻找赵景承所在的房间。   突然一处房间传来了细微响动,苏簌簌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着门缝慢慢把门扉推开。哪知刚靠近门口,这房门就自动开了,冷不丁有只手拦腰把她拖了进去,电光火石间就被人扑倒了地上。   苏簌簌条件反射的想要呼喊救命,身上这人传来的一句呢喃瞬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渴…”   赵景承浑身酒气,一边还醉言醉语。   苏簌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中招了还不自知,幸好提前一步被她找到了,不然一会儿就是大把人来看‘好戏’了。   “好好,一会儿给你水。”   推了几下都推搡不动赵景承,苏簌簌尝试跟其打商量:“你先起来好不好?我要喘不过气来了。你要喝水,等会儿离开这就给你喝。”   苏簌簌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可惜她低估了一个醉鬼辨别语言的能力,赵景承似懂非懂的,半边身子几乎笼罩了她,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眸光灼灼。   “…美人?”   赵景承突然出声,接着凑近了她。   苏簌簌如临大敌,刚一抬手就被人按着手腕动弹不得,身侧少年似乎像小狗般辨别信息似的在她颈项周围轻闻,评价了一句:“好香—”   苏簌簌脸上红色泫然欲滴,顾不得惊动别人,她猛地抬高脑袋下巴往赵景承额角一磕,这下两人同时吃痛。眼里激出泪花的苏簌簌趁机连滚带爬的躲远了,扒着门框小声喊青碧过来。   说来也怪,刚才还对她动手动脚的赵景承,在青碧出现以后就变乖了,睡的安详无比,就连被人合力架出了这叫房间也毫无知觉。   就在苏簌簌连同青碧,把赵景承从房间里架扶出来以后,这座宫殿里似乎隐隐热闹了起来。三人躲在假山暗处,看着三四个小太监把一个用麻袋装着的女子抬进了赵景承刚才所在的房间里。   很快就发现了赵景承不见踪迹,有小太监匆匆出了宫门似去禀报,看准时机,苏簌簌命青碧和她一起,把还在醉着的赵景承架扶着离开了这。   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两人合力把赵景承藏在了太液池不远处岸上的假山后面。   这下找不到人,那背后就算想陷害也无计可施了。   整了整着装,苏簌簌领着青碧回到宴上。   这宴上果然有好戏看,尚书大人突然进言说找不到一同来参加宫宴的女儿,皇后等人派人查探,在这附近也没找到其踪影。   这时候便有那不显眼的小人物出来带节奏,说是一个时辰前,三皇子醉酒被送往甘泉宫内寻了房间休,而尚书女儿孟茹因为不小心被上茶的宫女泼湿了衣裙,也前往甘泉宫去换新衣。   这本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这时候讲出来就有些微妙了,加之众人都听到了这些话,一时宫宴上的人开始小声的窃窃私语。   皇帝脸色沉了下去,吩咐人分成两路去找。   一路是找尚书女儿,另外一路则是到甘泉宫把赵景承找来。侍卫得令后赶过去,敲门未果,闯进赵景承房间后,只看到昏迷不醒的梦茹,于是便把人弄醒带了回来。   孟茹一见到尚书大人就扑到其怀中嘤嘤哭泣起来,看样子受的惊吓极大,尚书大人安抚女儿,一边义正言辞的请皇帝做主,求皇帝为她的女儿做主讨回公道。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看到此情景发问,侍卫统领薛川抱拳,“皇上,孟小姐是在三皇子休息的房间里找到的。”   这句话一出众人似乎都了然了,孟茹饱受惊吓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父皇,不如听听孟小姐怎么说?”   苏簌簌适时提醒,皇帝压住怒气,转为和蔼的询问孟茹:“孟小姐,你不用怕,你若受了委屈都讲出来,朕会为你做主——”   孟茹抽抽噎噎的,这会儿止了哭泣小声道:“回皇上,臣女也不清楚是被何人打晕了送进房间里的,天热太黑,臣女未看清楚。不过臣女奋力挣扎之际,从那人身上拽下了这个。”   说着,孟小姐把一枚香囊拿了出来。   皇帝颔了颔首,大太监快步下来,把这香囊收了放在托盘里呈递上去。   单凭一枚小小的香囊,实在难寻是谁轻薄掳走了孟家小姐。皇帝脸色不好看,沉着脸询问皇后有何高见,皇后面上不动声色,“这香囊素来都是配衣裳的,那轻薄孟家小姐之人察觉香囊不见了,定会重新佩戴一枚。但若一时拿不出同样的第二枚,这人肯定会换一身衣裳佩戴新的香囊以作掩饰,咱们只需将在场之人集中到一起,命人查看有谁是否换了新衣即可。”   皇后的一番话让皇帝毛塞顿开,但去找寻赵景承的侍卫还没回到,这似乎昭示着什么。皇帝下令把所有参加宫宴的人排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在场只有一位去换了新衣,一位是孟小姐,另外一位是会官员的夫人,那夫人不会武,时间也和孟家小姐消失的时间对不上。   这就陷入了僵局,但还有一个人还没找到,在场人心思迥异,对视里似乎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突然,位于丽妃身侧的赵景淳眸光一亮,高声喊道:“父皇,儿臣想起来这香囊是谁的了!这香囊是老三的——”   ☆、撞破“友情”      二皇子一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听后猛地抬头,“景淳,你可看清楚了,这枚香囊当真是景承的?”   “回父皇,千真万确,儿臣曾见到老三佩戴过一模一样的。不过三弟还未出现,单凭这枚香囊不能证实就是三弟干的,儿臣不敢妄下结论。”   赵景淳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指证,末了不往收一收给自己留有余地。这两年在丽妃的调|教下,他也开始懂的如何不动声色“咬人”了。   苏簌簌刚想开口替赵景承说两句,扫到皇后制止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尚书大人一看证据都出来了,这明晃晃的就指向皇帝的儿子,顿时没刚开始那么义愤填膺的让皇帝给自己女儿做主了。这再怎么说三皇子是皇帝的亲儿子,这要是在明面上三皇子栽了跟头,丢了皇室的脸,那他这个臣子的官职还能做得久远?   “报——三皇子找到了!”   有侍卫快速奔来禀报,皇帝高声道:“人呢?人在哪里!”   “回皇上,三皇子是在太液池的假山处找到的。”   侍卫说着为难道:“只不过殿下喝醉了,属下叫不醒三皇子,就冒昧让人把三皇子给带回来了。”   说完,在人群后面出来了几个人。   穿着侍卫的几人把烂醉如泥的三皇子架扶上来,在另外人搬来的交椅上坐定。可惜赵景承已经醉深了,这会儿被人推坐在交椅上,下一刻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下坠,歪歪斜斜的靠在椅柄处。   这样子实在不成体统,皇帝怒气一阵阵的上涌。   “来人!把他用水给我泼醒!”   皇帝一声令下,大太监连忙吩咐下去。   苏簌簌眼尖的看到赵景承腰间垂落的香囊,出声阻止:“且慢——父皇,女儿看到三哥佩戴的香囊了!三哥还穿着刚才退下酒宴的衣服,肯定是走到半路才钻进了假山睡熟。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怎么还会有力气非礼官家女儿,咱们想知道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如找到他的贴身太监问一问?”   这维护的话语有理有据,皇帝脸色缓和些,命人把刚刚找到的赵景承身边的小太监文贵带上来询问,文贵一辈子都没和皇帝面对面讲过话,这回得见天子圣颜,激动中结结巴巴的把话讲完了。   询问下来,就是文贵带着醉酒的三皇子回甘泉宫休息,路过太液池附近时突然内急,便请三皇子稍作等待,文贵解决完内急马上回来。文贵回来后发现三皇子不在原处,害怕受罚就开始悄悄地寻找,结果人没找到,就被带到皇帝跟前,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想借这次宫宴栽赃给赵景承一个罪名,多亏了赵景承没好好在原地带着钻到假山后睡熟了,不然被人得逞了,那就是百口莫辩。   “真是放肆!来人,给朕彻查今日之事!”   皇帝怒火未息,扫了一眼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的赵景承,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三皇子酒后失德,有失皇室典范,罚其闭门思过三日!”   宣布了惩罚,皇帝又对着尚书大人和女儿安抚了几句,下令让人善后,不一会儿,这里又恢复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三日后,赵景承闭门思过后得以自由出入宫门。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苏簌簌被皇后拎着天天教育,大致意思就是以后不准明面上向着赵景承,以后赵景瑜和她才是小公主最大的后盾和靠山,苏簌簌表面上应着“好,好”,一转头就把皇后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是她非要和皇后对着来,主要是她想加快脚步做完任务离开。   这三年来,眼看着豆芽菜一点点成长,长成了能独当一面大白杨,说实话苏簌簌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不过想起中秋那天晚上的乌龙事,苏簌簌就有点脸部发烧,小崽子长大了,怎么这么会撩?要不是原身和赵景承有血缘关系,她可能早就忍不住下手勾搭勾搭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把她扑倒调戏的事儿,赵景承脑海里还记得多少,万一赵景承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介于这种别扭的情感,苏簌簌下意识的开始躲着赵景承,为了解闷,她开始自娱自乐的找着乐子,还时常让林书进宫来陪她练字。林书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伴读了,在朝中也得了个不轻不重的职位历练,但还是会做伴读时候的事情。   如今的林书较之三年前浑身上下那份子温润淡了些,多了几分男子气概的神采飞扬,兴许是年龄大了,面部棱角变得坚毅,远远望去冷冽异常。   “参见公主——”   永乐宫内的小亭外,林书谦谦有礼道。   苏簌簌挥了挥手,“平身。林书,你快过来,我有个字总也写不好,你给我指正指正——”   “公主说笑了,指正臣当真不敢。倒是能看看哪里出了问题——”说着,林书迈步过来,细心的查看小公主的笔墨。   苏簌簌闲来无事正在书写名诗古句练字,偏偏有个“曦”字十分难写,她写了许多次都觉得写出来的曦组合在一起很不协调,一时又掌握不到良好的勾勒方法,便传了林书过来。   “公主,臣写个示范给你看?”   看完了苏簌簌的落笔,林书立即看出了症状所在,考虑男女授受不亲,他提议出口道。   苏簌簌大方点头,“好啊。你下笔时慢一点,让我看看看清楚。”   “臣遵旨。”   林书应下,执起一支毛笔,反复在砚台拭去多余的墨水,缓缓着墨于纸上。   苏簌簌全神贯注的盯着,不等林书写完她已恍然大悟。这个晨曦的“曦”字难写之处,就在于右侧那个组合,她每次写到那里,都会不自觉的把上面的笔划写大,进而占了太多地方致使下面笔划拥挤,所以才会书写出来的字整体看起来才会很丑。   而林书也不一样,他的每一笔一划都仿佛丈量过恰好的间距般那样完美,一出手就是行云流水,清新俊秀的好字就跃然于白纸上,看的苏簌簌羡慕不已。   “我也来试试——”   苏簌簌试着回忆林书下笔的样子,结果写出来却不尽人意,看到努力了也没进步,她神色有点沮丧。   林书自然也看到了,垂在身侧的手轻颤了下,他不动声色的建议,“还有种方法,可以教公主运用自如,写好此字。”   “什么方法?”苏簌簌一听振奋了。   林书欲言又止,苏簌簌不满的催促,“快说啊——林书,不要吊本公主胃口!”   话一出口,无法挽回。   林书沉思了下,把需要“手把手”教可能会行得通的方法讲出来,苏簌簌听后立即点头答应了。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面对小公主理所当然的求助,林书踌躇了一番,还是出言提醒对方。   苏簌簌的概念里就没有这层观念,她的本意是练字,何况在现代大清早亡了。这里说到底是古代,为了不显得的太过特立独行,她只好委婉的说动林书,让他务必帮忙一下,反正这里又没有人看见,他们心中无愧,清者自清。   林书犹豫一番就被苏簌簌说动了,答应手把手教学。谈妥后苏簌簌先到石桌前站定,拿好毛笔,她请对方纠正自己的姿势:“林书,你看我这样行吗?”   林书起身来到她身侧,抬手覆在她的手面,正色道:“太高了,还要低一点。公主,你放松点跟着臣的手的重力走——”   两人全神贯注在笔尖上,沉浸在书写的世界里他们丝毫没注意到院里门口来了人。   只见不远处宫墙拱门处,赵景承长身而立静静注视着这一幕,身旁是受到惊吓张大了嘴巴的宫女青碧。   赵景承并没有出声惊动两人,而是打了手势示意青碧先退下,后者恨不得自己自戳双目情愿没看到这一幕,看到手势后投来感激的目光轻轻退了下去。   “写好了!真的不难看了!”   最后一笔写完,苏簌簌禁不住欢呼一声,赞叹道:“林书——你真厉害!”   “什么厉害?”   赵景承大大方方的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了苏簌簌和林书因为刚刚写完毛笔字还没来得及分开的交叠双手上,神色举止自如。   被出其不意的男声吓了一跳,苏簌簌顺着来人的视线望去,瞬间犹如触到火苗一般缩回了手。反观林书亦是,此时小公主与林书的脸色都是微红的,两人的反应犹如民间里私会时被人撞破的青梅竹马,使一旁冷眼观看的赵景承眸色渐深。   “三哥,你怎么过来了也不让人禀告一声?”   无视砰砰作响的心跳,苏簌簌装作平时相处样子控问对方。   赵景承上前,看清了石桌前数张笔墨凌乱的宣纸。   “让人通报了,看到刚才那一幕的就不止三哥一个人了。”赵景承视线落在林书身上,如同明晃晃的尖刀把人钉在原地,进而冷冷道::“林书,你方才同公主,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赵景承:宝宝不高兴了╰_╯   ☆、明着试探      男子冰冷的语气逼人,林书脸色一白,立即抱拳单膝下跪道:“臣失礼,还请殿下责罚——”   “林书,你起来啊。”   苏簌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认错?三哥,刚才是我让林书教我怎么写好字帖的,不关林书的事儿!”   “欢儿,你年龄还小,对男女大防懵懂。可林书乃堂堂太傅之子,却明知故犯,你说该当何罪?”迫人的视线在苏簌簌同林书身上转了一圈,赵景承不疾不徐道。   “不就是手把手教我写了个字吗?”   苏簌簌生气赵景承上纲上线,“那也是我勤学好问才让林书帮我的,是我命令他的。父皇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夸我好学呢!赵景承,你别以为我喊你几声‘三哥’就是真把你当成本公主的兄长了,笑话—你还不配呢!”   “公主——”   林书惊呼阻止小公主再讲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来。   苏簌簌满脸的不在乎,伸手把林书从地上拉起来,“你快起来。林书,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犹豫不决,林书行礼后轻步退下。   赵景承这次没阻拦林书离去,而是把目光投向神态漫不经心,坐在石凳上抖着腿,手执细杆毛笔书写的小公主身上。   赵景承走上台阶来,在她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苏簌簌只当做没这个人,把赵景承当空气,她开始是这样想的,后面发现是别人把她当空气。   ——赵景承怡然自得,坐下后很是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而后不时查看一番她写出来的大字,似乎饶有深意。   “看什么看!你怎么还不走?”   过了一会儿,苏簌簌忍不住恶声恶气道,把两只手拖着衣袖把丑丑的大字盖住。   赵景承摇了摇头,“你既然说自己勤学好问,又做什么怕别人看到你的字?还是说林书可以看,可以教,我这个做三哥的,却是不能看?”   “那当然——”苏簌簌提到林书就一脸自豪的模样,“本公主的伴读当然是最好的,我有什么字不懂当然要请教他了。不然不找他,我还找你吗!”   “有何不可?”   赵景承放下了茶盏,“他林书能做的,本宫又有何做不得?欢儿,你喜欢练字,三哥这阵子对字帖也颇有研究,不如让三哥来教你?”   “你行吗?”苏簌簌将信将疑。   赵景承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来做出请的方式:“不妨试一试。”   既然有人这么有信心,苏簌簌自然不好打击他了。   况且她也想看看赵景承的字迹,自从这几年赵景承收到皇帝重视以来,因皇子要学习骑射武略,他们在一起玩乐的时间多,聚在一起听太傅授课的机会缺少了,后来一直不曾仔细看过赵景承写字。   男子落笔时的姿态是很好看,写出来的字比较林书的更多了一分潇洒狂妄,一看就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苏簌簌心中肯定,面上却不显露:“一般般,跟林书的明明差不多。既然你把林书赶走了,那我有什么不懂的就勉为其难请教你好了,先说好,可不是我要求着让你教我的——”   “是,是三哥看到的你的字,偶有瑕疵,生了怜爱之心,主动请求教学。欢儿,三哥这么说,你可还满意?”赵景承难得好脾气的顺着小公主的话说,苏簌簌心中窃喜,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还差不多,你识趣最好了!”   对于小公主这般随意的态度,赵景承也只是纵容,眼见对方利落的写完了两个看起来就别扭的大字,他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小公主身后。   “要这样落笔——”   赵景承俯身,指节分明的大手包裹住苏簌簌的手面,“这一撇不可拖的太长,不然会影响大字整体的协调和美感。”   这姿势差不多就是被人半圈在怀中了,除了他们之间的身体没有相贴在一起以外。   特别是对方讲话时那股温热的气流擦着耳边掠过,生出来的亲昵之感让苏簌簌心中莫名别扭,猛地推开赵景承,她动手揉了揉耳朵:“好了好了,我都懂了,不用你教了!”   看到小公主的小动作,赵景承眸色不易察觉的深了一层。方才靠近小公主时,小公主身上衣物所用的熏香和中秋那晚他醉酒时闻到的淡淡香气完全一模一样,他基本能肯定,那晚把他带出甘泉宫的人就是眼前的小女子。   任凭心绪起伏,赵景承面上仍然一本正经,“欢儿可是那里不适?”   “没有。”苏簌簌摆了摆手,嘀咕道:“非要说哪里不适,也就是看到你才会不适。”   赵景承耳力极好,这句听的清楚,浑身的气息骤时冷了下去。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苏簌簌莫名其妙,“你这个人还真是喜怒不定,刚才还主动提出教我习字呢,现在一张脸又成冰山了——”   “公主,可容景承问件事?”   “什么事,你说——”   “中秋那晚,公主可有去过甘泉宫?”赵景承盯着小公主的面容,一刻也不移开。   苏簌簌停了手中毛笔,有些心虚的站起来背对赵景承,“当然没有,本公主好端端的跑去哪里做什么?”   “好,景承知道了。”   对于小公主会否认,在赵景承的意料之中。   “那么,还有一件事。在三年前,我被公主下令关起来在永乐宫的偏殿里面,有个小宫女给景承送了些吃的,当时我威逼利诱此女讲出了她的名字。请问公主,可否知道‘书书’这个小宫女的存在?”   “居然有人这么大胆敢给你送吃的?”   苏簌簌故作生气,“什么‘书书’婶婶的,永乐宫里面这么人,本公主哪里记得住名字!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三哥你今天又提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是我以前得罪了你,你现在还记恨着我?”   “当然不…”   “那不就行了!”苏簌簌抢白,无所谓的扔下毛笔,“行了行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三哥你自己请便吧…”   说完,苏簌簌边打哈欠边唤来青碧等人给自己捏肩捶背奉茶,也不管赵景承是否离去。   赵景承今日所问的两个问题,均没有得到想到的答案,实际上他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确认小公主的态度。但让他困惑的是,这些年来,小公主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大多时候都会助他渡过难关,但她又不会完全亲近自己,这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想起前阵子无意间得以知晓的秘密,赵景承背在身后的左手微微收紧,想要知晓最终的答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必须得多上一个了。   到时候,欢儿,看你还怎么逃避…   平复心绪,赵景承让人给小公主带句话后自离开了永乐宫。   如今赵景承居住的宫殿是永福宫,不用乘坐轿辇也就是两百多米的距离。回到永福宫天色已黑,太监文贵麻溜的伺候赵景承净手用膳,再把打听来宫内各处动向一一讲来给他听。   倒不是赵景承喜欢听这些琐碎的事情,而是宫内阵营错落复杂,有时候一件小事反而能牵连出不少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虽然上不得台面,却能让他更迅速的掌握宫内风向,以便能随机应变。   晚膳过后,赵景承习惯性在宫殿后山的竹林里散步,练上两轮剑法后方才回到寝宫内歇息。   沐浴过后,文贵立即捧了凉茶出来。   饮下茶水,只着中衣的赵景承让人退下后便熄灭灯火来到屏风后内室的床榻。哪知刚一伸手去掀锦被,就摸到床铺上有个软软的东西存在,加之扑鼻而来的是女子常用的脂粉香气。   见赵景承一时没了反应,床上之人柔若无骨的柔荑顺着他的手臂轻抚往上,撩拨的意味明显。   神色一凛,赵景承猛地出手掐住了此女脖颈。   “何人指使你来?快说!”   “殿下,殿下饶命!咳咳…”   那女子被掐的上气不接下气,惊恐不已的求饶:“奴婢招,奴婢全招了,还请殿下饶奴婢一命…”   这女子竟是□□,被人掐住脖颈仿佛一只垂死的白鸟,只不过如今她犯了赵景承的大忌,再美的容颜和酮体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如一堆白骨。   小腹传来微热的异样之感,心知何因的赵景承神色一变,狠狠将人掼在地上,“文贵!还不快滚进来!”   听到动静的文贵七手八脚的推开门,趁着月光看清楚房间内清醒以后浑身冷汗直冒:“殿下,奴才发誓,绝不知道这女子是怎么跑进来!奴才不认识这女子…”   “还不掌灯!”赵景承怒不可遏。   小太监抖成康筛,哆哆嗦嗦的点了好几次才把蜡烛点亮。那女子还在赤|身|裸|体着,看样子被赵景承方才的举动吓到了,伏在地面动也不敢妄动。   见此情景,文贵机灵扯下了床幔扔到了那女子身上。   赵景承已穿戴整齐,端坐在交椅上,他冷冷开口道:“现在可以说是谁派你过来的了?本宫的耐心不多,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写的比较慢今天… 为了保证质量,就只能迟发了一会儿,还请小天使们见谅(* ̄3 ̄)╭ 第一章 般18:30-19:00,一天一更… 有时候夜里两点重新发布一次,是(改错别字)和蹭标签让文多些曝光率,小天使无视即可…   ☆、赏赐美人      烛火昏黄的光芒照亮了房间里每一处角落,此刻房间死一样的沉寂。   那伏在地面的女子身子发抖的厉害,听到赵景承发问,她身子猛然一震,颤声道:“奴婢说了,殿下可否饶过奴婢一命?”   赵景承冷笑一声,讥诮道:“难道你以为,如今你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还不快说——”   “奴婢说…”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一双美目盯着赵景承,“还请殿下走进些,若是隔墙有耳,奴婢恐怕性命不保。”   “殿下…”文贵连忙唤一声,提醒主子小心有诈。   赵景承岂能想不到这一层,扫视那女子周身,他扯了扯唇角起身走过去。“本宫过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还请殿下俯身,奴婢耳语给您。”   那女子得寸进尺,赵景承有些不耐的俯身。   就在快接近那女子时,那女子右手猛地扬起刺了过来,明晃晃的匕首在冷夜中折射出刺眼的寒光。   赵景承早有提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此人匕首,随手一掷将其钉在门框之上,并且反剪了女子一只手在背后,厉声道:“还不说?”   那女子见大势已去,不能脱身,暗中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药。赵景承察觉到不对时这女子已经服了毒,见血封喉的毒|药发作起来十分厉害,不一会儿暗黑的血液从人嘴角流出,将行刺女子面容映衬的更加可怖。   嫌弃的放开手,赵景承退后一步,“把这里清干净。”   文贵连连应下,唤来几个小太监把人抬下去,又把床榻上的被子褥子全部换过一遍。   纵使这样,有轻微洁癖的赵景承当然还是没有宿在那张榻上,而是准备在外面的软榻上将就一晚。   所有人离去后,赵景承这才放松了下来。   之前文贵递给他的那本茶里被人动了手脚,他曾趁闲暇时翻阅过几本医书,对这种症状略懂皮毛,给自己号脉后便清楚这是少量的催|情|药|物,虽然不至于不对身体造成大的损害,却也需要疏解出来才好。   到了这步田地,赵景承不得自己动手,然而想到那无耻的送来女人勾引他的背后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就无法自然的疏解欲|望。烦躁之下,赵景承狠狠锤了把自己身下的软榻,发出“砰”的一声震响。   “殿下?”   门口守着的文贵唤了一声,先前注意到主子不自然遮掩,小太监自然明白是何因。现在赵景承在里面闹出动静,文贵浑身一个激灵,自作聪明的询问:“要不要奴才找个人过来?”   “滚!”   暴怒的吼声几乎震破耳膜,接着是瓷器猛然砸落到门框碎裂的响声。   文贵吓了一跳,麻溜的迈着小步子跑远了。   房间内的赵景承把人赶走了,平息了一会儿盛怒的心情,脑海里不知道怎么浮起一张熟悉的容颜,他顿时感觉下腹的症状更为明显了,放松呼吸,他闭上眼睛做完了这场。   疏解一番,这症状才算好些。   想到他之前失态时想到的人儿,第二次一小波欲|望来临的时候,赵景承生生忍住了,催促自己尽快入睡。   第二天早上,文贵战战兢兢领着人鱼贯进了房的伺候。只见赵景承神色如常,只余眼下周围淡淡的青色透露出一丝疲惫出来,不敢多看,文贵等人迅速把人打理妥当了退出去。   行刺的女刺客死了,死无对证。   白天时赵景承便只让宫里人对外宣称了有宫女想爬床,败露后因为害怕处罚自尽而死。   当然这件事迅速传遍了皇宫内各处角落,甚至惊动了皇帝。当天下午,赵景承就被皇帝宣了过去,他们会面的地方是太和宫内,皇帝身边还有着一位佳人,盛宠不衰的赵景淳的母妃——丽妃。   丽妃用芊芊玉手正在给皇帝剥葡萄,剥一颗喂一颗,当真你侬我侬。走近的赵景承知趣的停驻了脚步,在亭外高声见礼:“儿臣参见父皇——”   “是景承啊。”   有人来了,皇帝推开了丽妃,“快进来吧,坐。”   皇帝赐座,赵景承自然应下,坐姿端正。   “景承啊,昨天的事儿父皇听说了。你年龄也不小了,这几年却连个房里伺候的丫头都没有,如今可有中意的女子?”   皇帝破天荒的关心起赵景承的院中事了。   这两年大皇子、二皇子都先后有了同房丫头,还纳了侧妃,唯有赵景承至今未纳妃和往房里填人,皇帝偶有提及,他有心绕过去几次都也作罢了。   没想到今日皇帝竟重新提起,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一旁的丽妃黏在皇帝身边,支楞着耳朵听赵景承的回答。赵景承则是腼腆一笑,“父皇,儿臣还未遇见心仪的女子,现在只愿和兄长们多多学习,学有所成替父皇分忧。”   “父皇倒不是非要你纳妃娶妻,只不过堂堂一个皇子,房里没两个人是不成样子。”皇帝话里有话,“为了皇家开枝散叶,哪怕你一时未有心仪的女子,也可以留在身边,只需把正妃之位保留给将来心仪的女子。朕让丽妃费了心思找来了两个美人,不如你看看如何?”   皇帝拍了拍手,立即有两个年轻的,容貌姣好的高挑女子从暗处走出来。   “奴婢紫苏、紫莺…”   这两个女子异口同声,“参见皇上,丽妃娘娘,三皇子殿下。”   皇帝摆摆手,让她们上前,随后询问赵景承如何。   到了这份上,赵景承已无推阻的余地。   象征性的打量了紫苏、紫莺二人,他坦然自若道:“不错,丽妃娘娘果然眼光超群,景承觉得这两人不错。”   “那好,朕今天就把她们两个赐予你。”   皇帝乐见其成,他被丽妃吹的耳边风使耳根子都软了,而且赏赐皇子两个女人在他的眼里看来再正常不过,丽妃之前对他提起也是一番好意。   而丽妃也说过,怕越俎代庖惹皇后不高兴,便求他宣布成这是自己的意思,命令丽妃去做这些,刚好也能证明他这个皇帝对儿子亲情浓厚。   赵景承应了,那两个女子退了下去。   丽妃想到的结果达到,偶尔的视线碰撞皆是高高在上以及碾压的意味,赵景承不动声色的和皇帝说会儿话,然后找了个借口离去。   回去的时候,两个美人也很着到了永乐宫。   这两人是丽妃花了大心血培育出来的,琴棋书画样样拿手,身娇肉贵,此次的任务就是迷惑的赵景承对她们迷恋,从此沉迷酒肉池林最好。   当初知道是派去服侍赵景承时,两人就算目的不纯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心动了一下,甚至窃喜于派给三皇子。因为怎么样总归在永福宫没有其他别的女人抢三皇子,她们二人不用和人斗来斗去,不会吃苦受罪,只需想着勾引其上钩即可。   然而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赵景承居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除了在皇帝和丽妃跟前称赞过二人的美貌,此后对着她们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就像是看一块普通的木头。   回去永福宫时,赵景承命二人弃了轿辇步行。   两个美人不明所以,最后听话的下了轿辇,随着赵景承等一干其他奴才一起前往永福宫。   永福宫离御花园脚程较远,偏偏赵景承借口还要去上书房找本字帖,可怜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美人,跟在赵景承身后转来转去,不出一里地就把脚底磨破了,又不敢出声忍着跟着走。   突然其中一个摔倒了,惊动了走在前方的赵景承。   “怎么回事?”   赵景承口中关切的口气,脚下却生根般立在原地不动。   紫莺搀扶同伴,小心翼翼道:“回殿下的话,紫苏妹妹摔倒了,好像是把脚给崴了。”   这一路上,她们算是领会了赵景承的下马威。   两人若是坚持,甚至不用走到永福宫,就能直接被退走了。   摔倒的那位说不上故意,在摔了之后却动了小心思。   抬首的一刻紫苏轻咬红唇,眼眶微红着,强忍着泪水落下来。都说男人最受不得女人这幅倔强又软弱可欺的姿态,刚好可以借此来试探试探三皇子。   “骨头没断的话,就继续跟上来。”   下一句,赵景承毫不留情的打碎了紫苏的幻想。   利落的转身,赵景承悠然迈开步子,跟在他身侧文贵招呼其他人麻溜的跟上,只把两个美人当空气。   紫苏、紫莺二人面面相窥,最后相扶搀扶着跟上。   两人刚走没几步,就见前面人停下了,黑压压的人头看不清楚是谁这么大胆拦住了三皇子的去路。   赵景承冷眼打量眼前拦路的衣冠楚楚的华服男子,神色清冷,一如几年前被人欺辱时的不卑不亢。   偏偏有人就看不惯他这种高高在上,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不同于往日,同样身形高大、外貌俊美的二皇子赵景淳,不偏不倚的拦在了路中间。   “啧啧。”赵景淳眼神调侃,依旧手里持着一把骨扇,习惯性的轻击手心,“三弟,你这是领着人要去哪啊?听说父皇赐了你两个绝世美人,怕就是你身后这两个吧。人家脚都崴了,你还是眼都不眨往前走,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千章 月娜娜扔了一颗地雷 薄荷Su扔了一颗地雷 巡音luka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以上小天使的地雷,开心转圈(* ̄3 ̄)╭   ☆、放浪形骸      赵景淳脸上挂着笑容恶劣挑衅着,走上前用手中折扇挑起两位美人中其中一位的下巴。   紫莺、紫苏二人僵在原地不敢动了,二皇子这是干什么,明知道她们两个是皇帝赐予三皇子的,居然敢当着三皇子的面调戏她们两人。   面对佳人,赵景淳假意凑近装模作样的嗅了几下,,接着闭上眼睛陶醉的赞道:“果然是人比花娇,三弟,你艳福不浅呐!”   “二皇兄若是喜欢,本宫可以割爱将她们让给二皇兄。”   目睹这一切的赵景承面无表情,仿佛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音落,在场的紫苏、紫莺面色突变。   丽妃娘娘安排的好好的,让她们俩好好潜伏在三皇子身边,二皇子是丽妃的亲儿子,按理说他们应该通过气了。   但从二皇子调戏他们的样子,怕不是不知丽妃娘娘的用意吧?要是二皇子误打误撞把她们两个带走了,这可让丽妃娘娘白费一片苦心了。   “哎——三弟,你这是跟二哥说笑呢!”   赵景淳眼珠眼珠一转,来到赵景承跟前,“这是父皇赏给你的美人,二哥就算是再喜欢也不能横刀夺爱啊!三弟,你把二哥想成什么人了!”   说着,赵景淳握拳击了一下赵景承胸膛,然后搂住他的肩膀勾肩搭背,在外面看好就是哥俩好的姿态。   “昨夜美人投怀送抱,三弟居然半夜让人去了条命,实在让人惊讶不已。我的好三弟,你那方面不会不是不行吧?哈哈哈…”   赵景淳压低了声音,可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他的音量刚好能让离的近的宫女太监都听得到。   听清楚二皇子所言的紫苏、紫莺便红了脸颊,低下头不敢再看二人,其他人也都憋着不自然的很,有视线悄悄地往赵景承下|身处打量。   这明晃晃的就是故意找茬,赵景承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容易沦为宫里闲谈时的笑料。   “本宫自然比不得二哥,传闻二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潇洒的很,实在令景承羡慕。”   赵景承话锋一转,回避之前的问题,转而吹捧二皇子,“只不过民间以前便有得了那‘马上风’的男子,症状十分可怖,皇兄喜欢美人之余还需多多注意身体,莫要染上脏病。”   这一番话使赵景淳脸色变幻来变幻去,最终咬牙冷哼一声,瞪了赵景承一眼甩袖离去!   目送其背影的赵景承表情十分无辜,待人走远后,恢复了冷漠的的表情命令众人跟上回永福宫。   永乐宫里面,苏簌簌也听说昨夜有人爬三皇子床,没成功却丧了命的事了。   而且皇帝还特地过问了下,赏赐了其两个美人。   而赵景承这个可以称得上‘黄金单身汉’的主儿居然破天荒的把人收下了,这让苏簌簌略感惊奇,同时想一探两位美人芳容,顺便看看赵景承这么做的用意。   打定主意,苏簌簌就让人给她收拾着装,乘坐轿辇去了永乐宫里面。她去到时候正值午饭时辰,刚好她和赵景承已经很久没在一起用过膳了,这次趁这个机会可以坐在一起和和气气吃顿饭。   “明珠公主到——”   还未走到宫门,就听迎接的人拉长了尾音唱诺。   苏簌簌下了轿辇,让一干行礼的人平身,径直去往中院,文贵匆匆从里面跑出来迎接,冒冒失失的拦在她的前面:“公…公主,你不能进去…殿…殿下他现在不太方便…”   “什么不太方便?”   苏簌簌一时没反应过来,想到文贵一脸为难的模样顿时心里有个谱。好你个赵景承!美人才到宫里,屁股还没在板凳坐热呢,就迫不及待待在美人乡了?   “本公主找三哥有事,平日里三哥都是最疼我的,怎么可能会不方便见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苏簌簌故作天真道,说完她绕过文贵往大厅的宫殿门口方向走。   文贵一介小太监想拦又不敢拦,亦步亦趋的跟在苏簌簌身侧规劝,直到苏簌簌在宫门前停下,视线直挺挺落在厅内左拥右抱之人的身上,顿时消音不敢再言了。   赵景承左手搂着紫苏,右手揽着紫莺,就着二人手中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有人夹菜也来者不拒,调笑嬉戏,活脱脱的纨绔子弟的沉醉模样。   看到苏簌簌来到门前的他并没有任何收敛,而是狂妄的一扯身边人的身子,将人按在了腿上,“倒酒。”   紫苏惊呼一声,察觉是有惊无险,连忙一脸喜气的应下,抬起只着薄纱的雪白藕臂斟酒。   “……”   苏簌簌看下去了,突然转身撩起衣裙跑走。   “公主!”青碧惊呼。   赵景承眼神一变,猛地推开身上人拔腿追了出来,朝着拱门处消失的一抹娇人影追去。   回神的青碧等人也想跟上,被随风飘来的赵景承的一句“谁也不准跟上来!”钉在了原地。   跑出永福宫中院后,外面就只有高高的宫墙存在。   苏簌簌沿着宫墙奔跑,察觉到有人追上来的她脚下更快了。   “站住!”赵景承喝。   他刚才就是故意为之,让小公主看到他和美人浪迹形骸的,想试探一下小公主的反应。   苏簌簌听到身后人的唤停声了,可惜她才不会理他。   赵景承见人根本不停,顿时脚下发狠,几步追上了人将人揽到一旁靠在宫墙处。“跑什么!当我是洪水猛兽吗?”   “…不关你的事儿!”   苏簌簌噎了一下,她一时冲动跑出来,压根没想到那么多。   “刚才,你看到三哥和那两个女子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将人拉到层层藤蔓掩映的宫墙隐蔽处,赵景承注视着眼前人儿道。   “怎么可能?”   苏簌簌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那两个女子就是父皇赐给你的美人吧?还真是我见犹怜,三哥你算是有福了…”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美人!”   赵景承语气冷了些,“刚才跟她们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欢儿,你可知道这两人背后的主子是谁?”   “谁?”苏簌簌顺着话问。   “丽妃挑选的人,父皇开口赐的。”   赵景承惜字如金道,苏簌簌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恍然大悟。   “丽妃娘娘是你要提防的,因为在宫里阵营不一样。”   苏簌簌童言无忌的分析,“你们都想争一样东西,那就是说,以后我和大皇兄,还有母后,和你都不是同个阵营的了…”   “欢儿!”   赵景承突然压低声儿打断了她,同时迅速捂着她的嘴唇两人更往藤蔓后藏了藏。   待到路过这的宫女太监走远,他方贴着她的耳边低低开口:“不论如何,你只要记得三哥不会伤害你便可。”   赵景承的手掌还贴着苏簌簌的嘴唇没移开,刚才和那两人嬉戏沾染上的脂粉气呛人。强忍不适,苏簌簌把他的手掌拉下来放到一旁,并且离赵景承远了几步。   她的本意是不想闻到这股刺鼻的味道,但是看在赵景承的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义。提及皇后和大皇子,小公主果然是站到他们那边的,并对自己嫌弃无比,才会走远几步想要远离他。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回去了。”   两人像个傻子似的相对沉默,苏簌簌不想继续尴尬,出言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赵景承欲言又止,“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苏簌簌胃口被吊了起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睫毛扑闪,充满好奇。   看着眼前人天真无邪的眼神,赵景承没法说出口那个惊人的‘真相’,便含糊其辞:“没什么,三哥还没想好怎么措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改日再告诉你。”   “什么嘛,吊起别人的胃口又不说了…”   苏簌簌忍不住发起牢骚,却见身旁人抬手靠近她的脸侧,躲闪不及,被人扣住了肩侧:“别动。发钗歪了,三哥帮你扶正——”   赵景承一手扶住她肩侧,另外一只手去帮她扶正发钗,像是回放慢动作一样。   特别是这人的眼神,深邃深情,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使人很容易沉溺其中。   苏簌簌感觉别扭的不得了,别过脸催促:“好了吗?”   “就好了。”赵景承快速应了一声。   感觉耳边一凉,苏簌簌也没太在意,“哦,那我们就快出去吧!”   两人查看了周围的情形,从层层淡香的藤蔓后出来,随后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回去永福宫。   青碧等人碍于命令不敢追出来,只能在永福宫宫门翘首以盼,眼见赵景承同小公主回来了,立即迎了上来。   苏簌簌这次就没打算再进去了,在宫门前跟赵景承告别后就命人回永乐宫。   然而一路上青碧都是时不时望着自己欲言又止,弄的苏簌簌跟着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拭脸,生怕脸上是不是不小心弄脏了。   直到回到了永乐宫以后,坐在梳妆台等待青碧、绿珠给她拆发的苏簌簌才发现,她的发髻右上处不知何时夹了一朵红彤彤的大红花朵,看起来俗气又“特立独行”。   这“杰作”不是赵景承做得又是谁?   想必回来的这一路上都被宫人看到了,偏偏没一个人敢来提醒她!气呼呼的拔掉花朵扔到地上,苏簌簌咬牙切齿的发誓,“赵景承,下次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下~ 马上重头戏快来了^o^   ☆、林书大婚      那日被赵景承捉弄,后面又听到赵景淳曾讥诮赵景承那方面不行的事儿,礼尚往来,苏簌簌便让绿珠等人把永乐宫里的库房翻了一遍,备了许多大补的补品过去。   第一次收到来自永乐宫里送来的礼品,赵景承内心难掩欣喜,哪知一看礼品单子,这送来的补品名称的大功效,无一列外不是指向某一个目的,那就是补肾壮阳。看完礼品单的他脸黑如锅底,忍住怒气,他命人把礼品收了到库房,一板一眼的请送来礼品的小太监传达他对小公主关怀之心的道谢。   苏簌簌在永乐宫收到回话,差不多都能想象出赵景承明明生气却不能发作的憋屈样子了,简直乐不可支。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点!   礼尚往来后,永福宫再也没传出什么消息。   像是真是对小公主恶意帮着赵景淳捉弄他生气了一样,赵景承这段日子在永福宫传出来的消息,就是整日和两个美人寻欢作乐,沉迷于女色不可自拔。而且这其中一位美人,更是深受三皇子的喜爱,将来可能会被纳为侧妃。   外面传的如火如荼,只有永福宫里面那两个倍受瞩目的两个美人才知道她们过得是什么日子。那日小公主造访离去后,三皇子对待她们就像是随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打发了——他居然让她们姐妹二人,去和那些粗使宫女同吃同住。   不但如此,她们两个还得干活,每天都要跟着这些粗使宫女洗衣扫地。从来没做过重活的两人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找了空子想把来到永福宫之后所见所闻的消息传递了出去,还没来不及联络上通信儿的人就被警告了。   文贵奉命而来,抛下来的话简单粗暴。   那就是不管她们两个幕后的主子是谁,这宫里死两个人根本不打紧,奉劝二人不要铤而走险,想要活命,就聪明点。不然少不得横死或发配去内务府,紫苏紫莺二人自是以小命为先,不敢妄动,后面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是经过文贵口述,两人提笔而写出来的。   外界都道两个美人好福气,却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如此这般过了半月,皇宫内依然平静无波,唯独宫外林太傅家,却是出了一件大喜事。   太傅第三子林书,将在一个月后娶门当户对的大臣周家的女儿周漱玉为妻。周漱玉是周家长女,有一日同姐妹出来游玩,在画舫甲板上玩乐时不小心掉落了湖中,当时林书乘坐的船只从旁经过,便让自家侍女救下了此女。   后面不知怎么的,两人便成了传闻中一见钟情,交往之下,林家托人去周家提了亲,两家交换庚帖定了日子,不久后林书就要和人成亲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苏簌簌为林书高兴,特别命人给林书送了一份贵重的大礼。她还恳求皇帝同意她去参加林书的婚宴,皇帝念在林家功德深厚,而林书又是小公主伴读的面子上恩准了。   古代的成亲吉时都在晚上,林书成亲那日,傍晚时分,苏簌簌如约来到了林府门前。   林府府邸已是张灯结彩,红绸铺地,一派的喜气洋洋。苏簌簌被绿珠等人搀扶着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穿着大红吉服的新郎官林书在门口迎接宾客,眼尖的瞧见小公主来了,林书快步迎上来。   “参见公主,您来了,快请进——”   “林书,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必行这些虚礼了!”爽快的摆摆手,苏簌簌在林书的指引下上了台阶入府。   “欢儿——”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唤声,苏簌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紧跟着,林府迎宾客的小厮的唱诺声传来,“三皇子殿下到——”   林书停驻脚步,转身冲赵景承行礼。   “臣林书参见殿下,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是臣之幸事!”   “免礼。”赵景承抬了抬手,示意林书不必拘礼。   苏簌簌在前面僵住了脚步不前不后,待到赵景承快到跟前了,方转过身僵僵的压低声儿笑着:三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一贯都不喜欢这些场合吗?”   “林书大婚,同窗数年,三哥理应来恭贺。”   轻飘飘的一句,赵景承示意几人先到里面再说。   苏簌簌懵懂的跟在几人身侧进去了,在热闹非凡的大厅里被引到一处圆桌前坐下。   男女有别,女眷和男子有分桌。   约半个时辰后,迎亲队伍把新娘子接来了。   林书这个准新郎官同新娘子在喜婆的引路下到了堂中,大堂里正上座的位置上,林太傅和林夫人都十分激动,厅内的气氛热烈,林书夫妇在众人的起哄下拜堂成了亲。   苏簌簌也被这堂中的气氛感染了,她是真心的为林书感到高兴。后面拜堂后好酒好菜上来,众宾客纷纷下了筷子,猜媒拼酒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宾客尽欢。   今日来林书喜宴,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等人仅是送了礼表示,赵景承是皇子中唯一一个亲自到场的。   身份使然,就算坐着不动,来敬酒的臣子亦比比皆是,他一一应对后扫视场内,发现刚才还乖巧坐在位置上的小公主连同她的侍女都不见了。   耐住性子饮完最后一杯,赵景承匆匆对敬酒人告别后去寻人。这偌大的林府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然而因为办喜事这里人山人海的,穿梭其中并不好找到想找之人,寻了一圈未见小公主的影子,赵景承脸色沉下来,吩咐身边人都去寻找,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赵景承正在派人找她,今日出来皇宫的小公主就像是被放出牢笼的小鸟。   在婚宴上,她为林书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桂花酒,这在皇宫里她可是喝不到的。不是没有,而是整个永乐宫都被下令不准私自存放,她好不容易弄来的也被皇后下令搜走了。甜丝丝的桂花酒诱惑力实在太大,方才苏簌簌趁人不注意,提了一酒壶用宽大的衣袖掩饰着出了大堂。   跟在身边青碧着急不已,偏偏她家主子就是个鬼灵精,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帮着打掩护。两人一路摸到后院寻了个安静的走廊,青碧把出来时带的糕点小食的碟子摆上,让小公主用来填肚子。   “什么人在那!”   一道冷喝,赵景承走上走廊台阶,看到了一坐一站的主仆两人。   青碧惊魂未定,看清来人立即行礼求饶:“殿下恕罪!公主和奴婢不是有意惊扰殿下的!”   赵景承一步步走近小公主所在的位置,发现小公主的怀里抱着一个玉瓶,眼神迷蒙,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气,看样子已喝了不少。   “你竟然让她喝酒?”男子的声儿凝聚一丝怒气。   “公主一意孤行,奴婢拦不住…”难辞其咎,青碧主动请罚,“是奴婢照看不周,还请殿下降罪——”   “退下吧,等会儿送碗醒酒汤过来!”   赵景承语调冰冷,俯身上前把公主怀里的玉瓶拿出来。苏簌簌饮了酒后就开始天旋地转的看不清前方的路,现在半睡半醒间看到跟前有个人影,摇摇头看清楚,竟然是林书面带微笑的对她说着什么。   原来是让她多多背书,不要再被太傅责罚。   以为眼前人是林书的苏簌簌抬手拍此人的肩膀,“放…放心吧林书,我以后,绝不会被太傅责罚了…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软软的带着少女馨香的身子跌落在怀中,赵景承一字不差的把小公主醉酒的呢喃听入耳中。怒气一闪而过,他揽住小公主的腰肢骤然收紧,苏簌簌感觉好像被人闷住了一样出不来气,不舒服之际推搡对面人。   这举动更惹得赵景承不高兴,将人困在臂弯,他一只手覆在她的脑后,轻轻的加了力道使人被迫着仰头,语气恶狠狠道:“林书成亲了,你心里不痛快,所以跑到这里喝闷酒?”   “别碰…”   苏簌簌不舒服的左右摇着头,还想找她的酒壶,“来…你也一起喝…今天是林书大喜的日子,本公主高兴…谁,谁都不要拦我…”   这句确是真心话了,听在赵景承的耳朵里却是截然相反的。小公主在这里借酒消愁,都是为了林书,就算把他错认成林书,也在强颜欢笑说为林书高兴。这不是心里喜欢林书是什么,她还真伟大,喜欢到林书娶了别人都能委屈自己来参加喜宴!   越是想到这一层,赵景承胸腔中的怒火就越汹涌。   盯着对方因为喝了酒而泛起薄红的脸颊和微张的菱唇,赵景承一瞬间数种念头迸发,一手托着小公主后脑,另一只手自下而上捏住她的下巴,使其不能随意别过脸后,狠狠吻了下去!   与无数次梦中想象的吻一样,女子带着酒气的唇舌软糯香滑。苏簌簌迷迷糊糊中感觉呼吸不畅,像是被什么叼住了舌尖反复撩拨,不适让她拼命的想要将外侵者赶出去。   赵景承岂会让她得逞,周身突然高涨的欲|火让他对这个吻欲罢不能,几乎将人拆吃入腹。   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耳力较好的赵景承猛地抬头,从情热的气息中抽离出来,将已经昏睡过去的小公主下沉的身子揽入怀中。   不一会儿,走廊尽头青碧提着食盒过来。   “殿下,醒酒汤拿来了。”   坦然自若,赵景承注视着怀中人“嗯”了一声,将小公主打一横抱起来,冷声吩咐:“公主睡了,先放着。准备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男主是个“脑补帝”^o^   ☆、发现秘密      第二天苏簌簌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昨天断层的记忆纷涌而来,她只记得在林府参加婚宴时,自己顺走了一壶桂花酒和青碧到了僻静处,放开了畅饮,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给灌醉了。   那甜丝丝的桂花酒,确实不能多喝,当时贪味,这后劲儿可是不一般。喝醉了以后,看什么都是重影的,而且后面的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一往深处想就脑袋疼。   不舒服的捶了捶脑门,苏簌簌从床上翻坐起来。   “公主醒了?”守在一旁的青碧听到动静,起身把床幔两边的纱帐左右用金丝钩挂起。   唤了一声,其他人鱼贯捧着盥洗物进来。   被人伺候着洗漱过后,苏簌簌在梳妆台前坐下,想起昨夜空白的记忆,她不由追问道:“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也记不住了…”   “回公主,是三皇子殿下送您回来的。”   青碧一边对着铜镜给小公主点缀珠钗,一边轻声回答。   苏簌簌点了点头,口腔里传来一丝异样,她摸了摸木木麻麻的嘴唇道:“青碧,我舌尖有点痛,你帮我看看舌尖是不是破了?”   小公主张开嘴巴,青碧细心的查看一下,果然舌尖处有些厉红色的部分微微的破皮,以为是小公主不小心咬到的,她拿来了药粉给小公主上药。   这样一来苏簌簌就不能随意说话了,等到半个时辰后药效渗透发作了,才如愿用了早膳。当然连早膳也是一些软糯的食物,小公主身子精贵,一点点小伤口都要会被严阵以待。   有阵子未见过皇后了,苏簌簌原想用过膳以后去拜访,没想到对方反而在这之前过来了。得知小公主昨夜居然宿醉后,皇后先是把小公主训斥了一顿,而后便是要罚她身边伺候的宫女青碧等人。   说来这还是自己非要要求的,苏簌簌连忙把一切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又是撒娇又是哄着的把皇后的心情给捋顺了。皇后最后不计较这些小事了,却是吩咐闲杂人等都退下,这里只留下她们母女两人。   “母后,您这是…”   看到这架势,苏簌簌有些不安。   “欢儿,转眼间你也长大了。有些事该让你也知道了。”叹了口气,皇后抬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母后知道你和景承走的很近,但是你要记住景瑜才是你真正的大哥。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面,你我和景瑜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些话皇后以前就隐晦的说过了,今天原是来挑明了。   “母后,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让欢儿做?”   苏簌簌不傻,明显感觉到皇后这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皇后惊奇于女儿的敏锐,但一想到小公主从小就聪明也就释然。   “欢儿,母后接下来讲的,你都要好好听着记在心里。”叮嘱一番,皇后娓娓道来了这次的来意。   原来中秋那时,虽然赵景承在宫宴上醉倒又出丑被皇帝罚了禁足,可过了几天赵景承在其他事情上又取得了皇帝的认可,让皇后等人觉得威胁越来越大。   这几年几股力量暗中博弈,到现在就只差快要摆到明面上来。皇后等人查到了赵景承与他一派党羽其中一个重要人物有书信往来,但是永福宫戒备森严,一直找不到人潜伏进去找出这些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的证据。   若是派人进去偷盗,难免会弄出大动静让对方更提高警惕,皇后同赵景瑜商议对策后,认为小公主这里是个突破口,或许直接让小公主光明正大的进去永福宫里面,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证据。   赵景瑜有些不放心让小公主做这些事,怕惹恼了赵景承会对小公主不利,然而皇后的眼光毒辣,很是笃定赵景承就算发现了来人意图也不会动小公主一个指头。母子俩争议不出结果,最后由皇后登门,亲自和小公主说起了这件事。   “那如果我真的找到了这些东西,景承哥哥会死吗?”   苏簌簌故作一脸懵懂,皇后眼中一闪而过厉色,又变得温柔,“这些只是给你父皇看一看,景承这孩子背地里做了哪些小动作,身为皇子,做错了自然要罚的。放心吧,不会伤及性命的,毕竟他也是你父皇的儿子。”   皇后还想把小公主当小孩子哄,却不知里面已经换了芯子。这场皇位之争注定跟皇后母子无缘,苏簌簌知道却不能多说,见皇后愿意编些谎话来哄骗她,便顺势答应下来,“我明白了。母后,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景承哥哥和坏人通信的证据的。”   这句承诺让皇后十分欣慰,欣喜过后,她便细细的叮嘱了小公主此后要做的事情,再唤来了人教导小公主应该在永福宫内哪几个地方多走走看看,如何正确的搜索信件,还有被撞破后该如何应对。   这场教习下来,苏簌簌心里是有些跃跃欲试的。   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把此当做一项新体验。而皇后看到她如此上心,觉得这次抓住赵景承小辫子的希望势在必得,不由展颜和小公主和颜悦色的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摆驾浩浩荡荡的离了永乐宫。   昨夜喝醉是被赵景承亲自送回来的,于是苏簌簌便有了新借口去永福宫了——带上礼品登门,答谢昨晚赵景承亲自费心费力送她回来。   抵达永福宫后,方知赵景承居然不在寝宫里。   这可以说是个好机会,让宫女太监都退下,苏簌簌一边在大堂里悠哉的喝茶,一边等候三皇子殿下回来永福宫。   守在当值的宫女太监都被小公主命令走的远远的,不能靠近内殿。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苏簌簌就坐不住了,命令青碧给她打掩护,自己则悄悄的贴着走廊墙面顺着往前走到拐角处脱身了。   一路上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苏簌簌小心翼翼的绕过了路过的宫女太监,溜进了旁人轻易不敢靠近的赵景承平时处理事物的书房。   关上门后舒了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好整以暇的审视书房内的摆设。只见房间内窗几明亮,陈设简单整洁,并无太多的奢华贵重的家具,这里隐隐透着一股子清冷的气息,让苏簌簌联想到了三年前赵景承宛如高岭之花的模样。   因为如今的赵景承身上虽然还有那种冷冷的气息在,但整个人的性格变得更加琢磨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摇摇头甩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迈步来到书房里赵景承平时要用的书桌跟前。   翻看了几摞层叠的宣纸,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苏簌簌开始查探书房内挂着的画轴和摆放的青花瓷瓶,可惜让她失望了,这些地方被触碰到以后,周围毫无反应,可以说一点机关都没有。   无奈之下,苏簌簌放弃了这些,转而来到内室相对摆放的两排书架中间。随手打开一本蓝皮的书本,苏簌簌发现这竟然是几年前初入学堂时的课本,看书名也是旧物,不懂为什么会把一本旧书放在这里,苏簌簌摇头准备把其放回去。   就在这时,书本里突然掉出来一样东西。   是一张对折起来的白色宣纸,夹在这书本里的时间久了,捡起来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清淡的墨香。好奇之下,苏簌簌把对折的宣纸打开,发现这上面居然是一副人像画,画中人穿着红色宫装,披着白色镶边的斗篷款款而来,身后是印在雪地上浅浅的脚印,整个人笼罩在满天飞雪的天空下,意境十分悠远和唯美。   作画人几笔就浅浅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神|韵,神情娇俏自然,而且保存这么久还能如此清晰完好,可以看出其用心程度。   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以及画中人熟悉的眉眼,苏簌簌心中一惊,发觉这画上人赫然就是自己,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里萌生,她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书房外突然传来了谈话声,接着离书房越来越近。   发现有人来了,苏簌簌连忙把蓝皮书本放回了书架,顺势打开了书架斜对面的柜子藏了进去。然而她急慌之下,却是把那幅小画弄掉了手上,飘飘荡荡的落在了书架脚处。   等到苏簌簌藏好身子从柜子门缝往外偷看发现,想要出去再捡起来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书房的主人到了门口。   有阳光照射进来,雪白的一片,打在逆光的男人身上,将其修长的身形衬得更加伟岸,整个五官则平添了一丝朦胧美感。   停住了脚步,赵景承对身侧人吩咐:“你先下去吧。”   文贵依言退下,带上了书房房门。   柜子里苏簌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祈祷赵景承千万别发现那掉落在地上的小画。然而天不遂人愿,赵景承像是察觉到了书房内不一样的气息,抬首审视了一番,他迈步径直朝着书架走来。   结果没两步这人就停下了脚步,赵景承看到了孤零零落在地面的小画了。   通过柜子的门缝,苏簌簌清晰的看到赵景承一瞬间变得狠戾起来的神情,整个有些不寒而栗。   大步走过来俯身捡起了小画,赵景承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收入袖中。男子这样反差让苏簌簌惊奇,顾不得细想,她往右侧缩了缩身子,想要避开柜子门缝正面对上的赵景承的容颜,结果不小心踢到了柜身发出声响。   仅此而已,外面人已经被惊动。   看了一眼禁闭的窗户,赵景承将视线落在木柜之上,心下了然,冷笑一声道:“阁下已经露出马脚了,怎么?还不愿现身一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_^=   ☆、书房摊牌   房间内静寂无比,苏簌簌藏在柜子里骑虎难下。   见柜子里面的人不愿现身,赵景承脸色阴鹜的走过来,一把拉开了柜门。藏在里面的人惊呼一声,在柜门打开前把脑袋藏进臂弯里面,不肯将脸露出来,从上往下看去就是个不知死活偷混进来的奴仆。   赵景承面带薄怒,抬手钳住了少女的肩膀。   看清对方容颜的一刻,他脸色大变:“欢儿!怎么是你——”   苏簌簌则是眼神飘忽,游移不定,不敢直视赵景承的容颜。“我…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在不在这里…三哥,昨夜多谢你送我回来,现在已经见到你了,我得走了…”   说着,苏簌簌拂开赵景承的手拔腿就跑。   她想打开门跑到外面去离赵景承远远的,然而手刚触及门栓,身后人就追了上来。身高早已高出她许多的赵景承抬手越过她的肩头,按住了两片门扉的中间处,力道极难撼动:“你都看到了?”   这自然是问那幅小画了,苏簌簌转过身来,发现自己被个古人壁咚了,而且这人还把她圈的严严实实的,想钻个空子逃跑都不行。   “什么看到了?三哥你说的我听不懂。”   苏簌簌明着装傻:“我刚到你这书房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就回来了。还有,你说的‘看到了’是指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急于撇清关系只会显得欲盖弥彰,苏簌簌条件反射的把否定的话都讲出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   赵景承审视她的面容,眼神晦暗不明。   周身的压迫感十足,为了显示所讲之言的真实性,苏簌簌硬着头皮接受男子的打量。   结果赵景承审视了她一番,真就后退了一步。   “那你告诉三哥,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躲在书房的柜子里,见到三哥来了也不出来,是想找什么?”   不疾不徐的抛出问题,赵景承来到古朴的书桌前坐下。这样的远距离之下便没了迫人的压迫感,苏簌簌这时候反而不能直接推开门走出去了,于是折回来找了个位置坐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书房里藏什么好东西没有——”突然凑近了赵景承,苏簌簌故作神秘的告知对方她的目的。   女子眸子明净,双手托腮十分的天真自然。   若不是赵景承从先前掉落那副小画上联想到无数种可能性,此刻恐怕真的被其哄骗了去。   “你想见识三哥的书房?”   不动声色,赵景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   苏簌簌忙不迭摇头,“已经不想啦。三哥,我在这里待久了,青碧等人肯定着急了,咱们快出去吧!”   哪里还记着来时想做什么,苏簌簌现在只想脱身,她有一种预感,越在这里待的太久,就对她越没好处。   赵景承听了却拦下她:“不急,本宫派个人通知一声便可。”说罢,他隔窗唤了一声,示意守在外面的文贵去办这件事。   书房外人走远了,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的苏簌簌郁闷的盯着赵景承。后者则是老神在在的打开了桌上成叠的信折查看起来,目不斜视之际,右手点了点桌面:“研墨。”   男子口气理所当然,苏簌簌还以为刚才那波已经过去了,放下心乖顺的磨墨,最后亲自把准备好的毛笔递到了男人手里。   赵景承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抬手接过毛笔时,袖中掉落了一样东西出来。这正是之前赵景承小心翼翼收起来的小画,一瞬间苏簌簌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僵硬了。   仿佛故意看她的反应似的,赵景承不疾不徐道:“三哥手持毛笔不便躬身,有劳欢儿将这小画帮三哥捡起来。”   胡乱应了一声,苏簌簌蹲下身把小画捡起来。   还好这小画是对折的,不打开就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将小画烫手山芋似的放到了桌上,苏簌簌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啊…三哥,我突然间肚子痛的厉害,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啊…”   手腕被抓住,苏簌簌转头讨好的笑笑。   赵景承当然知道她是装的,不依不饶,“走之前,不妨打开这小画看一看。”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这人完全是猫捉老鼠似的逗着她玩。板起了脸,苏簌簌纵了一下手臂从男人手掌心里脱身出来,也不喊肚子痛了。   气氛一下凝重下来,房内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苏簌簌忍不住了,提醒了一句:“三哥,你别忘了,我们两个可是亲兄妹。你怎么能…能对我…”   后面的话小公主讲不出来了,赵景承想伸手抚对方的脸庞,被其“啪”的一下打开。脸色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心中做过一番挣扎,他一字一句道:“不是兄妹。”   苏簌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假如我们不是兄妹,你会不会喜欢上三哥?”   克制住想坦白一切的想法,赵景承补充了一句。   苏簌簌心情大起大落,听到后面这句放了心。   “没有假如这回事啊,这你让我怎么回答。三哥,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哈哈哈你居然会…”   干笑了几声,被对方漆墨的双眸盯着,苏簌簌‘哈哈’不下去了。赵景承将人拉了过来,语气极致的温柔和蛊惑:“今日三哥就想听你一个答案,欢儿,你不用顾及什么,只需要把你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绝不会爱上自己的亲哥哥!”   苏簌簌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不是乱|伦吗?赵景承,你别再逼我了,就算你问我一万次答案,我能给的答案只有这一个!”边说边观察赵景承的神色,她继续轰炸对方,“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   “喜欢的人?”   赵景承上前一步攥住了小公主的手腕,“是谁——林书吗?”   关林书什么事儿!   苏簌簌差点喊出来,意识到赵景承可能误会了什么,她打了个激灵,梗着脖子承认:“对,就是林书!林书从小就是我的伴读,我喜欢他有什么奇怪的?赵景承,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就是来找证据的…”   “找证据?”   赵景承脸色铁青,攥住小公主的手腕不自觉的加大手劲儿,听到对方的痛呼声清醒过来松了松力道,仍然不愿放开。   “是皇后让你来的——”   赵景承十分聪明,片刻就想通来龙去脉。   苏簌簌没否认,就算否认赵景承心中也已经认定了。   “林书他有这么好,成亲了还让你对他念念不忘?”   话锋一转,赵景承突然又提及林书。   苏簌簌不明何意,顺着他话说:“在我心里林书就是最好的!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幸福了本公主就开心了,我才不在乎林书跟谁成亲!”   “是吗?”赵景承步步逼近,“那又是谁,在林书成亲当晚,一个人借酒消愁喝闷酒,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   苏簌簌一直后退,直到抵上了书架避无可避。   这都哪跟哪,这人还真能联想。   不过也好,她刚好能借此断绝了赵景承的念想。   被人反扣着一只手抵在书架,两人几乎都要面贴着面,苏簌簌只要稍微抬头一下,就能擦着对方的线条优美的下巴。   强装镇定,她绞尽脑汁道:“才不是,那只是桂花酒的味道不错,本公主才贪多了两杯。”   “原来如此,那欢儿还真是绝情。”   赵景承讲话间呼吸喷薄过来,惹得小公主面色一片绯红。一眼就勘破对方在撒谎,他视线落在了对方面容上,游移了一圈后盯着小公主嫣红的菱唇目不转睛。   昨夜唇舌交缠的那种滋味让人回味,他还没尝够,现如今想起来有些心猿意马。   “你可知昨夜你喝醉了以后,还发生了什么?”   抬起手技巧性的钳住对方的下巴,赵景承拇指来回摩挲着暗示性的轻抚对方的唇瓣,抛出了新鱼饵。   这轻薄的动作和语气让人极为不适,苏簌簌摇头想摆脱赵景承的大手,奈何却连最简单的转头的动作都做不了。对方莹润净白的手指就在跟前,她一气之下,一口咬了上去,“唔…唔唔唔…”她想说是让赵景承松开她。   哪知赵景承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意,反而就着被咬的姿势,不安分的手指一颗一颗抚过小公主雪白的牙齿,逗弄似的擦过她香软的舌尖,撩拨的意味明显。   被这么对待的人儿双眼慢慢洇了红色儿,眼见蓄满的泪珠就要滚落眼眶。   赵景承及时收了手,对方把眼泪憋回去,恶狠狠的瞪着他,少女眼角还是红红的,水胭脂一般的颜色,给她原本就精致白皙的五官平添了一分风情。   “好了,不气了,是三哥错了。”   像是被触碰到心中柔软一角,赵景承放软了口气:“可是,你也把三哥给咬伤了。”他抬手给小公主看手指的牙印,刚才苏簌簌下口一点没留情,那被咬的部位青紫着,似乎往外渗血了。   苏簌簌看一眼就心虚的别过脸不肯再看了。   赵景承已有几分城府,一看对方似乎松动了些,得寸进尺道:“欢儿,你乖一点,就给三哥一次机会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233,摊牌了^o^ 铺垫进度达到99%,下章开始持续“高能”走起! ☆、第25章 三章合一   男子诱哄似的语气轻柔, 苏簌簌耳根子软, 若不是顾及两人的血缘关系可能差一点就松动了。   摇了摇头, 她郑重的拒绝对方。   “三哥, 真的不行。”   苏簌簌第一次这般正色, “我不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 但是兄妹相亲怎能背德?且不说我, 若让其他人知晓了这件事儿,那就是皇室丑闻, 你我可都万劫不复啦。”   “如果三哥有能力护你周全呢?”   赵景承仍然不死心,“说来说去, 你不过是畏惧于世人的眼光。你我若不是亲兄妹, 若我强大到可以让世人唯我独尊, 你是不是就答应三哥了?!”   “你的手伤了, 还是先上药吧。”   苏簌簌岔开话题, 逼着赵景承拿出装着粉末的白玉小瓶出来。牵着人来到桌前坐下,她用自己的手帕浇了壶里的茶水打湿, 给他细心的清理伤口。   这过程又重新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充满了温情, 但苏簌簌知道,今天赵景承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的,她只有给了答案才能走出这间屋子。   把赵景承被咬伤的拇指包扎好了, 苏簌簌在方桌前正襟危坐,“我要说的,就在刚才已经说完了。赵景承,你不应该纠缠于儿女私情的事情上, 你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事?”   嘲讽的一笑,赵景承意有所指道:“想必皇后娘娘恨不得我纠缠于儿女私情,最好沉溺于酒肉池林,欢儿,你已说过你刚才的来意,这是否预示着你从此就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你心里始终偏向的,还是赵景瑜?”   “三哥,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苏簌簌两头为难,“景瑜哥哥毕竟是我的亲大哥,我当然不能看着他被人打败了。但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不可能的。”赵景承打断了小公主的话语,“皇家里从来都是残酷的,史上有多少储位之争血流成河。欢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就不要多做妄言了。”   这番话像利刃,伤人却是事实。   苏簌簌沉默了,缓缓起了身,“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不多做叨扰三哥了。”她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这次赵景承没有拉住她,而是轻声道:“欢儿,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从此以后就是选择和三哥成了敌人——”   苏簌簌头也不回,打开了房门。   踏出门槛的一刻,她回首向室内人告别:“再见,三哥。”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人都是会变的——   等到你接触到更多的女子和站上更高的位置,一个区区小公主怕是再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啦。   赵景承眼睁睁看着那抹轿影一转眼就消失了,盛怒的他抓紧了椅柄想要起身追去,胸口骤然传来巨痛使他一时竟不能顺利从座椅起身。   怔怔的呆坐在了梨花木椅好一会儿,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回想起他和小公主从在书房碰面到最后分别时的一问一答,越来越勃然的愤怒让他无法平复心情,眼眸里凝聚起了的风暴,赵景承原本漆黑的眼眸逐渐转换成了猩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黑透了。   文贵不敢多做叨扰,静悄悄的在门口守着,因为时间久而乏困,靠在走廊的圆柱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盹。   “吱嘎——”房门打开了,惊醒的文贵七手八脚的擦口水,从地上爬起来请安:“殿下…”   “公主走的时候,可都说过什么?”   赵景承没头没脑的一句,文贵努力回想小公主离开的一幕,很是平常,就是自家殿下没出来相送而已。   “回殿下,公主并未留话。”   “知道了。”赵景承应了一声,声色疲累,“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收到吩咐,文贵忙不迭应了一声就下去张罗。   找人安排的路上,他才后知后觉,这殿下的心情不高,仿佛是跟小公主有关,可小公主离开的时候,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说到这个,以前他家殿下就和小公主有过矛盾,但都很快就冰雪消融不当回事了,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抱着美好心愿的文贵没想到,这次还真是闹大发了。   小公主回到永乐宫就放出话来,她和赵景承两人在永福宫里结下了梁子,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踏进永福宫一步。这个誓言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宫中,连身体最近抱恙的皇帝都知道了一件事。   一向以慈父形象出场的皇帝在病重仍然宣见了二人,打趣责令他们重归于好,还继续做一对相亲相亲好兄妹,奈何赵景承还没表示什么,小公主就嗷嗷叫着不想再看到赵景承。   无奈之下,皇帝只好让赵景承先退下。   这之后,小公主迅速变脸,甜言蜜语轮番上阵,把皇帝哄的龙颜大悦,再也不提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两人似有似无的开始了无言的冷战,由于小公主的任性放言,皇后把小公主当切入口以为可以捉住赵景承小辫子的设想失败了。对着这一切,大皇子赵景瑜却乐见其成,因为他本就不赞同小妹卷进来这储位之争。   同年腊月二十日,永福宫里面,当初皇帝赐给赵景承的美人紫莺被封为锦绣夫人,在永福宫里面地位升了不少,一时间众人都道这两位美人怕是要熬出了头。   这个消息也传进小公主的耳朵里,当时是宫里面的宫女在讨论,她和青碧散步走到拐角处路过听到了。青碧要上前呵斥几人嘴碎,被苏簌簌唤住住,两人无声无息换了另外一条道走,现在她对赵景承所持有的态度就是不听不问。   二皇子赵景淳知道小公主和赵景承掰了面以后,还特意跑过来试探过,得知这回小公主真是铁了心不和赵景承站在同一“战线”了,他则表现的比谁都高兴。   赵景淳的母妃丽妃是个聪明人,这几年看着皇后母子一派和赵景承一派斗来斗去,再看看自己这个智商不够,时时都能犯蠢的儿子,干脆咬了咬牙,向皇帝给二皇子讨要了云南一块富遮的封地,等到来年二月就让自己的儿子出发。   二皇子还疑惑自己母妃的做法,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坐不住去质问丽妃,为什么别人都千方百计帮自己的儿子谋利,她却求皇帝把自己的儿子发配的极远之地。   皇帝最近一年身体已经不大好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决定性的要立储君之位。丽妃身为他的母妃,却要他这个时候去云南,岂不是与皇位彻底无缘,帮着外人去了?   面对儿子的质问,丽妃真是气的几乎要绞烂了帕子。如今的形势趋向,储位之争够格的人也是那两位,既然不敌何不让这两股势力斗个两败俱伤,而他们的人则可以养精蓄锐,到时候便能坐收渔翁之力。   分析了一番利弊,赵景淳方才恍然大悟。   看着如此愚笨的儿子,丽妃心里忍不住叹气,若是她的儿子是赵景瑜或赵景承其中任何一位,那这宝座则是拼死也要争一争,偏偏的他的儿子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唯独脑子拐弯慢了点,这就成了致命的缺陷,不得不避开那两位锋芒,伺机而动。   新年二月份,二皇子赵景淳带领家眷赶往云南蜀地。皇宫内表面平静,实则内里暗流涌动,勾心斗角越来越达到白热化的阶段。   这一年夏季步入的早,然后尤其的热,就算是宫殿各处都摆上了冰块,也依旧热的不得了。   六月初九是皇后的生辰,宫里老早就开始了准备。   当天宫里布置的隆重奢华,美轮美奂,气氛热闹高涨,宫宴上皇帝还特意聘请了有名的乐师的后代,沈长白沈司乐进宫来助兴。   大殿里面到处是人影幢幢,在火把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人多的地方总是拥挤的,不喜太过热闹的环境的苏簌簌装模作样的坐了一会儿,就偷偷的带着青碧溜了出来,沿着太液池散步。   太液池池里的莲花都开了,在这夜色里笼上一层朦胧的银纱,加上莲池上空因为更深露重凝成的丝丝水雾,远远望去飘渺玲珑。   在这散了会儿步,心情愉悦苏簌簌打算回到宫宴。   走到半路路过御花园内的假山,周围草丛里突然传来了孩童的哭声。刚开始苏簌簌等人吓了一跳,找到哭声来源以后,她领着青碧等人提着灯笼慢慢靠近。   “公主,小心——”   青碧拉着小公主的手臂,“要不奴婢去找个人来看看吧,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   “嘘——”   苏簌簌转过头嘘了一声,对着一座假山后面的草丛道:“谁在里面?我已经听到你的声音了,再不出来我们可就喊人了!”   “娘,娘亲…轩儿要娘亲…”   安静了一会儿,假山后面突然传来阵阵孩童的哭声。   苏簌簌与青碧对视,大着胆子提着灯笼上前,扒开草丛一看,居然是个粉雕玉琢的梳着包子头的男娃,这男娃约四五岁,一身名品衣料不凡,看样子像是哪家女眷参加宫宴带来的世家小公子。   “来,先出来。”苏簌簌蹲下身子,冲小娃娃伸出手,“你怎么独自一个人跑到这里,黑乎乎的,出来我带你去找你娘亲——”   小公子从假山后面爬出来,软乎乎的身子落在苏簌簌怀里,青碧在一旁要接过去,被她制止了。   “轩儿,你全名叫什么名字?”   将人带到干净的地方,苏簌簌温柔问道。   小公子奶声奶气的开口:“轩儿的全名唤做谢轩。”   “哟,真乖。”摸了摸谢轩的脑袋,苏簌簌对青碧吩咐:“你去看看谁家女眷在找孩子,名字叫谢轩的,就说小公子在这,让她们过来领人。”   留下苏簌簌和这小公子,青碧着实有点不放心,但主子有令,她也只好照办了。   待到青碧走远了,防止谢轩等太久等不来娘亲哭闹,苏簌簌便教他玩起了小游戏,一大一小在这悬挂着壁灯的走廊下嬉戏,不一会儿欢笑声就传出好远。   “舅舅!”谢轩突然朝着一个方向激动唤人。   苏簌簌“你拍一我拍一”游戏的手还没收回来,循声望去,就见到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气质的男人走过来,让人觉得眼熟。走近了她才发现,这正是刚才在大殿里引导乐师弹琴的大司乐,沈长白。   谢轩从长椅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扑向沈长白,后者则是弯下腰,抚了抚了谢轩的脑袋,示意不可造次。   “长白参见公主——”   沈长白显然也认出了小公主,行礼道谢礼数周全。   苏簌簌摆了摆手:“小事一桩。沈司乐,刚才听到小谢轩唤你舅舅,那他的父亲是…?”   “回公主,正是当今吏部巡使谢安。”   沈长白如实相告,苏簌簌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沈长白沈家世代为宫廷乐师,家中长辈曾在祖爷爷辈告老返乡,然而过了十多年,沈长白的姐姐却是高嫁了谢家长子谢安,三四年过去,姐姐的孩子出世,而沈长白从小随祖辈长大,精通各种律乐,此番会出现在这里,则是遵循组训,再度做了宫廷司乐。   “原来如此,本公主知晓了。”   随意的笑了笑,苏簌簌准备跟其告别。   这时沈长白的姐姐,谢夫人领着丫鬟出来寻找孩子了,一看沈长白和自家小儿都在,顾不得身边还有其他人,就牢牢的抱紧了儿子谢天谢地。   见状,不喜客套太多的苏簌簌打了个手势于沈长白长白,接着领着青碧悄悄离去了。   这举止出乎沈长白的意料之外,伫立在原地看小公主走远,他第一次怔神而不自知。谢夫人抱着儿子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大碍,这才想起感谢一旁的弟弟,哪知沈长白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找到轩儿的,是明珠公主。”   “明珠公主?”谢夫人惊讶的重复,回想起方才从身边款款离去的美人倩影,脸上充满懊悔:“二弟,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姐姐刚才真是太失礼了,都没顾得上和公主道谢——”   “大姐不用担心,公主看起来不是这般斤斤计较之人,否则也不会悄然离去了。”沈长白嘴角噙笑,带着淡淡笑意道。谢夫人听了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也是,那改天一定要答谢公主一番,怎么样也得表示表示心意。”   宫宴接近了尾声,沈氏姐弟带着谢轩回到了宫宴。   另一边苏簌簌一回到宫宴上,就感受到了来自殿内某处不同寻常的视线,搜寻一圈后,原是离她远远的赵景承在座位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男子投注而来的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轮到小公主去敬酒给皇后贺生辰了,顾不得再思考有关赵景承的问题,苏簌簌从善如流的跟随在赵景瑜的身后,一同端着酒杯来到了皇帝和皇后跟前。   “儿臣/欢儿恭祝母后生辰,祝母后福寿康宁,鸿福齐天。”苏簌簌同赵景瑜异口同声道,同人让太监宫女把两人早有准备好的贺礼拿出来,献给皇后。   两人出众的外形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其中包含的各种视线都有。眼见一双儿女随意哪个都是人中龙凤,较之常人出众,打开简单看过两人贺礼的皇后脸上的笑容越发得体,“你们兄妹俩有心了,母后心中十分欣慰。”   母子三人正说着话,被丽妃一直霸占着敬酒的皇帝走过来了,这会儿皇帝已然是微醺了,行为举止都异常随意。然而当看到小公主后,这个既是皇帝又是父亲的男人仿佛又清醒了些,踉跄着不要人扶,深一脚浅一脚来到皇后等人跟前。   “皇上,小心脚下。”   扶住了皇帝,皇后出声提醒。   皇帝摆了摆,“皇…皇后,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过来?”   “臣妾不知。”皇后如实作答。   听后皇帝吃吃的笑了起来,一脸慈爱的望着小公主,“当然是因为欢儿啊!她今年已经十六了,该时候挑选驸马了,不如就让人趁着这个宫宴,把要给欢儿挑选驸马的事儿宣了吧…”   “皇上,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面对皇帝的突然为之的决定,皇后有些吃惊,不由提议,“此刻宣布未免太过匆忙,不如晚些臣妾和皇上细细商量过后,再宣布?”   皇后的话在理,这让皇帝清醒了几分。   点点头答应下来,皇帝又讨要美酒喝,这次约是真的醉了深了,被皇后亲自服侍着去了别的地方入睡。帝后等人离去后,由大皇子在此压阵,后面群臣官员以及女眷方才纷纷离去。   宫宴过后,第二天宿醉醒来的皇帝就把提议给小公主择婿的事情给忘了,第二天还是皇后提醒方才想起来。对比皇帝表示让皇后先物色人选,到时候再看看到底配不配的上小公主。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就流传出来各种说法。   苏簌簌这个当事人却比较淡定,因为以她的受宠程度,择选驸马,若是她不点头,皇帝皇后也不会逼她,只会把更多的人找过来给她挑选。   -2-   永福宫里,赵景承也收到了最近皇后时常请朝廷里大臣的夫人公子来到皇宫作客的消息,主要就是想先看看有哪家的世家子弟先行把把关,觉得可以了再给小公主会面。   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时,赵景承是愤怒的,愤怒过后他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冷静下来后,想起了去年适时娶了妻的林书,赵景承反倒轻松起来,若真有皇后等人觉得不错的人选,故技重施便可,只要那人有了不得不娶的人,皇帝皇后定不会委屈让小公主去驾一个有妻妾之人。   彼时赵景承还不知道,新日苏簌簌去给皇后请安,午时被皇后留下来用午膳,午膳后皇后让其陪着去东湖乘凉,在这里,小公主又见到了昨晚在太液池附近走失的小公子谢轩的娘亲,和其舅舅沈长白。   对视间苏簌簌和沈氏姐弟两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皇后察觉有异,不仅追问:“你们有见过面?”   谢夫人连忙把之前在皇后生辰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其实就是她家小公子淘气乱跑,在宫里迷路了,而刚好被心底善良的公主看到,不久以后她的弟弟听说消息去寻人,与公主碰了面才知道小公子无事,这还得多多感谢公主。   谢夫人当做皇后的面,对着小公主毫不吝啬夸赞。   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聚在一起自是很有话题能聊,苏簌簌和另外一位就被打发走了,用的还是让小公主带着沈长白去参观皇宫的借口。   这有点像现代明晃晃的相亲模式,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苏簌簌同沈长白并未走远,而是就近在竹林里一起走走看看散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听说沈长白精通音律,苏簌簌很早就有个想法便对对方讲了,她请沈长白帮忙打造一支玉箫。这萧是她想拿来送人的,但是因为宫中匠师照葫芦画瓢也打造不出苏簌簌形容出来的萧的模样,后面苏簌簌便作罢了。   现在有了沈长白在,苏簌簌才又动起了做萧的念头。   对于苏簌簌所讲的横萧,沈长白十分感兴趣,细致的挑了适合做萧的竹子过来,然后按照苏簌簌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图画制作样式。这可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工程了,打磨萧身和实践的过程中刚好能让苏簌簌在这皇宫里多了一个人解闷。   一连几人,小公主都和沈长白相约在竹林见面。   这个消息传入到皇后耳中,她不放心还让人去盯着打探一番,后来看是沈长白在陪着自己女儿做些奇奇怪怪的新发明,也就不说什么了,让人把这股口传的消息压下去。   苏簌簌还不知道因为这个举动,许多人都私下以为当今皇帝掌心里宠着的小公主,看上了吏部巡抚的妹夫,这妹夫并非无名无姓,在宫内则是首席乐师。   不出两日,沈长白便做出了苏簌簌想要的玉箫。   从外观来看苏簌簌是十分满意的,就是试音时,才发现是把哑萧,有个音律的孔不出音,耽误了整体的音调。还好沈长白能工巧匠,稍微看了一下就找出了原因,终于把完美的玉箫最好,乘放给小公主。   “沈司乐,这些是感谢你这些天为本公主跑腿的辛苦费,收下吧。”   竹林里,指了指桌上的古埙,苏簌簌语调欢快道。   沈长白一眼就看出了这古埙的贵重,推脱道:“能为公主效劳,是臣的幸事。还望公主不要折煞臣…”   “专门给你寻来的,你就收下吧。”   苏簌簌敲了敲桌子,“快请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礼尚往来。若是我只问你拿取,岂不是成了只占人便宜的小人了。”   “那长白就收下了。”   聪明如斯,沈长白便不再多做推辞。   苏簌簌还在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玉箫,看着巧夺天工的萧身,不仅感叹道:“沈司乐,你的手还真是神奇,居然什么样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何物能让欢儿如此夸赞,不如让本宫也看看?”   赵景承不知何时到了跟前,背对着他苏簌簌条件反射的一把打开了石桌上的木盒把萧装了进去。以赵景承的角度只来得及看到那翡翠绿色的一角,随后就再也不得窥见。   沈长白起身行了礼,赵景承冷漠的点点头示意,视线依然围绕着小公主身上。将锦盒盖好交给了一旁随侍的青碧,苏簌簌故作轻松的起身:“三哥,也没什么,我是见识了沈司乐之前做的乐器,想起来就夸了夸。听说三哥近日都是日理万机的,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小公主未说实话,一旁的沈长白目不斜视。   赵景承看到二人如此“默契”,胸口凝聚了一阵有一阵的怒火,强忍怒气,他冷冷道:“日理万机,也总走出来散散步的时间。”这语句里像是含了冰碴子,苏簌簌无所谓,在这里的第三人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那好,三哥,你在这里慢慢散步,我和沈司乐就不打扰你了。沈司乐,咱们换个地方——”   耸耸肩,苏簌簌准备同人离开这。   “站住!”赵景承喝了一句,周身散发的冰冷迫人的气息足可以让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被吼声吓了一跳的苏簌簌惊讶回头。意识到失态,赵景承再度开口,语气比之前轻了些,亦十分坚定:“欢儿,三哥有话和你说,沈司乐就先退下吧。”   “不能退,我还有事和沈司乐商量。”   苏簌簌才不敢和赵景承单独呆着,看这架势,估计扔个火就能引爆了。她还没意识到,越接近沈长白,这埋在地下的雷,迟早都会要引爆的。   “公主,臣想起淑妃娘娘有请臣去修补乐器,看这时辰也是到时候了…”沈长白突然出声,打断了兄妹俩这股无形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苏簌簌瞟了沈长白一眼,不情不愿道:“那行吧,既然如此,沈司乐就先退下吧。”   “臣告退。”   沈长白拱手冲赵景承、苏簌簌刚行了一礼后,不卑不亢的抽身离去。   吩咐奴才们,这会儿竹林里的凉亭就剩下赵景承和苏簌簌两人。没了外人在场,苏簌簌之前底气十足的派头不见了,紧张的连手都在无意识的绞着衣角。   赵景承看她那样子,不知怎么的之前胸口凝聚的怒气居然无声无息的消散了。这一年多来,还是两人摊牌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以往都是小公主有意无意的躲着他。   “欢儿,你心仪沈长白?”   无意拐弯抹角,赵景承直白道。   苏簌簌瞅了他一眼,“心仪如何,不心仪又如何?”   “不心仪…就算了。”   赵景承眼底洇出薄红,轻启薄唇道:“若是喜欢…三哥也不会拦你。”   “当真?”苏簌簌睁大了眼睛。   这简直破天荒了,赵景承居然不是来棒打鸳鸯的,虽说她和沈长白还不是一对鸳鸯。   “当真。”赵景承点点头。   对比小公主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对方这种态度苏簌簌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至于乱伦什么的,还是见鬼去吧。   心中小窃喜的苏簌簌没发现赵景承嘴角噙着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接下来无论他讲什么,赵景承都仿佛做好了一个兄长该做的,绝不逾矩。   单凭这点,兄妹二人的关系较之以前缓和了不少。   转眼间就到了七月份,皇帝皇后把近月小公主和其他人交往看在眼里,越看沈长白则越顺眼。皇后也曾派人分别探过小公主和沈家的口风,认为这两人是两情相悦,为了给小公主寻一门可靠的亲事,近日来皇后都是细细的勘察。   而苏簌簌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赵景承的转变可以说是她没意想到的,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在皇后来探探她心思的时候,流露出了对沈长白的小女儿家的心思。   果然这就使皇后误会了,皇后办事雷厉风行,很快就把沈家那边都搞定了,就等小公主一句话,这圣旨一下,一桩天造地设的良缘就算板上钉钉了。   对此,两个当事人的发言权好像都不太多。   八月月初,皇帝下旨给小公主和沈长白赐了婚,算是两人正式定下婚约,至于婚事先不着急,可以等到来年开春再办也不迟。   公主择婿定下来的喜讯瞬间传遍了皇宫内的大小角落,接着流传到了民间,这身在其中的男女便成了百姓酒足饭饱后的谈资,一提起均是艳羡的,也有那说酸话的,这则消息着实引领着民间口传相闻热闹了一阵。   要说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离朝廷很远的偏远地区发生了天宅,老天爷已经有许多日未曾降雨。再这样下去,农作物的粮食只会颗粒无收,这一有苗头,大皇子和三皇子就同时上了折子,请求朝廷派人前去查探灾情,看情况拨发赈灾银两,以便能帮老百姓度过旱灾。   皇帝因这两份折子对此重视,心中却不以为然,这历年来都是风调雨顺的,皇帝觉得这次老天爷依然会庇佑赵家江山,不过是迟些降雨,雨还是能下下来的。   然而这次,步入八月以后,接到的折子则是源源不断上诉灾情的,因为大旱,农作物枯萎,眼看要收货的庄稼都成了空。皇帝看着这些折子坐不住了,召集大臣们集思广益想办法,当务之急则是发放赈灾银,并且银子能顺利的到老百姓的手里。   皇帝想派个能成事而且又能随机应变,灵活处事的人去,放眼朝中,这样的人寥寥无几。大皇子赵景瑜和三皇子赵景承都请示愿意出发此行,前去赈灾查探民情,两位皇子同样优秀,皇帝难以抉择,最后以长幼有序区分,责令大皇子担任此重任。   赵景瑜出发的当日,因是微服私访随后押解赈灾银两的队伍,当日便只有皇后、苏簌簌等人出来相送。那日未能请示出行此次赈灾的赵景承却来了,同皇后母女一同为大皇子送行。   依依惜别后,赵景瑜乘坐的马车行驶中越来越远。   皇后收回视线,落在了赶来的赵景承身上:“景承事务繁忙,却依然赶来相送,还赠了景瑜刀枪不入的金丝甲,当真是有心了。”   “皇后谬赞,这些都是景承应做的。”   赵景承语调沉稳,“大哥此去千里之外的浚县,路途遥远,那金丝甲多少能够防身,景承在这皇宫里却用不上。景承不才,未能替大哥分忧,只盼大哥早日带着佳音归来。”   眼前人语气真挚,就算是皇后也一时挑不出错处。   不过对于赵景承,皇后一向是不喜不想看见的,简短的几句对话过后,便借口乏了,让小公主陪她回凤栖宫。苏簌簌知道皇后因为大皇子出远行担忧才会精神不振,于是乖顺的搀扶着人上了轿辇,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一旁的赵景承。   赵景承恭送皇后,却是站在原地未动。   而轿辇上皇后对小公主对着赵景承视而不见的态度十分满意,母女俩乘坐轿辇远去,视而不见的把还保留着恭送皇后离去姿势的赵景承遗忘在原地。   此后的半月以,远去浚县的大皇子来信越发的频繁,过了一月余后,传来佳讯是灾情控制住了,带去的赈灾银已经发放到灾民手中。   皇帝看后龙颜大悦,命人把上好的酒水拿出来畅饮,直喝的酩酊大醉,方被宫人伺候着睡下。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宫人去伺候皇帝梳洗,床上的人却是起不来身了,只余口舌还能模糊的发出声音,宫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请人请来了皇后。   皇后传太医来医治,刚到了乾清宫就看到了等候在宫殿门口的赵景承,两人视线碰撞时迸发着一种无形的较量。   时间紧迫,前者不得已收了视线匆忙进了乾清宫内。   到了内室门口,看到层层黄幔围绕着的龙床上平躺的皇帝,还有周围聚集的太医之流,感受到此中气氛沉重的皇后心中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一个踉跄,皇后差一点就摔倒。   “皇后娘娘…”宫女惊呼,急忙稳住皇后身子。   太医们被惊动,看到赶来的皇后和身后的三皇子殿下,连忙齐声请安,对此皇后挥挥手让众人都免礼。   “皇上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诸位太医,可有诊断出来?”难掩焦急,皇后高声责问。   太医们面面相窥,无一人敢站出来断定进言。   皇后欲要发火,赵景承这时开了口:“诸位太医吞吞吐吐是为何故?兹事体大,此病有关父皇龙体,你们诊脉如何还是快些说来,属实相告。否则,万一父皇有个三长两短,定要拿你们试问——”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写到夺位了,激动(*/ω\*)夺位后就可以酱酱酱啦 ☆、第26章 风雨欲来   这时男子的作用就显示了出来, 众太医或许还能在皇后跟前拖延模糊一二, 对上这厉来有几分手段的三皇子, 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其中太医之首周太医站了出来, 拱手回禀, “请皇后、三皇子殿下恕罪, 臣等实在不敢妄言。皇上这病来的甚是凶猛古怪, 臣等翻阅古籍,方发现同一病症极像, 但又十分把握,故而不敢定下结论。”   皇后脸色难看, “那你且说说看, 与皇上相似的这病症是什么!周太医, 你需如实相告, 不得隐瞒一丝一毫!”   “臣不敢!”周太医立即掀袍跪了下去。   待到皇后说了平身, 他这才惶恐起身,讲诉了皇帝此时的症状。口不能言, 神志昏乱, 时而模糊不清的噫语,这纷纷都指向了一个病症,也就是古籍记载的“厥症”, 厥症分为好几种:煎厥、大厥、薄厥,通俗点讲就是脑充血。   医术中曾有记载:   “血气并走于上则上实下虚,下虚则阴脱,阴脱则根本离绝而下厥上竭, 是为大厥,所以暴死。若气极而反,则阴必渐回,故可复苏。其有一去不反者,不能生矣。”   太医这番话下来,皇后和赵景承都沉默了。   按照太医所言症状,大厥之症恰恰指向的就是最严重的那一条,有这种病症者等同于压根没有治愈的希望,大多只能瘫痪在床,肢体无法自处中受尽折磨后病逝,这要是说皇帝就得了这种病,等于是奠定了皇帝的生死,这些个太医还没那么傻。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和赵景承却已了然,皇帝这一病怕是再也起不来了。最现实的就是那储君之位,两人心中各有打算,偶尔对上的视线都藏着试探和谨慎。   其实这里面处于劣势的是皇后,因为大皇子前去偏远的浚县赈灾未归,收到传信后,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快马加鞭也需要五天脚程。而就在这五天内,所有的变数都藏在其中,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在这几天内,无论如何都要续保皇帝的性命,确保在大皇子赵景瑜回来之前,皇帝还在,新的储君之位还空着,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很快在心中梳理了一番局势,皇后心中已有打算,威严的吩咐太医一定要全力以赴救治皇帝的病,她一面让人封锁了乾清宫内的消息不得外传。   一旁的赵景承毫无任何动作,任由皇后指挥。   三皇子殿下越是这样的平静,就越是让皇后觉得不简单,然而来不及细想,就听殿外传来一阵喧嚣。   皇后同赵景承一同出去查看,就见到丽妃、淑妃,等人在外面同拦着他们的侍卫纠缠,非要进去探望皇帝不可。四皇子景晟如今已是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这会儿也被淑妃攥住手心拉了过来,哭天抹泪的模样,打着同情牌,一门心思想探出皇帝病情如何了。   小公主也来了,然来到这以后,听到侍卫通传皇后的话以后,她就在殿外静静等待起来。现在看到皇后和赵景承出来,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母后,父…”   皇后递了个眼色过来,交握的双手拍了拍小公主的手背安抚,示意她先别声张,接着朝着和侍卫纠缠的淑妃、丽妃等人而去。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皇后把这宫里封锁的严严实实的,这是干什么呢?”丽妃盛气凌人的指着一个侍卫,“狗奴才,你再拦着本宫,信不信马上就让你人头落地!”   “就是,一个个的不想活了!”   淑妃平日里温柔如水,这会儿也冷笑了一声,“是不是只有那一位你们才认是主子,本宫和丽妃娘娘,还有四皇子就不是主子了?”   “属下不敢…”   侍卫退让,却还是如铜墙铁壁般守着宫殿。   其中丽妃气昏了头,抬手就要掌掴守门的侍卫。   “住手!”   一声冷喝,以皇后为首,赵景承和小公主随后的队伍移动过来。   淑妃和丽妃等人一看皇后来了,纷忙把刚才盛气凌人的气焰稍稍收了些。   “臣妾/景晟参见皇后娘娘。”   连同四皇子一起,三人异口同声的给皇后请安。   让几人平身,皇后脸色不善,斥道:“你们好歹也是从二品的妃子,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   “皇后娘娘息怒。”   丽妃瞟了一眼淑妃母子,娇声自保:“是淑妃说皇上病了,邀请妹妹我一同来到这里求证,本着关切皇上,臣妾就答应过来了,哪知这不知死活的侍卫硬是拦着妹妹等人不给进去,妹妹心急想要早些看到皇上,才与这些侍卫起了冲突,一时失仪。”   “丽妃,你!”淑妃眼中喷射怒火,被丽妃颠倒黑白的功力惊住,“明明是你说皇上病了!让我和景晟都一起来探望皇上,居然还敢颠倒黑白?”   “我可没这么说过…”   心中暗笑对方蠢货,丽妃表面不耐烦的拨弄护甲。   淑妃气的不轻,正要再理论理论,被皇后厉声打断:“好了!你们还想吵到什么时候?身为嫔妃,却不知以身作则,在这乾清宫门口大肆喧嚣,实在是有失皇家体面——还是说,你们想让本宫罚你们去闭门思…”   “臣妾不敢!”淑妃和丽妃异口同声。   两人都老实了,被训斥一顿命令其退下,丽妃犹带几分不甘:“皇后娘娘,请问皇上到底得了什么病?这见不到人,臣妾和淑妃妹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一眼皇上?只要确认皇上平安无事,妹妹等人也就放心了。”   “皇上现在需要静养,该见谁的时候,自然会召见谁。”   彻骨的冰寒视线从丽妃面容掠过,皇后冷冷开口道:“丽妃如此为皇上忧虑,不如去祠堂住上几日,日日吃斋念佛祈祷皇上早日病情大好。”   “…是,那臣妾等人就先退下了。”   不情不愿的应了声,丽妃转身领着宫人绞着帕子走远了。一旁的淑妃见丽妃也没讨着好,也乖乖的行了告退礼领着四皇子退下了。   不一会儿这里就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   三个女人一台戏,苏簌簌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同时也认知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浅白道理。淑妃丽妃上跳下窜,还是不得其法进入殿内,被皇后这个正宫几句话就给挡了回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皇后这层身份,以及皇后身后背靠的势力。   “母后,父皇他到底怎么了?”   适时开口询问,苏簌簌面带关切道。   皇后不动声色望了赵景承一眼,“本宫与欢儿要说会儿话,景承,你就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恭敬行了一礼,赵景承谦谦有礼的退了下去。   母女俩目送赵景承走远,皇后同苏簌簌来到桌椅前坐下,她刚才在外人面不能言道的,此刻全都讲给了小公主听。这么多年耳熏目染,如同一开始雾蒙蒙的被雾气遮住的光景,雾气散尽,风景现在全部摊开在眼前,苏簌簌已经从开始的朦胧到逐渐理清了宫内错落的局势。   皇上的龙体危在旦夕,依皇后的意思就是近日让她多亲近赵景承,方便掌控三皇子就近的情况,以便能迅速做出应对。这翻话暗示中带着些许命令的味道,苏簌簌于情于理都只能应承下来,在血缘上,她确实该站在皇后和赵景瑜这一边。   自从乾清宫不得外人轻易进入后,皇宫内出现的一种奇异的压抑的气氛。宫内悄悄地起了流言,皇后等人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于是那传播消息的宫人死相凄惨,杀了几个出头鸟以后,这宫里便安静了许多。   苏簌簌按照皇后的意思,拉下面子身段去永福宫拜访三皇子殿下。风水轮流转,这次却是赵景承避而不见了,一连两日,小公主都被永福宫的宫人挡在了门外,郁闷之际,她偏偏锲而不舍,越挫越勇。   苏簌簌还想着第三日再去登门,却不知一夜之间宫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出宫门,就听到嘴碎的宫人在议论,说是皇上病情又加重了,皇后为了皇上早日康复,自愿去皇室祠堂内祈福三日,以求先灵保佑。而后皇后又命三皇子殿下好生督促太医给皇帝治病,不得懈怠,好生照养皇帝,不得有一丝一毫的不当…   这一切都让苏簌簌感到奇怪,以皇后的性子不可能这个时候去祠堂,除非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而这一切疑惑,在她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拦住,说是皇帝传召,被带去乾清宫见到赵景承以后,就全部迎刃而解了。   被人引路进到宫殿内,苏簌簌注意到乾清宫外面的侍卫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与昨天见到的大不一样。   乾清宫偏殿内,宫殿漆红色的高门大开着,大殿正中放着一方鎏金镂空、雕刻着四爪金龙的图案,贵重精致的长椅。   一身肃重华服的赵景承就端坐在那上面,面如紫玉、霞姿月韵,远远望去堪比那古意画卷惊鸿之人。   被来人惊动,赵景承抬首。   看清是苏簌簌以后,那骤然而起的凌厉之势卸去,换成了春风拂面似的轻柔。   拍了拍身侧之位,赵景承温声道::“欢儿,到三哥身边来。” ☆、第27章 皇帝驾崩   仅是两日未见, 眼前人却给人一种很久未见的错觉。   殿内男子眼中多了一种她看不透的东西, 周身的气息让人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让苏簌簌望而却步。   “你把母后怎么样了?”   已经猜到赵景承做了什么的苏簌簌开门见山。   赵景承神情依然温和, 声音却是冷漠的:“你想知道皇后如何, 去又无视三哥和你说的话, 真是叫三哥为难。”   这潜台词隐隐有要挟之意, 苏簌簌不情不愿的抬脚跨过门槛,来到赵景承跟前。   “我听你的话过来了, 你总该告诉我,母后现在到底被你关在哪里了?”苏簌簌板起脸, “还有父皇, 你竟然把乾清宫外面的人都换了, 这是想干什么, 逼宫弑君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赵景承神色突然就冷了。   “逼宫弑君?”   赵景承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太严重了, 三哥换了乾清宫的人, 是想让父皇得到更好的静养,至于皇后,她关切皇上的病情主动去祠堂为父皇祈福。这一切都是有情可原, 欢儿为何这样揣测三哥?”   “说的倒是好听,你敢说你没那个野心?”   苏簌簌一双剪水秋瞳怒视赵景承,“这个时候景瑜哥哥还在路上,你这般做, 根本就是…啊…”   控诉的激愤处,突然被人一股力量扯了过去。   惊呼过后,苏簌簌发现自己被迫坐在赵景承的腿上,赵景承用一只手便桎梏住她的身子,将人呈半拥状揽在怀里,亲昵的相贴着。   “是有如何——欢儿,你明知道三哥的心意——若我坐了皇位,皇后的位置只能是你,你为何这样恼怒三哥去坐那个位置?”   赵景承每讲一句,讲话时喷薄的热气就从耳边掠过,轻缓游刃,犹如某种凶兽虎视眈眈盯着猎物的不疾不徐。   苏簌簌挣了一会儿挣不脱,于是不做无谓的挣扎,恨恨道:“谁想当你的皇后?我不稀罕!”   “不稀罕也要当,以后只能说三哥说了算。”   赵景承声音又冷了几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这个位置是属于赵景瑜的,如果我坐上去就是占了赵景瑜的位置。欢儿,你错了,成王败寇,自然是强者居上,哪有谁抢了谁的位置的道理——”   “你占了优势当然你有理。”   苏簌簌厄自愤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脸色沉下来。“赵景承,你实话告诉我,父皇的病,是不是你…”   “在你心里,三哥就是这样的人?”   话没说完就被赵景承打断,苏簌簌转头,看到赵景承冷冷的视线以及微皱的眉头。   心中一紧,苏簌簌抿唇不说话了,她十分怕冤枉了眼前人。   对方自然也把她的神情收入眼中,从来不屑于多做解释的的赵景承再次做出了让步,“父皇的病,跟三哥没有关系。”   “现在你说的,我都不相信,除非你让我去要见父皇——”苏簌簌将信将疑,试探着提出要求。   哪知赵景承沉默了一会儿,还真就点头同意了。   苏簌簌激动不已,立即就要起身,后知后觉发现动不了。“你松手啊——这样我怎么下去?”   “不用下去,三哥抱你过去。”   赵景承面无表情的丢出一枚重磅炸弹,接着唤人:“文贵,公主的脚崴了,去让人推车辇过来。”   不一会儿,仪仗停在了宫殿外的台阶下。   苏簌簌还在和赵景承作斗争,坚决抗议赵景承的举动。奈何胳膊拗不过大腿,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男子打一横抱出去,然后被温柔的放到车辇的软毯上。   期间赵景承还小心的照顾苏簌簌的“伤脚”,好像小公主真的崴了脚似的,两人坐在同一辆车辇上,朝着乾清宫正殿所在的方向出发。   苏簌簌不愿意搭理赵景承,一路上都侧过脸留个后脑勺给他。哪知赵景承脸皮是非常后的,仗着皇权威严,众人不敢随意抬首观看,竟无耻的抬手手覆在了她的右手手面。   受惊的苏簌簌惊慌失措,触电一般想把手收回去,结果力气不敌对方只得作罢。好在两人的衣袖都是宽大的,这次的衣裳颜色又巧合的有些接近,若是不细看也看不出来,苏簌簌稍微放下心,思索一会儿见到皇帝她应该先说些什么。   到了正殿门口,下车辇时赵景承首先下去,以后再扶苏簌簌下车辇。赵景承还想没个轻重去接住苏簌簌横抱起来,被苏簌簌一把打开。   “不要发疯了,让父皇看到成什么样子?”   压低声儿,苏簌簌呵斥对方。   虽然周围的将士听不到两人讲什么,但看到三皇子被人嫌弃拨开是妥妥的,赵景承被人打开了手也不生气,而是用商量的语气:“是三哥欠考虑。那扶着你进去,总该可以吧?”   “好吧。”   对于这个请求道苏簌簌勉强答应了,两人别别扭扭的往正殿皇帝如今所在的寝宫而去。   两人到了布满黄幔的寝宫里,摒退尝试着给皇帝喂药,却喂不进的宫女,赵景承领苏簌簌走到了龙床前,这里充满了苦涩的中药味,让人闻着呼吸不畅。   苏簌簌适应了一会儿,对着空床上的皇帝开口,“父皇,我来了。你能听到欢儿说话吗?你要是听得到,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父皇——”   唤了几声,仍是徒劳无功,床上的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眼尖看到放在皇帝枕头下露出一角的明黄色绢布,苏簌簌小心的抬手抽了出来,“这是什么?”   随着好奇打开,她看清了这绢布外皮的内容。   遗诏——竟然是遗诏?   这件事非同小可,苏簌簌下意识的寻找赵景承的身影。对方看到她手中之物也是吃了一惊,继而沉声道:“打开看看——”   受到对方鼓励的目光,同时想急于知道一个真相的苏簌簌很听话的就把这道圣旨给打开了,上面用语和措辞都差不多的,唯一是继承皇位的人名,却是让苏簌簌也大吃一惊,这人居然是赵景承。   “怎么会这样?”苏簌簌不可置信。   赵景承则是从她的手中取过了遗诏,“然事实就是如此。欢儿,你可还要说,是三哥要抢别人的东西?”   “我…”苏簌簌想开口说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龙床处传来了动静,皇帝咳嗽了一声,好似在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   苏簌簌被吸引过去,守在皇帝床前。   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本来沉睡不醒的皇帝睁眼看到小公主的一瞬激动起来,咿咿呀呀的想说些什么。   可惜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噫语,寻常人领会不到。   皇帝越急越是说不出话来,最后急速的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他拼命的抬起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赵景承。   这是何意?   苏簌簌迷惘,却听皇帝从嗓子里挤出了两个字:“皇…位…”   说完这两个字,皇帝就猛咳了起来。   苏簌簌恐慌不已,连忙大喊:“太医!太医,你们快进来看看父皇——”   忙慌的她没有注意到,在皇帝说完皇位二字后,一旁的赵景承背在身后骤然收紧的拳手。在小公主呼喊后,时刻候在乾清宫里面的太医冲进来,对着皇帝进行救治,赵景承同苏簌簌都被人众人挤到了一侧。   过了一会儿,龙床上的渐渐的没动静了,那周太医转过身来,朝着赵景承与苏簌簌行了大礼跪下。   “三皇子殿下,公主,臣等无能,皇上他…驾崩了——”   周太医惶恐相告,其他一众太医纷纷紧跟着跪下,异口同声道:“请殿下,公主节哀!”   一瞬间这座房间内的气氛充满了悲切,苏簌簌呆住了,因她是一介女流,是以赵景承理所当然的成了这里的主心骨。   接下来全部的事宜都是由赵景承责令宫人处理。待到所有命令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赵景承牵起了苏簌簌的手离开乾清宫,将人送回永乐宫以后,独自面对接下来的风雨。   整整三日,苏簌簌被赵景承下令,不得出永乐宫宫门一步。除了从小伺候她长发的宫女青碧,其他人都换成了她连脸都认不清楚的陌生宫人。就算苏簌簌想打听点消息,但只要她一靠近,那些人就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匆匆行了个礼便跑走了。   若是苏簌簌敢唤住其多问一句,那些人就会下跪求饶,抖如康筛,反复几次,她也就识趣的把自己当做聋子瞎子,不意图再从这些人身上能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至于平常有事没事都会在眼前晃悠过的宫人,就算是每次来得人都不一样,苏簌簌知道这些人全都是来监视她的,对此她只当做看不见。   到了第四日早上,苏簌簌用过早膳后,便领着青碧绕着宫墙沿边的四角散步,一步一步的数着步数。这是她新想出来的打发时间的法子,如果不做点什么,在这里继续关下去,她担心自己精神上首先会受不了。   一连几日,她都是如此。   就在今天,刚刚出来院子里,主仆两人就听见永乐宫外面传来了喧嚣声,似乎是皇后的声音。   和同样疑惑的青碧对视一眼,意识到某种可能性,苏簌簌急忙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第28章 针锋相对   就在今天, 刚刚出来院子里, 主仆两人就听见永乐宫外面传来了喧嚣声, 似乎是皇后的声音。   和同样疑惑的青碧对视一眼, 意识到某种可能性, 苏簌簌急忙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去。   到了永乐宫门口, 外面的果然是皇后。   几日未见, 皇后仿佛老了几岁一样,整个人如同失去光照的青草一样, 神情憔悴而悲切。   就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她的寝宫里突然闯进了人, 一看竟然赵景承无声无息带人潜了进来。   赵景承要让她主动请到祠堂祈福, 并想全权把握住皇帝的消息, 她原是打定主意不如他的愿。   哪知, 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竟然用她的欢儿和景瑜要挟她,若是她不答应, 那欢儿的命就难保。赵景承还暗示了, 景瑜还在浚县回来的路上,归来的路途遥远凶险,若是出了意外也不奇怪。   这两个孩子恰恰是皇后的脉门, 如此皇后就不得不就范了。果然如她所料,这一去祠堂再出来,外面已经是改朝换代,赵景承他居然拿着先帝亲笔的遗诏, 就这样就想继位了。   可笑——   皇后心中不齿,她十分怀疑这份遗诏是假造的。   担心女儿安危,所以皇后一出来就赶往了苏簌簌这边,想确认女儿无事。   “让开,本宫今天非见到欢儿不可!”   皇后怒气冲天的对守门侍卫吼,第一次不顾维持自身礼仪,一副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然而在永乐宫奉令把守宫门的守卫已经被下了死令,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何人进去。那守门的将士左右为难,因此和皇后等人僵持住。   “母后——”   苏簌簌走出宫门,被佩刀的侍卫挥臂拦下。   皇后一听到苏簌簌的声音,循声望去,急切道:“欢儿,母后总算看到你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   苏簌簌摇摇头,皇后松了口气,“那就好,欢儿你等着,母后这就去找赵景承,让他撤了你的禁足令!”   “太后娘娘要找朕?”   一道男声响起,原是赵景承缓步过来,身后跟着长长的仪仗,远远望去当真有几分派头。   男子身上绣着五爪金龙花纹,衣袖镶着金丝线边的黑色蟒袍尤其威严,天之骄子的贵气浑然天成,整个人比起从前锋芒更胜。   的确,他现在已经坐上了皇位,不需要再刻意隐藏自身,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朝廷上下的大臣看到他的手腕,认同他这个新君,发自内心臣服他这个新君。   “赵景承,你居然还敢来见本宫——”   皇后怒不可遏,“先帝尸骨未寒,你哪来的脸称自己为帝?景承,那分遗诏,到底是真是假,是否为先帝笔迹,你可敢让本宫找人鉴别一番!”   皇后咄咄逼问,不惜在宫人奴才跟前和赵景承撕破脸皮,她就是要将事情闹大,看看赵景承如何回应。   “有何不可。”赵景承眉头都没变一下,“太后娘娘若是想鉴别遗诏的真假,景承毫无疑义。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需得你我两方人都要在场不可——”   “好,那就定个时辰日子,验一验这遗诏的真假!”   听到赵景承同意鉴别遗诏,皇后振奋不少,“赵景承,你若是识趣的,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要等到结果出来再懊悔之前,到时候可什么都晚了——”   皇后的话意有所指,赵景承岿然不动,“多谢太后娘娘告诫,既然太后娘娘如此笃定儿臣对遗诏做了手脚,不如就等鉴别结果出来再说。若景承真的做了那大逆不道之事,证据确凿,景承愿任由太后娘娘处置。”   闻此,皇后冷哼一声,不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现在,你可以不再软禁欢儿了吧?我们只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你这个‘新帝’可构不成什么威胁!”   “太后娘娘误会了,朕从来没有向欢儿下过禁足令——”赵景承唇角淡淡的笑意,“是公主的脚崴伤了,朕命她在永乐宫里好好休养,这何来软禁一说?”   说着,赵景承抬了抬手。   之前那些阻挡在皇后和苏簌簌之间的侍卫无声无息退了下去,使永乐宫门前宽敞了不少。   和赵景承的视线对上,被对方直挺挺的盯着的苏簌簌妥协开口道:“母后,景承哥哥说的都是的。女儿前两日确实崴伤了脚,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皇后一双眼睛锐利的很,哪里看不出苏簌簌在撒谎,现在她们母女处于劣势,只能忍耐。不过,她心中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看到赵景承和苏簌簌相处时那种奇异的感觉更胜,来不及细想那些蛛丝马迹,皇后开口下逐客令。   “哀家要和欢儿说些体己话,‘皇帝’,你看…?”   “朕也有些肺腑之言,想告知太后娘娘知晓。太后娘娘,不若朕也一同去永乐宫坐坐?”   赵景承十分不知趣,不肯做出一丝让步,对苏簌簌投来的责备的视线视而不见。   皇后胸中一股恶气出不来,明白现在需得虚与委蛇,便沉着脸应了赵景承的请求,三人一同来到永乐宫的厅堂里面,各自落座,气氛十分僵硬。   作为这里年龄最小的小辈,苏簌簌只得打起了圆场。   赵景承自是十分愿意配合的,不一会儿倒是显得他们两个热络起来,冷着脸的皇后倒像个外人。   有赵景承在,有许多话她们母女都不方便说。   这么一会儿了,赵景承还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和她们母女俩耗下去了,   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坐在这里看赵景承得意的嘴脸,皇后沉不住气了,起身宣告先行离去,再不管赵景承如何,反正再怎么样,赵景承不可能对她的欢儿下手,女子对争位压根谈不上任何威胁。   赵景承十分乐见皇后先走一步,这会儿毕恭毕敬的恭送皇后离去,惹得皇后小小惊讶了一瞬,冷哼一声领着宫女出了厅门。   接着这厅内就只剩下了赵、苏两人,单独面对赵景承,苏簌簌觉得不自在,便找了个肩膀酸痛的借口,把青碧传进来给她捏肩。   赵景承仿佛知悉她的一切想法,对此不予置否。   捏了一会儿,直到苏簌簌不好意思再劳累青碧让人下去,一直淡然独坐在对面赵景承这时开了口:“欢儿,三哥有件事,想和你说道。”   “你说。”苏簌簌抬首。   “待到这一切事解决以后,欢儿,你答应三哥,把和沈长白的婚事退了。”   “什么?”苏簌簌愣了一下,“不行——”   赵景承不悦,“你不答应?”   “这是父皇生前定下的婚事,金口玉言,哪能这么随意就退婚。三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苏簌簌搬出了先帝,可惜这仍然改变不了赵景承决意让她退婚的决定。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厅门外忽然有急信通传,远去浚县赈灾的大皇子赵景瑜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乾心宫外候着,等待召见。   赵景承只得先去接见大皇子,毕竟这次赈灾的大功人当属赵景瑜无误,而之前支持大皇子一派的人不少,虽然之前被他用杀鸡儆猴的方式压了下去,现在赵景瑜回来了,难免那些人会蠢蠢欲动再度勾结起来,不容小窥。   乾心宫外,赵景瑜修长身形伫立在立台阶不远处。   皇宫内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也从皇后那里证实了赵景承的所作所为。如今大局已被赵景承掌握,为今之计只有隐忍,再伺机找出对方的命点,再伺机反扑。   至于赵景承与皇后承诺对质鉴别的遗诏,赵景瑜完全不报任何希望,既然他这个三弟敢拿出遗诏让人鉴别,其中必然做过了手脚,只会胸有成竹。   不然拿出遗诏打自己的脸,这种事,赵景承可不会做。伫立在原地,丝缕的思绪如头顶天空漂浮的云层被风吹散,赵景瑜的脑海里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并极快的抓住了,忽而眉头渐舒,已有一计的他整个人展颜许多。   “皇兄——”   由远及近,赵景承率先亲近的同对方打照面。   被惊动,赵景瑜如梦初醒。   看清是何人,赵景瑜佯作微惶的模样拱手行礼,“臣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平身。”   赵景承伸手虚扶对方直起身,“皇兄不必如此拘礼,此次皇兄去浚县赈灾立了大功,是朕应该好好的犒赏你才是。”   兄友弟恭的两人相携进了殿,赵景承吩咐其他人退了下去,待到殿门合上,赵景承、赵景瑜两兄弟间那股温情瞬间化作了无影无踪。   “景承,当年的确是大哥小看了你。”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置身在空旷殿内正中的赵景瑜向来温和无害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于狠戾的表情。   赵景承仿佛一点也不惊讶,带有一丝强势的语气淡然:“是皇兄眼高于顶,太过高估了自己,自然怨不得别人伺机而动,凌驾于你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二更来啦~   可以戳戳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哦,可以帮助作者涨积分,开新文早知道哦(づ ̄3 ̄)づ   电脑戳。   手机戳。 ☆、第29章 大殿对峙   同样是人中龙凤的两人针锋相对, 让这宽敞宫殿里充满的冷意。   “你说的不错, 从前是我疏忽了。”   对于赵景承的话, 赵景瑜面上一点也不生气, “不过, 三弟, 这位置可以争到手, 守不守得住就要看三弟的本事了。”   “大哥尽管放马过来!”赵景承全盘接下。   而赵景瑜则是审视了他一眼,“那好, 咱们就拭目以待!不过大哥可是信不过你,在这里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段期间, 无论如何, 你需得保证我和母后的安危, 如若想背地里玩花样, 到时候就可别怪大哥没提醒你——”   “你在威胁我?”赵景承不悦的视线投来。   “可以这么说。”赵景瑜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胸前衣襟, 对他的不悦视而不见:“景承,你对欢儿妹妹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吧?堂堂的一国之君, 竟然恋上了自己亲生妹妹, 你说,这若是传扬出去…”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赵景承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去, 想必已经彻底听懂了他的意思。   赵景承从来没想过在根基未稳前在众人前把苏簌簌推到风口浪尖,大皇子的话确实拿住了他的软肋。   “你莫要胡说——”   冷声呵斥对方,赵景承眸色尽是冷漠:“想不到你竟然为了和我博弈,竟然把欢儿也扯进来——”   “三弟还是不要装了。”   赵景瑜脸上的笑容和煦无比:“我之所以会这么说, 绝不是空穴来风。我都看到了,你平日里是如何对待的小妹,这是藏不住的——只有我那个傻妹妹看不出来还愿意亲近你而已。”   “你早就知道了?”   被人勘破,赵景承不再遮掩:“为什么不阻止欢儿,还要让她一如既往的与我相处?”   “为什么要阻止,欢儿她从小到大都把你当兄长看待,怎么可能对你有那种心思。也就是你这冷宫里出来的小子,一头扎进了情网之中,我不阻止,就是想看看三弟到底是不是个痴情种子!”   赵景瑜的声量渐升,微露一丝得意之态,“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很好吗?‘新帝’放在心里的小姑娘的血亲,和自己恰好是对立的关系存在,三弟,你说大哥的这一计——妙是不妙?”   最后一个音回荡宫殿里飘散后,这里陷入了沉寂。   面对赵景瑜的话,赵景瑜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冷冷开口道:“你还是真是煞费心机!也好,我暂且答应,这段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但不是没有期限,到那时候,希望大哥也能做到通守信用——”   “成交!”赵景瑜爽快的应下。   两人达成了短暂的协议后,赵景瑜行了告退礼离去,余下赵景承一人在宫殿里独坐。无论局势如何,表面的功夫还都是要做,于是赵景承下了道圣旨,对赵景瑜此次赈灾有功的犒赏源源不断的赏赐下去。   皇帝已葬入皇陵,如今外面各种声音不断,对赵景承来说都是一个又一个必须要跨越的难关。无论怎么样,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会一直走下去。   和太后约定的鉴别遗诏的日子到了,这天不光是太后、大皇子赵景承,朝廷里的诸位大臣也都请了过来,所有人聚集在乾心宫的宫殿内,见证太后一派与新帝的对峙。   苏簌簌也去了,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面,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输赢早已定了的对峙。   赵景承奉上的遗诏,果真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太后不肯相信这个结果,让自己带来的人去坚定了一番,得到的答案也是此为先帝真迹。   这个结果对太后冲击不可谓不大,险些绷不住面子,在这么多人跟前还是忍耐了下去。   高台上的赵景承环顾众人,“众卿可谁还有异议?”   底下的人纷纷缄默不言,明晃晃的结果摆在眼前,再有人提出来质疑,那可就是新帝的大不敬,可是要问罪的。   在场的人,站对了队伍的心里乐开了花。   而没站队,保持中立的则有一丝惊险过后的庆幸。   而站错了队的,脸色都不大好,一个个蔫头蔫脑,时不时望向大皇子,心中一片无声叹息。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止为止。”   沉声开口,赵景承凌厉的视线一一从众人身上掠过,“从今以后,若有人让朕听见不敬的话语,朕定会重重治罪——”   “皇上,臣有话说。”   赵景瑜突然出声,在这时候十分微妙。   赵景承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冷声道:“难道说,皇兄是有什么疑问?”   “回皇上,臣确有一事存有疑问。”   赵景承神情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臣听闻,父皇驾崩当日,曾见过公主,那是不是可以让小妹站出来说一说,父皇驾崩前,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众人闻此心头俱是一震,看来风向有变。   在角落里的苏簌簌瞬间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接下来不用赵景瑜再说什么的,站队太后一派,追随他的臣子趁机提出了质疑,让苏簌簌站出来,看看先帝临终前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两方臣子争得不可开交,苏簌簌被推到众人跟前,面对众人各种企盼或善意,看好戏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妹,你不要怕,把事实说出来就好。”   赵景瑜安慰似的鼓励她,实则这句反而引导了一个方向,让人浮想联翩。   高台上的赵景承虽然料到赵景瑜会有所动作,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用这种方法。只要苏簌簌随意的说上一句话,就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从此背上篡位弑父的恶名。   “欢儿,你说话呀!你父皇到底说了什么?”   见苏簌簌迟迟不严,太后心急的催促道。   她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女儿心软,还与赵景承来往的密切,因此担心会错失了这个让赵景承栽跟头的机会。   “我说。”苏簌簌心中酝酿了一番,斟酌用词:“母后,当时我和三哥进到药房里面,发现了这份遗诏查看的时候,父皇是醒了过来。他看到我来了有些激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无奈由于病情的原因,父皇说的话女儿努力了也听不清楚,接下来就是父皇突然咳嗽的厉害,便又传了太医进来。接下来后面发生的事你们都是知道的了…”   讲述的途中,太后一直试图暗示苏簌簌,对此苏簌簌装作不知情。   太后恨铁不成钢,耐心道:“就只是这样吗,当时情况紊乱,会不会有记错了什么的可能性?欢儿,你当真没有听清你父皇的话,那有没有发现你父皇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女儿愚钝,并未发现父皇有什么异状。”   苏簌簌睁大眼睛,不安的视线望向太后,在不经意间对上大皇子赵景瑜意味深长的视线时一惊,连忙作鹌鹑状颔首下去。   赵景承面无表情端坐在高位,搭放在龙椅的大手微微收紧,心中被狂喜侵袭。因为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唯独他内心清楚,小公主刚才那番话,只字未提皇帝生前曾指着他道出“皇位”二字的情形,未狠心将他置于千夫所指之地,这摆明了就是在掩护他。   在太后和大皇子跟前,她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   按耐住激荡的心情,赵景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儿女私情,专心致志对待太后等人。   “公主的话,在场的诸位都听到了。”   赵景承从龙椅起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回,可还有谁对朕的继位有异议?”   那一刻他周身的气场全开,令众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而大臣们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对这场博弈的输赢已经心里有数。   “臣愿誓死效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人带头行了大礼,是新帝一派自发的俯首称臣,“哗啦”一大片人跪了下去,冲击着其他派系的人心。   有聪明的臣子见此纷纷效仿,一时间只剩下大皇子以及他身边的几位臣子未跪,有一位犹豫不定,视线打绕了一圈,终究还是选择跪新帝。   这举动无疑是在打大皇子的脸。   毫无疑问,赵景瑜输了,而且输的很难看。   就连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居然是向着新帝的,众人心中疑惑,表面不显露,实则全然已被勾起了好奇心。   “臣——赵景瑜,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众人猜忌之际,只见方才还对皇上提出质疑的赵景瑜大方的掀袍下跪,对着新帝行了大礼。   见他如此,他的一派追随之人也跟着跪下。   赵景承在这时也不得不称赞对方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换做他是赵景瑜的位置,他恐怕不会这么大张其鼓的与新帝对峙,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而是会选择另外一种方法来达到目的。   尘埃落定,待共同拟定了登基大典的吉日,众臣这才各自散去。片刻间众人走光,这里只剩下苏簌簌、赵景承以及太后和大皇子等人。   “欢儿,你敢不敢对母后发誓,方才你所言,没有一句零星半点的谎话?”   这时,一直沉默的太后突然发难,厉声发问。   苏簌簌心中一紧:“母后,我…”   “太后娘娘——”   赵景承从高位上下来,一步步走近三人,“到了现在,您还不肯认同朕来做这个皇帝吗?你要知道,欢儿她无论说了什么,都不可能撼动朕的地位丝毫!”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30章 、两相博弈 ...      赵景承自然不想苏簌簌被太后责备, 但他的抢白和对苏簌簌的回护, 在太后眼里看来, 俨然他们早就同仇敌忾,站在了一起对抗她和赵景瑜。      “你住口!皇帝,哀家是在问欢儿话,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可轮不到你来替她回答!”      太后怒气攀升,一旁的赵景瑜则是不发一言,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母后, 你不必责备皇上。”      苏簌簌站了出来, “女儿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句谎话。我知道母后心里在想什么, 但我不能这么做,按照母后的意思做了,那才是撒谎——”      “你——你现在竟然也敢顶撞母后了?”      太后原是怒气冲冲的质问苏簌簌, 现如今被苏簌簌这么一说脸色大变, 不可置信道。      赵景瑜则是搀扶着太后,轻拍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一边漫不经心道:“母后,你也别怪小妹了, 毕竟和自己的心上人比起来,咱们都是外人了…”      “你说什么!”      太后震惊万分,一把抓住赵景瑜的胳膊。      瞬间明白了这话里藏的信息量,太后伸出手指着苏簌簌和赵景承, 指头发颤:“你…你们…”      话没说完,太后一口气上不来,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苏簌簌连忙将人托住,平放到地上,“母后,母后,你醒醒——”      对于太后晕过去的一幕,赵景瑜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赵景承脸色沉的吓人,眸光发狠,他上前猛地提起赵景瑜的衣领,“你说过不会张扬出去!”      “是啊。”赵景瑜一脸的戏侃,嘲笑对方:“但是我可没说过,不把这些告诉母后,只要不是传到朝野之中,天下间,便不算食言而肥。景承,沉不住气——可是当不好一个皇帝的。”      说着,赵景瑜握住拎起自己衣领的那只筋骨分明的主人手腕,慢慢的将其耸开放到一边去。被摆了一遭的赵景承缓缓收回手,克制住想动手的冲动,他把视线投放到太后母女身上。      短暂的昏厥过后,太后这时竟然醒了过来。      这次醒来的她仿佛一时之间安静了许多,被苏簌簌扶起到交椅中坐下时也是一脸的呆滞,直到苏簌簌想去给她倒杯茶来,将将走动一步,就被太后牢牢的抓住了臂膀。      “欢儿,你老实告诉我,景瑜讲的是不是真的?”      太后受的刺激极大,问出这番话其实就是在自欺欺人。回想这几年两个孩子成长的足迹,她总算明白了一直以来,她觉得两个孩子之间怪怪的是指的什么。      “母后,你先听我说…”苏簌簌绞尽脑汁,想先把太后的气消下去。“大哥他讲的不是真的,是景瑜他哥哥误会了。”      “好,那母后就相信你——”      太后一听到苏簌簌否定,迅速做出了反应,“既然景瑜讲的是一时气话,母后就不追究你的一切过错了。欢儿,你父皇生前为了定下了一门婚事,他最后的心愿便是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沈司乐——      现在你父皇不在了,就由母后做主安排你的婚事可好?就当是完成你父皇最后的一个心愿!”      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安静了。      太后突然提出让小公主在这时候嫁人是几人都没想的,赵景瑜头脑灵活,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暗叹一句自己母后的手段高明。      赵景承自然也明白太后这么急着让苏簌簌嫁人是为了什么,他以先帝刚驾崩没多久为由,想要阻止这门亲事的进行。      “太后,先帝头七都还未过去,这个时候让欢儿嫁人,是不是未免太过不妥了些——”      “有什么不妥?”      太后冷冷开口,“这是先帝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哀家定要帮他完成!只是成婚,待到先帝灵期过完以后再与夫家沈相公圆房亦也不迟。皇帝,你这么阻拦,不会是就景瑜刚才讲的那一番话被说中了吧?”      赵景承沉默了,眼角余光瞥见小公主乞求的视线,他冷声否定:“自然不是。既然太后执意一意孤行,那就安排下去吧!朕没有异议——”      “好,皇帝贵为天子,一言九鼎,哀家相信皇帝定能风风光光的把欢儿嫁出去!”      初站上风,太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旁的赵景瑜上前,意味深长:“小妹,恭喜啊!沈司乐气度不凡,颇有天人之资,他又精通各种音律,配小妹你,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若结成连理,定要羡煞旁人——”      “大哥谬赞了。”      苏簌簌淡笑了下,并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      今天亲眼所见赵景瑜与新帝对峙,又见他三言两语向太后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暗示,让太后动怒,继而动起让她嫁人的心思,她已经看清了赵景瑜是个伪善之人,不想跟对方多说废话。      太后明白自己这对儿女离了心,佯装不知,“景瑜,把你妹妹送回永乐宫去好好安顿,哀家留下来和皇帝商议商议欢儿出嫁的日子。”      “是,母后。”      赵景瑜应了一声,连同苏簌簌一同离开。      沉重的殿门打开又合上,这殿里就余下太后同赵景承两人,此刻互相都不需要再伪装,都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景承,你若是哀家的儿子该多好——”      良久,太后叹了口气道。      赵景承面无表情:“朕一直都是太后的儿子,只是太后不愿拿景承当成儿子来看。不过朕能理解太后,心中对太后无怨,甚至怀有几分感激。”      “感激?”太后诧异,随后便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你是说欢儿?别忘了,景承,你们可是亲兄妹——若是传出去,这就是皇室丑闻,你的江山不想要了?还是说,你想让欢儿背上‘红颜祸水,勾引兄长’的罪名!”      “江山,朕要。”      赵景承朝着宫殿门口走去,“欢儿,朕也不可能放手。”大门打开的一刻,他转过身,“太后,朕能不能两样都拥有,请太后拭目以待!”      “站住,皇帝——你疯了!”      太后愕然,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吼声传出宫殿老远。可惜赵景承早已走远,这里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三日后便是登基大典,彼时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广阔场地,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赵景承一身明黄色龙袍,威严登位,从史官中接下了玉玺,那一刻,百官朝拜,群臣恭贺,场面十分壮观。      待到祭告宗庙、社稷万民后,他这个皇帝就算是正式继位。这阵子先帝驾崩,积累了许多政事需要批理,赵景承日夜操劳,处理政务,已有半月不曾到过皇宫内各处,不曾与苏簌簌再见过面。      太后这些天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张罗起小公主的婚事,是打着完成先帝遗愿的幌子在做这件事,群臣一看事关先帝已逝之人,又都知晓先帝生前尤其宠爱小公主,不好得罪太后,便都纷纷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口不提公主这时候大婚实则是不妥之事。      酉时,永乐宫里面,一干嬷嬷宫女正在伺候苏簌簌试穿嫁衣。过几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现在试一试,若是有哪里不合身还能及时改一改。      待到试好了尺寸记下,这些人便也全都退下了。      被人近身触碰身体四肢量了尺寸,虽然只是偶尔会蹭到手腕或着肩部等处,但苏簌簌总觉得身上好像还有嬷嬷的手在给她量身一样,十分不自在,于是天色一黑,她便吩咐青碧准备热水沐浴。      足可以进的下两三人的木桶里注满了热水,周围的木架上放着中衣中裤,还有沐浴时用到的花瓣都已备好,苏簌簌在青碧的伺候下了水,待到适应以后,便让其先下去,有事再唤她进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木桶里蒸发的热气丝丝缕缕的飘扬到半空中,不一会儿这屏风后面的小小天地便如同布满雨雾一般,朦朦胧胧。      置身其中,被温润水流轻抚,放松身体,苏簌簌刚想靠在木桶边闭目养神一会儿,耳尖听到屏风后处细微的声响,顿时清醒过来。      “谁在那里!”      冷喝一声,苏簌簌试探着唤青碧的名字,哪知毫无动静,这永乐宫就像是无人存在一般。      眼睁睁的看着被壁灯映照在地面上的人影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簌簌急中生智,拿起水瓢舀了一下,猛地朝着烛火泼去,只听短暂的“哧”的一声,房间内立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黑影也随之驻了脚步,不在往前。      苏簌簌趁机出了浴桶,把早就知晓放在何处的衣物展开迅速的裹在身上。      “你到底是谁?再不走开我就喊人了!”      虚张声势,苏簌簌想借此吓退这人,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永乐宫怕是被控制住了。      从唤青碧时无人回应便能猜出来。      那黑影不答,仿佛十分坚定似的,十分精准朝着苏簌簌所在的地方走近。身无长物,只披着外衣内里什么也未穿的苏簌簌花容失色,不得已光着脚往后退到窗边。      “别再过来了!”不想坐以待毙,苏簌簌猛地把窗户打开,“你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以此要挟下,果然那人就住了脚步。      黑暗中来人视线灼然,一声轻笑,揶揄道:“欢儿,想不到你迎接三哥的方式居然是爬窗——”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人一颗糖~\(≧▽≦)/~ 第31章 、身世揭开 ...      听到人声苏簌簌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赵景承竟然如此大胆, 居然敢在夜里无声无息的潜入永乐宫。      “赵景承, 你想干什么!”      苏簌簌抓住衣袍,着急道:“我在沐浴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时候闯进来,简直就是登徒子行径!”      “三哥当然知道。”赵景承大方承认,一点也不为心中的小心思感到心虚, “三哥还知道,欢儿你心里是有三哥的,只不过一直在逃避朕。”      每说一句, 赵景承就朝着苏簌簌所在的方向走进一步。只披着一件中衣的苏簌簌当然不可能真的从窗户边上跳下去, 随着男子的靠近,她手足无措, 觉得周围被夜晚的凉意轻抚过的肌肤表层的颗粒都开始变得密密麻麻起来。      身子突然悬空,苏簌簌惊呼一声,发觉是赵景承把她打一横抱起来。抱她离地的男人厚实的胸膛宽厚, 矫健而又张力十足, 男子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气息在鼻间萦绕,直让苏簌簌心跳如鼓, 揪着胸前的衣物紧张万分。      她里面可是什么也穿,薄薄的面料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温情而又暧昧。赵景承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把人从沐浴的地方抱到了苏簌簌平日里休息的床上,俯身将人放下的一瞬,顺势拉低了身子的水平线,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身下人。      “你在害怕?”      明知故问, 赵景承的声儿充满一丝玩味。      苏簌簌别过脸,“我…我当然怕,赵景承,你可别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可是宁死不屈的——”      “哦?”赵景承抬起一只手,拨开了苏簌簌额际一缕调皮的碎发,“这么说来你好像很期待三哥对你做些什么——”      说着,赵景承作势要吻下去。      苏簌簌连忙抬手,及时阻止了赵景承的荒唐举动:“起-来——赵景承,你再这么没脸没皮的,我可就真生气了!”      面对威胁,赵景承哭笑不得。      但是心知苏簌簌心里还存着一道坎,他翻身下去,躺到了她身边。哪知苏簌簌一得到自由,就卷起锦被,把自己像卷春卷一样裹了起来,让人想下手也无从下手。      赵景承把人拖了回来,隔着软乎乎的小被子将人圈在怀里压制住,抢在苏簌簌还没发脾气前开口:“欢儿,三哥这次来,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男人音色如珠落玉盘般清脆润泽,正色起来时的感觉跟以往大不一样,感觉暂时安全起来的苏簌簌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欢儿,我知道你顾及的是什么。”      赵景承把人扳过来,让两人能够面对面,“这个问题不存在了,因为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亲兄妹。”      “你说什么?”苏簌簌傻眼了,“赵景承,这不会是你想来这个方法来故意骗我的吧?”      “是真的,你先听朕说——”      赵景承将激动之人安抚了下,接着把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那就是原来的先帝年轻时也是一个情种,曾经疯狂的迷恋过一个受宠的妃子,但就在那个妃子即将临盆的时候,皇宫内竟然爆出了一桩丑闻。      这桩丑闻就是谣传定妃子与人私通,从而牵连出一些陈年旧事——那妃子在宫里当差的表哥,和妃子在未进宫前竟然是有婚约的一对有情人,之后妃子进宫后这几年,两人又旧情复燃了。      在这个消息爆出来以后,妃子就被打入了冷宫,妃子的表哥也被处了极刑。      原本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但先帝仍然放不下爱妃,暗地里派人保护那冷宫里呢妃子。可惜冷宫那样的处境,妃子生产下孩子不久就挺不住去了,只留下一个瘦小的女婴。      先帝痛心不已,命人将女婴好好的养着。过了几天,同样怀有身孕的太后即将生产,可惜竟是个死胎,天赐良机,先帝这个时候就想出了一个计策,把女婴同太后死去的孩子做了调换,并封了知情人的口。      从那以后,也就是太后诞下的小公主从小就受宠,先帝对这个女儿几乎有求必应,众人都以为是先帝对太后,对太后背后的郑家的恩宠,俗不知先帝是真的在宠女儿。      “这么说,我是那个被从冷宫里抱回来的女婴,所以,那母后不是我母后,我跟父皇,也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聆听观众的苏簌簌听的咂舌,“可是不对啊,那妃子的表哥就是个当差的,皇宫里戒备这么森严,两人竟然这么容易就暗结珠胎了…”      “只要想,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赵景承说完,眼神揶揄的在苏簌簌面容上流连。      仿佛能感受到这种炽热而又戏侃的视线温度苏簌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就你歪理多。三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不是说该封口的都封口了吗,你又是怎么查到的?”      “你还记得先帝身边的老人儿英公公吗?”      沉寂了一会儿,赵景承才道了一句,似乎不太愿意说起这些。“他是跟在先帝身边最久的人,生平跟着先帝所做之事也为最多,想知道什么,三哥自然有办法从他的嘴里撬出来。”      “原来是这样。”苏簌簌点点头。      “都已经理清楚了,你还想再逃避吗?”      趁热打铁,赵景承抓住时机追问。      “我…”苏簌簌有些小犹豫。      这些天太后一直在为她和沈长白的婚事张罗,再过不久沈家就要迎娶她进门了,这个时候再毁约悔婚,实在是会让沈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站到风口浪尖去。      “你担心沈长白?”      想到这桩婚事的契成,赵景承有些不悦。      苏簌簌心中有些小甜蜜,纠正他的语误:“不是只有沈长白,我担心的是整个沈家。”      赵景承这才脸色由阴转晴,语调轻快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一切都交给三哥。欢儿,你放心,这一切我自有办法应对。”      “那要记住,不能对沈家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苏簌簌连忙追加一句,这就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听到这,赵景承忽然出手,猛地将苏簌簌裹在身上的小被子扯住一角,一抖一挣间,十分心机的将自己的身体也裹进了锦被之中,转了一圈后正好圈压在少女柔软的身子上。      苏簌簌已经晕头转向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被人牢牢的把持着压住了手脚,她想动一动,一抬首,正对上低头注视着他的赵景承,男子眸光深邃,不带任何多余的其他情绪,一派的含情脉脉。      一粗一细的两道呼吸声交织,在这静谧的夜里尤其明显,重重的敲击着两人的内心深处。渐渐的,头顶那张俊颜越来越近,近的几乎看清对方细长睫毛的根部,愣神的苏簌簌突然觉得唇上一暖,接着便是那人试探性的索吻。      从菱唇被人蹂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再到眼皮被人轻啄时忙不迭紧张的闭上,最后被人轻易捏住下巴,含住唇瓣就将舌尖探了进来,被迫着与之唇舌纠缠,苏簌簌开始慌了,她感觉这一切就像是有一张网正在向她温柔的张开,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女子显然没被人如此火热的深吻过,被放开时完全瘫在了床铺,她的胸脯微微起伏,眼神迷蒙,衣衫半开的模样,宛如清晨荷叶那即将滚落池塘的晶莹,让人想要蹂|躏的感觉更胜。      微微支起身子,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打量身下人一眼。暗叹一句自己终究不能做个君子,赵景承直起身,把周身的衣物都除去,之后再重新将两人裹进锦被之中。      有只手顺着女子的腰际线滑进了中衣里面,轻托起她的脊背使两人肌肤相贴的更近。赵景承尽可能的用一些无师自通的手法来挑逗女子的情|欲,指尖触到那抹湿意的时候,他明白女子身子已然动情,于是试探着送了一指进去。      苏簌簌模模糊糊的只觉得像整个人踩在了云端里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不到头,又觉得周身洋溢的感觉十分的舒服。但突如其来的一阵不适,让她猛地“惊醒”,待到看清所有的情态,她大叫一声就要往后退去,想要逃离这一切。      赵景承岂能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退走,桎梏住对方的手脚,他继续做着刚才没做完的事情。而苏簌簌则是已经被吓坏了,整个人紧绷的厉害,又哭又闹的不肯配合。      “我…我不要…三哥,放,放开——快放开——”      苏簌簌惊吓太过,十分抗拒这一切的发生,一时间室内的旖旎烟消云散。      总之这场情|事是没办法再做下去了,除非赵景承狠心一点,罔顾小公主的意愿把人“吃”了。      他自认不是正人君子,刚才存着的心思不乏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但是人已经清醒了,再继续下去难免太过禽兽。      骑虎难下,赵景承最终翻身退了下去。      像是也没想到真能全身而退,苏簌簌呆怔了一瞬,惊魂未定的她连滚带爬的到了床铺的最里面,将自己用锦被团团围了起来,把自己和外面的人隔绝起来。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清水章,仙女们低调哦=^_^= 剧透一下:两人真正洞房是在大婚的时候~ 第32章 、夜色迷人 ...   两人在一张床上, 距离咫尺, 此刻却犹如远在天边。      赵景承平躺着盯着帐顶, 任由周身沸腾的情|欲渐渐消散下去。转过头,清楚的看到床铺里侧锦被鼓起的一团,他起身慢慢摸过去。      “欢儿,是三哥太心急了, 你别怪三哥好不好?”      嘴里道歉,赵景承试探着拉开裹在女子身上的锦被一角,没想到竟然轻易就拉开了。      里面人双眼禁闭, 睫毛微颤, 不肯回应赵景承的话语。然而被赵景承重新靠近的时候却是没在推开他,反而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因为刚才两人的压制和反抗, 女子的秀发已经完全铺散开来,此刻有几缕不听话的青丝荡到了胸前锁骨处,细长的青丝发梢调皮的探进了女子衣衫半露的胸前沟壑里, 从上往下看去, 女子不失清纯的面孔和妖冶的美景结合,让人血脉喷张。      只扫了一眼, 赵景承便飞快地移开视线,防止自己的身体再起反应。抚住苏簌簌的肩头, 他帮其把衣物拢好,他能感受到苏簌簌身子被他触碰到时细微的颤栗,可是她仍然没有躲开他。这让赵景承的心里好受了些,心想此夜哪怕注定要做个柳下惠, 他也心甘情愿了。      “不老实?”      猛地擒住悄悄探过来胸前挑逗的一只手,赵景承粗声反问,不知不觉加重了的呼吸发沉,他喉咙发紧竟有些紧张。      明明先前她已经拒绝了他,现在又反过来挑他的火,这其中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周身刚平复下去的身体又开始火热起来,赵景承发觉自身握住女子手的掌心温度都较之比之前高。      被人握住的手腕像是被团火在煎熬着的烫烧一般,苏簌簌心跳的也十分厉害。她很清楚自己对身旁这个男人的情谊,刚才是太害怕没有心理准备才会反应那么大,现在明白男人想要什么,她不是不能给,这一点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顶着热气升腾的脸颊,苏簌簌小声开口:“我错了。刚才不应该推开你,你…你继续…”女子讲话如蚊子一样的音量,还有些结结巴巴的,然而耳力良好的赵景承一点也不受影响,听的一清二楚。      心中涌起狂喜,赵景承起身覆在女子上方。      “这次,不会再推开朕了?”      无人作答,赵景承吻了吻身下人的额头,声量坚定有力:“就算你再想反悔推开朕,也没有机会了。”      听到这句苏簌簌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的厉害,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一看身上人的容颜,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一丝略微的粗暴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次女子是彻底的晕头转向了,有过一次“受挫”经验的赵景承的耐心比之从前更长,待两人吻着胶合的难舍难分之际,他方才小心的开垦着对方的身子。      从刚开始的异样之感,到后面动弹不得,苏簌簌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一条鱼,只能任人操控。果然一会儿就感觉身子像不是自己的了似的,对未知领悟的惶恐开始让她潜意识的向着赵景承撒娇,想要拖到下回再来。      赵景承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口头应下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女子的哭泣和求饶全然没有用,都没能让他心软。将人欺负到最后之际,双腿微颤,还沉浸在余韵之中的苏簌簌已然失神,整个人茫然的瘫软在床铺之上。      身侧人将她捞过来,很是轻易的将人带趴在自身的胸膛上,丝毫不在意女人身上因为刚才那场情|事出了细腻的薄汗,赵景承大手轻抚她的脊背,一遍遍的享受似的回味手中肤如凝脂的滑腻触感。      清醒过来方看到自己是何种情态,还有身下人含有的戏侃目光,感觉身子恢复了力气的苏簌簌想要翻身下来。      结果刚一屈腿,就碰到了身下人的关键处。      赵景承呼吸一沉,将人箍紧:“你忍心让三哥就晾着?”      “是你自己不要的,怨不得我!”      苏簌簌脸红着辩解,天知道赵景承哪根筋搭错了。      不给的时候如饿狼一般虎视眈眈的,她不容易鼓起勇气一次,对方居然没动她,只用了手。若不是无意间触碰到男人散发着高热的硬挺,她还以为对方那方面有问题呢。      赵景承还不知道苏簌簌小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否定肯定现在就把人“办”了,让她知道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之前他迫切的想要占有女子,源于苏簌簌的逃避和他想窥探情意还不明朗,他内心深处害怕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经过朝堂与太后等人对峙,了然了对方的心意,赵景承则想给她一个更好的,双方更愉悦的体验,现在这种局势肯定不适宜。      介于这一点,他用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自己。      “那再来,三哥绝不会‘手’下留情——”      唇角上扬,赵景承揶揄道。      接着眼前一花,苏簌簌还没看清他如何动作,胸前的一方柔软就被人用手覆住了,浑身一颤,苏簌簌连忙抬手按住男人的手腕,让其不能乱动。      “不来了,不来了!”      苏簌簌连连摇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些离开这吧。反正…反正来日方长…”      赵景承“嗯”了一声,强忍笑意,“那用手?”      听到男子提这个要求,苏簌簌脑袋中轰隆一下就炸开了,只剩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她扭扭捏捏的拒绝:“不,不行,我没给人…”      赵景承已经领略到了女子何谓“口是心非”,于是也不再问为何不行了,揉捏了几下小白兔惹得女人惊呼之际,反应极快的赶在苏簌簌发怒前将人以吻封缄。      苏簌簌没来得及喊完的惊呼全咽了回去,之后被人牵引着做了一件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最后登顶之际,男人手上力气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加之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回响,让人随之心笙摇动。      待到身边人彻底平复下来以后,苏簌簌悄悄摸摸的想离赵景承远一点,后者这次居然大发慈悲放过她了。在黑灯瞎火的夜色里,赵景承随意的披了件衣裳起身下了床,走出去门口吩咐了什么又回来。      不一会儿有宫人把人打开,放到了一样东西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苏簌簌还在猜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却见室内突然亮堂起来——赵景承点了烛灯,而那被人送来的就是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和软帕。      看到男人把帕子浸湿拧干,朝着床铺走来,苏簌簌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连忙大喊几句:“我自己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手中的帕子夺了过来,攥紧后坐在床铺一动不动。      “你先出去,你不走我就不起来了——”      虽然摸也摸了亲也亲了,苏簌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要人离开。      赵景承挑了挑眉,“害羞?”      “我又不像你!”苏簌簌辩解了一句,催促对方:“你快点把衣服穿上离开这,再不走我可就轰人了!”      已经过去了大半夜,这之后睡不了两个时辰就该天亮了。一会儿天亮了就要去早朝,赵景承居然还不知轻重在这里疯,她可不能再陪着他疯下去。      被人催促了,赵景承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将衣物一件一件的穿回去,他有意在女子跟前展现自身矫健的体魄。可惜大晚上的,纵使是点了蜡烛,室内仍然只是昏黄的一片,加上苏簌簌根本不敢睁眼去看男人的躯体,这样的养眼福利却是浪费掉了。      全部稳妥以后,赵景承叮嘱一番方才离去。      在她的坚持下对方想亲手帮她擦拭身子的动向到底是没得逞,然而那人临走时颇有深意的一眼却是让人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送走了这尊大神,苏簌簌火速把自己清洗了一遍,然后钻进了被窝里面,她还以为经过和赵景承的闹腾这一夜肯定会睡不着,哪知一沾枕头就睡沉了,到了第二天辰时中时分方才醒来。      醒来后,这房间里的一切摆放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昨夜沐浴时所用的器具都被人清理了出去,乍一看什么也没有变动。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若不是下床时下|身突如其来传来的异样提醒了苏簌簌,她恐怕还真的以为是个梦。      先前的日子虽说和太后、赵景瑜闹的有些不愉快,但该请安的时候,还是要去请安的。昨日太后特意派人传了话,说是今日在御花园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小公主在场,就连赵景承、赵景瑜也都要去。      苏簌簌如约去了,老远就看到御花园内太后所在的凉亭附近,聚集了许多年轻貌美,环肥燕瘦得官家女子在此嬉戏。凉亭内,赵景承与赵景瑜同在太后两侧坐着,不时的交谈着望向亭外的女子。      “欢儿来了?来来来,到母后身边来——”      像是以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样,太后娘娘招呼苏簌簌落座,在外人看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小公主。      然而苏簌簌却知道,这里面已经开始掺有水分了。      太后让赵景承、赵景瑜过来御花园的目的再明显不过,看不出来的就是傻子。她这次的目的,一时让新帝折美,便于眼线安插;二是让小公主清清楚楚的看着,赵景承不可能会一直钟情的自己妹妹,而是会有更多许多的女人围绕在身旁。      “母后,这里人真多。”      张望一眼园里在花团锦簇的鹅卵石小道穿梭的女子,端坐在石凳的苏簌簌慢悠悠的开口:“这里有位姐姐好端庄,欢儿心里看着就喜欢。对了,母后让人把她们聚集过来,是不是要给二位皇兄挑选皇妃啊?”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腻歪结束… 下章开始走剧情…●▽● 第33章 、此中变数 ...      在小公主旁边的太后听后不语轻笑, 亲手把一杯宫女倒好的清茶放到苏簌簌跟前, 接着才温声开了口。      “如今皇帝登位也有一段时间了, 后宫却还是只有寥寥几位,皇家自古以来都讲究开枝散叶,现在哀家就这点想早点抱孙子的盼头了。所以把皇帝和景瑜都请过来,想听听你们兄妹心中怎么想的, 别让哀家剃头挑子一头热,到了贸然选了人塞进去,不得你二位皇兄的喜欢——”      这一翻话讲的可歌可泣, 看似真为两个儿子着想。      赵景瑜自然是第一个捧场, 一口答应下来:“有劳母后为景瑜挂念,儿臣无任何异议, 儿臣相信依母后的眼光,选出来的女子定是儿臣会喜欢的。”      “好孩子。”      赞了一声,太后把目光转向赵景承, “皇帝呢?”      赵景承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紫色高挑端庄的女子出神, 被太后一打断,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太后循着望过去, 压住心中窃喜:“皇帝有了看上眼的?那个是赵家阁士的女儿,今年十六, 性情温婉贤淑,若是皇帝喜欢,哀家就做主给皇帝留个人——”      “不必了母后。”赵景承犹豫了一会儿,开口拒绝。      “儿臣现在不想沉溺于儿女私情, 想先行把江山根基稳定下来,还请太后见谅。”      这个借口纵使是太后也无法再去反驳,因为现在先帝刚去了不久,现在朝纲还不安稳,怕只怕有那浑水摸鱼的乱党起内讧。这江山赵景瑜要争,可不是要挣来个霍乱的江山,还需得把异心之人除去,再解决赵景承通过这个踏板来得到这个位置。      “皇帝说的是,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再勉强了。”      和煦的笑了笑,太后提起了苏簌簌的婚事,“眼看着这欢儿的婚事越来越近了,哀家这是一天比一天激动,景承,那沈司乐你可是见过的吧?感觉如何,是不是配得上欢儿?”      连续听了几次沈长白的名字,只可惜赵景承眉头都未皱一下,平静道:“太后英明,为欢儿寻了这样一位良人。沈司乐朕早已见过,确实配得上欢儿,太后娘娘的眼光厉害,景承佩服。”      “皇帝净会哄哀家开心。”      太后看起来心情不错,十分愉悦赞赏了一句,接着叹道:“那看来这个甄选暂时是不用了,那就等过段日子吧。刚好有欢儿的婚事要忙,哀家就专心准备欢儿的婚事了。”      在场的人心思迥异,在太后说完后则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赵景承与赵景瑜都行了礼告退,余下苏簌簌单独被留下来陪着太后。      母女俩自从在乾心宫那件事后,仿无形中有了隔阂。同座了一会儿说了两句体己话,太后就借口乏累了,与苏簌簌各自散去,不愿与其再有过多接触。      转眼间就到了苏簌簌和沈司乐大婚的日子,一大早,苏簌簌就被宫内青碧等人从床铺“请”了起来,开始为其净身沐浴,然后伺候其用膳后,将人细致的装扮了一番换上了凤冠霞帔。      只见镜中人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冷漠,明眸皓齿,一双剪水秋瞳灵动璨然,精致的五官在大红色的嫁衣映照下十分明艳动人。      苏簌簌看到第一眼的时候,自己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怪不得古代人赋予成亲那么多美好的祝愿和诗赋,这的确是份很美好的事情。      只不过,她的这个大婚,却是要嫁给沈长白。      赵景承说有办法,一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会是什么办法,不会半路把她劫走吧?      正逢青碧拿来了耳珠给她配戴,苏簌簌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抛在脑后。酉时,成亲队伍的倚仗来到了永乐宫门前,太后亲自来探望小公主,送女儿上了八抬大轿。当时赵景承、赵景瑜等人都在,还有宫内的其他人,皇宫内灯火通明,敲锣打鼓声震破天穹。      坐在轿子里,苏簌簌有些忐忑不安。      听说这次护送她去沈家的统领武功高强,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意外,而沈长白是亲自来迎亲的,现在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苏簌簌悄悄地掀了盖头往外张望,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但大街上凑热闹的百姓还不少,由于围观的人太多,迎亲队伍走的也不快。      突然喧嚣声起,各种嘈杂的声音传来一片。      苏簌簌还没反应过来,乘坐的轿子“砰”的一声就落到了地上,因为惯性使她晕头转向。还好有青碧在旁边,奋力掀起轿帘:“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我没事…快扶我出去…”      苏簌簌被头上沉重的凤冠压的快喘不过来气了,猛地抬手粗鲁的将凤冠扯开抛到一边,她借助青碧的力量出了花轿。      外面的人已经乱做一团,刚才还人满为患的街道现在民众都被吓得四分五散,只剩下沈长白带着迎亲队伍的人和这明目张胆袭击的黑衣人对峙。      “保护公主!”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士气奋勇,与扑上来的刺客等人搏斗起来。      这时作为准驸马的沈长白却突然驾马掉头朝着苏簌簌所在的方向驶来,朝她伸出了手:“公主,快上来!”      来不及多想,苏簌簌果断抓住了沈长白递来的手掌。      电光火石的一瞬以后,她完好无损的坐在了马背上,前方是同样身穿吉服坐的笔直的沈长白。      马鞭之下,枣红色马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风声鹤唳,杀气腾腾,苏簌簌急忙搂紧沈长白的腰间,不敢再四处张望。      两人驱马远离了这“热闹”场地,留下喧嚣声在身后。      渐渐的,沈长白的马匹就奔到了城郊外。      眼看前方全都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不知将会背带往何方的苏簌簌忍不住询问:“沈司乐,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你会武功,你到底是谁人?!”      沈长白则是一言不发,依旧策马狂奔。      “你再不说,我就从马上跳下去了!”      无可奈何,苏簌簌咬牙切齿道。      哪知沈长白听到这句,猛地一拉缰绳命马儿停了下来,吓得苏簌簌大叫一声,连忙将人扯拽的更紧。      待到马儿停稳,沈长白则翻身下马冲她行了一礼,“公主,在下定会誓死保护公主周全,还请公主放心!”      “先不说这些,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熟悉的人不在身旁,危机感十分严重的苏簌簌逼问沈长白,沈长白为难了一瞬:“臣…暂时不便说…”      “你!”苏簌簌欲要开口,远处就传来零星灯火光亮,伴随着一句“他们在那里!”的通传消息声,成群结队的人马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奔来。      来不及多说,沈长白骤然起身,抬手将苏簌簌从小马上挟了下来,然后揽着人上了树,将人在粗壮分开的枝干安顿好,他好整以暇的施施然落在了马上。      一勒缰绳,沈长白抬首望树上人。      “公主,你在此小心待着,臣去将那些人引开。”      “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哪里行?”      着急万分,苏簌簌坐在树上却不敢乱动,生怕掉下去。      明白自己现在只会是别人的累赘,苏簌簌咬了咬唇道:“沈司乐,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既然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以公主之名命令你,不要恋战,打不过就跑,明天必须活着来见我!”      “臣遵命!”沈长白抱拳应下,接着一挥马鞭,整个人朝着就近追来的黑衣人而去。      眼见沈长白弄出些动静将人引走,孤苦伶仃被放在树上的苏簌簌松了口气,但同时在心中祈祷沈长白能够赶快脱身。刚才之所以会命令沈长白那番话,就是因为这世界的人分的等级太森严,忠心者往往会对效忠人义无反顾的献出性命,她怕沈长白会折在这里。      现在所有人都远离了这,山林中夜色的安静就深深的体现了出来。秋日露水凉重,不一会儿苏簌簌已经感觉腿麻了,单薄的婚服抵御不了寒冷,无法靠自己的力量从三四米高处下到地面的她只能在树上忍受冷风的侵袭。      忽然,百米外传来了火把的光亮,接着便是阵阵马蹄声传来。      苏簌簌藏身在树上,唯恐是那刺客等人去而复返,于是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果然这些人真就驾马来到树下经过这里,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出这群人与刚才那伙黑衣人的衣饰不同,但周身浓重的杀气仍然骇人。      队伍为首之人则蒙着面,从苏簌簌的角度,只能从树叶枝桠的空隙处隐约看个侧面,离得老远也能感受到其浑身散发的气质冰冷,然而这个侧面却让她无比的熟悉。      “报——”      有人驾马过来,翻身单膝下跪,“属下无能,还是未寻见人!”      在这之后,又有三四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答案相同。      “再去找,找不到不必回来见我——”      闻此,为首人冷冷吩咐,周身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在树上的苏簌簌一听就愣了,这分明就是赵景承的声音,他出宫了?寻人,难道这些人去寻得刚好是她的足迹?想的出神之际,眼角余光猛一瞥见到下面人欲要策马离开,她连忙唤了一声:“赵…”      “什么人!”      有手下反应机敏,立即反手投掷一枚飞镖直冲目标。      苏簌簌被这一声冷喝吓得脚下一滑,还没等乱抓乱扒抓住枝干稳住身子,就不由自主的一头栽了下去。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第一个故事完结倒计时啦 →_→ 收尾收尾收尾o_O我要加快节奏… 第34章 、不欢而散 ...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苏簌簌睁开眼睛, 看到赵景承正低头含笑注视着她, 他的手臂稳稳的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看样子十分轻松自得。      刚受过惊吓,苏簌簌惊魂未定,下意识抱紧了赵景承的脖颈, “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赵景承,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待会儿安顿下来, 三哥再和你细说。”      后者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怀中人抱走上了马, 苏簌簌坐在马上被人环在怀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队伍在黑暗中前进, 靠在身后人的怀抱里,能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苏簌簌这时候才有种安定了安心的感觉, 困乏齐齐涌来的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走了多久, 再次醒来已经是青天白日。      苏簌簌从床铺坐起身,翻身下床, 走动间发现这里的房间摆设几乎跟永乐宫内的一模一样,就是窗外的风景。以前住的地方, 打开窗看到的是皇宫内各处琼楼玉宇,金砖玉瓦,现在这个住处,打开窗看到的则是只有一望无际的竹林。      “公主, 你醒了——”      守在床边的青碧醒来,看到窗前伫立的苏簌簌惊喜不已,连忙取了件外衫给她披上,“早晨寒气重,公主小心着凉了。”      苏簌簌收紧了两襟,询问道:“皇上呢?”      “回公主,皇上昨夜一直在这里守了您一夜呢。今天一早皇上才离开,过会儿肯定还会再来的。”      青碧如实相告,没注意到苏簌簌细微的面部表情的变化。接下来苏簌簌又询问了青碧几句她们现在置身在哪里,这次青碧却是说不清楚了,支支吾吾的,见状,苏簌簌也就不再多问了,让青碧准备热水沐浴。      刚用过早膳,赵景承就来到了。      摒退下人,苏簌簌和赵景承在房间内面对面交谈。      “这里到底是哪里?”一见到人,苏簌簌开门见山道。      赵景承将人拉了过来,圈坐在怀里,“是三哥特意为你寻得一处住处,这里的布置也是三哥让人按照永乐宫内你的喜好陈设的,怎么样,喜欢吗?”      “这些都不重要。”      苏簌簌不想跟他打哑谜,“重要的是,你把我弄来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赵景承,你是打算‘金屋藏娇’,从此都让我过这种金丝雀一样的日子吗?”      “金屋藏娇?”      轻声的重复了一遍,赵景承突然轻笑了起来,“三哥喜欢。你知道吗?朕心中一直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说正事呢!”      苏簌簌打断他的臆想,“赵景承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你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讲清楚,以后也不用讲清楚了,咱们俩好聚好散,大路朝天,各走…唔…”      还没说完,就被人捏住下巴吻了上来。      被人困在怀里拥吻,唇舌交缠之际,苏簌簌感觉口鼻间都是那人的气息。      一吻完毕,被放开的苏簌簌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记得呼吸,小笨蛋。”      赵景承气定神闲的刮了刮她的鼻梁,“你这么想知道三哥在做什么,朕可以告诉你,前提是朕说了,你不准跟朕置气——”      “那你快说!”苏簌簌本来想发火的,谁让赵景承敢这么随意就吻她。可是后者太狡猾了,吻完就抛出一记鱼饵,她的注意力就全被后面这个勾走了。      “进来吧。”      击了击掌,赵景承扬声道。      苏簌簌手忙脚乱,连忙奋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远远的站在离他两丈远处。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待到来人绕过屏风后,看清来人面目的苏簌簌怔住了。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奋力保护她的安全,把敌人引开的沈司乐——沈长白。      “沈司乐——”      惊呼出声,再看看一旁唇角带着的笑意赵景承,苏簌簌忽然恍然大悟起来,“你们…”      赵景承则是沉声道:“昨夜那伙人,可查到了蛛丝马迹?”      “回皇上,抓了两个活口,只不过俱以服毒自杀。臣会竭尽全力再追查——”      沈长白目不斜视的回答,此刻于苏簌簌的态度不过是正常不过对待主子的恭敬。      苏簌簌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还有沈长白教她音律做萧,细心回想起来,这人总是比常人更为之礼,介意男女大防,而且对她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无条件服从。      现在看来,也就全部说的通了。      这一切都是赵景承安排的,一切都在他的了如指掌之中,他甚至都不担心,在这个过程中她真的会爱上沈长白。而且,还十分虚伪的问她是不是喜欢沈长白,若是喜欢就成全他们。当初那样讲,现在成婚把人弄过来,这真是…      “朕知道了,沈司乐,你先下去。”      想要的目的既已达到,赵景承吩咐不相干的人物退场。      苏簌簌回过神,仔细审视赵景承的容颜,想到她刚刚猜测出来的可能性,心不断的沉下去。      “欢儿,过来朕身边——”      赵景承伸出了手,脸上的温情是真的,情意也是真的,但他又是疯狂的。      “欢儿?”苏簌簌站着没动:“皇上,过了昨夜,这世界上还有‘欢儿’这个人吗?您不是已经,昭告天下,公主昨夜遇袭,伤重不治身亡或者掉下悬崖摔死了吗?!”      苏簌簌每讲一句,赵景承的脸色就沉下一分。      起身,赵景承朝着苏簌簌所在的方向走去,后者则是不住的后退,直到身子抵上了窗前的长桌,无路可退。      前方的人已经到了跟前,苏簌簌僵住身子不动,      结果被人打横抱起,赵景承竟然没有发火,而是将她一路抱着放到了床铺上,“你听三哥解释,朕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赵景承把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理由讲了出来,原因是如果苏簌簌一直以皇帝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那么无论过多久,他们的关系都不可能公开,不然只怕会闹出皇室丑闻,除此之外百害无一利。      但如果趁这次与沈长白大婚的机会死遁,那么赵景承就可以轻松的帮她换一个显赫的身份,有贵女之名将来还能参加来年开春后的秀选。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路程”赵景承都已经安排好了,苏簌簌只需要照做就好,他要让她做他此生唯一的皇后。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我不同意。”      苏簌簌语气坚定:“你有没有想过,宫中大部分侍人都见过我的脸的——到时候这些人当中有人认出我来,你要怎么做,难道把这些人都杀了?”      “欢儿,你听朕说。”      赵景承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苏簌簌,“朕当然不可能杀了他们,朕非暴君,怎么可能做这些草菅人命的事。朕会让那些从前在永乐宫,乾清宫等周围伺候的宫人调离到别处去,只是换一换血,不会动他们的。”      顿了下,赵景承继续道:“至于你的身份会不会被有心人猜测,那又如何?到那时候,三哥早已坐稳了皇位,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边关亦有精兵强将镇守,天下安定,他们岂敢管朕的后宫事?”      蓝图勾画的很美好,苏簌簌几乎都要心动了。      不过她还没有被这份“好消息”带来的喜悦冲昏头脑,若是以赵景承所说的,宫人官吏俱可不用担心,这些也就罢了。      那太后呢,赵景瑜呢,他们可不会接受皇帝做的荒唐事,若是让这二人知道原身本就不是皇室子嗣,这对太后的打击将会是巨大的。若不为二人所知她真正的血缘,那这两人只会认为皇帝罔顾人伦,和自己的亲生妹妹乱|伦,怎么说这都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对不起,三哥,我不能答应做你的皇后——”      深吸了口气,苏簌簌一字一句道:“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明珠公主,但是我不可能以那样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这对你只会有弊大于利,会出大乱子的——”      “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三哥——”      赵景承的声音冷了下来:“就因为你的顾虑,你怕一些只是存在你的想象中还没有发生的后果,所以就拒绝朕?”      “对不起…”欲言又止,苏簌簌觉得自己这句话可说。      就在刚才,系统球球突然发布了新任务,就是让她对任务对象所有要求都说“不”,考虑到赵景承疯狂行事的后果,她自然是按照任务来办了。      房间内陷入了难言的沉默,静坐的时间里,赵景承的视线一刻也不离对对面女子的身上,只不过苏簌簌不敢直视他,强迫自己别过脸看窗外的风景。      有手下隔着房门通传禀报要事,赵景承不得不先行离去,执起苏簌簌放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吻了下,他放开她的柔荑起身大步离去。      而苏簌簌在这一吻之后感觉防线全都被击破了,慌忙转头欲言,看到却只是男人跨出门槛时最后的侧影。   ☆、第35章 顺利大婚      -1-   再次见面是三天后, 赵景承带来了许多的民间小玩意和话本, 企图用来讨苏簌簌的欢心, 可惜苏簌簌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 两人无形中仿佛出现了一种隔阂。   赵景承对她冷淡的态度罔顾, 一直坚持不懈的来这座种满竹子的畅心园里探望,少则隔一天来一次,多则两三次来一次。有许多次,忙完政务的他来到这里已经是深夜, 便不要青碧惊动苏簌簌, 悄悄的探望一眼便离去。   其实就算皇帝想要悄无声息的, 但早上起来很容易就知道夜里有人来过, 因为皇帝身上用的熏香是天底下最尊贵最独一无二的, 她能辨别的出来。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半月,有天夜里, 已经入歇的苏簌簌突然被外面传来吵闹的喧嚣声吵醒。   畅心园里灯火通明, 在这漆黑的夜里被随行的火把照的亮如白昼。听到惊乱,顾不得穿鞋子, 苏簌簌赤着脚来到窗台打开纸窗, 看到手持寒剑,一身纯黑色重盔甲,浑身庄肃骑在马上的赵景承大半夜的带人过来。   男子神色肃穆, 大步走进畅心园厅堂,一路来到苏簌簌所在的房间门前。   “开门,是朕——”   房门应声打开, 浓重的杀气的扑面而来。   这彻骨的冷意击的苏簌簌周身瑟缩了下,硬着头皮开口:“出什么事了?”话一出口,打量到男人左手手腕未干的血迹,她惊呼一声,捧起了男人的手腕:“你受伤了!”   “无大碍。”   赵景承顺势反手握住了苏簌簌的手腕,“跟朕走——”   “等一下,这是要去哪?”   苏簌簌的提问被淹没在措手不及,被人就这么拖着下了楼。   走了几步,赵景承突然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苏簌簌仅穿鞋足衣的双脚上。将人打横抱起,他让青碧把苏簌簌的鞋子拿下来,穿戴好后扶人上马。   直觉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一路上苏簌簌都乖巧的窝在赵景承的怀里,连后面下了马,暂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她,被带上斗笠遮面也是乖顺无比。   乾心宫里面也是灯火通明的,此刻有重兵在此地把守,随着皇帝下了马,还未走近就感受到了这里异样的讯息。赵景承牵着她手走进了乾清宫内,只见大殿里像是被狂风袭卷过一般,美酒佳肴,桌椅翻倒,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而大殿的正中间,则是从地基平地升起一座钢铁制成的牢笼直达殿顶,将一人牢牢的困死在里面。   定睛一看,这人居然是赵景瑜——   “大哥!”苏簌簌惊讶不已。   赵景瑜原本颓废的陷坐在角落里,听到呼喊声抬起头,神色激动了一瞬,立即又恢复冷漠:“原来是你——欢儿妹妹,你和赵景承你们俩还真有主意,死遁的方法也能想的出来——你这个时候出现,是来看大哥的笑话的吗?”   “大哥,我…”苏簌簌欲要开口解释。   赵景承抢白了一句,“死遁是朕规划的,一切都是朕计谋好的。赵景瑜,逼宫是你一意孤行的,有句老话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景瑜无话可说!但凭皇上处置!”   到了这份上,赵景瑜确实是输了。   可他心里还是不服,但这点子不服却又不能让赵景承知道。   这场逼宫谋划了许久,他一直认为是万无一失的,结果现实却狠狠的打脸了。现在他既已失败,又被活捉,不知赵景承会趁机怎么处置整治他。   苏簌簌这才明白,原来赵景承是把她带来要看什么。   就在三人沉默的时候,太后被人搀扶着匆匆而来,被拦在乾清宫宫外。大殿内的赵景承抬了抬手,外面侍卫把人放了进来,太后看清殿内状况,哭嚎着跨过门槛:“景瑜啊——我的儿!你糊涂啊——”   太后来到铁笼前,隔着铁笼去拍打教训赵景瑜,接着泪眼婆娑的转过身,向皇帝求情:“皇帝,哀家请你开开恩呐——景瑜他已经知道错了。皇帝,这次你怎么罚他都行,哀家绝不多说一句,只求皇帝留下景瑜一命,算哀家求你了——皇帝!”   赵景承无动于衷,把目光转向苏簌簌:“欢儿,你怎么看?”   这一句如平地惊雷,太后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转过头仔细辨认一番,冲过来抓住了苏簌簌的手:“真是你——欢儿,你真的没死?哀家这些天都把眼泪苦干了,原来你们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逃了这场婚事——”   想到关在铁笼里的赵景瑜,太后一个激灵,攥住了苏簌簌的手心:“欢儿,你快向皇帝为你大哥求求情啊——这可是你的亲大哥,你不会是眼睁睁的看着景瑜送死吧?”   “太后!”   赵景承将苏簌簌拉至身后,深深的望了一眼笼中困着的人:“朕未尝不可免了大哥的死罪——”   “皇帝的意思是,可以饶过景瑜??”   太后大喜过望,而后者无声扣紧了苏簌簌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举起,“朕要你答应,同意朕娶欢儿为皇后——”   “什么?”太后趔趄着后退了两步,“你疯了,皇帝?哀家一直以为你只是…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忘了,欢儿她可是你的亲生妹妹…”   “太后请看看这个,可再决定答不答应朕——!”   完全不受太后指责的影响,赵景承示意道,一旁侍候的文贵把早已准备好的卷帛拿给了太后查看。   太后接了过去展开,紧接着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可置信,“不,这不可能…”她死死盯着苏簌簌的容颜,“欢儿怎么可能不是哀家的孩子,皇帝,你一定是捏造出来骗哀家的!只有把哀家骗过去了,你才能达成娶亲生妹妹的目的,皇帝,你简直费尽心机!”   “太后可以仔细辨认辨认,这上面的字迹可都是父皇亲笔所书写——您从入宫就伴驾了这么多年,不会连父皇的字迹都认不出吧?”   胸有成竹,赵景承轻描淡写的就击垮了太后自欺欺人的防线。而铁笼里的赵景瑜也迅速的从这一知半解里,猜出了来龙去脉,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太后跌坐在地面,和铁笼里的赵景瑜遥遥相对。   苏簌簌想说些什么,奈何都被赵景承以眼神暗示不要声张,沉住气等待太后等人的回应。   终于,太后开了口。   “皇帝,哀家答应你了,用你和欢儿的婚事,换景瑜的命!”仿佛一瞬间老去,太后勉强打起精神道。   “母后!”赵景瑜唤了一声,神色迫切。   赵景承神色自若:“太后果真是睿智之人。既然如此,就请你放心,朕定会遵守协议,绝不让有皇兄一丝一毫性命之忧。”   “哀家只愿皇帝说到做到——”   太后加重了语气,接着十分冰冷的眼神从苏簌簌身上扫了一圈,让人不寒而栗。   到了这里,轰轰烈烈的“逼宫”就此拉下了帷幕。   这场兵事未能动摇新帝根基的一丝一毫,反而是大皇子身陷囹圄,新帝仁慈,只将大皇子革了爵位,贬为庶民圈禁到了皇陵之内,至于其他同流合污之人的大臣家眷,则是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存县,终身不得返回都城考取官名入仕。   新年二月,皇宫开始秀选。   此次秀选,乃是太后亲自把关,挑挑选选的了许久,方才松口选了几位重臣之女,在储秀宫等待皇帝亲临甄选。   相传当今宰相苏丞相的从小体弱多病,被养在深闺里的小女儿——“苏素”,则是第一个被当今皇帝看中留下了名额之人。   其他人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皇帝另眼相待的一眼,还没等心伤未被选上,就被皇帝三言两语踢出了宫选,要么被指婚要么就回家,反正是进宫无望。   这极其的不符合祖制,皇帝却一意孤行,责令朝堂之人不得干涉后宫之事,否则便一律论罪处置。这样的命令下来,就是有心规劝皇帝多多选妃纳妾之人,也不敢贸然坐那出头脑。   就这样,入宫“唯一”的人选敲定了下来,便是苏丞相的小女儿苏素,这又既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红绸满园。   皇宫内到处是红绸高挂,一派的喜气洋洋,听着外面吹吹打打的唢呐声,坐在轿子里的苏簌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她真的嫁给赵景承的了。   用了这种桃代李僵的方法,认了苏丞相做义父。   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授意,丞相很配合,对于苏簌簌的面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或者好奇。   太后低调了不少,自从赵景瑜被流放之后,她便搬到了离祠堂不远的宫殿,平日里无事便去吃斋念佛度日。至于先帝留下来的卷帛,造下的罪孽,她已无力追究,便是闭目塞听,不听不管不看…   重华宫里面,一身凤冠霞帔的苏簌簌被青碧搀扶着来到床铺前小心的坐下。   这次她身上的婚服更加的亢沉,但较之之前穿的那次多了几分雍容华贵,也隆重许多。皇帝十分重视大婚的这件事,几乎从头到尾都事无巨细的过目了,选择的婚服花样,是特意同苏簌簌讨论了的。   所有人退了出去,只剩下烛火静静的燃烧。   伴随着房门“吱嘎”一声,透过朦胧的头纱,苏簌簌可以看到有个高大的,身着同样颜色婚服的人影走了进来。   男人反手关上了房门,停顿住脚步打量了一番室内,似是对当今的红烛成双,喜庆摆设极为满意,接着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2-   不可谓不紧张,绞着衣角,端坐在床铺坐的笔直的苏簌簌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头顶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抬首,纯净如水的双眸正撞进赵景承深邃的蕴含着深情的眼神里。   气氛使然,她忍不住弯唇一笑。   然而,这如春日的蔷薇花盛开的一笑仿佛打开了皇帝身体的某个开关。   色令智昏,皇帝顺势而倒,将人扑倒在大红锦被之上,同样大红色的两侧床幔的铁钩应声而落,红幔缓缓合上,掩住了里面即将呈现的“盛景”。   喜服的腰带被人三两下除开,露出雪白的中衣。   察觉到这一切,苏簌簌将作俑者的手腕松松的按住,侧过脸庞低声提醒:“皇…皇上,合卺酒还未喝…”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堵住了唇舌。   男人的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将人吻的不知所谓之际趁机褪去此次的衣物,接着便是模模糊糊的低喃声传来:“良…良宵苦短,欢儿还是先顾着朕吧…酒,可以天亮了再喝…”   皇帝如此无赖,随意,与以往之态大不相同。   知道赵景承因为两人成婚开心所致,苏簌簌也就随着他去了。尽管羞涩不已,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她还是强忍羞涩,迎合赵景承一切的要求和放纵肆意。   两人心意相通,第一次领略到这样的水乳|交融的缠绵竟然是如此美好。登顶之际,两人紧紧的痴缠在一起,仿佛这一刻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彼此的呼吸声如雷贯耳,让人心神俱灭。   苏簌簌还未全然回过神来,神色还是涣散的。   女子胸口激烈的起伏还未平复,整张脸像是染上了最艳的胭脂,眼角也带着一抹风情的红。   刚才动情处,赵景承分明看到其中闪烁的水光。   只差一点,他就能看到此间迤逦的美景,只不过,他更喜欢逼着女人控制不住的如歌如泣的低吟之声,这才是最烈的□□,让他欲罢不能。   仅仅是回想,赵景承刚刚平复的身体又燥热起来。   身边就是蛊惑着他想“一品再品”的妙人,毫不犹豫,赵景承揽住女人的腰肢将人托了一下,带到胸前。   “还好吗?”   说着,他便伸手往下探去,想要查探一番。   然而更快的是,苏簌簌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脸色绯红的瞪了他一眼,“不好,今日就到此为止——”   娇中含羞,初次承|欢的女子连眉梢都带着不为人知的风情,更惹的男人悸动情切。   猛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上,赵景承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凭借有过一次的经验和技巧,将女子迅速带入到了同样的情/潮里面,共赴云雨。   这一场缠绵良久,直到最后苏簌簌实在忍不住了,掌掴了一把男人的肩头令其停下,但由于力气太小,如今的情态做这样的举动更像是调情一般,于是食髓知味的男人只厚着脸皮索取,将人翻来覆去的疼爱。   苏簌簌被晃得的头晕,想抱住人好受一点,刚一起身就感觉头皮一痛,又急又气,她不由下手拧了男人一把:“头发,压倒头发了…”   闷哼一声,赵景承差一点就缴械投降。   好不容易控制住身体的冲动,他将女子的秀发拨到一边,然后趁其嗔怪之际,将人托抱起来狠狠的欺负了一番,任其如何求饶哭泣也不停下…   一时肆意的结果就是一结束就被娇妻赶下了床。   春寒料峭,平日里英明威严的皇帝赤着膀子,光着脚,身上仅仅披了件小外衣站在床幔外苦口婆心,请求苏簌簌放自己上龙床。   然而里面的人毫无动静,赵景承随手一扯肩头搭着的东西,发现自己被“请”下床时随手抓的衣物,竟然是苏簌簌平日里穿在里面贴身的小件。   粉色的肚兜在手掌摊开,赵景承看到上面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凑近了似乎还能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忍不住嘴贱,他隔着帐子调戏人:“欢儿,你看三哥手里拿的什么?这么一小片,哪里能遮住什么,外面这么冷,你总得给三哥一件御寒的衣物吧——”   帐子打开了,披着睡裙的苏簌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拎着衣袍,准备给赵景承用来御寒。待到看清他手上抓着什么,脸色一变,苏簌簌忍不住将手里的衣袍投掷过去,不偏不倚正落在赵景承的头上。   “请皇上到别处去安睡,重华宫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赌气似的噎了皇帝一句,苏簌簌将床帐拉紧,再不给外面的人一丝一毫企图上床的机会。赵景承自作自受,最后只得了一件外袍,应了一声后,老老实实的到榻上凑合去睡。   只不过这是让人放松警惕的烟|雾|弹,第二天苏簌簌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圈在男人的怀里酣睡,夜里所以为的有火炉的错觉也是因为皇帝半夜摸上了床。   昨日种种昨日毕,新日到来,苏簌簌便不再计较那些。皇帝纵情了一次,待到两人起床,温情的用过早膳以后,他便又恢复了平日里盛威的模样,众人不得不远远的瞻仰。   苏簌簌已是后宫之首,需得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身体欠安,十次有八次两人是碰不着面的,朝廷根基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宫内的日子就这样锦衣玉食的过了下去。   唯一改变巨大的恐怕就是皇帝了,在苏簌簌的潜默异化里,他的眼界不再拘泥于有限的朝代框架里,而对于苏簌簌偶尔冒出来的新鲜词语,他也是勤学好问的,有时候苏簌簌想做的小发明,他也会陪着她“胡闹”,让能工巧匠尝试制作。   第三年春天的时候,苏簌簌身子有孕了。   这还是皇帝的第一个子嗣,皇帝龙颜大悦,宝贝的不得了,待到孩子出世之日,他宣告圣旨大赦天下。   当今皇长子由皇帝亲自取名,唤做赵麟,表字麒麟,平时便被唤做麟儿。由帝后共同用心抚养长大,寄予厚重的期望,麟儿自从聪明异常,过目不忘,就是性子完全不像二人,从小就是个小霸王,俗称让太傅头疼的学生,但他又很懂审视时度,会寻求各种各样的庇佑。   苏簌簌可不敢说这小娃就是自己现代小时候的翻版,为了让孩子不长歪,她只得做了那动不动就板起脸的恶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论,想将麟儿教育的更好些。   然而效果甚微,只引起麟儿逆反心理。   反倒是赵景承,他对麟儿则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有巴掌有甜枣,将人治的服服帖帖的…   一眨眼便是二十年过去了,彼时麟儿已经长成了一位出众的皇子。当然,这与赵景承的淳淳教导分割不开,两人志趣相投,常常为了朝堂之事废寝忘食,一大一小都需要皇后监督,苏簌簌由衷觉得父子俩都是天生做皇帝的人,没有人比他们更尽忠尽责更合适。   同年九月,皇宫里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秋猎。   这次秋猎,苏簌簌也跟去了。   皇帝宝刀未老,带领将士进了围场,队伍的最后,就是随行的皇后的凤撵。   不过这是用来障眼法的,里面坐着的人不是皇后。   真正的皇后女扮男装,扮成了皇帝身边的一个瘦小的小兵,和皇帝共行猎场中一同狩猎。   危险袭来,穷途末路之际,苏簌簌想以已身为皇帝挡去危险,这是她最后的一次任务,完成了就可以离开。   可惜明明她都已经算好的,最后被护在身下的仍旧是她,为了她能活着,有武艺傍身的皇帝没有选择躲开,而是生生承受了被利刃刺进胸口之痛。   闻讯赶来的侍卫及时救驾,将刺客一一诛杀。   众人不敢随意挪动皇帝的身体,只能等另一波人将幸存的太医带上来给皇帝救治。   “你怎么这么傻…”   看着虚弱的皇帝,苏簌簌心痛的无以复加,“是我…明明我可以帮你挡住的!景承——只有我…我是不会有事的啊…”   “欢…欢儿…”   赵景承吃力的抬手,染红的衣襟刺目,“朕,朕知道…你是不同的…”不同于赵明珠,是另外的一个人,来补足此生朕的短缺,教会朕学会了“爱”这个字一切含义的人。   男人的手指无声的划动,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字,苏簌簌凝神,发觉赵景承此刻在她的手心里写的正是个“书”字,一时间抽噎的不能自已。   这正是她来的第一年,不慎透露了自己名字谐音的那一次,没想到赵景承会记了这么多年。   “朕曾翻阅过‘异人志’,里面记载的有…有…”   皇帝有很多话想说,可惜都来不及,一出口便是鲜红的血沫。听到异人志,苏簌簌彻底明白了,原来赵景承早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只不过,他从来不曾表现出来过,对她不愿意提及的,也从来没有逼迫过。   无尽的悔意涌来,苏簌簌泪如雨下:“我懂的,赵景承,我懂——别说话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想笑一笑,示意自己无事,然而浑身被彻骨的冷意笼罩,昏昏沉沉意识下坠了下去。   眼前人缓缓闭上了双眼,苏簌簌一瞬间止住了所有声音,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   与此同时,系统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检测任务对象生命体征值点为0,请问宿主是否开启换命功能——” 作者有话要说:   ps:1-2算是he版和be吧~都满足大家啦,求表扬~   ☆、第36章 青梅竹马   林家府邸, 袖珍楼阁里。   礼部侍郎林怀远, 林家的嫡长女林秀宁, 因在用膳了多说了几句话, 被爹娘训斥了一顿, 勒令在闺房里练习学做女红。   然而女子大抵是没什么耐性的,绣了一半就把绷架扔到了一旁,命大丫鬟小扇在楼栏拐弯处守着,方便有人来了及时通报, 自己则在阁楼的躺椅怡然自得的享受着桌上冰镇过青提和美食小吃。   十三岁的林秀宁就是换了新世界的苏簌簌, 两人的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就是缩小了版本。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她看到了有关自己在上个世界的成绩:失败。而自己在上一世的记忆则是空白, 不理解之问了球球,原因是任务失败则会被强制删除一切记忆。   任务成功才会由宿主选择保留记忆或者删除。   没想到第一次居然就出师不利失败的苏簌簌黯然神伤了一会儿, 便充满活力的前往了新的世界。   “小姐小姐, 有人来了!”   小扇一声通传,正悠哉悠哉的享受美食的林秀宁连忙吐掉了青提籽粒, 用帕子拭了拭唇, 来到房间内的绣台前作出一副大家闺秀端庄模样。   主仆俩还以为是林夫人带人来了。   结果过了没几十秒,小扇在楼栏侧惶恐道:“对不起小姐,是奴婢看错了!不是夫人, 是小檀回来了!”   “吓死本小姐了,小扇,下次你可看清楚了再说话。”   虚惊一场, 林秀宁拍了拍胸口压惊。   她来到楼栏处往下张望,看到贴身大丫鬟其一的小檀步履匆匆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丫鬟上来了二楼,房间内林秀宁早就等候多时,径直让人进来汇报打探来的情形。   “小姐,打探到了。”   小檀顶着崇拜的目光,“您猜的真准,萧公子今日果然不在府里,而是被人请去碧落轩喝茶了。”   “碧落轩?”   拧眉轻轻重复着,林秀宁搜索记忆,终于想起来这是个附庸风雅的地方。   想到平日里萧宴里高冷的,对着她爱答不理的模样,蠢蠢欲动的林秀宁拍板定案,“走,咱们也去这个什么‘碧落轩’,我要去找萧宴!”   话一出口,两个大丫鬟纷纷劝阻。   意思林秀宁刚刚被林老爷训斥过,这个时候不好好的在闺房里学做女红,跑出去抛头露面,被林侍郎知道了肯定会责罚的。   林秀宁才不管这么多,因为萧宴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两人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婚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若有往来则是再正常不错了。   萧宴现在虽然只是个尚书的儿子毫不起眼,但未来则会成为名满京都和邦夷的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被人们奉为战无不胜的“战神”。   她这次的任务,第一个节点就是要攻略萧宴。   任凭两个大丫鬟苦口婆心,林秀宁还是坚持要出府去寻人。于是在她这位娇娇小姐的威逼利诱下,小扇小檀二人虽嘴撅的老高,却还是帮着她打掩护一起悄悄的去后门出了府。   主仆三人坐上了马车赶到碧落轩,到了门口让小厮把马车牵走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碧落轩是雅静清幽的地方,许多文人墨客都爱来这里,以文会友,结交友人。朝代风气平和,有些闺中的小姐们也会来这转一转,林秀宁领着丫鬟来到这里,除了个别的没见过生面孔的人会好奇瞅一眼她们,其他人都则是见怪不怪。   碧落轩是个大场地,里面错落的楼阁和亭子都很多。   一路沿着大路往里走,林秀宁都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命令小扇小檀分成两路去找人,她在这里等她们,一盏茶的时间以后相约在这块路石这里汇合。   两个丫鬟虽不情愿却也得依令去了,走之前反复叮嘱林秀宁不要乱跑。林秀宁连连保证,把两个丫鬟哄的服服帖帖去办事,看不到人影以后,转头就悄悄的迈开脚步离开了这。   有人在身边束手束脚的,她想找人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能走快了步子,说话时不能大了声调。现在好了,小扇和小檀都不在,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寻人了。   碧落轩,东南方向,洞心湖处。   被沿途丛林灌木掩映的宽敞凉亭里,萧宴同一干同窗学友在石凳端坐。这次之所以会来这,完全是几位同窗极力相邀,不好推脱才过来走了一趟,现在几位同窗的聚会快到了尾声,他正忍耐着等待过了这会儿以后方离去。   在离洞心湖不远处的,花团锦簇的鹅卵石小道,林秀宁一路东张西望的走过来,还是没能发现任务目标。   倒是正前方被婢女簇拥着走过来的一位披着披风的粉衣女子,走神的林秀宁没注意,差点就撞了上去。   “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冲撞了我家小姐你担待的起你嘛你!”主子还没发话,那女子的丫鬟就开始指着林秀宁骂开了,一派的盛气凌然。   林秀宁一看就认出来了,这女子正是当今柳丞相的女儿——柳诗诗,传闻是个名动京都的大美人,性子出了名的似水温柔,温婉贤淑。   “杏儿,退下。”柳诗诗呵斥了丫鬟一声。   既然对着林秀宁温柔询问:“这位姑娘,你怎么样?小女子家的侍女不懂事,冲撞了你,小女子代她向你赔礼道歉。”   “没关系。”   林秀宁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也是柔柔弱弱,温声细语的:“嘶…不过,刚才被小姐你的丫鬟吓了一跳,我的脚好像崴了,能不能让你的丫鬟扶我到前面的长椅坐一会儿呢?”   “脚崴了?”   一听到这个,柳诗诗面上呈现出焦急的神色来,“杏儿,你干的好事。还不把这位姑娘扶去长椅坐下,再请大夫过来。”   “小姐——”   唤做杏儿的丫鬟委屈的叫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过来扶林秀宁到安稳地方去。   既然演就要演的像一点,想到这点,林秀宁干脆紧紧的抓住杏儿,将身子的重量全部偎依在杏儿的身上,一路到了长椅把人累的气喘吁吁的。   杏儿被指使去请大夫了,这会儿长椅处就剩下了坐着的林秀宁与伫立在旁边的柳诗诗以及其还剩余的一个丫鬟。   说到柳诗诗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原本是和同样年龄相仿的闺中好友出来游玩的,中途被丫鬟无意中把茶水碰倒打湿了衣裙去换衣。   这一换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人还没回来,那些小姐们左等右等不见人,于是寻了过来。   “诗诗,你在这,我们姐妹们都等你好久了…”   “是啊是啊,你到底去哪了?茶水都换过了几波了…”   “就是,快说,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叽叽喳喳的女人的声音充斥耳边,被围在其中的柳诗诗一时接不上话。这么吵,林秀宁有些后悔争一口气整治那个小丫头了,于是趁人不注意,想要悄悄的起身溜走。   不动还好,一动那些个千金小姐就注意到她了。   其中有个作小姐打扮的绿衣女子开了口,“哎…这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诗诗,这人是你带来的?”   众人目光被生人吸引了,从头到脚打量林秀宁。   林秀宁偷溜未遂,作出大大方方的样子任人审视。   这时柳诗诗开口解释了一番,讲明林秀宁和她主仆二人为什么一同在这里,把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哪知同行而来的女子听后望向林秀宁的眼神纷纷变了,一个两个的都后退了一步,生怕接近林秀宁就是掉了身价。   “真崴了还是假崴了?诗诗,你看她这一身穿的,哎哟这都是些什么呀,不会是想故意讹咱们的吧?”   同行人,有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怀疑的打量林秀宁,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便像知晓了真相一样纷纷附和起来。   林秀宁是不屑于同这些眼界短小的人吵架的,可她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随意扫了几眼维护柳诗诗的几个眼神最为藐视,趾高气昂的小姐,林秀宁牙尖嘴利道:“放心吧,讹人也不找你们这样的。真要你们赔本姑娘这身穿的,恐怕你们都不一定赔的起——”   话音未落,一干娇滴滴的小姐们就炸开了锅。   几位千金好似受了莫大的羞辱一样,一个个的不是碍于身份恨不得揪着头发,撸起袖子,找林秀宁理论。好在林秀宁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后就很有先见之明的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唇角上扬至好看的弧度看这些人跳脚。   洞心湖处,凉亭里的众位文人雅客也注意了附近的骚动,并且都听到了那群女子对话一二。   置身在凉亭内的萧宴自听到熟悉的一道如黄鹂莺啼的女声后就沉下了脸色,但仍是端坐在石凳未动。   “啧啧,这次还真是来对了,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凉亭里有位手持折扇,穿着不凡,长相倜傥的谦谦学子饶有兴趣的感叹。   这人唤做高玉文,是萧宴今日刚刚结识的雅客,十分的自来熟。   丝毫没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他抬手拍萧宴的肩膀示意他转头:“萧宴,你快看啊,这小丫头片子长的还挺不赖的——”   冷着脸的男子躲过了,猛地起身,萧宴身形笔直的出了凉亭,目的十分明确的朝着林秀宁所在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嗷,开场啦(づ ̄3 ̄)づ   ☆、第37章 两相护食   一群女子还在堵着林秀宁七嘴八舌的议论个不停, 偏偏最中间的人儿却一副俨然是看好戏的沐阳。   这群女子叽叽喳喳的, 不知道要吵闹到多久。   眼珠一转, 林秀宁退后一步, 跌坐在长椅上哎哟起来, “柳小姐,这大夫怎么还不过来啊?我这脚虽说是小小的扭伤,但现在是痛的越来越厉害了…”   “姑娘,你先别急, 马上就来了。”   柳诗诗开口安慰道, 制止她那些一起来的闺中好友们再对着林秀宁猜忌奚落。   杏儿匆匆忙忙把大夫领来了, 众人让开了一条小道, 这会儿才发现, 在她们的外围还多了一个人。   ——长身玉立的少年面无表情,伫立在离她们三四丈外的喷泉水坛边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极像是这里有吸引着他的目光的人一样。   “诗诗, 你看那个少年郎,是不是特意来看你的呀?”闺友之一小声的提醒柳诗诗, 另外一位闺友也凑了过来, “那肯定了,也不看看咱们诗诗是谁,出了名的大美人啊…还别说, 这少年郎还挺俊俏的…”   眼前几个女子交头接耳的,林秀宁直觉她们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抬头张望一番, 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萧宴。   “宴哥哥,我在这里!”   开心的摇了摇手打招呼,林秀宁恨不得马上冲到萧宴身旁,只不过之前谎称崴了脚,她不能立即就装作无事了,一起来可就穿帮了。   随着林秀宁打招呼的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萧宴不能再无动于衷了,迈开脚步过来,“宁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明白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在一旁的柳诗诗眼中一抹惊讶闪过,很快就恢复了若无其事。   而她那两个闺友也瞬间明白这少年郎可能不是冲着柳诗诗的,拍马屁拍错了,顿时不自在起来,脸色讪讪的不敢太多话了。   “宴哥哥,我是来找你的。”   在外面跟前把心中那抹小自豪收起来,林秀宁眨着眼睛脆生生道:“但是我的脚不小心崴了,你就背我回去吧。”   “崴伤是怎么回事?”   扫了一眼她的脚踝处,萧宴伫立在原地未动。   “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了。”   一直静静观看这一切的柳诗诗适时的开了口,“刚才我的丫鬟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姑娘,致使她腿脚崴伤。好在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过来,不如找个地方给这位姑娘看一下伤势?”   “不用了,我带她回去再看。”   沉声拒绝了柳诗诗的提议,萧宴迈步走过来准备带林秀宁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出现了。   凉亭里的高玉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在背后拍了一下萧宴的肩膀,自来熟道:“别呀,萧宴!这脚崴伤了,不及时查看查看严重时恐怕会肿的像馒头那么大,到时候可就晚了。小爷在这碧落轩有雅间,不如就去那,给这小姑娘先看看——”   一边说一边打量林秀宁,高玉文一双桃花眼眸晶亮无比,趁旁人不注意之际,对着林秀宁“挤眉弄眼”。   林秀宁还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对着送来的“秋波”无动于衷,她毫不犹豫拒绝:“我才不去,宴哥哥会带我离开这的,不用你在这里瞎操心——”   “宁儿!”话音未落,萧宴就出声呵斥道。   吐了吐舌尖,林秀宁偷偷的瞪了高玉文一眼。   被瞪的人本来听到自己被拒绝了还有些大跌眼镜和失落,结果一看到小丫头片子俏皮的一面顿时身心就舒畅了。   连连摆手,高玉文大度道:“不妨事,不妨事。萧兄,我看你们怕不是熟人?这小丫头跟你是什么关系呀,这么依赖你——”   这可是许多人关心的,高玉文一问出口,众人都支楞起耳朵听着。就连林秀宁一双纯净水眸亦是满眼希翼的望着萧宴,期待他能讲出自己心仪的答案。   “宁儿的祖辈与我萧家是世交。”   淡淡的道了一句,萧宴来到林秀宁跟前,将其扶起身。   世交?原来不是还有其他的关系。   听到这句在场的人心思活络了不少,这里唯独林秀宁的脸色垮了下去。她还以为萧宴会在人前承认是她的未婚夫呢,哪知这人说话模棱两可的,这些个花痴的女子肯定觉得自己该有机会了。   高玉文很懂得抓住机会,既然两人没有多余的关系,他就放心大胆的再次邀请萧宴等人,去他在碧落轩的雅间好好查看林秀宁的伤势了。   而这次,被萧宴刺激到的林秀宁脑袋一热,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就是要看看,遇见个像高玉文这样的,行为举止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着她恐怕会大献殷勤的,作为未婚夫萧宴是不是还这幅天山寒雪似的冷冰冰的无动于衷。   然而没想到,对于她胡乱应下来高玉文的邀请,萧宴居然同意一同前去了。   柳诗诗主仆作为肇事人自然也跟了去,四波人一前一后的去了雅间,一路上引得许多人好奇的观看,消息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可能传遍了这里。   走到半路碰上自己的小丫鬟,林秀宁连忙招呼她们过来,换她们俩托扶来自己。   雅间到了,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屏风后,山羊胡大夫给林秀宁检查伤势。   既然是装的,当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林秀宁挤眉弄眼一番,又亮了亮荷包里的银子,那大夫懂了意思,把她的脚伤说的严重些,又开了两幅强身健体的药代替,领了银钱便退走了。   外面的方桌前,萧宴同高玉文、柳诗诗呈三角形端坐。一看到林秀宁从屏风后艰难出来,高玉文第一个冲上来,关切道:“林姑娘,想不到这小小的崴伤这么严重,你回到家可一定要注意休息——”   “感觉好多了,多谢高公子关心。”   挂着浅笑,林秀宁扬声对人道谢。刚才来到这雅间的路上,彼此都已经互相介绍了一番,已经能互相道出对方姓名了。   “应该,应该的。”   高玉文笑眯眯的,“你们林家和萧家是世交,说你就是萧宴的亲妹妹也不为过,萧宴算是你兄长,我又是跟萧宴是好同窗,自然也要对你多照顾一些。”   这论攀关系,高玉文自是舌灿莲花。   只可惜萧宴神色一直是生人勿近的,而林秀宁可不想跟他多扯上关系,插科打诨了过去。   被高玉文搭着话,林秀宁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倒是没注意一旁的柳诗诗,竟然主动提起梅子酒给萧宴斟酒。女子芊芊玉指白皙,衬着雕花的古铜色玉壶,更显得举止动作精致优雅,“萧公子,早就有听闻你的名讳,请——”   “柳姑娘客气了。”   萧宴点了点头,对于女子主动倒酒波澜不惊。   “是真的。柳诗诗放下的玉壶,柔声道:“早就想请教你有关有一首诗的平平仄仄,可惜一直未能见上萧公子一面。今日得以相见,实属难得。”   “什么诗啊?”林秀宁大大咧咧道。   一手把手中的茶杯搁放到一旁,她伸手去够萧宴跟前的酒盏,“宴哥哥,人家那杯凉的不好喝,宁儿要喝柳姑娘给你倒的这杯。”说着,当作看不见柳诗诗不自在的神色,林秀宁扬起了到手酒盏,“柳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   柳诗诗面上轻笑着,“这里还有,不够我让杏儿再去让人上一壶。”   “够了够了。多谢柳姑娘款待。”   嘻嘻一笑,林秀宁抬手举杯,就想一饮而尽。   半路上凭空出现了一只手,拦住了她的牛饮,“这样喝是会醉的。”萧宴将酒盏夺了过去,放到了林秀宁够不着的地方。   “最后一杯嘛,宴哥哥——”   美酒被人口中夺食,林秀宁用出惯用的伎俩——撒娇。   可惜怎么说这次都不顶用了,萧宴已经开口向高玉文同柳诗诗告辞,要带她出了碧落轩将人送回去。   有伤员,另外两人就是想多与其多做接触自然不便多久,于是客套一番各自离去。   高玉文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约见下次什么时候再一起聚一聚出来游玩,林秀宁玩心大起想要尝试答应,被萧宴以视线警告似的扫了一眼,作了个鬼脸不再多言了。   不一会儿人都走光了,雅间里就只剩下林秀宁、萧宴两人。房门重新合上,少年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自知理亏的在榻上坐着的林秀宁不由调整了坐姿,更加的正襟危坐。   萧宴走了进来,第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她被大夫说的十分严重,需要卧床静养两月的右脚上。   莫名感觉周身一冷,林秀宁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立即麻溜的窜到了地上。   “阿宴,对不起,刚才我是骗你的。”   踢了踢脚,林秀宁讨好的笑着:“我的脚好好的,没扭伤,你看——”她蹦蹦跳跳的来到萧宴身边,“你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两章人都护食 →_→ 看出来木有~(*/ω\*)   ☆、第38章 背着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久等了,更新来啦^o^   萧宴走了进来, 第一眼视线就落在了她被大夫说的十分严重, 需要卧床静养两月的右脚上。   莫名感觉周身一冷, 林秀宁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样, 立即麻溜的窜到了地上。   “阿宴, 对不起,刚才我是骗你的。”   踢了踢脚,林秀宁讨好的笑着:“我的脚好好的,没扭伤, 你看——”她蹦蹦跳跳的来到萧宴身边, “你这么聪明, 肯定猜到了是不是?”   萧宴自然是猜到了, 若不是有高玉文、柳诗诗在场, 他恐怕会任由林秀宁作妖甩袖当场走人了。   少女脸上讨好的意图太明显,而捉弄完人还一副讨巧的不知悔改的模样使萧宴不悦, 故而在想着怎么说教一番。   这其中必然要有个度, 因为一被林秀宁看出来,他有那么一丁点不是那么厌恶她, 她就会像膏药一样黏上来, 让人无法正常生活。   “我是猜到了,只是没想法你居然如此大胆。”   后退了一步和林秀宁拉开距离,他十分抵触林秀宁的靠近:“你可知柳姑娘与高公子的身份, 就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想要欺瞒过去?”   “阿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被训斥了,林秀宁可怜兮兮的认错。   萧宴依旧面无表情, “你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说说看以后该怎么做——”   “好嘛!”   林秀宁小嘴一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缠着你,可是从小到大我都是跟在你身后的呀!宴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忘了我这一回,我保证两天之内不敢再来找你了?”   “两天?”萧宴反问了一句。   林秀宁咬了咬唇:“那…三天?”   萧宴未答,看样子不太满意。咬了咬牙,林秀宁比出一个手势的数字:“那翻个倍,六天,就六天,不能再多了——萧宴,你要是还不答应,这些天就全都不算数,我天天跑去萧府烦你!”   “…成交!”   萧宴无可奈何,应了下来,眼眸里一闪而过淡淡的宠溺。   六天就六天吧,能清净一会儿是一会儿。   交易达成,有人欢喜有人愁。   林秀宁才发现自己可能被套了,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不好再收回去。   于是磨磨蹭蹭道:“阿宴,既然接下来六天都不能碰面了,你能不能亲自送我回去林府呀?别让你的小厮送我了,再送几次,我的小丫鬟小檀的魂儿都要被你的人给勾走了…”   后面一句林秀宁嘀嘀咕咕的,声音放的很低,但萧宴还是听清楚了。   哭笑不得,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吧。”   “去哪啊?”林秀宁还没反应过来。   “送你回府。”   萧宴的回应声传来,听的真真儿的林秀宁几乎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外面,她连忙矜持的端正了身子,清了清喉咙姿态窈窕的走出门去。   萧宴是领着林秀宁从碧落轩的后门离开的,这里位置偏僻,一路上走过来碰不到什么人。他们二人的丫鬟、小厮,一看到两个小主子聚在一块,十几年如一日的默契就使他们自动离得远远的跟在后面,没有传唤,绝不主动上前打扰。   一前一后沿着青砖铺成的大道走着,跟在萧宴的身后,林秀宁忍不住想要碎碎念。明明是答应了亲自送她回府的,结果却一个人走的那么快,距离自始自终都是恰到好处的两丈,要是不是刻意的还真是见鬼了。   不想坐以待毙,林秀宁故技重施起来,不走了半蹲在原地作柔弱状揉捏脚踝:“…阿宴,阿宴,我的脚走的好酸,你能不能背我回去呀…”   “累了就在这歇一歇,等会儿再走。”   转过身,萧宴表情淡淡道,视线扫过林秀宁周身就像是看空气一样无动于衷。   撒娇失败,林秀宁猛地从地面起身。   因为起的太迅猛,她的眼前突然一阵发黑,整个人晃了几晃才站稳。站稳后,林秀宁狠狠的瞪了萧宴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越过萧宴走到前面。   她的姿态可放的够低了,萧宴一次也不买账,简直太没面子了。不是有句话叫欲情故纵吗,她要不试试高冷起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走到转弯的林秀宁一脚就踢上了放在角落的石墩,差一点就摔了一跤。   什么都不顺,就连块破石头也欺负她。   林秀宁莫名的火大,飞起一脚踹向石墩:“哎呀——”   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林秀宁眼前瞬间蒙上了水雾,泪眼朦胧的望向萧宴。   “伤了?”   萧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身旁,扶住她的半边身子,将人扶到另一处背阳偏僻处坐下,蹲下身抬高她的右脚,想把鞋子褪下来。   “别动,疼——”   情急之下,想要制止对方的林秀宁抓住萧宴的手臂。   眉头皱了皱,萧宴冷着脸开口:“看一眼。脚伤了,鞋子不能还穿着,会使伤口越来越严重。”   人这么说了,林秀宁只好忍痛让萧宴动手把她的鞋子褪下来了。因为紧张她抓着萧宴的手臂手劲儿更紧了,少年全程面无表情,动手时唯有动作是放的最轻的。   终于绣花鞋褪了下来,两人都看到了林秀宁白色的足衣脚尖的部位已经被鲜血染红。林秀宁皮娇柔嫩的,刚才用尽全力的一脚恰好踢在了石墩有棱的一面,就见了血。   “你老是这样。”   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萧宴侧过半蹲的身子,“上来——”   他要背她?被突如其来的“福利”冲昏头脑,顾不得细想前面那句,林秀宁破涕为笑,欢欢喜喜的爬上少年的脊背。   少年的脊背不似成年人那般宽厚,但胜在结实,让人安心,而且在林秀宁的心里,萧宴一定是其中最好的。   得偿所愿,林秀宁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的脚还伤着。一路上萧宴都忍受着荼毒,最后终于忍无可忍,“闭嘴。脚还伤着,就不能安分点吗?”   “…”林秀宁静了音。   过了一刹那,她闷闷的委屈的声儿被轻风传递来,“脚伤了又不是嘴伤了,还不许人家多说几句话了…”   听到这句,萧宴一成不变的表情隐有破功,好在后面的人也看不到,他亦是自如坦然。   宽阔的长长的,沿途种满了白杨树的青砖街道上。   少年老成的锦衣少年小心翼翼的背着苦着脸的妃色罗裙少女静静的走过,身后跟着三四个丫鬟小厮等仆人。   一路上挑些近道,萧宴很快就把人送到了林府门前。   林府看门的山伯一看小姐竟然是崴了脚被萧公子送回来的,连忙把人迎了进去,一起帮着把人送回了别院,再派人去通知了林夫人。   林夫人得了消息大吃一惊,连忙赶往了林秀宁所住的院子。后者刚被萧宴背进了院子进到闺房,小扇小檀有条不紊的帮下手,一起把人好生的安顿在了床铺上,等待大夫过来处理伤口。   把人放下,萧宴刚直起身,就被床铺上的林秀宁抓住了衣袖:“阿宴,我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等到大夫把我脚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你再走?”   看了看抓住自己衣袖的柔荑,萧宴动了动唇,“男女授受不亲,你治疗脚伤,我留在这里,恐怕会对你的名声不利。”   “哪有——”林秀宁反驳,“你跟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从小就有婚约,不过是陪我看个病而已,怎么就会对我名声不利了?”   萧宴欲言,这时候闺房的房门突然开了。   林夫人赶了来,一看萧宴在这里,她的神色立即就变了。再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女儿拉扯着人家不让走,林夫人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宁儿,松开手!”   边呵斥,林夫人走过来,把林秀宁的手拂了下去。   “一点也没有女儿家该有的样子,这脚是怎么回事?又是爬墙给摔了?”一点也没给人解释的机会,林夫人就把林秀宁定了罪,接着转向萧宴温和道:萧宴,你过来这边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肯定是我这个女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娘——”林秀宁不满的抗议,“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每次都这么看你女儿,不信你问问宴哥哥——”   床上的“小猫”炸毛了,一派的张牙舞爪。   “林伯母。”   扫了一眼气呼呼的林秀宁,端坐着的萧宴温声道:“这次的确是宁妹不小心才伤了脚,跟贪玩调皮都不沾边。”   “那好吧,就算是我冤枉她了。”   林夫人干脆的一笑,“从前那些可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丫头呀从来都不让人省心。萧宴啊,还是你的性格最不让人操心,萧大人能有你这样的儿子,那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林伯母过奖了。”   面对嘉奖,萧宴宠辱不惊。望了望窗外,他不经意道:“这么久了,大夫还未过来,林伯母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   ☆、第39章 撒娇耍赖   萧宴一提醒, 林夫人面上立即浮现出懊恼神色, 拍了拍手, 她朝着门外道:“我怎么把这眼前要紧的事给忘到脑后了!小扇, 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过来, 快请过来——”   林夫人一声令下,小扇行了一礼匆匆催看去了。   林秀宁一听到萧宴提醒自己娘亲,就笃定对方心里肯定也还是在乎自己的,这会儿就算是脚痛也不觉得如何了, 只想和萧宴多待一会儿。   可惜这个愿望还没开始, 大夫就过来了。   山羊胡大夫这次来还特意带了个女徒弟, 待到其他人退出屏风到外面, 查看过林秀宁的伤势做出判断后, 便让女徒弟进去指点其为她清理上药。   这个过程是极快的,打理完以后, 大夫领着女徒弟退了下去, 留下外面的林夫人和萧宴。   见到人没事了,萧宴起身告辞:“林伯母, 宁妹的伤处理好了。天色已晚, 我也该回去了。”   “别,萧宴,难得来一次府上, 就留在府上用膳吧。”   说完,林夫人望了一眼屏风。   知道自己的女儿肯定在支楞着耳朵听着,一向疼爱女儿的她趁机挽留萧宴, “再说有阵子没见你林伯伯的,刚好趁这次你们能说说话——”   这个少年郎林夫人也是看着长大的,她十分乐见其成萧宴和自己女儿这门婚事。   长辈都出口挽留了,萧宴要是再谢绝就是失礼了,于是开口应了下来。“既然如此,萧宴就打扰林伯父、林伯母了。”   “不打扰不打扰!”屏风后有欢呼声抢白。   内室的林秀宁听的真真儿的,萧宴答应留下来用晚膳了。这对于十次邀请萧宴,可能八次都会被拒绝的林秀宁来说,就是大好事,她自然十分高兴。   “宁儿!”   林夫人训了一声,转向萧宴尴尬的笑着,“这孩子,就喜欢一惊一乍的,真是让你见笑了萧宴。”   “不妨事,宁妹一向都是这么真性情。”   萧宴为林秀宁说好话,林夫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开颜的。   就这样,萧宴在林府用晚膳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夫人想的周到,立即安排了人去萧府通了信儿,然后借口去看看林老爷回来了没有,把单独相处的时间留给了少年郎和林秀宁。   门扉合上了,还没等到林夫人走远,坐在床铺的林秀宁就开始不老实了。   “萧宴,你还在吗?”   探头探脑的,林秀宁出声询问。   “在。”   萧宴应了一声,看样子是坐在堂厅的圆桌前未动。   “那你走过来嘛?屏风挡着了,我都看不到你了——”   撅起菱唇抱怨,林秀宁尝试着单脚立在地上,悄悄地一蹦一蹦的朝着屏风出入口奔去。   殊不知她的举动全都落在了外面人的眼中,这间房间是朝南向阳的。现在阳光照进来,照射到四面拼接延伸屏风上,把里面逐渐接近这边的人一举一动都映射的清清楚楚。   说不清是何种心情,萧宴搭放在圆桌前的右手慢慢的收紧了,眼瞧着林秀宁脚伤了还是一门心思想要靠近、亲近自己,他不知该欢喜还是反感。   自幼起爹娘就给他定下了这门亲事,这么多年林秀宁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刚开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也慢慢的快要长成亭亭玉立、天真烂漫的少女。但彼此一天天长大,随之而来的是林秀宁越来越黏着自己、依赖自己,他开始觉得被困在了网中一样,对自己和林秀宁都产生了厌恶感。   后来,萧宴就变了。   他开始试着疏远林秀宁,但不管怎么样,林秀宁都有办法接近他,各种方法无孔不入,时间久了,他就习惯了以冷姿态相待她,然而一见到她受委屈似的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却还是会一如既往心软。   “宴哥哥——”   不知何时,林秀宁差几步就快到了跟前。   女子甜甜的唤声,和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都是熟悉的,明明是见过无数次的,这次却突然让萧宴心中为之一动。   没等他呵斥对方乱跑,林秀宁一直金鸡独立的小个子突然往前栽了过去,坐在椅凳的萧宴身体比大脑快,在大脑还没下达指令前就下意识接住了她。   有惊无险,摔倒在萧宴怀里的林秀宁有些小得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接住我的——萧宴,你今天怎么不装了?舍得理我了?”   用手指点了点萧宴的额际,林秀宁赖在他的怀里不起来。少女带着淡淡馨香的身子在怀,就是萧宴再怎么面无表情,也无法不受影响,于是冷着脸把人推远了些。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宴将人安顿在圆凳上,“脚伤了就不要到处乱跑。”   “你就端着吧。萧宴,明明你就是关心我的,干嘛非要装作不在乎我的样子不理我啊…”   心生不满,林秀宁嘟嘟囔囔的,开始从小时候淘气爬树下不来,被仆人发现,后来被萧宴接住的芝麻谷子绿豆大小的事件说起。   她倒是如数家珍,没注意到萧宴怪异的脸色。   中途小扇过来通传说,林夫人请他们都过去,这会儿林老爷回来了,一家人可以齐聚一堂开饭了。   被打断,这一页回忆从前算是掀过去了。   饭桌上林秀宁不敢再造次,因为林老爷平时是个非常刚正不阿,古板的人,信奉“食不言寝不语”之六字真理。不过,这次看到萧宴也在,林老爷破天荒的和对方闲聊了几句,问候萧宴等等,一顿饭算是吃的其乐融融。   月上柳梢头,外面的天色已然是黑透了。   因脚伤不便出行的林秀宁只有依依不舍的眼巴巴的目送萧宴离开,接下来和萧宴约好了六日不能再碰面,她得想想接下来几天怎么过。   时光荏苒,说快也过的十分快。   不出三日,林秀宁的伤脚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能走能跳的,在府里又想不安分起来。   就在这时,府里接到了一封贵人的帖子。   林夫人头一眼看到邀请人还以为是看错了,第二眼看到署名是柳丞相之女柳诗诗,她相邀林秀宁去玄武湖的一座画舫游玩。   疑惑之下,林夫人连忙把自己的女儿叫来询问。   林秀宁干脆大方的承认了认识柳诗诗,把两人结识的经过隐去了不好的部分说与林夫人听了一遍。   林夫人这才相信了,一想到说不定能与丞相的女儿交好,就十分的重视,更怕林秀宁去赴约失了体面,于是忙前忙后的打理着,叮嘱林秀宁要多多和柳诗诗拉拉近乎。   林秀宁随口应着,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去玄武湖的路上。去到地方以后,才知道这是一场由官家子弟的组织的一场出行,画舫上大部分都是些年龄相仿的千金小姐和少年,其中上次见过的高玉文也在。   仿佛早知道林秀宁会来这里,一上甲板,从船舱里出来的高玉文就迎了上来。   “林姑娘,你可算来了。”   高玉文笑的桃花眼都眯了起来,折扇轻收,他扬手微微倾身作出请的姿势:“美酒佳肴早已备好,就等着佳人入座了。林姑娘,快请吧——”   “慢——”   有一道柔婉的女声阻止,循声望去,正是柳诗诗被左右两个丫鬟簇拥着走来。   女子莲步轻移,品红色衣裙搭配白色镶边的披风,衬着略施粉黛的绝美面容颇有倾城之姿。   走近了抬手牵起林秀宁的手,柳诗诗责怪高玉文:“林姑娘是我约出来的,你想把人请走,就不需要同我打声招呼了?”   这句话一点也没给高玉文留面子,哪知高玉文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道:“诗诗表姐,咱们自小的情谊哪是旁人能比的呀。这不是林姑娘先到了吗,表姐你还没到,我这个做弟弟的,岂不是要先替你招呼着?”   黑的也能说成白的,高玉文一脸的理所当然。   林秀宁对他们的对话没多大感觉,唯一有点惊讶的是柳诗诗和高玉文居然是表姐弟,这猛一听说,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不知道萧宴知不知道这回事…   还有,刚才她在快到玄武湖的时候,就让人去林府她来了这里的消息,要是萧宴收到了,会不会过来呢?   “林姑娘,林姑娘?”   一旁的高玉文在林秀宁面前晃了晃五指,“在想什么呢?你快劝劝表姐,就和我一起三人到船舱吧。”   “哦…好…”   林秀宁回过神,以恳求为难的眼神望向柳诗诗:“柳姑娘…”   “…那好吧。”   没想到林秀宁这么好说话,柳诗诗心中讶异,面上不动声色笑了笑,转向高玉文道:“玉文,你可记住这是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 →_→培养下感情先~ 变故会有的,亲亲会有的,强娶、夺妻神马的…酱酱酿酿也都会有的~ 第四十章 画舫插曲   目的达到,高玉文面上耀眼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连连称“是”,同林秀宁一行三人一起进了画舫。   这座画舫的体积越有近十米长,所有的窗子都是镂空雕花的,让人看着外面描金镀银,悬挂的装饰五花八门,看起来非凡不俗气,反而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平常的画舫之上都有女子弹奏琴曲助兴,许是这次高玉文专门包下了这座画舫款待她们,这次画舫上前来弹奏助兴的女子,穿着打扮都与那些女子不同。   注意到林秀宁的视线,高玉文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从府上特意安排带出来的歌姬,水平都是上乘的,林姑娘,坐——”   “原来如此,高公子有心了。”   点点头,林秀宁紧挨着柳诗诗坐下了。   柳诗诗让人上了上好的花雕酒,侍女杏儿给三人一一满上。初夏风光大好,微风袭来,吹动的珠帘荡漾出如湖泊中一样的涟漪,偶尔可以看得见湖面一片波光粼粼。   高玉文第一个端起酒杯,示意林秀宁、柳诗诗都举杯:“来,难得这么有缘在玄武湖遇见,为咱们的相遇走一个——”   一向以柔婉著称的柳诗诗在这时也端起了酒杯,而林秀宁却有些犹豫了,上一次敢肆无忌惮的喝酒是因为有萧宴在身旁,怎么样都知道身边有人不用担心什么。这次她的身边可没有萧宴,要是喝醉了发酒疯,可就要闹笑话了。   “高公子、柳姐姐,对不住,我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咳咳,恐怕不能陪你们尽兴了。这次就让我以茶代酒来敬你们好不好?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们喝个尽兴!”   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林秀宁不好意思的推辞道。   高玉文与柳诗诗对视一眼,摆摆手道:“不妨事,既然林姑娘不能喝酒,那就不喝。来来来,这还有一桌子好菜,全都是玄武湖的特色,你们快尝尝——”   在高玉文的热情款待下,不能饮酒这个小插曲自然而然就带过去了。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坐在林秀宁旁边的柳诗诗时不时张望珠帘外面,见她仿佛在等什么人,好奇之下,林秀宁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是,林姑娘你猜对了,我今天是还请了一位客人过来,只不过具体会不会赴约,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面对疑问,柳诗诗好脾气的解答。   林秀宁“哦”了一声,“那到底是什么人啊?柳姐姐,你可是丞相的女儿,称上一句‘仙女’也不为过,还有人不来赴你邀约的?”   她说来直白,胜在左右都是夸奖的话,竟也把柳诗诗逗笑了。   “借你吉言,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笑意未退,柳诗诗学着林秀宁放松语调道,“其实这个人你也是认识的,林姑娘,待会儿见了人你可不要表现的太惊讶。”   这么一说就把林秀宁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原本她已经准备再过一会儿就向高玉文、柳诗诗二人请辞了,这样一来,她决定留下来看看,能被柳诗诗邀请的贵客是何人。   就这样,林秀宁与柳诗诗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慢慢聊着,渐渐的发现也能合节拍说上那么一会儿话。不过两人的性格习性全都是相反的,彼此交流了一会儿场面就快要又恢复沉寂。   就在这时,画舫的甲板上上来了一个人,被外面守着的小厮引路带了过来。少年一身翻领的玄色长袍,外罩圆领的对襟纱衣,走动间宽大的衣角被风吹的翻扬,远远望去依稀可看出风姿绰约。   林秀宁一抬眼望见熟悉的身影就愣了,接着心里甜蜜升腾,涌起一股又一股的欢喜冲动。然而没等她欢快的开口唤人,一旁的柳诗诗就起了身,快步朝着船舱的入口走去。   “萧公子,你来了——”   柳诗诗略带激动的开口,察觉失态连忙站定了在原地。   “柳姑娘。”萧宴点了点头。   珠帘被人拨开,作为客人的萧宴进到船舱,同柳诗诗一起来到盛放着特色美酒佳肴的方桌前。   “萧宴,原来你就是表姐口中的贵客!”   看到萧宴,高玉文一脸的热情洋溢,眼神高深莫测道:“林姑娘,我就说咱们今日有缘,你看,不光你到了,这萧兄也来了,咱们今日这个四人组,可是有趣了…”   林秀宁已经自动把高玉文的话语给从脑中过滤了。   她让人传了信儿给萧宴,说自己被人邀请来到了玄武湖,就是想看看萧宴会不会为了她赶过来。哪知柳诗诗原本就邀请了萧宴到玄武湖这里来作客,那萧宴这次来到底是特意找她,还是说单单来到这里赴约呢?   前者林秀宁铁定是欢喜的,若是后者,那她这饭可真是吃不下了。回过神看到高玉文正与萧宴兴致勃勃的攀谈,林秀宁不好打断他们,只好郁闷的端起了跟前的清茶一饮而尽,以解焦躁。   “咳咳…咳咳咳…”   喝的太快,一不小心呛到了,不住的咳嗽的林秀宁别过脸以袖掩唇,生怕作出不雅的举动惹人生厌。   小扇、小檀等人连忙给她拍背顺气,过了一会儿,林秀宁的咳嗽才慢慢止了下来。   身边递来了一方折叠整齐的手帕,眼帘未抬,林秀宁就认出了这是何人的手。一想到萧宴有可能是真的来赴柳诗诗之约,林秀宁只管当作没看见萧宴递来的帕子,施施然起了身:“抱歉,我去整理一下。”   说完,林秀宁命小扇、小檀陪着她出去了。   船舱里就剩下萧宴三人,那被人冷落的洁白手帕,被萧宴重新收了起来。一旁的柳诗诗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可惜,主动打起了圆场,“我也过去看一下,萧公子、文弟,你们先慢慢用。”   林秀宁整理了仪容以后,并没有马上返回船舱里,而是在甲板上看了一会儿风景,以缓解自己郁结的心情。而柳诗诗出来后,就撞上了闺友方小姐、毛小姐二人,这二人对待柳诗诗向来都是捧着讨好着,这次一见,更是吹捧了一番。   林秀宁回来船舱的时候,刚好就撞上了这一幕。   她认出了,那两个一左一右在和柳诗诗说话的翠衣女子,就是上次在碧落轩对她冷嘲热讽的女子。那两人也眼尖的认出来林秀宁了,不过在她们还没开口前,柳诗诗就开口解释了,说林秀宁是她请来的贵客,希望她们能好好的相处。   这样一来,毛小姐二人就悻悻的住口了。   识趣的转移话题,毛小姐故作的惊讶的抓住了柳诗诗的右手,一脸艳羡道:“诗诗,你这只翡翠手镯还真是好看,肯定是很贵重吧?”   “是,这是祖母特意让人给我打造的首饰。”   柳诗诗温和的答道,“不瞒你们说,整个京都应该只有两套,另一套献给了贺兰贵妃。”   话音一落,毛小姐二人就发出了夸张的感叹声。   林秀宁心里鄙视这两人捧高踩低,但也没有傻的和这两人有什么牵扯,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提前回了船舱去。   “诗诗,你干嘛要和这种人交往?”   毛小姐盯着林秀宁的背影抱怨,“你看看她,明明知道我们是你的闺友,对着我们却连句话都懒得说,这分明是没把你这个丞相的女儿放在眼里。诗诗,你说句话,让不让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对,咱们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然她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的女儿,还真要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方小姐也附和着,一连出了几个主意。   柳诗诗一直静静的听着,不表态。方小姐急了:“柳姐姐,到底让不让我们出手,你倒给句准话——”   “自然是不让的。”   柳诗诗不疾不徐的开口,毛、方二人面容浮起失望的神色,齐声道:“为什么?”   “舱内有位萧公子,是我想要结交的。萧公子家里和林家是世交,若是你们冒犯了林姑娘,萧公子知晓了这件事,又怎么还愿意与我做朋友?”   “原来如此,那就当你不知情不就好了!”   毛小姐脑筋儿转的快些,很快就明白了柳诗诗极其隐晦的暗示,讨好的笑道:“好了好了,柳姐姐,咱们不说这件事了。那个小丫头片子,谁会跟她一般见识,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找她的麻烦,就是找,也跟柳姐姐你一点都没关系!”   “我该走了,你们两个,天色不早了,也要早点回去。”   听到这个柳诗诗绝美的容颜绽开了一丝笑容,叮嘱二人注意安全,她领着丫鬟返回了船舱内。   画舫内,林秀宁正在和高玉文有说有笑。   置身在另一方的萧宴则是身形笔直的端坐着,脸上的表情几近冷漠,见状,柳诗诗走过去同他打招呼这才落座。   桌子上放了醉虾,林秀宁对吃虾有一套方法,每次都灵巧的把虾肉剥出来。看到她吃起来这么轻松,一向都是有丫鬟伺候着的用膳的柳诗诗这次挥退了她们,想自己也尝试尝试。   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虾壳划伤了指腹,顿时鲜红的血珠就滚落了下来,染红了葱白手指。   林秀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吃虾把手划破的,连忙想找出手帕给她先包一下,一看自己的手帕早就用过了。   身边的高玉文连忙递了手帕过来,花容失色的柳诗诗连连摇头,“这个香料的味道我闻不得,一闻就头晕的紧。”这可难办了,丫鬟们不敢随意动柳诗诗的伤处,也不敢随便拿出来东西给她包扎。   着急忙慌,船舱内竟是连一块干净的帕子也没有。   急中生智,林秀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有,立即把手伸到萧宴跟前,催促道::“手帕,快拿来——” 第四十一章 栽赃陷害   在林秀宁的催促下,萧宴从袖中把方帕取了出来。   还没等递到跟前,林秀宁头也不抬的就夺了过去,展开包住了柳诗诗手上的右手。“柳姐姐,不用怕,大夫马上就来了,肯定不会留疤的。”   “林姑娘真是热心肠,承蒙照顾了。”   柔婉笑着道谢,柳诗诗满是感激道。两人说话间大夫来了,给柳诗诗检查上完药,叮嘱近几日不能沾水以后,大夫开了药方便离去了。   放松下来,这时候林秀宁才发现衣裙袖摆处不小心沾了血迹,而柳诗诗因为受伤也是十分狼狈的,当即两人同时去换了一身衣物出来,这才同高玉文、萧宴攀谈起来。   “萧公子,还要多谢你提供了手帕出来,不然我的手就只能这么晾着等大夫过来了。”   一回到座位,柳诗诗就端起酒杯向萧宴敬酒,向其郑重的道谢。   “举手之劳。”   轻点了点头,萧宴将杯中酒饮尽。   见状,柳诗诗示意丫鬟杏儿继续给萧宴倒酒,“把你的手帕的弄脏了,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萧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用了柳姑娘,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小件,柳姑娘无用了扔了便可。”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萧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人家有名的小姐分明是有借有还,一借一还想滋生出点什么,偏偏萧宴这个木头不领情。林秀宁这时候十分庆幸萧宴不解风情,不然若是萧宴敢应,她肯定会在心里呕死的。   高玉文打起圆场,“那什么,一条帕子而已,还来还去的多没意思。表姐,你这么想结交萧公子,现在不正是大好的机会,这帕子用过了洗过了,就这样留着岂不是更好?还能睹物思人——”   “文弟,你…”   高玉文口无遮拦,柳诗诗斥了一声,白嫩的脸蛋迅速浮起一抹薄红,十分的难为情,“萧公子,你别听文弟胡说,我…我…”   “柳姐姐——”   林秀宁出声打断了柳诗诗的结巴,她可不想看到有别的女子在萧宴跟前腻腻歪歪的,这扭捏的样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看着真尴尬。“我和宴哥哥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这次就多谢你和高公子的款待了,改天一定礼尚往来回来。”   这话里意思就是要告辞,听闻柳诗诗面上不禁儿浮上了一丝着急,把希翼的目光投向了萧宴。   “柳姑娘,文兄,我和宁妹是该告辞了。”   萧宴的话彻底粉碎了柳诗诗还想和他们二人多待一会儿的幻想,高玉文见留客不住,大方的相邀下次再约。柳诗诗在怎么想和萧宴相处,碍于身份和其他外力的原因,只得眼睁睁的送萧宴等人离开。   几人出了船舱,刚走到甲板中间,毛小姐和方小姐便围了上来,和柳诗诗打招呼。作为礼节性,林秀宁等三人暂时等待在一旁,让她们把寒暄告别讲完。   “呀!诗诗,你手上的翡翠玉镯哪去了?”   才说了没几句话,毛小姐就故作惊讶的喊了一声,抓住柳诗诗净白的手腕反复查看。   “手镯?”   柳诗诗也如梦初醒般,“我明明是佩戴在手上的——”   “那你快想想,是不是中途有取下来过,有人偷偷的顺走了?”方小姐出声提醒。   柳诗诗眉头微颦,努力回想,“我想起来了,就是刚才不小心上了手,血液弄脏了衣服,就和林姑娘一起去画舫的厢室换了衣服…”   话音渐渐弱了下去,方小姐、毛小姐等人一脸怀疑的把视线锁定在林秀宁的身上。   被这充满恶意的目光看的心里不舒服,林秀宁恶声恶气的开口:“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毛小姐哼笑了一声,“我们都还没说呢,你急着否认做什么?我看呀,某些人就是心虚,没见识,看到好东西就想占为据有…诗诗,你这次交朋友,可真是交了个好朋友…”   “毛姐姐说的有道理。”   方小姐出来帮腔,“别看有些人不声不响的,看起来纯白无害的,干起坏事儿来点子可多了。再说只有姓林的和柳姐姐单独相处过,你们信不信,这镯子肯定是她拿的,不信咱们就让人搜搜她的包袱,一定能搜出东西来——”   方小姐信誓旦旦的,仿佛亲眼所见一样。   “你们别乱说了,林姑娘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柳诗诗连忙劝阻两位好友,一边冲高玉文道:“文弟,麻烦你先送萧公子和林姑娘上岸,我等一会儿就赶过去。”   “行吧。”高玉文麻溜的应了下来。   他可不认为林秀宁是会偷鸡摸狗的人,不过柳诗诗是他的表姐,看样子表姐是想息事宁人,他照做就是。   “慢着——”   林秀宁站在原地不动,同时抬手抓住了萧宴的衣袖防止他往前走。而后清了清喉咙道,“这两位小姐,怀疑我悄悄地顺走了柳姑娘的首饰,我就这么不闻不问的走了,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以后走到哪里都会被扣上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罪名?”   “林姑娘…”柳诗诗上前几步,拉起了林秀宁的手心,“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的,我这两位朋友口无遮掩说错了话,我替她们向你赔礼道歉。”   “不用了。”抽出自己的手,林秀宁冷声道。   这还是一直以来天真烂漫,贪玩调皮的小姑娘第一次沉下脸子,小小个子如今竖起了尖刺,伫立在一边的高玉文在一旁静静观看着,越来越觉得有趣起来。   萧宴这次没有将林秀宁推开,而是转向柳诗诗表姐弟扬声道:“此事确实有关宁妹的名声,文兄,柳姑娘,以在下看,还是立时弄清楚比较好。”   二对二,林秀宁与萧宴都要求查彻清楚。   那这件手镯的失窃是需得查个水落石出,林秀宁第一个走到小扇跟前,亲自把她背在身上的包袱取了下来,“你们不是怀疑镯子是我拿的吗?那就打开这包袱看看,到底有没有你们想找的东西!”   说着,林秀宁把包袱打开。   包袱里面的东西一清二楚,就是一套折叠的整齐的,刚换下来的衣裙,还有其他女儿家会用到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都是小样件,现在衣裙拎起来,其他东西都一目了然,里面没有众人要找的东西。   自证清白并非只有把东西都亮出来给大家看这个方法,但这个却是最有力最有效的,直接用事实打脸,看那些人还敢不敢乱说话。   “都看清楚了?”   林秀宁佻着不紧不慢的音调问,继而得意的望了萧宴一眼。萧宴不予回应,抬了抬手,另一边小扇和小檀重新把包袱收了起来。   “锦绣,阿茹,你们还不快给林姑娘道歉——”   事实胜于雄辩,柳诗诗催促毛、方二人。   毛小姐和方小姐对视一眼,不情不愿道:“对不起,我们姐妹是看到诗诗丢了东西太着急了,错怪了你,还请林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   她们俩很奇怪原本应该出现在林秀宁包袱里的镯子去哪了,现在以为十拿九稳的罪证没了,她们二人底气都不足了。   “不敢当,希望你们以后眼睛擦亮点,别见个人就把人家当成了小偷,胡乱指认坏人名声可是重罪,你们也不想落个嘴碎的名声吧?”   面对二人道歉,林秀宁丝毫不留情面道。   毛、方二人一听心中不忿,正欲辩解,被柳诗诗拉住以后,察觉到失了态,立即噤声不说话了。   柳诗诗心里暗暗懊悔授意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闺友,面上对着林秀宁却是若无其事的作关切状,“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就到处为止了,翡翠玉镯我自会让人慢慢找的。先说好,林姑娘,你可不许记我的仇呀!”   “那是当然。柳姐姐,我和宴哥哥有空再来找你喝茶。”   俏皮的笑了一下,林秀宁同柳诗诗、高玉文告别,随后同萧宴一起离开这。   广阔街道上,古朴马车沿着大路缓缓前行。   马车内的林秀宁靠在车厢上怡然自得,闭目养神,直觉今日玄武湖的事情不简单,静坐在一旁的萧宴弓起手指敲了敲车厢,开门见山:“宁儿,你不打算说说,那翡翠玉镯去哪了?”   林秀宁猛然睁开了眼睛,乍一对上萧宴带着一起探究的眼神,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能会去哪里啊?有人想用翡翠镯子陷害我,想让我出丑,我当然不能让人如愿了呀。”   满不在乎的开口解释,林秀宁坐正了身子,伸出纤手摆弄矮桌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你问那镯子去哪了做什么?难不成你想找回来,到柳小姐跟前去献殷勤?”   “胡说八道!”萧宴低吼一声。   难得看到少年失态,林秀宁笑的更加不怀好意,眼波流转间灵动着少女独有的风情。   担心深陷进去,萧宴别过脸,不愿再看。   耳边传来窸窣之声,却是林秀宁悄悄的手脚并用爬过来,凑近了靠近他下巴的位置,自下而上的仰望他道:“既然你没那种想法,那就不妨告诉你了。那翡翠镯子嘛…当然是扔到湖里喂鱼了呀…”   ***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变故即将到来~~ 第四十二章 回程遇险   担心深陷进去,萧宴别过脸,不愿再看。   耳边传来窸窣之声,却是林秀宁悄悄的手脚并用爬过来,凑近了靠近他下巴的位置,自下而上的仰望他道:“既然你没那种想法,那就不妨告诉你了。那翡翠镯子嘛…当然是扔到湖里喂鱼了呀…”   女子眼神晶亮,调皮的口气像是提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萧宴一愣,竟然看的呆怔了几秒。   很快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林秀宁道:“不要靠我这么近。我是在认真问你的,翡翠玉镯当真扔了?”   “木头,一点也不解风情!”   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林秀宁退开在旁边坐好,“当然没扔,不过也不能让柳姑娘就这么轻易找到,不然她自己找到了,仗着无人知晓这件事,放言仍未找到怎么办?外人肯定还会往我们身上联想。”   平日里林秀宁都是得过且过的,但是涉及正经事儿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转的动的。柳诗诗这种姑娘她就是第一次见识,也差不多就识得的对方的套路,不过不用担心,萧宴应该对这个类型的妹子不感冒,不然早在人家芊芊玉手受伤的时候就会主动献出帕子来用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慢慢变少,只余百姓门宅悬挂灯笼被风吹的左右摇荡,回程的路上越来越安静。   突然一个颠簸传来,林秀宁和萧宴同时受了一惊,前后打开了帘子,只见他们乘坐的马车前面,围了一圈拎着长刀,蒙面的黑衣人。   为首的看到他们露面,抬了抬手势吩咐:“动手——”   话音未落,这群人已经凶神恶煞的扑了上来。   萧宴第一个反应过来,命令小厮立即调转马头,策马扬鞭即刻狂奔出去。   小厮吓得魂都没了,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   一看就知道这伙黑衣人的目标是他们,萧宴猛地把小厮推下马车,换成自己独自驾马。   被昏黄的烛火照笼罩的暗黑的大路上,萧宴驱马一直狂,那些黑衣人一看任务表情逃远,纷纷朝着马车奔腾的方向追去——   “阿宴,我害怕,他们是干嘛的…”   万万没想到只是出去游玩了一次,回来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大|麻烦,她和萧宴都不会武功,若是那伙人追上来了,恐怕只有坐以待毙的事儿…   “不要怕,还有我。”   坚定的男声传来,虽是少年之音却给了林秀宁无比的安全感。她整个人牢牢的抓住了车厢车门,视线却一点也不离开萧宴的身上。   马车不知跑了多久,越来越逼近一座山林里面。   那群黑衣人还是紧追不舍,萧宴驾着马,一边费力的开口,“等下听我的口令,我喊‘跳’,你必须马上弃车跳下去,听到了没有?”   “那你呢?!”林秀宁反问。   现在这种情况对任何人都是不利的,萧宴让他跳车,那意思是不是就是牺牲自己去作饵把那些人都引走?   萧宴沉默不语,只艰难的从腰间拔|出来一把闪着冷寒光芒的锋利匕首,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萧宴,你听好,要跳一起跳,要死一起死,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林秀宁紧紧的抓住萧宴的手臂,以自己的生死威胁,她的眼里隐隐有泪光存在。   不是她任性,而是这次的劫难她是早有预知的,萧宴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事,是整个萧家麻烦大了。   系统讲过了,在这个时候,林秀宁一刻也不能离开萧宴。   “那我数口令,我们一起跳下去——”   时间紧迫,无法再僵持下去,萧宴不得已扬声道。   这一句允诺出来,林秀宁整个人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她目光坚定的审视前方路况的情况。   有冷箭堪堪擦着他们的身体而过,凶多吉少,为今只有拼命赌一把生机。   眼神一冷,赶在马车拐弯之前,萧宴将手中的匕首猛然扎|进马臀,赶在马儿痛嘶发狂之前,猛地将林秀宁拉进怀里护着,一起跳下马车翻滚下去。   枣红色大马被扎了一下,发狂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而跳下马车的两人因为惯性和地势的原因,一阵天旋地转的滚落斜坡之下,过程中萧宴竭力想要护住林秀宁,两人翻滚了一阵才被树桠挡住了下坠的趋势,跌落在一起双双昏了过去。   林秀宁是最先醒过来的,一睁眼就感觉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了一遍。夜色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周围,她在地上试着摸索,摸到了萧宴散发着热源的身子之际,立时欣喜万分。   “萧宴,萧宴——”   连续唤了两声,林秀宁跪在地上拍打萧宴的面颊。   可惜地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她试着去摸索萧宴的脸庞和眉眼,一伸手摸到一手粘稠,心中猛地一紧。   血!萧宴受伤了?!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林秀宁六神无主起来,这黑灯瞎火的,竟是伤到头了,也不知道萧宴伤的重不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有那些想要捉他们的黑衣人,不知道他们发现了马车内已经空了的蹊跷没有,若是发现了去而复返,可是大大的不妙。   彼此林秀宁还不知道,那马儿发狂以后,就横冲直撞的套着缰绳拉着马车往断崖的方向冲去了。那群黑衣人紧追不舍,到达以后,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失控的马儿狂奔着拖着马车一起坠崖了。   这些人暂时还以为人在马车里,看到马车坠崖还是不放心,现在正在想法子,要把山谷底下搜罗一遍,方便寻人。   再说林秀宁六神无主之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像藏了一瓶伤药。这还是白天柳诗诗伤到手时用过的,她当时看这个玉瓶小巧精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哪知柳诗诗看在眼里,以为她钟意,就坚持把这个玉瓶送给了自己。   伤药肯定是极好的,至于有没有问题,柳诗诗都是用过的,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药还是当面给的,那么几秒钟,不可能来个偷梁换柱。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秀宁用手大致比划出萧宴受伤的额际,把玉瓶里的药粉挥洒了上去,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自己的里衣撕下了一块干净的绸布,小心将萧宴的脑袋托起后给他包扎起来。   做完了这些,林秀宁又忍住害羞,把人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有额头的伤口比较严重,其他的身体部分都没有大碍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最后趴在萧宴胸口听了一阵他的呼吸,感觉还算平稳有力,想必很快就会醒过来。这个推测使林秀宁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精神放松,一瞬间累的瘫倒在萧宴身旁。   夜晚的山林中很是安静,偶尔有风吹过,只听到树叶被吹动的裟裟之声。透过树桠的包围,依稀可以看到天空中夜幕里万千星辰闪烁的星光,不经意看到的林秀宁觉得浑身仿佛放空了一般,呼吸之间都特别平和宁静。   “水…水…”   身旁人发出了呢喃声,林秀宁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贴近了才听到萧宴喊什么。   这让林秀宁发了愁,这种时候,让她去哪里找水过来?一旦离开萧宴身旁,她可能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   昏迷中的萧宴浑然不知现在的处境,每一次呢喃都加速了林秀宁内心的焦虑感。突然想到了什么,林秀宁咬了咬牙,从发间拔下来唯一还险剩下来没滚丢的发钗,将锋利的尖面对准了手腕。   “萧宴,这次,我可是拼了命来救你了,你以后可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好好的记着来报答我啊…”   故作轻松的语气,林秀宁闭上眼用簪尖抵着手腕猛地划了下去。一阵剧烈的痛意袭来,林秀宁手腕的划破的部位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往下滴落,后者抬起手臂,悬空到萧宴薄唇上方。   萧宴受了伤以后,脑子便是昏昏沉沉的,浑身一会儿像是在火里煎烧一样,一会儿又像在置身在沸水之中,急迫的渴望有场甘霖可以解救他与水火分离。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耳边有个声音。   林秀宁在他的耳边嘀咕着什么,说一些“救啊”和“报恩”之类的话,他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后面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唇角淋上了湿意,好似下雨了一般,让他贪婪的想要索取更多。   猛地伸手擒住这“甘霖之云”,他以唇覆了上去…   “宴哥哥,你干什么!快松开我——”   林秀宁吓傻了,没想到萧宴居然喝她的血还不够,还抓住她的手腕递到唇前。一瞬间恐惧滋生,她连呼带喊的,拳打脚踢的想要挣脱出萧宴的桎梏,可惜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没法撼动意识不清醒的萧宴丝毫。   萧宴囹圄中只感觉有种异样的感觉袭卷全身,原本甘甜的液体仿佛变得苦涩起来,鼻间突然加重的血腥气让他喘不过气来,隐隐昭示着什么。   一瞬间清醒过来,萧宴猛地睁开眼睛。   适应光线后,他看到离他不远处躬身躺了一个人,好似十分怕他一样,卷缩着一动不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林秀宁:麻麻快来,这里有个人好可怕o_ 第四十三章 山洞温情   适应光线后,他看到离他不远处躬身躺了一个人,好似十分怕他一样,卷缩着一动不动。   待到想起自己意识浑噩时做了什么,萧宴脸色一变,扑过去扶起林秀宁:“宁妹?你怎么样!”   “宴哥哥,先别碰我,你抓痛我了。”   虚弱的疾呼声传来,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林秀宁从内心抵触萧宴的接近。刚才萧宴失去理智时无意识做出的举动太吓人了,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对不起宁妹,我是一时失控…”   道歉的话渐渐消音,萧宴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你的手怎么样?我头上的伤是你包扎起来的,你手里有药?!”   这还是萧宴第一次连着提问,说了这许多话的着急语气让林秀宁觉得他是很在乎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把心中的发怵感赶走,她强装镇定道:“是,宴哥哥,我这里还有些,麻烦你帮我包扎伤口。”   她所说的伤口自然是手腕的伤处了,萧宴这么聪明的人她满肯定是瞒不过去的,不如把这伤口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他们现在也算是同患难了,有些东西是可以互相交换知晓的,不用捂着当秘密。   药粉洒上去的一瞬,林秀宁痛的身子一颤,咬牙没有发出声音。上药的萧宴感受到了,动作放的更轻,但再轻只要碰到该疼的地方还是会疼。   长痛不如短痛,林秀宁干脆发话,让他麻溜点快点包扎好,然后提议两人赶紧找个安全的躲避一下,因为不知道啥时候,那些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就会回来了。   “宴哥哥,你看——”   两人相携走了没几步,林秀宁指着周身飞舞着的,散发着淡淡的绿莹莹光芒的萤火虫给他看。   “是萤火虫,夜深了大概会越来越多。”   萧宴开口解释了一番,他已经根据夜空星辰的位置辨别了方向。两人现在朝着一个方向出发,只要安全的等待到天亮找到人,应该就能平安无事的回到都城里面。   “宴哥哥,我的意思是,天这么黑,咱们不如抓些萤火虫做一盏小灯,可以用来照明。”   委婉的说出自己的建议,林秀宁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伙黑衣人什么时候会找来。   他们到底是该先着急忙慌的摸黑赶路,还是收集萤火虫做盏小灯以便照明。   “听你的,那我们得快点——”   当机立断,萧宴同意了林秀宁提议。   用白绢做成了小灯笼的形状,两人开始就近捕捉萤火虫过来。因为林秀宁的手腕伤了,萧宴让她好好在原地等着就行,自己奔来跑去的捉这些萤火虫,从刚开始的没经验捉不到到后面可以偶尔一次性捉到两只。   不一会儿,二十多只萤火虫收集完毕。   放到白绢搭配木枝做成的手工小灯笼里面,还真是实打实用的,约可以照亮到半米至一米多的范围。趁着萤火虫的光芒,萧宴查看了林秀宁的草草包扎过的伤口,只见上面被这个傻丫头狠狠的划了几道,怕是刚开始没出血,后面又加了力气。   最深的那道伤口周围都有些泛肿,林秀宁的手腕和衣裙都染上了斑驳的血色,看起来凄惨异常。   萧宴脸色不善,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造成,他薄唇抿的更紧些。绕过伤处,少年释放出自己难得的柔情的一面,牵起另一只少女完好的手心,一起往前走。   这个小发展让林秀宁高兴坏了,甚至觉得就这样一直手牵手走下去也不错。就这样走了一阵,最后萧宴探路,在这里的一个斜坡下找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是天然形成的,大概是附近的人经常经过会在里面躲雨的缘故,里面还有用剩的柴火和硝石。   夏日的天气,夜深了还是有些冷意的。   寻了块干净的石头让林秀宁先坐好,萧宴试着用硝石来生火,可惜他从小也没怎么进过灶房,纸上谈兵还行,到了实战,硬是没把火给打着。   坚持不懈了十几下火石还是只有火花,一点没着。   林秀宁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宴哥哥,要不你让我来试试?”   “不用。”萧宴的声音仿佛冷了许多度。   终于,在马上接近第20次的时候,“哧拉”一声,火石终于打着火了。早已准备好多时的柴火遇燃即着,一刹那火苗窜的老高,离得很近的萧宴丝毫没有防备,到了跟前方才喝了一声,猛地后退身子,以手臂支力方才未摔倒。   为避免尴尬,林秀宁连忙转过头当作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看着燃烧的火堆,真诚的夸奖萧宴:“宴哥哥,你真厉害,把火给生起来了!我现在觉得有点冷,刚好能烤烤火——”   “到这来坐。”   萧宴用衣袖扫了扫身旁的位置,他心中十分明白,林秀宁对他一直是崇敬的,更是把他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林秀宁的情意他从来都是清楚的,一直没去弄清楚的,是他自己。今日看到林秀宁为了救他割了自己的手腕,萧宴第一个感觉不是感动,而是愤怒,气愤她为什么不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子,为了一直对她都十分冷淡的人不顾一切。   但愤怒之余,他的内心又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林秀宁对他的喜欢从来都是不掩饰的,挂在嘴上说的,这次,她不但说了,还做到了。   对于萧宴的这种细微的心理变化,从眼神中林秀宁还是能感受出来的,这说明她已经成功的在萧宴的心中占了一个位置。两人坐在火堆前静静的烤火,一时间相对无言,林秀宁则希望这样的悠闲能够更久一点,因为过了明天,一切都会大变样,她和萧宴不会有这么平静的坐在一起的机会了。   感觉到了林秀宁的视线,萧宴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没想过的事儿。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告诉林秀宁道:“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真的可以?”   林秀宁一脸的小激动,然后慢慢的凑了过去,倾斜身子,把脑袋枕在少年肩侧。   枕上的一刹那,林秀宁就感觉到萧宴的身体僵硬了不少,但是没有躲开,可见他也在努力适应和她的相处。这可以撑的上突破性的进展,但林秀宁觉得还不够,抬起头,她“吧嗒”在萧宴的肩侧亲了一口,然后迅速的缩回原位,小声道:“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会儿。宴哥哥,你记得一会儿唤醒我…”   呢喃声渐渐低了下去,萧宴僵着身子有气没处发。   在还存在着危险的环境里,这样使然的氛围里,萧宴没法对做出逾矩动作的林秀宁发火。   没了对话声,山洞中变得越发的安静起来。   靠在肩窝的少女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萧宴收回眺望洞口外的视线,趁着火光低头注视着怀中人。少女秀气的眉眼每一处都一处都是精致无暇的,这会儿闭上眼睛,安静的睡颜宛若婴童,跟平时的鬼灵精一点也不相像。   萧宴想,他大概真是陷进去了。   还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他终于理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刚刚蒙蒙亮。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林秀宁发现山洞中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身上围着萧宴的外衫,离她不远处就是燃尽的火堆。   心中一慌,她扯开身上的衣衫,匆忙起身想要出去看看萧宴去哪里了。然而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双腿麻木了,刚站起来就差点摔倒,只好扶着墙壁慢慢的往外走。   “萧宴!萧宴——”   到了洞口,林秀宁试图呼唤萧宴的名字,看能不能找见人。山洞外面就是广阔的平原和山林,一眼望去峰峦叠嶂,郁郁葱葱,视野是极好的。   “宁妹,你怎么出来了?”   就在林秀宁六神无主的时候,萧宴终于出现了。   他的手里托着一片被折下来的做成的口袋状的绿色莲叶,显然是去寻找清水了。林秀宁一颗心放下来,一瘸一拐的迎上去,“我还以为你走了,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   萧宴腾不出手来安抚她,只得就地坐下来,将莲叶递过去,“先喝点水。”他从腰间掏出了几个颜色深浅不一,品种不同的野果出来,“吃点果子,我们就得出发去找行车和人了。至少要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去求助,才能最快回到都城里面。”   林秀宁点了点头,喝过水的喉咙干涩的感觉退了不少。拿起萧宴弄来的一颗野果擦了擦,顾不得有没有用水洗,二人相对分食,忍着涩意干吃了下去,随后一同起身,朝着西南方向出发。 第四十四章 萧家祸事   一番千辛万苦以后,林秀宁与萧宴终于站到了林府的大门前——她们二人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赶着牛车去镇上的人,于是央求对方把两人给送回来,到地方以后再给报酬。   考虑到林秀宁的身份和名声,萧宴直接让乡村人送他们来到了林府,先送林秀宁回家。这会儿看到地方到了,就差这一步之遥,连忙把林秀宁扶了下来。   “再坚持会儿。”   搀扶林秀宁上了台阶,萧宴叩了叩大门上碗大的铜圈,不一会儿林府大门打开,看门的小厮探出头,看到一身狼狈不堪的二人。   “大小姐,萧公子——”   两个小厮十分惊讶,一起打开门把人迎进去,另外一个麻溜的跑远了去禀报管家和林家人。   爱女彻夜未归,昨天让人到处去寻了都不见人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的林夫人已经为此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食不咽寝不消。   听到林秀宁回来了,饭桌上连余下的早膳都未用就赶过来。赶来时林秀宁正被人安置在床铺上不久,萧宴风尘仆仆的从房间内退出来,正迎上赶来的林夫人和大夫。   “萧宴!还真是萧宴——”   林夫人唤了一声,焦急道:“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宁儿呢,你怎么不在里面照顾着,宁儿她是不是出事了?”   “林伯母,您先别着急,先让大夫给宁妹看看。”   稳住林夫人的情绪,萧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让大夫先给房间里的人儿诊诊脉。林夫人反映过来连连点头,催促大夫进入房间内之后,心神不安的在厅堂座椅坐了下来。   林秀宁身上的伤,除了手腕那一处严重以外,其他都是磕磕碰碰的皮外伤,身上磕碰留下来的青紫色,只是身娇体贵,才会看起来吓人,实则多多的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结论出来,林夫人一颗心归了原位。   一回头看到萧宴还灰头土脸的在厅堂,林夫人连忙让大夫也给诊治一下萧宴的伤势,诊断下来,萧宴其他身体的部分没什么大碍,额头的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到最后很有可能会留下疤痕。   林秀宁已经醒来了,在内室听到大夫的诊断很清楚,知道萧宴是个洁症很深的人,她开口劝慰让萧宴先去沐浴更衣一会儿再来和林夫人一起,详细讲下昨晚的遭遇。   沐浴过后,林秀宁趁萧宴还没过来,在厅堂和林夫人话家常。   “娘,我怎么没看到爹——爹他去哪里了?”   故作懵懂,林秀宁一脸疑惑的提问。   林夫人一听脸上表情就变了,“别提了,昨夜你爹去宫里参加宫宴了,一直到今天也没个消息。昨夜你一夜未归,问小扇小檀那两个死丫头只知道哭,娘就知道出事了,一边派人去寻你,一边给宫里你爹递信儿,哪知道你爹竟然也是查无音讯——”   “还有这种事?”林秀宁颦眉。   “是,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林夫人叹了口气,丫鬟们鱼贯而入把美食菜肴放好,把这的空间留给他们。   “娘,既然我没事了,就把小扇小檀两人给放了吧,您把她们两个关在柴房里反思,女儿这边没人伺候的顺手,很是难受。”思索了一会儿,林秀宁开口替两个小丫鬟求情。   林夫人不答应,“不行,这两个小蹄子,竟然眼睁睁的瞧着你有危险还不护主,主子丢了,她们两个倒好好的,必须得关着给她们点教训不可。”   “这跟她们真没什么关系,两个小丫鬟是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当时是萧宴带着女儿逃跑的,她们就是想追也追不上来,娘,你就把她们放出来吧,求你了…”   小声的撒娇,林秀宁拉了拉林夫人的衣袖。   女儿示弱,这当娘的不能不给看面子。林夫人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随你了,娘真是没法说你。香儿,去看看萧公子怎么样了,过来了没有——”   刚吩咐下去,说曹操曹操到。   萧宴的身影出现在拱门门口,很快便上了台阶,进得厅堂来与林秀宁母女同座。   “伯母,晚辈现在过来,就是亲自向您告辞的。昨夜惊险,我一夜未归,家中母亲想必十分担心,我想早日回到家中,亲自向母亲报上一声平安。”   落座后,先是举杯敬了林夫人一杯酒,萧宴接着不卑不亢的辞别。   林夫人放下酒杯,“萧宴,伯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萧府,你舟车劳顿了一夜,不如在这里用过膳积蓄一番体力再回去。你娘知道你没事,等回去后你再跟她好好说说这怎么回事,但若你仍是想先回,百善孝为先,伯母会立即给你备马车。”   “还是伯母您想的周到。”   赞了一声,萧宴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林秀宁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接着答应留下来用过膳再走。   三人用了膳没多久,萧宴就提出要走。   这回不用再多说二话,林夫人的管家已经牵来了快马,以便萧宴能早点赶回萧府。   “萧宴,路上慢点,下次见——”   与林夫人一同伫立在台阶上,林秀宁微笑着跟萧宴道别,林夫人随声附和:“对,萧宴,回到府里替我问你爹娘声好,改天有机会,我备上薄礼,亲自登门就拜访。”   “劳林伯母费心了,萧宴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拱手应下,萧宴笑意豪爽道,难得流露出一丝最接近年龄的情态出来。   转瞬即逝,萧宴准备策马离开。   就在这时,林府的院墙沿边的青砖大路上,一辆古铜色为主的马车驾驶着逐渐接近了林府大门。   萧宴认出了,这马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进宫参加宫宴一夜未归的林老爷。   既是碰上了,晚辈自当主动给长辈打个招呼以示敬重。想到这层的萧宴勒停了马儿在原地,连同林秀宁、林夫人一行数人等待林老爷到了大门口下马。   林老爷一掀轿帘,大刀阔斧的下了马车,穿着一夜未换的有了折痕的官袍往府里走。   “老爷,你可回来了!”   看到林老爷,林夫人第一个迎了上去。   林秀宁紧跟着,“爹,你一夜没回来,娘都担心死了。是不是皇宫里出什么事了…”   林老爷的眼神猛然扫过来,林秀宁追问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被林老爷周身凌厉的气势给吓到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林老爷自然也注意到了萧宴的存在。眼角余光扫到左后方萧宴笔直的身形,他侧过脸道:“萧宴,以后不要再来找宁儿。”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大踏步进了府门,“其他人都跟上,关门!”   林夫人一下子就懵了,还想扯住林老爷问问为什么呢,被林老爷一个眼神吓得张不开口了,乖乖的跟在后面进府,连带着拉着女儿也赶快进去。   “为什么,林伯父!”   大门被人缓缓合上,萧宴突然发问。   林老爷疾行之礼驻了脚步,良久,回答了一句:“萧宴,你不如先回家去看看——”   话毕,合到一半的门再次启动。   伫立在原地的林秀宁还不太想移动位置,和同样存着疑惑的萧宴遥遥对视,最后是被林夫人强劲儿的拽进了门槛内,由家丁齐心协力关上了绛红色大门的。   很快,林府大门紧闭,大门前空无一人。   愣症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萧宴迅速翻身上马,驾马飞快的朝着家中方向奔去。   林府内,走到院落中央的时候,林秀宁挣脱了林夫人的拖拽,转头就往大门口奔去。   “宁儿,你想干什么?”   被挣脱,林夫人不可置信,林老爷转过身看到,厉叱一声:“站住!来人,把她给我拦住!”   “爹,你告诉女儿,宴哥哥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林秀宁后退着,一边注意周围人靠近的动静,“您刚才说的话,无疑就是那种意思。萧家一定是出事儿,我要去找宴哥哥,你们都别拦着我!”   虽然早知道萧宴会经历这一场磋磨,但当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林秀宁发现她做不到让萧宴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些,这太残忍了,她得站在他身边,给他鼓劲儿打气。   “你站住!”林老爷大吼一声,“反了天了,你去——你个小丫头能管什么事儿!”   “皇子昨夜造反,证据确凿,萧家萧老头站错了队,这可是杀头的重罪!萧老头的罪业,可大可小,全看皇上如何判决——”   林老爷目光空洞,缓缓解释了事情始末。   听到这。林秀宁喊道:“那这种时候,你叫萧宴不要再和林府往来是何意思?爹,咱们萧、林两家一向交好,这萧家出事了,林家要怎么样?您已经打定了主意坐视不管是吗?!”   “宁儿!”林夫人喝止,转劝林老爷:“老爷,宁儿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老爷身心俱疲,摆了摆手,冲林秀宁道:“爹何尝不想救萧伯父一家,可皇上也正在气头上,此次逼宫一事牵连甚广。现如今也只有等局势稳定,静观其变!这种时候,咱们林家怎能不和萧家划清界限,不然,林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人,难道要陪着萧家去掉脑袋?!”   这番话深深敲击着在场人的内心,犹如被人重重泼了一盆凉水下来,林秀宁整个脑子瞬间都清醒了。   林老爷说的对,这个时候形势所逼,只能划清界限。   她现在越是吵闹着去找萧宴,去帮助她,反而会对萧家、林家都不利。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应该安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要等到到了跟前眼睁睁的束手无策。 第45章 、举家流放 ...   一路快马加鞭, 萧宴因为林老爷的话心中不安。      驾马回到家宅必经的街道,他远远就看到家宅被穿着兵甲的将士包围把守了起来。从宅门守卫延伸出来的范围, 每隔几米就有把守的将士, 一片浓重而压抑的气息笼罩在萧府上空, 使过路者,邻坊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萧宴下了马, 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      此刻他心知不该莽撞上前,于是背人拉住了一个凑热闹的年轻小兄弟,询问这种阵仗降临萧府是为何。      小兄弟上下打量萧宴一番, “你还不知道吧?这宫里啊, 二皇子逼宫了, 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把追随参与者严惩, 这萧家与二皇子恐怕有点什么, 听说是站队太早站错了队,你瞅瞅, 这不就祸事来了吗…”      年轻小兄弟边说边感慨,再一看萧宴整个人都宛如被定住了一般, 望着萧府的视线连半分也不挪动, 跟他说话也好像根本没听到一般。以为碰上了个失心疯之人,年轻小兄弟伸手在他跟前晃了几晃, 见人还是没反应,摇了摇头离开了。      就在这时,萧府内有将士押着萧夫人以及一干人等出来, 看样子是要将人带走入狱。      其中萧夫人脚步慢了一步,被押解官兵猛推了一把,“快走!”这一推推到萧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帮官兵依然无动于衷。      眼神一冷,萧宴快步上前:“住手!”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阻碍我等?!”      为首官兵冷喝一声,几乎所有人拔出了兵剑,对着萧宴严阵以待。萧夫人一眼就认出了儿子,眼眸里盛满了担忧和恐慌儿:“宴儿,你出来干什么,快走!快离开这!”      萧宴一夜未归,萧夫人又惊又怕,今早突闻噩耗,知道萧府恐怕逃不过一劫,却是希望萧宴早早得了这消息能不出现,该躲的赶紧躲起来。谁知道这孩子还是出现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宴儿…萧宴,这是侍郎大人的长子,也是此次嫌疑犯之一,众将士听令,把他给我拿下!”      为首官兵很快察觉萧宴的身份,下令抓人。      萧夫人责备的目光落在萧宴身上,生气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赶紧赶紧逃离这。      被兵卫控制起来,萧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向,而是对着抓人守卫道:“你们要抓人,我愿意跟你们走,但请你们客气点,不要为难我娘一个妇人,她一介女流,经不起折腾。”      “看来你还是个孝子!”      为首官兵意外的打量萧宴一眼,重新审视这少年,气质却是比常人多几分不同。      可这又如何,萧府出了这样的事,光景不用说也是一落千丈,就是把这小子踩进泥土里,恐怕也没人给他撑腰。      罢了,就念在这小子的一片孝心上,不为难他们太多,先把人带回去。      想到这,为首的官兵打了个手势,其他人有条不紊的押解萧宴母子、以及其他府内人出发,一路上被重重官兵押解着去往大牢。      大牢内,萧宴母子作为萧父的直系亲属,两人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面,与其他人隔绝起来。      牢房内阴冷潮湿,不一会儿萧夫人的身子就冷的受不了,萧宴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她,自己则在牢房内的空地上打上几拳活动筋骨御寒。      这种时候,好歹母子俩在牢房里还能互相偎依着,彼此有个依靠心里踏实些。唯一就是萧老爷一直没有音信,在牢房这种地方,想要打探消息更是难如登天。      到了晚上用膳时,守牢人拿来的饭菜更是难以下咽,只有两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硬邦邦的馒头,还有焉了吧唧的青菜和一碗稀的能看见米粒的清汤。      这种情形萧夫人一看就落泪了,但是为母则刚,哭完还是同萧宴硬着头皮把这些分食都吃下去。母子俩夜里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天色未亮,两人肚子纷纷咕咕叫了起来,显然是那清汤寡水根本就不顶饱,时间一长肚子就抗议起来。      萧夫人抱着一丝希望道:“宴儿,你说,你父亲的好友林伯伯他们,会不会想办法进来探望探望我们?”      想到林老爷此前的举动,萧宴很想脱口而出,告诉萧夫人,林老爷是绝对不会的。这世道哪有什么好友,会时时刻刻想着对方,困难时伸手施救,林老爷先前的举动就表明了一切立场。      只不过,扪心自问,这也算得上人之常情。      萧宴不愤世妒俗,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林秀宁是不会像林老爷那样的,她对自己的情意显而易见,无论如何,林秀宁是不会离开他的。      “娘,放心吧,林伯父肯定会想办法搭救我们的。”      语气淡淡的开口,萧宴宽慰萧夫人,“我与宁妹还有一纸婚约在身,宁妹又自幼心仪于我,肯定也会求林伯父想办法的,您先定定心,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好,好。那就好。”      萧夫人一连应了几句,这次听话的被萧宴扶到一旁铺满稻草的土榻上休息了。      没办法,一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萧宴只能想办法来陪萧夫人说说话填充这巨大的空虚,不然萧夫人就会觉得恐慌。      突然,牢房的走廊传来了声响。      萧宴抬头,看到有狱卒走过来拿着钥匙在开他们牢房的门,一边开牢房的木桩门一边喊:“小子,有人来探监!麻溜的,别半死不活的坐着了,快起来!”      这突如起来的探监的消息让萧宴心中振奋了一下。      顺着牢房右侧望去,他只看到随着狱卒过来的一个红色的身影,来人的裙摆是层层叠叠的水红色,裙角露出了绣着花纹的绣鞋,看样子是个女子。      心中一喜,萧宴从地上起身。      “宁妹,是你吗?”      一步步来到牢房门前,萧宴脸上难得浮起欣喜之色,“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探望我的——”      笃定的男声戛然而止,因为萧宴这次彻底看清了来人,这身穿水红色拽地烟笼罗裙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柳丞相之女——柳诗诗。      在柳诗诗的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一个和奴仆,他们怀里抱着锦被和包袱,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怎么,看到是我,萧公子好像很是惊讶?”      漾起一抹微笑,柳诗诗清丽的笑容在牢房里宛如和煦的阳光一般,瞬间使得这牢房内暖意不少。      萧宴已经恢复了原有的镇定,施礼道:“柳姑娘,你可以直接唤我萧宴。在这牢房里,再称上一句‘萧公子’,萧宴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好,萧宴。”      柳诗诗笑了起来,抬了抬手,杏儿等人立即越过她进了牢房,把带来的被褥和衣物吃食放在了牢里的方桌上。      萧宴眉头紧皱,“柳姑娘,你这是…”      “当然是来给你送用的着的东西的。”柳诗诗笑了笑,走进牢房里,看到萧夫人的她连忙走上前,“这位就是萧夫人吧?您受苦了——”      “这位姑娘是…?”      萧夫人一开始也被柳诗诗的突然弄懵了,后面从只言片语猜测柳诗诗应是儿子认识的人,这会儿被人热情的拉住手,迟疑的看向萧宴。      “娘,这位是柳姑娘,是儿子因为宁妹方才结识的。”      萧宴简单的介绍了人,把林秀宁与柳诗诗先认识的事情放在前面说。而柳诗诗则也很是淡然:“是,听闻萧公子落难,此次事件诗诗亦有耳闻,只不过诗诗帮不上大忙,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希望萧宴你不要嫌弃。”      “是柳姑娘有心了,萧宴感激不尽。”      萧宴冲柳诗诗施了一礼,从刚才的话里的讯息他清楚的明白,或许可以从柳诗诗的嘴里打探出父亲的处境,因此对待柳诗诗越发的客气起来。      柳诗诗却希望萧宴不要对她如此见外、客气,期间她对萧宴的提问有问必答,多少使萧宴了解了下如今的形势。萧老爷如今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收监关押,皇子逼宫的案子已经交于京兆狱审理,至于要审多久,何时定案,这些都需要等待结果。      得知萧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担惊受怕了许多天的萧夫人感激的要冲柳诗诗磕头,被柳诗诗拦下了。萧宴心中也十分感激柳诗诗的相助,临分别前郑重的对柳诗诗道谢,后者则是淡淡一笑,放言后面还会再来探望他们。      牢房那里将人送出去,狱卒回来,就开始眼馋的隔着木桩盯着方桌上的物品,那上面有柳诗诗特意给他们带来的糕点和其他的吃食,样子精贵,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吃不到。      这些人其实已经被柳诗诗打点过,说到底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又小胆,眼馋归眼馋,倒也没有敢过来明抢的。萧宴经过几日的牢狱生活,心思灵活的他早已摸透了狱卒的心理,招了招手把人叫过去,提出两盒出来,让狱卒们尝鲜。      掏心窝子话这会儿萧宴也会说了,这一来二去和狱卒能说上几句话,每顿的吃食没被克扣的那么厉害。就这样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皇子逼宫案终于审理完毕,皇帝酌情给罪人定了罪。      而同样牵连进来的萧宴一家,则是萧父被革了官爵,全家贬为庶民,流放到千里之外的城县山村,终身不得以文考名,入仕朝中。      圣旨下来,被贬之人秋后便要举家出发。 第46章 、林家帖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本来早该发出来了 码到最后几百字手机出问题了,连续黑屏好几次,换了手机断断续续的才码完,久等了…-_-|| 第------------章--------------------------------------------------------------------      那日萧宴走后, 林秀宁就被林老爷下令禁足了,后来不是没有想过偷偷的溜出府去找萧宴,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 林老爷早就算到她会想偷溜出去, 在后门带人直接把她截住了。      在案子受审的时间里,她足足被林老爷软禁在府里一个多月, 也可以说,萧宴一家入狱了多久,林秀宁就被林老爷勒令在府里关了多久。其中林老爷对她讲的最多的一句, 就是“要和萧家划清界限, 避嫌!”      没办法, 不能出门,林秀宁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萧宴随母一起被抓入狱, 林秀宁实在坐不住了, 但外面守着的人都是按章办事,一点也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无奈, 林秀宁只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写了一封信,交于小扇带出去送给了柳诗诗。      如果她猜想的不错, 柳诗诗对萧宴不肖说都是非常有好感的, 要是知道萧宴落难了,第一时间去送温暖这种事她肯定会做, 说不定柳诗诗求到他爹爹头上,还真的给萧家扭转了形势说不定。      当然,把萧宴的情况通知柳诗诗也是有风险的。      她追了这么久的冰山, 好不容易暖化了一点,这会儿却白白的给柳诗诗做了嫁衣。林秀宁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就是柳诗诗去送温暖的途中,萧宴恰好跟她看对眼怎么办,那自己可就没戏唱了。      担忧归担忧,林秀宁还是如此做了,她不忍心萧宴孤立无援。还有句话叫做‘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相信在萧宴的心里自己的地位不会那么容易变化。      八月二十,萧宴一家被释放出狱。      只不过平日里光鲜的侍郎府邸,如今大约是只剩下了空壳。萧府的大部分家产都被朝廷收走,家里的奴仆也遣散光了,他们一家三口加上最后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和小孙子,也才总共五口人。      回到萧府后,这里败落的院子和景色。      萧父饱受牢狱之灾的折磨,如今头发自然斑白了一半,看上去如风中残烛一般,像是只剩下满满的虚弱,靠着最后为数不多的日子支撑过活。      “咳咳…”      一阵风吹来,萧父受凉不禁咳嗽起来。      “爹,你和娘先回房去歇息,儿子来整理行囊。”      眉头微皱,萧宴关切的提议。      “爹无碍。”萧父摆了摆手,叹道:“宴儿,这些天多亏你照顾你娘了,不然这牢里的日子,你娘她还真熬不下去。这么多天的牢狱生活,你我一家三口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这会儿不如都先去休整一番,晚些咱们再到前厅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      “老爷说的有道理。”      萧母抢在萧宴前面开口,“宴儿,这些天你为了照顾娘,自己吃了不少苦,娘都看在眼里,很是心疼。现在就听你爹的都各自休息,休息过了再来商议后面的事。”      萧父萧母都发了话,萧宴只得应下。      一家三口在院中分别,各自回到原来的院落中休息。      当天晚上的晚膳是老管家请来了自己的同乡的老大婶悄悄地来做的,做完了饭菜给了银钱再让人从后门悄悄地离开,现在是特殊时期,萧家不能铺张浪费,去大张旗鼓的找厨娘来做饭,不然就是给人留下把柄。      这顿饭虽然不如萧家平日里饭菜丰盛的一半,然而对于坐过牢房的三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鱼好肉了。经历了一遭变故,萧家一家三口的心境都变化了不少,一顿饭静默无言的用完,老管家收拾了碟碗之后,他们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后路。      不得不说,流放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掉脑袋对于萧家人来说已是幸事。就是萧家人从此不能以文考名,入仕朝中,这个对萧家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的儿子,因为被牵连进来,从此就与做官无缘了,哪怕是个清闲、若有可无的官职。      萧宴从小就是一棵好苗子,还拜了朝中最有声望的太傅为徒,若是好好的教养以后定成大器。然而这一切都将被改写了,儿子没了前程,自己的下半生又将在寡陋的山村度过,想想实在是让人心痛。      “儿啊,是爹对不住你…”思及此,萧父懊悔万分。      萧宴作为小辈,唯有安慰,“都过去了。爹,咱们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样平安的抵达永州怀县。”      “是,皇上他仁慈开恩,咱们更不能当成是纵容,要以身作则,让皇上看到我们的诚意。”      镇定下来,为官已久的萧父道。      在萧宴的有意配合下,两人就出发的行程和日子都细致的讨论了一遍,拟定了出发的日子,还有设想了路上的行程里他们可能会遇到的意外以及应对方法。      讨论完已经是子时时分,时间不早了,萧宴起身向萧父告别,并叮嘱萧父早些休息。      “宴儿,还有一件事,为父一直想跟你说。”      欲言又止,萧父终于说出了想说的。      “父亲请讲。”萧宴一派的不疾不徐,这让萧父不安的心情沉淀了不少,“就是你和林家丫头的婚事。如今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林家…唉,爹想说的意思你是明白的吧?”      “有捞爹挂心了。”      萧宴点头应下,“这件事儿子已经想过了,无论林家林伯父做出了什么举动,儿子都不会冲动行事,您大可以放心。”      少年脸色无波无澜,看上去平静异常。      看到他如此反应,知道他这个儿子一向少年老成,是个有主意的,萧父也就不在多过问了。      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三日,十天后,萧宴一家将会永远的离开了这座都城。意料之中,在萧宴一家被释放出狱的第二天早上,萧府便收到了来自林府的一张帖子,林家邀请萧父一家上门一聚,说是有要事相商。      这个‘要事’,不用说萧宴一家都已心知肚明。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看完了帖子,萧父气的整只手都在抖。      原以为林家就是提出解除婚约,至少也会亲自登门,好言好语的坐在一起两家共同商议一番,彼此上脸面好看些也行。没成想,这个户部林侍郎,如此过分,竟打着要别人登门再提退婚的算盘。      信上还隐晦的暗示了,这是为他们萧家着想。      若萧家去了林家,这在外人看来,是萧家自知家变,从此男女方家境悬殊,有自知之明不再高攀林家,到这儿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      “爹,您息怒。”      递了杯茶过去,萧宴漆星如墨的眼眸里眸色晦暗不明。      萧父一手接过茶,一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息怒?这让爹怎么息怒!这林家也欺人太甚了,这个时候想退婚,没门!爹是绝不会答应的——”      “对于这件事,儿子有话要说。”      萧宴在萧父相邻的座椅坐下,“萧家落魄,林家会做出这种举动实属人之常情。只是我和宁妹的情谊却是没了一纸婚约也是斩不断的,不如咱们就去林家走一趟,看看还有无回旋的余地?”      “回旋的余地?”萧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傻小子,你太天真了!这林家老头都让人送来了这封信儿了,还能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宁丫头喜欢你,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能当什么家?”      “不管如何,儿子都要亲自去一趟林家。”      萧宴语气十分的坚定,“从出事儿,宁妹一直没能传过一句话给儿子,儿子想亲耳听听她会怎么说。假如这件事真的不可逆回,儿子保证不会再任性妄为。”      “你…罢了罢了,爹就领着你一起去林府走一趟!”      无法劝说萧宴改变心意,而此事又迫在眉睫必须要解决,萧父干脆应了萧宴的请求,直接带人择日登门林府。      林府正厅,林秀宁端坐在偏椅上对厅外张望。      今日一大早,林夫人身边的丫鬟香儿突然造访了她们的别苑,告知林老爷有请她到前厅,说是今日会有贵客到访。      因林秀宁有些日子没出门了,自然对这次对突然造访的‘贵客’十分好奇。约半个时辰左右,林老爷方才陪着‘贵客’姗姗来迟,定睛一看,那随着林老爷身旁逐渐走近的衣着华贵的一男一女,竟然是高玉文同柳诗诗二人。      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林秀宁抬手揉了揉眼睛。      高玉文看到她下意识的傻乎乎的动作就笑了,主动走上前与她打招呼,“林姑娘,你怎么了?看到我和表姐来了这副模样,是太惊喜了?”      何止惊喜,还有惊吓呢。      林秀宁在心里暗暗的吐槽,心里寻思着这两人现在到林府来做什么,面前挤出一抹笑容:“是啊,惊喜。高公子,柳姐姐,有阵子没见了,你们都还好吧?”      “自然是好的。”      长相明艳的柳诗诗笑的动人,“就是林姑娘这阵子也不出府了,我想约你去逛逛胭脂铺子都难。”      林老爷看出了柳诗诗和高玉文拜访的来意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还是找他这个女儿的。这时候也顾不得多想他们二人和自己的女儿怎么有的交情,就主张林秀宁领着两位客人参观林府的园子,识趣的寻了个借口走开了。      林老爷离去后,这花园里就剩下林秀宁,柳诗诗、高玉文以及仆人若干。      挥退这些人,林秀宁朝着柳诗诗迫不及待的问出口:“柳姐姐,你快说说,萧晏他怎么样了?”    第47章 、上门理论 ...   挥退这些人, 林秀宁朝着柳诗诗迫不及待的问出口:“柳姐姐,你快说说, 萧晏他怎么样了?”      柳诗诗一听林秀宁追问, 拉住了对方相携来到凉亭内的石凳坐下, “看你着急的。秀宁妹妹,我这茶可是还没喝上一口呢, 你就急着打听萧宴的事了?”      “是,是,小扇, 还不快上茶!”      林秀宁别过脸吩咐, 不一会儿这上好的茶水端上来都给几人满上, 她重新恢复成眼巴巴的样子瞅着柳诗诗。      高玉文看到她这么关心萧宴,不由追问:“我说, 林姑娘, 你怎么这么关心萧宴,他——是你的心上人?”      “别胡说——”      一旁的柳诗诗听后颦眉, “林姑娘和萧公子两家是世交,你都说过两人称上一句兄妹也不为过, 怎么这会儿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柳姐姐。”      林秀宁唤了她一声, 视线来回落在两人身上,“其实高公子说的对的, 萧宴他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依赖的人,柳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萧宴我们, 不是只是名义上的两家交情的兄妹之情,萧宴和我从小就是有婚约的。”      “什么,婚约?”      柳诗诗大吃一惊,她压根就没想到林秀宁能和萧宴有婚约,即使是把林秀宁当成假想情敌。      现在当真知道了这一层其中的关系,她只感觉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某一瞬柳诗诗望向林秀宁的眼神都有些微的变化。      “是的,我爹和林伯伯从小就为我和萧宴订了婚事。就是宴哥哥他不喜张扬,所以就怎么在朋友的跟前提起这件事。不过,你和高公子都是我和萧宴的朋友了,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      故作天真的回答,林秀宁把萧宴不喜对外人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稍作改动,变成了萧宴为人低调,所以才不为众人所知。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照实说,保不齐柳诗诗会窃喜萧宴的态度,从而对自己更有希望。      “原来如此。”      柳诗诗点头表示知晓,面容上浮起笑意,“现在我能理解林姑娘为什么着急想知道萧公子的情况了。”      “放心吧,萧家一案审理出来了,结果也出了。”      柳诗诗边回想,边端起香茶啜了一口,“萧侍郎革了官爵,举家被判流放的千里之外的县城,终身不得以文考名,入仕朝中。秀宁妹妹,这对于萧家能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了,你就别担忧了。”      “流放?终身不得考名??”      林秀宁呆怔在座位上,这个消息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不能想象当时萧宴听了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怪不得出狱以后,萧宴也从来没找过她,怕是就算是没有林家作梗,他也不会想这么狼狈的见她。      将林秀宁的反应看在眼里,柳诗诗心中有个不为人知的想法逐渐形成。现在这个时机正是个大好的机会,也许她可以趁机将两人分开也说不定,无论萧宴以后是何光景,她现在不希望看到他和林秀宁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这场和柳诗诗与高玉文的会面很快就结束了,原因于柳诗诗突然说有急事要办。高玉文陪着柳诗诗来到林家还说的过去,若柳诗诗先走了,剩下高玉文还在林家就略有不妥了,带着遗憾的心情,高玉文相约林秀宁下次再见。      送走两人后,林秀宁就被林老爷派人找去了。      这次林老爷开门见山,对她宣布了一个很坚决的决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萧家退婚。      “我不同意!爹,你这是‘专横’,和萧宴有婚约的是女儿,您不能忽略女儿的意向——”      与理据争,林秀宁坚决不同意退婚。      林老爷被气的不轻,喘着粗气吼,“胡闹!儿女婚事自古都是父母做主,怎么到你这里还得多想想你的心情?现在全家老少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对林家来说,这个婚必须退!再说萧家以后再难翻身,区区一个萧宴能成什么大事?你听爹的话,赶明爹保准给你选一个家世样貌都一等一的男子——”      “我不要!宴哥哥他会成大器的,不信您就看着!还有,您让女儿和萧宴,这是在逼女儿,女儿做不到,假如你真要退婚,就先把女儿这关过去!”      “放肆!”      听不下去了,林老爷起身猛地一甩衣袖,“既然你口口声声不要退婚,不知悔改,那就继续禁足——”      留下这句话,萧老爷大步出了厅堂,留下林秀宁重新被奴仆请回去了闺房。      回到闺房,让小扇小檀先退下,林秀宁方才来到梳妆台前,抬手揉了揉因为一直板着脸而僵硬的脸部肌肉。      按照系统的指示,她现在的角色就是为爱痴狂,不顾一切的想追随萧宴。这种情况会持续到很快就有另外一种情节推动,而导致接下来她要彻底对萧宴翻脸,说实话很是考验演技,她现在正在想,到时候真要见着了萧宴该怎么办。      萧府里,萧父与萧宴原本打算第二天就上门找到林家去理论一番,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头天夜里,萧父就发热了起来。      在牢里这么久的艰苦生活全凭着意志熬了过来,现在出了狱,放松下来精神,心情大起大落却是一下就病了。病来如山倒,一张身体康健的萧老爷卧床不起,一天三次喝下煎服的汤药也不起色。      为了给萧父治病,萧家拮据的日子变得更为困难,萧夫人的首饰当了一轮,后面就萧宴身上仅剩的一块玉佩当了,方才能给萧父继续用药。      好不容易,萧父的热症总算止住了。      可就这样吊着,病还是不见好,这几天去上门林家的事情也完全给耽搁了。萧宴自知这时候不该还想着儿女情长想要出去找些活做,挣着银两维持生计,可老百姓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如惊弓之鸟般赶他离开,不肯录用。      在萧宴穷途陌路的时候,柳诗诗出现了。      她表示愿意先借给萧宴银两,等到萧宴将来有钱时再慢慢还给她。萧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是之后换钱了,若是离开都城,以后再能回不回来的都不定,便委婉拒绝了柳诗诗的帮助。      柳诗诗不死心,采用了迂回的方法,说是自家柳府的花园在招短期的花匠,问萧宴能不能屈尊到府上去帮忙。柳诗诗已经放低到了这样的姿态,萧宴现在确实又急需用到银两来诊治萧父的病情,于是答应下来。      就这样,一连两日,萧宴都在柳府做工。      到了第三日,林家又送来了一副帖子,婚约之事看来是势在必行。萧老爷无法同行,余下萧宴对着点燃了烛火的方桌前独坐了一宿,第二天孤身一人来到了林府。      “哟,是林公子?我家老爷可等你多时了,快请进!”      林家大门被叩响,守门的小厮一看是萧宴顿时精神了不少,连忙把人迎进去。      因为有林老爷特意吩咐过,萧家人来了,一律放行。      林府的下人也都知道萧家出事了,现在还看不懂林老爷的态度,因此对待萧宴还算恭敬。      “有劳带路。”      略点了点头,萧宴跟随小厮去了林府正厅。      从第一次发帖子,林老爷就等着对方沉不住气上门,没想到对方还挺沉得住气,过了这么两天才过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已经派人查了萧宴一家这几天的动向,得知旧友病了,萧宴母子正在为钱财医药发愁。这让他对退婚一事多了几分把握,差不多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措辞,就等着萧宴一步步入套。      “萧宴过来了,来来,快请坐。”      林老爷亲自迎上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宴回了一礼,“侄儿不敢当。林伯父,关于我今日为什么会来林府,想必您早已有心中有数,侄儿更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不妨开门见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兜这些没用的弯子。”      少年的语气是平静的,不卑不亢的,丝毫看不出落魄,不知道的当真还以为他是哪家名门望族的世子、公子之辈。      “好,不愧是萧毅远的儿子。”      林老爷怔了一下,叹道:萧宴,你能说出这番话,当真是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可不是好事,尤其你你们萧家如今的处境,要做的更多的是韬光养晦。”      听到这些话,萧宴不可谓不惊讶。      惊讶的是,这时候的林老爷居然对他淳淳教导起来,俨然还是那个慈祥的林伯父,就像萧家没出事以前。      “多谢林伯父忠言,萧宴谨记在心。”      不论如何,萧宴还是起身冲林老爷行了一个大礼。      临弯腰的一瞬,他错过了林老爷眸色中一闪即过的赞许。      再度相对而坐,只余两人的厅堂里充满了静默。      喝了一口香茶,林老爷率先开了口:“萧宴那,伯父接下来的说的话,可能不怎么中听,但都是为你我萧、林两家好,你答应伯父,一会儿莫要冲动可好?”      “林伯父请讲,我会尽量控制。”      淡淡的道了句,萧宴脸上的神情淡漠。      林老爷叹了口气又道:“你也知道,这你们萧家出了事,现在朝廷中还在受这件事的影响,发酵到如今,许多人都成了惊弓之鸟。我们秀宁与你是有一纸婚约,这是你我两家鼎盛时一时戏言所立,但是到了现在这步田地,萧家也不再是以前的萧家,宁儿她还小…”      “所以呢?”萧宴打断林老爷,语气冰冷道:“林老爷的意思,就是想让我和宁妹解除婚约,从此萧、林两家划清界限,以保证我萧家不再当你林伯父官场的绊脚石?”    第48章 、世事无常 ...      萧宴的话无疑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把两家之间这最后遮羞布扯了下来。      林老爷脸色僵了僵,仍然笑道:“萧宴啊, 这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年轻人考虑事情, 怎么样都没有我们这些老人考虑的清楚, 我也是将你我两家的利弊都分析透彻了。”      “那伯父倒是说说,解除婚约, 除了对你们林家有利,对我们萧家又有什么利?”      少年身姿不如成年人那般魁梧,周身的气势却是一点也不输于林老爷, 讲话较之之前更为咄咄逼人。      林老爷长吁短叹, 最后放下茶盏, “那行。萧宴小子,老夫就问你一句话, 你对我家姑娘可是真心?”      没想到林老爷突然问到这个, 萧宴沉默了一会儿,如实作答:“自然是, 只是林伯父为何在这时提起这个。”      “伯父当然要提。”      林老爷眉头紧皱,开口解释:“这宁儿从小不说是娇生惯养, 可也是锦衣玉食, 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如今你们萧家出了事,流放千里, 以后就只能说那些乡野村民作伴,再没奴仆使唤,还要为生计奔波发愁…这样的日子, 宁儿她一个姑娘家如何撑的下去?无论如何,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能让我的女儿跟着你们萧家去受苦受累!”      无论先前林老爷如何费尽心机想划清两家界限,现在这番话他的确是发自肺腑的。这些话虽然直白,但这及就是萧宴一家此后的生活迹象,他不想让女儿跟着傻小子受苦受累,故而固执的解除婚约。      一霎间,厅堂里消了声。      被点出来,萧宴方才认真的去想这个问题。      关于这件事他之前也有想到过,可必经没到眼前,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和林秀宁分开。一闪而过的念头在脑海里过去就没在想起,可如今,林老爷点了出来,他竟无言以对。      “不说话?”林老爷自以为说中了萧宴的痛处,“假如你真的为我女儿着想,就不该拖着我女儿不放。解除婚约这件事,我林家势在必行,萧宴,你萧家就给句话吧!”      “林伯父——”      沉默良久,萧宴突然大声道:“侄儿可向您发下毒誓,无论我萧家是何情形,都不会让宁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如有违背,就让侄儿应了所发毒誓——”      形式所迫,这已经是萧宴能想到的向林老爷表达他意愿的最好方法。男子汉大丈夫,话出口便是一言九鼎,萧宴会按着自己所言去做,穷尽一生。      “毒誓?毒誓能顶什么用?”      林老爷还是不依不饶,接着又讲了一个穷书生与一位富家小姐的故事。      ——说是那书名和富家小姐一见钟情,互通款曲,后来遭到女方家里阻碍,不准二人在一起。      书生为了能和女子继续在一块,就不吃不喝在女方门口家纠缠,最后泣血发下毒誓。此生绝不会负那女子。那富家小姐鬼迷心窍,一心要跟随书生,竟然以死相逼,女方家里宠爱女儿,因为女儿的性命就勉强同意了这桩婚事。      从此以后,富家小姐家时常提携书生,还为书生前后打理上京赶考的一切,这结局本该皆大欢喜了。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书生远走京城,高中状元,被公主看上,皇上有意赐婚,为了功名利禄,书生竟隐瞒了自己已和富家小姐有婚约一事。      后来书生娶了公主,回归故里,找了个罪名不动声色抓了富家小姐一家,一家几十口全部入了大狱,行刑时富家小姐一家三口方发现人群中穿着华贵,顶戴花翎的男人正是她付出一切的爱人,不由肝肠寸断,后悔莫及。      小姐的父母大骂书生忘恩负义,众人都以为这几人胡言乱语,扰乱法场秩序,最后提前行刑。那书生自以为富家小姐一家死了便可以高枕无忧,未成想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富家小姐有一闺友嫁了高官,对好友一家的死感到蹊跷,便求着夫君查证主持,搜集证据,最后书生还是被人揭穿了真面目,犯了欺君重罪,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之所以林老爷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影射萧宴的毒誓不可信,想要萧宴知难而退。      萧宴静静听着,最后起身道:“萧宴不是那书生,绝不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人。萧伯父,侄儿恳请你收回成命,不要让宁妹与侄儿解除这桩婚事。若萧宴他日有幸大成,必加倍报答林伯父的大恩。”      “伯父不用你报答,伯父只要你萧家远离我们林家。”      两人话说到这里,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知道一时间难劝萧宴做下决定,林老爷缓了神色道:“伯父知道,舍弃宁儿这对你来说很难,可这都是你们为了你们俩好。萧宴呐,关于这件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林伯父。这千里的路程,这路上肯定需要银钱,林伯父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让萧宴识趣点答应下来,等到萧宴一家启程的时候,林老爷兴许还会大发善心,救济他们一些银两,以保他们一路上能够食宿无忧,平安抵达千里之外的村县。      萧宴未接此话,而是提出一个请求:“伯父,宁妹呢?这些天一直没有看到宁妹,不知可否让我和宁妹见上一面?”      “宁儿她跟随你林伯母上山烧香拜佛去了,要到明日酉时才回到府中。这段日子我们两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林伯母和宁儿,都希望可以求得佛祖保佑,让我们两家平安度过此关。”      林老爷的话滴水不漏,自知这一遭是见不到林秀宁了,萧宴平静的向林老爷告辞。      下人进来把萧宴引着走出了厅门,一路送出中院以外。萧宴默默无言的随后,在经过一次拐角处,喊住了领路的小厮,以如厕为由,让这小厮带领自己先去解决三急之一。      小厮信以为真,当真领着萧宴去了就近的如厕的地方,并守在这院内入口处。他以为萧宴一会儿就能出来,谁知左等右等不见人,大着胆子去查看,里面茅房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正当他转身想要去通知人,冷不丁脖颈受到一记手刃,顿时身体不听使唤的瘫了下去,被凭空出现的萧宴接住,然后归置到一旁靠墙。      把人安顿好,再把门房别上,小心审视一番周围的动静,萧宴十分警惕的离开这里。      凭借记忆中的路线,他一路来到林秀宁所住的院子,绕过门口把守的家丁,从后墙借助树干掩映翻了进去,再小心翼翼潜上了林秀宁所在的闺房。      二楼走廊处房门紧闭,安静无比。      注意掩藏身形,萧宴快步来到门口,推门入内,然后贴近窗门细听周围动静。      外面没有任何异常,倒是林秀宁的闺房内安静的不像话。多留了个心眼,萧宴放轻脚步走过去,只见屏风后丫鬟小檀不住的倚窗张望,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急死人了’之类的话。      而床铺上躺着的人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隐隐露出个脑袋,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不像是林秀宁的风格。不知道这屋内的二人在玩什么把戏,萧宴悄悄地接近了他们,猛地上前掀开了被褥,眼疾手快捂住其口鼻擒住一人。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床铺上躺着的压根就不是林秀宁,是她的另外一个丫鬟小扇。小扇小檀二人吓坏了,看清楚萧宴的面容后,纷纷露出欣喜的神色来:“萧公子——是你!”      “小声点!”萧宴呵斥了一声,随后加紧来到窗边查看,没惊动院子外的人这才放心。      “怎么会是你们两个?宁儿呢?”      重新审视二人,萧宴追问道。      小檀连忙回答:“公子,您有所不知,小姐这两天为了您一直跟老爷夫人闹绝食,老爷铁了心让你们分开,就派人把小姐禁足了。小姐是因为想办法混了出去找你,才让我们二人其中一个假扮成她在这里打掩护——”      “宁妹出府了?”      萧宴一惊,不用想林秀宁出去后肯定是要去找她的。      但是林秀宁一个少女从来没怎么独自出过府门,外面实在是很危险,顾不得多说什么,萧宴交代二人还照原来的样子在闺房以作掩护,而后迅速撤离了这里。      再说那小厮被打昏后醒来,发现被人锁在了茅房里面,立即大声呼救起来。刚好这附近有路过的仆人,就把门打开了,被救出来后,小厮连忙去禀告林老爷。      林老爷一听就笃定萧宴是偷偷的要去见林秀宁,于是吩咐下人加大数量去搜寻萧宴的下落,顺便加派了人手去守着林秀宁的宅院门口,防止萧宴突然潜入。      再说林秀宁出了林府后,就独自一人赶往了萧家。      然而在半路,她就被人中途请了过去,在一家酒楼古色古香的二楼包房里,林秀宁见到了把她请来这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还探望过的她的人——柳诗诗。      看到柳诗诗,林秀宁一点也不惊讶。      “秀宁妹妹,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大张旗鼓的,让人把你请过来。”      挥退桎梏林秀宁的下人到一旁,柳诗诗款步走过来。      林秀宁活动四肢,靠在窗边站在原地未动,“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让我离开萧宴,而且你还想用萧宴来威胁我就范,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做小动作,不觉得这样太卑鄙了吗?”      2      面对林秀宁的质问,柳诗诗昂起了脖颈,仿佛十分的高贵一般注视着林秀宁道:“我不介意。”      “如果这样,能让我有机会走近萧公子。你不从他身边走开,他又怎么腾出目光来看别人?”      “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      林秀宁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头,“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诗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宴哥哥心里有我,就算我们隔的再远,他的心里也还是会想着我的!”      柳诗诗听后轻笑一声:“你未免太过自信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流放之时遥遥无期,再过个几年,他哪会儿还记得你?林秀宁,你以为你一个户部侍郎的女儿,能帮助到萧宴什么?我敢保证,只有我,才能有希望让萧公子来日飞黄腾达,你觉得,你还要继续像菟丝花一样缠着萧公子吗?”      “随你怎么说,萧宴现在这种时候,我不可能离开他。你这么急着分开我们,不过是想趁着萧家孤立无援,而宴哥哥现在正需要有人陪着想虚而入罢了,我不会让你如意——”      林秀宁无畏的目光让柳诗诗深觉头痛,她想利用救助萧宴来来换取林秀宁主动退离,未想到对方好像未仆先知一样,在她还没出言前就把所有话放出来说死。      看来是她以前太轻视这个小丫头了。      “萧宴,萧宴!我在这——”      忽然,林秀宁眼角余光瞥见酒楼外街道路过的萧宴,顿时大喊起来,企图引起萧宴的注意。      柳诗诗最先反应过来,喝了一声,立马有人上前抓住了林秀宁,捂住口鼻不让她叫喊。      来到窗前,柳诗诗朝下张望,正逢萧宴似乎抬首往二楼张望,连忙后退一步隐藏身形。过了一会儿,确认萧宴人已经离开了这,才让人放开林秀宁。      “别喊了,人已经走了,听不到。”      柔声告知林秀宁结果,无视对方愤怒的眼神,柳诗诗又道:“既然劝不动你,我就不再白费功夫。听说林老爷急着解除这桩婚事,那就静观其变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林秀宁还想说什么,可惜目前处于劣势的她身不由己,只能乖乖的随着看守人下楼,被人一路盯着送上马车,送往林府。      另一方,萧宴匆忙之中赶回到萧府。      回到府中,问唯一还在府中的老管家有没有见到林秀宁来这里,得到的结果是没有。      这让萧宴感到困惑,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回来的路上在街道听到的,他以为是幻觉的急促的呼喊声,萧宴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迅速转身,他飞快地朝着府门外奔去。      老管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连连唤萧宴慢一点别摔着,看人在门口消失不见了,这才散去做事。      顺着回来时的路线,萧宴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抬首望方才注意到的窗口,他迈步进到酒楼里面。      店小二小跑着迎上来招呼,萧宴告知他已经约了人,直接上楼即可。就这样,跟随小二上楼,把门敲开以后,看到柳诗诗在此的萧宴不仅讶异。      “萧公子,你是…来这里找人?”      俏生生的伫立在原地,柳诗诗脸上浮现出惊喜,“快进来,这真是太巧了,竟然能在这遇到你。”      “不了。柳姑娘,请问你在是否在这酒楼里见过了林秀宁?我好像看到她曾在这间房间里——”      “你是说秀宁妹妹?”      柳诗诗顿住了脚步,“她呀…她刚才是在这里…”      “真的?”萧宴少有的激动,“那她的人现在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她——”      “萧公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柳诗诗转过身,“秀宁妹妹是来过这里,可是现在已经被林家接走了呀。看样子她就是特意来这里尝尝招牌菜的,我们偶然在这遇见,就说了一些女儿家的悄悄话。不过后面,秀宁妹妹的丫鬟好似说了什么,秀宁妹妹就向我告辞了。”      “不,不会的。”      萧宴摇头表示不信,他不相信自己的事对林秀宁一点影响也没有,对方还悠闲到来到这酒楼品尝美食。      “柳姑娘,我还有要事,这就先走了!”      向柳诗诗赔礼道歉冒昧打扰到她,萧宴飞快地离开这下了楼,他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林秀宁的态度。      “萧公子——萧公子——”      连唤了两声,都没能让萧宴的脚步有分毫迟疑,柳诗诗脸色不虞的回到了包房里。      不一会儿有手下回禀交代的事情已办妥,她的唇角重新恢复了笑意,下令离开这酒楼返程。      萧宴赶到林府时,已经是连府门都进不去了。      林秀宁的偷跑出去使林老爷大发了一阵雷霆,后面特意吩咐了门口的小厮加紧防范,近两日不要放萧宴进门,除非对方说明来意,待到主子定夺后,再打算。      进不去林府大门,萧宴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萧府。      回到府中还没半个时辰,突然老管家来唤,说是萧父病情又加重了,现在咳嗽个不停,萧母跟老管家不知所措,只好把萧宴唤过去当主心骨。      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简单装饰的卧房内,萧老爷躺在床铺咳嗽的撕心裂肺,一走进这间房间里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给人一种沉闷窒息的错觉。      好不容易等萧父缓过劲儿,萧宴来到床前,端起药碗准备给萧父服下:“爹,药来了,您喝下,肯定会没事的。”      “宴儿。”萧父把药碗推开,粗喘道:“我…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娘…药不用再抓了,把银子省下来,留…留着后用…”      “老爷!您别说胡话,喝药啊!喝下药病就好了——”      萧母泪水涟涟,用手绢擦个不停。他们现在仅剩的银两都用到买药上面了,可萧父还是一丝没有好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娘,你伺候爹把药喝下去!我去再找大夫来!”      把人和药都交给了萧母,萧宴语气坚定,“一定有办法救爹的!你们等着,我一定把大夫请过来!”最后望了萧父萧母一眼,萧宴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身后萧父因为着急又变得剧烈的咳嗽声传来,重重敲击着萧宴的内心。他衡量了现在的情形,准备抹下身段,去向柳姑娘借些银两,柳姑娘心地善良,又一直相助于他,此番父亲的病定会有希望诊治。      情急之下,萧宴脑中只剩下救人这一条。      之所以不去林府求助,就是明白林老爷一定会趁机刁难,比起这点,他情愿欠柳诗诗的人情慢慢偿还。      然而萧宴没想到的是,这次去柳府求助,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前,还在酒楼里和他碰过面的柳诗诗,竟然没有在府里。就在半个时辰前,柳诗诗受邀跟随柳夫人到皇宫去拜见贵妃娘娘,恐怕会小住几天。      这个消息使萧宴脑袋彻底空白了,一想到萧父身患重病卧床,还等着他找来银两救命,他咬了咬牙,目光直视前方,不情愿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林府内,林秀宁在被林老爷在院子里面罚跪。      这次林老爷动了火气,就连林夫人来劝也未劝住,但看林秀宁倔强的模样,这对父女彻底是杠上了。      “夫人,看看你生的好女儿,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为人子女,连当爹的话都不听了!”      林老爷忍住怒火,控诉林夫人。      林秀宁跪的笔直,“不关娘的事儿,你要打要骂就冲女儿来——”      “爹真是太冲你了,你当爹真不舍得打你?”      林老爷抽过了仆人手中的鸡毛掸子,被林夫人拼命拦下,僵持不下之际,有心腹过来冲林老爷耳语了几句。      缓了脸色,林老爷把鸡毛掸子扔给了仆人,重重冷哼一声,整了整衣衫去了前厅。林夫人见人走了,一把瘫坐在林秀宁旁边,嘴里埋怨女儿犯傻,企图劝说林秀宁改变心意。      萧宴能这么快回来林府是林老爷没有预料到的,去往前厅的路上他大概能觉察出一定有了什么变故,才会让萧宴这么着急见他。果然,见了面没过一会儿,萧宴便委婉提出了想向林老爷借银两为萧父治病,希望林老爷能够念在往日的情分相帮。      林老爷心中直叹这是老天爷的安排,立即就提出了筹码,那就是只要萧家答应解除婚约,林家立即会把大把的银两奉上,绝不会让萧宴为萧父的病情再多发愁。      萧宴听后沉默不语,见他难以决断,林老爷主动给他留下一盏茶的时间考虑,随后离开了前厅。      另一方林秀宁已经猜出林老爷匆匆离去是为何,笃定萧宴一定是来了,她闹着要去前厅。林夫人拦不住,只好跟在后面一起去,然而半路上撞见了林老爷。      “站住!”林老爷吼,“宁儿,你先听爹把话说完,再决定是不是非要站在萧宴那傻小子那边!”      林秀宁停驻下来,“爹想说什么,可以尽管说——”      “是你萧伯父病了,很严重,萧宴来问爹借银两。”      林老爷简单讲了萧宴来意,实际上他并不清楚萧父病倒何种地步,但萧宴既然来了,这大好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林秀宁眉头微皱,“那爹借了没?”      “爹自然是要借的。”林老爷口气十分肯定,不似忘了旧情分的模样。“可爹不会白借,爹要你答应,亲口和萧宴说,你想解除跟他这桩婚事,萧、林两家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不再和他相见!”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见面了 →_→兴奋! 第49章 、彻底决裂 ...      林老爷趁机提出的要求让林秀宁惊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林老爷会用这个作为筹码来让她和萧宴分开。      “女儿不答应!”      林秀宁想也不想便拒绝,“萧伯父的病女儿会帮萧宴想想办法的, 既然爹爹不念旧情不肯相帮萧伯父,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爹, 宁儿去前厅看看宴哥哥——”      “来不及了!”萧父十分的着急上火,“你萧伯父的病已经等不到你们去筹钱了。你以为萧宴怎么会这个时候跑过来林府, 还不是走投无路了!你帮他筹钱,你看看你这身上穿的、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林府的?你帮萧宴,那也得爹同意才行!”      话一出话, 林秀宁就愣住了。      什么都不比不上萧伯父的命重要, 她不想看着萧宴为难。      “我想问的是, 萧宴答应了您的要求吗?”      “这小子脾气拗,哪有这么容易。这事儿还得靠你出来加把火, 才有希望彻彻底底的断了线这臭小子的念头!”林老爷了解萧宴和自家女儿的秉性, 现在说实话来大言不惭。      “那,爹, 我可以答应你和宴哥哥分开,你必须让我见到宴哥哥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不然女儿不会配合——”      “那好吧, 你别忘了你说的!”      无可奈何,林老爷最后答应了林秀宁。      经历许多波折才见到这一面, 林秀宁没有太大的惊喜,站在厅外的走廊时只有不住的担忧。停下脚步理了理衣裙和发髻,确认没有什么问题的她抬脚跨进了门槛。      “萧宴——”      突如其来的一道唤声, 疑是幻觉,萧宴条件反射转过头,一刹那神色变得惊喜。      少年面容上的喜悦清楚的落在了林秀宁的视线里。      “宁妹!”萧宴颇为激动,径直来到林秀宁的跟前:“终于能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      “我知道,宴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秀宁勉强笑了一下,“我刚好也有话想跟你说。”      “宁妹,你好像哪里变了…”      萧宴的表情难得蒙上了一层困惑,他眼中的激动慢慢褪去,恢复了如常:“我是想告诉你一句从前都没来得及说过的话——宁妹,无论萧家成了什么模样,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情意——”      林秀宁眼睛浮起了水汽,随着加重的呼吸慢慢变红。      强忍住听到这句话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她转过身,“太晚了,宴哥哥…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我跟前说什么‘情意不变’,这给别人听见,三岁小孩都会笑你的…”      “我讲的都是真的——”      萧宴急道,他此刻很痛恨自己没有巧舌如簧的口才,可以准确而又清晰的表达出自己所有的意愿。      林秀宁心知肚明萧宴讲的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心软,重创萧宴的内心,才是她即将要完成的任务之一。      “真的又如何?”林秀宁眼中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冰冷:“从前我追着你,你都是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你们萧家落魄了,你萧宴突然就说喜欢上我了,对我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一个人?!”      萧宴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了一般。林秀宁毫不在意,“对,萧宴,你就是想让林家帮你们萧家,才跑来这里对我虚情假意的吧?可惜我不会上当,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我要和你解除婚约,再也不想见到你!”      “解除婚约?”      萧宴喃喃重复,似是不敢置信。      林秀宁中气十足,“对!你们萧家,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萧宴,功名利禄,你以后一样都不会拥有了,我还继续和你有婚约,嫁给你,成亲后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子。你如果真的对我有感情,就不要拖着我跟着你过苦日子…”      一口气把该讲的都讲完,林秀宁一派盛气凌人的姿态。这时,萧宴一把抓住她的了手腕,“你说完了?刚才讲的都是真心的?”      “对都是真心的!所以你别再缠着我了!萧宴,你让我讨厌,我讨厌你,最讨厌的就是你——”林秀宁用力的大吼回应,仿佛不用尽全身力气就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样。      “你干什么!放开我!”      被人抓着慢慢靠近,林秀宁气愤的想要甩开萧宴的桎梏。男女力量悬殊,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萧宴一手擒住脖颈半捏着下巴吻上来。      这一吻充满了羞辱的意味,隐约夹杂着一丝到了极点的绝望。被吻住的林秀宁感觉到了,两人面对面相贴着,彼此的眼眸能看清楚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她能感受到萧宴看她的眼神变了,让人从心底发怵。      “你欠我的。”      萧宴放开了她,薄唇吐出四个字。      林秀宁菱唇红艳艳的,发髻因为想挣脱对方的控制变得蓬散,狠狠的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她右手扬起,想要狠狠给萧宴一个耳光!      “你!萧宴,你不要脸!”      到了半空中就被人拦下擒住,林秀宁这次气的脸都红了,她还在为刚才那一吻耿耿于怀。      少年已恢复如常,好像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从现在开始,只有我的女人才能随意对我动手。你要跟我解除婚约了,我为什么要傻站着被你打?”      林秀宁哑口无言,半天憋出了一句:“你混蛋——”      “林小姐。”萧宴松开了她的手腕,“我同意了。解除婚约,从此以后,你我就不在有任何的瓜葛。”      “你…”      林秀宁瞪大了眼睛,显然没跟上萧宴的思路,连揉着被人抓痛的手腕的动作都停了。      萧宴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口中继续道:“既然方才那些话都是林小姐的‘肺腑之言’,那就请林小姐好好的记着,后院都不要后-悔-。”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少年刻意加重了口气,眼神更是不善。林秀宁心里冷飕飕的,面上是倔强的一撑到死的表情,“我当然不会后悔!萧宴,我以后的夫君名满天下、英明神武的人,绝对比你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这下通了马蜂窝了,萧宴脸上从容的表情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来没有过的狠绝暴戾:“好啊,那就拭目以待。林秀宁——算你狠!”      留下这句,他狠狠的扫视了林秀宁最后一眼,甩袖离去。      挣扎戛然而止,空荡荡的厅堂内瞬间剩下了林秀宁一人,院子里正中午的太阳正盛,照的地面白花花的一片。      林秀宁追了出去,只来得及看到拱门处萧宴的背影。      小扇小檀都追了出来,刚才离得远远的守着院子,两个主子的动静她们也听见了几句,没有命令不敢贸然进去。      现在看到两人先后出来,林秀宁还一副失了魂的模样,连忙迎上去。      萧宴!      林秀宁想大声呼喊萧宴的名字,可惜却喊不出来,随着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她的身子晃了几晃,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萧宴出了厅堂,就朝着林府大门的方向而去。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摇着林秀宁的肩膀,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萧公子——萧公子——”      身后传来林府管家老伯的唤声,萧宴停下了,却是没回头。      “有什么事,林老伯?”      管家气喘吁吁的来到萧宴跟前,萧宴面无表情,“我萧家已经同意与你林家解除婚约,林老爷应该已经知道了。麻烦林老伯转告林老爷,我明日便让人将纸书送来。”      “老爷吩咐老奴把这个给您。”      避重就轻,林老伯把手中捧着的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交给了萧宴。      视线落在掌心,萧宴抬起手慢慢打开木盒,看到了里面的一叠银票和压在上面的碎银。      眼神一冷,他猛地合上木盒,将其扔回林老伯怀里。      “还请林老伯转告林老爷,萧宴不是乞丐!不需要林老爷这样施舍来打发,关于解除婚约一事,我萧宴绝不会出尔反尔!”      “萧公子,你误会了!”      林老伯拉住萧宴,“老爷这是特意吩咐老奴送来给萧老爷看病的救命钱呀!萧公子,你可千万一定要收下啊!这个时候可不能犯傻,都说病来如山倒,要是没了银钱,还怎么请人来医治萧老爷…”      管家老伯是看着林秀宁与萧宴这两个小主子一起长大的,这时候难免会不忍心多念叨几句。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使萧宴暴躁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是,方才他被林秀宁用话一激,就全然失去了理智,忘了自己来到林府的目的,忘了还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是个不孝的儿子,这时候还在计较儿女情长,为了骨气不肯收下这真金白银…      一条条数下来,萧宴只觉得自己枉为人子。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父亲的病!      沉默了一会儿,萧宴终于伸手接住了林老伯重新递塞过来的木盒。林老伯一看他想通了,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连连赞了两声“好孩子”,随后便劝萧宴想开一点,别被一时之事困住,又说什么珠玉蒙尘只是暂时,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萧宴很是奇怪林老伯怎么突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挂心萧父病情的他并未多想,冲林老伯道谢告别以后,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林府高高悬挂的牌匾,他抬脚离开了这里。   第50章 ☆、婚约解除      萧宴很是奇怪林老伯怎么突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挂心萧父病情的他并未多想, 冲林老伯道谢告别以后, 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林府高高悬挂的牌匾, 他抬脚离开了这里。   离开林府后,萧晏就专心把心思放到了正经事上, 第一时间请了都城有名的大夫去给萧父治病。   房间里,身穿浅灰色衣衫的山羊胡大夫正专注的给萧老爷诊脉, 给其打下手的是一个面相憨憨的十一二岁岁的少年,正亦步亦趋的看着师父治病。   萧晏与萧夫人一同候在一旁,等到大夫诊完脉, 萧夫人迫不及待道:“石大夫, 我家老爷他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有生命危险啊?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萧夫人,您稍安勿躁。”   石大夫捻了捻胡须,深沉道:“令老爷的病,乃是寒气入体加上急火攻心造成的, 一时的忧虑成疾才会这么来势汹汹。现在已经拖的太久了, 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老夫这就开个方子, 你们赶紧去抓药回来给他煎服,一切都还来得及。”   “真的吗?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了!”   萧夫人欣喜异常, 撇下大夫来到萧老爷的病床前,“老爷,你听到了没有, 你有救了,我们都有救了,太好了——”   萧夫人喜极而泣,病床上的萧老爷含笑小幅度的点头,两人的恩爱之情尽显。   萧晏将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请大夫一同到外间详细询问萧老爷的病情,并且对此作出了应对,恭敬的送走了大夫之后,便自己亲自到大药房去拿药。   这一来一去又费去了半小时的时间,回来后,萧晏就同老管家一起煎药,请他指点自己该如何注意火候。老管家很是乐意看到萧晏这么孝顺萧老爷,对他教的也细致,没过多久,新的药就熬出来了,由萧晏装到食盒里送过去房间,萧夫人伺候萧老爷服下。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该做的都做完了,这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萧晏、萧夫人都盼望萧老爷能有好转,尽快恢复到健康的体魄,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第三日,萧老爷的病情还真的慢慢好转起来了。   随着一天天过去,萧老爷甚至能下地行走了,有时候早上还能打上两拳活动活动筋骨。   在萧老爷养病的期间,萧府也来了一位贵客。   柳诗诗因为上次错过萧晏的求见十分歉意,猜测出萧晏找她是为了何事却没能帮上忙而亲自过来向萧晏道歉。萧晏以礼将人接待,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件事了,而且柳诗诗也并不是故意的,如今萧老爷病情已经大好,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起。   这些宽慰的话使柳诗诗放下了心,得知萧晏不日便要启程,她命人特意呈上了一个狭长的木盒。   萧晏迟疑:“柳姑娘,这是?”   “萧公子,你即将远去儋州,我这里没什么可送给你做纪念的,只有这个能拿的出手了,请你收下。”   说完,柳诗诗将木盒打开,掀开上面盖着的质地柔软顺滑的蓝色绸布。   只见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鞘和刀柄部位都镶上了细小的精美的玉珠钻石,看起来十分华贵。柳诗诗抬手拿起,轻轻的抽开,随着她的动作,这泛着冷光的锋利匕首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   萧晏偶尔是阅过兵书的,从这匕首的外观上他亦能判断出这把匕首的贵重,不用想也不会是凡品。   果然,柳诗诗开口说话了。   “这把匕首,是诗诗偶然得来的,不过这样式倒是适合男子多一些,故而便存放了起来,从未用过。如今萧公子你要不远千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路程遥远,艰难险阻,诗诗便想到了一样东西,所以想把这把匕首送给萧公子防身,还请萧公子务必收下。”   “柳姑娘。”萧晏眉头微微皱起,“我很感谢你的一番心意,但是东西太贵重了,萧晏不能收。更何况,你是女子,这把匕首留在你的身边用来防身更好,不必送于萧晏糟蹋了好东西。”   这些话当真绝情,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不喜被缠着之类的话,却是把两人能够关联起来的线一一切断了。   柳诗诗还想再言,却见木盒已被萧晏动手合上,接着交由她的身后丫鬟杏儿手中。   眼眸里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恼意,柳诗诗藏在袖中的的手指掐紧了手心生生忍了下来。   “那好吧,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萧晏,我相信你一定变得会更好的。”重新恢复成人畜无害的温良模样,她装作不经意道:“对了,最近我听说了一件事。有关秀宁妹妹的,听说她病了,好像还有些严重…”   “柳姑娘——”   萧晏抬首注视她,语气郑重:“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下已经和林小姐解除了婚约,从此以后她的任何事都与萧某无关了。萧某对林小姐的所有事都会保持不听不问不去看的状态也请柳姑娘莫要在萧晏跟前再提起这个人。”   听到这番话的柳诗诗心中窃喜,看来果然前几天她故意躲着萧晏的那一次是对的,在她那里碰了壁,走投无路,加上林老爷恰时抛出了诱饵,这桩原本就不该有的婚约终究是解除了。   “对不起萧公子,我不知道你和秀宁妹妹你们…”   柳诗诗面上有些不安,“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在你跟前提起她了,一定会牢记在心…”   “柳姑娘,你不必对在下如此。”   萧晏委婉的开口,“如今我已经是落魄的庶民,实在不值得柳姑娘如此对待。就算萧晏也还是以前的身份,可对于柳姑娘来说亦是不敢高攀…”   “…萧晏,你怎么能这么说?”   柳诗诗十分震惊,她没想到萧晏会这么直白。   也对,她做的那么明显,看不出来的就是瞎子。   可别人都是对他趋之若鹜的,萧晏为什么对她不为所动,她实在是想不通。被萧晏这么提前一堵,她原来计划好的,趁着气氛委婉的表达能力心计的桥段也不能再用了,现在她变得十分被动。   “对不起,柳姑娘。”   不做多余的解释,萧晏只道了六个字。   柳诗诗的眼眶里逐渐凝结了泪水,一双美目含泪注视着萧晏,“萧晏,你太残忍了,残忍的连别人靠近你身旁的机会都不给。你刚才还说,和林秀宁解除婚约了,可你的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她是吗?”   “并不是,柳姑娘,你不要多想了。”   萧晏矢口否认,“在下对林秀宁从来都是当做妹妹看待,如今解除婚约也只是丢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包袱,深感轻松不少。就是林家在这个关口提出解除婚约,萧晏心中一时愤恨,意难平,但现在已经看开。”   “既然你这么说,那为什么不肯看看你身边的我?”   柳诗诗急迫的想知道一个答案,萧晏直视她的目光,“萧晏流放千里,已是永无出头之日,不想连累他人。”   “我可以帮你——萧晏,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听到上一句,柳诗诗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多谢柳姑娘的好意,萧晏心意已决。”   绕来绕去,萧晏还是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   实际上,柳诗诗不是没怀疑萧晏那一席把林秀宁当妹妹的话里没有夹杂谎言,只是陷入了情网的人更喜欢自欺欺人,她情愿萧晏讲的就是真的。   被拒绝,柳诗诗目光复杂的审视萧晏的面容,脑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公子,林府突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老管家在厅外禀报,话音一落,厅堂内气氛安静了下来,里面两人同时心思一动。   萧晏面色不改,调整了一下坐姿:“什么信?老伯你翻出来看看,告诉我信上都写了什么。”   “…是,老奴遵命。”   之前萧老爷还是小官时间老管家平日里有打理过萧家的铺子,也是识文断字的。接到吩咐后,他抽出了信纸,展开浏览了一番。   “公子,信上说了,林府林大小姐病了,十分严重,故而林老爷想请你过去一趟…”老管家声音越来越低,“林小姐不肯进食,还把大夫都轰了出来,再这么下去身子就扛不住…”   “别说了!”厅内萧晏猛地起身!   “老伯,你去转告送信之人,就说我今日在府内接待贵客,不便上门拜访。还有,我们萧家明日便遵守圣旨启程,还请林老爷莫在过来打扰。”   “可是…”老管家还想说说情。   “没有可是,就按我说的去做——”   萧晏的语气坚定,仿佛没人能够动摇。无奈之下,老管家唉声叹气的去复命了。   柳诗诗端坐在位置上,眼眸里随之流露出欣喜,只好颔首以作掩饰。然而就在这时,萧晏突然道:“柳姑娘,萧晏突感体虚乏累,明日还要启程,就不多留柳姑娘在此了,希望有缘再见——”   “也好,萧晏,再见。”   深深的望了萧晏一眼,柳诗诗遗憾道。   无法走近萧晏心里对她来说是遗憾的,还有就是无法陪着萧晏直到最后离开这,萧晏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不能还厚着脸皮在这里。   走出萧府,柳诗诗在杏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掀帘招了招手,她冲着隐匿在暗处的,现身靠近马车的瘦小男子吩咐,“盯紧萧府,萧家大公子的所有去向我都要知道。如果去了林府,第一时间来禀报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把烂桃花了结了就启程 成年期即将到来~~\\(≧▽≦)/~   第51章 ☆、此间离别   走出萧府,柳诗诗在杏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掀帘招了招手, 她冲着隐匿在暗处的, 现身靠近马车的瘦小男子吩咐, “盯紧萧府,萧家大公子的所有去向我都要知道。如果去了林府, 第一时间来禀报给我——”   在吩咐人盯着萧宴的动向以后,柳诗诗若无其事的放下帘子, 命马夫启程。   林府中,林老爷不住的在走廊来回踱步转圈。   林夫人在一旁默默的抹泪,被丫鬟香儿搀扶着安慰。   不一会儿从拱门处进来一个人, 这是去萧家递信儿的长工丁泉回来了。见此, 林老爷疾步下了台阶:“怎么样了?萧宴他们家来人了没有?”   “回老爷,萧公子不愿意过来,还说…还说让我们林家别再去打扰他…”丁泉一口气把话说完,战战兢兢的等林老爷的反应。   这些话当真把林老爷噎了一噎, 一想到女儿还病着独自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他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萧宴, 竟然这么无情无义, 冷漠绝情!”   骂出这两句,林老爷倒是气昏头没想起最开始是他们林家先反悔不仁,萧宴现在如此, 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行,老夫非要亲自找他去!”   着急上火,林老爷就要去萧家寻人, 林夫人连忙抹了抹眼泪起身:“老爷三思啊!您好不容易才让萧家同意解除了这桩婚事,现在亲自过去登门找,那不是把脸送上去让人打吗?”   “那房间里的宁丫头怎么办?这么拗的性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夫妻就这一个宝贝女儿…”   林老爷骑虎难下,现在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林夫人主张是自己再进屋去劝劝,而林老爷的脾气上来了,非要亲自去‘请’人,两人争执不下。   就在她们互相与理据争的时候,紧闭的雕花窗门突然打开了,林秀宁身着白衣在门前伫立着,发髻还是披散的模样,精致面容带着一丝憔悴,眼神古井无波:“不用去。你们谁都不用争了,我已经好了。”   随着这道声线并不高的女声响起,意见不合的林老爷和林夫人争执的动作戛然而止,纷纷各自站正了整理周身,保持仪容。   “咳咳…女儿啊,你怎么起来了?来来来,快到屋里躺下。饿不饿?娘让人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晶汤包,还有小点心…”   “有劳娘费心挂念了。”   虚弱的笑了笑,林秀宁扶住了门框,“爹,娘,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既然萧宴不愿意来探望女儿,那就说明女儿在萧宴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他所说的那么重要。那我又何必为了一个觉得我不重要的人而黯然伤神呢?爹娘,你们说我的说的对?”   林秀宁的转变让林老爷夫妇都没想到,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么有主见。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林老爷,听到林秀宁这么说,他略有激动:“秀宁啊,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你是真的想通了,还是跟爹在这用缓兵之计呢?”   “当然是真的。”林秀宁郑重点头,“女儿真的都想通了,我知道爹都是为了以后女儿能够更好。现在好了,咱们林家已经和萧家撇清了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好,好,有你这番话,爹就完全放心了。”   林老爷十分满意林秀宁的态度,再一看女儿因为生病苍白的小脸,连忙吩咐小扇、小檀一起快把人扶进去房里休息,接着把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夫带过来给林秀宁诊治。   这一场闹剧很快就到此结束了,病中的林秀宁十分安静,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随着一夜过去,她发热的症状彻底退了下去。   清晨窗外传来虫鸣鸟叫声,林秀宁起身坐起,唤人进来梳妆。“萧宴今天要走,我要去看他最后一面,你们两个是我的丫鬟,应该是会听我的话吧?”   小扇小檀面面相觑,最终纷纷点了头。   应付完前来探望的林老爷与林夫人以后,主仆三人提前做好了准备,悄悄地从后院离了府。   萧家大门,萧宴一家此刻正聚集在府门正中。   萧府门前的拉车上绑好了萧家人存放衣物行礼的大木箱,另外另有一辆马车在此等候,只需要妥善以后便可出发。   “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座老宅子了。”   下了台阶,萧老爷展望府邸,思绪感概万千,撩起衣袍跪下正对着萧父门口的方向磕了两个头。“老夫愧对萧家的列祖列宗,如今小辈和家人一同流放,今日启程,还请萧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我们能够平安抵达县城…”   随着萧老爷跪下祈祷,萧夫人紧跟着也跪下去了。   萧宴伫立着未动,被萧夫人又是使眼色又是扯了衣袖,最终学着萧老爷的样子跪了下去。拜完了以后,萧夫人和萧老爷互相搀扶着起身,开始在老管家的引路下依次上了出行的马车。   “公子,快上来,马上就要出发了。”   老管家冲萧宴招手,迟疑了一秒,萧宴跟上了队伍。   “萧宴!”   突如起来的唤声打破了这里的静寂,萧宴猛地回头,看着刚刚刹停的马车,以及扒着窗口,急迫的开口唤他的柳诗诗。   “是你,柳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恢复如常,萧宴面容微微的蕴着一丝笑意。   下了马车,柳诗诗出言嗔怪,“我当然是来给你送行的。这次还不光我一个人,你看谁来了?”   “萧兄——”   高玉文掀帘,利落的下到地上,他拱手冲萧宴施礼。   “高兄。”萧宴回礼,“你们二位有心了,萧宴何德何能能使二位前来亲自送行,实在是惭愧。”   “这个时候就别文绉绉的了。”高玉文握拳击了一下萧宴的胸口,“虽然我们接触时日不多,但我高玉文觉得你萧宴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这次前来送别,完全是出于自愿,萧兄就别再妄自菲薄,自我厌弃了!”   “玉文表弟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   柳诗诗露出一丝英雄所见略同的笑容,接着让人从马车拎出一个食盒出来,“萧公子,这是我亲手做的小点心,送给你。此去路途遥远,诗诗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做点这些微薄的小事。你可不要说,又要拒绝我了,这次我可真的要伤心了。”   半真半假的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出来,柳诗诗等待萧宴的回答,这次真如她想的那般,萧宴居然收下了,命老管家收放了起来放在马车。   这个举动让柳诗诗喜笑颜开,三人呈三角形状在原地说笑道别,殊不知这一幕都落在了角落里暗处隐藏起身形的人的眼里。林秀宁同两个丫鬟,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坐了马车过来,还好赶在了萧家出行前赶到。   林秀宁无意出现去打扰萧家启程前的安宁,她只是想来看萧宴此时年少模样的最后一眼。因为她知道,再次归来,眼前的少年就会成长的非常强大,成为真真正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儿,成为闻名天下、无往不胜的“战神”!   看到柳诗诗来了,林秀宁不自觉就开始揪起了衣角。   还好后面又来了一个,高玉文也到了,这让林秀宁放心不少。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三人有说有笑,好似十分相熟的样子还是刺痛了她。情绪有些低落,林秀宁转身回到了巷口的马车之上。   “走吧。”她低声开口吩咐。   “小…小姐,您不继续看了?”小扇试探道。   “不看了,回府!”看着就来气,林秀宁赌气道。   “小姐你快看,萧公子要启程了——”   小丫鬟又叫,话音未落,林秀宁已经探出头去了。   ——她的动作比谁都快,两个丫鬟相对一眼,纷纷忍住笑意。   只见不远处,萧宴似乎对柳、高二人说了些什么,接着转身上了马车,最后几人话别,马夫扬鞭,萧家一家的队伍就缓缓地启程了,留下柳、高二人在原地目送其离去。   眼看萧宴一家的队伍逐渐走远,林秀宁咬了咬唇,吩咐马夫:“从另外一条路走,追上他们!”   车夫得令,连忙绕了小道,提前赶到城门等着。   等到萧家的队伍过来了,再依照林秀宁的意思不紧不慢的跟随上去。这一前一后出了城门,林秀宁的马车跟在萧家的队伍后面不知不觉约行了有一里地。   “公子,这后面一直有量马车跟着咱们,您看…”   老管家隔着车帘询问,萧宴闻讯挑开马车的窗帘,往后瞧了一眼。仅一眼他浑身便僵硬了,这马车的样式他不知见过多少次了,早已十分熟悉。   心知肚明是何人跟了过来,他心中迟疑是否下车与后面马车上的人一见。   就在他犹豫的这小一会儿里,后面的马车竟然仿佛也知晓了前方人是何种态度一般,竟缓缓停了下来。   “小姐小姐,前面的马车也停了!”   小扇兴奋的提醒,林秀宁搭在膝盖的五指指尖一动,立即吩咐道:“驾马,咱们离开这里!”   “小姐…”小扇小檀不解,林秀宁的态度十分坚决。   萧宴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伫立在原地正对着林秀宁所在的方向。这边马夫已经听从指令调转马头,背对着他缓缓拉开距离,吃惊于林秀宁的做法,他不仅上前了几步,对着远去的马车怅然若失。   知晓自己正退出对方的视线,僵坐在马车里的林秀宁在心中默念:“萧宴,再见了…”   再次相见,期待你此后的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下一章,唔哩萧宴霸气回归!   第52章 ☆、五年以后   窗几明亮,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伴随着旭升的晨光斜斜的照射进来, 房间内变得越发的光亮起来。   只见床铺上侧躺着一位女子, 女子五官精致,白皙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白瓷一般, 整个人置身大床之中沉睡着,偶尔嘴角的弧度昭示着她或许在做着一个美梦。   偶尔微风吹拂进来, 吹的垂下来的品红色纱帐掀起一丝涟漪,加上窗外传来鸟儿的鸣叫,给这初夏时日里平添一丝温馨的味道。   然而很快这份宁静就被人打破了。   有人上了楼, 门扉开合, 一个身穿华贵常服,身形高大,长相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来到床铺边,把帐子挥开以后, 就开始抓着女子的胳膊撒娇:“娘子, 娘子快起来, 你答应过我今天去灵隐寺的——”   这女子就是林秀宁, 如今五年过去了,她已经嫁了人。仿佛意识不到自己做的举动有多惊人,男人坚持不懈的把床铺上的女子摇醒了。   “唔…干什么…”   睁开惺忪的双眼, 看清来人,林秀宁无可奈何:“小祖宗,你就让我睡个囫囵觉吧。这么一大早的你要去哪啊?快把被子给我——”   说完, 她伸手去抓锦被,抓了个空。   始作俑者者正调皮的望向她,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不陪我去,我就去告诉娘,告状——”   “你还学会告状了?”   瞪了男人一眼,翻身坐起,林秀宁不情不愿的下床。   “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少安乖,你先去楼下等我,我梳洗好以后,就陪你去灵隐寺好不好?”   “好,说话算话!”   见林秀宁答应了,男人欢呼一声,像只出笼的小鸟一般欢快的下楼了。   看着男人无忧无虑的模样,林秀宁摇了摇头,唤丫鬟等人进来给她梳妆打扮,准备出行。   就在五年前,皇子逼宫案牵连甚广,与萧宴解除婚约以后,林家与萧家也算彻底划清了界限。表面是林家“大义灭亲”,其实说白了就是担心受到波及,这背后难免会遭受到好事之人的议论,但事情平息以后,这件事也逐渐被人们淡忘了。   不过,这里唯有一个人没走出来。   从萧宴一家流放以后,林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柳诗诗始终耿耿于怀,因为解除婚约一事为萧宴鸣不平,顺带着在柳丞相的耳边吹吹风,这使得林老爷在官场一日比一日难过,时不时就会被人下个绊子,穿个小鞋,苦不堪言。   而林秀宁本人,在此后更是接连不断的遭遇意外。   这些意外有大有小,小的无关痛痒,大的足以让人香消玉殒。她知道这是某人成心给自己的警告,有人看不过眼她,这个人还偏偏是她得罪不起的。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次数多了,林秀宁可不敢保证哪天真出来个万一,自己的小命就一命呜呼了。形势所逼,为求自保,她只能尝试寻求一些方法。   然而时机就是这么的凑巧,靖王世子谢少安,家里人正张罗着给她娶个正妻。要说王妃谁不想做,可谢少安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的脑子都傻了,从此以后智力与孩童无疑,但这一条,就让无数的名门贵女望而却步。   真正的家世好,长相貌美的女儿家,家里人都想着让人进宫呢,要是获得圣宠,封个妃子娘娘什么的,也算是光耀门楣。至于靖王世子的正妻,这就是头衔好听,实际上还不如嫁个四肢健全,脑力正常的男子更好。   林秀宁就是那时候有了想法,不过还没来及做出相应的接触对方的方式,在一次外出中谢少安就碰到了她,回府后就一直吵闹着要见林秀宁,并且在府内下人常说的‘娘子’‘娶妻’等字眼的耳熏目染中,无师自通的把林秀宁喊成了娘子,从那以后就再没改口过。   出了这档子事,靖王妃就注意起林秀宁来,特意邀请林秀宁来到府里作客。这个举动让谢少安十分开心,看到林秀宁来了,他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想要跟她一起玩耍。   之后的事就比较简单了,靖王妃为了儿子,接触过林秀宁觉得不错,就想给谢少安把婚事订了下来,于是提出结亲的事情,命人上林家提亲。而林秀宁为了以后不在被柳诗诗一直仇视和迫害,便说动了父母,一心要嫁给靖王世子做主,林父林母商量一番,最终答应了这桩婚事。   三个月后,林家与谢家结为了亲家,林秀宁一身大红嫁衣嫁进了靖王府中,从此和谢少安结为夫妇。从少女到嫁到人妇,这一过就是五年的时光,其中谢少安还是五年前的老样子,林秀宁则是把他当成了亲人来看待,两人挂着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的生活。   装扮好了,从思绪中鬼神,审视镜子里作妇人装扮的自己,林秀宁笑了一下,轻巧的起身下楼。   “娘子!”   楼下等待的谢少安看到人下来了,兴奋的冲她挥手。   林秀宁走过去,“走,去用早膳。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游山玩水不是?”   靖王靖王妃对谢少安十分的溺爱,特令林秀宁、谢少安不必每日都陪同他们一起用早膳,相对来说,这里还是比较舒适的。   谢少安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如何正确的吃饭和自己穿些简单的衣物,也看上去与正常人无疑。但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这些都是没用的建设,只要谢少安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很容易就让人觉得看出他与常人不同。   好不容易同“多动儿童”的世子爷一起用完了早膳,林秀宁与谢少安一同乘坐马车出了府,朝着灵隐寺所在的方向出发。   一路疾行来到大街上,前面却是过不去了。   街道上人山人海的,道路两边也被装饰了美丽的丝绸和盆栽,百姓似乎在夹道欢迎着什么的到来。谢少安一听到外面的热闹就坐不住了,吵着要下去凑热闹玩耍。   林秀宁先稳住他,掀开帘子往外打量,这个时候她隐隐想起前几天和靖王妃话家常时说过的话。靖王妃说,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军士首领,大将军领着大家打了胜仗,这几日便是归期,看老百姓现在这兴高采烈的样子,应该就是这支队伍了。   “娘子,我要下去…要下去看大马…”   谢少安在座位上一点也不老实,看样子要想顺顺利利到灵隐寺没那么容易,这里人多杂乱,林秀宁担心世子爷的安全,还想劝劝他不要任性,结果谢少安身手敏捷,一掀帘子就窜了出去。   没办法,林秀宁也只好下了马车。   很快把人给找到抓住,林秀宁牵起他的手腕,叮嘱谢少安不要乱跑:“少安听话,这里人太多了,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你千万不能离我太远,知道了吗?”   谢少安点了点头,模样乖巧无比。   林秀宁以为他听进去了,没想到刚一松懈,就被这小子抬手在额头点了一记,感觉额头一凉,她下意识的闭眼,再睁眼谢少安已经跑远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追回来!”   真是太调皮了,林秀宁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哭笑不得的吩咐。   随行的丫鬟和小厮连忙称是,跟林秀宁一起到前面的街道找人。然而越往前,这里的老百姓就越多,把这里挤得连多余的空隙都没有。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将军来了”,这里的百姓更加的激动,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欢呼着,一些女子还准备了香瓜花朵,准备一会儿投给相中的男儿。   林秀宁几人被人群挤散,寸步难行,只能随着人群缓缓移动。就在这时,被人口中称作“将军”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的从街道另一头驾马过来,林秀宁不自觉放空了视线,追随着这道身影,想看清此人长什么模样。   然而等人走近,林秀宁才发现,这个将军的脸上戴着一个黑的的造型威严,遮住了脸和下巴的面具,这使众人只能从没遮住的脸部部位判断将军的长相,并不能看到将军真容。   说不清楚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收回路线,林秀宁把注意力集中在找人上面。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驾马走过以后,林秀宁眼尖的发现,在对面的人群中谢少安正随着大家一起欢呼迎接将军的队伍进城。   发现目标使林秀宁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她试图朝着谢少安的方向前进。但人流的力量却让她动弹不得,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把一处小贩摆摊用的货架挤倒了,现在正直挺挺朝着林秀宁砸了下来。   “娘子——”   谢少安也看到了,可惜离得太远一时赶不过来。   危险来的太快,来不及躲开的林秀宁下意识的抱头,却是感觉腰身一紧,像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随着鼻间闻到的一股淡淡的清香,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小娘子可有伤到哪里?”   头顶熟悉的男声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林秀宁惊魂未定的抬头,看清楚救了自己的男人的面容,瞬间脸色一变,想把人推开。   这一推却是没推动,男子手臂的力量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轻易撼动的了。不再多言,男人箍住林秀宁的腰身,冷冷的扫视周围一眼,不等林秀宁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就她人带出了热闹的人群中。   那马上的将军走远了,狂热的百姓也随之跟随而去,这一块的场地迅速空了下来。林秀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推开,随后脸黑成锅底杵在一旁,还好众人都没人注意到这边,没看到两人的举动。   这时目睹了林秀宁有惊无险的一幕的谢少安跑了过来,拉住她上下检查:“娘子你没事吧?都是少安不好,少安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铛~   第53章 ☆、步步紧逼      这些年谢少安很是依赖林秀宁,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差点导致她被砸伤, 已经被教育的懂事不少的谢少安愧疚的不行, 手足无措的, 宛如小孩子般想要依靠撒娇来获得林秀宁的原谅。   有惊无险,林秀宁人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看到谢少安后怕担忧的眼神,下意识的安抚他:“我没事少安。不过, 你要知道我这次是侥幸遇上了好人才安全脱险,要是再次再碰到这种情况,就不一定还能好好的站着了。所以, 以后答应我不打招呼不会乱跑了好吗?”   “好, 我都答应阿宁!”   中气十足的回应,谢少安破涕为笑,和林秀宁抬手拉勾勾。   两人之间温馨的一幕被先前那位出手救人的男子从头看到了尾,玄衣男子身形高大, 加之长相坚毅, 脸上鲜有表情浮动, 此刻单手付立背在身后, 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   “多谢恩人出手相救。”   匆匆欠身冲“恩人”道了句谢,林秀宁就想牵着谢少安离开,冷不丁被人从跟前横空拦下。   “感谢的话, 至少要做些什么吧。”   男人润泽低沉,比几年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如这位郎君同小娘子, 一起请在下喝杯茶以示感谢?”   “对不住,妾身和夫君还要赶往灵隐寺上香,恐怕没办法请恩公喝茶了。不若这样,恩公留个地址,改日妾身必让府内管家带上厚礼送到以示感谢。”   抬首匆匆扫了对面人一眼,林秀宁委婉拒绝道,因为紧张,她抓着谢少安的手不自觉用力。   “嘶…娘子,疼——”   谢少安缩手叫痛,林秀宁连忙松开,只见他想来细皮嫩肉的手被都紫青了几道,于是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少安,等到了地方,我给你买糖葫芦赔罪好不好?”   “糖葫芦?太好了!”谢少安笑了起来,把手伸到林秀宁跟前,“娘子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碍于有外人在,林秀宁飞快地给他吹了两下,就把谢少安的手按下了。   一旁的萧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等到她把谢少安哄开心以后,沉声道:“灵隐寺在下也要去,不过在下初来咋到,对这宝地人生地不熟,若是能和小郎君还有小娘子一起同行,小娘子不会介意吧?”   这步步紧逼的,简直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   林秀宁这几年一直都是担惊受怕的,害怕有天萧宴回来,两人见到面该怎么办,这几年后第一句话该怎么说。结果今日不但见了,这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都自然的说出来了,可她还是怕。   现在萧宴也不知道是什么路子,又这么不屈不挠的同行什么的,这让林秀宁还真的有些兴趣,想看看萧宴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恩人开口了,妾身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不过,妾身还是要问问夫君可否同意这件事,还请恩人稍等。”   施了一礼,林秀宁快步来到玩耍的谢少安身边。   “少安,别玩了——”   伸手把谢少安手里的小玩意取过来,林秀宁拉住他到一边:“少安,你听说我,这次咱们不去灵隐寺了好不好?下次我再带你过去…”   “不好不好…我要去…”   话没听完,谢少安就要作势小孩撒泼,林秀宁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嘘…谢少安,你是不是不想看到阿宁了?我跟你说,刚才那个故意接近我们的男人,他是个大坏蛋,咱们跟着他走,就会偷偷被卖了换烧饼的,以后就再也见不着爹娘了,你怕不怕?”   尽管心里内疚,知道不该这么哄骗谢少安,但为了摆脱目前的情况,她也只能先稳住他了。   另一边,萧宴同随从白泽在原地等候。   这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较好,现在离这么几米,林秀宁所言全被两人听近了耳中。白泽一边腹诽一边打量萧宴,暗自佩服他还能这么淡定,而且这归来的第一天,就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寻这么一个小娘子来偶遇,真是让人费解。   林秀宁和谢少安叮嘱完了,两人期期艾艾的走过来。   “我家夫君同意了,恩人,可以出发了。”   告知对方一声,林秀宁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冲世子使了个眼色,谢少安一听说‘出发’二字,顿时就像被摁了开关似的,捂着肚子就开始哀嚎起来。   “娘子…娘子——肚肚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装肚子饿了疼是林秀宁和谢少安之间的小秘密,还是在府内横行的必杀技,这次谢少安也是装的十分到位。   “恩公,你看……”   扫了一眼谢少安,林秀宁做出为难的表情,“夫君他突然腹痛不止,这次可能真的没办法陪恩公一同去灵隐寺了。对不住,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等等——”萧宴抬手阻拦。   两次三番被人拦着,林秀宁这次真的不耐烦了,拉住谢少安停下,她沉下脸道:“让开!别以为扶了我一把就有多大的脸了,我都说了,改天让管家送银子给你们当谢礼,求求你别再纠缠我们了!”   说完,她气喘吁吁拉着谢少安离开。   结果,谢少安却是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把林秀宁也带倒了,连忙顺势拖着他到地面。   “阿宁,我…我肚子痛…”   没等林秀宁说话,谢少安便脸色苍白道。   以为他还是在装的,林秀宁耐心哄道:“好,好,我知道。少安,我马上就带你回府,来——咱们走!”   “别动他,他应该是真的腹痛。”   按住了欲要扶谢少安起身的林秀宁的肩膀,萧宴撩起衣袍单膝跪地,抓起谢少安一只手腕给他切脉。   眼见谢少安脸色惨白,额际逐渐渗出冷汗,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林秀宁紧张不已,拿出手帕给他拭汗。萧宴放下谢少安手腕的动作顿了一下,等到她给人把汗拭完,把人拉起背到了背上。   “你干什么!萧宴,你赶快把他放下,你别动他!”   情急之下,顾不得再装作不认识,林秀宁抓住他的胳膊质问。而萧宴仅仅是看了他一眼,转向身侧问属下:“白泽,这附近的医馆在哪里?”   白泽也是一头雾水,“回主子,这刚回城中,属下也不清楚…”   “奴…奴婢知道!”丫鬟小扇怯怯道。   “带路!”萧宴沉声吩咐。   丫鬟看向林秀宁,林秀宁回神,急道:“别看了,就按他说的做!”   这一道命令下来,在场的几人一窝蜂的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离这里最近的医馆也要百米,萧宴大步背着人前行,行走间游刃有余,倒是林秀宁和丫鬟跟在后面小跑着气喘吁吁的,几人进了医馆,这阵势医馆的人还真以为是要死人了一样严重。   大夫给谢少安诊完了脉,扎了几针,待到其呼吸平稳以后,方才和林秀宁几人说起了这起病症。   按照大夫的说法,是吃了两种相冲的食物,才会导致身体不适,幸好吃的不多发现的早,现在吃几幅药,养一养就没事了。   这个结果让林秀宁等人迅速警觉起来,因为谢少安不是普通人,是靖王世子,他的食本都是有专人提供的。不可能用这些气性相冲的食物,那就有可能,是在外面吃了什么东西导致。   正当林秀宁等人反思琢磨时,平躺着的谢少安的怀里突然掉出来了两个橙黄皮的小金桔。医馆伙计眼尖看到了,提醒众人,灵机一动,林秀宁让人捡起来,交到大夫手里去看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名堂,大夫做了验证,证明这小金桔的气性正是相冲的里面的其中一味,另一种有相冲的气性的食物是种糕点类,里面含绿豆成分居多。   这就真相大白了,林秀宁想起来早膳时桌上放的一碟淡色的绿豆莲蓉糕。这小金桔也是靖王府里才有的,皇帝特意赏下来的,这么看,就是谢少安贪吃,偷偷顺走了几个金桔在身上,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现在经过医馆医治,谢少安已经睡熟,也排除了萧宴手脚的可能,林秀宁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大夫提议,等到谢少安醒来以后再检查一遍,确认没问题以后再走也不迟,她答应了。   让人好好看着谢少安,林秀宁来到了医馆外。   萧宴正背对着医馆的正门伫立着,如今的他,已经不在是那个文弱的书生少年,而是一位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并且存活下来的顶天立地的英雄。   远远望去,男人高大的背影如同一座巍峨屹立的山峰。英雄的身姿、气度是旁人所不及的,天生的,人们也会下意识的远离“危险”的人,是以萧宴的身旁无人敢轻易近身。   这个地段来往的人群并不多,不用担心被谁认出。   知道萧宴在等她,林秀宁收拾好情绪走上前,脸上堆起淡笑:“对不起啊,萧宴,谢谢帮忙把少安送到医馆来。一开始真的没认出来你,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变化都挺大的你看——”   “你变了?”   萧宴收回眺望的目光,把视线投注在林秀宁的面容上,审视她的一切——从头到脚,哪都不肯放过,像是把她这几年的变化和模样一一刻在心中一般。   这般直白不讳的目光叫人心发慌。   林秀宁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揪住衣角,脸上发烧,小声道:“我…我当然变了,你也看到了,我都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少安:媳妇儿呢?我要我的媳妇儿…呜呜… 萧宴:小林不行,这个媳妇是我的! ●v●   第54章 ☆、夺回一切      女子小小的争辩声传入耳中,难得展现出来的鲜活的一面让萧宴有种恍然如世的错觉, 胸腔里有股莫名的情绪千转百回, 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这笑容极快极淡, 林秀宁一点也没注意到。   “不错——”萧宴转过头盯着她,一双眼睛锐利道:“林秀宁, 你还是真有能耐。在这五年里,你比我想象的活的要好多了, 居然嫁给了靖王世子做世子妃。”   萧宴无法想象,林秀宁以及林家,是为了什么答应这门婚事的。谢少安说白了就是个傻子, 把女儿嫁给个傻子, 能图什么?不图人,那就是图别的,权势,钱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 萧宴就控制不住自己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当初萧家出事, 林家担心受到波及不惜毁了毁约, 那时还在想林家与萧家划清界限是局势所迫, 情有可原。但看今日,林秀宁竟然嫁了这么一个夫婿,丝毫不介意谢少安的痴傻, 只求身在富贵中,这无不说明林家一家皆贪恋荣华富贵之辈。   现在他萧宴回来了,那他就要让这一家三口都看着, 他是怎么把属于他的东西一点一点的都拿回来,包括他的女人!   “萧宴,你讲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身边人意有所指的话语,林秀宁抬首,斗鸡一样一点也不怕他了:“我怎么就不能嫁给一个世子当世子妃了?难道你觉得,我还配不上一个世子?”   “你觉得你们很般配?”   萧宴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投注来的视线冰冷无比。   林秀宁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一个人太多的去想起旧事,不然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微笑道:“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这段姻缘是般配的。少安他生性单纯,心地善良,对我又好,靖王和靖王妃也都很疼我们,我已经很知足了。”   笑容灿烂,林秀宁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实发自肺腑一些。   萧宴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守在谢少安身边的小扇出来唤人了,说是谢少安醒了,现在正一个劲儿的找林秀宁呢。   见此,林秀宁对萧宴匆忙行了一礼进了医馆。   小隔间里,谢少安正躺在榻上耍脾气,一见到林秀宁过来,就撒娇的冲她伸手,“阿宁,我想吃福神做的四喜饺子和芙蓉糕了…”   “好,好,回府阿宁就让福婶给你做。”   把人搀扶起来到地上,林秀宁给他边整理衣装边叮嘱,“不过你要记住,下次一定不能乱吃东西了。这次腹痛就是乱吃东西引起的,知道吗?”   被训斥,谢少安乖巧的点头认错,一双星眸黑漆漆的像是林中小鹿般让人不忍责怪。叹了口气,林秀宁让小檀去找大夫过来,给他重新把脉查看。   这次的诊脉快速而顺利,也就是这边也刚打点完毕,刚好就能启程。确认没有大碍后,林秀宁领着谢少安出了药馆,只见药馆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这让林秀宁松了口气,以为方才在大街“偶遇”上的男人终于识趣走人了,结果没高兴一会儿,走到在巷口槐树拴着的马车旁边的林秀宁发现,萧宴跟他的手下已经提前赶到这不远处等了。   把谢少安先哄上马车,林秀宁目不斜视的跟着上了马车,径直吩咐马夫启程。跟她猜的一样,他们前脚刚走,萧宴和他的手下骑着大马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一派悠然。   这两人跟了大概有两三条巷子,转了两个弯,眼看着离靖王府越来越近,林秀宁眉头微皱起来。   叫停马夫把车停下,她下了马车来到骑着枣红色萧宴跟前,“你到底想干什么?萧宴,今天的事我发自内心的感激你,可…可是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们了?”   女子的声儿是惶急的,仔细听里面还带着一丝难言的恳求,林秀宁确实是没办法了,这要是再不止步,萧宴都能到靖王府门口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萧宴沉默着,最后居高临下的开口:“进去吧。”   这三个字宛若圣旨,给林秀宁紧绷的神经一剂缓冲的时间。依以前对萧宴的了解来看,接下来这会儿应当不会再有幺蛾子出现,她恢复镇定,吩咐马夫启程回府。   这一次,骑在马上的萧宴没有跟上去。   马车和身后的男人缓缓拉开距离,悄悄掀开帘子观察情形的林秀宁见状放心的放下窗帘,一时间魂不守舍。   像是察觉到了林秀宁的心不在焉,这一路上,谢少安难得没有多闹腾她,而是握着她的一只手乖顺的靠坐在车厢厢身,等待目的地到达。   这一场去灵隐寺的外出之行还没出城就夭折了,当然这路上发生的一切也是瞒不过的,林秀宁也没想隐瞒。谢少安食物中毒,引起并发症有惊无险的事儿还是传到了靖王妃的耳朵里面。   在众人服侍谢少安睡下以后,忙碌了一天还未曾休息的林秀宁则是被靖王妃宣了过去。   “儿媳参见王妃,王妃吉祥。”   来到厅堂门口,端庄的行了一礼,林秀宁跨过门槛后主动请罪,“王妃,儿媳今日犯了个错。虽然侥幸没有铸成大错,可这还是源于儿媳的疏忽造成,还请王妃责罚——”   “起来吧。”   靖王妃端坐在交椅上,把手中的茶盏放下抬了抬手。   “这件事老身已经听说了,还好安儿没有大碍,现在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   “多谢王妃宽恕,儿媳以后定当加倍小心照顾少安的饮食起居,还请王妃放心。”   “这我就放心了。”   靖王妃冲林秀宁招了招手,林秀宁移步过去,被牵引着来到另一桌前的位置坐下,“这几年多亏有你在,不然安儿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秀宁啊,都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你…”   靖王妃说到这些十分的自责,林秀宁唯有耐心规劝,顺便保证了她之后在谢家的心思坚定。靖王妃每次找到林秀宁过来,除了刚开始能说些要紧事儿以外,这之后都是说一些家常之类。   宽慰了靖王妃的心以后,这个府内才算是真正的安生下来。自从在街市遇见萧宴以后,为了避免相同的事情发生,这两日林秀宁几乎已经是足不出户。   然而,战胜了劲儿敌,立了大功,被人们誉为“战神”的将军回来,朝廷皇帝肯定是要大肆奖赏犒劳的。而且,皇帝还专门在皇宫的御花园内设宴,宴请群臣为功臣接风,几乎一半以上的大臣都要去,有头有脸的大臣还会带上一两家眷以示昭谢龙恩。   靖王一家也在受邀之例,由于靖王妃头天夜里受了风寒,第二天头痛不止不能去参加宫宴,进宫的靖王便带上了世子谢少安,还有林秀宁一同进宫。   这场宫宴的举行时间,是在晚上酉时末。   靖王等人到达的时候,御花园里已经是到了不少人了,见到靖王到来,不少人走过来向其敬酒。   这个时候林秀宁所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看守住谢少安,不能让他乱跑,也不能让她闯祸,不然在这皇宫里犯错,以谢少安的身份不至于丢了性命,靖王脸上的面子可是没了。   谢少安早就被这御花园里的花花绿绿吸引了过去,为了庆祝,宫内的绿景到处都悬挂缠绕了红绸,还有各种布料做成的五彩小球,花园中央的展架上的祝贺词是不知用何物砌成,在这夜色里发出荧光,一闪一闪的极是好看。   皇帝来了,排场声势浩大,被众人簇拥着从拱门走进来。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此人身穿肃重的黑色华服,周身的的气质冷硬凌厉,随着双目锋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竟让人隐隐生出不敢直视之意。   见到一张刚见过没多久的容颜,林秀宁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尽管她早已知道萧宴的将军身份,但此刻配合的惊讶一下则是对她有利的。   皇帝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从对待群臣的话语,和亲近萧宴的样子都能看的出来。臣子的心情就是跟随天子的心情来转的,既是皇帝下令不醉不归,便都敞开了畅饮,宫廷玉酒,平日里不是这么好喝到的。   一个没看住,谢少安就偷偷的饮了两杯酒水,待到林秀宁发现时,他已经在昏昏欲睡了。不过醉了也好,现在找个地方把人一放,找人守着就行了,不用提心吊胆的想着谢少安不安分会闯祸。   将人和伺候的小太监一起送到了偏殿的厢房内休息,作为靖王府家眷之一的林秀宁则返回宫宴,等待宴会的最终结束。   “你们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傻子,被人扶走了,那个就是靖王世子…”   走到拱门处,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道女声。   林秀宁放慢了脚步,又听另外一个人道:“看见看见了,这靖王世子长的还真俊,可惜了怎么就是个傻子呢?不过呀,我看愿意嫁给他的那个才是真傻,这一辈子,算是守着废人过了…”   “就是就是,那林家小姐命真苦,嫁了这么一个人…”   隔着一道墙,墙那边的的几个女人八卦的起劲儿,丝毫没意识到可能隔墙有耳,她们口中议论的‘主角’就在隔壁,与她们一墙之隔,随时有可能撕烂她们这张爱嘴碎的嘴巴。   不过她们转账话题的速度也很快,林秀宁伫立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十分佩服她们的嘴碎能力。听的哭笑不得处,她打个手势示意小扇别出声,主仆二人绕过这一处路段,挑了条小道赶往御花园内。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章 冤家路窄      不过她们转账话题的速度也很快, 林秀宁伫立在原地听了一会儿, 十分佩服她们的嘴碎能力。听的哭笑不得处, 她打个手势示意小扇别出声, 主仆二人绕过这一处路段, 挑了条小道赶往御花园内。   沿着小道走了不过百米,就听到前方一个路口,树木掩映的假山旁隐隐被夜风送来了男女讲话的交谈声,小声吩咐绿珠小心着不要弄出动静, 林秀宁准备直接走过去。   “恕臣不能收…”   熟悉的男声使林秀宁停下了脚步, 趁着月色, 她慢慢靠近了声源处。   只见在假山后, 一名身姿曼妙, 穿着精美华贵的少女同萧宴正在此相对伫立,从刚才偶尔的对话, 不难猜出这是怎样的场面。   不过, 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在接风宴上就敢对萧宴表白, 能这么无所顾忌的女子还真是勇气可嘉。   在心中感叹, 林秀宁眼睛越睁越大。   她认出了这个和萧宴在此的女子,正是当今皇帝捧在手心里最宠爱的云罗公主。   传闻云罗性情奔放,不拘小节, 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但看现在这幅在心上人的跟前小女儿的情态,跟传闻真是一点也不像。   “萧将军, 是云罗哪里入不了萧将军的法眼吗?”   云罗公主鼓起勇气追问,“若是云罗哪里不得将军喜欢,我可以改的——”   “公主这样就很好,非是公主之因。”   男人的声音清冽沉静,“一切都是是萧宴自身的原因。公主,时间不早了,该回宴上了。请——”   萧宴做出了“请”的手势,云罗公主见此颇有不甘,不肯就此离去,她倔强的望向萧宴,企图能以女儿家特有的柔弱来打动男人。   不过大概是云罗公主平日真的是舞刀弄枪惯了,这会儿做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时,非但没有学到精髓,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滑稽之感,让人看一眼就想发笑。   林秀宁在一旁看着,唯有努力憋笑才不发出声响。   看到云罗公主似乎松动了,准备迈步离开,她舒了口气。未想这时候嗓子突然干痒起来,纵使她提前捂紧了口鼻,还是有零星的咳嗽声透了出来。   “什么人?”萧宴低声喝道。   被人窃听对话,云罗公主停下脚步,生气吼道:“谁在那里偷听?出来!再不出来本公主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这里一位是耳听八方,武艺高强的将军;另一位是宫里呼风唤雨,动动小指就能让人丧命的公主,林秀宁不会武艺,不用想也逃脱不出两人的追查,这时候只能乖乖的领着绿珠走出来。   “臣妇参见公主,参见萧将军。”   颔首敛眉,林秀宁低眉顺眼的给两人行礼。   云罗公主脸色涨的通红,一想到自己和萧将军的表白不知道被这个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妇人给听到了,何况自己还被拒绝了,就觉得无地自容。   上前一步,她怒气冲冲道:“你都听到了?!”   “回公主,臣妇只是恰好路过这里,嗓子不舒服才咳嗽起来,不想打扰了公主和萧将军议事,还请公主和萧将军见谅。”   目不斜视的否认,林秀宁心中祈祷云罗公主好说话一点,有台阶就赶紧下,也好都过了这关。   “你撒谎,你明明都听到了,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迎着灯笼,云罗公主看到了林秀宁脚上穿的绣鞋,上面因为踢到了小路两旁的丛草而被露水沾湿。   林秀宁真心觉得冤枉,但又不能甩下这两人立即离开,于是耐住性子解释:“公主,你误会臣妇了,臣妇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到底听没听见,就让我的鞭子来试试!”   打断林秀宁的话,云罗公主解下了盘在腰间的黑色长鞭,“啪”的一声甩到了地面,一派的气势汹汹。   此情此景使林秀宁大开了眼界,这刚才还在跟心上人告白,现在就当着心上人的面,对一个妇人甩鞭子要动手,这位云罗公主还真是任性。   眼见云罗公主的鞭子就到了跟前,林秀宁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千钧一发的一瞬,一道人影到了跟前,是萧宴抬手扯住了云罗公主鞭子的鞭稍。   “公主,还请不要迁怒他人。”   淡淡开口,萧宴松开手中的鞭稍。   因为惯性,云罗公主后退了一步才站稳。恼羞成怒,她愤然道:“你竟然护着她?萧将军,你知不知道,还从来没人敢让本公主这么出丑?!”   “萧宴只知道,在宫内不可滥用私刑。”   蛇打七寸,萧宴意有所指云罗公主先动手是错的。   看到萧宴铁了心是要护着身边这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小妇人,云罗公主心中愤愤不平,拉不下面子说出什么道歉的话,她狠狠瞪了在场的两人一眼跑开。   见主子跑走了,随行的宫女连忙跟随上去。   转眼间这拐角处就剩下萧宴、林秀宁主仆三人,知道两人肯定有话要说,绿珠欠身冲萧宴行了一礼,走到前面为两人把风。   “刚才多谢你了。”   林秀宁拍了拍衣裙,边整理自己边道谢。   萧宴身形不动,“今日我听到了一些议论。有关于你和谢世子的,有兴趣听吗?”   “不用了。”林秀宁毫不犹豫的否定,“没什么好听的,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宴上了。萧将军请便——”   “站住!”萧宴唤停她,冷冷追问:“还在自欺欺人。难道你真的跟个傻子过一辈子?”   “这似乎跟将军无关。”   林秀宁直视对方,“不管怎么样,这也是臣妇的私事,萧将军名震天下,却来关心我一个小小的世子妃的人生,让旁人知道,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你跟以前比起来,当真伶牙俐齿不少。”   几乎咬牙切齿,萧宴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动手把人拽过来紧紧的抱在怀中。   因为天色太黑,林秀宁对萧宴的情绪变化毫无察觉,潜意识觉得此地不宜多呆,她再次提出要先回宫宴上,并且建议萧宴也要快些回去,因为这次接风宴,萧宴是主角,缺席太久,难免让有心人多想。   “我走了,再见。”   跟对方挥手告别,林秀宁朝着拱门走去。   刚走了两步,身体就被一股强劲儿的力量扯了过去,接着后背就碰触到了硬物——她被萧宴抓过去壁咚了,后背靠着的是宫殿内的假山。   “干什么?萧宴你再胡闹,我就喊人了——”   开口吓唬对方,林秀宁想让萧宴知难而退。   萧宴非但没有放开她,还将她的手臂抬高压在假山上扣的紧紧的,林秀宁奋力想挣脱束缚,最后累的气喘吁吁。终于老实下来,两人面对面身体相贴,周围安静的只听到他们一沉一轻的呼吸声。   莫名其妙,两人中间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林秀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如小鹿般乱撞,不敢直视对方的容颜,萧宴注视着她的面容,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打量,最后视线落在了女子小巧红润的菱唇上。   顺着对方略带炽热的视线,林秀宁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气呼呼的瞪眼恐吓萧宴,她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萧宴无视她杀人的目光,固定女子下巴不让其乱动,拇指摩挲了感受了一下触感,这才像是品尝一道珍馐美馔一样,缓缓低下头衔住了女子的唇瓣。   林秀宁口中发出“唔唔”的声音抗议,还是无法阻止萧宴迅速的攻占城池,男人似乎想要把她整个人都吞食了一样,大力而又缠绵的吻她,到了最后居然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   脑子一片空白,被放开后林秀宁大口的呼吸,眼眶里都因为被欺负的太过分聚集了泪光,抬手去捶萧宴的肩膀,她怒骂对方混蛋。   锤了几拳林秀宁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自由了,萧宴动也不动的任她捶打,仿佛这些都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似的。等到林秀宁发泄完了,他抬手抚了抚女子的嘴角,“答应我,跟谢家和离。”   “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还尚在怒火中,林秀宁挥开萧宴的右手,“别碰我!混蛋!”   “凭你是我的女人。”   顺势握住林秀宁的手腕,让她没法再撒泼,萧宴霸道的宣告主权。“你我还有过婚约——”   林秀宁要气疯了,来参加一趟宫宴,半路差点挨鞭子不说,现在被人按住强吻了,她还没有摆脱的能力。   现在强吻了她的人,自作主张的下个命令就要她遵守,这简直是强盗行径,真是可笑。   “你有病,萧宴,婚约早就解除了!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别忘了我已经嫁人了,就算你现在是将军,靖王也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惹的起的人!”   人在气头上,林秀宁讲话一点也不客气。   萧宴听后冷笑一声,“林秀宁,想要的不敢说出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锲而不舍的追在我的身后,求着要做我萧宴的娘子——”   “是我又怎么样,那都过去了!”   林秀宁梗着脖子争辩,“人都是会变得,那时候喜欢的,现在还能保证还继续喜欢吗?萧宴,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解除婚约以后,我这几年还对你念念不忘吧?”   一句话无意间戳中了关键处,萧宴身体僵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我不在意。林秀宁,你只需要知道,我萧宴想要的,始终会得到的。”      ☆、第56章 宴后插曲      再次回到宫宴上, 距离整个宴会的时辰约已过去了三分之一, 高位上的皇帝已然是微醺了, 看到萧宴回来, 立即让人把其请过去。   众人从萧宴回来后, 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今晚的主角身上,因此谁也没多注意到不起眼的悄悄的回到座位上的林秀宁。   接风宴上君臣同乐,皇帝心情大好,开口询问立了战功的萧宴想要什么赏赐, 只要萧宴说出来, 确定是世上有的东西, 皇帝承诺必会倾尽国力也要给他找来。   这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许诺, 皇帝决定犒赏的程度说明了他对这位臣子的态度, 众臣瞧着,心中各自有数。轮到萧宴来讲想要何物之时, 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要, 只说一心想为朝廷尽力,一心一意辅佐皇帝。   这个回答没能令皇帝满意, 他不信男人不爱金钱珠宝和美人, 于是照例赏赐了许多好东西下来,其中没忘了赏赐萧宴两个长相我见犹怜的美人,让她们追随侍奉萧宴。   其他人纷纷恭贺, 当着群臣的面,不好忤逆皇帝,萧宴唯有答应下来, 此后再想法子解决这件事。   到了宴会尾声已是入夜时分,皇帝不胜酒力,早被皇后等人搀扶了下去。其他的臣子到了这会儿也是喝的醉醺醺的,由来时带来的仆人接送回家里去。   得知谢少安偷喝了酒水醉了被安顿在偏殿,靖王便吩咐林秀宁前去照顾,今夜不用急着赶回靖王府了,待到第二天再回去也不迟。   林秀宁应下了,今夜便与谢少安留在宫里度过。   她赶到偏殿的时候谢少安还在沉沉的睡着,安静又乖巧,小扇端来了醒酒汤,为了宿醉第二天醒来不会头痛,林秀宁还是要把人叫起来喝下醒酒汤再睡。   “少安,少安醒一醒?”   摇了摇对方的胳膊,林秀宁渐渐提高音量。   睡梦中的谢少安浑然不觉这里发生了何事,不耐烦的把林秀宁推他的手挥到一边,他转了个身,面对墙壁里侧:“阿宁,烤鸡…”   吧唧嘴的声音传来,林秀宁哭笑不得,眼珠一转,她往前倾了倾身子,顺手捋了一缕秀发过来,用发梢撩拨对方的面部。   果然一会儿谢少安就绷不住了,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他一脸苦相的坐起身,闭着眼睛埋怨:“娘子,坏坏…我好困,想睡觉…”   “好好好,喝了这个马上就让你睡,听话——啊—”   拖长了尾音耐心来哄对方,林秀宁把晾的差不多的醒酒汤拿过来,让谢少安小口小口的喝下。   等到谢少安重新睡下,林秀宁已经不自觉浑身出了一场热汗,不远处有小檀等人打来的热水和白色干巾,她拧干了给谢少安擦过手和脸,这才把人交给丫鬟手中,让她们给谢少安除了衣物安睡。   照顾完这个小祖宗,最后才是轮到林秀宁自己。   一整天都要照看谢少安,晚上还顶着笑脸参加了宫宴,说不出来的疲累感袭来,导致沐浴时林秀宁泡在浴桶里差一点睡过去。   还好人年轻,熬夜一晚还是能补回来的。   第二天用了早膳,林秀宁就带着谢少安准备出宫回靖王府。这皇宫内毕竟不是本家,在这里呆久了,又有谢少安在,她担心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林秀宁同谢少安这才刚出了偏殿的大门走出两百米,就碰上了似乎专门来“报仇”云罗公主,昨夜她无意间的“偷听”,给自己惹了祸端。   “站住!”擦肩而过的一瞬,云罗公主眼尖的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原来昨夜偷听的是你,总算是找到你了——”   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秀宁,云罗公主可谓是来者不善。   但昨日之事,说到底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林秀宁不觉得云罗公主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这么快就让大家知道她对萧宴的心思。   定了定神,她作出无辜的表情,“臣妇参见云罗公主,不过公主讲的,臣妇怎么听不明白…”   “放肆!你少在这里演戏了!”   云罗公主咬牙切齿的,“来人!这个女人昨日冲撞了我,今天被我抓到了还想狡辩不认,你们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去禀告皇兄!”   音落,跟随在云罗公主身后的侍卫开始动手抓人。   林秀宁随意谢少安后退,一时间想不到脱身的办法,看云罗公主这么娇蛮,被她抓走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准你们抓我娘子!”   谢少安双手张开,拦在林秀宁的前面跟抓人的侍卫对峙,云罗公主恼火得很:“把这个傻子给我拉开!别让他坏事,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赶紧把人给我带走!”   听到吩咐,侍卫们毫不客气把谢少安推搡到一边去了,然后抓住林秀宁把她的双臂扣到背后。被人推搡到一边的谢少安拼命的想救她,被其他的侍卫拦着接近不到。   云罗公主就是想出了胸口的恶气,才让人查了林秀宁的身份想给她一点教训,好让她知道自己身为公主的威严。现在抓人遇到傻子阻挠,更是怒火中烧,非要把人带走不可。   谢少安不会武功,凭一身蛮力更敌不过这皇宫里时常操练的侍卫,被人拦着近身都不行,再看云罗公主得意的嘴脸,他忽然朝着云罗公主扑了过去。   “小心!快拦住他——”   看出谢少安的意图,林秀宁连忙提醒在场的侍卫。   事发突然,侍卫们已经来不及救人了,云罗公主眼前一黑,被人扑倒在地,谢少安像之前在府里骑大马一样,把人压制住撕扯她的头发。   “坏人,坏人——打坏人——”   被人拉开后,谢少安还嘴里喃喃有词,再看方才还一脸高贵的云罗公主,现在身上的衣衫沾满了泥土,头发散了首饰也掉了,俨然就是个女疯子。   颜面尽失,云罗公主气的要冒烟了。   不顾众人劝阻,她拿出了顺手的黑鞭,就要教训林秀宁和谢少安两人——   “皇上驾到——”   突然传来的一道唱诺声惊动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徐徐靠近的装饰着明黄色帐幔的车辇。   众人行了礼,皇帝看到云罗公主的样子,强忍笑意询问:“这里发生了何事,皇妹何故成了这幅模样?”   “回皇兄,你可要为我做主——”   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秀宁两人,云罗公主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说给皇帝听,她很聪明的隐去了对萧宴表白的那段。   皇帝对靖王的世子谢少安已有耳闻,平日见过的面少,但靖王的面子却是不能不给。再说全天下都知道靖王的儿子是个痴儿,他若真为云罗做主,肯定会让人觉得偏袒自家人。   于公于私,都不能治谢少安什么罪。   皇帝不好接话,这车辇里面坐着的妃嫔善解人意的开口:“公主,你的衣裳沾了灰尘,还是让人先带你去换下衣物吧。臣妾相信皇上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听到这道熟悉的女声,林秀宁依旧无比温顺的低着头。因为这位在车辇里面的,皇帝身边受宠的妃嫔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想尽办法迫害她的柳诗诗。   那时柳诗诗对萧宴一片痴心,可人算不如天算,新帝登基的第二年秀选之时,她就被新帝留了牌子,从此以后成了后宫众位嫔妃中的一位。   而林秀宁因为她的举动早早嫁人,也就免进了参加宫中秀选。时光匆匆,现在里面过去,柳诗诗已经在宫内站稳了脚跟,还诞下一位可爱的小公主。   “柳妃,本公主在和自己的皇兄讲话,哪里轮到你来多嘴?!”心头火烧的正盛,云罗公主看谁都不顺眼,柳诗诗这一开口,刚好把她的怒气分去了一半。   柳诗诗进宫几年,早已经摸清楚了这位云罗公主的脾气。被冲撞了也不恼,而是转向皇帝:“皇上,臣妾不是故意惹公主不高兴的…”   “朕明白,柳妃不必自责。”   皇帝安抚了柳诗诗,再看云罗公主仪容不整的样子,摇摇头吩咐:“来人,把公主请下去更衣——”   天子一声令下,无人敢不遵从。   云罗公主不情不愿的被遣送走了,这里除了皇帝、柳诗诗以及一干奴才,就剩下林秀宁与谢少安两人。皇帝清楚云罗公主话里有多少猫腻,不但安排人护送他们回去,并且还让人给靖王带话,让他不要介意自己的皇妹不懂事儿到处惹祸。   这件事林秀宁对皇帝的做法是欣赏的,经过了云罗公主这个小插曲之后,他们重新踏上了回府的路程。   这之后,宿醉醒来的萧宴也得知宫内发生了何事。   他在军营中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领,但作为昨夜接风宴的主角,那前来敬酒的臣子来来往往的也灌了萧宴不少酒水。   和林秀宁分别后,女人讲的最后一段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回转,让其烦躁不已。有意把自己灌醉,萧宴对宴上前来敬酒的人来者不拒。   放纵过了,总该做些正事。   端坐在客厅内的交椅之中,萧宴合上了手中的来信,将其放在一旁。   这信纸是淡青色的,角落里用花汁染成了细细的花纹,特意被熏香熏过的纸张上散发着一抹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   信是一位‘故人’送来的,邀请萧宴有机会赏脸一叙,只不过今非昔比,他还未决定是否赴约。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先交代下之前的配角。修剪完枝节,好戏就开罗~   ☆、第57章 发生意外      约见萧晏的这位故人就是柳诗诗, 几年前被招入宫, 柳诗诗用了几年的时间在皇宫内站稳脚跟, 还为皇帝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如今几乎已经把萧晏这个曾经出现过在她人生中的少年给淡忘了。   五年前, 萧晏一家初被流放的第一年,柳诗诗有想过让人去打探萧晏的生死,还曾想派人去悄悄的救济萧晏一家,然而这个设想来不及实现, 她便已经入宫为妃。   没想到一别数年, 当初那个不知道生死的少年, 如今已经成了叱咤风云的萧将军, 柳诗诗心中不仅千转百回, 她甚至设想,假如当初自己并未入宫, 恰时萧晏功成名就归来, 是否两人就能顺利的缔结良缘。   这个美好的设想柳诗诗对任何人都不会说,入宫这几年, 这里已经完全把她磨砺成了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人, 尝到了富贵和权力的滋味,陪伴在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身边,她更懂得自己该牢牢抓住的是什么。   不过人回了, 终究还是让她心底起了波澜,柳诗诗相与萧宴见上一面,好好的看看这个自己曾经心仪过得少年, 而且以如今朝廷中的形势来看,能与萧宴接触并建立友善的关系,对他们柳家只会有利无害。   邀请萧宴的借口柳诗诗准备的很巧妙,是借柳丞相之手,邀请萧宴到府内做客。而柳诗诗刚巧这一天,是皇帝对她宠爱有加,特命她可以回柳府探亲的日子。   其中她的表弟高玉文也被邀请了过去。   说到高玉文,萧宴也派人查探了此人后来的经历。尤其是刚被流放远走后,高玉文对待林家的态度。   从手下带来的信息里的种种举动,不难看出高玉文对林秀宁心思,一张张翻过去,萧宴的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不少。不过让人疑惑的是,高玉文虽然心仪林秀宁,可在三年前,却遵守了家训娶了一位大家闺秀。   按理说,高玉文这样放荡不羁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对家中人屈服的,不知道为何,他会选择这么做。再看后面的信息,高玉文成亲以后,虽然还是一贯的风流倜傥,寻花问柳不说,却是再也没去找过林秀宁了。   “杨伯,备车——”   扬声冲门外吩咐了一声,萧宴从厅堂的座位起身。   多思无疑,要想解开疑惑,还是先去见了人以后再说。   就这样,萧宴如约登门拜访了柳丞相的府邸。   到了地方以后,萧宴看到了在门口迎接他的柳丞相与高玉文二人,三人在门口寒暄一阵进了府,‘撞’上了回府省亲的柳妃。   鉴于几人几年前便是旧识,这会儿人多也能说上几句话,柳丞相当着萧宴的面,自然也不好说着让柳诗诗回避的话,于是几人便一起来到厅堂喝茶。   招待几人的是皇帝今年新赏下来的贡茶,落座后,柳丞相与萧宴颇有话题聊,他们二人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沾边朝堂上的事物。柳诗诗插不上话,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而后时不时与高玉文说说话。   高玉文知道表姐想做什么,中途以想学习舅父的新收集的字帖为由,恳求柳丞相找来字帖给他临摹,柳丞相为难迟疑,遭到柳诗诗规劝后便动身领着人去了府内书房。   这是个独处的好机会,柳诗诗挥退了四周伺候的人,留下她和萧宴二人在这厅堂里。   “萧宴,好久不见。”   眼神里含着欲说还休,柳诗诗率先同萧宴打招呼。   萧宴抬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多年未见,柳妃娘娘还是一如当年,以前承蒙柳妃娘娘照顾,萧宴实在不胜感激。”   “萧将军客气了,那都是本宫自愿的。”   柔婉一笑,柳诗诗感叹似的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萧家一直了无音讯,本宫还以为你已经…幸好你还活的好好的。萧宴,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确认一件事情——”   “柳妃娘娘请讲。”   客气疏离,萧宴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诗诗眸色亮了不少,“那好,本宫可真就说了。这一刻,就让我们抛开彼此的身份,对对方都说实话吧。萧宴,你且回答,五年前,你到底对我动过心没有?”   萧宴没料到柳诗诗竟是提起陈年旧事,不过既然是坦诚相待,他并未多想,便给出了答案。   “…未曾。”   萧宴讲出了答案,这一会儿他发现说出自己的想要的一点也不难:“柳妃娘娘,臣那时心中已经有人了,装不下第二个。”   “我知道了。”   低低应了一声,柳诗诗绕紧了手中的帕子,“萧宴,你能告诉我,那个人,可否是林家妹妹?”   面对追问,萧宴沉默了。   显而易见,她说出来的答案与萧宴的不谋而合。   柳诗诗以为自己会心痛,愤怒林秀宁能够得到萧宴的青眛,然而时过境迁,到底是有些东西变了,她发现自己现在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感觉,仿佛这早已经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自嘲的笑了笑,柳诗诗慢慢的释然了。   “果真如此。好吧,看来还是秀宁妹妹有福气,能够让萧将军你这样的男子另眼相看。不过…我记得林秀宁可是嫁了人,萧宴,你应该不会冲动之余去做傻事吧?”   纵使不再妄想什么,柳诗诗还想一探究竟萧宴对林秀宁将会是何种态度,而且她并不惧怕以前对林秀宁做过的事情败露,就算萧宴知道了又如何,她现在是皇帝的妃子,萧宴自然也要礼让三分。   这时候,去书房取了字帖的柳丞相与高玉文回来了,待几人小坐了一会儿,萧宴起身与其告辞,柳丞相还想留萧宴在府内用膳,被萧宴以还有公事要办为由谢绝。   靖王府内,一家子人正围着圆桌用午膳。   林秀宁与谢少安座位是安排到一起的,方便林秀宁督促谢少安进食。今天早上回来时遇到云罗公主的事她已经和靖王还有靖王妃妃讲过了,靖王表示让她不必担忧,这压根不是大事儿。   跟宝贝儿子谢少安比起来,在靖王靖王妃的眼里,天大的事也不算的是什么了。   用过午膳,全家人各自散去,唯有林秀宁继续做靖王府内的看孩子的“老妈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连带着胸口都有些气闷。   看她不舒服,一向闹腾的谢少安识趣的不来这里吵闹她,而是拉着一干奴才在靖王府内后院的大场地玩蹴鞠。这个蹴鞠游戏,一开始是林秀宁为了给他解闷教他玩的,但别看的谢少安是个痴儿,要是真想学什么,也是学的非常快的。   一开始每次都是谢少安输,到后面谢少安学会了游戏规则和发、接球的技巧以后,便都是林秀宁输了。小孩好胜心强,每盘必赢,久而久之,林秀宁就不喜欢跟他玩蹴鞠了,除非谢少安耍赖撒娇,死乞白赖的要林秀宁一起来。   “少夫人,花茶来了。”   小扇端着托盘过来,将准备好的古铜雕花的茶壶放到桌上,给林秀宁满上一杯。这是林秀宁自创的美容式玫瑰花茶,吩咐小扇等人采摘了晒干做成的,再加入部分气性相调的药材做成的,平日里用茶水沏一下就能喝,多少有些养气血和美容的功效。   端起茶杯嗅了一嗅,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林秀宁呷了一口,将茶杯放回原位,在躺卧在藤椅上摇着桃扇十分的惬意,时不时看向与奴才玩乐的谢少安,她很享受此刻的安宁。   “少夫人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看出林秀宁昏昏欲睡的,小扇提议道,一旁的小檀看眼色去取披风。   林秀宁闭目养神,“小扇,你和小檀跟了我多久了?”   “回少夫人,约有十年了。”   把送来的披风给林秀宁披上,小扇目不斜视的回答。   林秀宁睁开了眼睛,郑重道:“竟这么久了,这么多年多亏有你们俩在身边了。不过现在你们一个个年龄都大了,也是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我会留意替你们寻看一门好婚事的。要是你们遇到中意的,就告诉我,我为你们做主——”   “少夫人!”小扇小檀双双唤了一声,齐齐蹲下身。   其中小檀小声道:“我们不嫁人,小姐,我和小扇姐愿意一直服侍你——”   “莫说傻话。”   笑意温和,林秀宁扶两人起身,“哪有一辈子伺候人的,放心吧,肯定是相看好才让你们嫁人的。我可舍不得你们俩受苦!”   两个丫鬟感动的不行,眼看两人又要说些当牛做马之类的话,林秀宁果断起了身,提出在这场地走一走活动活动,以免被两人的碎碎念淹没。   主仆三人沿着青绿的场地周围走了一圈,想到这次谢少安在这蹴鞠场玩的时辰不短了,她便想唤他停下来歇一歇,哪知刚在人群中找到背影,就眼睁睁的瞧着人出了意外。   在传送蹴鞠球的过程中,谢少安夺球过来的一瞬间,不小心和奴才撞到一起摔倒了!这个变故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那个把人撞到的奴才魂不附体的跪在地上磕头,一个劲儿的求饶。   离得远,具体看不清谢少安是怎么倒下的,但是想来青草地摔了一下应该不是多大点事。   谢少安还“赖”在草地不起来,以为他是故意想要捉弄下人,林秀宁快步上前准备把人拉起来,但走近了她才发现不对劲儿,谢少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睛紧闭,后脑勺下的地面逐渐被溢出的鲜血染红,分明是碰伤了脑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前,摔了一下,人傻了。。。 很久之后,人又摔了一下,大家说,会不会能变正常咩 →_→hhhh   ☆、第58章 接二连三   平日里金贵的主子受伤了, 下人们一时间六神无主, 纷纷等看林秀宁的反应。   “先别动他, 快去找大夫过来!”   制止一些试图上前的下人, 林秀宁厉声吩咐, 现在不知道谢少安伤的部位如何,她不敢让人随意挪动他的身体。   吩咐下去,大夫很快就来了,查看谢少安伤势之余让其他人都散开。靖王妃也知道了这件事, 被人搀扶着赶了过来, 老远看到躺在草地上的谢少安, 不仅大惊失色。   “我的儿啊, 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看到大夫给谢少安处理清洗伤口时换下来的被鲜血染红的纱布, 靖王妃忍不住质问起林秀宁起来。   “对不起,是儿媳没有照看好少安。”   多说无益, 就算林秀宁想为自己争辩, 靖王妃正在气头上恐怕也听不进去,不如痛快认错。   “先到一边去。”   靖王妃拭了拭眼角, 口气严厉:“等会儿看大夫怎么说, 少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秀宁,你可是要给我还有王爷一个交代!”   训斥过林秀宁, 靖王妃等候在一旁看大夫为谢少安诊治。这会儿场地上的人被疏散了,留下来的都是能在主子跟前说上话的,众人看着大夫的动作, 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引火烧身。   “恭喜王妃,世子他并无大碍,现在老夫已经把血止住,等到世子醒来,给他多用些补品补补就是了。”   整理好药箱,大夫起身冲靖王妃拱手道。   这个好消息让在场的人庆幸不已,可没等松口气,靖王妃又发了话,“来人,把大夫先请到厢房歇息。”吩咐下去后,靖王妃命家丁把谢少安小心着抬走,便盘问起跟谢少安一起蹴鞠的奴才来。   导致谢少安受伤的是隐藏在草丛里的碎瓷片,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迫害她的孩子,现在谢少安被带走了,剩下的这些人,就有十分重大的嫌疑。   靖王妃把疑问提出来,在场的奴才们纷纷喊冤,林秀宁也想查探清楚这到底是何人做的,因此保持沉默。然而她的沉默在靖王妃眼里看来却是扎眼,对她的态度认为是对自家儿子的漠不关心。   盘问不出什么,靖王妃索性让人把这些奴才都押下去,交给府内的管家慢慢审。   至于林秀宁,靖王妃现在是怎么看她都觉得不顺眼,仿佛她才是刻意导致谢少安受伤的始作俑者。   “你到哪去?”   林秀宁刚一动,身后就传来靖王妃的追问。   她转过身,温温顺顺的回答。“回王妃,而且只是想去看看少安,万一少安醒来了,有儿媳在身边也能方便多照看些。”   “那里不用你——”   靖王妃一口回绝,察觉口气太重,又放缓了道:“秀宁啊,你有阵子未回娘家省亲了吧?平日里少安总缠着你,让你连回林府看看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少安这种情况没有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不如就趁这个时间,带上礼品回林府去看看你爹娘,也算是我们谢家的一点心意。”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有几分“赶客”的意思,林秀宁非但不是客,还是谢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新娘子。靖王妃选择这个时候这么说,分明是有意让林秀宁离开,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预兆,林秀宁也是措手不及。   “是,那儿媳就先回林府住上几天。”   既然靖王妃不惜下了逐客令,林秀宁自然也不会死赖着不走。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谢少安醒来了找不见会闹腾,不过这样也好,旁人哄不住他,靖王妃到时候还是会派人过来请她回去的。   林秀宁想的没错,但这次仿佛哪里出了岔子,她如今已经回到林府住了两三天,靖王府却是一直没有派人过来,而且没有任何要接她回府的苗头。   林父林母也奇怪不已,担心女儿在靖王府内以后的生活,他们派出去家丁打探,带回来的消息是,谢世子出了事儿,摔了一跤后把脑子给摔正常了,现在的世子已经如常人无益,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   这个消息令林家十分震惊,林秀宁等人还没有消化完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家里就有表亲戚的人求上了门,说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请林家帮帮忙。   说到底,是林秀宁的一位表哥出了事儿。   这是林秀宁娘亲的同胞妹妹周林氏生的儿子,名字周子明,近两年跟在林老爷的身边做事,在户部谋了一个职位。周家仗着有林老爷这个官亲戚,在都城里越来越无法无天,现在被人抓到非法贩卖土地,和挪用公款吃喝玩乐,人已经进了大牢。   周林氏捞不出儿子,没办法,就来求到了林老爷的头上。可惜这个时候,来找林老爷就是把火引过来给林府,林老爷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出面捞周子明。   委婉的表达了意思,林老爷就请人送客。   周林氏把儿子当成了命根子,一看林老爷的态度,顿时撒泼起来,坐在地上不肯走了,非要求林老爷插手这件事,把周子明给救出来。   “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舅父都不管你了呀——”周林氏一边哀嚎,一边看林老爷的反应。   林夫人于心不忍,“老爷,要不你还是去走一趟吧——”   “荒唐!”林老爷喝了一声,两手背在身后,“我怎么去!这种时候,就得听天由命,子明这个小子,说了多少遍适可而止,适可而止,他呢?一直都不当回事,现在出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该是他的罪业就受着,别人可帮不了他!”   林夫人听着心中不舒服,“那依老爷的意思就是不救了,子明他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一进大牢,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出来的,难道老爷就不顾及咱们两家的情分吗?”   “你…哎呀,真是拎不清…”   林老爷抬手指着林夫人,无奈又把手放了下去。“多说无益,还是送客吧。来人,把周林氏请出府去!”   命令下去,下人们听话的把人架出去了,   林秀宁来到厅堂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再看林夫人正坐在位置上抹泪,她连忙上前追问发生了何事。   这一问,林夫人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讲了一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林秀宁对周林氏这一家可谓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奉劝林老爷,以后莫要再纵容手下再去做这些事。   林老爷心中也是忐忑不已,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就偏偏这时候出了差错,要说没人从中作梗说出来都没人信。就不知道那背后人搞了这一出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是单单就为了整治周子明?   猜测不出,林老爷只好作罢,他现在只求自保。   相安无事过了一天,用过午膳,林秀宁还是准备回靖王府看一看,看看这打探来的传闻是否属实。   无论如何,谢少安的身体安危是她所关心的。   不管谢少安是不是变成了正常人,把他们相处的这几年的时光和一同有过的经历给忘了,她都会记得这个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朋友,希望他一切安好。   “秀宁啊,这是娘特意让人到街上买的好缎子,你带上回去送给王妃做衣服,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闺房里,匆匆赶来赶来的林夫人让丫鬟把送来的东西收拾装好,让林秀宁把这些都带着。其实都知道靖王府内一点也不缺这些,林夫人道这是礼数不可缺的,一直以来,每次林秀宁省亲回去,林夫人都会置办东西让林秀宁带走。   知道这是娘为了自己好,林秀宁应了声答应了,随后请林夫人帮忙挑了件外裙的配色。   “芙蓉花纹的不错。”   林夫人点头称赞,林秀宁拿不定主意,“那这件呢?”   “这件…”   林夫人来回审视两件衣裙,刚要指出一件,就听见楼下老管家扯着嗓子喊:“夫人小姐,不好啦!老爷出事了——”   头一回房间内的几人还没听清,第二回林秀宁听的清清楚楚的,母女俩对视一眼,林夫人几步来到窗前:“胡说什么?管家,你再把话说一遍!”   老管家又重复一遍,顺带的解说了林老爷是为何事被抓了起来。这源头还是周子明引起的,周林氏探监,把林老爷的态度给讲了,周子明见林老爷不捞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就乱咬一通,说这些都是遭到林老爷指使才做的。   林老爷仗着久居高位,一直贪污户部的油水,自己不好出头,就让他来做这些。事成以后,林老爷拿大头,他占小头,现在事情败露了,林老爷不肯把他弄出去,还想让他当替罪羊,他不甘心就这么认罪被处刑,就全招了实话。   听完了管家的叙述,林夫人一屁股瘫坐在了窗户旁边的木椅上,半天才喊出声来:“作孽呀!周子明,你这个杀千刀的,自己败了罪名,就拖自己的舅舅下水,你不得好死——”   这时候林夫人再不说什么救周子明的话了,她恨不得把周子明扒皮食肉。林秀宁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比自家娘镇定许多,立即让管家找人去打点,她想先想办法见到牢里的父亲一面再说。   ☆、第59章 面目全非   走在黑暗潮湿的走道, 视线所及之处可见墙壁两侧镶嵌的火把, 林秀宁花费了许多银两和功夫, 终于在这四周都是铜铁横栏的破旧牢房里见到了被捕入狱的林老爷。   时间有限, 领路的狱卒打开了牢房的门锁以后就退了出去, 把这里的时间就给他们,走时提醒他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耽误一会儿来锁门。   狱卒的脚步声走远了,同行与林秀宁一块来的林夫人快步上前踏过了门槛, “老爷, 你受苦了——”她三两步来到林老爷的身边, 示意丫鬟香儿把带来的包裹放到桌上, “这是妾身特意让人从府内拿来的你平日里换洗的衣物, 还有一些能存放的点心…”   “夫人有心了。”穿着囚服的林老爷点点头。   林老爷的样子看起来还是从容的,他现在还不至于向林夫人那么慌张, 因为还有靖王这个靠山, 怎么说他们的女儿都是靖王世子的世子妃,靖王那边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宁儿, 你怎么也过来了?这个时候, 你不是应该靖王府内陪着少安吗?”看到随行的人只有林秀宁身边的丫鬟,没见着世子,林老爷觉得十分奇怪。   这刚好问到点子上, 林秀宁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夫人看看林秀宁,再看看林老爷,摇摇头开口道:“老爷,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谢家这两天不太对劲儿,听说谢世子恢复了正常了,也能认人了,可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咱们女儿了。老爷,你说这是不是坏预兆呀!”   “别乱说——”   林老爷压低声训斥林夫人,“咱们宁儿可是跟少安明媒正娶拜过堂的,这婚事可不是谁想不认就不认,都能撼动的。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什么事都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夫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林老爷音落,林夫人连连应是。   等他们讲完,林秀宁便把心中想的和林老爷讲了一遍:现在是周子明死咬着林老爷不放,如果林老爷想脱身,不如想办法让周子明改口,他这边再来个死不认罪,只要京兆狱没证据,那林老爷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个想法父女俩不谋而合,商议后觉得可行,探完监后,林秀宁就抓紧时间让人去办这件事。然后让马夫送林夫人先回去,自己则是在附近的酒楼包下了一个雅间,等待派出去的人带回来消息,因为今天她不止见林老爷,还要去见见周子明,看看能不能满足他的条件以后,让他能听话的改口。   见到周子明的时辰是在下午,林秀宁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哥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这时也不得不忍住反感来与其交涉。然而周子明像是钻进了牛角尖,知道自己犯的是砍头的重罪,无论林秀宁抛出怎样的诱饵,他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大吼大叫,引来狱卒把林秀宁赶走。   “别推,你别推我们家少夫人!”   京兆狱大门,小扇努力护着林秀宁,她们被狱卒赶了出来,一路上推推搡搡的,十分无礼。   “走走走——快走!”狱卒挥手不耐烦道:“再来这里妨碍公务,就把你们都抓起来,还不快滚!”   “哎?放肆!你知道我们家少夫人是谁吗你!说出来吓死你——”小檀气不过理论:“我们少夫人的夫家可是…”   “小檀——算了。”   唤了一声,林秀宁打断小檀的争辩,示意她们离开这。   见此,两个丫鬟不情不愿的退了回来,一起回到马车上,在马车上小檀还在愤愤不平,咒骂这些狱卒狗眼看人低,像他们这样捞百姓油水又迅速翻脸不认人的,肯定会有报应。   林秀宁一笑而过,既然让周子明改口这条计划行不通,那就剩下靖王府这条路了。不管怎么说,她拉下身段,脸皮求到靖王头上,对方总得给点反应的。   “掉头,不回林府了,去靖王府邸。”   一吩咐后,林秀宁便靠在车厢的厢身上闭目养神,思考一会儿见到谢家的人该怎么反应。谢家一直没派人到林府,现在好了,不用他谢家派人接,她林秀宁有手有脚自己会回去。   抵达靖王府,林秀宁款款下了马车。   小檀拎起裙角小跑着上了台阶叩了叩门,告知府内守门人少夫人回来了。不一会儿,谢家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林秀宁看到门槛内伫立着的,前来迎接的是谢家的管家。   “少夫人,你回来了——”   管家脸上堆起笑容,快步跨出门槛来。   林秀宁表情淡淡的点点头,不发一言的就往谢府走,见状管家想拦下她欲要说些什么,被她一个不善的眼神扫过去,不自不觉噤了声。   一路来到住处,林秀宁准备推门进去。   管家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阻止:“少…少夫人,你这段日子没在府里,这院里房间的,也不知道这帮奴才有没有疏忽,不如这样,您先移步花园喝喝茶,老奴让人把这里好好打扫一遍,再请少夫人您回来,您看这样如何?”   在门前停驻脚步的林秀宁望了管家一眼,再看了一眼楼上,“不用了。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世子的伤如何了,世子在里面吗?在的话,我就直接进去了。”   “这…”管家吞吞吐吐。   直觉是有什么事发生,林秀宁不再等管家的答案,猛地推开门走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陈设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仔细看,却能发现这里的布局稍稍做了改变。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出来,几个穿着翠绿衣服的丫鬟从厅堂,走廊拐角纷纷出来,脸上带着惊讶。看这些个个都是生面孔,还有管家躲闪的目光,压下心中疑惑,林秀宁装作若无其事的上楼。   上楼后,林秀宁才真正的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原来属于她和谢少安所住的地方,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之前落落大方的室内陈设完全换了一个模样,主色调换成了少女的水粉色,房间古色古香之余,女儿家闺房的气息更重。还有梳妆台摆放的看起来贵重不菲的首饰,屋内处处精美的家具,这一切都昭示着此地有新主入住了。   “管家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推开窗,林秀宁眺望远处的景色头也不回的问。   管家吞吞吐吐,到了这份上终于说了实话,“回少夫人,是表小姐来了,要在谢府小住一段时日。她很喜欢这座院子,而世子爷在别处养伤,您又回了林府,王妃就准许她先在这里住着…”   听到这,林秀宁一些弄懂的,没弄懂的全明白了。   怪不得谢家一直没有接她回来,原来是早有自己的打算呢。   “世子在哪里?我要见谢世子——”   压住胸口凝聚的火气,林秀宁平静的询问。   管家额际已经发了汗,听到问话,连拿出帕子拭汗的手都停了,“这…这,老奴也不清楚…”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自己去寻!”   丢下这句话,林秀宁冷冷扫了管家转身下楼,小扇小檀立即跟上,留下管家心急如焚。   “快!快去通知王妃,就说少夫人回来了!”   眼看着人走远了,管家火急火燎的下楼,吩咐其他的奴才去告知靖王妃此事。   另一边,林秀宁出了院子,一路沿着府内的道路来到了后院门口。谢府内的花园就建在这里,场地很大,而在谢府的后院的后山上,有一片广阔的竹林,要是想的不错,这两个地方,她应该能找到谢少安。   “少安哥哥,我跳舞给你看吧?”   还未走近竹林内的凉亭,林秀宁就听到前面被风儿吹来的若有若无的娇娇女声。   转过竖立的高大石碑处,她看到了端坐在凉亭内石凳上的谢少安,在他的身边有个活泼俏丽的少女,有说有笑的在给他沏茶。这少女就是谢家靖王妃表亲的女儿,名字唤作郑宜爱。   多日不见,谢少安看起来清减了些。   仅仅一眼,林秀宁就知道他的人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周身的气质温和而又沉稳,然而还蕴含着一股令人发自内心的胆怯,是以前的谢少安身上从来没有过的。   短暂的打量了对方几眼,林秀宁还是决定上前,这种时候,不是犹犹豫豫的时候,必须果断!   “秀宁,站住——”   刚一迈步,身后就传来靖王妃的唤声,林秀宁转过身看到靖王妃脸色不虞的被人搀扶着走过来。   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林秀宁低眉顺眼的给对方行了个礼:“儿媳拜见王妃。”靖王妃扫了她一眼,又上前一步观望了不远处的谢少安和郑宜爱,侧过脸道:“你都看到了?也罢,你随老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忍不住抱一抱我的女主…   ☆、第60章 谢府交涉      一路穿过花园, 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前,靖王妃领着林秀宁在此停下了脚步。   两人进去后,留下人在外面把守,没靖王妃的允许,外人进不来。   “秀宁, 你坐下来说话。”   进到厅内, 见林秀宁还是拘谨的站着, 端坐在堂中的靖王妃招呼她。欠身行了行礼, 林秀宁漫步来到一旁,“王妃,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儿媳说是吗?”   “当然。”靖王妃概不隐瞒, 缓声道:“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刚才宜爱在陪着少安, 他们两个从小就感情不错,可惜少安生了病, 宜爱又定了亲, 我们谢、郑两家便都心照不宣不提了陈年旧诺。如今宜爱的婚事出了问题退了亲, 少安的病也好了, 老身想, 是不是该把宜爱这个好姑娘给娶进谢府来——”   “娶郑小姐?”林秀宁惊讶的抬首, 接着忐忑道:“可是儿媳一点也没过这个消息呀。王妃, 这件事少安知情吗?他答应娶郑小姐了?”   “秀宁啊, 你先不要着急。听老身把话说完。”   靖王妃抬手手心朝下压了压,示意林秀宁稍安勿躁:“这件事由老身来做主就够了。老身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你陪着少安,是我们谢家的大恩人, 我们谢家应当一辈子来供养你报大恩大德的。不过你也知道,咱们两家当初结亲,是在少安生病的基础上,说到底,两家还是门不当户不对,如今少安已经病好了,老生不想再委屈我的儿子——”   说到这,靖王妃难得正眼瞧了瞧林秀宁的反应。   “靖王府的世子,自然是要娶个身份地位旗鼓相当的正妻,而你的身份…”靖王妃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掩唇,欲语还休。   林秀宁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我懂了。所以王妃的意思,是想让我与少安和离,然后让少安迎娶郑姑娘吗?”   “不不,你想错了。”靖王妃连忙摇头,“老身的意思是,你还是可以留在靖王府,但这正妻的位置…老身希望你能明白事理一些,不要让我和老爷为这些事情为难…”   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林秀宁在心里暗道靖王妃打的全盘太精,简直是把人当成了傻子欺负。看来是这几年她在谢府修身养性的太好了,以至于靖王妃才觉得她林家人软弱可欺。   “王妃,关于这个事儿,儿媳想一想再做决定。在这之前,你能让我想见见少安,行吗?”   细声细语的请求,林秀宁想见到谢少安弄清楚他的态度再说,靖王靖王妃一向疼爱世子,假如谢少安不同意娶郑宜爱,那这这桩婚事就不用放在心上。   她也能趁机求谢少安,想办法把林老爷救出来。   对于林秀宁的要求,靖王妃觉得为难,不过还是点点头道:“这…秀宁啊,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让人去看看,宜爱这丫头和少安说完话没。”   竹林里,谢少安不自觉手就接过了郑宜爱递来的茶水,看到他没有拒绝,郑宜爱面上更为欢喜,接着便来到不远处的空地停下,摆好姿势后跳起舞来,为谢少安能够旧病清醒过来庆祝。   谢少安未曾拒绝,看着不远处的郑宜爱,他的的记忆回荡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这个身影陪伴了他五年,这五年里,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点点滴滴走马灯一样的在脑海里打转,让他难以恢复病前的状态。   突感胸口上不起气,谢少安不禁捂住了胸口,一手扶住了石桌的边沿支撑。郑宜爱看到他不对劲儿,慌张的奔了过来,“少安哥哥,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   “我…我没事,不用担心。”   喝了口茶水感觉缓和不少,谢少安摇头否认身体的异状,郑宜爱还想追问,这时候竹林出口附近来了人。   人是靖王妃身边的,说是少夫人回来了,要跟谢少安见上一面。这个消息让谢少安措手不及,病好以后,突然之间多了许多年的记忆,以前不认识的女人成了自己的枕边人,他真是难以接受。   他原想等自己理清楚了对林秀宁的感情再做决定,对方这么快找上门,这让他一时间迟疑不定,不知该不该答应相见。   “少安哥哥,不如我陪你一起去见她吧?”   一旁的郑宜爱开口提议,她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趁机让林秀宁明白自己在谢家的地位。   “不用了。”无需多想,谢少安便坚定的拒绝了,“这几日都没见到你表嫂,她肯定是十分担心于我。宜爱,表哥就不陪你了,你在这里继续玩耍吧,累了便回去歇着。”   音落,谢少安潇洒的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来传信儿的人带路。一炷香的时辰后,在院落内等待的林秀宁终于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谢少安。   “你们都退下——”   靖王妃一声令下,所有人应了一声退下去。   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儿子,靖王妃和蔼道:“好了,现在人已经过来了,秀宁你有什么想对少安说的,就尽管说好了。老身就不在这里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了,有什么话你们两个慢慢说。”   把剩下的空间留给林秀宁和谢少安,靖王妃由着丫鬟把她虚扶出了门。靖王妃领着人走了,方才还热闹的的厅内一时间就剩下了谢少安与林秀宁两人,空气平静中多了一丝难言的尴尬。   “…世子爷,听说你的病大好了,现在可还有哪里不适吗?”没话找话,林秀宁主动与其打起了招呼。   并也识趣的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的唤“少安”二字。   谢少安听着这句问候,心中觉得有一丝刺耳,不过他自己明白这是何因,怕是谢家没有让人去接林秀宁,林秀宁受了怠慢,连带着开始疏远他。   “大夫说,已无大碍。”   不曾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显露,谢少安沉声回答。   看出林秀宁似乎欲言又止,他便主动询问道:“看你好似有什么话要说,若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言。”   “世子爷,我这次匆忙回谢府,还真是有一件事要求谢家帮忙。”咬咬牙,林秀宁干脆对谢少安和盘托出,“我知道我爹错了,但他罪不至死,你能不能帮帮我,把我爹救出来,我一定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   “你先别着急,容我理一理思路。”   安慰林秀宁稍安勿躁,谢少安思索着该如何做才行,他的“病”刚好,对现在的时局还不了解,心中只有个浅薄的印象,不可盲目出头。   林秀宁等待他的答复,心中十分紧张。   但看谢少安的反应,因为他是为难不愿意,想到靖王妃之前讲的要谢少安迎娶郑宜爱进府的话,她不禁脱口而出:“少安,我知道你以前和朕小姐感情好,王妃也说了,想让你过阵子迎娶郑小姐回府。不过那样,我在谢家的身份也会很尴尬,不如这样,我答应让位给郑小姐,你就救救我爹好不好…”   “你说什么?”   听到林秀宁的提议,谢少安视线猛地落在林秀宁的身上,正眼打量她的一举一动。   不明白谢少安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换脸’了,林秀宁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帮我救我爹,我让位给郑小姐…”   “不可能!”   谢少安不假思索的回绝了林秀宁的提议,表情一时变得复杂:“林秀宁,你回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   他还以为林秀宁会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派人去林家接她回来,哪知对方就没提这件事,还说让他去娶郑宜爱。   林秀宁更是不解了,她不懂为什么在谢少安的投来视线里,她会察觉到对方好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一般。不过奇了怪了,不仁不义想过河拆桥的是谢家,她还没有多大反应,谢少安怎么倒先愤怒起来了?   “世子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眼珠转了转,林秀宁大着胆子试探性的追问。   谢少安沉默不语,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浑身冷冰冰的气息使她有种错觉见到了几年前的萧宴一般。   心中很清楚这两人不可能一样,林秀宁硬着头皮往下说:“其实我离开谢府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王妃说的对,我们谢、林两家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若是你没病,你们谢家也不可能娶回一个小官之女作为正妻。现在你已经好了,王妃想为你张罗一门新的婚事也是情有可原——”   “住口!”谢少安忍不住斥了一声。   起身一步步来到她的跟前,他一字一句道:“林秀宁,你如此巧如舌簧,就是为了离开谢家是吗?你是自己想离开,才能这么宽容大度的,讲出要让位给宜爱表妹的这些话——” 作者有话要说:  能看出咩,女主没动真感情,世子以为他也没有,但他先生气了,说明了一切╮(╯_╰)╭   ☆、第61章 牢房会面   对于谢少安的质问, 林秀宁感到莫名其妙。   她虽说动过离开谢家的念头,那也是在前几年初嫁入谢家,在柳诗诗入宫后有想过。因为柳诗诗既然已经入了宫,她也嫁过了人,对方应该不会再不依不饶的追着她迫害她。   不过, 随着在谢家的时间久了, 每天和孩童一样的谢少安朝夕相处, 林秀宁已经把放在心上的人埋进了心底, 只想着好好照顾谢少安,就从来没想过会离开谢家了。   现在对方先不仁还要倒打一耙, 这让林秀宁一时觉得委屈的很。“我发誓我没有这个意思, 少安, 你应该看看谢家都做了什么。”   忍不住提醒对方,林秀宁收拾好情绪道:“现在这种情况, 继续纠缠下去, 只会浪费时间。少安, 你要知道王妃希望你能和宜爱在一起的, 而我, 今日能站在这里, 是因为有求与你——”   “退下!”   谢少安似乎不想再跟她继续对话下去, 猛地一拳抵在桌面上, 深吸一口气道:“来人,把少夫人请回住处,没有我的允许, 不准她踏出院子半步!”   “少安,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秀宁急了,她是来找谢少安帮忙的,可不是这时候让他自己给软禁在靖王府内的。   谢少安像是没听见一般,非常沉住气的挥了挥手,“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处理,送少夫人先回去休息。”   “是…”闻讯而来的小厮匆匆带人跑进来,待到听清楚谢少安的吩咐后,面有为难之色:“少爷,这…这似乎不太方便…”   “什么?把话数清楚。”   示意前来带有林秀宁的奴才先把她放开,谢少安语气冰冷的追问。   小厮赶紧把林秀宁原来的住处已经被靖王妃安排给郑宜爱搬进去住的这件事讲给他听,谢少安惊诧不已:“还有这回事,我从来没听娘提起过——”   他吩咐小厮先把林秀宁送到自己现在养伤的去处,然后便去找了靖王妃,他要问问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靖王妃似乎早就有预料到谢少安回来,对于他的不满和他希望能和自己谈一谈的请求视而不见,她只当做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发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脾气。   “少安,宜爱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哪里配不上你?”   靖王妃对谢少安苦口婆心,“咱们谢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从前是你病了,才让林家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这几年你可以随处看看瞧瞧,林家人背靠着我们谢家,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那又如何?”谢少安提高了些许音量,“外面都知道,林秀宁是儿子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既然有事,咱们谢家帮衬林家也是自然的。娘,宜爱表妹很好,但是不适合儿子,你还是别再给儿子张罗这件事了。”   “你…唉!”   靖王妃恨铁不成钢,现在她十分后悔,怎么当初就任由谢少安的性子,把他看中的人给娶回来了谢家。   如今儿子已经好了,又是诸位千金贵女极力心仪的对象,她多想儿子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进门,那样的儿子谢少安生出来的孩子,才配称作为谢家的子孙。   “还有,娘,让宜爱从我们原来的住处迁出来,到别的院子去住,那里不是她该住的地方。”   留下这句话,谢少安头也不回的离去。   靖王妃唤了两声都没能把人留下,追了两步在原地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关键处,她扶着走廊下圆柱的五指因为怒火而不断收紧。   谢少安是把林秀宁所说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的,当晚便换了着装,亲自去了一趟京兆狱,探望牢房中林老爷。林老爷一直知道有靖王这个靠山,但完全没想到,来探望自己的竟然是以前那个“傻女婿”。   ‘傻女婿’看起来一点也不傻了,谢少安变得讲话井井有条,思路清晰,他还宽慰林老爷不要太过担心,不久之后,就能让林老爷平平安安的从这里出去。   林老爷心里乐开了花,起先他还担心,这女婿恢复了神智,会不会把他的女儿给忘了,现在看这跑前跑后的,看来也是十分上心的。   这要是不把他女儿放在心上,这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一种解释,就是恢复了神智的谢少安还惦记着她的女儿,这下好了,本来两人就有了几年的感情基础,现在女婿正常了,她的女儿就还是个享福的命。   林老爷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在谢少安离去的时候,笑容爽朗的送别对方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从这个鬼地方离去了。   然而,在谢少安离去后,京兆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宴手下的人抓捕、押解的一伙杀人不眨眼的马匪,带往来的正是这京兆狱里面的牢房,不日便会审判,而萧宴这次前来,只是过来视察一番。   林老爷就是在这时候看到风光无限的萧宴的,隔着牢房的铁栅栏,他口渴下来给自己倒碗水,抬头的一瞬看到栅栏外萧宴身形笔直的从这里经过,这熟悉的侧脸让林老爷脑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努力回想,他猛地一个激灵,就想起来了刚才从这里走过去的男子,就是几年一位故友的儿子。   担心是自己看错了,林老爷几步来到栅栏前,小心的探出脑袋想把人看清楚,只见萧宴沿着走廊尽头走了一圈,仿佛在查视着什么,接着朝着原路返回。   一看不妙,林老爷连忙回到稻草席上面对着墙壁躺下。对于萧宴的名头,他不是一点没有耳闻,虽然担惊受怕,一直刻意错开跟对方的会面倒也相安无事,更何况,他不想让萧宴在这大牢里认出自己,还是在自身这么落魄的时候。   身后牢房栅栏的门锁传来了响动,林老爷依旧躺着没动,闭上眼睛装作毫无察觉。   铁栅栏打开后,狱卒退下,留下白泽在门口看守。   萧宴抬步迈了进去,选择了一块看起来不那么明显脏乱的地方下脚,“林伯父,别来无恙。您不回头好好看看侄儿吗?”   时间五年,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林老爷心神一震,自知无法继续装作不认识对方,于是翻身坐起。   “不敢当。”   林老爷稳住身体,盘坐在土炕上:“说到‘侄儿’,‘伯父’之类,那已是陈年旧事了,就不必再提了吧。嚣张点也是今非昔比,地位显赫,却屈尊降贵,来这牢里探望我一个糟老头子,真让老头子十分感动啊——”   林老爷一番话不卑不亢,话里有话。   他无意与萧家再攀什么旧交情,更担忧萧宴这时候出来,会公报私仇。就几年前,他做主对萧宴一家做过的事情来说,萧宴更想做的大概是报复他当年的一举一动,让自己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其实只要萧宴动动手指,想要叫他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法多的是。林老爷心思活络,他认为萧宴不会选择这种方法,而且萧宴若真的对自己不利,定会顾及自己的女儿。   活了大半辈子,林老爷相信自己的眼光。   “林伯父这样讲,倒是有些伤侄儿的心了。”   轻缓的笑了一笑,萧宴在牢房内灰查查的方桌前入座,并招呼林老爷也一同来到桌前坐下。   “既然如此,那侄儿就开门见山了。”   没有太多兜圈子的耐心,萧宴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周子明畏罪自杀了。伯父,他死了,敢问您有几分把握走出这京兆狱?”   “什么?萧宴,你说周子明死了!”   不可置信,林老爷猛地一击桌面,“不可能!周子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畏罪自杀?我是最了解子明的为人,他生性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他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自杀的——”   “侄儿讲的,都是实话。”   萧宴一派的不疾不徐,“若周子明没死,侄儿为何要大费周章来欺瞒伯父。伯父,如此你有何打算?”   被问及痛处,林老爷回答不出,他倒是想搬出靖王府这个靠山,就怕讲了以后刺激到眼前这个煞星。   很快林老爷就联想到周子明的死不会这么简单的畏罪自杀,再看萧宴周身凝聚的杀气以及尽然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   “老夫明白了。萧宴,你这是逼着老夫在向你低头啊?”   揣测出对方的目的,林老爷十分痛心疾首,“或许,是老夫讲错了,你不是在逼老夫,你是想逼宁儿——”   “伯父果然睿智。”   被说中了,萧宴毫不吝啬的赞叹。   林老爷已经想明白了萧宴的用意,不过他们家和谢家可是正正当当的结了姻缘的亲家。萧宴做的这一切,想要达到目的,都要通过谢家这一层,但这一条,林老爷就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伯父,宁妹她一直以来最听您的话了。”   莫名其妙的提了一句,萧宴又道:“当初是您嫌弃侄儿无权无势,怕林家被我们萧家拖累,不过也是情有可原。如今侄儿的地位您也都知晓了,不如这样,您做主,让宁妹与谢世子和离可好?”   “荒唐!萧宴,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肖想老夫的女儿——莫不疯了不成!”   对于萧宴的话,林老爷十分震惊,“你可不要忘了,宁儿现在嫁的可是靖王府的世子。她已经是世子妃了,你想做什么,难道说想让老夫的女儿,以后成为一个让世人唾骂的女子?”   “伯父的话严重了。”   萧宴主动给林老爷斟了一杯茶,似乎胸有成竹:“侄儿当然不想。所以,这一切都还需伯父您的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   萧宴:七夕快到了,一定把媳妇追到手!~   ☆、第62章 身陷囹圄      萧宴的话不乏有要挟的意思, 林老爷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接着又把茶碗放回了桌面。   清了清喉咙开口拒绝:“萧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老爷的头脑还很清醒,他现在可是没听到女儿那边是什么意思,再说谢家又不是随随便便能得罪的小老百姓, 靖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 那可是皇亲国戚。   萧宴对于林老爷的不配合一点也不奇怪, 只不过现在谁也无法阻止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脚步。   “伯父的意思是, 是不肯站在侄儿这边了?”   “那还用说!”林老爷态度十分坚决,“现在宁儿还是靖王府的人, 哪里轮到我这个糟老头子来管她, 做她的主?萧宴, 过去的是伯父做的过了,伯父这就给你赔礼道歉…可是宁儿那, 你就识趣一些, 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可好?”   “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谈的了。”   萧宴蓦地从方桌前起身, 连带着一甩衣袖道:“伯父, 你保重。萧宴有时间, 再来探望你——”   “站住!萧宴, 你干嘛去?老夫警告你, 你不要乱来…”   林老爷中气十足的吼声回荡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 萧宴走出牢房走道拐角的时候还能听到一点传递过来余音。   对于林老爷的阻止萧宴是不放在心上的,出了牢房以后,立即有人来禀告打探得来的消息。得知林秀宁回府后就被谢少安扣留了下来,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回府。”沉默了一会儿,萧宴开口吩咐。   马夫不敢怠慢,连忙哈腰应下,驾马带人离去。   靖王府里,林秀宁将自己独自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谢少安会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连她自由出入府邸的权利也剥夺掉。这次刻意的闹脾气,就是向谢少安表达自己的抗议,希望他能赶快改变决定,把自己放出门。   “你们都让开,让表嫂出来见我!”   院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嚣声,被惊动,在楼上内室的林秀宁悄悄地来到了窗前。——只见小楼的院子门口,郑宜爱领着丫鬟来了,现在正盛气凌人的支使把守在门口的家丁都让开。   这里的家丁奉谢少安的命令守在这里谁都不让进,但这次偏偏来闯的,是在靖王妃身边最受宠的外甥女,他们面带难色,纷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众人的迟疑在郑宜爱看来就是故意下她的面子,跟她作对,她呵斥众人一声,就要硬闯进门。   “宜爱表妹,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声使在场人的动作戛然而止,郑宜爱甩开拦住他的家丁,抬首望二楼:“表嫂,听说你被表哥软禁在这里,我就来看看你,没想到这帮奴才眼都瞎了,连我都不认识,非不让我进去…”   “是…是世子爷吩咐说,说谁都不能进…”   有家丁大着胆子争辩,讲话因为紧张变得结巴,被郑宜爱用警告的眼神瞪过去,顿时噤声不言。   明白了事情始末,林秀宁冲楼下扬声道:“你们就让表小姐和她的丫鬟上来吧,如果有什么事,不关你们的事儿,让我来跟世子爷说。”   “这…”左边的家丁迟疑。   郑宜爱一看机会来了,眼疾手快的快步进了院门内。   “这什么这?表嫂都已经发话了,你们两个居然还在这里这这那那的,真是榆木脑袋!好了,你们就还在这里守着吧!”呵斥了几个家丁一番,郑宜爱领着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一路来到二楼。   林秀宁走出寝室的房门,就见小扇小檀两个丫鬟担忧的眼神,她们俩担心这位表小姐是来找麻烦的,这时候世子爷又不在,很容易吃亏。   给了两个丫鬟一个安抚的眼神,林秀宁款款拉开了房门,亲切的招呼:“宜爱,你来了,快到表嫂身边来——”   “表嫂——”   郑宜爱拖长了尾音撒娇,眼里漾起星星泪光:“你要为我做主啊,帮我求求表哥,不要让我从馨兰苑里搬出来,我是真的喜欢馨兰苑…”   “怎么回事,你先别哭,先和我说说——”   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来意,林秀宁示意她先别急,慢慢把话讲清楚。   郑宜爱假意用手帕擦拭眼睛,然后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她说谢少安突然让她搬出林秀宁的住处了,明明住进去的时候,靖王妃都是同意的,她以为林秀宁也是同意了的。   结果没想到,这才住了没几天,谢少安就让人把她撵出来了,她的面子全没有了。   郑宜爱这次来找林秀宁,就是想让她发句话的,因为少安表哥是因为顾及林秀宁,才下了命令让她搬走,那如果她来征得林秀宁的同意了,就算少安表哥有异议,肯定也只能任由她在馨兰苑里面住了。   “…呃,宜爱表妹,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个乃是夫君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不如这样,等到少安回来了,我让他给你选一处更大更漂亮的院落怎么样?”   假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林秀宁试探性的提议。   这件事她对谢少安的做法觉得很开心,郑宜爱只是跟靖王府沾亲带故,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反客为主,就不能怪别人打她的脸了,都是自找的。   “我不要…表嫂,你就帮我跟表哥求求情吧?姨母说了,少安表哥一向最听你的了…”   郑宜爱不依不饶,林秀宁被她缠的怕了。   她想告诉对方麻溜的走的远远的,又担心这个“小公主”跑到靖王妃跟前去告状,现在就和靖王妃对着来,对于自己来说,就得不偿失了。   “好好,宜爱,我答应,会帮你说服少安的。”   无奈之下,林秀宁姑且答应对方的哀求,不等郑宜爱开心欢呼,她又道:“不过,你得先答应帮我一个忙。你帮了我,我就向少安提议让你搬回馨兰苑住,不然,我承诺过的,也都不算数了——”   一听搬回馨兰苑有望,郑宜爱一下就变得十分的兴奋,一口答应下来,会帮林秀宁的忙。   林秀宁趁机提出,让她掩护自己偷偷的出去靖王府,她要去看望父亲。这个要求让郑宜爱觉得为难,但为了能搬到历来是世子妃住的馨兰苑里面去住,郑宜爱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同意掩护林秀宁出府。   有了郑宜爱的帮助,林秀宁出来靖王府的过程就顺利许多,她只需要和郑宜爱身边的丫鬟互换了衣物,再在郑宜爱故意找家丁麻烦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注意遮挡面容快步走出院门即可。   顺利的走出院落到拐角处,脱身的两人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这时的林秀宁用面纱蒙着脸,基本没人没看清她的面容,之后两人一同出府。   “好了,我就帮你到这了!表嫂,要是事情败露了,你可不要把我供出来——”   在街角的饮茶处,郑宜爱后怕的拍着胸口提醒林秀宁。淡淡的的笑了笑,林秀宁点头:“放心吧,不会把你供出来的。这样,我们约好,两个时辰后赶来在这里会面,你掩护我回靖王府。”   “好,就这么说定了!”   有惊无险,没被人发现,郑宜爱爽快的答应下来。   此后,两人分道扬镳,林秀宁朝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出发。   这次从靖王府内出来,在有限的时间内,林秀宁想去回林家看看娘亲,还有去大牢探望林老爷。至于对于以后能不能在靖王府内立足,这些只需顺其自然即可,她目前只求家人能平平安安。   独自一人沿着小巷往外走,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和车轱辘的声儿,林秀宁下意识的往路边挪了脚步,想要避开这从后面驶来的马车,继续赶路。   令人没想到的是,从后面赶上来的马车被马夫用了技巧,呈现出倾斜的样子就这么停在了林秀宁的前面,刚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疑惑不已,林秀宁抬首望向马车的正当中。   只见青蓝色的车帘服顺的垂下来,将外面的人的视线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压根看不到里面坐了何人。   “林小姐,我家将军有请——”   车帘被人掀开,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白泽做了个请的手势,意在请林秀宁上去马车。   看这张熟悉的面孔,林秀宁立即想到这马车内的坐的是何人了,白泽是萧宴的属下。天知道她有多后悔这时候跑出来,现在跟萧宴见面,无疑是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看,她一点也不想这样。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请你们让开,我要离开这了,我家中还有老人等我回去——”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林秀宁用衣衫遮住脸,准备从马车的另一侧冲出“包围”。   “宁妹,上来——”   擦肩而过的一瞬,车厢内传来了萧宴低沉的唤声。   林秀宁脚步一顿,心中不知怎的就多了一抹犹豫不决,但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跟萧宴扯上什么关系,否则让外人知道,定会轩然大波的。   想到这,她咬了咬唇继续迈步。   下一秒,林秀宁觉得背后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某个部分随之一麻,她的肢体便不听使唤了。   -2-   四肢动不了,加上口不能言,林秀宁只能呆着原地,听着身后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走近,然后把她提起,交付到了马车之上的人的手里。   萧宴接过她的动作很轻,将人细致的理顺的衣服和秀发托抱在在怀中,他吩咐了一声,示意白泽等人可以出发了。   就这样,林秀宁不得不保持着怪异姿势动弹不得躺在萧宴的怀里,只能用眼神死死的盯着对方线条优美的下巴,企图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注意到她的不适,赶紧解开她的穴道。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一直未发一言的萧宴低下头注视着怀中人,他审视着林秀宁的容颜,眸子里藏匿的情绪深不可测。   林秀宁眨了眨眼睛,心里把萧宴已经骂了一百遍。   “在想什么?”   似乎自言自语,萧宴突然出声把人吓了一跳,   知道萧宴这是在和自己说话,林秀宁眨巴眼睛眨巴的更厉害了。仿佛此刻才想起女子被点了穴道,萧宴抬手在林秀宁肩头靠近颈项的部位一点,给对方解穴。   重获自由,林秀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身爬起来要给萧宴一巴掌。男人早有防备,早在她扬手的一刻,就迅速的将对方擒住,并且顺势一带,将人拖进怀中。   “混蛋,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挣了几下没挣脱,林秀宁不再白费力气,换成气呼呼的责问对方。而萧宴则是揽住她,一边挑帘望向马车外,避重就轻:“马上就到了。”   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林秀宁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马车停了下来。   察觉到了目的地,林秀宁立即起身坐起,这次萧宴未曾约束她的动作,而是任由她下了马车。   呈现在林秀宁眼前的,是一座用竹子建成的小院,小院的外围围着篱笆,周围是绿草如茵的平坡草地。这是广阔的林中山涧中其中一角,萧宴把她带来这里,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萧宴,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你还是上次那个无理取闹的要求,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绝不可能——”   先发制人,林秀宁抢先开口断绝他的念头。   听到这,萧宴并没有作出过激的反应,而是就近摘了一朵攀生在长在篱笆墙上的小花,插|进林秀宁秀发右上角的发髻处。   女子灵动的眼眸随着萧宴手的方向转动,为了避免触怒对方的雷区,林秀宁忍住了躲避的冲动,任由男人把花给她戴上。   固定好花朵的位置,萧宴收回手背在身后,这才开口说了话,“答案,是好是坏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我只想知道的是,这是否是你发自内心的真心之言?”   “当然。”林秀宁硬着头皮肯定。   其实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若是所料不错,在不久以后,她在靖王府的日子可能就会变得很难过,究其原因,就是靖王妃一心想给谢少安找个门当户对的正妻。   虽然不知道谢少安心中作何想法,林秀宁却知道,这恐怕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因为一开始,她就拿谢少安当成了多了个调皮的弟弟看待,现在纵使谢少安恢复了心智,她的心思没在他的身上,自然也不想耽误他。   至于萧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林秀宁只知道这样的私下会面是不对的,萧宴越是这样的穷追不舍,就会越让她对谢少安感到愧疚。何况林老爷还在大牢里面,她完全没心思谈情说爱,只想着先把人救出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听到林秀宁的答案,萧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连带着林秀宁也跟着十分的紧张,五年未见,她对现在的萧宴完全猜不透心思了,一直担心生怕对方会不顾后果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恳求你,你都不会答应到我的身边来?”面无表情的陈述这句话,萧宴的语气则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林秀宁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方。   “萧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要去看望爹娘,要是回去晚了,就麻烦了。你赶快送我回去吧…”   小声的解释了一句自己现在的处境,林秀宁岔开不答萧宴的前一个问题。萧宴却容不得她逃避,“你不回答,是默认了,还是难以抉择?在我看来更偏向后者——”   “不要胡言乱语了,我让你送我回去!”   心里面很混乱,林秀宁忍不住用吼声来宣泄不安。   看她的样子,萧宴好像反而占了上风,“既然难以抉择,就由我来替你决定。林秀宁,你记住,我不会逼迫你什么,只是我想做的,你也干涉不了。我会等着你来主动找我——”   没头没脑的讲完这些话,萧宴居然大度的肯放林秀宁离开了。看看天色,已经离和郑宜爱约定的在街角汇合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时辰,她顾不得斟酌对方的话中有话,连忙请求萧宴把她送回林家。   回到林家,林秀宁顺利的见到了林夫人。   因为林老爷的事儿,林夫人这阵子都没怎么休息好,精神比起以前大为不济,人也消瘦不少。林秀宁看在眼里格外心疼,宽慰对方靖王府已经答应救人,肯定能让林老爷完好无损的从牢内出来,她服侍林夫人去内室睡上一觉。   待到林夫人睡熟,林秀宁命丫鬟在这里守着,随后出府去了京兆狱。她这次去依然是带了一些衣物和吃食,还带足了打点狱卒的银两,以确保林老爷在牢里不会受到太大的苦楚。   来到京兆狱门口,林秀宁照例打点守门的狱卒,恳求他们通融一下,放自己进牢房内探亲。   哪知,就在她讲出要探监的人名号以后,方才还收了她的银两承诺没问题的狱卒像是拿了烫手山芋一样,飞快地把银两还给了林秀宁,告诉她这里人已经被提走审问关押了,目前已经不再京兆狱里面。   这个消息让人始料未及,林秀宁还想再打探些消息,但无论她怎么追问,那两个狱卒都不肯多说了,还让她带上东西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他们上工。   无奈之下,林秀宁只好拎着包袱离开了这,因为马上要赶回靖王府内,这些吃穿的东西都不能带回去,她就把这些分给了在街头乞讨的孩童乞丐们,之后带着疑问赶回靖王府。   来到与郑宜爱约定的地方,林秀宁等待和郑宜爱汇合。   然而等来的却是靖王府内的带人来管家,管家一声令下,其他人就把林秀宁抓了起来,一路捆搡起来带回了靖王府内。   林秀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偷跑出来的事情败露了,可这个事情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直到回到府内她才发现,这里另有一场狂风暴雨在等着她——在她住的寝房里面,被人发现了木偶人,这被人用绣花针扎着木偶人的后面,还用血写着靖王妃的生辰八字。   这在靖王府内掀起了轩然大波,靖王妃怒不可遏,让人绑了林秀宁回来审问,并聚集了府内女眷和下人过来,让她们统统跪守在厅外。   被人推搡着走近厅堂内,林秀宁看到了高高坐在交椅上的靖王妃,以及在她的身旁寸步不离伺候的郑宜爱。厅堂的地面中心,丢着的正是所谓的从林秀宁的住处床底下搜出来的东西,让人百口莫辩。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靖王妃气的不轻,她万万没想到林秀宁这么恶毒,竟然做木偶人来诅咒她。要不是宜爱好心帮林秀宁出府,让自己的丫鬟留在了林秀宁住处掩人耳目,还真发现不了这些东西。   “王妃,儿媳是被冤枉的!肯定是有人陷害儿媳——”   强装镇定,林秀宁为自己喊冤,这件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不能认。是她小瞧了郑宜爱,想利用郑宜爱出府,结果对方棋高一着,设计她在背后做木偶诅咒王妃。   “这么多年来,儿媳一直在府内本本分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再说了,如果真是儿媳做的,儿媳怎么会这么蠢,把这种东西放在随便就能被人发现的地方!王妃,我是冤枉的——”   “你冤枉?”   靖王妃此刻听不进任何辩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动机来害老身?你不记得,老身可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定是你见老身想为我儿娶宜爱进门,心中记恨我老婆子,才会相处这样歹毒的招数来对付老身——秀宁啊,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我没有,王妃,请你一定要明鉴!”   努力否认,林秀宁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忽然想到一个人,她急迫道:“少安——少安在哪里?我要见少安!他知道是儿媳肯定是被诬陷的,王妃,请你把少安请过来,他一定会给儿媳作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奉上,么么哒各位~ ps:剧情需要,女主的智商这章要掉线一下(●—●)   ☆、第63章 请求和离   听林秀宁提到谢少安, 靖王妃脑子冷静了些。   之前恢复了神智的谢少安对待林秀宁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虽然儿子在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接近林秀宁,但有些事情是掩饰不住的,恐怕她这个儿子还真是对林秀宁动了真情。   现在林秀宁做出这种事,无论是不是诬陷, 这都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时机, 她刚好有借口在儿子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意前就把这个苗头掐掉。   “少安, 你还有脸提少安?”   靖王妃起身, 被郑宜爱搀扶着来到厅堂中央。   “上次就是在你看护下,才导致了我儿子受了重伤。好在老天保佑, 让我儿阴差阳错的恢复了神智, 可是少安在府里养病的这些时日, 你身为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却全然不顾他的安危回了娘家, 一住就是这么多天。你说, 你对你的夫婿这么不伤心, 现在哪有脸提少安, 让他给你作证?”   林秀宁被靖王妃的言论震惊了, 颠倒黑白大抵就是如此。明明是谢少安出事后, 靖王妃下了逐客令把她遣送回娘家, 期间还传话不要她多做挂心, 她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就遵从了王妃的意思,未想到现在倒成了她的不是。   “王妃,对夫君少安, 儿媳确定自己是问心无愧。”   跪直了身子,林秀宁一字一句道:“少安受伤了,我也很自责,心痛。但是为了找出动手脚的背后人,儿媳按照你的意思避嫌回了林家,期间也一直有差人回来打探少安的情况。一直未归府,那是因为儿媳家里出了事走不开,并不是对少安漠不关心。”   “少在那里狡辩了。”郑宜爱抢在靖王妃前面开口,一脸的居高临下:“你要是对表哥情真意切,无论如何都会回来守着表哥。说什么家里出事,全都是借口吧——”   “宜爱说的有道理。”   靖王妃对郑宜爱的话很赞同,认定了林秀宁扎木偶人诅咒她,“多说无益。现在就来说说怎么解决这件事吧!你现在把少安当做救命稻草,也好,老身倒要看看,是你林秀宁在少安的心里重要,还是我这个娘在少安的心里重要——来人,请世子过来!”   “不用了!”   走廊外传来一道润泽的男声,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一身常服的谢少安匆匆而来。   “孩儿已经过来了,无需再派人去请。”   踏进门槛内,谢少安长身玉立打量厅堂内众人,在看到林秀宁跪在地面以后,他上前两人扶起。   “少安!” “表哥——”   靖王妃与郑宜爱异口同声唤了一声,想要阻止谢少安的动作,而谢少安则是熟视无睹,把人扶起交于小扇小檀二人扶到椅上坐下后,这才转向了靖王妃等人。   “此事孩儿已经听说了。娘,这不可能是林秀宁做的,她根本就没这个动机,你忘了吗?这几年秀宁是怎么对待您的,现在仅凭从孩儿的住处搜出一个破烂木偶,就给您的儿媳定罪是她干的,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妻子,谢少安夹在中间也是十分为难。他很确信这件事不会是林秀宁做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母亲的怒火,冷静下来再仔细查出真正的幕后人。   “少安,看来你是要护着这个歹毒的女人了——”   靖王妃因为谢少安没站到自己这边感到痛心疾首,都说儿大不由娘,可她绝不会让一个歹毒的女人给自己的儿子做妻子。   “既然你执意要护着这个女人,那娘也不说什么了。那就公事公办,这府里有人想谋杀你,还有诅咒我这个老婆子,林秀宁是嫌疑是最大的,那老身就豁出这个脸面去,把人送于官府后慢慢盘查。老身相信,官府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娘,这万万不可——”   谢少安急忙阻止,那大牢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岂是林秀宁一个女子能待的地方。如果林秀宁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有何不可?”靖王妃不依不饶,“虽说家丑不可外扬,老身这也是为了早日找到那背后藏着的凶手。林秀宁已经说了,她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怎么会怕去大牢?儿啊,你还是别犯傻了,就让娘来好好的处置她!”   “不行!”谢少安一口回绝,“儿子是不会让秀宁去官府的,那里不该是她待的地方。”   “表哥说的也有道理,姨母,以我看,就别送表嫂去官府了吧,这事情闹大了,靖王府的面子也会没了的。”   抓住时机,略有些心虚的郑宜爱开口建议。   她还不能跟着起哄,让靖王妃宋林秀宁去官府,否则真要查出什么来,后者她动手脚的事抖落出去,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谢少安与郑宜爱难得在一个事情上站到一条线上,郑宜爱这么说,靖王妃不仅有些惊讶。而谢少安也对郑宜爱正眼相看了一瞬,郑宜爱注意到了,心中不禁窃喜不已。   这一切的变化林秀宁都看在眼里,今天这件事肯定是没法善了,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吃一堑长一智,靖王妃的过河拆桥,还有郑宜爱使得让她栽跟头的手段,她一定都好好记着,另会找机会还回去。   “好,可以不送官府。”   靖王妃自有一番打算,“老身也可以不追究林秀宁的一切过错。可是,少安,娘要你答应为娘一件事情,今天这件事才算掀过去——”   “真的?”谢少安大喜过望,“娘,你尽管说出来,孩儿都会答应你。”   “娘要你答应,休了林秀宁,之后娶宜爱进门——”   “什么?”谢少安惊讶极了,他没想不到靖王妃打的竟然是这样的算盘。   这阵子他虽然冷落林秀宁,那是因为他还没能理清楚自身的感情,现在他刚刚能确定自己对林秀宁是非常在意的,靖王妃却要他休妻,无疑是晴天霹雳。   “娘,这个儿子做不到!”   转头望向林秀宁,谢少安语气十分坚定道。   靖王妃就知道他的儿子会不答应,不过她现在手里捏的把柄由不得他不答应。“你不答应,那为娘就只好公事公办,对这个女人先行动用家法,再送进官府请人盘查了!”   靖王妃的话铿锵有力,谢少安知道她一定会言出必行。这二选一的结果,哪一个都不是谢少安想要的,面对靖王妃的步步紧逼,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秀宁是从头到尾看完了靖王妃手段的人,这时候她也不得不对靖王妃称赞一声,赞对方手段高明。从前智商如同孩童的时候,谢少安就是个孝子,现在恢复神智,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且不论谢少安是否会愚孝,今天摆在他面前的都是一道棘手的难题。   所以无论谢少安作出什么决定,她都理解。   或者说,她可以主动做些什么,化解谢少安的为难,也让自己从这个不受待见的靖王府内解脱出来。   “王妃,我有话要说。”   这次,林秀宁不再自称儿媳了。   靖王妃转过头望向她,“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想为自己求情,那还是免了。老身心意已决,绝无可能更改。”   “王妃,你误会了。”   林秀宁的语气很平淡,“我不是为自己求情,因为我原本就是被诬陷的,又何必心虚?王妃说要少安休了我,才肯放过我不去官府,还真是煞费苦心——我林秀宁可以在这里明确的告诉大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坐牢我也是不怕的——”   讲到这,靖王妃脸色不虞起来。   郑宜爱面带着急之色,她担心林秀宁会宁愿选择进牢房也不要被休,那后面要查出点什么就麻烦了。   听到林秀宁这么讲,谢少安的心是狂喜的,因为自己在意的人,宁愿受苦也不愿意离开他。不过片刻后他就冷静下来,他在想对策,不想让林秀宁受这种苦。   然而林秀宁的话还没讲完。   “以上是我想说的。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我却不能去坐牢,因为我林家出事儿了,我的娘亲,她也需要我,林家也一样。”   环顾四周,林秀宁将视线锁定在谢少安的面容上,“所以,我不能去坐牢,在牢里漫长的等待别人还我一个清白。如今这种情形,我再在府内待下去也只会惹王妃生厌,不如就按照王妃的意思,我和少安分开。”   这一番话正称靖王妃和郑宜爱的心意,对视一眼,她们彼此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欣喜。   只有谢少安似乎没听清这一切,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几步来到林秀宁的身旁,他钳住女子一只手腕令她起身:“林秀宁,你这些话是何意?你是说,你要跟我和离?”   林秀宁被拖着不得不站起来,面对谢少安因为怒气而变得猩红的双眼并没有丝毫的惧意。因为这里已经没什么能让她留恋的了,她不要再被束缚在靖王府内受气。   挣脱谢少安的钳制,她面上的表情平静绵远:“少安,对不起,我们和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仙女们记得来捧场噢(* ̄3 ̄)╭??小花花砸你们   ☆、第64章 离开谢家   林秀宁绝情的话语, 像是利箭一般将人钉在地上。   被这消息刺激到的谢少安注视空荡荡的手间,所有的情绪一下上涌到胸口,让他觉得无法呼吸。   靖王妃看出不对劲儿,挥开身旁的丫鬟上前拉住他,“安儿, 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你别吓为娘!”   “我没事。”摇摇头, 谢少安推开她的追扶。   短暂的时间内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谢少安能看出林秀宁提出和离不是仅仅嘴上说说而已,她是真心要离开靖王府内。谢少安不想要这个结果, 只是不论怎么看, 两人和离, 要比他单方面的去休妻对林秀宁好上许多。   因为在这个朝代里,被休弃的女子注定是抬不起头过日子的, 人们对和离的女子则是多了一分宽容, 亦可再嫁, 一般以后以后的日子还尚可能过。   “少安, 你还犹豫什么?这个女人怕是早就打算了, 就等着这个机会离开靖王府, 你就如她的愿, 让她走吧!从此以后别让她再在我们府门前晃悠!”   不满的催促谢少安拿主意, 靖王妃的态度显而易见,她十分乐意自己的儿子和林秀宁和离。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郑宜爱的开心流于表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   “若是世子爷无异议, 那秀宁就先告退了。”   冲谢少安行了一礼,林秀宁冷冷道:“我会收拾东西走人,至于和离书,还请世子爷写好以后劳人送过来,不要耽误秀宁回林家。”   留下这番话,林秀宁领着丫鬟退下去。   这时候靖王妃也顾不得她有没有施礼了,待人退下后,她摒退下人,只留下她、谢少安、郑宜爱三人在这厅堂里面。   厅堂正中放了一方方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是靖王妃差人快速拿过来的。使了个眼色让郑宜爱去磨墨,靖王妃走到背对她的面相门口眺望的谢少安身旁,劝告他将和离书写下。   “安儿啊,东西都准备好了,你…”   “娘,请你们先出去,孩儿心里很乱,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打断靖王妃的催促,谢少安回过头。   他对她们如此的迫不及待反感,侧过身体,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示意靖王妃与郑宜爱都先离开这。   看到谢少安这样的反应,郑宜爱下意识的望向靖王妃,后者明白今天已经逼迫自己的儿子太多了,这时该留给他独处的时间让他想想清楚,便不再多言了。   “也好,少安你好好想一想,和离书是一定要给林家的,不要让林秀宁等的太久。”   临走前不忘提醒儿子要做什么,靖王妃同郑宜爱一起出了厅堂,将这里的空间都留给谢少安一人。   竹苑里面,林秀宁已经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要带走的东西很简单,有以前谢少安还没恢复神智时,亲手做的送给她一个手工的礼物。至于那些在靖王府内置办的衣物和首饰,她也不稀罕带走,还有林家带来的陪嫁,这些她都不会计较。   眼看远处的天色晚霞渐落,置身在窗前眺望远方的林秀宁唤小扇过来,“你去看一看,和离书差人送过来没有。”   “是。”小扇应下,匆匆离去。   不过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以为是小扇回来了,林秀宁转过身,“这么快?是谁送过来的…”进门来的是谢少安,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脸色蕴起一抹浅笑:“原来是世子爷,失礼了,我还以为是小扇。”   看到林秀宁面上浅浅的笑容,谢少安的心情很是复杂,这女人还能笑的出来,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而且和离对一个女子的声誉多少也会造成一定影响,难道她就真的不在乎?   “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忍不住责怪对方一声,谢少安将手中和离书放到了桌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是你真正的夫君来看?”   “世子爷严重了,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收起浅笑,林秀宁款步走来,抽走了信封示意小扇小心收放起来。   看着她连贯流畅的动作,谢少安胸口莫名凝结了一团怒火,袖下的大手不自觉握拳,“你们都下去,我要和世子妃单独说会儿话。”   小扇小檀行了一礼退下,只剩下两人的房间内安静无比。名义上已经成了陌生人的两人此刻再坐在一起,莫名中空气里就多了几分尴尬,低下头,心里微有些忐忑的林秀宁搭在桌面的葱白手指,不自觉的蹂|躏铺在桌面上的绣着古韵花纹的桌布。   谢少安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看出对方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他的心里好受不少。   “我过来,不光是给你和离书,还要对你宣告一件事。”   斟酌用语,谢少安伸出手覆住林秀宁放在桌面的手背,被他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林秀宁条件反射的想把手抽走,因为对方的力气而作罢。   “世子爷请讲,只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咬咬唇,林秀宁小声的抗议。   谢少安自然不可能放开,“不放。宁儿,你嫁给我的这几年,是谢家委屈了你。我已经想通了,这纸和离书的契机如此凑巧,也许就是老天再给我谢少安一个重新拥有娇妻的机会,这不是要你我从此分开,而是昭示着,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世子爷,您说的,我有些听不懂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急促的起身,林秀宁挣脱谢少安抓住她的手离开。刚迈一步,谢少安的声音随之追来,“我知道你在逃避我——林秀宁,之前没有及时去林府接你回来,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我和离,是我该承受的结果。我想告诉你的是,和离后,我会按照自己的方法追你回来谢府,希望你到时不要对我太绝情,可以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番话完全是发自肺腑,谢少安如今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决定为之努力。写下和离书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决意在和离后来重新虏获佳人的芳心,因为他有这个信心,让林秀宁倾心于他。   “多谢世子爷抬爱。时辰到了,秀宁该走了。”   转过身冲对方笑了笑,林秀宁打开房门走出去,她想没有答案也许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以谢少安的聪颖,一定明白,她的沉默代表着拒绝。   一阵风吹来,吹的半开的房门不住的开合,背对着窗口的谢少安伫立在原地看女子的身影渐渐远去,逐渐被渐晚的天色淹没了面容,将一切情绪掩藏在阴影之下。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出了竹苑,穿过两座中院来到大门,林秀宁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之感。   只是谢家的管家早已经得知了世子妃和世子和离,在某人的支使下,在大门口要求盘查林秀宁走时带走的行李。小扇小檀二人都气坏了,要跟对方理论,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就一个包袱还要看,还真当人人都稀罕他们靖王府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林秀宁安抚过两个丫鬟,让她们打开包袱给对方查看一下,查到对方老脸都挂不住,觉得没意思了主动请她们收起来。这一关总算是过了,漫不经心的扫过在场人的面容,把他们的长相牢牢记在心里,林秀宁同丫鬟们一块出府。   府外,以青砖铺成的广阔走道上,在靖王府大门的台阶前不远处停着一辆样式古朴而华贵的马车。   马车来的时候,靖王府内来来往往的奴才仆人都注意到了,纷纷议论这是哪家的大人,又来拜访他们靖王了。可马车停下后,里面的人一直没什么动静,连窗帘都未掀起过,仿佛是在这里等人。   这个奇怪的现象让众人更加疑惑了,时不时就聚在门口指指点点。刚刚踏出谢府门槛的林秀宁和两个丫鬟也注意到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主仆三人准备徒步走到街头,再雇辆马车坐上回林府。   就在这时,停在原地许久的马车居然动了。   许是收到马车主人的旨意,马夫很快就把马儿赶了过来,恰恰就停在林秀宁等人的右前方位置,像是刻意就在等她们出来一般,   马夫身旁的男人下了马,来到林秀宁跟前抱拳:“林小姐,主子来让属下护送你回林府。”认出这正是萧晏平日里半步不离左右的下属白泽,林秀宁极是无语,哪有刚取了和离书,这边就有异姓的男人派人过来车接护送的,真是由不得人不多想。   “我这里不需要,麻烦你回去转告你的主子,我林秀宁不接受他的施舍。”   无需细想,林秀宁果断拒绝被护送。   而前方伫立的白泽身形纹丝不动,拱手重复道:“主子说了,一定要让属下护送林小姐回家。请林小姐不要让属下为难。”   这举动是要耗到底了?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担心再僵持下去就成了这条街道的焦点,林秀宁心情不快的瞪了白泽一眼,认命的走向马车车厢的车门处。   踩着竹凳上去,林秀宁掀帘进了马车。   天色已黑,马车里也是黑漆漆的,嘟囔一声“怎么不点烛火”,她转过身,一手抓着车门稳住身子,准备招呼小扇小檀都上来。   只是刚唤出一个音儿,她就被一股力量锁住腰身捞了过去,跌坐在身后人的怀中。惊慌转头的一瞬,林秀宁鼻间闻到了一股熟悉而幽淡的清香,顿时僵住了身子放弃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谢世子:一时的放手,是为了以后可以再次拥有。*^o^* 萧宴:2333,你没这个机会了~ 第65章 、情敌碰面 ...      不得不说, 林秀宁被身后人的举动吓得不轻, 但隐约猜出这马车上刻意在这等着她的是谁, 她试探着唤他的名字:“…萧宴?”      “是我。”      萧宴将她的人拢在怀里,一手轻巧的打着了火石,将矮桌上放着烛灯的灯芯点燃,随后罩上灯罩。      烛火亮起来后, 昏黄的光芒照亮了车厢内的每一处角落,林秀宁趁机打量这里,发现马车里的空间虽小, 里面却是一应俱全, 被装饰的极为舒适,除了矮桌和棋盘之外, 落座之处也铺设了柔软的地毯。      身后人还禁锢着她的眼神,林秀宁用了巧劲儿挣脱出去,缩在角落开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需要你接送——”      “自然是来看看你。”      萧宴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 抬手将褶皱的部分抚平顺,“你在靖王府内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既然你已经与谢世子和离, 那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来走近你。”      “和离不和离也不关你的事儿!你可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那都是形势所迫。”      提到这件事,林秀宁还气呼呼的,也不知道萧宴到底安插了多少耳目,靖王府内的消息都能这么快知道。      “形势所迫?”      萧宴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难道说,你还在留恋靖王府,留恋那个废物世子?”      “少安才不是废物——”林秀宁受不了萧宴的形容词,“他比很多人都聪明多了,你可不要小瞧他!”      聪明?如果谢少安够聪明,他就不该放你走。      上面这句萧宴自然不会当着林秀宁的面说出来,扫了眼窗外的天色,他吩咐马夫启程。      马车上的林秀宁才反应过来他要把自己带走,连忙摇头拒绝,“你想带我去哪?都不行,我还要回林府照顾娘亲…”      “就是这!世子爷,方才世子妃就是被这辆马车掳走了!”马车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林秀宁一惊,撩起车帘查看,就见谢府大门的方向,以谢少安为首的众奴仆跟随他一起走过来,他们的目的地就是林秀宁和萧宴所在的马车,并且来势汹汹。      “敢问阁下何人?可否出来马车一见——”      隔着车帘,谢少安不卑不亢的询问声传来。看到马车旁小扇小檀两个丫鬟还在这,他扬声道:“听说世子妃也在这马车之上。林秀宁,你在不在里面?”      “我…”      林秀宁应了一个音儿,不自觉乱了分寸,刚想起身掀帘下去马车,就被身旁的萧宴拉住了。      “我来。”示意她在原位置坐好,萧宴掀开了车帘。      “谢世子,别来无恙。”      衬着灯笼散发出来的橙黄色的光芒,萧宴在众人面前露了面,在他的身侧,赫然坐着另外一人。      林秀宁正襟危坐在车座上,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慌乱的。谢少安一愣,把目光投放在萧宴的身上,他想不通林秀宁怎么会在萧宴的马车里面,这两人又是何时认识的。      萧宴看懂他的疑惑,却不打算作答。      不想让场面太过难堪,林秀宁只好僵笑着打起了圆场,“世子爷,这位萧将军你应该略有耳闻,我们林家以前和萧家是世交,萧伯父很疼爱我这个小辈。今日我归家,萧将军恰时从这里路过,便准备捎带我们主仆三人一程——”      听到这,谢少安的疑惑迎面而解。      不过,他却隐隐觉得林秀宁有些地方未讲实话,就刚才这帮奴才急里忙慌的回禀来说,倒像是她被人硬要挟上了马车的。      “都听到了?”低声呵斥了一句,谢少安吩咐随他出来的仆人退下,“你们都下去,本世子要和世子妃还有萧将军说几句话。”      众人齐声应下,“哗啦”一下走光了人影。      在萧宴的示意下,小扇小檀以及车夫也退到了几丈在远的地方等待,白泽则是抱剑退到了不远处的路口当中,以防发生不测能迅速回挡。      想了想,林秀宁还是下了马车,劝慰谢少安早点回府:“世子爷无需担心,我们这就要出发了。天色已晚,夜风凉,您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不妨碍,秀宁,我突然想起,你还有样东西忘记了在府里未取,不如今夜就莫回林府了,在谢府歇上一晚,我明早亲自送你回去林府?”      不慌不忙的拒绝了林秀宁的劝慰,谢少安以落了东西为由,请林秀宁在回去住上一晚。      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个牵强的理由,其中也不乏有谢少安想要试探林秀宁的意味,故意这么提出来,看看她到底会如何选择。      女子还未发话,萧宴就替她开了口:“不必了,落下的东西我会让人来替宁妹取了送回林府。谢世子,多谢你的好意提醒,我和宁妹还要赶路,恐怕不能在此久留了。白泽,驾马!”      “等等——”      谢少安扬手制止,视线锁定在萧宴的面部:“秀宁都还没有发话,萧将军如何能替她做的了决定?”      “有何不能。”萧宴目光炯炯,将陈年往事以叙述的口吻讲出来:“宁妹从前和我便是青梅竹马,还曾有过一纸婚约在身。若不是我萧家流放千里,担心会连累宁妹才解除了婚约,迎娶宁妹为妻的人应当是我。据我所知,今日世子爷已经给了宁妹一封和离书,你们二人既已没了关系,那我萧宴重新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世子爷应是管不着的吧?”      这番话无疑是惊天霹雳,谢少安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娇妻能和萧宴扯上什么关系,然而从萧宴话里流露出来的讯息他已隐约拼凑出一副完整的作图。      原来林秀宁和萧宴还有这样的渊源,怪不得林秀宁会这么急迫的取到和离书,萧宴一个堂堂的大将军能放下身段来亲自来到靖王府门前接人,也许在他不知道的背后,这二人早已旧情复燃。      除却谢少安的分析,另一方,林秀宁死死的盯着萧宴,心中的怒火不住上涌,萧宴讲这些话简直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谢少安误会多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秀宁,萧将军讲的,可是真的?”      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谢少安追问出口,想听到林秀宁的亲口回答。收回冒火的视线,林秀宁转向谢少安,张了张口,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萧宴的话语。——萧宴讲的都是真实的,唯有他的语气,还有提及她以前时候的模样极让人误会。      “说话。”      耐住性子催促了一遍,谢少安音调渐冷。      林秀宁瞪了萧宴一眼,“是真的…少安,这些我没有想过要瞒…”      “别说了!”      谢少安冷喝一声,愤怒的视线一一从林秀宁与萧宴的面容上扫过,咬牙开口:“这五年,我只当是傻子撞了大运,也能被人心疼。却不想,是有人拿这傻子当做猴儿来戏耍。      也罢,府内还有事,就不多留二位了,慢走不送!”      怒火中烧,谢少安竭力遏制住怒气,对林、萧二人下了逐客令,全然不顾自己放在身侧的拳头骨骼因为大力握紧而发出的脆响是否被跟前的二人听见。      萧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目的达到,他自然不会再管他人如何,迅速召回了白泽等人,重新回到马车上启程。      林秀宁想说些什么,证明她并没有和萧宴串通好让对方来接自己,所谓的和离书也不是算计得到的。可她的眼神一对上谢少安的,就被对方眸子里的寒意‘冻’的什么也讲不出来了,只能沉默以对。      这次上来马车还有小扇小檀二人,两个丫鬟上来后,良好的挡住了车门,只留下点点的缝隙能够让里面的人可视外面。而外面的人因天色原因,也无法看清车厢内一分一毫了。      就这样,在萧宴吩咐过后,几人乘坐的马车则由马夫扬鞭策马重新启程,行驶中与那伫立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之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僵坐在位置上,林秀宁整个人像是定格了一般,她知道谢少安一定是误会自己了,并且就算她去解释,对方也不会肯轻易就相信她了。      她是要离开靖王府,那是因为她对谢少安不爱。      但同样的,她更不想让谢少安对她产生什么莫须有的误会。可萧宴这样做,一切就全都乱套了,谢少安那里肯定是会耿耿于怀的,以后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乱子。      碍于小扇小檀在,林秀宁许多“声讨”的话都只得按耐回肚子里。路程很多就到了,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林秀宁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回府,再也不想见到身旁这人了。      下了马车,她才发现这压根不是林府的门口。      马车停留的地方,虽然也是高宅望门前,可那牌匾上描金的大大的“萧府”两个字明晃晃的扎眼极了。      萧宴居然把她带回了萧府?      气血上涌,林秀宁转身就走,小扇小檀二人面面相觑,连忙跟随上去。      另一方,目送她走远的萧宴则是一派的悠然,待人真走远了,方才不疾不徐的开口:“站住。宁妹,你不想见林伯父了?”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不确定半夜还有木有更,建议宝宝们表等,么么啾-3- 第66章 、迂回谋划 ...   萧宴的话使林秀宁停驻了脚步, 她想到之前去京兆狱探望父亲未果, 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是你把父亲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是担心有伯父在京兆狱中有什么差池,不忍你为此担惊受怕。”粗略的解释了一句,萧宴走过来牵起了林秀宁的柔荑,两人一同进了萧府内。      萧府的宅子是皇帝特意赏下来的, 足有十几亩田地般大小,坐南朝北,大门口有两个威武的石狮子, 绛红色的沉重大门透着古朴典雅的气质, 白色高墙长长延伸,看起来庄重威严。      跟着萧宴走进去, 林秀宁心中充满忐忑,但这一切都被即将见到父亲喜悦给冲淡了,她现在只想看看林老爷过的怎么样, 是否完好无损。      白泽率先得到了命令, 把林秀宁到来的消息传达给了林老爷,于是萧宴和林秀宁走进中院大厅的时候, 林老爷就已经在萧府内等待了。      父女俩相见十分激动,各自问候了对方如何, 看到彼此都好好的这才放了心。林老爷挂念林夫人,追问林夫人近日在府内的近况,林秀宁无一隐瞒,把情况都一一告诉了林老爷。      一旁的萧宴看到他们父女情深, 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女俩都注意到人走了,过了一会儿,两人双双走到桌椅前坐下。      林老爷显然是有话想问林秀宁,坐在位置上欲言又止,林秀宁也看出来了,咬咬牙道:“爹,你是不是想跟女儿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女儿都听着。”      “爹是想问你一个事儿。”      林老爷捻了捻胡须,迟疑道:“你和萧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爹,你不要误会,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怕什么来什么,林秀宁连忙摆摆手否定,突然想起还有件‘大事’要和林老爷讲,她不禁有些犹豫不决。      “什么都没有,你这犹豫不决的是为了谁?宁儿,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一针见血,林老爷越发肯定他们之间有猫腻。      林秀宁怕拖久了不说事情变得越来越乱,索性破罐破摔道:“爹,我说了你千万要平心静气。我…我和谢世子,我们和离了…”      “和离?”林老爷惊愕万分。,“怎么会这么突然?咱们谢、林两家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萧宴一回来你和谢世子你们就和离了,到了这种程度,你还说跟萧宴没有关系?”      “真的,女儿没骗你!”      林秀宁把在靖王府内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林老爷讲了一遍,林老爷听后脸都绿了,靖王妃这么多年都一团和气的,竟然都是表面功夫,现在儿子恢复了神智,这谢家真是比他以前对萧宴一家有过往之而不及。      “报应,这是报应啊——”      林老爷长叹一声,林秀宁也明白他话中意思了,到了这步田地只能宽慰林老爷不要多想。      好奇林老爷如何出了京兆狱在萧府,林秀宁转移话题追问,一问之下,方才得知,这一切都是萧宴安排的。安排林老爷转了关押的地方,以后再用犯了极为严重的理由把林老爷接出来给大夫看病,期间治的病差不多了就再回去。      生病是个借口,主要的目的是林老爷出来外面没牢里日子过的那么糙,而且这保外就医的日子是灵活性的,若是萧宴的人把周子明一事摆平了,林老爷平了贪污的罪名就指日可待。      得知了这些事,林秀宁发现她对萧宴的怒气不知道什么就不知不觉的散没了。萧宴做到这个地步,那林府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虽然林老爷名义上还是关押的犯人,不久以后便能从牢狱中出来。      萧府内准备好了晚膳,白泽奉令过来传话,见此,父女俩都收了情绪,前去赴宴。去到时,萧宴已经在布满了美酒佳肴的桌前端坐,林秀宁父女一前一后进去,先后在他的斜对面坐下。      这一顿饭用的很是压抑,林秀宁奇怪萧父萧母怎么没有出来,但她识趣的并没有多问,而是默默的用膳。期间萧宴主动给林老爷敬酒,算是别样的示好,林老爷心知肚明他打的什么主意,可对方刚刚帮了自己,林老爷不好推辞,一老一少便碰杯后双方各自一饮而尽。      这一顿酒饭下来,萧宴等人还要把林老爷送回“就医”的行馆中去,那里有负责看守林老爷的狱卒,等到他的“病”好了以后,就会把他带回大牢。      林秀宁也跟着去了,和林老爷分别后,她便要求萧宴将自己送回林府。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凝成的结还未解开,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萧宴,只想回到家中沉沉的睡上一觉,修养生息。      “萧宴,我爹的事,谢谢你,有劳你费心了。”      尽管不想理对方,林秀宁还是忍住别扭对萧宴道谢,如果没有他,林老爷不可能享受到在牢外的优待。      “你我之间不用提‘谢’这个字。”      把林秀宁耳边被夜风吹的凌乱的一缕发丝别至脑后,萧宴眼中蕴含的深情几乎将人淹没,忽而低沉了嗓音:“若是真心想谢,不妨以身相许来的更好。”      “别胡说。”林秀宁瞪了他一眼,“在林家没有转危为安以前,这些事不该是现在能考虑的。萧宴,有时候我也会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追着我不放,到底是真的心悦我,还是只是想借机报复我们林家当年对你们萧家做过的事儿?”      “自然是前者。”      萧宴的目光沉静,毫不避讳林秀宁探究的视线。      看到他如此坦然,林秀宁一时还真拿不准萧宴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因为以萧宴的性子,她不相信萧宴能把以前的一切都放下了,如果她一脑袋扎进去,过没多久萧宴却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做戏,那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林秀宁才不能真正的放开自己去接受萧宴的一切,她不敢赌,赌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还有就是林老爷和林夫人已经年迈,若唯一的女儿出了差池,对他们将是致命的打击。      “萧宴,刚才在贵府上,一直未见到萧伯父和萧伯母,他们二人…”提出最后一个疑问,林秀宁静静等待萧宴的回答。      萧宴抬首,深邃的眸色逐渐加深,从他僵硬的肢体动作来看,对方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二老,在我进军营以后不久便双双染病去世了。我带兵归来,就把他们的坟塚迁到了都城的祖坟,立了牌位在萧府祠堂。”      恢复了平静,萧宴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林秀宁没想到萧宴的父母竟然去世了这么多年了,无意间提及了对方的伤心事,连忙向对方道歉。      “对不起,萧宴,我不知道你们家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不是故意提及伯父伯母的…”      “无碍。”萧宴摇了摇头,“不知者无罪。事隔多年,我也放下了,你不必自责。”      很庆幸对方的不计较,林秀宁一时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了。林府大门前,在散发着莹莹亮光的悬挂着壁灯的屋檐下,彼此各怀心事的男女相对默默无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二人那般相对凝视对方的容颜。      一阵冷风吹来,林秀宁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随后清醒过来,察觉到失态的她脸上霎时布满了红晕,不敢直视萧宴蕴含着调侃意味的双眼。      同样不甚自在,萧宴以手半握成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以掩饰他此刻同样没有来的紧张。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放下手背在身后,萧宴主动催促林秀宁回府。      林秀宁此事也恢复了如常,“好,那我就进去了。我父亲的事,有什么消息还劳烦你派人及时通知我——”      “一定。”萧宴口气笃定。      得到了保证,林秀宁这才彻底放下心,领着小扇小檀一同进了府内。      目送林府大门在眼前合上,萧宴转过了身来,对着白泽吩咐,“靖王府内的,有关世子妃扎‘木偶人’诅咒靖王妃一事,尽快查清楚回禀。”      “是,属下遵命!”      抱歉应下,白泽领命而去,几个起伏后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面。      心情甚好,萧宴踏着夜色漫步走回萧府。      不同于万澜此静寂的民间小巷,靖王府此刻却还是灯火未歇。      靖王归府后,得知了谢少安与林秀宁和离一事,为此大动干戈。一直以来府内的事都是交由靖王妃全权打理,靖王从未插手过,今日回来听闻林秀宁扎木偶人诅咒王妃一事,他瞬间就了然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然而他的王妃却是以人赃并获的理由简单粗暴的将人赶了出去,而不想想他们的儿子才恢复了神智不久,这样做会导致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对靖王府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流言可畏,这一步棋,是走错了。      而且就算是将林秀宁‘请出’靖王府,也不必这么心急,可以先为谢少安娶纳妾室,过个一两年再找个理由将林秀宁请出谢家也不迟,到时候自然是无声无息,也不必为些流言蜚语烦心。      分析了形势,靖王同靖王妃点了致命处的问题,一席话下来,靖王妃悔不当初,派人把谢少安请了过来,想与他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做。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祝大家七夕节快乐~单身者亦瘦十斤喔*^o^* 第67章 、大献殷勤 ...      说到会面, 谢少安是暂时不想见到靖王妃的。      一方面是因为被靖王妃逼迫与林秀宁和离一事, 他心中着实恼恨靖王妃的手段;另一方面, 则是木偶人一事在林秀宁那里是‘人赃并获’,若林秀宁真的做了这件事,受诅咒的是自己的母亲,他却还想着一个恶毒的女人, 这样会让他觉得愧对母亲。      但是这次差人来请他的还有自己的父亲靖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快些前往过去, 一家三口在厅堂聚首。      “孩儿见过爹, 娘。”      拱手行礼,谢少安站定后抬首道:“不知爹娘这次找孩儿过来所因何事?”      “安儿啊, 到爹身边来坐,你听爹跟你说。”      靖王慈祥的笑着,招手把人唤了过来身旁坐下, “有关你和林家姑娘和离一事, 爹已经听说了。这件事里面蹊跷众多,不能草草的就这么将人赶回去, 秀宁丫头看起来不像会是做这种事的,明日你便走一趟吧, 把人请回来,咱们谢家好好查一查这件事,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      “爹——你真的要孩儿去接秀宁回来?”      谢少安不可置信,他做梦都没想到, 靖王会插手这件事,而且看样子,他也是站林秀宁这边的。      “当然,爹的话绝无戏言,少安呐,这件事就交给了,我和你娘就静候佳音了。”      爽快的笑了笑,靖王拍了拍谢少安的肩膀道。      谢少安还没忘了昨日他娘是如何憎恨林秀宁,恨不得林秀宁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如果把林秀宁请回来了,他娘真的能忍着与林秀宁相处?      “可是,我娘她昨天说,永远不会再认回秀宁这个儿媳妇。”没忘记关键处,谢少安把视线靖王妃。      靖王妃神色尴尬:“咳,那不是娘正在气头上吗?少安啊,娘昨夜睡不着仔细想了想,觉得你爹的疑虑没错,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给人定罪了,一定得重新彻查。你就听爹娘的,趁着和离的事儿还没张扬出去,把林秀宁快些接回来的,免得外人又乱嚼口舌。”      靖王妃话里的急迫是真的,谢少安能看出爹娘的意思一致,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一夜之间靖王妃的态度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差,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过,能有机会把林秀宁从林家接回来这是好事,也是他心中一直想做的事,现在有了爹娘的支持,相信他到了林家说明来意,答应还林秀宁一个清白,她就会肯跟自己回来了。      “好,爹,娘,你们放心,儿子会按照你们吩咐的做。”      扬声应下,谢少安放言宽慰靖王、靖王妃二人,随后退下准备一番立即启程。      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不见,靖王妃松了口气,她一直担心谢少安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要接林秀宁回来,现在看到儿子这么简单就应下了,还这么上心,她算了放下了半颗心不再悬着。      林府,林秀宁与林夫人打算过两日去香山寺上香,并且小住几日,这两天在府内准备上山需要用到的物品。      这一阵子林家发生了许多事,林老爷入狱,林秀宁与谢少安和离。前者还好林老爷没有大事,过不久就能出来了,得知了这个消息,林夫人喜极而泣,直呼老天有眼,而对于林秀宁与谢世子和离一事,林秀宁将这些事告诉了林夫人以后,对方抱着她痛哭了一场,也就算掀页过去了。      毕竟靖王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够惹得起的,像他们这种小官之家,在靖王府内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全身而退,已经是十分庆幸了。接下来就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也不能去寻靖王府的晦气,林夫人打算这段日子过去了,再托人给林秀宁物色好人家嫁娶。      早膳用过,林秀宁便催促林夫人一起去街上走走,逛逛成衣铺子之类的,不要闷在屋内,万一没病闷在家里闷出来病就不好了。      这个计划还没实施,林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宴带了许多贵重的礼品登门,美名其曰拜见曾经的长辈故人,想尽一尽做晚辈的孝心。林夫人还为了几年前林家做过的事儿不安,乍一见到萧宴十分吃惊,得知萧宴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不禁为之赞叹,夸赞萧宴有出息。      而在后面得知林老爷的事,有萧宴在其中出力以后,她更是对萧宴这个晚辈亲近不少,两人相处时看起来比林秀宁和林夫人的对话更像是母子俩,惹得林秀宁在心中腹诽不已。      但不论她如何不满,萧宴还是顺利的讨到了林夫人的欢心,使林夫人喜笑颜开,同意了他同她们一起出门上街,一路上相伴出行。      在萧宴的陪伴下,林秀宁与林夫人首先来到来到了一家绸缎铺子。这是都城里有名的坊间做衣服的地方,里面的布料都是上乘,店里的绣娘也是经常受昭去为宫里的娘娘妃嫔量衣,因此许多达官贵人的女眷都会来这里做衣服。      “哟,客官来啦,快请进——”      林秀宁三人刚下了马车,就有那眼色极好的小工上前来照顾几人,热情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进入店铺后,这里舒雅大方的装饰果然让人眼前一亮。林夫人这一路上可是把萧宴对自家女儿的体贴都看在眼里,萧宴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她的女儿也跟靖王府没关系了,而萧宴又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现在又走了如今的地位,要是细想起来,自家的女儿能嫁了萧家似乎也不错。      闲谈中,林夫人了解到萧宴的家人在前几年逝去可不胜唏嘘,不过转念一想,女儿跟了萧宴,从此锦衣玉食,做萧家的女主人也是不亏的。因着这个,林夫人生出了撮合林秀宁与萧宴的心思,进了店以后,就要求自己单独随便的看一看,让林秀宁别跟着她。      “宁儿,你和萧宴这么久没见了,他这身边也没个人,你们都是年轻人,挑东西有眼光。这样,你就陪着萧宴转一转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合身的挑上两套,也是我这个做伯母的对侄儿的一点心意。”      说完这些话,林夫人就要领着丫鬟周围走一走看一看。萧宴听了应下,颇有深意的把目光投射过来,仿佛在等看林秀宁会怎么做。      被人直勾勾注视着的林秀宁脸红了,假装没看到萧宴的视线,她上前一步挽住林夫人到一旁,“娘,你这都是什么话,我和萧宴什么关系呀,就帮他挑衣服?您不怕传出去,人家说一些有的没的闲话呀?”      “说什么闲话?”      林夫人左右看了看,“这哪里有人认识你们?再说了,你现在可是被靖王府的小世子抛弃了,你们可和离了你知道吧?这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闹起闲话了!怕什么,一切不还是有娘在这的吗?”      您在这有什么用?您也不是那皇宫内跺跺脚都城里就能抖三抖的太后娘娘呀——      林秀宁在心里腹诽,不过她还不敢说出来,这里人多眼杂的,指不定就被谁听去传成大逆不道了。      “反正不行,要挑也得您去帮看着挑,女儿做不来这件事。”偷偷瞄了一眼还在原地等待的萧宴,林秀宁拽住林夫人的衣袖不肯撒手。      林夫人算是拿她没折了,只好依了她,草草给自己选了几件绸缎后,又干笑着重新过来,拉着林秀宁一起给萧宴挑了样几样缎子做衣服。      给萧宴挑的这都是民间男子常穿的几种颜色,唯有布料款式皆非凡品,倒也衬得他如今的身份。      在长长的布匹展示台前,林夫人拿着两匹布往萧宴的身上比划,一边追问林秀宁哪个更好看:“宁儿,快瞧瞧,你萧大哥配上这料子,是不是更气宇轩昂了?你快看看,是这把宝蓝色的衬你萧大哥,还是这玄青色的更衬你萧大哥?”      林秀宁不忍直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萧宴整体气质偏冷硬型,以前是书生气加一点禁欲系,妥妥的高岭之花;现在上了几年战场,那股书生气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硬坚毅,和偶尔能将人‘冻死’的阴沉。      林夫人的选的这两个颜色,跟他本身的气质来看是略有违和的,特别是宝蓝色,那只适合都城里一些没见过大世面,提过枪打过仗的温室公子哥。      萧宴他,其实更适合神秘肃杀的黑色。      “宁妹,在想什么?”      冷不丁有男声在耳边响起,楞怔的林秀宁回神,见萧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啊?没什么,刚才走神了而已。”      搪塞过去,林秀宁下意识寻找林夫人的身影。      只见刚才还追问她哪个颜色更适合萧宴的林夫人这会儿正边摇头边择选其他的料子,看来是不选出适合萧宴的绸缎色誓不罢休了。      收回视线,不经意撞上萧宴漆色的双眸。      对方注视着她的眼睛眼尾的弧度上翘,给人的错觉仿佛在笑一般。几乎是第一次看到萧宴如此轻松舒适的状态,林秀宁心中一动,伸了一指指向一匹云锦道:“这个看起来还不错,和你相衬。”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颗糖,挑衣服~\(≧▽≦)/~ 第68章 、无法挽回 ...      这个举动使萧宴‘受宠若惊’, 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萧宴侧过脸庞, 吩咐白泽将林秀宁指的布匹,从取来的小工手里接了过来,“好,那就要这匹。”      “哎…”林秀宁欲言又止。      “怎么了?”看到她的举动, 萧宴疑惑道。      林秀宁摇了摇头,其实她想说的时候,量身做衣就可以了, 没必要把一正匹都买走。不过萧宴也非出不起这钱, 她也没必要去制止了。      在不远处佯装查看款式,一边悄悄注意着他们动向的林夫人看到她们的互动, 暗自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挑了几件适合中年男人穿的布料颜色,想着林老爷也快从牢狱里出来, 到时候刚好给他做几件新衣去去晦气。      出了成衣铺以后, 林夫人还想去看看胭脂水粉之类。      不想再麻烦萧宴陪她们走来跑去,林秀宁讨巧的笑着, 一边拉住林夫人的衣袖催促她还是早些回府去,莫要再把萧宴当成能随意驱使的人使唤, 这个举动惹得林夫人还不太高兴,最后勉强答应,去逛完最后一个首饰铺子,就打道回府。      见状林秀宁松了一口气, “娘,我脚走的有些痛,这次就不陪你们到里面了。那你们去,我在附近酒楼的雅间等你们。”      “这怎么行?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萧宴还在这呢…”      见女儿想开溜,林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萧宴倒是一派坦然自若:“无妨。伯母,若您不放心宁妹独自出行,不如由侄儿陪同宁妹一同去酒楼稍作歇脚,而后备好酒菜等您吧?”      “这主意好,那你们两个就先去酒楼等伯母?伯母挑完了合心意的首饰,马上就过去找你们。”      很是赞同萧宴的提议,林夫人一口答应下来。      林秀宁想抗议,到嘴边的话被林夫人的恐吓的一眼给瞪了回去,转向萧宴时,林夫人又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慈祥模样,然后领着丫鬟去挑首饰。      林夫人离开了,这就剩下林秀宁和萧宴两人。      后者已经差白泽去订雅间了,看到林秀宁还迟疑不定的在原地,扬起唇角道:“走吧,林伯母恐怕没有一段时间是出不来。你不是脚痛,就去酒楼里将就着歇一歇吧。”      不好拒绝,林秀宁与萧宴一路同行进了酒楼,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上了二楼雅间。      这一幕被同时从街道上和擦肩而过的谢少安看在眼里,他勒停了马儿,翻身下马,不确信的问了一句身旁的小厮:“方才那个,你可看清可是少夫人?”      “回…回世子爷,奴才看着,是有点像…”      小厮战战兢兢的回答,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被谢少安怪罪。然而对方却是把缰绳在他的怀里一派,道了一声“在这里等我”就头也不回的进到了酒楼里面。      谢少安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他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夜的时间,林秀宁就能这么简单的和另外一个人谈笑风生,还一起出来逛早市,来酒楼里面用膳,完全把他忘在了脑后。      亏他还一直担心她会受不了和离的打击,原来是早有了萧宴这个“下家”,恐怕和离正如了他的意!      “客官,客官您找谁?”      店小二上前招呼,谢少安谁也不理,一路直奔二楼。      店小二拦也拦不住,“你不能上去,客官——你还没点单子呢,这房间里都有客人——”阻拦的店小二人搡到了一边,见阻止不住,店小二干脆跑下楼叫人。      “砰!”靠近走廊的一面客房被人用力的推开了,门框相撞发出巨大的一声脆响。      雅间里面的人吓了一跳,随后鱼贯走出来。      看到谢少安的时候,林秀宁不可谓不惊讶,而且对方几乎是一团烈火想要杀人般的目光也令她十分困惑,她不明白对方这是出什么事儿,这么大的动静。      萧宴心知肚明对方恐怕误会了什么,喜闻乐见,他扫视着压抑着怒气的谢少安一眼,明知故问:“谢世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要在萧某这里找什么人?据我所知,我这里可没有谢世子感兴趣的事物。”      “跟我走——”      冷冷的扫了萧宴一眼,谢少安不由分说的上前,拉住林秀宁的手腕想把人带走。      林秀宁没防备被人扯住了手腕,因为惯性被人带的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站稳,另一道力量也随之而来——萧宴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直视谢少安开口:“敢问谢世子想把我的宁妹带到哪里去?”      某些字眼,萧宴故意加重了音节。      “是吗?本世子记得清清楚楚的,林家与你萧家是世交,按情分林秀宁与我这个相公都该唤你一声萧大哥。萧大哥,我现在要带走我的娘子,还请你松手放开她——”      谢少安自知武力定不如萧宴这一方,而且他这次来向说明爹娘的意思请林秀宁回去的,只带了贵重的礼品,随行的随从也都是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家丁,故而不能跟萧宴硬碰硬。      既然萧宴说他们两家是世交,那不妨把萧宴的辈分升上去,他跟着林秀宁一起喊他一声‘大哥’,看他还能找出什么借口而来阻拦他带人走。      “说到‘娘子’,谢世子莫不是忘了,你已经和宁妹和离了。”轻描淡写的点出了最关键的,萧宴逐渐松开了钳制住林秀宁手腕的五指:“宁妹,你自己告诉他,你是否愿意跟他走?”      另一方,谢少安也不自觉放下了一直被他看看抓在手心的纤细手腕,注视她的眼睛等待答案。      林秀宁得了自由,连忙给自己揉了揉缓解痛感。她现在也被谢少安的举动弄迷糊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对方肯定有事要和她讲。      “萧宴,麻烦先出去一下,我和他单独说会儿话。”      清楚的知道有萧宴在肯定起不到好作用,林秀宁出言请求道,萧宴大抵是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讲,伫立在原地的身形动了,“也好,留一个给你们把话讲清楚的时间。宁妹,我相信你不会和一个与自己没有了瓜葛的男人牵扯不清,这件事就由你来独自处理,我和伯母在隔壁叫好酒菜等你。”      萧宴迈步出了门槛,他刚才的那番话还仿佛回荡在众人的耳边。林秀宁吩咐小扇等人把门关上,然后请谢少安来到方桌前共同坐下,各自倒了一杯茶以后,方才问起他来这里找她所谓何因。      谢少安三两句把靖王、靖王妃回转的态度讲了一遍,表明勒令林秀宁与他和离太过草率,所以希望林秀宁能再给他们靖王府一个机会,回到靖王府等待木偶人事件的水落石出,靖王会还给她一个公道。      说完了这些,谢少安犹豫不决了一会儿,伸手攥住了林秀宁的一截衣角:“娘子,不光是爹娘希望你回来,我也希望你能回来。之前恢复了神智时,是我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伤了你的心,现在我已经都想明白了,我想要的人是你,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对我?我们一辈子生活在靖王府内,永不分离——”      这绝对是谢少安的肺腑之言,他恢复了常人的神智,但心智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有一丝童真的影子。他眷恋林秀宁以前带给过他的温暖,不舍得让那温暖离开。      从前发脾气是有底气,现在意识到了危机,谢少安不自觉的就转回了孩子气的一面,想要靠乞求惹得对方心软从而答应他的要求。      林秀宁一直是清醒的,她也明白谢少安今天来的目的。      谢少安也许是真心想让她回靖王府,但靖王、靖王妃这样的转变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林秀宁很清楚靖王妃先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已经把人赶出来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再回去的,除非有什么不得不让她重回靖王府的理由。      可这次,她不想当个被人摆弄的旗子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林秀宁不觉得她今生会喜欢在靖王府过这样的日子,而且她对谢少安的感情也不是男女之爱,又何必再回去耽误他的大好人生?      “少安,谢谢你。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同了,既然和离,你我不如各自安好——”      “为什么?”谢少安不接受这个答案,“你嫁给的我这几年,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然后又离开,让我为你自苦吗!从前别人在背后说我是傻子的时候,你都不嫌弃我,现在我不疯了,也不傻了,为什么你却要走——”      “不一样…”      林秀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爱而不得的心情很久以前她就体会过,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远走。      如今牵连进来了谢少安,这是她没料到的。      看着眼前人充满伤苦的眼眸,林秀宁心里面同样酸酸的,可她必须得把话讲清楚,“伤害了你,对不起。”      短短的七字,谢少安听懂了林秀宁话中的决绝。      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她都不会回心转意的。他的放手,他自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放手,弄丢了最重要的人。      抬起通红的眼眸,谢少安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他要一个吻。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还没长大… 第69章 、要一个吻 ...      听到这个要求林秀宁也愣住了, 随后因为羞赦的耳根处沁出淡淡的粉色来。      谢少安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她提出“一个吻”的要求, 以前他们两个就算是睡在一间房里面, 也都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头皮发麻,林秀宁决定应允了谢少安这个请求。      “我答应你。”      她郑重的开口同意了,这是真正的在和谢少安告别。      谢少安起身,林秀宁紧跟着起身了, 看着对方一步步靠近她,她不禁有些胆怯和紧张…      “砰——”      房门发出巨大的一声闷响,这次闯进来的人换成了萧宴, 他眉头微皱, 锐利的目光落在林秀宁和谢少安的身上,开口嘲讽道:“下流之人, 才会索要这最后一个吻吧?谢世子,你要知道,就算有了这一个吻, 也注定不能改变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林秀宁大脑一片空白, 脸都气红了,所有的害羞全都没了, “萧宴,你快出去听懂没有?这里没你的事儿!”      她现在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萧宴掐着这个点过来,刚才她和谢少安的对话对方一定也听到了,他是纯心过来搅和的,想让谢少安难堪。      “娘子, 我们不要理他。”      上前一步以身体挡住萧宴的视线,谢少安用无所谓的口气道,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眼前人,没有心思去对峙萧宴的挑衅。      林秀宁只好不再发言,渐渐的,她看到谢少安冲她俯身过来,以为对方现在就要兑现那一个吻,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感觉额头贴了一个软软的部分,对方全部的动作都很爱怜,像是对待珍宝那般。林秀宁睁开眼,看到在她额头落了一吻的谢少安往后退去,接着重新站直了身体。      “谢谢你。”谢少安冲林秀宁道谢。      他很感谢是林秀宁陪他走过了这几年,教会了他很多,还有爱。尽管心中的滋味百般,眼前他打算遵从女子一切的意愿,不会再强迫她回到靖王府,但之前那件事,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她一个清白。      “少安,无论如何,以后都要好好的。”      点点头,林秀宁忽视萧宴肃杀的眼神,叮嘱谢少安道。      两人到这里,总算是真的要告别。      谢少安显然不习惯那些怅然的场面,很快他便恢复了常态,只除了望向萧宴的视线依旧不善以外,他最后弹了一下林秀宁的额头道:“我遵从你的意愿,是想看你过的比在靖王府开心。如果哪天,姓萧的某人敢对你不好,你要记住,靖王府的大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的。”      “少安,你…”你误会了,我和萧宴不是那种关系…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抢先开口,萧宴打断了林秀宁的解释,“萧某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任何委屈。这个答案谢世子还满意吗?你的话说完了吗,若你没什么事,想必就不用在这里打扰我和宁妹了吧?”      “你…”      谢少安眼中火气直冒,他被萧宴的话激的不行。      一时间同样身量,身形高低差不多许多,堵在门口的两个男人□□味十足。      这架势但有些像要打起来,难以想象两个身份都不俗的人动手起来会是什么情形,林秀宁走过去隔在两人中间,“萧宴,别说了——”      女子开了口,两个男人分别移开了视线,算是同时退了一步。      “林秀宁,我走了。”      最后女子打了一声招呼,谢少安深深的望了一眼林秀宁以后,转身出了门槛下楼。      和谢少安一块来的小厮见状连忙跟紧了过去,和店小二喊来的打手擦肩而过,店小二打手寻找闹事之人,得知人已经走了,跟萧宴赔罪以后则又退了下去。      这边林秀宁还有些生气之前萧宴的自作主张,吩咐小扇小檀把门关上,不准萧宴与他的随从进门。      “等等!”用手撑住房门,萧宴的视线追随房间内走动的倩影,“宁妹,伯母应该就到了,你若是把我关在门外,伯母肯定会起疑心的——”      “我自会和我娘解释,萧宴,你走吧。”      林秀宁拒绝的声音隔着屏风传递过来,明着拒绝了他,小扇小檀二人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生怕萧宴一个不悦把‘火’牵连到了她们的身上。      “你们先退下。”      压低声吩咐,萧宴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小扇小檀二人自是不敢拦的,面面相觑后眼睁睁的瞧着萧宴朝着林秀宁所在的方向而去。      白泽一手提住一个衣领,把她们两个牵引出来以后带上了房门,随后伫立在原地严守。      房间内的林秀宁听见门扉的开合声以为萧宴走了,转过身一看,却看到萧宴渐渐向她逼近。      “怎么是你,我不是叫你出去!”      “出去?”萧宴来到她的跟前,一手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侧:“我出去,难道任由你在这里为谢少安黯然伤神?”      “你胡说什么!”      林秀宁感到很气愤,“我什么时候这样做了?黯然神伤,你还真是会替别人戴帽子。如果我想,就不会有‘黯然神伤’这个机会,我可以直接答应和谢少安回靖王府。”      “那你为什么同意让他吻你?”      提到这个,萧宴不悦的神色显而易见。      “和你无关。”      甩开对方的握住她手腕的手,林秀宁揉了揉手腕活动筋骨,几步来到窗前,“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反正你也不会懂。”      这样消极对待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嗯,萧宴感觉胸口的怒气一点一点被撩了起来,大踏步走过来,他将人掀靠在窗前,“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懂。”      萧晏用手掌拂了拂对方的额际,像是想擦掉什么‘脏东西’那般,反复摩挲她额际那一小块被谢少安吻了一记的肌肤,林秀宁一点也不配合,别过脸不肯让他碰。      她越是抗拒,萧宴的脸色就越沉,大手稳稳的扣住她的颈项处,他俯下身朝她吻下来,准确无误的衔住了她的唇瓣吸允交缠,男人周身浓烈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的全身,叫人逃无可逃。      一吻罢了,萧宴终于放开她。      林秀宁照旧是忍不了的,她扬起手给了萧宴一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响过后,林秀宁愣住了,她没想到萧宴居然没有躲开,而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打了一个巴掌。      男人侧脸的手指印很快就显现出来,和他光鲜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抬手碰了碰,萧宴自己仿佛毫不在意似的。      “为什么不躲开?”林秀宁追问。      萧宴脸上还带着手指印,面上居然笑了,“你忘了在几年前,我还欠你一个巴掌。”他指的是五年前两人争执时,林秀宁那一巴掌被他挡下的事儿,萧宴说过,以后,只有她的女人才能对他动手。      听到对方意有所指的话,林秀宁突然觉得她没办法再装作毫不在意的欺骗自己了,她为什么不愿意回靖王府?为什么强撑着不肯接受萧宴的示好,归根究底,是她太在乎了,所以害怕会失去,担心萧宴是在演戏。      “疼不疼?”      第一次,林秀宁的态度软化下来,她抬手想触碰萧宴的脸庞,想起礼数不合又放了下去。      萧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贴在面部,“当然了。你在心疼我?”      “那我给你找点药,或者冰块冷敷一下——”      掩饰自己的情绪,林秀宁想要抽出手离开这去唤人,萧宴哪里会让她离开,牢牢的锁住她的腰身,他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尖,再次吻了下去。      “哎,秀宁——秀宁,是谁来了?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现在要找我女儿——”      外面传来了林夫人的声音,显然是逛完了首饰铺子过来寻他们了。      林秀宁挣扎起来,想推开萧宴,被男人顺势擒住了十指相扣按在头侧的纱窗之上。直到外面的喧嚣声都没了,萧宴方才放开了她。      这次林秀宁是真的动气了,狠狠瞪了萧宴一眼,给自己整理衣裙仪容,之后用手帕细细的拭去唇瓣残脂,重新给自己上了唇色。      萧宴眼角隐隐弯起了弧度,给人的感觉,仿佛一只吃饱喝足偷腥得逞的猫儿。      “宁妹,我这里也染上了一些。”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唇角,林秀宁脸色爆红,忍住羞气耐住性子给对方也整理一番。      确认一切后,她来到门口:“娘亲,是你在外面吗?”      外面无人应答,倒是守门的白泽恭敬的回答了,说是林夫人只问了几句话,方才已经回府去了。      不用猜就能推测出林夫人会怎么想,林秀宁对刚才一不小心着了萧宴的道后悔不已,再看始作俑者还一派的悠然自得。      视线触及对方左脸的红印,林秀宁又觉得自己不能就扔下他自己走了,暗骂自己一声,她隔着房门吩咐小扇去找酒楼里买些冰块过来。      冰块很快就被送了过来,还丝丝的冒着凉气。      两人来到桌前坐下,把干净的帕子展开包了一块,林秀宁示意萧宴坐正不要动,然后小心的给他脸上有红印的部分冰敷消肿。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收尾阶段阶段啦~ 进入最后一个搞事期(??︶`?)   ☆、第 70 章 事迹败露      萧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秀宁的五官姣好的面容,整个人十分配合她的动作,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以后, 他的脸上的红印总算是消下去许多。   为了保险起见, 两人离开这里之前,林秀宁则是再在他的脸上涂上一层薄薄的无气味的脂粉掩盖,这样一来, 若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以萧宴的身份,敢直视他的人并没有几个, 故而并不担心会被人看出痕迹。这次依然是萧宴萧宴先送了林秀宁回林家,后面方才命车夫驾马回林府。   林秀宁回到林府后, 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夫人。   找到的时候,林夫人正手持美人扇,督促几个丫鬟在花园给新栽的嫩苗浇水, 一边监督她们,还一边嘴里喃喃细语的说说着什么。   “娘, 说好的去找我们的, 您怎么自己先走了?”   林秀宁不高兴林夫人的自作主张, 林夫人见状摇了摇美人扇, “娘这不是都为了你吗?”   “为了我?”   “当然啊。”林夫人将她拉到离仆人们小远的偏僻处, “萧宴和咱们家多久没见了?这功成名就的,还第一件事就找上咱们家孝敬娘和你爹,任劳任怨的,人家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现在好了, 你也跟靖王府世子和离了,刚好,这现成的好女婿就找上了门,我当然要为我的女儿牢牢的抓住这根金枝…”   “娘,你看你说的。”   林秀宁不乐意听见这样的话,“这八字都还一撇呢,您就别跟着搅和了。女儿的事就让女儿自己拿主意可好?”   “不行不行,你拿主意,这好女婿也过了这村没这个店了。娘已经弄明白了萧宴现在的身份,这在都城里可是炙手可热的,哪个名门贵女不上赶着想嫁?”   林夫人一心要高攀这个高枝儿,“反正,你就听娘的准没错,这端着可以,可不能端的太久。这人啊,无论男女他都一样,耐心都是有限的。”   有意敲打女儿,林夫人留下这句话就要摇着美人扇离开。   “女儿不是端着,女儿不接受萧宴,是有原因的!”   脱口而出,林秀宁没办法继续再假装对萧宴毫不在意。   林夫人去而复返,“什么原因?说来给娘听听——”   “哎…娘,这你让我怎么说…”   林秀宁难以启齿,“您忘了,咱们林家五年前是怎么对待萧家的,要是我,我肯定没能这么容易就释怀。这换到萧宴身上也是一样,他现在追着女儿追的这么紧,谁知道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忍住害羞说要这些话,林秀宁转向走廊背过身去,背对林夫人不让她看清自己的脸色。   “我的傻女儿…”   林夫人听了竟然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哎呀,平日里看你这小脑袋还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也犯迷糊了?你要知道,现在萧宴的身份可是与以往不同,这要是对林家怀恨在心,早就把林家给收拾的渣的都不剩了。   那你看林家现在不还好好的吗,这萧宴还答应救你爹出来。是,要说什么怀恨在心,蓄意报复的,这也犯不着亲身下水,就不怕把自己也搭上?我的乖女儿,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这萧宴呀,心里有你,就算一时被恨蒙蔽了双眼,到最后呀,他可还是要乖乖的受着你…”   林夫人从来没和林秀宁说过这么长的话,一直以来林秀宁都以为她只是个后宅夫人,天地就在这一小片院子里,却没想,旁观者清,林夫人看的比她通透。   醍醐灌顶,林秀宁仿佛瞬间想通了不少。   看她一个人还呆呆怔怔的,林夫人忍不住掩唇又笑了笑,接着边笑边摇头去看几个丫鬟劳作…   靖王府内,谢少安的独自回归使靖王和靖王妃十分的惊讶他们万万没想到,林秀宁竟然不愿意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靖王让谢少安再次前去请人回来,无论用什么办法,一旁的靖王妃却不这么想,她反倒觉得林秀宁离开是好事儿。   “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这一个小小的女子还能翻了天了,不回来,帮也把她给本王绑回来!”   靖王大发雷霆,谢少安的身形纹丝不动,“对不起,爹,孩儿不愿做那强人所难之事。既然林秀宁坚决决定了离去,那孩儿也不稀罕她再回来服侍——”   “混账话!那对外怎么说,外面的人会不会多想,说是咱们家过河拆桥,只是利用林家姑娘照顾你,现在你好了,所以就赶紧把人赶出去?”   “随他们怎么想,孩儿不在乎。”   “你不在乎,靖王府不能不在乎,这关系到靖王府的脸面!”恨铁不成钢,靖王不肯善罢甘休。   一旁的靖王妃开口规劝,“王爷,其实,这林秀宁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您先别动怒。至于这怎么对外宣布,想个妥善的法子就好,您不用为这点事就大动肝火,不值得。”   “那你说怎么办!”   靖王被劝坐下,顺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还望王爷容妾身想一想,妾身一定给您想个万全的主意。”拿不出实质性的方法,靖王妃话里推辞。   商议了半天一个可行的方法也没有,又有人来禀报有人来拜见靖王,于是这件事只得先搁置下来。   见无其他的事,谢少安快速的冲林夫人行了一礼就退下了,连她后面对自己的呼唤都没有理睬。靖王妃气的不轻,这时候刚好前来探望她的郑宜爱现身出来,扶她到厅堂里面坐。   “姨母,你就别生气了,少安表哥他就是一时想不开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劝慰靖王妃宽心,郑宜爱拐弯抹角,“表嫂这次看来是铁了心不回来了。姨母,与其等都城里的流言蜚语起来,要不我们就来个先发制人?”   “怎么个先发制人法?”   靖王妃很感兴趣,她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一向聪慧,想出来的方法也一定对他们靖王府最有利。   郑宜爱俯身过来,把早就想好的计谋同靖王妃讲了一遍。听完以后,靖王妃吃惊不已,“这是真的假的?没想到这个林秀宁这么有本事,这么快就攀上了萧宴这高枝!你讲的这法子,被萧宴的查出来,这就是结梁子,对谢家来说,不划算。”   “那姨母就眼睁睁瞧着林秀宁出了谢家逍遥快活吗?”   郑宜爱正问到了靖王妃的痛处,顺带着煽风点火:“宜爱一想到那女人那么恶毒,居然扎木偶人诅咒姨母,就恨不得好好给她个教训。可现在,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姓林的逍遥法外…”   “够了,不要装了!”   厅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声,随之而来的是谢少安去而复返的背影。   靖王妃不解起身,“少安呐,你怎么过来了?”   “孩儿过来,就是为了让娘看看清楚,你一直以来都十分疼爱的外甥女到底是什么嘴脸。您且看清楚了!”   随着这道冷喝,谢少安将手中提来的绸布包裹掷到了桌面,啪的一声清脆响声,因为冲击而受到颠簸的包裹散开,露出了里面细碎的布片,针线木架和银剪。   随后,一个绿衣丫鬟也被人提着押进来,跪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切,郑宜爱脸色雪白,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少安啊,你这是何意啊?”   靖王妃让那丫鬟抬头,“这丫头看着眼熟,这不是宜爱身边的丫鬟吗?你怎么把人押到这来了…”   “娘,你还是看看这包裹里布料是否眼熟。”   谢少安冰冷的视线在郑宜爱身上打量,“您一定想不到,这扎了木偶人,在背后诅咒您的人,正是您的亲外甥女——”   这么一说,靖王妃也严阵以待起来。   她分辨了包裹里的布料,突然间恍然大悟,“原…原来是你——宜爱,姨母是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待姨母?少安,你快告诉我,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发现的!”   “是,孩儿这就告知您。”   拱手应下,谢少安开口讲诉他是如何发现郑宜爱才是扎木偶人陷害别人的。   原来就在他怒气冲冲的离去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在半路上无意间撞见了鬼鬼祟祟的想要出府,平日里伺候郑宜爱的丫鬟环儿,察觉对方行踪可疑,谢少安便让自己的小厮假装无意间把人撞倒,趁丫鬟捡东西的时候看清她到底在藏的什么。   这一看,就让他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盘问了丫鬟后,谢少安就带着人和证据过来,直接给靖王妃看看,看清楚郑宜爱的心计。   “姨母,姨母,我觉没有要诅咒您的心思的——我…我只是想趁机把林秀宁从谢家赶出去!”   百口莫辩,郑宜爱惶急求饶,她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姨母,你怎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顾及我这个老人家?”   靖王妃算是对郑宜爱彻底心寒了,“宜爱,往日里我最疼你,还曾想让你嫁给少安,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又是何苦?罢了罢了,从今日起,你就回郑家吧,我们谢家…住不起你这尊‘大佛’。”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o^*   ☆、第 71 章 等你娶我      靖王妃的一席话让郑宜爱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回天乏力,接下来任由她如何争辩, 说自己只是想赶林秀宁离开也是无用了。   谢少安摆了摆手, 让人把郑宜爱拉了下去, 安排人给她收拾行李,等到妥当后把人送回郑家。   “娘,那你就先好好歇息, 孩儿就先退下。”   谢少安转身离开,靖王妃喊住了他, “儿啊,那林秀宁的事儿, 咱们谢家就还她清白?没想到宜爱居然这么心狠,叫我这个姨母也敢放言诅咒——”   “林秀宁的事,就不用娘操心了。儿还有事, 告退。”   并没有多余交谈的欲望,谢少安行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去。而身后的靖王妃却是久久的打量着她, 似乎发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肩膀宽阔了许多, 在犯下失忆症之前沉静的气质仿佛又回来了。想不通谢少安是怎么不趁着这个好机会主动去追回林秀宁, 靖王妃长叹一声, 她现在也是没了立即给谢少安找个娘子的心思了。   半月后, 林府里上上下下都打扫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昨夜提前得了来信,林老爷会在今天出狱,因为周子明畏罪自杀,这查判起来罪名可就难办多了。经过了办案大人近一月的审理, 这个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联合亲戚一起贪污的罪名也洗清了。   林家得了消息后,林夫人就命府里的管家带动人手把林府从头到尾的打扫了一遍,还添置了许多看着精神气的绿植和盆栽,又让人准备好了林老爷的新衣,一大早就等着林老爷回来。   可惜这消息送的早,林夫人望眼欲穿,这晌午的饭菜都凉了,林老爷还是人影都没见,最后还是林秀宁给劝着,才将就用了两口。   用了午膳,林夫人就命人将林老爷平日里喜欢吃的菜都重新做了一遍,重新等待林老爷的归来。   “夫人,小姐,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外面人未到,声先至,坐在饭桌前的林夫人猛地起身,抓住了林秀宁的手:“是你爹,你爹回来了!”   “是,娘,您慢点——”   林秀宁搀扶着林夫人,提醒着她注意脚下。   两人一路穿过中院,就见林老爷由远及近的身影,林夫人激动万分:“老爷,你终于回来了!”林老爷见到妻女也是思绪万千,“回来了,回来了。你们最近可都好?”   “都好,老爷,今天的晚膳,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都在里面呢,咱们快进去吧——”在林夫人的催促下,林秀宁亦是随声附和,林老爷身形未动,“先别动,你们看,还有谁跟我一块回来的。”   “这…萧宴侄儿,是你啊!”   林夫人映着灯笼的光认人,认出萧宴以后,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   林秀宁意外萧宴的到来,不过当着父母的面,她并不好表露什么,只微微冲其略点了点以示招呼。   “就是萧宴,宴侄儿去大牢接的我,又一路把我送回来的。夫人,人多就不要站在门口了,进去再说。”   “是是,萧宴啊,快进来。伯母准备了好酒,今天啊,就好好的和你林伯父喝两杯,说说话——”   林夫人热情的招呼着,对此萧宴的反应仍然是波澜不惊,视线不经意间从林秀宁的身上掠过,他开口婉言谢绝:“不了,多谢伯母的好意,萧宴还是回府上也不迟。”   “宁儿,你还不说句话,帮帮爹娘留你萧大哥在这用顿膳,你萧大哥为了你爹可是出了不少力…”   林夫人一边说,一边拧林老爷的腰肉,接受到暗示,林老爷咳嗽了一声:“是啊,夫人言之有理,萧宴,就留下来吧。”   说了这么多,关键的人没开口。   萧宴背在身后的右手渐渐握紧,面上并无异色:“依我看,侄儿还是…”   “留下吧,就是加双筷子的事儿。”   林秀宁截住了他开了话语的头,转向林老爷与林夫人:“爹,娘,造房上还有个乳鸽汤在炖着,女儿去看看好了没。你们先去前厅,我一会儿就过去。”   顾不得其他人作何反应,林秀宁急匆匆的快步走开了。女儿这是害羞了?林老爷和林夫人对视一眼,双双招呼萧宴一起到厅堂去。   到了这份上,萧宴也是‘盛情’难却了。   三人一起来到前厅各自入座,寒暄过后,就见林秀宁领着两个手端着托盘的丫鬟款款而来,入座后,端来托盘的丫鬟也都把这最后一道汤,一道菜上齐了。   挥退伺候的下人,林老爷率先持起了酒杯向萧宴致谢,半路被萧宴拦住,换成了他来敬林老爷,两人各自饮尽杯中酒,在林夫人的招呼下开始动筷。   这一顿饭总体能称上其乐融融,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提五年前发生过的事儿,到了最后林老爷喝醉了,拉着萧宴说“对不住”,“对不住萧家”,这些话萧宴只当做没听见,由林夫人叫来丫鬟一起把人扶走。   他们两人走了,送萧宴离开的事情就落到了林秀宁的头上,两人并排往外走,一路来到林府门外出了门槛方才停下。   “回去吧,夜寒。”   留下简短的一句关心,萧宴转身走下台阶。   林秀宁看着他的背影,头脑发热的厉害,脱口而出:“萧宴——”   萧宴转身,眼神里含着疑问。   林秀宁清醒了过来,在饭桌上的时候,她也小酌了一杯果子酒,当时没事,后劲儿来了上头。   她刚才,差点就想说‘胡话’了。   “没事,走吧。”定了定神,林秀宁催促人走。   萧宴应了一声,脚下的方向却是掉头走上了台阶,在林秀宁的额头落下一吻,“什么事都不用怕。你就看着,我后天来亲自提亲。”   “什么?”林秀宁推开他,“你要到我们林府提亲?萧宴,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疯了还怎么娶你?”   嘴角扯上一抹笑意,萧宴做了个手势示意林秀宁回府,而后脚步坚定的离开了这。   林秀宁在大门口怔了神,良久,才心神不安的朝着府内走去。路途中遇上了匆匆赶来的林夫人,她还是如行尸走肉一般,林夫人看着不对劲儿,就问她身边的丫鬟,得知了萧宴的决定后又惊又喜。   以前林夫人也是想想这个可能,不过结合以前的旧事,希望太小还是没正经放在心上。现在亲耳证实了萧宴的意向,林夫人一颗心就有些慌神了,还好林老爷都在,明天可以找他一同商议,到时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萧宴的话很快就实现了,第三天,他就亲自带着贵礼和人到林府求亲,排场十分隆重。   他的举动迅速引起了都城里百姓的注意,林府的女儿嫁了靖王世子都五年了,这啥时候就和离了?这才和离多久呀,萧将军还亲自上门提亲,难不成还当成个香饽饽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人都等着看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林老爷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他能看出萧宴对自己女儿的心意,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踏实,对于是否答应求亲一事更是无底。   林秀宁从两天前就在小院闭门不出了,得到萧宴提亲的消息,她先是一愣,后面才彻底清楚了萧宴的来意。这两天她在小院里足足想了两天,终于想通了,人总要奋不顾身活一次,束手束脚的不是她来人世一遭想过的日子。   这婚,林秀宁应了!   林秀宁换了新衣,来到了待客厅,在林老爷开口前,答应了下来这桩婚事。   “宁儿,你…你怎么就出来了…”   林老爷和林夫人没料到女儿会这么干脆,林夫人拉过了林秀宁到一旁:“就这么答应了,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爹,娘,女儿已经想好了。”   林秀宁的语气坚定,转过头望向萧宴的眼神亦很坚定,萧宴上前一步,冲林老爷拱手:“林伯父,萧宴保证,此生一定不会让宁妹受任何委屈。请您成全我们——”   “哎!你们…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也懒得管你们太多…”摇摇头,林老爷状若无奈道,随后被林夫人和丫鬟一同搀扶着出了厅堂。   转眼间这堂内就剩下两人,林秀宁刚才面对林老爷的勇气消失了,飞快地转身,她想逃离这。   “宁妹!”萧宴喊。   “可否留下来,我们一起说说话。”   林秀宁侧过脸,她现在脸烫的厉害,根本不敢直视身后的人。“我等着你娶我。”   飞快地说完这六个字,林秀宁踏出门槛拎起裙裾跑走。一旁伺候的小扇小檀相对一笑,欢快道:“小姐,等等我们…”   欢快的声音逐渐远去,安静的庭院内,萧宴迈步出了门槛,抬头望天际,只见头顶蔚蓝的天空漂浮了几缕洁白的云层,十分宁静致远。   恍惚中,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次背着踢石头泄愤却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林秀宁回来时,望向头顶不经意看到的情形。   轻笑了声,萧宴大步朝着庭院的外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当结局的话,会违和嘛?hhh 剧透:计划的搞事还没开始…(是指给某人认清内心的契机╮(‵▽′)╭)   ☆、第 72 章 月底大婚      萧宴亲自来到林府提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都城内的大街小巷。   就在百姓饭后闲谈之际, 宫内皇帝也听说了萧宴的举动, 他派人将萧宴招进宫, 询问他外界传闻可否属实。   萧宴如实回答,这让皇帝略感棘手,因为他平日最宠爱的妹妹云罗公主, 也跑来向他央求过,说她喜欢萧宴, 求他成全她和萧宴的姻缘。   皇帝原想寻个好时机,替萧宴指婚, 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萧宴的,郎才女貌倒也十分般配。只是万万没想到,萧宴会在这个时候, 亲自去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的女儿去求亲,这可让他的这个口难开了。   若是萧宴求娶的一位王公大臣的女儿, 那说明能看上萧宴的女子身份不仅高贵还有眼光, 他若跟萧宴提及也不算有损颜面。偏偏萧宴求亲的, 是个无名小卒的女儿, 他要是再开妹妹中意萧宴这个口, 还真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爱卿当真决定,要娶林卿的女儿为妻?”   皇帝轻酌了一口美酒,“这都城里可是有无数的名门贵女,挤破头想要嫁给你,你这要是娶了林家女儿, 她们可有的哭了。萧卿,要不要朕做主,再赐你几个美人?”   “皇上谬赞。”萧宴举杯敬皇帝,“多谢皇上的好意,臣已经在心里发过誓,此生非林府林秀宁不娶,并且这一生只娶一位发妻。”   “哦!是吗,萧卿,你还真是个痴情人呐!看来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林家姑娘真是有福之人。既然这样,朕也送你一份大礼,封林小姐为县主,再为你们赐婚。”   “臣,多谢皇上隆恩。”   萧宴起身,冲皇帝行大礼,礼毕,复又入席与皇帝一同饮酒。   这次进宫花费的时间并不久,但对萧宴来说,却稍微有点煎熬,离去时他便控制不住的加快脚步,他还有要事要办。   订亲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就定在秋日飒爽的九月,那天萧府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纷纷都是前来恭祝的,有些人更好奇的是准未过门的将军夫人的真面目,许多人都戏嚷着要看林秀宁的真容。   萧宴把人护送着出来,面纱摘下,立即引来了在场人的赞许的目光,并且争相说着祝福的话语,这里许多人都是冲着萧宴来的,就算是萧宴带来的是没有任何姿色的女子,看在萧宴的面子上,他们也都会将人恭维到天上。   林老爷与林夫人,一时间也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对这些人的热情几乎招架不住,也是萧宴吩咐让人把林秀宁先送回住处,之后走过来解围方才脱身。   真正大婚的时间在九月底,截止婚期当日,按照习俗,林秀宁与萧宴已经有几天未见了。   萧宴不是个特别循规滔距的人,但这次却是完全按照规矩习俗一一来办,送来的聘礼气派,贵重,不光是林夫人看了合不拢嘴,外人看了也艳羡眼红,恨自己家没有这样好的福气。   娶亲是在傍晚进行的,这一整天,林秀宁的一举一动,都被林夫人严厉的督促着,让她时刻谨记礼仪,保持新嫁娘的端庄仪范,以求达到圆满。   房间内红绸遍布,装饰的喜气洋洋,在堆满了各种流光溢彩嫁妆箱的另一侧的梳妆台,林秀宁一身红妆,凤冠霞帔傍身,小扇小檀几个丫鬟正在给她做最后的点缀整理。   镜子里的女子面容精致,明眉皓齿,一双明亮的眸子眼底蕴含着少有的温柔,加之嘴角浅浅的笑意,让人望一眼就为止一震,怦然心动。   小扇小檀对视一眼,同时开口夸赞,“小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姑爷一定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别乱说话,娘一会就来了,你们这么没规没矩的,小心罚你们去灶房帮厨…”   有些羞赦,林秀宁提醒两个丫头莫要“造次”。   小扇小檀听了一点也不怕,还都笑嘻嘻的,“夫人才不会,夫人都说了,让我们一起跟到萧家继续服侍小姐您呢…”   “那你们再说,到了小家,我就做主,给你们一人一个找个婆家…”林秀宁顺着她们的话去说,小扇小檀连连摇头,“不要,小姐,我们不要嫁人…”   “好了好了,给你们开玩笑的。”   见两人着急了,林秀宁开口宽他们的心,“放心吧,怎么样都不会把你们随随便便嫁了的,要嫁也得嫁个好人家…”   “奴婢谢过小姐!”   危机解除,两个丫鬟异口同声道。   忽然,院墙外好似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唢呐声。   几个闹腾的丫鬟停下来,小扇猛地一拍巴掌,“怕是花轿来了,快快快,快把小姐的腰饰找出来——”   “盖头——盖头!”   “还有平安果,平安果呢——”   闺房里一阵手忙脚乱,楼下也穿来了一阵“萧府花轿到了”的唱诺声,这不久以后,林夫人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看林秀宁房里的人磨磨蹭蹭的,雷厉风行的吩咐一番,待到全部妥当,方才命人把林秀宁送下去。   在喜婆丫鬟的引领下,林秀宁盖着红盖头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府门口。府外萧宴的迎亲队伍的唢呐吹的更响了,街道两旁凑热闹的人群气氛也愈发的高涨,在萧宴抬手之后,众人安静下来,看着新郎官接新娘子上花轿。   虽然已经嫁过一次,但是两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在盖头下的林秀宁此刻是满心欢喜的,激动的、忐忑不安的,这种情绪还传达给了萧宴。男人跨过了火盆,伸出的大手接过她的柔荑,低声让她下台阶的脚踩到他的脚面之上,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着花轿走去。   众人都被萧宴的举动惊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新郎官这么对待新娘子,像是对待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以往都是新娘子脚不兴沾地,新郎官背着新娘子送上轿的。   “萧宴,你快放我下来,这于理不合!”   被迫搂着男人厚实的肩膀,林秀宁脸色酡红的低声阻止他,萧宴自是不肯,顺势低头道:“马上就到了。若半路放你下来,才是坏了礼数。”   见萧宴这么说,林秀宁自然也是只有忍了。   花轿前头被轿夫压了下来,萧宴把怀里人小心的放在轿子中的铺了红毯的长凳坐下,方才退回原位站定。   喜庆的气氛里,在喜婆一堆又一堆的的吉利话都讲过以后,回去的良辰到了,整支迎亲队伍按时出发。   萧宴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头顶的帷幔插着象征着新郎官标志的漂亮的翎羽,胸前系着大朵的喜庆的红花,配上一身裁剪得体的红色金边的吉服,更显得丰神俊朗,气度非凡。   在众人围观的百姓人群里,有一个身穿暗色衣袍的公子隐匿在人群里面,随着人群的随波逐流,一点点的跟随着迎亲队伍往前走动。此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迎亲队伍里的花轿,企图可以通过微微晃动的轿帘可以看到轿里人的娇容。   这个人就是谢少安,今天是林秀宁大婚的日子,他还是忍不住过来观看了,他打算悄悄的看上一眼,等花轿到了萧府,人进去以后他再悄悄的离开。   一路上,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都是春风得意的谢少安不清楚自己有多恨,恨自己的愚蠢,还有不如人,可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晚了,他只愿林秀宁嫁的良人,从此喜乐平生。   随着队伍到了一处拐角处,谢少安被冒失的人群挤得差一点摔倒,待到稳住身体,他看向方才撞向他的人。这一看就让他发觉了似乎哪里不对,那撞倒他的人,装束有些奇怪,虽身着汉服,脖子上缺挂了一串类似獠牙之类的项链,仿佛全然无心注意周围的情形一般,两眼一心盯着迎亲队伍。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谢少安发现,这人所盯着的目标,正是马上的萧宴。再环顾四周,看到有不少隐藏在人群里的同样怪异装束的人,他们都或背手,或将手掩在一侧,恐怕都随身携带着兵器之类。   一瞬间,谢少安明白了他们的动向,这些人是冲着萧宴来的,他们要杀萧宴!   可队伍的花轿里面坐着林秀宁,他不在乎萧宴,林秀宁他是要救的,在这些人行动之前,他万不可能打草惊蛇。   想通了这点,谢少安扒开人群,努力想要靠近林秀宁所在的花轿周围。但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拼劲儿全力,也只能看着他们的距离渐渐被拉开。   “少爷,少爷——”小厮找来了,紧紧的抓住谢少安的衣服,谢少安奋力提起他的衣领,吩咐道:“到队伍前面去,把队伍拦下!告诉萧宴,这里有埋伏!”   突然的炮仗声掩盖了谢少安的话语,小厮回过神,谢少安已经随着人群挤远了,听了零星半点的小厮连忙呼喊:“哎——少爷,少爷!你在说什么,小的没听清楚,您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一章更肥章,大结局,么么哒亲们=3=   ☆、第 73 章 嫁你为妻(大结局)      小厮的喊声谢少安早已听到了,他现在满心的念头就是走近林秀宁乘坐的轿子, 抢在那些人动手前, 能够把人从这里安然无事的带走。   迎亲队伍缓缓地走过拐角, 进入了另外一条更为宽阔的街道。谢少安精神一振,就要上前,谁知这时, 队伍的最前面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   原来是有个小孩淘气,赶着凑热闹冲出来差点扑倒在萧宴的马下, 幸好马上人反应及时,小孩无大碍, 孩童的娘冲出来抱住孩子不住道谢,被随行的家丁驱赶。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那些怀着目的混在人群中的首领头目, 知晓这是个大好时机,对自己人打了个手势以后, 亮出武器直攻马上人的要害。   “小心!”   人群中伴随着一道高喊, 马上人迅速反应过来, 后仰至水平线后快速脱离, 下一秒属下白杨便持剑而来作出反击。   两人交手间, 兵器相搏的撞击声让热闹的人群炸了锅,百姓恐慌不已,惶急逃窜,幸而迎亲队伍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平民子弟,而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取了武器后迎上大胆妄为的刺客。   “保护夫人!”   置身高处,萧宴吩咐手下众人,腰上扎着红绸带的轿夫快速向花轿靠拢。   为首的刺客下达命令,其他人绊住萧宴的手下以后,隐在人群里的另一波人亮起了兵器,对萧宴群起攻之,对他进行绞杀。   萧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算是一群人围攻也是游刃有余,只不过他现在担忧的是花轿那边,这里距离花轿还有十多米的距离,他想赶过去也没那么容易。况且这伙人的目标明显是他,他不会贸然接近林秀宁所在的轿子把危险带给她。   “发生什么事了!”   被之前花轿“砰”的一声落地,摔的头昏脑涨的跌落在角落里林秀宁掀开了盖头,外面吵闹声让她无从分辨发生了何事,欲要掀起轿帘查看。   刚掀开帘子,一个阴影就扑面倒落下来,靠在轿门滑落在地,林秀宁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胸口插着尖刀不断冒血的死人,而周围则是一片混乱,许多人在玩命拼杀。   混乱之中,林秀宁看到了被刺客缠住的萧宴,两三个人同时跟他一人交手,每一招一式都是要人性命的杀招,这样的凶险令她甚至不敢惊叫出声,生怕惹的萧宴分心。   “林秀宁,把手给我!”   终于抵达轿前,谢少安在混乱中想把林秀宁从花轿中带出来,后者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惊,然后把手递了出去。   远处交战的萧宴恰时正面看到这一幕,一个分神,左臂就被人出其不意划了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萧宴,小心啊——”   跟随谢少安逃跑的林秀宁忍不住回身提醒,一个不察,有刺客抡刀刺了过来,谢少安情急之下,把林秀宁猛地推开,两人各自扑倒在地,算是躲过了一劫。   脸色不虞,萧宴反手解决偷袭之人,不惜露出破绽后引的刺客出手,再将其解决后飞身前往林秀宁所在的方向。   另一方,侥幸躲过一劫的林秀宁翻身想要躲起来,不料一转头刺客的剑尖已经到了跟前,尖叫一声,她下意识的双手抱头。可惜惶急中缓慢的动作根本不被杀手看在眼里,寒光一闪,就要取她性命。   “炝!”   兵器撞击声传来,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身边有人握住了她的肩侧,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萧宴揽着她起身后退,边退边安慰她:“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在。”   林秀宁睁开眼,看到她刚才所在的位置跌落的兵器,萧宴手中空空如也,想来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为救她才掷出兵器所致,他们现在在被逐渐靠近的敌人逼退。   “上,杀了他们!”   为首的头目操着不熟练的汉语下令,新一轮的杀戮再一次开始,萧宴护着林秀宁后退,眼里并无半点临阵的惶恐,反而右手一震,弹落一个木制的圆筒。   “圆筒”设计的很小巧,方便携带,调整一下便露出了机关,萧宴毫不犹豫的对准了刺客,以为十拿九稳可以取他性命的刺客中了银针,立时倒地不起。   “护驾!快护驾!让这些人都闪开!”   街道路口传来了官差的招呼声,随之而来的是大批身穿银灰盔甲,手持佩刀的将士。将士加入了战斗,这里的场面迅速扭转,在场的刺客一一被围剿歼灭,只剩下三四个还在负隅顽抗。   场面控制住以后,白杨第一个来到萧宴的跟前请罪,“今日之事,乃属下疏忽,还请主上责罚!”   多说无益,萧宴挥手,白杨自觉的起身退到一旁。   林秀宁还没从惊魂未定中出来,视线触及萧宴左臂手上的鲜血以后,紧张万分道:“你受伤了!萧宴,你没事吧?还有没有伤到哪里?快给我看看!”   在一连串的问句里,林秀宁不放心的用手检查萧宴周身,直到他真的除了这一处伤势其他身体部分都完好以后,她猛地狠狠的抱住了他。   “你吓死我了!萧宴,你知不知道!”   抱着萧宴,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偎依着,林秀宁眼里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怀里温香软玉,身处的地点却极是不合时宜。   女子带着哭腔的责备听在耳朵里,萧宴仿佛连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轻拍林秀宁的脊背安抚,他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哭了,这么多人还看着呢,就算要掉金豆子,也请夫人忍住,到了萧府再给为夫看吧…”   “莫要贫嘴…”   林秀宁放开了他,努力往回收了收眼泪。   她不想让这里的人看到她的狼狈,何况方才还不顾这么多人都在场抱了萧宴,很难为情。   歼灭了最后一个刺客,匆匆赶来护驾的统领守卫前来请安复命,得知擒获了两个活口,萧宴命守卫统领彻查刺客一事,查出消息立即来报。   在众人都不曾在意的地方,有一个人默默的从地面爬了起来。林秀宁和萧宴的互动和相拥他都看到了,明白了谁才是女子心里最在乎的那个人,明白了他们才是两情相悦,谢少安自愿遵循了感情世界的规则黯然退场。   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在场的士兵也开始帮着百姓整合一片狼藉的街道,娶亲队伍也逐渐休整起来,死伤的人被搬离这里去救助诊治,半个时辰后,这里重新恢复了整洁。   这个小插曲,依然不影响这次的婚事。   在萧宴的坚持下,林秀宁未再去上了轿子,而是就此和萧宴同乘一骑,被人护在怀中,两人光明正大的率领迎亲队伍回到萧府。   无人敢言这一切都惊骇世俗,不合礼数。   进府后,萧宴则是让人重新把林秀宁带去梳洗一番,自己也整理一番后,再出来会见宾客。在他们来的路上,萧宴遇刺一事就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宾客们明白了怎么回事,情有可原自然也不敢表露什么不满。   林老爷和林夫人身在厅堂高座,均是心急如焚,着急不已,直到看到毫发无损的女儿被喜婆搀着到了堂内等候的萧宴跟前,两人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新人到,行大礼。   在主事的引领下,场内的一对新人开始拜天地。   红盖头下面,林秀宁只能隐约看到地面的一切,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纱一般什么也看不见。还好她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在嘈杂的人群中也能认出萧宴,并且对方现在正牵着红绸的另一头,再不能令人更安心。   礼毕,新郎官和新娘子同时起了身。   林秀宁在众人的起哄下被喜婆一干人等簇拥着送进了后堂,再穿过层层路途到了新房。   萧宴作为新郎官,要留在这里和宾客敬酒寒暄,在场的人敢上来灌他酒的几乎没有,上前来的官员,多是客套的寒暄,敬酒最多,倒也好应付。   酒过三巡,在场的宾客都喝的差不多了,人人都是微醺到烂醉的状态。这里如何有管家自行安排,喝醉的人都会安排他们的小厮带走或者护送回。   饮尽最后一滴酒,萧宴起身去往新房的住处。   烛火明亮,红绸遍布的新房里,林秀宁端坐在床铺有一会儿时间了,坐着她腿脚都有些发麻了,要不是顾及新娘子的仪容她肯定会起来走动走动。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虽然知道小扇小檀就守在门外,林秀宁还是有些害怕,胡思乱想里,她轻声唤门外两人:“小扇,小檀,你们二人还在吗?”   门外无人应答,正常应该是两个丫鬟推门进来问她有何吩咐。四周都很静,林秀宁大着胆子放大了声音:“有人吗?有就进来——”   无人应答,房间内的烛火却是“嗖”佛一下就灭了。   房间内一片黑暗,还没等林秀宁反应,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就开了,迎着外面走廊悬挂的岩灯,可以感知是有个人走了进来。   一下子扯开盖头,林秀宁紧盯眼前的人,只见来人身形高大,脚步不急不缓,看身影明显是个体格矫健的男人。“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来人不说话,林秀宁慌乱间摸到了一支簪子,于是紧紧的抓在手中,就在来人越来越近,并且企图伸手时,她用尽全力刺了过去。   “是我——”   熟悉的男声响起,萧宴擒住了林秀宁扬起的手腕,“警觉性不错。不过我刚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呼救?”   林秀宁很生气,萧宴居然跟她开这种玩笑。   “放开!”她挣了挣,忿忿道:“捉弄别人好玩吗?萧大将军——”   “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萧宴箍住了她的手腕,接着把人抱在怀里,“今天在街上,你为我担忧,我很开心。还想再看一次你为我着急担忧的样子。”   “你真是个疯子!”   林秀宁哭笑不得,在黑暗里抱紧对方,“反正再也不准用这种歪方法吓唬我,不然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谨记夫人‘教诲’。”   萧宴应了一声,唤小檀二人进来将烛火点亮。   烛火亮起来,两个丫鬟看到萧宴揽着林秀宁在床铺一侧,双双笑起来,“姑爷,盖头还没挑呢!”   林秀宁一切都是看萧宴的意思了,萧宴不在乎这些虚礼,不过想来按照指示来做也别有一番情趣,便示意小扇小檀给她准备,从头来了一遍。   不一会儿,林秀宁重新蒙上了红盖头,端坐闺房里。   萧宴缓步走来,取过了托盘上的喜秤,将林秀宁的盖头挑起,随着他的动作,女子抬首,含羞眼眸与之对视,明亮夺目,在这喜气盎然的新房里让人为之倾倒。   萧宴轻轻一笑,将喜秤放回托盘,“你们都先下去。”   牵引着林秀宁一起来到圆桌前坐下,他端起两杯早已斟好的合卺酒递给了她一杯,两人相对注视对方,心有灵犀的同时动作,交杯一饮而尽。   交杯过后,便是结发。   大红帐子里,两人相对而坐。   在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里面,两人各自剪下来的一缕交缠打了同心结的头发装在了里面,被林秀宁小心的收放起来。   方才喝了酒,坐在床铺的两人都有些上头。   饮了酒,作新娘子装束装扮的女子此刻在红帐烛火的映衬下更显的面若桃花,白里透红,像是即将成熟的青果一般发出诱人的芬香,让人心痒难耐。   对面盘腿而坐的萧宴暗自忍耐着,平日里练出来的海量仿佛也随着那杯合卺酒消失了,如今的他因为酒劲儿的上涌而全身都在发热,浑身上下叫嚣着内心的渴望。   林秀宁有些渴,她也想缓解一下对面坐着却沉默的尴尬,无意识的伸出舌尖抿了抿唇,她挥开帐子,想下床铺去找些水喝。   手刚抬起来,就被一股力量抓住身不由己的后仰跌落在了床铺。反应过来,林秀宁想起身,迎面而来的是男人铺天盖天的一个吻,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吞食一般,狂风暴雨般的风狂过后,接着化为春风细雨般的轻柔。   “你刚才要去哪?”   放过了她的唇,萧宴俯在她的上方追问,一只手轻拂过她的发髻,眼神晦暗不明。   林秀宁偏了偏头,忍住害羞低声道:“只是渴了,想喝茶而已。”女子的唇瓣红彤彤的,因为偏过头的缘故,萧宴能看到她泛红的脖颈处和耳根。   这让人周身的气息变得奇暖,萧宴浑身不知名的戾气逐渐化去了。就算在娶亲前,他有一千种一万种要林家为五年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念头,要报复林家,也早在今日迎亲队伍遇刺,林秀宁险些被刺客斩杀的一幕瓦解的片刻也不剩了。   他爱上了林秀宁,也不可能狠的下心来伤害她。   既然如此,所有的计划都将不再实施,林家造的孽,欠他们萧家的,就用林秀宁嫁给他萧宴来偿还。   至于过往的一切,他萧宴都不会再予以计较,从此以后,他只会记得一件事:林秀宁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此生只会爱这一个人。   利落的翻身坐起,萧宴下床取来了茶水给林秀宁服下,这个小插曲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林秀宁磨磨蹭蹭的喝完了茶水,又抢在萧宴再次回到床铺前侧躺下面对墙壁里侧。   听着身后的动静,林秀宁一点也不平静。   因为看不到,所以听觉变得更灵敏,她能感觉到萧宴上来了,而后有只手放在了她的腰间,轻松的将她扳了过来,被迫半扣住对方的脖颈。   男人的掌心火热,贴着腰间让人很是不自在。   林秀宁后仰脖颈,并不继续挣脱,她感到奇怪的是萧宴的态度,像是在仔细的审视着她一般,而后沉声道:“闭上眼睛。”   细密的吻落了女子眼皮,林秀宁身子被平放下来。   在交缠拥吻的空闲之余,萧宴动手除去彼此的衣物,帮助女子放松身子。交融的过程里,林秀宁就像是大海里一叶漂泊的小舟,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令人欢愉的事情,可以让她身不由主的发出令人羞怯至极的吟哦之声,像是被一张大网捕捉住了一般只能跟着其浮沉。   情|事结束后,林秀宁被萧宴抱去温着热水候着的浴桶清洗了身子以后,两人方交颈而眠。   第二天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睛,林秀宁立即意识到她偎依在男人臂弯里面,两人挨得很近,贴着身边的人似乎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萧宴的眼睛还闭着,似乎还没有醒。   这个间隙给了林秀宁偷偷的抬首打量男子睡容的机会,男人的鼻梁笔直,如刀削一般优美的五官线条精致无比,不知觉的抬手用指尖点了点萧宴的额头,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的收回来。   指尖被人抓住了,刚才还熟睡的萧宴缓缓睁开了眼睛,“醒了?”他的手用劲儿不大,刚好是让她不能抽走的力度。林秀宁回应的笑了笑,提议道:“是。你能不能放开我,我们都还没有更衣。”   “昨晚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今日晚些也无妨。”   萧宴漫不经意道,抓着林秀宁指尖的右手落到了床铺贴着,“陪为夫再睡一会儿。萧府不用奉茶,也没那么多规矩。”   “可是…”林秀宁欲言。   “经过了昨夜,你都觉得身子还尚可走动一遭,那不如今早再配为夫…”萧宴意有所指,林秀宁立即调转话锋,“别说了,我答应你了,晚起一些——”   飞快地说完,林秀宁抽走了左手,翻了个身背对萧宴。这个男人还真是的,什么话都能拿来说,他们要是再说下去,还是她被调戏的份…   在萧宴的‘使坏’下,林秀宁新婚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待他们唤人进来伺候梳洗的时候,小扇小檀的都是眼神闪烁,又暗带窃喜的,她已经能想象到,待到来日娘亲问起,这两个丫头会怎么添油加醋了。   新婚几日,萧宴就在身旁陪了几日。   每日喝喝茶,看看花,日子过得安逸平静,到了第三天回门的日子,一大早,萧府就备好各种去时要带的礼品,林秀宁和萧宴夫唱妇随,出行一幕十足的羡煞旁人。   也就是在回门的第二天,那些在萧宴迎亲时来刺杀他的人终于有了眉目。这些人都是来自偏远的彝族,至于为什么要杀萧宴,就是因为萧宴打了胜仗,在战场上重创了他们兵士,而且回到都城还受到了皇帝重用。   一些彝族人恨萧宴打败了自己的将士,一心想对萧宴除之后快,正逢萧宴成亲,便精心谋划了这一起刺杀。现在仅剩的活口里招出的信息就是这么多,萧宴得知后一切全权交于朝廷处理,并不插手,这归咎为彝族元气大伤,短期内绝对成不了气候。   如此这般,也不可掉以轻心。   有官员上了折子给皇帝,皇帝命人彻查了此事,并加紧了入关处的哨卡戒严。   都城里重新恢复了平静,林秀宁依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只不过陪伴在身边的人换了。   要说日子有什么不自在,也就是当今云罗公主,在陪着太后去静安寺小住一些时日,回来后得知萧宴成亲一事后大怒,迫不及待的来到萧府找茬。   上一次在御花园内吃过亏,云罗公主知道萧宴肯定会回护林秀宁,于是这次造访,就是想和林秀宁做好姐妹,待到其真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以后,再挑唆林秀宁在萧宴的耳边说她点点好听的,这样说不定萧宴还能正眼瞧她一眼,以后娶了她大有可能。   当然,云罗公主是肯定要做大的,林秀宁不愿意做小,那就给她抬成平妻就是了,正妻之位,自然是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寻了个好日子,云罗公主就来到了萧府作客。   听说应季的花雏菊,云罗公主就差人带了稀有的的品种过来,想要见到林秀宁以后再慢慢打如意算盘。哪知,现在奉命保护林秀宁安危,前后侍奉的侍卫是萧宴之前的贴身手下,白杨。   白杨奉命保护林秀宁,一次偶然得罪了云罗公主,就使她对他越发的看不惯,想要报复这个胆大的奴才,于是在林秀宁身上的全部的吸引力都被白杨吸引了过去,云罗公主不以身份压人,发誓总有一天要白杨对她俯首称臣,并且乐此不疲。   久而久之,来萧府的次数多了,云罗公主和林秀宁渐渐的成了好朋友。两个月后的公主对萧宴也没了那份心思,偶会忿忿不平萧宴没有眼光,她现在更多的心思是放在另外一个有意思的人身上。   步入十二月,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起来。   萧府里做了地热,还有准备充足的炉火,无论走到哪都是暖呼呼的。   秋冬乏困,自从冬后的第一场雪下来以后,林秀宁还真觉得身子有些犯懒,有一次居然精神不晕了过去。   找来大夫以后,查出是喜脉,让人高兴又惊讶,这个消息让萧府里上上下下都运作了起来。对待林秀宁比往日更加的精心伺候,生怕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就这样养了几天,林秀宁终于能下地了。   恰逢头一夜又下了场大雪,第二天起来都城里一片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坐落的古城十分壮观。   用过早膳后,林秀宁就迫不及待的拖着萧宴一起到白雪皑皑的院子戏耍,这里每一处出入口都是拱门形状,东南角种着一棵粗壮的松树,还有点点含苞待放的腊梅树,都在寒雪中坚强的生长着。   “萧宴快看,开花了——”   惊喜的唤人,林秀宁忍不住用手碰了碰梅花枝头冰寒的白雪,萧宴凌空把她的柔荑‘劫’了过去,合在手心里:“小声点,还怀着身孕呢。你的手太凉了,先暖一暖。”   “知道了,就看一会儿雪嘛,一会儿就回去了!”   被人呵护着,林秀宁娇嗔了一句,这个孩子的到来他们都是无比重视的。可大夫也说了,平时不能每日都闷在房里,要有时段的出来走动一下,对身子好。   萧宴自然明白这一切,关心则乱,他总是管东管西的多了些。“好,都依你,再待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必须得回房去了。”   不忍扫了她的兴致,萧宴和对方口头约定道。   林秀宁哪还记得住她说了什么,又见花园处一株不知名的绿植在寒雪中坚强的盛开出淡黄色的小花,她感叹着奔了过去。   一旁跟随的丫鬟望向萧宴,眼里含着担忧,“大人…”   “无妨,把手炉给我。”   接住了丫鬟递来的手炉,萧宴大步朝着林秀宁走去,停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林秀宁玩耍。   直到林秀宁搓起散雪故意团了一个雪团子丢在他的胸口,萧宴身形一动,方走过去,“下来,太冷了。”   “那你接住我——”   林秀宁在台阶张开了双手作飞跃状,下一秒,刚好落在了萧宴的怀中。   原想她的行为实在大胆妄为,但看到眼前女子开心的笑颜又不忍心责怪了。暗骂一声无药可救,萧宴将人打横抱着朝着拱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了,谢谢亲们追到这里,么么哒=3=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novel.net--- 书香门第【妮拉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