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violet紫珍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秀才娘子》 作者:六冥 内容简介: 胡老村有个瘸子秀才,穷就算了连地也不会种,有天家里来了个自称娃娃亲的千金大小姐,前怕狼后怕虎最小的连个老鼠都怕,说什么大小姐,除了会吃以外跟本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谁知道她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身价上万的当红模特,摔个T台就重生了?! 为了生存只能先赖上个瘸子秀才,死缠烂打成了亲以后才发现自己带着金手指?! 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吧? 作品标签:复仇之路 种田 随身空间 ================ 正文 第一章 相公别赖账   都说胡老村,有个俊儿郎,人称二点红,谁人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瘸子,还是那年在皇帝老儿跟前执了两笔命案,差点害死了为国为民的二品尚书大人才被打断了腿才得来这个名号。   如今说来,左右不过一个穷鬼,仗着读过书就清高的不行。   村头到村尾,哪个大姑娘敢嫁给他?   皇罪在身的人,种地都不会,指不定嫁过去就饿死了。   风暖儿啃着从山中树上摘来的桃子,灰破不堪的衣袖抹了一把嘴,坐在了一颗青柳树下乘凉,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没空调没冰袋,这古代还真是热的让人心慌。   “嗝~”吃饱喝足以后的风暖儿拍拍肚子索性躺在了树下不动了。   她手上戴着一个翡翠镯子,一路来到这屁大点的地方,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都给卖了,除了它。   因为这是找到依靠的唯一物品了。   胡老村的瘸子秀才?没错,就是他,这身体原主人传说中的娃娃亲,那从村头到村尾都在传言的二点红。   说来也是狗血,穿越来的第一天,风暖儿目睹了一场乱葬岗,家里的所有血亲在一夜之间都死光了,只剩下一口气的老娘给自己戴上了镯子,让她靠着一个村名来找素未谋面的男人。   顾倾温这名字大了去了。   外面的小孩都能传成歌来唱,凭着自己穿越来的那身富丽堂皇,怎么说也不会给自己定这么一个落魄的穷亲家吧?   风暖儿苦笑两声,她可不是嫌贫爱富,就觉得按照穿越这个理来说,走向有点不对了……至于她的身份,她自己也是不太清楚,重要的是她现在还姓风。   “快!快帮我抓住那只鸡!”   思绪被打断,一只屎黄毛的母鸡从自己身边跳了过去,它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风暖儿。   胡老村今日热气腾腾,风暖儿皱着眉头忍着一身的汗臭味,寻思着要不要随便逮个人问问这瘸秀才家搁在哪儿,好早点落脚,这母鸡一窜,身后几个妇人满头大汗的追了上来。   风暖儿看着地上的母鸡,就像是一只扒鸡在跑一样,双眼放光,不禁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保持理智。   手下却没停顿,冲上去一把将母鸡扑在了怀里。   天知道她有长时间没有吃过肉味了,风暖儿咽了咽口水,温柔的抚摸了鸡头。   青天白日,那鸡生生的打了一个冷噤。   那几个妇人看着自己的鸡被一个浑身邋遢的叫花子抱在了怀里,纷纷停住了脚步。   “你打哪来的?那鸡可是我家的。”   为首的妇人身材臃肿,却穿着正儿郎当的花布裳,手中举着刀,看样子是想宰了风暖儿手中抱着的这只鸡,模样刁钻的很。   风暖儿抱着鸡的手一顿,傻笑两声:“我……我打京城来,这是你的鸡啊?你看!我帮你抓住了。”   尽力摆脱自己对这只鸡有非分之想,风暖儿伸手将鸡递了过去。   那妇人狐疑的打量了风暖儿两眼,一把就握住鸡的双翅,劲儿大的让那母鸡痛苦的直叫唤。   “我不管你打哪来的,咱们胡老村就算是乞丐,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乞丐,你若是歇歇脚,就找别的地,小心咱们村上的汉子从山上下来,把你当成野人宰了。”   这妇人的双眼一瞪,还真是把风暖儿给唬住了,见他们转身就要走,风暖儿伸出手唤住他们。   “等等!”她拨开自己的碎发,露出一张分明精致的小脸来,虽是沾染着灰尘,却不难看出模样:“我不是什么乞丐,我来胡老村是找一个人的。”   其他几个妇人明显的不怎么愿意跟她说话,那抓着母鸡的妇人看了眼手中的鸡,总的还是人家帮抓住的鸡不是?便不耐烦的搭理了她。   “怎么?找人?找谁。”   “那个,顾秀才……”   "可是被皇上打断了腿的那个穷酸秀才顾倾温?"   风暖儿干笑两声点点头。   ——   地上的草都要被太阳的热气蒸干了水分。   空气里也带着燥热。   风暖儿跟在那妇人的后面只听得见她一直在笑。   “哎呦,哈哈哈,原来是瘸秀才讨上门的媳妇?真是难得啊,难得啊!”   难得什么?风暖儿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虽然还没有见面,但好歹也是她穿越到这举目无亲的古代,唯一的依靠了,怎么能这么当着人家媳妇的面就这么嘲笑出声呢?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抚自己。   这种嘲笑她还是能忍的,毕竟以前也都忍过……   虽说顾倾温是住在胡老村的,但是比起胡老村内,他更像是住在村外,一圈篱笆围起来的一间还算能看的泥瓦屋子,离着旁边的房屋也是有些远的。   “瘸秀才!你看谁来啦~”   妇人大吼了一嗓子,推开了歪歪扭扭的篱笆门,踩着门径前的泥路往里走去。   风暖儿刚进了院子,就闻到了浓重的墨味儿,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左右一扫,打眼看到了西面的破葡萄架下,放着一张黄木桌,桌子上用石头块压着雪白的纸张,上面黑墨点点,描绘着尚不知其物的画。   微风带来的墨味儿,就是从这上面散发出来的。   扑散了风暖儿一心的燥热,带来阵阵平静。   “谁?”   好听的声音伴随着奇怪的脚步声缓缓从屋内迈了出来,风暖儿打望过去,先是看到了他传闻中不健全的腿。   他拄着拐杖,一只腿健好,而另一只微微畸形的弯曲着,穿着墨蓝色的布鞋脚尖无力的点在地面,满是灰土。   一身灰色的丝绸衣裳,衣袂飘飘,着墨兰内衬,对襟之下露出修长的脖颈,系着红绳,发丝微微发黄,一张容颜美如蝶翼缠风柳过燕留。   少年的气息,就如同这墨香,伴随着他的眉头轻皱,让风暖儿的心中一悸。   “乞丐?”   风暖儿瞬间从云端回到现实,从少年的美色中回过神,狠狠咬牙。   你才是乞丐,你全家都是乞丐!   那妇人上前一步,便要道出风暖儿的身份,风暖儿快了一步的冲上前去一把将顾倾温抱住,差点儿将他给冲倒在地上。   “这!”   顾倾温大惊失色脸上白了一白,风暖儿紧紧的抱了一下顾倾温,然后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激动。   “相公!我是你娘子啊!!!”   不止顾倾温被吓了一跳,那妇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顾倾温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再细细看了看她那张脸,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冷静下来道:“恐怕姑娘说错了吧?顾某可从来没有成过亲,你嫁给的莫不是别人然后赖在了顾某的头上?”   风暖儿瞪着顾倾温,笑的可谓是阳光明媚。   “顾倾温你可别不认账哦~”   顾倾温也回敬了她一个春风十里,抓起风暖儿扒住他的手。   “顾某从未赊过账。” 正文 第二章 赖上瘸秀才   附近的小孩子们倒是会看热闹,不一会儿就全跑来了。   那妇人家中的丈夫是个死理儿,最见不得她惹事,这人也是她带来的,万一惹上闲言碎语被家里那口子知道就不好了。   "那个,你瞧,路也带到了,其他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啊!"   风暖儿回头笑,对着脚步往外走的妇人摇了摇手:"好的大娘~谢谢你带路哦~"   那妇人离开以后,顾倾温想躲进屋里去,却被风暖儿两只手紧紧抱住了胳膊,任由他怎么抽也抽不回去。   眼看着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顾倾温瞅了眼自己被抱住的胳膊……   “你跟我进来。”   本打算死缠到天黑的风暖儿一愣,连忙放开了顾倾温的胳膊先他一步窜进了屋子:“这可是你让我进来的哦,我进来了,可就不会走了哦。”   她赖皮的模样,让顾倾温堵了一口气,她大庭广众之下抱住一个男人的胳膊成何体统?要不是怕影响了她的闺誉,定不可能放她进来的。   顾倾温也走了进来转身将门关上。   “风家在京城也算的上是首富,你怎会邋遢成这般模样。”顾倾温拄着拐杖往屋里走去,风暖儿也一步一步的跟着走了过去。   风暖儿巡视屋内的动作一顿,转而将心头的不安压了去。   他果然认识这个身体的主人,说明这个身体的娘亲没有说瞎话。   "我糟蹋成这样,亏得你能认出来~"   风暖儿觉得被顾倾温一眼认出来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又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两人是定过亲的关系,没见过几面也就太离谱了。   屋子里面倒是很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真真一个单身狗的屋子,风暖儿这一会又觉得肚子饿了,这么些天她就没吃饱过,饿虫上脑,转而瞄起了屋子里有没有吃的了。   中间算是个正厅一样的地,前后两个内室,房子就这么大,外面这两个地没有吃的,后屋总是有的吧?   风暖儿趁着顾倾温不在意,小心翼翼的往后屋里钻去。   走进后屋一看,那土灶上得锅碗瓢盆让她松了一口气,又查看了土灶旁边放着的瓷坛子,里面小半坛子的米让她欣喜不已。   “你在做什么?”   在外面说了好一会的顾倾温一转身没看到风暖儿,听到了厨房有人翻动坛子的声音,走过去一看,某女正像只老鼠一样觊觎着他所剩不多的米。   风暖儿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脸上尴尬一片,连忙掩上了坛盖子。   “没啊!就是看看你家的米啊什么的有没有坏掉。”   说的理所当然的态度想让人信?顾倾温把拐杖放到了一边,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   “你为何这般模样了?”说吧他的嘴角挂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不会是家道中落?迫于双老死在了路途之中无人照应你,无奈之下才来投靠顾某的?”   他的言语中充斥着各种不待见,风暖儿很是不悦,却没有表达出来,想起那满宅院的尸体,在夜光之下分外狰狞,她心中一冷。   "双老死了……就会让你很开心吗?"   顾倾温没想到风暖儿会是这种态度,没有愤怒没有不快,反常的像风家夫妇真的死了一般……   想到这里,顾倾温的双眼微微眯起,握紧了拳头。   "难道,死了?"   对着风暖儿说这话的时候,顾倾温的表情虽有些僵硬,但更多的是“早知如此”。   "嗯。"她的脑海中血光一片,风暖儿忍住浑身的冷意,低下脑袋满眼不忍:"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仇人,全都被杀死了,就只有她……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其实…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已经死了了,只是被自己穿越而来延续了生命,也许对于顾倾温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风暖儿这么想着,苦笑着抬起头,只见顾倾温的脸上雪白一片,唇上也是毫无血色。   "你,怎么了?"   风暖儿刚问出口,他的身子不由分说的倒了下来,她上前去接,却被他带摔倒在地上。   "哎哟!"风暖儿尾椎骨被摔的巨疼,她推搡了两下顾倾温:"喂,你没死吧?"   "……咕噜——"   回答她的不是顾倾温的声音,而是他的肚子。   顾倾温窝在风暖儿肩头上的眉头皱了又皱。   风暖儿点起了灶台,堆在一边的柴也所剩无几了,不过好在水桶里还有水,可以凑合着熬点米粥喝。   "没想到你有米有灶的都能饿晕。"   "君不为五斗米折腰。"   "啧啧,回答的倒是骨气。"   泥瓦房上得烟囱开始冒起了白烟,很是香糯的白米粥味散在空气里,从山上下来的猎户们刚好走到了顾秀才家的门口。   “这秀才平日里点个锅都翻了天,今儿个倒是煮出了点什么头头,闻着这味道倒是清香~”   "是米粥!"   三四个猎户结伴而行,走在最后面的比他们都高了一些,皮肤黝黑,五官明朗,一双乌黑的眼睛分外清澈,他背着两捆绑好的柴,咧着大大的笑容看了过去。   “俺去瞅瞅看。”   说着,他便加快了脚步往房屋走去。   傍晚的夕阳一点也没有阴凉的感觉,风暖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本来就纠缠到一起的头发更加让人难以忍受,蹲在炉子前专注的烧着火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那身材精壮的男人将柴放在了屋子里的门边上靠着,他想也不想的往后屋里去,看到一个浑身灰破并且瘦小的人蹲在炉子前面。   平日里总是默不作声往瘸秀才家跑的顾大牛,一眼便认出来这不是顾倾温。   “你是谁?”他皱着眉头警惕的看着风暖儿,声线微微粗狂的低吼了一声,倒是把认真研究炉火进度的风暖儿给吓了一跳。   她浑身一抖,转过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带着惊恐的看着身后的壮汉:“我的天啊!你是要吓死我吗?不要这么站在别人身后突如其来的吼一嗓子,吓出心脏病怎么办?!”   风暖儿虽然身材瘦小,穿着不是很讲究,但是嗓音却不小,在里屋榻上躺着的顾倾温本已经昏昏入睡,被这一嗓子抱怨给惊醒,他快速的起身捂着饥饿的腹部,拿过拐杖往后屋疾步而去。   “俺、俺、对不起!”   风暖儿先入为主,把这一身精壮高大的顾大牛给吼的慌乱了一把,连忙道歉。   “顾大牛?”顾倾温皱起了眉头,转而看向门口的柴,又松开了眉头带着别扭的软下口气:“不必每日都给我捎柴回来。” 正文 第三章 留下来   "你腿不方便,正好俺这也顺路呀!"   原来两个人是认识的,风暖儿放下警惕,不过顾大牛这名字?……   风暖儿来回打量了一番他们二人,差别也真是大,不禁忍住笑意,上前两步再细细一瞧:“你们~该不会是兄弟两人吧?”   “是啊!”   “不是。”   顾大牛爽快的应了,而顾倾温却是一脸坦然。   “啧。”顾大牛伸出手拍了拍顾倾温的肩膀:“哈哈,倾温,难得俺们一个姓,你就唤俺一声大哥又如何?”   顾倾温脸上别扭极了却不知怎么回应顾大牛,便转过身来对着风暖儿怒目道:“你怎么煮了半天的粥水?”   顾倾温的神情还有说话的模样一直被风暖儿看在眼里,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风暖儿一眼就看穿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刺,却不是真心想要说这些的,明明就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罢了,偏偏装出一副厉害的样子。   牛什么牛!   “相公饿了是吗?马上就好,我现在就给你乘出来~”   风暖儿没有表现出生气,而是口气格外温柔的打趣顾倾温一番。   此话一出,顾倾温的脸青了,大牛却瞪圆了眼睛看着风暖儿。   “你是个姑娘?还是……还是倾温的娘子?”   难道他一直没看出来自己是个女的?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看着顾大牛,他还真是没有眼力劲,风暖儿握了握小拳头示威这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顾大牛:“是啊,怎么看不出吗?”   这小拳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顾大牛看着伸出来的小拳头脸上一红,连忙躲在了顾倾温的身后:“不不不,只是……俺没在意,所以……”   顾大牛往顾倾温的身后一躲,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我又不会真打你,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啊,男子汉怎么怕成这样。"   顾大牛不好意思的窜了出来:"俺娘说,女人打男人,男人不能还手!但是村上的小花也是个姑娘,打起人来,手劲儿可大了,俺又不好意思喊疼,能躲就躲了吧。"   顾大牛往顾倾温的身旁一站,那顾倾温的个头瞧着倒是跟顾大牛一样高,只是因为身子弱的原因,看起来没有大牛结实罢了。   "行了,我不会打你的。"风暖儿刚刚也只是开个玩笑,转身便掀开了锅盖,从旁边拿了碗和木勺边盛边说:“今儿个我初来乍到做的第一顿饭,既然来了客人,就一起吃吧。”   有四个碗,三个人用也绰绰有余了。   顾大牛连忙咽口水点了点头:“俺今天就是闻到这香味才溜进来的,不过只喝粥哪行!俺回家拿些腌肉来就着吃!”   风暖儿眼前一亮,听见肉就来劲,连忙点头:“好啊,快点去快点去!”   顾倾温在一边皱起了眉头。   “不需要,君子不取嗟来之食,你要是想吃,就去别人家吧。”   顾倾温恨恨的说完这句话,拄着拐杖扭头就走,顾大牛耸了耸肩同风暖儿嘿嘿一笑:“他就这样,俺去拿腌肉,弟媳你把桌子弄好,我去去就回。”   风暖儿点了点头,还真怕顾大牛生气不给他们拿肉了。   不过顾倾温如果生气了不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吗!   风暖儿这么一想连忙跑到顾倾温的身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我知道老古董的肚子里都是有点血性的,可是我都好几天没吃肉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嗯?”   顾倾温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沉默了一会:"若你想吃,便去他家吧,顾大牛至今没有讨媳妇,定是很欣喜你嫁与他。"他的侧目些许暗淡,发黄的发丝扫着轮廓,夕阳照在他的身上,越发寂寥。   风暖儿不由的生出了怒火,蹲在了顾倾温的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我是来找你讨生活的,你把我当成哪种人?”   顾倾温的身体一动,没有过多的反应。   风暖儿最不喜欢看他这种态度,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这一路上,我也不想来寻你的,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把身上能卖的都卖了,仅仅是糊口就很艰难了,抹了一脸的灰土,露宿山野,不敢睡熟,抱着镯子念着你的名字,跋山涉水的来找你,我家人全部死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啊……”   风暖儿低着头,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泪水,无声的低落在了顾倾温的衣衫上,阴出了一点暗色。   他的手一动,没有甩开风暖儿。   “弟媳,没想到你那么苦!”   一只手端着肉碟子刚到顾倾温的家门口便听到了风暖儿的这般自述,另一只手抹了把眼泪,悲愤无比的瞪向顾倾温:“倾温啊!你可不能对不起弟媳,她父母都不在了,你听听看人家这一路上来找你多辛苦!!”   顾倾温还是没有反应,风暖儿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顾倾温无动于衷的侧脸,心里有些气恼的伸手扒过来他的脸对着自己。   “我娘死的时候,跟我说过,你就是我的夫君,让我好好的跟着你!”   顾倾温的一双眼眸带着悲哀,看的风暖儿一愣。   “你跟着我能享到什么福?”顾倾温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推开了风暖儿的手,自己理了一下情绪,明明有什么要告诉风暖儿的样子,却只剩下了一声清冷:“风家的债我不想欠,我也帮不了你。”   大牛端着肉碟子,尴尬的挠了挠头,虽是听懂了点,却又不大懂,连忙插话道:“倾温啊,还有弟媳,这粥再不喝就得凉了。”   风暖儿也不懂,刚抓到顾倾温话中的一点什么,突然被顾大牛打断了思绪,明明还想再问些什么,好了解一下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和他的事情,却因为顾倾温躲闪的目光打消了这个念头。   "……嗯,我去把粥端出来。"风暖儿沉默一下,跑到后屋去端粥。   不着急,风家的事情,只是这个身体的过去,现在先留下来,填饱肚子,活下来最重要,而且……   风暖儿再次回头看了眼脚边放着拐杖的顾倾温。   而且,就算是要做什么,他们两个人,根本就做不了吧?   一个残疾,一个弱质女流。   他们几人吃了开,仅仅一碗白米粥就着干巴的腌肉便吃的香甜,吃的风暖儿满足到要落泪:"将近半个月啊!这一顿吃的足了!"   顾倾温看了一眼风暖儿,推了下锅碗:"吃好了便收拾干净。"   明明饭都是她做的,凭什么她来刷?风暖儿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只是鼓起嘴不满道:“粥是我煮的,按理说不应该我刷!”   “要想呆在这里,就必须要干活。”   顾倾温说的理直气壮,风暖儿瞪圆了眼睛鼓着着嘴突然卸下气来:“好吧好吧。”不由分说的便开始收拾。   反应顾倾温说了要想留下来就必须……   恩?!留下来?!   风暖儿拾起碗筷来的手一顿,抬起头却是变了一张惊喜的脸:“你是说,我可以留下来了?!是不是是不是!” 正文 第四章 我要洗澡!   顾大牛偷偷的笑:“当然啊,倾温说的话俺都能听明白,是让你留下来的啊!”   顾倾温用手轻遮了一下唇畔,掩住了某些表情:“还不快收拾。”   “好咧!”风暖儿开心极了,刚将盘子菜碟落在一起,刷的一下被顾大牛接走。   “我帮你吧。”顾大牛接过风暖儿手中的盘子还有菜碟就往后厨跑,风暖儿不好意思的跟了进去。   “不用啦,我来就好了,你是客人嘛。”   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有去抢,她想偷懒而已。   顾大牛看了看水缸,那水缸里的水很少,他在意的看了一下风暖儿,然后憨憨一笑:“这点水也够!”说着便一只手拎起了水缸,把水倒在了满是米粥渣的锅里,拿起一边的旧布刷了起来。   这顾大牛真是个好人,风暖儿挠了挠自己的胳膊:“都忘了介绍了,我叫风暖儿。”   “风暖儿……”顾大牛熟练的刷着碗,连忙点头:“暖儿,暖儿!这名字好听!”   顾倾温在一旁听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顾大牛,却没有说什么。   顾大牛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弯着腰收拾着柴,分了一半抱进了后屋,另一半捆起来应该是自己用的,风暖儿看着他那干练的模样,屋前屋后的忙着,再看看点着蜡烛凝神看书的顾倾温。   “哇~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这话是故意对着顾倾温说的,虽说今天第一次见面,或许是跟这个身体有关系的缘故,风暖儿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顾倾温抬头:“也比起两手空空站在那里当监工来的良心。”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不能讨了半句吃亏的,大概就是顾倾温这样的了,顾大牛收拾妥当以后站在门口。   “倾温,俺走了啊,你腿脚不方便,有什么麻烦的就叫俺啊。”   顾倾温没有回应,风暖儿瞪了一眼他,大声回应了顾大牛:“没事,还有我呢!你回去吧。”   那大牛羞涩一笑:“好咧,弟媳。”   风暖儿苦笑两声,这弟媳叫的还真不太习惯,不过有个正当的身份能留在这破屋子里,还是能接受的。   风暖儿走进屋子里,坐在了顾倾温的床上看着他手中的书:“读书有用吗?好歹读的还是圣贤书,人家大牛那么好的人,你也不送送……”说完这句话以后,风暖儿很是在意的看乐一眼顾倾温的腿,连忙抿上了嘴。   真是一不小心就说错话,果然跟身体残缺的人,要注意点言辞。   顾倾温淡淡的看了一眼风暖儿,合上了书:“若是你喜欢他,我也不妨给你做媒。”他的嘴角习惯的上扬了一抹冷笑:“反正,比起我这个瘸子,跟个能跑能跳的人至少也不会委屈你。”   这话说的像是在为了风暖儿考虑,嘲讽之意却溢出表面。   风暖儿的脸一下就寒了。   他今天一连两次说了将自己推给别人的话,风暖儿饶是再有目的留在这里,也不禁生了火气。   “你可以不说话。”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顾倾温:“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倾温捞出床里堆着的被褥,一把抛给了风暖儿,吹灭了蜡烛。   眼前一黑的风暖儿接住了被褥,眨了眨眼睛。   他这是什么意思。   “睡地下。”   大夏天的,睡地下?这地不是瓷砖不是木板,就是泥和的硬面子,到处都是虫!跟露宿街头就多了一张被子而已啊!   风暖儿脸一拉,哭丧着脸:“这天那么热,地上有虫啊,我露宿街头那么久,你就让我跟你挤挤吧。”   顾倾温没有搭理她,风暖儿眼睛一转,慢手慢脚的往床榻上爬,顾倾温伸手准确无误的推住了她的下巴。   “睡地下!”   风暖儿抱着被褥,愤愤不平的道: “咱们可是夫妻啊!”   “我们并未成过亲。”   “现在成也行啊!你点蜡烛,咱们现在就拜天地!”   顾倾温稍微有些无语,松开手不再理她。   风暖儿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他,背对着自己的小小身影……   好吧,跟一个弱流之辈有什么好计较的?   风暖儿打好了地铺躺在上面用手当枕头,终于安心下来了,渐渐沉睡。   在梦里……   她梦到了琉璃花瓶,华丽的大堂,有两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坐在正座之上,姿色端正的丫鬟忙碌着,顾倾温腿脚健全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身穿官服,仙鹤着色,发丝以羽冠竖起,笑容冷清却墨玉无比,一双湿润的双眸盯着她轻柔的低下了头。   “风小姐,顾某这厢……有礼了。”   这一梦,直叫她清晨才浑噩醒来。   风暖儿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哭过了,浑身都疲惫不堪,酸痛难忍,除了刚穿越到这个身体的时候有过这种感觉,已经半个月了。   该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残留的灵魂在迪悼念着已经逝去的时光,所以才折腾的她这么累。   那么跟曾经美好无比的顾倾温见面的场景,身为旁观者的她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跳的那么快呢?   风暖儿摇了摇头,大叹了一声   “你就好好的睡在这身体里吧,毕竟,现在是我的身体了。”   她撑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可真爽。   窗棂是打开的,风暖儿望向破旧的窗棂外,太阳都起了很高,大概是十点多的样子。   不由自主的,风暖儿往床榻上看了去,顾倾温早就不在了,被褥折叠的好好的,离开了很久的样子。   这么热的天,他会去哪?   不过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吧~   还真是身残志坚!   风暖儿拍了拍肚子,感觉饿了,昨天也看过了,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只能出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弄点野菜什么的。   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什么能装野菜挖野菜的东西。   “唉”风暖儿自己甩了甩手指,看来要自己动手挖了:“家里果然还是需要个女人的。”   刚出了门,外面的太阳似乎能将人烤了一般。   “弟媳!”   正在琢磨着门是锁还是不锁的风暖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去看,顾大牛招呼着大手,咧嘴笑的阳光极了。   “是大牛啊。”风暖儿也伸手回应了顾大牛。   他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风暖儿这才看到他的一身装备。   背上背着弓箭,捋起来的衣袖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腰间用麻绳绑着野鸡野鸭,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往屋里看了看:“你出来干啥,是找倾温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顺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还有点饿了,大牛你有吃的吗?”   顾大牛一愣,连忙点了点头:“有有,在俺家里,俺给你拿过来。”   他的确是个热心肠,而且什么情绪都露在表面上,风暖儿就是属于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一看顾大牛百呼百应,又萌生了一个想法。   “等等,大牛,你家里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哎不对, 是沐浴的地方。”   刚刚要吃的,顾大牛便被弟媳这不客气的态度给弄懵了,他只是直了点,却不傻,风暖儿问他家里有没有沐浴的地方……难道是想到他家里清洗吗?! 正文 第五章 一见面就掐架   顾大牛想到这层,脸上爆红,一边摇手一边后退。   “不行!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风暖儿只是想洗个澡,没有想到这顾大牛会是这副模样,莫非他想歪了?风暖儿也是老脸一僵:“没别的意思,大牛,我只是想清洗一番,身上都快要馊了……”   顾大牛还是硬下了态度:“不行!你是倾温的娘子,不能到我家沐浴!”   看样子,顾大牛家是有洗澡的地方了,风暖儿有点急眼了。   在这大夏天的,她已经半个月没有洗澡了,身上又痒又臭,再不洗澡会疯的不过古代的贞操观念那么重,她也不想为难顾大牛。   “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家,关系好点的,能让我沐浴一下??”   顾大牛看着风暖儿的样子,别得不说,身上就是脏了点,难闻了点……也是该洗澡了,他记得小花就特别爱洗澡,身上总是香香的,要不就带着弟媳去小花家洗也行。   “有是有,只是小花有些难说话,俺平日里总是被她打……”说到这,顾大牛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丝的胆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叫小花的姑娘下手能有多重,让他每每提到就心惊胆战的。   “没关系!你带我去!我跟她说怎么样?”   顾大牛点了点头:“好,俺不是不想让你到俺家的,只是沐浴的话不太好……”   古代不都是男女授受不亲么?风暖儿还是有点理解的,何况现在又有机会去洗个澡,更不想与顾大牛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那咱们快去吧。”   ——   小花家在村里头,太阳上了天,地上的人就遭了罪。   风暖儿大汗淋漓,身上酸臭难忍,顾大牛带着头走在前面,村子里的人也多了起来。   “大牛啊!打猎回来了?!”   “嗳,今个儿天热山上的畜生都热的跑不动,可好捉了,估摸着廖大哥也能抓上好几只呢。”   “好好好~”   坐在院子口的一个老大爷亲切的跟着顾大牛搭讪,看到后面的风暖儿以后,眼神有些奇怪。   风暖儿避开了他的眼光,快速的跟上了顾大牛。   顾大牛察觉到了,回头看了一眼那老大爷紧盯着风暖儿,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你莫怕,村子里遭过匪,死的人太多了,老大爷当时死里逃生,对不熟悉的人就会多看两眼,村子的大多数人都怕生,但都是好人。”   “嗯……”风暖儿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是怕了那老大爷,只是以前做模特,对待不友善的眼神太敏感。   村里的人挺多的,但是辨识度都很高,风暖儿光是记特征就记住了一大半的人,只是不知道名字罢了,再直走了十几米的路,顾大牛一个转头拐进了一家院门。   风暖儿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院门口的棕色的大院门用石头垒高的院墙,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瘸秀才家的院子门。   这……瘸秀才,到底是有多穷。   “谁呀~”   里屋的人听到了门口有动静,就要往外出,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姑娘在问话。   风暖儿站在顾大牛的身后,就看到他的脖子缩了缩,轻咳了一声:“那个啥,是俺,有点事……”   “嘭!”的一声,屋里头的人还没出来,一只水舀子就先飞了出来,正正的砸中了顾大牛的头。   那一击发出的闷响让风暖儿直觉得自己脑门也发疼,赶紧上前两步扯过顾大牛的胳膊查看他的头:“没事吧?!”   风暖儿那张精致的脸生得漂亮极了,从没有姑娘贴他贴的那么近,顾大牛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没事没事!俺都习惯了!”   “你跟谁说话呢!”   那扔了水舀的人走了出来,风暖儿不悦的看了过去,是一个梳着未出阁发髻的姑娘,她一身发了白的水红色棉裙,一双杏眼上两条柳眉怒起,模样倒是周正,却被那泼妇的样儿给折了分。   顾大牛连忙挡在了风暖儿的身前:“是弟媳,倾温的媳妇。”然后又回头对着风暖儿说:“弟媳,这是小花,祥大嫂的闺女。”   那小花瞅着风暖儿,被挡了个结实,不耐烦的将顾大牛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起开!”   风暖儿的这个身子身高不矮,也就比顾大牛低了半个头罢了,虽然比较狼狈,却没有一点点落魄的模样。   “那瘸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媳妇?顾大牛,是不是你唬我呢!不会是你从山里捡回来的野人吧?”   好一张嘴,风暖儿皱着眉头:“你作甚拿水舀砸大牛?万一砸出了事,你想怎么赔?”   风暖儿这么一说,小花有些心虚的瞅瞅顾大牛头上的乌紫,伸手就给了顾大牛一拳:“你傻啊!就不知道躲!你看看你头上被砸的。”   顾大牛自己伸手碰了碰头,疼的龇牙咧嘴:“上次俺躲了,你说下次不能躲的……”   “还敢顶嘴!”   小花双眼一瞪,顾大牛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风暖儿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氛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毕竟自己是一个刚刚来的人,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插手的话反倒显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挂上僵硬的笑容:“小花姑娘,其实,我是想来你这儿清洗一下身子……”   “瘸子的媳妇我们家不欢迎。”   小花蛮横的插嘴道,顾大牛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却被小花甩开了。   “咱们这个村,谁跟那瘸子缠上关系准没好事,我说你大牛!都跟你说别总往那瘸子家跑!你偏不听!”   “喂!”风暖儿声音冷了几个度,一双眼睛半眯着充满了寒意:“张口闭口就是瘸子,你早上是吃了什么带味的东西才那么不干净!”   小花没想到刚刚还笑着的女人,下一秒就能变脸变的那么快,听了她嘴里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你说谁吃了带味的东西!你个臭女人!别以为是大牛带你来的,我就不敢打你!”   风暖儿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烧的浑身发栗:“怎么?!要打?来啊!”   “别,小花!弟媳!”   顾大牛的话音刚落,小花一个健步便冲了上去揪住风暖儿的头发。 正文 第六章 事发之后   两人打的不分你我,扭在一团。   “弟媳!小花!你们、你们别打啊,快分开啊!”顾大牛想插手来分开两个人,却因为这两人都是女子,不知道怎么下手,站在一边乱做一团。   “啊!!你放手!”   突然小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声,满脸通红,瞪向顾大牛:“头转过去!不要看过来!”   顾大牛哪知道他们之间又怎么了,但是看小花的模样立刻吓的转过了头苦着一张脸:“好好!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风暖儿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笑,一头乱发,脸上有几道红色的抓痕,小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脸上也是抓痕,痛苦的想要扯开风暖儿抓住自己胸部的手!   “你!你松手松手!”   风暖儿半坐了起来,松开手立刻躲远了些。   “怎么样!我赢了!”   风暖儿也算是下了死手,疼的小花半天缓不过来劲,眼泪汪汪:“你流氓!你、你!”   “怎么了怎么了!从村口就听到咱们家院子里吵成什么样子了!”   从门口拐进来一个女人,她背着篓子,看着院子里的情况,小花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那女人,一脸的抓痕清晰可见,捂着胸口:“娘!呜呜呜!好痛啊!”   “痛?哪儿?”那女子一头束发黑白相掺,眼角的纹略清晰可见, 素净的白色绸衣,一双草鞋,快步走到小花的跟前蹲下来打看自家女儿的情况。   顾大牛在旁边,小花憋了半天也没敢说出哪儿痛,更是委屈的指着风暖儿大哭起来。   那女子瞪大眼睛看向风暖儿,咧嘴大吼:“你是谁家的!你看看我家小花的脸!”   糟了,情况不对!   风暖儿打了一架是爽了,可这来了后援就不好全身而退了。   她在心中寻思着脱身,可不能惹了麻烦还被秀才知道,上前两步跪坐在了小花娘的旁边:“大娘……你打我吧,我……是我不对。”   “弟媳,”顾大牛一愣,刚刚还蛮横的风暖儿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弄得顾大牛一懵,他可看不出什么花花道道,见风暖儿跪了下来,连忙过去拉:“弟媳,你别呀!”   小花也是一懵,随后明白过来不怒反笑了!   “你现在装可怜了!抓我的……的时候怎么就不手软!?”   风暖儿抬起头,眼泪落了下来,她顺着擦眼泪的手扒开遮脸的头发,露出了脸上的抓痕:“大娘,我不是故意的,是小花说我相公一些不好的话……我才、我才出手的……”   顾大牛看着风暖儿竟委屈的哭了,平日里小花那剽悍的形象在顾大牛的心里根深蒂固了,更是见不得自己带来的人被欺负了去   “祥大娘!是小花先动的手!”   “大牛你!”   顾大牛先行告状,小花没想到大牛会帮着风暖儿,当下眼泪全往肚子里咽,站起来伸手想打顾大牛,却又憋不住眼泪往屋子里跑去。   祥大娘倒是冷静下来,看了看风暖儿的脸又对着大牛摇了摇头。   “大牛叫你弟媳,你相公莫不是住在村尾的秀才?”   这祥大娘看着也不像是多么无理的人,一下就猜到了他们之间的前后,倒是心思通透,不过一般人都护短护的狠,她女儿也被自己挠花了脸,怎么会不心疼呢?   祥大娘站了起来,伸手拉着风暖儿一并站了起来。   “我生的我清楚,花儿是个野丫头,不管谁先打谁也都别计较了,你们这脸还是先敷点药吧,留了疤可就难整了。”   风暖儿也知道,伸手摸了摸右脸蛋上的抓痕,一阵心疼。   哪个女人不爱美?她一直做模特,最重要的除了身材就是脸了,不知道投了多少钱进去。   顾大牛用手点了点风暖儿的肩膀:"进去吧,祥大娘人很好的。"   顾大牛这性子直,说的话也实诚,风暖儿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小花坐在炕上,哭唧唧的扭过身子不愿意理他们。   祥大娘从床头箱子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以后,有一股特别好闻的玉兰花香,看着盒盖上掉了色的彩,这东西该是有些年头了。   "别看压箱底了,花儿身上的疤都是被这个救下去的。"   祥大娘越过了小花,直直走向风暖儿。   "祥大娘,都是俺不好,如果不是俺带着弟媳来你这洗洗,也不至于让小花和弟媳打起来……"   "大牛,是我要来的。"风暖儿不需要别人帮忙担责任连忙解释道。   祥大娘将药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抬手揉了揉顾大牛的脑袋:"你呀,这关你啥事了?两个姑娘打架你想拦也拦不住呀,别伤着你是好。"   姑娘……顾大牛看了看风暖儿,低声道:"祥大娘,弟媳是倾温的娘子,怎么能说是姑娘……"   "你这话可真会捡着听。"祥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接着走了两步推了推小花:"哪都有你的事,别哭了,快去烧水。"   这么个半天都没人来哄,一开口就让她干活,小花扭过头,红红的眼睛瞪着风暖儿:"是不是给她烧水?凭什么?!我不干!"   祥大娘伸手一把拧住了小花的耳朵:"你不烧让我烧?!快去!"   小花憋屈的哽咽,低着头捂着耳朵往后屋里跑去。   看的风暖儿直尴尬……   总之,风暖儿洗上了澡!   往大水桶里一坐,浑身通透的感觉让风暖儿激动到红了眼睛。   多久没洗澡了!   以前三天不洗澡就抓狂的风暖儿根本就不敢回想自己这半个月以来是怎么撑下去的。   这浴桶摆在厨房,专门用木板隔起来,这样烧水也方便,洗的也方便,木板上搭着祥大娘给她找来的衣服。   泛白的布料,不难看出上面还有浅浅的印花,虽然是旧衣服,但也算是干净的,有的换就很不错了。   “洗着呢?”   祥大娘围着围裙推门进来,随后又把门从里插上。   “啊?嗯。”风暖儿抿嘴笑着应她,伸手撩着水往身上脏的地方搓:“谢谢你啊大娘!”想起来刚刚自己还打了人家的女儿,满心的过意不去……   “你别记恨咱们家小花,她自小就个暴脾气,特别是对大牛,咱家那口子死的早,我又要上集做买卖,都是大牛这孩子心善照顾着小花……”   风暖儿听着,撩动水花的声音放小了起来。   “你和小花也算是扯平了,脸都花了,一会涂点药就好了。”   “嗯……”祥大娘这番话说的风暖儿心里放了开,与祥大娘就着小花与大牛的话题聊开了。   外间   一直没敢坐下的顾大牛扯了扯小花的衣角。   “你别哭了,你再哭下去,脸都肿了。”   “你就巴不得我脸肿!”小花擦了擦眼泪水,反手打开了顾大牛:“你帮着那个女人说话!也不帮着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是啊,俺没有啊!”   顾大牛的一张脸瞬间红了起来,连忙摇手:“她是倾温的娘子!小花你别乱说!”   “你脸都红了,还怕人说什么吗?!”   “吵什么!吵什么!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祥大娘从后屋里掀开门帘走出来,风暖儿跟在后面也走了出来,披着一头半干的长发,面容精致无比的缓步而出。   “真舒服!”   顾大牛一下就看傻了眼。   虽然知道风暖儿这张脸不丑,但是没想到那么漂亮,就算是出了村子上镇了去,那当官家的千金小姐也不及这万分之一啊!   小花也是看的愣掉了!   祥大娘拉过了风暖儿的手,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心里叹了一口气,撩开风暖儿遮住脸蛋的头发,拿过桌子药膏。   “丫头,看你这手,这脸,想必没干过粗活吧?”   祥大娘这么一说,小花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风暖儿的手,默默将手藏在了身后。   风暖儿脸上的笑容一僵,被祥大娘的发问问住了,她想了想自己由死而生得那一晚,从血腥的宅院里逃出来不禁点了点头。   “打京城来此寻夫。”   “哦?”祥大娘来了兴趣:“顾秀才果真那么好,瘸了腿还让你念念不忘的来这儿受苦相寻?莫不是你有了他的娃儿?”   “我……”风暖儿一时语塞,这其中她自己都说不清,来找顾倾温实在是因为自己没地儿去,还有一些并不做打算的理由……   正当风暖儿不知如何作答之时,有人从外而入,随着高高低低的行走声替风暖儿回答了祥大娘。   “并未婚娶。”   顾倾温背着布袋,他发丝微乱,一双清冷的眼睛看向了风暖儿:“回家吧。”   此时此景,让风暖儿脑中一闪,忽而忆起了清晨臆梦,他身穿官服,仙鹤着色,发丝以羽冠竖起,笑容冷清向自己问好的模样再次出现在眼前。   “风小姐,顾某这厢……有礼了。”   回忆由彩变暗,风暖儿连忙回过神。   顾倾温这么一句话不打紧,却是惊着了顾大牛。   顾大牛张大了嘴,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惊愕的站起身指着顾倾温道:“那,那是说,你们还未拜堂成亲?!”顾大牛又想起了昨晚他们二人在一个屋檐下的场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转眼看向了风暖儿,有些迟疑,诸多话和疑问全堵了回去。 正文 第七章 识破   风暖儿见他在撇清两人的关系,连忙上前几步抱住了顾倾温的手:“别闹小脾气,咱们什么时候没有婚娶了,你还想怎么赖啊!回家回家!祥大娘,大牛!谢谢你们啊,我们先走了!”   古代人最忌讳的便是不清白的关系,风暖儿拉着顾倾温赶紧出了祥大娘家的家门。   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做如此亲昵的动作。   顾倾温的眉头一皱,反手推开了风暖儿。   “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回家呀!”风暖儿一脸正经,她的头发还未干,红润的唇瓣让人移不开眼,顾倾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美色之人,脸上微微一红,扫了一眼她脸上的挠痕便移开视线。   “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落汤鸡。”   风暖儿抓了抓潮湿的毛发,形象多重要啊!连忙紧张了起来:“真的吗?!快回家快回家!这路上人这么多!……”   顾倾温没想到风暖儿那么在意外表,村里的女子也经常洗了头在外晾干,或许是因为在这里呆久了,就忘了大家闺秀的做派吧。   顾倾温有意无意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搀扶着拐杖慢慢走回去。   风暖儿有时差,不到深夜十二点以后,根本睡不着,到了第二天又是到了中午才醒,在外流浪根本就没好好睡过。   在顾倾温的眼里,就是非常非常的懒惰!   顾大牛时不时的来帮忙干活,比起以前,他除了送柴帮忙挑水,更是将自己打猎要卖的猎物分给了他们。   风暖儿端来了野鸡汤,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快吃快吃,我熬了好久才熬入味的。”   这香味的确是诱人,风暖儿没穿越之前到处跑工作,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吃外面的食物只能自己做,练就了一手的好厨艺。   风暖儿拿起筷子就要去戳鸡,顾倾温的筷子将她打开。   “你干嘛!”   好吃的就在眼前了,风暖儿总算是能吃上肉了,这一筷子打的她非常不满!   顾倾温微微一笑,在鸡的身上划了一个小块的区域:“你,只能吃这一块。”   风暖儿刚想暴怒,却突然想想现在的情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好!好!减肥,权当减肥!”   风暖儿直接上手撕了那块肉,一把塞进嘴里。   那野鸡的肉虽然少,但是重在鲜美啊!比起家养的鸡肉可是多了许多的营养少了肥腻,可是!   只能吃这么一块!   顾倾温用筷子夹着熬烂了的鸡肉,一点一点的吃,风暖儿舀起汤水看着他吃肉,小口喝了起来。   委屈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激起某人的同情心。   风暖儿觉得这个样子,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在外面自己打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这个身体是被杀死断了气以后才被自己捡了便宜,抛头露脸一点也不科学,穿越小说里写的女主要想厉害厉害,不都得往青楼里奔?那种不靠谱的事情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更何况!风暖儿来找顾倾温并不只是因为这点原因想好吃好喝。   这其中的难言之隐,她不想说。   本只是抱着亡人之言前来寻人,一路打听发现顾倾温不仅有名还瘸了腿,她犹豫之下还是寻来了。   见到了秀才却是没抱有一丝意念。   比如,风家上上下下数百人的死亡,这仇,终究不像那妇人所说,凭一个瘸了腿了秀才就能清洗冤屈与无望。   虽然这秀才一点都不好欺负啊!   不仅毒舌冷情还很抠门!   “你不爱我!”风暖儿将那些深沉的心思通通吞回肚子里,撅着嘴无情的指控顾倾温。   这话吓得他肉还没喂进嘴里就掉在了桌子上,不禁脸上青了一下:“大家闺秀就不知道食不言吗?”   风暖儿才不管,肉都吃不上只能喝汤,她又不是以后还能走秀上T,干什么要减肥!   “你不爱我,不给我肉吃!你想饿死我!大牛是给咱们两个人的肉,你一个人独吞,太自私了!”   风暖儿语出惊人,顾倾温却很快淡定了下来。   他重新夹烂了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垂下眼帘。   “那便当刚刚将肉喂了狗。”   风暖儿一下被堵了回去。   "算你狠!"   ——   第二天,风暖儿醒来以后,还是中午了,她爬起来准备出门收拾收拾庭院开垦一片空地向村上的人讨些种子来种些蔬菜。   至于她会不会种菜?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虽说她以前是个顶尖模特,好歹也是博士毕业,读过的书五花八门,为了写有关农业的论文可是各种吃透其中知识。   刚出了门,风暖儿一眼就瞄到了站在葡萄藤下提笔写画的顾倾温。   今日他竟没有上集去卖字画?   风暖儿还是有点记恨昨晚鸡肉的事儿,但是好奇心实在是重她,三两步扭达到了顾倾温的身边。   “你在画什么呀!”   一副水墨山林,远致山峰低至花草,顾倾温的笔顿了一顿,随后继续勾勒出了一座小塔陡立在山崖之间。   一米长的纸张,风暖儿瞪大了眼睛。   “你画的?!好厉害!教我教我好不好!”   顾倾温将毛笔搭在了砚台边上,用手轻轻扇了扇未干的墨迹。   “你出生名门,当年画的凤卧百花图名动京城,取自香砚之色,气味召来千只彩蝶,如今还是京城之内惊叹的佳话。”   顾倾温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风暖儿眉头一抽,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啊!是啊是啊!我,我自己也会画画。”   顾倾温拿起桌子的石块压在画上一角,转过身低眼看着风暖儿,一脸冷意。   “可是,刚刚那些,都是我编的。”   编?编的?!   为什么要编这个来套她的话?   风暖儿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想逃跑,却被顾倾温紧紧抓住了臂膀。   “你是谁?”   风暖儿根本没想到顾倾温会套自己的话,他之前根本没有表露出任何怀疑的态度,这才让她掉以轻心,措不及防的跳进对方挖的坑里。   风暖儿懵了。   “我……”她一紧张,背后发了汗,难道真的要说实话吗?   “早听闻丞相手下高人甚多,没想到他如此不放心,找一个易容高手来杀我。”   顾倾温的双眼眯起,抓住风暖儿的手越来越紧。   风暖儿吃痛,看样子是顾倾温误会了什么,连忙摇了摇头:“好痛,你说什么啊!”   竟然没有武功……   顾倾温眉头轻轻一皱,松开了手。   风暖儿连忙后退两步:“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以前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我醒来的时候全家都被残杀了!”风暖儿解开自己的衣服,不顾他的直视,露出里面粉嫩的肚兜,掀开衣角露出肚子。   肚子上面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疤痕。   “该是我命大!活了下来,我娘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让我来找你!我就来找你,你怀疑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赶我走!”   顾倾温的瞳孔一阵收缩,他扭过头。   风家……莫非真的都被杀了。   当然,风家的人,全都被杀了,风暖儿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说些什么强有力的证明,话到嘴边却被顾倾温眼眸中的狂风暴雨席卷回去。   他提到了丞相,话语中的处处提防让风暖儿知道,她现在说的一切都会成为狡辩。   他以为……一切都是假的风家小姐说的谎,几番试探根本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半点曾经熟悉的影子,他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风家千金。   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排斥他这种肯定。   两人相对无言,风暖儿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没有放下来,神情坚定。   毕竟她没有说谎,刚刚被识破的心虚,只是因为占了人家的身子,可面对顾倾温的说法,她反而更有理些。   顾大牛正从山上打猎下来,还没进篱笆就看到风暖儿和顾倾温在说些什么:"倾温!"   刚叫喊出声,顾大牛拎着野鸡就要进来,这个视角正好看到刚刚被顾倾温背面遮住的画面。   风暖儿衣衫不整之下,露出肚子上那红色丑陋的疤痕……触目惊心。   顾倾温没有回头,上前两步挡住了顾大牛的视线。   "穿好衣服。"   顾大牛直接傻了,反应过来以后,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一白:"俺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俺先走了。"顾大牛说罢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风暖儿抬起头,看着顾倾温离得如此近,不由得放慢了呼吸,将衣服穿好。   顾倾温从未低头。   “好了。”   他错身走开,往屋里近,风暖儿连忙跟上,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捏捏我的脸,我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什么易容高手,更不会来杀你。”   “我怎知易容会不会伪造出一道伤疤。”   顾倾温转身一把推开了风暖儿,微微眯起的双眼情绪不明。   风暖儿站在门口,张口不知作何解释。   “你别进来。”   “砰——”   顾倾温回了屋子,将门关上,同时还有风暖儿。   就这样被拒之门外了,风暖儿落寞的叹了口气,坐在了门口。   这么一坐天就黑了。 正文 第八章 救人   夏天的蚊子很多,特别是山村里的,又凶又猛,风暖儿坐了一会就受不了了,站起来又蹦又跳,顺手敲了敲门。   “秀才!你给我开门!你不想看到我就不点蜡烛得了!别把我放门口喂蚊子啊!”   里面坐着的人没有回应风暖儿。   这蚊子根本都不怕人,趴在你身上就是一顿吃饱喝足。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开门,难不成让自己在门口坐一夜?那她不是傻就是智障了!   一天没吃饭了,怎么也得吃饱了再说。   风暖儿一边抓着身上的咬包一边出了顾倾温的家。   村子上的猎户基本都回了家,只有从镇子上做完生意的村民疲惫的往回赶,风暖儿往村口祥大娘家走去。   没办法,这整个村子,也就只有祥大娘家她认识了。   走了挺久,还没走到祥大娘家的门口,便看到前方火光一片,影影绰绰的,围着很多人。   那是祥大娘的家门口啊,怎么那么多人?   风暖儿上前几步探听人群的由来,刚迈近几步便看到了一群穿一群家丁装扮的男子在祥大娘家的门口徘徊。   祥大娘家的灯火都没有亮,风暖儿觉得自己是白跑一趟了,不过那些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威胁性,索性走上前多管闲事问上了几句。   “你们干啥的。”   才上前,风暖儿便觉得自己特别蠢,万一是来者不善,自己岂不是遭了秧?毕竟胡老村认识自己的人不多,被他们绑走了也没人会出面,更指望不上顾倾温了。   来着七八个人,他们举着火把,腰间挂着一块木牌,风暖儿尽量冷静下来。   其中当头的男子上下打量了突然出现的女子,她一身素衣,马绳系发,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张精致的脸上透着冷漠。   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现在人命当头,他耽误不得,忙急切道。   “你会水吗?”   水?问这做什么,风暖儿留了个心思,没有正面回答,不过看他们的模样,该不会是祥大娘家里的谁落水了吧?   “难道……”风暖儿刚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村子外便有人打起了锣。   “砰砰砰!不好啦!不好啦!于家的女娃娃落水啦!!!”   “什么!”   村子里的人不管睡没睡都挺到了外面的动静,纷纷点起了灯火跑了出来。   风暖儿心里一惊,连忙抓住了眼前男子的手:“在哪!带我去!我会水!”   为了保持更好的身材,风暖儿以往都会去游泳健身,各种花式也都学了一遭。   “好!”那男子毫无疑问的招呼上了自己身后的人,举着火把,跑步前往事发地。   “小花姑娘!我找人来救你了!”   进入了村外不远的小林子里,再往前走上几步那带头的男子便叫了停,夜晚的黑吞噬着火把的光,几人站在了一起,举着火把超前,黑色抖动的线分割开地面与河水的距离,风暖儿眯着眼睛朝湖中看去。   “我在这里……”一声弱弱的呼救声,随后湖面上亮起了一点光亮。   “姑娘!咱们家少爷也在那里。”   风暖儿几乎是想迫不及待的下水,可是没有听到扑腾水花的声音,她有些疑惑:“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少爷也不会水,本来是想拉住那于小花姑娘的,结果也失足落了水。”   “快点,我们抓着浮木,撑不了多久了。”湖中有少年的声音响起,看起来是两个人,风暖儿脱了外衣就往水里蹦。   她里面穿着的是白色的里衣,是祥大娘拿小花的来给她穿。   这份恩情,就现在还了吧。   风暖儿纵身跳下了水,村民们举着火把,来了大半个村子里的人,瞬间将河水照亮,湖中两人抱着一颗还算是大的浮木,在黑暗中慢慢适应了火光的照耀。   “谢谢你……楚少爷……”   小花眼睛肿的都快睁不开了,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就知道哭了很久,她发着抖,抱着浮木的手都在打颤。   “坚持住,小花姑娘,是我没用,没拉住你还自己掉了下来。”   于小花身边趴着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嘴唇发白,同样抖着身子,咬紧牙关,一只手紧紧抱住浮木,另一只手举着一个半湿了的火筒子,火光不断扑闪像是要熄灭了一般。   “楚少爷……刚刚、是不是有人跳下来了……”   楚玉付也不太清楚,但的确有人跳了下来,不禁点了点头:“该是……”   楚玉付的话音刚落 :“哗啦!”一声,水面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   她眉眼被水染湿,嘴唇轻启吐着气,一身白色的里衣遮不住粉色的内衬,她脸颊微微发红,许是用了力气,双手在水面轻柔划着,很神奇的浮在水上,如同山海经中的鲛人或是那水妖。   楚玉付不禁看呆了。   这么美的水妖还是第一次见。   “瘸子媳妇?”于小花觉得自己是神志不清了,但风暖儿那张脸太有辨识度了,她平日就与她不对盘,现在又是风暖儿来救自己……   风暖儿看了一眼楚玉付,伸手抓过于小花的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搭,双脚在水面下不断游移。   “你还能坚持住吧少年!”   楚玉付听了于小花那句瘸子媳妇心底还在黯然伤神,听了她这么一问,连忙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嗯!能!”   “不要随便乱动。”风暖儿对着于小花这么一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便快速的往岸边游去。   还没上水,村里的人见是于小花被救了来,纷纷上前去拉。   于小花刚被救上去,风暖儿都没喘口气,便又一头扎进水里往河中游过去,看的旁人咋舌。   “这简直就是河童!”   有一人这般叫道,其他人纷纷这么觉得,看着水面的目光更加热切了起来。   风暖儿不由分说,冒出了头便揽起楚玉付的腰往岸边游。   楚玉付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股好闻的香味从风暖儿身上传来,那香味让人心神一震,他看着风暖儿的侧颜,水珠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亮光,映射的她美极了。   顾倾温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某个傻小子,一脸痴迷的看着风暖儿。   一个千金小姐,怎会游泳。   随着风暖儿游泳的起伏,她只穿了一件里衣映出里面的春光,被顾倾温瞄到,他拄着拐杖走上前,楚玉付刚被捞上去,顾倾温便扔下拐杖,脱了外衣放在一边。   他蹲着身子双手掐住了风暖儿的腋下一些,一把抱出水面揽在怀中,另一只拿过自己脱了的外衣便给她披上。   风暖儿看到顾倾温赶来就觉得稀奇,他此番动作更是搅得她心神一乱。   “想让全村看笑话吗?”   顾倾温贴着风暖儿的耳边轻声说道,瞬间浇灭了她一心激动。   风暖儿紧了紧顾倾温给自己披上的衣服,黑着脸站了起来。   顾倾温拾起拐杖也站了起来,温柔一笑揽起风暖儿的肩膀,放小了音量:“救了人是好事,千万别受了凉。”   那边的楚玉付发着抖,瞪了一眼自己的家丁:"说了别惊动其他人!你看!"楚玉付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救人不成反落水的事情,这下一看,倒是这全村人都知道了。   "不是啊少爷……是有人敲着锣进村呼救才……"   风暖儿听了他的话,扭头一看,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不经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   楚玉付倒是忘了他们落水的时候于小花身边有个村上的人,风暖儿这么一笑他的脸瞬间就红了红,连忙站在了风暖儿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不知道姑娘叫什么,今日的救命之恩,来日本公子必定厚礼相报。"   风暖儿勾起嘴角愉快一笑,"其实……"她喉间一梗,那些不必客气什么的话纷纷被银子银子银子给砸了回去,不禁咽了口口水:"嗯咳,那个,你如果想报答我的话,就来点实际的吧。"   楚玉付一愣,风暖儿说的不太明白,他有些不懂,不过他身边的管家倒是懂了,来回看了看风暖儿与顾倾温,上前对楚玉付附耳道:"少爷,她想要的是……"   楚玉付听完以后恍然大悟,当即点了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姑娘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这么明事理?风暖儿当即开心的咧嘴笑了:"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楚公子?"顾倾温上前挡在了风暖儿面前,身高直接碾压了楚玉付,就算他架着拐杖,一身清冷气质加上带着距离的笑容,完全不会受人歧视。   被人遮住了看美人的视线楚玉付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顾倾温,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传言,更不知道胡老村的名人顾倾温。   "你是谁?我在跟救命恩人说话,别挡着。"   "看别人媳妇的眼神不要太赤裸。"他这般低声一句,回身看了眼风暖儿:"走吧,回家。"   "哦哦。"被顾倾温那一眼看的浑身冷颤,风暖儿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流,一直回到家熄了灯,风暖儿换了身衣裳摸黑躺在了地上睡觉以前还在想顾倾温到底在想什么鬼。 正文 第九章 诉   第二天,顾倾温早早便上了集市卖画,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他发现了一件大事。   风暖儿没有醒,她的脸上一片烧红。   顾倾温放下了布包,慢慢的坐在了风暖儿铺在地上的被褥,低下头抵住了她的额,微微叹了一口气:"发热了。"   烧的迷迷糊糊的风暖儿一整天都在做梦,说是做梦,更像是被鬼压身,她看到了关于这个身体的许多记忆……   梦中的她正从吃完一碗银耳羹之后开始,有人闯入了府邸不由分说的便开始杀戮,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破腹,倒在地上血不断流出,绝望的感觉……是那么可怕,没人来救她,这种等死的感觉让风暖儿恍惚置身其中。   这个梦持续着,直到她不停残喘着迎来生命结束……   "晟儿……"一下思想有些清明了起来,她睁开双眼看到了另一双眼睛,风暖儿下意识的这么叫出了口,额头冰凉的触感这般舒服。   "晟儿。"顾倾温重复了一遍,身下那双眼睛睁大着看着自己,两人头抵着头,他慢慢起身:"你怎知我小名。"   自家中最疼爱他的老太太去世之后,便再无人唤过他的名字。   风暖儿晕晕乎乎的,摇了摇头,但是又好像记得一点:"一个小小的花园……一个老奶奶,这么叫过谁……我感觉很亲切。"   "该是唤老太太的。"顾倾温替她盖实了毯子,皱眉:"她叫的是我的小名,你怎会不记得。"   风暖儿微微一笑,在顾倾温的眼里更像是傻笑。   "这个身体已经死过一回了,我又怎会记得她的记忆。"   "失了忆?"顾倾温慢慢站了起来,他拄起拐杖往后屋里去,不一会便传来舀水的声音。   风暖儿动了动身子,往后屋看去。   傍晚的太阳下的很快,但只要有一点光亮照进来,都会让她觉得很幸运,是什么幸运?   此刻的安宁还是放眼无望的生活……哪样都不幸,却又让她感到幸运。   不一会,顾倾温出来了,风暖儿移动自己的头,看着他慢慢走了过来。   "你发热了,一会好受一些上榻休息吧。"   顾倾温重新坐在了暖儿的身边,拿着一块冰凉的白布敷在了她的头上。   "哦~"一种历史附身的感觉让风暖儿觉得很稀奇,以前看电视剧总是能看到这样的发生,有人发烧了,就乖乖躺着,等人拿着毛巾敷头退烧:"好神奇……"   她红扑扑的小脸还有圆睁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顾倾温,让他不知所措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莫名其妙。"   顾倾温这么说着,也没有离开,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退烧的模样。   顾倾温,真的很好看。   风暖儿一边晕乎乎的看着他的脸,一边这么想着,好看的人,眉眼总是那么相似,她总觉得这么俊俏的脸庞在哪里见过,却又每次看到都觉得惊艳。   只是腿瘸了而已,看一辈子又不是不行。   风暖儿伸出手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摸了摸:"当时一定很痛吧。"   传闻道是因他误申命案重审,还牵扯诬陷了为国为民的丞相大人,皇帝一怒之下打断了他的腿,家中以他为耻,断绝了关系,所以顾家势力依然在朝中占有地位,却大不如从前辉煌……   只是在顾家的族谱中再无顾倾温的名字。   这些均是道听途说,在见到了他以后,风暖儿不由自主的将他划为可怜人,不管其他说法。   顾倾温没有说话,风暖儿觉得这一摸,摸得自己像个女流氓,不禁收回手,两人之间都沉默了起来。   风暖儿很有睡意,却不想睡,她躺在地上,觉得自己好多了,也是这个身体的素质本身就不差,虽说是千金小姐之躯,却没有娇生惯养的体质,恢复的也比较快。   顾倾温动了动,他的床榻离得很近,慢慢从风暖儿的左侧站了起来移到了右侧,他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小案台,掏出袖间的火筒。   就着夜色那微不足道的光亮,风暖儿看着他非常缓和的将躺在案桌上的蜡烛拿起,微微燃起的火星子很容易就点燃了蜡烛,然后在桌子上滴了蜡,将蜡烛固定在了桌子上,打开了书。   死读书?   风暖儿不理解,觉得脑袋上的布也不凉了,潮湿的难受便掀了下来拽在手中。   顾倾温微微侧目:“能动了?”   风暖儿不想动,便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还要看书?”明明没有什么是你看书就能做的了。   风暖儿了解最多的,还是这一路上走来,听他们口中说的顾倾温……   他是一个一辈子都倾尽在皇朝中的人,不过十三岁便以神童之名参与了科举,明明还未弱冠,根据律例是不予许的,但出生名门,皇帝对他又格外的赏识,才开了后门,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十三岁便夺得头冠的状元郎。   为了当今皇朝办了许多事情,疑难杂案只要他一出手,基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那些只是给他练练手罢了。   都说人不能做错一件事,只要做错一件事,那么就算他作对了无数件事都会让众人失望成为无用之人。   弱冠以后的顾倾温,才智还在,却无人觉得他是聪明的。   比如他在尚书这件错判案上的重审牵连了丞相大人,便是最不聪明的地方。   从仙鹤朝服风度翩翩才子官沦为如今的灰衣白烛着旧书的瘸秀才……   风暖儿觉得他没有必要看书了。   顾倾温单手执书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撑上了案台抵住自己的额眉之间,微微不满的看向风暖儿:“爱好与现在的处境又有何比较?”   他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猜到了风暖儿的想法,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不愿袒露的一面,就算现在在做着与未来生活无关的事情,却因为心中对曾经的坚持而一直在做,自己也觉得这么做没用,却还在做,用着借口……   可是顾倾温不是在找借口,那真的是他的爱好。   风暖儿不这么认为,她认识顾倾温这是习惯。   揭穿别人的旧伤疤不是什么好事,风暖儿决定用别的话题带过去,但是用别的不认真的话题带过去不是她的性格。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风暖儿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脸上红扑扑的却因为捂在毯子里而出了一身汗,发丝湿润,一张带笑的脸上着实让人看不出有几分笑意。   接下来的话题,可能要牵扯到一些顾倾温不想知道却已经猜到的事实。   他放下了书,转过身正面对着风暖儿。   “一点。”   风暖儿挑了挑眉,随后敛起了神色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要说的,是要做回忆的事情,这回忆惨不忍睹。   ——   风家大院   距离顾家那小祖宗被离开京城已经有了三个多月。   风家后院里,半夜时分却神色匆忙的收拾东西。   风家上上下下几百人,上至风老奶奶,下至风家十五房妾室刚诞下不满一周的男婴。   “快点收拾东西离开京城。”风老爷年过五十,他一身暗色锦衣,看着低调,实则不然拿锦衣的领口袖口绣着金线,无比富贵。   风家在京城中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常年与官宦打交道,做的最多的也是官家的生意,栖息在京城已经三十年有余,怎的在这种夜深时分要匆匆收拾行李要离开京城?   十三姨娘抱着自己刚刚哄着睡下的婴儿皱着眉头走到风肃举的跟前,有节奏的拍着怀中的襁褓。   “老爷?真的要搬走吗?”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稚嫩的味道,看起来也不过刚满二十的模样,倒是这口稚音让风肃举纳进了后房。   风肃举本身就因为这个决定而感到厌烦,十三姨娘那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更是让他恼火。   “哪轮得到你管!”   这一声却不是风肃举吼的,而是他的正室。   竹氏冷着脸走了过来插在两人中间,她一只手攥着蚕丝手帕,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不断起伏的胸口在表达她现在的情绪不满。   那十三姨娘刚入门不久,被竹氏下了不少威,根本就不敢怎么得罪她,现在有了孩子,更是小心翼翼的向老爷请辞避开。   竹氏看也不看冲忙离去的十三姨娘,上前就瞪着风肃举。   “那顾倾温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因为退婚之事故意作弄咱们?”   竹氏这般说着,想起前几日收到的信再看看风肃举的态度,紧张到双手握在了一起不停发抖。   风肃举眉头一跳:“丞相草木皆兵,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将风家从京城之中除户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这……老爷,咱们根本就没惹到丞相,为什么……”   竹氏一脸的着急,风肃举虽娶了一院子的夫人,却对她的感情不变,看到她这般害怕的模样,不禁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竹儿莫怕,你先去看看婵儿,这件事情莫要对她透露半个字,若是她问起……便说明日海上起风,商船必须今夜开启。” 正文 第十章 坦言   竹氏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往后院小径走去。   风肃举看着竹氏离开了视线,眉眼间皆是愁苦,刚一转过身,黑色的夜空中跃下一道身影,手中持着细长银剑对着风肃举的脖颈就是一划!   “呃!”风肃举瞪大了双眼,血从他的颈部喷洒而出,来不及多说半个字,他双眼充血满脸痛苦的浑身抽动着倒在地上。   他在倒地的那一刻脑中闪过了后悔,那种悔意十分纠缠,似乎是没能多看几眼自己的夫人,或者是自己不应该退了与顾倾温的婚事或者是相信他……   风家在京城名声不小,首富为衔,做的更是官家的生意吃的官家饭,谁敢半夜开了刀灭了他们风家!   风肃举曾一脸冷傲的对着顾倾温的警告之信不屑一顾,到断了最后一口气,都没有闭上眼睛。   风肃举被杀了!   风家家里的仆人们都亲眼目睹。   顿时一片惊叫声此起彼伏,全部乱了套。   “杀人了!!!老爷被杀了!!!!啊——”   “救命!!——”   “啊,救命啊——”   这呼救声没有引起任何的效果,反而从风家的大宅门外冲进数百人,他们蒙着脸面,不由分说便开始杀人。   风家为了与京城那些拥挤的巷道隔绝,花了大价钱买了巨大的宅院自修避户,无论京城万家再如何纷扰也是打扰不到他们的。   同样,他们的呼救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为首的人一身黑袍劲装,他并未蒙面,嘴角挂着嗜血的微笑踏血漫步在风家宅院之中,他是这些杀手的首领,也是这场屠杀的先手,他剑上的血正是风肃举的。   “杀,不留活口。”   这一夜,风家那被人所羡慕嫉妒的豪宅大院被血染透,若是说活口,如果你看到那嗜血的首领黑袍之下那瑟瑟发抖的十三姨太,大概会吃惊,但那都是后话了……   宅院深处,红灯将要燃尽,她那摇晃的烛光之下照射着满屋的狼藉。   一双瞪大的双眼瞳孔已然涣散,她趴在桌子上满脸泪痕,张大的嘴巴似乎在告诉谁她已经尽力想要活下来了。   那地上趴着数人,他们死相恐怖,或被割了头,或被削了半截脑袋。   “呃……”一声残喘,桌子上趴着的女子她的肩膀被一只沾满血的手紧紧抓住,那只手来自一位右胸口插着剑的妇人。   正是风肃举的正室妻子,竹氏。   “婵儿……”她痛苦不堪,因为痛苦或者是胸口插着的剑,满眼充血,一把抱住了桌上躺着毫无声息的女子,嘴唇微微向下咧开一脸的绝望:“婵儿,你醒醒,婵儿。”   她悲怆不已,因为失血过多唇色渐渐苍白起来,身体失去了力气,抱着她唤为婵儿的女子拖下凳子双双躺在了地上。   就是这么一躺,那原本眼瞳涣散的女子,突然瞪大了双眼,胸口往上起伏,重重咳了一声。   “咳!什么味道……”刚说出话,她便觉得疼痛,瞬间皱起了眉头。   竹氏昏沉欲闭上的双眼流露出一丝惊恐再转而惊喜,欣慰,还有无比的绝望:“婵儿,你……还活着……”   婵儿?那死而复生的女子大脑混乱侧头看向身边抱着自己像女鬼一样苍白的脸,瞬间浑身都僵硬了。   似乎是害怕的僵硬,也似乎是由死转生之前的尸僵。   竹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望向自己,表情微微抖动哭了出来:“我苦命的孩子,苦命的孩子!顾倾温会为我们风家报仇的,是娘的错啊,咳咳咳咳——”   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她听到她在说话,看到她动容的在哭,就着扑闪的红烛扭头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差点晕了过去,尖叫堵在了喉咙没有叫出声,竹氏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紧紧抱住了这女子,浑身都在颤抖。   “婵儿……风家上下百人皆数被杀……   你去找顾倾温……带着手上的镯子   ……那是你们的信物,他是你的未来夫婿……   定会好好待你,定会好好……”   竹氏说着说着便突然咽了气,那女子愣神之间,无法言喻的悲伤从心底溢出,伸手将那双半睁着的眼睛合上。   反应过来以后的女子浑身一抖,瞬间站了起来。   “我踏马的真是疯了!这都是什么啊!”   那女子像炸毛的动物,低头看向自己满是鲜血的腹部,环顾四周以后,再也无法呆在这里狂奔而去。   ——   “婵儿~快去找你的夫婿,他叫顾倾温,你手上的镯子!便是信物!他定会好好待你……好好……”   风暖儿学着那副死亡重现的模样对着顾倾温伸出手,眼神幽怨无比,手上的碧翠镯子倒是让他看了个真切。   顾倾温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若是有这等话,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风暖儿灿灿收回手,躺在地铺上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因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且我也不认为,你能帮这个忙。”   顾倾温身形一动,他再次翻开了书,却无心看。   风暖儿说的是他的腿,更是他现在这般模样,顾倾温又何尝听不出来?不过他并不想同一个受了刺激,忘却过往的人计较。   “你说的对,我帮不了,伯母临死前,倒真是高看了我。”   风暖儿听了顾倾温这话,虽说不怎么舒服,但也无法反驳。   “能动了吗?”   顾倾温再次问了一遍,风暖儿试着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好些了,这天热,发烧什么的,出个汗就好了。”   其实还是有些头晕,可风暖儿不由自主的就逞强了。   顾倾温明显不信,他坐了起来,伸手将黏在桌子上的蜡烛拿起,慢慢起身撑起拐杖往长桌移去,将蜡烛插在了长桌的灯盏之中。   “若是能动,便先上床榻休息吧。”   风暖儿撑着身子抬起头看向顾倾温,有点受宠若惊。   “床?给我睡?你说真的?”   顾倾温没由来的翻了个白眼,蹲下身子将风暖儿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用力,我将你带起来。”   风暖儿低眸看着顾倾温近在咫尺的轮廓,没由来的脸上一红。   他真的非常好看,说是秀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好看,无论是看起来总是湿润的长睫毛之下那淡漠的双瞳,还是坚挺的鼻梁,或者是他条理分明眉尾,又或者是长颈之上那侧脸好看到让人着迷的轮廓。   微黄的发丝一下就划过了风暖儿的脸颊。   “你、你小心点啊……”   风暖儿心虚的来了这么一句,手软脚软的状态紧紧攀着顾倾温,他看似瘦弱却力气极大的将风暖儿搀了起来,可脸上稍微的红色透露了他用力过度。   “你能不能不像个死猪一样扒着我。”   顾倾温咬牙道,风暖儿沉迷于男色之中猛然回过神。   “啊!那个,我这不是身体弱么。”   对于他口中说的死猪,风暖儿是不会承认的,但看在刚刚近身吃了那么会豆腐的份上,也就不争这一点口舌了。   “嗯咳。”风暖儿偷笑着轻咳一声,就着顾倾温一瘸一拐的步伐三两步就到了床边。   其实风暖儿大可以自己爬上去。   可能是顾倾温下意识里觉得风暖儿是个千金小姐,而且自己也从来没做过这么不儒雅的动作,才没有想到。   风暖儿的手揽着顾倾温的脖子,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慢慢坐下去。”   顾倾温以前是个大少爷,顾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门望族了,虽说父母早逝无人疼爱,却因为庞大的家族影响导致他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更是没有照顾人。   风暖儿只是得了风寒,他只能照着以前家中仆人的动作来照顾她,僵硬的动作透露出他的窘迫。   风暖儿缓慢的坐在床上,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气勾住顾倾温的脖子往床榻上躺去。   “哎呀~我的头好晕啊!”   这一声嚷的及其做作,导致顾倾温一眼就识破了她。   顾倾温因为腿不方便的问题,轻易的就被风暖儿强行压在了她的身上,一脸冷静的看着她那还在装的表情。   美人投怀送抱,竟然坐怀不乱?   风暖儿的眉头一挑。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这个姿势实在是很不利,顾倾温感受身下这人的不老实,微微弓起了身子,脸上有可疑的红晕闪过。   “女子怎会像你这般不知廉耻。”   “嘿!就不知廉耻怎么了!”风暖儿都做到这一步了,索性厚着脸皮双手勾着顾倾温的颈部:“你答应我,以后吃鸡,咱们两必须一人一半!”   就这?虽然有些诧异,可现在处境窘迫,顾倾温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好。”   风暖儿放开了手,开心的往床上爬去。   “你是读书人,说话可要算话!”   顾倾温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撑着床面,只是身下无人,他慢慢的起身,眯起双眼看着风暖儿。   “吃肉可以,但不能总贪顾大牛的便宜,明日你随我一同上集市,帮我卖画如何?赚了钱便卖肉吃。”   这有何难?躺在床上的风暖儿扬起眉眼。   “没问题!” 正文 第十一章 上镇   夏日天长,按照现在的时间算起来,凌晨天便会亮了。   风暖儿睡觉一向很沉,她昨天算得上是病人,以前发烧了不是上医院打针就是自己在家捂到发热出汗,这样就会病好。   可是,今天一早,顾倾温便不知冷暖的将她叫醒了。   顾倾温叫醒她的方式,很粗暴。   拿着厨房的铁盆,用木头敲击。   风暖儿昨夜捂出了一身汗,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可是她神清气是爽了,眼睛却不爽,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这天还没大亮呢!起那么早做什么啊!”   风暖儿吐出一口浊气,床榻上睡着果然比地上睡着舒服多了。   “去镇上要半个时辰。”   顾倾温只说了这一句,便开始收拾东西。   风暖儿眯着眼睛,一脸没睡好的难受劲儿挠了挠头:“去镇上干什么啊~哈~”说着说着就张大了嘴巴打了一个非常不雅观的哈欠。   顾倾温有点看傻了,虽然表面上没有这么表现出来,但是心里却是吃惊了一番。   难道……大家闺秀都是这样的吗?   随后顾倾温便放弃了这种想法,京城之中的大家闺秀觉对不会是这样的,她绝对是个例外。   为了不破坏那些千金小姐们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顾倾温只能这么开解自己。   就着蒙蒙亮的天色,风暖儿突然想起来了昨晚上通过某种手段达到的目的,顿时开心的睁大眼睛,坐起身子就去拿自己的外衣穿。   顾倾温避开视线,将要卖出的画轴往布袋中塞去。   “我记得!你昨天答应我了,有肉要分着一人一半吃。”   看着她那孩童般的模样,顾倾温挑了挑眉,将手中装满的布袋递给了风暖儿:“背着。”   为了吃的,这点体力活又算的了什么,被肉冲昏了头的风暖儿二话不说的接了过来。   二人收拾着仪容,洗脸漱口之后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几个人,均是中年男子,穿着也并不富贵,风暖儿看着还稍微有些眼熟。   不过这一大早的怎么站在自家的门口?   顾倾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们看到了这二人出来,神情均是尴尬了些,因为他们并没有敲门,只是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顾倾温没有说话,她自然也没有。   “嗯咳,顾秀才,乡里乡亲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昨日向你说的事情,不知考虑的如何了?”   顾倾温并没有理会他们,走出了门,风暖儿也跟了出来,他转身将门锁上。   “走。”   只对着风暖儿说了一个走字,不做理会。   那为首的中年男子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虽是被他这幅无视的模样弄的颇为不爽,但没有溢于脸面上,说话倒是下了狠。   “这事情是为村子考虑,若是你答应了让楚家减免咱们这一年的税收,村子里自然不会亏待你。”   楚家?风暖儿一听这姓再听这中年男子说的话,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前天花儿落水,那楚家公子伸手去救人结果自己也落了水,倒是风暖儿下水去救了人上来,还落了一夜的病。   她倒是向那楚玉付讨了好处,没有明说,昨日也失去了动静。   不过风暖儿倒是没有太在意,如果由此得了一笔外财自然是开心的,可没有必要耿耿于怀,如果人家不想报答她,也是强迫不来的。   毕竟她下水救人,完全出于自愿。   可这男子对着顾倾温说的话,分明就是想要他们把这份恩情给转换为全村的利益。   这是一件好事没错,如果做了,全村的人只怕都会认识和感谢顾倾温还有自己。   但是她的心情莫名就不好了。   “请问您是?”   来自二十一世纪义务支教育的修养,风暖儿秉着他年纪较大的原因,脸上的表情很是和善。   那中年男子倒是知道这瘸子秀才有个媳妇找上了门,却因为瞧不起顾倾温从根本上无视了,听了她的声音顿时觉得清风拂面,不由得认真的看了两眼她的脸面。   瞬间惊艳了起来。   她眉眼生得美艳却又不失端庄之感,眼角狭长,使得视人深邃,唇瓣略薄修饰着精致的五官让人心生向往。   一身朴素的衣衫装饰也无法掩盖她的魅力。   那中年男子一直看着风暖儿,倒是让顾倾温不快。   “胡老村,自是信胡,其父是村长,为长子,读过一年书,识得几百字罢了,性子懒惰,行事乖张。”顾倾温说着这番话,挡在了风暖儿的跟前,阻隔了这胡家老大的视线,嘴角勾起冷笑,说起损人的话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今年倒是栽种了三亩粮田,还有七亩荒芜一物?这可怎么办。”   顾倾温眯起双眼,这话说的他身后的几个随行者皆是看笑话的眼神看着胡家老大,直把胡家老大气的手都在抖。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村长该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吧?你这样拖累其他要交税收的乡亲,八成会被没收田地。”   到时候,村长可也就保不住他了。   胡家老大深知顾倾温说的是何意,这些句句是实话,他顿时无语,看着顾倾温还有风暖儿二人竟是落荒而逃。   风暖儿背着布袋望着胡家老大落荒而逃的背影,对着顾倾温拍了拍手。   “厉害厉害,三言两语就给人说走了。”真不愧是毒舌,不过风暖儿还是有些疑问:“哎?你不说除了村长没几个人知道他没种地交不了税收的事情吗?你怎么知道的啊?”   顾倾温斜眼看她,拄着拐杖走在前面。   “那日集上赶回,借了胡家的茅房一用。”   风暖儿立刻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连忙捂住了嘴巴:“唔,真是个有味道的真相。”   “……”   顾倾温无语。   此时的太阳正缓缓升起照在二人的身上,正向着那前方而去。   ——   “哎呦呵~新鲜出炉的包子唉~”   “呃!”   风暖儿累的昏天暗地,将背上的布袋放在镇子门口的墙壁上靠着,她这一路来憋着一句怨言都没有说,硬生生的扛着这累死人的布袋走了一个小时。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   顾倾温从腰间解下水袋递给了风暖儿。   “我……”风暖儿接过水袋重重的喘着粗气,瞪着顾倾温说了一个我字放弃了言语,连忙灌了几口水下肚。   我特么的想骂人。   她心中恶狠狠的说着,喝好了还没歇一会,顾倾温便又拄着他的拐杖往镇子里去。   虽然没有休息到位,好歹喘了几口气的风暖儿一脸发苦的扛起布袋跟在后面。   这明明就是些纸而已,怎么一路背下来却是这般重。   刚刚只是到了镇子外便听到了卖包子的吆喝声,这一入镇子各种贩卖吃食的吆喝声络绎不绝,说着是个小镇,但看着却并不小。   八角塔高楼,红瓦的三层雅馆,连成一线开辟出一条集市,横可行两辆马车,长可达不视其头。   “哇~”风暖儿惊叫出声,虽说初见京城之景这里根本比不上,但当时与现在的心境不同,顿时觉得这小镇古香古色美极了。   顾倾温怪异的看了风暖儿一眼,一瘸一拐的往镇子的前方走去。   走到一个巷口处便拐了进去,风暖儿跟着走了过去,行了百米便通了过去,风暖儿的眼前更是一亮。   下两步台阶,面前是一条浅浅的城中河流,小桥以灰白之石为表看着倒想白玉半精致,桥下有奚落的两三条小船,并没有人在船上守着。   顾倾温带着风暖儿往桥上走去,上了桥中以后才看到有几个身边放着渔翁斗笠的老汉围着一块石桌推着石一脸研究。   过了桥,便是红街,里面的酒家窑馆排在外侧,里头似乎还有衣服店铺胭脂水粉之类的商家,风暖儿伸着头就想往里走。   “这边。”   顾倾温叫住了他,往桥的右侧走去。   在一处石墙之边,摆放着用竹条绑着的架子还有一张很是破落的桌子。   正当风暖儿奇怪怎么没有椅子的时候,顾倾温对他招了招手。   “哦对。”   风暖儿又不是傻,当然知道顾倾温要什么,连忙将手中的布袋递给他。   “咱们在这里卖吗?”   顾倾温将不轻巧的布袋放在桌子上,从中抽出画张“唰”的一声展开,随意的挂在绑好的竹条上。   这般随意,风暖儿有些不解。   不是要卖画吗?这么挂着根本看不清整张画啊。   刚想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便看到了顾倾温那张认真的脸,同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放下拐杖的他单脚虽然能够站立,却在注意手上动作的时候,那只没有知觉的腿会有重力影响他的站立而身体摇晃。   他并不是随意。   顾倾温没有让风暖儿帮忙,或许是出于自尊?风暖儿上前两步,随在他的旁边帮着整理他没挂正的画张。   “这一张画多少钱呀。”   “一张画十个铜板,如果画张比较大的,便是十五个铜板。”   风暖儿诧异的一挑眉:“咱们卖的不是艺术吗?怎么还论个大个小了。” 正文 第十二章 似是熟识   艺术?这个词倒是新鲜。   顾倾温手上不闲着,挂着画张,看着被风暖儿整理整齐的地儿,看她也莫名顺眼了起来。   他不愿回答风暖儿这个问题。   可接下来的半天时光,让风暖儿傻眼了,也明白过来顾倾温为何要贱卖自己的画了。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人来光顾。   甚至连走路路过的文人雅士也没有停下来欣赏欣赏的意思。   风暖儿回头上下看着顾倾温的画。   她是不懂艺术的,二十一世纪各种抽象也让她失去了对山水画其中的审美与研究,可是好不好看又不是看不出来,顾倾温这画,一笔一勾勒出来的山峰溪水花鸟,明明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怎么会没人来瞧上一瞧?   这样下去!还怎么赚钱买肉吃!   风暖儿很生气,桌子旁边连个椅子都没有,顾倾温也就站在那里,在桌子上摊放着自己的画,皱着眉看着。   “是不是咱们这个位置不好?”   顾倾温认真的皱着眉,明明是那么认真的表情,让人看着倒有些稚嫩的味道。   “没有名门为辅,这字画除了一些普通人家看着不错,小钱买回去与自家小儿欣赏,一个月下来,倒真卖不出两三副。”   认识这么些天,第一次听到顾倾温说这般话。   顿时觉得这些字画也被他说得寒酸了起来,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风暖儿很喜欢这些画,却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有所改变。   “心意一定要足!”   风暖儿看着顾倾温,本来蹲在一边的她突然站了起来。   “你看他们卖东西,都吆喝出声,咱们在这瞎等也没有个反应,总是要点门面!”不然今天恐怕是吃不到肉了!   风暖儿瞪大了双眼看着人来人往过道,提起气息。   “各位文人雅士才子佳人,时光匆匆,过往不易,若是得了眼缘,何不停下瞧瞧看看,品鉴一番我相公的书画~”   根本不知道风暖儿想干什么,在听到她哟喝出声以后,顾倾温一愣。   内心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感动。   毕竟她曾经是个千金小姐,就算失去了记忆,能放下颜面当街呦喝也是令人微微有些吃惊。   可是顾倾温不知道,她这么卖力,完全是为了晚上回去能吃上肉。   当模特艺人之类的哪有放不下颜面的?各种卖脸刷热点,这种小意思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她这相公的称呼,倒是让顾倾温眼中闪过一抹羞意。   这小镇名叫谷镇,因为附近的农商较多,有些大户人家的商人就让自家的儿子来此练练手,来往的人多了,生意也就做的多,各种商贩店家也是各种比拼揽客。   一夜醉酒,吴随依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歌姬早已离开,他环顾了四周一圈,与他起来的贵公子们只怕也还在隔壁的房间睡着。   迷迷糊糊的之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那声音熟悉的程度让吴随易浑身一颤,他立刻下了床往床边走去。   他觉得熟悉的声音,正是风暖儿那熟悉的吆喝声。   “好了。”   顾倾温拦下了他的叫喊声,伸手抓住了她不断挥舞的手。   这叫嚷的功效并不大,却让人注意到了他们,有些人随着声音望过来,看到了风暖儿那张脸,都纷纷留意。   这生的好生娇俏的小娘子,他的相公竟是一个瘸子?   那些目光带着不怀好意还有怜惜和不善,却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们要卖的画。   风暖儿倒是不怕这些目光,毕竟以前过的就是被人用眼睛欣赏的工作。   这招揽不到客人没有让她感觉到沮丧,倒是越来越有劲了!   做生意的,首先要有卖点,就算是因为自己长的好看还和顾倾温作为夫妻搭配惹人争议,这些也就达到了一半的目的。   有卖点,就有人看,只要有人围过来,她绝对有办法将画给卖了。   “你!……是你!”   突然冲过来一股浓重的酒味儿,混着胭脂的清香,只见一个身穿白线金丝外衫的男子,他一头倾泻在肩头的黑发微微发卷,瞳孔很黑,眉毛细长,双唇微微嘟着,看着像是个异域公子,只是一脸的慌乱还有微乱的衣衫让人生疑。   顾倾温眉头一皱,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顺手拉着风暖儿到了自己的身边,让那异域模样的公子扑个空。   风暖儿转头看到他的第一眼,心神一颤。   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他的眼神中流逝过复杂的情绪,开始是惊喜,后来又是震惊和悲伤,然后轻轻一抿唇,将这些情绪都吞了下去一般,走上前了两步。   “公子何人。”   风暖儿躲在了顾倾温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人认识自己,她下意识的就躲了。   那男子反应过来,将视线移向了顾倾温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回过神看向他身后的风暖儿。   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敛起神色看向绑起的柳条上挂着的画张。   “这些,都是你画的?”   应该是认识的!   风暖儿在心里这么确定着,却不好当面说出口,想起风家宅院上下全部躺满了尸体的模样,她的手微微一抖。   如果此人是认识自己,还与风家命案有关,那她现在岂不是麻烦了。   “是。”顾倾温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是他客套的一张脸,见着这男子盯着他的画,也并无热心上前自荐品欣。   因为他根本在意的就不是画。   “阁下认识在下的娘子?”   顾倾温云淡风轻的问道,就像在问他“你是否吃过面条”一样。   那男子顿了一下,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风暖儿,仅仅一瞬间,风暖儿便感觉到他眼中的火热。   这感觉并不危险。   “并不认识,不过,夫人的样貌模样极好。”   极好……   他的音尾微微发颤,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风暖儿却感觉他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谢谢。”   顾倾温替风暖儿接下了这句赞赏便不再搭理他。   这男子轻出一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郁结都吐出来一般,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钱袋子,边放在桌子上边道“鄙人姓吴,字随依,今日见这字画颇得眼缘,便悉数买了。”   风暖儿从顾倾温的身后伸出手抓住钱袋抱进自己的怀中小声的对着顾倾温嘀咕道:   “卖卖卖~”   顾倾温的眉头一挑。   你说卖就卖,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更何况人家把名姓都报了出来,贵卖了字画,他又图何还未弄清楚。   “这交易,还是说清楚的好。”   顾倾温从风暖儿手中拽回了钱袋,重新放回在了吴随依的面前。   吴随依打眼看了一下他身后的风暖儿:“放心,不会不清不楚,拿着这银子,给你娘子买些好吃好穿的吧。”   说罢,吴随依便转身走了。   “这就是富二代,钻石王老五啊~”风暖儿打了个响指,拍了拍顾倾温的胳膊:“看着好像是认识我的,给了银子又不要字画了,看样子是个好人啊~”   “好人为何会不与你相认?”   “我……”   这话问的风暖儿一愣,顾倾温却清楚的很。   他不相认,必定是清楚一些什么,比如……风家遭遇了什么事情,或者是谁让风家遭遇了某些事情,却又为了保全风暖儿而不开口相认。   这些看似不明朗的事情,在顾倾温的眼里却是明朗的。   他伸手抓起银袋,在手中掂量了三下,嘴角微微一勾,将银袋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走,去吃些好的。”   风暖儿还在眼馋他怀中的银子,听到了顾倾温这么说,连忙欢喜的点头。   “我要吃好多好多肉!”   顾倾温带着风暖儿来到了一家小作,店面不大,里面的人倒是不少,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了小作馆,带着风暖儿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风暖儿左右看了看这小饭馆,里面倒是没有任何的装饰,草草修建而成,飘逸的菜香酒香让她猛咽口水。   靠着墙壁刚休闲一会的老人家看着这边有人入座,连忙甩着抹布小跑而来。   “客官,要点什么?”   风暖儿的确是个招人眼的,一张精致的脸蛋让人再三盯着看,就连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女娃长的真俊,秀才,你什么人?”   “他娘子!”   风暖儿倒着茶水云淡风轻的抢险回答道,顾倾温斜眼看了他一眼,对着老店家温文尔雅的颔了下首。   “二两猪头肉,烧鸡和芹菜炒鸡蛋、红烧鲤鱼,再来一壶清茶。”   顾倾温手指点在桌面上,似乎是在斟酌般的报出菜名,手指也停止了点击,风暖儿喝着茶倒是无意的看到了他这一个小动作。   “看着你总是一副不食烟火的样子,没想到也挺会想吃的。”   风暖儿又到了一杯茶下肚,看的顾倾温眉头轻皱。   “喝这么多水作甚。”   风暖儿边喝水边摇了摇手:“你壶里的水不多了,咱们家里没人,缸里也没水了,大牛肯定不能帮忙,省着点回家喝。”   顾倾温的身形一顿,伸手拎起桌上的水壶将杯倒满。 正文 第十三章 打赌 第十三章 打赌   不一会,菜都上了桌面,顾倾温看着便像是这里的常客,那老店家上菜的时候会与他三言两语几句,无非是夸赞他的娘子生的俊俏,就连其他的食客也是议论纷纷。   风暖儿昂起小头,一张骄傲的笑脸毫不掩饰。   顾倾温微微无语,夹起红烧鲤鱼吃了一口皱眉。   风暖儿看着他的表情:“难吃?”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吃进嘴里,皱眉。   “难吃……”风暖儿说着,离得不远的老店家正向这边看着,她也不好吐了,便咽了下去。   有鱼腥的味道,没有放其他的料子,也吃的出来是直接炖的,好像是只放了盐打了鱼鳞。   顾倾温皱着眉头始终没有下第二筷子。   这不对……他以前也是吃过的,这店家做的饭菜与自己在府中吃的味道没有二样,一直吃着都觉得味道很好,怎么这次会觉得难以下咽。   “还不如买些鱼肉回家自己做。”风暖儿直觉得恶心,小声的说着,看着这一桌子好东西皱起眉头。   风暖儿这么一说,瞬间勾起了某人的味蕾。   他想起了这么多天风暖儿做的饭菜。   稚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他竟莫名有些生气了起来,又夹起了猪头肉吃了一口,倒是因为这个味道中有香草浸泡过的味道,所以并不能与风暖儿的饭菜做比较。   他松了一口气。   那边坐着的店家觉得他们吃饭的表情有些不对,出于担心走了过来。   "怎么啦?是不是饭菜不合口?"   小商家的老板,一脸朴实,顾倾温只是觉得自己大概被风暖儿给养刁了,不忍打击,刚露出一抹微笑想要说几句无碍之话,却被身边的人给阻止了。   "不是啊,这鱼……你只放了盐?"   这话问的老店家一愣,可风暖儿的那表情是那么的惊恐于他们只放了盐,不禁张了张嘴:"是啊……"他心中有些不快,但是来者是客,总不能给客人耍脸子。   顾倾温的笑容收了下去,给了风暖儿一个眼神。   风暖儿觉得委屈极了,当即不愿搭理顾倾温投来的眼神,一脸委屈向着老店家说道:“既然是要花了银子吃的,总不能就这么吃吧?人类生来一张嘴,不是说话就是吃,也许是清炖的不好吃,能不能回锅红烧了?”   “红烧?”老店家一愣。他年轻的时候大江南北去流浪,吃过不少做法的鱼,还重来没有遇到过回锅红烧的。   而且红烧的做法,不就是一个用油一个用水,能有什么差别。   “秀才媳妇,你这可就为难我了。”老店家道了句秀才媳妇,意思就是看在秀才的面子上才这般好说话的。   风暖儿哪能这么不识趣,梗的一下就不说话了,没放下的筷子又夹起了一块烧鸡皮肉吃了一口,皱眉。   老店家的表情也是一变。   风暖儿没有说什么,又夹起一块粘着鸡蛋的芹菜,表情变得冷静了些。   老店家的表情一松:“这几样菜味道怎么样?这可是咱家大厨的拿手菜。”   风暖儿坚定的看向老店家,顾倾温细嚼慢咽完最后一口,伸手准备掏出钱袋付了钱便离开。   “怎么能是为难?”风暖儿伸手挡住了顾倾温的动作,然后站了起来,端起桌子上的红烧鱼:“你们后厨在哪?”   老店家一愣:“这是。”他疑惑的看向顾倾温,顾倾温神色有些懊恼。   风暖儿拍了拍顾倾温的胳膊:“你别说话,老店家,这是花钱买的,我和相公不为难你,我去把这些吃的重新来一遍,总好过浪费了。”   老店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他摇了摇头,心想这女娃也还真是口气大,竟然要回锅重造?   老店家在心中冷笑的两声,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秀才帮过他的忙。   “好,那我就卖秀才这个脸,来吧,秀才娘子。”   顾倾温表情微动,其实他是不想找麻烦的,可如果要风暖儿帮忙重做的话,总好过浪费了这些银子,还回家饿肚子。   “叫我暖儿好了!”   秀才媳妇秀才媳妇这么叫着,风暖儿怎样都觉得别扭,老店家年纪又这么大,叫小名儿也没什么。   老店家在前面带路,风暖儿端着那盘鱼往屋里去。   顾倾温没有跟去,坐在那里喝着清茶望着窗外,竟隐隐有些期待。   老店家带着风暖儿出了搭着布幔的门,门后面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小小的圈养地,还有个大木盆,里面养着鱼。   风暖儿探头看过去,老店家回头瞅了一眼她。   “老店家,你这好多鱼啊~”风暖儿端着那盘鱼快走了两步跟上去。   老店家眉头一挑在前面带路。   “做生意的,不备够了,万一客人多,就不够用了。”   风暖儿点了点头,心里腾出一个鬼点子来。   后厨里有个精壮的男子,他上身没穿衣服,一身的肌肉,脸上有点点胡渣,穿着底裤坐在地上抹着汗,烧着火。   风暖儿张着嘴,惊叹于他那一身肌肉。   老店家轻咳了一声。   他听到有动静,连忙抬头一看,老店家尴尬的看着他,倒是因为老店家的遮挡,没有看到他身后的风暖儿。   “林大爷,今儿个生意挺好的啊,还有什么菜?”   “不好意思,借厨房一用。”风暖儿探出了一个头,眼神看着那厨子身上的肌肉,啧啧称赞:“你这练的,也太壮了。”   风暖儿俏皮一笑,端着那盘鱼,吓得这厨子立刻惊叫了一声。   他上身没有穿衣服,本来这没啥,粗汉子都这样,但是风暖儿的目光太暴露了,直勾勾的盯着看,倒让他不知浑身不对劲。   “叫什么。”老店家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着风暖儿:“这小妮子,嫌你做菜难吃。”   那厨子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听了老店家的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很……难吃吗?”   老店家上前伸手掐了他的胳膊,他疼的五官皱了皱。   风暖儿看着这厨子的谦虚样,摇了摇头:“也不是难吃,就是处理不到位。”她上前看着炉火上的锅烧着水,捋了捋袖子就要干。   突然风暖儿停了手,扭头看向老店家。   “若是我做的好吃,林大爷您能不能给一条鱼?”   老店家一愣,没有想到风暖儿会开口要东西,他开始本确定着这鱼,风暖儿定整不出二种花样,但是风暖儿这般自信的表情,倒是让他有些不知作何反应了。   那厨子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想要插口,又怕老店家再出手掐他不会说话了。   老店家勾起嘴角一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做出来的鱼,必须要让我满意,不然的话, 免谈。”   风暖儿扬起下巴:“没问题。”   站在一边的厨子去将自己烧开的水舀出来灌进茶壶中,风暖儿对着他善意一笑,徒手将鱼拿了出来放在了案板上。   “可以用你们这里的食材吗?如果不好吃的话,你们再问我相公要钱行吗?”   老店家此时淡定了许多,他见多识广,看这女娃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也相信了点她能折腾出来些许花样。   “可以。”   风暖儿点了点头,就去搜集需要用到的东西。   ……实在是太少了……   不一会儿,风暖儿便拿来了蒜瓣,小葱,还有些许猪肉。   那刀很重,风暖儿双手拿起来都有些吃力,委屈巴巴的回头看向老店家:“可以借你们家厨子使一下么?”   老店家招了招手:“谷子,帮忙。”   “哎。”那叫谷子的厨子上前走到风暖儿的身边,一脸通红:“那个,姑娘,要怎么帮你。”   “叫我暖儿就行。”风暖儿将刀递给他:“把葱切段,用刀背把蒜瓣给压开口,再把这小块猪肉给剁成肉糜。”   这是要做鱼吗?   谷子点了点头,虽然对她的话抱有疑问,却按照她的方法做了。   “油……盐……鸡蛋……”灶台上就这三样东西,风暖儿的眉头一皱,还以为是秀才家穷买不起调料,可看着这商家的调料也就这几种,难道这个时代辣椒酱油什么的还没有发明吗?   风暖儿是不知道酱油怎么做的。   可是辣椒她认识啊!风暖儿的双眼一亮,顿时发现了一条商机。   “好了!”   风暖儿将油下了锅刚填柴烧热了,那边的谷子便哟呵了一声。   “把蒜瓣拿来。”   谷子不乏是个很好的下手,用手摞着砸碎了的蒜瓣就跑了过来。   风暖儿一把摞在自己手中放入滚烫的油中,瞬间一股爆香味随着烟溢满整个厨房。   老店家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能放油里炸吗?!”   他们都是用来驱邪的,虽说有人喜欢生吃这个,可味道太过辛辣,他这厨房里也就放了些,从来没用来做菜过。   风暖儿点了点头。   “当然。”   那味道有些呛鼻,爆出来的香气却让人不自觉的滚动喉咙。   铁锅铲也是重,比起秀才家里的木铲子重太多,风暖儿两只手抱着不停炒着,头也不扭的对着谷子喊了一声。   “谷子,肉糜。”   呆愣看着看锅子里炒香的谷子,听到风暖儿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弄肉糜过来。 正文 第十四章 肉糜做汁辅   肉糜混着蒜泥还有葱泥炒作一团,因为找不到淀粉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办法继续熬成汁水,风暖儿看着炉火小了,动作极快的盛出了汤汁,再倒入油,把鸡蛋砸进碗中搅碎,然后以鱼沾之下油锅一炸。   鱼上有汁水还有蛋液,瞬间炸开了,这油烟不小,风暖儿又放进去一些去了皮了蒜瓣进去,炸香了味两面一番,看颜色金黄倒入刚刚弄好的汤汁,加了些许的盐入味,只是一点点,因为那鱼本身就是有盐的。   “哇~”风暖儿自己凑上前手至鼻尖轻轻出煽动,虽说总是觉得差了点感觉,但是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谷子闻着这香味,有点目瞪口呆。   他不算愚笨,所以风暖儿做这鱼的法儿他能记得住,只是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还不是因为现在并没有人用这种方法做菜吗?老店家眼神中也透出一股子吃惊的模样,但好歹他大江南北也去过不少,年级的阅历让他懂得敛起神色。   只是看向风暖儿的目光多了一种欣赏。   “暖儿姑娘,可否让我尝上一尝?”   风暖儿眉头一挑:“当然没问题。”她可是跟老店家打了赌,如果她吃上一口以后,感觉可以的话,或许后院里那条鱼也就是自己的了。   不,必须是自己的。   风暖儿举着那锅铲,对谷子示意了一下“这铲子实在太重了,请你帮忙盛出来一下可以吗?”   谷子对着锅中的鱼直流口水,见风暖儿在跟自己说话,微微一愣,连忙上去帮忙。   此时,在饭馆外面喝着清茶的顾倾温凑近唇边的茶盏突然听了下来,他的鼻翼微微一动,眉眼间透露出一股渴望。   那是风暖儿做饭的味道。   饭馆里坐着吃食的客人们也都先后闻到了这股味道。   一种奇怪的香味!   一种如同迷药般的香味,勾引着被它吸引着的人直吞口水,并不难闻,如饭香一般诱人,明明没有闻过这种闻到。   却不约而同的为之吞咽口水。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在这股味道传出来大约过了三盏茶的功夫,风暖儿一只手拎着油纸包,另一只手提着草绳,草绳绑着一只鱼的鱼嘴,那鱼很大,风暖儿拎着手垂至大腿部,那鱼尾拖在了地上,肥硕的程度比得上风暖儿的一只腿粗。   顾倾温想过风暖儿有能耐做好鱼,却没有想过她还能拎一条鱼出来。   鱼很贵,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倾温喜欢吃。   风暖儿得意的、吃力的拎着鱼快步走到了顾倾温的面前。   “这些都留给林大爷吧,林大爷还送了我一条鱼哦~”   顾倾温挑了一下眉头:“为何店家会赠你鱼?”   她这一口一个林大爷叫的很是熟悉的模样,明明才见面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因为一条鱼便直接成了相识?   那些客人没有大的动静,在看到风暖儿因为一条鱼与老店家发生争执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表现出看笑话的模样,所以他们很清楚,也都知道风暖儿手里拎着的油纸包里包的是什么。   那股奇怪却引人食欲大增的香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种时候就脑子不灵光了?当然是因为我做的鱼好吃啦~”风暖儿上前两步帮着顾倾温拿过了拐杖:“来,走吧,今天生意也不用做了,咱们回家把鱼弄弄,让大牛来咱们家吃饭!”   顾倾温坐在那里只是沉静了一会,突然抬起头微微一笑。   “好。”   那满院子又岂止是鱼这一种?她爱吃禽肉,几乎天天念叨,为何不要其他,单单要了鱼。   顾倾温已经灰暗冰冷的心,突然裂开了一丝痕迹……   回去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风暖儿小小的身子几乎都要被压垮了,顾倾温寻了村子上的一个乡亲,二人坐着他的车往回赶。   那乡亲是个十二三岁样子的少年,名字很好记,叫长秧,父亲母亲都是插秧种活的老实人,自己也常常跟着顾大牛上山捡些柴然后骑着牛车上集市来卖。   正因为长秧跟顾大牛很熟,所以顾倾温才会找他的吧。   长秧实在是个闷性子,小小的年纪,不爱说话,但是看的出来他心肠不坏。   “长秧,你今年几岁啊。”   风暖儿坐在牛车上跟顾倾温大眼对小眼了半响,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就转头找长秧拉话题。   长秧拉着牛绳,在前面带着路,回头看着风暖儿的脸,微微羞涩。   “我,我今年十三了。”   顾倾温斜了一眼风暖儿,坐在牛车上望向远方。   “那你家住哪?我出来两次也都没有见过你。”   “在大牛哥家的旁边。”   “大牛住在哪啊?”   “……在,你们家的旁边……”   风暖儿一瞪眼,这就尴尬了!   顾大牛就住在他们隔壁吗?!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风暖儿思及此,转头扫向了顾倾温。   顾倾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及其认真的说道:“是你自己没有留意到。”   风暖儿真是一口憋屈的血堵在了嗓子眼,如果早知道的话,她每每饿肚子的时候就有地方去了,顾大牛这家伙也真是厉害,从来也没说过自己竟然就住在隔壁。   “如果知道的话,那晚被你搁在外头,也不用跑到祥大娘家里,也不用跳水,更不用着凉了!”风暖儿只是觉得生气,这番话说来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顾倾温却听出了其他的意思,眼睛微微眯起。   “如果知道的话,是不是就准备红杏出墙了?”   这话信息量就大了,长秧顿时缩了缩脖子没敢回头。   风暖儿确实理亏……   她这嘴常常因为脑子的不走沟然后把自己给说死进去了,明明干了好事,事后说的话却能让人她的好影响全无,就因为她点睛之笔的一些话。   “我这不是对于顾大牛就住在隔壁太过惊讶以至于语无伦次么……”   顾倾温话一出口自己便愣住了,他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将头转向别处:“你若是喜欢大牛,我也没有意见,你那么爱吃肉,一日三餐是少不了的。”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吃醋呢?!   风暖儿偷偷笑着,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顾倾温的肩膀:“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顾倾温瞳孔猛然一缩,脸上明显发红:“笑话!”   风暖儿抿嘴看着顾倾温这比较激动的反应偷笑。   看来,这胡老村算是能安定下来了……比起一个人在这古代漂流,何不如寻个安静的地方没有变动的度过一生?   而且——顾倾温,也不赖。   长秧在前面牵着牛听他们打趣着,虽说你你你年纪小,却能、听得懂,觉得很好,很特别。   平常的夫妻不都是这种打打闹闹过来的吗?   比如他的爹和娘。   回来的挺早,这天热的,风暖儿看着自己身上晒红的印子非常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顾倾温出了很多汗,风暖儿刚想跟他分享一下呗晒着难受的感觉,转头一看,微微愣住。   那公子用薄衫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眉眼俊秀,黑眸斜了过来看着晚晚,闪过一丝别扭:“这么盯着我作甚。”他很好,很俊俏,同时!也很白。   风暖儿心中突生嫉妒和愤怒,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方,不服气的蹦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白!为什么你都没有晒伤!”   顾倾温有些无语,他没有听过晒伤这个词,却懂这个词的意思,不禁理都不想理风暖儿,扭过头去。   长秧捂着嘴在一边偷笑,他本来就黑黑的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在争吵什么,就是觉得风暖儿那副暴跳如雷的模样一点都不可怕,还很好笑。   看着长秧将牛车栓好了以后,风暖儿和顾倾温默契的将放在车子上的东西拿下来。   顾倾温没有离开,风暖儿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   他一直看着长秧,没有说话,有些纠结有些不知所措。   风暖儿上前伸手揪了一把长秧的脸:“长秧小弟弟,要不要来姐姐家吃饭呀~”   顾倾温还在踌蹴着怎么道谢,风暖儿便先一步邀请长秧到家里做客吃饭,报答乘载之恩了,这般善解人意,也是让顾倾温想不到的。   本以为大小姐……多少都有点不同人事,如同他这般……可风暖儿身边没有,超出了顾倾温的想象。   不论是她手中的鱼,还是她说话做事的方法,还是她整个人……   一点都不如同五年前初见的模样……   “不了不了……”长秧被捏了的脸蛋微微发红,他连忙摇了摇。   “不行,你都大方的用牛车载我们了,不去姐姐家吃饭就是瞧不起姐姐,这样也显得姐姐太不大气了。”   “不是的……只是娘还有爹还未回来,而且长秧也想跟爹娘一起吃饭,还有……”长秧的眼睛闪了一下,又因为有些难以启齿低下了头。   长秧一直都是乖孩子,常常与家里人一起吃饭,不经常在外游玩。   “还有?”风暖儿用眼神询问着。   “还有……长秧想跟你学下水……” 正文 第十五章 秀才的小心机   直接跳水救人,游泳的身法及其诡异,让长秧崇拜不已,他有些却生生的看着风暖儿,又偷瞄了两眼顾倾温。   这种事情,顾倾温不想管,但是想到上次在河边看着她在水下婀娜的身姿,突然皱起了眉头。   盯向长秧的目光也不友善了起来。   “可以啊!”风暖儿一口承了,虽然没有游泳圈,但是长秧的个子小,很容易就可以将他浮在水面上,而且她有的是时间。   “不行。”   顾倾温说的理直气壮,眼神坚定又有几分不悦。   这下轮到风暖儿诧异了。   “为什么?”难道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毕竟上次下水了以后上来没有洗澡和做好保暖的措施导致发烧了,顾倾温担心该是有这个必要的。   “因为……”顾倾温的理由在嘴边打了个转,他不去接触风暖儿的目光:“因为你每日都要随我去集市卖字画。”   这个回答让风暖儿一挑眉。   没想到啊……顾倾温竟然这么小心眼,人家乘载了咱们,竟然连教游泳的时间都不肯给她挪出来。   长秧听到了挺失落,但是也就只有一瞬间,风暖儿很尴尬,非常尴尬。   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听他的?!   虽然现在算的上是寄人篱下,但是没有必要对顾倾温言听计从啊!这样多没面子啊!   “没问题!长秧,你每日傍晚的时候跟我一起到河边,带上换洗的衣服,我教你游泳。”   顾倾温皱眉,张嘴却没有说些别的,转过头去,背着自己的布袋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他感觉自己很难堪,很窘迫。   曾经一度落魄,他都自认为自己光明磊落,甚至离开京城也只是脱离沉浮,他问心无愧,恨也恨过,怨也怨过,却从来没有对本身的处境感到难堪和窘迫过。   顾倾温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伸手扶在墙上一脸淡定。   他难道是在喜欢上了……风晓婵……刚刚那些是因为发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所以才这般难堪和窘迫?   风暖儿一直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突然见他停了下来,故作深沉的扶墙而立,翻了个大白眼。   “你干啥呢!”   风暖儿两只手拎着鱼,用屁股抵了一下顾倾温的屁股。   某人故作深沉的脸一红,身子僵了僵。   风暖儿一脸无所畏惧:“这鱼很重的,赶紧回去下锅吧。”   顾倾温回头看了眼长秧,对着他招了招手:“长秧,过来。”   长秧有些受宠若惊,顾倾温在村中的名声不好听,但在长秧的眼中,那就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小孩子看待事物总是单纯,他觉得顾倾温很好,而且还是当过官的。   长秧二话不说的跑了过来,顾倾温有些别扭的伸出手。   摸了摸他的头……   “你想不想习文断字。”   长秧愣一下,瞬间眼睛里爆出了火苗。   “可以吗?!”   这个反应顾倾温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前提是,你每天必须随我一起上集再随我一起下集。”   习文断字就意味着可以出人头地啊!   长秧那小小的脑袋想到了如果以后会了这项技能以后,到镇上也不用只干粗活了,便雀跃了起来,当下对着顾倾温行了个大礼。   “先生!”   顾倾温受的起这一大礼,他眉眼生辉,嘴唇的笑容很是温和。   “起来吧。”他抬手示意,待长秧站起来以后,微微眯起了眼睛:“习文断字的话,就不能学游泳了,你既已叫我先生,便当以先生的话唯听是从。”   长秧想也不想的点头,一张小脸上全是认真还有敬重:“是!先生。”   顾倾温很满意,回去的路上,嘴角一直在笑。   倒是风暖儿被他这一大窜的心计给绕的懵比。   刚刚怎么看,顾倾温眯起眼睛的模样都像只狐狸一样,他绕了一大圈,无非达到了三个目的。   一、风暖儿必须跟他一起上集市卖字画。二、来回都有长秧的牛车了,三、制止了风暖儿教长秧游泳。   前两者都是有利可图的,但是风暖儿想不通,为什么他不让长秧跟自己学游泳?   一抹怀疑的目光看向顾倾温。   难道他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教学比风暖儿的教学更加能够打动小长秧?   风暖儿有些生气。   没错,顾倾温成功了,他的习文断字的确比风暖儿的游泳教学更加让小长秧动心,想到小长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顾倾温的要求,风暖儿就越发看顾倾温不顺眼。   风暖儿路过顾大牛家门口的时候,特意张望了一下,顾大牛家的门是锁上的,代表并没有在家。   “大牛无父无母,是村子里各家各户轮流养大的,好在他骨子好,可以上山打猎以后就用不着吃别人家的饭碗了。”   顾倾温见风暖儿看了一下顾大牛家的门,这般说着,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本来就被顾倾温惹的心情不痛快的风暖儿火了。   “那你就是说我吃别人家的饭碗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可是你媳妇!于你于我都是有很重要的关系的,怎么能算的上别人家?”   顾倾温有些无言以对,不知如何回应,他大可以说你不是我媳妇,但是那婚书当初只是名义上的销毁,实际还是在的,也不知出于私心还是真的是这个原因,顾倾温什么也没有说。   风暖儿一脸得意,看样子他默认了。   回到秀才家以后,风暖儿用仅有的盐腌制了一下鱼,没有酒去腥的酒,味道不会特别好,反正还有剩下的鱼,就先放在大瓷盆中腌着。   她将鱼用小火慢热,等到了天黑,大牛都没有过来。   “大牛每天都会来一趟的,怎么今日没有来?”   风暖儿坐在对门的桌子旁边,摆好了碗筷,就等顾大牛回来一起吃鱼。   顾倾温对着蜡烛执书的手一顿,神情有一丝的变化,他重新敛神,张口道:“他不会来的。”   风暖儿抬起头。   还以为她会问为什么,可是风暖儿没有,她只是沉思了一会,然后默默的站起身去端鱼。   本是炸焦的肉汁鱼,现在已经完全炖成了面鱼,吃进嘴中也没了个鱼味,但好在,味道不错。   风暖儿想起来,昨日她虽病了昏睡一天,却并没有人来敲门。   那天她身上的疤痕想必是被顾大牛看到了,而且也不是太矜持的样子,会不会是他误会了什么?不过也不是特别重要了。   只是会有一些失落罢了。   “啊!~~”风暖儿放下碗筷,有些不悦的惨叫了一声。   顾倾温眉头一挑。   “以后就没有人给我们挑水,送野禽,送柴,干粗活了!”   风暖儿的表情很认真,顾倾温差点当了真。   “不过。”风暖儿皱着眉头扭看向门外:“下山不就走这一条路么?那么久了,也没有看到顾大牛走回来的身影。”   顾倾温吃了最后一口鱼,撑着桌子站起来,拄起拐杖。   “我去大牛家看看。”   “嗯。”   如果是要躲着的话,根本没必要不回家啊,顾倾温也是两天没有看到顾大牛了,他每月中旬才会下山卖掉狩猎的野禽。   顾倾温虽不喜亲近他,但却很了解他。   顾大牛比较死板,走也只走一条路,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若是有什么难言启齿的,一定会来找他们说清楚。   风暖儿看着顾倾温出了门,自己收拾了碗筷,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暖儿?”   有人走进了篱笆,草鞋踩着泥地走了进来,风暖儿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笑脸相迎上去。   “祥大娘!你来啦!”   祥大娘来了,她左手挎着篮子,右手拉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暖儿,真是要谢谢你了!”   祥大娘说着,眼泪水就流了出来,脸上是一副硬忍着难过的模样,眼神是感激和喜爱:“要不是你下水救了小花,我……我真不知道没了小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娘。”   祥大娘身后拉着的于小花扭扭捏捏的走出了阴影,她听着祥大娘哭泣,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眼睛通红的看向风暖儿,松开了祥大娘的手就跪在了风暖儿的面前。   “谢谢你救了我!”   不同于长秧的大礼,这礼风暖儿觉得自己受不起,更何况她还跟于小花打过架,挠花了对方的脸。   “起来!”风暖儿有点动容,她佯装生气的拽起了于小花,一张苍白的小脸看样子也是大病一场,只是没有风暖儿恢复的快。   于小花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这生病的样子,何必要现在来道谢,先回去休息好了再来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祥大娘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风暖儿。   “暖儿,你救了花儿的命,就等于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祥大娘的情绪在见到暖儿以后就很激动,两个人都红着眼睛看着她,风暖儿将两人引进了屋子刚安慰了一会,门外突然有一片火光路过往山上去。   祥大娘情绪好了点,看着很奇怪,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忙带头站在门口大声询问。   “咋了!?现在要上山?”   其中人影绰绰,有人焦急的回答道:“大牛上山了,两天都没下来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大牛不见了   风暖儿正拿着祥大娘送来的小篮子翻开来看里面是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了一声.   知道顾大牛在山里没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什么!”   其中于小花的反应是最大的,她一下就慌了,本来恢复的情绪,被这么一激,瞬间红了眼圈。   “怎么会!”于小花说着,就要往外冲,祥大娘慌忙拦住她。   “你干啥的!他们去找了,你一个大闺女跟着去像什么样子!”   “可是大牛哥……”   谁都看的出来于小花喜欢顾大牛,祥大娘自然也能看的出来。   “不行!现在天黑了!让他们男人去找,你就在这等着。”   风暖儿跟着到了门口,见他们往山上走,火光就快要消失了,那其中只有一缕火光晃动的厉害,看样子是顾顷温也跟上了山。   他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跟上去做什么?!   风暖儿下意识的就跑出了屋子跟了上去。   “祥大娘,你帮我看一下门!”   “哎?!”祥大娘刚拉住自己的女儿,风暖儿跑出去根本没拉的住。   顾倾温的头上有细碎的汗水,他拿着火把与其他人分开了走,身后只跟了村子里与他顾大牛关系很好的爽子。   “哎,等等!”   从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顾顷温一顿,回过头去,虽然没有看到是谁,却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   不悦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找人啊!”   这段路比较陡,风暖儿扒着树往上爬。   爽子都没有看到人,顾倾温就知道是谁上来了,风暖儿从树后面露出了头,倒是把爽子吓一跳。   “啊!是顾娘子啊。”   爽子心惊的拍了拍胸口,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风暖儿晃了晃手权当打招呼了:“当然是来找大牛啊!在山里呆两天了,总不会遇上什么事吧。”   风暖儿记得以前看到的山林历险啊什么的,扭到脚或者被动物袭击的情况下,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更何况现在是古代,防身工具都没有,山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顾大牛出了什么事还说不定,顾倾温一个瘸子,万一遇上了什么难处理的山禽野兽,跑都跑不过人家,出于人与人之间的关切必要,风暖儿就跟了过来。   给自己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风暖儿对着顾顷温翻了一个白眼,伸手要去拿顾倾温手中的火把。   他举高了些。   “给我。”   “不给。”   风暖儿隐忍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你下山,我跟着这位小哥一起上山找。”   爽子在旁边看着,心中一动,顿时对风暖儿的印象好了起来。   她跟了上来,只怕是担心顾倾温吧?   顾倾温没有多说话,淡淡的看了风暖儿一眼,举着火把扭头往山里走。   风暖儿憋了一肚子话,但是不能发作,顾倾温嘴毒,但是他更擅长的是冷战,在这种情况下,风暖儿也没有办法。   “大牛!”爽子伸手放在嘴边大吼了一声。   没有人应。   爽子也很无奈,但是除了这种方法只能漫无目的的找,如果顾大牛听到了他们的喊叫声回应一下,就不用担心错过或者没有遇到。   但是现在最怕的,就是顾大牛出了什么意外,昏迷不醒。   虽然已经两天了。   风暖儿跟在后面,心里也是忐忑,顾大牛为人很好,总是帮他们的忙,上天是长眼睛的,一定不会让顾大牛出事的!   “大牛!”   风暖儿随着爽子一起吼起来,顾倾温默默的拿着火把拄着拐杖走在前面,山中的路不好走,他走的很困难。   风暖儿总是怕他会突然摔倒,在后面一边喊着顾大牛的名字一边伸手作势要拖住他。   火把的光渐渐弱了下来,顾倾温突然停了。   “怎么了。”爽子连忙凑上前,看着顾倾温低头看着地上,他拿着火把往地上照去,让爽子看清了那片阴暗之中有些什么。   是一支断了的弓箭箭头,顾倾温认得,那是顾大牛的,爽子也认得。   风暖儿伸手捡起了弓箭箭头,虽然有落叶,但好在是夏天,并不多,也是顾倾温留意的多了些才注意到这断箭头。   “过不了两天。”顾倾温昂起头,举着火把,火把上红橙色的光照在他冷漠的脸庞上:“大牛来过这,”   来过这,并不代表就在这里。   爽子看到那断箭头刚有一丝恻隐之心,听了顾倾温的话,又觉得无望了起来。   “那是不是离这不远了?”   顾倾温摇了摇头:“不一定。”他沉默了一下,对着爽子说道:“爽子兄,你带着暖儿往南边走,我们分头。”   “不要。”风暖儿两个跨步忙上前抱住了顾倾温的胳膊。   爽子偷笑了两声“顾秀才,你的腿不好,还是让媳妇陪着吧,我一个人往这边走,咱们别走太远,一会回来集合。”   风暖儿缠的紧,顾倾温微微一笑点头,算是答应了。   爽子往南边走去,顾倾温刚走了两步,冷下了脸:“放开。”   风暖儿悻悻放手,嘿嘿一笑跟在后面。   “咱们好歹住在一起,我还指望你养我来着。”   风暖儿的话很轻,落在顾倾温心上却很重,他心思一出,没在意脚下的路,突然一脚踩空瞬间往下滑去。   “啊!”风暖儿上前想拉住他,却被脚下的残破树根绊着,一头拱了下去。   “啪。”的一声,风暖儿落在了顾倾温的身上,火把的光也熄灭了,她什么也看不见,手撑着抬起身,却发现手下的感觉不对劲……   软软的,好有弹性……   “放开……”顾倾温咬着牙说道,在黑暗中看不到他通红的脸。   风暖儿很快就反应过来手上抓着的是什么东西,连忙尴尬的放开手。   那是顾倾温的屁股……该死的她还抓了好几下……   什么也看不到,就连外面的月光也无法照进来,这个洞穴是斜在一处狭缝里的,风暖儿和顾倾温就等于是顺着洞穴的入口滑进来的。   “这是哪啊!咱们不会是被困在这里吧?!”   “废话。”   风暖儿郁闷出口,就被顾倾温回了两个字。   她使劲的眨着眼睛想看清周边的环境,却什么也看不清。   这里太黑了。   顾倾温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与地面离得不远,我们爬上去。”   爬上去?风暖儿第一点就想到了顾倾温的腿,这个时候她也不避讳了:“你的腿能爬吗?要不我先出去,叫几个人来救你!”   顾倾温沉默了一会,黑暗中也看不见他的表情,风暖儿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无奈的不愿意说话。   这种安静让她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话。   “……”   “恩。”   长时间的沉默以后,顾倾温低声恩了一下,风暖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直性子,却是不想与他之间有什么隔阂:“我没有觉得你的腿不好,也不是有意说这样的话。”   顾倾温在黑暗里,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挺好。”他道。   比起在别人眼中是个瘸子,背后是个瘸子,还不如当面被肯定为行为困难的残疾者。   风暖儿哪有这么多的心思,她想着快点找人来救援,摸索着天然土墙扒着上面奚落的石块往上去。   石块有很多不牢固的一扒救掉了,她只能保持住身形不让自己掉下去。   过了好大一会功夫,风暖儿爬了上去,大口喘着气,身上汗湿透了,她拎着衣领一阵晃动,让里面灌进了一些风,然后趴到洞口跟前。   “相公,你等着哈~我去叫人。”   顾倾温那头久久没有回应,风暖儿有点不耐烦了,正常人不都应该回个声吗?   “我们还未拜堂成亲。”   风暖儿一愣,她坐着这顾秀才媳妇的位置,只是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落脚,在胡老村图个归宿。   顾倾温从未正言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久而久之,风暖儿便将这当成了调侃在外人面前提起也有个正当赖在顾倾温家里的借口。   可是她这些日子过来,已经下意识的叫他相公了。   不是喜欢他,不是爱他,而是把相公两个字当成了绰号,‘只有她一个人能叫的绰号’。   顾倾温在下面说出这句话,也同样是百感交集。   会不会是有些暗示什么的意思?会让她误会?   而风暖儿也揣测了一番他这句话的意思。   ……比如……   我们成亲吧,这样你便更能光明正大的唤我相公了。   我们成亲吧,这样就能理所当然的叫你相公了。   “……”   “……”   “我去叫人!”   风暖儿觉得自己疯了,被顾倾温的三言两语给套进去一样,她脑子里嗡嗡的叫,就着夜色往山下跑去。   远方有几处光亮,风暖儿连忙甩起胳膊大声呼救。   “快来人!顾倾温掉进洞里去了!”风暖儿刚喊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忙指着身后改口道:“我相公掉洞里去了!快来人救救他!”   那几人中爽子也在,看到呼救的人是风暖儿连忙舒了一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顾秀才掉洞里去了?没事吧?”   “倒没什么大事,就是那里太黑了,赶紧给我相公捞出来吧。”   捞……这个字用的颇为奇妙,爽子带头身后的几个人全憋着没笑出声。   风暖儿带着他们跑到了洞口,那个洞口贴着地面像阴影一般,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是个洞。   “这里吧?”爽子探头看过去,对着洞里大喊一声:“顾秀才??”   里面没有回应。   风暖儿心里一疙瘩,立刻觉得不对劲,二话不说的扒开爽子就跳了进去。   “相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就着洞口传进来的微弱火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她心中一慌,再次颤抖的叫了一声:“相公??!” 正文 第十七章 平安就好   风暖儿突然害怕极了。   就像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天是黑的,满地的尸体浮现在眼前,她瞬间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一种非常恐惧的感觉缠绕过来,她眼睛一涨泪水伴随着她哭泣的声音决堤而出。   “顾倾温……顾倾温你在哪里?”   好好的人,怎么会消失?   顾倾温在洞穴的深处。   他刚刚在等待的时候,自己摸索了一番,发现现在落在的地方只是一块平地,瞬间往下走这个洞穴竟如此的大。   只是风暖儿应该快来了,洞穴的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便没有往下走,正准备回头,突然听到有人的叫自己的名字。   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顾倾温呼吸一沉,拄着拐杖快速的往上走去。   “顾娘子?怎么了?!你快上来,把手给我。”   爽子他们根本不清楚下面是什么情况,顾倾温和风暖儿与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关系,尽管爽子他们的声音很是担忧,却没有人跳下来。   风暖儿一瞬间的崩溃,耳边的声音全部呜隆作响。   “哭什么。”   突然有人抱住了她,身上一股草香的味道,让她瞬间安静了下来。   风暖儿张嘴,不知道是该叫顾倾温还是相公……   “你为什么吓我……”   她的泪水还挂在脸上,声音委屈极了。   顾倾温抱住风暖儿的手一僵。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懊恼和诧异……懊恼自己刚刚听见风暖儿哭泣的声音,看到那小小的身影,甚至都没有作其他想法便上面抱住了她。   外面听到了风暖儿安静下来,火光往里照着,却不敢深入,怕点燃火苗:“顾秀才?顾娘子?”   爽子在外面不安的叫着咬着牙准备跳下去。   “恩,我们在,很好。”顾倾温回答道。   爽子那边听到了他的声音,瞬间松了口气,收回了伸到一半的脚:“那我把绳子放下来,你们拉着绳子上来。”   “好。”顾倾温僵硬的放开了风暖儿道:“上去吧。”   “你先!”风暖儿想起刚刚见不到人的情况,强硬着说道。   顾倾温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一顿,外面的绳子正好放了进来:"好。"他转身拉着绳子被拽了上去。   接着风暖儿也上去了。   “大牛找到了吗?”顾倾温上去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道,爽子连忙点头。   “找到了!被毒蛇咬了,幸好大牛自己吃了解毒的草,大事没有,就是那毒性没除尽,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不过还活着。”   这听起来很让人庆幸。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有她觉得这消息听起来没有那么开心,更多的是心有余悸。   万一死了呢?她的目光看向顾倾温的侧脸,那双眼睛半垂着看着爽子听着他说话,抿着双唇皱着眉头,清瘦的脸庞看起来很是迷离。   风暖儿又想起来刚刚在下面找不到顾倾温的那种感觉,很是害怕,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柔软的触感贴上了手臂……   这感觉不是第一次了,顾倾温眼神微微有些无奈:“放开。”   “……”风暖儿没有说话,反而是抱得更紧了些。   在爽子他们眼里,这分明就是在打情骂俏啊!狠狠被塞了狗粮的爽子轻咳一声扭开了头:“人也找到了,咱们下山吧。”   顾倾温觉得颜面有些受损,但风暖儿今日与往日有些不一样……现在就像一只绵羊一般,让他下不了手去推开她。   就这样吧。   大牛先被送回了村子,让村子里识些医术的老中医瞧了,虽然是没有事了,但是体内的毒没清,所以才会一直在睡,这几日还是要一直吃药的。   自然,顾大牛晕过去了,没有人照顾他,爽子的家里人太多,而且离得又远,自然担不了这责任,于是……照顾顾大牛的事情就落在了顾倾温还有风暖儿的身上。   顾倾温立刻就寒了脸。   他曾经是个厉害的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照顾人,而风暖儿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的上能干,但好歹是个大小姐,自然也是不会的。   顾倾温冷眼看着占了他的床榻睡的正香的顾大牛。   “……”   “呼噜噜噜——”   “……”   风暖儿铺好了地铺,农村人可没那么多讲究,他们两人是夫妻,让了床榻给顾大牛,睡在地上又有什么?   祥大娘虽说让她到自己家睡,可是放着一残一病,风暖儿就算不用顾着顾倾温,也是要顾着顾大牛的。   于小花硬生生的留了下来,那地铺,就是风暖儿跟着于小花睡的地方。   所以顾倾温睡在哪?   “我不要同他一起睡。”   顾倾温俊眉轻皱,眼神中带着强硬的态度,他坐在床边,双手抱胸。   风暖儿抬头看了一眼顾倾温:“那要不,跟我睡?”   于小花抽了抽嘴角。   “那我睡哪?”   风暖儿对着床榻努了努嘴:“跟大牛睡。”   于小花脸上一红:“才不要!”   “那要不我上去睡?”   “胡闹!”   明明是玩笑话,于小花听了脸都白了,风暖儿才想起在古代这种玩笑开不得,顾倾温的眼睛里明显有团火焰在烧,他瞪了风暖儿一眼,往床上躺去。   于小花跟风暖儿着衣睡下,一夜无语。   二日清晨,顾倾温先醒了过来,他看着地上躺着两个睡姿不雅的女人抽了抽嘴角,突然一个大手将他拦胸搂倒在怀。   “吧唧吧唧——”顾大牛香甜的吧唧了几下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顾倾温被他那一巴掌给拍的胸口发痛,一张脸通红无比。   风暖儿听到声响,眯着眼睛坐了起来就看到床上这一幕,惊的嘴巴张大了。   顾倾温接触到了风暖儿的眼神,明显感觉到她目光中些许促狭,他恼恨的将顾大牛的手甩开,坐了起来。   风暖儿一脸坏笑,小声的做着口型。   “怪不得啊~原来你好这口子呀~”   “不是!你……”顾倾温哑口无言,他咬了咬牙,下了床去洗漱。   于小花被他们的动静给吵醒,坐起来的第一瞬间就是去看顾大牛醒了没。   “要醒了。”风暖儿跟着坐在了床边,用肩膀耸了耸于小花:“接下来就你照顾他吧,我去弄早饭。”   于小花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顾大牛的脸上,担忧的点了点头。   这心思藏也藏不住。   风暖儿去灶房生火煮饭,一大早的,长秧便跑了来,他眨着却生的眼睛,手指搅在一起站在顾倾温的面前,弯腰行礼:"先生早。"   顾倾温对于长秧这个徒弟还算得上满意,点了点头,手中拿着一块粗糙的砚台,怀中夹着纸张。   长秧的眼睛看见纸张砚台以后,瞬间就亮了起来,但随后又想到自己是来看顾大牛的,今早长秧才知道这个事情。   :"先生,大牛哥怎么样了?"   “已经无碍了,现在正在昏睡,你不必进去探望也成,随我来帮忙磨墨吧。”   风暖儿在屋内点着柴火,长秧对于昨天那般推了说好的学习游泳的事情想对风暖儿道歉,但是又很想看顾倾温写字。   他挣扎了一下,伸手接过顾倾温手中拿着的墨:“先生,告诉我怎么做吧。”他的眼睛晶晶亮的,看样子文字对长秧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这天风刚刚好,风暖儿烧好了火,锅里煮着祥大娘做的手擀面,风暖儿出了门,太阳正升起,她站在门口看向葡萄树下站着的一大一小。   木桌上铺着白纸,顾倾温身穿浅青色的外衫,将拐杖靠在木桌旁,单手立于身后,另一只手磨着砚台,个子只到顾倾温腰间上面一点点的小长秧认真的看着,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芒……   “先生,加水就能磨出墨来了吗?”   顾倾温一挑眉:“当然。”   风一吹,带着来自山间的清晰空气传入这小小的村院,风暖儿坐在门口看着,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都是一番惆怅。   “啊啊!!!”   “你叫什么啊!”   突然从屋里传来了很大的动静,风暖儿第一点就是想别砸了什么东西连忙往屋里跑去,屋外的顾倾温还有长秧也跟着进了屋子。   只见顾大牛爬到了床里,一脸惊恐的看着于小花,刚刚的尖叫声也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于小花被他这个反应气的不轻,胸口剧烈起伏,瞪着眼睛:“你躲什么躲!我有那么吓人吗?!”   顾大牛连忙摇了摇头,他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估计是做了什么有关于小花的“噩梦”,醒来以后看到了于小花才会这般惊恐。   “大牛哥!”长秧叫了一声,连忙爬上床去。   顾大牛伸手抱过长秧,环视了屋内一周,发现不是在自己的家,然后身子一颤,立刻红了眼眶。   “俺还活着!”   “你当然活着。”顾倾温拄着拐杖眼神中有些许放心的样子,给他到了一杯茶,风暖儿连忙接过来递给了于小花。   于小花一顿,立刻明白了风暖儿的意思,脸上一红,默不作声的接过了茶水递到了顾大牛的眼前。   “谢谢你,小花。”顾大牛放开长秧,看了看他的脸,再抬头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终于忍不住留下眼泪来:“俺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们,还以为要死在山里头……”   顾倾温上前用手叩了一下顾大牛的脑门。   “会有人找你的。”   他嘴角挂着清淡的笑容,风暖儿也是笑着的,但是看到了顾倾温这个笑容,呆了一呆。   他笑的很好看……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笑容。 正文 第十八章 成亲吧 第十八章   顾大牛醒了以后,顾倾温虽然赶他回了家,却没有放着他不管,每日自己坐着长秧的牛车上集市,回来的时候买上二三两药,还买了药炉煨药。   风暖儿这几日被于小花缠在家中……   “暖儿!你说大牛为什么不喜欢我?!”   于小花手中攥着绣花手帕,突然郁愤难解的大喊出声,坐在一边剥着毛豆的风暖儿正好看到了一只青虫,被于小花这么一吼,硬生生的把这只青虫掐出水……   她忍着浑身泛恶的感觉,把手指往身上使劲的蹭了蹭,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这种事情谁说的了呢。”   于小花一脸的不开心,自从被风暖儿知道了自己喜欢顾大牛这件明显的事情以后,她就有些放飞自我了。   曾经干了一架的事情早就丢到脑后,这些日子非来缠着她讨恋爱真经。   "其实,你只要不打他,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于小花双眼一瞪刚想反驳,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真的总是打他,不禁有些委屈起来:"我是跟村里出嫁的姐姐学的,她们说,像大牛这样的死性子,就必须要打才有用,这样他怕你,就不敢忤逆你了。"   哪有这些歪门邪道,风暖儿不禁抽了抽嘴角。   "打是属于暴力倾向……"风暖儿不自觉的就说了四个于小花听不懂的字,见她一脸不解却认真听着的模样,叹了口气:"其实大牛心性单纯,是个死心眼,你对他好,他自然会感激你,你对他不好,他不会记恨你,却再也不想同你来往。"   于小花开始没有听太明白,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捻着手中的绣花针落在绢面上,却没有穿透。   如同她的心思一般。   风暖儿瞧着她这副模样,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暗道:顾大牛啊!你可真该感谢我,以后这于小花,应是不会打你了。   临近傍晚,风暖儿为顾大牛煲好了药,让于小花送了过去,于小花送个药也就回家了,看着她若有所思离去的背影,风暖儿摇了摇头。   儿女情长啊~   煮上了于小花送来的土豆,加了点盐,就坐在门口等顾倾温回来。   等等……   就在这与往日生活一样的循环中,风暖儿突然醒了过来。   她伸手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我特么的这是在干什么!?”简直就像个望夫石!   风暖儿的心底涌起了强烈的惊慌,她来找顾倾温可不是当个望夫石!她本是想为全部被杀害的风家找到能为他们报仇的人,可是突然发现自己一个落魄小姐加上一个皇罪在身的瘸子秀才根本没有一丝能力去帮忙报仇。   然后呢?然后为了一口吃的,风暖儿就索性的留在了这破落的家里。   “……”   风暖儿的表情一下变得复杂了起来。   为了留在这里,她也是死皮赖脸做了很多事,难不成还对顾倾温生了感情……她只是想好好的住在这里而已……   风暖儿抿起了嘴唇,转身进了屋子。   长秧跟着顾倾温回到了家里,长秧跳着跑着推开篱笆门,看着门口空无一人,挠了挠头,看向身后拄着拐杖的顾倾温。   “先生,师娘怎么今日没在外面等着?”   顾倾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恢复正常。   “她没有必要每日都在外面等着。”   顾倾温的声音很是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那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进了房间以后,一股浓浓的香味。   那是土豆浸入盐味被煮熟以后,散发出来能让人饱腹的香味。   长秧吸了一口香气,眼睛亮亮的:“这是什么香味!好香!”   顾倾温倒是挺自觉,将拐杖靠在了桌子上,坐下来等待开饭,优雅至极,长秧看着自家先生的姿态,暗暗记在心中。   “……”   按理说风暖儿应该就说话了,但是今天的她很沉默,端着煮好的土豆往桌子上一放!   顾倾温伸手刚要去拿,风暖儿便双手重重撑在了桌子两侧,一张精致美丽的脸上带着认真和肯定的神情,直直逼近顾倾温。   风暖儿道:“我们成亲吧!”   “……”长秧张大了嘴,觉得有些惊世骇俗,或许这个成语不太对,但他脑子里的词汇太少,只能用这个顶替。   饶是见识了风暖儿各种语出惊人,顾倾温也有些不淡定了,他的脸上僵硬了几分,眉头上挑。   “你这是要逼婚?”   “没错!”   按理说没成亲是不能住在一起的,长秧虽小,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在顾倾温斜眼看了自己一下之后,长秧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头。   “先生,我什么都没听见。”   风暖儿见顾倾温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走神,有些不悦的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跟我成亲,要不然!我就!”   “你就什么?”   顾倾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本就没有做多感想的他突然有了兴趣看她如何逼婚。   门外有人进来,太过于专注对话的顾倾温还有风暖儿根本没有注意到。   风暖儿想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我就给别人当小妾!”   “我愿意娶你,风暖儿小姐!”   一声乐意之极的喜悦之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位身穿上好锦衣的公子哥快步走了进来。   “如果这秀才不要你,我要你!”   来人正是风暖儿那日所救的公子哥,楚玉付。   看上去就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屁孩,却穿着一身的富丽堂皇,让风暖儿有些看不顺眼,更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在于他说了要报答,却让风暖儿白白等了那么久都没有见到好处。   本来是无所谓的,但人都有个小心眼。   如今见他来了,身后仅仅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昂着头用鼻孔看人,手上更是什么都没有带。   风暖儿这厢说着要事,那厢随意插口,更是让她寒了脸。   顾倾温的脸色也不好看,可以说的上是阴沉的恐怖。   长秧还未见过这样的顾倾温,不禁有点害怕,挪开了脚步。   “你是谁?”她冷着脸问,问的楚玉付一愣。   风暖儿本就生的眉眼明媚,颇有艳丽之色,但她这般冷下脸来,非但没有让楚玉付生起退意,更是对她着迷了几分。   就如同那夜微光之下,如同鲛人水妖般的迷惑之美,让他念念不忘。   反应过来的楚玉付脸上染了几分羞意,他对着风暖儿行了一个公子礼:“姑娘既然忘记,那在下就自行介绍了,在下是……”   “她已是妇人,何担姑娘二字。”   顾倾温伸手拿起土豆仔细的剥着上面的皮,被水煮过的土豆,虽然冷掉了,可那皮用手指轻轻一推便离了土豆壤。   顾倾温微微一笑,却是半分也未抬头看那楚玉付一眼。   “风暖儿自然是我娘子,烧水煮饭是她该做的事情,我一个废人,讨了一位如此貌美的娘子,为何要休了?”   说罢最后一句,顾倾温也没有朝他看一眼,话语间字字诛心,诛的是楚玉付的心。   男人最懂男人,或许顾倾温子再小上几岁,不喑世事,会对风暖儿那张脸一见生情,更何况还是在救命之恩的前提下。   如今他只能羡慕着,一个瘸子?是自己一见钟情之人的娘子。   富家子弟的楚玉付当然嫉妒多于羡慕,他看向顾倾温的眼神更是不善起来。   “你若是为了暖儿姑娘好,就该放她让她跟我走!”   “若是不放呢?”   顾倾温缓缓抬眼毫无波澜的看向楚玉付,他混迹官场多年,自小开始便周旋在各种城府之间,心境自然比楚玉付这般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深沉不少,只是一个眼神便威慑到了楚玉付。   来之前,楚玉付也是打听过了顾倾温的事迹,却不以为意,左右不过是个瘸子,这点威慑力又能如何了他?   楚玉付身后的管家可不是这般作想,他手上执过的命案不在少数,皇上不记得,百姓也只道他现在的落魄,可但凡有些年纪的人,都记得这名震京城甚至整个周国的神童。   他只是一纸明示书便使得三国元老被收了监查出贪污,更是在还未当官之时便写了一份分析递给皇上,查分析出了东宫买卖人口对外流放国库的事情,顾倾温那眉眼深沉之色在他看来,那二点红之称,确实配的上。   不放?不放又当如何?楚玉付脸上一青,转而看向了风暖儿,上前两步。   “暖儿姑娘,你可愿离了这瘸子!跟我走!若是他不同意与你和离……”楚玉付小小的年纪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我便打断他另一条腿!”   这般狠厉的模样,让风暖儿瞬间冷了神色,她后退两步挡在了顾倾温的身前,虽说护着他,却还在为刚刚他对成亲之事的犹豫生出不悦,话语间也留了几分余地。   “这般说到真是吓倒奴家了……”风暖儿承认自己有些怕,毕竟她现在跟顾倾温没权没势,若是他们态度都强硬,受了罪,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喊冤,风暖儿低眉顺眼下来:“奴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多谢楚公子一番好意了。” 正文 第十九章 请 第十九章   楚玉付真的是被打脸了。   本想着这秀才有什么好,自己有身家有宅院,更有丫鬟伺候,没有哪个姑娘不想多看他两眼勾搭两下,结果到了风暖儿这里,竟吃了鳖。   楚玉付一愣,他涉世未深,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身上有哪点不好,不值得风暖儿离了这瘸子嫁给自己。   “暖儿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是这瘸子逼迫你,你跟我说,我替你主持公道。”   这般死皮赖脸的,倒真让顾倾温有些火了。   顾倾温刚想开口说话,风暖儿再次拦在了他的身前说道。   “楚公子,奴家与自家相公的事情,还用不着帮忙。”   风暖儿有些生气,这楚玉付未免也太不成熟了,她都将话说的明白,楚玉付还这般咄咄逼人,难不成想强抢民妇?   在一边事儿明的长秧眨巴着眼睛,他赶忙去站在了顾倾温的身边,拽了拽风暖儿的衣裳。   “师娘……”   风暖儿被这么一拉,恢复了些理智,清冷一笑。   “楚公子请回吧,那日救你,只是随手之劳,更不敢索要报酬,毕竟楚公子有钱自然有权,一身富贵,奴家这等小百姓惹不起。”   一番话说下来,将自己与楚玉付那点恩情撇了干净,撇的楚玉付觉得有些委屈。   楚玉付身后的管家眯眼打量了一番风暖儿。   虽说一身苟衣,周身那雅静冷清的气息却一点也盖不住,说话动作也不似粗鲁妇人般无知,头头是道,让自家单纯的少爷无从应对。   高管家勾起嘴角嘲讽一笑,那双小眼更显犀利:“顾娘子这番话着实误会了。”   高管家站出来一步,对着顾倾温微微作态。   “顾秀才与顾娘子家长里短少不了几分争吵,我家少爷自幼心性单纯,没那么多城府,看着顾娘子生的美丽,自然会有几分倾慕说了些胡话,也请顾娘子切莫放在心上,生出什么心思……”   他这话其中有几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浅化了楚玉付身在富贵人家的事实,说明他心性单纯,顾家两口子摆明仗着自己救了人在欺负楚玉付,也让风暖儿别对楚玉付的话当真,还真想进门不成?   风暖儿一股气憋在心上。   “哦,对了。”高管家伸手向怀中摸索,摸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白玉石,白玉石没有别的特别之处,穿着红绳穂透着清淡的味道。   高管家将这白玉放在了桌子上,与那碗中数量不多的土豆成对比。   他应该是觉得够了,甩了甩衣袖:“这次来就是为了送上顾娘子救了我家少爷的谢礼,白玉可是最贵,除黑玉石之外……价值的话,顾秀才该是最清楚不过了,毕竟当朝有权有势的丞相大人手中,也只有五块。”   完全是在用他们的钱来碾压顾倾温和风暖儿。   就连长秧都有些难以忍受。   跟着顾倾温学习了两三天,他也学会了不少人文交流,各种话里话外虽听不太懂,却明白了高管家那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以前受过多少冷眼?风暖儿什么冷眼没见过,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置气,转而将那白玉收起,走至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既然谢礼也还了,咱们也算的上是两清了,二位请吧。”   赶人走,虽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却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顾倾温自风暖儿挡在自己身前之后,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楚玉付临走前还是有些不舍,对于风暖儿的执念颇深,高管家看的出来,自家少爷的一见钟情是有多严重。   “暖儿姑娘,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会帮你的。”   楚玉付终究年纪小,不成熟了些,但是心肠还是好的,至少对于风暖儿是很好的,风暖儿微微低头,却没肯再给他好脸色。   “不劳烦了。”   说罢便转身回了桌子前坐下。   楚玉付一脸不舍得跟着高管家离去。   风暖儿一肚子的火气,再看到顾倾温细嚼慢咽的吃着煮土豆,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风暖儿生生将火气咽了,挑起眉头。   “你一点都不生气?”   顾倾温眸光微闪,他微微一笑,嘴角却留有一抹不斯文的土豆渣。   “我有何生气的地方?娘子这般护着为夫,自当欣喜才是。”   “贫嘴!”风暖儿被他这有意无意的话说的嘴里一甜,撑着下巴看着顾倾温的脸,对着长秧招了招手:“长秧,你看你家先生长相如何?”   长秧见楚玉付离开了,也想着离开,总觉得自己的师娘和先生之间的关系有些怪异,听到风暖儿在叫自己,僵硬的移动着步子走了过去。   “呃”长秧惆怅了一下,难道师娘要考自己这些天跟着先生学到了哪些有用的词,趁着这个机会夸一夸先生?   被顾倾温那人文城府带的长秧现在思想有些歪,他去看自己先生的脸,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风暖儿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顾倾温总是一副高冷傲娇的模样,再配上他此时嘴角边上的土豆泥,实在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顾倾温皱起了眉头,有些恼火。   “这玩意跟你的表情实在是太不搭了。”风暖儿笑着摇头,伸出手指将顾倾温嘴角边上的土豆泥抹了往长秧的嘴里一塞。   长秧傻笑着吧唧了两下嘴巴,眼睛亮了起来:“好吃!”   “好吃吗?”风暖儿笑颜如花,拿着土豆剥至一半递给长秧:“好吃就多吃点。”   刚刚的不愉快瞬间翻了过去,风暖儿如此心大,倒是让顾倾温刮目相看了,刚刚要不是长秧那一声师娘,顾倾温还以为她会忍不住的先发了火。   风暖儿怎么会发火?   十七岁的时候为了上一次学校的T台走秀,给当时的老师穿过鞋子,递过水,被当面打脸还得笑着说打的好,这一点点的钱权欺压而已,又伤害不了她多少。   顶多当个狗在叫罢了。   风暖儿颇有底气的拍了拍胸口放着的那块白玉石,开心的吃起了煮土豆。   长秧吃了个饱,在想回家怎么跟自己娘亲解释自己没有说一声就吃过了,有些不开心的离开了顾倾温他们家里。   风暖儿收拾着并不多的碗,看着天已经黑了下来。   顾倾温点了蜡烛,屋子里有了光亮,风暖儿连忙去关门。   蚊子最喜欢的就是光亮和温暖潮湿的地方了……她可不想一会睡觉还得捂着被子。   “楚家是胡老村上的大地主。”   风暖儿把手上的水擦在抹布上,听到顾倾温的话,动作慢了下来。   “哦~怪不得那胡家老大那么清早就堵在咱们门口,想借我与楚家的恩情减免税收,原来是因为楚家就是那收税的~”风暖儿本就猜到了点,只不过不想惹太多麻烦也就没有问那么多,省的顾倾温这般多心的人瞎质疑她。   “那日救于小花,也只是路过……”顾倾温顿了一下,继续道:“楚玉付这人是年少了点,为人却不错,对胡老村的某些少税之事也多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从他接管了胡老村的税收以后,他们的日子是好过了些。”   他们自然是指村民们。   顾倾温突然为那一开始见面就不对盘的楚玉付说起了好话,风暖儿有点不习惯,不过想来也是想让风暖儿对那管家说的话别太计较了。   风暖儿收拾好东西,走到顾倾温的身边坐下,掏出怀中的白玉,就着案上的灯火看着。   “能有片瓦遮头,是我从那血腥的大院子里逃出来唯一奢望的东西。”   风暖儿的眼神有些呆滞,她看着白玉又像是穿透了白玉看向别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干什么,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使命,或者就是为了惨死的风家上下报仇,可是到了这里,到了胡老村,找到了你,我又发现无力两个字可以在绝望的轮廓上再次复刻……”   顾倾温再也无心顾及书中的文字,缓缓侧头看向她的侧脸,眸光一闪。   她的脸庞落下了眼泪,那是一种孤独无助的眼泪。   “我现在除了呆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回不去,什么办法我都尝试过了,甚至是回到大院里,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尸体,血迹,全都没有了,杀人灭迹对于杀死那一院子上下的人来看说太简单,我怕死,我好怕,怕死了也回不去,我不敢赌啊……”   顾倾温看到了她的压抑,看到了在山洞里见到那个哭的奔溃的风暖儿。   风晓婵……风暖儿,比起前者这个名字,更多占据顾倾温的心绪的,是后者。   她没有嚎啕大哭,哭的也不是很好看,无声之下泪水不断的流,让人心疼让人心酸。   “别哭了。”顾倾温的嗓子有些沙哑,他低眉看着风暖儿哭颜,在她转过脸来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顾倾温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只手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再将她圈住,慢慢收紧在怀中。   “别哭了……”   他又说了一遍这三个字,闭上了眼睛,将心疼悲悯全部敛去,化作力量抱紧怀中瘦弱的女子。 正文 第二十章 她的画,他的笑 第二十章   一连数天,风暖儿都在闹别扭,原因是什么?   那天晚上哭的太丢人了……   顾倾温倒是早睡早起,早早出了门去集市上卖画,风暖儿一觉睡到大早上,于小花经常来,带着绣花针,跟着风暖儿说村子里的趣事。   “暖儿?你知道吗?你现在是村子里头的名人。”   名人?风暖儿的嘴一抽。   “哈哈哈,还真不知道。”她干笑两声,拿着绣花针在绢面上绣着歪歪扭扭的花,引来于小花的一阵皱眉。   “暖儿,你真的是千金小姐吗?我总以为那些千金小姐做的女红会比我们这种村妇要漂亮很多的。”   这还真是不好意思了,真是给那些名为千金小姐的人拉低了绣花水平,风暖儿一阵无语的看着自己绣的花……   其实她是想绣一朵百合花……   以前买了许多十字绣,结果都是一时新鲜劲,绣了一半就扔在那里了,这全靠技术的绣花活还真不是她干的。   风暖儿放弃了,将绢面连着绣花针一起塞进了于小花的源簸箕里。   “你绣这花是干啥的?”风暖儿觉得很无聊,看着于小花下针如神,没一会便绣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   “拿去卖的呀。”   于小花一边绣着,一边回答到风暖儿。   风暖儿的眼睛一亮,伸手翻起了于小花先前绣好的绢面。   几乎都是一样的绣面,单一的很。   “都是蓝色的花?”   于小花点了点头:“前一阵子镇子上的绣娘教的,本来我只会绣蝴蝶,你看这花漂亮吗?”   “恩,好看。”风暖儿点了点头,摸着上面的绣花。   于小花的绣花很棒,这种民间手艺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风暖儿以前没怎么在意过,倒是在这古代却随处可见了。   “你想不想卖多点绣花,或者……卖贵点?”   于小花点头:“当然想啊!”她指着绣花面:“这绢布是从镇子上的春子哥那里拿的,一块只收五文钱,花色的线就比较贵了,合下来用在一块绢布上的线就是三文钱了,可是卖这绣好的花布却只能卖十文钱……”于小花叹了口气:“这个做多了很累,还伤眼睛,但是娘在集市上卖的不容易,我得多绣点让她去卖。”   “祥大娘去镇子上卖这个?”风暖儿若有所思的看着于小花。   “娘去镇子上帮人干粗活,顺带着卖的。”   于小花想到自己的娘亲,也不多说话了,转而开始继续认真的绣花。   风暖儿有一个念头突然生了出来,她眸光流转,一把抓住了于小花:“我来试试!”   于小花还没有反应过来,风暖儿便冲进了屋子,将顾倾温锁在床头柜子里的纸张抱了出来,抱到院子里摊放在葡萄架树下的桌子上,开始捻水磨墨。   于小花先是坐着安静的绣了一会,但好奇风暖儿在外面弄什么鬼东西,坐不住的跑出了门去看。   于小花的脸色一僵,看着画上的一团又一团的墨点。   “暖儿……我觉得,倾温大哥……会生气……”   “他生什么气!”风暖儿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完成的作品,拿手抹了一把脸,因她手上有墨水,顿时抹成了小花猫。   于小花看她糟蹋的模样摇了摇头。   “这纸很贵的,倾温大哥好不容易攒钱买的。”   “这不重要。”风暖儿颇有成就感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你如果照着我画的绣花,应该会卖的很快!”   “可是你这花的,着实看看不懂。”于小花实话实说,而且一张纸可比绣花卖的钱更贵……   风暖儿皱起了眉头,看着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墨团,再想起顾倾温画的画……   “好吧,我果然没有画画的天赋。”   于小花无意间看向了篱笆外,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伸手扯了扯风暖儿的衣袖。   “怎么了?”   “倾温大哥回来了……”   “不可能!”风暖儿有一瞬间的心虚,没敢回头去看。   “先生……”长秧感觉到了顾倾温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却生的叫了一声,这一声叫的风暖儿后背犹如针毡。   “风暖儿你在干什么?”顾倾温问的温柔细语,隐隐掩藏在这温柔细语之下的则是狂暴的怒火。   他怎么会这时候就回来了。   明明连中午都没有到,风暖儿闭着眼睛,缩着头扭过身子:“我……我就是想画张画……”   这副认命了的模样,再加上脸上弄的一塌糊涂的墨汁,让顾倾温挑起眉头,他拄着拐杖慢慢走过去,微微垂眼看着纸上的画。   顾倾温嘴角一抽。   他记得曾经的风家千金小姐作画虽不是多好,却也没有那么糟糕。   “你这是……”顾倾温慢慢的拿起画张,将拐杖放到桌子旁,止不住的额头青筋暴起:“倒是像鬼画符,去做神婆必定糊弄的了不少人。”   “真的吗?”也许是太紧张被顾倾温凶了,风暖儿脑子一抽,竟当了真,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满是当真。   “当然是假的。”顾倾温皮笑肉不笑,眼神杀向了风暖儿,却没有说她一句。   风暖儿心里虽虚,却还算的上有底,昂起脖子不服道:“我是想赚钱的……”   长秧站在顾倾温的身边也看到了那副鬼画符,不禁摇了摇头:“师娘,说实话,你画的没先生好,卖不了两个钱。”   “我当然知道画的不好!”风暖儿有些恼火的将自己的画给抽了过来:“我只是想把花样弄出来,然后让小花绣,看看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顾倾温眉头一挑,从风暖儿的手中抽回了那张画,指着其中的一个点说。   “这是什么?”   顾倾温这般认真的询问,反倒让风暖儿有些脸热,看着顾倾温指的地方,解释道。   “这不是花什么的,而是一种点儿,类似于几何物体……就是一个点,然后弯曲的就是藤蔓一样的东西,绣的细些蔓延开来,那些点儿就用一样颜色的线大小不一绣出来,就像开在藤蔓上的星空一般,特别美……”   顾倾温听着风暖儿极力的分析,脑子里随着她的语言竟渐渐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磨墨。”顾倾温对着长秧道,铺开了另一张画纸,着笔静立。   风暖儿和于小花一愣。   风暖儿是愣在顾倾温那一副听懂自己在说什么的呆愣状态。   而于小花是诧异按照顾倾温平日里的性子应该早就把风暖儿数落了一边,没想到竟然什么也没说,还一副要画出风暖儿所说的画一样。   随着顾倾温的画笔在纸上一点一点的勾勒,长秧张大了嘴巴,风暖儿的表情渐渐惊喜起来,于小花也是满眼的惊奇。   一条条细致的藤蔓上攀延着朵朵细小的花儿,那细小的花儿花瓣分明,绽放过甚的碎花瓣落了满眼。   虽说是黑墨白纸,却在风暖儿道明了是绣花图纸的意图之后,于小花瞬间就被脑中勾勒出来的绣花绢面美到心神一颤。   “你说的星空我不知如何用简单的白纸描绘,若是有彩想必不是问题,以花代替,可还符合你的鬼画符?”   顾倾温说着,眉头一挑,风暖儿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狠狠抱住了顾倾温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啊~~太爱你了!你竟然明白我的意思~!”   顾倾温被她这么突然一下,带的往前踉跄差点没站住,还没反应过来,风暖儿的双唇便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长秧更是张大了嘴巴。   顾倾温伸手微微遮挡了一下脸,眼中闪过羞恼,拿过拐杖往屋中走去:“我……休息一下。”   于小花促狭的看着风暖儿:“倾温大哥害羞了。”   风暖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个吻根本不算什么,她同样促狭的笑着:“真可爱。”   长秧咽了一下口水,觉得有些可怕的往屋里跑去。   看来先生说的没错,有时候的女子比男子还要豺狼虎豹……   于小花不多说,在这儿吃了午饭便向顾倾温索了那副画就跑回家绣花去了,风暖儿虽然也想去,可是顾倾温的意思是让她下午跟着自己一起去卖画。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去,长秧不是有牛吗?”   “噗……”   长秧一声笑了出来,风暖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把自己比作了牛……顾倾温微微勾起嘴角带着笑意。   “驼人的和驼书的,还是牛有用些,至少不会一路上哀嚎。”   这是说自己连牛都不如吗?   风暖儿抿起嘴认真的看着顾倾温:“我要生气了!”   顾倾温看着她的这表情,突然笑出了声。   他的牙齿很白,露出一颗小虎牙,眉眼弯着,一改往日的冷淡模样,让风暖儿觉得自己捡到了大宝贝一般惊喜,震撼。   震撼这个词用的虽然不恰当,但是她只有震撼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第一次见到顾倾温这个笑容的心情。   “你竟然有小虎牙!笑起来好好看!再笑一个!”   顾倾温脸上的笑意不减,却不肯满足风暖儿的要求,伸手推了一把她花痴靠近的脸蛋:“滚开。”   “再笑一个嘛~”   长秧坐在一边移了移身子。   虽然他还小,但不妨还是一条被虐的狗。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活着就好   “让你去集市上,有一件麻烦的事情,需要你出面。”   有什么麻烦的事情需要自己出面?风暖儿停止了与顾倾温的嬉闹。   长秧是知情者,不悦的皱起眉头:“师娘,是一个好生奇怪的纨绔子弟,虽说送银子是好事,但是每次来送银子,集市上总有一些不好的传闻。”   不好的传闻,风暖儿来了兴趣。   “什么传闻。”   长秧看了一眼自家先生,多嘴道:“说那纨绔子弟睡了我家先生。”   那个“睡”字说的顾倾温不悦的皱起眉头。   风暖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怎么行!顾倾温和顾大牛可是官配!那些集市上的人简直就是拆CP的行为。”   风暖儿说的顾倾温和长秧都听不懂,但是顾倾温听到了顾大牛三个字就想起来那次顾大牛住在自己家起来的那个清晨,也大致明白了风暖儿的意思。   他抽了抽嘴角。   “总之还是得劳烦夫人前去辟谣。”   风暖儿想不到顾倾温会被这等事情牵绊了脚,不怀好意的往他跟前一凑:“我帮你可以,你收的银子,咱们五五分,不过分吧?”   顾倾温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之后我没有收他的银子。”   “是不是那个上次扔了一个钱袋的那个衣服都没穿好的公子?”风暖儿对他的印象还是很熟悉的,因为他的长相有些混血,带着些邪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风暖儿有些不满:“你怎么不收他银子的?这不平白的被人乱扣帽子了吗!?”   顾倾温挑眉,第一次没有反驳:“娘子说的是。”   “走!”风暖儿整理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咱们去集市。”   ——   坐着牛车到了集市以后,风暖儿还在牛车上睡了一觉。   “哈~”风暖儿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抬头看看天色还早,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不过顾倾温上次带他去的那家餐馆,风暖儿是不想去了。   毕竟做的饭菜不好吃,还要花银子。   第二次来了,风暖儿很快就摸准了路来到了画架子前,那里多了两个板凳。   “什么时候买的板凳。”风暖儿做在了板凳上,回头一看,发现那些画也都挂的非常整齐和利落。   顾倾温坐在了另一个板凳上,长秧还有别的活要干,就没有跟过来。   “收了一个徒弟,还是有些好处的。”   顾倾温说着,风暖儿便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些画挂的那么好,原来是长秧帮忙弄的,看着这板凳也是顾倾温为了教他习字而买来的吧?   “那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来呀?”   “虽说上去来过了。”顾倾温整理着桌子上的书本,挑了下眉:“该是快了。”   “顾娘子?”一声充满惊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风暖儿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颜值撑得住的圆润下巴。   原来顾倾温的摊子正巧是后街花楼的南墙,而吴随依就暂时落脚在花楼的二层,正巧窗户下面就是他们的摊子。   顾倾温抽了抽眉头,他还是刚知道这家伙原来就住在自己的头顶。   那吴随依看到了风暖儿的脸,突然开心到不知所措,他立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跑下楼去。   “这家伙搞什么鬼。”风暖儿摇了摇头看向顾倾温,突然睁大眼睛:“该不会是认识我吧?我总觉得他长得有些熟悉。”   “该不会娘子是觊觎对方的美色,为之过目不忘吧?”   风暖儿是觉得他很漂亮,但顾倾温这话说的有些醋味,她立刻促狭的靠近了顾倾温,小声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那你娶我呀娶我呀~”   顾倾温脸上有一丝红晕,他避开她的目光:“你是女子,别这般脸厚。”   “顾秀才,顾娘子。”吴随依喘着粗气叫着他们二人,一副熟识的模样,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风暖儿不放。   顾倾温微微动了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   吴随依发现了自己的无礼,微微一笑。   “午时较闲,不如咱们三人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个茶聊个天怎么样?”   这般搭讪的话让风暖儿憋笑憋到内伤。   顾倾温眼睛飘向了西面:“醉凤楼如何?”   吴随依挑眉:“可以。”   半路上遇到了长秧,风暖儿拉着他一起,四人一道入了醉凤楼。   这镇子上有什么好地方?除了花楼 便是这醉凤楼了。   一壶清茶便是二两银子,更不要说别的酒水吃食了。   长秧有点害怕,他是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显得很是拘谨。   这楼里基本都是外来的商贾富阀,穿金戴银绝对是正常的着装打扮,像顾倾温还有风暖儿长秧三人的穿着就略显掉价了。   长秧觉得尴尬,而顾倾温还有风暖儿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倾温从小就是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什么样子的场合没有见过?上了金銮殿从来不畏缩,更何况这只是一个酒楼罢了,若只是因为衣着不当便产生了退意,那就违背了他想坑吴随依一笔的心思了。   风暖儿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就是穿着比基尼走在万人大街上拍摄,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所以这种小地方对她来说,只是看起来富贵了点,并没有在意其他的。   长秧感觉到了顾倾温还有风暖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随意气息,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再弓腰弯背的,随着他们三人一道入座。   “先生,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客官要点什么?”   长秧刚问了顾倾温一句,那点菜的小二奇怪的看了一眼他们三人,转而问向了吴随依。   毕竟这一桌子里,只有五随依穿着大气,看起来就是有钱的。   吴随依微微一笑:“问他们吧。”   话音刚落,顾倾温便开口点道。   “西海红虾,水晶糕,芙蓉饼,蝴蝶翠,熊掌,鲍鱼,燕窝。”顾倾温说完以后,看向吴随依:“当然,是这位公子付账。”   这些都是楼里最贵的,饶是有点小钱的吴随依也抽了抽嘴角,不过风暖儿还有长秧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倒是让他拉不下脸来删减一两个菜。   吃这一顿,他又不至于会倾家荡产。   吴随依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挥了挥手。   “上了。”   长秧瞬间瞪大了眼睛,风暖儿给予一阵激烈的掌声。   顾倾温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敬吴随依:“吴公子阔绰。”   吴随依心里滴血,僵硬一笑:“客气。”   虽然不知道这吴随依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但是风暖儿和长秧可管不了那么多,顾倾温更是逮着他宰,三人吃的不亦乐乎。   “顾娘子可认得我是谁?”   风暖儿啃着一点辣味都没有的虾,毕竟是饿了,吃的眉头直皱却还是咽下去了:“不认识。”   吴随依了然的点了点头:“本该猜到是这样。”   “先生。”长秧吃的一嘴油星,乖巧的给顾倾温剥了虾壳将虾肉放进他的碗中。   顾倾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自己吃吧。”   吴随依喝了口小酒,看着风暖儿笑意正浓。   “这里不是京城,山高皇帝远,吴公子不妨明说了,有些人的耳朵还没有那么长。”   顾倾温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显然是味道不对他的口味,让他直皱眉头。   “顾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风暖儿百吃抽空中抬起头:“你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吴随依宠溺了看了一眼风暖儿,抽出自己怀中的帕子递给了风暖儿:“擦擦嘴。”   “哦。”风暖儿很随意的要伸手去接,顾倾温一把抓住了吴随依的手,这般吃醋的举动让顾倾温有些僵硬,他转而将手帕拿了过来,捂在了风暖儿的脸上。   “擦好了记得还给人家。”   风暖儿不解,还是乖乖的拿着手帕擦了嘴。   “吴家与风家交好,我一直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吴家的庶出公子竟与风家的千金嫡女也是这般交好。”   一言倒出吴随依在家中的地位。   吴随依身子僵了一下,并未觉得难堪的摇了摇头:“风家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晓婵为何会忘记了我,但是她现在这般隐藏在你身边,也是极好的。”   “极好……”顾倾温冷笑了一下:“风家当初待我如何,传遍京城,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当然。”   吴随依换了一个姿势坐的百般风情:“但当初名声赫赫的京城第一神童顾倾温该不会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如今晓婵命大还活着,找到你这里,你当会好好照顾她的。毕竟,她曾是你名义上的娘子。”   “过几日我便离开,会再给你一笔银子,如果不够写信来京城便可。”   吴随依这般说着就像托付一般,言语之下让顾倾温非常的恼火。   他的恼火体现不在脸上,却在猜出吴随依的身份之后,口气一直都不好的样子便可以看出来。   “结账吧,吴公子。”   顾倾温扶着拐杖站了起来。   风暖儿一直默默吃默默听,努力消化着食物和他们之间的对话,才明白了吴随依为何总是送银子给顾倾温,看到顾倾温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吧。”   说罢顾倾温便离开了。   吴随依的目光随着风暖儿。   风暖儿用帕子抹了一把嘴,再给长秧擦干净,把帕子还给了吴随依,拉着长秧便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回头认真的对吴随依说道。   “我不叫晓婵,我叫风暖儿。”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吴随依挑起那脏兮兮的帕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名字都改了么?不过,活着就好……风晓婵。”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秀鸾坊   风暖儿实在是很好奇。   自己所知道的风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之所以不问,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师娘,先生,你们与那纨绔子弟是旧识?”长秧好奇的趴在桌子上问他们二人,歪着头,太阳已经盖过了楼,阴影笼罩着他们的周围,并不觉得热,比起其他的地方,还阴凉许多。   风暖儿有些走神,因为刚刚听他们两人说的话,她是听不大懂,却又懂了些什么。   被长秧的问话带回了现实,风暖儿觉得心胸烦闷。   对这个身体的从前,一点不知的烦闷,她站了起来,对着顾倾温招了招手。   “这附近有绣房吗?我想去看看。”   顾倾温没有从书中抬起头,只是对长秧说道。   “长秧,带她去吧。”   长秧点了点头:“师娘,我带你去。”   风暖儿跟着长秧离开,顾倾温才抬起了头望着风暖儿离去的背影,心下多了些许迷惘。   就算是风家尽数被杀又当如何?   他曾经也是亲笔写信提醒过风家祸事将至,只是他们醒悟的太迟了,丞相这人内里心狠手辣,对外却是表态做尽得民心也得圣心。   一朝茶凉,他被皇上断了一条腿,顾家全然不管不问的态度,让他认清了世间的许多言表。   发誓再也不入皇城不问俗世,然后俗世找上了门,不仅让他心中有些动摇还勾起了许多往昔……   风家在他落魄之时冷然退婚,未曾让他进府半步句句羞辱,这些他也全然不在意,该警告的也都已经警告了,对于风家也算是仁至义尽,顾倾温自问不欠他们任何。   惨或不惨又当如何?风晓婵……不,现在是风暖儿,她不记得那些过往,他们又何必回头去找麻烦上身?   闲置村乡,最是快活。   顾倾温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闭上眼睛敛去满眼的复杂情绪。   “师娘,去绣房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了。”   长秧这两天基本都跟着顾倾温还有风暖儿在一起,风暖儿自然是没有见过长秧的爹娘,不过看长秧的性子,便知道他的爹娘必定也是好性子的人。   长秧在前面带路,没有半句怨言,走到了一家店铺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风暖儿跟上抬头一看。   ——绣鸾坊   “师娘以前是从京城来的,听说过绣鸾坊吗?”   长秧脸上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风暖儿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过。”   “谷镇虽是个小地方,绣鸾坊却能承下五湖四海之内所有绣样的走案,因为花样多,绣工好,咱们这常来的跑商人,最爱往这里来,在绣鸾坊拿的工钱可多了,可我却不喜欢这里。”   长秧小小的表情出现了哀伤,他低下头不想再看那牌匾:“我娘以前是在这里当绣娘,可是三年前的时候,突然手指被打伤了,拿不稳针,便再也干不了这些细活了。”   风暖儿眼睛微微一眯。   长秧的言下之意便是绣鸾坊对自己的娘用了私刑?   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风暖儿也不知道怎样安慰长秧,只能摸了摸他的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   长秧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顾倾温让他做的事情又摇了摇头:“不得,先生让我带师娘来的,我不能因为不喜欢这里就不进去。”   风暖儿觉得好笑又觉得长秧可爱。   “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我进去看看罢了,一会便出来。”   长秧有些犹豫,他是真的不想进去,也就点了点头:“那师娘你快点回来,我在门口等着你。”   “你去那边的树荫下等着我。”   “嗯!”   风暖儿只是来看看,因为她今儿清晨给于小花挖了一个坑。   如果自己不来打探一下市场需求,等到于小花费心费力的把顾倾温画的那副画给绣了出来又卖不出去,可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风暖儿一走进去,先看到立于柜台之中的两位账房噼噼啪啪的播着算盘并未抬头,她也不想有人上前询问,自己走进了秀鸾坊内。   各色形态的商人来回游走,对着裱在木框之中的绣样品头论足,那绣样最右下角,还绣着字,该是绣娘的名姓。   风暖儿模特出生,对衣裳或者饰品之类的花样颇有研究,咋看之下,这些绣品固然精美,无非是些花鸟复面相加的图案,有些创新的也不过花花草草世间之物,何来新奇之说?   风暖儿摸着那绣面,小声嘟囔道:“绣鸾坊,也不过如此……”   这话中除了真正的失望之外,更多的还是长秧刚刚在门口对自己说的话,连带着她对这里的印象也不好了起来。   风暖儿眼睛狭长,眯眼抿唇瞧着那绣面的模样像只想要偷腥的小狐狸。   她的脸蛋如此出众,虽然穿着朴素,却还是吸引了一大堆人的注意,这些走商的基本都是男人,留意她的人更多了。   特别是绣鸾坊的大东家,一位青年才俊。   “我也觉得这些绣面不怎么样。”   风暖儿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侧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位模样很好的公子,他看着风暖儿,温润的笑着,一身白衫让风暖儿想起了四个字。   道貌岸然。   这个词一般都不是形容好人的,所以风暖儿用来形容他,自然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她轻轻侧过头去,没有理会这人。   他被甩了脸子,不退反进一步:“姑娘说不过如此,是不是有什么见解之处?”   他是绣鸾坊的大东家,占据了绣鸾坊十分之八的产业,小小的年纪便有如此的经营头脑,倒是让旁人赞扬。   缶自寒抬头看向风暖儿豪无饰物的发髻,表情微微一愣,倏然想起清晨刚买的簪子,不由自主的从腰间掏出一根梅花簪,趁着风暖儿没反应过来,手法灵巧的别于她的发丝里。   这动作似乎是做过很多遍,不然怎么会用灵巧这一词?   风暖儿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还是被插上了发簪,她皱眉伸手要将这莫名其妙的“礼物”给取下来,却被缶自寒抓住了手。   那小手很软,根本不像是村女干惯了粗活那般糙,这让缶自寒心头一荡。   “放开。”   清冷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放开了风暖儿的手。   “莫要取下来,姑娘生的这般好看,却少了些点缀,这支梅花簪还算衬得上姑娘,便当是在下赠与姑娘初次见面的礼物如何?”   缶自寒眉眼一挑,似是在撩拨风风暖儿。   当众调戏良家妇女?   风暖儿因为麻烦而且又不会妇人盘头,自然是闺阁女子般的发髻,顾倾温也没有要求她将头发盘起,这才让缶自寒误会了她是姑娘。   虽然她本就是姑娘,但于顾倾温的关系说在外头,风暖儿决定回去以后就将头发盘起来。   周围的人有意无意的看着这边的热闹。   风暖儿冷笑一声,伸手解下簪子,本来就是草编的发绳给带着瞬间掉落了下来。   一头乌发垂在脸庞,泯在她的眼角,清冷的黑眸微微露出一抹恼意,调皮的黑丝扫过她皓白的颈项。   缶自寒的喉结微微滚动。   “干什么呢!”   一道身形挡住了风暖儿,缶自寒被人遮去了视线,心生不悦,这侧头一看,却看到了自己还算是不能得罪的人。   缶自寒的眉头一皱,面上带着客套的笑意:“楚家少爷,稀客稀客。”   缶自寒皮笑肉不笑,打望了一眼他身后挡着的风暖儿。   “难道楚少爷与这位姑娘认识?”   “自然认识!”楚玉付那双爱恨分明的眼睛瞪着缶自寒,他本是路过绣鸾坊门口,无意间扫到了风暖儿的身影,毕竟在一群穿红挂绿的商人中间,风暖儿那一身朴素衣裳太过夺目。   楚玉付看到风暖儿还在因为前两天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打个招呼,就看到风暖儿被一个缶自寒握住了小手,瞬间他就不干了。   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握住了手?!这怎么行!   二话不说便冲了进来挡在了风暖儿的身前。   坐在门外石阶上的长秧怎么会不认识楚玉付,见他冲了进去,以为他是要找自己师娘的麻烦,跟着神色紧张的跑了进去。   缶自寒眯起眼睛,要不是与楚家有些利益往来,他可不会给楚玉付什么好脸色,至少他现在不说话的态度,足以代表他的情绪。   风暖儿见四周的目光开始聚了过来,伸手扯了扯楚玉付的衣袖。   “走了。”   楚玉付侧过身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少年稚嫩的不服气写在脸上:“他是不是欺负你?”   缶自寒听了这话,略过楚玉付直视风暖儿的目光询问道:“姑娘?在下欺负你了?”   风暖儿心中有些气恼楚玉付不懂得见机行事,她本不想闹事,尽管心中气恼,风暖儿表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又扯了扯楚玉付的衣袖。   “并没有。”   缶自寒满意一笑。   “你是绣鸾坊的大东家,暖儿自然不敢说什么,你也别缠着暖儿,她是小爷我照着的人。”楚玉付昂起头,一副大少爷的倔模样,根本不理会风暖儿的小动作。   风暖儿眉头轻挑,通过脑子少根筋的楚玉付嘴里才知道眼前这位竟然是这绣鸾坊的大东家,再想起刚刚嘟囔的那句话被他听到了顿时就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缶自寒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他看着风暖儿,明明处境尴尬,却一副无人沾惹的模样。   怎么办……好想沾惹一下……   风暖儿察觉到了缶自寒的不怀好意,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他那看待猎物的眼神实在让人作呕。   “既然姑娘知道了在下是这绣鸾坊的东家了,那在下也不装傻问姑娘一句,对在下这绣鸾坊有何意见?”   长秧紧张的抱住了风暖儿的胳膊,警惕的看着缶自寒。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咱们干笔大生意   那楚玉付挡在身前实在有些碍事。   风暖儿从不是一个习惯躲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她并不柔弱,对着缶自寒微微一笑推开了楚玉付。   她轻手撩开脸侧垂下的发丝,那笑容显得魅惑无比,谁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无心的动作,便勾走了某些人的心神。   “绣鸾坊的大东家?正巧,有笔生意,不知道东家做不做。”   缶自寒没有想到风暖儿这般大胆,也没想到她会牵扯到生意上面,不禁勾起一抹笑意越发浓厚的看着她。   缶自寒左右看了看道:“如果是谈生意,这里终究不太方便。”他侧过身,往绣鸾坊里间对着风暖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玉付哪能让自己的女神跟着别人走,抢先一步走在前头。   缶自寒本就不想忍他,伸手拦住。   “哎,楚少爷就不必去了,毕竟,这谈生意……不方便对外泄露啊。”   风暖儿扫了一眼缶自寒,拉着长秧走到了楚玉付的身边。   “没关系,楚少爷也跟着,正好这笔生意,也想跟楚家合作一番。”   胃口不小?缶自寒顿生趣味,虽然不知道风暖儿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就算是出了谷镇,也寻不到几个,若是能娶了当个侧,也是美事。   绣鸾楼实在是不小,七拐八拐的上了三楼,到处都是红木檀门,想来绣鸾坊生意大事钱自然是多的。   风暖儿进了屋子,突然回过神来。   自己是不是冲大了?……是跟绣坊做生意,本来是有个赚钱的模子在心底的,用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来画绣样,然后让花儿绣出来。   可是她不会画,顾倾温自然是会的,但万一不帮自己呢?花儿一个人也不够……   忐忑的坐在了凳子上,风暖儿有点走神。   长秧更是紧张的抱着风暖儿的手不放。   “暖儿,你要谈什么生意啊?”楚玉付虽然是比风暖儿小了些的孩子,但家里做税收的,自然是有钱有底气,他只是对风暖儿拉他做生意有点好奇。   这暖儿喊的风暖儿眉头一皱:“你现在还是叫我暖儿姑娘吧。”   楚玉付抿了抿嘴,明显是不乐意叫的这么生分。   缶自寒走了过来,拉开凳子坐下来倒了杯茶,缓缓说道。   “现在也就咱们几人了,姑娘说的生意,在下很是好奇,现在说来听听如何?”   风暖儿微微颔首:“还未请教东家的名字。”   “姓缶,名自寒,姑娘若是愿意,换我一声自寒大哥如何?”   这般不正经的模样让楚玉付先火了,风暖儿连忙按下他的肩膀:“楚公子何必激动,切莫让人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说罢没等楚玉付反驳,风暖儿便低眉顺眼道:“自寒大哥,这么唤你倒是情切许多。”   “……”缶自寒自是没有说话,他没有想到风暖儿这么爽快就妥协了,全然不像在楼下的时候那般清冷,突然一想现在的情况,不禁有种想狂笑的冲动。   还真是个狡黠知趣的女子,因为现在是要谈生意便这般低声下气么?   风暖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自己叫出口的那四个字暗暗作呕。   “现在的想法还未成熟。”风暖儿给拘谨的长秧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句话说得缶自寒一挑眉,却还是耐下心来听她接着说。   “我可以拿出让自寒大哥满意的绣面来,成品质量自然是不会低,绣样也绝对是你没见过的,但是这好点的布料还有线需要钱,如果楚家愿意帮忙出钱,到时候回本自然是有些利息的,只是小本生意,利息恐怕……”   “我愿意我愿意!”楚玉付像个小学生一样瞪着眼睛举起手,然后自己察觉到自己的幼稚,又放下手看着风暖儿的脸傻笑两声:“暖儿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风暖儿看着楚玉付现在模样脑子里蹦出这个词,她轻咳一声,对楚玉付的印象总算是好了点。   缶自寒自风暖儿说完以后,便没有发言,若有所思的低着头,随后他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相同,皱着眉头看向风暖儿,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   “绣鸾坊不缺你布料和针线,若是你真有信心拿出让我满意的绣面来,从我这里拿不是更方便?”   风暖儿一愣,他竟没有觉得自己没本事?   她随后打破了自己这种自卑的想法,回以缶自寒神秘一笑,却是没有替他解答疑问。   缶自寒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明白了过来。   莫非是不想被绣鸾坊压制住?   没错,风暖儿便是这种想法。   虽然从绣鸾坊拿原料很方便省去很多麻烦,但是这样不就是被捆绑了吗?一旦被捆绑成了绣鸾坊的提供者,再出现大的收购人,她若是转换了供应者,岂不是得罪了绣鸾坊?   捆绑对一个生意人来说,是利也是祸。   利是稳定,祸是永远得不到谈价的资格。   缶自寒眼神中透露出欣赏,不由自主的摇着头拍着手:“真是小看姑娘了。”   风暖儿见缶自寒态度一变,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缶自寒虽是个道貌岸然的人,却在谈生意方面有着认真的态度。   她最怕与不认真的人谈生意了,从前是,现在也是。   风暖儿拉着长秧站了起来,笑的眉眼微弯。   又是这种笑,像个偷腥的小狐狸一般让缶自寒心神一动。   “缶公子,我已经是妇人了,我相公姓顾,名倾温。”   缶自寒身子一僵,听到顾倾温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讶异,他明显没有想到,谷镇上赫赫有名的二点红,竟然有娘子?   还是这般貌美的娘子。   同时心底涌起失落的感觉,却又不是特别难受。   缶自寒深呼吸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对着风暖儿行了一个君子礼。   “认识顾娘子,很高兴。”   这称呼总算是正常些,风暖儿笑的颇为舒心:“也很高兴认识缶公子。”   他们二人之间再无其他调侃的言语,更多的是对彼此的一份尊重。   “等着你的绣面。”   缶自寒说的很有信心。   心底有些悬的风暖儿没有表现出来,挺起了胸膛,一脸的自在:“那就请缶公子耐心点了。”   毕竟她现在也是没有底的。   回去以后风暖儿感觉自己有点飘。   本来是想打听一下市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顺手谈了生意。   风暖儿当着苦力拉着牛车,表情委屈的回头看向顾倾温。   他执书坐着,长秧也同样抱着一本书皱着眉认着字,有不懂得便凑过去问顾倾温。   “吾滴相公啊,你能帮我不?”   长秧一双眼睛乱飘了一下,看着顾倾温并不搭理风暖儿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看出吧。   “自己夸下的海口,自己吞下去。”   吞不下去!   风暖儿勒听了牛车,转而跑到顾倾温身边趴在了车架上揪着上面铺的干草可怜巴巴的撅着嘴:“相公,我可是都报出了你的大名,如果你帮我,不止丢你娘子的脸,还丢了你自己的脸!”   “……”   顾倾温捏着书的劲有些大,他抬起头淡漠的看向长秧:“是不是?”   长秧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顾倾温所问的是什么,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师娘跟那缶公子说了,她是妇人,相公姓顾,名倾温。”   顾倾温身形一顿再没有开口。   风暖儿干巴巴的等了一会,顾倾温还是没有说话,现在天色不早了,他们在不能再在路上耽搁了。   “真狠心。”风暖儿语气里尽是失落的道,转身无精打采的就是拉牛车。   顾倾温突然开口了。   “仅此一次,以后切莫再报出我的名号去丢人。”   风暖儿瞬间瞪大了眼睛,浑身激动的大跳了起来,转过身兴奋的看着顾倾温:“相公相公相公!你是答应了帮忙画绣面吗?!!”   “嗯。”极小的回应,顾倾温依然看着书。   长秧也是很兴奋的跟风暖儿对视了一眼。   “耶!~”   “太好了师娘!”   两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夕阳照耀的光芒格外夺目。   顾倾温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   风暖儿回去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于小花。   一脸疲惫的于小花坐在绣框前,那是一张很大的绣框,她细细地绣着,抽空抬了下头看看风暖儿。   “你看,怎么样。”   虽然很疲惫,但是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着绣样的喜爱和满足。   风暖儿凑过去一看,不禁惊讶了。   才一下午时间她就已经将一般的细藤给绣好了,而且跟顾倾温的花比起来,草青色的细藤鲜艳特别,蔓延在这张够大的绣面上,隐隐要绽放出特别的姿态。   “太厉害了花儿。”   风暖儿摸着绣面,点了点头,突然对自己的谋钱大计有了极大的信心。   “当然,若是这话,倾温大哥是花在布上的,我能绣的更快,因为想要跟画上的一样,我都拆线拆了好几回呢。”   风暖儿听了这话,激动的抓住了于小花的胳膊。   “画绣面上?没问题,小花,咱们来干一笔大生意吧。”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等生意谈生意   不出五天,于小花连天加夜的将那绣花给弄了出来。   风暖儿睁大着闪闪的眼睛,崇拜的看着早已昏睡过去的于小花,抱着绣花小心的走了出去。   长秧虽是一个男生,但好歹也是看着绣面出来的,对绣花成品好奇的很。   “师娘,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祥大娘看着他们这么一大早就来,定是为了自家闺女连着几天熬出来的绣面,她看着也不错,但要快点上镇子上帮活了,便先走了。   风暖儿抱着绣框,长一米宽三十多厘米的绣框上一副青藤红梅饱满而漫开于锦布之上,那精美的花瓣用了近似于大红的瑰红之色,看起来很是夺目。   风暖儿对于于小花的佩服达到了顶点。   她最是喜欢这种民间工艺,于小花的手艺对于风暖儿来说,自然是好的没话说。   “师娘,这可以吗?”   长秧有点儿不相信,虽然这副绣花很精美,他甚至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绣花,那青藤更是不像真正的树藤一般,上面还开着红色的花朵,精致是必然的,就是心理有些没底。   长时间跟着风暖儿还有顾倾温东跑西窜的,长秧已经自觉的把自己规划为他们的圈子里。   风暖儿也有些犹豫,不一会便点了点头:“自然没有问题,这绣面做成衣裳会更好看。”   做成衣裳?长秧不禁咂舌,不禁多看了两眼这绣花。   “师娘,若是绣面,做屏风自然好看,但是这么多花,做成衣裳会不会……”   风暖儿也是长了眼睛,这个地方的人好像都挺喜欢朴素一点的衣裳,如果能掀起一场另类的风……   风暖儿的眼睛里,并发出了银子的光泽。   长秧默默的转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在他心里,师娘是跟先生一样清傲有学识的。   ——   绣鸾坊的阁楼,风暖儿上午让长秧来通知过了自己会来,缶自寒也安排了这阁楼让她在此等候。   看着眼前的玉质茶杯,再摸了摸桌子,啧啧两声。   还真是有钱的主。   风暖儿今日为了不像上次那般招人耳目,今日穿着虽然朴素,却是将脸蒙上了一块灰色的棉麻布,又让祥大娘帮忙作了妇人发髻。   她是不怎么会盘发,准备这次回去以后好好学学。   风暖儿坐在了椅子上,小小的紧张之下还带着一点点激动,在古代谈生意?虽然没有人陪同,但她用布条包起来的绣面却是让她很有底气。   有作品当然就有底气。   风暖儿坐在那里等到茶凉,来的时候艳阳天,现在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明明才是晌午,看着天,难不成是要下雨?   风暖儿走到窗户前,推开,一股儿沉闷的味道……   她微微皱眉,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将面布解去。   缶自寒因为送绣面去码头,急忙乘着马车赶了回来,或许是佳人有约,天气阴沉更是给他的心里添了堵,打开马车的车帘正巧望到了绣鸾坊的阁楼窗户。   窗户口站着的女子,正是风暖儿。   她正解下面布,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来,小风浮动她的发丝,那狭长的眼睛眺望远方,似是待君来。   突然空气中窜出了清晰的味道,天空扑朔了一阵细雨,落在她的眉眼间。   缶自寒的心脏,如同被人猛的敲击了一般。   他指尖微慌的放下窗帘,嘴角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想起她身为人妇的事情,眼神中那抹慌乱渐渐敛去。   竟然下了雨……   风暖儿抹了把脸上薄雨,离开窗户,转身将手中的面布狠狠摔在了地上。   “WC啊!放鸽子也派个人说一声啊!”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缶自寒莫不是大男子主义见不得女子从商,所以不屑于准时赶到,或者当自己是个小丑?   道貌岸然的人,却是有这个可能。   又做了一会,风暖儿蹲下身子捡起面布,越发生气:“假君子!”   缶自寒刚巧走到了门口,推开门的手一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便推门而入。   “假君子?顾娘子说的莫不是在下?”   说人坏话被人听到了,风暖儿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相反格外有理的模样。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解释一番。”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凉茶刚要喝上一口,便被缶自寒拦住了。   “茶凉了,还是换热的好。”缶自寒转身双手负于身后,对着房门外喊道:“换壶热茶。”   她做在这阁楼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问候一声,风暖儿本不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所以也不想跟那些不重视自己的人计较。   “不必了。”她脸上一寒,声音有些大,拿起自己带来的绣面准备离开:“缶公子的诚意,我看不到,合作生意的事情,也就到这结束吧。”   “唉。”否自寒以身相挡,逼的风暖儿停了下来。   “绣鸾坊的生意很大,你今日清晨才让长秧小兄弟通知我今日下午谈生意,皇城那边的绣花好巧不巧摊上今日,若是他物,我必先紧着这边来。”   缶自寒的意思,想必是风暖儿通知的过于迟了些。   这话风暖儿只信了八成,却在听到皇城那边绣鸾坊竟然也有大生意,顿时要走的心意就改了,她心思一转,掩唇一笑,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快的让缶自寒措手不及。   “那是自然,皇城可是大生意。”   风暖儿微微一笑,转身将绣面放在了桌子上,重新坐了回去。   他没有想到她会这般爽快的原谅自己的迟到,再听到她提到皇城之时的态度,不禁又明白过来笑着摇了摇头。   “顾娘子还真的旗帜鲜明的很,这般目的明确就不怕在下生气?”   “生什么气?”风暖儿面上带着笑反问道:“难道手上有足够的筹码留住要走的生意,不应该高兴才是?”   绣鸾坊的生意做这般大,的确是让他骄傲。   “废话便不多说了。”风暖儿解开了包裹着绣面外面包裹的布,将绣面摊在了桌子上。   缶自寒也有过期待,本以为会是幽幽兰花之类的绣面,却在一眼见到那青藤红梅蔓延的锦绣之时,满眼绽开了惊艳。   “这。”他只说了一个字,伸手去摸那绣面。   虽说绣面上的工笔不是上好的绣娘所绣,却别有自己的手法在里头,而且单单是这绣样的特别,就让他下定了买下这绣面的决心。   “我要了!”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在下,这才是生意人之间该有的态度。   风暖儿很满意他的态度。   “如果你觉得可以,当然不止这一副锦绣。”   缶自寒眉头一挑。   “既然顾娘子的态度旗帜鲜明,那我便也说清楚一些。”缶自寒将恋恋不舍的目光从锦绣上移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准备一副长谈的姿态。   “你的这锦绣固然出我所料的惊艳,但我不能做不保险的事情,生意自然是会跟顾娘子继续下去,但我们总归是要定个价……”   “不定价。”风暖儿决绝道。   缶自寒一愣,用手指轻轻在唇边揉着,等着风暖儿接下来的话。   风暖儿看着缶自寒,那目光是独具一道的明智。   “我对自己的锦绣有绝对的信心,既然来与绣鸾坊的大东家谈生意,自然是底气足的很,定了价虽说我这有了保障,却压制住了我的收入。”   缶自寒的眉头微微挑动,风暖儿的某些词语他不懂。   “呃。”看着缶自寒一脸琢磨的样子,风暖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自觉的就用了二十一世纪的术语。   “简单些说,我拿出锦绣您过目,若是不好大可不要,但我觉对不会被绣鸾坊吃死价格。”   这么一说,缶自寒便明白了,了悟过来他又对风暖儿的经商头脑有了一定的见识。   “不得不说顾娘子很会谈生意。”   明明有一堆的话要说,到嘴边以后,缶自寒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觉得有些不甘心:“顾娘子胃口很大,手笔也很大,缶某欣赏你。”   他站了起来,长叹了口气,伸手再次摸像那副画。   “顾娘子似乎不太富裕,若是真的拿出了不好的绣品,我自然不会要,到时候,顾娘子有信心能处理吗?”   二十一世纪各色生意人的成功案例来说,风暖儿比他们进化了不知几千几万年,当即露出自信的笑容。   “当然有信心,不然怎会同缶大东家这般说?”   缶自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没有言语。   “开个价吧。”   风暖儿道,站起身,一副谈好就走的模样。   缶自寒收回了抚摸锦绣的手:“五十两。”   这数字说的风暖儿小心肝一抖,她自从来了这古代,还真没见过五十两这么多银子,不过心里是激动归激动,风暖儿却没敢表现在脸上,她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话刚出口,风暖儿就有点后悔,在她眼里,艺术品是无价的,自己在这古代开出了新的创意思维,一百两自然都低了。   “成交。”缶自寒说成交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让风暖儿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再抬高点价了。   风暖儿暗暗握紧了小拳头:“第一次合作,这就是一个友情价。”   缶自寒知道这小娘子是觉得要的低了,不过他经商多年,不是老狐狸,也是个小狐狸,这让他刚刚的不舒坦瞬间找了回来。   “那还真是谢谢顾娘子的友情价了。”   风暖儿抿起嘴,最是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冷漠脸,伸出手:“银子。”   缶自寒见她生气了,竟格外的开心,哈哈大笑着从腰间解下钱袋:“一百两,不多不少,正正好。”   原来他都算着好的,风暖儿的脸又是一青。   她接过银子,生意也算是做成了,颇有风度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尽管这声音听起来并不愉快。   缶自寒看着那主动伸出来的小手,正要握上去,风暖儿便收了回去:“哦对,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还是有妇之夫。”   缶自寒苦笑了一下,送走了她。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召集绣娘   风暖儿拿到了银子第一件事就是将需要采购的银子分了出来,还有给小花的绣工钱,还有自己的报酬。   这自然是不会低的。   一百两银子能干什么?风暖儿现在就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商人,她曾经经常与商人打交道,在发家致富方面还有有些自己的见解的。   首先,花儿成了自己的职员,但只有花儿是不够的。   顾倾温和长秧坐在牛车上等着风暖儿,今日下了雨,他们身上披着蓑笠,还有一套被长秧抱在怀里,见到风暖儿赶来了,连忙招了招手。   “师娘!”   风暖儿已经抑制不住的想要告诉他们自己赚了很多银子的事情,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不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我呀,别淋雨淋生病了。”她挂着一脸的傻笑。   顾倾温微微抬起头,那笠帽很大,显得顾倾温那张俊美的脸庞很小,风暖儿脚步慢了下来,看着顾倾温投过来的视线,分外心安。   有些人沉迷于她的美色,而她却沉迷于他的美色。   这张脸还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厌。   “相公!”风暖儿跑到了牛车跟前大叫了一声,拿起笠帽盖在自己的头上,卖萌的眨了眨眼睛对着顾倾温歪了歪脑袋:“相公,咱们有好日子了,你娘子我挣大钱了!”   顾倾温勾唇一笑,透着不在意:“钱财乃身外之物,卖了多少银子?”   “噗。”风暖儿感觉自己要吐血了,将钱袋拿出来在顾倾温的眼前晃了晃:“一百两!”   顾倾温眉眼轻挑,显然是吃惊的。   风暖儿得意极了,在缶自寒那憋到的屈分分钟被顾倾温化解,她坐上牛车,拍了拍长秧的肩膀:“今天你师娘是大赢家!所以你拉牛车!”   “为何这般得意。”顾倾温拉低了笠帽,声音清冷:“那锦绣至少可以五百两出手。”   一句话说的风暖儿失去了所有的气焰,她刚刚丢掉的憋屈全被顾倾温塞了回来,不理会长秧听着他们一个一百两一个五百两然后吃惊到张大嘴的模样,噘着嘴道。   “这不年轻嘛,第一次接触到,我对银子的概念又不多,觉得一百两已经算好的了。”   听顾倾温的话,那一百两就像是一百元一样,她顿时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生在从商世家,对银两的概念又少,顾倾温实在不知道她失去的记忆有多少,不过她曾经是一个千金小姐,还是个女儿家,这般抛头露面的去谈生意让顾倾温心里有一丝愧疚。   “辛苦了。”   憋了半天,顾倾温说了这么一句话,张了张嘴又道:“一百两不少。”   风暖儿还是觉得很难过,但不想让顾倾温看出来,幽幽问道:“那一百两能买多少肉?”   长秧想了一下,生出手指:“一百两买的肉,可以吃两个月了!”   风暖儿这么一听,瞪大眼睛,伸手拽住长秧的两根手指,满意的笑了:“两个月?!够了够了,一百两不少呀!”   顾倾温微微一愣,笠帽下那清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师娘,真的要我拉牛车吗?”   “废话!小子!帮你拉了几天你就觉得是你师娘该拉的吗?”   “……那师娘,你买肉可以分点给我拿回家给爹娘吃吗?”   “跟着师娘混还会少了你这点肉吗?”   “嘿嘿!师娘最好了!”   ——   “这是二十五两银子。”   临近傍晚,风暖儿去了祥大娘家里一趟,今日有雨,怕路上滑,祥大娘早早干了活便回来了,看着风暖儿塞在自己手中的银子,微微讶异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又将银子塞回在风暖儿的手里。   “丫头,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风暖儿强硬的将银子再次塞回到了祥大娘的手中:“小花帮您赚的呗!她现在可是我的人了,大娘若是信的过,让她跟着我干,绝对不止这二十两银子。”   于小花这两日彻夜的绣花祥大娘也是看在眼里,他们这些村子里的人,上集市干活半年拼死拼活的也干不了一百两银子,如今堆在了她的手中,让她怎么能不激动?   祥大娘的看着这银子也没有再推拒,默默抹了两把眼泪,转身将银子塞入榻中。   “丫头,你这绣样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祥大娘拿了银子,花儿在里面洗澡,风暖儿有些谦虚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她想出来的……但好歹这个时代没人用过。   “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还是多亏了相公提笔作画,还有花儿的摹绣,不然也赚不到银子……”   风暖儿顿了一下,她本来就有一个计划,感觉现在是时候开始了。   “大娘你在村里头认识的人多不?”   “都认识是认识。”祥大娘不知道风暖儿为什么这么。   风暖儿眼睛一亮:“那大娘可不可以召集点会绣花的绣娘,光是小花一个太累了,我想做大点。”   祥大娘一愣,脸上有点尴尬。   “我很早就丧偶了,带着小花孤儿寡母,村里头人都知道,风头不是特别好听……”   无非是寡妇丧门之类的难听留言,自然没有人愿意接触。   风暖儿也猜到这点,因为于小花三言两语中透露出来的事情,还有这个家中实在没有多少男人的东西。   风暖儿伸手拍了拍祥大娘的手背:“如果祥大娘觉得为难的话没关系,我有别的办法。”   二日清晨,风暖儿找绣娘的事情就在村里头传开了。   楚玉付派人抬着箱子进了胡老村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人看到?   本来是想自己低调点去跟楚玉付接应的,但为了起到找绣娘的作用,她就没有低调而行,拿了银子买了些糖,收买村里头的小孩四处散话。   顾家娘子要收会女红的绣娘啦~三日后的清晨快点去~能赚很多银子呢!   一切办妥以后,风暖儿又忙着整理了顾倾温帮忙画好的绣样,那绣样的画越看越让风暖儿觉得神奇。   顾倾温竟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先在纸上画出了自己想要的图案,虽然只是一堆让人无语的黑墨点,但是顾倾温看了以后,再听她描绘一遍,便能将形态勾勒出来,没有九分也有八分的意思。   风暖儿觉得顾倾温真的是……太厉害了。   不出三日,几乎整个村子都因为这件事情沸腾起来了,风暖儿去秀鸾坊卖花儿的绣面卖了一大笔银子的事情就此传开,至于多少银子就是不知道了,无非是十几两五十两?   反正这果子是抛了出来,对于他们的诱惑力足够大。   村子里头热闹了。   白天顾倾温出了门,他的院子里平白多了很多的凳子。   “顾娘子给活?能拿到银子吗?”   那些凳子都是村里头的妇人们自己带来的,风暖儿的意思其实不多,就是想看看村里头有多少个人会绣花的。   顾娘子这有活的消息散了出去,村里会绣花的人都来了。   风暖儿出门一看,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她走到葡萄架下面的桌子前,摊开了白纸,拿着毛笔轻咳了一声:“大家既然聚集到这了,就应该知道我是要你们干什么的,首先说明了,咱们这不收外面有活的人。”   “不收有活的?是想让咱们把活退了,然后接你的活?你这绣花能折腾出个什么天?能赚到银子不?”   风暖儿的话没有说完,便有人插嘴。   她脸上勾起一抹平易近人的笑容,眨了眨眼睛没有看向那村妇,而是看向众人。   今日来的不少于五十多人,风暖儿还是头一次知道,这胡老村看着怪小,人口却是不少。   “银子自然能赚到,也不需要有活的将活退了,毕竟我只收没活的,如果你自己硬是将手上的活退了,到我这里自然是能赚到钱,但你绣品差拿出手拿不出却不是我的事情了。”   虽说做生意都很忌讳跟员工说这般见外的实话,但是风暖儿却不想最后因为他们自己的绣品差而找自己的麻烦。   “你们的功底我都不清楚,浑水摸鱼的可以离开了,不是说你绣了就有钱拿,我要的不是一味想着好处的绣娘。”   这里大部分的村妇都是不出去干活了,在家里带孩子做饭,吃自己丈夫的,他们哪有什么活?   于小花站在一边扫眼看下去,她是知道这其中有几个是绣鸾坊的绣娘,当着众人的面上也不好直说,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   “我要的是能拿得出作品的绣娘。”   风暖儿环视了一圈众人,脸上的笑容明明很平易近人却又透露着一视同仁的冷漠。   “当然,绣样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但是我这绣样天下可没有重样的,你们进来工作,我提供针线、绣布。”   风暖儿的眼睛眯了一下,她脑子里的绣样当然不会就那么几种,也不在乎有两三个人拿着绣样走人,但毕竟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也不说话的便是傻子。   “如果有个别人贪图这其中一星半点的小便宜,而错失了在我手下工作的机会,一个绣样卖出的钱你知道可以得到十二多两银子,一个月你出了三个绣样就是四十多两银子,两个月呢?一年呢?……”   风暖儿此话一出,其他人皆瞪大了眼睛。   “但如果你想不开,偷走了绣样,卖上些钱,是在我这里长期的收益大,还是你摸到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收益大,你们自己斟酌斟酌。”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长秧的娘   风暖儿言尽于此,她松了一口气,提笔俯身。   “要报名的现在就可以来我这里说下名字了。”   风暖儿的饼画的大,他们自然不傻,她有先手在前,事实证明能赚到钱,更何况是秀鸾坊的钱,一个两个 犹豫了一下便都起身到了风暖儿的面前。   五十多人,全部都报了名。   风暖儿直起腰,酸痛的感觉让她皱紧了眉,一张纸上写着的名字,也都只有她能看懂。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简笔,这古人自然看不懂。   于小花走到了风暖儿的旁边,她是看不懂这字的,只是瞧着嫌它难看的皱起眉头。   “暖儿,你这连倾温大哥的字一半好看都没有,你真是千金大小姐吗?”   风暖儿轻咳了一声,瞪着于小花:“顾倾温少说以前也是个当官的,字当然漂亮,我只是个千金小姐,写那么漂亮的字做什么。”   “真的吗?”于小花看着这字半信半疑的摇着头。   “好了!”风暖儿对着下面那些妇人大声宣布道:“名字都登记在这了,你们家中若是有绣好的绣花便都拿到我这里,进行淘汰。”   “淘汰是啥?”   风暖儿勾起嘴角,耐心无比的解释道:“拿给小花过目,如果你的绣品还不错,自然是有机会在我手下做活,如果不好,就不用来我这儿干活了。”   全场哗然。   ——   晚上听到于小花跟顾倾温还有大牛说风暖儿如何如何进行的招募之后,顾倾温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减下去。   他可以想象出来,她眉飞色舞的模样。   风暖儿拿着顾倾温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笔头的毛都糙了,还不住的在看着纸皱眉。   “小花,你说秀鸾坊的人也在名单里头?你说说看哪几个,我给她名字划了。”   于小花点头跟风暖儿一起划名字,顾大牛坐在灶台边上煮着土豆。   最近他们都爱吃上了煮土豆,不仅香还管饱。   顾大牛一个人在家里吃太冷清,所以也经常过来跟他们一起吃。   只不过……自从上次从山上出事回来以后,顾大牛见到他们二人,就变得越发沉默,特别是风暖儿。   于小花跟风暖儿讨论了一下个别绣娘的人品之后就往厨房跑去。   “大牛,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若有所思的大牛听到于小花这般关切的声音,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没有没有!煮个土豆很快就好了。”   顾倾温坐在小案前给绢面上画着绣花,旁边是一张画纸,画纸上是风暖儿画的一只小鹿。   跟着顾倾温一路熏染,风暖儿画的也有几分模样在里头。   经过顾倾温的手上一画,风暖儿微微扫了一眼,不禁被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只身上带着些许斑点的鹿,它欣长的身形看起来很是美丽,大而妩媚的双眼灵动有光泽,鹿角如同神木枝桠一般衍生向上,小鹿高昂的脖子看起来贵不可攀。   “顾倾温,你的画真好看。”   他嘴角一勾,竟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风暖儿拿起了这个绣面,走进后屋。   “大牛哥,你多放点柴火。”   于小花正在帮着顾大牛干活,风暖儿拿着画好绣样的绣布走了进来,顾大牛回头看到了风暖儿,立刻站了起来,往一边去。   风暖儿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将绣样展开给于小花看。   “这个好看吗?”   小小的绣面上,灵气十足的小鹿。   于小花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大牛哥抓过这个,村上老大爷说鹿是守护森林的仙子,所以就让大牛哥给放了,我还记得是灰褐色的小鹿,眼睛大大黑黑的可漂亮了。”   “除了白玉难得,是不是黑玉石更难得?”   “对呀。”   风暖儿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这小小的绣布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了。   “小花,你会女红吗?”   “……会啊……”   于是风暖儿便有了干劲。   这三天的功夫里,风暖儿挑了一块月色布匹,让顾倾温在上面按照画上这只鹿,为于小花找了线色,差遣她去绣鹿了。   三天一过,清晨,当初报名的绣娘带着自己的绣品来了。   风暖儿还是站在那葡萄树下,轻咳了一声。   “涂兰兰,如许儿,判蔷薇,徐英子,你们四个。”风暖儿抬起头,被叫的四个人脸上一愣,错愕的看着风暖儿,很好辨认:“你们四个可以离开了。”   “为什么!”   也不知道涂兰兰,如许儿,判蔷薇,徐英子这四个人里面谁发生抗议了额,声音很是不悦。   “为什么?”风暖儿眨了眨眼睛:“你们都是秀鸾坊的人,先不说我这里只收没有活的,我赚的就是绣鸾坊的钱,还会让秀鸾坊的人来我这里探听虚实?”   那四个人脸色一黑,他们只是想来讨个巧,万一在顾娘子这里接了活,秀鸾坊那也有工,岂不是赚了两倍钱?本就是欺负顾娘子来村子的时间不久,不知道他们是秀鸾坊的人,先赚一笔再说,可是现在被发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搬着自己的凳子黑着脸离开了。   那些巴不得他们离开的村妇有一半是当初想进入绣鸾坊的时候被删选不要的,本来看他们本就有活还报名也不敢说什么,现在看他们走了,自然也不会帮他们说话。   指不定还在下面笑呢。   “师娘!我娘来了!”   风暖儿刚让他们开始交绣品,长秧便拽着个一脸窘迫的女子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风暖儿的人手不够,于小花刚被她教了活,在家绣花不愿意出来,这样就没有人帮她看这些绣品的劣汰了。   正当风暖儿发愁的时候,于小花推荐了长秧的娘。   风暖儿这才想起来,长秧的娘以前是秀鸾坊里的绣娘,分这些绣品劣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风暖儿买了一些猪肉和鱼,让长秧做人情将自己的娘给拉了来。   “长秧娘,你咋来啦?”   很多人都感觉吃惊,因为长秧的娘在几年前,绣鸾坊里出了意外,根本就不能绣花了,绣花针都捏不住,这顾娘子怎么会叫她来?   “长秧说帮忙看绣品……”长期跟着长秧爹在地里干活,长秧娘一脸的黑,看上去明明才三十不到的年纪,却很是显老。   绣品也基本都交齐了,风暖儿将位置让给了长秧的娘,按理说长秧喊自己师娘,虽说现在这个身子比长秧娘小了整整一轮,却因为心理年纪比她大,叫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姐,快来坐。”   这声姐生生将长秧娘给叫面上微喜。   “我都是孩子娘了,你该是叫我大娘才对。”   风暖儿不赞同的皱起眉头:“长秧唤我师娘,你还想将你辈分涨到哪去?”   长秧娘一愣,想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不禁点了点头应下这声姐。   “这些是绣品,你说着哪些可以哪些不可以就成了。”   长秧娘看着下面的乡亲,脸上有些窘迫:“……当着面说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当然。”   长秧娘的身子一僵,看表情也是知道不想得罪村里的人。   风暖儿却没有觉得自己的法子不妥。   “都是靠本事来的,如果被淘汰了,各位姐姐妹妹们应该是没有什大怨气的。”   来的基本都是对自己绣品比较有保证的人,当即就喝道。   “没事!长秧娘,你随便弄弄,该咋整咋整!”   “就是,没本事的就下去,别浪费布才是。”   “都是一个村子的,咱们村子里头没啥不好的绣娘。”   下面一阵吵闹,说的都是让长秧娘安心的话,这番过来,长秧娘也觉得好了点,开始看起了绣品。   不过一会,绣品就全部投好了。   看着那一堆三四个绣品,风暖儿沉默了一下,指着那多的绣品。   “这个是过了的?”   长秧娘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指着这三四个绣品:“这些是好的。”   不得不说,长秧娘挺耿直的……   不过风暖儿也没有办法:“只有这几个人的绣品是好的,其他的人都走吧。”   风暖儿已经做好了人走茶凉的准备了,毕竟折腾了他们这么三天的时间,只留下三四个人当绣娘,心里该是都有怨气的。   没想到听到被淘汰以后,那些人反倒是没有走,拥挤上来找回自己的绣面就朝着长秧娘拥了过去。   “长秧娘,你看这是不是哪不好?”   “你那线头都没弄好,怎么会过了,哈哈。”   “谁跟你说话呢,我在跟长秧娘说话呢。”   风暖儿被一群人挤到了一边微微咂舌,这是什么情况。   长秧的脸上有些小自豪:“我娘的绣工在整个谷镇里说是第二,就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村子里头的人也都特别可惜我娘在秀鸾坊里出了事,不能绣花了。”说到秀鸾坊,长秧脸上那一股子阴沉就散不去。   风暖儿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娘亲一定是个指导绣花的好导师!这一批出来以后效果不错得话,我就让你娘跟着我赚钱。”   长秧听了风暖儿这话,一点都没有怀疑,当即欣喜的抬起头:“真的吗师娘?!”   “你师娘说过假话吗?”风暖儿拍着长秧肩膀的手一僵:“你今天没跟着你先生去集市,他自己去的?”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被绑了   “先生说让我留下来帮你。”   风暖儿听了长秧的话,皱了皱眉头:“那怎么行,你先生腿脚不方便。”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是忽略了一件事情。   顾倾温以前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每天来来回回的摆卖字画,一直都是一个人……   长秧想提醒自己的师娘,可是却说不出口,他也有些心疼自己的先生了,不由得往篱笆外跑去:“师娘,我去接先生了。”   风暖儿心下一松,招了招手:“让你先生买点鸡蛋回来。”   “好嘞!”   “顾娘子……”   风暖儿刚交代完,转身以后,身后的四个人将她吓了一跳。   他们四人手中都拿着绣品,是刚刚长秧娘挑出来的那几个比较好的绣品。   贵在精不在多,风暖儿其实很满意只有四个绣娘的这种情况,如果一下弄个十五二十个,实在是捉不住哪个出精品。   这四个人中有一个跟小花同龄,表面上有些羞,怕生的样子,扎着两个小麻花辫,耳朵红红的。   还有三个是跟祥大娘一样年纪的人,其中一个风暖儿还有些眼熟……   “啊!大娘!是你!”   “可不就是嘛!”   那大娘其实早就想跟风暖儿说话了,但是她性子硬,怎么肯拉下脸来主动跟个小辈说话,风暖儿这一搭话想起了自己是谁,才笑了开。   她就是风暖儿才来胡老村的时候,抓鸡的那位大娘,之后又将自己给带着来找到了顾倾温,说起来,风暖儿应该感谢她,可是一路上来她说的那些话,让风暖儿对她的印象不是特别好,碍于人家绣工不错,她决定先留下来用着看看……   “你叫我菱大娘就好,这是我的女儿,胡灵灵。”菱大娘拉着那位看起来就比较腼腆的姑娘站了出来,风暖儿顺着菱大娘介绍的看过去,胡灵灵耳根边的红晕瞬间染上了脸蛋。   “顾娘子你好……”   胡灵灵姓胡?莫非跟那胡老大有什么关系?风暖儿将自己的八卦之心吞进了肚子里望向旁边这二个人。   “丫头呀,我可是听祥大嫂经常提起你,咱们四个里头啊,除了灵灵,你可都得唤声大娘,来。”那本来站在后面的妇人,硬生生的挤开了菱大娘,挎着另一位温婉妇人的手臂到了风暖儿的面前。   这妇人的脸很好记,她的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嘴巴染着红色的胭脂,靠近鼻翼那里有颗很小的痣:“你叫我尹大娘!这是朴大娘。”   样貌很容易记住的尹大娘又将身边温婉的妇人往前带了两下。   “顾娘子,你模样生的真好。”   这朴大娘说话的时候声音很细,她的脸蛋也很小,一双美目上细细的柳眉,双手并在腹前一看就是出生不菲的模样。   现在都不是很熟,风暖儿也没有理由问太多,只是觉得好玩的一一唤了声大娘,再看那胡灵灵,那胡灵灵也正看着自己。   目光一对上,她便又红了脸低下头。   “灵灵你好。”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今天不急,明儿个来我这拿绣样在我这做活,绣样不能拿回家做,因为是需要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各位大娘还有灵灵姑娘多多见谅了。”   几人脸上都有些异样,可谁叫风暖儿是给钱的那个。   事情很成功。   可风暖儿一点都不高兴。   哪怕是于小花送来了一些新鲜的青菜,风暖儿也不高兴。   院子里的人都散了,长秧娘也跟她打了招呼走了,整个小破房子就她一个人,守着一篱笆门,揪着青菜根等着顾倾温回来。   顾倾温是没有等回来,却等来了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   远远看去,那是个年近三十的女人,头盘牡丹环髻,发间别着一根金步摇,一身上好的丝锦衣衫,行走间,露出的鞋面上是用金线绣着的牡丹呈瑞。   她手捻帕子,遮在鼻端,眉头轻皱:“这乡下就是乡下,到处都是一股穷酸味。”   风暖儿在心里嗤笑了声,腹诽道:你还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   那妇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风暖儿的“恶意”,或许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风暖儿,走到了篱笆门口,站在那儿,一脸嫌弃的抬高了下巴。   “你就是顾家娘子?”   风暖儿一顿,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是啊。”她手中还揪着菜叶,隐隐可见指甲里满是泥土,这般无礼的态度让那妇人一脸不悦。   “你这什么态度!”她浑身一抖动,虽说很有气势,但看着实在像个老太太一般,风暖儿记得自己的化妆师就是个六十岁的女人,每次生气的时候恨不得蹦起来。   风暖儿不再搭理她。   那妇人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风暖儿冷笑一声:“长得倒是个狐狸精的样,跟我想的一样,就是不怎么识趣,罢了,谁叫我家付儿喜欢你。”   付儿?难道是楚家?风暖儿皱眉抬起头看向那妇人:“你是楚玉付的什么人?”   那妇人嘴角的冷笑未下,她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随从,有起码十二个家丁,踢开破旧的篱笆门就冲了进来。   风暖儿是坐在地上的,刚想站起身便给那几个家丁冲上来抓住了手脚。   “你们干什么!”   着实被这举动吓着的风暖儿拼命挣扎了起来,手腕都被抓的生疼,她狠狠的瞪着那妇人:“青天白日的,你这么随便绑人就不怕官府抓你吗!”   “哼。”妇人冷哼了一声:“我楚家收农税做粮商,何时怕过官府,你不过是个落魄的千金小姐罢了,念我家付儿喜欢你,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做个妾,入了楚家的门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风暖儿瞪大了眼,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没有民主的待遇,瞬间红了眼大吼出声:“我是嫁过人的,顾秀才的娘子,你让楚玉付讨个已成亲的妇人做妾!还是用抢的,就不怕辱没楚家就家门吗?!”   妇人眯了眯眼睛冷冷看着风暖儿。   “嘴倒是伶俐,你那身世一查便清楚的很,别以为我楚家的人是这胡老村里的蠢人,你与那瘸子秀才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成亲更是没有,至于清白不清白……都无所谓了,等付儿将你玩腻了,自然就丢了,打晕,带走!”   那妇人话音刚落,风暖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勺突然遭遇了重击,一瞬间懵了过去。   楚家的人行事大摇大摆的,村子头只要看到的都不敢出手阻拦。   毕竟他们是胡老村的税主,谁敢上去当着出头鸟?楚家也就那小公子楚玉付好说话点,其他的各个都是土霸主,根本惹不起。   风暖儿被带走了,顾倾温领着一篮子的鸡蛋坐在长秧拉着的牛车上往家去。   ——楚家大宅   “暖儿姑娘在哪呢?!”   楚玉付这几日一直在为风暖儿采购针线,最近她要了很是珍贵的月白色的流光线,楚玉付废了好大的功夫弄来了,拖着疲惫回了府,高管家便一脸笑意的告诉楚玉付,那胡老村上的顾家娘子来了府。   这让他开心坏了。   “暖儿姑娘在哪呢!”   “我的儿。”从内室里听到自家儿子急切的声音,那绑架了风暖儿的妇人一脸遮不住的喜色拦住了楚玉付的步伐。   楚玉付刚过十六,少年的身形挺拔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唇红若杏,肤白清秀。   那妇人摸了摸楚玉付的脸,嗔怪道:“你瞧你,心里就惦记着那顾娘子,一个不守闺阁之道的女子,有什么好的,若是喜欢她那样貌,娘为你寻上十个八个的又如何?”   楚玉付有些不满的推开了这妇人的手。   “娘,你不会在暖儿姑娘面前胡说了些什么吧?”   自家儿子这般不体恤做母亲的,她自然心情也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胸口:“瞧把你仔细的,那顾娘子,就在你房间里头。”   “我房间里头?”楚玉付脸上一红,接着又是皱眉:“暖儿姑娘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楚玉付的娘眼睛转了转,推着楚玉付往他的房间走两步:“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纵使心里有些疑惑,楚玉付也没有再继续多问,毕竟是自己的娘亲,而且风暖儿还在等他。   ……   海蓝色的床幔,木雕青鱼入水的花纹床边,那床榻上俨然睡着一位玲珑女子,她闭上的眼角狭长,眉间用朱砂笔画着一滴艳红,薄唇微施桃粉胭脂,满头乌黑的长发半干蜷曲在两侧溢于满榻之上,身上穿着的丝锦轻绸,对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耸起的线条。   楚玉付推开房门便察觉到了不妥之处,看到床榻上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呼吸一窒,再看睡于他床榻上女子的容貌,顿时满脸绯红转过了身。   “暖儿姑娘?!你怎会在我的床榻上!”   身后并没有半点回音,楚玉付脑中那抹桃色挥之不去,他的喉喉结滚动了一番,慢慢转过头去看床上的人。   她双目紧闭,似乎是睡了过去,楚玉付没做多想,不由自主的往床边走了过去。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说,谁是狗?   “啪——”   暮色渐沉,顾倾温拄着拐杖望着门口没敢踏进破掉的篱笆门,长秧里外跑着,不停喊叫着师娘。   篮子里的鸡蛋碎了一地。   他看着门口散落满地的青菜俨然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长秧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急红了眼:“先生,师娘、师娘真的被绑走了!”   “……”   这个破房子,破篱笆,破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风暖儿的身影。   用一个形容来说顾倾温的感觉?   ……   就像是墙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了一个花芽。   他本不在意甚至想要除掉这花芽,却因为那一点点期盼着这花芽会给他的生命带来怎么样的点缀,一直没有下手。   这花芽开花了,他本是欢喜的,谁知道出门一趟回来以后,从别处来的野蛮人不仅进入了他的家园还将点缀他家园的花芽给带走了……   恍惚之间,顾倾温突然意识到这花芽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不可缺失。   他久久愣神没有说话,长秧在旁边急的直晃着顾倾温的手,自家先生一脸的面无表情让他害怕的哭了起来。   “先生,怎么办啊!咱们去把师娘要回来吧。”   要回来?顾倾温的眼神恍惚了翻,他的心底如同被人掏出了一个洞口:“找楚家要?能要回来吗?”   长秧一愣,眼圈还有泪水,哽咽的喉咙都硬了:“怎么不能?!先生,你跟师娘关系那么好,就算楚家有权有势,还怕你们明媒正娶吗?”   顾倾温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什么、酝酿什么,眼底蕴满了不明的情绪,似悲伤,似拒绝,似不解。   长秧看着顾倾温的模样一瞬间绝望了,更加委屈的哭了起来。   “先生不找师娘,是不是以后师娘都不会回来了?”他哽了一下,擦了把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是长秧奢求什么了吗?那楚家如此有权有势,先生和我又能怎么办,师娘、师娘真的不能找回来了吗?呜呜呜……”   长秧的哭泣声并没有对顾倾温起到任何影响。   “长秧……”长久的沉默以后,顾倾温的手指动了动,他沙哑的唤了长秧的名字。   “先生?!”长秧不解的抬头,却看到顾倾温眼中某种情绪忽然散开,他眸中一亮,拄着拐杖疾步往屋里走去。   长秧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看着顾倾温往屋子里疾步而去的狼狈背影,担忧的跟着跑了进去。   顾倾温先入了后屋,打开了灶台旁边的瓷罐盖子,里面有两只黑斑鱼不断游动。   “先生……怎么了?”   长秧抹了两把眼泪,不解顾倾温为什么看着鱼缸发呆。   “长秧你记不记得……你师娘说过,等过两日,便做糖醋鱼给我们吃?”   长秧愣愣的点了点头。   “记得的,先生。”   顾倾温的眸中那某光亮不减,将那盖子重新盖上,转身往内屋走去。   他一连串的动作让长秧不解,长秧有点怕自家先生是接受不了师娘被楚家的人抓走,自己又无能为力所以才这般失常,不会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长秧跟在顾倾温的身后,只见他坐在地上,将床底下的小案桌先拉了出来,又拉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大大的宣纸,又拿出了一块红布,里面似乎包裹了什么东西。   顾倾温拿出了这些,拄起拐杖坚定的看向长秧。   “拿笔墨,去楚宅。”   长秧睁大眼睛,虽然不知道顾倾温拿这些做什么却在听到顾倾温说去楚宅以后再次抹了把泪脸露出大大的笑容,狠狠点了点头:“嗯!先生!”   很快,楚家抢了瘸子秀才媳妇的事情传了开来,从胡老村到谷镇。   随着顾倾温坐在长秧的牛车往楚宅奔去的路途上,流言便跟随着他们从胡老村来到了谷镇,夜幕降落,却越发火热了起来。   谷镇每晚都有街灯,明亮的程度不亚于白昼,特别是楚宅的门外,围观的百姓们,为了看热闹纷纷提着灯将顾倾温还有看起来很是胆怯的长秧围让在一个圈内。   那楚宅看门的打手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   “干什么的!”   周围都堵上了人,那四五个打手手中拿着棍子,那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也不好直接下棍打人将顾倾温赶走。   他们的眉宇间透露着些许鄙夷还有暴躁。   顾倾温这二点红名声在外,瘸子秀才的身份又是皇罪加身的证明,不止是谷镇,远至京城这一路上那名声火热未退,他们楚家的夫人上来就抢了人家的娘子,平白给他们找了许多麻烦。   拿着那点儿银两看大门也就算了,还招了这等事情?   他们心情也不好,但至少顾倾温看起来平淡的多。   顾倾温虽说是瘸了,站在那里半分不鞠,一身灰衫被灯光映衬的很是出尘,那张俊美的面容不禁让围观的人赞叹不已。   顾倾温的名声大,他的容貌更是大过名声。   曾经的顾倾温只是在花魁的竞台之下路过,便让那些自称倾国倾城的女子失去了颜色。   连女子都要被他比了下去,他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没有人刻意的去胡老村看这位传闻中的人物,他在谷镇之中也是极少有人特意去关注,但凡见过他的人说不上顾倾温的容貌多出人意料,只是觉得俊俏清冷。   如今看来,他那坚定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过分俊美。   原来,他的颜色,在离了皇城以后,便被他自己掩盖了起来,如今这般耀眼又是为何?   莫不是因为楚宅绑走的那位娘子?   众人如此这般猜测下来,又开始对那顾娘子的长相有了期待。   “请楚家能说话的人,出来一下。”   顾倾温一如既往的清冷语气,对着那门卫打手说道,直视着他的眼神,带着不容抗拒。   那打手心中有些没底,好歹顾倾温以前是个当过官的人,打手不禁挺起了胸膛,斜眼看他,嗤笑一声。   “不过是个被皇上打断了腿的狗,你现在这般口气是想咬谁?”   顾倾温的眼睛微微眯起,所有人的心口悬着一口气。   明明只是一个瘸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为何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透露出让人畏惧的杀意?   “啊!!——”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顾倾温非常快速的甩起了拐杖,狠狠落在了那打手的脖颈上,将他欺压在地,然后猛的将拐杖的站桩捅在了这打手的小腿上。   “啊!”那打手再次惨叫了一声,显然没有刚刚的声音大了,但那叫声中明显带着痛意让人听了直皱眉头,他伸手想去将自己的腿从顾倾温的拐杖下拽出来,却又是一声惨叫:“啊,别压了!要断了。”   顾倾瘦弱的身子看起来还是毫无杀伤力,却让旁边的几个打手害怕的退了几步,他白若冠玉的脸上,粉色的唇角残忍勾起。   “你说,谁是狗?”   那打手痛到眼角挤出了泪水,五官扭曲,双手抖动的指着自己:“我是狗!我是狗!”   顾倾温拿开了拐杖,恢复了开始的模样,看向门口不敢靠近的几只“狗”。   “可以去叫人了吗?”   跪在地上的打手瞬间摊在了地上,他哭嚎着疼,其他几个人连忙上前将他往楚家大门里拖。   “我们这就叫人!”   顾倾温欺压楚宅的守门打手?   这么说好像又不对……   他明明只是一个浑身上下只剩下穷的秀才罢了,瘦弱的身子还拄着拐杖的瘸子罢了,怎么能说他欺压那魁梧的打手?   只能说明那打手太弱了吧?   围观的人久久没有回神,看着顾倾温的眼神复杂又透露出几分胆怯,能退后的绝对不敢站在前面,但是他们没有散!因为他们知道还有好戏看。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出来了个人。   这个人顾倾温见过,并且两人对各自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这不是顾秀才?怎到楚家府上来了?还是如此晚的时候。”高管家客套上前,笑容毫无真诚可言,双手背在身后更是没有一点仆从的模样。   他是仆从,却是在楚家家主面前是个仆从,在顾倾温面前……却不是。   顾倾温有耐心。   “听闻是楚家夫人绑了顾某的娘子?请叫楚夫人出来。”   高管家微微有些诧异,他往旁边走了两步似是在思索,两步罢,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莫不是楚家给的救命之礼不够厚重?那可是白玉石啊~顾秀才当真瞧不上眼想来讨些别的?”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震惊的声浪。   白玉石?白玉石的价值何其厉害?简直是能买下一座楚宅!!   震惊之后便都用了不同的目光看向顾倾温,对风暖儿的此次入楚府的源头也改变了看法。   莫不是楚家给了礼,顾秀才为了一个白玉石将自己的娘子卖于楚家,事后顾秀才想来还是亏了便讨上了门?   可高管家所言之中的救命之礼四个字又有几人注意到?   谷镇又不是胡老村,又有几人亲眼见到楚家绑了风暖儿?自然是随他们怎么想,反正高管家说的那番话,目的是达到了。   若是今日将这顾倾温狡言到底,便是害的他不能入谷镇,又有何不可?   反正自家少爷喜欢那风暖儿,解决了顾倾温这等麻烦,楚夫人会更加看好他这管家,月钱自然是不会少,再说这顾倾温明明已经落魄到这等地步还高昂清冷的模样,实在让他看不顺眼那~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挡在身前的恩   “楚家公子的命,若是不值这白玉的钱,为何会当做救命之礼。”顾倾温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开了一角的红布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白玉。   围观的普通百姓,哪有什么机会一睹白玉石?这不正是个机会?有人窥见白玉石一角,当即在人群中传开,想要看上一眼的人纷纷往前伸着脖子议论如云。   顾倾温给了他们机会,轻手将那白玉扔在了地上,红布散开,白玉压在那鲜红的布上就这般的被随意丢在了地上,显得不值一文。   顾倾温将这白玉石扔在了地上,所以围观的百姓们瞬间觉得这白玉与翡翠比起来,少了一点光彩。   只是因为顾倾温将它仍在了地上。   高管家脸上的神色变了一变,他与顾倾温中间隔着一块白玉石,两人均没有说话,僵持着。   再说楚宅大院里。   风暖儿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很疼很疼。   “啊……”她扭动了一下脖子,那疼痛的感觉更加剧烈,疼的她瞪大了眼睛,随后,她低头看到自己竟穿着一身水红色丝锦绸衣,上好的布料触在皮肤的美好感觉让她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暖儿姑娘,你醒了?”   风暖儿很懵,她先是抬起了头,梨木桌子点着灯油,一面铜镜立在一旁反射的光亮让人不想继续停留目光。   她再侧头去寻找刚刚唤她之人,便看到楚玉付那张稚嫩的脸。   风暖儿有些受惊的往后让了一下,手撑在了床上。   思绪瞬间涌入脑海,那举止高昂不愿人意的妇人与楚家自然是有联系,竟将她砸晕带来了这小子的身边?   风暖儿皱眉,不多说便避开了楚玉付下了床。   一双秀足放至地面,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去。   楚玉付神色有些慌忙,连忙拦住了风暖儿的方向。   “让开!”风暖儿很生气,非常生气,饶是再心大,她毕竟是在古代,如今不知道那妇人想干什么,可她现在与楚玉付呆在一个房间里,便让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一个电视剧中常见的词。   捉JIAN在床。   她生气之余更多的是慌乱,甚至都没有查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强忍着怒意只想离开这里。   楚玉付脸上一白,虽眼神中有些许失望,却还是着急解释,不想让风暖儿误会什么。   “暖儿姑娘,你别担心,我什么都没有做。”   楚玉付虽然年轻幼稚,却不是什么卑鄙小人,而且下午砸晕她的人言语中便透露出了她的一意之行,并非楚玉付授意,风暖儿无论如何也不想乱怪罪人,却也是不相信楚玉付的。   “楚家人将我砸晕绑来,到底想做什么?!若是你念着我们合作的事情,现在就让开,让我离开!”   她已经尽量将口气放柔,却没有想到还是伤到了他。   “许是我娘,她自我幼小之时便由着我喜欢的来,她见我对你……总之,这次是我娘做错了,我待她向你道歉,但是……暖儿姑娘,你现在不能离开。”   风暖儿皱眉,一句为何还没有问出口,屋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   是那绑了风暖儿的妇人。   她脸色阴沉,身后带着家丁。   “把这狐媚子抓起来,先打死在说。”   风暖儿浑身一抖,楚玉付更是瞪大了眼睛拦在了风暖儿的身前:“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切莫胡闹!”   原来这位便是楚夫人,风暖儿站在楚玉付的身后,目光刺眼的打量着楚夫人,没发一言。   楚夫人不悦的看着楚玉付,皱着眉头:“你说谁胡闹?!付儿你让开!那瘸子为了这狐媚子闹上门来讨人?”楚夫人打眼看向楚玉付身后的风暖儿冷笑:“好啊,先把这狐媚子打死了,再扔回给那瘸子!”   楚夫人那眼睛透着阴狠的目光,直叫楚玉付心寒。   “娘!!”楚玉付拦在风暖儿的身前,手指微微发抖,酝酿着情绪,倏然冷静了下来:“娘,有我在,你们不能动她,由我将她送出府!息事宁人好吗?”   楚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说此话的神情,竟与从商在外还未归来的楚老爷很是想象,她忍住心头升起的不好感觉,皱着眉头重复了刚刚说话的意思。   “付儿,让开。”   风暖儿并未嫁与顾倾温,便与他同吃同住同房的事情,如今也只有她楚夫人知道,楚玉付并不知情,还以为她是个多么贞洁的女子?   若是这狐媚子再使出点功夫岂不是会害的自己的儿子神魂颠倒?   楚夫人本是不想忍下顾倾温在外门讨人羞辱楚家门面的气,所以打死风暖儿只是为了一口气,她自小就是个暴脾气,这下倒好,自家儿子这般护着她,怎么能让她忍的了?   再任由这狐媚子继续活在世上,只怕更多男人会遭殃。   楚夫人转身对着身后的家丁神色微厉。   那些家丁立刻领神会,不顾楚玉付的阻拦强行抓住了风暖儿。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我是楚家的大少爷!”楚玉付心中一惊,一抹悔恨涌现在心底,他连忙去拦那些家丁,四五个壮汉家丁,各个身强体壮,哪是他一个秀气的公子哥能拦得住的?   那拳头打在家丁身上,也只是让他们皱了皱眉头。   楚玉付悔恨自己没有早点接管楚家的产业,早日将自己母亲的力量给挤下去,他第一次有些恨一心为了自己着想的母亲。   楚家的大少爷又如何?如今只有楚夫人还在,就不会有人听他一个少爷的话。   风暖儿无声的挣扎着,她自始至终没有看楚玉付一眼。   他比自己小,从小生活在古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因为他想救小花,结果与小花一起落水,抱着浮木一身狼狈。   第二次他幼稚尽显,荒唐称自己可以娶一个已婚的女子。   之后还有几次见面?   次次挡在她的面前为她遮挡危险,尽管风暖儿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但这份情,风暖儿领了。   “呵呵。”挣扎不开的风暖儿冷笑了两声。   楚夫人被她这两声笑意笑的发寒,转身不满的瞪着她:“你笑什么?!”   风暖儿昂起头,楚玉付不断跳着,他正被其他两位家丁固住了手脚,一脸愤怒,听到风暖儿冷笑两声,一愣。   “不就是走趟鬼门关!”   风暖儿这话说的壮魄,她微微颤抖的声音暴露出她的恐惧。   楚玉付皱起眉头,泪水涌了出来:“暖儿姑娘,都是我不好,娘……你放了她吧。”   楚夫人看着风暖儿颇有种不屑一顾的态度。   “鬼门关可不是谁都想走的,如今我送你一程,到了阎王殿,也该好好感谢我。”   风暖儿额头上全是密汗,她咬牙切齿的笑着:“当然感谢你……”风暖儿还想说些狠毒的话来赌咒这妇人,却因为楚玉付曾经的处处维护而放弃了放狠毒的话。   那家丁正要将她带走,风暖儿不甘心的回头看着楚玉付。   “楚公子,我若今日死了,是你娘杀了我!是她杀了我!”   风暖儿不甘心就这般被一个妇人弄死,不过是个楚家罢了,居然能随便弄死一个人,是说这官府有多维护他们楚家?还是说她风暖儿的命有多卑贱?   这些都让她像个疯狗一般对楚玉付说出这番话来。   楚夫人脸上一青,看着自己儿子难过的低下头沉默着,心中一慌。   她慌了,揪着手帕走到自家儿子的身边,颤声道:“付儿,娘都是为了你好……”   楚玉付别开了头:“放开。”   他身后的家丁看了看楚夫人的眼色。   楚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被抓的委屈模样,皱眉甩了甩手:“放开少爷。”   家丁松开了手。   楚夫人刚想再说点什么来开解楚玉付,谁知那家丁刚放开手,楚玉付便倏的一下冲了出去。   楚夫人脸色一变,狰狞的指着楚玉付离开的背影道:“快!快拦住你家少爷!”   风暖儿听到后面有声音,身边的两个家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些走神,风暖儿趁着这个机会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那家丁的手。   “啊!”那家丁吃痛放开了手,风暖儿见机又咬了另一个家丁的手。   她下口狠,一口便见了血,风暖儿不管三七二十一,找着一条道便拐了进去,狠命的跑。   “不好!她跑了!”   随着一声痛呼怒吼,四面八方串来了许多家丁来抓风暖儿。   门口的顾倾温刚下笔在大大的宣纸上提上了“还吾娘子”四个大字,便听到了楚家宅院里的热闹声音。   风暖儿拼命的跑,根本不知道哪个拐弯处会跳出一个或者两个大汉将她抓住,心脏随着身体的运动剧烈跳动。   风暖儿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咬了咬牙,大喊出声。   “救命啊!~救命啊!”   那声音大到站在外围举着灯火的围观群众纷纷激动了起来。   是那顾娘子的声音?!楚家这是在做什么?还以为是闹剧,难不成真绑了顾家娘子?那这楚家可真是闹笑话了啊!   顾倾温放下笔,长秧也是听到了风暖儿的声音,指着楚家宅院里,激动起来。   “先生!是师娘的声音!” 正文 第三十章 不清不楚   顾倾温也听到了风暖儿的呼救声,他撑着拐杖往里去,高管家并没有伸手去拦。   高管家没有伸手阻拦,就不等于楚家无人。   楚夫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都在说楚家的霸民,强抢良家妇女之类的话题,顿时黑了一张脸,自己的儿子也跟着那女人身后,她已经无法容忍这一场闹剧了。   虽是她一手酿成,但是楚夫人没有想到后面会闹这么大,以至于无法收场。   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愿站在她这边。   她的脸色又是一黑。   尽管她绑了风暖儿,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儿子。   可是某些人并不领情。   打手一下从院内拥了出来,拦住顾倾温的去路。   长秧连忙上前拦住了顾倾温,抓住他的手:“先生!”他虽然担心自己的师娘,可若是先生被他们打伤,即使是师娘也会拦住他的。   顾倾温手指抓紧了拐杖。   “长秧,你站远些。”   长秧看着顾倾温那一脸冷静的模样,抿着嘴摇了摇头。   “先生,你硬闯进去会被他们打死的!”   顾倾温微微蹙眉:“你先生看起来就这般无用?”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摸了摸长秧的脑袋:“我这就带你师娘出来。”   长秧思索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先生,你小心一点。”   顾倾温没再回应长秧,往前走去。   那些打手比刚刚的人数多,见顾倾温不怕死的要跨过门槛,快速的将顾倾温围城了一个圈,他们手中拿着院棍,握紧在手中。   高管家俯身拾起被顾倾温扔下的白玉石,掂量了两下幽幽道。   “你考虑清楚了,今日若是跨了这道门槛,是死是残就不好说了。”   顾倾温正视前方,仅仅被迫停住了脚步,站在一群手持木棍的打手中间,就连外面围观的谷镇百姓都要为他捏了把汗。   尽管刚刚看到顾倾温还是有些本事的,但那些本事再怎样也不能对付一群打手啊?!   顾倾温那只残疾的脚尖点在地上,他半垂着眼帘,半持着拐杖,那不是放在地上的撑状,而是用手持着,瘦弱的身形给人一种难以欺凌的强势。   众打手一愣,被他小小的唬住一般。   高管家皱了皱眉,对着打手摆了摆手。   “动手吧。”   “先生!”   围观的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长秧大叫了一声,他身后有个老婆婆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孩子,别看……”   默默的开打,那打手举起棍子落下,他们围成一圈,顾倾温瘦弱的身形被包裹在里面,没人看见发生了什么。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些落棍的打手纷纷退开两三步,手中的棍子不翼而飞。   长秧心里一紧,推开了老婆婆的手,冲了上去。   顾倾温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动作利落无误的将身边的打手打开,他棍棒之下带起厉风,打到的地方让人半天缓不过劲。   顾倾温很厉害,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厉害过了,自动断了一只腿以后。   眼看着身形不稳就要往后倒去的顾倾温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准备一会翻起直接冲入楚宅,但那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些打手的棍棒打中。   “先生!”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倾温惊觉自己没有因为那条腿的不平衡而摔下去,而是被长秧抵住了腰。   “啪——”顾倾温打开了正往脸上挥来的棍子,正好开了一角过处,他拄起拐杖拉着长秧就往里冲。   风暖儿七拐八拐正正拐到了门口,她看着门外明亮的灯火,心中升起希望,往外面冲去。   “暖儿。”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自灯火中走来,风暖儿看见顾倾温还有长秧,瞬间湿了眼眶。   她嘴巴一瘪,脚步没有停滞半分的冲进了顾倾温的怀中。   楚宅外面来了一群人。   楚夫人与楚玉付追至宅门。   除了长秧还有顾倾温还有风暖儿,其他人的气氛都不怎么样。   楚宅外面来的一群人,是胡老村的村长还有一些在村子里比较能说上话的人。   顾倾温来楚宅闹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要是能与楚家打好关系,他们什么都能做,现在顾倾温竟然直接上门找楚家的麻烦?   楚家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直系粮物处理商贩。   胡村长活的岁数不大,也沉不住气等顾倾温大闹一场将风暖儿从楚家接回去再出面处理。   "胡闹!"   胡村长50有余,比村子里的老大爷还要小上十五岁,他精神抖擞的吹着半黑掺白的胡子带着乡亲站在高管家身旁,先是恶狠狠的瞪着入了楚宅的顾倾温,随后又向楚夫人还有高管家微微拘礼。   顾倾温抱着风暖儿,并不留意胡村长的眼神,长秧有些害怕的往顾倾温的身后躲。   "长秧快过来!"   长秧娘伸着头看到了长秧,神色紧张的唤着他,招了招手。   "先生……"长秧移动了一下脚步,犹豫的抬头叫了顾倾温一下。   风暖儿擦了擦眼泪,看着现在的情况,推了推长秧。   "你去吧。"   顾倾温神色沉静的对长秧道,风暖儿紧紧拽着顾倾温的衣角对着长秧点了点头:"你先去你娘那。"   长秧点了点头,便跑出了楚宅。   楚夫人冷笑上前,胡村长一头冷汗的迎了过去:"楚夫人,真是许久未见了。"   楚夫人双手握在身前。   "胡村长,你们村子里的人,可真有能耐,闹事闹到我楚府上来了。"   人群中从头看到尾的民众抱着看戏的心理看着这场戏,就算有人想帮顾倾温还有风暖儿说话,也因为他们的能力太小没敢发声。   这分明不是顾家两口子在闹事,明明是楚家先绑了顾娘子在先。   楚玉付见风暖儿躲进了顾倾温的怀中,还是有些赌气,但是他们毕竟是夫妻,而且今日确实是自己的娘亲做错了,他没有道理不护着他们,看这村长对着自己母亲低头哈腰的模样,他便不怎么快活的走上前。   "娘,到这就够了,让他们走吧。"   楚玉付一身狼狈,刚刚的挣扎中,早已让他失去了楚家少爷的风采。   楚夫人还是有点心疼的,但更多的是担忧与自己儿子发生隔阂,毕竟今日她压制楚玉付太多了。   "付儿,今日他们闹上了咱们的宅院,他日指不定还能拆了楚宅,绝不能姑息!"   “够了……”楚玉付硬撑着自己的那点自尊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娘,我说——够了。”   楚夫人性子刚烈,昂着头,听得楚玉付这般隐忍的口气,也知道再是自己的孩子,也长大有了自己的脾气,她转而放下这份刚烈走到楚玉付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儿说够了,今日就放了你们。”   楚夫人那双眼睛瞪着风暖儿。   风暖儿只是从死里逃生出来而已,她有些心疼楚玉付摊上了这么个娘,心理阴影该是不小,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们楚家的事情还是自己关上门再说的好。   胡村子是听出来楚夫人今日就放了你们那句话的背后意思,他身子一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风暖儿搀着顾倾温走出了楚府,她一身水粉色的丝锦衣袂被微风带起波浪,赤裸的双足白嫩粉尽踩在地面上,让人心里一揪,那张精致的红颜透着几分悲悯,眼角狭长往下看着,扶着瘦弱的顾倾温缓步走下台阶。   眉心一点朱红,薄唇桃色,顾倾温的俊美与她这等仙魅之姿站在一起,尽显相配……   人群里久久没有人说话,他们看到顾娘子这容貌除了震惊还有艳羡。   一个瘸子,一个农妇。   尽生了如此好的容貌,真不愧是从京城来的人,哪怕现在他们如同明珠蒙尘,看着却感觉还有发光发亮的一天。   胡村长看着这对璧人也是久久无语。   顾倾温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额外衫从风暖儿的身前为她遮掩胸口的春色。   “呃……”风暖儿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其实,这一副质量还不错,穿在身上好舒服。”   她的意思显然不想将这身衣裳扔了。   顾倾温心中默了一下,竟想到一副香艳的画面,不禁轻咳了一声,微微恼了起来。   这等时间在这等环境,他竟还走的了神,莫不是真的被身边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给传染了吧。   “那就留着吧。”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风暖儿一愣,抬起头看着顾倾温那一脸正经的模样。   他应该只是在回答自己这衣服质量很不错,所以可以留着不用扔的意思吧?风暖儿觉得刚刚觉得顾倾温另有所图一定是错觉。   楚玉付转身往宅院里去,避开了楚夫人。   楚夫人没在意,往宅院门口一站,冷笑两声。   “今日是我楚家没查清楚,明明知道这女人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绑了来却不知道还有个关系不清不楚的男人?咳咳……”楚夫人轻咳了两声卖了关子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事闹的这么大,胡老村就放任他们这般不清不楚下去给村子里的风气蒙尘?”   围观群众本都要散去消化一下今天晚上的闹剧,谁知道楚夫人事后还不罢休透露出一个劲爆的消息。   楚玉付往宅院里走的步子一顿,身子僵住,他慢慢转过身,虽然震惊入从自己娘亲嘴里知道的事情,但也惊恐于楚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这不是?!想让风暖儿死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必须要的惩罚   没成亲又如何?在风暖儿这里却是不如何,但好歹也是知道他与顾倾温没有成亲这件事被摊开以后,会有多严重。   “这……”胡村长眼神中透出讶异,他看着风暖儿和顾倾温,突然一脸复杂。   其余的人也沉默了,长秧娘抱着长秧不让他乱动。   楚夫人再次冷笑了一声:“儿啊,走,夜深了,该回去睡了。”   楚玉付狠狠甩开了楚夫人的手。   “我娶她!”   楚夫人身子一僵,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楚玉付:“你在说什么!”   楚玉付抿起嘴唇,看着风暖儿与顾倾温被对着自己的背影,眼神中除了坚定还有一丝侥幸:“我不管暖儿姑娘是不是嫁了人,只要暖儿姑娘愿意,我都可以娶你,明媒正娶,八抬花轿,入正门,为正室!”   众人唏嘘不已。   风暖儿低垂的眼眸抖动了一番,她没有回头,而是下意识的抱紧了顾倾温的手臂。   他曾几次的想要将自己让给顾大牛,风暖儿还记得。   楚玉付说的话尽管打动了风暖儿一点点的心意,但在楚家这种大宅院里生活,却不是她想选择的,准确的说,不是一个聪明人会选择的。   楚夫人被楚玉付这番宣言气到要晕厥,高管家连忙扶住了楚夫人。   “少爷!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在有意气夫人吗?!”   “走不走?”   顾倾温低声询问了一下风暖儿的意见,他没有跟风暖儿对上眼睛,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风暖儿深吸了一口气。   这或许是来到古代除了生死之外的第一道选择题。   也或许是命运的转折点。   可以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未来在古代的生活就会不一样。   风暖儿不笨,头脑还算的上精明,可以分辩出利害。   楚家固然好,但是有位楚夫人,破屋纵然再穷,但是有个顾倾温……   她抱着顾倾温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回家吧。”   顾倾温微微一顿:“……好”   楚玉付眼神依旧坚定,他知道风暖儿不会选择他的,比起让风暖儿开口说两句,还不如这般沉默的回应了自己。   楚玉付对风暖儿从初见的钟情,到如今的欣赏。   他不想风暖儿受伤。   顾倾温也不会让风暖儿受伤。   “胡老,我们回去便会成亲。”   胡村长张了张嘴,觉得口干舌燥的,风暖儿的一句话似乎解决了表面上的意思,但是顾倾温没有说话。   楚夫人已经气到不想多看他们几眼了,楚玉付今日的这番话更是让她伤着了心神。   但是看着楚玉付那坚定的站在门口,楚夫人今日已经折腾的够多了,她摇了摇手,被高管家搀扶着。   “将少爷带回去,关门!”   那几个家丁面面相觑,上前没敢动楚玉付。   “少爷……”   楚玉付没有动。   风暖儿回过头,脸上的泪痕已无,她对着楚玉付眨了眨眼睛,行了一个礼。   “楚公子,今日一去,便再不相见。”   楚玉付的身子微微一晃,他艰难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宅院之内走去。   楚宅的大门,也关上了。   将所有流言,都用沉重的关门声阻绝。   ——   顾倾温同村长他们回了村子。   按理说,风暖儿说了他们会成亲,应该就不存在他们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了。   可是胡村长不放人。   “顾秀才,念你是故人所托,才没有为难你。”   顾倾温微微点头,村中的人提着灯笼跟在旁边没有散。   “我会娶她的。”   顾倾温这般说,风暖儿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有点不舒服。   因为是这种情况下,顾倾温用着他最平淡的表情所说。   “顾秀才,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说娶就能了结的事情。”   胡村长的表情有些僵硬,身后的村民也没有人说话。   见没有人插嘴,胡村长又继续道:“女子不守闺阁,在南国之中就没有简单度过的情况,更何况现在是整个谷镇的人都知道了,而且楚家……”   风暖儿听的云里雾里的,慌忙摆了摆手。   “我听不懂,可不可以说明白点?”   胡村长开始的目光一直看着顾倾温,没想到风暖儿会插话,不过对于风暖儿,这几日里在村子里召集绣娘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虽然不觉得她多厉害,但是这副容貌,的确让人有好感。   胡村长想了一下,对风暖儿道:“你必须接受点惩罚。”   风暖儿挑眉。   惩罚这件事情,不是说来就来的。   顾倾温没有意见,这点冷情的态度,让风暖儿有点后悔是不是选错了人?   但是对于顾倾温来说,他有些混乱,甚至说娶风暖儿的时候都是混乱的状态。   真的要娶她吗?   重新与风家联系上关系,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风家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而且就在他的身边,丞相分分钟可以再次将剑刃瞄向自己。   既然风暖儿与顾倾温不是夫妻关系,那自然是不能与他再呆在一个屋檐下,至少在他们成亲之前。   "啥?!你被楚家掳走啦?"   于小花抱着绣面,听了风暖儿来她家睡觉的原因,震惊到用针捅了自己的食指也没来得及去看。   风暖儿点了点头,祥大娘在屋子里弄着吃的,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   风暖儿摇了摇头,从放废布的篮子里捡出一块废布,做到了于小花的身边给她手指上被针扎烂的地方擦拭干净。   于小花上下打量了她那被修饰干净的脸蛋,虽然外面套着顾倾温的灰色外衫,却并不能看出来里面的水粉丝锦是她根本买不起的衣衫。   至少风暖儿不会花那么大的价钱来骗她,这没有任何意义。   "楚家为啥要掳走你?!难道你得罪他们啦?不对呀,上次你不是还救了我跟楚家的少爷吗?"   风暖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有时候不是你觉得不会就不会的,当噩运找上门的时候,就只能认栽了。"已经结束的事情,风暖儿觉得这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好提的,对于小花也是点到即止。   于小花听的一头雾水,还想继续追问,祥大娘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端了一大盘饺子。   "好了,别问了。"   祥大娘隐约知道点什么,而且风暖儿现在也挺狼狈的,也不想多说的模样。   于小花吐了吐舌头:"好,不问了,那我去拿筷子。"   饺子,风暖儿很饿了,不禁咽了口水,饺子面很香,但是她不想尝饺子馅……因为风暖儿对古代的食物已经失去了信心。   于小花从屋子里拿出筷子递给风暖儿。   "我娘包的饺子可好吃了。"   毕竟在别人家里,风暖儿总不能嫌弃别人的饭菜,而且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风暖儿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递至嘴边吹了吹,突然想到了顾倾温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好像没吃什么东西吧?   祥大娘注意着风暖儿尝饺子之后的神奇,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会的愣神功夫,就被祥大娘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要不要一会我送点过去给秀才吃?”   祥大娘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些打趣,风暖儿连忙摆了摆手。   “不要。”   她才不想去给顾倾温送吃的!   毕竟刚刚胡村长说要惩罚自己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拦着,风暖儿怀恨在心,将饺子塞进了嘴里,恶狠狠的想着。   饿死他才好!   祥大娘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祥大娘包的饺子是素的,用了白菜和鸡蛋,味道还算鲜美,风暖儿吃的很香,吃饱了以后便跟于小花一个床榻。   于小花还要绣花,风暖儿在旁边监了会工,便忍不住的躺下睡了。   她今天是累惨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胡村长就带着村上一个老婆婆敲开了祥大娘家的门。   “丫头,起来了。”   祥大娘推了推风暖儿,桌子上点着蜡烛。   风暖儿被唤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怎么了?”   祥大娘给风暖儿拿来了一套换穿的衣服,对门外努了努嘴:“村长带着王婆婆过来了,你该起来了。”   村长来了?风暖儿一下就从迷糊中回过神,连忙应着祥大娘点了点头,就开始穿衣服。   风暖儿有些忐忑。   虽说村长为了给楚家一个交代,要让风暖儿吃些苦头,但是风暖儿并不知道是什么苦头,该不会是要断手断脚?   风暖儿穿好了衣服,感觉越来越不安了。   于小花昨晚绣花绣到很晚,正在睡觉,祥大娘也在外面跟村长说话,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便走出屋子。   村长带着一个婆婆坐在门口,那婆婆手中拿着一把银造的剪子,剪把上系着红绳,那婆婆闭着眼睛,脸上的皱纹斑驳的很,听到了风暖儿从屋子里出来的声音,缓缓抬起头。   “来了。”   她的声音很沙哑,风暖儿听不出她声音中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连忙回了声。   “嗯。婆婆……”   “乖。”那婆婆对着风暖儿的方向招了招手:“一点都不疼,不要怕。”   不怕?不怕才怪!   风暖儿看着她手中的剪子,迟迟没有走过去。   村长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快点过来,早点结束了好。”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我喜欢他   风暖儿不由自主的做了吞咽的动作,嗓子很干,一下就咳了出来。   王婆婆至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她侧了下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剪一缕头发,没什么好害怕的。"   风暖儿微微诧异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   王婆婆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剪刀:“你以为呢?”   风暖儿放松下来,才感到背后出了冷汗,她悻悻坐下,看着王婆婆闭上的眼睛,忍不住问道:“婆婆你为什么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睁开?”   王婆婆的笑容变得随意,她伸出手准确的摸上了风暖儿的脸,从脸庞向上到额头再往下,眼睛鼻子嘴巴,最后落在了风暖儿肩膀上的一缕发丝上。   “……姑娘模样真好。”   风暖儿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明白过来,这位王婆婆是瞎了,她看不到所以眼睛是闭上的……   “很多人都这么说。”风暖儿微微一笑,王婆婆伸出剪子剪下了风暖儿的头发。   速度很快,快到风暖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很平静,这反而是显得胡村长还有祥大娘那有些变化的脸上不是那么平静了。   一个姑娘被剪了头发,换做是一位妇人早就该哭了。   祥大娘摇了摇头,伸手要去将那发丝给拿过来。   “哎。”胡村长伸手拦住她:“这发丝得拿到楚府上。”   祥大娘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问什么,风暖儿却觉得纳闷。   “为何要送至楚府?”   王婆婆将手中的发丝递给了胡村长,她老迈的气息缓慢的喷洒着,转过头来:“你得罪了楚家的人,如果没有点表示,楚夫人必定不会放过咱们整个村子。”   又是楚夫人。   胡村长接过发丝,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红色锦囊中,微微叹了口气。   “你和秀才抓紧时间成亲吧,楚家的夫人,六月天孩子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   风暖儿点了点头,伸手捏着自己的断发,虽然只是一小缕,但是这满头的长发作对比之下,这一截断发看着很显眼。   “你与那楚家公子,走的太近了。”   祥大娘似乎是刚刚在村长那里了解到一些什么,而且楚玉付又经常帮风暖儿采购绣布针线,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他们看来,是风暖儿逾越了。   祥大娘说完就吩咐了两句早饭自己做一下便趁着太阳刚升出头,带着东西上集市干活去了。   风暖儿久久没有回神。   的确,是她逾越了。   当初让楚玉付帮忙采购也只是一时的想法,毕竟楚家家大业大,什么事情办的不是手到擒来?至少比她一家店铺一家店铺寻思着强,缶自寒是个小狐狸,指不定在她这挖到绣样就想着办法买断,让她被秀鸾坊捆绑住。   风暖儿回到屋里还想再睡会,扫眼看到了于小花绣的小鹿。   她用了普通的白线作底绣,本来还想等着楚玉付从别处找到市面上灭有的月白色绣线,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风暖儿想了想,心里一阵发愁,手上还有那么几个绣娘等着,现在被楚家这么一搅合,什么事情都做不顺畅了。   想来也没有心思再躺下睡了,风暖儿起身去后屋做早饭。   祥大娘家里的菜还有米面比较全,风暖儿看着这些材料,又找来了油还有鸡蛋这些东西。   旁边的大铁锅中还有些剩饭,风暖儿将剩饭盛了出来,开始烧火。   做的最简单的蛋炒饭。   于小花在床上动了动,她鼻子轻轻一皱。   好香的味道……   昨天熬夜绣花到了凌晨,喝了两口水趴在床榻上就睡了,被这香味引诱醒来以后,于小花的肚子想也不想的就叫了。   声音大的像打雷……   后屋里炒着饭的风暖儿手上动作一顿:“于小花,别跟我说是你在放屁。”   原来是风暖儿在做饭,于小花捂着肚子趴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无所谓道:“你就当我在放屁好了,一会帮我盛出来。”   如果是祥大娘她铁定了要去后屋帮忙,但是跟风暖儿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虽说她以前是个大小姐,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还有趣,明明跟自己的年龄一般大,说话做事却显得特别的……市侩!   对,就是市侩!   风暖儿哪里知道,于小花在背后里怎么鼓囊着自己,盛好了饭,一手一个碗端了出来。   “可以吃了。”   于小花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接过饭碗就急急的吃了一口。   “哇唔,好香!”她用筷子扒着碗里的米粒还有蛋包,其中掺着点碎葱:“米饭还有鸡蛋和小葱炒的?这些东西能放到一起炒着吃?味道真好。”   风暖儿点了点头,也吃了一口,尝尝味道之后叹了口气:“我喜欢先用蒜炸锅的,但是你家里没有。”   蒜?于小花有些熟悉,突然想起来往年过年的时候,祥大娘经常买来家辟邪的白苗子,祥大娘经常说蒜头子蒜头子的,于小花恍然大悟起来:“就是那个味道特别冲的那个,用来辟邪的?是叫蒜吗?我记不太清了。”   这天还早,虽然天亮了,昨天出了那种事情,也不知道顾倾温还去不去谷镇。   风暖儿眼珠子转了转,故作随口一问。   “大牛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叫他来吃?锅里还有剩的。”   于小花睁大着眼睛看着风暖儿,举得风暖儿言有所指,突然脸上一红,匆匆的扒了几口米饭,忙吞下肚子,将衣服整理好又整理了自己的头发。   “我去叫大牛哥来吃饭。”   这一顿折腾,让风暖儿愣了好一会。   这顾大牛也是个傻瓜,于小花这般 明显的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顾大牛还没有听说风暖儿他们昨天出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是对风暖儿还有顾倾温避而不见,但是又不想被他们看出来,才有意无意的在晚上去他们家里吃饭……   于小花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尽管呆,却不傻。   “大牛哥!来咱家吃饭不?”   门没关,于小花碍于男女之间那点事没有推门进去,透过门缝看见径直躺在入门榻上的顾大牛,脸上一片烧红……   从什么时候知道于小花的心思来着?或许就是于小花从大牛大牛的叫改成了大牛哥大牛哥的叫吧?   “我不饿,你吃吧……”   顾大牛有点抵触的回应着。   于小花的神情一顿,她笑容有些僵硬:“暖儿做的蛋炒饭,可好吃了呢……”   顾大牛的身子一动,从床上翻下来,穿着鞋子走到门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很好吃吗?”   于小花几乎要哭了出来,握紧拳头连忙转过身:“嗯……”   你以为你藏的很深吗?一个喜欢你的人,可以看出你任何表情和改变……   “呃……”   风暖儿很尴尬的将饭盛好放在了桌子上,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篮子,是祥大娘经常用的篮子,用来给风暖儿送吃的东西,里面也盛着一碗蛋炒饭。   顾大牛和于小花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暖儿……”顾大牛看到风暖儿坐在自己的对面,有些躲闪她的眼光,轻唤了一声坐下。   于小花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般,让风暖儿很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大牛,你惹到小花了?”   风暖儿放低了声音询问顾大牛,却没有打算不让于小花知道,因为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人,她声音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   顾大牛有点尴尬,连忙摇了摇头:“俺没有啊。”   于小花低着头不说话,自己吃自己的饭。   风暖儿看着顾大牛躲闪的目光,拿着筷子干净的那头敲了敲顾大牛的手。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扭捏,先不说你跟小花的事情,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邻里邻居的,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   顾大牛连饭都没吃一口,被风暖儿的席话说的呆愣着点了点头,放下了碗筷。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肚子上的疤痕?”   顾大牛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往于小花那里看了一眼,脸蛋涨红连忙摆手:“没有!”   于小花有点受伤的神情,但是风暖儿的话让她很在意:“啥?你肚子上有疤?”   风暖儿点了点头。   她觉得顾大牛还有于小花可以信任。   “我为什么那么狼狈的来胡老村找顾倾温你们差不多知道一点,无非是我在京城混不下去了”   风暖儿没有把利害说出来。   这么一说,风暖儿的形象直接从千金小姐落成地痞女流氓,于小花脑补了一下,竟然觉得这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混不下去才来找的顾倾温么?顾大牛的脑子破天荒的转动了一番。   “那,暖儿你是不是不喜欢倾温?”   顾大牛话一出口,他们三人的气氛突然就微妙了起来。   于小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顾大牛!你这话就过分了!”   风暖儿眨了眨眼:“这个也是要说清楚的,至于顾倾温,我是喜欢他。”   刚说完这句话,有人从外面轻轻叩了叩门。   “对你说了多少次,女儿家,脸皮放薄些……”   那声音透着几分轻松又有几分无奈,正是顾倾温的。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海心洛   顾倾温的话音刚落,他掀开了布帘子拄着拐杖走进来。   换了一身墨蓝色的衣衫,发冠盘起,眉眼冷然,倒让风暖儿一愣,当时便想到了梦中那一身官服彬彬有礼的他。   “你还有这么一身衣服……”   明明想说你好帅,但是出口便是不一样的话。   顾倾温无奈的看了一眼风暖儿,径直往顾大牛身边走了去。   “风暖儿将来,会是我的妻子。”他一言即出,于小花先被唬住了,连忙出面挡在了呆愣的顾大牛身边。   她不想看到顾大牛会为了风暖儿说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   “……”顾大牛没有说话。   最尴尬的,还要数风暖儿,于小花都看出了顾大牛喜欢自己,她又怎么看不出来?不是不想跟顾大牛摊牌,而是知道顾大牛这种死性子的人,话说的白了伤他的心,说不白了他又听不明白,才这么含糊着。   顾倾温今天坦言一说,风暖儿就有点怪自己对待顾大牛的事情上略显矫情了。   但是她不准备插嘴。   不过……刚刚顾倾温说的那句话,真的是有些打动到了风暖儿。   如沐春风般的心悸……   顾大牛推开了于小花,与顾倾温长久的对视以后,终于卸下气来,脸色很红的挠了挠头:“我……倾温……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那点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谁看不出来啊!”于小花红着眼睛转过身瞪着顾大牛,瞪着瞪着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你,你别哭啊……”顾大牛一下就慌了神,他举起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于小花抹着眼泪:“你也不哄哄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也很久了吗?”   “……”   “……”   “……”   有时候,真的是拿这种口直心快不吐不快的人没有办法。   顾大牛临阵脱逃了,于小花肿着眼睛静静的坐在了一边绣花,而风暖儿则是给顾倾温盛出了蛋炒饭尴尬的坐在他的对面。   风暖儿很紧张……   “你……真的要娶我啊~”   话一出口,风暖儿就觉得懊恼。   顾倾温尝了一口米饭,眉头一挑,不知道是对这饭味的反应还有对风暖儿的问题所作出的反应。   “花都攀进了屋子,哪有不采不摘的道理。”   这话说的风暖儿就懵了,反应过来觉得不对,伸手就拍了桌子:“你是说我送上门?”   “正是。”   顾倾温回答的利索,将风暖儿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那我不嫁了!”   风暖儿话甩了出去,一心的气愤,平常什么都能忍,但是这个就是忍不了,毕竟,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她再思想成熟,至少先说喜欢的人,是她啊。   顾倾温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然后慢慢放下了筷子,伸手在怀中掏了掏。   风暖儿斜着眼睛装作不在意的瞄着。   顾倾温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中国结编,上面穿着小小的宝石,样子很是精致小巧。   “从家中落入至此,身上仅有的值钱玩意,就只有海心洛了。”   风暖儿生怕顾倾温收回手,连忙接过来,表情转换的也是快,瞅着着串着小宝石的结编,两只眼睛放着光。   “古代,不不不,你们这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吧?这上面可是宝石哎,用机器钻眼都容易碎,这红绳相串的眼儿也不粗糙……应该价值不菲吧?”   对于风暖儿这般有眼光,顾倾温也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将很多次驳回她是个千金小姐出生的事实又按在了她的头上。   “价值自然买的起十个谷镇。”   “啥?十……十个谷镇!!!?”于小花尽管再伤心,听到了顾倾温和风暖儿的话,也忍不住的跑过来看风暖儿手中的东西,口吃不已。   风暖儿的手一抖。   她不是在震惊这宝石的价值,而是想起了曾经在现代,一件上千万的秀台服饰上那上千个细小的水钻,便心口一阵抽搐。   如果能穿回去,将那身衣裳穿过来,这整个南国都能买下吧?   显然是风暖儿想多了,如果让她看到当今皇后一件凤袍上用金箔相镀的模样,估计谁都会想偷上一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红了眼去扣那金箔吧?   风暖儿研究着顾倾温口中的海心洛,状似无意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继续安心吃着蛋炒饭的顾倾温。   “你这不会是嫁妆吧?”   “咳……”风暖儿的话让顾倾温的呼吸一乱,脸上微红的恼了她一眼,义正言辞道:“聘礼!”   “哦~”风暖儿正经的回答道,将海心洛从于小花汹涌的视线里抽走装进自己的衣兜中:“这可是你先向我求的亲。”   顾倾温觉得这话不对,纠正道:   “向村长提出成亲的可是你。”   “先送嫁妆的可是你!”   “那是聘礼!”   “我不管!”   “……”顾倾温深呼吸了一口气:“好,我先求的亲。”   好男不与女斗,顾倾温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也不是白读的,他不决定跟风暖儿揪着一个话题继续下去。   风暖儿本是老虎掐腰的姿势,听了顾倾温的这句话满意的坐了下来,伸手在顾倾温的手背上点了两下,就像揩油一般……   “对嘛,这就乖了,以后要记得让着我。”   顾倾温的手上一阵瘙痒,他挑眉:“怎么这么像在立条约,卖身?”   风暖儿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佛曰不可说~”   “两个疯子……”于小花小声的嘟囔了两句,回了刚刚的位置继续绣花,她是不理解顾倾温还有风暖儿之间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   在她看来,表面上像是好友一般,会斗嘴会和好会为对方着想,可是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里头。   就像是勾着小手指,两人往不同的地方走。   这种感觉,他们二人谁都知道……   现在的他们,无论是喜欢,还是成亲,都是一种依赖,一种背道而驰的依赖,他们不会被这份合约束缚,却会因为这份合约更加安心。   我们谁都不要离开谁,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完全独立之前……   顾大牛算是被迫放下了对风暖儿的心事,毕竟还有两天她就要嫁人了。   于小花却是因为顾大牛的刻意躲避失神了好多天……   风暖儿在祥大娘家的这两天,祥大娘与于小花的脸明显圆了不少,风暖儿那一手厨艺简直让祥大娘赞不绝口,甚至提议要跟风暖儿合伙干一个菜馆子。   让风暖儿掌勺!   风暖儿当即以干一行爱一行的理由拒绝了!   整天让她待在厨房里她可不干,而且干这个必须需要大笔银子,跟人合资做生意是最累的事情了,风暖儿情愿先折腾刺绣,赚到了大钱,再到外面好好物色些靠谱的厨子带出来开菜馆……   这么想着,风暖儿突然觉得自己不需要嫁给顾倾温也能养活自己。   可是跟顾倾温成亲以后,不就有了个正当的身份出去抛头露面了吗?不然像于小花那样因为未出阁的原因,只能干宅在家里的活,风暖儿可以瞻望自己是怎么饿死的。   就在结婚的前一天,楚家收到了胡村长差人送去的锦囊。   那锦囊中装的是风暖儿的断发,显然是在像楚家道歉。   “哼!”楚夫人紧紧攥着锦囊往桌子上一拍:“胡中根还真是小看了我楚家庄了是吗!?以为剪了那狐狸精的几根头发就能息事宁人?!真不把我楚利红放在眼里了哈!”   高管家眉头一抽,还以为楚夫人因为少爷这几天的食欲不振而没精神去找胡老村的事了,毕竟老爷是不喜欢他们陪着夫人胡闹的,但听夫人这口气,显然是没有想放过顾倾温还有风暖儿的模样。   “夫人……少爷他……”   楚夫人狠狠的瞪向刚要开口说话的高管家,他犹豫的神色间分明是不赞同自己报复风暖儿他们,高管家刚提到楚玉付的字眼,她便怒了。   “怎么,你想拿付儿压我不成?!”   高管家没有说话,虽说是默认的样子,楚夫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高管家是老爷的人,他在楚家的地位虽然比自己的底,但这管家二字可不是白唤的,就算是不看高管家的面子,也总得看在远处在外的丈夫面子上给他点颜面。   "一个瘸子一个狐狸精能掀起多大的浪?你这般畏手畏脚的还怎么帮楚家办事?"楚夫人掩起口鼻眉头轻皱"高隐,念在你是老爷的人,平日里怎么放肆我都不会管的,但只有这件事,你别管别说胡话就行。"   高隐在一边听着嘴角直发苦,他对楚老爷尚凭着自己在楚家的尽职多管些事儿,但在楚夫人这里倒真没有什么事能插得上嘴的。   不由得高隐如何委屈,这楚夫人的暴脾气在楚老爷走了以后更加变本加厉,他是万万惹不起的,连忙哈腰道:"是是……"   楚夫人拿起被自己扔在桌子上的锦囊,将锦囊中的发丝撒在了地上,用脚狠狠踩了上去,然后起身离开正堂。   "来人,把屋子里打扫干净,一根头发都不能留!"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绞面   “真想不到,原来你跟那股秀才还没成亲呢。”尹大娘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风暖儿,别人只敢背地里议论的话,也只有她敢当面问出来。   风暖儿点了点头,将绣面递给了尹大娘。   那上面是两只对颈相交的天鹅,非常单一。   尹大娘接过了绣帕微微皱眉:“这不就是两只鸭子吗?咋脖子那么长?”   风暖儿差点笑了出来。   “这是天鹅,绣的白净些,面子都有了边,尹大娘用白线细绣即可,眼睛最好用上不同的线色……”风暖儿顿了一下,又道:“墨蓝较好。”   “天鹅?没见过。”尹大娘还是看这两只天鹅不顺眼,风暖儿连忙从尹大娘手中接过来:“算了,尹大娘,给你这个绣面吧。”   说罢,风暖儿将天鹅绣面放了回去,又拿出一张比较大点的,上面是顾倾温画出的绿萝,这种植物一般很常见,尤其是在村子附近的山窝里,到处都是,而且长的位置不是特别的好,根本没有什么美感。   可是顾倾温画的绿萝,蜿蜒细枝,叶儿妖娆这一展开就是一个人的身量。   尹大娘眼前一亮:“可是绿萝?”   风暖儿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是绿萝,绣面有些大……”   尹大娘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这绣面我可真没见过,不过姑娘说能赚大银子,我也不嫌麻烦,牡丹锦屏都难不倒我,更何况是这绿萝?线色单一,无非深浅两色需要绣细些儿,看着就觉得新意。”   风暖儿有些诧异,她本是看着尹大娘的性子,觉得她不是一个耐心的人,才想着捡些简单的绣面给她,没想到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这一番接触,风暖儿平白的对这尹大娘的感觉好了许多。   她不是多喜欢心直口快的人,但是在这接触的大多是心直口快的村民,都是一样,自然没有挑头,反而在日益相处下来,觉得心直口快的人比那些心思虽然通透却说话两面的人好多了。   大晚上的,尹大娘还算是勤快,不过其他的绣娘忌于风暖儿最近的风波一直没有过来。   祥大娘从集市上回来了以后身上背着个行李。   “回来了,吃饭吧。”风暖儿用面粉做了面饼,又放在锅里炸酥表皮,再里面夹上中午吃剩的菜,拿在手中啃着,研究其他的绣面。   祥大娘喜笑颜开的将包裹放在了床榻上,走进屋里子去拿风暖儿夹好的菜馍,一咬下去,顿时觉得风暖儿太厉害了。   “暖儿,你这小脑袋是怎么长的,不仅能想出那么多的绣面,还能做那么多花样的吃食。”   当然是集聚了二十一世纪的各色小吃培养起来的了。   风暖儿在心中小声的腹诽着,注意力却转移到床榻上的包裹了。   “这是什么呀,祥大娘。”   祥大娘吃着菜馍,给了风暖儿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最好吃完以后再看,你的手脏!”   这么一说,风暖儿的兴趣就更浓了,三下五除二的啃完了菜馍,将手往身上抹了抹,嘴巴里的食物都没嚼完就去开包裹。   “我吃完了,我开了啊。”   说着,风暖儿就解开了包裹,还未完全打开,那其中露出的鲜红色衣角,让她忍不住哇了一声。   “是嫁衣吗?!”风暖惊喜道,拉出那衣裳站起来抖开。   素面的火红嫁衣,仅仅只有领口上面绣着小小的合欢花,大大的领口,虽然没有什么特色,但是看的出来,这衣服虽不是名贵,但用了心的裁缝做出的。   “这,好好看!”   在现代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名牌的模特,更多的是穿婚纱礼服推销产品,心里却憧憬着穿上一身火红的嫁妆,中国风一回,没想到阴差阳错来了古代,刚好能够体验一下了。   于小花听到风暖儿的惊呼声,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风暖儿手中抖开的嫁衣,一脸艳羡。   “哇,好漂亮。”   哪个女生不喜欢颜色鲜红的衣服?风暖儿嘿嘿一笑,于小花伸手去摸那衣裳。   “啊~我也好想穿穿看。”   风暖儿将嫁衣抱在怀中,对着于小花眨了眨眼睛:“你先试试看,然后我再试?”   于小花眼睛里闪闪发光,忙点头:“好!”   祥大娘在一边听着皱起了眉头:“小花,别胡闹,这是暖儿丫头结婚穿的嫁衣!”   于小花刚要展露出失望,风暖儿就连忙摆了摆手:“祥大娘,没事的,小花就穿下试试,毕竟也是想嫁人了嘛~”   风暖儿这打趣的话一出,于小花一张脸通红,作势要打风暖儿:“你、你别胡说!”   风暖儿将嫁衣塞了过去:“去试试。”   于小花反塞了回来。   “怎么,不想看看自己穿上嫁衣多漂亮?”   于小花哼了两声,去不生气了:“这是你的嫁衣,我才不穿呢~以后我穿我自己的,绣上比翼鸟还有花柳~”   这话一出,祥大娘却是一脸的尴尬。   “暖儿丫头啊,这嫁衣是秀才让我上集市挑的。”祥大娘说着,欲言又止道:“虽说面子是素了些,但你们这亲成的忙,一时半会也赶不出来好的嫁衣,也只能这么将就一下了。”   风暖儿听到这是顾倾温要买的,顿时觉得拿在手中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还算他又良心,不过这很好啊~怎么能是将就呢,我觉得祥大娘挑的很好看!”   风暖儿对衣服的讲究,若是真讲究起来,怕也没有什么衣服能入的了眼睛。   本来就觉得顾倾温和她家中并没有什么银钱,若是想办婚礼,他们甚至是连酒席的钱都省了,直接通过村长拟一份成亲的通正,穿着素衣拜个天地也就得了,万万想不到还有嫁衣。   “真会拍马屁!”祥大娘笑开了花,吃好了以后就往后屋走。   “我给你弄热水,你也就算是从咱家走的了,送亲我自然也得忙一下。”   风暖儿心中颇为感动。   “谢谢你们了。”   于小花被风暖儿这感动的神情打动不少,拍了拍胸口:“要不让我娘收你为干女儿怎么样,我当你姐姐!”   风暖儿白了她一眼。   “你喊顾倾温叫倾温大哥,却唤我做妹妹,你觉得可能吗?”   于小花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昂起脑袋:“那大不了我就不叫倾温大哥叫大哥了,你们都得叫我姐姐!”   “你又比我小个一两岁,如何这般做大?”风暖儿觉得好笑,她是不介意装嫩的,但是她原本的年龄可是要比现在大了很多,叫于小花叫姐,她会别扭死的!   “别闹了,来,丫头,我给你绞面。”   绞面?风暖儿点了点头,却不知道绞面是什么东西。   “坐到床榻上去。”   祥大娘从扁子里练出一个线球,那线细极了,她将线先缠在手上,然后散开用牙咬住一个线点,双手不断变化,靠近风暖儿,将那线交点之处贴在她的脸上,那线神奇的开始开绞了!   “呃……”脸上一片火辣的疼痛,风暖儿惊呼之下,却没敢动。   祥大娘咬着绳子微微一顿,拟声含糊道:“忍着。”   真的是很痛,不同于用刀刮,这种细小却遍布整张脸的痛不断持续着,于小花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疼。   祥大娘的头上起了细密的汗水,她小心着不绞烂风暖儿的脸,整个身体都在拿劲。   “娘啊,以后我不会也要弄这个吧?”   于小花一脸害怕的看着祥大娘。   她给了于小花一个“废话”的表情,于小花都要哭了……   明明么用了多长时间,风暖儿觉得过了一个世纪,祥大娘松开线,说了一句好了的时候,风暖儿站起来不顾一切的蹦开了。   “啊啊啊~!好疼啊啊!”风暖儿不断用手扇着脸颊,却不敢碰上去,她脸上有些细微的红,却不是很明显。   祥大娘用帕子擦了一把汗,然后喝了水。   “你也是能忍,不过当初我嫁给小花爹的时候,还是王婆婆绞面的……”祥大娘眼神有些幽怨的道:“当时屋子里坐满了人,人散了以后,我愣是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小花爹揭开红盖头的时候,都笑疯了。”   于小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可是风暖儿却没能笑出来。   总归是已经死去的人,她们还能笑出声是因为那死去的人还活在她们的心里,而在风暖儿看来却是没有那么轻易的释怀了。   风暖儿被这么一搅合,倒觉得脸上好些了,跟于小花聊了一会绣面上的事情以后便睡下了。   顾倾温却是一夜未眠……   楚宅里,也有人没睡。   楚玉付坐在床榻上发着呆,他听闻了风暖儿明日便成亲的事情,心中无法言喻的崩溃。   风暖儿在救他那晚,从水中窜出来的那一瞬间,让楚玉付一直忘不掉,如同着了魔一般的崩溃。   虽然那天在楚家宅院门口他大方的转身离开了,但是心中却没有那么大方。   甚至在听到高管家与自己的娘亲对话的时候,想要再想风暖儿与顾倾温的事情的时候,他竟然还感觉到一丝丝的快意,也没想过阻止自己的娘亲进行报复……   楚玉付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算了,报复吧……如果她受不了选择来到自己的身边呢?……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成亲(一)   在现代大概是八点的样子。   风暖儿用黄瓜片给自己的脸保养了一下,于小花有样学样的跟着一起保养。   “为啥你们这成亲都是在傍晚?”   于小花皱着了下眉头,突然想起来风暖儿是的最好不要在敷黄瓜的时候做别的表情,又连忙松开。   “我不知道,不过村子里成亲的都是在傍晚,难道京城有什么不一样吗?”   京城?风暖儿努了努嘴,她也不知道京城成亲是什么样子的,或者是什么时辰,只能缄口不言了。   两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祥大娘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这两个人什么都没弄的躺在床上立刻就炸毛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祥大娘上来就是几个大巴掌:“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衣服没换,妆也没弄的想干啥!小花!交代你的事呢!”   祥大娘下手很重,他们两人顾不得脸上的黄瓜连忙爬下床,黄瓜掉了一地。   “不是啊娘,傍晚才成亲,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祥大娘觉得头有点疼:“不早了,因为你们在这也没有高堂,所以省了午时见双方长辈这一节,见证人都是村长和村长夫人了,但是这头型还有备菜,待嫁都得早点来!你看看你们现在折腾到了什么时辰了,什么都没弄。”   于小花委屈的揉了揉被祥大娘打的生疼的大腿:“我又没有成过亲,我怎么知道还需要做那么多事情。”   祥大娘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现在就给暖儿上妆盘发!”   风暖儿一阵云里雾里的,与小花互相吐了吐舌头就猫到了化妆台旁。   这化妆台还是前几天,祥大娘从集市上淘的有钱人家的二手货,大红木漆,简单大方的花纹,镶立着一面粗糙的铜镜。   人的脸在上面都扭曲了,不过这并不影响风暖儿的心情。   平静……带着些紧张。   风暖儿坐在化妆台前,搭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了。   “嘻嘻。”   于小花偷笑了两声:“如果我要嫁人了,是不是也跟你一样紧张?”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废话!”   于小花刚将风暖儿的头发解下来,祥大娘又走了过来,将暖儿一把拉起:“先去换嫁衣再来上妆,不然怎么看出效果。”   “哦哦。”风暖儿连忙跑过去换衣服。   她以前都是一个妆容换几套T装,所以对于换衣服画妆容的概念不是特别的深,被祥大娘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风暖儿自己穿上嫁妆以后,慢慢从厨房走了出来。   因为地点小,所以厨房洗澡的地方就成了她换衣服的地方,本不臊于在他人面前换衣服的,但风暖儿肚子上那道疤着实有些难看,怕吓到她们。   祥大娘回头看向换好嫁衣的风暖儿,一愣。   红色的素面嫁衣,领口微微张开露出雪白的肌肤,这是村子里姑娘都灭有的颜色,肤若凝脂,光是素颜,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流转,敛声敛息,让人移不开眼光。   祥大娘呆愣了好久,觉得夸出口什么来,会显得自己很没有见过世面一样,走上前去整理她的衣领,故作镇定道:“这领口的合欢花不错。”   风暖儿微微一笑:“我也觉得不错。”   薄唇微勾,平添了几分魅色,祥大娘又是一愣,回过神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秀才若是看到这般的你,定会被你迷住的。”   听了这话,风暖儿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于小花正在摆弄那些简单的头饰,风暖儿走了过去坐在凳子上,于小花一抬头朝她的脸上看去,微微张嘴。   “暖儿啊,你觉得你都可以不用上妆……”   这脸颊不土胭脂自然红润,唇瓣微粉,敛了秋光的双眸,最让人羡慕的还要数她那凝脂般的白皙皮肤,让人艳羡不已。   “还是化一下吧。”   风暖儿打开胭脂的盖子,用无名指微微沾了一点,往唇上轻轻涂抹去,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手上的动作不停,对于小花道。   “小花,你去厨房灶台弄点碳灰来。”   “要碳灰做什么?”嘴里这般嘟囔了两句,小花听话的从后屋的灶台里掏出一根细小的碳棒。   “给你。”   “谢谢。”风暖儿面露微笑的拿着碳棒凑进铜镜,找了一个不容易化花的角度将这细小的碳棒签瞄在眼皮上。   于小花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因为她要将炭笔插到眼睛里,惊恐的想上手去拦,风暖儿的动作很快,一下就在上眼皮瞄上了一层眼线。   那眼线绘出来,将她的瞳孔映衬的更深了些,眼角微微上挑,于小花张大了嘴巴。   风暖儿继续将另一边也画上。   “这个东西,还能这么用?!”   风暖儿微微一笑:“当然啊,不过你最好不要尝试,我以前画过很多次,比较顺手,我怕你戳到眼睛里。”   于小花不觉得自己有多笨手笨脚会戳到眼睛里,看着风暖儿这么顺畅的就画好了,心想改天自己也试试!   风暖儿画了个淡妆,于小花也开始给她盘头。   古人的盘发手法略为繁杂,风暖儿就着模糊的镜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摆弄着桌上少的可怜的珠花。   半个时辰过去了……   盘发盘到手抽筋的于小花甩了甩手,抓住风暖儿的肩膀:“等我出嫁了,你也给我盘发!不然这不公平!”   风暖儿看着她一脸愤然的样子,郑重的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肯定会的。”   从正面看那盘发,很是精致,也或许是因为某些细小的繁杂不易看到,所以才会让于小花这般费力。   以前化妆打扮,烫个头发花上几个小时,都是有目的的,是要展示的给很多人看的,风暖儿并不觉得可惜。   可是这头发,也就结个婚,给顾倾温看上两眼,风暖儿觉得很可惜。   于小花拿着桌子上小小的红色珠花别在了发丝两旁,还有一个流苏步摇固在脑后。   风暖儿微微侧身,身形修长,点缀的佳人安好。   刚刚化好装扮,祥大娘就进来了。   “暖儿丫头,你认识秀鸾坊的大东家?”   风暖儿有些诧异,祥大娘怎么会知道他的,不禁点了点头:“嗯,认识。”   祥大娘皱了皱眉:“他在外面候着,你这是待嫁,待嫁前出房不好,可是让他进来也不太妥,怎么说也不肯走。”   风暖儿整理鬓角的手一顿,挑了挑眉。   这缶自寒无缘无故的来找她莫非是有生意上的事情?   风暖儿眼珠子一转,站了起来:“也许是绣样的事情,我站在门口与他交流也不算出门。”   绣样?祥大娘考虑到风暖儿的本事,觉得很重要,虽然她现在在待嫁,又要出门见别的男子不太合理,但万一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祥大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风暖儿刚要往外面走,她连忙拿起扁子里放的桃粉丝帕递给风暖儿。   “围上这个。”   风暖儿顿了一下,接过遮在脸上出了内屋。   走至院子时,她便看到了一身白衣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向他走去的缶自寒。   那目光让风暖儿很不舒服的皱起眉。   "不知道缶大东家在这么‘尴尬’!的时间来找我,有什么大事?"   缶自寒嘴角似笑非笑,抬起手,将藏在袖口下的扇子潇洒打开,不住的盯着风暖儿看:"顾娘子……哦不,暖儿姑娘,看来在下第一眼是没有看错的。"   风暖儿觉得有点头疼:"抱歉,因为身份不便,说了谎,很抱歉。"   缶自寒一愣,忙道:"没关系。"   他实在是没想到她这般狡黠的女子,道歉会这般迅速,还想言语中周旋一番,无奈她态度诚恳,缶自寒也不能失了风度。   风暖儿尴尬了一秒,缶自寒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她微微顿了顿道。   "如果不是关于绣样与合作之类的事情,那就请缶大东家回吧。"   "慢着。"缶自寒收回自己的目光,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躺着一个月牙白布的锦盒,他轻轻按了一下锦盒上的小暗扣,啪的一声,盒子开了。   里面是一个月肚向下坠着银条流苏的额饰。   缶自寒将扇子别在腰上,执起额饰贴近风暖儿。   "别。"风暖儿往后避了一下:"这东西你还是……"   "镀了银。"缶自寒道,风暖儿微微考虑了一下没有动,他站在门外,有点艰难的用双手为风暖儿带上了额饰。   镀了银的……   风暖儿向前微微低头,那额饰插入发丝中,银流苏轻拂在眉上一点位置。   她微微一笑,得了便宜的眉眼狡黠弯起。   "很值钱,对不对?"   缶自寒从他的双眸中拔出心神,无奈一笑:"当然,今日你大婚,这礼物不算贵重。却是心意,也当许诺你一件事情。"他愣了一下,想起她的唯利是图,伸出一根手指:"仅限一个事情。"   风暖儿对于这礼物很满意,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我很喜欢,谢谢自寒大哥。"   这自寒大哥唤的,不如他那次在秀鸾坊所听来的心悦,如同看着别人点了一杯香茶,明明很是眼红,却除了侧目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的手划过她脸庞位置时,微微一顿,随后垂下。   "不必客气。"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成亲(二)   缶自寒刚走没多久,由顾倾温为首的迎亲队伍便来了。   唢呐锣鼓喜庆吹谢着,祥大娘一听,连忙扭身 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块红盖头就往门口去。   “迎亲队伍来了!快把红盖头盖上!”   风暖儿远远就听到了这唢呐声,连忙转身接过红盖头,遮在头上。   “新郎来喽!”   盖上红盖头该怎么办?风暖儿被那一嗓子吼的,完全乱了心神,双手绞在一起,顿生迷惘。   “愣着做什么,快跟我进屋里。”   “哦,哦。”   风暖儿上扯摸着前方,心里没底的往前冲,谁知这么一冲,在祥大娘的惊叫声中,冲出了门口,没注意到们门槛的情况下,拜倒在门前。   “噗……”   顾倾温骑着牛,长秧正好将牛拉到了祥大娘家的门前,看到这摔个狗啃屎的风暖儿,笑了起来。   “哈哈哈,新娘急了。”   迎亲的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打趣,风暖儿的脸立刻红了,难堪的想挖个洞钻进去。   顾倾温下了牛背,长秧将拐杖递给了他,他走到了风暖儿的而面前,蹲下身子。   “不脏吗?”   风暖儿脸皮一厚,撑起身子半坐在地上,掀开了红盖头。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桃粉色的面纱遮着脸面,但还是能看到五官端详,那眼睛……跟以前见过的她有些不一样,却似乎又是一样的。   顾倾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掀开盖头不好。”   风暖儿皱眉,执拗的将盖头掀了。   “有何不好,反正遮着面纱不会有人睁着跟你抢着看的。”   反正今夜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顾倾温脸上一红,他不知道为何总是被风暖儿的话给带歪……   长秧身边的一个大孩子,看着顾倾温将风暖儿扶了起来,有些多嘴道:“以前结婚都是新郎将新娘背起来的,秀才哥哥应该背不了吧?”   说者无心,只是说出了事实,听者有心,听出了悲欢。   风暖儿颇为大气的将盖头往顾倾温的头上一罩,拉起她的手拽上自己的后背,腰部一用力,抵住了顾倾温的腹部,便将他背在了身上。   “这有何难!我背相公不就好了。”   顾倾温那自诩冷静睿智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顺从的被风暖儿背在了身上,久久没有回应过来自己被“反串”了,只剩下眼前的一片红和懊恼。   一直站在村口的缶自寒也是被风暖儿这豪迈的气派给震的一愣。   随后他伸手捂住了嘴,眉眼笑开,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肩头微抖。   真是服了她了。   风暖儿将顾倾温送上了牛背,自己大大方方的入了小花轿。   村子里的人不同镇上的人,镇上的多数是看笑话的嘴脸,再变本加厉的传开,而村里的人喜欢热闹,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是新颖,是搞笑,是温馨。   顾秀才腿脚不便,秀才娘子为了不搏他的面子充当了一回“新郎”又有何不可?   新娘背新郎,明明是一件夫妻和睦的好事。   从祥大娘家到顾倾温的小破屋里用不了多长时间,可因为习俗问题,这一路上又吹又跳,偶尔路过谁家门前,家里有逝者,还要让新娘与新郎进去烧香祭拜一番,以免鬼怪跟热闹。   这一下轿子,不是踩着花生就是踩红豆,风暖儿脚上这颜色不正的绣花鞋鞋底很薄,折腾下来也受不了。   不过顾倾温已经将头巾给她盖上了,他也没有拄拐杖,每走一步他们二人互相搀扶。   或许是因为成亲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又或许是顾倾温与风暖儿两人站在一起太美,没有人觉得他们这般有什么狼狈之处。   "这是最后一家了。"   顾倾温的鞋底也不是很薄,他曾经练过枪,武功底子还是有的,饶是如此也觉得脚下不舒服,考虑到风暖儿的心情,他出声安慰道。   风暖儿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模特的职业操守,就算是脚崴了也要保持微笑的将长长的t台走完,这一点脚底板疼,又算的了什么。   傍晚时分,漫长的迎亲队伍,终于将风暖儿给迎回了顾倾温的小破屋里。   房前的篱笆栏被顾大牛修好,小小的院落里摆满了酒席,顾大牛力大会做饭,掌勺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在一群欢笑声中,村子里的乡亲纷纷入座,顾倾温拄着拐杖,长秧拿来了绣球,绣球两端长长的红绸缎,他们两人一人一头。   虽不似亲密,却紧紧相连。   顾倾温轻手推开了篱笆门,村子里年轻的小伙子们一阵起哄,尹大娘给了面子,充当迎亲的小喇叭,站在篱笆门侧,甩着帕着。   “~~新郎新娘拜堂成亲喽~~”   小孩子们一阵欢笑声,上前讨糖,长秧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胳膊上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白面糖,分给那些小孩子。   小鬼闹门?风暖儿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她有个千金小姐的身份,却一点古代的规矩都不懂,怕人笑话是不假,主要还是害怕闹了笑话。   以后可是要一起生活的,风暖儿当然想要和平相处了。   接下来的环节,就很正统了,证婚人是村长和他老婆,又不是顾倾温的爹娘也不是风暖儿这个身体的爹娘。   不过,想到爹娘,风暖儿想起了自己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   心中一寒,泪水流了出来。   跪拜天地,敬茶,风暖儿都在极力强忍住那想念父母的感觉,嘴唇轻抖。   被送入洞房,也就等于是坐在里屋的床榻上。   没有遮挡,小孩子在她面前跑来跑来跑去,风暖儿看不到人,却能看到那一双双乱蹦跶的脚。   这般吵闹的外界,却让风暖儿更加难过了。   现在的她,就像被抛弃了一般,明明是嫁人,她却感觉被抛弃了一般。   被自己的时空抛弃了,被现在这一刻孤立了。   风男儿抿起双唇,握紧拳头,泪水夺眶而出。   反正没有人看到,索性哭就哭了。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了她的手上,还有红色的嫁衣上。   突然身前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风暖儿有些错愕和心虚,伸手刚要擦拭眼泪,那阴影突然俯下身来,把风暖儿紧紧抱在了怀中。   耳边一切的声音都静止了。   他没有说话,风暖儿却知道他是谁。   因为他身上的味道,风暖儿再熟悉不过了。   “我没哭。”风暖儿委屈巴巴的了这么一句,然后伸手抱住顾倾温纤细的腰身:“我就是想爹娘了。”想自己的父母了……   顾倾温的身子一僵,俯身抱着她的力气轻柔了些。   “我……”顾倾温顿了一下:“我会照顾好你的。”   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既然娶了你,我便不会对不起你。   顾倾温不会、将话缀入表面,却在心里坚定的说道。   风暖儿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安定,点了点头。   之后……因为小孩子的各种嬉闹,顾倾温不得不放弃这种少儿不宜的姿势,松开了风暖儿,转而去陪来宾喝酒了。   夜深三分的时候,人才算全走光。   全是顾大牛还有于小花全程打理,顾倾温好歹有些积蓄,他给了顾大牛还有风暖儿一人一个红包。   里面是些小碎银,不多也不少,算是份厚礼了。   因为是成亲的礼,这是习俗,二人也没有推拒,收了红包便离开了。   顾倾温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到了风暖儿的面前。   “……”   “……”   两人一阵沉默。   风暖儿指着自己的盖头:“这个快闷死我了,能帮我揭开吗?”   “……嗯”   两人的心,皆是一阵剧烈的跳动。   饶是风暖儿这种情商高点的人,也止不住的被顾倾温的小心翼翼所牵动。   盖头掀开,红烛绿盏,还有一位绝世翩翩少年郎立于身前,虽然那拐杖有些不搭,却给他拿俊美添了几分娇柔……   这个词形容男子或许不好,可是风暖儿一时词穷,实在想不到什么词来表达。   这正是她喜爱的类型。   娇柔是他的外表,内心如住着文曲武星一般,让人被他吸引。   风暖儿早就将脸上遮挡的桃粉面纱解下,自以为很是魅人一笑。   顾倾温的嘴角抽了抽,他仔细的看着风暖儿的那双眼睛,欲言又止。   风暖儿有些失望,但还是忍不住的对着顾倾温抛了个媚眼:“我今天好看吗?”   顾倾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对风暖儿道。   “你是为了吓我?”   风暖儿一愣,心里的自己瞬间崩塌了,连忙伸手摸了把自己的眼睛。   一把黑碳糊了一手。   刚刚自己哭过,风暖儿觉得丢人死了,拉着脸,又抹了一把脸:“啊~这玩意不防水的,我忘了啊!”   顾倾温这才想起在祥大娘家的门口风暖儿的这双眼睛看着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不禁背过身笑了起来。   “赶紧去洗脸吧。”   “你现在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   “你在笑!你看你的耳朵都红了!你撒谎耳朵会红的!”   “……我是为了给你一个面子。”   “你不要说的那么义正言辞!我这就去洗脸,你忘了今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   “……好。”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危机   高管家来了一趟胡老村,村子里立刻鸡飞狗跳了起来。   风暖儿从顾倾温的床榻边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点失望的感觉……   是因为顾倾温没对她做什么?风暖儿狠狠的砸了自己的脑袋,她这身体刚刚发育没两年,说这事还太早了。   不过这一潜意识的想法,是不是又代表着风暖儿想让顾倾温对自己做点什么……   风暖儿囧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在她下床以后,顾倾温睁开双眼,眼皮底下微微范青。   某人倒是睡的香甜,可苦了他一夜无眠,现在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一会了。   但今天似乎并不能平静……   一大清早,胡家老大便将门敲的啪啪作响,风暖儿刚洗了把脸,被这咚的一声吓的不轻,皱着眉头不悦的开门。   来人是胡村长的大儿子,风暖儿见过他。   "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总是先从肚子上开始发福,几天不见这胡老大脖子都粗了不少,更别说腰上的圈了,此时的他吹鼻子瞪眼的看着风暖儿,紧握双拳。   "还不都是因为你得罪楚家!现在楚家要涨税!"   楚家要涨税?那也必定是楚夫人搞的鬼,风暖儿脑子转动的极快,当即不认账。   "楚家涨税为何要赖我们得罪?"   胡老大气的脸色涨红,正要发作,顾倾温便从屋内出来。   "怎么。"   风暖儿回头,非常自然的抱住了他的胳膊:"他不分青红皂白找我们麻烦……"   这般信任的动作让顾倾温还有些不适应。   胡老大见风暖儿先发制人,当即也不管其他了,掐起了腰:"哼!若是我找你们麻烦,何必要拿楚家说事!一会我爹他们商议好了以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你们得罪的是什么大人物了!"   胡老大狗眼看人低,顾倾温没有生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若是放在以前,一个小镇的财主又算的了什么?可放在现在,他不能当自己是一个人了。   胡老大见两人都没有理自己,便以为是他们二人理亏,反正胡村长后来还要来处理他们夫妻二人,胡老大也不多说,昂着脖子带着怒气离开了。   这一大早的便不叫人安生,说到底还是风暖儿自己惹出来的事情。   不过她并不想迁怒于楚玉付,毕竟他三番四次的挡在自己身前,无论如何,还是要知恩图报的。   可是楚夫人就不会这般做想了,一口一个狐狸精,根本不考虑她救了楚玉付一命,着实让人火大。   "你说……"风暖儿转头认真的盯着顾倾温,严肃道"那楚夫人该不会是嫉妒我长得漂亮又年轻,所以才处处与我作对吧?"   顾倾温盯了她几秒,确定她没有开玩笑,转身走进屋子里。   "我们先做点准备。"   顾倾温说着,拄着拐杖进了里屋,从床底下扒出他的小木箱子。   很多东西顾倾温都是从这里面找出来的,风暖儿有几次偷偷翻看过,没啥值钱的东西,倒是一大堆瓶瓶罐罐,像是伤药,还有一些比较大比较好的纸张。   风暖儿蹲在顾倾温的身边,他拿出了几个瓶子,细小的瓶颈处用彩色的丝线系着,顾倾温挑出一个系着红色的瓶子,递给风暖儿。   "楚夫人定不会放过我们,肯定是向胡村长他们开了什么难处,所以现在正在商议着……是将我们交给楚夫人,还是像胡老大说的那样,接受天价的税收。"   风暖儿接过顾倾温的瓶子,皱眉。   "那是不是说咱们会被楚夫人抓起来?玩完了,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顾倾温侧头看向风暖儿,缓缓道:"可能会折磨死你。"   风暖儿一愣,抓紧了瓶子,这才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你给我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迷药吗?"   顾倾温摇了摇头,将小箱子推回床底下:"如果待会有人将我们抓走,你就将这瓶子里的药吞下。"   "吞下?药?这是药?"风暖儿好奇的盯着这个瓶子,晃了晃:"这个药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假死药之类的?吃了以后就没了气息?"   顾倾温摇了摇头。   "有时间多想,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从楚夫人心中逃出去。"   "楚夫人要抓我们,我们为什么不逃跑?!"   风暖儿诧异了一下,顾倾温撑着床沿站起坐下:"有人想要我的命。"   "嗯?"   "谷镇是我父亲的故友所把持之地,那位故友是位军人,虽说已经退役,但我与父亲故友之子亦是好友,他护着我在这谷镇之中,想要我命之人,半分也不敢靠近。"   这么一说,风暖儿倒是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心口又是一紧。   "出了谷镇,你会被杀?"   顾倾温整理了一下衣袖摇了摇头。   "不止我,你也会被杀。"   风暖儿有些害怕到说不出话来,这条命虽然不是她自己的,她也不想要,但是好歹现在是她的课,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活下来最好。   风暖儿用力的握紧了瓶子。   谷镇出不了,楚家只要还想欺凌他们,那真的是有数不尽的法子,风暖儿本想着若是顾倾温不愿意走,她便自己走……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两人分明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根本不能随意决定道路。   "你从京城一路来到胡老村,本是没有人发现的,但是你声称是我娘子,又自是姓风,想要杀我的人自然会留意你,查找你的来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风暖儿点了点头,手心都出了汗。   "那你那将军朋友,既然把持着谷镇,怎么不求他帮忙一下?"   顾倾温神色有些严肃   "……因为他现在还在为皇上办事,我身附皇罪,他与我过多接触会影响仕途,而且他现在在京城,一时半会只怕回不来。"   他不想麻烦于人,或许是尊严,或许是为他人着想。   这让的顾倾温莫名的让风暖儿松开了心,不怎么紧张了。   "我挺怕死的,咱们两个被抓起来,应该也是关在一处,我身子骨硬的狠,这瓶子里若是好东西,还是你拿着用……"   风暖儿递出瓶子,顾倾温当即推回给了她。   "我自然有办法联系他至少救不得我,也还是要救你。"   也还是要救你……   风暖儿愣了一下,心口有什么东西要漫出来一般,让人热泪盈眶。   顾倾温避开了视线。   "你莫要哭,毕竟你现在是我的娘子,于情于理我都还护着你。"   "嗯!"风暖儿想也不想的应了。   然后,胡村长来了,带了楚家的家丁,一脸纠结转而无奈的摆了摆手。   "带走吧。"   提前做好了准备的顾倾温还有风暖儿根本没什么挣扎的反应,反而顺从的任由他们绑上了手,带出了顾倾温的破房子。   门外停着两台轿子,风暖儿看了一眼顾倾温,还没有看到顾倾温的人,一条黑色的眼布遮住了她的视线。   看不到他,风暖儿一下就慌了。   那么神秘,难道不会直接到楚府而是带到其他的地方,囚禁或者……杀了?   在这没有法律的年代,的确很有可能。   她慌神的同时,又有点担心顾倾温……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顾倾温某些执拗的样子在她心中就像个小孩子。   她不自觉的想去保护他。   可是现在自身难保。   ——楚府内。   楚玉付挑着碗里的肉扔在了桌子上,清秀的脸上,眉头紧皱,随着他拿着筷子不断挑拣的动作越来越快,楚夫人不耐烦了,将筷子重重的搁放在桌子上。   "啪!"的一声,楚夫人瞪眼看着楚玉付:"你这几日又是如何?!每天这般挑拣耍脸是给你娘亲看的?!"   楚玉付停下了筷子,他烦躁无比的站起身,看也不看楚夫人一眼。   "我吃饱了。"   转身便走。   楚夫人想发作,却想起某些事,硬生生忍下这口气重新拿起筷子。   "我将那瘸子还有那狐狸精全部绑去了楚家庄园了,你若是想去看看,娘不拦着你。"   她竟真绑了风暖儿还有顾倾温二人?   楚玉付未转身,微微停顿的身形看不出是喜是怒,这份情绪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娘亲看到,几乎狼狈的快走离去。   楚夫人冷笑一下,心情畅快的出了一口气。   "还是小孩子,你想要的东西,娘一定会帮你得到手,惹到你娘的人,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高管家一直站在门口,见楚玉付离去这才进了屋子。   "夫人……顾秀才还有他娘子已经按照你说的带到庄园地下的刑房了。"   楚夫人听了高管家的话,饮了一口新茶,嘴角带笑点了点头:"很好,那风暖儿暂时不要动,那瘸子你们先上点刑吧。"   高管家一顿,他是认为这样不妥,可实在是没办法抵抗楚夫人的命令,便低头称是,然后离开。   滥用死刑,先不说有些残忍,被朝廷知道了,那便是公然挑战圣威,行刑的使用一般都是衙门的,楚夫人这般肆意妄为肯定会出乱子……   高管家思索间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楚家的牌匾,叹了口气甩甩袖子往楚家庄园走去。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被囚禁   被放开的时候,风暖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觉得屁股地上不是那么硬,稍微冷静了一下,有人给她松绑了。   眼睛上的黑布被解下,她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   潮湿阴暗的墙角,木头桩拦截起来的房间,风暖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身下是稻草堆起来的地面。   看来是囚禁了?   风暖儿稍微安心了一点,不是使用刑罚将她弄死,就怎样都好。   给他松绑的男子一脸冷漠,穿着一身仆人衣服,走出了私牢牢房,警惕的看着风暖儿将门锁上。   “为什么要抓我?”风暖儿明知故问,主要还是因为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找找人说说话,至少不会那么无助。   “……”   那男子拒绝与风暖儿交流,锁好了门就离开了。   牢房对面是一直能向上的通道,风暖儿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囚禁在地下。   因为顾倾温说了,他的故友会来救他们,所以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怀中揣着的瓶子一直都没有动。   她相信顾倾温不会害她,却不相信顾倾温给的东西吃了会不会没事。   万一拉肚子呢?   风暖儿皱了皱眉头,左右环顾了一圈,突然发现如果想上厕所还真是难办了。   “喂!有没有人啊!”   风暖儿大叫出声,声音刚静下来,便有人从上面下来了。   还是那个为她解绑的男子,国字脸,皮肤发黄,眉头又黑又粗,看着是个老实人的模样,风暖儿对着他招了招手。   “那个……”   他本停在阶梯上,见风暖儿招了招手,有些警惕的走了下去,没有靠近,离的还算远。   风暖儿也不墨迹,做出一副难堪的神色。   “那个,我想如厕!如厕该上哪?”   这男子微微张嘴,也是有些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高管家虽然没有接手风暖儿的事情,却间接的交代他,这风暖儿不能有别的差错,毕竟楚家那点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谷镇,他自然也知道自家少爷看中了这个小娘子。   这小娘子生的是漂亮怪不得自家少爷这般痴迷,甚至要娶她为正室……   这男子胡乱想了一些,觉得还是不能怠慢的好,不发一言的掏出了钥匙开了牢门。   风暖儿一见他打开了牢门,双眼一亮,却没有激动的冲出去,而是等着这小哥的下一步指示。   “是让我出去如厕吗?”   那男子皱眉点了点头:“等下……”他开口说了话,刚刚解下的黑布条绑在了风暖儿的手腕上。   两只手绑在了一起,他抓住另一头拉了一下。   风暖儿被往前一带。   这男子不是故意的,脸上有些尴尬,却没有道歉,继续皱眉轻轻拽动布带。   “走吧,我带你去。”   风暖儿大喜过望,总算是能出去摸一下现在在哪里,如果是在外面的话,逃跑应该是容易些的。   “你别想着跑!”那男子似乎是能摸清风暖儿的心思一般,扭头自以为恶狠狠的表情警告着她。   风暖儿连忙点头,跟着这男子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   她现在想找到顾倾温根本是一件难事,他们两个人被分开了,楚家的人想要找他们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想找风暖儿的事情。   自以为不会为难顾倾温的风暖儿,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她这口气松的,很不是时候……   ——   楚府的庄园属于财产地,除了堆积的货物,还种着一些名贵的草什么的,风暖儿被关的地方是庄园比较中间的底下私牢。   而顾倾温则是在庄园深处的地方的小阁楼里。   今天的阳光很好,楚家深处的小阁楼很少有人过来,毕竟这里没有他们需要处理的东西,而且……庄园里的做工都很害怕这里。   听说死过不少人,也有人亲眼见过。   阳光投进了窗户里,细细听着有铁链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品,只有一个巨大的木框,木框四周钉着铁链,那些铁链的某一头,栓着一个人……   一身白色中衣,被人遮住了眼睛的人。   顾倾温嘴唇发白,他感觉有人进来,微微侧了一下耳朵,他的眼睛被遮住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耳朵来听,双手被铁链拴至半空,双脚也也拴着铁链。   若只是吊着,还没有那么痛苦,只是脚上拴着的铁链很重,坠着他的身体,手上的铁链已经将他的手腕勒破了皮,血渗的很慢,从他的手腕积攒滴下。   “也真是细皮嫩肉,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破了皮。”   声音很熟,顾倾温知道是谁了以后,便不再那么仔细的侧头听了,转而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   “高管家遮住我的眼睛,是在怕什么。”   转身关门的高管家微微一顿,手指轻颤。   他是个狠心的人,从来没有手软过,但是顾倾温却是个例外。   先不说他知道,顾倾温身着、带皇罪却能在谷镇相安无恙没有人找麻烦,必定是有人护着,他那命案执的不是一般的大,只有他们这些明理的人,知道皇帝瞎了眼让顾倾温这傲气的家伙在丞相跟前栽了秧还断了腿。   现在除了皇帝,也只有丞相想找顾倾温的事情,皇上的话自然是没辙,但能拿丞相的辙的人,还就有一个。   开国老将军,与先皇称兄道弟,还有顾家已死去的老爷是南国三霸。   若是楚家老爷还在,他 必定会拦着楚夫人,可是楚老爷不在,若是要拦住楚夫人,只怕楚夫人心狠手辣起来,;将他给杀了。   像是楚夫人说的那样,左右不过一个瘸子,再浪也浪不死他们楚家。   “唉。”高管家叹了口气,他本是中年年级,眼角愣生生的起了褶子:“我会手下留情的。”   蒙在黑布之下的那双眼睛是睁开的,他透过光亮能看到一些身影,便紧紧盯着那身影,微微顿了一下。   “那……还真要多谢高管家手下留情了。”   高管家莫名觉得身体发寒,又想起来这里被楚夫人弄死的人,顿时不想呆下去了,开门离去。   他没有回头看顾倾温一眼,任由他被残忍的挂着。   风吹了进来,吹动了他白色的中衣,单薄的身影像是被吹起了一般摇晃不堪,如同死了一般……   他发白的嘴唇轻轻张开,有些无奈。   “风暖儿啊……风暖儿……你可别忘了……”   ——   这边的风暖儿刚出了底下,没有遮住的双眼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上了台阶,两边是茂盛的竹子,风暖儿有些忐忑的猜测着这会不会是在胡老村附近,或者山林的某一处,可是地上平整铺着的鹅卵石又不像是野区……   风暖儿有点慌神的左右看了看。   到处都是竹子……   只有这一条小径能够通行。   “快点。”前面走着的男子还算是男人,不会因为现在她的处境而差别待遇,至少风暖儿是这么想的,也想快点走出竹林看现在是在哪里,所以配合着男子快速的走起来。   “快到了吗?”   风暖儿问了一句,男子抬头看了一下,脚步放慢了些。   “应该……快了。”   难道他也不熟?风暖儿继续动用着自己的小心思就在一个拐弯处,是两条分岔路口,那男子身体一僵,有些慌张的转身,风暖儿心里一梗,连忙探出头朝岔口看过去。   熟悉的白衣,这谷镇风暖儿还真是没见过几个穿白衣的骚包,不管是对是错,若是能不靠顾倾温的朋友就能出去,岂不是更好?   下一秒,风暖儿想也不想的大叫起来。   “缶!……唔!”   一声哽咽,那身穿白衣的人转过身,风暖儿被男子堵住了嘴巴向后快速拖去,他的力气很大,风暖儿胡乱的挣扎了两下,便四肢无法用力的被拖进了竹林里。   “唔唔唔……!!!”   缶自寒会来救她的!   风暖儿肯定的瞪大眼睛,因为她刚刚与他对上了眼睛,分明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就是缶自寒!而且刚刚四目相对的瞬间,风暖儿确定,他一定知道自己是谁!   那男子喘着粗气,紧紧捂住风暖儿的嘴。   “……”   过了好一会,风暖儿的眼神有些呆滞,那男子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脸红气喘的给了风暖儿一巴掌。   男子的气力很大,她被打的头晕眼花,鼻子冒了血。   “贱人!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风暖儿耳朵懵声作响,她不知道缶自寒为什么没有来救自己,也不想为他找借口,只是觉得心口一阵冰凉。   那男子撒过了气,看着风暖儿一直冒血的鼻子也很是过意不去,拉着风暖儿便往回走。   这一趟小心机耍的风暖儿自己受了罪,她头上沾着些竹叶,坐在昏暗的牢房里揉着自己的脸。   这男子打的还真是不轻。   不过出去一趟倒是摸清了一些。   这里不是任何一处随便的地方,缶自寒也在?可能是住宅,也有可能是类似于那种饮酒作乐的地方,但是这么多竹子是干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风暖儿对古建筑了解的太少,能猜的范围也就那么多。   她有些烦躁的揪起地上铺着的稻草,又伸手抓向自己怀中的瓶子。   四周无人……要不然,她就完全信任顾倾温这一回吧。   信这小瓶子里的东西,有效果。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用药   封口滴的蜡,瓶口很浅,风暖儿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用鼻子闻了一下,有股淡淡香味,那香味说不上来,因为四周都是稻草的味道,两者味道消融在一起,变得奇怪。   她犹豫了一下。   这世界不是什么修仙啊升级打怪的世界,更不是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就升经验升战力的世界,风暖儿怕吃了这瓶子里的东西会有什么不好的效果。   毕竟现在处于这种地步,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顾倾温是让她被楚家的人抓住的时候,就吃了瓶子里的东西,现在已经耽误很久了,风暖儿不敢再耽误下去。   那瓶子里的是什么药风暖儿不知道。   虽然她现在平安无事,但并不代表顾倾温平安无事。   她狠下了心,怕自己再生出什么退意,紧闭眼睛一口灌了下去。   “呃……”很奇怪的感觉,风暖儿都没有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嘴里了。   她坐在稻草堆上,瓶口向下的倒了倒,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过期了?   古代应该没有保质期什么的,会不会真的拉肚子啊!   风暖儿一阵心焦,刚想站起来挪个位置,突然腹部一阵剧痛!   “啊……”她惨叫一声,那痛处从腹部向上到中脘穴,像是扯着她的肉往里拉,不同于外界施加压力的那般热痛,这种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中脘穴生根,将她的胃往上顶去。   “好痛啊!”风暖儿转换姿势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伸手向外,希望来个人也好,能救救她。   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持续的剧痛让她出了一身汗,那男人本不愿意进来看的,但是听到风暖儿的痛呼声如此真切,还是忍不住下来探望了一番。   “又怎么了……”   他嘟囔着下了台阶,刚朝风暖儿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正狰狞的看着自己。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猛咽口水。   刚刚还是貌美如花的姑娘,怎么一瞬间成这样子了?!   “快救我!”风暖儿眼泪水都在不停的下流,实在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脑子里有根筋像是断了一般,瞬间晕死过去。   晕过去之前,风暖儿除了痛,嗷叽的更多的是:顾倾温你特么的坑队友……   那男子则是傻了眼。   他来庄园当差没几年,因为自己姑妈是楚家少爷的奶妈,所以他在庄园里的地位爬的快,更是因为忠厚的性子,让高管家看中。   每每有楚夫人看不顺眼的人,就交给他看管在这底下私牢中。   他叫吴利,很是讨厌做这样的呃事情,更是不敢看人死在他的面前,所以风暖儿昏过去的那一刻,他想也不想的就回头跑了出去。   “死……死人了……”   吴利一路跑一路念叨,神情像是失了魂一样,磕磕绊绊几下差点摔倒。   从庄园跑到楚家需要一大段的路,吴利害怕极了,庄园里,只有他一人能进私牢里,而且这是楚夫人私自绑的,若是在庄园里传开,有好事的传到外面,楚家倒了,他估摸着也不会好过。   还算是聪明的吴利没有在庄园里找人,而是一路往楚家狂奔,去找楚夫人或者高管家处理。   庄园里今日收工的早,很快就么没有了人,庄园深处的小阁楼里意外清冷,挂在铁链上的人一动不动……   私牢里的蜡烛燃尽了,一点光线也没有,将那黑暗中趴伏在地的身影尽数吞噬,再没有一点声音……   ——   南国以京城为主都发展昌盛,国库富裕,开国元老的后裔却是日益减少,因为皇帝怕官压龙威,在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新朝之上已无多少前朝势力,而有两家是例外。   一个是顾家,其分脉较多,顾倾温是顾家的直系长孙,因父母遭人迫害惨死,自小无人庇佑生的一副自傲冷清的性子,在官场上不懂得通变,纵使在聪慧,也敌不过丞相的厉害。   而另一个则是老者尚在的徒家。   开国元老徒胜一手好枪耍的丽靓,其为开国将军,虽然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却因为曾经与先皇的关系,被赏赐了谷镇为颐养天年之地,其子则在京城,前年刚考上武状元,为皇上卖命。   ——徒令琅   尾字本是个狼,皇上觉得太过不妥,便亲笔改了,倒是让徒胜气的从不搭这新帝的呛。   皇上也是没办法,谁叫他私下还要唤徒胜一句大伯。   再说回这徒令琅……正蹲在桌子上,一手拿笔,一手执墨,身上全是黑点,皱着眉头看着胯下的这张鬼画符。   他眉宇轩昂,小嘴不自觉的嘟起,硬朗的五官衬着他明亮的双眼,明明年纪还不过二十,竟有几分英俊的味道。   “这信……”他皱着眉头瞪着胯下的一堆乱纸发呆。   本是想给顾倾温写信问好,可是他不止不会写字,连画图写意也一点天赋都没有,无奈折腾了这么一身脏。   又鬼画符了一会,徒令琅终于失去了耐心,将砚台还有毛笔通通扔了,跳了了桌子,极为潇洒的拿起自己的杰作。   满意一笑。   “就这样吧,有总比没有好。”   外面的佣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端着饭碗就进来了,为头的一个大娘,一脸心疼的看着徒令琅糟蹋的这一身,忍不住皱眉摇头。   “来人。”她招了招手,从门口进来几个丫鬟和小厮。   “徐娘,将军……”   徒令琅自然的推开了那身边大娘,也叫徐娘的手,吹了吹自己的鬼画符:“徐娘你看!怎么样!”   徐娘发髻发白,不满的瞪了一眼徒令琅。   “发那么大脾气不让我们进来,就是在写这个?”徐娘给了面子瞄了两眼,嫌弃的再次摇头“啧啧啧,就你这样是涂给谁的,莫不是哪家的大姑娘?可别笑死人了。”   徒令琅听了徐娘的话也不生气,大功告成的将纸放在了桌子上,慢步到下人端放饭菜的桌前,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若是个姑娘,小将军我根本都不屑于写信,往那姑娘身边一站,便让人家魂牵梦绕了,这信啊,是写给顾小二的。”   小二?徐娘疑惑的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你呀你,不就小时候跟你玩过几次,你总是压着人家当小二,这还叫上嘴了?现在还叫着也不怕人家生气。”   徐娘往饭桌前走,又为徒令琅添了一杯茶,这顾小二自然就是徒令琅的发小顾倾温了,想起他现在的遭遇,徐娘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倾温多好的孩子,愣是被人给害了。”   徒令琅一个眼神看向徐娘,她知道自己多了嘴连忙打了两下自己的嘴。   “真是老了,爱说胡话。”   “皇上自然没有错。”徒令琅再次喝了一杯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慢道:“因为,这里可是京城……他自然不会有错了。”   一口尾虾刚进肚子,徒令琅突然五官一僵,瞬间扭曲了起来。   徐娘的脸色一白,连忙大叫了一声“找大夫”就去怕拍徒令琅的背。   “怎么了怎么了,小将军?!是肚子不舒服还是这虾有问题?!!”   徒令琅只是尝试了一下这阵痛楚,就变了脸,他捂着肚子,疼的青筋暴起,摇了摇手,咬牙切齿道。   “不……不是我……是顾小二,在那边出事了……”   徐娘一愣,肚子疼关顾倾温什么事?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涂令琅便红着耳朵脖子往外冲去。   "少!少爷!你去哪!?"   "宫里若是来人找我!便告诉他我回去探望我爹!"   涂令琅似乎是不怕痛一般,直直跑到马厩,牵出自己的血红宝马一月而上,趴在马背上冷汗直下,却还是咬了咬牙一甩缰绳。   "驾!"   谷镇楚宅外。   "求见……求见楚夫人!"   门外的家丁看着一身汗透的吴利,他大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很是明显的在告诉他们他是庄园上的人。   "庄园的人?怎么到宅上来了,干啥的。"   停下来的吴利一脸猪肝色,他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急了起来。   "各位大哥,你们先放我进去,或者找高管家出来也行,真的是有急事儿。"   那两个家丁面面相觑了一番,虽然不太乐意跑这一趟,但看在吴利这般紧张的神色,还是决定先通报了。   "你叫什么名字?"   "吴利!"   ……   "什么急事?"高管家刚坐马车回了楚家大宅不久便听门外的人通报庄园上有急事,不禁有些排斥再跑一趟。   那家丁低着头道:"是个叫吴利的,看样子挺急,一身大汗,好像是从庄园一路跑来的。"   吴利?!高管家一听便也着急了起来:"他可有说是什么事?"   那家丁摇了摇头,高管家不再多想便跑出了屋。   吴利是专门看着风暖儿的,这家伙人忠诚老实,那风暖儿看着就不是个粗性子,万一是将吴利套晕了头跑出了庄园可就糟糕了!   正往外走的高管家迎上了楚玉付,他一顿,行了一个礼。   "少爷。"   楚玉付倒是没见过高管家这样紧张的神色,他一直知道风暖儿被高管家关了起来,虽然不想见她,却又想看看她,楚玉付一时半会没有让路,高管家却是急了。   "少爷,我有点急事……" 正文 第四十章 庄园逃生   能有什么急事,能让高隐这般变脸?   楚玉付不敢胡乱猜测,也没有让开的意思:“是不是暖儿姑娘?”   高隐脸色一变,想起楚夫人对楚玉付的态度,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伸手挥退了身边的家丁。   “风暖儿现在被关在庄园的底下牢里,是夫人的意思,我刚刚从庄园回来,看管的吴利便跟了来,怕是有什么急事……”   “那还不快去?!”   楚玉付心头一跳,神色也跟着变了,伸手拉住高隐的肩膀就往门外走。   有楚玉付担事,高隐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去了门口,吴利一脸无神的站着,浑身汗透。   楚宅终于有人出来了。   吴利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扑上去,抓住高管家的手,像是傻了一样:“今天被关进来的女人……死了,好像……死了。”   楚玉付心中一片惊愕,他耳朵有些懵,但因为吴利说的好像这二字,还是觉得先冷静下来比较好。   “快!牵马车来。”   楚玉付还有高隐和吴利,风风火火的往楚家庄园赶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风暖儿醒过来的时候,看不到一丝亮光,背后的寒意应该是痛的时候流出的汗水正在蒸发,她无力的拉拢着眼睛,闻着地上铺着的稻草香味。   回想起刚刚经历过的,她抽出压在腹部的手,手中还紧紧握住顾倾温给的瓶子,咬牙切齿。   “顾倾温,你这可真的害死我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胃痛,那种有东西活在身体里的感觉真的是很恶心,调整了一下呼吸和情绪,风暖儿撑着地面坐在了地上,用手戳了戳中脘穴的部位。   中脘穴本来按的时候就有一点疼,这是正常的,风暖儿又试了试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发现不舒服的地方,刚刚那疼痛根本就是错觉一般。   “不可能。”风暖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又继续摸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里。”   外面有人声传进来,紧接着是脚步声,风暖儿在黑暗中适应了光线,外面的光线正好射了进来,让她能多多少少的看清是三个人。   保持警惕,毕竟现在的她等于是待宰的羊,稍微不留意,被人宰了卖了就不好了。   由于这里太暗了,进来的三个人根本看不清风暖儿的位置,更看不清她是死是活,吴利躲在最后面,抖着身体不敢上前。   高隐皱了皱眉:“火。”   吴利扭捏了一会,硬着头皮下了私牢,从已经燃光的蜡烛旁拿起一根没点的蜡烛,再从怀中取出火筒,刚一点燃,他没设防,看到了风暖儿好端端的坐在私牢里,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吴利。   “哇!!!我的妈呀!”   吴利当即吓的将蜡烛往私牢里一丢,顿时升起了火苗,高隐和楚玉付都神情大变。   风暖儿也是吓的不轻,还好她反应快些,连忙起身不惧火灼拿起蜡烛,快速用脚踩着草堆被点燃的火苗。   “快来帮忙啊!”   风暖儿对着三个吓傻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脚下的功夫也没停。   他们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吴利连忙去开牢门,高隐和楚玉付先后冲了进去,帮忙踩灭火苗。   火苗总算是灭了,风暖儿出了私牢,将蜡烛放在了桌子上,那三人还没有回过神,她不由分说的便往外跑去。   这门开的那么大,傻比才不跑!   高隐眉头一挑,指着风暖儿的方向大吼道:“快抓住她!”   刚刚的腹痛并没有引起风暖儿的不适,除了感觉到很饿以外,她的体力充沛,跑起来也不慢,吴利已经消耗过了体力,小腿酸痛,在追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而高隐年纪大了,腿脚自然不利索,楚玉付身为少爷,更不可能去追。   而且,他也不想去追,内心挣扎着。   如果她跑出去,一定会找人来救顾倾温,如果被抓回来,恐怕会恨自己将她囚禁……   楚玉付望着那烛火,刚刚的一身狼狈都化为了一道快速冲出去的身影。   风暖儿跑出了地牢就乱了套,顺着竹林往外跑,看到那条分岔的时候,仅仅只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没有选择那天见到缶自寒的路,而是选择了另外一边。   一路往里跑去,竹子开始稀少了起来,如果是有人追在后面,很有可能会因为选择问题没追上自己。   风暖儿不敢怠慢,快速的跑着,很快便出了竹林。   竹林外是一个小荷塘,地上没有再铺鹅卵石,而是雕刻的荷花连绵图案,横跨小荷塘的是一座二米宽的长廊。   这里是去哪里的?   风暖儿紧紧愣了一会,听见身后有人大喘着气追上来的声音,便再也不犹豫的穿越长廊。   身后追着风暖儿走这条路的是高隐。   他跑出竹林的时候,已经不见风暖儿的身影,但是这条路通往的方向,让他心里不自在起来,就算是追不到,也要去看看关在这条路深处阁楼里的人。   那阁楼里的人,是顾倾温。   就如同高隐不愿的那样,风暖儿还是来到了阁楼的跟前。   这地方似乎不能躲人,可是这里什么人也没有,风暖儿有些害怕,总觉得那阁楼里面会有什么猛兽一般,迟迟没有推开门。   “谁……”   顾倾温听到了脚步声,他侧着头询问,因为这脚步声很柔,是个女子,顾倾温在最近的生活里,经常听见这脚步声,他熟悉极了,却又有点不敢相信,下意识的询问了是谁。   顾倾温的声音很虚弱,风暖儿纠结了一下,虽然声音很熟悉,但是她并不准备回应这试探的声音。   要不然……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能躲的地方……   “风暖儿?”   顾倾温又试探的询问了一下,动了动身影,晃动的铁链哗啦作响:“是我,顾倾温。”   听了他叫自己的名字以后,风暖儿就知道了他是谁,连忙推开了门,看见了铁链上栓着的人。   白色的中衣几乎红透,手腕上勒出来的伤口很是清晰。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风暖儿手指在轻抖,她迫不及待的上前去看这铁链的结构,想要放顾倾温下来。   风暖儿前脚进来,高隐后脚就来了。   他见阁楼门大开,连忙跑了进去。   风暖儿抓着铁链心里直着急,顾倾温一听动静,微抿双唇:"暖儿,有人来了。"   高隐见二人已经相见了,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风暖儿警惕的看着高隐,捋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快给他放下来!"   风暖儿大吼出声,没有聒噪,却隐隐有种不可抵挡的气势在里面。   高隐微眯双眼,忍住没有后退。   "我不能放他下来。"   高隐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臂膀被人抓住,突然眼前一花,被风暖儿撂翻在地,她一改往日的柔顺模样,也并非伶牙俐齿的神色,而是一脸寒霜,手握成拳,抵在了高隐的胸口上。   力度很大,他被摔的头昏眼花,没敢乱动。   "有话好说。"   高隐也算是个读过书的人,不然怎么管理偌大的楚家?自然懂得见机行事。   "放了顾倾温,然后放我们出去,咱们一切都好说。"   高隐神色异常。   "我的主子是楚老爷,但是现在老爷不在家,你们可否在楚家庄园多呆些时日,等到我想到办法,自然放你们出去。"   风暖儿手指扣起,紧紧抓住高隐的衣服,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   "你觉得现在被绑的人是你还是我?若是绑你的人对你说出这番话,你信吗?"   顾倾温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根据自己所听到了声音,大概想到了现在他们二人是什么样子的举动,微微诧异那摔了一下的,竟然是高隐,更错愕的是风暖儿竟然能徒手放倒一个男人。   这是风暖儿以前学的防狼术,也就对着教学的老师实习过几次,就出师了,没想到现在上手是这般利索。   高隐无奈一笑。   “我为楚家办事,自然只听楚家人的话,如果我不放,难道你要杀了我,摊上任命不成?”   高隐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风暖儿只是想威胁一下他,哪只高隐提出了人命问题,目的就是将风暖儿带入他的话题中,风暖儿不傻,冷哼一声。   “你让我相公在这受罪,你若是不放他,我便让你也受受罪。”   高隐的瞳孔闪过一丝恼意。   风暖儿几次交谈知道高隐是个肚子里黑墨多的性格,也不掉以轻心,一屁股坐在了高隐的肚子上。   风暖儿这几天吃的不算少,虽然看着消瘦,那一身的肉都藏的好好的,这一做下去,必定不会轻松,高隐痛哼一声,满脸涨红。   “你……”高隐咬了咬牙,伸手去推开风暖儿,哪知她身法及其的快,用剪刀脚将他困在地上动弹不得,紧紧掐住了高隐的虎口,让他又是一阵哀嚎。   顾倾温听不出他们现在怎么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默默的纠缠声音,一个在摆脱,一个在禁锢,他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暖儿?”   风暖儿一头大汗,狠狠掐着高隐手心的位置,回应道:“放心,好着呢。”   过了没一会,高隐放弃了挣扎。   “一会吴利就会找过来的,你不会这么困住我一辈子,若是你想耗,那我便陪你耗。”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人换一人   这当然不是长久之计。   风暖儿很清楚,现在只能拖一会,这高隐老奸巨猾,油盐不进的,哪有那么好对付?   顾倾温叹了口气:“放开他吧,我们如今是在楚家庄园的深处,就如同高管家所说的那般,只能拖一会功夫,没有必要浪费体力。”   风暖儿有些不甘心,顾倾温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松开了高隐,站起来堵着高隐的退路。   “硬的你不吃,咱们来软的,怎样才能放了我们,你说。”   高隐觉得浑身都酸痛,还真是要上年纪了,连个小丫头都能将自己放倒。   这么一放软,高隐自然不会给她其他好脸色,他心思一转,却不是怕了风暖儿。   “我可以将顾秀才放下来,本来他就是我得罪不了的人,楚夫人将他囚禁我本就不赞同,但是你,我不能放。”   风暖儿一挑眉,这其中的意思,莫非是一命换一命?   顾倾温微微抬了下头:“不行。”   高隐比楚夫人聪明,只要他在这里多受点苦头,迟早会有人来救他和风暖儿,如果救他的人慢了一步,他已经被折磨至死之后,楚家必定会落个丧门之命。   所以说高隐比楚夫人聪明,楚夫人这一肚子的气无非是想撒在风暖儿的身上,牵扯出顾倾温完全是因为这家伙博了自己的面子。   楚夫人一个妇人,又有什么心怀有什么慈悲。   高隐不能将两个人都放了,自己找楚夫人的骂,留下一个放走一个,楚夫人顶多是发发脾气,待她冷静下来,自己再好言相劝其中的利害,楚夫人也定会顾虑大局。   风暖儿看着顾倾温手上的伤痕,确实是不太忍心,想来自己也只是被囚禁,顾倾温可是被吊起来的,风暖儿可不管他们那些小心思。   “好!放了他。”   顾倾温瞬间就恼火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虽说是中了高隐的正怀,但在风暖儿看来却是不亏的。   本就是一场持久战,到最后胜的一定是高隐,他们两个人必定谁都逃不出去,不管高隐打的什么算盘,一个威胁总比两个威胁好办,风暖儿可是等,等顾倾温出去以后,带人将自己从楚家庄园救出去。   高隐又怎会顾虑不到这一点?   “顾秀才,将你放走以后,若是你想寻回娇妻,找我楚家麻烦,那暖儿姑娘的命,便会随时消香玉损。”   顾倾温没有反应,高隐这句话他早有料到。   风暖儿却是怒了:“你这是撕票行为!”   高隐微微一笑:“谁叫少爷喜欢上了你,而又被夫人知道了。”   嫁给楚玉付不就好了?哪还会遭这罪。   门外早就摸来的楚玉付双眸微微抖动了一下,他迟迟没有进来,在高隐这般言语之后,他竟觉得愧疚。   风暖儿在自己娘亲那里遭受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可是他不后悔,前期对母亲的厌恶,变成了一种感激……若不是楚夫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得到风暖儿?   高隐正将顾倾温放下来,楚玉付走了进来。   “暖儿……”他少年清秀,抿起双唇耳朵泛红:“若是你嫁给我,什么罪都不用受。”   风暖儿背对着门口,听了楚玉付的话,身子一僵。   正如同高隐说的,若不是楚玉付,她一定不会遭受这些平白无故。   现在这般跳出来说这些,真真算的上小人。   风暖儿很生气,握紧了拳头转过头,冷冷看着他。   “真后悔为什么会救你。”   楚玉付的身体一顿,看着风暖儿那张面容,朝思暮想多久了?想得到她多久了,就算是少年心性不成,他执拗异常,就是无法忘记风暖儿的这张脸,这种清冷的态度,让他着魔了一般的想要得到。   “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当场打死他!”楚玉付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发着抖,不可抑制的颤栗。   顾倾温被放下来以后,虚弱无比的站在那里,一身白色中衣沾染血渍,风暖儿转过身跑了过去。   "别碰我……"他艰难的示意了一下,摇晃不堪的保持身姿,缓缓松了口气:"好了,帮我把它拿开。"   这句话自然是对风暖儿说的,风暖儿也不跟楚玉付互怼下去,很明白的将顾倾温眼前遮挡的黑布解下。   一双清澈的双眸微微眨动,瞳仁分明,抬起头正看到了楚玉付。   不似初见,却又更像第一次见,楚玉付现在的身上,透着楚夫人的影子。   “少爷……”高隐上前走了两步,看着楚玉付,竟惊讶的发现了楚夫人的那股气势,他刚刚说了放顾倾温,现在楚玉付一来,就不是他能放就放的了。   顾倾温自然看的出刚刚与现在的差别。   风暖儿也不笨。   “只要你放了顾倾温,一切都好说。”   风暖儿不想刺激这个少年,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危险,如果不顺着他走,怕是顾倾温就逃不掉了。   “嫁给我?”楚玉付不依不饶道,高隐微微皱眉。   “少爷……”   “闭嘴!”楚玉付横上了瘾,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风暖儿扯了过来:“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能给你,每天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不用你干活不用你想绣样赚银子,我能养得起你   !”   风暖儿抿起嘴拒绝搭理,顾倾温什么也没有说。   “先放了顾倾温。”   风暖儿硬气的又重复了一遍,楚玉付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高隐招了招手:“放他走。”   吴利知道自己跑错了地方,转而来的时候,见已经迟了,他们面面相视,高隐将顾倾温交给了吴利,风暖儿被楚玉付带走。   顾倾温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   虽然风暖儿没有答应楚玉付,但是楚玉付已经觉得自己成功的让风暖儿回心转意了。   几个庄园里的婆子一脸鄙夷的看着风暖儿,为她沐浴准备换洗的衣服,谁也没敢明说,但都心知肚明。   这不就是前几日被楚夫人抓到府上,闹的沸沸扬扬的顾家娘子吗?   刚与顾秀才成了亲,这边就来勾引自家的少爷来了,还真是不要脸。   风暖儿忍,那澡布在身上搓的很疼,现在顾倾温应该还没有回到胡家村,她要忍。   楚玉付今夜落在庄园中。   他的通房丫头也有几个,对于某些事情并不是全然不知,想起那日楚夫人将风暖儿安置在自的床榻之上那般模样。   喉结一阵滚动。   高隐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始终没敢敲门,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他不好再在庄园逗留,现在的情况必须赶紧回去告知楚夫人,免得什么都成了以后,楚夫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会逮着他怼。   思索以后,高隐也不做停留,转身便离开了庄园。   风暖儿这才穿的还算是严实,因为是在庄园里,只有下人的衣服,灰色的对襟系腰长衫,非但 没有俗气的感觉,反而看着更加的出尘,比起燕红柳绿之色,让她沉于氤氲之中一般,美如谪仙。   楚玉付听到了敲门声,连忙打开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他脸颊上染着红晕,眼睛很是明亮。   “放开她。”   那几个婆子松开了风暖儿的手,将她往屋中一推,顺带关上了门。   风暖儿一个趋势,避开了楚玉付的手,有些狼狈的后退几步。   “望自重!”   她咬牙切齿,根本不想被他碰到。   楚玉付嘴角的笑容逐渐落下。   “你现在是我的了。”他语气霸道,几步上前,直将风暖儿逼到了角落。   风暖儿用手抵了上去,带着一股沐浴之后的清香体味,楚玉付心神一动,伸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   风暖儿心头一惊,连忙抽手,几下大力,都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不禁有些恼火的皱眉:“放开我!”   楚玉付那张还算稚嫩的脸上带着倔强。   “顾倾温已经回去了,我履行了我的诺言,现在到时候履行你的诺言了。”   “我只答应你放了顾倾温,我们可以好好说,但是我没答应你,把自己都卖给你。”   楚玉付望着风暖儿的脸庞,轻手撩开脸庞的发丝。   “怎生说是卖?你现在就是我的了,那顾倾温什么都没有,腿还瘸了,能给你什么生活?你跟我,我什么都给你。”   风暖儿觉得恶心。   “你这样强迫别人有意思吗?我跟顾倾温什么事也没有,你现在放了我,我们好好说,或许我会重新认识你,然后选择你。”   这是缓兵之计,风暖儿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这么说,楚玉付也不会那么傻相信她的话。   “不要。”他更是逼近了一步:“顾倾温定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有我才是真心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用一辈子来证明。”   这小子真对自己这般痴迷?风暖儿有些诧异,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对他的恶心感觉。   刚刚到现在为止,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带着楚夫人的影子。   风暖儿觉得这么一直耗下去并不好,生涩的像要转移话题。   “你先仔细想一下,为什么我不喜欢你。”   楚玉付正好也对这个很疑惑,一会也没注意风暖儿这问题的用意,皱起眉头盯着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那秀才?”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折磨到你答应嫁给我   “哈哈。”风暖儿干笑了两声,若是让她楚玉付的面前提这一茬,估计没有什么好苦头吃,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躲避不开,风暖儿只好吃瘪:"当然不是。"   楚玉付来了兴致,如果能让风暖儿真的喜欢自己,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风暖儿见楚玉付松动了一下,缓缓推开他靠近的身体,漫步坐在了桌子前:"因为你太自我了,所以我不喜欢你。"   "什么是自我?"楚玉付疑惑道,随后摆了摆手坐在了风暖儿的对面:"那改掉自我的话,你就会嫁给我吗,让那秀才写休书,我娶你。"   "你看!"风暖儿不悦的皱起眉头:"你这就表现的非常自我。"风暖儿记得以前的导师,无论私下的感情再好,总是在教她的时候,一秒让人感觉敬畏,除了表情和肢体的动作,更重要的还是说话的轻缓程度。   她的声调一下就调成了一个语气,手指放在了桌子上,微微侧头,一双眼睛不掺杂任何东西的看着楚玉付,些许凝重。   "我给你打个比喻……有一个孩童,家里很富裕,他家里在镇上也很有地位,他拿着三文钱去买包子,包子卖完了,他没有买到,但是他不相信包子卖完了,一口咬定那店家不愿意卖给他吃是因为包子不干净,怕他生出癞子,一意诋毁。"   楚玉付听了以后,便知道那孩子就是形容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说的那孩童是我?"   风暖儿点了点头:"你觉得我不嫁给你,是因为顾倾温吗?因为什么?因为你喜欢我?所以你得不到,不甘心,所以就想到这种方法得到我?"   "……"楚玉付一愣,没有说话。   "这不就如同那孩童一般?想吃的包子卖完了,他便诋毁说他包子不干净,非要出口气?"   风暖儿说罢以后对上了楚玉付的双眼,他双眼中戾气颇深。   "我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不堪?"   风暖儿顿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就坐在这里,你觉得呢?"   你就是如此的不堪,楚玉付双眼冲火他猛的站了起来,少年的意气风发一览无余。   “你要不要嫁给我?!”   饶是现在这种局面之下,风暖儿也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突然的发火,当即冷下了脸:“不嫁!”   楚玉付的表情不停变化,他想对着风暖儿发火,看着她那张脸,却觉得油盐不进,不管怎么样发火都不管用一般,不禁心中升起更重的怒火。   为什么不嫁给他?楚玉付想不通,对风暖儿的怨火越来越重,甩手往门口走去。   “……”   在楚玉付出去了以后,风暖儿歇下气来。   四周环绕了一圈,这庄园的房子也还算大,比起顾倾温的房子好了多少,可是风暖儿一点都不觉得好,反而浑身发冷。   这样的楚玉付太可怕了,这样的楚家更可怕。   现在将她囚禁以后,无声无息的将自己弄死又有什么困难的?   生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种感觉风暖儿还是第一次体会的到,来到这里以后便深陷死亡之地,她的心理能力纵然再强大,也有些承受不住。   还不如回去,摔在T台上,尴尬一整年也好过现在这种境况。   一天没有吃饭,因为顾倾温的药痛晕过去也算是睡了好一会,现在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风暖儿琢磨着怎么逃出去。   外面有灯火,门扇上印着看守人的身影。   “呼……”   风暖儿送了口气,这刚刚成亲遭的什么罪……   楚玉付没有来过,风暖儿在这里好吃好喝了三日,高隐来了。   她看着风暖儿圆起来的小脸,嘴角一抽。   “庄园内的伙食还和你口味?”他口中有几分打趣,风暖儿揪着桌子上文竹的叶子,一片狼藉。   听声音也知道是谁,风暖儿不想搭理他。   庄园里每日都是素炒的菜,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加上一碗米饭,正是风暖儿最爱的搭配,自然吃的开。   “我家少爷,让我来问问再来问你一次。”   “不嫁。”   高隐的话还没说完,风暖儿便十分利落的回答了,她恼火的抬起头看着高隐。   “你们将我关在这里又没有什么意思,怎么还不将我放了?”   高隐一愣,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神色变的有些不近人情:“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这里你自然也是不能呆了。”   风暖儿不知道他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放我走?”   “呵呵。”高隐冷笑了两声:“娘子想的未免太开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风暖儿眉头轻蹙间,门外冲进来几个庄园婆子,看着风暖儿均是面无表情。   都是熟悉的脸孔,在这里这么多天,都是他们来回松饭,轮流守在门口,却没有一个人跟她交流,想来也不会手下留情。   “给她绑起来,带到庄园内的阁楼里。”   风暖儿脸色一变,想起楚玉付那副发狠的神色,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意思,不禁生出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得不到就要毁了?”   高隐微微侧目,没有回应风暖儿,转身出门,让那些婆子将她抓住。   “少爷说了,不用手下留情,更不允许弄死了,如果她经受不住,就问她……考虑清楚了没有。”   风暖儿心中反而冷静了下来。   是时候见识自己的耐力了。   风暖儿被吊在了顾倾温吊在的位置上,铁链拴着四肢,全身的重量都给了手腕,铁链的拉力让人受不了,只要稍微一动,就会破皮一般,疼痛难忍。   “啊。”风暖儿叫出了声,手腕上有静脉,勒久了,便会感到心跳加快,呼吸不过来。   底下站着庄园了的婆子,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一个的上来。   都是一些他们私下的物品,无非一些细针,拍被棍,农妇作用的东西。   风暖儿也就叫了一声忍住了,试着自己双手用力的抓住了铁链,利用臂膀的能力将自己的身体向上。   不会那么痛,却是没有用的。   有一位眉眼纤细的婆子拿着绣花针走上前来,对上风暖儿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你也算是个硬气的,本想着是你缠着楚家少爷,没有想到是个苦命的,这也是没法,楚家在谷镇大权大势的,还是早点答应了好,什么苦也不用受。”   风暖儿抿着嘴唇,盯着那婆子没有说话,用着力气攀住铁链,不让它折腾自己的手腕。   婆子见劝说无用,也狠下了心。   “你别怪我们,我们也不想跟你耗,只能来狠点了,如果你觉得考虑清楚了,我们随时停手。”   那婆子说话间,走上前来,脱了风暖儿的鞋子,将细针插进了风暖儿的脚心。   “啊——”风暖儿痛的叫出了声,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起来,双手更加努力的抓着铁链向上攀着。   那婆子被她叫的心里一惊,抽出针就往后退。   “你们来吧你们来吧,我实在下不去手……”   十人九恶,也就这一个婆子心软手软一些,她倒是啥也不懂,一针就扎人家最痛的地方,导致刚开始就退了身。   风暖儿觉得自己的满头的汗水都在往下落,脚底的疼痛让人想伸手去缓解。   其他婆子可没有那么多话了,上来就拿着棍子往她的身上招呼。   胸口,后背,小腹,小腿,下手狠,丝毫不留余力。   一直临近了傍晚,他们也打累了才算是停了下来,反正风暖儿被绑在这里,也动弹不了,三两个成伴,出了阁楼。   阁楼的门一关,将光亮阻隔开,不知道从哪里风来的风,让她浑身冰冷。   “啊……”风暖儿的手终于没劲放开了铁链,身体猛的下坠,手腕痛的瞬间没了知觉。   哪里都痛,除了脸,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风暖儿想哭,泪水都流了下来,却只是发出一声嗤笑。   “顾倾温……你倒是快点来救我啊……”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风暖儿抬起头看向门口,开始希望开门进来的人是能救自己的人,可是等那门一开。   是楚玉付。   她颤抖着眼皮,缓缓闭上。   楚玉付见她那微微张开的领口,露出淤紫的皮肤,不忍的咬紧了牙关。   “都这样了,你还不答应嫁给我吗?”   风暖儿一个字也不想说,拒绝回答,微微侧过了头,不愿意让人看到她此时脆弱的神态。   她那一头乌发凌乱不堪,遮着如冰般的面容,让楚玉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更不知道该怎样结束。   “你这样,我很心疼。”   楚玉付蹙着眉头,风暖儿听了这句话,意外的想笑。   这就是假惺惺?将她绑在这里滥用私刑打成这样,现在还这般说心疼?真的是让人恶心到不能再恶心了。   楚玉付抬头看风暖儿手腕勒出了伤痕,顿时觉得堵的慌。   “来人。”   门外跟随在后的婆子们皆是一脸恐色,刚刚小少爷那模样分明是心疼的,但这下狠手的命令也是小少爷下的,这心疼也不能将气撒到他们什么吧?   “把她放下来绑着,这样手腕会留疤。”   风暖儿微微抬起了头,那几个婆子先是一愣,继而上去将风暖儿给放了下来。   “呃……”她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楚玉付要上来搀扶,风暖儿狠狠撑着地面移动几分,让他扑了个空。   “你真恶心,楚玉付!”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开启田园空间 第四十三章   楚玉付来了一趟还算是好的,毕竟手腕不用受罪了,只是一下午,风暖儿这手腕就已经烂了,几个粗婆子给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将她绑在了柱子上。   并没有接着受刑。   天色已暗,所有的声音都被黑暗吞噬,风怒儿双目无神,半垂着眼帘,不一会便撑不住的睡着了。   第二天,被冷水浇醒,反复着第一天的方法受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的时候,风暖儿彻底失去了意识……   楚家庄园内,高隐步伐快速的走着,一头密汗掩不住的紧张,他直直跑向楚玉付的院子。   “少爷!”   纵使是这种情况,高隐也没敢大敲楚玉付的门,只是声音急切了许多:“少爷,顾娘子……像是要不行了……”   屋里的人好像还在睡,高隐说完以后,里面沉静了几秒以后,突然有人从床榻上翻身而下,急促的穿着鞋就来开口。   一身狼藉的楚玉付脸颊苍白,瞪着高隐,咬着牙:“你说什么?”   高隐有点不敢看楚玉付的眼睛,微微低下头:“顾娘子,好像不行了!”   “什么叫不行了!”楚玉付顿时发了火,心中慌乱极了,转身就进屋拿自己的衣服。   “少爷,怎么了……”   屋内有佳人在床,高隐听的出,是楚玉付比较宠爱的通房丫头,虽也是男人,但想到在庄园受罪的顾娘子,就觉得有些不忍。   楚玉付没有搭理床上的人,随便的穿上了衣服就往门外跑。   高隐二话不说的跟上。   去哪?当然是去庄园。   风暖儿被婆子们带回了庄园的那间雅居里,躺在床上,除了脸浑身上下最严重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甚至已经溃烂了。   苍白的小脸就算在此时,也是让人感慨真是个美人吧。   那几个婆子没有人敢说话,虽是楚少爷吩咐将人狠打逼她说出嫁给少爷的话,可是现在看来,这风暖儿性子倔得很,这么久愣是没放过软。   如今人都被她们折腾的快要死了,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毕竟都是一群妇人,心再狠,也不可能看着人快在自己手上死了,无动于衷。   楚玉付到的时候,带来了一位郎中。   那郎中先是看了一圈风暖儿的状态,那一身伤让他看的直皱眉头。   既然要治,为何还要将人打成这样,郎中非常的替风暖儿打抱不平,在看到风暖儿的脸以后,就知道她是谁了。   那天楚家因为她闹的那么大,郎中也围观了一下,自然是知道风暖儿的。   长得这般漂亮,还落的没权没势的人家,难怪是要遭罪。   郎中觉得风暖儿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上前给风暖儿把脉。   这脉象……着实奇怪……   “嘶……”郎中微微诧异了一下,楚玉付皱着眉头,一把扯开了他。   “不管好不好,现在开方子,只要能救活她,银两随便你提,我楚家不会缺你的。”   这脉象太奇怪,似无若有,能摸到一点,细细探寻之下却又没有,郎中本想如实说,在听到楚玉付那般豪爽的口气以后,又起了恻隐之心。   人参鹿茸灵芝,这些昂贵药材本就一年卖不出多少,再说这风暖儿只是缺口气,这般好药补着,死人也能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吧?何必将好机会让人其他的郎中?   即使风暖儿现在死了,他也可以说她没命受这药。   这郎中站起身,对着楚玉付一拱手:“救,自然是有办法救的,人参鹿茸灵芝洋洋不能少,身上的伤也最好多吃红的。”   楚玉付听着郎中念叨,再看着风暖儿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恼了:“你这般说我怎能记住?开方子,高管家去拿药。”   高隐应是,带着郎中去开方子。   楚玉付坐在风暖儿的床边,看着婆子为她擦身上的伤口。   原本细嫩白皙如缎子般的皮肤,现在已经不忍多看。   楚玉付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反而恨风暖儿为什么情愿遭罪也不答应嫁给自己,他软的硬的都离开了,就是没办法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吗?   很不巧,某些人,都是吃软不吃硬,还有人吃硬不吃软,但是风暖儿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那便是软硬都不吃的主。   婆子正为风暖儿揭开衣服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楚玉付,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便继续脱了。   当那肚兜露了出来以后,楚玉付的双颊猛的红了起来,他呼吸一紧,站起身就出了门。   风暖儿都这般模样了,他竟还能动情,莫不成了禽兽?   楚玉付站在门口,燥热久久未下。   “按照这个方子抓药……”   那郎中听着高隐暗暗揣摩的声音,因为是为了楚家这银子,他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多少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多说了两句话。   “对对对,只要是按照这上面的药材抓药吃,铁定死不了。”   高隐的嘴角一抽:“楚家的银子自然是不少……”他将话说白,看着郎中那些许躲闪的目光,点了点头:“在少爷那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但在我这里,你还是先说个实话,告诉我这顾娘子还能活多久。”   郎中脸上展现一抹愁意,他皱着眉头,终究有些不安。   “这顾娘子,说不好啊……”   既然想要磨银子,方子都开了,自然是不会再说实话了,高隐不蠢,也不愿多嚼口舌,给了郎中一个台阶下。   “怎么个说不好?”   “嘶……”郎中想起刚刚把脉的场景,组织了下语言。   “似是死了,又像有什么东西吊着她的命,如果没有那点脉象,我怎么也不敢开这方子的。”   郎中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高隐却听懂了,这方子虽是随便开的,但都是大补的,体虚病弱者最忌讳大补,如果补死了,也只能说是顾娘子没那个命享,他也推个一干二净……   顾娘子……怕是活不长了。   死了正好……高隐心思一转,将忐忑不安的郎中送走了,心情甚妙的招来马车,准备先回去告知一下楚夫人,因为放跑了顾倾温,楚夫人还是生气的,如今风暖儿若是死了,楚玉付自然死心,风暖儿一死,楚夫人这口气才算是杀了,对楚家上下来说。   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啊……   因为要给风暖儿身上换药,需要热水,吴利便起到了作用。   他好不容易不用看管人,可以正正经经的工作了,没想到又被折腾了来。   楚玉付几乎天天来,他烧水从西苑跑到东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却是不敢在楚玉付的眼前偷懒的。   “少爷,屋里药膏味大,你先出去吧。”   婆子上前来道,因为他们现在要给风暖儿脱衣服上药,每次楚玉付都是自己出门,如今却一直站在这里,那些婆子有点尴尬的以为少爷忘了。   这药膏味的确不好闻,有股让人想呕吐的草药味,风暖儿的身上几乎都是这种味道,奇迹的是,用那些大补的药吊着,按理说平常人早就阴不堪阳补归了西天,可是风暖儿却还是吊着那点儿气,没有死去的迹象也没有转好的迹象。   都说这顾娘子不得阎王爷的喜爱。   “……”他沉默了一下,转身出了门,没有在外等候,而是回了楚家。   自从风暖儿被关在庄园里,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某天清晨,风暖儿的眼皮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浑身被黏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半分,只有鼻尖有凉凉的感觉,比冰雪冻寒的凉意更温和一些,就像是春季晨风的洗礼,让人觉得呼吸通畅。   呼吸通畅……   风暖儿在这古代经常觉得呼吸通畅,可是她现在应该是已经要死了,怎么会突然呼吸通畅?   没错……风暖儿觉得很却奇怪,她的鼻尖的凉意一直不减,就感觉到了耳边炸开了声音……   “恭喜您,初次使用田园空间,本系统将赠送您5000经验,双倍奖励   大米种子*2   豌豆种子*2   辣椒种子*2。”   这声音很熟悉!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之际,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些系统音,每个音几乎都没有感情起伏,一本正经的报着数据,让风暖儿很震惊!   莫非自己他娘的穿越回去了!   这般激动的情况下,风暖儿感觉眼皮轻了不少,怀揣着激动的心情,风暖儿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   上方是明亮的天空,还有些许参天大树的树叶静止不动。   风暖儿又动了动手指,顿时觉得都断的了神经去全部连上的模样,能动弹了,瞬间疼的受不了。   “嘶。”   “主人您好,我是您的空间牧童,您……能看见我吗?”   话音刚落,一双麋鹿般黑黝黝的大眼睛俯了下来,风暖儿被吓了一跳,因为身上疼痛的原因面部有些扭曲。   “你……是谁。”她应该是很久没有好好喝水了所以声音及其的沙哑。   “主人,我是您的空间牧童,您还没有起名字,系统排序为001.”   这般怪异的对话让风暖儿有些恢复了理智,她认真的看了这牧童的脸,发现只是一个三岁孩子的脸,眼睛倒是很大,让人看着便喜欢极了。   风暖儿以前接触的书籍不少,许多现代的惯用词就暴在了脑海。   “系统空间?!升级!?金手指是不是!!!!”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那牧童脸上一如既往的萌表情,他歪了歪头。   “您的系统空间由于初次开放   根据经验可以提升田园等级   那样001就可以快速成长啦   升级模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主人您的包裹里有   大米种子*2,豌豆种子*2,辣椒种子*2   请您先开垦土地。”   风暖儿听了这么一段长长的对话,突然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这牧童:“001,你觉得我能动吗?”   浑身没有一处好地的风暖儿,只要稍微一动,就是皮开肉绽。   “请您先开垦土地。”   又是一遍重复,风暖儿无语,抬手想揉揉眉心,没想到就抬起了手。   “不痛、不痛了?!!”   风暖儿惊呼出声,慢慢动了动上半身,真的没有疼痛的感觉,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复原,但是根本都不痛。   “请您开垦土地。”   牧童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强制执行的功能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既然身上没有了疼痛的感觉风,风暖儿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好好好,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得到了指令,牧童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紫色的光芒。   “空间提示,由于您是0级使用者,系统赠送了您一套牧场工具,请您打开背包查看。”   “背包?”   风暖儿皱眉,她的话音刚落,有一个半透明的投影屏幕放在身前。   “哇。”风暖儿瞬间懵了:“这么高级?!”   “恭喜主人初次使用包裹,获得500经验   请您取出锄头,开垦土地。”   风暖儿听着001的吩咐,伸手去摸背包,手指放上去就像插进了果冻里,神奇的感觉让她心里一酥,爱不释手。   “请主人根据提示进行操作   请勿调戏背包。”   001的声音将风暖儿从酥酥的感觉中拉了回来,抽了抽嘴角。   “什么叫调戏,他又没有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暖儿的错觉,001的眼神有些鄙夷的看着风暖儿,小小的脸上灭有过多的表情,除了萌还是萌。   “主人,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只是他们没有001的形体可以与主人沟通。”   这么一说,风暖儿有些惊异,如果这背包也是跟001一样,那她的举动是不是很没有礼貌……   “对不起对不起……”风暖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被自己戳了半天的背包,只是手一摸上去,就陷了进去,001的眼神越来越不满意,风暖儿连忙抽回了手,伸手去拿背包里放着一目了然的锄头。   “您已拿起了锄头   开始开垦土地吧。”   001一边说着,带着风暖儿走到了一片灰褐色的土地前,只有6个田块,这模样,特别像以前风靡一时的空间农场的模样。   一块一块的,瞬间勾起了风暖儿许多的回忆。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是一般的怪异啊,风暖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不过看看身边001可爱的模样,却觉得不赖,不管在哪里,就当是做梦了吧。   总好多醒着在楚家庄园遭受各种酷刑来的好。   风暖儿举起锄头,刚刚落下,哪知锄头刚碰到了土地上,便消失在了风暖儿的手中,风暖儿还没回过神,就看到那消失在手中的锄头,在土地的上方,自己抛起了泥土。   风暖儿张着嘴,有些目瞪口呆。   “这个……他自己会动?!”   001的表情有了些鄙夷的变化,没有回答风暖儿。   锄头开垦了田地,自动到了风暖儿的手中,她下意识的握紧,喊了声:“背包。”透明屏幕立刻出现在眼前。   这些没有让001提示,她便很自然的做了。   “恭喜你,首次开垦土地成功,系统将赠送您300经验。”   风暖儿有些得心应手,将锄头放进了背包里,然后轻松的耸了耸肩:“5000经验还有500经验,开垦土地300经验,现在也有5800经验了,升一级的经验条上限多少?”   “启动经验条。”   001能听懂风暖儿的话,立刻在天空上方出现了细细的一小条经验槽,尾后写着一万。   “一万?!我的天,这经验升的太慢了吧,你这空间做成这样,用户会不开心的。”   001歪了歪头:“这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你怎会还不满足?”话音刚落,背包突然发了一阵紫光。   001反应过来,提醒风暖儿道:“开垦土地已完成,请您将背包里的种子播进土地中。”   “哦。”风暖儿喜欢玩这些不怎么动脑子又有收成的东西,从背包里拿出种子,小小的两颗种子上面有浮空的字体,是豌豆种子四个青色字体。   风暖儿拿着种子,往土地上一扔,那两颗种子便自动的落在自己的坑里,土地表面也恢复了平整。   “恭喜主人,首次播种已成功,您将获得首次播种的奖励为:1000经验。”   5800加1000便是6800的经验,风暖儿点了点头,这数据还算是满意的,也不知道这种植什么时候能收获,毕竟是系统个、空间,总不会过个一年半载才有收成吧?   风暖儿轻咳了两声,问向001.   “这什么时候能收成。”   001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土地上,那土地上方便出现了信息浮字。   豌豆种子   发芽时间10秒   距离收成还有3分钟   这么高级?   10秒钟一过,有一个小小的绿尖儿破土而出,风暖儿惊喜万分。   “真的发芽了,时间那么短?!”   001眨了眨大眼睛,双眼紫光闪现:“异物提醒,异物提醒。”   “什么东西?”   001的表情很是怪异,风暖儿心里一紧,刚想多询问两句,001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001转头看向风暖儿。   “主人精神不当   系统能量不足   自动关闭   自动关闭……”   风暖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眼前一切都瞬间消失,她有种非常恶心的感觉,就像是转了100圈一样,当即又再次睁开了眼睛。   “呃……”   身上的痛苦告诉她,已经回到了现实。   这里是庄园囚禁过她数日的房间,风暖儿很是熟悉这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帘缦,不禁失落感顿生。   原来只是一场梦,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可是风暖儿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做了一场梦,她在房间里消失了一段时间。   就在刚刚……   吴利一如既往的先烧好热水,端到风暖儿的房间,等婆子来就给她清洗伤口换药了,因为上次风暖儿假死,将他吓的不轻,导致他现在都不敢去看风暖儿睡在那么的模样。   平日里进来都会感觉到她躺在那里。   但是今日吴利没有感觉到,不禁大了胆子,朝床上瞄了一眼,吓了一跳。   “人……人呢?”庄园里本就没几个人,除非到了中午头,才会多点工人来回运粮食货物,吴利见风暖儿不在,没有多想,平白的浑身发了冷汗。   毕竟在吴利心里,风暖儿就算是个已经死在私牢里的人,虽然他不敢乱说,但是他很害怕,想也不想的就冲出了门外。   也就在这时,床上闪现一道紫光,风暖儿的身形随着紫光重现在床榻上,原原本本的躺在那里,浑身是伤,如同昨天那般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那双眼睛,刷的一下睁开了。   因为疼痛,秀眉轻蹙,心中喃喃抱怨着自己白日梦了一场。   吴利刚跑到了门口,便撞上了一个人,那是高隐,他本想今日赶早,在风暖儿的身上动动手脚,哪知被吴利撞上了。   他手中的“瓶子”差点被撞飞,高隐紧紧握住,眉头皱的厉害。   “做什么这般慌忙?!”   吴利吓的脸色发青,他指着风暖儿的雅居方向,颤抖着嘴唇。   “不、不见了,顾娘子不见了!”   “什么?!”高隐猛的一呵,绕过吴利就往雅居而去。   吴利心里是抗拒再过去的,但是高隐在前,他也跟在后面跑着过去。   “疼……”风暖儿想动动,身上全是一股难闻的膏药味,并不能动弹,果然刚刚在梦里吗?竟然看不见一身的膏药。   “怎么会消失!”   高隐的声音很大,风暖儿一听是高隐的声音,厌恶极了,立刻闭上眼睛假睡。   难道风暖儿一直都在假装昏睡?趁着他们不注意半夜逃了?高隐眉头一跳,先进了屋查看真实。   “……”   “是真的,我刚刚将烧开的热水端进来,看了一下顾娘子,就发现顾娘子不见了,不是我弄没的,就真的是不见了……”   吴利胆小,根本不敢探出头去看床榻,解释着不是自己捣的鬼,风暖儿是真的消失了,高隐却是一声不发,看着床上躺着好好的人,怒气堵在了胸口。   “不见了?床上躺着的是什么?是鬼吗?”   高隐一把从后面抓住吴利的脖子将他揪进屋子里,吴利一看床上躺着好好的人,也是一愣。   “我看你是魔怔了吧!”连连两次说错了看错了,高隐一脚将他揣在了地上,上前两步掀了放热水的铁盆。   那热水本是烧的滚烫,如今只是搁放了一会,热度还是很厉害的,瞬间浇在了吴利的身上。   “啊!!!!——”他张开五指,被开水烫的浑身发红,不停惨叫着,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在地上打滚,哭嚎起来:“我不知道啊高管家!明明不见了啊呜呜……”   高隐欺负了人,心里好受了点,如今恶人了做了,胆子壮了起来,拿着那瓶毒药就往床榻走去。   风暖儿从开始就是清醒的,高隐弄出的声响很大,掀翻那热水倒在人身上烧出滋滋啦啦的声音让她心里发毛,紧接着吴利痛苦的哭喊声,更是让她受不了。   高隐走到了床边,风暖儿也睁开了眼睛。   他拿着放了毒药的瓷瓶,见那双丹凤眼清晰无比的看着自己,一愣。   风暖儿警惕的看着他手中的瓶子,皱眉。   “那是什么?”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白虎将军   高隐没想到风暖儿真的是假装昏睡,明明脉象是个将死之人的脉象,现在这般睁大的眼睛,倒是让他感慨风暖儿的命不是一般的大。   风暖儿盯着他的眼睛很是火辣,高隐见事迹败露,也没什么好说的,表情冰冷无比。   “自然是送你上西天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   高隐还未来得及动作,楚玉付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一脸的阴沉,看着惊愕转身的高隐,再看向已经醒;来的风暖儿,分外惊喜。   “暖儿,你醒了。”   明明是楚玉付的出现救了自己,风暖儿却是半点也感激不起来。   见风暖儿转过了头,楚玉付也不着急,先将矛头转向了高隐:“今日天还未亮你便去郎中那取药,本少爷何时见过高管家如此热心?”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高隐,那浑身的气息越发的像楚夫人了。   “原来你要毒死我的人。”   纵然年纪大,在楚府的资历如此的老成,高隐也害怕这样的楚玉付,不禁手指轻抖,将毒药瓶扔在了地上。   “是……是我糊涂了。”   他怕楚玉付怪罪,更怕得罪未来楚家的家主,毕竟这不是楚夫人的吩咐,事成或不成,也没有人会偏袒他。   不过也多亏了楚玉付常年为楚夫人办事,楚玉付自然联想到是不是自己娘亲的意思,既然被他发现,没有酿下大错,楚玉付也就放过了高隐,厌烦的招了招手。   “带着吴利滚!”   高隐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高隐,一抹阴鸷闪过眼眸,上前拽起吴利,就退出了雅居。   风暖儿紧紧盯着楚玉付,还未从惊魂中回归。   楚家处处都是危险的人物,叫她如何回归平和。   “暖儿,我不会逼你了。”   楚玉付说着,亲切的快步走来,坐在了风暖儿的床边,伸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眼神诚恳。   风暖儿不相信楚玉付会放过自己,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你要放我走吗?”   “……”   他沉默了一下,有些气闷的话被憋了回去,只是微微一笑:“不,既然你醒了,我们明日便成亲。”   风暖儿的嘴角狠狠一抽,情愿身上皮开肉绽,也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呃……我们,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行为在楚玉付的眼中就是垂死挣扎一般,虽然不是两情相悦,但是楚玉付不着急。   “你会爱上我的,暖儿,我不着急。”他硬扯着风暖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侧,少年稚嫩的脸上微微起了红晕。   “等你成为了我的夫人,你就会知道,嫁给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我已经嫁给了顾倾温。”风暖儿咬牙切齿道,她感觉自己的气息很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醒过来,还是这身体命硬,明明死在了风家大院里,却能承受自己的灵魂重新活过来,但是她现在这一身的伤,动动便出了血口,楚玉付还提出成亲,分明是想要了她的命!   楚玉付双眼微微眯起,嘴角提起笑容:“没关系。”   第二日,风暖儿便被移上了楚家的轿子,由四人抬着出了楚家庄园,直往谷镇楚宅。   身上的伤口不知道又开了几处。   她双唇发白,睁着一双丹凤眼无神的看着轿门上垂下来的帘缦。   纵然浑身疼痛,她也不敢随便变换姿势让伤口好过一些,因为只要她以动,其他的地方就会跟着开裂。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一切都是楚家给的。   轿子进了谷镇,小贩声络绎不绝,风暖儿闭上了眼睛,等到轿子进了楚家宅院停下来的那刻,她满心绝望。   没有等到顾倾温。   或者顾倾温,根本就没想过要来救自己。   那么他在干嘛?   手腕包裹着伤布,拄着拐杖站在葡萄树下,对着他们昔日画玩的绣样暗自伤神?   顾倾温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风暖儿这般作想,心中竟有些恨起了顾倾温,但是她一点都没有后悔当初选择不嫁给楚玉付。   楚家的少爷要娶娇娘子了,门外大红花绿的看着很是喜庆。   因为装扮匆忙,风暖儿又不能自己动手,十几个丫鬟和府上的婆子动手给风暖儿换嫁衣。   “呃……”   因为脱衣服的动作,扯动了她身上的溃烂处,为她褪去衣服的小丫鬟不忍的皱起了眉头。   她不敢有半句多言,默默的为风暖儿脱着衣服,却没有手下留情。   府上的婆子就像是不知道风暖儿身上的血是伤口流出的一般,不耐烦的皱着眉头。   “这血一直流,你们就傻愣愣的在这站着?一会拜堂成亲流了出来多难看?!”   那几个丫鬟慌了神,连忙拿着风暖儿的旧衣服不断擦拭血口。   “擦什么擦,去拿白绫,要长的!给她的伤处绑紧实点!”   风暖儿面无表情,任由他们摆布。   幸而白布细致,给风暖儿的浑身上下都裹了三四圈,没有臃肿的感觉,反而更加的显现出她的纤细身材,血不停的渗透,白布先是出现点点粉红,慢慢变成大红,但是她们看不到,麻利的为风暖儿裹上嫁衣。   她就像是坏掉的娃娃,尽管残缺不堪,却还是要撑住这厚重的嫁衣给看客一个满意的笑容。   只是风暖儿没有一点表情,她额头上皆是冷汗,咬紧牙关不愿痛呼出声。   这一身嫁衣起码有三四斤重,繁复的牡丹刺绣的线样也有个一斤多一些,立领镶金,襦摆两层,腰带更是镶着碧玉星石,到最后,那婆子还有丫鬟都没有了力气,又叫来楚家的家丁将她抬到了梳妆抬前。   在庄园的时候,那些婆子经常给她洗头,即使风暖儿不知道,这一头干爽的头发也能看的出来。   风暖儿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闭上了眼睛。   已经痛到麻木了,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牡丹流苏对簪,五两多重的珠帘头冠,,一对金镶玉的耳饰,这一套下来,再加上盘发用的蝴蝶头饰,红珠铝金。   风暖儿重新睁开眼睛,那镜子里精美奢靡的女子都快不认识了,不过她最大的感觉就是脖子要断了。   接着,便是待嫁。   丫鬟嫌她的准备太干太白,先是用了猪油抹了一层,再用大红的胭脂涂抹在唇瓣上,在她脸上扑上淡红的粉,本来身子就不好的风暖儿,这么一折腾,只觉得浑身难受,满头冷汗,时不时的就要补妆一番。   她双眼拢拉着,看着自己的手,希望这场噩梦尽快结束。   "姑娘这模样可不成,要不去跟少爷说一声,快点拜堂成亲吧。"   "不必。"   楚夫人来的凑巧,她跨进了屋里,看着风暖儿的模样,倒是欣赏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个狐狸精,稍微装饰一番,这小脸蛋~"楚夫人伸手抓住风暖儿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趾高气昂的抬起头,冷冷一笑:"还真是勾人心魄。"   风暖儿的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却没了初次见时的神韵,空洞绝望,这让楚夫人很开心。   她姓楚,从小便是楚家的童养媳,楚家大多都是一脉单传,女丁甚少,楚利红自然被养出了一身的刁钻,先不说她的报复心很重,做的事情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哪怕今日楚玉付要娶了这女子。   楚利红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楚家唯一的男丁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当正室,他假意应了楚玉付,私下自己带了人找到了风暖儿。   “要杀要剐一句话,快点结束吧。”   风暖儿嗓子从昨日开始就一直沙哑无比,说出的话自然不怎么好听。   楚利红皱了皱眉头,放开了风暖儿,转眼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红盖头,随意拿起往她头上一盖。   瞬间被遮住了视线,风暖儿竟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算你还有点聪明,我顶不会让我家付儿娶了你这等卑贱的女子……来人!带走。”   楚利红的话音刚落,从门外冲进外人,那丫鬟还有婆子戳手不及,纷纷避开。   风暖儿坐在太师椅上,身段婀娜,盖着盖头,没有说话,没有动静,让人觉得美丽又诡异。   那几个人是楚利红从别处出了银子,找来处理风暖儿的,自然不是楚宅上的人。   他们心中有些发悚,却没有畏惧的上前将人架了起来。   大不了回去多烧点香。   风暖儿皱着眉,咬牙,楚利红带着人出了屋子。   此时的楚玉付正在外面购买聘礼,他也怕楚利红对风暖儿不利,将后门重锁。   楚利红根本就不怕,让人抓着风暖儿准备从正门出去。   “昂~~~~”一声马鸣伴随着厉风,进了谷镇镇门,一路直彪楚家宅院。   百姓门惊恐之下纷纷避开,有人在意是谁这般嚣张,胆大跟上,却见这血红悍马上坐着两人。   抓着缰绳,一脸寒意的青衣公子,身上到处是血口,脸上沾着泥土并未让人觉得狼狈,却让百姓门震惊无比。   那不是胡老村的顾秀才?   怎生这般模样了?今日楚家娶妻,莫非又是出了事端?   那这顾秀才能干的过楚家吗?   众人有幸灾乐祸有打抱不平,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当他们想着顾秀才以卵击石之时,看到马后坐着一脸不满意的男子,纷纷变了脸色。   红缨长枪,肩头缝制着白虎皮的少年,不正是那徒胜在朝居着的儿子,被封为白虎将军的——徒令琅吗?!   秀才这下是请到了救兵了!楚家是要完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废了她   徒令琅很不开心。   自己的兄弟什么时候成亲了他竟然不知道?!   他一肚子的疑问全部吞了下去没有问出来,特别是他拼命赶来谷镇的路上竟在途中被顾倾温拦下,   看到顾倾温搭着客家马车一身狼狈的模样,他感到震惊。   那向来只为了自己考虑前后,冷傲干净的顾倾温,竟会这般来迎他。   徒令琅面上的不开心渐渐沉下,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听顾倾温说了个大概,二人偶尔停顿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路,途中前去了一趟楚家庄园,上下搜寻未果,出来打听才得知了风暖儿竟被带到了楚宅中来,便又入了谷镇。   徒令琅忍着被马颠出的不适感皱眉。   “快到了?”   “……”顾倾温没有第一时间作答徒令琅,他双唇紧抿,同徒令琅一样在忍耐着什么,眉宇一敛:“拿好你的长枪。”   徒令琅紧紧握着长枪示意了一下:“拿好了。”   顾倾温勒紧了马缰,大吼了一声:“驾!”朝着楚宅的大门急驰而去。   楚宅大门前多的是来参加这场喜宴的客人,他们还在门口登记着自己的名字,准备到楚家大吃大喝一顿,哪曾想,一匹罕见的汗血宝马远道而来,不免多了一场惊吓。   那骑马之人大喝一声“驾!”宅院门口的人纷纷避让开来,顾倾温骑着大马跃过半腿高的门槛,马儿嘶声而止。   那被勒住而高高跃起的马,未将背上的来两人摔下,铁片马蹄却将楚夫人楚利红吓的当场坐在了地上。   马下留情了几分,没有一脚踏下,顾倾温冷眼看着吓傻的楚利红,眼神凌厉,徒令琅会心, 长枪一挥直刺于楚利红的脖颈。   楚利红心中大阂,却是连躲都没敢躲,坐在地上头都不敢扭动半分,生怕刀剑无眼。   “哟哟哟,你就是那毒妇?”楚家人多是多,但一身行头穿着这般显着的也只有这位妇人,徒令琅自然不会看错,他的枪也不会看错。   长枪不移,徒令琅下了马,往她身后看去,那几个外来汉中间困着的,该是顾倾温口中所说的娘子。   徒令琅好奇极了,回头对着顾倾温一挑眉。   “盖着头盖呢,你可要仔细点瞧这是不是你那心肝儿,莫要抢错了人。”   顾倾温对于徒令琅那打趣的话微微不快,他定眼看着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翻身下马,紧紧扯着马缰稳住身形。   “天下自然找不出第二个风暖儿。”   风暖儿本是想出声,却不是特别肯定这动静是顾倾温弄出来的,一听徒令琅的声音,她便更沉静了几分,但顾倾温一开口,她惊喜万分。   红盖头下那双睁大的眼睛,泪水不断流出,风暖儿声音感觉喉咙哽咽万分,颤声唤道。   “顾倾温?……是你吗?”   她的声音如此柔弱,顾倾温眸中闪过一丝心疼,牵着马上了前。   “是我。”   如沐春风般的声音,渗透了风暖儿那颗想要死去的心,她瞬间就哭出了声。   “你、你怎么才来……”   顾倾温上前,那几个外来汉,看着他就着马那只残了的腿,纷纷在心底嗤笑。   一个瘸子,还想从他们手中抢人不成。   徒令琅当然不会让顾倾温出手,他将长枪从楚利红的脖颈处移开的瞬间,纵身一跃,一个空翻至顾倾温的身边,还是那红缨长枪,狠狠一挥,竟割断了其中一人的手。   “啊——!!!”   那人痛声惨叫,其他几人皆惧,心中哪有不怕不恨之理,却在抬头看到那人一身衣着之后,吓跪在地。   “白虎将军?!!”   众人早已看出了徒令琅的身份,却是私下议论,如今几个汉子大喝一声,就像是冬夜里的一声炮竹,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下。   徒令琅皱眉,他最不爱这种场景。   “谁不站起身来,我便割了他的头!”   这就厉害了,围观群众闻言便站了起来,风暖儿被人放开,撑着身子一把揭了盖头。   美人红妆,自是多娇。   她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泪水,红唇轻张,齿若含贝,身姿纤长的立在那里,便成了许多人眼中的一幅画。   风暖儿一时之间情绪复杂,激动,感谢,喜爱,更多的便是依赖。   “相公……”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由心而发的唤了声相公,张开双手就上前抱住了顾倾温。   徒令琅微微发愣,看着风暖儿一头扎进了顾倾温的怀中,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他无可救药的摇了摇头:“完了完了,你娘子那么祸国倾城,以后本小将军找娘子就难了。”   他的意思是要找个比风暖儿更漂亮的娘子。   顾倾温白了他一眼,单手轻拍风暖儿的后背,那后背几乎没了肉,削瘦剩骨一般,让他心中一痛。   徒令琅眼尖,看着风暖儿那身半红半暗的嫁衣,心中一惊。   “顾小二,她的衣服……”   那衣服多半是被她身上的血给染成了暗红,顾倾温微微推开,不用细着,他的手还有衣衫皆是被染了红。   血腥的味道,让顾倾温的眼中冒起了火。   他的手瞬间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最后只是隐忍的又万般怜惜的单手将风暖儿抱起举上了马。   风暖儿忍痛伏在马背上,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倾温。   “好疼。”   这一句嚷的徒令琅都怒了,他意气风发的上前拍了拍顾倾温的肩膀。   “怎么干。”   “屠尽。”   顾倾温眸中杀意不减,风暖儿听到屠尽这二字,心神一颤,伸手抓住了顾倾温的手。   “别!”   徒令琅将目光移向风暖儿:“你都这样了,还想放过他们吗?”   风暖儿抿纯微微摇头,望向楚利红眼神冰冷:“废了她。”   她本是恨楚玉付,但她更恨楚利红,若不是她这般心性,怎么会让楚玉付成长成这般模样,从开始的明朗少年,到现在的残忍执着。   楚利红在谷镇怕过谁,她谁也不怕但徒家动动小指便能让整个楚家一败涂地,现在在后悔当初意气用事,没有全然听高管家的话,不找顾倾温的麻烦,或许今日这徒令琅也不会找上门来。   楚利红见了徒令琅之后便不知如何是好,在知道徒令琅是顾倾温请来的救兵之后,她心中已然绝望。   风暖儿如今一句“废了她。”她便想抵赖也难。   楚利红当即哭了,非常难看,一把抱住了徒令琅的腿,大喊出声:“白虎将军啊!是这狐狸精勾引我家付儿在先,我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楚利红这番话,完全是在为自己找活路,她眼睛一转,又打起了官话。   “徒老爷重用我家老爷在谷镇中的农商路子,如今你若是废了我,可怎么向徒老爷交代啊!”   徒令琅不快,一脚蹬开了楚利红。   他生平就厌烦别人拿徒胜在自己的面前说事,更不喜别人触碰自己,这楚利红连连犯了两个禁忌,着实惹火了徒令琅。   “这关我爹何事,我看你这毒妇是想死了是吧!”徒令琅自然不会咬文嚼字说话有文有礼,他说话做事不需要有理,在楚利红惊恐的视线之下,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虽然残忍,但是在风暖儿看来却觉得畅快。   她这一身伤,总是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   风暖儿眨了眨眼,顾倾温看着她游弋的眼神,抓紧了缰绳,转头看向徒令琅。   “找大夫。”   徒令琅微微叹了口气。   “你看看你们两人折腾的,还在真是同命鸳鸯……”   风暖儿听着徒令琅说话,突然失去了意识。   昏迷中,她听到有人说话。   不是那种在耳边呢喃细语的说话,而是传在她的脑子里说话,或者说是形成她身体里的一种声音。   鼻子凉凉的,这种感觉是第二次了,风暖儿有些无奈,难不成又是同一个梦?   “主人,这不是梦。”   001?风暖儿瞬间反应过来,这机械软糯的系统音,风暖儿再熟悉不过了。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是我,主人。”   风暖儿只是稍作思考,那声音便知道她在想什么,风暖儿沉默一会,她不知道怎么办,有点儿分不清现在的情况。   “主人不必迷惘,你现在身边的人太多,如果像上次一样将你强行拖入田园空间,将会引起系统混乱,包括这个时空的紊乱。”   001的话让风暖儿心中一沉。   她抓住了几个有效词。   这个时空…紊乱…   难道她穿越到这个时空,重生在这个身体上面,还有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与这声音有关联?!   穿越她都接受了,风暖儿不再认为在庄园雅居里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的001是一场梦了。   “因为主人的身体虚弱,001通过这种方式与你交流的时间不能太长,许多事情等主人来找001的时候,001再为你细细解答吧。”   那声音听着就像要消失了一般,风暖儿有些迷惘,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进入空间,难道就没有点提示吗?!   001听到了风暖儿的抱怨,在消失的时候,回答了她。   “主人你的鼻子,就是进入空间的门。”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邓老   徒家的大少爷回来了,这个消息猛的在谷镇散开,谷镇再往上便是谷城,谷城中的徒胜一听自家崽回来以后,先是一喜,随后再听到徒令琅为何回来,眉头抽动。   “他直接挑了楚家那妇人的手脚筋?”   伺候的佣人在一边没人敢说话,全部低着头,要知道徒胜一生气,他们半分好果子也吃不了,还是沉默是金比较妥。   “这崽子……”徒胜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胸闷:“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个妇人下手。”   但他相信事出有因,自己的崽自己知道,徒胜也不指望徒令琅能回徒府,从太师椅上起了身,轻咳了一声。   身后的仆人立刻上前几步:“老爷……”   “准备一下,去谷镇一趟。”   至于徒令琅这次为何回来,虽然知道可能跟谷镇附系的胡老村里某个人有关系,但他还是要亲自问问。   徒令琅先找了一间客栈,再请了谷镇上所有的大夫。   那些大夫一听是白虎将军徒令琅有请,挤破了头往客栈钻,一时之间,这家本来生意不怎么火的客栈,人潮济济。   顾倾温坐在风暖儿的床边,细细为她把脉。   那微弱却还算是有的脉象,让顾倾温心惧无比,表面上虽然平缓,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担忧。   徒令琅自幼便与顾倾温认识,分别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自然是知道顾倾温的某些小举动代表着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二人感情已经如此深了。   “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看着,那些大夫自然不敢害了你娘子。”   顾倾温在出了谷镇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徒令琅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是以前健全的顾倾温,自然是没有问题, 可是现在的他能从谷镇外守着要杀他的刀刃下逃脱出来,真是让徒令琅佩服。   顾倾温坐在床边的身形一动不动,明明也是身受重伤,他苍白着嘴唇,也守在了风暖儿的身边。   徒令琅不再劝他,着急的走出了房门,一看楼下大堂之内人山人海,当即火了。   “再耽误事!老子将你们全杀了!”   不就是看个病,早便叫人进来,可他们纷纷争抢当第一个问诊之人,百般纠缠,到如今全在楼口纠缠一团,这让徒令琅能不火吗?   那些大夫听了以后,当即不争不抢,反倒是往上推着不愿再争夺第一。   徒令琅身形极快的一跃而下,众人纷纷让出了一个位置,他站在那儿仔细看了一圈,看中一个年纪老迈的医者,一跃而上。   那年纪老迈的医者被这么一上吓的心脏直跳,徒令琅可不在意他那些小毛病,伸手就将他推进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快点!这二人若是死了,你也别想走出去。”   那医者咋看之下也就是个普通医者,但再细看他的眼神还有态度,却没有那么平庸,头上用着鸡血藤削为冠,满头白发吹胡瞪眼的看着徒令琅。   “你还能拿老身怎样?!徒小儿见了老身还要叫一声义父,你这孙子竟然敢这么对老身说话?!”   徒令琅本是不耐烦,现在他又口出狂言,他挥了挥长枪微微眯起眼睛。   “你是什么玩意。”   那老者明明已经直说,徒令琅竟然还这般问候自己,当即气的两眼冒火。   “你这兔崽子,你五岁大,还尿了老身一裤子!你这话问的是什么玩意。”   徒令琅被提了个醒,自个儿又细细思索了一番,突然瞪大了眼睛。   “哦~~你是邓老爷爷!!!”   那医者余怒未消,见徒令琅认出自己,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这邓老,全名邓归,乃是朝廷御医,资历颇深,后世不愿再束缚于牢笼之中,告老还乡,在四方游荡,很是逍遥。   前几日邓归刚与徒胜叙旧之后,便想来胡老村看看顾家那苦命的孩子,不想赶上了顾倾温与徒令琅大闹楚府,这般来看看热闹,却被徒令琅一把揪上了楼。   还口出不逊,他当然扭头就走!   这可是皇宫中的老御医啊!先不说来历,就是那医术绝对顶的过一个谷镇里所有的大夫。   顾倾温也见过这老者两次,在皇宫之内碰到的时候经常关切他两句,只是与在皇宫时的形象有所差距,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认出。   “邓爷爷!!!!”   顾倾温站起身想要拦住,哪知徒令琅先人一步,他一下就坐在了地上狠狠抱住了邓老的腰。   “你别走!邓爷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邓老是医者,更是老者,哪有劲跟徒令琅瞎掰,而且他要看上两眼的顾倾温也在这里,他哪有见死不救一走之的道理。   “要我救人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这话是对着顾倾温说的。   顾倾温一愣,连忙躬身:“邓老太医请说。”   邓老轻咳了一声,对这称呼很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叫邓爷爷,什么太医……”他抱怨了一番才道:“你得把海心洛当作救命之礼送给我。”   徒令琅眼睛一瞪,当即来回看了看邓老,又看向顾倾温。   “海心洛在你这?!!!”   顾倾温想也不想的点头了。   “可以。”   “等等!”徒令琅根本没转过来,揉了揉太阳穴紧皱眉头:“海心洛是兵符,为什么会在顾小二这里先不说,邓爷爷你要这个又有何用?”   邓老白了一眼徒令琅:“老身要这自然是无用的,但是你爹要用。”   “哦~”徒令琅点了点头,随后又笑道:“那给我呗,我爹都告老了,拿着没用。”   邓老瞪大眼睛凶道:“你拿就有用了?!别废话,老身要救人了!”   邓老二话不说便绕开了顾倾温给风暖儿把脉,这一把之下,他迅速收回了手,张着嘴。   “奇了奇了!”   顾倾温没了拐杖,动作蠢顿了不少,正要走过去。   邓老一手拦住他靠近:“这丫头明明已经是死人的脉了……”邓老自顾自说,从腰间抽出一个布套,摊开以后里面全是针。   他取出极细的一根,微微嵌起身体,将针插在了风暖儿的头顶,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其他存在的生命迹象。   “她这呼吸正常,眼珠还在转,看来除了昏睡,意识很是清明,用银针吊一下她的命,之后就要靠她造化了。”   徒令琅听懂了邓老的话,不禁上前两步。   “那这不就不用你治了?好不好看她自己的了?”   邓老替取出风暖儿的手,又用银针细细扎了上穴位:“老身只能辅助。”   "一会多弄些吃的。"邓老收了手,松了口气:"今儿个为了跟着你们看热闹,都没吃午饭,可得补上。"   徒令琅身上带的有银票,这自然没问题,还想问一下顾倾温要吃点什么,刚转头看过去,他便一下倒在了地上。   涂令琅连忙将他扶起,邓老叹了口气探了探他的脉。   "虚弱加上重伤,虽然比这丫头好多了,但也有些毛病,待会涂点药,我再开个方子调养调养,自然就会好了。"   "好。"涂令琅架着顾倾温就出了门:"那我先给他安放一下。"   邓老这态度让涂令琅好受多了,他其实挺怕顾倾温突然倒下,两个不省人事的人,要他怎么照顾?现在正好邓老在,他便安心许多。   至少二人伤势方面是不用他这个外来汉伺候了。   风暖儿儿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不消一会便有个却生的姑娘推门走了进来,门外站着的徒令琅轻咳一声,伸手将门关上。   那姑娘一人进来,望了眼床上红衣显著的女子,她一动不动的,让这姑娘松了口气。   待她走进一看,才看到风暖儿身上扎了很多银针,极细,刚刚那给了她一大笔银子的公子说了让她给这位姑娘脱衣,就凭着那赶走那么多大夫的模样,这姑娘就心生畏惧,拿了银子也不敢拒绝,就来了这。   她叫生莲,自幼无父无母,跟着戏班子到处讨生活,摊上这么个客栈还遇到这等麻烦事,不禁有些恼意,若不是大师兄要吃腰花,她定不会出门的!   生莲皱眉,这姑娘身上有针,她不敢乱动可怎么给她脱衣裳?莫非撕了?可这嫁衣料子看着就不便宜,生莲吃了堵,对着门口轻声叫道。   "那个……"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耐烦:"怎么了,脱个衣服那么麻烦?"   生莲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情愿的红了眼睛:"她身上有针,能拔了吗?……"   "啪。"的一声,门被徒令琅推开,他火大的看着生莲又连忙往床榻边上走去,急道:"你没乱动吧?!这玩意动了可是要出人命的!"说罢,便俯身数起了银针"一,二,三,四五……不对,邓老头插了几根来着……"   明明是被硬强迫来的,生莲双手攥着刚刚徒令琅给的银子,硬生的将委屈的泪水憋了回去。   "我没动……"   徒令琅听她委屈的口音,不由得尴尬了下,毕竟是个姑娘,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扔给了她。   "我就在这看着,你拿刀……把她衣服割开。"   "啊?"生莲被吓到,连忙后退没敢接:"我使不好刀子的!我房间里有剪子,我去拿可以吗?"   徒令琅想也没想的收回了刀子:"快点!"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生莲   "嗯!"   生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听徒令琅的话,转身就往自己屋子跑。   她平日里最爱剪纸花,所以身边总是备着剪子,再伴着一大把碎纸,让班主想说又不忍说。   他们戏班子住的通舍,生莲的大师兄便在隔壁的连榻上躺着,听到动静连忙下了床榻往通舍跑去,掀开遮帘一看,生莲攥着剪刀正要出去。   "生莲?我的腰花呢?"   "这个……"生莲也不好说,挥了挥手中的剪子便往外跑:"等我帮一个小兄弟办个事儿。"他生怕大师兄生气一般,着急的很,声音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远远便看到了徒令琅站在门口,一身鲜衣,肩头缝了兽皮,竟有些熟悉……   徒令琅等来了生莲,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转过身进了屋子   "快点。"   连续两次的催促,生莲也是好性子,应了徒令琅便跟在后面进去了,将门关上。   "这……"徒令琅伸手指了下床榻上的风暖儿,让人家帮忙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尴尬了一会,背过身去:"算了,你先给她衣服脱了,脱好了跟我说。"   生莲歪了歪头,难道不是他的妻子吗?为何这般着急,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她也管不了,便坐在了床边给风暖儿剪衣服。   "你小心点儿……"   "好嘞。"   那衣服一剪开,又见一层红色的布,生莲奇怪这女子为何里面还要裹上红布,但看着她那纤细的腰杆,便恨自己平日里吃的太多。   她手上不停,先将外面的嫁衣尽数剪去,看到里面的红布上深浅不一的颜色,不由得心中一惊,加快了速度去剪布。   那红布之下的皮肤溃烂斑驳,皮肤也被血染上了红色,虽不认识,但生莲看着心生不忍,又是双眼一红。   她小心翼翼的找着布边细细的剪着,那一身的伤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样了?"   徒令琅从未回头多看半分,但他听到了细微的哭声,便问了一句。   生莲慌忙摇了摇头,生怕被人知道自己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会笑话她傻:"还行,还差一点。"   徒令琅明明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又不敢贸然回头。   直到生莲将风暖儿的衣服尽数褪去,将薄被盖在了她的身上,避开胳膊上的细针,回过头。   “好了。”   徒令琅连忙转身,就看到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   “你……怎么哭了?”徒令琅很吃惊,生莲很尴尬。   “我……就是觉得这姑娘伤的令人心疼……”   那就哭了?徒令琅不由好奇起来风暖儿伤的有多重,那么红的嫁衣就染成了暗红,他扫眼看了那堆残衣一眼,皱眉。   生莲有些怯生的揉了揉眼睛:"外面是穿着嫁衣的,但里面却是包着布,大概是白布,想阻止血流,可现在已经全部染成了一个颜色。"   徒令琅看着风暖儿那张苍白的小脸,再想起她是自己兄弟的媳妇,当即眼中爆出一抹残酷的光芒。   “老子的人,还没人能欺负。”   虽只是在风暖儿昏迷前接触了一下,但徒令琅能察觉出来风暖儿心肠很好,被折磨成这样也只是废了楚利红那毒妇,不禁忍了下。   生莲眼珠子转了转,她那心思根本就藏不住,徒令琅一下就看了出来。   “你现在还得帮我一个忙。”   “啊?”生莲那张小脸上一下就皱巴在一起,小小的体型稚嫩的脸,若不是一身红妆,实在是以为哪家的小男童到处乱跑:“可是,可是我还要给师兄买腰花呢……”   徒令琅这蒙这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哪能放跑了帮忙办事的?而且生莲看着就很好欺负,但是他绝对不欺负这个小姑娘,一会定给她多点银子。   “一会给你买十份腰花,够你那个师兄吃了,你先帮我把她身上伤处涂药,再把深浅程度跟我说一下。”   徒令琅也算是上过一次战场,虽说是跟着正牌大将军,但他的风头依旧的大,毕竟是徒胜的儿子,打了胜仗回来以后,便被封为了白虎将军,在军地里也是受过伤,久病成医,他自然是知道些伤口处理的方式。   邓老只是开了调养方子,便将风暖儿和顾倾温交给了他一个人,也是知道徒令琅有点地的。   那十份腰花一出口,还是将扭捏的生莲一下拿住了,帮这可怜的姑娘上个药而已,又没有什么难事,而且还能平白得了应有的好处,正好将这好处给了班主,班主也会开心的。   生莲宝贝的拍了拍腹兜中徒令琅给的银两:“小哥还有什么事情?”   徒令琅见她这般爱财一般的举动,抽了抽嘴角:“我去买点商药回来,你给她涂上。”   生莲点了点头,因为戏班里的大多都是自己的师兄还有几个小师弟,整天呆在一起,她以为徒令琅跟他们一样,可是当徒令琅靠近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脸上一红。   徒令琅只是想借位走过去而已,没想到生莲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禁俯下身子故意将自己的脸放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英俊?”   生莲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她脑子里混沌一片,不住的点头。   徒令琅突然开心极了,伸手摸了摸生莲的头。   “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回来。”   说罢徒令琅便出了门,生莲呆愣的眨了两下眼睛,伸手连忙遮住了自己的脸。   天啊……她刚刚作出了什么奇怪的反应。   生莲给风暖儿整个身体仔仔细细的上了药之后,累的浑身大汗,抬头一看已经天黑了,突然房门外一阵吵闹,听着那声音很熟悉,生莲一拍额头,那是她大师兄的声音。   “快说!你将我师妹藏在哪了?!还不将他交出来!”   这徒令琅让她办事办完了,若是因为大师兄这暴脾气惹了给银子的主,她这一下午可就白忙活了,生莲这么一想,顾不得被的了,连忙跑了出去。   徒令琅不悦的皱着眉,难得没有跟谁起争执,警告的看了一眼生莲:“你师兄?”   生莲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点了点头,看徒令琅的脸色,连忙上前拉住自己的大师兄,放小了声音。   “师兄师兄……有银子呢,还有十份腰花……”   他大师兄一看生莲衣衫微乱,满头大汗的模样,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眼睛一瞪:“你说什么?!难道你为了银子还有腰花,被这畜生给……”   此话一出,生莲猛然愣住,突然眼泪就涌了出来,推开她的大师兄握紧了拳头:“师兄你!你说什么啊!”   徒令琅也是愕然了一下,侧了侧身,示意了一下肩头的白虎标志,忍下对这大师兄的不满,双手环胸,口气生冷了几分。   “因为不便!在下只不过是请了这位小姑娘帮兄弟的娘子包扎了伤口,这位畜生,侮辱你自家师妹清白的是你自己把?”这话说完,徒令琅突然发现有点太过硬了,再看那气的要哭了的生莲,又道:“在下以徒家的名声生莲姑娘的清白保证,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生莲他们戏班子四处游走,在一个地方一呆便是一年,行情好的话 便是两三年,这初次来到谷城谷镇自然是只听闻过徒家其名,不详其细,自然不知道徒令琅这身装头,但是徒姓在谷城谷镇可是只有那一家……   大师兄一下就知道自己又犯了蠢,连忙扭头一脸抱歉的看向自己的师妹。   生莲心中感激是感激徒令琅的这一番作保,可是她朝夕相处的大师兄竟然这般想她,着实令她生气不已,忍下哽咽转身就往自己的屋子跑。   徒令琅耸了耸肩,旁边还站在跟那大师兄一起来要人的戏班人,都是一脸尴尬。   “……”   外面热闹了一阵,屋里的风暖儿被包扎了伤口以后,在静止不动的状态下,身体泛起了紫色的氤氲之气,在氤氲的包围下,她慢慢消失了……   “主人。”   熟悉的声音,风暖儿听到这声音以后,二话不说的睁开眼睛,一下就跳了起来。   “这不是梦?!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似乎是早有感应风暖儿会这么激动,001显得很平静的眨眼卖萌。   “当然不是梦,主人,您这已经是第二次问001了。”   风暖儿站着看着两个手臂上扎着的针愣了一会又低头看眼自己一丝未挂的身体愣了一会,突然转头问001。   “我的衣服呢?”   001摇了摇头,毫无感觉的上下看了一下风暖儿的身体,突然义正言辞的开口道:“主人,你的身体还没有001的好看。”   风暖儿默,对于这么一张萌系系统的脸还真是下不去手抡他,不过001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的形象,风暖儿一丝未挂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以前经常千百个模特无论男女赤裸相对都无所谓,面对一个孩子的直视,根本不能让风暖儿的心理构成什么压力。   “我这是又进来了?通过我的鼻子?”   “是的,主人。”001刚想解说这个问题,风暖儿突然扫眼看到了上次种的豌豆,全部都熟了,绿油油的叶子,让她双眼一亮。   “不错啊不错啊!还真能种出来东西!”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二入空间   风暖儿伸出手想去摘豌豆芽儿,手臂上插的密密麻麻的银针看的她头皮一阵发麻,伸手就将它全部拔尽:"这是什么?!"   001歪了歪头:"据我所知,是救你命的东西。"   "嗯?"风暖儿眨了眨眼睛,手指有点抖,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银针咽了咽口水:"那,现在怎么办?"   "主人不用担心,为了保护主人的生命,系统能够在主人将死之际提高主人的生命能力,继而复活主人。"   "那……就是说我死不掉了?"   001摇了摇头:"并不是的主人,空间能维持你的生命力是有次数和限制的,如果你被人大卸八块,系统会自动放弃您重新寻找宿主,"   这听起来很残忍,却是现实,在楚家遭遇的一切酷刑都一度的让她放弃自己,可是现在这种不现实的存在,就如同应该存在一般,让风暖儿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那我现在快要死了,你是不是要救救我?”   “001已经在救你了,帮你续命,只是接下来,你必须要升级才能让自己身上的伤势得到恢复。”   这又是什么个理。   风暖儿皱眉,突然想起来以前玩网游升级的时候,就是打完怪血残了,突然升级的时候,血就满了,如果是同理,那便很好理解,风暖儿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升级需要花多长时间,上次为什么突然就让我回去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001点了点头“当然,主人,你现在在这个时空的客栈里,有人照顾你,只是现在你所呆的房间里没人,所以有些时间,001便将你强行带入空间内,至于能不能升级,就要看主人您自己的领悟了。”   “说的就像修仙一样。”风暖儿嗤笑了一声,伸手去拔豌豆的根部,突然那豌豆消失不见,空中显示了数字。   “豌豆*2   豌豆*2”   风暖儿一愣:“这是收获成功了的意思?”   “恭喜主人初次收获成功,您将获得经验奖励1000,。”   “7800?那还有1200?还有什么任务,快点做吧。”风暖儿现在最想的就是一会从空间出去以后,身上的伤能好点,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做任务升级了。   “主人,再次种植不就可以升级了吗?不过除了这种简单的升级方式,主人还可以建造池塘。”   “池塘?那赶紧的啊!”风暖儿一下就激动了起来,001看着她这副模样,自动打了马赛克。   “主人,您还是先穿上衣服的好。”   001的双手一张,突然出现了细细的柔丝向风暖儿包裹而去,她还没有回过神,自己的身上便着了一件棉麻连衣裙。   是二十一世纪的款式,虽然现在的身体都是伤痕,很是丑陋,但好歹这衣服真的让风暖儿轻松了许多。   “古代可真不是过惯了有空调日子的人呆的地方,每天穿的衣服例外加一起三层,热的都不敢出门。”   001是系统人,并不能感受风暖儿所说的热是什么感觉,当然也不会向往,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主人,您现在需要开启池塘吗?”   “当然了。”风暖儿伸手揪了一把001的脸蛋,抬头一看,有点茫然。   “这,到哪开池塘?”   风暖儿总共进来了两次,这次才仔细的看清了田园空间的整体。   一眼瞻望而去,大概有1000平方米,再远处都被灌木丛林遮挡住,看似四通八达的模样,实际上是一个圆形的空间,没有太阳风暖儿分辨不清方向,而且她根本也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放弃了地理选购,指了指田地旁边十米开外的地方。   “就在这里吧。”   风暖儿的手一指,001的眼睛闪过紫色的光芒,风暖儿手指的地方便出现了一方池塘。   池塘很小,就一个二米的长度,一米的宽度,水很清,底下的小石头都一清二楚。   风暖儿跑了过去,水中倒影着她现在一脸惊奇的模样,她蹲下身子,手在里面晃了晃,凉凉的水让她浑身打了一个冷噤。   这空间里不算热不算冷,很舒服,但是这池水却像是从地底涌出来的一般冰凉刺骨。   “001,这里面是要干嘛用的,水那么凉。”   “系统搁放时间太久,难免会出些故障,只要主人养殖鱼苗,水的密度得到容解,就会恢复正常水温了。”   “可是,没有鱼苗怎么办?”   001眨了眨眼睛:“主人,你不知道看看背包吗?”   每次有什么东西的时候,001总是会报一下数,这次001没报,理所当然的这么说,让风暖儿严重怀疑他在偷懒。   “背包。”风暖儿不跟一个系统数据计较,打开了背包,果然在辣椒还有大米种子下面多出了一个鱼苗。   那小鱼在自己的背包框里游动,小小的身体四处碰壁,风暖儿搓了搓手,直接上手将小鱼苗握在了手中,再转身往池塘里一放。   小鱼钻进水中,水面一阵波荡,还有一层紫色的光芒,风暖儿担心水太凉,伸手再去触碰池塘水,却发现一点水温变得正常了,不像刚刚触碰的那般刺骨的冰冷。   风暖儿的手一放进去,那池塘的上方便出现了小鱼的现状数据。   初期鱼苗   距离中期还剩1分钟五十秒   距离成熟还剩3分钟五十秒   “恭喜主人,您已成功播种鱼苗!   将获得初次播种经验:1000.   开垦鱼塘经验:1000”   001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滴响,风暖儿抬头看去,一轮太阳缓缓升起,整个空间瞬间明亮了起来。   “恭喜主人升级成功,您当前等级为:1级,系统将赠送您   鱼苗*2   西红柿种子*2   金币:3000   经验:3000”   风暖儿根本没缓过神,身上突然渗出紫光,她没有任何的感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伤疤也没有消失,不由得耸了耸肩。   “就这?我的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个姿势001很感兴趣,当即就学来用,同风暖儿一样的耸了耸肩:“当然不是,主人在这个时空生存,不能太过异类,伤口一下就没了,会被人类怀疑。”   这个理由很正经,风暖儿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有什么变化不?”   “当然有变化,您这些只是皮肉上下不去而已,等您出去以后,一点也不会痛,就如同、还在空间里一样。”   就跟皮肤坏死的一样……   风暖儿抽了抽嘴角,看来是真的要假装很痛一阵子了。   “那我这疤,能消下去吗?”   女人都爱美,更何况是风暖儿,当初想死不是因为疼,更多的是因为一身的伤,以后结疤了肯定丑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以,只要主人您继续升级。”   升级!风暖儿眼前一亮,对升级从未如此的渴望过,她刚想回头将刚刚升级得到的鱼苗播种下去,便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漩涡将自己一下抽了过去,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方。   “啊……”   风暖儿惨叫了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腰,半张脸贴在地上,几根银针凭空出现掉在了跟前。   “这就……回来了?”风暖儿纳闷极了,从现实和空间的穿越就是这么快?中间的真实感她体验的有点回不过神。   风暖儿揉了揉脖子坐了起来,外面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   “……”   “……呃,顾娘子……你醒了?!!!!”   风暖儿一抬头,唇色惨白的顾倾温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看着风暖儿,还有徒令琅也同样是一脸的错愕。   他们都没有想到,邓老一口咬定,在鬼门关徘徊的风暖儿,能这么精神的坐着。   “是……是啊。”风暖儿抽了抽嘴角,心中装假装虚弱的政策还未开始就已经死在了摇篮中,不过表面还是要装一下的,她现在身上还穿着白色的棉麻连衣裙,就觉得自己被暴露了一般的难堪。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好……   门口的两人呆愣了有一会,顾倾温最先反应了过来,走向风暖儿,他撑着拐杖,脸上清冷的可怕。   “能自己站起来吗?”   风暖儿刚想点头,突然回过神,还算机灵的慢慢摇了摇头。   透过那白衣还能看出风暖儿一身的伤痕,顾倾温轻启双唇不安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最后叹了口气。   “你若是会服软一些,也能安然无恙的等到我们来救你。”   他随意的扔下拐杖,跪坐在了地上,在风暖儿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时候,顾倾温伸手轻柔的抱住了风暖儿。   小心翼翼的,却又温柔占有的。   风暖儿心神皆颤,手指轻轻一动,忍住了回抱的冲动。   “疼吗?”   “……疼。”不疼。   这般虐狗,纵使徒令琅再大条,也受不了,他吧唧了两下嘴,轻咳了一声:“顾小二,你也先别腻歪着,介绍一下呗,不然总是顾娘子,顾娘子的叫多尴尬。”   顾倾温缓缓的放开了风暖儿,轻轻为她拨去脸颊两边的发丝。   “我比你大三月,你理应唤声嫂子。”   “嫂你NND!”徒令琅当时就火了:“大三个月就了不起了?想要我叫你哥,你先打的过我再说!”   顾倾温站起身,重新拿起拐杖,轻轻一挑床榻上的薄被,盖在了风暖儿的身上,然后单手伸出拦住风暖儿的腰将她提起,动作轻缓的放在了床榻上。   风暖儿立刻想起来自己身上有伤,连忙皱眉表示自己很疼。   她假装的很有诚意,顾倾温得动作顿了顿,他解释道:   “我不想让别人碰你。” 正文 第五十章 万事装最难   "你是将军?!这么厉害?!"风暖儿毫无保留的赞叹出声。   徒令琅挑了挑眉头:"你真是风家的女儿?"   "嗯。"风暖儿背后有点痒,却不敢伸手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的徒令琅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他的脸皮总是要薄一些的。   风暖儿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真实存在的将军,不过这徒令琅年纪轻轻,上过战场吗?   "怎么了?难不成死了,那么急着叫老身上来。"   邓老刚刚还在楼下填饱肚子,徒令琅见风暖儿醒了,便让小二去将邓老唤了上来,他还未吃饱,心中念着人命重要,上来一看,风暖儿侧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邓老,饶是见过许多怪症怪事的邓老,被她这睁大的眼睛吓得腿一软。   "怎么!"邓老不可思议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连忙上前查看风暖儿,先是把脉,再是试探呼吸,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明明都要死了,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徒令琅早就已经消化了风暖儿现在这个状态,不像邓老这般大惊小怪,颇有兴致的打趣道:"会不会是邓爷爷你误诊了?"   "不可能!"邓老白了徒令琅一眼,反复又为风暖儿望闻问切了一切。   风暖儿刚认识了徒令琅,并不熟悉这突然出现的邓老,有些忐忑的回答着邓老问的话,他身上还有吃饭以后剩下的饭香味。   风暖儿咽了咽口水,真的是好饿……   "感觉怎么样?"邓老皱紧眉头,他轻声询问,生怕错过了风暖儿的任何一点情绪。   这个时候说疼要说像一点,要不然就干脆晕过去?她前职是模特又不是演员,可装不了太像。   也就是她的沉默,让邓老觉得她还是虚弱的,地上的银针被徒令琅给捡在了桌子上,邓老看了一眼没有准备再给风暖儿下针,坐起身看见风暖儿头顶的针还在,便安心了些。   "估计是这针顶的命,世事奇事皆有因果,这针千万别拔了。"   头顶还有针?风暖儿整个面部表情都僵住了。   能不能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到空间里拔吧……   天色也不早了,刚刚顾倾温昏迷醒来就要到风暖儿这里看看,现在也回去躺下了,徒令琅和邓老帮风暖儿脉好了,便去了顾倾温的房间里。   门一关上,风暖儿瞬间坐了起来,平静了两分钟,立刻下了床寻找铜镜。   墙角便有一个,风暖儿伸头一看头顶,虽然铜镜的镜面将银针印照的很扭曲,但是这并不妨碍风暖儿的认知。   "还真给我的头顶放了一根针……"风暖儿咬了咬牙,这针就像是心里的刺,扎在谁身上谁知道,风暖儿一会也忍不了,重新做回了床边。   现在问题来了,怎么进空间?   "001?"风暖儿突然对着屋子里小声叫了一下,没有回应:"对了,在鼻子上。"风暖儿突然想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等待进入空间的瞬间,摸了半天也没有变化。   难道不对?   正当风暖儿研究进入空间的方法之际,外面有人敲了她的房间门。   "叩叩叩。"   "……"在外面客栈,又不是自己家,更何况他们刚得罪了楚家,还废了楚利红,万一楚家事后报复怎么办?   风暖儿紧张了起来,伸手探了一下床底,如果一会有什么意外,她就钻进去先躲起来。   "你不打听过顾秀才他们就在这房间里吗?"   风暖儿一听声音很熟悉,是胡老村村长的声音,莫不是楚家真的来秋后算账了?风暖儿没出去过,也不知道徒令琅住在哪间房,如果他们冲进来,自己大声叫喊,定会起到效果。   "确定确定,俺再敲敲看。"   跟胡村长说话打声音风暖儿也很熟悉,是顾大牛的声音,只是不知道顾大牛为什么会跟着胡村长来找她。   "暖儿…倾温?你们在不?"   "……"风暖儿没有回答。   先不说她不怎么信任顾大牛了,现在这个屋子里就她一人,随便放人进来不好。   而徒令琅就跟顾倾温睡一起,也不是没有银子重新开个房间,就是怕顾倾温又到处乱跑,毕竟他身上还有伤不是?随便打了个地铺,徒令琅还没想睡着,就听到隔壁风暖儿的房门前,有人在嘀嘀咕咕的。   其他人听不见也就算了,他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是好的,当即站起来推门而出。   "你们是谁?!在这瞎叫唤什么呢?"   走廊中有灯火,胡村长如同心虚了一般,被徒令琅吓了一跳,连忙哎哟了一声。   "咱们来找个人……"   徒令琅出了面,风暖儿总算是静了下来,耐心听他们说话。   "你们是……"   "哦,我们是胡老村的,我是村里的村长,徒大少爷……"   徒令琅眉头一挑,还真没想到这看似平庸的老头,竟然认出了自己以后还这般平静。   "我知道,胡老村的村长是么?我兄弟在你好像没受到你的照拂?"   这便算账了?风暖儿只是想知道他们来找自己和顾倾温是为什么,哪想到徒令琅三言两语便撇开了话题。   "这……"胡村长一脸难堪,他叹了口气"徒大少爷……小的以前在徒家多受徒将军的照顾,您那日差人前来说让小的多照拂顾秀才,只要在力所能及之下,小的定是做到照拂,可楚家的事……小的也是被逼的啊……"   说话之间掂量了两分,怪不得先前他们从楚宅逃了出来,胡村长也没有刻意为难他们,原来是因为顾倾温上面有个徒家让胡村长忌惮,但山高皇帝远,徒家一时半会也顾不得顾倾温,而楚家那边又有意刁难,胡村长无法之下才交了人,让顾倾温还有风暖儿受了罪。   差点搭上了命,谁又知道楚夫人这般不知好歹,真敢动顾倾温。   这次前来,是在顾倾温的作用下,同时得罪了楚家还有徒家对比之下,决定来讨好徒家。   徒令琅大闹楚家,便足以看出孰轻孰重。   "呵。"徒令琅冷笑一声:"那你此次前来又是为何?得罪不了楚家,便得罪徒家?也是有胆子的很。"   胡村长的手在袖子里抖动了两下,背后冷汗直冒:"徒大少爷这话可就折煞小的了……"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不知如何辩解了,风暖儿坐在屋子里有些不耐。   "罢了,胡村长你走吧。"从风暖儿隔壁房间里传出顾倾的声音,口气极其平静道:"还是要回去的,只是希望胡村长能够补救一下自己的错误,将我那寡居修葺一番……"   徒令琅挑了眉,他这才教训上瘾,顾倾温插什么嘴,不过毕竟是顾倾温自己的事,他又不是顾倾温的爹也不是娘的,何必管男的多?不耐烦的甩手。   "听到顾小二吩咐了就快滚。"   对于顾倾温还要回去,风暖儿沉默了一下,还以为在胡老村经历了这些,顾倾温铁定会搬走,可是他竟然说不搬走?风暖儿有点不开心。   顾大牛是跟了来,但他没有说话,一方面是悔自己无能,另一方面是没脸说话。   那天他和祥大娘根本就不知道村长他们将人绑走,顾大牛事后上门去找,被楚家的人打了一顿。脸上到现在还有淤青,而祥大娘也是每天都去上衙门告楚家,可是楚家有权有势的,衙门什么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对比一下,也不愿意搭理村姑妇人的祥大娘。   平日里关系那么好,出了事以后,却根本帮不了风暖儿还有顾倾温,他当然不想说话。   风暖儿听见胡村长带着人走了以后,徒令琅嘀嘀咕咕的进了屋子,她才出声:"为什么还要回去?"   顾倾温听的见,也只能怪这客栈的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   徒令琅对此也是疑惑不解:"是啊,你为何还要回去,这老头卖了你们一次,还能卖第二次!"   "不会了。"顾倾温坐了起来,走到桌前给自己换药:"世界上或许还有第二个楚玉付,却不可能有第二个楚家了,那种情况下,蝼蚁尚知偷生,更何况是面对楚家的压迫。"   可是现在有徒令琅这活生生的银票在啊,他们大可在谷镇找个地方安居落脚,徒家照样可以护着他们。   这话风暖儿只是在心里想想,顾倾温又道:   "更何况,胡老村还有娘子的谋生大计,不看着她做完,为夫心有不甘。"   谋生大计?风暖儿一愣,突然想到自己让于小花绣的刺绣,还有他们那一大堆绣品还放在床底下的箱子里,便知道顾倾温所指的是什么了。   绣样倒没什么好在意的,风暖儿却想到了让她恨到牙痒痒的人。   缶自寒!   那天被困楚家庄园,她看到的一定是他!可是他却没有出手相救?!风暖儿可不相信他一个绣鸾坊的大东家会怕一个楚家!   远在京城之中参加宴会酒席的缶自寒只觉得鼻子一痒:"啊嚏"一声,他伸手揉了揉,鼻尖微红。   他身边坐着的舞姬连忙递过去手帕:"大人怎么了?"   缶自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莫不是有人在说我坏话吧。"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送别   楚玉付回到家以后,楚家已经不成模样了,高管家跟着楚玉付算是躲过一劫,入了大门,地上一摊血迹触目惊心。   高隐瞬间慌了,连忙拉过一个下人。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下人一脸恐惧,他伸手指着门口“是楚小将军找上门来,带走少爷要成亲的娘子,还……还废了楚夫人。"   “什么?!””楚玉付当即大惊,双眼爆红“我娘呢?!”   那佣人指了指内院方向,楚玉付便如同风暴一般向其中奔去。   高隐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跟着楚玉付一起去看楚夫人的情况。   楚玉付因为置办彩礼错过了这场悲剧,进了楚利红的房门,发现她已剩了半口气。   "娘……"楚玉付扔下手中的彩礼,前一刻他还满心欢喜终于将风暖儿娶进门,但看到楚利红瘫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颤抖的双手不断握紧。   楚利红听到了楚玉付的声音张了张嘴,泪水从眼睛里落了下来,终究没有多说半句。   她可能是想忏悔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想让楚玉付为自己报仇,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他们楚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得罪徒家,就连楚利红这种疯子,也不敢。   "娘……我去找大夫……"楚玉付的身形微晃,高隐拦住了他,微微鞠躬。   "少爷你在这种照顾夫人,我去吧。"   高隐离开了,楚玉付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双眼充满了血丝,有种暴戾而出……   ——   十月的天气,开始冷了,徒令琅才来谷镇一个多月,远在京城的皇帝便下了招令让他回京。   他没有不愿,毕竟为皇上效力是他愿意的事情。   "胡老村那边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你过去定不会像从前那般委屈。"徒令琅如同慈母一样万般叮嘱,顾倾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何时受过委屈?你快些去吧。"   短短一个月,徒令琅来也冲冲去也冲冲,却将谷镇来了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谷镇少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粮商楚家,各个村落的收成不再交予私人产业,而是走了官粮的道,楚家老爷只发了一封信,便嚷着楚家上下连夜出城,在谷镇失去了踪迹。   楚家庄园变成了一坐废弃的空园,至于楚家庄园的地契在任何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被徒令琅转手扔给了顾倾温?   此般徒令琅一走,风暖儿才算是自由了。   在客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因为邓老与徒令琅二人无事,经常来找她聊天解闷。   邓老也在收拾着包裹,他此番游走,并没有什么值得的事停留在谷城谷镇之中。   风暖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邓老"徒公子要走,邓爷爷也要走了吗?"   邓老看着风暖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动容的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你个小丫头,巴不得老身离开,现在还这般舍不得的样子小心老身真不走了。"   风暖儿可不怕,吐了吐舌头:"没问题呀,邓爷爷您留下,照顾着我,等我伤好了,就做许多你没吃过的好吃的给你吃。"   邓老做出很稀罕的样子,手上提起了自己的行李。   "你这心思打的珠盘转的利索,哈哈哈,你先养着,老身估摸着,估摸着你好了,便回来找你寻那没吃过的好吃的。"   风暖儿抿唇轻笑,也不再说客套话:"那暖儿就等您造访啦~"   "好好好。"风暖儿一张巧嘴这些日子讨的邓老很是欢喜,心思通透,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将那气质藏于骨子,浑身上下透着精明之气,邓老真是越看越喜欢。   只可惜他那同为医作的儿子,榆木脑袋不通风情,而且风暖儿也早已与顾倾温成了亲,不然真将风暖儿给揽做自家媳妇该是多好。   邓老离开了以后,风暖儿再次摸上了自己的鼻子,什么反应也没有。   已经一个月了,她都没有找到怎么进入田园空间的方法,说是鼻子,风暖儿各种摸各种集中精神像小说里面那般去感知,可是什么也没有察觉。   她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是什么也做不到。   "暖儿姐?"   外面的门被推开,听闻徒令琅离开以后,玉莲莫名轻快的来找了风暖儿。   以前为了躲避徒令琅,她都是开溜过来,这次这般打量屋内的小眼神看来就是怕徒令琅没走。   "作甚这般怕?"   风暖儿觉得好笑,故意打趣道,这戏班子出身的玉莲骨子里便是软糯好欺,之所以这么怕徒令琅,便是因为那徒令琅使着法子逗弄她。   而这玉莲经不起逗弄,尝尝脸红心跳,弄的风暖儿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可以擦出火花了。   "徒小将军终于走了。"玉莲松了一口气,抱着药瓶还有纱布走了进来,顺带将门关上,便走进了屋子。   这些时日,都是玉莲来帮她换药的,风暖儿觉得这姑娘很好,徒令琅伸手给银子的时候也没喊停过。   "徒公子一走,你帮我换伤药便再也没有人给你银子了。"   玉莲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本就不为那两个银子才帮暖儿姐换药的。"玉莲说完这句话,便想起来她可是从没推拒徒令琅递过来的银两,不禁脸上一红:"毕竟玉莲不是一人,班主常常照拂我,如果有徒小将军给的那笔银子给班主也能让整个戏班子好过一些,才接收的……"   她便是心善,风暖儿看的出,偷笑了两声。   "如果你觉得亏欠徒公子的话,便嫁给他,以身相许如何?"   风暖儿的话一出,玉莲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什么……暖儿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徒令琅年少有为,又是小将军,受皇帝重用,这般加持之下,又有哪个女孩不动心?玉莲虽是怕他的戏弄,却也是在意的,风暖儿嘿嘿一笑,点到即止,毕竟这种事情要两厢情愿她可不做月老乱点鸳鸯谱。   玉莲自己纠结了一会,风暖儿慢动作的将自己脱光,为了映照出很痛的效果她故意皱紧眉头,每天如此,也就习惯了很多。   "暖儿姐,你真了不起。"   玉莲赞叹道,拿着剪子就开始帮风暖儿拆纱布,尽管知道玉莲的剪刀使的不错,但就是怕她不小心扎着自己,而紧张的浑身冒汗,口上却不依不饶道:"那是。"   要不是有空间的救治,风暖儿决定不会让任何人碰她伤口一下。   "对了暖儿姐,过两天我就要练戏了,入秋天气凉爽些便要跟着班主他们搭戏台子上台表演了,就不能给暖儿姐包扎伤口换药了。"   风暖儿点了点头:"正好过两日我便与顾倾温回胡老村了,你跟去也不方便,而且也不实际。"   很快风暖儿被拆了浑身的纱布,修长纤细的身材让玉莲很是羡慕。   "暖儿姐你们大家闺秀是怎么保持这么好的身材的?"   听玉莲这么一说,风暖儿倒是一愣,这个时空几乎是没有减肥一词的,美人公子也各个长相不一,对待美,也不是千篇一律,风暖儿看着玉莲那粉嫩的小脸,歪着头笑了。   "玉莲妹子长的俊,何必羡慕我?再说,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只是一位农妇而已。"   风暖儿的话让玉莲一愣,随后不知所措的低下头。   这几日因为她总是往这跑,戏班里的人都很在意,便打听了他们的事,对于风暖儿的身份也是一问便知。   玉莲觉得自己多嘴了,问到了风暖儿的痛处。   可是风暖儿,却不是这么想。   当初楚家查自己身世之时,查到了自己是风家之女,却对风家上下被屠毫不知情,她明明是死里逃生,如今一打听便知她曾是风家千金,却只知她沦落至此,而不知她全家被杀。   就说明,那远在天边杀了风家一家的人,正紧紧盯着她。   而杀她之人,必定也想杀了顾倾温。   所以这谷镇,这徒家的庇佑,她与顾倾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踏出一步。   玉莲不小心手重了些,观察了一下风暖儿的神色,并没有看到她有任何不适的神色,心中生疑,就算是在想心事,也不可能没有感觉的吧?   玉莲用手涂药又微微按了一下。   风暖儿只是伤口不疼又不是没感觉,感觉到玉莲的试探,连忙皱紧眉头。   "轻点。"   她可装不好特别大的动静,而且不论徒令琅还是邓老或者顾倾温,都是聪明人,装的太过反而不像真的。   玉莲的小心思被发现,连忙吐了吐舌头:"还以为暖儿姐你不疼呢。"   风暖儿笑了笑,当然不疼。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疼,她才没有放弃自己的鼻子……准确的说是能通过鼻子进入的空间。   "暖儿姐?你鼻子怎么红了?"   风暖儿最近可能一直用手去揉弄鼻子,多少会有点红,风暖儿不自然的用手去碰,结果发现鼻头有些发硬。   "嘶,有点疼。"   "噗……"玉莲一下就笑了"会不会是起火结了?"   "什么是火结?"   "肝火存结呀,起小红豆嘛~"   什么?!风暖儿又摸了摸鼻头的小红豆,顿时一张脸都拉了下来,空间没进去,倒是给自己摸出了细菌豆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鼻子空间的小秘密   肝火旺也算是真,玉莲走了以后,风暖儿就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有时候,拼命想做成功的事情,偏偏做不成风暖儿什么也没想只是用手轻轻碰了两下鼻尖,突然神思一晃,001那张放大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哇!"风暖儿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看清周围的环境以后,从震惊到狂喜!   "我成功了?!我是怎么进来的?!"   001伸手点了点两下自己的小鼻子,歪了歪头:“001上次想跟主人说的,但是主人的注意力不在001这里,001还以为,要见到你,就要等到你下次频临死亡的时候。”   原来是点两下鼻子,风暖儿若有所思的摸上了鼻子,鼻尖上硬硬的小点儿让她有点侥幸。   “这可是万分之一的几率啊,如果我只点了一下或者不点鼻子,这辈子都进不了了?还是等我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能进来……不过,为什么会有频死才能进,这么变态的设定?”   001耸了耸肩:“主人,这个001也不知道,不过,你现在知道了就好。”   “嗯……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一定要先跟我说!”   “好的,主人。”   重新回到了空间,这些天的抑郁总算是散了,有了空间有如神助,在这陌生的古代生活又怕什么?现在悔婚回去将顾秀才休了怎么样?   风暖儿这个念头一闪即过,随后摇了摇头,上次从空间出去比较着急,她没有种植,打开背包点击了一下大米,犹豫了一下便抓了出来随便洒在了田地上,明明只是抓出了一小把大米,但是往田地上一洒,背包里的大米数量就减一了,风暖儿又洒了一把,大米消失在背包里。   对于大米……风暖儿还是有些疑虑的,不过先种出来再说,她伸手查看了一下生长过程,跟上次的豌豆生长速度相等,不会很长时间,而且顾倾温出门送徒令琅了,玉莲给自己上好了药,邓老又走了,她今天可以在空间里多呆一段时间。   风暖儿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池塘,挑了挑眉。   “我种的东西,现在都可以收成了吧。”   她先清理了一下背包,看到最下面的鱼苗数量,诧异了一下。   “我是不是……还没收鱼苗?”   “系统会自动帮你收成鱼苗,因为空间灵气充沛,植物会更加可口,动物会成精的。”   成精?风暖儿心情一阵激动拽了拽001:“成精是不是修炼成人?这空间也太牛了吧……”   001有些鄙视的看了风暖儿一眼,口气威胁道“如果成精了,空间的主人会遭到反噬,为了不影响其他的空间发展,系统将会启动自爆,到时候,这个空间里也不会有一个叫风暖儿的人,主人您也会从所有人的记忆中爆炸,没有人会记得你。”   这么严重?!风暖儿梗了一下,没敢多问,无论是反噬还是爆炸,都不是风暖儿能承受的了的,她亲昵的摸了两下背包。   “多帮我看着点……我还不想自爆……”   空间的地方还很大,反正有的是时间,还要收成大米,她便有了功夫在空间里溜达一番,往远处走了走,是一片树林灌木,001一路跟着过来,在风暖儿要探头进去看的时候,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主人最好不要做这种危险的动作哦。”   001看着风暖儿的眼神就像是她要跳楼一样不理智,风暖儿连忙退后了两步:“这里有什么?很危险吗?”   “当然。”001抬头看着里面黑压压一片的地方:“这里面都是系统的脉搏,空间等级越小,他便越茂盛,只要主人等级一直向上升,灌木便会消失一些,空间的地点也会变大,随着这种事情的发生,空间会轻松许多,自然也会给主人带来各种高级的升级奖励。”   听着有些乱,不过看着001那期望的背影,不禁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难道这个控制住你了?还是对你很不好。”   001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风暖儿:“我曾摆脱它一段时间。”   这话说的风暖儿一愣,不由自主的猜想到了其他:“难道,这个空间以前有过其他的主人?”   也就是试探的一问,001那一张永久不变的系统脸,竟然出现了躲闪这一人性化的表情。   果然是有什么猫腻的……   风暖儿觉得生意,001虽然满口叫着自己主人,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是被操控的那个,而且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这001捣的鬼?   如果是在经历楚家虐待之前,风暖儿一定会心焦的先出声质问,可是在频死之后,见到001之后,她便沉默了下来。   如果是互相利用,有些话说白了,谁都没有好处。   与001尴尬的安静了一会,说是两个人一起尴尬还不如说是风暖儿一个人尴尬,没有发问,小小的001根本不会开口主动说什么,风暖儿转而又绕了一圈空间,这空间不算大也不算小,她走了一圈下来也没有太累。   不过等待不是白等的,没一会大米就成熟了,整个空间里滴的一声,风暖儿立刻就去查看大米。   这种收成就最是能让人一把,刚刚的大米种子,种出来的是两小块稻谷田,风暖儿以前看过,这还是要经过研磨之后,才能成为个个白圆的大米粒,刚刚种的风暖儿就很疑惑这自己要怎么弄?但是收入背包里以后,她惊喜了一下。   大米全部成小白粒在背包里,她试探着伸手抓了一把,抓出来的是加工好的大米,而且背包上面显示的是双数,种下去是二个,收成却是四个。   种下去是单数,收成是双数,这空间的好处除了更加系统化,最好的地方应该就是收成双数吧?而且还自己加工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收成是自动加工以后的大米?而不是稻谷种子?”   不是风暖儿想麻烦自己加工成大米,实在是她很好奇。   “主人,只要你想,它随时可以从大米变成稻谷。”   001眨了眨眼,纯真的模样让风暖儿忍下想上去捏两把他的脸蛋的冲动。   “不用了,不过下次种植的时候是按照一粒为一种算还是背包上显示的数量?”   “当然是背包上显示的数量了,不过如果主人要取出食用的话,种的这些可以吃上半个月没有问题的,背包剩余不足种植的话,它会提醒你即将不足。”   “哦~”风暖儿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你是说,可以带出去?”   001点头:“是的,主人。”   风暖儿灵光一闪,接着问道:“那是不是也可以带种子进来种?”   “您可以带种子进来培育,但必须是空间等级达到,比如人参,灵芝,鹿茸,这些在外面算的上高级的植物,必须要在空间等级达到五级以上才可以。”   风暖儿想起自己现在才一级,而且现在也想不到种什么比较好,点了点头:“这个以后再说吧,上次赠送的是不是还有金币,金币能干些什么?可以买些实用的东西吗?”   “主人现在可以买房子,主人要吗?”   还能买房子?风暖儿想着自己的家园里若是有个像现代一样的大别墅,开心若狂的点了点头。   “要要要!!!”   随着001的指示,风暖儿唤出了商域,一个立体的草屋以模拟的形态出现在了池塘与田地的身后。   “……”   那房子破到比顾倾温的房子还要破……但是好在它便宜,显示价值为3000金币,正要,风暖儿只有三千金币。   “太抠了,这草屋子,那么丑,你这系统能不能再抠一点?”   001对于风暖儿如此明显的鄙视与不满,微微抬起了小胸脯。   “一级也就只能这样了。”大有就是这么丑,又怎么了的架势,风暖儿摆了摆手。   “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   “……有”001话音刚落,他伸手往右一挥,那草屋瞬间消失转而一个巨大的红色玫瑰庄园出现在眼前。   类似于英法的风格,风暖儿哇了一声,抬头看向上方的价格,又是哇了一声。   数到第七个零的时候,风暖儿瞬间绝望了。   “就这两个?前面一个那么破,后面这个买不起。”   001点头,庆幸风暖儿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系统是根本玩家自身的氪金程度给出的装备,一套是穷B新手草屋,一套是氪金玩家的别墅。”   “氪金?”风暖儿无奈的将商域关闭:“难道这个空间也可以充钱?我是要冲金子银子还有二十一世纪的RMB?”   “都不是……而是你的……寿命。”   风暖儿睁大眼睛,连忙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氪金,我老老实实的升级好了,为什么会有要人命这么变态的设定,太可怕了,这系统能玩吗?我可以选择不玩吗?”   001察觉到风暖儿的恐惧,出声安慰道。   “这只是一个选择,您可以不选,自然不会对您自身构造任何伤害,空间不会强迫您做任何事情。”   风暖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拍了拍001的肩膀:“对了,我好像,还没有给你起一个名字。”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童儿   001正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身比较正规的小西装,风暖儿摇了摇头,不过也不能要求太高,她想了一下给001起什么名字好。   “童儿喜欢不喜欢?”   001点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谢谢主人。”   就算001说过自己以后会长大,但是风暖儿还是喜欢他现在这副小孩子的模样,感觉很是可爱单纯,更容易让人信赖。   “如果你一辈子都是小孩子的样子就好了。”   童儿歪着头,他的词汇很多,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也非常多“难道主人您有恋童癖?”   “呸。”风暖儿翻了个白眼,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我取向很正常,一般恋童癖的都是大叔。”   不过风暖儿不可否认,对待小孩子这种天生萌性的状态还是有一定的喜爱的。   风暖儿又种了一些大米,这东西无论何时都是主要的吃食,还是多存点好,空间里的东西都布置好了以后,才出去。   顾倾温临近傍晚才回来,带着长秧和长秧家的大牛车。   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长秧了,风暖儿觉得这小家伙,竟然窜了个子,上前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已经接近少年的身形了,长秧的脸上微微一红,顾倾温单手将长秧抢了过去。   “让我抱一会嘛,这么些日子没见到长秧了。”   顾倾温不满的看着风暖儿,将长秧放在了地上:“伤口不疼了?”   他疑问很深,风暖儿后知后觉的抿起了嘴:“见到长秧当然不疼!”   也许是一时高兴忘了,顾倾温点着头伸手摸了摸长秧的脑门,似有心又无意的多了句嘴:“如果你喜欢,我们生一个。”   长秧愣了一下,风暖儿也愣了一下。   随后顾倾温微微转过了头,耳根发红:“恩咳,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家了。”   “噗……”风暖儿在顾倾温走了以后,憋不住的笑出了声:“长秧,你先生这是害羞了吗?”   长秧回身严肃的看着风暖儿:“师娘,你不能笑先生,你要矜持点。”   风暖儿一愣,指着自己哭笑不得“难道你觉得我也很想要孩子?”   长秧点了点头:“师娘你笑的台不矜持了,一看就是想跟先生要一个孩子,最好还是跟长秧一样的孩子。”   还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风暖儿笑了更厉害了:“我的长秧啊,这些天没见你,是哪位高人将你教的这般自恋?哈哈哈哈!”   “徒小将军!”   长秧微微昂起头,得意道,神情间有几分开心风暖儿这般说。   “这几日小将军经常教我防身之术,他虽然让我叫他大师傅,可是这种事情要分先来后到,先生才是我的第一个师傅,徒小将军再厉害,也只能排在第二!”   这分的确实很清楚,不过风暖儿一直都觉得长秧一个男孩子,有时候太过于不自信和内敛,徒令琅传授了没几天,倒是近墨者赤,将自己身上的那股子痞劲染在了长秧的身上。   是好事也是坏事,不过顾倾温还在外等着,风暖儿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玉莲上午来打过招呼,现在应该跟着戏班排戏去了,风暖儿跟着小二说了一下,没有跟玉莲打声招呼就走了。   回村子的路,长秧拉牛车很慢,风暖儿靠在牛车后面铺着的草堆上,看着夕阳,陷入沉思。   这大米还有豌豆和辣椒,一定会很快就生长出来的,辣椒先别急,这个世界还没什么辣味的发展,所以大米和豌豆如果种植的多以后,再拿出去卖,定会周转楚一笔大银子。   至于刺绣,她是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风暖儿比较记仇,对于缶自寒的见死不救,她不会轻易就带过去的。   回去以后,风暖儿先跟祥大娘和于小花打了个招呼,又去见了顾大牛,本来有些话要问顾大牛的,可是顾大牛不在,她便一头扎回了自己的小破屋子。   还没进去,风暖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额变化,手指放在了修葺完美的木桩拦前,眼前被扩建了一倍的大房子,虽然比不上谷镇里的气派,却也跟祥大娘家的房屋有的一比了。   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望。   “怎么,不开心?”   顾倾温站在风暖儿的身后,背着她那些伤药。   风暖儿撇着嘴点了点头:“当然,我还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在的状况,徒少爷还真是干了一件不长眼的事情。”   顾倾温很满意风暖儿的回答,对于他做的这件事,顾倾温微微眯起眼睛。   “我还等着娘子的努力发家致富,徒令琅真是不长眼睛了。”   远在谷镇郊外的徒令琅停下马来,掏出水壶喝了口水,放下水壶的瞬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这么些时日的疲劳全部在今天沉静在了身体里,风暖儿睡了很长的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如同刚来到顾倾温身边的第一天那般,睡到太阳升高。   正值秋季,天气凉爽,不是特别热,也算不上冷,风暖儿撑了个懒腰在床上翻了个身。   被徒令琅修过的房子,多了一个内室还有一个堆放杂物的屋子,正厅还有外室没变,后屋依旧是厨房,风暖儿睡在内室而顾倾温睡在外室。   她没说让顾倾温一起睡,顾倾温也从来没提过。   因为感情没到位,因为他们之间还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于小花来找风暖儿的时候,对这前后改了一通的房子,直惊叹。   “暖儿,你这房子好大呀,比我家还大。”   她手中捧着一件白色的旗袍,是按照风暖儿的绘图做的,那些日子根本风暖儿也耳目能染,多少能看中风暖儿画中的意思,也不是字,理解起来也不费力。   风暖儿对这件旗袍的期待还是很高的,本想激动一下跑过去但想来自己身上还有伤,某些假还是要做的,就慢慢站起来。   "你手上的是不是那次做的白鹿旗袍?"   小花本来有些事要说的,见风暖儿对她手中的成品很感兴趣,便率先抖开了旗袍。   那是楚玉付找来的月色深浅不一的线所绣出来的白鹿,蜿蜒腰身白鹿的上半身高冷挺颈,眼睛是用墨绿色的丝线绣制出来,鹿茸向上,越过肩头位置,神秘不可多言的纯洁,让风暖儿惊喜的拍了拍手。   "小花,你的手艺真好。"   这话夸的小花有些不好意思了,将手中的衣服塞回给了风暖儿。   "就你这绣样,随便找个绣娘也比我好,就莫要笑话我了。"   实在是太想上身看看了,风暖儿便没有顾及小花在一边看着,开始拖衣服。   这衣服本就是为了风暖儿量身定做旁人定是撑不起来,风暖儿这衣服一脱,身上的疤痕深浅不一显露出来,于小花看的心头一抽。   "暖儿你这……"   倒是没有在于小花的面前避及这个,风暖儿摆了摆手:"幸好脸上没事儿,这些伤疤总是会好的。"   那以前风暖儿和于小花打了一架,脸上浅浅的指甲划痕也早就消失了,于小花也是为了脸上那点儿痕迹难过了好些日子不敢出门,风暖儿这一身的疤,心里该是有多难过?   "不过幸好你嫁给了倾温大哥,倾温大哥读过书,不像别人那么肤浅,定不会嫌弃你的。"   风暖儿笑了笑,将衣服往身上套着道:"他倒是敢嫌弃我,也是他长了本事。"   风暖儿穿上了旗袍,将长长的头发从衣服里抽出来,下面的水粉色长裤没有脱下,微微侧头看着自己的腰侧,风暖儿皱眉。   "这两天怎么还瘦了。"   那衣服不算是特别的贴身,风暖儿虽是高,却小腰小骨,一般姑娘都穿不起来这身衣服,穿在了风暖儿身上,着实让于小花惊艳了一大把。   立领的地方将那伤痕遮掩起来,她乌黑的长发及腰,有一缕短发悄悄滑在脸侧,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挑起看她。   "怎么样,好看吗?"   于小花没来得及说话,先是不断的点头再道:"好看好看好看!"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在楚家庄受难,我同大牛哥还有娘亲都没有帮的了你,很对不起你和倾温大哥,这衣服和刺绣,便不要你的银子了,你卖了就是你的了。"   风暖儿自然是听的懂于小花的话,检查这刺绣上的线条,微微一笑。   "这是下了多少狠心才说这话的?"风暖儿走上前拍了拍于小花的肩膀:"你也想看看我这是怎么卖出的吧?这钱不会少,而且来之不易,而且你也不欠我什么,没救到,但至少说明你们来救我了,我和顾倾温都很感激,回去便将我的话跟祥大娘说,至于顾大牛那边我自己去问一下吧。"   "啊?"于小花下意识的抗拒了一下,特别是听到风暖儿要去找顾大牛,她不是小心眼,只是顾大牛对风暖儿的事情太过上心,于小花多少有些吃醋,这便不想让他们有上牵扯,一个啊?字将不满全部显露出来:"其实我去说也行的,大牛哥不一定会见你。"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化无奈为力量   尽管与于小花认识的时间很久了,风暖儿还是跟这直性子的女孩处不来。   "再说吧,这两日我会去其他绣娘那取绣样,该是绣好了,然后去趟秀鸾坊,就结束这单吧。"   风暖儿很不开心,不仅仅是对缶自寒,还对于小花,顾大牛这孩子似乎还是没有对风暖儿死心,她还没提要去找他谈谈,于小花便挺身不让,这着实让人不痛快。   不过不见也好,免得生出旁的尴尬。   "好。"于小花明白了以后,就离开去通知唯一拿了绣样的尹大娘家。   闲来无事,顾倾温些许是上了集市,风暖儿点了点鼻子便进了空间。   将大米收了,再取出两条鱼准备晚上吃,空间里的地面全是草,童儿像往常一般跟在风暖儿身后,看着她忙前忙后,最后躺在了草坪上闭上双眼。   一身白鹿旗袍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   童儿跟着坐在了风暖儿的身边。   “主人,不得不说,您穿衣品味还不错。”   要说童儿很少有人性化的语言来与风暖儿交谈,所以更多的时候,风暖儿不想跟机器人自言自语,也就放任童儿一直跟着。   凤暖儿尴尬的笑了两下,伸手捏了捏童儿的脸。   “你这人工智能,程序设置的挺多的。”   童儿慢慢站了起来:“童儿拥有自己的智力,虽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工智能岂能与童儿相比?”   小小的身姿,高昂的下巴,看起来就像是个真人一样,风暖儿觉得以后还是对童儿好一些,毕竟她是这个空间的唯一交谈者。   “难道这空间就只能种地和养鱼吗。”风暖儿百无聊赖的问着,也不急着出去回到屋子里,心想如果是夏天发现的空间该多好。   这里的气温变化不是很高,不会热也不会冷,如同开了常温的空调一样,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草香味,舒服级了。   “主人,每升一级就会有一样意想不到的奖励。”   “那我昨天不是升级了嘛,怎么没有?”   “有呀。”童儿点了点头:“3000金币。”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不过想来这空间竟然还有自己的商域消费点,给了金币倒还真的是意想不到。   “是根据你需要的情况下来赠送奖励。”   风暖儿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确是很需要银子金子之类的,但是现在跟顾倾温在一起,一下拿出金币说是捡的还是自己赚的?不拿出点根据来,顾倾温恐怕也不会相信的吧。   “金币只能在空间里使用哦。”   童儿就像是摸透了风暖儿的心思一般,一言道出,风暖儿立刻拉下了脸来。   “好吧好吧,我还有多少升级拿到奖励?”   童儿这次没有看向天空,而是看向了地面,眼中闪过紫色的光芒,经验槽就出现在了地面上,风暖儿这才知道,经验槽不是在一个固定的位置,而是通过童儿的召唤出现的。   或许是因为昨天与今天种田下鱼苗收成的比较勤快,经验上去了一大半。   风暖儿喜出望外,滴的一声,刚下去的第三波大米也熟了。   “这经验升的够快呀,童儿,我收成一次,是多少经验?”   “,1000经验,播种500,鱼苗也是同样的,主人开心吗?”   风暖儿将大米收入背包里,回身开心的点了点头:“当然开心啊!我这种的大米还有豌豆都是要拿出去卖的,对了,升级以后,还能种什么呀?”   童儿歪了歪头:“更高级一些的,比如玫瑰,蔷薇,棉花,紫竹,圆白菜,蝴蝶兰,玉莲……”   “等等,怎么大多数都是花类的,没有一些实际点的吗?”   “主人是要什么实际一点的?”   “就比如……大蒜?胡萝卜,红薯,之类的。”   “现在就可以种普通的粮食,主人从外面带进来的种子,第一次的收成是单数的,之后便是双数,只要主人愿意,什么都可以。”   风暖儿眼睛一亮。   “时间不会按照外面的收成时间算吧?”   “当然不会。”   从外面带进来的种子,第一次收成就算没有双数,按照这个成熟时间,多收个几次,那数量不就翻了好几倍?再拿出去卖,不久不就可以成为楚家一样的存在?   当然,风暖儿想成为的是楚家那样有钱的存在,而不是做事嚣张的存在。   带着股秀才发家致富倒是满不错的。   风暖儿没察觉自己无意识的将顾倾温给排进了自己的未来内。   “叩叩叩。”   有人敲门的声音,着实把风暖儿吓了一跳,因为她现在在空间里,在现实中就没有她这个人,但是她的位置是不会变得,风暖儿听到的声音,是外面的时间,有人敲了他们家的门。   童儿默默的看着风暖儿。   看来是要出去了,风暖儿急急的将四颗豌豆种子种下,点了两下鼻子,一睁开眼就回到了现实中。   风暖儿朝外面走去,身上的紫光渐渐消散。   门是被锁上的,因为风暖儿害怕自己的锁上,从空间里出来,万一家里来了人吓着他怎么办?将门打开之后,顾大牛那张表情生涩的脸出现在风暖儿的面前。   风暖儿一愣,这倒是意外。   “大牛?”   顾大牛点了点头,上下看了看风暖儿的着装,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   “好看。”   “谢谢。”风暖儿并没有放顾大牛进来,是因为她看到了顾大牛身后站着一个人,是个面生的人:“这位是?”   一个好看的女子,不是什么貌美如花的女子,脸上着实朴素没有任何妆容,黑红相间的对襟劲装, 四肢束锦,腰间挂着一张脸谱。   风暖儿倒是眼熟,当即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你?认识玉莲?”   那女子见风暖儿知道她的来处,觉得她不算是笨,上前一步,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玉莲的师姐,这次来没有别的,只是因为你昨日走的急,师妹没来得及给你门票,想让你看看我们班子的演出,我这师妹性子软的很,脸皮薄,很少唤人看她出戏,你倒是特别,虽说可以直接交给你家相公手中,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便没有出声的跑来了。”   这师姐,看上去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却言语简洁利索,风暖儿客气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一张红色纸张。   “梨花大戏院?”   “梨花便是我们戏院的名儿,就在谷镇的桥西庭廊头,那儿采光较好,很好找。”   风暖儿点了点头,那师姐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红色纸张,将其中两张递给了顾大牛。   “这一般都是要出银子买的,不过见你这小伙子好心带路,便给你两张,带上心上人去看看,这还有一张是给你家相公的。”   她倒是周到,风暖儿本是想去看看,没有想到她会给了顾大牛两张,不由觉得这是个让大牛跟于小花好起来的时机。   这师姐叫“茛乐”从小在戏班里长大,跟着写戏曲的师傅学了不少书字,沾着些油墨,倒让很多人追求,风暖儿看着和茛乐那气质,便觉得舒服。   邀请他们进屋坐上一会,茛乐拒绝了,三言两语戏班还要排戏,便离开了,顾大牛却站在门口支支吾吾的没离开。   风暖儿本是想让他进来,但是见他这模样,索性在外面青天白日的将话说清楚的好。   “大牛……大牛哥,你还没吃饭吧?等我相公回来一起吃?”   顾大牛听着风暖儿变着的称呼,笑容有些苦涩:“不不不,俺、俺只是想跟你说白了一些话,不想再这么躲着你跟倾温了。”   风暖儿点了点头,将门打开站着。   “那便说明了吧,大牛哥,小花是个好姑娘,而且,还很喜欢你。”   “……俺知道,这些日子俺也认真的看了,小花对俺真的很好,所以俺也不想辜负小花……自从知道了你与倾温是一对儿的,俺就没有痴心妄想了,只是有些放不开……但是!俺现在把你当妹子看!自从你被徒小将军从楚家庄园救出来以后,俺就想着你们活着就好,你放心,俺已经对你死心了,你和倾温,就像以前那样对待俺就行,俺也像以前那样对待你们。”   风暖儿愣了一会,随后苦笑。   他根本就没有放开,可是风暖儿什么开解的话也说不了,感觉的事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谁也不能多说两句就让他改变心意。   顾大牛都这么说了风暖儿再放狠话来拒绝她,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那便好。”   凤暖儿只回了顾大牛三个字,他眼睛里最后一抹亮光突然暗淡下去,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了两下,就往后退去。   “那个,天色也不早了,俺就先走了。”   风暖儿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顾大牛转身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直到离开了风暖儿的视线……   她抬起头,看向正上一点钟方向的太阳。   哪里是天色晚了?   风暖儿转身回屋,将门锁上,轻轻点了两下鼻子,身影泛起一阵紫光消失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童儿也随着风暖儿的身影一并出现,她看着童儿,童儿也看着她。   “处理完了?”   风暖儿挑眉:“你个小系统,关你什么事,鱼苗收了没?”   “主人,已经收了。”   “好勒!为了升级!我要不断种植到晚上!”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秀色可餐   果然是一直种植到了晚上,风暖儿从空间里出来以后,就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睡着了。   进入系统空间,就算身上有伤进去也感觉不到痛甚至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是如果长时间的在里面升级种植,她的精神就会疲惫不堪。   风暖儿也是才知道消耗精神的事情,本来还想给顾倾温做一顿好吃的,可是她的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太阳下了山。   今日长秧回去的早了些,他一人索性就多忙了些,好在因为楚家的事情,颇有风头,便卖了好些画, 从收摊的集市上买了提灯回了村子。   屋子里是黑的,顾倾温试着推了推门,一愣。   风暖儿下午将门锁上了,因为精神消耗过甚的缘故并没有来得及打开。   “……”   难道是生气了?顾倾温拄着拐杖敲了两下门,声音不重不轻,像是怕得罪了里面的佳人一般。   顾倾温无法,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推开,先把提灯别在窗户一边的缝隙中,再将自己的画包扔进去,撑着窗户边轻轻松松的坐了上去。   多亏了跟徒令琅一起练了几年,虽然行动不便,但是翻个窗户,难不倒他。   屋子里很黑,顾倾温将窗户关上,提着灯笼从外入内,灯光充斥着小小的屋子,风暖儿趴在床上,手放在脸旁,呈握拳状,微微呼吸皱紧眉头,睡的很不安稳的样子。   怪不得要锁上门,原来是睡着了。   顾倾温将提灯放在了一边,褪去了自己的外衣,缓缓坐在了床边。   “……”风暖儿还在熟睡,丝毫没有受到顾倾温的影响。   “该上药了……”他低声轻喃,喉间滚动,伸手去触碰风暖儿的身体推了两下。   没有反应,怎么会睡的那么死。   顾倾温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眼神中似有若无的无奈,伸手刚要去脱风暖儿的衣服,却没有看到腰带,这衣服贴着她的身体,顾倾温不知从哪里下手。   她下身穿着粉白的丝绸裤子,顾倾温坐在床边,犹豫了下,将她的白色旗袍向上撩去,后背的疤痕便能看见了。   已经好了很多了。   “呼。”顾倾温不知怎么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药膏先将腰部涂抹了一番,又将她的衣服向上推去,细细的带子一下就抓住了他刚放松下来的呼吸。   那是风暖儿穿的肚兜衣带,在后面系成一个优雅的小蝴蝶结。   顾倾温住了手,他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不了,将她的衣服拉了下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收起药膏。   他虽是上药,但风暖儿现在睡着,他这么做算不算的上乘人之危……   他们本就是夫妻,并不算的上趁人之危,可他好歹是个读书之人,这种事只能勾引到让风暖儿先对他出手,怎么能自己自己先忍不住?   顾倾温站起身拄着拐杖先将灯火熄灭,再转而合衣躺在了风暖儿的床榻上。   风暖儿占了很大的位置,他只占据了一小块地方,没有觉得不适,反倒觉得心安,不一会,便睡着了。   风暖儿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第二天一睁开,着实吓了一跳。   清冷面容此时变得毫无防备,鼻尖贴着鼻尖,彼此的呼声交融在一起,风暖儿僵硬的发现自己竟然搂抱着顾倾温,整个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能不吓着她么?   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但好歹还没有确定要不要走到正规的一步啊!!   就算只有风暖儿没有做好准备,她实在不知道顾倾温有没有对自己动了心思。   但至少这一刻的风暖儿,对顾倾温很心动。   这眉山如画,清秀俊美的禁欲脸蛋,怎么看都是舔了也不吃亏的。   就算不能做什么,亲一下也没什么吧?风暖儿贼胆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对着他粉色唇瓣贴了过去。   顾倾温忍不住了,微微勾起嘴角。   “娘子……”   清晨,他的嗓音格外沙哑,风暖儿的小心脏跳了又跳,大胆的动作慢了下来,直到顾倾温睁开了双眼。   “你想干什么?”   那双眼睛经过了黑夜的洗刷,变得清晰无比,他定是醒了很久,至少风暖儿不会起的那么早。   既然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歪心思,风暖儿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一不做二不休,用手勾住顾倾温脖子往面前一带,唇齿重重的印了上去。   血腥味在顾倾温的味蕾上窜开,他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后生涩的回应了起来。   风暖儿觉得很不对!他这反应怎么都让风暖儿感觉自己在调戏一个小孩子!到了最后,风暖儿抵着顾倾温,脸上一片血红的后退。   顾倾温却死死的抱住了她,双眼迷离。   “怎么不继续了?”   他问的理所当然,风暖儿瞪大了眼睛,不敢认怂却也不能继续。   “我……我还没刷牙洗脸……”   脸红脑热的风暖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主动让他们二人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   风暖儿立刻爬了起来,顾倾温坐起身,少年姣好的身段再配上那温和的灰色内衫,怎么看都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   风暖儿转过了头,不去看不去想。   顾倾温却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是上次画出来的裸色鹿绣样,如今却被风暖儿穿在了身上,白色的旗袍,深浅不一的月色丝线勾勒出的白鹿在风暖儿的身上高洁冷傲。   风暖儿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身上,如同精灵一般。   他不擅长夸奖别人,便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风暖儿看着桌上的提灯,突然想起来昨晚瘫睡前门好像是锁上的,一愣,不确定的转身询问道。   “你昨晚,是怎么进来的?”   这事说来不太光彩,顾倾温的脸上带了一抹难堪,他轻咳了一声:“昨夜门是锁上的,我从窗户翻进来的。”   的确不光彩,风暖儿想着顾倾温一脸无奈的从窗户翻进屋来的模样,想笑,却忍住了,转过身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窗户也要上把锁好了。”   顾倾温有点语塞,平常巧言如簧的他现在却顶不了嘴来:“娘子说的是。”   昨日从空间里带出来的鱼,风暖儿去了后厨,将鱼用徒令琅送的两坛小酒去去腥。   时隔一个月才回到家里来,上次的鱼早就死了,不过顾倾温没有问风暖儿也没有说。   他以前是大少爷,而且骨子里也有些不拘小节,根本不会在意风暖儿做给他吃的鱼,是不是上次盆里放的,更不会在意鱼在盆里放了那么长时间会不会死了。   风暖儿想起了自己栽种了的辣椒,想去空间里取一点出来,可是顾倾温在家中又不太方便在他面前随便来一招大变活人什么的。   “你今天不去集市上了吗?”   风暖儿装作无意的问了一句顾倾温,平日里最是勤快的他此时躺在了床榻上悠闲的翻着书,摇了摇头。   “昨日生意好,卖了许多,画张少了些,今日补了,明日再去。”   原来是缺货了,风暖儿点了点头,有点好奇:“卖了多少银子?”   “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这银子不算多,却出乎了风暖儿的意料,因为他一直都将自己的画卖的很便宜,就算买上了二十多张,也就几两左右,这下卖了十五两,看样子是将以前的老底也卖了。   “卖的那么多,多半是那些凑热闹的人买的吧?”   风暖儿说的是实话,顾倾温却挑了挑眉:“难道娘子不觉得是因为相公的容貌难觅,他人为了多看上两眼,便来买了我的画?”   “啧啧。”这话说的跟徒令琅的自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风暖儿翻了个白眼:“得了吧,那要都是小姑娘,你昨晚还会回来?”   顾倾温反应极快“莫非娘子对自己没信心?”   风暖儿重重了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那胸部不算小,将顾倾温的目光转移上去:“老娘有的是料,还没信心不成?”   顾倾温轻咳了两声扭开了头。   “这般不矜持,可不好。”   风暖儿揉了揉自己的小胸口,门外有人敲了门。   “顾娘子在家不?”   风暖儿猜到了是谁,听到了声音之后,便心中有数去开门:“在家!来啦,尹大娘!”   尹大娘却是不知道,明明没见过两三次,风暖儿听声音便知道自己是谁,不过整个村子里,也就她的嗓音最大,尹大娘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抱着绿萝刺绣等着风暖儿开门。   从内屋到外室,风暖儿将门锁打开,一打开门,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风暖儿有些不适应,微微一眯眼睛:“尹大娘?这么早?”   “还早啥?谁家不起来干活了。”尹大娘白了风暖儿一眼,快人快语,丝毫没有顾虑的走进了屋,风暖儿让开了空,转身将门关上。   祥大娘坐在吃饭的桌子前,将刺绣摊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来看看,绣的可还合你心意?”   风暖儿跟了过去低头一看尹大娘绣的绿萝,眼前一亮:“给我看看。”   因为颜色基本只分深浅的刺绣,风暖儿都自己在绣样图纸上标清了一下,那天让尹大娘拿去的时候也没有仔细交代,没想到尹大娘说的靠谱,也能看懂,用了一种线色深浅不一绣出的绿萝立体秀气。   “哝,你看,我本来不太懂你图上那些虚点儿分割出来的模样,正好也是有空,就绣了些小的绣样研究了一下,这一研究才发现顾娘子你真有才,照着你给的绣样绣出来,就像是真的绿萝一样~”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她的命需要你延续   “大娘的手艺,真的是没的说。”尹大娘本是没在意,风暖儿这么一凑近,她便看清了风暖儿身上穿的衣服。   “哟!这鹿?是小花绣的那个吧?前些日子你还在楚家庄园关着的时候,我就去了小花家一趟,她不在家,这绣样刚刚完成个模子,瞧着就新颖,这衣服我也是没瞧过的,定是顾娘子自己想出的花样吧?”   风暖儿心中有些惊喜,转了个圈子:“大娘你觉得好看吗?”   尹大娘点头,站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番:“当然好看了,顾娘子这身子真不错,有腰有段的,哪像我,年纪大了,孩子还生了几个,脱了衣服根本就不能看。”   每个女人都会这样,上了年纪以后,身材就会走形,风暖儿在以前见的多了,深有感悟。   又说了几句,尹大娘话语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这绿萝能卖多少钱。   风暖儿给了个最低价,五十两。   反正以后,都不会跟缶自寒合作了,风暖儿这次一定是下了决心的不坑他一笔心有不甘。   中午一过,风暖儿趁着顾倾温在作画,闪进了空间里,拿了几个红色的辣椒尖儿,放在了红烧鱼里。   用酒除的腥味,又有了辣椒提味,风暖儿闻着这香味,直咽口水。   “红烧鱼, 这才是红烧鱼嘛~”   香味传的很快,顾倾温被这香味一引,连忙勾勒完了最后一笔,然后进了屋子。   他眉头挑起,看着风暖儿盛出盘子的红烧鱼,旁边红色的不明食物,让他好奇了起来:“你在里面放的什么?”   “还能有什么?”风暖儿眨了眨眼睛,取出筷子递给他:“你尝尝喜不喜欢?”   一直没有摸清风暖儿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吃红烧鱼的,但这一细心的带让顾倾温感动到了,他犹豫了一下,下了筷子。   风暖儿看着他要进嘴的红烧鱼肉,一脸期待:“吃啊吃啊!”   这香味真的很难忍,顾倾温也不管别的了,张嘴就将鱼肉含进嘴里,一股辛辣传开,他眉头皱了起来,细细一品。   “这味道,怎么会那么难受。”   “这是辣呀,我放的不多。”风暖儿说着从顾倾温的手中拿过了筷子,自己夹了一口鱼肉塞进嘴里。   “啊!好辣!”许是这个身体以前从没有吃过辣椒的原因,倒是让无辣不欢的风暖儿只是放了一点就辣的嘴巴痛苦起来。   顾倾温看着她辣的蹦起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用手不断往嘴巴里灌风:“只是、只是好久没有吃了,所以才会这么辣的。”   顾倾温取过了筷子,再次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怎么样,能忍受吗?”   风暖儿看着顾倾温,她的打算是想不干绣样了以后,自己专门做点红烧鱼推到集市上卖,名字就是辣味红烧鱼,但是如果这辣味很多人接受不了的话,那就是砸招牌的生意。   顾倾温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   “初次尝试难免有些不适,但娘子的手艺自是没话说,这……辣味,会愈发让人上瘾。”   风暖儿听了顾倾温的评价以后沾沾自喜,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自己又吃了一口。   依旧很辣,可是风暖儿就是喜欢这股辣味。   “好爽。”   顾倾温也跟着吃了几口,突然道。   “你不想跟秀鸾坊做生意了?”   风暖儿被他问的一愣:“你从哪看出来我不想跟秀鸾坊做生意了。”   顾倾温又继续吃了一口红烧鱼:“是不是想卖这个?”   风暖儿吃惊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相公,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是什么东西?顾倾温皱眉想要问出口,但风暖儿那一副“你懂我”的神情,觉得现在问一些无知的话不太好,便没有出言。   “我先去一趟秀鸾坊跟缶大东家解决一点事情,然后就开始卖鱼。”   “这些鱼,该是不便宜。”   当然不便宜,但是风暖儿不可能去买,毕竟她空间里一下就是一大窝子鱼,各个又肥又大的,再加上她这独一无二的做鱼手法,定是稳赚不赔的。   可是顾倾温不知道,她脑子转了转,突然想起来一个说辞。   “我会游泳,我可以下水摸鱼呀~不用到集市上卖,也不用掏成本钱,这就不用担心了吧?”   下水?顾倾温的眉头一皱:“不可。”他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因为辣椒的原因,双唇像是抹了口红一样:“下水太危险,你大可不必卖鱼,我养你就好。”   突然其来的担心,将风暖儿闹了一阵心动,在顾倾温赤果果的目光下她有些羞涩的移开了视线。   “没事的,我水性很好的……而且我试过,那水不深……”   顾倾温摇了摇头非常坚定。“不行。”   风暖儿以前是大家小姐,必定是没有为苦日子讨生活费心过,虽然不是他要娶她,可是现在她已经嫁给了自己,也让她受了 那么多苦,顾倾温自然不愿再让她一个女子担当一个家。   “我养你,你不必多想。”   顾倾温想到了自己外面的画,默不作声的就出了门。   风暖儿想叫住顾倾温,可想来也是说不通,毕竟男人都有血性,更何况他以前还是个大少爷身份,让自己娘子抛头露面讨生活,一定有些难堪。   反正风暖儿推车去卖鱼是不可能了,而且辣味很多人第一次接触的地点很重要,只能另做他法了。   趁着顾倾温在外面,风暖儿进了屋子,将门插上,点了两下鼻子进入空间。   “主人。”   “嗨~”   风暖儿对着童儿随便招了招手,就去将自己昨日种下的辣椒给收了,瞬间升到了二级。   童儿眼睛了闪过一道紫光,风暖儿身上也发出了紫色的光。   “哇,升级了是不是?”   “恭喜主人升级成功,您当前等级为:2级   系统将赠送您:   玫瑰种子*2   圆白菜种子*2   螃蟹苗*2   金鱼苗*2   金币:6000   经验:6000   总经验为:26300   总金币:6000”   那么多,风暖儿听着这数据,当即笑开了花,还没等风暖儿乐完,童儿又继续道。   “系统还有神秘礼物赠送给主人,因为是神秘理由,随机抽成,童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主人可以自己打开背包查看。”   风暖儿的眼睛一亮,神秘礼物?是什么神秘礼物!?风暖儿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背包!”   因为风暖儿的情绪影响,背包出来的都比平常快了很多,她搓了搓手,在为数不多的框框末尾,有个画着小问号的五彩礼包。   “主人打开看看。”   童儿也是有些期待的看着,风暖儿点了点头,伸手将神秘礼包拿在手中,很小很小的一个神秘礼包,风暖儿有些怀疑里面的东西能有多大,礼包上面有个小蝴蝶结,一扯便开了。   盒子动了两下,风暖儿只觉得手中的东西有些重,童儿比风暖儿的反应快,拿过风暖儿手中的礼包,就往远处一扔。   天空一瞬间黑了一秒之后,一间平房小楼就出现在了前方。   “哇!”风暖儿张大了嘴巴,指着小平房:“这、这不是要金币买的吗?”   童儿耸了耸肩:“系统给的,你要童儿怎么预算?”   不过有个小平房,风暖儿开心极了,弯腰抱住了童儿就亲了一口。   “太棒了!”话不多说就冲向自己的小平房。   说是小平房,更像是一层别墅,门口有三层小台阶,上去了以后,门上有手把,轻轻一拧便开了,推开门的瞬间,风暖儿有种想哭的冲动。   直对着门的是一个落地窗户,窗户前铺着一层珊瑚绒地毯,左右各有分道,右手边是个酒吧台,吧台里是小型厨房,有钨合金水龙头还有煤气灶,有碗橱有水晶高脚杯倒挂在吧台上方。   再转头看向左边,一个大大的客厅,在不阻碍光线的情况下,有一间卫生间还有一间卧室。   童儿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了吧台前的吧椅上,四周环顾了一圈。   “主人真幸运,看来空间是挺喜欢您的。”   风暖儿激动的从前窜到后,不忘回问一句:“挺喜欢我的?这话怎么说?”   童儿站在椅子上取下来一个高脚杯好奇的把玩着。   “这定是主人心中最想要的东西,系统一般不会参照着空间当事主人的意愿给你什么礼物,主人算是破了个先例。”   “难道童儿你不喜欢我?”   这话一下将童儿问顿了会,他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风暖儿。   “……主人,不喜欢你,为什么会从上亿人中挑中了您?”   风暖儿也是一顿。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童儿跳下了凳子,将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走向风暖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主人,因为这个时空有人的命,需要你延续。”   “谁?风晓婵?”风暖儿有些发苦,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而挣脱开了童儿的手,叹口气:“你就说我还能不能回去吧。”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你尽然不上   风暖儿抱着一丝的希翼,如果能回去……如果能回去,那该有多好。   童儿摇了摇头:“主人在二十一世纪,因为栽倒,吓死了。”   感觉到沮丧的风暖儿更多的僵硬。   “……”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童儿,不确定的又确定了一遍:“你说……吓死?”   童儿点了点头:“这样死相不会太难看。”   死相是不难看了,但是……她做的可是模特啊,还是身价上百万的名模,这摔个T台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估计是会被笑死的吧?   风暖儿伸手捂住自己脸,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在空间里不敢呆时间太长,风暖儿出去以后,磨蹭着到顾倾温身边看了看,又去折腾了一下碗筷,等到傍晚的时候,她早早就弄好了水留洗漱用。   顾倾温正在收拾自己的画,风暖儿穿了一天的衣服,过两天去找缶自寒算账就穿这身,该是要过水洗一遍了。   她正脱着衣服,顾倾温想起了自己的布袋还在屋中,便进去拿。   风暖儿没有关上门,她背过身子,一个满是疤痕的背影,让顾倾温的动作顿住了。   风暖儿知道他进来了,顾倾温拄着拐杖那么大声,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反正还系着肚兜,又没有全裸,风暖儿转过身对着顾倾温一眨眼。   “好看吗?”   “……”这平日里高冷惯了的顾倾温心思一下就空了,顿时脸上爆红一片转过了身:“快些穿上衣服。”   风暖儿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就是一个小背心,什么都看不到,有什么好脸红的。   “顾倾温呀,顾倾温,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歪呀~!”   顾倾温一时语塞,抓过桌子上放着的布袋就急忙出了外屋:“以后换衣服,记得关上门!”   “哦!”风暖儿觉得好玩极了。   她以前可从来没这么恶趣味,但现在就莫名的……想要捉弄一下顾倾温。   或许是因为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   这就不得而知了……   风暖儿洗了一下脸,分外想去空间里的浴室里洗个澡,但是顾倾温在家,她只能等到明天顾倾温不在了以后……   “呼。”灯火一吹,顾倾温轻手轻脚的躺在了风暖儿的旁边。   风暖儿有点诧异。   “你不是在外屋睡的吗?”   昨日也是,风暖儿没有多问,可是今天顾倾温有意的睡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就不淡定了。   “难道你是想对我做些什么?”   “……”顾倾温身体一僵,想起了昨天自己的目的,随后放松下来:“娘子,你想多了。”   风暖儿今天的精神还算好,撑起身子在黑暗中看着顾倾温,一双大而闪烁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顾倾温。   “还是你想要我对你做些什么?”   一下便猜中了顾倾温的心思,他有些脸厚的推了一把风暖儿,将她压在了身下。   风暖儿的呼吸一粗,心中忐忑不已。   要开始了吗?   顾倾温站在金銮殿上都没抖过,却在这一刻,手指微微抖顿了一下,他听着风暖儿没了声,呼吸沉重的躺了回去。   “睡觉。”   风暖儿睁着大大的眼睛,胸口起伏不定。   这是什么意思,她都没有反抗了,这傻孩子就不知道上吗?风暖儿顿时不开心了,她四肢张开的抱住了顾倾温。   “这种送到嘴的肉你都不吃,你当自己是苦行僧呀。”   顾倾温嘴角一抹微笑:“安稳点,睡吧。”   这话说的,倒是像自己玉求不满一般,风暖儿在黑暗中瞪了一眼顾倾温,抱着他却没有再松开手。   两人这般耗了很多天,顾倾温眼睛下面的铁青迟迟没有下去,于是顾倾温做了一个决定——分开睡。   风暖儿怨念的看着顾倾温:“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魅力?”   顾倾温收拾着要卖的画,手一顿。   “你别往这方面多想。”   这怎么能不多想?!风暖儿对于自己的身子可是有很强大的自信,她拍了拍胸口:“问题不在我身上,绝对在你身上!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的,还是你不举?”   这句话瞬间将顾倾温的惊的身子一僵,额头青筋暴起。   “你这话跟谁学的?”   风暖儿昂起了头:“自学成才。”   顾倾温眯起眼睛看着风暖儿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良久侧过头:“少跟村中的妇孺学话儿。”说完便不管风暖儿转身离开。   他何尝不想……   他何尝不想……   顾倾温拄着拐杖看到前方跳石子的长秧,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他何尝不想?奈何这腿,他便只能作画养家,想要放下身架像那汉丁去码头当苦力,却也是力不从心,又有什么能耐给的了风暖儿幸福?   若说天文地理,朝堂百事,阴谋诡计,奇冤异案,一点也难不倒他,但现在他皇罪加身,南国之内,没有哪个命官敢聘用他为状师,更没有谁敢邀请他做一席之帐者,一时之间,天下竟然没有了顾倾温的容身之地,只有在这小小的谷镇,徒家的庇佑之下卖字画,日升而起日落而息。   若是风暖儿将来有君子相觅,他一纸休书让她清白而去,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风暖儿本想跟着顾倾温一起去集市上,想去秀鸾坊一趟,却因为这事,她一点出门的心情都没有了,更别说是找缶自寒算账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有魅力,还是顾倾温取向不正常?   风暖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思熟虑,不过多半也猜到了顾倾温为什么不动自己。   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顾倾温自尊心比较强,定是因为自己的腿不愿连累她。   可是风暖儿却没办法,因为她已经认定了顾倾温了,腿不好?没关系,脸好看就行了,始于颜值,终于才华,陷于人品。   “主人,您回来了。”   童儿一同与风暖儿出现在空间里,风暖儿这次是看清了童儿出现的过程,竟然比自己出现的还慢。   “你不是就住在空间里吗?”   童儿点了点头:“主人,童儿一般都是处于分子充电状态,这样等主人出现的状态下就能保持完美的人形状态迎接您。”   风暖儿还真不知道原来童儿并不是一直在空间里等着自己来,还需要充电维持自己。   进了空间先收了菜清点了一下鱼数量,这才想起来螃蟹还有下水。   秋蟹不是最为肥美嘛~风暖儿大可说湖边上爬的,清蒸给顾倾温吃,还送给小花还有尹大娘一些。   想着,风暖儿便觉得自己今日一时半会是出不了空间了,下了螃蟹苗,便进了自己的小平房。   前几天顾倾温基本都在家囤画,风暖儿根本不敢在空间里呆长,这下顾倾温一走,她便想着到小平房里脱了衣服洗个澡。   童儿坐在吧台桌子前,没有跟着进屋,对吧台上的高脚杯特别有兴趣。   风暖儿一头栽进了厕所里的浴室。   因为在现代恐怖片看多了,基本都是浴缸,风暖儿下意识的比较抵制浴缸,所以浴室里出现的就是很正统的大洒花,也不知道有没有水,风暖儿调试了一下,一打开,里面的水便喷了一身。   “哇,这还真能洗澡,还以为是个假屋子呢!”   风暖儿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脱了痛快的洗了起来。   有浴巾有香皂还有洗头膏,一应俱全。   内心小激动的风暖儿简直想尖叫出声。   “太棒了太棒了,童儿!这里好多都是我以前经常用的东西!”风暖儿裹着个浴巾跑了出来,童儿眨了眨眼睛。   “当然,这里是主人的房子,当初主人您脑中所有印象和所希望的,这房子里应有尽有。”   那这么说风,风暖儿倒是理解了为什么童儿说这空间系统偏袒她了。   “那这吧台柜里,应该是有鸡尾酒喽?”风暖儿心中小小激动了一下,连忙往吧台里走,打开柜门一看,里面有朗姆酒鸡尾酒还有一些英文名字的高档酒,调酒器也静静的立在了一边。   风暖儿拿起了鸡尾酒,拧开木盖子,取下高脚杯倒了小半杯,细细一闻。   “对,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喝到,真是要哭了。”   小抿了一口,童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风暖儿,虽然没有表态出来,却也是一副想尝尝的模样。   “要喝吗?”   童儿点了点头。   风暖儿将酒杯递给了他:“你还是个小孩子,少喝点。”   只是身体是个小孩子罢了,童儿面对新鲜事物的诱惑根本没有功夫反驳风暖儿,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慢点慢点~”   说是慢点,这么小半杯被童儿喝了个光。   喝完了以后,童儿举着杯子,示意还要再喝。   好东西都要留着的,这喝完了就没了,风暖儿小心翼翼的将瓶盖子盖上,把酒放了回去,警告的指着童儿。   “你这小屁孩,原来喜欢喝酒,不能给你喝了,喝完了就没有了,我还要慢慢品呢~!”   童儿想了想,的确,喝完酒没有了,便不再索要,他又不是人类,欲望没有那么大,风暖儿刚收好了酒,系统便通知了她种的玫瑰花可以收获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卖点儿东西   看着背包里的玫瑰花,风暖儿有些不开心。   这花能干什么?要卖的话,要到哪卖也不知道,风暖儿叹了口气,决定先放弃发展玫瑰花的事业,又下了圆白菜的种子。   在空间里不只是种植和养鱼耗时间,风暖儿在这呆了一上午,就感觉昏昏欲睡,连忙跟童儿说了声就出了空间。   她眼皮很重,刚想爬下来睡,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谁呀!”谁这么不长眼,这种时候来找她?风暖儿根本不想去开门,可是外面回应她的声音,让风暖儿顿时来了精神。   “你的缶大哥。”   缶自寒?!!!她没去找他算账,他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风暖儿二话不说的去开了门,狠狠瞪着他:“你来的真巧!我还有事要找你算账!”   缶自寒显然是想到了风暖儿会这副姿态,笑容挂在嘴角,一席白衣显得潇洒极了:“哦?算账?这种事要慢慢来,何不请我进去坐坐?”   从外面刮进来点小风,风暖儿提了提神。   反正还有刺绣的事情要谈,正好省着去秀鸾坊了,她侧了身口气很不好:“进来吧。”   缶自寒往里进,风暖儿将门关上,最后一股清风吹了进来,带着风暖儿身上的薰衣草沐浴香味,很是独特,让缶自寒不自觉的回头轻嗅了两下。   风暖儿转身,退后了两步:“干嘛。”   缶自寒微微勾起嘴角,确定这味道是从风暖儿身上发出来的:“好香,你身上抹了什么?”   风暖儿一愣,自己闻了闻,突然想起来自己用的薰衣草沐浴露,轻咳了两声:“没事,花香。”   “什么花香?”   “……薰衣草”风暖儿皱眉:“问这么多干什么,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先在这呆着,咱们来算账!”   缶自寒负手而立,点了点头。   风暖儿进屋将绣样还有那身衣服取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缶自寒,伸手要去拿,风暖儿一把压住绣样。   “先说好,这两样,没有个几千两,我是不会卖的。”   缶自寒一挑眉“顾娘子口气不小,上次的那绣样不过才几百两,这还没有看看货,便是几千两楚口,不怕将我吓跑了?”   “哼。”风暖儿对自己的作品一向很有信心,先将绿萝刺绣拿起展开,常年待在城镇里的人又多少人知道绿萝这种植物,缶自寒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   风暖儿挑眉:“绿萝,幽居深山,绿鬓婆娑,美不美?”   缶自寒看着风暖儿一闪一闪的眉眼点了点头:“真没想到,楚家庄园的困苦,竟然没有将你改变。”   风暖儿挑眉,她本来是想做完了生意以后,再跟缶自寒慢慢算这件事,但是现在没想到缶自寒居然自己提了出来。   “那日在楚家庄园里看到的果然是你。”   缶自寒点了点头:“楚家虽是粮商世家,与京城之中的高官颇有牵扯,但若说那牵扯,必然没有在下与其深,好歹算是半个同僚,我怎么能在人家的庄园中随意插手他人事情?但好在徒家感到的及时,也垮了楚家,见你无事,我这良心,才总算安稳了一些。”   “切!”风暖儿真想踹他一脚,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想到自己在楚家庄园里被折腾成这样,左右也开不了口去怪罪他。   毕竟是一个利益往来、道貌盎然之人,不救便不救了。   风暖儿只想快点结束这笔交易,冷笑了两声:“绿萝绣样一千五百两,这白鹿不低于三千两,我是不会卖的。”   不是说绿萝不好,而是白鹿除了绣样新颖以外,更是做出了旗袍的样式,物质有价创意无价,风暖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要价过分。   缶自寒不急不忙的站起身将白鹿旗袍展开,眼前一亮,回首间却是一副疑惑的神色。   “你这衣服上的白鹿,固然难得一见,却也要不了三千两吧?”   “自然,可是我这卖的衣服款式,你们秀坊定是没有的吧?”   缶自寒摸了摸衣服上的刺绣,没有回答风暖儿,考虑了一会,将衣服递给了她:“这新颖固然新颖,却怎能保证让南国的人民喜欢?你先穿上与我看看。”   风暖儿迟迟没有接过来。   “我穿上它,你会给三千两买了么?”   “那可说……”   “等我换上再说吧!”   风暖儿回了内屋,将门插上,然后换衣服。   缶自寒觉得有些闷,而且屋子里满是风暖儿身上的香味,让他有一点不是滋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了,屋里也亮了许多,他转而再次拿起绿萝刺绣细细观摩,不禁感慨起来。   风暖儿真的很有头脑,不论是第一次拿出手的刺绣,还是今日拿出手的,都让他很是欣赏。   细软的绿萝枝藤,绿萝的叶子像是瀑布一样滑落而下,若是点缀在姑娘的裙摆之上,必定能在南国热销上几年。   风暖儿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缶自寒不经意扫眼过去,顿住。   “怎么样。”   她身上有一般女子没有优点,那种从容的气质,清美的面庞,不是那么的倾国倾城,却让人见之不忘,一身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身形,那白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高昂着脖子,墨绿色的眼睛勾勒完美。   缶自寒知道,这三千两是出定了。   “很好。”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二千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风暖儿看了一下,不开心的皱起眉头:“你象砍我价?”   缶自寒摇了摇头:“我是要买了,但身上所装的银两不够,本就是想先过目,过几日再谈价,可是顾娘子心急,那便现在就付个绿萝的银子吧。”   风暖儿撩开头发,将银票拿起:“绿萝两千两?你这银票我可是收了。”   缶自寒没有否认:“自然是值这个价的。”   风暖儿最怕这种情况了,明明已经要了高价,却因为对方的态度太过轻松感觉自己亏大了,所以以前言资走T台都是经纪人帮忙面谈的,她只负责走就行了。   两千两很多了,在谷镇买个小院子也就足够了。   “那就这么说好,这白鹿旗袍,明儿个我自己送去,缶大东家最好备足了银两,免得不够丢了人。”   缶自寒微笑点头:“自然自然。”   送走了缶自寒,风暖儿才想起来有什么事没说。   她就只与缶自寒合作这最后一次了,因为对方的见死不救,风暖儿不想跟他有任何来往了,这种人指不定以后会怎么在背后捅你一刀。   风暖儿将银两塞在了衣服里,感觉越来越困,她在空间呆了一上午,又坚持了那么久,精神根本就受不了了,而且最近进入空间都很频繁,为了不让顾倾温看出什么才没怎么好好休息的。   正要转身回屋的风暖儿又想起自己的门还没有锁,转身想去锁门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她已经坚持到了极限了。   等到风暖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太阳很刺眼,长秧拉着牛车带着风暖儿还有顾倾温刚入了谷镇。   “这药去哪?”风暖儿坐起身揉了揉眼睛,长秧还有顾倾温均是一副熊猫眼,看着风暖儿醒来以后,纷纷愣住了。   昨晚怎么唤都醒不来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然后就这么醒了?   “师娘!你昨天是不是被人打晕了?!”   风暖儿回忆了一下昨晚是怎么昏睡过去的,嘴角的笑容有些尴尬:“你是不是就睡在了门口?你们拉我来谷镇不会是要找大夫吧?”   顾倾温表情严肃的看着风暖儿道:“是的。”   虽说他们没有小题大做,但是对于风暖儿来说却真的是小题大做了。   “饿哦没事的,我只是在减肥,然后太累了,地上那么凉快,就躺在了地上睡了。”   平日里流点汗就吵着要洗澡的是谁?顾倾温的眼神满是:相信你就有鬼了,但好在顾倾温没有追问下去,长秧满肚子疑问也没有问出口。   “那,先生,咱们是要回去吗?”   顾倾温摇了摇头:“不用,吃饭去。”   风暖儿一愣:“你身上有钱?”   顾倾温从自己的袖间抽出了银票。   风暖儿看着这银票很眼熟,突然瞪眼:“这是我的!”   “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为什么会睡在大门口,我便把银子给你,在那之前,这银子是我的。”   啊啊啊啊~~管家的男人不能嫁啊!   顾倾温看着懊恼的风暖儿,眼神中带过一丝冰冷。   村上的人见过,昨天下午秀鸾坊的大东家缶自寒来过,若是他对风暖儿动了什么手脚,他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风暖儿穿着白鹿旗袍招摇过市,一张清冷面容宛若天女下凡,发丝未盘,简单的搭理了一下,跟着顾倾温走在一起,及其养眼。   “咱们去哪吃?”   “林大爷家吃。”   想起林大爷家上次做的那些饭菜,风暖儿就有些不想,但林大爷好歹也是认识的,让他们把厨房让给自己,还有谷子给自己当下手,做自己借用一下厨房做饭又无不可。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名声大过美貌   一路走去小酒馆,就有人一路跟着。   都说风暖儿在楚家庄园被折腾到奄奄一息,许多人都没有见过她,最后一次见还是不能动弹的躺在牛车上回村子。   这一来谷镇,吓傻了人。   明明生龙活虎,脸上有红似白的,哪有什么垂死之人的样子?   难道传言都是假的?   看样子是假的,更多人对此严重怀疑,跟着风暖儿身后的人很多,都知道她现在好好的或着,还有什么好看的?   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哟,暖儿丫头这身衣服好看的很呐。”林大爷正在收拾桌子,这正是清早,准备工作的工人们刚走了一茬,也不算太忙。   风暖儿转了个圈子,右手掐腰往那一站,腰身纤细,白色旗袍衬的清贵,发丝乌黑,双眼闪亮的眨了眨:“好看吧~”   这一鬼灵精怪的模样虽出乎意料,却不让人讨厌,长秧抿嘴偷笑,顾倾温找了个位置坐下。   林大爷笑着摇了摇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倾温。   “你这媳妇,真是个宝。”   顾倾温抬手轻掩在唇,眉眼间可以看出很是喜悦,然后轻咳了一声,侧头问向长秧:“要吃什么?”   “嗯……”   “不要点啦!我去做!”风暖儿撸起袖子对着林大爷嘿嘿一笑:“没问题吧,大爷?”   风暖儿那次教谷子做的红烧鱼,可真是吸引了很多客人,不说假的,一到中午头,这鱼做出来都是卖空卖尽,生意好,当然是喜欢了。   林大爷带着风暖儿去了后厨,谷子带着一群农妇正在杀鱼,风暖儿瞄了一眼,对谷子招了招手。   “来,谷子哥,帮个忙。”那里面的用具都是重的,她做一顿饭下来没有谷子帮忙,估计手就废了。   林大爷跟了进来,风暖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林大爷,你是不是想让哥跟我学做菜?”   就是这想法,本来是想悄声提醒一下谷子,记着点菜系,但是现在风暖儿长了个心眼提出来了,他也不好,说个不字。   “是这样没错,不知道暖儿丫头肯不肯收了这个徒儿。”   风暖儿连忙摇手:“不敢当不敢当,教一两个菜系而已,还不至于让谷子哥当我个小丫头的徒弟。”   谷子呆呆的看着风暖儿,本身就没见过什么女孩子,风暖儿又长的这么漂亮,让他一不小心就看看傻了眼睛。   “谷子哥可以学我作词啊,可是今天在这吃的,便不能收我半点银子,而且以后,我来你这做菜你也不能收哦。”   林大爷一愣,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   若是学会了新菜,再拿出去卖,何止风暖儿他们这点食材的钱?   风暖儿找了块干净的围裙围在身上,因为是谷子的围裙,所以比较大,外面有些沾,可里面还好,风暖儿在厨房里找起了食料。   看到拐角里的土豆和鸡蛋,风暖儿就有了点子,将土豆交给谷子削皮,自己找到了面粉和大葱。   接着就是点火了,今儿的柴火有些湿,林大爷看着风暖儿点了半天没点上,过来帮忙,风暖儿趁着时间让谷子拿着那厚重的大刀将土豆切成丝,那边又匆忙的将水倒入锅中,等火将水烧沸了,就把土豆丝给放进锅中煮上一会,去去生。   因为是几个人吃的,风暖儿又算上了谷子和林大爷的,就多打了三四个鸡蛋,又让谷子将大葱切成葱花。   “这是要干啥?”   切了这么一堆,怎么看都是要做菜的,可是风暖儿挑了挑眉,将土豆丝放进了瓷盆里,又将葱花还有鸡蛋面粉都均匀放入,再洒上了细盐搅拌开来。   “谷子哥,帮忙把水舀出来放上油。”   “好勒。”   因为这是酒馆里的大口锅,下了一层油,林大爷烧着火,锅很热,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风暖儿见谷子的油倒的多了,就用锅铲慢慢刮出来,将油在锅中抹匀以后,下土豆丝,裹了 面足了料子的土豆丝很是软糯的在锅中躺着。   这个不能让谷子动手了,因为谷子不知道怎么做,风暖儿将土豆丝团拢用锅铲轻轻压压,这个时候,风暖儿告诉谷子不能搅动,让土豆面饼能团成一个整体。   接下来就好弄多了,煎至两面金黄,土豆饼的香味四溢开来。   谷子的眼睛一亮:“好香啊。”   林大爷跟在旁边点头,也是赞赏有加。   风暖儿用了另一口小锅,做了白米粥,给林大爷的还有谷子的份留了出来,亲自用托盘端了出去。   一路飘香,火候有些大的缘故,葱花被盐浸了又被油锅炸焦,加上土豆特有的香味,让很多赶工的人纷纷看红了眼。   顾倾温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执起筷子夹起吃了一口。   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   他吞了下去,转而温柔笑着看着一脸期待的风暖儿和长秧:“娘子做的,总是好吃到出人意料。”   风暖儿顿时就开心了:“以后你想吃,还有的是,别担心!”   这句话一出口,果不其然其他侧目的顾客们纷纷红了眼睛,顾倾温觉得心情巨好的继续吃了起来。   长秧吃了一口,立刻蹦了起来。   “师娘!师娘!这是什么做的!好好吃啊!好像是土豆!”   “是煎的土豆饼呀。”风暖儿对着长秧眨了眨眼睛:“好吃就多吃点。”   “嗯!”长秧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一个坚定的想法油然而生,除了以后要成为先生这样的人,还要娶像师娘这样的娘子!   重点是一定要会做很多很多像这样的好吃的。   “掌柜的!就那桌吃的!咱们也要吃!”   “就是就是!”   “有好的也不拿出来!”   风暖儿这桌子吃的欢,那些人也不急着赶工的,就这味道能惦记一整个上午头,不尝尝鲜怎么能平静下来?   林大爷出门来一看,风暖儿这带动的果然快,那次也是端了红烧鱼出来,他们一走,没一会就有人点名了要。   谷子人虽然傻了点,但是对于厨艺方面一点就通,现在已经在弄出来了,没个八成味也有七成味了。   林大爷当即应下:“好勒好勒,等着啊!十二文钱一份黄金煎喽~”   黄金煎……噗,风暖儿看着林大爷给自己使了眼神,立刻忍住笑夹起这“黄金煎”左看看右看看:“哎呀呀,外焦里嫩的,好香啊。”   在有意无意的美食诱惑之下,一阵咽口水的声音,更多的人开始吆喝要黄金煎了。   这么一闹腾,风暖儿他们走的时候,林大爷可是三番四次的交代,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多教谷子一点菜品来。   第一次还没有那么热情,一回生二回熟嘛,风暖儿理解他想做生意的心情。   想到自己空间里那么多鱼还有辣椒,一种想法油然而生,但是现在提为之过早,还是再等着看时机的好。   顾倾温去摆画,长秧去卖牛车上的柴火堆,风暖儿自己一个人摸去了秀鸾坊。   本来顾倾温要跟着来的,但是摊子刚摆上,就有人围了过来,风暖儿就自觉的自己跑来了。   缶自寒早已派人在门口迎接。   风暖儿上了那熟悉的小阁楼,推开门以后,某白衣骚包的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手里还拿着一把绣扇,扇子上是碧荷粉莲。   “顾娘子好生霸道,穿着要卖与我的绣衣,满大街跑,也不怕有心之人盗去了才艺?”   风暖儿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缶自寒那么快就知道了,要不是他昨日来耽搁,她也不会精神不足倒在门前,被顾倾温还有长秧给直接带到了谷镇就医,这才让许多人看到。   可是风暖儿才不会这么老实的承认错误,摆着谈生意的架势,坐在了桌子前。   “我这可是活招牌,穿出去了以后不就省的缶大东家费心思宣传推广?”   缶自寒一挑眉,示意了一下坐在角落的一个人,风暖儿被那角落里的人惊的一动。   “这是。”   “这是准备给你画画像的画师。”   “给我画画像?为什么要给我画画像?”   缶自寒对着画师招了招手,那画师老实的走了过来看着缶自寒就如同看大爷一样,笑脸相迎。   “你来同顾娘子说说,为何要画你画像?”   “哎。”那画师年纪不大,倒也是个上了三十的大叔了,留着黑胡子,个性十足,看着风暖儿,颇有欣赏的意味。   “顾娘子,您家族的来历,自然就不用在下多说了,楚家那场大闹,想必不仅是在谷镇之中,更是在京城之中您的那些旧识闺中密友想必也都知道您还活着。”   这又是什么意思,风暖儿皱眉。   那画师察言观色之下,见风暖儿不悦,立刻摇手“哦不,在下绝对没有像翻顾娘子心中伤痛之事,风家上下惨遭……顾娘子该知道,您的名声,大过美貌。”   这与作画何干?风越发不耐烦他这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干净利索点说!”   画师一愣:“顾娘子性情爽快,那在下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便把话直说了。”画师看了一眼缶自寒慢道:“顾娘子穿上这衣服,让在下将您的美展现出来,加上您的身世还有当年在京城一美的名声,定会让这衣服大卖。” 正文 第六十章 写状词   听了这话,风暖儿便笑了。   上辈子是模特,这辈子还是吃老本了?   “肖像权也是要钱的。”风暖儿冷笑了两声:“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京城算是一美呢。”当初在京城流浪了一段时间,风家上下全数惨死,竟没有人知道,如今她离开了京城,这桩惨事倒是热闹了起来。   还能借由她的名声做生意?   风暖儿大方的笑着,站起身,随便摆了个POSS。   “画吧,事后银钱双倍。”   银钱双倍?六千两吗?缶自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以,为了以后的合作,便给你一万两吧。”   风暖儿昂着鼻子,鄙视的看着缶自寒:“那就再说吧。”   意思就是可能以后便没有合作的机会了,风暖儿又不是傻子,这话就不明说了,既然缶自寒要多给出一万银两,她也没什么意见,棱模两可一番,银子到手就好。   缶自寒笑的别有深意,画师见风暖儿摆出的姿势一愣,连忙开始作画。   古代的画无非是水墨最为常见,而这画师的作料很足,备有丹青,风暖儿也做过画室学生的模特,一站一个小时一个动作那是常有的事。   只是……缶自寒的眼神看的她极不快活,表情也僵硬了几分。   “缶大东家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非要在这看着我作料?”   缶自寒微笑着点了点头:“前几次与顾娘子并未有过深聊,我这刚从京城回来有几天了,坊中之事也都办完了,有会儿闲工夫,当然要跟顾娘子好生聊聊。”   “若是坊间生意之事,我自然愿聊。”   风暖儿脸上寒了几分。   “自然是上次顾娘子出嫁之时,我送你的饰物可还喜欢?”   风暖儿嫁给顾倾温之后,又那么大堆的琐事,差点将这一茬给忘了,再看缶自寒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觉得恶心。   缶自寒初次与他相识,不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心怀不轨?之后因为新婚贺礼风暖儿想是合作关系原因,才收了这发饰,如今缶自寒一提,怎么都觉得他别有所求一般。   可是她都嫁人了,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风暖儿一想起他对自己的小心思,便恶心到不行。   “你若是喜欢,我明儿便让我相公给你送回来。”   缶自寒一愣,他其实是想让风暖儿想到自己送的饰物对自己脸色好看一些,没想到楚家庄园没有救她一事,倒真是踩着猫尾巴了。   “不不,顾娘子别想多,楚家庄园之事,我也十分后悔没能救你。”   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管缶自寒这话是真是假,风暖儿是不打算与他周旋,这笔生意结束了之后,定当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见风暖儿没有回应,缶自寒也没有再继续找不快活,等画师画好了以后,风暖儿甩了两下胳膊跑过去看了眼。   在画工上,风暖儿不得不说,这画师还算是好的,只是比不上顾倾温的好,这一想,顾倾温倒还真没给自己画过画像。   “怎么样,顾娘子可还满意?”   风暖儿眨了眨眼,看着画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微微一笑:“可以,画师的功夫了得。”   缶自寒看着那画再对比画前的人,眸中的思绪微深。   风暖儿取了银子就要离开,缶自寒快了两步,微微一栏。   “顾娘子下次若是还有好的绣样,定要想到我。”   风暖儿一挑眉:“自然自然。”   身上揣着万两银子,风暖儿往顾倾温的画摊跑去,却见画摊前围堵着一大堆人群。   买画也不必那么大的阵仗吧。   风暖儿上前扒开人群:“不好意思,让一下。”   人群一开,风暖儿看到了一个妇人跪在了顾倾温的面前,他手拿着笔,神情不安。   “您先起来。”   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倾温如此窘迫,风暖儿上前就去拉那妇人,她身边还跟着个小女孩,看着风暖儿要对那妇人出手,上前一把推开她。   “不许碰我娘!”   风暖儿一愣,随后看了眼顾倾温,也没有再拉人。   “这是……怎么了。”   “哎,吴娘子的丈夫被收监了,他们一家就靠着吴忠养活来着,也不知道吴忠得罪谁不好,非得罪了秦家那小霸王女,秦家找的状师有理的很,硬是要将吴忠斩首……吴娘子没办法,就来找顾秀才帮忙了。”   听闻到斩首,那一直挺直腰杆的吴娘子紧抿着嘴巴,红了眼睛,伸手抱住身边的小女孩,生生忍下悲痛的情绪。   “求求你,求求你顾秀才,顾大人,整个谷镇有谁不知您的来头,只要您肯帮我,让我干啥我都愿意。”   顾倾温握着拳头,看来不是僵持一会了,他摇了摇头:“我皇罪在身,朝堂之事,定不会多管。”   徒家虽是维护他,但千万别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惹了远在京城的皇帝,否则就算是徒家,皇上也不会再卖面子了。   顾倾温一人还无所谓,但他身边现在还有个风暖儿,不得不顾忌一番。   风暖儿站在了顾倾温的身后,皱眉。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状师了吗?”   那妇人伸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有,但秦家家大业大,没有哪个状师敢帮我们……”说到一半,吴娘子抬起头看着顾倾温满是期望:“众人都知道,顾大人有徒将军庇佑,定不会怕那秦家,还请顾大人帮我一把。”   几次僵持,顾倾温能坐住,风暖儿都有些坐不住了。   “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那吴娘子见风暖儿发话,觉得有希望,立刻站了起来将吴忠怎么招惹了秦家的事一一道出。   那秦家的女儿今年十八,该是出嫁的年纪却因为生性霸道没人敢娶,也就是吴忠不知道她的身份下,顶了两次嘴,便被这秦大小姐看上了眼。   吴忠家中有妻有女,还算是忠讲情义,死活不愿,那秦小姐委屈求全要来做小,吴忠也是不愿意,没办法,秦家女儿没有多说什么,但秦家却觉得丢脸,便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吴忠给丢进牢中,甚至要斩首示众,以正秦家的名声。   但是这样名声又能好听到哪去?不过是以人命示威,强硬的结束这场以秦女为丑角的流言。   想来也挺可怜的,风暖儿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顾倾温。   “要不,你就帮帮她吧。”毕竟咱们有徒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倾温深思了一下,眉眼微敛,对着身后的风暖儿招了招手。   “将我包中的砚台纸笔拿出来。”   吴娘子眼睛十分明亮的看着这一幕,再次跪下来,喜极而泣:“多谢顾大人救命之恩!!”   顾倾温没有多说,接过了砚台,取下腰间的水壶倒入砚台中,用墨条快速研磨两下,沾笔下纸道。   “你只需将我写的申诉词交与谷镇的知县大人,定不会有人拦着你,其他的……”顾倾温的笔一顿,又继续道:“要看你造化了。”   这其中吴娘子懂得不多,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哪有功夫整日打官司,只是听顾倾温这般说,希望减去了一半,却没有抱怨出口,毕竟顾倾温能帮助他们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有这份顾倾温写的状词总比没有强。   顾倾温写满了一张状词,在尾部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想起了一些什么,嘴角微微一勾,取下常年佩戴的玉佩,以底做章,沾了点墨,在名字下面一印。   是个锦年德幸的印章。   风暖儿不知道这印章有什么用,有些人却是知道的。   吴娘子千恩万谢,拿着这状词便去找了知县。   风暖儿他们结束了这一桩,也收拾回去了。   “你这玉佩底下还有玄机啊~”风暖儿好奇的翻着顾倾温的玉佩,这玉佩看着有些小家子气,一条小鲤鱼,碧玉的身子,尾巴栓绳,作下游状态,张开的嘴巴处正是一个小小的印章模样。   “年少之时,与皇上还有徒令琅闲来无事,偷拿了先皇的几块巧玉练手艺,我的是碧鱼,皇上的是绿龙,而徒令琅的是红虎,这上面的印章,则是黄上最爱的词,他如今居住的宫殿,便是以这四字作牌匾。”说罢,顾倾温眼睛微眯望向远处:“锦年德幸……”   却是有这么一段往事?!风暖儿觉得特别奇妙,明明现在落魄到一个小村子里过着布衣生活却因为一块玉佩如同置身深宫之中……   “我明白了!”风暖儿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你好阴险”的表情看着顾倾温。   顾倾温微微勾起嘴角一笑,眼神十分无辜:“你明白了什么?”   长秧也是不解的拉着牛车听着他们对话。   “你太坏了,你皇罪在身,写份状词怕皇上找你麻烦,于是你盖上了皇上的印章,就算这状词传到了皇上那里,看到有他标志的印章,也不敢找你什么麻烦,如果皇上找了,那就纯属自己打自己的脸啊~你真的是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长秧听后一脸恍然大悟,看着自家先生满眼佩服。   县令看到了这状词以后,心中很是感慨果然是当初名震京城的神童,在看到后面的落款之下那印章,嘴角抽了抽。   带着皇罪之身,还敢跟皇帝叫板的,普天之下也只有这顾倾温一人罢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准备受撩吧   秦家还未消气,本等着这吴忠人头落地来个痛快,却没想到中间插出个顾秀才,这下可好,就算是要算账,也还要看在徒家的面子上忍一忍。   吴忠被放了出来,吴娘子带着自己的孩子一家三口团聚,顾倾温虽没落到什么实际性的钱财,却也有个好名声了。   比起秦家,顾倾温的名声是好了,但是却遭人眼红了起来。   秦家当日便找了县令的麻烦。   “你为何把人放了?!”   秦大老爷没有出面,出面的是秦家的二老爷,他平日里最是性急,很是疼爱这秦家唯一一个女娃,这找吴忠的麻烦也是他执意要找的。   县令叹了一口气:“好了,秦二爷,杀个平民百姓本就良心不安,这顾倾温虽是皇罪在身,却是有筹码的,而且这状词写的很是有根有据,而且这尾处还有皇上殿上之名的盖章,你看……”   秦二老爷本是带着家丁的,若是这县令不准备将人重新收押弄死,他就亲自动手去抓人。   但是看到这状词以后,他一愣,随后大怒。   “那个瘸子倒是有本事,能将皇上扯进来!”   他倒是气的不是县令,而是气皇上的名声插了进来,只怕是想动吴忠一家也无法了:“我这闺女的名声不找姓吴的,也得出在这瘸子身上!”   县令皱眉,还未发话,秦大小姐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这里是衙门的后堂,当然没人看他们笑话,秦大小姐一把揪住了自己二叔的耳朵又狠狠放开,瞪大着眼睛。   “二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就别闹了!丢死人了!”   秦大小姐长的不算漂亮,更不是柔美娇艳的类型,却是看着直率清爽,也或许是因为太过直率清爽,所以到现在还没能觅得如意郎君,她自己不急,家中的人却是着急了。   “我的婉儿呀,那吴忠这般羞辱于你,二叔忍不了!”   说起吴忠,秦婉眼神一阵冰冷:“不是良人罢了,有什么羞辱不羞辱的?我都这般作践作小,他也算是个有心人,不愿对不起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忍不了的?二叔以后切莫再提,我已然不想嫁给他了。”   “可是……”秦二叔还想再说些什么,秦婉一个摆手止住了他。   “够了二叔,你跟我回去。”   秦二叔叹了口气,自己想为亲侄女打不平,却被这般教唆也没有生气,秦二叔转脸将状词扔给县令,县令还没去接,秦婉却是好奇的一把接住了。   “这便是那从二叔手下救人的状词?”   秦婉一看,上面的字迹让她双眼一亮,中间处处正理,没有丝毫贬低秦家的做法倒是个聪明人。   “这……便是那顾秀才的证词?”   县令抹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的将状词接过来,这可是还要呈到京城受理的,毕竟有皇上的印章,还关乎着带有皇罪之身的顾倾温,弄坏了可就说不清了。   “是是是。”   秦婉揉了揉自己的手指,眼珠子一转。   风暖儿绝对没有想到,帮了一个忙,找上了一个情敌。   刚回到家以后,风暖儿将顾倾温推进了内屋,自己先是锁了外面的门,又是外室的门,最后是内屋的门,笑的一脸奸诈。   顾倾温心跳微微一快,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他明显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故作镇定。   “锁上门,做什么?”   风暖儿将那银票藏的深,缶自寒给的她一身衣服没有口袋,却极为修身,风暖儿将银票都藏在了中衣腰间的衣兜里,她刚脱着外衣,顾倾温连忙转过身。   “你干什么?!”   风暖儿里面还穿着中衣,顾倾温却不知道,以为还是上次那般里面就穿了一个肚兜。   风暖儿奇怪的看着顾倾温的背影,从腰间抽出一沓银票来,拍了拍顾倾温的后背。   “你想什么呢?”   顾倾温转头一看,风暖儿粉白色的中衣穿的好好的,这让他微微尴尬的别开目光:“没什么。”话音刚落看到了风暖儿手中的银两,一挑眉:“这些是那件旗袍的银两?”   “整整一万两!”风暖儿的声音几乎要尖叫了起来:“哇,我到这儿来以后,第一次见到一万两这么多,还都是银票,咱们可以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了~!”   顾倾温没有惊讶,当他照着风暖儿的说法画出那些绣样以后,他便知道,这笔利息定是不少。   “哎,对了,那缶自寒,说我是京城中一美?到底是几美呀?”   顾倾温只知风暖儿将从前忘了,没想到连性格也变了,曾经是见到男子话都说不出一句的小家碧玉,如今甩着银票,一脸得意的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三美。”   “三?才排第三?我这张脸都美成这样了,还有谁能比我美?!你见过没?都什么样子的?”   顾倾温见她一脸不服气,觉得好笑,细细想来,那前两美倒真的都见过。   “第一美乃是皇上的妹妹,莹公主,朱唇玉齿,盈盈一笑万花失色,天生眼角带着颗美人痣,倒是名副其实。”   顾倾温的形容方式果然了得,风暖儿一下便将这第一美人的样子描绘在脑海中,不甘心的瘪着嘴:“那第二美呢?”   “第二美,美在形态,乃是京城第一歌姬,便是同你说上一句话,便能软上半个时辰。”   风暖儿瞪着顾倾温:“你软过?!”   顾倾温微微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了风暖儿一眼:“硬都没硬过,谈何软,都是听他人所言,我倒是见过,美则美矣,太过妖艳了。”   顾倾温这句话,说的风暖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倾温。   他本是无意冒出口,风暖儿这眼神看的他再细细回味一番,当场窘迫:“我……不是有意的。”   风暖儿啧啧了两声:“没想到啊……顾倾温,你说起WU段子,竟然这般皮厚。”   促狭之意明显,顾倾温恼了风暖儿一眼。   “银子你自己打算着用,我先去睡了。”   风暖儿这促狭的劲还没过,怎么能放过顾倾温?   她快速的将肩头的衣服往下一拉,伸手扯住了顾倾温的手,媚眼一抛:“相公,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那两个美人好看?”   顾倾温浑身一僵,少年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微微侧过的脸,五官的清冷早已褪去。   “少做胡闹,明日还要……”   “哎呀!”风暖儿一声娇嗔叫的自己心里都是一麻,狠了狠心一下窝在了顾倾温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太瘦了,腰太细,该是要补补了。   “相公,你难道要我守活寡?”   顾倾温继续侧头,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只是,不想耽误……”那个你字没有说出来,他平日里装作傲娇清冷的模样,这会差点吐露真心话,却被自己的自尊心压了下去。   风暖儿猜到他要说什么,暗暗笑道:果然是这样,随手放开了顾倾温,将自己的衣服拉好。   “好了,不逗你了,你去睡吧。”   顾倾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你……好生歇息吧。”   风暖儿见顾倾温出了门,对着他的背影比划了个开枪的姿势。   明明是你先上了我的chuang,接下来的撩,你就好好受着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风暖儿将钱每一千两分给了于小花还有尹大娘,于小花被这银票吓的跟贼似的,拿着就藏,尹大娘则是激动的差点晕了过去。   “这!这,一副刺绣……我是知道那刺绣定会卖个大价钱,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一千两的回本!”   风暖儿微微一笑,于小花抱着自己藏银票的胸口忙着点头:“一千两!一千两!我娘做个两年的苦活累活都拿不到那么多银钱。”   尹大娘颤抖着嘴唇,摸了又摸在手中的一千银两,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顾娘子,你可真厉害,真有法子,以后啊!我就跟你混!”   风暖儿摇了摇头:“这可不要了,我已经决定不跟秀鸾坊合作了,所以你们也不用从我这拿绣样了。”   “啊?”尹大娘一脸苦色:“那,顾娘子你还想做啥大生意,叫上我,我什么都会干,牛起来男人都比不上我。”   “就是,暖儿姐,你还是继续干这个吧,你看这一千两银票。”   风暖儿自然是想带着身边关系好的人赚钱,再说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她也不是吝啬的人,只是她要干的生意,都是卖空间里运出来的东西,若是加上他们,那些菜还有鱼的来源就不好糊弄了。   风暖儿眼睛一转,想到一个点子。   “其实我与那缶大东家有过节,干完这一笔就不好再干了,如果你们要帮我,我想下水捞鱼给谷镇那儿的林大爷家,先是要跟林大爷谈谈,如果行的话,你们以后就陪我去捞鱼,咱们卖鱼怎么样?”   “卖鱼?”尹大娘脸上有些不情愿。   这卖鱼能赚几个钱?还不如刺绣来的赚钱,可是她前话都说在了前头,也不好出尔反尔不是,当即爽快了下来:“行!干就干,反正有活干,拿银子,总比在家呆着强,可是话说在前头,我可是不会下水的,那种出人命的事情我可不干。”   “我也是,暖儿姐,我也不会下水。”   “没事!”风暖儿只是要两个目击者,证明这鱼来历有明,自己下水以后进空间一下便是网子鱼上了岸,谁会怀疑她凭空变戏法?   首先还是要去跟那林大爷谈妥了再说,就算林大爷那谈不妥,不还有凤醉楼么……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恻隐之心   尹大娘还有于小花也算的上是两个得力助手,毕竟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将三十多条肥大的鱼运进谷镇的。   ——   某日清晨,风暖儿将其他的事放下,进入了空间,童儿早就出现了,看着风暖了眨了眨眼:“主人,您都好几天没来了。”   风暖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进来还是比较消耗体力的。”   她怀中抱着干净的衣服,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于小花这几天又受了顾倾温的拜托,经常来给风暖儿上药膏,身上都发出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可是进来空间以后,却发现身上的那味道没有了。   “咦?童儿,这个空间还有自动屏蔽气味的功能吗?”   童儿摇了摇头。   “主人,空间没有自动屏蔽气味的功能,是童儿嫌弃你带进来的味道过于怪异,所以给它屏蔽了,就像主人那段时间进来的时候,一身的药膏味,不就没有闻见吗?”   风暖儿一愣,她每次进来都只注意收成种植了,倒没在意这点,原来每次进空间以后,童儿都会将难闻的气味给屏蔽了。   “真厉害呀~”   风暖儿对着童儿竖起大拇指便去洗澡,势必要多洗两次,把身上的味道给洗净。   水花洒过皮肤,温和的水温很舒服,风暖儿用手不断擦拭着伤口,觉得上面的疤痕变浅了许多,或许是眼花,风暖儿擦了擦眼睛用手去摸,那原本明显的疤痕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了许多。   “嗯?”   风暖儿诧异极了,匆忙关了水龙头,裹了浴巾跑了出去。   “童儿!”   童儿就坐在吧台前,听到风暖儿的叫喊声,面不改色的跳下了吧椅走过去:“主人,怎么了?”   风暖儿指着自己肩头的疤痕,瞪大眼睛。   “你这水,可以消除疤痕?”   童儿疑惑的歪着头,竟然犹豫了一下,自己往浴室走去。   一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啦——”的水落了他一身,紫色的光像是烟雾一般从童儿的身上冒出来,他连忙将水关上,目瞪口呆。   第一次看到童儿目瞪口呆,风暖儿觉得这水很了不起。   “主人,这水是系统的能源释放,童儿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   “能源释放?”风暖儿心底有些震惊,连忙将童儿拉了出来:“那你没什么事吧?”   童儿摇了摇头:“系统的能源,就算是一滴也能让我补充十天的电量,太多了我的身体承受不了。”   风暖儿搓了搓自己的肩膀:“那这个东西,能治愈我的伤痕,是不是我能承受的了?”   童儿毫无顾忌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风暖儿第一时间,竟然想到了顾倾温的腿,连忙抓住了童儿的肩膀。   “这个系统能源,我可以带出去吧?”   童儿的动作一顿,缓缓看向风暖儿的脸:“主人您觉得呢?”   “呃……我觉得,可以。”   童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主人,我知道你现在的一切情况,更知道你的想法,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在12小时之内将水送回空间里来,否则系统能源将会在12个小时以后失效,如果流失量过大,空间被崩盘的。”   风暖儿连忙点了点头:“好!”   之后风暖儿将空间里打理了一下,又取出十几朵玫瑰花带了出来,随便找了一个破瓦罐放点水插了进去端着一个大木盆又进了空间。   “主人真的好治好他的腿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当然啦,治好了他的腿,咱们就可以一起赚钱养家了。”   童儿不想让风暖儿将能源之水给带出去,不赞同的摇头:“主人,这顾倾温的智力很高,若是你治好了他的腿,保不准他会抛弃你。”   风暖儿蹲着看着盆里的水,突然伸手关上浴霸。   “说的也是!”   现在顾倾温顾忌的是自己的腿不行,不能给风暖儿带来幸福,如果治好了他的腿,自然是好事,但是论顾倾温的睿智,他只要动动脑子,腿不再是羁绊的情况下,保不准就野了起来,到时候嫌弃自己抛弃了风暖儿怎么办?   风暖儿有了空间,自然是不怕被抛弃,也能活下来,可是这不太亏了吗?   而且……她好像对顾倾温动了感情,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还不如让他残着,大不了自己养他就是了。   风暖儿没有认知到现在的自己多怂,决绝的将接满的水给倒了。   空间的水流入空间没有任何的问题。   风暖儿站起身,拎着盆点了两下鼻子就出了空间。   不知道是谁传出了刺绣拿银钱的事,传到了胡老大家的菱大娘耳朵里,可把她给气坏了。   “什么,尹娘子拿了一千两?还有那于家丫头?!”   胡灵灵一听自个儿母亲发起了脾气,连忙上前拉人,胡老大转身气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整张脸都青了,指着菱大娘就骂。   “你看看你,啥也不会,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每天除了瞎嚷嚷还会啥?!都是给那顾娘子做工的,人家拿了一千两,你干啥了,你得了个啥?!”   菱大娘气的双手紧紧抓在了一起,都抓出了血痕。   那可是一千两,平日里雇几个人种地一年下来的收成再加利息,都不足一千两,这菱大娘还有于小花绣了两个花就是一千两了,她能不眼红吗?   那一阵子因为知道了顾娘子惹了楚家,为了明哲保身,她就没去领绣样回来,还以为多明智,现在看来真是倒了霉。   “都是你!要不是你跟我说那楚家要找顾娘子的麻烦,我能放过这一千两吗?!”   “你还怪上我了?!”胡老大双眼一瞪,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菱大娘:“你现在就去顾娘子家领绣样去!领不到别回来!”   菱大娘双眼一红,平日里都是被胡老大捧在手里的,让她干啥就干啥,现在因为银子就这么骂她。   不过也是一千两银子,就算胡老大不说,她也要去讨上顾娘子的家。   “菱大娘在吗?”   里面吵的热闹,风暖儿刚走到门口,突然吵闹声停了下来,为了不被当成墙根耳,她连忙唤了一声。   那屋子里静谧了几分钟,菱大娘最先冲了出来。   “哎哟!顾娘子!”   她眉开眼笑的,一看到风暖儿眼睛里都犯了光。   这种目光很熟悉,就像当初经济人看到她穿上T台衣服一样,觉得钱要来了的表情。   风暖儿将准备好的绣样塞进了袖子里,双手握在了一起:“菱大娘。”   她本来是觉得没来及给朴大娘还有菱大娘胡灵灵绣样,就这么甩手不干了,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再说现在她不准备跟缶自寒接触了,又不代表他们不可以,所以准备将那几天忙下来的刺绣给他们一人一个,也够赚上一笔了,至于其他的都自己留着让小花给她绣衣服穿。   刚去了朴大娘的家,现在准备给菱大娘一点好处,却在见到菱大娘那表情以后,犹豫了起来。   “顾娘子呀,你来的真巧,我正想上门去找你要绣样呢,前些日子忙农活,倒是将这给忘了。”   风暖儿看着她那一脸掐媚的样子,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菱大娘,实不相瞒,我已经不准备干了,所以这次来跟你们说一下,顺便……”   “什么!你不准备干了?!”   风暖儿准备掏出袖子里的绣样,菱大娘不可置信的推了风暖儿一把,表情变了个样。   “是的。”风暖儿假笑了起来,将绣样塞了回去:“我不准备干了。”   “你!”菱大娘一下就极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咬了咬牙,伸手到风暖儿的面前:“你卖那绣样,给了尹婆子还有小花各自一千两,想必是赚了不少,我和我女儿也在你这接了活,白白呆家里那么长时间,你总得给点吧。”   要补贴费?   风暖儿来找他们本是好心让他们赚一笔的,可是这意料之外的事情,正好撵在了风暖儿的底线上。   她不但不会给她绣样,更不会给她任何好处!   菱大娘哪想到风暖儿会这么硬,她以为什么也得不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要脸的伸手讨要,那可是一千两的好处,既然给了他们各自一千两,那说明风暖儿手中定是还有很多利息的。   就算讨不到一千两,五百两也是好的。   胡灵灵胆子小,心肠不坏,本想着如果要到了绣样,她娘亲也不会跟爹爹吵架了,但是风暖儿一说不干了,她娘亲还这般讨要好处,着实不对,看不过眼,上前一把挽住自己娘亲的手腕。   “娘……被说拉,顾娘子,你回去吧。”   “你个吃里扒外的!”菱大娘一把甩开了胡灵灵,拉开架子伸手一把扯住风暖儿的肩膀:“你今儿个不给我和我女儿一点交代,你就别想走了。”   胡老大在里面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这娘子娶的可是最会磨人了,这风暖儿定会给点好处的来摆脱的。   风暖儿脸上一片冰冻,看着菱大娘抓住他衣袖的手,心情烦躁到极点:“凭什么给你交代?你也说了,你自个儿有事没来取绣样,自己错过了机会还想来从我身上扒点儿什么?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你是我娘子   风暖儿转眼看到一脸害怕的胡灵灵,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激了,也可能是因为顾倾温的事情所以产生的不好情绪,现在正在发泄。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疏远的笑容,将自己的衣袖从菱大娘手中抽了出来。   “我只是来跟你们说一下。”风暖儿将自己的好心全部收起来,有些人无论是在古代或者是二十一世纪,爱占便宜那是天性。   “哎?!你就想这么走了?!顾家娘子!我跟你说,我男人可是胡村长的儿子!你现在走了想过后果吗?”   风暖儿本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听他这么算后账的语气,当即转过头看她,满是傲视。   “那又如何?!难道你还想跟徒家作对?!”   菱大娘一下就哽住了,在屋内没出来的胡老大一听,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暖儿会拿徒家来压,因为他本是忘了这层利害,这般想起,胡老大连忙出门将傻掉的菱大娘拉进了屋子。   “快回来。”   胡灵灵也跟在后面忙进了屋。   胡老大家屋旁住着的都是乡里乡亲,听了风暖儿的话,都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这下是耍威风耍过头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儿必定是躲不过顾倾温的耳朵。   长秧回来以后,看着风暖儿欲言又止,顾倾温的脸上无喜无忧一副寡淡,让人不知道他到底生气了没。   风暖儿忐忑的进了空间什么也没干就出来了,她不是怕,是心虚。   明明跟徒家有关系的但是顾倾温不是她风暖儿,厉声厉色的用徒家去震慑胡老大他们,顾倾温如果说起这件事做得不对,风暖儿根本无法狡辩。   就算是胡老大家找茬在先。   “师娘,我先走了。”长秧对着风暖儿摆了摆手,风暖儿僵硬的笑了一下对长秧摆了摆手。   顾倾温拄着拐杖先进了屋子,风暖儿还在门口站着,他回头奇怪的看了风暖儿一眼。   “怎么不进来?”   风暖儿的身子一僵,伸手将门关上进了屋。   “关门做什么?”   顾倾温想到上次被关上了门之后发生的事情,眼神犹疑了一下。   风暖儿轻咳了一声,觉得还是自己先坦白的好。   "今天,我去了趟胡老大家……"   顾倾温一听,便知道是什么事了,回村的时候有人学舌,他听到了,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后?"   风暖儿见顾倾温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就是我拿徒家压了胡老大他们一下,怕你会生气。"   顾倾温一愣,屋里有些黑,他正好买了些蜡烛,便拿出点上。   "我不会怪你。"   烛火印照着顾倾温的脸庞,五官俊美,她有些嫉妒一个大男人竟然生的这般好看,再看他拄的拐杖,明明自己有办法治好他,却因为自己的一点恻隐之心而不想让他正常   "顾倾温,你喜欢我吗?"   风暖儿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顾倾温抬起头,神情有些错愕,他没有想到风暖儿会这么直白的问出口,暖色的烛光遮掩了他脸上的慌张,顾倾温避开了风暖儿的目光。   “你是我的娘子。”   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风暖儿很不满意,神情几分落寞,却还有些不甘心:“你是我的相公,你希望我怎么对你?”   重生之前,又有几分真心相对,全是利益熏心,比起感情,她更看重的是金钱,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原则就是,没有什么是金钱办不到的。   所以在到古代以后,身无分文,无处所去的自己,真正的让风暖儿害怕极了。   顾倾温的身形僵硬着,看着风暖儿的这副模样,眉头一皱,良久的沉默之下,他先败下阵来:“你确定要嫁给我吗?”   风暖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问题他好像问过了,她好像也回答过了。   “嗯。”   或许是因为站的久了,顾倾温将自己的拐杖放在一边,手撑着桌子坐在靠墙安放的椅子上,低眉道:“我这样子,以后定是吃软饭的料……”   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傲娇的顾倾温会自己说自己是吃软饭的,风暖儿摆了摆手。   “我养你!”   顾倾温挑眉:“你确定?”   “确定。”   他眉眼间似乎有一种别扭的情绪渐渐化开,对着风暖儿伸出手:“来。”   风暖儿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将手放了上去,一股大力将自己拉了过去,措不及防,风暖儿跌进一个怀抱中。   很瘦弱却很温暖的怀抱。   她竟然有些害羞,却缓缓的抬起了头,声音都发了抖:“你,你想干什么。”   那双丹凤眼波光流转的看着自己,面上充着恼意,似嗔似娇,顾倾温以前都没有发现,她还会露出这般表情,不禁多欣赏了一会。   “你看什么啊,不许看了。”   风暖儿伸手去遮他的眼睛,下一秒发现他们之间的姿势很是尴尬,想离开,顾倾温的一双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腰,生涩的吻住了她。   很生涩,却像是在无人时刻研磨了很多遍,就等着这一刻的实践。   风暖儿睁着眼睛,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因为离的很近,顾倾温感受这火辣辣的目光,泄气的离开了她的双唇。   “是不是没感觉?”   问出这话的顾倾温完全摆脱了风暖儿对他骨子里的印象,他现在就像是个没抢到甜头的小孩子一样。   “噗……”风暖儿侧头笑出了声,脸上也是很红:“没有没有,就是技术蠢了点。”   “……”顾倾温怨念的目光看着她:“娘子的技术,倒是很熟练?”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因为我比相公勤奋。”   顾倾温大脑反应慢了一拍,突然想起自己这几天总是在想这种事情该怎么办,略略窘迫了一下。   风暖儿哈哈一笑:“要不相公咱们去chuang上练练?你一个人想总比两个人实践来的快呀。”   顾倾温恼了她一眼,脸上却是没什么变化,耳朵根却红了个透。   “说什么胡话,赶紧洗洗睡吧。”   风男儿眨了眨眼睛,硬是赖在了顾倾温的腿上没下:“相公,都玩到这地步了,你不打算继续了?”   顾倾温皱眉:“很不巧,在下技术不精,得再研磨研磨才实践。”   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刚刚那羞涩的不是他顾倾温一般,真是拿了她的话来堵她,看来是生气了。   这次顾倾温没有离开,跟风暖儿一同睡下。   难道真的不做点什么?   顾倾温看出了风暖儿的意图,缓缓闭上双眼:“如果有人欺负你,不必顾忌,徒家算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徒令琅也是我很好的朋友。”   “嗯。”   这句话说得颇为安心,风暖儿也闭上了眼睛正要睡,顾倾温又道。   “我出生在一个座无虚席的家族里,明明没有任何依靠坐在最高处……父母皆亡,是祖母一手将我养大,我自幼便不善于言交谈爱,往往做事没个人情味。”   风暖儿睁开眼睛,蜡烛未灭,映照着他的侧脸很是哀伤,风暖儿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挺有自知之明的……”这话语听似夸赞,却满是心疼。   顾倾温伸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放在了胸口,侧头看着风暖儿目光很是坚定。   “第一次见你之时,我刚刚高中状元,祖母带我去风家过节,本不予我们见面   可你偏偏出现在了后花园中,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话说到这,风暖儿对他的话有些印象,那晚的梦原来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毕竟是别人的记忆,总感觉像是偷来的一样,风暖儿感觉很不舒服,说是不舒服,更像是吃醋了。   “那你当时……对我一见钟情喽?”   顾倾温握着风暖儿的手,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微微一笑。   “当时就觉得很奇怪,这小小的人儿会是我的娘子么。”   风暖儿不爽了一下:“然后一见钟情了?”   顾倾温也不知道她在吃哪门子醋,用手崩了风暖儿一个脑门:“并未,那时你哪有现在这般闹人。”   风暖儿脑袋被弹的生疼,报复的用头磨蹭了一番顾倾温的胸口。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喽?”   “嗯。”   “……”   风暖儿听了这个回答,有一瞬间的狂喜,正要抬起头,却被他一把捂在怀中。   “别抬头,我害羞。”   “……嗯。”   风暖儿伸手抱住他纤细的腰杆,闻着顾倾温身上的香味,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了个大早,顾倾温早早就走了,风暖儿睡的死,身上的被子却是被顾倾温盖的好好的。   她想起昨晚的对话,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起来。   矫情够了,风暖儿起了床,接下来就是要进城去跟林大爷好好商量商量收购她空间里鱼的事了。   刚打开门,顾大牛刚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顾大牛迎上来的目光爽朗了许多,风暖儿没有半点尴尬,伸手打了招呼。   “早呀~”   顾大牛一愣,伸手重复了一下风暖儿的动作:“……早”   “这么早有什么事呀。”   顾大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   “暖儿姐!”一声惊喜的尖叫,于小花穿着花布衣裳从顾大牛的身后窜了出来,不断晃着手中的红纸:“今儿个梨花大戏院看戏呀,暖儿姐不会忘了吧?”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听曲儿   时间过去也挺久了,风暖儿竟然没心没肺的将玉莲说的大戏院出戏的事给忘了。   “今天吗?”   小花腕上顾大牛的胳膊,一脸娇羞的点了点头:“是呀。”   看样子他们两人是好事将成了呀,风暖儿不怀好意的笑了两下:“你们准备好了?”   顾大牛点了点头,对于小花的动作有些羞涩:“准备好了,日中就开院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见你还没动静,咱们就来找你了。”   “好,那你们等我一下。”   风暖儿转头进了屋子,打开放衣服的小布包的时候,突然看见你个很眼熟的灰褐色衣角。   顾倾温经常穿灰褐色的衣服,接近于浅黄,却泛着灰,风暖儿对颜色的概念不是特别深,只能说是灰褐色。   只是顾倾温的衣服怎么在她的衣包里?风暖儿没想翻开看,却敝见那衣领上绣着几瓣粉色的桃花瓣?   顾倾温又不会绣花,她也不会,怎么会有衣领上绣着花瓣的衣服?!   该不会是哪个姑娘送给他的吧?!   风暖儿一下就生气了,将衣服拎起来一看,突然傻眼。   是襦裙样式的衣衫,胸前也是绣着粉色花瓣,裙摆之上也是,绝对不可能是顾倾温的衣服,还放在自己的布包里,颜色还是顾倾温的灰褐色……   难道……是情侣装?!!   这一认知让风暖儿彻底傻眼了,她实在想不到顾倾温这闷性子的傲娇少年,居然会干出这么浪漫的事情。   “小样!”   风暖儿嘴上嗔道,禁不住抱着衣服又是一阵小甜蜜。   “暖儿姐,你好了没?”   “好了好了~!”   外面还有人等着,风暖儿将衣服脱了换衣服,折腾了好一会,因为这衣服是襦裙,她古装接触的少,对于外衫是穿里还是穿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穿在了外面。   看到风暖儿一身灰褐色襦裙走出来的时候,于小花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瞬间于小花就不开心了。   “暖儿真好看。”顾大牛此时不识相的来了这么一句,于小花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你说什么!?”   顾大牛看到于小花生气了,这才认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堵上自己的嘴摇了摇头。   于小花很生气,看向风暖儿嘟起小嘴:“一会你跟你家秀才一起进戏院,我跟大牛不跟你们一起走,免得被做成了比较。”   风暖儿想来也是,谁叫顾倾温就是喜欢穿这类的衣服,她也没有办法的,只能无奈的对于小花眨了眨眼睛:“要不到集市上,你再买一套衣裳换了不就得了。”   风暖儿是知道于小花有几件衣服的,给了她一千两估计都没花,她这身衣裳可是每次过节的时候才穿的,宝贝的很。   于小花听了风暖儿的建议,连忙摇头:“我才不,那银钱我是要一半陪嫁一半给我娘的。”   风暖儿笑着摇了摇头,拿着两张入门红票往外去:“咱们走吧。”   他们随便跟了村上一家入镇采购的牛车进了谷镇,于小花吵着肚子饿,拉着顾大牛去过二人世界了,风暖儿一人往顾倾温的画摊走去。   她头发不算是散开,发尾处绑了一个绳子,身上什么饰物也没有,笑容满满的又走又跳,虽身无华物,却让人一眼着迷这是哪冒出来的仙女。   襦裙的裙纱很是飘逸,比起粗布衣裳,这一身真是舒服多了。   顾倾温的画摊前今日是不像那几天那般热闹,人也不多,除了一个一身珊瑚色衣裙的女子让风暖儿看着极不顺眼。   她身边跟着几个家丁,一直拿着顾倾温的一幅画,醉温之意不在酒的聊着,风暖儿离得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不是一个什么好对付的女人。   顾倾温单手执书看的认真,风暖儿暗暗点了个赞,四下一看,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取出一条鱼来,那鱼很听风暖儿的话,明明还在张嘴,却老老实实的被风暖儿抓着尾巴拎在手中。   她撸起袖子,拎着大鱼,豪迈的大步走了过去。   “相公!你看我捞的鱼!”   风暖儿将鱼往桌上一甩,实在是看不出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有这个力气,能拎的动这么大的一条鱼。   倒是把一身珊瑚衣的女子吓的够呛:“这!这是什么东西!”   她是秦家的千金小姐,性子直爽,却见不得这类鱼腥之物,那鱼腥味熏的她捂着鼻子连连后退,瞪着风暖儿。   抬着头瞪。   风暖儿这身高不算特高也不是很矮,比顾倾温底了半个头,可是这秦婉是个小鸟依人的身高,根本没有风暖儿高。   风暖儿扫了她一眼,不屑道:“这是鱼呀,小姐您买画没带眼睛来吗?”   顾倾温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桌子被大鱼玷污了。   “你从哪捞的?下水了?”   风暖儿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对,我下水捞的。”   这话一定会露馅,毕竟是跟顾大牛他们一起来的,捞没捞有人能看见。   顾倾温摇了摇头:“你一个人来的?”   风暖儿摇了摇头,想起了正事:“跟大牛还有小花坐着王叔的牛车来的,今儿个玉莲他们戏班子开戏,给了我两张票,来找你一起去看。”   秦婉被他们夫妻二人给挤到了一边,不甘心的插嘴道:“梨花戏院是吧?那地儿可是我爹给他们开的戏院子,今儿我也去,要不一起?”   果然醉温之意不在酒!风暖儿当即生了闷火,看着这鱼也不是特别的顺眼,抓起往画摊前面的河水里一扔,真正溅了秦婉一身的水。   “啊!你!”秦婉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给风暖儿一巴掌。   风暖儿快速的躲开,耸了耸肩:“是你自己站在那里的。”   顾倾温站起来,拄起拐杖,拉住风暖儿还沾有鱼腥的手:“不是说要看戏吗?”   风暖儿心头一暖,挣脱开了顾倾温的手,然后将秦婉拿着的画抽了回来:“小姐,这话呀,我们不卖。”   风暖儿利索的将画卷起来,秦婉是气的忍不住了,她身后的佣人上前两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让她平静下来,转而温柔无比的看向顾倾温。   “顾公子的画果然不错,此次有刁蛮的人打搅,本小姐就不做久留了,下次再来探望你。”   风暖儿对于她的影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认真的卷着画,然后放进了顾倾温的怀中:“收好,别被人骗了去。”   顾倾温无奈的笑着微微颔首:“好,娘子。”   秦婉被赏了个冷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发脾气,带着仆人转身离开。   风暖儿索性将所有的画都收起来,平复了一下情绪,笑脸盈盈的看着顾倾温:“这妹纸是谁呀。”   顾倾温还以为她耍过了脾气已经没事了,但是看她这喜怒无常的脸,暗暗觉得皇上说的那句:女人心海底针,是对的,嘴上老实的回答道。   “她是秦大小姐。”   “哦~”风暖儿一点头:“难不成吴忠没抢成,要来抢你?!”   顾倾温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是这画吗?”   风暖儿很不开心:“她怎么缠上你了。”   “已有数日了,我态度很明显,娘子不必担忧。”   “万一你红杏出墙了,我就打断你的腿!”风暖儿这句话说的狠劲十足,顾倾温竟没有生气,失笑出声。   “那么在乎我?”   风暖儿脸上一红:“真不知你在说什么……”   两人收拾画摊然后赶到戏园子的时候,都已经要开场了,顾大牛和小花找了个好位置,很是靠前的圆桌。   “暖儿姐这儿!”   小花这嗓音不小,叫的整个戏台下的看客们都听见了,纷纷回头张望。   风暖儿微微点头抱住了顾倾温的手臂,跟着他慢慢往场中走去,肤白貌美的两人,同是灰褐色的衣衫让人心神一动。   “当——”一声,戏台子梆子声先起,紧接着便是一身彩衣花脸的角儿抱着琵琶碎步而来。   风暖儿看的出神,慢慢坐下。   紧接着戏台周围又来了许多乐师,手中的乐器风暖儿许多不认识,被吉他钢琴茶毒太深,导致她很多自己国家的乐器都认识不深。   “红灯挂彩今在~何~处~”   戏子一开嗓,直接将风暖儿唱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她不由分说的就双手一拍大叫了一声:“好!”   大牛一愣,小花一愣,顾倾温也是一愣。   “没事没事,继续看,继续看。”风暖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没去看其他人的目光。   这还真是难得看一次唱戏儿的,风暖儿端着茶一口也没喝,直勾勾的看着他们甩袖对枪变脸儿,看的十分有劲。   顾倾温看着风暖儿那眼神,微微皱眉。   他以前倒是听人说过,风家小姐最厌恶的便是听戏曲儿,现在看来,一个人忘掉了东西,能改变喜好?   风暖儿在现代可没有功夫情操这些东西,现在在这古代,倒是有的看为何不看?而且她满肚子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知识,听着这唱戏儿的,立刻就想起了一个谋财大计!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她不见了   四人一桌,风暖儿捧着茶杯看着戏曲,顾大牛还有小花则是在吃上面的瓜子和花生。   这些东西吃多了嘴巴会很干很渴,风暖儿不喜欢。   戏曲,顾倾温听的多了,自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转头一看,风暖儿这般两眼放光的看着,不禁也沉下心来细细观看。   顾大牛他们对那些咬文嚼字的地儿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看着这来来回回的耍花枪走角儿就有趣的很。   风暖儿扯了扯顾倾温袖子。   “我有好故事,可以给他们编戏曲赚钱怎么样?”   顾倾温有点诧异,自己的娘子脑袋里成天怎么有这么多鬼点子赚银子。   “可以试试。”   戏曲儿一结束,一个小孩子就连忙跑了过来扯住了风暖儿的衣袖:“姐姐~你是暖儿姐姐吗?”   风暖儿看这小孩眼生的狠,但是肉嘟嘟的笑脸生的可爱,嘴巴又甜,不禁转身摸了摸他的头:“是呀,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   那小朋友连忙拉住了风暖儿的手:“姐姐姐姐,是玉莲姐姐叫我拉你去找她的。”   风暖儿心中有疑问,却没有问出口。   他拉着风暖儿就往戏台里走。   顾倾温要跟上,小朋友不怎么开心的回头看着他,一脸警惕:“你是?”   顾倾温微微挑眉:“你手中拉着的,可是我的娘子。”   “啊?”这小朋友的眉头一皱,万分失落的表情,抬头看向风暖儿:“姐姐,这是真的吗?”   这小孩还真是个戏精,风暖儿被他滑稽的表情逗笑了,点了点头:“对啊,是真的呢。”   小孩瞪了一眼顾倾温,非常没劲的招了招手:“那你们跟我一起来吧。”   于小花抱着顾大牛的胳膊,双眼转了转,这好不容易有时间跟顾大牛一起出来,她可不能放过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对着风暖儿喊了一嗓子。   “暖儿姐,你们去,我和大牛出去转转,给我娘买些好吃的。”   风暖儿回头单眼一眨:“明白,你去吧。”   “你叫什么名字?”   暖儿走在小孩子的身后,虽然是出身戏班,从他这圆润的体态上看来,并不是一个吃苦的孩子,整个身子差点就圆了,白白嫩嫩的小脸活像一个大汤圆。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他对自己的名字很自信,非常得意的看了风暖儿一眼:“姐姐,我叫倪玉,是给茛乐师姐取名的戏曲师傅给起的,好听吧?”   风暖儿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好听好听!”   博取一个小孩子的喜爱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明命听起来就很敷衍的夸赞,却格外有效,顾倾温看的有些呆愣。   这哄小孩子,风暖儿还真是有一套。   玉莲刚卸了脸上的色儿,看到倪玉将风暖儿带了进来,傻傻的挠了挠头。   风暖儿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什么表情,好像不知道我要来的一样,还是不想我来?”   玉莲的性子开不得半点玩笑,立刻认真起来,连忙摇手:“不是不是不是,只是我只跟倪玉说了,找一个叫暖儿姐姐的人,长得很漂亮,他竟然真将人找来了。”   倪玉胸有成竹的昂起头“玉莲姐姐说饰长得漂亮的人,这整个戏院里就你最漂亮了,当然好找了。”   “噗。”风暖儿看到这小倪玉抓住自己问自己是不是风暖儿的时候就有这个疑问了,没想到他这小嘴这么甜:“你这话可只能在我这说,如果在刚刚那里,可是会得罪很多人的。”   倪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的地方说啦~我们戏院还要做生意呢。”   玉莲从后背打了倪玉一巴掌:“别凭,赶紧去帮忙收拾收拾。”   “哦。”倪玉转身离去,中途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两眼风暖儿:“姐姐,你要等我回来哦。”   风暖儿点了点,他才算是真正的离开。   “你伤好点了没?我还担心你出来以后……”玉莲说着,上前检查风暖儿的伤口,原本延伸至脖子的疤痕,现在淡到几乎没有了,折让玉莲的话一下堵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摸着风暖儿穿着襦裙露出来的洁白脖颈。   顾倾温也早就发现了,只是觉得风暖儿恢复的体质异于常人,却没有像玉莲这么夸张。   “天啊!暖儿姐,你用的那什么什么药膏,这么见效吗?!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你的伤都……都没了?!”   这当然还是多亏了空间,风暖儿拿开了玉莲乱摸的手,竟有点心虚。   “我也很奇怪怎么恢复的那么快,或许真的是药膏的效果好。”   玉莲认真的点了点头:“改明我要多买一些!”   完了,这下药店的生意……要火了。   玉莲要换衣服,顾倾温看着那些彩色颜料研究了起来,啥事没有的风暖儿四处乱晃,突然看到了一个帘子,掀开一看,一大群小鲜肉在换着衣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如仙女般的人物,纷纷僵住。   “……”风暖儿愣了一下,快速扫光那些小鲜肉的膀子,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便放下了帘子转身,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她完全是无心之失啊……   “姐姐……”倪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风暖的身后,舔着一根糖棒子,十分无辜纯洁看着风暖儿:“你……在偷看哥哥们换衣服吗?”   这误会可大了,风暖儿连忙摇手:“没没没,我是误闯!误闯!”   “哦~”小倪玉一点头,转过身快速往外跑:“玉莲姐姐!暖儿姐姐她唔!……”   玉莲听到了小倪玉的叫喊声连忙回头,之间风暖儿以豺狼之姿一把将倪玉拦在怀中,伸手紧紧堵住了他的嘴。   “怎么了?”   “唔唔唔唔!”   “没事!”风暖儿咬牙切齿道,背后紧张到流汗,小声道:“一个冰糖葫芦!”   “唔唔唔!”   “一个冰糖葫芦外加一份水晶饺子!”   “唔唔!”   “一个冰糖葫芦外加一份水晶饺子再来一包糖浆裹!我警告你哦倪玉,小孩子要懂得知足   !”   倪玉圆圆的眼睛转了一圈,斜眼看着风暖儿伸出小拇指。   风暖儿真是被他打败了,将他放了下来,松开捂住他的手,蹲下身子勾住他的小拇指,狠狠一扯:“一言为定!”   嘴巴被风暖儿捂红了一大圈的倪玉笑开了花:“一言为定!谁赖皮谁小狗!”   “小狗,小狗……”   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上一秒还沉迷于你的美色小嘴甜的像喝了蜜,下一秒就能宰你宰到怀疑人生。   玉莲不知道他们下了什么约定,好笑的摇了摇头。   等着玉莲换了身衣服,也快到了晚上,长秧遇上了顾大牛还有小花,得了消息知道自己的先生还有师娘在梨花大戏院里,便赶了来。   “先生,师娘。”   这些日子,长秧是被教了出来,见人三分礼,特别是长辈,风暖儿还有顾倾温算是长辈了,戏班里除了倪玉,其他人的年岁都比长秧大,他见一个人打一个招呼,顾倾温倒也不阻拦。   “先生什么时候回去?”   玉莲扯了扯长秧的胳膊:“回去干啥?在这吃了饭再走。”   风暖儿等了玉莲那么长时间,以为说两句话就可以走了,完全没想要留下来吃饭的,他们都是累了一天了,风暖儿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吃,连忙摇了摇手。   “不不不,咱们要回去的。”   玉莲伸手拉着风暖儿摇头:“不行,你和秀才哥哥还有这小长秧都留下来吃饭,那段时间要不是给你上药我也拿不到那么多银子,这是恩,得报!”   风暖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戏班子里的人也都起哄让他们留下来。   风暖儿看着那群人将大锅给架了出来,顾倾温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便点了点头:“好吧,那我来帮忙做饭吧。”   长秧一听连忙点头,也不想着回去了。   平日里乖乖孩,总是要回家陪爹娘吃饭的,但是经常被风暖儿做的饭菜所迷住,他爹娘也习惯了,所以长秧也就敢放肆一点,跟着风暖儿吃好吃的。   大锅饭无非就是杂烩,锅有人架,柴火有人烧,风暖儿只负责将饭做出来。   他们租下这地儿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庭廊的左侧是一个大型的四合院子,院子很大,架锅做饭一点也不用担心。   那戏班主出来了以后,风暖儿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打,他看到顾倾温就两眼放光的拉着他私聊了,风暖儿只好去后厨寻觅一些可以乱炖的食材。   有豆角还有猪肉,再找了土豆西红柿和茄子就算齐了,趁着后厨没人进来屋里又挺黑,她快速的进了空间,拿了点辣椒出来,刚一出来,就看到一个人的后脑勺。   “奇怪……啊!”他巡视了一圈,转头一看凭空出现的风暖儿突然大叫一声往后坐在了地上。   风暖儿根本没反应过来,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   “怎么了,骨儿?”   “你,她,刚刚,刚刚她不见了,又、又突然出现了!”   风暖儿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快速冷静下来,平缓了语气:“我一直都在这里,你没有看到而已。”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戏院至幕深   天色有些黑,但没有黑到完全看不到,骨儿不相信自己眼花,可是他更不敢相信风暖儿大变活人。   风暖儿的话,让他犹豫了一下,风暖儿手中还拿着辣椒,藏在了让身后,顺势仍在了桌子底下,然后伸出手。   “你没事吧?”   骨儿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没事。”   这么一看,完全是骨儿一惊一乍,戏班里的人都抹了一把虚汗。   “你是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   骨儿婉拒了风暖儿要拉起自己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摇头:“不,不了,我去洗一把脸,估计是今天甩辫子甩的。”   “哈哈哈,就是,今儿个骨儿甩了一百多下,也是挺厉害的了。”   风暖儿赔笑,背后发了冷汗,见众人都散去了,连忙捡回辣椒藏了起来。   差点没发现……风暖儿松了口气,又找了些胡萝卜还有葱,白菜就出了后厨。   “那么多菜?这是要怎么做?”玉莲还没吃过风暖儿做的菜饭,她正将中午剩的一大盆僵硬了的米饭戳碎,风暖儿将菜切段,看到那些米饭连忙留住。   “你们平日里吃不都是乱炖吗?”   “乱炖?”玉莲听不懂,不过也大致了解的点了点头:“咱们晚上架大锅基本就做汤,然后泡米饭。”   风暖儿点了点头,将切好的菜段分开放好:“那你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吃了。”   长秧在那边跟倪玉打成了一片,风暖儿见锅热了,便开始下油,做乱炖!   顾倾温也不知道和老班主聊了什么,那老班主双眼红红的像是哭过了,顾倾温低言低语说着话安抚他的情绪。   莫非他们二人是旧识?   风暖儿继续用大锅勺,翻着一大锅菜,里面的蔬菜混着猪肉的鲜香味已经散开,倪玉的鼻子最尖,闻到了香味就立刻迈着小粗腿跑到风暖儿的身边。   “姐姐,姐姐!好香啊!给我尝尝!”   风暖儿无奈的推开他的脸:“别烫着你,还没做好呢。”   风暖儿先将葱和西红柿放进去翻炒的,酸酸的味道最能勾起人的食欲,这会儿酸味融进了猪肉里,又放进了其他的蔬菜进去翻炒,倪玉看的直咽口水。   风暖儿拿着大木盖子盖在了国上,帮忙添柴火的骨儿早就忘了风暖儿在后厨突然消失的事情,只当自己眼花,如今看到了风暖儿坐的饭,跟着倪玉一起咽口水。   骨儿也就比倪玉大个四五岁,从小练功的原因,发育还算快,都快要与风暖儿一般高了,是个模样清秀的小男生。   他见风暖儿将锅盖盖上了,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好香啊,暖儿姐。”   玉莲是这么叫的,他们这些比风暖儿小的也就跟着叫了。   老班主总算是恢复了情绪,闻见这边的香味,用手扇了扇味道,明亮的双眼看着风暖儿。   “你就是顾少爷刚过门的娘子?”   风暖儿看了一眼顾倾温,他的眼睛也刚巧看过来。   “是呀,班主。”   班主摆了摆手:“什么班主,叫我梨爷爷就行了。”   “梨爷爷,那,这梨花大戏院是以您的名字命的名?”   风暖儿不怕生,这点倒是很满梨爷爷的心意,他捋着胡子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梨乃是姓,梨花大戏院的每一任接班的,不管是不是亲传,都得改姓梨。”   那么霸道?风暖儿微微一笑,一代相传一代是好事,他们这个大戏院,风暖儿听玉莲提过,基本全是孤儿,被老班主收留,然后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戏班子,像是一家人一样。   “丫头,饭做好了没?”   刚刚还老成的跟什么样的梨爷爷,这会儿又是一副馋猫的样子,伸着头看着被盖住的锅。   “哈哈。”风暖儿爽朗的笑了一声:“把米饭下进去炖入味了就成。”   “哦?”梨爷爷眼睛一亮,伸手指着风暖儿:“丫头,这个好!我就喜欢这么吃。”   “真的吗?”风暖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那还真是误打误撞撞上了梨爷爷的喜好了呢。”   这么一搅合,时间过的也快,倪玉早就在一边催着快出锅了,风暖儿下了米饭进去烫软了入味了以后,就让骨儿不要再添柴了。   “吃饭了,自己动手盛啊。”风暖儿吆喝了一身,拿着大锅铲给顾倾温还有自己和老班主盛出来,刚放下锅铲,戏班里的人就开始争着盛了。   那么香,味道定是不差。   倪玉还算是懂事,先给长秧盛了出来,自己再盛,风暖儿吃着自己做的饭,有些惊讶的挑眉看着长秧。   “快说,你怎么搞定倪玉那小鬼头的。”   “啊?”长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倪玉妹妹很可爱也很乖巧的。”   风暖儿夹起一个土豆,嘴都没进,就掉回了碗里,溅起一块汤汁粘在嘴边边上,一脸傻愣:“倪玉?妹妹?”   “是啊!”长秧点了点头:“他是妹妹。”   风暖儿干笑了两声,看向长秧旁边吃的老实的倪玉,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是妹妹?”   倪玉翻了个小白眼:“难道还是弟弟吗?”   真是个戏精!开始对风暖儿表现出这么小迷弟的样子,原来是个小丫头!   梨爷爷刚动了筷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好香啊,比凤醉楼的猪肉仁汤都好吃。”   那么多鲜菜,再加上猪肉,炖起来根本就不需要味精什么的来提味。   不过猪肉仁汤是什么鬼?风暖儿快速的吃完了以后,四处看了一圈,轻轻扯了老班主的衣袖。   “梨爷爷,你们这写戏曲的是谁呀?”   “那小子。”梨爷爷伸手指向了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吃饭的小哥,看起来有点邋遢,并不是年纪多大的样子,风暖儿有点诧异,给茛乐还有倪玉起名字的,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   “那么年轻呀?”风暖儿多嘴问了一句。   梨爷爷吃着饭点了点头:“是啊,屈老头也是写戏曲的,前几天突然就去了,现在是他孙子在写。”   梨爷爷说的云淡风轻,却掩不住眼睛里一抹想念。   风暖儿再看一个人坐在那吃饭的小哥,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邋遢。   “你找他?”   “……嗯”风暖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跟年轻人交流起来,还不如跟梨爷爷先商量一下:“我有好的文案给戏班,然后让戏曲小哥编成曲儿,梨爷爷你意下如何?”   梨爷爷一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顾倾温:“小丫头还会编故事?”   风暖儿摇了摇头,这大话可不敢说:“也是四处淘的书,看的多了,自然也能说出个头道儿。”   梨爷爷来了兴趣,吃着饭点了点头:“行,来开个头,咱们听听,屈小子,过来。”   说是听故事?整个戏班都来了劲,那蹲在角落里的小哥也抬起了头,听到梨爷爷叫自己,端着碗站起身走了过来。   风暖儿紧张了一下,那么多人那么多眼睛,走T台倒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说故事还是头一回,不禁清了清嗓子放下了碗。   “你们这么多人……”风暖儿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伸手捋开侧脸的发丝,一颦一笑皆是动人。   玉莲做到了风暖儿的身边,给她加油:“没事没事!说坏了没人怪暖儿姐的,就当取个乐子。”   玉莲不知道风暖儿为什么要说故事,所以这番话也是开解。   风暖儿知道她好心,点了点头便随便挑了一个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说了起来。   女子从军,在他们眼中算是惊奇了,风暖儿简明扼要的掐着重点说,故事不长不短,很快就说完了。   那坐在一边听着的屈小哥听的入迷,饭都搁凉了。   “最后,花木兰嫁给了那个大将军是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对呀,多难鸳鸯终成眷属。”   “这……”梨爷爷没说话,屈小哥张了嘴,看着风暖儿眼睛亮亮的:“姐姐,这故事好,我可以将它编写成戏曲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可以哦,但是班主可是要给钱的。”   得了屈小哥的赏识,梨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屈小哥的肩膀。   “给钱必须给,屈小子,多找你暖儿姐挖几个文案,故事不好就别要,老身可不给钱的。”   屈小哥正在思量着刚刚的故事,连忙点头:“好!”   银子不怕多,反正在古代也没有什么娱乐的事情,多找几个能赚银子的事干有多好?风暖儿嘿嘿一笑:“当然没问题,梨爷爷跟我家相公关系那么好,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啦~”   顾倾温今日自从与梨爷爷私下聊了一会,就变得非常沉默,如果目光也有些游弋,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有些精神。   风暖儿看着天色,黑了个透,也是时候回去了。   ……   长秧拉着马车,一路上都在说那大锅乱炖的真好吃,风暖儿一边得意,一边偷眼看着顾倾温。   “相公,今晚做的好吃吗?”   顾倾温反应比平日里慢了许多,点了点头:“好吃。”   风暖儿心里一闷,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与梨爷爷是什么关系?”   顾倾温转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慢慢移开了视线:“他是我顾家的奴才,因为一些事情,我放他离开了顾家,如今成了梨院戏班的班主,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见到故人不开心,是不是梨爷爷说了什么事情让他在意了起来?   风暖儿没问,有时候别人想说的,自然会跟你说,不想说的,你就算问了也没用。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一夜未归?   “我想回京城。”   在牛车上,顾倾温说了这么一句,风暖儿记了一夜。   她在睡梦中,梦境随时迷迷糊糊的,但在风暖儿的记忆中却都是清晰无比的,风家大宅那一地的尸体和残血,不断闪过眼前,宛如置身恐怖电影当中,让人无法安眠。   第二天,顾倾温去了集市,风暖儿顶着黑眼圈进了空间。   “主人,您终于来拉。”   童儿迈着快乐的步伐往风暖儿跟前跑了过来,风暖儿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背包。”她将昨天没有用的辣椒扔回了背包里,然后看着那些玫瑰,又种了几茬,滴的一声,她身上一阵紫光,升到了三级。   这么意外?!风暖儿这几天都没有去看经验条,一心种植养殖,这突然升级,根本就是一个惊喜,一下就把满心的抑郁给冲刷了。   “恭喜主人升级成功,您当前等级为:3级   系统将赠送您   种植田地*4   化肥*8   黑夜系统*1   多样化种子出产机*1   金币:12000   经验12000   总经验值请自己查询,总金币为:18000.”   风暖儿最惦记的就是神秘礼物,但是黑夜系统是什么鬼,还有种子出产机又是什么鬼。   她连忙打开了背包,清点了一下,先打开了黑夜系统,因为空间里每次进来都是白天,风暖儿猜想了一下,是不是可以白天黑色轮流切换了?   浮空出现了一个透明框架。   “是否启用黑夜系统?   这款系统是为了美化空间,您可以随意切换,仅凭喜好   是 否。”   “主人,这只是个美化系统,您点不点都无所谓。”   没有别的影响不是很好吗?不过这个赠送说废也不废,每次进来以后都是白天总归会腻的,风暖儿点了是。   突然天空发生了变化。   从白天到黑夜这个变化,可是是一瞬间的,但现在不是,黑夜的一种特殊光亮慢慢渗透了淡蓝的天空,直到整个天空整个大地给它的黑色光亮包围起来以后,数亿颗星星,划出了美丽的星河,五彩缤纷,让风暖儿惊喜万分。   “这美的太犯规了!”黑夜的天空像是压的很低,像是触手可得的模样。   比起白天,她现在更喜欢黑夜。   想起了正事,风暖儿打开了那名字挺长的种子出产机。   几个现代化农用机器出现在眼前,风暖儿抽了抽嘴角。   “这毫无美观的东西,怎么出种子?”   童儿走上前来敲了敲,机器上方突然出现了机器使用说明。   风暖儿对着童儿竖起了大拇指:“有你的。”然后抬头去看那说明。   “多样化种子出产机,是一个黑科技,只要你将现有的种子*10放入机器中,在原定的基础下就可以随意变化种子的颜色,功效,以及大小……”   看完了以后,风暖儿反应极快的打开了背包,取出10颗玫瑰种子放了进去。   机器的上面是个投掷种子的洞口,放进以后,机身中央会拉开铁皮,出现一个液晶屏幕,风暖儿将手指放上去一点,发现它是一个可以手写的屏幕。   “您输入的程序有误,无法进行改造。”   这还可以手写?!风暖儿活动了一下手指,在上面写着"蓝色"   "蓝色已输入,现在开始转化种子,请等待10:00:00"   "十颗种子出产新种子,这个好,还能自己设定。"   童儿微笑:"主人现在已经见识到了空间的好处了吗?"   风暖儿摸了摸他的头:"早就见识到了。"   风暖儿在空间里呆了一天,十颗种子才能改变一颗种子的特性,利用了一天的时间,风暖儿种植了大堆的蓝色妖姬,出了空间,风暖儿想起自己要给顾倾温喂胖的宗旨看来今天是完成不了了,躺在床上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没有见到顾倾温,桌子上却留着一封书信。   风暖儿看不懂太复杂的繁体字,打开一看,大概是出去了,很晚才会回来。   “ 暖儿姐,你醒啦。”   这声音吓了风暖儿一跳,转头一看,于小花抱着绣花坐在厨房绣花,烧着热水。   “醒了……你怎么在这?”   于小花皱了皱眉头:“天没亮我就来送信了,可是看你一直没醒,我就来帮你烧点热水,等你醒了以后洗洗脸。”   “信?”风暖儿抓着手中的信封举起来:“这个?”她心中一惊,追问于小花:“这个什么时候给你的?”   “是昨儿个倾温大哥给我的,说是出去一趟,让你别担心。”   昨天的?那就是说顾倾温昨晚上都没有回来?风暖儿拍了拍脑袋:“你今天上午才给我?”   于小花点了点头:“我昨晚来过了,屋外没见着光,我来敲了门,没人回答,我就回去了,今儿上午来看的时候才知道你门没锁。”   风暖儿摇了摇头,又打开了信封看了看:“他有没有说自己去哪?”   “城里了,说是给你买个东西。”   “城里?谷城吗?”   “嗯,对。”   听了于小花的回答,风暖儿才算是安下半颗心来,竟然昨天一天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也就算,还睡的那么死。   如果不是于小花今早过来,她估计就等到天黑了。   “去谷城需要几天?”   “不多,不多,如果去买个东西,晚上不赶路,倾温大哥今晚就能回来了,不过……暖儿姐,我要跟你说个事。”   于小花将绣花放了下来,走到风暖儿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啥事?”   “那个,秦家那个大小姐也跟着去了,倾温大哥这次去,坐的就是人家的马车。”   “……”   于小花仔细观察着风暖儿的神色,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安下心来:“其实你别太担心,倾温大哥什么样子的人我们都知道,虽然他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这个人绝对值得放心的。”   “放心个屎!”风暖儿突然爆了句粗口,猛地一拍桌子:“谷城往哪走,我要去找他。”   顾倾温的腿脚不便,万一那秦婉来硬的了……   风暖儿不多想,将信揉了就准备出发。   “哎?!”于小花一把抱住了风暖儿:“暖儿姐你别激动啊,倾温大哥今天就回来了,你现在去了,万一没碰到错开了怎么办?”   风暖儿扒着于小花的手,翻了个白眼:“要是有个对顾大牛图谋不轨的女人跟顾大牛一起出去了,你担心不担心?放心不放心?!”   于小花一愣,缓缓放开了抱住风暖儿的手,点了点头:“暖儿姐,我理解你!”   风暖儿郑重的回点了两下头,于小花拉住她的手。   “暖儿姐,你等下,我去借辆牛车,再跟大牛哥说一声。”   风暖儿跟着于小花借了牛车,跟顾大牛说了一声他们要去谷城,谷大牛不放心,非要跟着去,然后他们就又找了长秧,长秧答应顾倾温回来以后就让他留在家中,免得来来回回互相找,找岔了。   牛车没有马车方便,有时候这牛还照着路线跑,有时候就不愿意走了,还是上次王叔家的牛,看这劲头是认生,她跟小花谁拉都不行,必须顾大牛拉。   于小花笑称这牛挺能分别谁是同类的,惹得顾大牛一阵无奈,风暖儿一通乱笑。   还算是顺利,一天的时间,连推带赶,顾大牛累瘫的情况下,走着官道到了谷城,如果顾倾温他们不走别的捷径的话,应该是能碰上面的,可是这一路来,没有看到顾倾温的影子。   风暖儿越想心越凉,她对顾倾温的信任真的是太浅薄了,一想到顾倾温如果跟那个秦家的小姐在一起,便满心的凉意。   谷城外面几乎全是客栈,于小花说认识秦家的马车,带着他们一家一家的找,找到了深夜,终于在谷城内的一家比较大的马厩里找到了一辆四周镶着金边的马车。   怪不得于小花说认识秦家的马车,原来是因为镶了金边。   “你们干啥的。”   他们三个牵着牛车来了人家客栈的马厩,行迹当然可疑了,风暖儿一张脸冷着,于小花理直气壮的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顾大牛扯了一下风暖儿的衣袖:“弟媳,你被冲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大牛将称谓变了过来,风暖儿回声示意让他不必担心:“嗯。”   这么大的客栈总归是要有一个巡视的,这小二正是夜间巡视,他听见顾大牛对风暖儿的称呼,便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无非是自己的丈夫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老远的私奔,被自己娘子追到了呗,他们也真是有功夫,凭着马车就找到了人。   这巡视小二可不傻,拿着谁的工资心里清楚的狠,怎么可能放风暖儿他们进去闹事?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没你们要找的人,赶紧走。”   风暖儿微微一笑:“我们是来住店的。”   “一会找人一会住店,你当我傻呀,赶紧走。”   “我说的是真的。”风暖儿走上前,那小二举起灯笼细瞧一番,她的脸庞精致无比,笑容清冷迷人,然后从袖间掏出了一锭银子:“我们……真的是来住店的。”   那银子一落了小二的手中,风暖儿的笑容便敛了下来。   小二看到银子,两只眼睛都直了,连忙抓起放进了自己的腰间荷包里。   “好好好!是小的有眼无珠,客官里面请。”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踹门找相公   进了客栈里以后,小二将楼道里的几盏路灯点亮,到了柜台前,看了眼风暖儿他们三个人,小声询问道。   “客官几个人呀。”   风暖儿瞄着他翻入住薄的本子,伸出手:“三个。”   “暖儿姐,两间就行了,而且上房太贵了……”   风暖儿挑眉:“你跟大牛住一间?”   于小花脸上一红,羞恼的打了风暖儿一下:“说什么呢,我跟你一间。”   风暖儿眼睛不离入住薄,仔细的分辨那些两个字的名字,入住的人挺多的,秦婉这两个子比划那么多,风暖儿看到了那一夜之后,快速记下了上面的数字。   贰,肆。   “三间上房还是中房还是下房?”   风暖儿想了一下,那秦婉家中也算是有钱,必定不会住中房或者下房,那就是上房了。   “三间上房。”   “暖儿姐……”于小花惊呼了一声,一脸的心疼,那小二开好了房间,提着灯笼出了柜台。   “各位客官,我带你去房间。”   上了四楼,四楼总共就四件房,风暖儿选了靠近楼梯的一间,二话不说先进了屋,她身上没有行礼,穿着那身灰褐色的襦裙,轻轻咳了一声。   那小二将顾大牛还有于小花安排好,非常有眼色的站在了风暖儿的门口:“客官若是还有其他的吩咐,尽管说,小的先下去了。”   “等等。”   风暖儿叫住了他从怀中又掏出一大锭银子,顾大牛和于小花放心不下跟着小二走了进来看的两眼直愣。   “你们这客栈里有没有个秦小姐入住?”   “这……”他们的来意,小二很清楚,看着那银子迟迟没有接了过来:“这,小的不方便说。”   不方便说,就是有了,风暖儿微微一笑,将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几楼。”   小二握住了银锭子,双眼一阵游弋,然后弯下腰道:“在二楼。”   只是说几楼,难不成她还要一个一个门去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可就说错了话,不过这银子都收了,总不能说反口……   风暖儿点了点头:“好,你下去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小二点着头,犹豫了一下看着其他两个人,还是怕他们闹事,站在门口走了又停。   “客官,你长得那么漂亮,根本没有必要去找个负心汉,那姓秦的姑娘,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   风暖儿握紧了拳头,一挥手散去。   “你下去吧。”   小二自知自己收了银子多了嘴,看着风暖儿那冰冷着脸的模样,连忙退下。   于小花白了一眼那小二。   “暖儿姐,你别听这种人瞎说,倾温大哥不会的……”   二天没有回去,而且就在这客栈里,开了一间房,不会什么?风暖儿没有说话,眼睛却涨红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去休息吧。”   顾大牛已经拉了一天的牛车,风暖儿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忍下来,现在去捉*,只会落个丢人的下场!   于小花和顾大牛一离开,她就钻进了空间里,将豌豆种子丢进了种子机里,不管童儿在旁边疑惑的看着她,在屏幕上写下几个大字。   “吃了拉肚子!”   如果!如果顾倾温真的对不起自己,她就装作没事,给他来一盘爆菊花的毒豌豆吃!然后干脆利落的离开他!   于小花还有顾大牛的精神头没有风暖儿足,一觉睡下就到了一大清早。   于小花先醒了过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穿上衣服就跑到了风暖儿的房间:“暖儿姐!”她敲了两下门,风暖儿就开了。   “怎么了?”   于小花看到收拾妥当的风暖儿松了口气:“没事没事,还以为你自己一个人去找那秦大小姐来着。”   风暖儿抬手扯了自己的头发:“你来帮我盘一个好看点的发髻。”   于小花点了点头,跟着风暖儿进了屋,这上等的房间,梳妆台还是有的,犀角梳让于小花一阵眼红。   “暖儿姐,这个可以拿走吗?”   风暖儿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可以。”   于小花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再打岔,拿起梳子给风暖儿盘头。   风暖儿头上根本就灭有什么饰物,于小花便将自己头上的木簪子拔下来一根给风暖儿盘发。   “谢谢。”   于小花嘿嘿一笑:“暖儿姐那么好看,不用盘发,也很美。”   风暖儿挑了眉,将自己额头的头发往上扶去,眉眼清冷,如画如霜。   “比起那秦婉,当然很美。”   于小花手上一顿,风暖儿看着差不多了便站起了身。   “好了,再耽误他们走了怎么办。”风暖儿整理了一下衣领,那全数盘起的发丝另添妩媚,修长的脖颈皓白迷人。   明明头上只有一根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木簪子,怎么就那么美呢?!   于小花暗暗愤道,跟在风暖儿的身后就往二楼去。   风暖儿昨晚看到了他们在房间数,准备无误的找到了以后,敲了敲门。   “叩叩。”   里面没有人回应,站在后面的于小花咽了咽口水,毕竟是谷镇的一大暴发户,她当然怕惹到了人被找麻烦。   不一会,便有人慢步而来开了门。   她抬眼,看到了风暖儿,明显一愣,然后关上了门。   “……”她什么也没说。   风暖儿被秦婉拒之门外,胸腔烧起了一团火,她拎起裙边,在于小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脚将从里面被插上的门给踹了开。   秦婉吓了一跳,刚从桌边端起的药碗一下就扔在了地上,秦婉眼神十分恐慌,那是在开门看到风暖儿竟然追来以后的恐慌。   风暖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上前数步,抓起三角凳就举在了秦婉的头顶,正在吃早饭的秦家随从听到动静连忙爬上来,于小花忙冲进了屋子,也抓起一个板凳对着冲进来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   风暖儿面无表情,根本不想跟她废话:“我相公呢?”   秦婉的笑容有些难看,双眼四处乱瞄:“你相公?你相公我怎么会知道,你不回家找,到我这找我做什么!”   “觉得很厉害是不是?”风暖儿拿着凳子举在秦婉的头上,其他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不管你带我相来谷城有什么事情。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相公交出来!”   秦婉的脸色一白,门外的仆人怕自己带出门的小姐出了事,一咬牙指着屋里:“别动我家小姐,那顾秀才就在屋里。”   风暖儿狠狠扔下了板凳就往屋子里去,地上扔的全是血布,顾倾温紧闭双眼,如同死了一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风暖儿脑子突然不管用了,如果是捉JIAN的话,现在这么多血是谁的?   看着那一脸惨白半点不得动弹的顾倾温,风暖儿双眸一敛,只能是她相公的!   “不关我的事!”秦婉苍白着脸站在外面,后退着摇头。   风暖儿握紧双拳颤抖着手走上前,在顾倾温的鼻子上试探了一下,又摸了他的脉搏,发现还是有气的,连忙对外叫道:“小花!把大牛叫下来!”   小花刚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当即揪了心,听到风暖儿的喊声,连忙哦了两声冲了出去。   风暖儿上前将顾倾温抱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晃了晃:“顾倾温,顾倾温?”明明还是那副眉眼,身上却冰凉的让人陌生,风暖儿声音都嘶哑了起来,眼睛蒙上一层薄雾:“顾倾温,你醒醒……”   秦婉看到了风暖儿这模样,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非要进那品生阁卖字画给你买生辰礼物,那儿没有交税怎么会让他卖?也不知道他招惹了什么人,被打成这样扔了出来……”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秦婉的话全听了进去,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   秦婉的身子一抖。   “你见到我,你怕什么?”   秦婉眼睛始终不敢与风暖儿对视,她结巴了两下道:“你的眼神太吓人了,所以我害怕……”   不对……风暖儿感觉哪里不对,不管是秦婉开门的沉默,还是被撞破了门之后那种恐慌,都不对,秦婉否认了顾倾温在这里,明显不想让自己找到她,这伤的来头,莫非是秦婉伤的?   秦婉呼吸都很小心,那两个仆从跟在她身边,警惕的看着风暖儿。   “小姐……”   秦婉再次冷静了下来,抬手示意他们不要乱动。   小花将大牛带了来,大牛看到顾倾温的状态,完全愣住了:“这,这咋了!弟媳!?”   风暖儿摇了摇头:“来,帮我把相公抬上楼,到我房间去。”   秦婉见风暖儿他们要把人带走,连忙道:“大夫说他没救了!”   风暖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有没有救,我说了算!”   于小花觉得现在应该是先把顾倾温抬去找大夫,可是秦婉说的话让她有点害怕,便没有多话,跟着顾大牛身后就上了楼。   风暖儿的襦裙上沾着血,她路过秦婉的时候,给了一个警告的眼前便离开了。   “弟媳!你在这,我去找大夫!”   于小花跟在顾大牛身后:“那,我去弄点热水!”   现在无论谁看,风暖儿的表情都太恐怖了,一脸的平静,平静的像暴风雨的前夕,谁又知道,她的心中早已乱套。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一动一静   顾大牛去叫了大夫,去了半日却空手而归。   他一脸铁青:“那什么阁的人,听说是个厉害的角色,打伤了人,这些大夫如今没人敢治。”   秦婉能请到人,于小花抓住了风暖儿的手:“要不,暖儿姐,我去求求那秦小姐,找个大夫救救倾温大哥吧,不然……”   风暖儿看着顾倾温的气息越来越弱,怕的浑身都在抖。   “你们出去。”   于小花还有顾大牛都是一愣。   “出去!”   “可是!”顾大牛看着风暖儿这样,表情微微有点变化,于小花上前一把抓住了顾大牛的手。   “走,咱们出去找大夫……”   “可是……”   “别可是了。”   于小花知道,风暖儿定不会去求那秦婉,可是现在顾倾温这模样,风暖儿不可能低声下气求秦婉,但是他们行!于小花这般作想,拉着顾大牛就往客栈的二楼去。   风暖儿将门插上,转身坐在床上抱起了顾倾温,深呼吸一口气。   “我带你去个地方……能救你的地方。”   随着风暖儿的话音一落,他抱着顾倾温随着一道紫光消失在了房间里。   “主人……”   童儿脸上苍白的看着凭空出现的风暖儿,摇了摇头:“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对不对,我说了算。”   风暖儿抱起顾倾温,也多亏了顾倾温的身子瘦,风暖儿也不是娇小的类型,将他打横抱起就往空间里的小平房里去。   “主人,你不能用能源来……”   “闭嘴!”   风暖儿要救他,谁都不能拦住自己。   进入了空间以后,顾倾温的脸色明显好了,不似频死那般的惨白,风暖儿更加确定这里能救他,将他抱进了浴室放在了地上。   “主人,他快死了,你这么做,有违人道。”   风暖儿手顿了一下,或者是因为能百分百的救活顾倾温,她不再那么害怕,没有回应童儿,转身将浴室的门关上将童儿关在门外不去看他苍白的小脸。   深呼吸了一口气,灯暖打开了洒花头。   水落在了顾倾温的身上,风暖儿蹲下身子,给他脱了衣服,只留下了亵裤。   他的身上全是淤青,肩头还有腿部被利器所伤,虽然不是刀刃所致,但甚过刀刃给他的身体带来的伤害。   不到半个小时,他的血止住了。   风暖儿也是一身的水,坐在地上,祈求的看着躺在能源之水下的顾倾温。   童儿将门推开,脸色没有那么的苍白了,却是面无表情。   “主人,你这么做,整个系统会瘫痪一段时间,同样你也会不省人事。”   风暖儿冷笑了一声“不死不就得了,正好给你放个假。”   童儿皱眉:“主人,不好笑。”   “……我知道。”   “……”   顾倾温的脸色好了起来,那张少年的脸平日里最不爱笑,现如今也是没有任何表情,风暖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了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调制好的黑夜白天轮换的正好与外面的世界对应,风暖儿看了一眼浴室打开天窗,漫天的繁星堪比白昼。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顾倾温的呼吸也正常了起来,虽然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和好转,但他的明显的活了过来这就够了,再在这里呆着,外面一定会乱套。   风暖儿抱起了顾倾温,撑着力气将顾倾温的衣服穿上。   “童儿,你能将我们的衣服弄干吗?”   童儿点了点头,身体有些透明,风暖儿的眼皮越来越重,她知道童儿说的该是要灵验了,微微一笑。   “系统瘫痪之前,将我们送出去……谢谢你,童儿。”   “门怎么打不开?!大牛,快,快踹门!”   “砰!——”的一声,门被顾大牛踹开了,秦婉紧张的跟在身后,一个老大夫一脸惊慌的也跟了进来,于小花还有顾倾温带头走在前。   “这。”   老大夫一看,微微遮目。   顾倾温像原本那样躺在了床上,风暖儿趴在了顾倾温的身上,环抱着他的脖子,双眼紧闭,唇色苍白。   “这成何体统……”   秦婉看着顾倾温红润的脸色微微生疑,但她都耽误了一天的时间才答应帮顾倾温请大夫,这一天里足够顾倾温死透了,怎么会红了脸色……   “你别管了,他们夫妻二人!有何不可?!大夫你快点看看顾公子现在怎么样了。”秦婉装作着急道,实际是想看顾倾温到底死了没有。   她为何念着让顾倾温死……   于小花想去推醒风暖儿,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   “啊!!——”于小花看到一双明亮的双眸猛地睁开,尖叫出声。   如果是风暖儿睁开了眼睛,她倒是不害怕,但是这突然醒来的人,是顾倾温!   秦婉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睁开双眼的男子:“你!你还活着!”她这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的言语不明,连忙扯了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太好了!顾公子,你还活着!”   顾倾温有些迷惘,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非常的利落,一种奇怪的改变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于小花微微冷静了下来,脸色痛苦的抽着自己的手。   “倾温大哥,你抓的我好疼。”   听到小花的声音,他松开了手,微微侧头环顾四周都有哪些人。   一个老人,还有秦婉大小姐,还有顾大牛还有于小花。   “现在……天黑了吗?”顾倾温记得,他好像看到了特别美丽的夜空,问出口以后,抬头只见床榻之上的缦布。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脸,突然清醒过来。   “暖儿呢?”   话语间,顾倾温微微动了下就要起来,那大夫一把按住他的身子。   “你现在大难不死,就别乱动折腾了。”   毕竟收了秦婉的钱,现在这公子起死回生,乃是他的幸,若是救好了,说不定他还能得个神医的名字。   但是想到压制了谷城的那股势力,他又松开了手。   顾倾温感觉到身上有一股重力,或者是因为风暖儿压住他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开始没有感觉到,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重新躺下没有动。   “发生了什么?”   秦婉握紧了拳头,上前两步。   “顾公子,你忘了吗?你在品生阁卖字画,然后好像是被人给打了,丢了出来,是我救了你。”   顾倾温盯着她看了一会,看的秦婉心里直发慌。   “大夫,快点给顾公子看看。”   秦婉推着大夫,那老大夫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没敢抱怨,拿起了顾倾温的手把着脉。   “嗯……”   大夫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圆睁:“这,顾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脉象平缓……”说到一半,他又检查了顾倾温手上的伤处。   伤处明显,显然是经过暴打所致,但是顾倾温确实没有什么大碍。   “不可能……”秦婉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并未让人看清,那大夫做了一番诊治之后,跟着秦婉走到外桌,开方子。   “大夫……”秦婉伸手拉住了那大夫,额头上出了细细的汗:“顾公子……真的没有大碍?”   大夫奇怪的看了一眼秦婉,一脸稀奇的点了点头:“除了身上的伤比较严重以外,脉象其他的都是正常的。”   “你确定,不是回光返照?”   大夫有些不快活:“你是在怀疑老夫的医术?”   这大夫没道理说假话,秦婉陷入沉思,掏出银子给了这大夫,她的两个仆人就站在门口,一脸迷惘的看着秦婉。   于小花推了推暖儿。   “暖儿姐,起来了,倾温大哥醒过来了。”   就这么一推,风暖儿突然从顾倾温的身上掉在了床侧上,顾倾温心中一乱,连忙撑起身子做了起来,或许是躺的久了,也或许是失血过多,刚刚坐起来便头脑一晕重新躺了回去。   “暖儿姐怎么了!?大夫大夫!你快进来看看!”   那大夫听了他们的呼喊声,连忙走了过来。   “怎么了,又有一个病人?”   顾大牛也是一脸的焦急:“我弟媳她刚刚推她,一点动静也没有。”   “哦?”老大夫惊奇,连忙跪在了床边,牵过来风暖儿的手把脉,又扒开了她的眼睛一瞧:“嘶?这可奇怪了,一个受了重伤倒是醒了,一个啥事没有怎么就睡了。”   这夫妻二人还真是奇怪,老大夫摇了摇头,对着于小花摇了摇头:“那小娘子一点事都没有,或许是有些点累的,让她好生歇息歇息就行。”   大夫他们离开了,秦婉出了银子给他们付了药钱,好人派的作风让顾大牛还有于小花对她十分改观。   夜也深了,顾大牛顾倾温吃了药,又看了一眼风暖儿。   “要不让弟媳跟小花一起睡?”   顾倾温不在意的闭上了眼睛,这一会儿他是一动未动:“不用了,让她与我同睡吧。”   说来他们也是夫妻二人,顾大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小花刚将药碗端给小二,见顾大牛出来一脸担心。   “怎么样了,暖儿姐醒了没?”   “都很好,就是弟媳还没醒。”   “哦。”于小花点了点头,张嘴就是一个哈欠。   “醒了,都晚了,赶紧回屋睡吧,有啥事,明天一早再说,倾温现在还不能动,咱们明天要起早一点照顾他们。”   于小花点了点头,一脸困意:“嗯,赶紧睡吧。” 正文 第七十章 入住徒府   顾倾温在床上躺着一动未动,风暖儿也没有动。   他觉得有些奇怪,他的身体有些奇怪。   那天在品生阁中,有人下了杀心要将他弄死,共伤了他十三处,顾倾温记得那些疼痛无比的地方在哪里,但是现在……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顾倾温突然抬起了手,然后撑着床榻,慢慢的,又毫不缓懈的坐了起来。   一切如同个正常人一般。   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风暖儿,伸手将她挪正。   身上还是毫无疼痛,一切让他觉得怪异又激动到浑身颤栗。   顾倾温下了床,那只本被打断了的腿,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地上,一瞬间的不适应差点没有站稳,反应过来的瞬间,则成了狂喜。   他的腿?好了?!   顾倾温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床榻上躺着的风暖儿,第一时间想告诉她,他的腿好了,不需要拐杖继续活下去了。   夜深了,顾倾温坐在床上等着风暖儿醒来。   他伸手撩着风暖儿的发丝,见她沉睡的容颜,心中沉静了下来。   第二日,秦婉来看望他,顾倾温装作沉睡,只听见她在一边交代小二几句话,便离开了。   顾倾温皱了眉头。   这里明明已经没有她的事情了,为什么还在留在这。   说起那日他进谷城,是为了风暖儿置办生辰礼物,也是为了顺道来这里看中才文的品生阁,借机卖上些画,拿了银子让风暖儿开心一番。   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人敢在谷城对他下杀手。   顾倾温继续躺在床上装伤,风暖儿在身上藏钱的位置他都知道,风暖儿昏迷了几天,他们便在谷城逗留了几天。   再多的钱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顾倾温身上还有上次从风暖儿那拿来收着的银两,分文未动,交给了顾大牛让他去买了一辆马车,这比起牛车方便多了。   秦婉跟着他们一起逗留,知道他们在收拾行李之后,连忙冲了上去。   “你们要走了?”   顾倾温正整理着衣袖,他脖颈上还有淤青和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清晰,瘦弱的少年身子,却出乎秦婉意料的拄着拐杖,好生站在桌前。   “这几日,多亏了秦大小姐的照顾……”   顾倾温话外有话,秦婉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尴尬的点了下头。   “那,顾公子是回谷镇?那我们应该顺路。”   顾倾温安静的听着秦婉将话说完,然后摇了摇头:“我们不回谷镇,我们去徒大将军的府上。”   顾大牛拎着行李刚走过来,站在秦婉的身后,听了这话,眼睛瞪的老大咽了咽口水:“我们……我们不回谷镇?去大将军的家里?!!”   顾倾温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往床榻前走去。   “大牛,暖儿还靠你帮忙抬上马车。”   顾大牛傻愣愣的连忙点头:“好、好……”   秦婉还站在门口,听到顾倾温说他要去徒大将军府上,嘴唇都白了,神色慌张,半天没有离开。   顾倾温微微侧目,未能看到秦婉的位置,却心中有了定数。   “秦大小姐照顾我们的地方够多了,到了徒大将军的府上,自然是会有更好的照料,秦大小姐莫要担心,好生回去,别让秦伯父秦伯母担心。”   秦婉咬了咬嘴唇,知道这次是没能得手,什么话也不想说,听完顾倾温的这一席话,转身离开。   顾倾温伸手为风暖儿整理了一下发丝,眼眸深邃起来。   谷城不安全,回谷镇更不安全,现在最安全的也只有徒胜的身边,就算有人敢动他,也不敢上将军府上闹事。   ……   “什么?”徒胜嘴角一抽,他听了身边亲信的话,点在桌子上的手指顿了一下:“顾侄子要来?”   那亲信抿唇点了点头。   徒胜并不是不欢迎顾倾温,只是这小子比起自己那不沾家的徒令琅,还要让他抵触。   顾倾温是个温性子的孩子,嘴上却处处是冷刀子,还句句实话扎的人心里难受,徒胜站起身摇了摇头,知道顾倾温现在的处境艰难,如果不是遇到了麻烦,就算是徒令琅,顾倾温也不会找他帮忙。   “算了。”徒胜摇了摇手:“这孩子难得求人,准备一个房间,让他住下。”   “将军……”那亲信叫住了徒胜,见他回头,咽了咽口水道:“大概,应该不能只准备一个房间……”   “怎么?”   “顾公子此次前来,还带着他的娘子,还有两个村中亲信。”   “哟?”徒胜的嘴一歪,笑了两声:“还拖家带口了,行,你看着在准备,房间定要够了,别怠慢了。”   那亲信弯腰应了声是,见徒胜离开,连忙去准备房间。   坐在马车中,大牛在外面驾马,后面拴着王叔家的牛车,于小花看着睡在车厢里的风暖儿,一脸愁容。   “暖儿姐怎么还没醒?”   顾倾温觉得风暖儿没有醒过来,与他的腿痊愈拖不了干系,但是他现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腿还好着的事情。   “睡着了……大概是嗜睡症。”   “嗜睡症……”风暖儿昏迷的这段时间,找了很多的大夫,基本都是这么给下病症的,顾倾温这句话根本就不能让于小花安心一点:“那大夫说,嗜睡症很有可能一睡不醒,不吃不喝,很快就会……死的。”   顾倾温的手猛然握紧:“不会……我每日都会给她喂些米粥下肚。”   “唉……”   顾倾温看着风暖儿那沉睡了的模样,心中不安了起来。   他不知道风暖儿是怎么治好自己的,明明要死的情况下活了过来,风暖儿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还是她会什么邪术,与魑魅魍魉交易了什么……   ——   徒将军府到了。   门前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男子,他留着山羊胡,两只鼠目一亮,连忙上前去。   顾大牛到了徒将军的府门前,还是有些怵,毕竟是南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上了战场手中不知道拿了多少人头,自然让他们这些无知之人害怕不已。   “敢问,可是顾公子的马车?”   这两眼鼠目的人,是徒将军府上的亲信,叫虞陆,别看他一肚子坏水的面相,却是跟着徒胜征战了十年的勇猛军师。   于小花双目乱瞄的下了马车,顾大牛进去先将顾倾温扶下马车,然后又进去将风暖儿抱了出来。   虞陆看着拄着拐杖的顾倾温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于小花,微微行了礼。   “顾公子,这位想必就是顾娘子了吧?”   一边说着,虞陆心中直摇头:想不到啊,当年赫赫有名的京城第一神童,如今断了腿,只能娶一个面貌平庸的女子为妻。   于小花被虞陆这话说的立刻生气了,见顾大牛将风暖儿抱了下来,上前搀住了顾大牛的胳膊。   “错了错了,我跟大牛哥才是一对,大牛哥抱着的才是倾温大哥的娘子。”   虞陆一愣,四人的形态给他造成了混乱,聪明的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是我盲目了,四位里面请。”   虞陆看着风暖儿昏迷不醒的样子,看来是有比较棘手的情况,他现在没有问出口,有些事,他这个外人不好问,只能等将军自己来过问。   让下人带着顾倾温他们入住了下来,虞陆先去了徒胜的身边跟他说明了顾倾温的情况,顾倾温那边收拾安顿好了,便来拜见了徒胜。   “徒伯伯。”顾倾温请礼道。   时隔八年之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倾温,不同八年之前的少年弱骨之样,如今搀着拐杖,脸上的神色深得徒胜的心意,他上前拍了拍顾倾温的肩膀。   “呃……”顾倾温痛呼一声,双眉微皱,皱的……很假……因为他根本就不疼,但是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已经装了很多天,这让顾倾温想起了风暖儿一身伤的那些日子,莫非她也是这般假装的?想到这层,顾倾温竟有些发笑。   “怎么?”徒胜自知自己的手劲没有下多大,怎么会让顾倾温有痛感?他惊疑之后,细看之下,顾倾温的脖颈之处竟然有明显的淤紫之处,伸手大力一扒,整个肩头全是伤痕。   “这,这谁伤的?!!”   徒胜发了火,怒吼之下,跟在身后没敢抬头的顾大牛还有于小花吓的腿都软了。   虞陆早有耳闻,见顾倾温好生的站着,还以为是谣言,如今顺着徒胜的目光看去,心惊之下,连忙上前。   “回将军,前几日的谣言,看来并非谣言。”   徒胜也是听到了些不好的事情,只是他不相信,也是绝对的自信,自信绝对不可能有人在自己的地盘动顾倾温。   顾倾温面上没有多激动的表情,淡漠的将自己的衣服拉了回去。   “许是丞相的爪牙,竟然伸到了谷镇,将军不妨从谷镇商贾秦家查起。”   徒胜喘了几口恶气:“那姓高的,老子十五岁上战场,他个狗东西还在喝奶,现在竟然敢拔虱子放在老子的地盘膈应老子!”   顾倾温微微抬手,示意徒胜切莫轻举妄动。   “如今高宇在朝中占据的位置,比徒家还要大,徒伯伯为了令琅考虑,千万不要逞能。”   虞陆被这逞能二字吓了一吓,这顾倾温胆子也真是大,竟然敢说老将军逞能……   就在虞陆等着徒胜发飙的时候,整个大厅突然静谧了两秒。   徒胜开口:“那……怎么搞他。”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醒来   徒胜在战场上杀伐无数,不管是在军队还是在先皇的面前,那从来是管不住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得罪人了也没人敢动他。   这点便是让虞陆佩服无比,也惧怕他说错什么话牵连自己,如今与徒胜一同告老还乡,不必担忧那朝堂之上的事情,徒胜火爆的性子依旧没变。   虞陆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徒胜了,没想到途胜却怕这顾家皇罪在身的小公子。   顾倾温微微一笑:“如今那秦婉只怕才是有关联的人,现在应该着急去见了幕后黑手。”   途胜一点头,在虞陆耳边说了几句话,虞陆听了以后,匆匆出了门。   于小花和顾大牛却不解,那秦婉这几日明明倾力相助,怎么会去见什么幕后黑手?那为什么有人要害顾倾温?   于小花有点害怕,往顾大牛的身边站了一站。   “哦对了,倾温,听说你那娘子……现在昏迷不醒?”   顾倾温点头:“是的。”   徒胜皱了皱眉头:“昏迷多久了?”   “……已有四天。”   途胜微微一愣:“这还真没见过,身上可有伤处?”   于小花原本是不敢插嘴的,但见顾倾温犹豫了一下,便慢吞吞道:“没有任何伤处,先前被楚家关起来打出的疤痕都不见了。”   顾倾温皱眉。   于小花算是多了嘴。   “哦?这丫头复原能力好?还是有良药?”   顾倾温摇了摇头:“该是复原能力好。”   徒胜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顾倾温的肩膀,触到刚刚被扯坏的衣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你们都去休息吧,倾温,一会,伯伯让人给你们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   于小花一听有换洗的衣服,两眼都亮了起来,这几天她何曾换过衣服洗过澡,早就浑身不舒服了,这徒胜将军也没有传闻中那般嗜血狂暴可怕。   只是于小花不知道,只是在顾倾温面前他才没有那般可怕罢了。   这一住,便是一个多月,天气真正入了秋,那幕后黑手狡猾的很,没有与秦婉相见,秦家更是查不到一点动向,顾倾温让徒家的线人放了手。   清晨的空气,让顾倾温感觉到了寒意,他拄着拐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比起夏日,他还是喜欢这般寒冷的天气,能让人精神起来。   风暖儿这一睡,睡了一个多月。   那床榻上一身胡桃色对襟襦裙的女子手指微动,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她睡了多久?风暖儿感觉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从床榻上起来,看了看四周,全然不与记忆中的客栈包间一样,风暖儿的床榻前没有鞋子, 她赤着脚下了床榻,往门口走去。   嘴里还有股青菜粥的味道,很是鲜美的味道,刚走到门口,便有人从外经过。   “那顾小娘子当真睡了那么久?”   “可不是嘛……到了咱们将军府,就没见她醒来,每每都是那小花姑娘伺候着。”   这声音很陌生,风暖儿在门上戳了一个洞往外看去。   是两个穿着一样的少女,他们说着将军府,自己在将军府?风暖儿见他们走远,一把推开了门。   那顾倾温呢?!自己有没有救活他?!   他现在在哪里?!   风暖儿感觉自己睡了很短的时间,期间连梦都没有做,她站在了这间别居前,对着来来回回绕了几圈的庭廊提了一口气……   “顾倾温!”   风暖儿大叫了一声,使得安静的徒府上下静息的鸟儿全惊飞了枝头。   一阵秋风吹起,顾倾温那青色衣袂飘飞,他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第一反应竟觉得自己听错了。   “顾倾温!!!顾倾温!!!”   风暖儿又大叫了两声,提起襦裙的裙边,赤着脚就往院外跑。   院外种着一颗桂花树,香味扑鼻,风暖儿刚跑到门口,顾倾温便拄着拐杖出现了。   四目相对,他伸出手:“来。”   他还活着!风暖儿笑开了花,比那桂花还要精致美丽,抓住了顾倾温的手,一下跳在了他的身上,紧紧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能活下来。”   顾倾温差点没站稳,悄悄放下了那只装残装了许久的腿,温柔的揽住了风暖儿:“好了,我要站不住了。”   风暖儿点头,放开自己的八爪鱼,从顾倾温的身上趴下来,然后又不舍的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   “你如果死了,我就一把火把你烧成灰,随便洒了!”   顾倾温微微白了她一眼,看着她赤足而立,一把将她扛起:“你怎么没有穿鞋。”   “没鞋呀。”风暖儿被顾倾温抗在肩头,微微窘迫的点了点他的后背:“你最近伙食好了,竟然能抱动我了?”   顾倾温将她放了下来:“你自己赤脚,能走吗?”   “当然能。”风暖儿挑了一下眉头,:“不过,为什么咱们会在徒府?”   “你怎知这里是徒府?”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有两个丫鬟路过说的,我听到了,对了,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月有余。”   竟然那么久……风暖儿皱着眉头,旁边多了许多的丫鬟还有仆人在那看着这一个半月没醒来的顾家娘子,好奇的紧。   顾倾温随意对着一个丫鬟招了招手。   那丫鬟连忙跑了过来:“顾公子有什么吩咐?”   “帮她找一双鞋。”   那丫鬟低头看着风暖儿撩起襦裙露出的那双脚点了点头:“好,奴婢现在就去。”   “稍等片刻。”   顾倾温出声道,风暖儿看着顾倾温的腿,有点在意,看着还是废的呀,可是空间的水治疗还不治疗个彻底,怎么腿没治好?   顾倾温有意隐瞒自己的腿伤已经好了,伸手挑起风暖儿的脸。   “你瘦了。”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你躺一个多月试试。”不过风暖儿有空间在身,也不怕睡了那么久有什么后遗症,事实证明,她除了比较饿,还真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秦婉呢?也在徒府吗?”   “没有,她回了谷镇,既然你醒了,过几日我们也回去。”   “小花还有顾大牛回去了没?”   “没有,不过长秧跟祥大娘来了一趟,看着我们无事,便又回去了。”   风暖儿想起了顾倾温要给自己买礼物的事情,微微生气的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呀!卖个字画,怎么能被人打成这样?你来了徒府,徒大将军为你报仇了没有?”   顾倾温摇了摇头:“黑手的背景大,想要抓住,一时半会怕是不行了。”   “那打你的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顾倾温扫了一眼风暖儿:“你想干什么?”   “哼。”风暖儿伸出小手:“以爪还爪,以牙还牙。”   顾倾温摇了摇头:“该还的,有人已经让他们还了,全被杀了,弃尸荒野。”   风暖儿一愣,啧啧出声:“这……太狠了……不会是徒大将军干的吧?”   “不是。”他顿了一下:“徒伯伯从来不干一刀杀了让他们快活的事情。”   “顾公子,顾夫人,鞋拿来了。”   风暖儿对徒胜的印象一下就好了起来,穿上了那丫鬟拿来的鞋子,大小正正好合适:“耶?你真厉害。”   风暖儿微微一笑,秋风拂面,那丫鬟的脸上微微发红连忙低下头去:“谢谢顾夫人夸奖。”   风暖儿摆了摆手:“都是同龄人,就别这么拘谨了,叫我暖儿吧。”   那丫鬟没有回答,顾倾温见她穿好了鞋,微微一笑。   “走吧。”   “去哪?”   “你刚醒来,当然是去拜见一下徒伯伯,他想要见你很久了。”   “他知道我呀?!”风暖儿跟在顾倾温的身后,好奇的问着:“他为什么想见我?”   顾倾温觉得风暖儿的话无缘无故的多了许多。   “……风家的大小姐人称三美之一得我蒙尘看上了眼,徒伯伯想见你,自然是想代表长辈的身份。”   风暖儿点了点头,伸手整理了一下两髻的头发:“我的头发乱不乱?”   顾倾温侧头,看见一张朝思暮想的如画颜容,停下了脚步。   “别动。”   风暖儿老实的停了下来,嘴巴却是说个不停:“是不是头顶的头发鼓起来了?还是有点乱,要不我回去整理一下再出来,对了,小花在哪?让小花帮我……”   顾倾温微微低头一个吻烙在风暖儿的头上,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你……”风暖儿捂着头,耳根发热:“你干嘛突然亲我?”   顾倾温无奈一笑:“你猜呢。”   “哎呀!”风暖儿捂住了脸:“想不到你是这种人,走走走,赶紧去见徒伯伯。”   风暖儿快步的走在前面,顾倾温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退下去,拄着拐杖跟在了风暖儿的身后。   “你走那么快,认识路吗?”   “……不认识啊!你走快点嘛!这人多,都看到了……”   徒胜还没得知风暖儿醒来的事情,他对这种大家闺秀自然是温柔许多,还想着别说话重了吓着人家,谁知道一个像猴子一样的胡桃色身影,突然一跃入门。   那门槛挺高,徒胜正安静的喝着清茶,被这突然蹿进来的一只吓了一跳。   风暖儿自知自己醒来太过激动了,连忙收敛了一下,收手收脚的往那身高体壮的中年大汉身前一站。   “徒伯伯,你好。”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山雨来   “这……醒了?”徒胜诧异了一番,起了身上下打量着风暖儿。   前几日他便上门看望了这睡美人,也请了名医,谁都说风暖儿没有大碍,只是睡着了,这睡着的时间也太长了,可是她真的只是睡着了,身体也没有其他的异样。   如今看来,躺了一个月有余,还活蹦乱跳的,真的是没有一样。   风暖儿见过徒令琅,那小模样长的虽是青俊,但始终少了一份将军的戾气,风暖儿直视着徒胜,徒令琅眉宇间是有那么几分徒胜的影子,若不是这种情况下,风暖儿绝对看的出来,这就是徒令琅的父亲。   因为他们二人的眼神,真的是像极了。   “醒了。”风暖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因为系统瘫痪,在人家家里睡了那么久。   顾倾温也跟着进了屋,他没有想到,风暖儿非但没有害怕徒胜,还敢四目相对这么久。   “暖儿已经醒了过来,我们也该离开了。”   徒胜想让他们留下来,突然顿住。   “倾温,你离开以后,切莫要出谷城,甚至于谷镇,我要去朝中一趟。”   顾倾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有的锋芒收于眼底:“徒伯伯多加小心才是。”   徒胜上前拍了拍顾倾温的肩膀,又摸了摸风暖儿的头。   “真是苦了你们了。”   风暖儿不解,默默接下了这句话。   短暂的相见之后,顾倾温带着风暖儿还有顾大牛于小花坐上马车当日离开了徒府。   ——   一切加快了节奏,风暖儿他们回了谷镇胡老村中,赶上了秋季多雨时节,顾大牛上不了山,风暖儿他们这几个住在山下的房子也都遭了殃全被山上落下的雨水阉的不能住人。   这还不算什么,几乎奔溃的是长秧的爹娘。   他们全是靠着种地收成讨生活的,如今大水一淹便没有停过,村子地势比较洼的住家几乎都不能住了,被雨水灌注淹了的庄稼也多了许多。   风暖儿他们回来以后,直接住在了小花的家中。   “这大水淹了几乎全村的生计,长秧的娘更是整天哭个没完。”   祥大娘这么说着,风暖儿抬头看去,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这雨总是会停的。”   风暖儿安慰着,将拾好的针线放到一边。   “唉。”祥大娘叹了口气。   她是个寡妇,身上也没什么钱,这两日山中发水,去镇子上路过的那泉池水也都漫过了路,摸不准就淌进了池水里,淹死都不知道,这坐吃山空的,镇子上又有个事儿,心烦的紧。   刚回来的风暖儿他们,家中的储备都来不及收拾,顾倾温的那些书画,看来是用不了了。   祥大娘踌蹴了好一会,走到炕前坐下,伸手抓住了风暖的手,又叹了口气:“唉,暖儿丫头啊,大娘想拜托你一件事儿,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风暖儿一愣,点了点头。   “大娘,有事您就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祥大娘点了点头,握紧了风暖儿的手:“这整个村子里,也就只有你会游泳了,村口那池水漫了,我这镇子上还有个活没干了,如果不去说一声,这整整一年都白忙活了,那凤醉楼的管事的,一定将我的工钱都扣了。”   于小花正巧走了进来,上前晃了晃祥大娘。   “那工钱不要便不要了又如何?怕他作甚。”   顾大牛紧跟在于小花的身后进了屋点点头:“暖儿刚醒来没多久,她这嗜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万一淌河淌一半又发作了咋办。”   风暖儿在心里默默的无奈的了一下,她在祥大娘家住着也不方便,空间也进不了,正好决定要出去一趟,祥大娘拜托的事情她是一定要接下来的。   “没事儿,我行的。”   祥大娘听了顾大牛的话也犹豫了起来:“那要不你别去了,暖儿丫头,反正也没多少工钱。”   “没事!”风暖儿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壮着呢,别担心,今儿个下午我就去,挨晚上回来。”   “那要是倾温知道了,定要生气。”   风暖儿摆了摆手:“你跟他说没事儿,等我走远了以后,不然被半路逮回来多冤啊。”   顾大牛话一堵,便没有再说。   ——   当天下午,风暖儿踩着水淌了过去,几次走斜踩到了池水边上,差点儿滑进去。   幸亏她是个会游泳的,要是不会游泳的走这儿冒风险,指不定一个脚滑就上不来了。   风暖儿淌过了水走了挺远以后,点了两下鼻子,瞬间进了空间。   还是没有变,只是童儿隔了两三秒钟以后才出现。   风暖儿摸了摸他的头:“怎么醒了?还是充好电了。”   童儿歪着头:“是不想理你。”   还有小情绪了?!风暖儿大呼厉害,伸手一把抱住了童儿:“你看你,闹什么小孩子脾气的,咱们这不都好好的么~”   毕竟是系统组织而成的,童儿也只能言语中表达一点不满,也不存在生多久的气。   风暖儿整理了一下空间的种植收成,正要离开的时候,童儿塞给了她了一粒种子。   “这是……”   童儿看着风暖儿没说什么,风暖儿突然想起来系统崩盘之前自己干的好事,她用了豌豆种子改变了属性,现在这颗可是能让人拉肚子的毒豌豆呀~   “你帮我收着呢。”风暖儿放进自己的小荷包里收了起来:“好孩子,我现在还有事,不能在空间里多呆了,等这两天谈一笔生意谈妥了再来。”   童儿点了点头,风暖儿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将空间收拾好了以后,她步行往谷镇走,第一次跟着顾倾温进城她也是徒步,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样子。   今儿个天气阴,看样子还会下雨,风暖儿也看不到太阳的变化,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到了谷镇的时候,下半身潮湿的衣角都干了。   风暖儿拎着的那双鞋子还没有干,但是总不能赤着脚进城让人看笑话,风暖儿将手中提着的鞋扔在了没有积水的地上,刚穿进了一只脚,身后突然有辆马车急行而来。   “哗”的一声,溅了风暖儿一身的泥水。   风暖儿的脖子里都被灌进了不少,她闭着眼睛握着拳头气的可以。   那马车突然在城门口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就见一身白衣的公子,扶着车延,跳下了马车,露出一个很假的惊讶脸看着风暖儿。   “怎么是你,顾娘子?”   风暖儿不用正眼就知道这人是谁,伸手对着他招了招手。   “缶自寒,你过来。”   他啧啧了两声,站在城门口双手抱胸:“你都叫在下的全名了,在下哪敢过去,怕过去了,一身皮都没了。”   风暖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及其开朗的笑容,对着缶自寒再次招了招手。   “不会的,你过来。”   缶自寒指着风暖儿摇了摇头,走了过来:“这可是你说的,不会的哦。”   “当然不会。”风暖儿看着走过来的缶自寒,跃起身子往身侧的水坑里一跳,突然溅起的泥水让缶自寒的脸色一变,根本没有来得及躲开,一身白衣遭了殃。   “哈。”缶自寒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看着自己腰部以下被溅上的泥水,看着风暖儿:“你这是,报复我?”   风暖儿点了点头,学他刚刚的架势双手环胸。   “是你的马车先动的手。”   缶自寒隐忍的抿了抿嘴唇:“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银子吗?”   风暖儿不知道他的衣服多少银子,却也知道什么是该听什么是不该听,连忙双手堵住耳朵:“我才不听,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讹我。”   “讹?”缶自寒点了点头,看着她比自己身上还要严重的泥水,也有些抱歉:“好了,错在我的马车行的太快了,你进城要做什么?这一身可不好,要不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吧。”   “秀銮坊?”风暖儿歪头一问,缶自寒刚一点头,她就态度一百二十度转变了:“好!走!”   秀銮坊里的衣服几乎都是精美的质品,一身泥水是可以洗掉,但趁机坑他一笔总不过分吧。   不过天色也不早了,风暖儿晚上还要回村子。   “等等,你先陪我去一趟凤醉楼,我有点儿事要先办了。”   缶自寒挑眉:“你怎么认为我有功夫陪你去风醉楼,就没有其他的事?”   “在溅我一身水以后停下来还有功夫跟我打趣的,能有什么大事?”风暖儿主要还是看中了他的马车,如果坐着马车在镇子里来回,也省得她累断了脚。   缶自寒微微点了点头:“好像也是有点理的,那就上马车吧。”   缶自寒的马车,简单奢侈……   风暖儿坐在角落,什么都不敢动,挺直了腰身,生怕将身后车壁上那细碎的银色光亮给蹭了下来。   “那是银光丝绸,轻易是不会被你蹭掉颜色的,不过你坐正了也好,免得身上的泥水蹭到了上面。”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不一会就到了,马夫嚷了声,风暖儿先行出了马车,自己跳了下去。   凤醉楼来过一回,还算是有头绪的,风暖儿直直往里走,小二见了连忙伸手将她拦住。   “哎哎哎?你干嘛的?”   风暖儿见他一副看到了叫花子的表情,不悦的皱起眉头。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帮忙打杂   “怎么。”一只手搭上了风暖儿的肩膀,缶自寒微微挑起眉头,风暖儿伸手拍开。   那小二打眼一看,这可是秀鸾坊的大东家,在凤醉楼里算的上老顾客了,他哪有不认识的道理,当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哎哟,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这位姑娘竟然是否大东家带来的,要吃点什么?里面请,里面请~”   势利眼,这世上总会有那么几个,风暖儿不在意,语气平淡的问向那小二:“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你们管事的。”   找他管事干什么?不过毕竟是缶自寒带来的人,他也不好多问,点着头往里去。   “咱们管事的在里头来着,我帮你们把他叫出来,还是……”   毕竟是帮祥大娘请假,在外面说有些不太好,风暖儿也不想让这缶自寒知道自己来这风醉楼是干什么的。   “我跟你进去吧。”   缶自寒抬脚就要跟着,风暖儿伸手拦住他:“咱平民小百姓的事儿,缶大东家就别跟着来了。”   “呵呵。”缶自寒笑了两声,双手举起表示不进:“好好。”   跟着小二过了三个房门槛,到了一个别致的小花园地方,有两个年级相当的中年男子,正盘膝下棋,小二对着风暖儿招呼了一下手。   “刘管事,有人找你。”   下棋的其中一个穿着灰白色对襟长袍的中年男子与另一个穿着暗黄色的中年男子一起抬头,显然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风暖儿微微吃惊了一下,随后对着那灰白长袍的男子微微颔首:“刘管事,我是帮凤醉楼的一名工人帮忙请假的。”   “请假?”那灰袍男子对于风暖儿确定自己就是刘管事很吃惊,但没有问出口,只是微微吃惊他说要帮人请假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三天的米,四天的面,多了一天放那都会坏,你说的是祥婶吧。”   风暖儿皱起眉头,觉得这刘管事不好对付的模样,点了点头:“是的。”   风暖儿不怎么想跟他们打交道,话语间也是三分木讷,刘管事点着头站了起来:“她这不来做工,前头也不打声招呼,我这少了一位厨娘,今儿个的生意都难干许多,你说这其中的亏损,我要找谁?”   风暖儿只是来帮忙说一声,可没想摊上事。   “刘管事……”小二的笑容有点儿尴尬的上前想要说一声,这姑娘可是跟着秀鸾坊的大东家来的,刘管事以为他要求情,双眼一瞪。   “关你什么事,在这乱插嘴。”   “可是……”   小二还想再说,坐在棋盘另一边的暗黄衣袍的“另一个刘管事”冷眼看了他一眼,小二立刻闭了嘴。   “那你要怎么样,我只是来帮祥大娘请个假而已。”   那刘管事笑了一下:“没事,你可以走了,只是回去了以后,可要告诉那祥婶一声,她今年做工的银钱可就全扣完了。”   风暖儿表情微动,祥大娘情愿拜托自己来说一声,也不想丢了这份工,原来是因为这刘管事,这般做法未免不太人道。   “胡老村发了水,村中的池水这两日也漫了上来,祥大娘迫不得己没有来,刘管事你们凤醉楼处理工人的事情不用做到这么的无情无义吧?”   “无情无义?”暗黄色袍子的男人不敢相信风暖儿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干活拿相应的报酬,你来我往,谈什么无情无义?”   风暖儿一愣,随后改口:“这话是我用错了词,那你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若是旁人,风暖儿绝对不会这般求情,但是这人是祥大娘,对她也是很好,风暖儿不想让祥大娘一年的功夫白白废在了大水里。   “同情心?”刘管事双手背在了后面,上下看了看风暖儿的脸蛋“正好,今日有几个大客,你若是在旁帮忙端茶递水自然是揽客的最好货色,若是你陪上他们一顿饭的时间~我自然不会扣那祥婶的钱,还会加上一倍。”   风暖儿不傻,她现在这一身泥巴样,看着就是穷苦样,穷人有什么病?那就是穷病,某些有钱的最是喜欢拿着穷人的病开玩笑,他们说的自然不是玩笑话。   门口还有个缶自寒,就算不是个能上磨的驴,拉出来也能充当个大的,风暖儿这也算是有背靠的,不妨拿着缶自寒来压压他们。   “抱歉,缶大东家还在外面等着我跟他谈笔生意,若是你们真的要这么刁难我……”   “缶自寒?”暗黄色袍子的男子有了兴趣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小二:“来了?”   小二苦笑了一下,连忙点了两下头:“来了,就在外面候着,跟着这位姑娘一起。”   那暗黄袍子的男子上前两步,左右看了看风暖儿的脸蛋,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这脸蛋还真是别致的很。”   他言外之意无非是风暖儿靠着脸蛋勾搭上了缶自寒。   风暖儿瞬间火了。   “你去把祥婶今年的工钱算清拿给她,祥婶以后也不必来这儿做工了。”   风暖儿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祥大娘丢了这份工,走上前拦住了要离开的暗黄袍子的男子。   “你等下。”   他神色不变得看着风暖儿:“怎么。”   “我是妇人,与那缶大东家交易过几次绣样儿,今日这一身污泥是否大东家的手笔,他自觉理亏想让赔我一件衣服,祥大娘的事儿重要,便让他的马车载了我一层,索性跟着来了这,如果有什么误会的话,希望你们能理解过来,我是来帮忙请假,不是找事,更不想因为我让祥大娘丢了这份工作。”   风暖儿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伶牙俐齿的模样倒不像是无知妇人,刘管事在一边听着,跟那暗黄袍子的男子交换了个眼色。   “刘管事,请收回你们刚刚决定的事情,我不想让你们给谁这个面子让我拿着银子走人,今日不是却后厨做工吗?我可以帮忙,作为祥大娘,后三日告上假。”   那刘管事上前两步:“掌柜的?”   掌柜的?风暖儿挑眉,暗暗有些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一对双胞胎兄弟,开了个酒楼,一个是掌柜一个是管事,风暖儿看着他们一模一样的脸,竟觉得很好玩……   “可以。”   那掌柜的点了点头,风暖儿连忙应允了下来。   “那我先去跟缶大东家说一声,衣服送来凤醉楼就行了,我今儿个下午就在凤醉楼帮忙补上今日祥大娘没干上的活。”   ——   缶自寒在外等的时间也不错久,喝了三盏茶,又吃了小半盘桂花糕,嗓子里腻的狠,直接付了银子便老实的坐在那等着风暖儿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秀鸾坊间还有事等着他处理,却为了要赔一件衣服闲坐在凤醉楼,等着某个女人办完事。   风暖儿出来了,站在缶自寒的身后看着他一桌子茶点,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快活。”   因为他这秀鸾坊大东家的身份,凤醉楼里的掌柜还有掌事都卖了脸,风暖儿遭了罪也呈了能,不过无所谓,现在也用不到他了。   “这不在等你,你去的时间也够久的。”   “你回去吧,将赔给我的衣服送来这凤醉楼,我要在这干活了。”   “干活?”缶自寒笑了,然后抿唇一声轻咳:“那个,给了你多少银钱让你屈尊在这干活?你说,我给你双倍的,你给我弄几个绣样。”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   想让她在跟秀鸾坊合作,那真是不太可能了。   “一百万两!你给双倍呀,给的起我就跟你走。”风暖儿自知自己这是玩笑话,转身就要离开:“缶大东家好走,我还要赶紧干完活回村子。”   缶自寒一把拉住了风暖儿的胳膊:“行,三百万两,只要你肯继续给我绣样。”   三百万两!风暖儿心中一动,连忙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定心丸可吃不得:“缶大东家,请你放手好吗?”   三百万两都码不住这风暖儿,看来以后是再无可能跟她合作了,缶自寒心中有些失落,风暖儿的那绿萝绣面一出,京城之中的分铺可是销售殆尽,以京城三美的名声做出的那副白鹿旗袍画儿先是一阵噱头,等到衣服出来了以后,皇城之中的公主妃子上上下下要了上百套。   这一层回收,可不止三百万两这么简单。   缶自寒看着风暖儿离去的背影,心下暗暗打算一定要让风暖儿重新与自己合作,不管用什么办法……   小二带着风暖儿来了后厨帮忙,在一边洗菜劈柴的全是比风暖儿大的妇女,年轻的倒只有风暖儿一个,大厨都是男的,这点风暖儿理解,因为是酒楼,出菜可是体力活,女的一定做不来,只能打打杂。   风暖儿一进来,那些大厨就开始目光游弋,心不守舍了。   毕竟是个年纪轻轻又貌美的姑娘,要不是看风暖儿的妇人发髻,早就上来搭讪了。   风暖儿很是沉默,询问了一下自己该做的事情,抱着一大捆子青菜就蹲在角落里默默的折了起来。   “哟,祥婶今儿没来,这鱼龙混珠个什么东西进来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误会   一听就是个找事的,风暖儿没搭理,默默的折着青菜,早点完事早点回去。   来人是刘管事的婆娘,平日里帮着刘管事处理一些不听话的做工,出了名的难惹,那些厨子一看,纷纷低下了头不再看女神。   风暖儿见这场景,手上一顿,继续折菜。   "哟,装聋?"兰婆子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菜叶子,蹲下身子捏起放在了风暖儿的眼前:“你看看,你折的这是什么菜叶子?按你这种折法,凤醉楼迟早是要关门的!”   这话也就只有兰婆子敢说罢?   风暖儿只是来帮忙打个工,若是自己得罪了人还好说,若是因为自己顶嘴让祥大娘受了罪,那可就让风暖儿过意不去了,能忍则忍吧。   兰婆子站起身,不言不语的伸脚对着风暖儿的肩头去了。   “哎……”风暖儿一个措不及防被踹歪在一边,然后整个人都懵了,一股子无名火生在心里,风暖儿压了一下,见没人来帮自己,便自个儿站了起来。   “你是谁?没看到我在干活吗?”   兰婆子冷笑一声:“哟,还真没有看到。”   风暖儿抿唇点了点头:“没事,那您有什么事?没事我就继续干活了?”   兰婆子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风暖儿:“刚刚还没看出来,是一张巧致的脸,难怪能迷住秀鸾坊的大东家。”   其他的厨子这么一看风暖儿的眼光都变了。   这误会可绝对不能容忍,但解释就是狡辩了,风暖儿拾起地上没折完的菜,打算惹不起躲得起,正要离开,这兰婆子哪那么容易放过她,伸手揪住风暖儿,连衣带肉的。   风暖儿反手甩开,抱着的菜也一并扔了,终于忍不下去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兰婆子一瞪眼:“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凤醉楼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你这种做工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做甚?”风暖儿收手收脚,万一着这后事找到了祥大娘的身上,她这气撒了可就给祥大娘找难事了,连忙认怂:“我要折菜了,你最好别再找事。”   “我找事?”她对着风暖儿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这么说,就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这番话一对风暖儿喷出来,风暖儿就觉得不爽了。   左右惹不惹,这后厨难么多做工,怎么单单就找上了自己?!感情是故意来找事的吧?这婆子不可能单纯,若是在凤醉楼里身份大的,那一定是身后有人教唆她来找事的。   风暖儿兜里已经将祥大娘上半年的工钱全领了,本就想着不让祥大娘丢了工才在这凤醉楼里呆上一下午。   看样子看自己不爽的,不是那刘管事,就是刘掌柜。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风暖儿将;撸起的袖子用力的甩了下来,冷眼看着这兰婆子:“若是不想让我在这干,就直说,祥大娘揽的这活还真没什么好干的,区区凤醉楼就这么厉害?呵呵,我是看清了。”   说完这席话,风暖儿转身就走,那兰婆子被风暖儿的突然发飘整的一顿,随后反应过来风暖儿的语出不逊,追着就骂。   “哎?!你个不要脸的,勾引着缶大东家跟着跑,是不是得了好处啊,连我这凤醉楼都瞧不起?你跟你那穷乡亲都别进来,进来一次打一次!不要脸的……”   “说什么?!”   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风暖儿刚出了大厅,听了这骂声,脊梁骨都僵了,她这要骂人,又不是骂不出来,只是看到门口的来人,整个人就委屈极了。   顾倾温带着祥大娘来了凤醉楼。   祥大娘在一边听着那兰婆子骂的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平日里缓声沉色的顾倾温则是大吼了出来。   缶自寒则是尴尬的站在风暖儿与顾倾温的中间,十分不是位置。   顾倾温那句说什么,实是对着兰婆子吼,更多的是对着风暖儿。   缶自寒拿着一套梅黄衣,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他不来凤醉楼吃饭,还能干什么?兰婆子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看风暖儿还有缶自寒的眼神就变了。   他来的太不巧,风暖儿刚刚只注意到了门口的顾倾温,没有看到缶自寒,这现在明眼人一看,都心道这小娘子算是被捉在现场了。   风暖儿绕过缶自寒去抓住顾倾温的手。   “相公,我今儿可……”   顾倾温将手一收,微微散发着冷,风暖儿被这冷激寒了脸。   “你不信我?”   她本想说今儿个真倒霉,不仅被缶自寒路过的马车给溅上一身的泥水,帮祥大娘请假还留在了这儿干粗活。   可是现在,她说不出来。   因为顾倾温收回的手,或者他发冷的脸。   “……”顾倾温没有回答风暖儿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分暖的眼睛:“你怎么还不回去。”   风暖儿抿着唇,不回答,缶自寒拿着衣服转身走到他们三人的身边。   “不巧。”缶自寒这么一说,将手中的衣服往顾倾温的神器那一递:“今儿个行车行的急,不小心将污泥溅了顾娘子一身,她说来这凤醉楼有事,我便将赔礼的衣服送到了这儿。”   “何必劳烦亲自动手。”   顾倾温没接过衣服,犹豫的伸手拉住了风暖儿的手。   “跟我回去吧。”   风暖儿将自己的手猛抽了回来:“不要。”   祥大娘觉得这事不好了,连忙上前抱住了风暖儿的肩膀:“暖儿丫头,都是我的不好,让你淌了浑水儿,秀才是误会了,他们读书人就是脑子不转和,你就跟着大娘回去……”   风暖儿被祥大娘劝动,抬头看了一眼顾倾温,他脸上没有任何误会的样子,心中一梗,风暖儿抓住了祥大娘的手。   “……好,先回去。”   缶自寒拿着衣服跟在后面跟了一小会,顾倾温先走在前头,风暖儿转头接过他手中的衣服。   “你走吧,你的赔礼我也收到了,今儿可因为你遭殃了。”   缶自寒耸了耸肩,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顾倾温。   “大不了你跟那秀才合离,我不介意娶你。”   祥大娘听了这话,顾不得他是秀鸾坊的大东家,伸手照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巴掌:“你呀你,你说什么呢!姑娘的清白最重要,你若是为了丫头好,就别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缶自寒你还真是个混蛋!”   风暖儿说完这话,拉过祥大娘就走。   缶自寒摸了摸鼻尖,被骂作混蛋也并没有半点不喜,反而开心极了。   特别是看到顾倾温那慢下来的脚步,便更加的愉快不已。   风暖儿他们走到快天黑了,才到了村口的溪边上,现在水也褪下去不少,顾倾温走在前面,突然伸手朝后。   “拉住我。”   “……”风暖儿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情不愿动都不动。   祥大娘推了一把风暖儿:“快啊,小花又不会做饭,估计还在家饿着呢。”   顾倾温见风暖儿还没伸出手,回头非常有耐心的看着她:“你若是心里有屈,就回去同我好好说。”   这话说的像是风暖儿无理取闹一般,她瞬间就不愿意了。   “刚才躲开我的是你,不信我的是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都不相信我,那我们还过什么日子!”   顾倾温一愣:“我没有……”   “你还敢说你没有!刚刚在凤醉楼,你就躲开了我,我问你信不信我,你都不回答,那缶自寒说了原因,你也没有跟我说对不起误会你了,这一路上来都没有!你不相信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现在还想拉我的手!你想的美!什么心里有屈!我不想跟你说!不屑跟你说!”   这附近出了他们三个也没有其他人了,风暖儿红着脸当着祥大娘的面都没作他想,全然不经过脑子思考就说出了这些委屈的话来。   祥大娘愣住,顾倾温却大笑了出声,要拉住风暖儿的手无所适从以后,竟上升揉了揉风暖儿的头。   “好了,我们回去说,你若是不解气,可以打我。”   祥大娘一声笑了出来,风暖儿梗的一下不出声的,拿开顾倾温的手拉在自己的手中:“还不快走!小花都要饿了!”   在祥大娘的取笑声中,风暖儿他们顺利的回了村子。   风暖儿会水,这不算什么,顾倾温认路,就算是漫了水,他看着太阳或者星辰也能找出路来。   “总算回来了。”   于小花出了屋子来接人,看到风暖儿一脸的不高兴,愣了一下:“咋了,暖儿姐,谁欺负你了?”   平日里就算是再不高兴,风暖儿也不会把不高兴挂在脸上的,就算是打架之后一脸的伤,也是没事人一样,于小花可是吃透了风暖儿的脾气,再生气也是笑脸相迎,让人摸不透情绪的人,今日怎么那么明显?   “是我。”顾倾温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两个字,言语中竟还有几分得意?风暖儿不愿搭理他,转身就进了屋子。   顾大牛在后屋里蒸着馒头,白气噗噗的,风暖儿抱着自己的新衣,想换一身,见风暖儿进来就开始解衣带,连忙蹦了起来。   “弟媳!等下!俺、俺还在这,俺先出去你在脱。”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如果我变了   真是被顾倾温惹恼了,风暖儿看着捂脸跑出去的顾大牛,自己愣了一会,便开始脱起衣服来。   顾倾温看了从里屋出来的顾大牛一眼,几人都没有说话,于小花耸了耸自己娘亲的肩头:“娘呀,发生了啥事?”   “小孩子,别多问。”祥大娘是不担心的,从风暖儿大老远的跑来了胡老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都是对顾倾温有感情的,不然凭着她那副长相,怎么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残疾的男人。   但这事也有她的份,如果不是她为了那两个工钱,让风暖儿出去帮她去凤醉楼一趟,也不会出这种岔子。   风暖儿换了一身梅黄色的衣衫出来,这天下了一场雨,折腾的有些凉,这衣服对襟的还算是厚实,风暖儿肤色白,穿着娇嫩无比,她递给了祥大娘一袋钱。   “大娘,我没把你工给保住。”   那兰婆子在凤醉楼里吼的那一通,祥大娘也是听到了,接过了钱袋拍了拍风暖儿的手背:“很好了很好了,你都把我该得的工钱给要回来了,那兰婆子讨厌的很,我早就不想在那干了呃,你也别觉得不舒坦。”   风暖儿点了点头,如果祥大娘愿意的话,她倒是能帮祥大娘找到一个好工作,刚想开口,顾倾温盯着她看的眼神,让风暖儿瞬间什么也不想说了,转头一把抓住了顾大牛的衣服。   “你蒸的馒头要好了,再不开锅底下的水都要干了。”   “哦哦!”顾大牛不怎么敢对上风暖儿的眼睛,连忙进了屋。   祥大娘伸手扯了一下于小花:“小花啊,咱们去帮着大牛拾馒头。”   于小花一听到大牛就来劲,连忙点了点头往后厨里钻。   风暖儿背对着顾倾温,脸上有点尴尬的走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顾倾温就坐在桌子前,没有表示。   风暖儿有点气结,耐不住性子的歪头看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顾倾温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   看来是要道歉了,风暖儿双手环胸轻咳了一声:“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说点好听的让爷心情好点,否则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顾倾温眉眼带笑,指着自己残了的腿:“娘子欺负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知道就好。”风暖儿坐下来,端着茶正好喝上一口,顾倾温又道。   “霸王硬上弓,娘子是做的不少……”   “噗——”风暖儿喝的全喷了出来,后厨里几声慌忙的脚步声,风暖儿的脸瞬间熟了:“你这话能在外随便说吗?!”   顾倾温捡袖替风暖儿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茶水,点了点头。   “若是娘子不生气了,我便不说了。”   风暖儿一下梗住,想了想又道:“秀鸾坊的大东家,与我交易过几次的绣样儿,谈不上交情好,却也算有点交情……”风暖儿顿了顿:“……若是以后再遇见他,我定会绕着走,不让旁人生出闲话来。”   风暖儿将话摆明了说,最怕说完了以后顾倾温一笔带过,让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等到哪天又有什么误会,那便不易和好了。   这想法让风暖儿大吃一惊。   她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产生了要跟顾倾温过一辈子的想法?   顾倾温双目灼灼的看着风暖儿,伸手撩开她耳边的头发:“我生气自然是生气自己没有陪在你左右,让他人有机可乘,并未不相信你。”   风暖儿点了点头,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后屋的动静,那门帘一动,几人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风暖儿站起身,蜻蜓点水的在顾倾温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好。   “你们几个,可以出来了。”   风暖儿此言一出,顾大牛一脸痛苦的走了出来。   于小花连忙扶着:“大牛哥,我不是故意踩着你的……”   祥大娘露出一个头,哈哈一笑:“那个,我把馒头弄出来就可以吃了哈。”   顾倾温白皙的脸上微微红晕,他轻咳了一声,双眼像是染上了迷雾一般眨了眨,风暖儿觉得他这样子好玩极了,站起来凑了过去。   顾倾温双眼微睁却没有避开,又怕又期待的样子,让风暖儿瞬间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相公,你太可爱了。”   发生了什么?顾大牛还有于小花面面相觑,刚刚风暖儿吼了一声之后,发生了什么?那么快就和好了?   大牛还有顾倾温住在了村长的家里,风暖儿跟祥大娘他们住在一起,算着日子有了五天,四面八方的雨水才总算下去。   祥大娘还要重新找工,顾倾温要准备采办宣纸,山上的路还很滑,顾大牛暂时就不着急了,风暖儿偶尔想到了点小绣样,也都跟于小花说来,她听着能绣出个八分像。   顾倾温那间小破屋里没什么好的地儿,水淹至床榻下,好在被子什么的只是有点潮湿,水下去了以后,除了顾倾温放在床下的那箱纸以外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事。   "这几日看来家里还是不能住。"风暖儿摇了摇头,屋里潮湿太重了,住人肯定会住出事来,索性再在祥大娘家多呆些日子,等湿气下去了再回来住。   好几天都没进空间看了,风暖儿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种的蓝色妖姬又是一波出来了,童人跟在风暖儿的后面,帮着打理提醒她。   "主人,您背包里还有神秘礼物,要打开吗?"   这神秘礼物堪比作弊神器,风暖儿点了点头"背包。"   上次升级她只顾着研究种子机了,没来得及看神秘礼物,这下得了空。   点开五彩的问号礼包,整个空间里什么变化也没有,风暖儿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童儿:"你看到什么没?"   童儿刚要摇头,在抬头间看到风暖儿的皮肤上下透出紫光,那紫光一直散发,风暖儿察觉到了变化,抬手一看,被吓了一吓。   "这!"   童儿抬手握住了风暖儿的手腕,那紫光瞬间消弭在她的体内。   没有特别的变化,只是她的皮肤十分细腻了些,风暖儿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童儿沉默了一下:"这是完善主人体质的一种能量,刚才我将她抑制住了,所以它只改变了主人的皮肤……"   “改善体质?是不是不会生病不会死掉?”   “差不多,但是会死掉,百年之后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死去。”   “那干什么抑制呀,快释放~”风暖儿一脸得意:“有这个了,我不就不会生病了么?”   “但是主人的外貌也会变,变成与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人,主人……这个空间,非常眷恋你。”   风暖儿一愣,看来不会生病是好,但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是压制住的好。   “你知道为什么吗?”   风暖儿问的是这个空间为什么会眷恋自己,童儿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主人没有那么强烈的野心,也或者是因为你从来不试图去成为除了主人的另一种身份吧……”   除了主人的另一种身份……风暖儿抬起头看着空间那明亮的天空,伸手一挥,瞬间浩然星空呈现眼底。   “是神吗?”这个空间都这么牛哄哄了,她每次呆在空间里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是神一样,那凌驾于这个空间之上的,不就是神吗?   皮肤变得吹弹可破这是一种多大的好处,风暖儿喜滋滋的从空间里出来,一个夏天过的,虽然没有黑的太厉害,但这么一变,铁定有点变化。   风暖儿在小屋子里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将没被水淹还能用的东西全都往明面上拿,谁知道哪天再下场大雨,这屋子还能不能住。   也多亏了徒令琅帮着修葺了一番,不然早就不行了吧?   到了傍晚,风暖儿看着自己那变得细腻的皮肤,有点忐忑的往祥大娘家中走去。   顾倾温从集市上下来,见晚了风暖儿还没有回来,提着灯笼去找。   暗黄色的灯笼,一路照着往前走,顾倾温的步伐突然没有那么重了,因为他发现自从自己的腿好了以后,拄着拐杖也再难坚持瘸着走路。   “相公?”   风暖儿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天有点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的皮肤在发白光,不禁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看到一抹光亮的出现,再抬头看向顾倾温的脸,突然愣住。   暗黄色的灯光将她包拢起来,瞬间看起来就没那么的异常。   顾倾温微微一笑:“怎么那么晚。”   风暖儿脸上抓住了顾倾温提着灯笼的手,有些急切的看着他的脸:“如果,如果我变了一个模样,你还会认得我吗?”   顾倾温抿唇未言,目光流转的看着她的脸。   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是却说不上来……   “如果你变了一个模样,我不一定会一眼认出你,但是你看着我,我便知道你是谁。”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可复制的,风暖儿看着顾倾温的眼神,是他最难忘的。   依恋,不舍,疼惜……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卖鱼做生意   这天天气正热,风暖儿带着于小花来了河边,尹大娘的丈夫怕下水有危险,不愿意让尹大娘来,尹大娘自己也有些不想跟着来,心想卖鱼能赚几个钱,便推脱了。   这下倒好,她和小花两个人也熟悉,两人走到了河边,风暖儿穿着祥大娘第一次给她的那身旧衣裳。   “行不行啊……”虽然见识过风暖儿下水的模样,但小花还是担心。   风暖儿活动了一下筋骨,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儿,你拿好筐子,我扔一只就收一只。”   于小花皱着眉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一点,不行就上来。”   “好嘞!”风暖儿一声应下,扑通一声越下水去。   潜了一米以下的位置,风暖儿腾出手往鼻尖上点了两下,瞬间周围的空间变化,她一身湿漉漉的出现在了空间里。   童儿一愣:“主人,你这是……”   风暖儿甩了甩袖子,对着童儿眨眼睛“卖鱼。背包!”她可不能耽搁时间,万一于小花以为自己淹死了怎么办?   风暖儿叫出了背包,从里面拎出两条大鱼,对着童儿使了个眼色:“手脚不便,送我出去。”   还没等风暖儿准备好,童儿便将她放了出去,四周的水突然罩住了她的全身,好在手中的鱼还算听话没有乱动,不然在这水里,怎么能徒手抓住活鱼?风暖儿双脚游摆,在水里冒出了头。   小花的眼睛一亮:“暖儿姐!抓到了吗?”   风暖儿抬手一扔,将鱼甩上了岸,两条像是双胞胎一样的大鱼,肥美极了,于小花惊呼一声,赶紧一只一只的抱进筐里。   “暖儿姐!你太厉害了,好大的鱼!”   风暖儿得意的昂了下下巴:“我再抓上两条,让大牛把马车拉过来,咱们去卖鱼。”   于小花沉浸在大鱼的惊喜之中,连忙点了点头就转身去不远处叫顾大牛将车拉过来。   风暖儿松了口气,刚刚那两条大鱼太重了,她刚刚就那一米的水深都有点吃力,这下于小花走了,她连忙往水里一沉就进了空间。   “背包。”   这下童儿什么也没有问,在风暖儿取走大鱼以后,立刻将她送了出去。   顾大牛正看着筐里的鱼,听到水里有动静,连忙扭头一看,风暖儿刷的一下钻了出来,吓的他个大老爷们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风暖儿一愣,哈哈大笑着将鱼扔上了岸。   “瞧把你吓得。”   风暖儿这么说了一句,顾大牛回过神一看,是暖儿,连忙拍了拍胸口:“弟媳你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可是吓死俺了,这水不深吗?”   风暖儿可是好久没有下水了,在水里来了个花式游泳,看的小花还有顾大牛直发愣。   “我觉得不深,但是你们如果下来了,估计就沉下去了,毕竟你们不会水。”   纵然知道风暖儿会水,但看着她在水里游来游去的样子,于小花心里止不住的担心:“你快上来吧,我看着都好危险。”   “嗯。”   风暖儿不做多留就上了岸,虽然有黑科技护体,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到了马车的车厢里,风暖儿将湿掉的衣服换了,顾大牛在家中无事,就驾着马车,三人一同往谷镇赶去。   “咱们这是去哪卖鱼?到集市上的话,要找门口的大爷要摊子,还要交钱呢。”   于小花有些紧张,不得不说祥大娘一人将她拉扯大,虽然不像什么大家闺秀,却也是不干粗活的,更别说去集市上摆摊子了。   “不是,咱们不去街上要摊子,咱们去林大爷家的无名酒馆,给他供生意去。”   “林大爷?”顾大牛的眼睛一亮:“小花,弟媳,你们不知道吧,林大爷家做的鱼,真是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论在吃上,于小花吃过风暖儿作的鱼,觉得风暖儿做的鱼才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当即跟顾大牛杠上了:“不对不对!暖儿姐做的鱼才好吃呢!”   顾大牛是错过几次风暖儿做的鱼没吃过,心里还是念着林大爷家酒馆里做的鱼。   “一会咱们去了,俺们一会去林大爷那里,让厨子给你做一盘你就知道味道好不好了。”   林大爷那的鱼还是风暖儿教会的呢,风暖儿没插嘴,靠在马车的车壁上闭起眼睛:“到了你们叫我,我先睡一会。”   坐着哪能睡的安稳,一路迷迷糊糊的也到了谷镇上,大中午头,酒店的生意正好,才进酒馆,红烧鱼还有土豆煎饼的香气便四处乱窜。   “好香啊!”顾大牛猛咽了口口水,林大爷正在外外招呼客人,这生意好了,也招了一个帮忙打杂的,得了空看到风暖儿他们来了,双眼一亮,迎了上去。   “暖儿丫头哇,你来了是想吃点啥?”   “不吃不吃,林大爷,我想跟你谈笔生意。”风暖儿从顾大牛的手中取过筐子,四条鱼足足的重,林大爷伸头一看,个头够大的四条鱼,瞬间稀奇的看着风暖儿。   “哟,你这鱼哪转来的,我今儿个都没有买到这么大个的鱼。”   “河里捞的!”于小花快人快嘴,林大爷的目光朝她转过去,立刻闭上了嘴。   “你捞的?”   于小花连忙摇了摇头:“我可没这本事,下水不被淹死就不错了,是暖儿姐捞的。”   “丫头?你还会水?”   风暖儿这身份知道的人不多,但有点儿小道的人,都清楚她曾经可是千金小姐,下水已经很让林大爷吃惊了,没想到还会抓鱼。   “嗯,以前学过。”风暖儿对着闲下来的小二招了招手:“来,帮忙把这鱼给抬进去。”   “丫头,我可还没说要你这鱼呢。”   那小二走了过来一听林大爷这话,有点尴尬的站在一边。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难道林大爷不想让生意再火爆点?你若是能经常收购我的鱼,我心情好的话,想个两三个菜样给你生意,难道林大爷不愿?”   林大爷一愣,他是没想到自己能被个小丫头给吃死。   “唉,那好可惜,这鱼若是送到凤醉楼,再出几个菜样~……”   “哎呦你这丫头,还会威胁人了,快,把鱼拿进去。”;林大爷一瞪眼招呼着手让小二将鱼筐子往里抬,伸手敲了一把风暖儿的脑门:“论交情,你不送给我,还送给旁人作甚,当心被宰了。”   “是是是。”风暖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深得林大爷的欢喜。   “你这丫头,说吧,这四条鱼多少钱?”   “按照斤两还是一条?”这是系统出的鱼,养成绝对是一模一样的清一色重量,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   “二两算一斤,实话说了,我这鱼卖的价,一只七八斤卖个五十两,这都是做生意,我从别的地儿那拿一两八文一斤,暖儿丫头,你觉得成不成?”   毕竟是有市有价的东西,若是独头倒好说,风暖儿也识相,点了点头:“成。”   她这四条鱼,一只绝对有八斤重。   风暖儿心里有数,带着他们二人坐了下来,倒着茶水喝。   顾倾温还在家中没有吃饭,祥大娘也没有找到工,祥大娘一定在家做好了饭,他们可不敢随便在外面吃,免得回去挨说。   林大爷拎着钱袋走了出来,一脸惊奇的看着风暖儿:“丫头,真是神了,你这鱼重量竟然都是一样的。”   这可不好解释,风暖儿尴尬一笑,接过了钱袋子岔开话题:“那不就好算多了?林大爷最近生意挺好的呀。”   林大爷摇摇头:“不好,那凤醉楼整日找人来打压,我这也就一些老熟客敢来,其他的外来客少了,赚的虽然也多,但没有那段时间好了。”   凤醉楼?风暖儿刚刚是说了一下把鱼卖给凤醉楼,可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上次那事一闹,她就不可能再进凤醉楼一步。   风暖儿环顾了一圈酒楼的环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大爷你这酒馆不大,怎么能容的下客人?你若是手上有钱,将酒馆扩一下,装潢一下,客人看着这店面也会进来瞧瞧,哪是那凤醉楼打压两句,便没有人敢来的地步。”   “小本生意呀,那凤醉楼可是有人撑腰的……不过,扩张酒楼,我倒是有这想法……”   风暖儿就等着这句话,连忙往林大爷的身边一凑:“我作东,你也不必扩张,这儿你干着生意,我给你另寻一处置办比凤醉楼还风光的酒楼,到时候你直接入驻当掌柜,利息咱们按月分,你五我五,签上合约,林大爷你说成不成?”   风暖儿这般伶牙俐齿的一番话,听的林大爷愣了好大一会。   “这意思……是丫头你出钱给我干生意,然后你从中间谋好处?……那你这何不自己干个酒楼?”   风暖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人力物力都有现成的,为什么还要我自己去找?林大爷也不想让我将你的厨子挖走吧?”   林大爷不笨,这生意一听便是他倒巧的事儿,当即一咬牙点头。   “丫头,我可是信了你这小儿的话,你若是有底,我自然跟你签那合约。”   “若是不成,林大爷您也不吃亏不是么。”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安有香甜入梦来   顾大牛还有于小花看着林大爷这么信任的表情,两个人都愣住了。   开酒楼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是想都没想过,一辈子都不敢想自己能跟开酒楼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出了酒楼以后,于小花回过神吞咽了口口水,转身抓住风暖儿衣袖。   “暖儿姐……你有银子开酒楼吗?”   风暖儿扶着马车跨了上去:“当然没有。”   “什么!?”于小花一脸惊恐,跟着爬了上去,顾大牛奇怪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也跟着坐上了马车。   “暖儿姐,没有银子怎么开酒楼,那你跟那林大爷说的,岂不是岂不是……”   “夸下海口?”   于小花连忙点头:“不就是夸下海口吗?暖儿姐呀,咱们现在下去跟酒馆大爷解释清楚,别被当真了。”   “为何不当真?”   风暖儿有空间作弊神奇在,随便出手个东西也能赚个盆满钵满的,只是需要点时间问题。   于小花见说不通风暖儿,转而不做声想要回去告诉顾倾温,顾倾温总是有办法制得住自己的你娘子吧。   风暖儿也想到了这一层,突然不怀好意的扭头看向于小花,眯起眼睛:“我的小花妹妹~~你不会告诉倾温吧?”   于小花有点心虚的躲开身子,昂起头:“为什么不跟倾温大哥说。”   “我做这件事,说出来会让他多虑,做不好了,赔的也是我自己的钱,做的好了,以后自然是我养他。”   “弟媳,你这么做,倾温会生气的。”   外面一直不说话的顾大牛,突然闷声道。   风暖儿没有多想,出声警告了顾大牛也不许跟顾倾温说,便继续闭目休息了,抓鱼来来回回进空间四次,竟然比在空间里呆一上午还要累……   顾倾温只知道风暖儿他们去抓鱼卖了,本是不想让她去下水的,但是风暖儿态度坚持,又有于小花陪同,也就凑合答应了。   于小花这嘴也算是碎,憋着风暖儿跟林大爷谈生意的事情不能说,只能就着风暖儿抓鱼的那神奇劲儿说个不停,祥大娘吃着米饭,听的眉头直跳。   “我倒还真没见过谁下水呢,大牛,真有那么神?”   顾大牛连忙点头:“真的,真的,就像鱼一样在水里游,特别厉害!”   顾倾温听到顾大牛的形容,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表情冷淡许多:“你看到了?”   顾大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顾倾温看了一眼风暖儿,碗中还剩半碗米饭,突然起身。   “我吃饱了。”   生气了?!   在座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猜到了,看着顾倾温进了屋子,都没敢出声。   “倾温大哥,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风暖儿沉默了一下,站起身。   “你们先吃。”   面无表情的风暖儿进了屋,顾倾温的那双杏眼微微抬起了一下,看到来人以后,闪过一丝得意遂又侧开。   风暖儿一脸吃屎的表情。   论有个需要你哄的相公是种什么体验?风暖儿的御姐心暴起,上前一把揪住了顾倾温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说罢,在生什么气,我下水又没有脱衣服,你不会在生气顾大牛看到我游泳了吧?”   游泳这个词顾倾温听不明白,但理解风暖儿说的意思,眉头轻皱。   “女子自然是要勤政持家,你下水游泳,水则附人,体态自然显现,被男子看了,成何体统。”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往日的故作冷淡模样,反而老气横秋,那少年稚嫩的脸被风暖儿揪着下巴,说起这等严肃的话,竟然让风暖儿想笑。   “好好好,以后抓鱼不带大牛去。”   风暖儿松开手,揪了一把他的脸蛋,十分喜欢的将自己的鼻尖蹭上了他的鼻尖:“知道了知道饿了,相公吃醋了呀。”   明明亲密接触过几次,可自打弱冠以来没动过歪心思的顾倾温被风暖儿这么一撩摆,竟满脑子的不堪入目,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在外人家中,切莫做这番举动。”   他脸上红晕明显,就像是个小媳妇一样。   如果感情是一厢情愿产生的话,总比两厢情愿来的迁就,风暖儿也不记得自己是哪一瞬间,就这么的喜欢顾倾温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中开始有了她?还是第一次将她收入破屋的那天……   比起二十一世纪当女模特,万人追捧无所相依的境况,风暖儿竟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而且还有空间这种作弊神器在手,她觉得养活顾倾温这个残疾人士以后再生一窝娃娃是没问题的了。   顾倾温是不知道风暖儿在想什么,只是见她一脸猥琐的模样,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顾倾温和顾大牛去了村长的家,风暖儿一个人睡在床榻上,刚来了睡意,突然身侧一陷,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暖儿姐……”   于小花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唤着风暖儿。   “怎么了?”   因为风暖儿是客人,于小花的床榻就让给她住了,于小花跟着祥大娘一起睡,风暖儿还以为自己占了她的床太多天了,她不开心了?   风暖儿转了个身,打趣道。   “是不是不想跟你娘挤一个床了?放心吧,我过些日子就回去了。”   “不是……”黑暗中于小花的那双眼睛很是明亮,终究是没有被电脑还有手机辐射的孩子,瞳孔漆黑的看着风暖儿:“暖儿姐,我若是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大牛哥是不是就会跟我提亲了?”   风暖儿一愣,忍住没笑出声:“花儿哪没我好看了?感情花儿是想嫁人了?这还怨起了大牛?”   于小花轻哼了一声:“你也就比我大了个一个月半,可是你都嫁给了倾温大哥。”   风暖儿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这些?”说实在,风暖儿还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倾温大哥那日去到谷城给你买生辰礼物的时候说的呀,我明儿个也过生辰的……”于小花呜呜哝哝的说出口:“我可不是想问你们要生辰礼物的哦。”   这小花,虽然跟风暖儿这个身体几乎同岁,但是她这小女孩的心性倒是没有下去,摆明了是看顾倾温给自己娘子跑很远买东西看的心动了。   “大牛他不知道?”   “不知道……”于小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往年我生辰他都没有记过,每每都是我提起他才记得。”   这才是正题吧?自己说出口的总是觉得失望,借风暖儿的嘴说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多好?   做媒人风暖儿没有兴趣,但是做顾大牛还有于小花的媒人,风暖儿兴趣十足。   “你别担心,大牛那来说,你现在先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儿个定给你个惊喜。”   “别,暖儿姐,你别给我买礼物就成,我就是想让大牛哥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小花最后也没有回去睡,两人讨论顾大牛这呆闷的性子各自都有话说,然后又说了一会顾倾温,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一觉到了第二天。   祥大娘有心,早上起来,不发一言的就为小花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大餐。   “一大早的就吃肉?”风暖儿打趣道,于小花连忙抱住了祥大娘。   “娘最好了。”   风暖儿在一边看的眼睛一酸,连忙坐下来就吃:“小花,你再不吃,我就给吃完了。”   她在现代的家庭并不美满,好在父母各自都组建了家庭,她也是无牵无挂的不知道多自在   ……只是心中总有点失落伴随着她到现在。   祥大娘带着于小花,跟长秧的牛车去了集市上,说是要给小花买一件生辰穿的新衣服,顾大牛像往常一样跟着顾倾温路过门口,风暖儿站在门口半天就是为了逮他们。   “哎,相公,大牛哥!”   风暖儿伸手抓住了顾倾温的胳膊,看着顾大牛使了个眼色。   “大牛哥,你知道今天啥日子不?”   大牛傻愣愣的不知道风暖儿卖什么关子:“啥。啥日子?”   “啧。”风暖儿唏嘘了一声:“今天啊,可是小花的生辰,咱们给小花准备一场生辰惊喜吧。”   大牛瞪圆了眼睛,猛地记了起来:“对对对,今天是小花的生日,我把这个给忘了,可是我啥都没准备咋办?”   “我给你想好了~今,只要你晚上去山上抓个小东西~”   顾大牛看了一眼顾倾温,觉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种追女孩子的东西还要弟媳来教,着实不好意思:“啥小东西?”   “你在山上见过一种会发光的虫子不?”   “一种会发光的虫子?”顾大牛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连忙点头:“见到过见到过,往年跟着哥几个下山晚了,这小东西能给你照亮来着,山上可多了。”   “小花一定没见过吧。”   想来是这个理,顾大牛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弟媳的意思是?”   “抓个几十只,咱们放到小花的屋子里,屋子里一亮,一定让小花惊喜,相公你的任务就是上集市去,尽量拖住于小花,让他们回来晚一点,我们好做准备?”   顾倾温的眉头一挑。   “那种发光的虫子,晚上才有吧?如是说,要从现在,大早上,将于家母女拖到晚上?”这还真是难事,顾倾温抽了抽嘴角:“娘子还真看得起为夫。”   风暖儿抿唇轻笑:“没办法,我还要装饰一下屋子。”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遇险反遭甜袭   顾倾温拦不住他们母女二人,还没有到到中午,便回来了。   “卖什么关子~”于小花笑看着风暖儿,顾大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弟媳本来是想让我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就回来了。”   于小花恼了一眼顾大牛:“算了,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准备了,我娘给我买了一件冬日穿的棉背心,足够了。”   她想过这个生辰,更想的是得到顾大牛一句求亲的话。   村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基本上都嫁人了,本以为风暖儿会帮着做个媒人说通这个不开窍的,可是现在看来,顾大牛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思……   于小花叹了口气,伸手一推顾大牛。   “这样吧,这过生辰怎么能没有礼物?大牛你带着小花上集市买个礼物回来,总不能空着手。”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顾大牛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这是还想继续开始的计划?   “好好好。”顾大牛不会说话,连应了三声:“那个,小花……”   于小花想笑又不能笑,脸上一抹开心:“好,走,我看你这个大笨牛能给我买什么好玩意。”   “我带着钱呢,弟媳,大娘,倾温,我跟小花去集市了。”   风暖儿点了点头,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又连忙道:   “天黑之前不准回来。”   “……”   “……”   “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呢丫头,把小花还有大牛都支走了?”   “没有呀。”风暖儿卖了个小关子,跑到后厨将角落里放的背筐给拿了出来,然后又拿了块于小花的绣布往里一塞。   “我上山去给小花弄点儿礼物。”   “礼物?”   顾倾温撑着拐杖就要跟上去,风暖儿连忙拦住,脸上带着点小紧张:“很快很快就回来了,你腿脚不便还是在家里带着吧。”   顾倾温停了脚步:“多久回来。”   祥大娘摇了摇头,上前拉住风暖儿:“山上的路虽然安全了,但是你一个人上山不安全的,还是别去了,礼物可以明天补。”   这两个人都是为了风暖儿好,风暖儿微微一笑。   “没事的,山边上有几个漂亮的小蓝花,我给小花采点回来,很快,真的很快的。”风暖儿边说边往门口移动,他们两人没有拦住她,索性就扭头出了门。   祥大娘觉得好笑:“这小丫头,有时候跟着大人一样,有时候跟长不大一样,这秋分山上哪有蓝色的小花呀,倒是稀奇。”   顾倾温听了祥大娘的一番话,神情微变,拄着拐杖就往外走去。   “我跟上去看看。”   祥大娘跟了两步关心道:“那你们都小心点儿。”   “好。”   风暖儿一路摸上了山,左右瞅着有没有人,藏在一颗树后面瞬间消失了身影。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微微顿住,他手持着拐杖,却健步如飞往山上冲去,到了那树后一看,半分人的踪迹也不见了。   “暖儿……”   顾倾温尾随而来,却没有想到自己能将人跟丢了,往山里望去,他一路回头着往里走去。   风暖儿进了空间,童儿正坐在农场的作物跟前发着呆,风暖儿走过去,打开背包,将土地上种的蓝色妖姬都给收了。   “总共也就一百零八朵,留八朵继续种,一百多送给小花。”他脸上带笑,童儿抬头看他一脸不解。   “主人不是说,要靠这一百多的蓝色玫瑰赚银子吗?”   “计划有变,今天是一个小于小花妹子的生辰,在祥大娘家打扰了那么多天,这点儿花送给他们只是动动手的事。”   童儿还是不解,站了起来没有多言的跟在风暖儿的旁边。   风暖儿平日里最是抠门,就那屋子里放的鸡尾酒都不愿多给他喝两口,前两日种这蓝色玫瑰的时候更是两眼的钱光,现在说送人就送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大到让童儿这系统人物都吃了惊。   将一百朵玫瑰花收在了背筐里,再在上面盖上一层绣花布,背筐的缝隙比较密,也看不清里面是点什么,最好别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看到,这可是要做生意的。   见风暖儿正要出去,童儿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个事。   “主人……”   “怎么了?”   “有个人正在找你,他进了林子里,据童儿探知,正有一只剑齿虎向他靠近。”   风暖儿心里一紧,抓住了童儿的肩膀:“那人是谁?”   “顾倾温……”童儿也是顿了一下,因为看风暖儿的态度,顾倾温是活了过来,但是他的腿应该还没好,可是刚刚他视察了一番,发现顾倾温虽然拿着拐杖,身体却是健全的。   顾倾温有意隐瞒,他虽然没有必要帮着他,可风暖儿也没有问起他,童儿觉得还是比最低的好。   “老虎?!”纵使在空间里这种温度正常的地方,风暖儿无缘无故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立刻出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出去也没办法在一只老虎的嘴里救下顾倾温,抓着童儿摇了两下:“童儿,帮帮忙,有没有什么黑科技的武器,借我使一下。”   童儿摇了摇头。   “主人,这个真没有。”   风暖儿咬了咬牙:“算了。”她点了两下鼻子,出了空间,将背筐给放在树旁边,快速的往树林里钻去。   顾倾温如果出什么事,她一定会崩溃。   按照风暖儿的计算,顾倾温应该是跟在自己的身后,他拄着拐杖又有多大的能耐走远?本想着两三步就能看到她,只是风暖儿入了树林的三层深都没有见到他。   “嗷~~~~~”的一声虎叫,风暖儿浑身一个冷噤,朝着声音的地方转过身,握紧拳头冲了过去。   童儿说的不会有错,顾倾温身后跟着一只老虎,这只老虎所在的地方,顾倾温应该就在那。   “顾倾温!”   风暖儿扒开了长草,一跃而入一片空地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那片空地之上被大片大片的血给染红了,顾倾温一双眼睛暴着血丝,他双腿坚毅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的拐杖无锋头却穿刺过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老虎身上。   顾倾温喘着粗气,微微敛下,胸口却还在起伏。   “娘子。”   顾倾温叫道,松开了穿刺了老虎身体的拐杖,一身青色衫衣被染满了血,正一步一步向风暖儿走来。   风暖儿不知道为什么后退了一步,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顾倾温的那双腿。已经健全了的腿,摇了摇头。   已经好了?!   风暖儿摇着头,指着顾倾温那的腿不可思议道:“你好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顾倾温的表情有些无奈,他站定在风暖儿的面前没有上前“……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暖儿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他身后已经死去的老虎,如果躺在那里的不是那只老虎,而是顾倾温……   他没事不就好了吗?风暖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上前慢慢抱住了顾倾温,然后又松开。   “算了,你没事就好……我们下山吧。”   没有问为什么?   也好……   顾倾温抓住了风暖儿的手,展开一抹舒心的笑容:“劳烦娘子拉我下山了,那根拐杖,怕是不能用了。”   风暖儿挑眉看了眼那插在老虎身上的拐杖,浑身一抖,抓紧了顾倾温的手:“拉住了,别跟丢了。”   他什么也没有解释,风暖儿也不打算问。   有些话不说清心里难受,有些话说清了,却难以解释,比如,他的腿是怎么好的,顾倾温心里应该有数,风暖儿自然之道怎么给他治好的,可是空间这个秘密,风暖儿不决定告诉他,顾倾温不愿意说自己为什么健全她能猜到八分。   无非是谷镇之外蠢蠢欲动的势力,或者曝光他腿脚已好会威胁到谁。   他只能继续装瘸。   所以,这话,不能说清。   风暖儿拉着顾倾温往山下走,先找到了自己的背筐,上前一把抬起背在了身后,欣慰的重新拉起顾倾温的手:“看,我的宝贝们~”   “这是什么?”顾倾温伸手打开看了一眼,惊艳一闪而过之后,鼻翼微动:“这味道,好香,这花我倒是眼熟,却没见过这种颜色。”   “蓝色妖姬。”风暖儿现学现卖,拿着二十一世纪的俗名道。   “咱们先去自己家里将衣服换了,可不能让祥大娘他们知道,你竟然徒手杀了一只老虎~”风想到这,风暖儿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怎么说你都是个秀才而已,我听传闻听也只是你多有才智,怎么没听人说过你是个武林高手?”   顾倾温抓紧了风暖儿的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   风暖儿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的又继续拉着顾倾温走:“那就要看你让我知道多少了。”   顾倾温换了一身发白的墨绿色衫衣,随便用水清洗了一下皮肤上的血渍,将自己长长的发丝半盘而起,用了一根绳子松松垮垮的绑了一下,额头两侧碎发滑下,风暖儿看呆了眼。   真实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风暖儿假意的抹了一把口水,上前双手捧住了顾倾温的脸蛋,SE心大起。   “小美人!~来让爷秦一口~!”   顾倾温一如反常的没有躲闪,看着风暖儿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蛋,突然低下头凑了上去。   所有空气一下被他的吻给堵了回去,风暖儿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一股熟练的技巧正打破她对顾倾温的认知。   “唔!”   风暖儿伸手打了顾倾温一巴掌,怕他没站住摔倒又一把抱住了他,随后又纠结的想到他的腿已经好了,当即羞恼交加,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呃……”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她不吃面条   屋外有飞鸟经过,阳光和煦,吹过的秋风却没吹进屋内,也未将屋内粉色的气息吹散。   顾倾温抵着风暖儿的头,微微喘着气,嘴唇上的腥甜竟让他莫名的兴奋。   “你是小狗吗?”   风暖儿推着他的手:“也不知道谁是狗,啃个没完是不是,你这不就是白日宣yin吗?”   风暖儿说的一本正经,她害羞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但怎么看都有厚脸皮的成分在里头,他一把盖住了风暖儿的眼睛,又亲了下去。   脸上微微发红,风暖儿被这么主动的顾倾温弄懵了。   吻了好大一会,顾倾温松开手,见她的嘴唇微微发肿才放过:“我们,该是要行房事了。”   如此认真的表情,让风暖儿龟缩了。   “咱们太小了吧……那么早不太好。”   “我在京城之中,后院之内被塞满了侍寝女子,一个都未动过。”   这话什么意思?风暖儿隐隐有点醋意:“为何不动?你不会是不行吧。”   这么大胆的话也能说出来,顾倾温还真是小看了风暖儿,暗笑摇头:“为了早日受到皇上的重用,我无暇顾及其他。”话语间,顾倾温顿住了一下:“你觉得为夫不行?”   “不不不!”   风暖儿连忙摇头,往外看了一眼,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咱们还要给小花准备生辰宴会呢,这可耽误不,一会天黑了咱们去山上抓几只萤火虫来。”   “萤火虫?发光的虫子?”   “对对对。”   好在马虎了过去,顾倾温也放过了她。   现在还是早了点,再等等吃干抹净也不迟……   回到家中之时,祥大娘赶着面,窗户开着,屋子里亮堂堂的。   “这是在做什么呀。”风暖儿背着背筐,另一只手还要背着装模作样的顾倾温,这家伙非但没有放轻自己的重量,还压着风暖儿,她白了他一眼,没有多说。   顾倾温坐在祥大娘的对面,看着她折腾着面粉道:“长寿面?”   祥大娘的眼神微微惊讶:“你认识?”   顾倾温点了点头,看着那桌子上切的均匀的面条儿,眼神温暖极了:“家中亲人每逢我生辰之时,会为我做上一碗,目睹过做法,自然认识。”   风暖儿从顾倾温身后默不作声的摸了摸他的头,背着背筐往屋子里去。   “我先把这些东西装饰在屋里。”   祥大娘鼻子尖,风暖儿还没靠近便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花香味:“这味道是啥香?真好闻。”   “一种野生的蓝色花儿,我装饰好了,谁也不能进屋子哦。”   祥大娘自然是好奇风暖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想一会去偷看,但是风暖儿这么说了,她也治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好好,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想干嘛。”   索性就是几朵花儿,倒也跟小花的名字起了缘。   风暖儿还真是有心了,祥大娘这般想着,自顾自的弄起了面条。   顾倾温好奇的抬起头看着风暖儿进了屋,现在没有拐杖他也不好跟去。   祥大娘眼尖,看到顾倾温的神态,四处扫了一下:“你的拐杖呢?”   “丢了。”顾倾温答道,遂又不看风暖儿的方向继续看着祥大娘弄面条儿:“跟着暖儿上山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这隔音效果又不是不好,风暖儿听到一脸无奈。   明明是插在了老虎的身上……   风暖儿一边折腾着花枝,一边没有闲着的将花摆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柜子上能插放的缝隙也都插满了,尽量让整个屋子里全是蓝色妖姬。   祥大娘弄好了面条,想进屋来,突然想起风暖儿的话,又作罢摇了摇头收拾桌面。   顾倾温看到那盆里还剩了一些面头“这还剩一些面,弄些饺子吧,暖儿不爱吃面条。”   祥大娘一愣,窃笑了两声:“正好厨房里头还有点饺馅,我让暖儿丫头给拿出来……暖儿啊!把厨房里的饺馅给端出来。”   风暖儿刚刚收拾好屋子,哎了一声就去后厨将饺馅给端了出来,看着一堆面条儿崇拜的看向祥大娘。   “哇,好厉害~”   祥大娘接过饺馅:“你不是不爱吃么,倾温要我再给你弄些饺子吃。”祥大娘打趣道,风暖儿一脸惊讶的连忙抢过饺馅碗。   “不行不行,搞特殊化怎么行,我跟你们一起吃面条。”   “给我。”顾倾温微微站起身子,一只手撑着桌子,拉过面盆,往里倒了些水,手插了进去和了两下:“我来包。”   顾倾温会包饺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是谁说的?   风暖儿将饺馅放在桌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差点饿死的家伙会包饺子?”   顾倾温眉头轻皱了一下,开始揉面:“见你们做过几次,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风暖儿点了点头,跟着祥大娘非常有功夫的坐下来看着顾倾温弄饺子。   面是和成了形状,但总是粘桌子,祥大娘和风暖儿没有插嘴,全程让顾倾温自食其力,见他又加了点面,风暖儿觉得有希望了。   擀饺皮又废了一点面之后,顾倾温就如同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天才,自己研究着再加上回忆,那一个个庞大腰圆的饺子成型了。   祥大娘满意的不断点头:“真是厉害,总算是见识到京城人为啥都叫你神童了。”   顾倾温眉梢上带着几分自满,他,满手白面的捏起一个饺子在风暖儿的面前示意了一下,纠正祥大娘:“大娘,我已经弱冠了。”   “对对对。”祥大娘站起身,风暖儿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暗下去了,于小花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连忙拽住了祥大娘。   “大娘,我跟倾温出去一下,大牛他们回来的话,千万别让他们进屋子里来。”   祥大娘看着一桌子的面条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我可以进去不,这些面一会可是要下锅的,放桌子上时间长了可是会干的。”   风暖儿眼睛一转,觉得也是这个理:“那你可以进去下面条,可是小花千万不能让他进去。”   “好好好!没问题!”   祥大娘早就好奇死了,脸上得逞的表情像个小孩子一样,连忙跑进屋里一看,不出三秒,发出一声惊叹。   “哇,这花暖儿丫头你是从哪得的?又香又美,采花也用了不少功夫吧?小花看见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风暖儿挑了一下眉头:“那是,这还差了一味火候呢,所以大娘千万别让小花他们进去了!一定要等我回来。”   祥大娘使了一个眼色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这天都黑了,你们别跑远了,还要回来吃饭呢。”   “不会跑远的。”   那山上豺狼虎豹那么多,跑远了也没有人生安全的保障,风暖儿驾着顾倾温出了门就往山上去。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左右也没了人,顾倾温从风暖儿的身上起来,走在前头。   猛然一下知道了他的腿还健全着,风暖儿反倒有点不适应了起来,快走了两步跟上顾倾温。   “你走在前头是认得路吗?”   顾倾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指着一条被小草遮掩住的小路“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这儿上去不一会便能见到发光的虫子了。”   风暖儿对顾倾温的话当然毋庸置疑了,只是很好奇他怎么知道这条路上屈就会见到萤火虫的。   “偶尔见过大牛从这条山路下来许多次。”   “哦~”   看来他还是挺关心大牛的,风暖儿跟在顾倾温的身后顺着这条路往上去,天色也越来越黑,顾倾温没有继续往里走,怕再遇到老虎什么的就不好对付了。   “天快黑了,再往里去就危险了。”   风暖儿带着提灯,抬手示意了一下:“我带着灯,不用怕。”   顾倾温微微挑眉,左右看了看她的手,并没有看到火筒:“……你带火石了吗?”   火石?风暖儿一愣,摇了摇头:“带火石干嘛,咱们又不是原始人,难道还在这生火扎营么?”   顾倾温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灯笼:“你不拿可以取火的东西,怎么点灯?”   这一句问的,风暖儿懵住了。   她哭笑不得的提起灯笼,自己拍了一巴掌自己的脑袋。   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手电筒手机什么的拿习惯了,在古代夜晚的时候也不经常出门,她只是一时忘记带火这件事。   “那咱们在这等一会看看有没有萤火虫好了。”   都走到这了,下山以后还不一定再回来,毕竟一来一回的,小花他们如果已经回到村子里,铁定要跟上来看看,那风暖儿想做的惊喜就没有什么惊喜的程度了。   顾倾温虽然不懂她的坚持,却愿意陪着她,坐在了一颗树下,叹了一口气。   “还有一会才天黑,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他的神情上有几分倦意,风暖儿想起下午秀才大战老虎的事件,有点心疼的坐在了她的身边。   “相公,你真厉害。”   顾倾温勾起嘴角一笑:“还有更厉害的。”   风暖儿不知道怎么就想歪了,轻咳了一声:“难道你还能空手碎大石不成。”   顾倾温白了一眼风暖儿:“为夫无能,大石只能碎了我的手,我也弄不碎它。”   “那你怎么一下就……戳死那只老虎的?” 正文 第八十章 论如何逼婚   “徒令琅是皇上身边的名将,有白虎之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虽说他最擅长耍枪,却远不如我。”   “你……是把拐杖当长枪使了?"风暖儿瞪大了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顾倾温:"那拐杖又没有尖口,你竟然戳穿了一只老虎,你的劲是有多大?!”   顾倾温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风暖儿:“若不是我的腿治好了,恐怕今天也只有死在虎口之下。”   风暖儿轻咳了一声,随意看向远处灰暗的天空:“那也很厉害了……”   “你还记得吗?……我同你说过,我可能要回京城。”   风暖儿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记得。”   “你跟我一同回去如何?”   “……我不回去。”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风暖儿脱口而出,:“出了谷城我们的安危又有多少保障?在京城之中……不是有个人,密切的关注我们的举动吗?”   听了风暖儿的话,顾倾温沉默了会没有说话,风暖儿也保持了沉默。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隐隐约约也能看出来有人要杀了他们,徒家对谷镇的控制为顾倾温形成了一个保护罩,他们能够相安无事也都靠徒家,但是……   “徒家又能护我们到几时。”顾倾温望向与风暖儿相同的方向,眯起眼睛:“现在对你说某些事请,为之过早,但我是被人反打了一耙,索性断了腿……”   顾倾温那腿,是皇上打断的,若说是有人陷害,那必定是与传闻中的翻案有关。   他是为了两笔命案,差点害死了为国为民的尚书大人,所以才被皇上打断了腿,可有几次偶然的情况下,风暖儿多次听到了丞相的名头……   “难道是那丞相有意加害于你?”   顾倾温微微挑眉,转头看向了风暖儿:“没想到娘子有些头脑。”   “何止有些头脑~”风暖儿轻哼了一声,顾倾温那句徒家能护他们几时,一下便说到了她的心里。   是啊,徒家又能护他们到几时?就风暖儿现在所知道的徒家,也就一个老将军威武尚在,徒令琅在朝中当官现得皇上的赏识。   但是万一,徒家突然失去了这些,那还有什么能力护住他们二人……   思绪正乱着,一点荧光自丛林中来,风暖儿细细一瞧,瞬间笑开了花:“相公你看!是萤火虫!”   顾倾温顺着风暖儿的手指看过去,见一抹荧光晃晃悠悠的游荡过来。   顾倾温的眼中绽开一抹亮意,他看着那荧光久久没有回神。   那萤光虫似乎是有感应一样,在林中四处碰壁一般寻找着什么,突然有了方向,向风暖儿飞来。   顺着它的移动,顾倾温缓慢转动了目光。   萤火虫飞到风暖儿的身边,在她身体周围绕了一圈。   风暖儿惊喜的跟着转了一个圈,就在顾倾温惊艳的眼睛里,草丛的四周突然全都亮了起来,一大群萤火虫瞬间飞了起来,将风暖儿包住。   有的落在她的头发上,有的飞舞在她的裙摆之上。   “你看!他们围着我转哪?!”   像足了一个仙女,弥足之际,留在了他的身侧。   顾倾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娘子自然是招万物喜爱。”   这一刻,什么京城美人排名,那公主名伶,哪有现在的风暖儿美上半分?   风暖儿眼睛一亮,上前几步,一把扒下顾倾温的外衫。   顾倾温的脸色一红,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努力将自己不健康的思想压了下去,神情微乱:“你在做什么?”   风暖儿找好了衣角,嘿嘿一笑,上前一把包住了大片的萤火虫。   那些萤火虫受到了袭击纷纷散开。   包住萤火虫的衣服,瞬间亮了起来。   风暖儿露出一个小恶魔一样的笑容,看着这些被自己抓住的萤火虫,一脸得意:“今儿个是个小姐姐的生辰,你们既然选择自己、扑过来,就要接受被我抓的准备。”   顾倾温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为萤火虫打抱不平:“他们错信了你。”   风暖儿不理会他的打抱不平,为自己正身:“我抓了它们是为了给暖儿的一个惊喜,以后都不会抓了,就这一次而已,你心疼了?”   顾倾温挑眉:“怎么,萤火虫的醋,你也要吃?”   风暖儿拎着光亮的衣包严肃的点了点头:“当然要吃!”   顾倾温失笑:“好了,快下山吧,小花大牛他们就要回来了,祥大娘拦不住多场时间。”   “对对对!快下山!”   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小花闹着要进屋看惊喜,屋子里点着灯,祥大娘穿着风暖儿要求小花做的围裙,张开双手抱着小花,一脸的童心未泯。   “不行不行,暖儿丫头还没有完工呢,里面又没点灯,你进去啥也看不到,哈哈,乖乖等着吧。”   “啊~~娘啊~暖儿是你闺女还是我是你的闺女啊~~”   风暖儿听到了祥大娘逗弄小花的声音,与顾倾温相视而笑进了屋子。   “好了好了,你们把外面的火也灭了,我给你们看帮小花准备的惊喜。”   暖儿一进来就将包着萤火虫的衣包给藏在了身后,小花上前一把揪住了风暖儿的裙子。   “你在卖什么关子呀,快给我看看?”   风暖儿对着祥大娘使了个眼色,祥大娘照着风暖儿的话将蜡烛吹灭了,整个屋里瞬间陷入黑暗的时候,风暖儿将衣包拿了出来,往内屋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一股浓香的玫瑰花味,让人味觉大开。   “那亮的是什么啊,哎呀!这是什么香味,好香啊!”   “快进屋里来~”   风暖儿招了招手,将他们全都带进了屋里以后把门关上,打开了抓了一路的衣包,里面的小萤火虫个个轻盈的钻了出来。   瞬间,微小却强大的光亮照明了整个屋子。   “哇!!!!!”   于小花那张惊喜的小脸置身在梦幻般的房间之中,她眼睛泛起一层薄雾,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太美了,美的她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一直生活在朴实的环境之中,她不懂得浪漫是什么意思,却在风暖儿的一手之下,建造了这么浪漫的环境。   风暖儿的本意是想让大牛亲自带她进这个屋里,让她们两个人享受这浪漫的时光,然后自己功成身退,成功撮合了一对佳人。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风暖儿不想被改变,大牛被拉走了,他们的计划毁了一半,但是现在这环境已经有现成的了,只要他们出去不就好了?   他们几人看的正痴,风暖儿上前拉住了祥大娘,示意了小声的动作,然后又拉着顾倾温快速的出了门,风暖儿窃喜着将门从外插上,几只小萤火虫也跟着出来了。   顾大牛还有于小花听到了动静,连忙转身去敲门。   “娘!暖儿姐,你们干什么呀。”   “能干什么,你们在里面好好聊聊,我这番心思可不能白费了呀!~”   每天都有点意思想让大牛还有小花成好事的还有祥大娘,可到了这种关头,祥大娘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拉着风暖儿小声问道:“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风暖儿摇了摇头,啧啧两声:“有事倒是有事,就怕大牛说错啥话,被小花胖揍一顿!”   祥大娘一愣,小声笑了两声,揶揄了两下风暖儿:“说的这是啥话呀~”   顾倾温在旁边对这些事倒是无话可说,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媳妇,他当然也反驳不了半句,大牛这家伙对风暖儿的心思让他很是不开心,明里暗里多少不愿搭理了顾大牛,就算他曾经帮了自己很多。   如果大牛有事,顾倾温自然会去帮他,但是顾大牛曾经对风暖儿动的那点儿心思,是他所不能忽视的。   他们两人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有一会没一会的聊着天。   祥大娘一直兴致勃勃的蹲在门口偷听,风暖儿还有顾倾温打开了盖着饭桌的纱罩子,先吃了起来。   这以后就是他们的事了,风暖儿可不打算帮人帮全套。   饺子和面条是事先下好的,为了防止它们坨了,汤汁都避在了大碗里,说凉也不凉,还有点温乎乎的。   顾倾温倒了些汤汁开始吃,风暖儿也是一个一个吃的很香。   于小花还有顾大牛聊了很久才无奈的来敲门要求出来,祥大娘将门开大,一脸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们两人,问了一句。   “啥时候成亲?”   “嗝!”的一声,大牛生生的被吓出了一个嗝,吃完坐在桌前的风暖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祥大娘你这问的也太快了,他们还没有决定好呢。”   暖儿脸上一红,往前走了两步藏在了祥大娘的身后:“娘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顾大牛孤立无援,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惊嗝:“大娘……我和小花还太小……”   “小什么小!”祥大娘突然就厉声厉色了起来:“在村子里祥小花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成亲了,你现在都跟我家小花在一个屋里呆了,你不娶她,谁娶?!”   这逼婚式的说法搞得顾大牛涨红了一张脸也说不出个拒绝的话来。   他唔唔哝哝了一会,看着于小花逐渐伤心的脸还有祥大娘那严肃的态度一咬牙:“俺娶,俺娶小花。” 正文 第八十一章 被他发现秘密了   当天晚上,顾大牛他们三个回了自己家中。   这一场大雨过后,风暖儿对现在所居住的房子越来越抱有怀疑性,总想着搬走。   风暖儿又努力了几天,种了一大堆的蓝色妖姬,送给于小花的蓝色妖姬都被她收成花干也不舍得扔。   现在就是走第一批自销自产的市场,赚第一桶金的时候了。   因为最近空间的事情为主,顾倾温最近的状态没怎么过问,他好几天没有去卖画了,整日拿着拐杖当摆设,拿着画笔在自己的书案前对着一张纸研究着。   风暖儿不知道她画的是什么。   现在的她只想凭着自己的农场空间,好好的种田居家过日子,尽量在谷镇之中买房和顾倾温一起从这随时会被大雨淹了的房子搬出去。   风暖儿有时候会找了机会将自己一些现代元素的花样儿说给顾倾温听让他作画,然后让于小花去绣,虽然风暖儿自己有言在先,不会与那秀鸾坊的大东家缶自寒有任何生意来往,但小花却是可以的。   现在小花身边跟着顾大牛,那马车来回他们两家人也方便的很,正好让小花自己拿了刺绣去秀鸾坊卖,拿到的银子或多或少都会分给风暖儿三成。   没指望这个赚钱,风暖儿自然也不在乎拿到多少,毕竟小花出的力量是最大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风暖儿要卖蓝色妖姬这种鲜花。   空间里已经储备了一大堆,必须要有一个好的开头来营销。   论鲜花这古代还真没有市场,鲜花店这种玩意太过于新颖,而且在这古代,最不少的就是那漫天遍野的花儿了。   如果自己特立独标开个鲜花店……在这小镇子上一定没有发展,如果吃香的话,更容易被别的商人学了去。   那她就不能垄断了!   这事儿有风险,她不能果断独行。   站在空间花园里的风暖儿对着背包心不在焉的想着,童儿抱着高脚杯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主人?”   他站在风暖儿的身后轻轻唤了一声,举着高脚杯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主人可以给点好喝的吗?最近童儿特别想喝。”   风暖儿感觉到好奇,回头摸了摸童儿的头:“你这系统人,是为了讨口酒喝,开启了人性化系统吗?这表情装的倒是可以,行了,等我把辣椒收了,就带你去喝点儿小酒。”   这话说完,风暖儿觉得有点罪恶,对着一个小孩说带你去喝点小酒,当然罪恶了,不过好在童儿只是个机器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刚收掉了辣椒,系统便升了一级,童儿惦记着喝鸡尾酒,这会儿也顾不得慢吞吞的通报了,语速快了起来。   “恭喜主人升级成功,您当前等级为:4级   系统将赠送您   苹果树*4   香蕉树*4   金币:24000   经验:24000   经验请自行查询,总金币值为:42000   恭喜主人已经开通了商域树木种植界面。”   说罢童儿打开了商域,在右角除了房子二字还多了树木二字,童儿上前点了一下,瞬间许多种成熟品种的树木虚空展现,风暖儿哇了一声,连忙打开而来背包。   “背包!”   背包里果然多了几颗树种子,看的风暖儿心动极了。   “这个我挣双的,收成再种植,岂不是可以直接摆个水果摊,冬天也卖这些外面买不到的水果岂不是赚翻了?!”   “是这个理。”童儿眨了眨眼睛:“可是这个成本比较高,双收成是有的,但是却只有收成并不能像土地种植的那般回收的果实还可以变成种子再继续使用,主人必须通过商域购买才能再次种植,并且原本不能再结果实的树木,必须要铲除,铲除的话,一颗500金币。”   风暖儿细细消化了这些,再去看商域里果树的价格,当即大惊:“天啊,一颗果树4000金币?怎么不要了我的命?”   虽然现在她的金币有24000这么多,也经不起六七颗果树的消耗,风暖儿看着背包里的那些果树种子,突然有个非常系统化的逻辑出现了。   “这才4级,种个果树要用那么多的金币,是不是以后升级了,还会有别的东西也需要金币,而且比这还要多?”   童儿对于风暖儿的自我顿悟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这果树种出来的水果要善加利用了,反正放在背包里也不会坏,可以放很久,要不现在先种上?   风暖儿转头看了一眼若大的空间,有点纳闷:“没给我果树的地,我种哪?”   童儿耸了耸肩“随便种。”   风暖儿苦笑了一下,这果树那么贵,种植的地方可不怎么讲究,怎么也不能随便种,女人都是感性生物,对于美感有一定的研究,当即在自己的房屋旁边种下了一圈果树。   香蕉树苗   发芽时间1小时48分钟   距离收成还有24小时48分钟   看到这个数据,风暖儿嘴角抽了抽斜眼看着童儿:“这收成时间也是长的太不不符合空间的速度了。”   “毕竟是树木级别的,结出来的水果自然会让主人大吃一惊的。”   “香蕉苹果还能有什么变化不成?”   风暖儿摆了摆手,往屋子里走:“快来,给你点酒喝,我不想在空间里呆久。”   童儿的双眼一亮,立刻跟着快步进去屋子。   风暖儿在童儿眼巴巴的情况下给他倒了小半杯,准备洗个澡,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都升级了,系统应该发放了神秘礼物!她竟然总能把这事给忘了!   风暖儿看着童儿正在喝酒,自己跑出了屋子打开背包。   五彩的礼包就在背包里放着,上次送的是改善体质的礼物,但是被童儿压制住了,如果再有什么厚爱的礼物……风暖儿有点不敢打开礼包了。   犹豫了一会,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屋子,小口抿着红酒,奇怪的看着风暖儿。   “主人?怎么不打开看看是什么?”   “你好奇?”   童儿点了点头。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伸向礼包:“你可要准备好接受一下这次出来的是什么礼物了。”   “主人……是你要准备好才对。”   风暖儿手一顿,随后抛开这些杂念,点开了神秘礼包。   礼包一打开,没有最开始的平静无声,一块玉石从天而降,幸亏地上是草坪,并没有将它摔碎。   风暖儿上前赶紧拾起玉石,一块极为普通的玉石,一只蝴蝶的形状,略显呆板,没有漂亮的纹身,就像在古玩市场五十元就能买来的假玩意。   比起前几次的大礼,这不起眼的东西让风暖儿蒙圈了。   “空间逗我玩呢?”风暖儿笑了一声,对着天空看了看,还算剔透的一块玉蝴蝶,随着她下移,透过玉石突然能清楚的看到对面。   风暖儿惊异了一下,拿起正好对着童儿看过去。   “童儿   身份:空间监事人   等级:4级。”   风暖儿立刻放下了玉蝴蝶紧紧握在了手中:“这真的是黑科技啊黑科技……”   童儿看着风暖儿的动作,闭上了眼睛,记忆搜索了一番,才知道风暖儿手中拿到的是什么。   “人力侦探器?没想到会以这个形态出现在主人的手中。”   风暖儿的内心有点小激动,拿着侦探器爱不释手:“这玩意我拿出去以后,也可以看别人吧?”   童儿点了点头:“但是有注意事项。”   “这还有注意事项?是什么?”   “只有与你对视的人,你拿着它才能看到你所需要知道的东西。”   风暖儿一愣,拿着这个玉蝴蝶贴在眼睛上让别人看向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件特别神经病的事情吧?   “这还真不方便。”   不过也是有用的东西,风暖儿将玉蝴蝶收在了自己的衣襟内,对着童儿摆了摆手。   “我也该出去了,你在空间里喝好了记得把杯子洗干净!”   童儿点头的瞬间,风暖儿出了空间。   她轻轻推开房门,走到外间,看到沉默画图的顾倾温微微尴尬了一下,刚刚她在空间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早知道就锁上门了,也不知道顾倾温进去了没。   抱着一点点的侥幸,风暖儿有点心虚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你在画什么呢?”   她没有注意到,顾倾温握笔的手指微微颤抖,沉默了好一会。   风暖儿脑子里一空,下意识的觉得顾倾温刚刚是进了屋子发现了她不在屋中!   那现在他的沉默,是不是在准备爆发自己的不解?   风暖儿彻底慌了,慌不择路的过程中,突然哈哈大笑了一声,伸手拍了顾倾温的后背。   “哎呀!刚刚你进屋子了是不是?我躲起来在床底下睡着了!哈哈哈,没找到我吧?”   那床底下有三四个箱子,是有点空间的,风暖儿躲进去也不成问题,可是顾倾温的眉宇间,出现了疑虑,他看了一眼风暖儿道。   “我没有进屋。”   这下轮到风暖儿懵比了,那就是他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的事情了?那自己就是与欲盖弥彰吗?   “那……那我不知道你进没进屋……”   顾倾温没有任何表情,淡漠的在纸上添了一笔墨痕:“我进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皇帝来了村   风暖儿有些琢磨不透顾倾温的心思了。   一会进了一会没进,是没有相信过她,还是在试探她。   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风暖儿都很不爽,那次被她试探出自己不是真正的风家千金时,她就有这种不爽。   风暖儿不笨,却不是什么满腹城府的人,她会花点鬼点子去让人捉摸不透,却不擅长与这种冷肠子善于猜辩的人玩心思。   顾倾温好歹不逮的便是这种人。   常年在官场豪门之中打哑谜的人,有一百种方法来套风暖儿的话。   反正不管顾倾温信不信自己藏在床底下,风暖儿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就在床底下,她就不信顾倾温会翻床底。   “我没有翻床底……”他就像猜中了风暖儿的心思一样突然来了一句,又顿了一下:“但是我情愿相信,你在床底。”   顾倾温的话,让风暖儿的一腔不爽全数消尽。   他的意思是……情愿相信她在床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猜疑。   所以,风暖儿是可以信任他的。   风暖儿往顾倾温的身边挪了挪:“你相信我就够了……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   空间的事情说出来太惊人了,而且这里又是古代。   风暖儿去找了于小花,今天她准备去到秀鸾坊跟缶自寒做生意,风暖儿跟着一同前去。   她没有要跟缶自寒合作的意思,但去这一趟是想去打探一下京城那边的文化习俗的走向,这样才好去冒个险。   顾大牛驾着马车,风暖儿抱着自己的刺绣一脸紧张。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去秀鸾坊了,怎么会那么紧张?”   于小花白了一眼她。   “你是不知道,前三次那缶大东家见了我,都是一脸的冷劲,也只有看到刺绣的时候才会摆上一点儿喜意。”   风暖儿一愣,那缶自寒定是没有什么好心思,多多少少风暖儿猜测到跟自己有关,也多亏了自己跟他断绝了生意来往。   “他摆脸,你卖东西就成,只要价格拿到手的够数,还怕他这个脸?”   说来就不高兴,她已经嫁做人妇,那缶自寒多次有意无意的撩拨算个什么人品。   “小花,你跟那缶自寒谈生意,一定要带上顾大牛,免得受了欺负。”   小花有点奇怪的看了风暖儿一眼:“缶大东家怎么会欺负我呢?这几次去他都是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我来的,说话也压根不看我。”   难道对自己情有独钟?   风暖儿的脸上有点僵硬,觉得自己太过自恋了,转头决定不想,也决定以后绝对不接触那缶自寒。   本来是有意跟着于小花进秀鸾坊的,可在马车上的那一会对话,风暖儿进也不想进了,交托了几句让小花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把缶自寒对蓝色妖姬的绣样评价说给自己听。   顾大牛也跟了进去,风暖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顾倾温平日卖画的摊子前。   这几日没有生意,那架子整天放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拿走当柴火烧了。   显然是风暖儿多心了。   架子好好的,可是有一个人站在架子前站着,身后跟着一位眉宇轩昂的男子。   他一身雅兰色的儒衫之服,侧面看上去一点特别低调,五官至少是端正的,头上青石为冠束发,举止投足间优雅贵气。   站在自己相公的摊子前,必定是寻来的吧?反正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看着一堆破架子发呆的。   风暖儿不想惹事,刚想走,突然想起来空间给的神秘礼物,一脸得意的掏出了怀中的玉蝴蝶放在左眼上。   对面的景象自然是一目了然,只是因为没有对视,所以看不到他头上的字。   “喂!”风暖儿喊了一声,对着那摊位前的公子招了招手:“你们干……”啥的……   后面两个字没有说出来,那双眼睛对过来的瞬间,他头上的身份已经震惊到风暖儿说不出话只能咽了咽口水。   “咕噜。”   南国皇帝……魏星原……   就是废了顾倾温一条腿的那个皇帝?   风暖儿心里知道他的身份,嘴上却想叫苦,什么也不能说,还要装傻,哈哈一笑:“那个什么你们继续看架子,我就是一个傻子,你们别想太多,我叫你们没别的意思,哈哈哈~”   这傻装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魏星原看着风暖儿,对着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风暖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护卫闪现身形,快速绕过魏星原从湖面上打了个尖,一把抓住了风暖儿的后襟拎了起来……   风暖儿一身冷汗,知道对面人的身份以后,就觉得自己被抓住是对的,还有点心虚?风暖儿有点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态度未免有点失常!   “你、你干什么抓我!你会武功了不起啊!”   魏星原一挑眉:“哦?你看的出来他会武功?”   风暖儿又咽了咽口水,昂起头:“他都水上漂了!我怎么看不出来的?!”   也是这个理,魏星原对着那护卫点了点头:“带来问话。”   这一口官腔弄的风暖儿好尴尬啊,被那护卫拎着走了过去,风暖儿走的极为勉强,到了魏星原面前,他一脸的好奇看着风暖儿。   “这宫外的女子,模样这么别致好看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宫外?这皇帝是故意透露口风让她知道的?   风暖儿装作没听到,目光无神的看向别处。   “皇上,咱们是来找顾大人的。”   那护卫说罢以后,风暖儿一头冷汗,连忙捂耳朵:“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得了!”魏星原觉得搞笑的拽开她捂着耳朵的手:“你的画像,京城都传遍了,你认不出朕来也就算了,还当朕认不出你来?”   风暖儿只是想过种田的美满生活,可不想牵扯上什么皇上,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得已牵扯上了。   他知道风暖儿是谁,自然也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顾倾温在胡老村娶了娘子,若不是谷镇知县呈上来的状词上有他的标识,再加上京城之中因为风暖儿一身白鹿旗袍的销售作画,他还真不打算来找一找这顾倾温。   现在朝廷之上遇到的某些事,只有他亲自将顾倾温请回去了。   魏星原看着风暖儿微微皱眉问道:   “倾温在哪?”   风暖儿心里一惊,难道是找顾倾温的茬?还是知道他的腿好了,特意再来打断一下?!风暖儿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摇了摇头。   “什么倾温?我不认识!”   “呵。”魏星原冷笑一声,刚想说点什么,便有人叫了她。   “顾娘子~大牛叫我来找你,该回村子了。”   风暖儿回头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路人,回头对着魏星原赔笑着:“那个,我相公姓顾,巧不巧?”   魏星原好笑的白了她一眼:“漏洞百出。”那护身一把放开了她的后衣襟。   “带路吧。”   长秧好奇的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行驶特别慢的马车,耸了耸风暖儿的肩膀:“师娘,这马车里坐的什么人?师娘你认识不?”   风暖儿对着天翻了个白眼:“不认识。”   长秧瞪大了眼睛:“师娘,你不认识作甚要带他们回村子?”   “因为……因为你先生认识……你别问这么多了,跟小花换换,牵牛去。”   长秧嘴巴一撇:“师娘为什么不牵马……”   “因为我是你师娘!”   长秧去换了手,小花坐上了马车,好奇的看着后面:“这马车里坐的什么人呀,暖儿姐你认识不?”   同样的问题,风暖儿无语的沉默了一下:“你倾温大哥认识就行了,反正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哦。”   小花还算是好打发,反正她对了大牛以外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下午的生意倒是很成功,想起风暖儿交代的话,便推了推她。   “哎?暖儿姐,你不是要我跟你说绣样卖的事情,还有缶大东家说了啥么。”   “嗯。”风暖儿来了劲,这可是关乎到赚银子的事情,连忙点了点头:“缶自寒怎么说?”   “那缶大东家最开始没看上眼,就要给我一百两银子打发了,但是大牛哥心疼我绣了那么多晚上,就跟那缶大东家置理儿,还是说不通,我就说了这花可是暖儿姐你发现的,那缶大东家一听真有这蓝色的花,眼睛都亮了,说是可以卖我五千两!现在给了我二千两,还有三千两,说是要见到花才付清。”   风暖儿吧唧了两下嘴,千算万算不如不算,这就被自家人给卖了?   “好……”风暖儿总不能让于小花亏了这银两,想着回去以后就从空间取一朵出来。   “我知道后山没有那花了,暖儿姐不必担心,我家中还收着那些花呢,虽然干的差不多了,但好歹能看出来。”   风暖儿摇了摇头:“他是生意人,将军眼见为实,如果是干花的话,他自然是不愿意的,明儿我上山找找,找到了你带给他去,我正好也准备拿着这花做生意,看看他那边的口风如何。”   于小花一愣,她知道经过凤醉楼的事情以后,风暖儿是不打算与否自寒有任何来往了,现在为了帮自己……   “暖儿姐,你真好……”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御前侍卫名展昭   这天,胡老村来了大人物。   顾倾温拿着拐杖站在门口的葡萄树下,执笔抬头,看到来人一愣。   二人脸上的颜色均不好看。   “顾倾温,别来无恙。”   魏星原僵硬的笑了一下,毕竟是自己打断了人家的腿,现在这般前来问候,倒是惺惺作态了。   顾倾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笔尖上蘸了些墨水道:   “滚。”   “你怎么说!”   魏星原拦住身边的护卫出言警告,自认倒霉的点了点头:“是朕打断了你的腿,你……恨朕吗?”   风暖儿站在护栏口,观察了一下,一头的冷汗,见时机不多,连忙往屋内转移阵地:“那个,来了客人了,我去弄点吃的。”   顾倾温没有回应风暖儿,毕竟这魏星原来找他,也必定是朝廷上的事情,还亲自出宫,想必不是小事吧?   想到这层,顾倾温的嘴角一勾。   “莫非是发现了某些人的狼子野心,又惧怕自己给他亲手堆起来的力量,无力对抗,才来找我想办法?”   魏星原脸上的难堪岂是一星半点,毕竟他是一国之主,主动放下身段来找他帮忙,还不至于沦落到拒之门外的地步。   但看向他的腿,魏星原心中充满了抱歉。   那只腿,是他年少轻狂不懂世事,做了错误的抉择所造成的。   “是朕的过错,朕这次来是认错的。”   “呵”   顾倾温冷笑了一声,魏星原的脸上一僵。   “你杀了人,再说一句对不起,死人会跳起来回你一句没关系吗?”   这话是从风暖儿那儿学来的,在此时用却得当的很,魏星原一咬牙,动了火:“顾倾温,朕是皇帝,这般低声下气的同你道歉,你竟然无视于朕?”   顾倾温抬头与他对视:“若是你顾及半分,就应该跪下来。”   风暖儿猫在门后面听着,越听越离谱,如果这皇帝恼火了,不求他了,到谷镇知县那一亮身份,让人给顾倾温砍了,谁能多说半个字?就连徒家都救不了他。   风暖儿从门后露出了身子,刚想上去拦着……   只见魏星原撩开前衣,“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身边的护卫明显被他的动作吓着了,跟着一起跪在了地上。   “朕求你。”   风暖儿震惊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更别说是一个国家的皇帝,他的膝下何止是黄金,更是千千万万的百姓,那膝盖跪过先人跪过父母跪过满天神佛,却是没有跪过一个罪人。   被他亲手定下罪责的人。   顾倾温放下手中的笔,笑的如沐春风。   风暖儿觉得,以后定不能得罪他。   “你以为下跪,我就会原谅你?”   魏星原惊愕的抬起头,被顾倾温的赖皮弄的一脸懵。   “朕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还要让朕自己断了一条腿来弥补你,你才肯帮朕?!”   “如若是这样,自然最好。”   魏星原身边的护卫一瞪眼:“顾、顾大人!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这腿万万不能断!要断就断属下的腿吧!”   顾倾温嗤笑了一声:“你的腿怎么能与皇上的想比?我想要的,是当今丞相高宇的双腿。”   魏星原一愣,突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立刻站了起来走到顾倾温的面前。   “倾温!你愿意帮朕了?!”   顾倾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拄着拐杖当瘸子,走出葡萄架下。   “帮你是可以,但首先,我要帮风家全数被屠之事,搬出明面上来。”   风暖儿有点紧张的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顾倾温所说的定是想帮着风家翻事报仇。   魏星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风家乃是你的亲家,现在也只有风家独女活了下来……”魏星原看向了风暖儿,皱眉问道:“若你就是那风晓婵,多少应该记得些那晚的事情……”   风暖儿摇了摇头:“不不不,我都不记得了,许是受了刺激。”   说谎话,风暖儿脸都不红,毕竟这个身体真的是那风晓婵,如今只是换了个灵魂不记前事罢了。   几人之间一阵沉默。   风暖儿连忙招了招手让他们进屋“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进屋来吧,我给你们做些吃的。”   风暖儿趁着他们在屋子里关上了门,家里又没有菜,想去空间取一些,转头一看,一个酷脸大帅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风暖儿。   见风暖儿目光移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脸。   他在这,风暖儿可不好进空间啊。   “那个,你不进去坐坐?”   护卫帅哥摇了摇头,严肃道:“皇上还有顾大人在谈话,我作为下属,不好进去窃听。”   刚刚他们两个人不都窃听到了,还看到皇上下跪了……   风暖儿轻咳了一声,往后厨走去,摸索着屋子里还有什么存粮:“嗯咳,你叫什么名字呀?”   “……展昭。”   “咳咳咳!!!!”   “顾夫人你怎么了?!”   风暖儿走出来红着脸一脸搞笑的看着展昭摇着手:“咳咳,没,咳咳,只是你的名字跟我一个偶像重名了,咳咳!”   “偶像为何物?”   风暖儿摇了摇头:“这你就别管了,我去村里的人家借点食物,你们来的匆忙,又没说留下来吃饭,我现在只能出去借了。”   展昭脸上有丝丝的歉意:“是卑职疏忽了。”   还是第一次一听人家说卑职属下什么的,风暖儿很不习惯,转身回到了屋子里,拿了一个装米的小麻袋还有一个篮子。   展昭看着风暖儿手中的东西,有些疑惑:“顾夫人……这是要借多少食物。”   “不多不多!”风暖儿嘿嘿一笑,连忙出了门:“我一会就回来。”   果然是一会。   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借食物必定会碰壁,展昭还以为时间必定会很久,没有想到,一盏茶的功夫一过,风暖儿便满载而归了。   饱肚子的麻袋,还有一篮子的瓜果蔬菜,里面还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东西挥舞着爪子。   “顾夫人,莫非是会轻功?”   展昭抽了抽嘴角,看着风暖儿满载的食物:“不过,顾夫人的人缘,想必极好。”   风暖儿一愣,刚才只顾着拎着重,赶紧回来放到家中,却忽略了时间的问题,连忙赔笑道:“哎呀,我哪会武功,就旁边的邻居家,几步路就到了。”   见风暖儿说的诚恳,展昭也没有怀疑。   风暖儿拎着一大包米,挎着篮子进了屋。   “展……展昭!能帮下忙不?”   展昭侧头看过去:“顾夫人,您要我帮什么忙?”   风暖儿拿着火筒子点了一根木棍往里一扔:“就这,帮我保持火别灭了就成,来吧,我要做菜了。”   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食物,都是赶紧新鲜的,风暖儿不需要再拿去洗一遍,先上了水,再放上蒸竹,将几只肥硕的大螃蟹在锅里摆好,连忙盖上盖子。   展昭还没见过这种东西看着八爪横生,很是奇怪,好奇心一起,也不顾的其他的抬头问风暖儿。   “顾夫人,这是什么?”   “螃蟹。”风暖儿按着锅,皱眉:“多加点火。”   “哦哦。”展昭瞬间成了智障的样子,手忙脚乱的开始填柴火,火一上来,锅很快就热了,本来老老实实的螃蟹察觉到了生命有危险,奋进全力想要离开热源,纷纷往锅外钻。   螃蟹的爪子露出来,展昭吓的一脸惊悚,风暖儿用力按着,咬牙道。   “快来帮我按着啊!!!”   “哦哦!”纵使害怕,展昭是个御前护卫,怎么能说怕这小玩意!连忙上前笨手笨脚的一起按住了锅。   “要出来了要出来了,按住!给它爪子拨回去!”   “好好……嗷,它蛰到我了,顾夫人,这有没有毒?”   “哈哈哈!放心吧,没有,我跟你说用拨的啊,别用手顶,会受伤的哈哈哈。”   里面商谈正事的顾倾温还有魏星原听到外面那么热闹,跟顾倾温交换了个眼色。   顾倾温拿过拐杖撑坐起来往门外走。   展昭撅着屁股按着锅盖,风暖儿看着他这模样,笑的止不住。   “……”魏星原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顾倾温:“朕这可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从来没这么窘迫过……”   顾倾温一脸无所谓的看向魏星原:“刀呢?”   刀不在,何来说一品带刀侍卫?   就如同他一样,除了这张脸,不穿上龙袍,谁又知道他就是南国皇帝?   魏星原看着展昭发呆,思绪飘远,顾倾温转身回了屋子顺便说了一句:“进来吧,等一会就有吃的了。”   “……我才不是看吃的……”   “对,看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的屁股。”   “也不是!”   螃蟹也就折腾了一会就没了动静,展昭一头的汗紧张的看向风暖儿:“这,怎么不动了?”难道是计谋?!装死,等他们一松开手就出来蛰他们了?   风暖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松开手,这展昭对螃蟹的阴影算是大了:“没事,他们不是人,没有那么高的智商,你放开手,他们不会跑出来的。”   展昭半信半疑,放开手连忙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墙上。   风暖儿叹了口气,打开锅盖看里面的蒸螃蟹蒸的怎么样了。   一股子腥香的味道竟有些熟悉,螃蟹展昭没吃过,却吃过虾,还是异域之人前来拜会送的礼物,皇上赏了他一口,从此难以忘记这味道!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皇上好喂养   各个肥美的青螃蟹,此时成了红螃蟹,清蒸螃蟹的味道虽然没有红烧的好,但更为原汁原味。   风暖儿偷偷从自己的空间小屋里带了醋了豉油出来,被压在了圆白菜下面。   展昭闻到香味了,就没那么怕了,上前看过去,那各个鲜红的螃蟹再加上香味,让人想要尝一尝:“这便是螃蟹?”   风暖儿点了点头,又加了点火。   这火很大了,蒸好螃蟹以后,捞干水再加上油,干炒圆白菜,放点辣椒和豉油提味,这两盘菜就算好了,然后再来一盘豌豆炒鸡蛋就搞定了。   这鸡蛋还是祥大娘送昨天送来的,新鲜着。   其他就没有展昭什么事情了,风暖儿将他打发出去以后,自己开始做菜了,这些菜又不需要酱油,所以她就只放了盐还有豉油提味,不一会将这些菜做好以后,风暖儿将篮子里的豉油还有醋倒在一个小碗里,然后把瓶子藏在了米缸里。   锅上煮着米,先吃螃蟹也不急。   “嗯咳,可以吃饭了。”   奔波了这么些日子,身上银子虽然多,但为了以防万一,展昭几乎都就着皇上吃,自己啃馒头,这一闻到了风暖儿做的饭菜香味,就忍不住的咽口水。   魏星原第一个推门出来,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后厨,鼻翼微动。   “倾温,你这娘子做的饭菜,可比御膳房里那群御厨做的香多了。”   顾倾温笑着拄着拐杖走到后厨帮着端菜。   以前的顾倾温可是从来不会动手干这些事情的,如今瘸了倒是会心疼人了?魏星原看着顾倾温一只手端着炒菜,生怕他一个不稳,将盘子给摔了,堂堂南国皇帝,一脸垂涎的上前接过了盘子。   “你小心点别将朕的美食给摔了。”   风暖儿听着这话嘴角抽了一下。   开始还皇上感觉尚在,现在就一个蹭饭吃的小流氓?   “展昭!”风暖儿想着顾倾温现在在装瘸子,那位又是皇上,所以只能叫展昭打下手:“过来帮我把螃蟹端过去。”   那些螃蟹不少,总共加起来有十二只,风暖儿有个习惯,不管做什么吃食都喜欢成双弄,展昭连忙进屋端螃蟹,风暖儿一手鸡蛋豌豆,一手醋碟子出了后厨。   “吃饭了吃饭了。”   唤了一声以后,他们三人同时入座。   魏星原觉得有点不适应,毕竟以前都是他吃别人看着,等他吃完了,大臣还有妃嫔才敢动筷子。   可现在入乡随俗,是徒家护着的地盘,顾倾温都能让他跪下了,不让他吃还不简单?   魏星原那平日里惦记着国家大事的脑子突然就走油了,小人之心了一番,看着那堆;老高的螃蟹瞪圆了眼睛。   ‘“这是何物,怎么长相如此怪异。”   风暖儿料定他们没有吃过,伸手拿了一个刚想示范一下,却听到展昭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巨响……   “你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吃啊!”   风暖儿道,展昭惶恐了看了一眼魏星原:“属下不敢。”   风暖儿伸手拽着他的衣袖将他扯了过来,看向魏星原,眨了眨眼睛:“皇上,你现在可是以平民的身份出宫的,理应众生平等。”   魏星原干笑了两声,对着展昭摆了摆手:“平等平等,坐下吧。”   展昭早就对风暖儿做的菜垂涎三尺了,听了皇上同意了他同席而坐,纠结了三秒钟,果断坐下。   风暖儿拿着螃蟹剥开了口,里面肥美的蟹黄溢出,看呆了眼。   风暖儿看呆了眼是因为她还真没怎么吃过这么肥美的螃蟹,因为在二十一世纪,买东西都是讲究价高物美的道理,风暖儿几乎不怎么喜欢买那些价格高的东西,螃蟹也都是代理买回来,她蒸着一个人吃。   “这样打开就行了。”风暖儿咽了咽口水,用手掰开螃蟹的身子,捏着爪子蘸了调汁吃上一口。   “……”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好久没有吃醋和除了鱼以外的海产食物了,这一口犹如回到而来二十一世纪,坐在自己大公寓的三万元沙发上,吃着螃蟹看着球赛……   可是一睁开眼,是三个依样画瓢吃着螃蟹的古装男子。   “唔……”顾倾温轻声皱眉:“这个是什么,是不是坏了,好酸。”   魏星原吃的正香,听到这调汁的酸是坏的,连忙抿起嘴:“坏的吗?”   “这是醋,不是坏的,展昭和皇上大人都吃的好好的。”   或许是因为顾倾温吃不惯酸,只是小小的一口,让他的味蕾失觉了一会。   “不会吧你能吃辣不能吃酸呀。”风暖儿看着他脸色难看了一会,将调汁往他们三人身前放了放:“那你不能吃酸的,就直接吃螃蟹的,原汁原味的,味道很鲜。”   顾倾温对于风暖儿的话没有怀疑,那蘸了醋的放进了风暖儿的碗中,他自己啃了没调汁的。   味道果然很鲜美……   展昭的战斗力惊人,要不是顾忌着自家主人在这,估计会抢起来,他们二人吃的数量相同,几乎是魏星原拿一只,展昭才敢拿一只吃。   速度快,啃的还干净,爪子里的小肉都一点一点的剥着吃了。   风暖儿是不吃爪子的,他们三个大男人倒是吃的香。   啃完了螃蟹,米饭冒了香气,风暖儿估摸着米饭熟了,就起身去添饭给他们吃。   盛好饭以后,三个大男人均坐在饭桌前意犹未尽,风暖儿皱着眉有点怒了。   再怎么说也是跑到别人家里混吃混喝的,怎么那么不长心眼:“喂!”   三个大男人被她这平地里一声雷给吓了一跳。   “我都把饭盛好了,你们坐在那等着我端过去是不是啊!”   魏星原看桌子上没动过的炒菜,觉得那些螃蟹吃了跟没吃一样,又饿了,顾倾温先带头站了起来去端饭,其他两人也一起站了起来。   展昭连忙拉住了魏星原:“皇上,我来帮你端。”   魏星原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坐下,风暖儿将两碗饭放在展昭的手上,狠狠瞪了一眼魏星原。   这一眼魏星原可是接收到了,对着顾倾温指着风暖儿。   “你家媳妇造反啊,她敢瞪我?”   顾倾温端着饭坐下,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造反的在京城,我娘子瞪皇上一下皇上又不会少块肉。”   说到了魏星原的痛处,纵然他是皇帝,也不想自己去撞南墙,端着展昭端过来的饭就开始吃。   这两盘素的都放了辣椒,吃起来够味的很,最是下饭了,魏星原让展昭去盛了第二碗米饭,忍不住的伸着舌头。   “这是什么味道,舌头好疼,但是好好吃啊。”   “这是辣味。”风暖儿和顾倾温前段时间就一直有吃辣椒,所以根本比起魏星原能接受了很多。   展昭也是辣的双唇通红,愣是没敢叫辣,头上冒着汗,直直摆手。   “这辣味……受不了。”   “噗……”风暖儿一下Get到了奇怪的笑点:“顾倾温不能吃酸,展昭不能吃辣,看来只有皇帝大人好喂养,来者不拒。”   这话魏星原听着有点不对,却没觉得褒义了他,呵呵一笑,嚼着米饭吃的香甜:“那是。”   “噗……”随着顾倾温一声笑了出来,展昭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风暖儿拍着自己的腿,笑的及其猖狂,眼泪水都出来了“那是那是,好喂养好喂养。”   皇帝深居皇城,怎么会知道一些百姓才get到的话语,其中的意思,好喂养的意思,多半是形容猪的。   风暖儿这话的意思是在说魏星原是头好喂养的猪。   然而魏星原不知道,他们谁也不肯告诉他自己为什么笑。   “展昭!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展昭一秒变严肃脸:“皇上,您就算打死属下,属下也不会说的。”   风暖儿抹着笑泪,对着展昭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魏星原憋着不知道,没人对他说也就作罢了。   晚上睡觉自然分房简单,魏星原还有展昭住一个屋子,风暖儿和顾倾温睡一个屋子。   看着展昭在地上打了铺,风暖儿将他们的门关上,穿着中衣往床上一趴:“你睡里面还是我睡里面?”   魏星原耳朵长,在屋子里听了觉得奇怪:“嘿嘿,这个还要说好吗?你们平常都要猜拳睡里睡外吗?”   顾倾温从风暖儿的身上轻松的越了过去,躺在了里面。   “上次你睡的里面,这次我睡。”   一句话算是回应了魏星原,他们就是说好再睡的,展昭睡在床榻之上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多言。   魏星原吃瘪,睡在那边翻来覆去。   展昭耳力极好,自家皇上睡不着,他当然也睡不着。   “奇怪,赶路而来的时候一直担心有没有行刺,倒也还算睡的香甜,怎么今日吃饱喝足,反倒是睡不着了。”   正要陷入梦境的风暖儿被魏星原这抱怨声给吵醒,她叹了一口气:“许是床榻硬,睡不惯吧。”   “对对对,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风暖儿真的是困极了,本不想搭理魏星原,可是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一路上来的趣事,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风暖儿睡眠本身就浅,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皇帝大人,你如果睡不着,我就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怕鬼的皇上   风暖儿坏笑了一声:“一个鬼故事,听不听?”   魏星原沉默了一下,当即嗤笑道:“朕什么鬼怪乱谈没看过,你说来听听,若是能吓到朕算你运气。”   “皇上……”   “别多嘴。”展昭开口想阻拦被魏星原一口回绝了过去。   顾倾温笑着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们胡闹。   风暖儿被他吵的实在睡不着,便想吓吓他,找了个晚上睡着多嘴会被女鬼割舌头的故事说给魏星原听。   听到了一半,魏星原动静大了一下,风暖儿一顿。   “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从被窝里传来了闷哼的声音,顾倾温在一边掩唇轻笑,风暖儿觉得好笑继续说完了整个故事。   说完了以后,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了声音。   展昭明显的感觉到床榻上的那位主子一直在发抖。   该不会是不敢说话了吧?……   展昭有点不忍心的问了一句“皇上,您没事吧?”   魏星原没敢回声,风暖儿冷汗直落:“你不会真的怕了吧?”   “噗……”顾倾温在一边忍俊不禁:“皇上他自小就被禁止看一些恐怖怪谈之类的,若是看了,宫中上下一年不得安稳,所以先皇就禁了一切鬼怪之类的文字。”   不安稳?风暖儿抓住了这个重点,伸手戳了顾倾温一下:“你怎么不早说,万一他怕极了,折腾我们怎么办。”   顾倾温抓住了风暖儿的手,在黑暗之中微微一笑。   “我相信娘子说的鬼故事,定能让他今夜闭上嘴就够了。”   的确……魏星原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展昭最开始还有点担心魏星原会不会吓晕过去,但听着那有规律的发抖声也就渐渐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魏星原顶着熊猫眼坐在床榻上,一脸怨念的看着熟睡的展昭。   在这股强大的怨念之下,展昭迫不得已睁开了双眼,立刻起了身:“皇上……”   “你昨晚见朕这般害怕,为何不起来点蜡烛?!”   每日要睡到日上三竿的风暖儿无语的没了睡意,坐起身敲了敲空心的墙面:“皇上啊,你昨晚害怕了吗?”   这打趣的声音一出,魏星原一下堵住了,瞪了展昭一眼,示意放他一马,昂起头:“朕!几时怕过!”   昨晚可是怕了一夜~   风暖儿心里倍爽的翻了个身,转而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鼻息离的非常近,风暖儿紧张的减轻了自己的呼吸。   “你醒了。”   顾倾温缓缓又闭上了眼睛:“如果你希望我睡着。”   “不不不”风暖儿的脸上一红,顾倾温睁开了眼睛,风暖儿连忙捂上:“你就闭着眼睛,我先起,你再起。”   顾倾温嘴角带着笑意,点了点头,风暖儿放开了手,见他闭着眼睛,便起了身。   准备好了洗脸漱口的水,风暖儿就去做早饭了。   对于这种包了一日三餐的举动,风暖儿深恶痛绝。   可是没有办法,这里是古代,她不但会做,还比别人做的好吃就够了。   今天要去空间拿朵蓝色妖姬上谷镇跟小花一起去找缶自寒,风暖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没有敢跟顾倾温说。   一来是怕他误会,二来自己也说过不与他来往,有些心虚。   风暖儿跟顾倾温说了一声去集市上卖鱼,先去山上一趟,进了空间取出了一朵蓝色妖姬,然后去找小花,平日里清晨的时候,顾倾温都只会在屋子里呆着,所以风暖儿从自家门口又走了一遭,顾倾温自然看不到。   小花早就准备好了,顾大牛今天天没亮就上山打猎去了,他们找了长秧架马车。   长秧年纪虽然小,对于这种驾车技术活还是有经验的。   “爹娘没有种地的时候,我跟着爹爹经常给楚家当车夫……”   话语一毕,长秧连忙住了嘴。   风暖儿不在意,将蓝色妖姬递给了于小花:“拿好了,这可是价值三千两来着。”   于小花双眼一亮,接过花以后,一脸的惊艳:“那上次暖儿你送给我的满屋子蓝色妖姬,岂不是几千两及万两?!太浪费了!”   风暖儿可没有不是滋味,这两天她又种了一大堆的蓝色妖姬,不止那一百朵,所以没有于小花那么心疼。   于小花也没有问过风暖儿这花是从哪摘的,更没有上山去找过。   毕竟风暖儿帮助自己太多了,比如刺绣比如秀鸾坊的生意铺垫,几乎都是风暖儿帮的忙,不然她还拿着那一张绣帕三四文钱的生活吧。   等赚了大银子,就给娘过上好日子!   于小花美滋滋的想着,风暖儿突然让长秧停下了车。   “咋了?”   风暖儿打开车帘看向外面,然后起身下车:“抓鱼啊,林大爷那生意可不能不做了。”   现在她的酒店全靠着蓝色妖姬做出生意,然后再开启,但是这卖鱼可不能断了去路,总归是点儿收入,能买几十个鸡蛋吃就够了。   “师娘不去集市了吗?”   长秧停了马车,好奇的看向风暖儿。   风暖儿眉头一挑,对着长秧指了指前面的大片湖水:“我下去抓鱼,你要跟来看看嘛?”   长秧的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风暖儿直接穿了衣服下了水,来了个弹跳下水,看的长秧还有小花心里一惊。   这湖水蓝,不撤,湖底的淤泥深,下了一米以后上面几乎就看不到风暖儿在水中干什么了,她在水中一闪身进了空间。   长秧咽了下口水,见水面上一片平静,紧张的抓住了小花的衣袖。   “小花姐,师娘不会上不来吧?”   于小花伸手戳了他脑门:“瞎说什么呢。”   上次也是这样,于小花尽管也有点紧张,但还是相信风暖儿的。   不过时,水中起了一片泡泡,小花表情一松,拉着凑近来的长秧退后一步:“上来了上来了。”   风暖儿从水面上探出身子,然后吐了一口水,双手一甩,扔上来两条鱼。   这鱼太重了,如果说现实的,先不说抓鱼难了,这鱼一乱动就滑走了,长秧觉得自己师娘太厉害了,见她在水中丝毫没有往下沉,像是下面站在地面一样,就觉得神奇不已。   “师娘,你好厉害,你是怎么浮在水中的?!”   风暖儿神秘一笑,俯身钻入水中再向上快速冲了上去从水面中窜过,游弋在水中,看的长秧一脸艳羡。   “想学吗?”   长秧狠狠点了点头。   风暖儿吐了吐舌头:“谁让你答应跟你先生学书,也不跟我学游泳的,就不教你。”   长秧小脸上有点儿失望,风暖儿小心眼的报复到了,继续潜水从空间拿了好多条鱼出来。   来来回回四五次,眼看着鱼筐装满了鱼,她的一双手因为持重太多,有点抖了起来,上了岸以后,让长秧在外看着,进车厢换了一身衣服。   花儿将她头上的绳子给解了。   “这样头发干的快。”   风暖儿捋了把头发看了看,然后点头“好。”   于小花看着风暖儿的侧面有点儿走神:“暖儿姐,我怎么发现你最近有点变化?”   风暖儿侧头看向于小花,心里有点疙瘩。   空间的福利改善了她的皮肤,又没改变她的脸,难道是童儿的抑制失效了?她的脸开始变化了?   “没有吧?”风暖儿摸着自己的脸呢喃道,恨不得现在有镜子照着看看。   于小花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怎么感觉暖儿姐你变漂亮了,还漂亮好多,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不不不,就连画中的仙女都没有你漂亮。”   变漂亮了?是白了吧?风暖儿松了口气,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她这皮肤改善变白,近距离都看不到毛孔。   自然比起以前是靓丽了许多。   谁还不是个小仙女呢?风暖儿心里有些开心,哪个女孩都喜欢自己变得又白又漂亮。   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到了谷镇,长秧驾着马车一路进了城里,到了秀鸾坊的门口。   风暖儿知道长秧是不会进秀銮坊里的,风暖儿就让长秧去办自己的事情了,半个时辰在谷镇的门口集合。   他们二人一进秀鸾坊,就有秀鸾坊里的迎接着来请他们进去。   “是顾娘子还有于姑娘吗?”   于小花点了点头,那人带着风暖儿还有于小花上了楼。   “缶老板在上面等着。”   风暖儿一愣,脚步顿住:“你是说,缶自寒知道我会来?”   那带路的人微微点了点头:“是的,顾娘子。”   风暖儿摇了摇头,跟着为往楼上走去,心中很是不爽。   这缶自寒想着蓝花生意,定是猜准了风暖儿会来这里,连接待的人都提前准备好了,他那居心何意?   风暖儿清楚却又不清楚,索性尽量疏远。   “顾娘子还真是稀客?”   刚走到门口,风暖儿推开了一半的门,那缶自寒便语气轻快的提前说了话。   风暖儿更是不爽:“缶大东家本就猜到我来了,还说甚稀客不稀客。”   于小花就没什么出息了,半躲在风暖儿的身后,抱着用丝帕裹着蓝色妖姬露出头:“缶大东家。”   这么多次的生意来往了,缶自寒当然是认识了于小花。   “于姑娘,你们二位也不必站着,请坐。”   风暖儿开门见山,从于小花手中拿过了蓝色妖姬往桌子上一放,伸出手:“来,三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讨钱   缶自寒一愣,不怒反笑了起来,伸手拿过丝绸包着的花,打开一看。   双眸绽出一抹精光。   “与顾娘子合作总是那么痛快,拿出的货也都是极好的。”   缶自寒手指在花瓣上戳了戳,香溢的玫瑰香味绽放在指上,他闻了闻,点了点头:“这花,在下在皇宫之中见过,太后的后花园中也就栽种了一两朵,开的花虽然没有这朵那么大,模样却是一样的,只是颜色……”   “那叫红玫瑰,我给你带来的这个,叫蓝色妖姬。”   “蓝色妖姬……”缶自寒喃喃了一声,随后将花放在了桌子上:“顾娘子有没有兴趣合作一向大生意?”   “没兴趣。”风暖儿一挑眉,手指勾了勾:“三千两。”   “看来顾娘子还真不打算再与我合作了。”缶自寒笑容意味不明的道了这么一句:“就算是皇家贵族的生意,你也没兴趣?”   “当然。”   风暖儿出口的特别有底气,皇家贵族?皇上昨晚就在她那小破屋里睡的,还吃了白食,若是想要发展到皇族生意,她不是更近水楼台先得月?   风暖儿想到这,脸上的丝丝得意突然冷了下去。   近水楼台先得月?那魏星原是不是准备来这将顾倾温带去京城的?   她心里不知作何感想,脸色不好看了起来。   既然是找顾倾温帮忙,自然是找他去京城之中为他谋事的,皇上都亲自来请了,顾倾温也都答应原谅了他,去京城已经是白板上定钉的事了。   于小花不知道怎么了,风暖儿突然就变了脸色,缶自寒看出了风暖儿脸上的难看,回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到现在没给那三千两?   缶自寒的嘴角一抽,从怀中掏出那三千银票“银子在这,顾娘子的脸色为何突然如此难看?”   风暖儿咬了咬牙,仔细的盯着缶自寒。   ,顾倾温是去帮皇上办事,若她借由那皇上的能力去干生意,她便是可以牵连顾倾温的那根线,皇上高兴了就让你好,不高兴了就要你命。   那魏星原表面上看起来单纯无害,内心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单纯无害之人?   一国之主,操纵整个国家,堂下群臣无数,要谋事要辨是非,还能狠心打断了自己发小好友的腿。   定不简单,定不简单……   顾倾温去京城帮他办事,风暖儿绝对不能求上魏星原一星半点的事。   风暖儿看着缶自寒,饶是缶自寒那张脸皮再厚,也快要被风暖儿看穿了。   “如何?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风暖儿转过神。   “缶大东家在不止是在南国生意流畅吧?”   缶自寒一愣,没想到风暖儿会问这个,但她问了,就说明还有心思想要与自己合作,这一点心思,绝不能放了。   上次不也是风暖儿听了自己与皇城有交涉,才变脸的吗?   “自然是有,远至他国,分支甚广,在南国之中更是下至青楼酒馆,上至官宦皇城都有生意牵扯。”   风暖儿的双眼一亮,手搭上了桌子,眉飞色舞:“那若是我想以你的名义干生意,打着秀鸾坊的名声,在南国各个区域卖蓝色妖姬这种花,期限为三个月,若是三个月以后,你我合作愉快,那就继续如何。”   缶自寒表情一顿,风暖儿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顾娘子是太有信心了,还是觉得缶某太笨了?”   缶自寒真的算是只老狐狸了,风暖儿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合不合作便看你的了。”   风暖儿的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清?   这突发奇想的合作心思,八成是有所难吧?所以就算是合作了,也要想一个名正言顺后期踹开他秀鸾坊合作名声的意思。   缶自寒点了点头。   的确合不合作看他的,昨日他在知道有蓝色妖姬这种蓝色瑰丽之花就让旗下之人搜遍了奇异花草杂志。   蓝色之花确实许多,这种却不在其间。   ;所以缶自寒觉得,这是个能做出千古的花,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这些花的由来,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它的生长种植,也许风暖儿是知道的。   毕竟一个没有栽培能力的人,是不会现在在他面前担着做大生意的口头,谈合作,还耍小心机耍的理所当然。   如果今日不答应,论这风暖儿对他的那点抵抗,估计是不会再给他二次机会。   缶自寒心有所悸,既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回绝,他看着风暖儿眯了眯眼睛:“这事,缶某还得考虑一番。”   这可不像是缶自寒平常的作风。   风暖儿也不想他那么快答应,拿了三千两跟着于小花出了门。   这秋季很短,马上就要到冬季了,如果临冬再去缝制要穿的厚衣裳一定来不及,正好于小花也有了银子,他们去钱铺子上将一千两调成碎银子,一人五百两,另外于小花又分了一千两给风暖儿,一人一千五百两。   风暖儿接了银子也没有拒绝,跟着于小花开始买入冬要穿制的衣服和棉花。   买东西可谓是女人的天赋了,风暖儿买了一大堆的成衣,于小花则是买了一堆棉花还有布匹,折合下来,风暖儿用掉的银子够于小花做三天的冬衣了……   风暖儿也是肉疼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睡觉我不会女红。”   于小花奇怪的看了一眼风暖儿,啧啧出声。   “京城的女儿都是这么好?连女红都不用做?”   风暖儿这个谎言是要进行到底了,反正她是没想过以后于小花会接触京城中那些千金小姐什么的。   “是啊,不会。”   不会的也只有她而已。   长秧双手抱胸坐在马车上在城门外等着,风暖儿他们过去以后,长秧立刻下了马车:“师娘,小花姐,你们来了。”   “那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什么大事。”   风暖儿拎着一包衣服很重,连忙往车上一甩,结过于小花的东西也一并往车里塞。   长秧站在后面直急着,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出来递到风暖儿的手中:“这是卖鱼的钱,我跟林大爷说,按照以前的价来,然后这些是林大爷直接准备好给我的,师娘你清点一下。”   风暖儿在手中掂了掂量,都是自己人,哪有什么不信任的,就算要点也是回家点,当着别人面前点总归是不礼貌。   “对的,走,上马车,咱们回去吧。”   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呢。   到了祥大娘家的门口,便把马车放下了,总归的,顾倾温他们那么破篱笆根本防不了什么,这马车算是高档配置了,如果放到那院子里,有人偷走了那就亏大了,正好祥大娘家有院门,放在她这,安全的多。   祥大娘不在家,将马车放进去,花儿就收拾起了自己买的棉花还有布匹,风暖儿拎着一大包成衣先去了长秧的家。   长秧每天来来回回拉牛车也算是忙了不少,虽然顾倾温教他认字,但风暖儿总不能不长眼,长秧正纳闷师娘为什么跟着来了他的家,就看风暖儿打开了那一包衣服。   “师娘你这是干啥?”   风暖儿一边翻着,一边说道:“这是你的衣服,像你这个年纪大的孩童成衣可不少了,我看着素净就给你还有你娘和你爹都拿了一套。”   总不能只送给人家孩子吧?那长秧的娘也算是帮过她的忙,又送了长秧娘的,总不至于给长秧爹的衣服给落下了。   长秧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走过来拿起风暖儿说是自己的衣服。   一身浅蓝色的棉锦料子,摸着里面的就知道里面的必定不是普通的硬棉花,都是些挑的及软的上好成衣,再去看自己娘和自己爹的衣服,也是同样的布料。   “不不不!师娘!这衣服咱们家不能要!”长秧见了连忙摆手,攥着衣服眼睛里泛起一层感动的泪水:“这料子太好了,一定要很多银子的吧?”   “你们若是不要,我和你先生也穿不了,总不至于再拿去送无缘无故的人吧?所以你还是收着吧。”   长秧挣扎着,突然跪在了风暖儿的面前。   “师娘!”   风暖儿吓了一跳,连忙去将长秧扶起来一头冷汗:“我不过就是给你们送个礼物而已,总不至于受那么大的礼,顾倾温将你的都教了什么。”   “师傅将我懂恩懂礼,我自知认师傅那么久,连一口酒都没送给师傅喝,古书里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尽心尽力的教我,现在师娘还对我们那么好,送了那么贵重的衣服,长秧真觉得,太感谢了。”   风暖儿伸手抹了一把长秧脸上感动的泪水,这孩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坏性子,顾倾温算是把他往好的地方上教的这般可爱。   安慰好了长秧,风暖儿带着自己的衣服回去,刚出了门,长秧一脸红晕的站在门口看着风暖儿神色有些难为情道。   “师娘,长秧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他日长秧出息了,定也给你花银子买一套跟师娘一样漂亮的衣裳。”   风暖儿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睛,将大包衣服自认为潇洒的抗在了肩膀上:“那师娘就等着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冷战   风暖儿到家以后,家里已经一团糟了。   “在那里!展昭!那畜生就在门口面!”   展昭一头密汗,手上拿着草扫帚,使用轻功上跳下窜,一身本事尽显在此。   风暖儿抽了抽嘴角,等着蹲在吃饭桌子上的魏星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皇上,你可是穿着鞋踩在吃饭的桌子上啊!”   魏星原一脸愤恨的瞪着风暖儿:“都是你,不打扫好屋子,那老鼠都在家到处乱串了!”   风暖儿听了老鼠二字, 再看向攀在房顶随时准备扑下来的展昭,冷笑了两声:“抓个老鼠,展大御前护卫,竟然那么大动静。”   说来也是惭愧,魏星原怕老鼠,他也怕。   风暖儿叹了口气:“老鼠在哪?”   魏星原瞪着眼睛指着风暖儿站在了门后面:“就在那后面,就在那。”   一只老鼠风暖儿可不怕,她快速转身拍了一下门,一道灰色的身影快速钻了出来,风暖儿一脚踩在了它身上,没有下死劲,却将老鼠踩的动弹不得。   看的两个大男人傻了眼。   风暖儿俯身,捏住这老鼠的尾巴拎了起来往魏星原的面前一亮。   “啊!!!!~~~~~”响亮的男高音吓的展昭捂紧了耳朵,魏星原见那老鼠离的那么近,吓得一身鸡皮疙瘩,腿都软了,下了桌子就往屋里跑。   “顾倾温啊!你家 娘子拿老鼠吓朕!吓朕!快要把朕吓死了啊!”   “噗。”风暖儿拎着老鼠听着魏星原那无用的告状声笑了出来,在房顶上吊着涨红了脸的展昭对着风暖儿摆了摆手。   “麻烦顾夫人将这老鼠扔出去。”   风暖儿抬头看着倒挂着的展昭,打趣道“你怕啊?”   涨红了脸了展昭无奈的抿唇闭眼点了点头:“怕。”   怕还帮着魏星原抓老鼠?恐怕这就是作为皇上护卫,不能抗旨的难处吧?风暖儿也不再难为他,转而将老鼠给扔了出去。   展昭见风暖儿出去门,从房梁上下来,脚步轻快的许多的进了屋:“皇上,不用怕,顾夫人救了我们……”   风暖儿趁着丢老鼠的空档,躲在屋后面进了空间取点食材,她为了抓老鼠将成衣丢到了门口,这正好空着手,就从空间里收了个菜,转头看了一眼房子,那房子周围一圈的桃子还有香蕉都熟了。   风暖儿眼睛一亮走过去刚想摘一会给那皇上几个吃,压压惊,又突然收回了手。   万一这水果在皇宫很珍贵,她这水果从哪来的不就成了问题吗?   风暖儿收回手摇了摇头。   转而从背包里拿了西红柿还有一些从外面拿种子种出来的土豆,洋葱等食材,又拎了一条大鱼,衣襟里塞了一小瓶子的酱油就回了屋。   屋外没人,恐怕那皇上余魂未定不敢出来,风暖儿也就放心了,先将鱼给处理了。   风暖儿用豉油炒土豆丝放了点昨晚没用完的辣椒,然后又做了有了酱油的正宗红烧鱼,洋葱凉拌,菜都妥了以后,再煮上了米饭,他们三个还在屋子里。   风暖儿进了屋一看,魏星原拿着顾倾温的书看的正有味,展昭坐在一边闭目养神,顾倾温坐在书案前画着什么,这平常看着也还算大的屋子,如今却小了太多。   风暖儿架开窗子,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了她的身子。   “该吃饭啦。”   顾倾温正作画,听到了风暖儿的声音抬起头。   风暖儿满身的金光还有温柔的语气,再加上那一回眸的微笑,让顾倾温看走了神。   顾倾温心道这世上,他再也没有见过比风暖儿更漂亮的女子。   一听到吃饭,魏星原的双眼就亮了,连忙下了床榻,将手中的书往床上随便一扔,穿上鞋子就往外去:“做的什么好吃的,我老早就闻见了香味。”   展昭对着风暖儿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跟着出去了。   顾倾温却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风暖儿挑眉看他:“你不吃了吗?”   顾倾温一笑,白净的牙齿分外吸引人:“娘子不拉我,我怎么起得来?”   “噗……”风暖儿翻了个白眼,明知道顾倾温能起来的情况下,走了过去一俯身,亲了他一口:“怎么样,能起来了吗?”   顾倾温一愣,缓慢的起了身,然后快速的在风暖儿的唇上来了一下,拿过了拐杖。   “我只是想让娘子拉我一下,没有想到,娘子这般的主动。”   展昭在外面沉默了一下,谁叫他耳朵太好了。   魏星原跟在风暖儿的屁股后面等着端饭,今日连展昭都惊讶了。   “那个,顾家娘子,你以后能不能时不常的做些饭菜送到皇宫来给朕吃?”   风暖儿将他的饭碗递到了他的手中尴尬一笑:“皇上您也知道自己的权威大,只要送到你手中的时候不会坏,你大可让人从京城跑到胡老村来拿。”   魏星原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顾倾温,然后又看向风暖儿:“你不跟倾温一起去京城?还是说你不知道?”   风暖儿猜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早就被告知。   还不是从顾倾温的嘴里。   “自然带着她一起。”   “我不去。”风暖儿又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盛好了饭,跟着展昭一起端了过去:“我家人死的不明不白,我是不会去京城这个伤心地方的。”   先不说如果有危险自己会不会死,其次是自己若是去了定成了顾倾温的软肋,就算是风暖儿把自己以为的太重要了。   她还是呆在谷镇,有徒家保护的比较妥当。   一时之间的沉默被吃饭的动静代替了。   吃完了饭以后,风暖儿始终没有与顾倾温说一句话。   平静的过了几天之后,顾倾温要与皇上他们离开,风暖儿有事要去镇子上,顾倾温也跟着上了马车。   长秧感激了一下风暖儿给他们的衣服这件事,见顾倾温还有风暖儿二人冷战的样子,也没敢多话。   “还生气吗?”   离了魏星原还有展昭的环境下,顾倾温总算是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他不说还好,说了风暖儿更是一肚子火:“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若是在意我,怎么会答应去京城?!更不会知道我生气,这么多天也不哄我!”   顾倾温沉默了一下,道:“我要为风家上下那么多人的死,翻案,京城之中出现了巨大的毒瘤,需要我去除尽。”   这话说的真有天下大义的劲头,风暖儿不怒反笑,靠在马车上不愿靠近他。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要不看你瘸了,什么都没有,好拿捏,我会跟你成亲吗?你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了。”   顾倾温一愣,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我成功的帮助了皇上,你也不必这般艰苦其实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能娶了你,是我三生有幸。”   风暖儿很少听到顾倾温服软,想到他去京城跟着不靠谱的魏星原,帮他办事,就像是去送死一样,便一肚子的不开心。   “你去京城,不就是送死的吗?你死了我,我就随便嫁个比你年轻比你有钱比你聪明的男人。”   顾倾温微微一笑:“除了比我有钱,你说的其他二样,恐怕世间再无二人。”   风暖儿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微微侧过头不再搭理他。   顾倾温拿着皇上的口谕去官府取官银,风暖儿去了秀鸾坊。   秀鸾坊中的缶自寒不在,她就转移了阵地去找了长秧。   一直都知道长秧在一家面馆帮忙洗完打杂,只干中午这么一会,刷刷碗和盘子就可以走了。   看到风暖儿来了,长秧的眼睛一亮,顾不得堆成小山的盘子,连忙跑了过来:“师娘你办完事了吗?”   风暖儿摇了摇头:“没找到人,你先去干活,我再这边等着你。”   “哎。”长秧低声道,小心翼翼的回头愁了一眼忙着和面的老板,赶紧跑了回去继续洗碗。   风暖儿看着长秧那小小的身子蹲在那里洗着碗,有点心疼。   在现代像长秧这么大的孩子刚上了初中,正是需要发育的年纪,家中可不是各种补脑补钙的东西吃着喝着,盼着三年以后的高考。   可长秧若不是顾倾温教了些书,根本就认不了字。   风暖儿走了过去,蹲下身拿着碗在水中过了一下:“就用清水洗?”   长秧受宠若惊的夺过风暖儿手中的盘子,连忙推了推风暖儿:“不用师娘帮忙,师娘还是出去吧,我们老板他……”   “嗯?长秧,你还找了帮手?这小子能了啊。”   长秧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和面的老板就看了过来,正好瞧见了风暖儿,双眼一眯。   那种非常色的眯起了眼睛:“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模样长得。”   公然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用长秧说完,光看这老板的德行,就知道长秧想要警告她什么。   那面馆老板见风暖儿没有搭理自己,有点不快活,把满手的面粉蹭在自己的衣服上就走了过来。   “小娘子,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呀?”   那肥胖的身躯慢慢蠕动着,风暖儿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她可不想害的长秧丢了工作,只得冷声道:“我是来看看长秧的,这便走了。”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回归之路惊魂夜   面馆掌柜的姓匹,年轻的时候还算是风流倜傥,在宫里刚过护卫,因为有意调戏先皇的女人,差点死了之下,被人断了一根手指,脾气坏又好色的他,家中的人无奈,将他送到了乡下随便找了个能制住他的悍妇,将他拴在了谷镇这一方小天地里。   在他夫人的厉害下,脾气是没有了,可那好色的天性是改不掉的,看着风暖儿双眼眨都不眨。   “哟,你这小娘子,长得竟然比皇上的女眷还要好看,来,给我瞧瞧。”   风暖儿注意到他抬起的手,一根断了的手指,觉得恶心的转身离开。   匹老板正要追上去,长秧一把拦住:“老板你看看我的碗洗的怎样。”   被拦住这一小会的功夫,风暖儿早就拐过了墙角看不见踪迹了,匹老板被长秧拦住也不气恼,只是一脸色眯眯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啧啧出声。   “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啊,漂亮。”   长秧没说话,看着匹老板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很是吓人的戾气,然后默默的蹲在一边洗碗。   走了以后,风暖儿才觉得后怕。   前头刚出了个缶自寒,这后脚再跟上个面馆老板,风暖儿会连这谷镇也不敢来的。   顾倾温这一去的时间真算是多,风暖儿索性去了林大爷的酒馆在后厨教谷子做几道小菜,这几道小菜经过风暖儿的手出来以后,就觉得味道极好,谷子学的痛快,林大爷的脸上也乐开了花。   “哎哟,暖儿丫头你教了这么多菜,是想让谷子来掌勺了?”林大爷看着一脸呆愣的谷子,赶紧使了个眼色:“谷子呀,人家姑娘都教你做菜了,你是不是该拜个师什么的。”   风暖儿一听到拜师,连忙摇了摇手,如果收个长秧那样的徒弟还差不多,谷子这个头也未免太大了些,风暖儿可不想占这个便宜。   谷子平常在风暖儿面前,就像个羞答答的小媳妇一样,听到拜师以后,连忙跪在了地上。   风暖儿吓得往后一跳:“你这,你这可使不得。”   “使得使得。”林大爷招了两下手,示意风暖儿受着这个礼:“谷子家里父母都年纪大了,说走就走,指望着我带着谷子有出路,可现在看来,出路啥的,在我这是走不出来了,还是跟着年轻人走好点,而且我看的出来,暖儿丫头你定能干出名头出来。”   风暖儿受着礼,她有那空间,的确能干出些大事来,收个徒弟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谷子看起来便是那种忠厚老实的,没有心怀鬼胎的人很得风暖儿的心意。   到了林大爷酒馆繁忙的时候了,风暖儿就离开了。   她走到了城门口,长秧坐在马车上一脸的不开心,而顾倾温也刚上马车。   风暖儿跟顾倾温生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哼了一声不看他的脸坐在了外面。   长秧有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在意,见风暖儿做在了外面反倒是心情好了点,驾着马车正要启程,顾倾温开口唤了声。   “暖儿。”   “……”   风暖儿没有回应顾倾温:“长秧,走了。”   长秧这才觉得奇怪,自家先生跟师娘这来回都很奇怪,特别是师娘,好像在生气一样:“先生,你哪得罪了师娘了?”   “……”顾倾温顿了一下,随后道:“长秧,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也或许是很久……暖儿,我不想再我走的时候,跟你是这个状态。”   风暖儿不愿搭理他,前些日子还甜甜蜜蜜的模样,这几日却因为他要离开,而互相沉默了。   顾倾温何尝不知,他离开,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却又是个正确的决定。   风暖儿执意的坐在马车外面没有进去,顾倾温也没有开口说话。   夜色已降,还没有到村子口,他们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胡老村平常这个时间,村口总会亮着灯,因为那是胡老大的家,他们家中有身为村长的爹爹照应,总是点灯到很晚才熄灭,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回来晚的人,能看到回家的路。   可是今天到了点灯的时候了,村子口没有一盏亮着的灯。   风暖儿最开始注意到村子里的黑暗,有点疑惑,这身体改善了以后,她的眼睛很是好用,扶着马车的车壁站了起来。   “咦?怎么村子里怎么那么暗。”   顾倾温打开了车帘望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长秧的肩膀:“停下。”   空气中有些紧张的气息,顾倾温的声音十分的严肃,风暖儿眯起眼睛,长秧停下马车,风暖儿放开了手,跳下吗车。   顾倾温拄着拐杖在长秧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村子里住着谁,顾倾温还有风暖儿心知肚明,他们二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我先进村子,长秧在村外守着,暖儿你尾随在村口,如果半个时辰以后我没有出来找你们,就去报官。”   这住在山上会出什么事?风暖儿刚想问出口,顾倾温就先在走在了前面。   风暖儿只好对着长秧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跟在了顾倾温的身后。   顾倾温伸手向后:“你不能与我保持那么近的距离。”   风暖儿退后了几步:“这样?”   “再远些。”   风暖儿越发紧张了起来,她视力极好,索性转身多退出了一二十米远,顾倾温在远处点了点头。   “行了。”   风暖儿看到了他点头,然后听到他说可以了,这才继续跟在后面走。   村子里只是没有点灯,又能有什么大事……   才进了村口,突然一道银光闪了过来,直直的射在了顾倾温的脖颈上,风暖儿看的真切,刚想上前去救他,只见顾倾温倏然倒在了地上,十多个壮汉从隐秘处窜了出来,仔细观察倒在地上的顾倾温。   “就一个?”   “应该……”   “那村长的大儿子说是还有三个人,这才一个,还有二个定是发现了什么,离这不远。”   “这只是个送死的?”   “呵呵,估计着是。”   风暖儿瞪大了眼睛,这些人该不是刺客吧?村子里住着个皇帝,风暖儿能想到的也只能这么多。   就在风暖儿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几个山贼突然看了过来。   风暖儿一紧张,连忙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   童儿随着风暖儿一起现身在空间里,伸手扯下了风暖儿身体,捂住了风暖儿的耳朵。   “童儿,外面有恶人……”   风暖儿的话音还没有落,突然从童儿的手中听到了外面现在的动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还有人急喘的呼吸声。   “刚刚明明看到个女人站在这儿。”   “呼呼,大哥,会不会是你眼花了。”   “不可能,除非是个女鬼……”   “大哥啊,有点邪乎,咱们还是把他们几个叫来一起走远点看看有没有漏网的?”   “好。”   等到他们脚步声一走远,风暖儿去掉了童儿的手,快速出了空间就往长秧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长秧还在门口躲着,她在空间固然是安全的,可是长秧就不安全了。   长秧点了灯,坐在车上等着,风暖儿看到光亮,快速跑去一口吹灭了车上让着的烛火:“快,长秧,驾着马车快回谷镇找知县!就说、就说皇上被行刺了!!”   “什、什么,皇上?!”长秧傻眼了,呆在了马车上。   突然远处原来了几声粗狂的男人叫声,凤暖儿一脸紧张的点着头,拉着马头给长秧调转方向:“你先生都被抓了,快!快去谷镇!”   “在那!我看到他们了!!”   长秧听到后面陌生男人的声音并不是村子里的熟悉的人咬了咬牙“师娘那你呢!”   “我有办法,快去快去!别啰嗦了!!!”   那几个人是步行跑来,长秧知道再拖延下去,他们两个人都逃不了,驾着马车连忙往谷镇方向去。   那十几个大汉拿着火把眼看着马车先行一步,抖动的火光只照到了一个身穿粉色藕衣的女子。   “跑了一个,还有一个女的!抓住她!”   想抓住她?风暖儿跑了这么一大路,气喘吁吁的看着一群跑过来的大汉诡异一笑。   “你们猜猜我在哪?”   随着风暖儿声音刚落,那几个大汉眼睁睁的看着风暖儿瞬间消失不见了。   “啊啊!!!女鬼!女鬼!刚刚看到的女鬼!”   其中一个大汉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扔了手中的火把,差点烧着了另一个人,其他的大汉也是心有余悸的看着风暖儿消失的地方咽了咽口水。   “今儿个出门明明看过了黄历……”   “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咱们得赶紧带着抓到的人回山上,这村子里八成闹鬼!而且刚刚跑了一个人,指不定一会官府就来了。”   “对,山上人多,官府能耐不了咱们。”   “走……”   风暖儿坐在地上听着童儿手掌心传出来的对话,微微缓了口气:“听他们这么说,好像是山贼。”   童儿点了点头:“是山贼,村子里被洗劫了。”   风暖儿有些诧异从童儿口中说出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童儿一昂头,小脸上带着点得意:“只要是方圆三百里的所有事情,我都能勘探到。”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复大将军   有了童儿在,风暖儿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你能看到那群山贼现在往哪去不?”   童儿点了点头,有些迟疑:“只是,顾倾温没有昏迷。”   “没有昏迷?”风暖儿指着自己的眼睛:“可是,我是亲眼看到他被弄倒的。”   “那根银针上是淬了迷药,顾倾温早就发现了,用手带了一下,那迷药针扎的不深,所以现在的他是清醒的。”   那顾倾温就是故意中套的。   他为什么要故意中套?还不是因为皇上现在应该在他们手中。   风暖儿索性跟在了那群山贼的后面,只要被发现她就立刻躲进空间里就成了。   在来来回回进了空间数十次以后,风暖儿受不了的摇了摇头:“不行了,童儿,有没有比较方便的办法让我跟着那群人,比如隐形斗篷啥的,这样太累了。”   “主人异想天开的本领很不错。”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她的身体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疲惫了,相信撑不了来回进入空间几次,就会随时晕倒在地。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需要主人给点好处。”   “……什么办法? ”   “主人你还有金币库存,如果你将42000的金币,全部给童儿,从童儿这购买非法移动能力,就自然可以在处于空间的情况之下,进行移动。”   “那么高级?!”   就算不是处于今天这种状态之下,风暖儿对这非法购买也是心动不已,这利弊多大,看都能看清楚。   “42000的金币?就这么简单的话,全给你。”   风暖儿一边是说着,一边打开了背包,看着那些金币数量,有些迟疑的顿住了:“怎么把这些金币给你?”   童儿闭上没有说话,风暖儿再回过头看那背包下面金币数量的显示,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清零。   “这、这就好了?”   “只要经过主人的同意,某些东西都可以用来化作能量为我增长。”   童儿说着,他伸出手,那短小的手指开始变长了许多,一头短发增长至肩头,大大的眼睛开始变得狭长起来,双眼却更大有神,小脸稚嫩未退,但一个模样可观的少年身形渐渐明显。   风暖儿记得童儿说过,她只要坚持升级,他的身体就会得到成长。   风暖儿用手比划了一下童儿这如雨后春笋一般猛然长高了的身高正抵在自己的胸口,就如同从四岁娃娃突然长成了十二三岁的少年一样。   风暖儿惊的张大了嘴巴:“你这也可以?”   童儿双目放出紫光,转移到空白之处,投射出了一块银幕。   银幕上画质很是清楚,是几个大汉背着顾倾温一路快速的往山上赶。   “你还有这功能!”   童儿微微一笑,没有那种可爱的模样,很是清爽:“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只要主人说往哪走,童儿就会往哪走。”   风暖儿点着头指着屏幕中顾倾温所在的位置:“跟在他们后面,看看村子里的人都在哪里。”什么变化都没有,只是童儿眼睛里投放的画面越来越近。   风暖儿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空间在我身体里,你是不是带着我的身体在移动?那我现在是不是正跟在这群山贼的后面?”   “嗯,可以说主人的鼻子有进入空间的介质,你现在整个身体都与空间绑定在一起,移动空间,在某种说法上,就是在移动主人的身体。”   有点儿刺激,还不累,这真的是太方便时舒坦了。   在知道顾倾温没有事情以后,风暖儿就放心多了,跟着那群大汉上了山,上了山以后,是一定要救人的,可长秧也去找了官府,现在她是救人还有等待成了个问题。   如果他们对顾倾温还有村子里的人不利的话,她就动手救人。   ——   另一边,长秧一边逃跑,脑子里一片浆糊。   那几个恶人明显来着不善,村子里定是遭了殃,师娘现在恐怕也凶多吉少,还有他的爹娘都还在村子里。   想着想着,长秧心里越来越慌,加快了速度连忙往谷镇的知县大人家中赶去。   现在都这个时辰了,知县大人定不在官府中。   就在长秧后脚进城之前,有一批军队没有执皇令便出了京城来了谷镇,直向知县府上。   “大人!!大人!~~”   一道笨拙的身影奔跑在大院中,他磕磕绊绊的往府内跑,慌里慌张的喊声惊动了许多人。   知县正要同自己的妻子睡下,突然听到外面守院的大喊声连忙下了床。   “老爷,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你先睡。”   “嗯。”   知县起了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开了门,慌里慌张的守院人正赶在门口,见到知县,连忙道。   “大人啊,外面来了一批官兵,来讨……讨……”   知县见他吞吐不清,一脸神色慌张的模样,下意识猜到了一些“讨皇上?”   那守院人连忙点头。   定是京城来的人!   知县连忙转身回屋拿了自己的衣服,边往门外走边穿上衣服,交代了下去:“把府上能伺候的人都叫醒。”   门外大片大片的火光,知县看的心中疙瘩不已。   京城中来人,何必带上那么多军随,莫非是皇上龙体为贵,顾着皇上的周全而来?   知县不敢乱猜想,低着头往门外走,只是那藏在袖间的手微微发抖。   灯火通明,带头之人骑着黑色骏马,他头带头盔,翎羽微摇,一双无神的双目阴沉而又冷血的扫向从府内走出来的知县。   “你就是谷镇知县?”   知县大人浑身一抖,他只是个小小县令,根本认不出马上是何人,但仅看他那腰间佩戴的军令牌,便当即跪下。   “小官拜见复大将军。”   “嗯。”他低哼一声,算是作答:“本将军收到军讯,皇上在这谷镇胡老村之中?”   低沉的语气,带着周遭一切气息都冷了几分,知县一头冷汗,连忙低头称是:“是,在胡老村,今下午那身带皇罪的顾倾温顾秀才前来拿着印有皇上玉玺的字据,拿了一笔官银,然后回去了。”   “如此就借了官银?”骑在马上之人微微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就在此时,一亮疾行而来的马车猛停在众官兵包围的外圈之外。   这一层一层的官兵,包围在知县府门外,长秧执着马车鞭,愣愣的坐在马车上不知所措。   骑着黑色骏马的复大将军,双眼微微眯起看了过去:“何人?”   他腰间是军令牌,覆在其下的是一把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双物相碰,发出声响,复大将军勒着马缰缓缓向长秧而去,包围起的军队有秩序的让出路来。   长秧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有气势之人,那一双阴沉霾霾的双眼吓的他一动不动。   待复大将军走进之时,又问上了一句:“你是何人?”   长秧哆嗦着双唇,低下头没敢抬起:“小的胡老村的人,现在、现在胡老村遭了恶人袭击,我、我师娘让我来找县令大人!”   “恶人袭击?”   复大将军神色不变,微微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看来是皇上有危险了,众将士听令!皇上有难,速速前去营救!”   此番话气势磅礴,长秧抬起头看着他挥洒长剑的手臂,眼眸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麻烦小兄弟带路了。”   “好……好好!”   知县在远处听到复大将军的那一声大吼,交代了自己府上的人将衙门那些官兵全部叫往胡老村,自己乘上了长秧的马车。   他们的马车在前快速的行驶,而一只来自京城的军队则在后面跟着。   长秧咽了咽口水,他的手就一直没停止过抖动。   虽说是带路,但长秧怎么都觉得后面像是一群猛虎追赶一般,不由得越来越快。   知县坐在外面,紧紧抓着车厢的壁沿:“小兄弟,慢点。”   长秧没有回声,他想不到,想不到胡老村竟然会有皇上在席,想不到今日能见到复大将军这般一举一动触人心弦之人,简直可怕。   “知县大人……这是何人……”   知县听了长秧那智能的声音开口问着,微微一愣,随后表情变得敬佩了起来。   “他是皇上身边的能人将士,十五岁便上阵杀敌,杀敌如麻毫不手软,南国上下近八年之久的安危,全靠这位将军大人用勇猛拼出来的。”   长秧的眼中光芒更甚,他看着远方,小小的脸上带着青涩的意思。   “那我若是想跟随在将军左右,有没有……”   知县大人没有听完长秧那呢喃的话,只是看着远方的黑暗,有些担心此去的安全与否。   皇上千万不能有事……否则,南国怕是要变天的。   风暖儿跟着上了山贼的老窝,偌大的寨子灯火不旺,却有许多山贼看守在其中,风暖儿想要现身都是难事,只能尾随看那些山贼将顾倾温带到哪里。   “说是要宰了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不会是哪家贵人的公子吧?”   渐渐逼近一间很大的房子门前,风暖儿听到里面的谈话声,微微惊异之下,那带着顾倾温的山贼一把踹开了门。   “逮到个弱质之流,带着个拐杖,怕是个废人。”   那几人将顾倾温重重的扔在了地上,风暖儿连忙让童儿跟上前几步,只见村子里的众人都被绑了手脚,用绳子系上嘴巴不能说话。   那魏星原双眼圆睁暴着血丝,脖子上驾着一把杀猪刀。 正文 第九十章 复琼堰   看着魏星原那脖子上的刀,风暖儿的头皮都发麻了。   这可是皇上啊,死了先不说其他,古代不都流行陪葬吗?一刀下去还不得要了他们整个村子里的人的命?   此时的顾倾温被晾在地上躺着,风暖儿知道他醒着,也没有着急,这些人说的话顾倾温也都听到了,从他们的话种可以得知,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劫匪。   “现在杀还是吃过饭以后再杀,总觉得杀了以后会吃不下去饭啊。”   那拿着杀猪刀的大汉一脸的为难。   “你是个杀猪的,杀人对你有啥难事,再说了,那人让咱们抓到就杀了他,再犹豫,小心生出什么幺蛾子。”   "这能生出什么幺蛾子,你觉得不难有本事你动刀子!"   "我动刀就我动刀,这有什么难的!"   两人互动间,那刀厚锋利的杀猪刀在魏星原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魏星原那眼睛也是不断的睁大。   这万一擦个口子都是很疼的。   风暖儿在空间里看着着急,顾倾温却沉得住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两个人比划了大半天,谁也没敢动刀子。   "你说这是啥事,咱们抢劫又没杀过人,下不去手呀。"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不敢杀人,旁边听着的杀猪男郁闷的瞪了他一眼。   "你这话怎么说出口了?!走!出门去找手脚痛快的,把这细皮嫩肉的家伙给宰了。"   "好咧。"   跟在旁边的几个大汉没人敢出声,看来都不想下这个狠手,一听出去找人,跟在后面出去了。   风暖儿留在了屋子中。   "你们四个在外面看着。"   有四个人在外守着……风暖儿很紧张,如果现在想救魏星原也只有凭空现身了,但是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她不能冒险,万一救出了这些人,凭她一己之力也难以让众人安全逃离,整个寨子里的山贼并不少,比村民的数量还要多上两三倍。   魏星原见那几个家伙走了,没有因此松口气,他急切的挣扎想要摆脱束缚,在地上扭成了一团麻花,其他人看见了,立刻挪动伸手去为他施救。   “呃……”一声闷哼,顾倾温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风暖儿竟然有种得救了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童儿伸手扯了扯风暖儿的衣角,因为眼睛在放射画面,并没有转过头,表情微微凝重。   “主人,有个很危险的人上了胡老村,长秧也在旁边。”   风暖儿瞪大了眼睛“什么很危险的人?!该不会是山贼半路拦住了长秧了吧?”   风暖儿有些紧张,看着顾倾温起了身依旧没有暴露自己是瘸子的身份,慢慢走过去为他们解绑。   动作很轻,生怕惊来门外守着的人。   童儿的头微微一动,转移了地点来到了外面不知道哪一处,画面一片漆黑。   “怎么了?!”   “主人,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可是童儿感觉这个危险的人,能够帮到你们,我现在带主人下山。”   还是一片黑,风暖儿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童儿现在正带着她下山。   现在山上的情况危机很多,但是风暖儿就算有空间也难以救出那么多人,暴露空间的秘密,不是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童儿或许也是察觉到,如果再不想办法救人,风暖儿估计真的会暴露空间的秘密救村子里的人吧?   虽然他不是人类,却深知人类这可爱又愚蠢的善良。   一路下山比上山的速度快了许多,很快便看到了大片火光围在胡老村中,在山上看那火把明亮的密度就知道人数绝对不少,风暖儿正被童儿快速带下山,心中多了一丝期盼。   如果可以救他们,多危险的人她也愿意靠近。   “将军!村中没有皇上的踪迹!”   将军二字很大声,风暖儿听到了以后,立刻点了两下鼻子现了身往士兵队伍靠近。   “将军?!将军!你是来救皇上的吗?”   她穿着一身藕粉色儒衫,狭长的丹凤眼中闪着光亮,头上的绑着的绳歪歪斜斜,几缕发丝不甘平庸的滑落在脸侧,一抹惊慌中又带着几分希翼。   士兵正是草木皆兵之时,听到动静之后,纷纷亮起兵刃指向正在靠近的风暖儿。   或许是因为还有太多人命在山上贼窝之中,也或许是风暖儿太过于自信于自己拥有空间的能力,她没有畏惧,反而睁着一双大大希翼的双眼望向士兵之拥下,那骑着黑色骏马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你是将军吗?!我知道皇上在哪!你能救救他们吗?!”   复大将军身形微动,一手攥着缰绳,另一只手一挥,围堵的将士纷纷散开,他驱使骏马前行,非常的缓慢,风暖儿竟害怕了起来。   这个人给她带来的气息,非常不好。   风暖儿紧紧握住双拳,迫使自己绽放出一个庆幸的笑容:“太好了!你是将军对不对?!我知道皇上在哪!”   那声音竟有些熟执,复大将军扯开马头,向下扫眼之间,类似于惊艳和兴奋的神色展现在他的脸上。   风暖儿抱着侥幸却又害怕的情绪,目不斜视的对上了他的双眼。   很可怕的双眼,看着她,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恍惚下一秒,他便会拔出腰间的剑,将人的头给割下来。   “我知道皇上在哪!”   风暖儿提了三遍皇上的名讳,复大将军看着风暖儿的目光突然静了下来,他牵着不停游走在原地的马儿,上前几分,伸出修长麦色的手对着风暖儿,头盔上的翎羽微微垂下,那令人恐惧的脸上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你知道皇上在哪?上来。”   低沉而又阴冷的声音,这般故作善意的笑容,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风暖儿没有伸出手,表情有些尴尬。   “上山的路不好走,骑马不行……”   复大将军没有再多言,那伸出的手往下一探,揽住风暖儿的腰往马上一带,揽住她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然后抓住缰绳低语道:“如何不行?你指路上山。”   风暖儿跟着山贼一路上山,还算是记得点路,那路被他们刻意掩盖,也正因为他们掩盖的手法没什么花样,倒成了指路的标志,风暖儿坐在复大将军的身前,冷静的指着路。   这复大将军的身上有一股冷香味,那冷香味不浓,风暖儿并不喜欢,可现在也还有心思去厌恶这个了。   长秧带着知县大人在村子外面找了一圈。   “你师娘会不会被抓了?”   因为前方有复大将军带领营救,知县又要等自己衙门上的人到,所以就陪着长秧在他最后看到风暖儿的地方找了一圈。   长秧红着眼,不做声,怕自己没出息的哭出来。   知县往村子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大片的火把慢慢移动着熄灭,明显是在往山上去。   “将军他们上山做什么?!长秧,不能等了,咱们快跟上。”   长秧揉了揉眼睛,连忙点头跟了上去。   到了山上之时,竟起了大火。   风暖儿看的愣住,推开复大将军握着缰绳的手,猛的蹦下了马,微微一坡,顾不得其他的往山贼窝里跑去。   火势很大,风暖儿往里闯,复大将军对着士兵摆了下手。   眼神陡然变冷。   “杀。救出皇上。”   那些士兵得了命令,一窝而拥进了山贼窝中。   风暖儿顾不得其他,往关着顾倾温他们的大屋飞奔而去。   顾大牛搀扶着顾倾温,魏星原拿着大刀首当其前,小花祥大娘还有长秧娘,村长他们拥簇在一起,那身后的大屋火势熊熊,风暖儿看着他们什么事都没有,松了口气,往前走去。   “太好了,你们没事。”   “啊!——”   “噗嗤——”   一把长剑在风暖儿身边挥下,那一脸惊恐的山贼男子手中举起对着风暖儿的刀,被一剑划开了胸口。   “昂~~”一声马哮,风暖儿瞪大双眼一脸是血的转过头。   复大将军将剑插回了剑鞘:“我救了你。”   风暖儿心里一点也不感激,尽管是他救了自己。   “暖儿!”顾倾温叫了一声风暖儿,风暖儿立刻转过头跑了过去。   “相公!”   魏星原从来没经历过这般风险,见那马上之人,先是呆愣了好久,突然喜极的扔下了手中的大刀:“复琼堰!!!”   复琼堰。   顾倾温一把拉着风暖儿入怀,直直看向那马上之人。   复琼堰……   那马上坐着的复琼堰扫了顾倾温一眼,下了马,缓步走向魏星原“微臣,参见皇上。” 他双眼微微垂下,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亮闪过。   顾倾温……   随着复琼堰的动作,大批将士杀了进来,那些着急救火的山贼没反应过来,尽数被杀。   风暖儿瞪大了眼睛,心中大阂:“住、住手啊!!!!他们都是人命啊!!!!”   尽管是山贼,但刚刚那不愿动手杀人的山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也都是被人利用的!虽然不善,但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啊?!   复琼堰冷眼看着风暖儿,转身对着将士一挥手。   “绑架皇上,触动龙威,全部该死!”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暴风雨前夕   复琼堰那一声杀令刚下,风暖儿便晕了过去,不是被吓得,而是在空间里消耗的精神力太大了,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不用杀光。”魏星原上前帮着顾倾温将风暖儿抗在了肩膀上:“他们是受人指使,背后的主使者是谁,还要靠着他们抖出来。”   复琼堰的眼睛里一道光亮闪过,他对着魏星原微微颔首“遵命,皇上。”   随后,杀戮结束了。   不过时,知县还有长秧也赶上了山来,将风暖儿驼在了马上,得救了以后,村民还有官府和抓到的山贼都下了山。   似乎是天知火灾,下了一场磅礴大雨,将山上这场大火熄灭了。   魏星原呆在顾倾温的家,同样呆在其中的还有村长和复琼堰。   “怎么会晕倒的,要不要去请大夫来。”   已经经历过了两次这种情况,顾倾温早已习惯,他将风暖儿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摇了摇头:“不用了,她只是累了。”   村长一时语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这里面的人,都大有来头,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大将军,这大将军跟徒令琅那种小将军可不能相提并论的啊……   “皇、皇上,复大将军,今晚如何安睡,小民去为你准备几间民舍如何?”   魏星原一愣,连忙摇头摆手:“不用,知县还没回来?”   村长连忙俯身道:“小民去看看。”村长说完以后,就出去了。   顾倾温微微站起身,拿了一根新的拐杖,自从上次在山上杀了老虎以后,风暖儿就为她多备了好些个。   “展昭此去所为何事,若是今日他在此,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   魏星原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有京城之中的密信,在谷镇之中有徒家掩护,朕以为让他去帮忙处理,朕也还是安全的。”   “你让知县去寻展昭,恐怕是寻不来了。”顾倾温为在场三人倒上了茶水,摆放在桌子上“还是麻烦复大将军带着皇上现回京城为好。”   复琼堰没有当即作答,只是看着魏星原等着他作答。   魏星原轻咳了两声:“咳咳,不急不急,现在不急,顾娘子怕是为了朕才昏迷不醒的,怎么说也要等顾娘子身子好了些再走。”   顾倾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幽幽道:“皇上放心,你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   魏星原憋足了一口气没有回声,复琼堰却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顾倾温。   当初在朝堂之上,这顾倾温对着皇上可为是忠诚有加,现如今的口气微微不尊了些,魏星原一副容忍的样子,耐人寻味。   莫非是皇上要重新纳用顾倾温再入朝为官?   复琼堰思索之间,开口道:“微臣赞同皇上的说法,暂时留在这里,等京城那边展昭回来之日,再回京不迟。”   “……”顾倾温沉默了一下,挑眉看向复琼堰:“莫非复大将军也要留下来?”   “正是。”   ——   第二日,风暖儿一起床发现顾倾温睡在一边,脑子里还有点懵,她顶着一头鸡窝打着哈欠出了门以后,看到魏星原和复琼堰穿着衣服之后,在鼻血没有爆出之际,连忙转身回到了房间。   那复琼堰的脸如此的熟悉,风暖儿看到他就将昨天的记忆全部塞回了脑子里。   他杀了许多人,在风暖儿昏迷前请求他放过那些人,但是他不听,还执意下令杀尽。   想到这里,风暖儿就特别的难受,打开了门就走了出去。   加快动作套上衣服的魏星原还有复琼堰不明所以的看着冲出来一脸不满的风暖儿。   “哼!”她上前一拳垂在了复琼堰的胸口上,力气用的并不小,却像是打在了石头上,风暖儿眉头一皱,连忙收回了手。   “顾娘子,你打他干什么啊。”魏星原看着风暖儿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头,啼笑皆非。   风暖儿怒瞪着复琼堰,因为皇上在这里,也就有了底气:“谁叫他那么坏,昨晚杀了那么多人,你开心吗?你这个刽子手!杀人狂魔!”   复琼堰还从来没见识过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撒泼,论撒泼以后,还活着的,怕是只有这风暖儿了。   “女人终归是女人。”   复琼堰一把将她拎开,眼中意味不明。   魏星原笑着对风暖儿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朕让他住了手,你若是想看那些山贼死没死,朕可以让复将军带着你去谷镇牢房里看望看望他们。”   去看望是没有必要的,毕竟害的她虚惊一场,尽管魏星原为复琼堰做出了解释,可是风暖儿还是没有办法对他好眼相待。   过了不过半个时辰,顾倾温也起了床,风暖儿在魏星原的催促下已经开始生活做饭了,等到顾倾温到厨房打水洗脸的时候,风暖儿看着他的脸,一下愣住了。   “怎么了?”顾倾温伸手摸上自己的额头:“头好沉。”   本想笑出来的风暖儿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顾倾温的脸色还好,就是两只眼睛肿到不行,将他那股清冷全数减退,让人莫名想笑。   复琼堰用着随身携带的白布擦拭着佩剑:“顾大人怕是不适应迷药,留下了后遗症。”   听到复琼堰的话,顾倾温揉了揉额头,撑着拐杖向他走去。   “复大将军,既然要在此住下,先交上伙食费,住宿费,茶水费。”   若是以前的顾倾温,哪会说这些?出声名门世家的他,根本就是以书为准以君而居,怎会开口便是金银财两。   复琼堰真的顿了一下:“抱歉,顾大人,此次出行过于匆忙,身上并未携带银两。”   风暖儿听到这,突然眼睛一亮:“复大将军呀~你没有银两好办啊,我这缺个跳水砍柴的,你看,既然你要住下来,这活是最适合你的了。”   魏星原在一旁听着不对,拿着手上的书拍着床榻边:“哎哎哎?复琼堰可是朕南国大将,这挑水砍柴的事情,怎么能让朕的大将去?!”   风暖儿扔着柴,狠狠瞪了过去,大声道:“你心疼你家将军!那挑水砍柴就你去好了!”   魏星原看着顾倾温睁圆了眼:“放肆,怎么跟朕说话呢!”   “你怎么说话呢!还想不想吃早饭了!”   风暖儿那饭菜这些日子可是牢牢的拴住了魏星原的胃,他一想到风暖儿层出不穷的花样吃法,就连忙咽了咽口水。   “吃……饭一定是要吃的。”魏星原特别没有出息的转头看向复琼堰:“复琼堰,委屈你了。”   饶是身经百战再如何喜怒无常的复琼堰都忍不住抽了眉头。   这风暖儿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几口吃的,便让皇上妥协了,等到复琼堰吃了风暖儿做的饭以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就算是皇宴之上,那琳琅满目的菜肴,也没有风暖儿不一会儿做出来的饭菜美味半分。   “顾娘子的手艺,实在是好。”   风暖儿挑眉“算你有点见识。”   清炒茄丝,鸡蛋绘黄瓜,一碗稀饭,还有一碟风暖儿小屋子里厨房中赠配的五毛榨菜,就着稀饭吃起来,鲜味十足。   风暖儿觉得她先来个玫瑰销售之路,等名声起来了,再开一间闻名四方的酒馆,这儿的做菜材料不足,等她开起了他们的味觉以后,何惧酒馆生意不好?   想着美事的风暖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三个大男人吃着饭看着风暖儿傻笑,一脸疑惑。   她在想什么?   山贼之事一过,展昭同知县都没有回来,除了胡老村中的村民们知道皇上还有大将军在这,村子以外就没人知道了。   毕竟是那大将军下令了,如果说出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村里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过风暖儿倒是不在意,经过蓄意不明的山贼劫村一事,风暖儿就没有对顾倾温耍小性子了。   有人想要杀皇上,那就代表着有人想翻天,既然皇上重用顾倾温,那只有说明,顾倾温踩中了对方的尾巴。   如果她此时撒娇不让顾倾温去干大事,那就真的是太矫情了。   风暖儿绝对不是那种罗里吧嗦的女人。   复琼堰换了大牛的衣服,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布衣,足足让备足了衣服的魏星原笑了好几天。   复琼堰无所谓,跳水砍柴手到擒来,长秧前些日子不敢接近,这些日子每天跑过来跟在这复琼堰的身后瞎晃悠。   长秧娘不满意,长秧的爹也不满意,风暖儿更不满意。   “长秧,你过来!”   看着正要跟着复琼堰上山砍柴的长秧,风暖儿正色的吼着他。   长秧有点紧张的看了一眼复琼堰,见他并没有停下等自己的意思,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往风暖儿的方向走去。   “师娘……”   风暖儿站着的立场,无疑是与长秧的爹娘站在一起的。   “想必你娘也跟你说过了,如果你想学武功,等有机会了,让徒小将军教你也不能跟着复琼堰去。”   长秧地下的头有些不情愿:“师娘,我不会去上战场的……”   这句话说的十分没底气,男孩子有点雄心壮志想要跟着伟人保家卫国,风暖儿能理解,可是她实在不满意让长秧跟着复琼堰。   “就算你不去战场,也不能跟着他后面跑!”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我是不是咬错地方了   为什么不让他跟着去?   长秧自然知道复琼堰要杀尽那些山贼的事情,可毕竟复琼堰杀的都是坏人,只是他们看不透罢了,长秧在顾倾温那里学了许多,小聪明也会耍了点,知道一味的为自己开脱并不是一个解决争吵教育的方法。   风暖儿见长秧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突自松了口气,言语间也软下了话根:“那你现在呢,是不是该回家了?”   “是,师娘。”   长秧应了便转头往与复琼堰不同的方向离去。   风暖儿转头正好看向魏星原抱着一碟油炸花生吃的带劲。   “朕以前,经常这般躲避先皇。”魏星原站在门口正好拦住了风暖儿的路,他也不急,慢吞吞的说着,还瞄了风暖儿一眼:“这招叫以退为进,那长秧只是答应你,必定是想着若是纠缠下去,这师娘定是没玩没了,还不如先应了,等以后偷偷摸摸的跟着复大将军上山。”   这魏星原很清楚自己身处何方,风暖儿对他也不客气,时间久了,魏星原也就习惯了了她的瞪眼还有时不时的女高音。   要不是那张京城都难得一见的红颜,怕是跟这乡野村妇没什么两样了。   “就你说的跟唱的一样,长秧才不会呢。”   “那小子,以后可不是个简单的。”   这话风暖儿听是听进去,却根本不做多想。   长秧以后必定是生在自己爹娘的身边,除非是跟着顾倾温学书有才,上京考个状元的什么的再为魏星原这番话做担忧吧。   今日傍晚,赶在顾倾温上集市之前,来了位不速之客。   他驾着马车停在了风暖儿的篱笆院外,一双眼睛四处乱飘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躺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的复琼堰睁开了双眼。   “顾娘子,有客人。”   “你是狗吗?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的?”风暖儿显然是不相信会这么邪门,折着菜叶往外走去。   复琼堰的嘴角抽了一下,魏星原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出去凑热闹。   风暖儿走到门口一见来人,当即一巴掌将魏星原给拍回了屋子里,然后瞪了他一眼:“别出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缶自寒打眼去瞧那正要出来的男子,被风暖儿一下拦了回去,顺便关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风暖儿拉着缶自寒的衣服往外走,走到篱笆门前觉得还是不妥,毕竟那复琼堰耳朵这么灵,说什么也能被他听到,继续带着他走出了一百多米的路程。   虽然还是不妥,但走远了跟什么似的。   “怎么,顾娘子家中有客人?这篱笆门好像都与以前不同了点。”   风暖儿放开抓住他的动作:“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私下见面更是说不清的吗,何况我还是有夫之妇!”   缶自寒没想到想谈生意主动找上门却惹来了这么多的不满,连忙拘礼:“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在此给顾娘子赔礼了。”   风暖儿尴尬了一瞬间,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什么事,快说。”   “莫非顾娘子忘记了?前些日子说是要谈生意,缶某想了几日,觉得还是要再细谈一番为好,可左等右等也不见顾娘子寻上门来,缶某只好自觉点登门造访。”   怎么那么多的废话,风暖儿在肚子里腹诽着,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淡薄的样子,礼貌而又别有深意的一笑。   “这么急着来找我,是缶大东家想通了?这生意是做还是……”   “做,当然做。”   缶自寒语速加快道,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风暖儿一阵头大。   “这份拟定文案,是让有名的学者所制,缶某想了想,三个月的合作期限过于短暂,缶某可不想养胖了鱼,被别人抓着吃了。”   风暖儿微微一笑,将这份合约书拍在了缶自寒的胸口上。   “抱歉,如果缶大东家实在是没有那个诚意合作,就此散了吧。”   “你连这份文案看都不看,就拒绝了?”   风暖儿哪是不看,是看不懂。   这古代的字,个别还是能认识的,如果全是繁体自然也不难理解,但这字又不像是繁体,很多都不认识,风暖儿自然不愿意多看这文案几眼,虽然顾倾温认识,但风暖儿实在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慢着,顾娘子……”   缶自寒看着风暖儿转身略过自己的侧脸,心中突然慌乱了,连忙上前抓住了凤暖儿的手,自己也愣住了。   他可以确定自己与风暖儿合作,是为了利益,可就在拉住她的瞬间……缶自寒知道自己一定不单纯。   他的不单纯,正好被某人看在眼里。   不巧,顾倾温刚从谷镇回来,便看到缶自寒那不安分的手紧紧抓住了风暖儿。   一种莫名的暴躁让顾倾温冷静不下来了。   “放手!”   他向前走来,脚步略急之下竟忘了平日里的遮掩,风暖儿本就不想被顾倾温误会他与缶自寒之间有什么,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跟缶自寒继续合作生意之事,如今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发了慌。   “那个,相公、”风暖儿想抽回自己的手,缶自寒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没放。   顾倾温眼睛里爆着怒意,抡起拐杖往缶自寒的胳膊上招呼。   缶自寒也不傻,怎么会任由他砸下来,另一只手伸手,硬生生的去接顾倾温这一拐杖的厉害,却低估了顾倾温的力气,接触到拐杖的那一刻,掌心如同炸裂一般疼痛难忍,转瞬立刻松开了风暖儿的手,退了两三步。   顾倾温上前,一把将风暖儿扯到自己的身后。   这般护犊子的行为,竟然让缶自寒分外不快活,刚刚顾倾温那灵活的步伐难道是瘸了的腿已经好了?缶自寒疑惑了一番,看着凤暖儿那张瞪着他的眼睛,苦笑了一下。   上次在凤醉楼的事已经惹的某只小猫炸了毛,如果他再不知好歹,怕是什么合作之类的事情都免谈了。   缶自寒还等着凭借风暖儿做大生意,可不能在这里黄了。   顾倾温没有多言,缶自寒微微拱手往自己的马车处招了两下手。   马夫很快就牵着马赶了过来,缶自寒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风暖儿,上了马车:“走。”   风暖儿傻眼了,他那一眼的意味可是很明显的,明显的让顾倾温误会啊!!!风暖儿想解释,但怕越解释越乱。   显然顾倾温在隐忍着什么,他转过身看着凤暖儿,在等她解释。   “说罢吧,他来做什么。”   风暖儿本就没做什么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与缶自寒之间更是清白,当即送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其他的,顾倾温那么聪明,定是糊弄不过去,风暖儿也只好实话实说将想跟缶自寒做生意,以及做什么生意,怎么做的细节都说给了顾倾温听。   不是她想浪费口舌,只是怕说的草率了,这家伙不相信。   顾倾温没有不相信风暖儿的,听她说完了这么多以后,微微挑了下眉头,嘴唇轻抿,伸手抬起了风暖儿的下巴。   这姿势似曾相识,风暖儿脸上一红:“你想干嘛。”   一顿纠缠……   风暖儿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顾倾温,奇怪这家伙的技能越来越好了。   “我自然放心娘子。”   风暖儿双唇红肿,左右看了看,恼火的锤了锤顾倾温的胸口:“你既然相信我,这番是干什么。”   “相信归相信,却是在怕。”   “怕什么?”   “怕娘子生的这般美丽,自然无心牵动他人,却有不长眼的家伙自己主动凑上来。”顾倾温顿了一下,眉头轻皱:“这让我如何安心离去。”   风暖儿的手被他紧紧抓着,没有觉得疼,只感觉心头微暖。   “你知我心,不就够了。”   顾倾温将风暖儿的手牵至唇边,微微呵气,张嘴贝齿狠狠咬了下去。   “呃……”风暖儿心里一惊,想拽回来,却被顾倾温仅仅抓住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咬出一个带血的印记。   风暖儿非常生气,狠狠抽回了手:“你干什么,好疼的啊!”   顾倾温勾起一抹笑容,嘴角沾染的红点竟有嗜血的模样:“你自然不是清白之身,这便是我在你身上留下的证明。”   还带这样的?风暖儿从来不知道他能那么甜,尽管现在被他咬的手背很疼,但心里却是很开心的。   “那你给我咬一口,这样才公平。”   顾倾温听了风暖儿的话,没有做任何疑虑的伸出手。   风暖儿歪头看着他笑,软糯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笑的一脸狡黠:“要是疼了,你可不能反抗啊。”   顾倾温双眸明亮的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反抗。”   “那就好。”风暖儿说完这句话,拽着顾倾温的手往身前一带,踮起脚尖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脖子上临近锁骨的那块皮肤。   狠狠的咬,感觉到唇齿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风暖儿才松了口。   “怎么样,过瘾吧?”   顾倾温侧着脖子一脸无奈,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被咬出血的地方:“我是不是咬错地方了?”   风暖儿收起笑容,双手护着自己的脖子:“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叔叔吴世锦   时隔半个月,展昭从京城归来。   魏星原来的低调,走的也低调,这秋季正转向冬季,在下了一场细小秋雨之后,他们走了,足迹印在篱笆院里。   风暖儿触景生情,索性问大牛借了锄子,将篱笆院给铲了,只留下一条小径,将两面埋上了大片白菜葱蒜等小蔬菜,虽然出产没有空间快,但好在变得与顾倾温在时不一样了,至于那老迈从不肯结几个能吃的葡萄树,风暖儿没有将它给撅了。   顾倾温走了,长秧他们开始忙农活,祥大娘在村子里同几个村妇一起找了个帮人洗衣服的活,每每结伴而行,风暖儿,顾大牛得趁着天凉之前多打点猎留着过冬,冬天便不上山了。   风暖儿一个人,慢慢摸索着驾驭马车,自己去河边不用下水直接装鱼上谷镇。   跟缶自寒之间的合作,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天,风暖儿慢慢悠悠的晃在谷镇中,手中拿着玉蝴蝶,穿着一身男装进了谷镇最大的青楼——玉葭阁。   俗话说的好,古代有三宝,一是皇宫二是宅府三是青楼。   这来了古代,宅府是进过了,皇宫风暖儿是不想沾的,这青楼总归是要走一遭的吧。   风暖儿手指搓着玉蝴蝶,,胸上缠着白布,勒的虽然胸闷,但好歹看起来也是个清秀可人的小兄弟。   那迎门的姑娘们一看到风暖儿手中拿着玉蝴蝶,清白俊秀的模样纷纷亮了双眼。   她这个头看公子堆里不算高,却不比普通女子低上几分,风暖儿进了青楼以后,将玉蝴蝶往眼睛上一放,四处瞟了几眼。   不是小商贩就是谁家的贵公子。   根本没有像缶自寒那样的身份之人让她有利可图。   玉葭阁算是那些富贵商人最喜欢的地方了,他们来谷镇跑商,一路奔波,这玉葭阁有美女有美酒的,自然能让人放松放松。   风暖儿没打算久呆,进来溜达了一圈转身准备走人之际,一窝蜂的女人香拥了过来。   “哎呦,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是哪家的小公子呀,要不要到奴家的房间里坐坐。”   “你拉什么人,这小哥哥明明是奴家先看到的。”   “哎呀,小哥哥跟奴家来嘛,来嘛。”   入目一片一片的雪白,风暖儿连忙伸手去推:“别别,我只是进来看看的,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那群姑娘一听到这么俊俏的小哥没银子,纷纷抱怨着散开了。   风暖儿松了一口气。   “没银子进什么花楼。”   话语刚落,一个肥胖的男子刚进了玉葭阁的大门,他的肚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四肢却没有那么肥胖,看起来有些不协调,风暖儿看着他的脸色暗黄,走起路来气都沉沉的,便想到了自己以前节食结果吃东西突然便秘的那一个星期。   那肥胖的男子一双倒三角眼看了看风暖儿,看了一眼之后移开,随后突然站住,又看了第二眼。   “哎哟!!”   他突然叫了一声,将风暖儿吓的不轻。   “你你你!”那男子指着风暖儿手指直哆嗦。   风暖儿自认为没得罪过这种人,不想找麻烦,轻咳一声准备略过这男子离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风暖儿心里一惊,推着他的手。   这男子的力气很大,看着风暖儿的脸,越来越激动,随后一把拉着风暖儿,紧紧抱紧了怀中。   “晓婵啊!晓婵啊!叔叔总算是找到你了啊!!!”   准备上顶住他要害的凤暖儿在听到这男子自称叔叔之时,住了脚。   晓婵自然是这个身体以前的名字,风暖儿还算是有点印象,可是没想到来个青楼,还能遇到认识她的人。   叔叔?哪一辈的?   “我是你吴叔叔啊!!晓婵!”那男子推开风暖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众人很快就围观了起来。   吴姓的男子瞪了一眼周围,身边的随从纷纷将他们拦了起来。   好大的架子,竟然还有随从,风暖儿抿着嘴唇没敢多言,反正她是半点也不认识这什么吴叔叔的。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来了青楼,还穿成这个德行,走,跟你吴叔叔出去。”   风暖儿一脸的懵,走在这吴叔叔后面,拿着玉蝴蝶看了过去,出了门口,吴叔叔一回头对上了风暖儿的眼睛。   吴世锦,京城十大富商之一   看到了这名字后缀以后,风暖儿的眼睛一亮,连忙收起玉蝴蝶甜笑道:“吴叔叔呀~真的是好巧啊!”   吴世锦一愣,刚刚这丫头还一脸不认识的样子,怎么这一会就叫叔叔叫的那么上瘾了?   但好在他找到了她。   “我的晓婵啊,可怜的孩子,你看你都瘦了。”   这算的上是长辈经典语录之一了,风暖儿当即摆出一副愁容:“家中之人都不在了,晓婵也只好沦落至此……不过好在顾倾温与我成亲之后,待我还好,只是现在也去了京城……”   风暖儿点名了顾倾温,这人既然认识她,这般动容自然不会骗她。   风暖儿索性相信一下,而且玉蝴蝶还没出过错,读取出来的名片信息该是没错的。   这样她若是做生意,借故这吴世锦的身份也可以干生意不是?风暖儿心中自有计谋,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吴世锦自然装出一副“认识”的模样   “可苦了你了,随依上次说在谷镇见到你,还说你与那顾家落魄的公子成了婚,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对了,他如何去了京城?”   风暖儿自然不会说顾倾温为什么去京城,全盘托出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只得装出一副无解的样子摇了摇头:“好像是有些事情、”   吴世锦看着风暖儿那有红似白的小脸,硬生生的觉得她还是瘦了,满眼的心疼:“我家就随依一个孩子,你家里的人都不在了,要不就跟着叔叔回京城吧,正好去找那顾秀才。”   风暖儿摇了摇头:“不……晓婵怕……触景伤情……”   吴世锦是懂,毕竟以前他们一家都在京城,见了京城的景象未免会思念家中之人……   “吴叔叔,你知道我家里的人是被谁杀害的吗?”   风暖儿这话问的很快,吴世锦没来得及反应,随便脸上一白,拉着风暖儿往偏僻处走。   “你这话,可不能随便问。”   风暖儿料定这吴世锦比自己知道的多,就算是不清楚全部,也知道个大概。   “吴叔叔,你就跟我说吧。”风暖儿皱眉眼睛里满是祈求的样子让吴世锦有些不忍。   “晓婵丫头,不是叔叔不跟你说,只是叔叔知道的也只有一星半点,这事儿跟宫中某位重权者有关,肃举还有你娘他们的惨死,必定与他有关,也与那……”   “与谁?”风暖儿见他顿住,连忙追问。   吴世锦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出来,你也莫要当真,叔叔知道的不多。”   风暖儿没有说话,等着吴世锦继续。   “你家中之人的惨死,多半是与那顾倾温有关。”   风暖儿脑子有一瞬间没能转动思考。   自然不会是顾倾温害的风家,但因为他的可能性很大,与顾倾温有最大关系的除了顾家自然是风家。   这顾家也早已听人说过,是京城之中名权都不能动的官宦之家,而风家只是小小的商贾之家,如果顾倾温有什么问题,风家自然是危险。   风暖儿有点乱。   与吴世锦匆匆道了别就往回赶。   等她回到家中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床榻之前,床上放着顾倾温堆放私物的小箱子,他手中正拿着一封救书信。   “复琼堰?”风暖儿有点惊讶,他不是去了京城?:“你怎么在这?!”   复琼堰侧面的身形修长挺拔,嘴角微微勾起,转身看向风暖儿:“风姑娘倒是会耍人,是风暖儿还是风晓婵?为何不敢承认?”   风暖儿上前两步看他手中拿着的是自己与顾倾温的那定的婚书,伸手就要抢过来:“给我。”   复琼堰伸手举高了旧书纸,微微眯起双眼冷冷看着风暖儿。   “你……到底是谁。”   “自然是风暖儿,还能有谁?!”   风暖儿并无半分恐惧,她早就习惯了复琼堰这动不动放出来的杀气。   “你不说实话?”复琼堰伸手一把抓上了风暖儿的脖颈:“就不怕我杀了你?”   一瞬间的梗住,风暖儿扯着抓住自己脖子的手,睁大眼睛:“我是风暖儿也是风晓婵,你有什么意见,又关你什么事?!”   就算被他捏在了手中,她也是毫无畏惧的样子,复琼堰不知道在紧张什么,那股紧张在见到她那双恼火并无恐惧的眼神之时,突然又消失了,狠狠捏着风暖儿的脖子将他甩在了床榻上:“你究竟在装什么傻。”   风暖儿连忙侧过身子,做出防护的姿势。   他有问题,很有问题,莫非是顾倾温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风暖儿咬着下唇直视着复琼堰:“你是不是怀恨我让你挑水砍柴,从京城转来是想杀了我?”   复琼堰眼睛里那抹冷血转瞬即逝,他对她似乎有了些兴趣。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治便秘   能在这种关头,想到这种问题,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复琼堰伸出手:“起来。”   风暖儿可不敢跟他接触,更不理解他的意图,动也不动半分。   “你不动,是想让我做点什么?”   复琼堰说着,抬膝着上了床榻边,风暖儿咬牙,挪动身子快速下了床榻,尽可能的远离了复琼堰。   他是从京城来,还是半路折回,受人指使还是他对顾倾温还是自己有什么意图,都不得而知。   风暖儿看着复琼堰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无论怎么看,复琼堰都是问了她与顾倾温那份从下定下的婚书来的。   “把你拿走的东西给我。”那重要的必定是他拿走的那份婚书。   复琼堰想也不想的将婚书递给了她。   风暖儿上去去接,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哔回了床榻之上,复琼堰的手很大,将风暖儿的两只手往上举着一把抓住,另一只却在解开风暖儿的衣服。   动弹不得,风暖儿伸脚去踹他的要害,复琼堰发觉,长腿一拦将她压下,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你快放开我!”   风暖儿狠狠的瞪着复琼堰,脸上涨红了起来。   她现在这个姿势一点也没有好处,更不要说在关键时刻进入空间了,就连逃命都难,复琼堰的力气很大,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粉色的肚兜……   他的喉结微动,伸手从下至上,摸到风暖儿那皮肤细滑的肚子,手指微微颤抖。   “你不是风晓婵,不是风家大小姐。”   风暖儿皱眉,浑身颤抖,脸上已是泪痕,这时候复琼堰束缚住她的动作一松,风暖儿轻松就推开了他,再也无法保持理智的对他嘶吼出声。   “你个变态,神经病!”   复琼堰坐在了一边,他伸手撩起额前的碎发,摄人心神的一笑,那双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风暖儿:“你竟不是拿风家大小姐,为何还嫁给了顾倾温,是谁派你来的。”   风暖儿一愣,想起刚刚他的那些勘察的动作,猛地捂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怎么知道,我肚子上有一道疤痕?!”   为什么他会知道?   风暖儿死里逃生以后,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自己肚子上有伤疤的事情,唯一看到过的只有顾倾温还有顾大牛。   “我为皇上办事,风家一家的死亡,全是由我处理后事。”   复琼堰冷声道,遂下了床榻。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太像一个大小姐的举止,皇上生疑故让我来调查清楚。”   魏星原……   他竟然会派人回头调查自己……风暖儿本来是有心里准备的,毕竟魏星原是南国的皇帝,就算表面上像个小白一样,嘻嘻哈哈的,转脸就阴沉下来做出杀人灭口的事也不足为奇。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   按照常人的思维,她肚子上的疤痕,就算保养的再好,也不可能一年时间都不到就好了个彻底。   “我相公知道吗?”   风暖儿握紧了拳头。   复琼堰看出了她的紧张,摇了摇头:“顾大人并不知道,现在本将军调查完毕,便走了。”   风暖儿松了口气。   她明明很相信顾倾温知道自己就是风晓婵,可总归灵魂换了一个人,又有空间利器在手,怎能不让人生疑?风暖儿心虚。   “复大将军……”   风暖儿叫住了他,复琼堰的身形一顿。   “如何?”   “那个,我是风晓婵,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真的是风晓婵,只是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肚子上的伤疤是有的,相公看到过,所以,我还是想请你告诉皇上,我就是风晓婵。”   风暖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的坚定,复琼堰转身,上前一把按在了他的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暖儿。   “为什么要说自己的风晓婵,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风暖儿都这么诚恳的额说了,他还是不信,她有点生气的昂起头看着他:“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一点毋庸置疑!”   “毋庸置疑……”复琼堰看着风暖儿这张脸,缓缓探下了头,他身形修长,看着风暖儿的眼睛一动不动:“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风暖儿还以为,因为坚持说自己是风晓婵会惹怒复琼堰被打一顿,谁知道他来了这么一句,转身走了。   虚惊一场?风暖儿将刚刚不小心仍在地上的婚书给捡了起来。   “看来……要给房子里上把牢固的锁了……”不,风暖儿其实是想搬家了。   ……   吴世锦第二日没有见到风暖儿来找自己,第三日,在谷镇多方打听之下,来了胡老村。   风暖儿刚出了空间,运了一车的蓝色妖姬,香气扑鼻。   “请问,晓婵侄女在不在?”   这声音很沉稳,凤暖儿对于大财主的声音一向记得准,没想到这吴叔叔是真的关心自己,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风暖儿下了马车,绕开了车头往自家篱笆门口看去。   吴世锦那肥肥胖胖的身体站在宽度不够的篱笆门前满是愁容,这要是一进去,还不得将她的篱笆门被挤炸了。   风暖儿连忙上前,拦住吴叔叔的额动作。   “吴叔叔,我在这。”   吴世锦转头一看,看到了风暖儿,胖胖的脸上喜笑颜开:“晓婵啊,叔叔就猜到你住这。”   刚刚就是看到了风暖儿的马车停在这里,才认准这就是风暖儿居住的地方。   风暖儿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家还安好的篱笆门,转而再看向吴世锦那还是便秘的一张脸和挺的多大的肚子,伸手摸向自己腰带处揣的“改良版豌豆”。   “吴叔叔,真是巧,我今日刚想去谷镇找你,没想到你就找上门来了。”   吴世锦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嘿嘿一笑:“晓婵啊,不瞒你说,叔叔今晚便要离开了,这次来谷镇没收到啥好货,估摸着一年半载都来看不了你,这才着急找了过来,是前天说到的事,想再问问你的意见。”   前天的事,风暖儿一想,是吴世锦提议让她也一起去京城的事。   风暖儿连忙摇了摇头:“不了不了,谢谢吴叔叔的好意,我若还是闺阁女子,无父无母,去叔叔那里自然好说,但是现在晓婵已经作为人妇……”   “唉,这倒没事,你那相公不也去了京城,到时候寻他来一起到你叔叔附上一同居住不久妥了,养我侄女和侄女婿,叔叔我还是养得起的。”   “不说这个了,叔叔,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风暖儿指着吴世锦的肚子,皱着眉头问道。   吴世锦刚想再劝两句,风暖儿这话题一下转到了他的肚子上,所幸转对了地方。   “哎哟,是啊,这一路上来找了好几个郎中来瞧,都说是肚内郁结的东西多了,开了好多补药都没有治好,昨天还给了管出恭的药,结果吃了以后到今天都没有效果。”   风暖儿摸着腰间的改良版豌豆一脸疑惑,难道都免疫了?不过她这是空间出来的,效果铁定是百分百的吧?毕竟设定就是百分百拉肚子的泻药,犹豫了一下,风暖儿掏了出来。   这豌豆还算是大,风暖儿怕没效果,也害怕太有效果,递给吴世锦的时候一番语重心长。   “我这有个药,你啃一点试试,不要太多,一点点,如果没有效果,咱们整颗都吞了。”   吴世锦看着风暖儿从怀中掏出的青豆子,一瞪眼。   这……不是豌豆?   其他跟随的仆从皆是忍俊不禁。   吴世锦瞪了一眼他们,吧唧了两下嘴伸手接过风暖儿递过来的豆子:“晓婵啊,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风暖儿点了点头,看着吴世锦:“快啃一口试试。”   吴世锦一梗,毕竟是自己侄女给的,就算是豌豆,啃一口也没什么吧:“侄女……有心了。”吴世锦说着,用前面两颗洁白的小米牙轻轻一啃,一股甜甜清香的豌豆味很是好,这两天因为肚子一直没怎么吃饭的吴世锦竟然觉得好吃极了。   风暖儿看吴世锦那一脸“美味”的表情,紧张的赶紧将豌豆扣了回来,生怕有效果的话,他会脱肛。   “怎么样,有没有想……出恭的感觉?”   吴世锦吧唧吧唧了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还没……噗——”   说音未落,吴世锦放了一个巨响的屁,那臭味正对着身后的仆从,将他们熏得各个翻了白眼。   吴世锦菊花一紧脸上都变了:“晓婵啊……如厕的地方在……”   风暖儿适机的捂住了嘴鼻,伸手往房子后面一指。   吴世锦根本说不出来二话,他立刻伸手捂住屁股往篱笆门里跑,“啪啦”一声,篱笆门炸了。   风暖儿一脸肉痛的看着自己的篱笆门,在想起自己刚费了功夫堆满车厢的蓝色妖姬,大义凛然的挺起了腰杆。   为了做生意,一个篱笆门算什么。   这生意看样子是成了。   “噗咕哗啦啦啦——”吴世锦那如厕的声音听得外面的风暖儿他们一脸嫌弃,但好在这豌豆是有效果的,风暖儿将剩下半个豌豆粒重新塞回了衣服里拍了拍。   这留着一定还有用。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物是人非   篱笆门坏了,房子后面又是臭气熏天,风暖儿等着吴世锦出来,谈好生意之后,决定晚上到祥大娘家住。   吴世锦这一下,可足足拉了有一个多时辰。   “小熊,小起,快,过来,我站不起来了……”   吴世锦弱弱的叫着外面五个仆从的其中二人,那二人一脸苦比的互看一眼,任命的跑了过去。   “来了来了~”   吴世锦出来了,本来暗黄的脸,因为拉的虚脱更是暗黄,可那肥大的肚子神奇的竟然小了下去,吴世锦揉了揉,暗黄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总算是解脱了,这足足半个多月了啊,总算是拉下来了。”   还是药力过猛,不过治好他的便秘,总算是干了一件大事,风暖儿微笑着上前,亲切的搀扶住了吴世锦。   “叔叔啊,晓婵这也算是有恩与你了是不是?”   吴世锦一脸舒坦之际,看了眼风暖儿:“是不是有啥事要求叔叔的。”   风暖儿有利可图的脸都这么摆出来了,吴世锦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风暖儿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马车。   “叔叔若是不介意,可以过来看看。”   吴世锦点着头,风暖儿和一个仆从小心的搀扶着吴世锦走了过去。   还未走进,里面好闻的玫瑰花香就溢了出来,吴世锦嗅了嗅眼睛一亮:“这马车上放着啥,那么香?”   风暖儿没说话,神秘一笑,拉着吴世锦来了马车前,一掀开车帘子,外面的阳光洒了下来,那满车的蓝色妖姬崭露头角开的妖艳,香味四溢,吴世锦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花,生的如此婀娜。”   风暖儿取下一朵小心的不被刺扎到:“这是蓝色妖姬,听有人说,宫中也有,只不过是红色的,也算是没有市场的花,做成生意,岂不美哉?”   吴世锦凑上前闻了闻点着头:“妖姬妖姬……美哉,美哉!”   风暖儿看着吴世锦那满眼闪着钱花,当即有了信心:“吴叔叔,这种花儿,目前天下只有我这能拿到货,那吴叔叔这一遭来谷镇,也不会无功而返了。”   “可是……叔叔做的是酒水生意,这花固然是个好东西,但不好从叔叔这里走货……”   “叔叔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名有脸的人物吧?”   吴世锦一顿,随后昂起头笑道:“那是,我与你爹从还未娶妻就一起联手到处经商,五湖四海打下来的名声并非无用,在京城之中与那官宦皇城之中的人都有来往,自然死有头有脸的人物。”   提到风暖儿这个身体的爹,风暖儿一愣,遂又点了点头:“吴叔叔若是帮我这个忙,等我计划的事情都成功了,定去一趟京城……去到爹娘的坟前祭拜……”   吴世锦看着这一车厢的奇花再想今日风暖儿在见到自己之后的种种所作所为竟都是有串联的,一切的有意为之不但没有让他反感,反而让他吃惊。   商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设计手段并不少见,吴世锦只是不敢相信,风肃举最忌讳让女子从商的思想根本不可能让风暖儿学到这些的,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心计?   若是说天生的,吴世锦也算是从小看着风晓婵长大,她那温婉无心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就算是在处理了风家后事之后,从吴随依那得知风暖儿跑到了谷镇胡老村找到顾倾温成了亲,这样的事情处理上太过随意,让现在想来的吴世锦疑惑不断。   这张脸,这身形,明明就是风晓婵,若不是,对于风家来说,那未免也太过残忍……   “唉。”吴世锦突自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自然是愿意帮你。”   总算是找到了靠山,虽不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但风暖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酒馆在向自己招收了。   吴世锦临近傍晚便要走了,风暖儿借着送他一程的借口跟上了马车,自己那一车花就让吴世锦的仆从带着跟上。   当风暖儿将自己的营销方案说给吴世锦听了以后,他惊叹的看着风暖儿目不转睛。   “我的侄女,若是不是从小便看着你长大,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有对生意上的分析透彻,简直就要让叔叔怀疑,你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侄女了。”   以前的风晓婵……风暖儿微微一笑,以前的风晓婵毕竟不是现在的风暖儿,灵魂都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什么相同之处?最大的相同之处,或许是这个身体吧。   风暖儿的营销方案在现代及其的普遍,再从缶自寒那涉及到了现在经销之地,无非是先打出广告,借以京城之中那些富贵千金小姐还有贵公子的手笔让人大范围的知道这种花。   这知道的人多了,再打出唯一的口号,除了到谷镇胡老村,世界各地均没有这种花。   谁会为了一枝花就各处奔跑?   这就难说了,出钱买的是一个人,迫切想要唯一的又是另一个人,而打着赏钱主人或者自家主子的安排前来胡老村取花的,又是另一个人……   人的独占欲可是很强的,一朵往往满足不了他们,这又要到了冬季,能开的姹紫嫣红的花少之又少,到时京城中那些有钱的狮子们为了追求浪漫和名头……风暖儿赚的,便是这一笔暴利。   不出一个冬天,这开酒店的钱,也就有了。   风暖儿对着吴世锦笑,笑的非常诚恳。   当然,她的这笔暴利,还是要看自称是自己吴叔叔的这位吴世锦,开出的一条谋财路,到底有没有那么强的影响力了。   风暖儿仅在车内摆了一百朵,这花是空间种出来的花,存活时间自然是要比普通的话时间长,它取出空间以后,外表会形成一股保护薄膜,不受世界的风尘空气的氧化感染,等到一个月以后,薄膜消失,然后慢慢枯萎香味消失,像正常的花朵一样……   送吴世锦到了谷镇,吴世锦让风暖儿自己在外面等着,自己上了住家酒楼不一会又下来了。   他怀中抱着一个大钱袋子,双中抱着,左看右看了一番,连忙塞进了风暖儿的怀中。   “收好了,这是昨天就给你准备好,你在那胡老村,前后都是穷人,别被人看到了给你抢了,留着自己多买点好吃的补补。”   风暖儿听了这话,有点哭笑不得,这吴世锦是对低一阶身份的人有多大的误解:“他们不会的,都是淳朴的乡亲,对我也很好。”   吴世锦拍了拍风暖儿的肩膀,肥肥的大脸上硬是露出了难过的表情:“让你跟叔叔走,你也不跟,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那花你就放心吧,叔叔会帮你宣传好的,也会像你说的那样,定着流程来,这天快黑了,等我的随从将花移放好,你就驶着马车回去吧。”   风暖儿点了点头,这才觉得有些伤感。   虽然风暖儿对他没有记忆过往,但是这吴世锦对她的那份关心却是真的,风暖儿怀中抱着那银子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几千两,才这么一会,手腕抱着直酸。   吴世锦又叨叨了好一会让风暖儿随他去京城过好日子,风暖儿几乎都有点心动了,随着马车里的花挪放好了以后,那边手上被扎伤了的几个仆从一脸受苦受难的走了过来。   “风小姐,马车腾出来了。”   风暖儿移这些花的时候都十分小心还是被花扎到手了,他们这摸昏急匆匆的搬移自然避免不了,不过好在只是些花刺,看着还是有些不忍。   “你们路途上找个郎中看看,如果有刺的话就处理一下。”   风暖儿这一番话,让他们这些仆从心情好了点,人长得又美,看着他们受伤还知道关心两句,自然收买人心。   “放心吧,风小姐,咱们都是一群汉子,没问题的。”   “没事没事,这点算什么。”   吴世锦对着仆从们翻了个白眼,支开他们走到风暖儿身边遮挡住他们的视线:“别管他们,你赶紧回去吧,这车子上小心点儿,别有那花上的刺小心扎到屁股上。”   风暖儿抽了抽嘴角点头:“是是是,不过叔叔,这天色都这么晚了,你非要现在走吗?明天不行?”   吴世锦摇了摇头“京城中有生意,算好的时间,必须今晚赶路那天才能准时赶到京城谈生意。”   做生意的,最忌讳就是不守时,风暖儿将吴世锦给自己的银子撂倒了车厢里,对着吴世锦挥了挥手。   “那叔叔,晓婵就先走了。”   吴世锦看着风暖儿手扶车框的模样,瞬间想起了风家上下还在之年的春天,她也是这般温婉可人的在庙宇前先行告别,瞬间红了眼眶。   “哎,先走吧,走吧。”   那一去,便是如今的相见,只可惜,物是人非。   凤暖儿伸手一撑,跃上马车,那轻巧灵活的模样,让吴世锦愣了两秒从记忆中走了出来,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想那些伤心过往又有何用,如今见风家唯一存活的风暖儿还健康灵巧,甚过从前,这便足够了。   直到风暖儿的马车走远,吴世锦那胖胖的身子都未挪动半分。   “老爷,该启程了……”   “……好。”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羡煞不已的幸福   京城那边起码要一个多月才能下来消息,风暖儿穿上了厚一点的衣服,每日定时为林大爷送鱼,空间因为种着玫瑰花多了,系统就赠送了她一个称号。   “侍花者”   风暖儿算着经验条,在一天下着大雨的上午,升到了五级。   “恭喜恭喜主人升级成功,您当前等级为:5级   系统将赠送您   衍生转换器一台   金币:48000   经验:48000   经验请自行查询,总金币值为:48000   开启商域种植界面柠檬树、樱桃树等果树。”   就这么点?风暖儿当时就愣住了,打开背包一看,先没点神秘礼物,将衍生转换器给点了出来。   这是一个有着二十四寸屏幕,长度达到风暖儿腰间的一个立体机器,风暖儿手指摸在上面,屏幕一亮。   童儿也很是好奇的上前两步,少年的身姿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主人,你可以研究一下机器,不用盯着童儿看。”   风暖儿的老脸一红伸出慈祥的爪子摸了摸童儿的头:“小伙子眼力不错。”   童儿轻手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突然挑眉看向风暖儿,这挑眉的动作像神了顾倾温。   “主人,这个可以投进食材调制你想要的任何食物或者材料。”   “这个跟种子出产机有什么区别?”风暖儿听名字便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很大的,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一遍,毕竟童儿是个现成的解说员。   童儿指着机器的屏幕,刚刚他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不一会,整个页面一刷,成了资料。   “鸡尾酒……”风暖儿奇怪的看了一眼童儿,再看了看下面的字“八十种鸡尾酒做法……”一看到这开头,风暖儿瞬间意识到后面都是些什么内容,瞬间抬起头看向了童儿:“我的个童儿啊,你对鸡尾酒就这么着迷?”   童儿点着头,一脸正经:“鸡尾酒中有某种成分可以给我补充能量,对我有益,也非常让我上瘾。”   童儿现在可不是一个小孩子的状态了,虽然少年的状态说这话更有说服力,可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喝酒上瘾的不良少年,风暖儿连忙摇头,伸手在屏幕上一划,鸡尾酒的做法立刻消失。   童儿脸上略过一抹失望。   风暖儿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个太复杂,再说了,屋子里的还没喝完,你这鸡尾酒就先别做了。”   “主人,只要按照上面说的投进材料,就可以衍生任何想要的食物还有材料。”   风暖儿还以为这是个食谱的存在,听到童儿这么说,立刻惊讶了一把:“什么?还可以这么作弊?!”   童儿点了点头,风暖儿连忙在上面比划着辣椒油。   上面给了辣椒油的各种做法,风暖儿选择了最上面用料最少的,然后发现还需要油,油家中就有,为了做第一次实验,风暖儿从家中拿了生姜还有盐和油,再从空间取出红椒。   “点这里。”童儿伸手点上风暖儿要做的那一道做法教程,出现了一个是否继续的问题,随后童儿代劳,点了是。   整个衍生器从地面升起一断,屏幕从中间分开,出现一个黑洞。   “主人,将东西放进去。”   风暖儿点头,将辣椒还有生姜和盐撒了进去,然后端起油紧接着倒了进去,静候三十秒,上方屏幕合起,衍生器下降回到地面。   屏幕上显示着衍生合成时间。   “一分钟八十秒。”   风暖儿有点小激动,刚想在空间里等着出品,童儿表情一变,外界有人在叫她。   “顾娘子,顾娘子!哎呦,你家都快淹了,你咋地还不出来。”   淹了?!风暖儿一脸懵,点了两下鼻子就出了空间一看,门口站着长秧的娘,她此时正站在水窝里,那水都漫过了膝盖。   “这水怎么漫到这了。”   长秧娘一身都湿透了,对着风暖儿招了招手:“看看家中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赶紧拿出来,别淹坏了,咱们到前面谁家避避水灾。”   风暖儿是不担心顾倾温收起来的那一箱子宝贝,上次大雨里面的婚书就没有浸湿,说明那箱子是有防水效果的,至于其他的,银子早就换成了银票贴身装着了,风暖儿更没有地契房契啥的东西,索性淌着大水往外走。   这么一走,明明才是中午的样子,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阴泽泽的像是要天黑了一般,磅礴大雨毫不留情的下着,长秧娘一身全都湿透了。   风暖儿眯着眼睛上前拉住长秧娘递过来的手,一起出了屋子往村头跑。   说来也是不巧,这胡老村的地势凹凸不等,像是凤暖儿的屋子再到长秧家的屋子都在低段,再往上便是高地位,出了胡老村又是低段。   所以这一下雨,高段位这几家人就被他们这些发了水灾的人给挤满了。   祥大娘家比较小,没有村长他们一家大,只有风暖儿一个人去也落的安静。   “这一天天的,总是下个大雨,山上一漫水,村口也跟着发,这叫人怎么出去做活。”   祥大娘显然是不开心的,上次就是因为发水丢了凤醉楼的活儿,这又是一发水发的突然,估计着又要丢活了。   “顾秀才要是在就好了,他指路明着呢。”   风暖儿在里面换着衣服,潮湿的头发黏在了悲伤,冰凉难过。   平日里顾倾温总是坐在小案桌上看着书绘着图,风暖儿已经刻意避免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但是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   就忍不住的愣了起来。   好像很想他……   祥大娘在外面多了嘴,知道成过亲的女子最是受不得别离,风暖儿平日里又与顾倾温感情很好,必定是想念的,忙着进了后屋一看,果然风暖儿一丝未挂的站在那儿发起呆来。   “这又不是大夏天的,你这么着小心生病。”   祥大娘拿了一旁的衣服,连忙给风暖儿遮上,匆匆一瞥间,看见风暖儿那无可挑剔的皮肤还有身材,羡慕不已。   “还是姑娘好,这身段儿真正。”   风暖儿回过神,但是整个脑子都被顾倾温这个名字牢牢拴住。   “祥大娘,今晚还是我一个人睡一张床吗?”   这话问起来有点唐突,可是风暖儿却问的很顺口。   祥大娘点了点头:“是呀,怎么怕黑吗?要不让小花陪你睡?”   风暖儿连忙摇了摇头:“只是不好意思,每次我来打扰,还要你一个人占一个屋子。”   “没事,那有啥,小花今年一过也是要嫁人了,多跟我睡些日子少一些日子。”   祥大娘这话说的轻巧,估摸着也是自己劳心了很久,如今玩笑话说出来,风暖儿听了还是能听出几分心酸。   “祥大娘没事,都是一个村的,嫁给顾大牛又不是旁人。”   “暖儿姐!娘!你们说话小声点,我又不是聋子!”   “……”   “噗哈哈哈。”   小花在外面恼羞成怒的吼道,风暖儿和祥大娘笑岔了气。   自从顾倾温走了以后,风暖儿基本上就没来过祥大娘他们家里,风暖儿主动提议下厨,长秧的爹娘还有长秧正巧也来了。   风暖儿简单的做了一些素炒,然后下了一锅面条,将面条里的水逼尽倒上了些许油拌开,再将素炒混了进去,让长秧跟着一碗一碗的端了出去。   “好香……”长秧爹比较憨,看着上面的油星闻着那素炒与自家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眼睛都没挪过去半分。   长秧娘脸皮薄,不满意长秧爹的模样但是也不敢说,好在长秧爹虽然比较憨,但很疼长秧娘,翻看那面条上的菜没跟面条拌在一起,连忙拌开跟长秧娘换了过来。   “这。”长秧娘脸上一红,看着长秧爹憨笑的脸,当即娇羞了一把。   “狗粮啊狗粮……”风暖儿小声嘀咕了一声,自己动手拌着面条:“咱这看在眼里,吃在嘴里啊。”   长秧有心的很,上前一把抢过风暖儿的碗,拿着自己的筷子拌了起来。   “师娘别担心,先生走的时候让长秧照顾你,你看,长秧能帮师娘拌面。”   风暖儿看着越来越鬼精的长秧,坏心眼道:“那你给我拌面那你娘呢?”   长秧娘看着长秧,也来了兴致打趣:“唉,这生个儿子,不孝敬我,反倒只孝敬自己的师娘了。”   长秧毫无畏惧大人的各种调侃,反击道。   “娘,你有爹帮你呢,儿子这份就让给师娘吧。”   这倒是说的长秧娘小气了?长秧娘一愣,突然笑出了声:“你这跟顾先生学文,文也学到了不少,但顾先生那不声不响的性子没学到,怎么转成这般鬼精了?”   “自然是跟着徒大少爷学的。”   于小花吃着面噗的一声笑了一桌子,红着脸擦嘴白了一眼长秧:“你这尽给人抹黑,不过还真像徒大少爷。”   “是吧是吧,暖儿姐。”   “是是是。”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哟。”   风暖儿看着一桌子其乐融融,心想这才是幸福吧?   虽说没有天人之姿,没有金玉满堂,但很开心,没有忧虑,有目标的期待着明日,跟着想在的人在一起,这么看来,长秧的爹娘还真是一对璧人,他们脸上的笑容,让人羡慕不已……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去见他   夜幕深了,长秧娘跟于小花就这绣样的事侃侃而谈了很久之后,长秧困到趴在自己爹爹睡着了,长秧娘才恋恋不舍的告了别。   他们三个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便诉了晚安吹了蜡烛。   风暖儿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伸手点了两下鼻子,黑暗中,随着一抹紫光,风暖儿消失了在床榻之上。   衍生器中的辣椒油早就已经出产成功,童儿见风暖儿来了,指了指机器:“主人,辣椒……”   “先别管它!”风暖儿穿着一身的中衣,抓着童儿往屋子里跑。   那空间为她准备的屋子里都是风暖儿觉得应该会有的东西,比如她的卧室。   风暖儿打开了卧室的门,感应灯自然而然的亮了,正对面是一扇窗户,左侧是紧嵌入墙中毫无突出的衣柜,推开滑门,琳琅满目的各大名牌服装。   风暖儿拿出了一件黑色的纱裙,里面是件黑色抹肩,外面是件轻薄巧柔的纱裙,上面用金线绣星,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如同黑夜之中的点缀。   风暖儿脱着中衣,童儿自觉的转过身子。   “主人这是要干什么?”   风暖儿穿上了黑色的纱裙,被雨淋湿过的头发也早已经干了,梳妆台上有精致的小别发夹,是樱桃的形状,她拿起夹在头上对着童儿一转身:“好看吗?”   童儿的双眸微闪,不知是因为她这身装扮的靓丽还是因为过于惊艳,童儿点了点头:“好看。”   自然好看,风暖儿以前的容貌与这风晓婵的容貌相差不大,身材也是相当,她穿了这么一身,自然不是想要臭美。   “主人是要去找顾倾温?”   童儿一语道破,风暖儿犹豫了一下,点头。   “你可以那么快从山上移动下来,一定也可以快速的移动到我的想要去的地方。”   童儿这下就沉默了,他看着风暖儿那满眼的期望,没由来的不开心了起来:“主人,你就那么喜欢他?”   “当然喜欢。”风暖儿伸手撩拨着自己的头发:“既然决定了跟他过了后半身,不喜欢还怎么过。”   她说这话时,眼睛亮着光,童儿缓慢的点了点头:“好,但是,有点要求。”   “什么要求?”   “不能被顾倾温发现。”   “嗯……嗯!我就看他一眼。”   按照顾倾温的作息时间,也应该睡了,到时候,可以抱抱可以亲亲他,就随风暖儿自己想的了,背着童儿,风暖儿偷笑了两声。   童儿将眼睛中投放的景象印在了墙壁上:“开始了。”   风暖儿经历过一次,没有多么的害怕和无知,仔细的看着童儿所放映出来的景象。   “童儿,你能找到任何人所在的地方吗?”   “不会,像是于小花,还有顾大牛,祥大娘,都能找的到,因为他们与你接触的时间长,磁场熟悉,所以只要他们还在这个空间里,我就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他们。”   “你只能在这个空间里活动是不是?”   “……”对于童儿来说,风暖儿这句无疑是废话了。   好像有五分钟的时间,毕竟是一段要快马半个多月的路程,总不能一瞬间就到了,童儿闭上了眼睛,少年的脸上紫色的电流来回的窜来窜去,看的风暖儿很不是滋味。   “童儿,你没事吧?”   童儿摇了摇头:“第一次消耗过多的能量,有点承受不住,休息一会就好。”   风暖儿点了点头,既然童儿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目的地。   “我们到了?”   童儿点头,重新睁开眼睛:“到了,主人。”   风暖儿有点蒙圈,虽然是她要求让童儿带自己来找顾倾温的,可那么快就找到了,总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高科技还是要再消化一段时间才能习惯吧。   “因为顾倾温身边有些人,所以你现在的位置,并不是离他很近,最算是在暗处,他的附近也有人在盯着……”   顾倾温身处在京城之中,竟然身边有那么多眼线吗?   风暖儿了解了现状,点了两下鼻尖便出了空间。   她立身与假山之中,外面因是灯火通明,风暖儿触目的地方均能看清楚,她扒着假山,看看有没有缝隙,先看看外面的情况,如果能看到顾倾温,她就立刻走人。   假山中有缝隙,向外看去一队穿着水粉色衣裙的娥女一脸不悦的往假山这边走,嘴上还在念念有词。   “这顾大人借着护驾有功的名头恢复了官职,却整日跟一些不入流的大臣欣赏歌舞,现在竟又随意发脾气,将我们赶走!”   “你就少说两句,这里毕竟是顾府。”   “姐姐,你可就说错了,这里虽是顾府,却不是这位顾大人的府,他早已被顾家踢出祖籍……”   “闭嘴!”   “……”   风暖儿听着这些信息,紧紧抓住了假山的山壁凸起。   透过假山之中向外看去,那群身穿水粉衣裙的娥女均侧身一旁,几个看着与顾倾温年纪相等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说的不错。”   其中一男子低声夸赞,没有指名道姓却让那说了顾倾温坏话的宫女开心至极。   他们未做停留,继续往前走:“顾大人怕是在外亭胥喝酒睡熟了吧?”   “本少爷又没说要看他。”   “那你这是往哪去?”   “这大深夜的,自然是去歇息了,难道你们不路过?”   “大哥说的是,自然是路过,我那可是缺了几个伺候的人手,顾大人睡着了,也不需要侍女……”   他们渐行渐远,风暖儿见眼前这些娥女离开这里,立刻爬出了假山,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那几个看起来便是贵公子的人身后。   外亭胥。   一个专门宴请欣赏歌姬舞曲的地方,长长的庭廊之上,再上三个台阶,敞开着大门,大门口站着三两个侍女短酒奉茶,门中一身形消瘦的男子伏案而睡,身边酒水满桌浸湿衣袖。   那几个男子走了进去,三言两语带走了顾倾温身边的侍女。   风暖儿在远处看了许久,见再也没有人在那门前晃悠,这才敢跑了进去。   看着顾倾温那摊在桌子之上的样子,风暖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在京城之中有重要的事要做,难道就是喝酒看妞?   风暖儿盯着他的后脑勺真想盯出一个洞来,勾起手想就着他的后脑勺狠敲一下,却不料那人猛然伸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腕。   他双颊红的过分,一身酒气,眼眸却是清醒无比的样子看着风暖儿的脸,瞳孔放大的瞬变又恢复平静。   “你来了。”   他张嘴道,一股酒气串了出来,不是酒精的臭味,是一股说不清的香气,像是果酒?又像是花酒,甜甜的浓浓的香味。   风暖儿这是没遵守与童儿之间的规定,被顾倾温看到了。   风暖儿见她醒来,刚刚藏了一肚子的怨气瞬间化为委屈:“你喝花酒还看美人跳舞?你活的潇洒了,也不必回村子找我了!”   她那双眼眸是最美的,此时含着眼泪,一脸吃醋的样子,让顾倾温分不清梦境还有现实。   顾倾温闭上眼睛凑上前嗅了嗅,是那股特殊的香气……   “我必须要蛰伏一段时间……”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伸手一把将风暖儿扯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   “有太多眼睛看着我……”   “我太胆小了,我怕如果不装的窝囊点,他们就会要了我的命……”   “……暖儿,真的是你,太好了……”   顾倾温的嘴唇贴近耳边小声的说着话,风暖儿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一脸嫌弃:“你看看你,一身酒味……”   话音刚落,顾倾温笑了,像个小傻子一样的笑着,扯开风暖儿捏住他脸的手,鼻尖轻蹭鼻尖,然后微微一动,双唇轻触。   外亭胥中一片火热,暗中盯着的眼睛看的兴味盎然。   就在风暖儿努力享受的时候,顾倾温突然停了下来,额头触在风暖儿的额头上,那燥热吓了她一跳。   是发烧了?!风暖儿连忙迪调整姿势从顾倾温的怀中起了身,将他放在干燥的地毯之上,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好烫好烫。   这个时候,要怎么做?!   风暖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外面必定有顾府上的人,照那几个男子的架势来看,他们几人必定不会来帮顾倾温。   可是顾倾温再这么发烧下去,铁定受不了。   要不然用空间直接给他拖回胡老村!!   风暖儿快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冷静下来。   既然暗中有眼睛在看,那必定有许多人在意顾倾温的生死,他能在这种地方喝酒睡觉,自然放心没人敢加害自己。   风暖儿咬了咬下嘴唇。   要不就拼一把,若是真没有人来救他,就把他塞进空间带回去!   想好了这一层,风暖儿离开了顾倾温的身边,走到门口对着亭外提了一口气。   “救命啊!!救命啊!要死人了!!快来人救救……救救顾大人啊啊!救命啊!”风暖儿的声儿还算是大,没有人听见就怪了,这么接连不断的叫着,很快就有形形色色的人物从顾府的四面八方拥来。   “谁啊!”   “怎么了,这谁要死了。”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想办法造水渠   见人都赶来,风暖儿赶紧关上了门,藏在一个人高大的花瓶旁边,点了两下鼻尖,瞬间消失。   那里正是一个死角,当那些暗中之人想要从窗户看仔细之时,顾家的人已经接踵而至。   是谁关上了门?!   推开外亭胥的大门以后,屋内除了躺在地上的顾倾温以外,任何人也都没有。   众人一把冷汗。   “到底是谁在大吼大叫装神弄鬼?!若是让我抓到她,定打死不可。”   风暖儿躲在空间里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童儿在一边不满的看着她。   “你答应过我的。”   “放心,顾倾温发烧烧的不省人事,会当成做梦的。”   “你怎知会当成做梦?”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相信自己的娘子能瞬间穿越千里吗?更何况,顾倾温是聪明人,不为怪力乱神所迷惑也。”   童儿无奈的看了风暖儿一眼。   顾倾温可是皇上从胡老村请回来的,要说死在了顾家,谁也担不起,见他发热的厉害,一时之间,顾家上下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看样子,顾倾温是有救了。   好在顾倾温这边让她放心了。   风暖儿感觉很累了,童儿见她双眼无神,便自己做主回了她原来应该在的地方。   回到祥大娘家床榻上之时,风暖儿早已睡着。   童儿本想就这么将她扔出空间,可见她身上的衣着,明日必定引起诧异,索性又当爹又当妈的费了翻功夫为她换衣服。   童儿只是系统创造出来的人形物体,具有人类的大脑思考甚至于超过人类。   他小心翼翼的为她褪下耳侧那殷桃发夹。   某人呼吸沉稳,脸颊粉红若红花微染,童儿那双黑亮的眼眸看着风暖儿的脸,突然从怔愣中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手一挥,风暖儿消失在了眼前。   那温暖似乎还留在柔软的床上。   童儿缓慢的收回手,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   风暖儿醒来以后,已经是下午了。   外面的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祥大娘坐在风暖儿的床头,手上拿着旧衣服补着丁。   见风暖儿醒来,祥大娘着实松了口气。   “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小花说你在徒将军府也是这么睡一个星期的,我还是有点担心,这总算是守着你醒来了。”   风暖儿慢慢起身,伸手抱了一下祥大娘。   “祥大娘,你就跟我娘一样。”   以前小时候生病了,她的妈妈也是这么守着等着她醒来。   “哎呦,说什么肉麻话,起来了就赶紧吃东西,也不知道你这是不是病,要不要瞧瞧看?”   祥大娘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风暖儿微微一笑,下了床榻。   “不是病,不用看,祥大娘放心吧,就是贪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唉。”祥大娘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叹了口气:“这什么时候能停个雨啊。”   风暖儿听了这么一句抱怨,也是颇为恼火。   如果一直下,外面又是几天的泥烂,她的那小房子得等上好久才能住进去……   天上下雨,那是老天的事,风暖儿自然是阻止不了,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水绕过村子流向别处,这个倒是可以好好想想办法。   祥大娘看着风暖儿一醒来就在发呆,不禁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   “你这小丫头,在想谁?顾秀才吗?想的这般出神。”   顾倾温?风暖儿一愣,突然想起来昨晚上她竟然去见了顾倾温,还……还……   风暖儿的脸爆红了起来,她猛然站起身往屋子拱。   这顾倾温!平日里看着不温不火的, 对于某些事可真是热衷到让人受不了。   顾大牛上不了山,本是不愿来小花家中吃饭的,可一听风暖儿在,便跟着小花赶来了。   这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顾大牛对风暖儿还未死心。   如今顾倾温上了京城,风暖儿无人照顾,他自然是担心的。   于小花没哭没闹,转眼便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跟在顾大牛的身后。   风暖儿自然不知道,顾大牛竟还有这种心思……   “这雨结束了,天就该凉透了。”   祥大娘缝好了衣服上的破洞又拿了鞋子开始缝补,风暖儿在一边看着祥大娘的手法,虽然没有于小花那么专业,却也是一针一线的利索的很。   “祥大娘也学过绣花儿?”   风暖儿捡着祥大娘缝补过的衣服看,那补丁虽然丑,却缝的很密,风暖儿一点也不会,自然是羡慕的,可她羡慕归羡慕,却不会动手干这个细活。   从小风暖儿便是个没耐心的。   看着补丁,风暖儿脑子一转,那补丁正是一个人字的模样绣在后襟处,因为看着觉得搞笑,风暖儿便多看了两眼。   这么一看,外面雨声哗啦作响,风暖儿瞬间想到了一个法儿。   “我知道怎么阻止水流进村子里了!”   风暖儿拿着祥大娘的衣服高举起,一脸小兴奋。   真是的,其实只要动动脑子,自然就能想到的法子,风暖儿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也多亏了祥大娘的这件补丁衣服绣的特别激发了一下风暖儿。   “啥?你说啥?”   祥大娘一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多嘴问了一句,那边的于小花却是兴奋的跑了过来。   “暖儿姐,你咋那么厉害,快说说看!”   大牛目瞪口呆,小花这么一闹,祥大娘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可有些不信:“说说看,咋个阻止法。”   风暖儿摊开了补丁衣服,指着上边的人字补丁。   “水是从高而集发了大水流进村子里,说明白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咱们搬到山上住?”   风暖儿捏了把于小花的脸蛋:“你这想法也成,少则也得一年半载才能移到山上住吧?”   于小花揉了揉脸蛋点了点头。   “这个方法比较简单,在村子的范围前,山体之下,挖出沟渠,将水流通向别处绕过村子,自然就可以避过山上的大水,再将村子中地处偏低的人家门口也挖上沟渠,连着最外一层的沟渠,往需要这雨水的地方,既可以避免村子被淹,又可以让着雨水去该去的地方。”   “沟渠是啥?”祥大娘不解,风暖儿拿着一根小木棍,蹲下身在地上画出一个长长的凹痕。   “这个就是沟渠。”   顾大牛双眼一亮,连忙上前两步:“这法子好这法子好!村子里好多种地的打水都要跑到村子外面的河里打水,如果有了沟渠,就可以省力气了!弟媳说的法子,可以试试看!”   听了顾大牛的话,祥大娘也是眼睛一亮:“哎?!这可以试试看。”   事是这么说好了,可是风暖儿却没有把握能跟村长沟通好,毕竟这玩意需要设计图,才能动手开工,如果顾倾温在的话,自然是好说,画张图的事,可是顾倾温不在……   就在第三天大雨停了以后,风暖儿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上次顾倾温住在村长他们家里的时候,还留了些纸,于小花为了描绣样,家中有碳石,虽然不怎么好用,可是对于风暖儿这种二十一世纪的“人才”来说也就够了。   风暖儿扒在床榻旁边画着,于小花一脸疑惑的看着:“暖儿姐,你这画的是啥?”   有山有水有沟渠,后面还画了一个迷你型的小村子,那沟渠绕着村子往田地中延伸,为了方便顾倾温看的出来这沟渠的作用,又在沟渠中间画了波浪。   风暖儿这画技,要说别人看不懂,顾倾温铁定能看懂,其次是于小花,在接受了风暖儿那么多糟糕的画技之后,她开了窍,哦了一声看着风暖儿画到了最后的一步。   “暖儿姐,你这画的,是要给倾温大哥寄过去?”   风暖儿拿起自己的杰作抖了抖:“唉,必须要相公过目一番再画出详细的工程图,不然靠我这画作,怕他们光是琢磨就耽误了时间,还要我浪费口舌去解释。”   对于风暖儿的自知自明,于小花还是很赞同的,跟着一起点了点头。   “那你是现在去镇子上到衙役上寄过去?”   “为什么要到衙役上?”   于小花真不知道风暖儿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左右看了看,自己家中也没有什么外人,可还是压低了声音。   “咱们村子上不都知道,倾温大哥那是跟着皇上一起走的,自然到京城不是平民,一般平民信差送去大户人家的信,走后门就直接被烧掉了。”   “这么歧视化?”   风暖儿啧啧两声,看来还得上趟官府?不过想来这画是要寄给顾倾温的,风暖儿心里就没由来的期待了起来,忙着又扒在床榻上在角落处画上了一个爱心。   于小花刚想去看,风暖儿连忙藏起来。   “哦~暖儿姐,你有小秘密了,给我看看!”   “不给不给!”   顾大牛拎着一篮包子正进了屋子,听着内屋两人嬉闹的声音,不由得想起来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插架的场景,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女人还真是奇怪!   “弟媳!小花!肉包子,快出来尝尝味,长秧娘让俺拿来的,还热着呢。”   “包子!我先吃!”   “啊!暖儿姐你等等我!”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伏吠咬人   京城的冬来的早,寒冷无声无息的降临。   顾倾温大病初愈,身子骨弱,如今因复大将军请求相见,出了一趟门,咳嗽不止,他便是吃食方便,也大多没了胃口,以前最爱吃的鱼肉,一口也不想沾。   愁坏了某些人,也乐坏了某些人。   比如京城之中的丞相大人高宇,好酒好菜的就着,早早剥了狐毛围在脖颈上。   “还以为来了个什么大人物,看样子也活不过今年的冬天。”   他面上有光,轮廓分明,双眉间开,一双倒勾眼看着便是个阴狠毒辣之人,唇薄无肉,用一锋利至极之词形容再好不过。   那双短粗又糙的手拿起白玉杯盏小口抿着:“皇上以为本官什么阿猫阿狗便能应付的么。”高宇冷笑道,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身边站了位谋官,那谋官相貌并不庸俗,头冠晶石,额上一抹美人尖,一双杏眼生出女相,高挺的鼻梁却勾勒出硬朗。   “自然,大人千方百计想躲过徒老将军的眼将他了结均未果,这顾大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有天磨。”   高宇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坐起身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心情大好的模样。   而顾家顾倾温那边,被他言禁不让过来探望的徒令琅还是巴巴的跑了过来。   “徒小将军……”   “顾倾温哪呢,哪呢。”   那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只是手上拎着两大包油纸包,有有一瓶小酒,看的人眉头直皱。   “徒小将军,顾少爷说,不让您来顾府,就算来了也……”   “我来都来的,他不让进就不让进了?看我徒令琅好欺负不成?!”徒令琅双眼一瞪,伸手推开挡在门前的侍女直直往里闯去。   “顾小二,你干什么呢,回来就回来,作甚不让我来看你。”   “你太吵了,咳咳。”   一身橘色轻衫,发丝束起,脖子上挂着一块玉牌,那是顾倾温回来没几天,皇上赏赐的保命符。   徒令琅将门推开,暖风带着外面的空间吹了进来,迫使顾倾温咳了好多声。   纵然徒令琅心再大,也知道自己打扰到了顾倾温的清净,连忙将门关上。   “唔,好重的药味。”一关上门,屋子里的药味浓重,熏得徒令琅直翻白眼:“你这回了京城,怎的虚这么厉害。”   也亏得顾倾温穿着之上看起来很是精神,可再看那苍白无血色的脸蛋,徒令琅才发觉了不对劲,随便将手中的一堆往地上一扔,快步走到顾倾温的跟前,伸手把上了他的脉。   顾倾温收回了手。   “你不是郎中,把脉又能看出何物。”   徒令琅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就算小爷我不会把脉,也摸的清你这身体咋样。”   “药物不纯,如何能治好病。”   “你是说……”徒令琅双眸微闪,他抿起嘴唇:“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顾倾温端起手边冒着热气的汤药吹了吹:“你要做的,就是安静点,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   “皇上都担心你会出什么事了,你瞧给你送什么保命符,若是真想让你帮他,怎么会无动于衷任由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徒令琅不傻,这话说的声音不大,怕的就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什么,顾倾温看着徒令琅没有动静,转而将汤药放了回去,没有喝上一口。   “令琅,有时候,你要学会什么叫做静观其变。”   徒令琅堵了一口气:“我是不知道什么叫静观其变,你若是死了,我便去杀了那姓高的。”   顾倾温摇了摇头:“大局为重。”   “你也知大局为重,若不想我做出什么蠢事,就以你自己为重,别忘了,胡老村还有个大媳妇等着你回去呢。”   徒令琅没有提名字,便是提到了胡老村,顾倾温那原本稳固的身姿也有一丝松懈,他手指微动,略过自己的双唇。   “令琅,帮我一个忙。”   “求我啊?那么难得~”   顾倾温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就在几日前发了热,恍惚中竟然见到娘子教训我无所事事,历历在目,分外清晰,所以想请令郎兄帮我去胡老村看看,我那位娘子,可还在胡老村内。”   “你怀疑你娘子来了京城?”   顾倾温笑着摇了摇头:“你只管去便是。”   徒令琅疑惑的挠了挠头,又与顾倾温闲聊了一会这才离开,无非是如今朝廷之上,又有那些贪官作孽……   “小少爷……”   徒令琅一走,门外站着一个年纪尚小的侍女,她很胆怯得缩在门外,一双眼睛四处乱瞟,就是没敢正眼看顾倾温。   “咳咳。”   他轻声咳嗽的声音,瞬间让人心肠不忍,小侍女不由转头看向顾倾温。   只见他伸手轻轻招了招,那苍白的脸颊,不负外界传言那般的姣好容颜,让人看上一眼就沦陷了。   “进来……”   如沐春风的声音……   小侍女来的时候,同她一起在顾府打杂的姐姐们告诉她,千万不要接近那顾府的小少爷顾倾温,因为他很危险。   可是看起来,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更危险的,应该是他现在的样子,而不是他这个人。   “小少爷,你不舒服吗?”   顾倾温微微一愣,恍然笑了一下:“还好,药凉了,帮我拿去热一下吧。”   小侍女见顾倾温对着自己笑了,一张脸猛然红了:“是、是的,少爷……”   顾倾温端起药碗递了过去,小侍女连忙接过。   “你叫什么名字?”   “……樱桃。”   樱桃?顾倾温听了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突然想到那荒唐的梦境中,隐约看到某人绯红的耳根上别着一个做工精巧的樱桃发夹,绽开了笑容:“樱桃?……好名字。”   樱桃胸口有点东西跳的飞快,端着碗心神皆非的离开了顾倾温的院落。   “樱桃?顾小少爷的汤药没喝,你怎么就端回来了?”   樱桃走到一半,遇到了为顾小少爷熬制汤药的管事,连忙低下头回道:“是小少爷让樱桃将汤药热热再喝……”   管事本看到那汤药没动,脸上都黑了,但听樱桃这么说,总算好了点,上前接过了汤药碗:“不用了。”他用手试了一下碗沿沉声道:“又未凉头,再热去了,怕是耽误药效,你下去吧,我端给小少爷喝。”   樱桃心中有点不舒坦,可管事都这么说了,便听话的退了下去。   管事晃了晃手中的汤药,面无表情的往顾倾温的院落走去。   顾倾温正想自己去将门关上,管事便先一步的走了进来,他这院落今日是热闹了,那管事手中端着汤药,顾倾温看到了,移动着轮椅往屋内去。   “管事还真是爱管事儿,不过是让侍女将药在热上一热,还得劳烦管事给端回来。”他手点在桌子上:“放这吧。”   管事眉头一皱,上前两步并未将汤药放在桌子上:“小少爷,还是请你趁温喝了,热了凉了都不好下口。”   顾倾温的动作一顿,沉默了一会。   “听管事这么一说,本少爷还真是……不想喝了。”   管事神情有些慌乱了,他微微一颔首将碗放在了桌子上:“少爷,跟小的叫气没关系,但千万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药就放这了,少爷赶紧喝了,小的一会来取药碗。”   “你不用来,叫那樱桃来取吧。”   “小的来取比较好……”   “你长得又丑,还如此话多,本少爷听着不是很顺耳,让那樱桃来取,便是她来取。”   管事暗暗咬牙:“是,小少爷。”   一番嘴仗,顾倾温在人出去以后,轻轻咳了两声,移动着拐杖转过身,端起桌上的碗一饮而尽。   那粉色的唇瓣紧抿,双唇中似乎透着血红……   这药怕是不能再饮了。   顾府的风波暗涌,京城之内也因为这位被皇上亲自打断了腿又亲自接回来的顾家少爷而沸腾了起来。   那隐隐埋藏在地底下的风家惨死之事,还有顾倾温是被设计之事开始被人们从暗处揭发出来,矛头直指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高宇。   虽然是说,但高宇为国为民的功课足足做了三十多年,怎么会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顾倾温回了京城就全盘翻没的,朝廷之上,明分两派,一面站在顾倾温这边,一面站在高宇这边。   虽说顾倾温被皇上接回京城,没有被重新封官,但有许多人,已经开始看好这位名势已去的顾大人。   谁狼谁虎这可不能看只看表面。   已经开始形成定局的朝堂局面,在某日清晨传来顾倾温吐血之事,又大有摇摆之意,那些早早投了心意站在顾倾温这边的官员变了脸色。   特别是看到皇上那毫无血色的脸。   莫非皇上也没有打算好?这顾大人前来京城皇上一点保障都没有予他,是他们的示弱之为,还是提前下好了票的官员自作聪明了?   顾倾温断了汤药,吐血一事迅速传遍京城。   “已经是被打断了腿的废狗,这皇上还指望他们伏吠咬人不成?哈哈哈。”高宇与谋官对弈而世,得意的笑出了声。 正文 第一百章 直击公主沐浴   官差只要拿了银子,就会将信送到。   这事风暖儿办的很快,在谷镇上找了个客栈占时住下。   毕竟现在身上有银子,那吴叔叔给的还不少,都够风暖儿在谷镇买一个体面点的住家了,可风暖儿是要干生意的,这银子可不能随便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急用,能不动就不动了吧。   这到了谷镇,风暖儿就没给林大爷家的茶馆送鱼,反而是跟在后厨蹭吃蹭喝的。   谷子倒是很喜欢跟风暖儿在一起,能学到好多东西是一点,风暖儿的性子也不像别的姑娘那般,很是随和。   风暖儿还是要回村子里的,只不过等她房子里的雨水下去以后吧。   再说,上次去见了顾倾温他发烧晕倒,现在再去看看他有没有恢复精神不过分吧?   “不要!”   童儿拒绝的速度极快,风暖儿诧异了一下。   就算是她要带顾倾温进空间,童儿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一说要去京城见顾倾温,便这么大反应?   风暖儿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操纵空间去京城的,还是得要靠童儿。   “我就去看看他的病好了没,童儿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吧?大不了,那一瓶鸡尾酒都给你喝。”   一听到鸡尾酒,童儿的表情就松动了。   “你说的……真的?”   风暖儿见童儿松动了,连忙点头:“真的。”   “唔……”童儿对于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抵触,但是只要是童儿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大概就是系统人不同于人类的差别了吧?   反正风暖儿不是那么守信用的人。   正是下午,风暖儿跟童儿说好了以后就出了空间去了趟成衣铺子。   她冬天的衣服也齐,夏天的也多,但是这不冷不热的天可就麻烦了,常常穿着两件里衣,这秋雨过后,天更冷了下来,但是到了中午还是有些许热度的,总不能穿着大棉袄到处晃悠吧?   “哟,顾娘子来了?”   成衣铺生意冷清,风暖儿算是唯一进来的人,他这不缺大生意,凤醉楼定个厨子衣裳就是五六十套,更别说玉葭阁姑娘们的衣裳了,所以明面着冷清,私下生意可不少。   这老板人面子广见的人也多,对于谷镇里出名的人物还算是认识。   风暖儿来也不是一趟了,上次来捡着料子价格都是好的衣服买了一堆,极有眼光,出手也是阔绰。   “挑几件京城女子喜爱的衣裳风格。”   她没有往铺子里的衣服扫过去,而是径直的走向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一顿,随后连忙点头去拿做好的成衣。   “这刚做好的正是京城之中女子喜爱的风格,你看看,荷叶袖,水波摆,其他的颜色都不怎样,倒是这个湖蓝色的跟顾娘子很配。”   风暖儿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今晚再去那顾府,是该穿的像丫鬟一点,还是像京城女子一点?那丫鬟的衣服她着实没看清是什么样式的,那些娥女的衣服太有针对性了……   “就这一身吧。”   风暖儿出手大方,掏出了银两,然后看着成衣铺最暗处挂着女子戴着遮面的长纱斗笠,伸手一直:“那个……湖蓝色的,给我拿一个。”   “好勒。”   风暖儿没还价直接给了银子,毕竟现在有这个手笔去阔绰,风暖儿不想斤斤计较。   在客栈里换了身衣服,想着今晚去见顾倾温,风暖儿胃口极好的吃了两个肉包子,这天刚黑不到一个时辰,她就进了空间。   屋外的那些果树上的果子她没打算栽,先收了田中的蓝色妖姬,想起来上次在衍生器里放的辣椒油还未取出来。   童儿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碗递给风暖儿。   “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容器的,主人要拿东西接着。”   “好。”   衍生器的屏幕是亮着的,只要轻轻点一下就会变亮,上面显示辣椒油已经制作完毕,可以取出,风暖儿点击确认,衍生器向上升高,屏幕从中间分成两半打开,一团红油物体从其中的黑洞上升出来,风暖儿拿着碗端在成浮空状态的辣椒油下面,那液体慢慢的流进了碗中。   收集好了辣椒油,风暖儿觉得开心极了。   这空间的都是有用的东西,但这个可不得了了,只要收集出机器所需要的材料再放进去,就可以衍生出自己需要的调料和所需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它的规范性有多大,是仅限于吃喝绿色食物方面,还是别的物体也可以。   趁着有空,风暖儿打开背包,还有一件神秘礼物。   “上次的是玉蝴蝶,这次的是什么?”   风暖儿搓了搓手看向童儿一脸小期待:“只要不是改变容貌那些太离谱的就好,如果有什么问题,童儿你就还像上次那样帮我一把。”   “好的,主人。”   风暖儿伸手点开了神秘礼物,静待了几秒钟……   什么都没有?   “这系统耍赖?”   童儿看着风暖儿摇了摇头:“礼物已经给主人了,不是实体化的东西,而是一种很好的系统福利。”   “什么福利?”   “拥有这个系统福利,主人以后不管身在何方,都可以随意的凭空取出空间背包里的任何东西……同时还可以让童儿实体化出现在您现在所处于空间的现实中。”   风暖儿的眼睛瞪大再瞪大。   她左手狠狠掐了一把右手:“那么厉害?!还我以后拿东西岂不是不用一遍一遍的进来又出去的?”   童儿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后面的屋子:“只有背包里的东西可以凭空取出,像屋子里的还有种植成熟的果树,和田里的收成和池塘里的鱼蟹不在背包里的状态下,主人都不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取走。”   风暖儿上前几步一把糊住童儿的脸:“最让我想不到的是,童儿你居然也可以出空间!”   她的脸近在咫尺,童儿直直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   “如果主人不想的话,童儿是不能够出空间的,就算童儿出了空间,也不能离开主人超过五十米的距离,否则我会在外面的世界消散,再由空间收集慢慢回到空间里来,大概需要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   五十米的距离就这样,风暖儿立刻觉得将童儿带出去的想法过于危险。   本来想试试凭空取物的感觉,但是要去一趟京城在空间里消耗的体能太过于厉害,风暖儿不想耽误,就让童儿起了程。   比起上次,多用了一分多钟。   童儿闭上眼睛,皱起眉头:“主人,魏星原也在这里。”   魏星原?风暖儿一愣,魏星原不是皇帝吗?他来探望顾倾温了?   童儿的脸上冒着紫色的电光,风暖儿也没多问,反正来过了一次,童儿将她放置的地方一定是安全位置,风暖儿没多想,便出了空间。   一股浓重的玫瑰香味窜入鼻息,入目之下是一人洁白性感的后背,烟气笼罩在周遭,风暖儿愣住,一时之间忘了其他的反应。   她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不用多说,那必定是个女子的后背,当那女子转过身来以后,与风暖儿四目相对,忘了言语。   曾几何时,顾倾温曾经对她说过这么一个人。   第一美乃是皇上的妹妹,莹公主,朱唇玉齿,盈盈一笑万花失色,天生眼角带着颗美人痣,倒是名副其实…   眼前的女子虽然没有笑,但那眼角带着的美人痣面无表情之下也能引去他人的目光。   “莹……莹公主……”公主公主!?风暖儿觉得自己的人生算是完美了,将军皇上公主都见着了,在这古代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如果是平常女子,先不说被人偷窥了洗澡要尖叫一下,看见凭空出现个人不得吓晕过去?   莹公主伸手扯过一席布锦披在身上,看着风暖儿,那眉头越皱越紧。   风暖儿一头冷汗。   现在是钻进空间凭空消失还是转身就跑。   “你是何人,是不是皇兄派你来的?!”   风暖儿不知作何回答,只好箴言不语。   风暖儿一沉默,这莹公主倒是沉不住了,上前狠狠推了一把风暖儿:“皇兄倒是为了打击本公主什么花样都耍的出来!来人!”   来人?风暖儿更慌了,情急之下连忙叫住:“等、等等,公主!”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遗言?这可就很恐怖了,风暖儿的手都抖了两下,往后一伸,想从空间里拿出什么东西来让这公主转移一下注意力好找个时机凭空消失。   “公主,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风暖儿只觉得手中多了一个多水又重的东西,第一次凭空拿东西竟没有任何兴奋,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往莹公主身前一递。   一条大鱼!!   可以说是很爆笑了,风暖儿头上一滴冷汗落下,鱼掉在了地上。   那公主眨了眨眼睛,门外的人正要进来,她突然一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动作:“等下!你们先退下。”   风暖儿不明所以的看着莹公主,她一双眼睛瞬间放光的看着风暖儿。   “你刚刚什么都没拿,这么大条鱼是从哪变出来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桂花香欲留人意   南国公主的浴池,用着白玉石筑边,白玉连为水头,目测有三十多个,明明只是一个公主的浴池,面积大到令人发指,红木屏风,上面绣着白鹭红莲,撘上三件锦衣,均是嫩黄色,底下放着一双绣花鞋。   南国的公主莹公主,全名唤作魏莹莹,与魏星原是同胞,南国上下要说公主却不少,莹公主却是只有一个,相貌出众,南国一美,当之无愧。   风暖儿看着掉在地上的鱼还有魏莹莹那转变的态度,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公主,小的会变戏法儿。”   “变戏法?”魏莹莹虽然身在皇宫之中,但胜在有一个宠爱他的皇兄,只要她无聊了,便想着法子给整点新鲜的东西出来。   风暖儿点了点头,伸手向后,想着背包里的东西,手往后再向前之时,执着一朵蓝色妖姬。   “公主……”   凭空而变,魏莹莹自然是没有见过,忙着跑到风暖儿的身后瞧了瞧,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屁股。   风暖儿猛地一吸气,愣是没躲开。   一个公主,竟然抓人屁股,传出去多吓人……   “什么都没有?你这戏法是怎么变得,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风暖儿嘴角一抽,心中不愿,但毕竟对方是公主,她也只好脱了衣服。   魏莹莹拿着那朵花,看了看,突然眼睛一瞪,惊喜万分:“全京城就一百朵的蓝色妖姬?!你竟然能变出来?!快快快,再给本公主变上几朵。”   风暖儿将衣服脱的只剩下一个肚兜,听了魏莹莹的话,一挑眉。   那吴叔叔果然是有效率的,推算下来才刚到京城就将生意扩开了?风暖儿松了一口气,连忙又从空间取出了一朵。   “不好了!!!有刺客!!!”   外面一声惊吼,魏莹莹还未接过花,听到动静以后,一把扯过风暖儿跳进了浴池中。   浓重的玫瑰花香,魏莹莹双手抓着风暖儿的手,将她的身子拉入水中。   “啪——”的一声,门被踹开,魏莹莹的双颊微微发红,隐忍着怒气。   “公主没事吧。”   门口与浴池之间隔着一帘纱幔,隐隐可见门外站着一位男子,都说这莹公主深得自己皇帝哥哥的庇佑,又有何人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闯了进来。   “你不进来,本公主便没事!”   魏莹莹往水下缩了缩,风暖儿见她松开了自己,就游上前一点,探出半个身子想要取自己的衣服。   帘子那边的男子弯下腰,一把扯住那湖蓝色的衣角。   风暖儿那边也正好抓住,两人陷入僵持。   “你是谁?”   这男子与风暖儿离得很近,声音自然听得清晰,风暖儿觉得熟悉,看着他穿过纱幔紧抓自己衣裙的手,猛然忆起这双手的主人。   在胡老村山上匪窝之中,大火熊熊,他挥手下令说赶尽杀绝之时,风暖儿便记下了这手的模样。   复琼堰……   “她是本公主的宫女,你闯入本公主的浴池,还迟迟不退,该当何罪?!”   复琼堰的手微顿,风暖儿看出他接下来的动作,心里一紧,扯着衣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自从披下遮住了脸潜入水中。   复琼堰猛掀开纱幔,上前两步,无视莹公主的尖叫,手探入池中,一把捞起某人的腰身。   “咳!”猝不及防,风暖儿喝了一大口洗澡水,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衫护着脸,与那双眼阴鸷的男子久久对视。   “啊!!复琼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越过这层纱幔,还不快给本公主滚!滚!”   身后的魏莹莹一把将风暖儿扯了过来,伸手狠狠拍向水面,溅了复琼堰一身的水。   “……”他半跪在地,垂眸深敛不知在作何感想,突然起身往外走去:“还以为是刺客,惊扰了公主是微臣的错,待会自会像皇上请罪。”   魏莹莹紧紧抓住风暖儿胳膊的手发了狠,她气的发抖,没有多言,跟着进来伺候的宫女纷纷跪在地上。   “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是……”   魏莹莹松开抓着风暖儿的手,又是狠狠一拍水面:“这复琼堰太可恶了!仗着皇兄信任,三番四次忤逆本公主,擅闯本公主的寝宫不说,现在又闯本公主的沐浴之地!”   风暖儿倒是一愣,这复琼堰看起来一本正经,刚听到有刺客闯入,他哪都不查,二话不说就踹公主的浴池门。难道还贪图公主的美貌?想要做驸马不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魏莹莹正在气头上,想着如何整治这复琼堰,风暖儿瞧瞧潜入水中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   等魏莹莹想起来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一回头,什么人都没有了。   风暖儿不知道后来怎么样,反正她是逃出困境了,让童儿带着自己四处乱跑之下,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皇宫里……   “我说顾府怎么会有公主……”   ——   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吹,床榻上半卧之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三哥?”   “唔……”一道灰色身影闪过,他的床榻旁多出了个人,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真是不易,三哥刚回京城竟才得知你受了这么一番苦楚,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倾温……”   那床榻之上的人正是顾倾温。   他微微颔首摇头:“并无大碍,只是三哥若要来见我,怎么不明日清晨请指而来,如此擅闯皇宫,被人当成刺客,实在是不妥……”   “家弟在此,哪要等到明日?”那灰衣男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坐在床边,一双温润如玉的双眸倪着顾倾温:“正好那复琼堰在京城闲置了一年之久,闹腾闹腾,也并无不可。”   “你见到他了?”   灰衣男子点了点头,伸手扯下一缕发丝:“倒是越发阴鸷,公主向来与他不对盘,我便有意略过那莹公主的浴池门口……你猜怎么着?”   他这番恶作剧,倒是顾倾温没有想到的。   “复琼堰必定是闯了进去。”   “没错!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看了会热闹,那莹公主还泼了复琼堰一身水,不过那莹公主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在池子里,找了好些人手在池中翻找。”   “咳咳。”顾倾温掩唇轻咳,笑道:“怪不得外面如此喧闹。”   顾倾温床侧坐着的人,是顾家旁系三子,顾倾温虽是直系,但唤上一声三哥也理所当然,若是其他的外系,见面了也只是微微作礼,从未说上一句亲切话。   顾家三子,名唤子瑜,顾子瑜,性格豁达,喜爱四处游荡,不曾出顾府之际,与顾倾温的感情很好,如今也是很好。   风暖儿就在窗外看着顾倾温,他们之间的话自然也听了进去。   只不顾风暖儿不怎么开心,见到顾倾温没有想象中的朝气,她一阵的疑惑,那日明明只是发热了,那么长时间也该好了,如今这模样怎么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顾倾温与顾子瑜闲聊了两三句,突然转头看向了窗外,双目直直的看了过来,风暖儿看着屏幕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外面的四季桂味道很是好闻,若是有机会,便带上一些等有空带给娘子。”   顾子瑜也往外看了一眼,促狭的看着顾倾温:“你三哥可还是老光棍一个,你竟然娶了娘子也不说一声。”   风暖儿本来还以为被看到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童儿的脸上紫光不断,看样子是在耗费的能力太多了,风暖儿也不打算与童儿在这里再做久留,先让童儿移到了桂花树下休息了一会,她换了一身早已备好的衣裳出了空间。   那桂花开的散落一地,风暖儿出了空间便闻到这股浓郁的香气。   “如此,三哥就先走了,明日再请旨前来给你带些好东西。”   风暖儿摘着树上细小的桂花,往自己的袖口里塞,一边收着口子防止里面的花落出来,一身杏色的襦裙,半干的头发散落着,风暖儿正想着加快动作,那正欲乘风而去的顾子瑜却在匆匆一瞥之下顿住了身形,落在了风暖儿的身后。   宫中的女子除了宫女就是公主还有魏星原的后宫佳丽了。   这女子一身衣着不像是宫女,魏星原的妃嫔也都梳着发髻,那她是公主?   顾子瑜对公主可没什么兴趣,正要离开,风暖儿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   那一双如同月色般皎洁的双眸望进了顾子瑜的心里。   “你是何人?”   又被人看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顾倾温的哥哥!风暖儿有了前车之鉴,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姑娘!”顾子瑜可没想吓跑佳人,跟在后面追了上去,还以为一个姑娘家能跑多快?没有追的太快,结果见她一个拐角之处落了身影,他追上去之后,便见不到人了。   “童儿,回去吧,今日可真是闹腾了。”   童儿也算是休息好了些,点了点头就移动往回去了。   风暖儿兜着袖子里的桂花,微微一笑。   “果真好闻。”   复琼堰擦着脸上的水渍,带着佩剑在皇宫之中巡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眼眸让他乱了心神。   明明是她明明是她!   难道还有两个风晓婵或者是……风暖儿不成。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游走的荒凉   风暖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客栈的小二敲了几次门都没能将她叫醒。   身体休息了过来,风暖儿该回村子里了,下了楼去付这几日在客栈里没付的帐,又让小二将自己的马车给牵到了门口。   昨晚在皇宫溜达了一圈,还见到了公主,风暖儿颇有些感慨,只不过顾倾温的状态让她很是担忧,找个机会再去一趟比较好。   从莹公主那里得来的消息,吴世锦已经开始按照她的方法将生意给散开了,再过不久,就会有人不远千里来买花。   就她那个破房子,要是招待客人,恐怕不太好。   “老板。”   风暖儿找了一家木匠店,有次小花家的房顶破了个洞就是到他们家来修的,风暖儿记得路,找了过来。   那老板一抬头,看到了上次陪同祥大娘他们一起前来的女子,也正巧他们是一个村子里的,互相也熟悉,善意一笑:“哟,稀客。”   这木匠店老板认识顾大牛,自然也认识顾倾温还有风暖儿,他儿子跟着顾大牛上山打猎也算是熟识,同是一个村的,风暖儿说了两句客气话,便提到了重点。   “苏大叔,我那屋子太破了,想找人帮忙重建一下。”   苏大叔点了点头,有次徒小将军找他来重修扩大了点面积,但房子质量实在是不过关,他也了解。   “重建可是耗功夫了,地基要打,房梁要拆,如果只是简单的收拾一下要方便许多。”   “苏大叔不必担心钱的事,主要的还是想将地基打高点,房梁弄高,下雨发水什么的,不会住不下人的地步就行了。”   苏大叔愣了一下,他想了想风暖儿那房子,合上了手中的账本:“这还是要去看看再说,人手也不知道够不够,这快入冬了,干体力建造屋子的汉子不一定会接这活。”   风暖儿顿了顿:“如果要重建,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苏大叔想了一下:“不会很快,入冬之后最冷的时候才能干完。”   那时间太久了……   风暖儿微微点了点头:“人手多了是不是就能干的快一点?”   苏大叔点头:“理上说是这样的,多个人手多把力。”   她那个房子必须要重建,不然就得搬出来,在谷镇里找个房子,这样京城那边来人买花,她也有个好门面儿,算来算去,房子重建就太费事了……   “麻烦你了,苏大叔。”   “没事没事!都是乡亲,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出了苏大叔的店铺,风暖儿看着四周,陷入了迷惘之中。   谷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干生意的不少,风暖儿却不想动脑子去找人手帮忙重建胡老村那小房子。   好像是自从顾倾温去了京城之后,她就干什么都缺了一股劲儿。   “唉。”风暖儿叹了一口气,吴世锦那边虽然发起了生意的头,但从京城赶来起码要个半个月的时间吧?她还不如在谷镇找个房子?   风暖儿正要跳上马车,一只手探上了马头:“马儿马儿,你这是要去哪?”   听了这个声音,风暖儿有点头大。   “缶大东家,麻烦让让。”   缶自寒老远便见到了风暖儿从工匠铺里走出来,他生怕这一错过,要再这般偶遇风暖儿只怕是不易了。   “顾娘子何苦这么冷情,你若是怕他人瞎说些什么,更不该这般躲着我,欲盖弥彰了。”   这话风暖儿倒是无法反驳,自从在胡老村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风暖是有意躲着他。   “缶大东家自然知道我在躲着你,又何必自己撞上来找不痛快。”风暖儿勒着马头正要离去,缶自寒一把抓住了她的马缰,眉头微挑。   “听说,顾娘子将那笔生意给吴商做了?”   风暖儿昂头看着他:“是。”   “顾娘子倒是坦荡,如此成了定数,缶某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缶自寒松开了风暖儿的马缰。   本来是想与他做生意,但缶自寒这人在生意上的算计让风暖儿很是不喜,算了也就算了,见缶自寒松了手,驾着马离开了谷镇往胡老村赶去。   先在祥大娘家落了脚。   他们事先知道了风暖儿今天要回来,顾大牛在祥大娘家做的饭菜正摆上,风暖儿回来了。   “暖儿丫头,赶回来的正巧,我还想着你再不回来,咱们就先吃了。”   于小花低着头吃着饭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招呼,顾大牛从屋子里端出了最后一盘菜,看到风暖儿拘谨一笑:“弟媳,你回来了啊。”   风暖儿客气的点了点头,看向于小花:“小花?你怎么了?”   祥大娘看着于小花那样,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大牛要去充兵,怎么说也不听,小花这正闹脾气。”   “……”   祥大娘的话音刚落,于小花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里掉着眼泪水往屋子里钻。   风暖儿一愣,瞅着顾大牛沉默了一会。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想到去充兵的。”   “是为了长秧爹。”   祥大娘拿起碗筷,又放了下来,叹气的声音止都止不住:“这入冬了反而事多了,国边上又要打仗了,官府下了军令,有妻有儿身强体壮的男儿都要去充兵,长秧娘身子本就不行,听了这个事就晕了过去,大牛心善,硬是要替着长秧爹去充兵,小花劝不了,难过几天了。”   打仗?!风暖儿这两天一直在客栈里呆着,出来也是买个东西就回客栈进空间里弄花,可没在意这事。   “充兵打仗不都是自愿的吗?怎么官府还能强制性的来?”   “战事来的急,皇上需要咱们,还能说个不字?可怜大牛要去充兵,这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小花怎么办。”   祥大娘说这话声音有点哽咽,虽说是为了小花才这样,可他们两人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多半还是心疼大牛要为了长秧爹去充兵的事难过。   就算风暖儿没上过战场,但是那小说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那一打仗死的人就如同割麦子一样,一下死一片的,大牛虽然壮实,但不像徒令琅还有复琼堰那样会武功,搞不好就是有去无回。   小花难过在所难免,顾大牛要充兵,风暖儿能说个不字?   说了不,那上的就是长秧爹,长秧爹要是去了,长秧娘还有长秧怎么办?   风暖儿觉得自己的头就要爆炸了,这手边的饭菜也吃不下去:“有没有办法让大牛还有长秧爹都不要去?咱们出银子收买官府怎么样?或者我现在写信给京城,求求魏……不,求求皇上。”   “弟媳,你也别小看俺了,不过上个战场,死了也光荣套不是。”   风暖儿瞪了他一眼,这一瞪眼泪却是瞪出来了:“咱们花儿那么喜欢你,你要是死了,花儿不得难过?长秧爹还有一家子要照顾,哪个去都不成,要不你们藏起来……”   “哪能藏的住……”   祥大娘掉了泪珠子,风暖儿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顾大牛眼睛一红,他看了一眼身前哭着的两个女人,低下了头:“大不了俺不冲在前面,能活着回来,俺就活着回来。”   “你要去了,不活着回来,我就去坟堆子把你的尸体拖出来啃了吃了!”于小花泪眼婆娑的在屋子里大喊,那声音沙哑极了。   顾大牛一愣,苦笑了两声。   这顿饭,至始至终也就小花动了两口,便没人再动了……   风暖儿这回了村子,处处都听得到从军的事,村子里也都死气沉沉的。   顾倾温的信从京城那边回了来,是沟渠的构造图,一看便清,风暖儿将这沟渠的构造图给了村长,让他自己想办法弄,不过村长家除了年纪过大又肥胖的老大,其他三个儿子也都要充军,一夜之间没白的头发全白了。   等到天上下了第一场大雪的时候,官兵来抓人了。   长秧爹心肠直,不想害顾大牛,自己上了官兵的车充兵去了,长秧娘追了好远的路,哭死在雪堆里,染了一场大病。   于小花没心没肺的松了一口气,紧紧粘着顾大牛说是开春就成亲。   村子里一半的年轻男子被抓走,像顾大牛这样还打光棍的少之又少,风暖儿乘着伞站在大雪里,看着被白雪笼罩住的村子,莫名的冷。   她拥有空间,这么黑科技的东西,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顾大牛抱着干柴到了推开风暖儿的篱笆门:“弟媳,我给你送点干柴用。”   风暖儿笑着拦住顾大牛:“不了,你拿回去吧,我……我准备搬到谷镇里住,暂时用不上这些。”   顾大牛一顿,他站在风暖儿的身前,不一会身上就落上了许多白雪:“为啥去谷镇,村子里不好吗?”   风暖儿抬头看向顾大牛,叹了口气:“不是不好,就是有许多不便……你回去吧,雪大。”   “……”顾大牛没有动,风暖儿看着他身上的雪,举起伞递给他,自己站在雪里:“柴别弄湿了,你回去吧。”   “你是不是觉得俺很没用,没帮着长秧爹充兵,村子里除了老弱病残,就剩下俺一个年纪轻轻的了……”   “不是……”   “暖儿,俺不想跟小花成亲。”   风暖儿看着他那双黑眸,一丝慌乱一丝生气:“那你想干什么?充军?随你吧,小花如果听了你这些话,该多伤心!”   “……俺。”   风暖儿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生怕他接下来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索性收回了伞,转身往屋子里去。   顾大牛在雪里站了好大一会,才离开。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冬风冷的像刀子   风暖儿眼见着这入冬一入大半个月,吴叔叔那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最近儿又因为要打仗,祥大娘他做工的那家儿子也傻愣愣的去充了兵,那家女主子难过发脾气也就辞了他们这些人。   祥大娘没事儿了,就成天跑到风暖儿的破屋子嘘寒问暖。   这小破屋夏天露个墙缝只要不算上飞进来的蚊子,还算是凉快,可到了冬天真不算什么事。   自大牛雪中送柴没了三天,就见祥大娘一脸复杂的跑过来拉上风暖儿。   “走,暖儿,这事可得你来解决。”   “啥事啊大娘?”风暖儿心中不舒服祥大娘那种表情,出了门也不远,被祥大娘拉近了顾大牛的家。   俗话说的好,女人要闹事,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   刚进了顾大牛的屋子,就看到哭坐在一边于小花就要抽过去了,她万分幽怨的抬头看了一眼风暖儿,那其中……分明带着恨。   祥大娘上前身子遮住了于小花的眼睛,拉起哭到要晕厥的于小花叹了口气。   “这事儿啊,说不得扯不了,暖儿你就劝劝大牛放下吧,我这花儿也是死性子,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   风暖儿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从外界被强行带入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祥大娘就带着于小花走了。   大牛有什么放不下的?   还不是长秧爹被带走的事情?他没能顶上去,觉得对不住长秧家了吗?   风暖儿不知道作何感想,站在顾大牛家的中央,走了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开口道:“大牛哥,长秧爹那是命……”   “扑通——”一声,顾大牛跪在了地上,他黑黝黝的脸上明显有五个黑里透红的手掌印,说不准是于小花了,风暖儿看着自己脸都疼,被顾大牛这一跪吓得也不轻。   “……”   顾大牛是不精,但也不会傻到给风暖儿这么一个同辈下跪,风暖儿表情纠结了一下竟然没有叫他起来。   “俺对不起你,对不起倾温,俺不是人。”   风暖儿的眉头一抽,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是偷我家鱼了还是花我家银子了?”风暖儿说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在三天前他站在雪地里对着自己说不想娶小花的那话,隐隐约约的心头一动。   “俺喜欢你,所以俺对不起倾温,一直以来,俺都喜欢你,放不下你,俺怎么就那么不是人,嘴上说着当倾温是弟弟,却心里藏着这么个龌龊的念想,你打俺吧,弟媳……”   还是说了出来……   风暖儿藏在棉衣袖口的手本就冰的可怕,现在竟没了感觉,她听了顾大牛这番话,觉得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   “我没什么好说的。”   风暖儿退了两步,尽量避免顾大牛跪下的方向:“你自己……处理好。”   这话听起来就够无耻的了,风暖儿也觉得自己无耻极了,但是她还是发完话落荒而逃了。   顾大牛不知道跪到了什么时候,第二天风暖儿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太过于平静,心里有点不舒坦的去找了顾大牛,推开房门的时候,空无一人。   应该是出门了,风暖儿这么开解自己。   “顾娘子?”   门外爽子叫了他一声,爽子是顾大牛的好朋友,只是成了亲以后就不怎么走了,见风暖儿呆愣愣的站在顾大牛的房间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了进来。   “那个大牛哥走了,昨晚上走的,就跟我一个人说了,我想着你们总该要知道,就先去跟小花妹子说了声,这刚要,来跟你……”   风暖儿心里一揪,连忙问道:“他去哪了?”   爽子脸上染上了一丝苦笑:“犯傻了,跟着押送充兵的队伍去了僵野吧,说是长秧那么小,总不能没了爹……”   风暖儿心底一股懊恼还有愧疚升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爽子的衣襟:“你怎么不拦着他?啊?!”   爽子一脸震惊的看着风暖儿,在这种目光之下风暖儿青着脸放了手。   “对不起……”   “……”爽子沉默了一下道:“也没啥,你们跟他关系好,不想他去送死也是应该的,可是……长秧爹死了长秧一家的真就没法了……”   这话说的,是不是觉得长秧爹比起顾大牛这无依无靠的单身汉更精贵一些?风暖儿生气,但是对着爽子却说不出半点话来。   一连着长秧爹走了,长秧娘一病不起,平日里精神十足的长秧也沉闷着不说话,整天红着一双兔子眼,这村子里还少见吗?   不过是顾大牛自己去送死,风暖儿也没有那个力气去说教爽子谁命比较贵了。   看小花那眼神,刚刚顾大牛说的那些话,指不定也说给了小花听,风暖儿这么一想,立刻浑身不对劲,觉得这胡老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就算是龟缩吧,有些事情不是出自己于自己身上的,那是解决不了的。   她总不能追着顾大牛把他抓回来了然后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不准喜欢自己,然后祈求于小花的原谅吧?   您就原谅我吧,顾大牛喜欢我是我的错……   这事谁也不能说委屈了,但风暖儿真心有点儿憋屈。   准备好了不在村子里呆了,风暖儿准备收拾收拾找房子,却在一天清晨,刮起了冷冽的风,天还没有亮透,有人来敲了风暖儿家的门。   这村里村外的人那么多,风暖儿第一眼看着眼熟,却忘了她是谁,不由得揉了揉睡眼。   “顾娘子啊,长秧娘她……”   一提到长秧娘,风暖儿被冷风吹的瞬间精神了一些:“咋了。”   那看着没有多大年纪的女人皱起眉头,声音哽咽了一下:“病重了,叫你过去勒。”   长秧娘病的有多重,风暖儿知道,连忙回了屋子穿上厚鞋子和大袄子就出了门:“走走。”   风暖儿走的很急,脸被冷刀子吹的通红,嘴唇都没了知觉。   长秧娘自从长秧爹走了以后,在大雪里又是追又是哭,趴在地上晕死过去,回来以后咳血发热一直没停过,长秧娘的药钱都是风暖儿出的,主要还是看长秧那害怕的样子不忍,虽然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钱哪有人命重要,所以只要长秧娘有什么事,第一个找的就是风暖儿,恐怕整个村子,也只有风暖儿能掏出这个钱来救长秧娘了。   长秧在门口伸着脖子等着,风暖儿他们抹黑而来,从房子一侧窜出来,风暖儿见到门外面的小人头就知道是谁,连忙张开大袄子兜住他往里带。   长秧根本没穿什么厚衣服,冻的浑身直哆嗦。   那带着风暖儿来的妇人将门关上总算暖和点,风暖儿有空间不怕冻,将身上的大袄子转给长秧披上,揉了一把他的小脸。   “你娘还没好,你还想冻着不成?”   长秧见到了风暖儿整个人都是一僵,随后再也忍不住的哭了鼻子。   “我娘是不是要死了。”   风暖儿被这一声干嚎,嚎的心窝疼,伸手抹了把他的小脸就往里屋去。   上次风暖儿还特意买了暖炉过来,正点着,屋子里暖呵呵的跟外面天壤之别,但是长秧娘那双目无神的样子,却是这暖火也救不了的。   “长秧娘,你咋样了。”   风暖儿做到了床边,长秧娘却是艰难的移动着身子远离了她几分。   “我这病厉害,你别染上了。”   她是好心,好心的让风暖儿一心酸楚:“长秧娘,你可要撑住,长秧还小,还需要你。”   “咳咳。”长秧娘半垂着眼睛,那一看就离垂死不远的模样让风暖儿十分的揪心,她动了动手指,苦笑了一下。   “长秧爹……怕是会死在战场上了,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哽咽极了,风暖儿听着嗓子也是哽的说不出话来。   “妹妹,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家长秧,还得多靠着你照应了。”长秧不在屋子里,看来长秧娘这番话也是想说了好久。   “我不答应,你的孩子你自己照顾着,我帮你照顾了,你干嘛去。”   “我追着长秧爹啊。”长秧娘的笑容有些凄苦,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都怪我不中用,撑不住,怕是死了,长秧一个人太可怜了,我的儿啊……”   长秧在外面寻觅着听,却是听到了这句,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跑进屋子里来了。   “娘哇,你别死,咱们还要等爹回来呢,呜呜呜……”   风暖儿的泪水硬生生的憋着,她捂着嘴看着长秧泣不成声的趴在自己酿的床榻边,长秧娘又怕自己的病染给长秧愣是狠心抱都不抱一下,风暖儿索性一下就跑了出去。   站在冷风中,风暖儿进了空间。   瞬间没有了任何的寒冷,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非常有方向感的抱住了随她出现的童儿。   “你让我带着长秧娘进来吧,救救她吧,顾倾温都救了,你就让我带长秧娘进来,长秧那么小,呜呜呜……”   没错,风暖儿早就想用空间来救长秧娘。   可是童儿不答应,甚至在每次风暖儿趁着长秧娘熟睡的时候想抱着她进来,都被空间拒绝在外。   “一次消耗的能量太大,堆空间的伤害也太大,主人,空间是神赐予你一个人的东西,你一个人的利益,你的慷慨,别用在与你利益无关的生死上面。”   风暖儿抬起头,童儿那双眼睛,冰冷无情。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突然造访   最冷的时候,也冷不过长秧的娘下了葬。   因为那天长秧跪在他娘坟前整整二天就晕了,风暖儿带着长秧进了谷镇,随便找了个小型家宅住了进去。   长秧这孩子身子骨还算是健硕,除了心情低落不愿意说话,其他的都很好。   这太阳出来了,风暖儿把刚买来的被褥子搭在了自己弄的绳子上晒晒,这小宅不是很大,进门对面就是柴房,房子门锁的好好的,有个大院子,院子中间有一颗大梧桐树,梧桐树很大,两个人都抱不住的样子。   梧桐树旁边垒起石头成了个能让人坐着干点闲活的地方。   除了柴房总共还有三个屋子,一个屋子里面空落落的啥也没有,还有一个房间里有个小床榻,最靠边的却是最大的房间,两个里面的床榻是很大,还有桌子椅子梳妆台算是卖房子赠送的了。   因为长秧太脆弱了,风暖儿怕他想不开又到自己娘坟前跪个两三天,索性跟着长秧睡一个屋子。   对于长秧,风暖儿不能说将他当成儿子看待,但好歹也算是个弟弟了吧,把自己说大了去,说成侄子也没啥。   搬到谷镇上来的第二天,就有了一个不速之客。   风暖儿打开门,一看到来人,立刻翻了个白眼:“缶大东家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对,就是缶自寒。   经过顾大牛那一次,风暖儿算是看清了,有什么事就算说明白也没有人承你的好意,所以风暖儿也就懒得跟缶自寒说什么别喜欢自己的话。   总的还是一副皮囊惹得货,他们飞蛾扑火她风暖儿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不必要每个人都解救吧?   缶自寒微微一笑:“这房子,住的可还习惯?”   “当然习惯……”风暖儿这话答到一半愣了下:“这房子是你的?”   缶自寒对于风暖儿的一猜即中没有任何的惊讶,点了点头,就推开风暖儿进了屋子:“这儿开始是我清闲之地,小院落怪讨人喜欢的,但也不常来,正好顾娘子要搬出村子,像顾娘子的心性,定是不愿意直接接受这房子,所以也就低了价卖给了你。”   风暖儿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怪不得这房子那么便宜,风暖儿还价那卖房子得也二话不说的卖了,风暖儿还以为是鬼宅四处打听了多方才知道这房子是有多便宜,二话不说的买了房契地契以为自己占便宜了。   没想到是有人在后面可以安排的。   “缶大东家,我已经成亲了,是个妇人了,你该知道的吧。”   缶自寒听了这前半句,竟然听出了风暖儿接下来想说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大笑对于风暖儿而来,却是很假的。   “顾娘子怕是误会了吧?”   “不管误会不误会,这宅子我买了,真金白银与你半分关系也没有,所以你也别想打着幌子来博我一点点的好感,我对你,从来不会动那份心思。”   风暖儿真的很少自恋。   但是这一下的自恋能恶心自己至少一年之久吧?   纵然是再能伪装的他,再会算计的商人,一丝难堪露在表面之上,缶自寒握紧拳头,突然又松开,无奈的松了口气。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太明显了,从他第一次接触自己的时候,那赤果果的心意就表露在外,真不知道是他演技拙略还是根本就没有掩藏。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风暖儿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门:“那就请吧。”   反正房契地契都在她这里,就算缶自寒想要反悔想把宅子要走,她不肯给,他能有什么办法?   缶自寒微微苦笑了一下:“若是那日在秀鸾坊初次相识,我便对你这般费心思,会不会你就是我的了。”   这话听着还是很噪的吧?风暖儿眯起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缶自寒自觉的离开了。   就算是他那时候就献殷勤,风暖儿也不会对他有好感的。   或许是因为缶自寒有这个认知,也就没有继续逼问。   长秧站在房门口,苍白着小脸看着风暖儿。   “师娘,他若是下次再来,等我养好了身子,定帮你打走他。”   长秧总算是下了床,风暖儿已经谢天谢地了,上前轻轻揽住长秧:“他不会再来了,你把身子调养好,等到时机成熟了,我带你去京城找你先生。”   长秧抿唇,伸手抱住了风暖儿,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师娘,我怕。”   “怕什么?什么都不要怕,你带着你娘的期望,等你爹爹回来。”   “我怕他回不来了……”   “不会的……”   从京城那边来了好消息却也算是坏消息。   吴世锦寄来了一封信,那段时间,正赶上僵野大乱,整个京城受到了牵连,吴世锦也被迫跟着外战被朝廷刮了一层油水,国库紧缺,京城之中谁敢随便霍霍。   信中的内容大概就是向风暖儿说明一下,不是生意黄了,而是京城那边太紧了。   风暖儿明白了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信,她那一手二十一世纪简体字写过去只怕没人看的通吧,毕竟风暖儿那千金小姐的身份还摆在那儿,可不能自己暴露了。   正当风暖儿打算不管信不信的事,徒令琅找上了门。   见一改最后一次见面的风暖儿,那白嫩美丽的脸蛋,徒令琅的确被美色所迷离了一下。   “嗯咳,那个暖儿啊。”   风暖儿将他请进了门,坐在梧桐树下重新给长秧缝补衣服。   她是不会缝补,但是总不能让长秧的衣服烂着,因为风暖儿花钱有些大手大脚的,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银两了,就没有去给长秧重新买衣裳,而是从隔壁家里借来了针线自己动手缝补了起来。   “你咋来了,顾倾温在京城怎么样?”   这顾倾温喊的徒令琅一愣,连忙说道:“暖儿,你不知道,顾小二有多苦,先是惹了风寒不说又在顾家中了毒,在皇宫里调养了一阵子,现在正被丞相怼上了,过得很不好,你也别怨他。”   “……我什么时候怨过他了……”风暖儿很无语,莫名其妙的看着徒令琅。   徒令琅觉得是自己会错了意,连忙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没啥,没啥,顾小二让我来看看你,我去了趟村子,他们说你在谷镇,找了好久才知道你住在哪。”   风暖儿点头,对顾倾温现在的状态没发表过多的言论,却记在了心上。   “倾温他现在在哪呢?”   “在我府上呢,皇宫那地方虽然治安可以,但毕竟顾小二那张脸吧……再被皇上困在皇宫里,只怕惹人口舌。”   “……”风暖儿一阵沉默,徒令琅那一语带过的她当然听得懂。   皇上要是再将顾倾温给留在皇宫之中,只怕别人要说皇上断袖了……   风暖儿倪了一眼四处打量的徒令琅。   “你收着顾倾温,就不怕别人说你是短袖的?”   “……”顾倾温你娘子说话太噎人该怎么办?徒令琅的嘴角抽了抽,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转而坐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暖儿你此番跟我一起上京城去?”   风暖儿一阵郁闷:“你不是挺聪明?怎么我不愿意去京城是什么原因,你看不出来?”   徒令琅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皇上还没让顾小二办什么事,这高宇一看皇上护着他,就想了办法的怼顾小二,你要是去了,指不定还真危险。”   风暖儿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至少谷镇还有你爹护着,我在这里那什么高宇丞相的,暂时动不了我。”   就算要动,风暖儿进了空间凭空消失万事大吉。   不是说她害怕,只是怕成了绊脚石。   顾倾温于她来说的重要程度,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手机对她的重要程度,只是这话风暖儿不会说出来,顾倾温也不明白。   “师娘,我回来了。”   长秧从外打工回来,一进家门看到了徒令琅,两眼一亮,却怯于他的身份没敢靠近。   徒令琅诧异的看了一眼风暖儿,转而走过去一把将长秧抱了起来。   “怎么,你咋来了。”   这话说来也长,也不长,风暖儿没说,给徒令琅使了个眼神,但那家伙愣是不看,直直盯着长秧。   “我娘死了,爹去充了兵,是师娘照顾我。”   徒令琅眉头一挑,他刚被大的噎住了,又被小的噎住了,灿灿的放下了长秧,伸手盖住了他的头。   “……你什么时候走。”   风暖儿这么问了一句,打破了尴尬,徒令琅连忙回道:“明儿就走,复大将军正和皇上商议着军粮的事,我要先回去带兵去僵野。”   “那你怎么还有空来着。”   徒令琅摸了摸头:“我一路赶来了,总归要见到人为兄弟办好事,僵野有僵野的将军镇守,我去早了然而遭那将军排挤。”   他在风暖儿面前倒是没摆架子,风暖儿知道这是看到顾倾温的面子上,他说的那些军官上的交际事儿,风暖儿也不清楚,就点了点头指着长秧:“你带他去京城吧。”   “师娘?!”   “什么?!”   他们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风暖儿,有点不可思议。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岂是凡人能染指的美貌   不可思议风暖儿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让那么小的长秧去京城淌这趟浑水。   长秧神情有些复杂的叫了一句师娘就没有说话。   “长秧现在去京城不妥,先不说没有人照顾……”   “倾温在京城,他既然诺了长秧做他先生,这一走了之课程必定落半了,让长秧跟着去,多学学多看看,实践实践总比跟着我一个农妇在一起有出息。”   风暖儿皱眉说出了这番话,她心中也有些犹豫。   说实在的,长秧在这种节骨眼上去京城,搞不好会因为顾倾温受到牵连,可人生又有几次磨难?把长秧留在谷镇,他丧母又失爹的,保不准会乱想,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长秧这个年纪真的不能在等什么时机了。   徒令琅这小将军在,还有顾倾温为皇上谋事,他跟在左右必定能学到很多。   长秧上前扯了扯徒令琅的衣服:“徒小将军,你带我去吧。”长秧说完这话,又转头看向风暖儿:“师娘是为了我好,如果我跟着先生和徒小将军走,有出息了,或许就能把我爹带回家了……”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徒令琅不满,他再次一手盖住了长秧的脑袋:“吾国有难,匹夫有责,你爹爹是为了保卫国家上了战场,你作为儿子应该感到骄傲。”   长秧抬头看了一眼徒令琅,他年纪小,是不懂什么匹夫有责只知道一家子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是有多好,但是徒令琅是小将军,复琼堰又是他的偶像,身份一样自然想法也是一样,长秧没有反驳,抱着对复琼堰的尊敬。   “我去了京城,能见到复大将军吗?”   徒令琅想了一下点点头:“能,当然能,皇上这次将责任给了我,复大将军就负责接援。”   风暖儿眉头一跳:“怎么,皇上不信任复大将军了?”   “……”徒令琅愣住并未多言。   因为风暖儿这小宅子有空房,徒令琅晚上就在这住下了。   风暖儿强迫着徒令琅去将自己的臭脚洗了,看着他自己都嫌弃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调味道:“怎么这次回来,没有去找生莲?”   一向记不住人的徒令琅脑海里闪过一张怯生的脸来,他故作疑惑的想了想:“谁来着?”心下有点想去看看这小丫头在干嘛。   “唱戏耍杂的姑娘,不过你也不用想着去找她了,不在那个客栈住了,在大戏园子,你定摸不着路,大晚上的也不方便。”   徒令琅听着风暖儿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回应过来连忙红了脸:“谁说要去找一个不认识额的丫头,我可算是累了,要先去睡了,你让明儿个长秧早点起来。”   这徒令琅还有这么不率真的一面,风暖儿总算是见识到了。   长秧还没有弱冠,怎么也算的上是个孩子,风暖儿这几日为了照顾他,就跟他住了一个屋子,有两张大床榻子,刚上了床,就见长秧抱着枕头委屈巴巴的站在自己床榻边上。   风暖儿让开了一个位,拍了拍:“怎么小屁孩,要跟师娘睡?”   长秧小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了一会:“我想娘了……”   “……”这风暖儿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又往里挪了挪:“去把蜡烛吹了,上来,跟师娘睡。”   “嗯……”   夜色沉静,蜡烛灭了,长秧小心翼翼的上了床榻,风暖儿伸手一把将他揽进怀中动作大气极了。   那股好闻的薰衣草香味,长秧第一次离得这么近闻到它。   “人,总是要脱离父母的怀抱的。”风暖儿有些笨拙的伸手拍着长秧的肩膀:“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要不是咬着呀努了力根本没有以后那么高的身价。”这话风暖儿自然说的是没穿越前的自己,想来摔死在T台上就一阵苦笑。   长秧靠在风暖儿的手臂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抱紧怀中的枕头:“师娘也是没了爹娘吗?”   “……”风暖儿一愣,她现在不正好是一个教育题材吗?“是啊,师娘也没了爹娘,都死了,被人害死的,除了爹娘,还有一宅院的人,佣人奴仆全部都死了……”   长秧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往风暖儿的怀中钻了钻:“师娘,还是你比较惨点。”   “噗……”对面屋子里传来徒令琅的笑声,暴露了自己的偷听,徒令琅无情的吐槽:“暖儿啊,你咋就这么安慰小孩子的,这算是睡前恐怖故事?”   “我还给皇上说过半夜说话会被女鬼割舌头的恐怖故事,你要不要听?”风暖儿翻了个白眼。   徒令琅瞬间没了声,风暖儿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你也睡,明早还要跟着你徒师叔上路。”   长秧深吸了一口气,点着头:“师娘,我会回来看你的。”   风暖儿困极了,思想混沌的点着头:“我想你了,就去京城看你,你好好的……”   “嗯。”   风暖儿明明有感觉,长秧从床榻上起来,随着徒令琅走了的细微声音,却没有动身,接着又睡了好一会,直到天大亮了才起来。   “……”果然已经走了。   风暖儿掀开被子下了床,立即进了空间。   这大雪下的外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了,基本就被冻死了,偶尔有几个商贩在卖价格也是贵的要死,风暖儿将自己空间里种的圆白菜还有豌豆大米什么的都弄了许多出来,在自家门口摆放了张桌子,准备买菜。   长秧如果在的话,她根本不能这么干,但是现在长秧走了,她也可以靠着这个挣点小钱呀。   风暖儿的菜一摆出来,这一条道上的住宅都跑了过来买。   因为都是空间有时出产的东西,风暖儿可不怕卖了就没了,价格自然比别处低,一早上这几钱几两看不上眼,竟然也卖了百八十两。   “哎,顾娘子,你这菜怎么卖那么便宜呀。”   来人问的是借针线给风暖儿的老婆婆,风暖儿多塞给了她一些圆白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还能为什么,我是打胡老村来的。”   风暖儿答非所问却也不算是说谎呀,那老婆婆自己给了自己一套说法,又见多了菜,当即咧嘴笑着和和气气的离开了。   买菜卖到了快中午头,风暖儿把桌子往里一收,刚想出去收拾一下地上残破的菜叶子,呵着冷气的功夫,头顶一热。   “吃不吃?”   缶自寒?风暖儿翻了个白眼,一手拨开了他的手,看着他手里领着个纸包,闻见浓浓的肉包子味。   猛咽口水:“你来干啥。”   缶自寒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包子笑容满满:“吃的话就给你。”   风暖儿是真的饿了,闻着这味道应该是谷镇门口那家早点包子,现在应该没卖的了,缶自寒这算是一击即中,风暖儿的确饿了,也的确是被这包子吸引了。   “给你银子,包子给我、”   风暖儿今儿个可赚了不少银子,从腰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碎银递给他:“少说二两买你这几个包子该够了吧?”   缶自寒哈哈一笑,眉眼泄喜:“给你吃的还要什么银子,只是希望顾娘子能陪我走一遭。”   风暖儿再翻了个白眼:“你可别想打我的主意,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做什么但我也不相信你,能离我远点就远点。”   缶自寒将包子往前递着摇了摇头:“秀鸾坊办了场女红大会,有许多知名而来的商人,投票表决想要您来主持,我这也是下面币的紧,才来送包求人的。”   主持女红大会?风暖儿嘴角抽了抽。   “不去不去,包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风暖儿一手抓过纸包,往屋子里去,正要关门,缶自寒一脸紧张的上前推住:“顾娘子,你去吧,好歹咱们相识一场这个忙总得帮不是?”   风暖儿硬关了两下门没关上,不由得咬牙眯眼看他:“有啥好处。”   “每个月送你一套秀鸾坊最新出品的衣物,一年为限如何?”   “哼。”又用力关门。   “等等,还有细银簪之类的,每月花样不重复,同样一年为限,行不行?”   “……”是首饰?那典当出去也可以回好多银两啊,风暖儿本想直接开口要银子的,但给了衣服首饰就不需要她自个挑了?   缶自寒见她心动,连忙加大力度:“到时候女红大会里还有美食和结交各种名人富商的机会。”   风暖儿白眼*3道“那些都无所谓,我不想当主持。”   缶自寒松了口气:“这个没问题,只要您出面了,一切都好说。”   风暖儿眯起了眼睛:“你这意思是什么,只要我出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那我还是不去了。”   眼见着就成功了,风暖儿这一临时改口让缶自寒哭笑不得:“不是,顾娘子可还记得你那白鹿旗袍的画像?”   当初缶自寒找人为她画的,自然记得。   “怎么,有毛病?”   “没有毛病,太过美丽,很多人都在想一睹芳容,说实在的,让您做主持都是个幌子……”   “那你就是想让我做猴子!”风暖儿冷笑了一声:“说白了不就是让我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想得美!老娘的美貌岂是你们这群凡眼染指的!哼!”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缶自寒站在门口一愣,再次哭笑不得。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对于盘发这种事   最后风暖儿还是决定去了。   因为缶自寒整整纠缠了她整整半个月,惧于某人的死缠烂打之下,又附加了给银子的好处,风暖儿决定去了。   不就是露个脸?她以前干的就是靠脸吃饭的行业。   这有何不可。   “仙女?再过两日女红大会就要开始了,不妨试试这套衣服?”   “……”看着缶自寒那一张混熟就老赖的脸,风暖儿真想抽他,这家伙似乎是想将自己的心意白日化,风暖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的态度很明确,不会第二春更不会出墙。   再说,缶自寒不是自己的菜。   缶自寒拿来的的是一身根据白鹿旗袍复制版的其他样式衣着,风暖儿那旗袍卖的不是绣样而是这衣服的款式这么说是没错的了。   这是一件中高领的盘扣旗袍,里面塞着不知道什么棉花,风暖儿看着就觉得冷,同样的锦绣的位置却不是白鹿了,而是一只粉梅,徐徐而上,绽放花朵,底色为白,风暖儿接了过来。   “那你在外面等着吧。”   风暖儿拿着衣服进了屋,童儿在屋子里眨了眨眼睛。   风暖儿觉得童儿在里面呆的急了,自作多情的给他放了出来,本想带他出去走走玩玩,但是缶自寒这家伙在叨扰了她整整半个月以后,又再次来了。   “主人有事?那童儿先回去了。”   风暖儿解着大袄子点了点头:“去吧。”   童儿看着风暖儿脱衣服的动作身子微微一顿,随着一道紫光消失。   风暖儿为了保暖里面穿着一件比较厚实的白色里衣,然后套上了这件秀鸾坊改版过旗袍。   穿上去之后,那衣服里特殊的保暖绒物让人浑身舒坦,又薄又轻巧,比得上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羽绒服了,风暖儿惊喜了一下,摸着料子走了出去。   “这衣服好舒服啊,里面塞的什么绒?”   没有响应,风暖儿抬头才看到缶自寒一脸呆愣的看着自己:“你怎知它里面是绒?”   不是绒还能是什么?风暖儿是想不到除了绒还有什么棉花或者填充物能有这效果。   “以前也试过鸭绒什么的,但是总觉得不保暖,近期外界运了些羊,那毛摸着厚实,打理一下做成衣服效果不错。”   风暖儿挑眉“外界?外面不是在打仗吗?怎么会放你运东西进来。”   “僵野打仗又关其他地方什么事?”缶自寒显然是不想跟风暖儿说这些国家上的事情,只答了一句,便将话题扯回了风暖儿这身衣服上:“不过你穿着这件,倒是很合身。”   “……”风暖儿有些无语,她事不知道为什么衣服会这么合身,除非这缶自寒半夜偷偷找人潜入她家里为她量身定做过,要不然就是他自己看着风暖儿的身体每天都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缶自寒就像是知道风暖儿心里想的那些事情一样,轻咳了两声:“上次你穿着的那件旗袍,虽然很好看,但是还是大了点,但所幸现在是冬天,你穿着大一点的也不碍事,就让做衣服的师傅给小了一点点尺寸。”   “哦~”风暖儿为自己想想歪了一点点的事情感到抱歉,但过两日就是那什么大会了,风暖儿总不能穿着自己那身衣服就晃悠去了,不由觉得缶自寒这一身准备是应该的。   “衣服也试好了,缶大东家这两天能否让我安静一些?”   “……恐怕不行,今日衣服是做好的快了一些,但是还有专门为仙女打造的鞋子和首饰这两天就出来,明日或者后天缶某还是要再来一趟。”   “……”风暖儿翻了一个大白眼,她只要一面对缶自寒,翻白眼的次数真的是无限制增长了起来:“我知道你对我是有那么点的想法,但是你这样做,我会认为你为了见我,找着法子来?”   缶自寒给了风暖儿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然后走了:“明日再来。”   风暖儿真的是谁什么都说不了了,这女红大会以后,是不是该跟他算清楚了?   随后风暖儿苦笑了一下,又不是没算清楚过,还是随他吧。   随后的两天,这缶自寒果然很是勤快的跑来了,送了一双绣着精致梅花瓣的内绒花鞋,又送了一只桃花坞的步摇。   风暖儿对着步摇发呆,等到缶自寒带着人来接自己的时候,她披头散发一筹莫展。   缶自寒带着一件纯白毛领的披风看着坐在铜镜前发呆的风暖儿,没进去,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仙女?该走了。”   这仙女二字,他还真是叫的顺口,风暖儿头上暴起了青筋,无奈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说:“折腾了一上午,仙女实在无能为力。”   “……”缶自寒表情僵硬了一下“莫非你不会盘发?”   风暖儿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缶自寒想起每每见到她实那实在没什么特色简单的发型,不由得无奈了下:“怪不得你总是披头散发,原来问题在这。”   也幸亏了风暖儿的颜值在这,就算那样,全全被脸给撑起来的发型。   “……”   “……”   外面的人在冷阳里站着,风暖儿和缶自寒沉默着。   “你会不会。”风暖儿指了指自己的头:“把头发全盘起来的那种发髻会不会?”   其实风暖儿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的问问,看样子缶自寒也不着急,大不了她跑到隔壁家找老婆婆帮自己盘发。   缶自寒耸了耸肩,跨进了屋子。   “会一种,时间快到了。”   他放下手中的红纸在梳妆台的一侧,然后拿起桌子上那质量不是很好的木梳顿了一下给风暖儿梳起了头。   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轻柔,轻柔到风暖儿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反正这铜镜中反射出来的自己并不是多好看,风暖儿闭起了眼睛:“弄不好没关系,能见人就成。”   “噗。”缶自寒忍不住笑出了声:“熟练倒是说不上,试着给娘亲弄过一次,该是比你自己弄的好看多了。”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的发型,风暖儿自然手到擒来。   若不是不想太另类,她可不愿意让这心怀不轨的人碰自己,风暖儿暗暗的撇了撇嘴,坐等头发盘好。   那只步摇,做的很是豪华美丽。   用了不下百颗的粉色细小珠子穿成的一根根流苏,步摇主杆上是个半月牙型的白玉石,那些流苏坠在月牙的弧边上,拢成一根步摇簪子,桃花坞是风暖儿对她那粉色饰品的映像,也是曾经在某宝上看到的复古饰品链接上get到的形容。   “好了。”   按照缶自寒在头上折腾的手法,风暖儿大概猜想到会是一个怎样的发型,睁开双眼一看,头发被一丝不苟的盘起,歪斜的盘了一个髻,然后又用步摇为饰,长长的流苏随着风暖儿的动作轻轻摇晃,撩拨人心……   额前太光了。   比起一丝不苟,风暖儿更喜欢带着点随意吧,于是对着铜镜,从额前扯下两抹龙须,划过脸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顿时风暖儿开心极了,绽开笑容一回头。   “想不到呀,缶自寒你还有这手艺。”   那笑容真是直击红心,缶自寒当即呼吸一顿,颇为艰难的回过神点了点头:“过奖了……”   那目光看的风暖儿小心肝一颤。   都是这张脸惹的祸。   清晨刚起的太阳不是很热。   风暖儿乘上了轿子,说实在的人抬得轿子还是第一次做,风暖儿刚进去就露出个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如果觉得重了就把我坊下来吧。”   缶自寒还真没见过做轿子的会说这种话,再加上她以前好歹是个千金小姐的身份。   “仙女没坐过轿子?”   仙女你妹,仙女你全家,风暖儿顿时就不说话往轿子里一缩,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什么走吧。”   她真的是想过了,外面四个抬轿子的壮汉均是提起了力气轻轻松松的走了起来。   四个大汉抬不起一个妹纸?对不起,他们是有尊严的。   坐在轿子里的风暖儿并不知情,这轿子看似轻盈的被猛抬起来,风暖儿可是被吓了一跳,之后又拍了拍小心口,觉得自己第一次做轿子大惊小怪了。   除了第一下起飞的时候猛了点,这一路上都还算是平稳的,至少风暖儿不晕各种车,就是害怕抬轿子的人不想抬了给自己扔了怎么办?   显然是风暖儿想多了,一路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总算是到了。   “顾娘子,到了。”   轿子停下来以后,风暖儿没有动,缶自寒下了自己的轿子就走了过来。   风暖儿一愣,伸手去掀开轿子帘,却有一只细嫩的手比她快了一步掀开了。   “你就是那顾娘子?从京城沦落至此的风家小姐?”   那女子有着麦色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圆圆的小脸,朱唇一张一合,横眉冷对着轿子里还没出来的风暖儿,不喜之意尽显。   “是。”这没什么好愣的,风暖儿对着女孩子还是比较正常的笑了一下。   “那你可以滚了,因为不喜欢你,不想让你来,你也别想着勾引我缶大哥。”   “??”风暖儿一脸的黑人问号,不过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以后,根据与小花第一次见面的经验,笑容僵硬了起来。   “姑娘,是你误会了吧?”她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你也唤我顾娘子,想必知道我是个已婚女子,断然不会不知廉耻青天白日的勾!引你家的缶大哥!”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论生意人的商业头脑   “哦是吗?”少女大脑不够用的样子想了一下,风暖儿不顾其他一头钻了出去,那少女微微抹开身子,看着从轿子里钻出来的风暖儿。   “……”一脸被美艳攻击到的表情。   风暖儿倪着眼看着她,缶自寒被她抵在身后,这姑娘的身高至少比她矮了半个头,风暖儿也不想这么打压对方,轻咳了两声,尽量柔缓避免一场恶战。   “是的,不信你问缶大东家。”   缶自寒本来是想拦下这姑娘,但见风暖儿这从容的表情,他们之间也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只好点头:“是。”   那姑娘看着风暖儿的目光慢慢变化,突然哼了一声,转身就捂住了缶自寒的双眼:“不要看她,她是个狐狸精。”   “……”风暖儿一口老血狠狠咽了下去,还真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不过对于自己的这副皮囊,她还真是没有办法的摇了摇头:“该进去了吧。”   缶自寒伸手拽下了这姑娘的手,非常抱歉的看着风暖儿:“这位是缶某娘亲熟识之人家的小姐……奎丽仙。”   奎丽仙倒还好,风暖儿看着她的样子,真觉得这名字起对了,奈何人家对自己有意见,风暖儿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微微颔首就往里走。   那奎丽仙被缶自寒瞪了一眼,委屈巴巴的跟在后面。   女红大会的地点是在一条巷子的深处,风暖儿还以为会是酒楼大宅之类的地方,不过与大宅有点像,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庄园,中间是个巨大的亭廊,亭廊之下以灰石砌席,红绸为请,坐落着各种穿着及其讲究的商人,这些商人中大多是男性的,女性寥寥无几也许根本就没有女性,只是个别的绣娘掺杂其中罢了。   缶自寒一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只因他们听闻缶自寒今日会带来一个人。   那走在缶自寒身后的姑娘圆脸清秀麦色的皮肤,面色精神,顿时让众人一阵失落摇头。   秋时名动京城的三美怎么可能与画像之上差那么远?   他们看到的自然不是风暖儿,而是奎丽仙,风暖儿走在奎丽仙的身后就感觉到了各处热烈的目光,不由得脚步一顿,在缶自寒他们二人全部入场以后,再缓步而行。   不是她故意这么明显的出场,而是刚刚还没进来的时候,就被一众眼神给吓到了。   当风暖儿穿过拱门走了进来以后,顿时惊艳了众人。   美人都是一样的,肤白貌美,从古至今没有变过。   风暖儿的肤白是经过空间的细致化的,看上去流溢出一中光泽,一种薄薄仙气之感,那张脸早就有所耳闻眼见,今日一望,画像上画出了她美貌上的三分之一,却没将那双眼睛的身材画出来,初见那眸底的溶雪之感……   众人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却实实在在的被美到了。   “这就是那风家小姐?”   看着她用步摇盘起的发髻,所有人只道她是风家小姐,却没有人反应过来她已嫁做人妇。   也许不是反应,而是不愿相信。   风暖儿皱眉,很不满。   这哪是女红大会?分明把她当成牲口一样的拉出来给人瞧的。   风暖儿的怨念传给了缶自寒,缶自寒放慢了脚步到了风暖儿的身边低语道:“对不起,其实这次缶某是为了让你打个活招牌。”   风暖儿抬头看着缶自寒眨了眨眼睛。   似怒非怒。   好小子,被人摆了一道,风暖儿在心里大大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收了银子拿了好处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搞砸了,就白折腾那么多天了。   风暖儿也不是那么不能容忍的人,拿脸吃饭的事,她都习惯了。   “各位,今日是缶某秀鸾坊的女红大会,每年的这种时候,都会推出一种独一无二的样式,今年秋之初名流京城的白鹿旗袍便是秀鸾坊出手……”风暖儿跟着走了一半,随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其他的也没听清,无非是自产自销的话罢了,但是当缶自寒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时,风暖儿还是耳尖了。   “多亏了顾娘子的帮助,缶某才有那么好的成绩,如今顾娘子身上所穿的,正是缶某新发出的一款旗袍。”   风暖儿抬头,看到否自寒迎上来的目光,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这缶自寒还真是敢,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就像让她帮忙走个T?不过好歹风暖儿有过专业的工作操守,露出一抹标准化的微笑,站了起来往台上走。   她伸出白玉一般的手,丝毫没有做作的缓缓解开了披风,慢慢褪下拿在手中走上前递给了缶自寒。   只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动作,缶自寒的呼吸一凛,伸手接过。   亭廊中坐着乐师,缶自寒没别的意思,风暖儿对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再给了一个眼神,那些个呆愣的乐师就像打通了七窍一般纷纷反应过来开始演奏绵柔的曲子。   风暖儿跟着曲子微微转了一个圈,细致的腰身一展无遗,那一身缶自寒精心定制在风暖儿身上的装扮,吸睛的很。   缶自寒要求其实不多,只是想让风暖儿站起来或者为他褪下披风展示一下身上的衣裳。   可是缶自寒没有想到一切来得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惊心动魄”。   他没想到风暖儿会边脱边走还如此清丽脱俗,也没有想到她这般大方随性拉扯指导全场,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语言。   风暖儿的嘴角抽了抽。   她这该死的职业操守,干了多余的事情,风暖儿转而瞪了一眼卖傻的缶自寒。   “啊呃……”缶自寒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始推销自己的产品。   风暖儿也是事后才知道。   他每三年都会弄出一个女红大会,由他选拔出一个女红最好最优秀的绣娘,然后再让各大商人品鉴,他们自己品鉴出来的优秀总是没话说的,缶自寒也不可能随便糊弄,那绣娘必定是最好的,再拿出一两件代表性作品,比如衣服,鞋子,绣样等等让商人们自行采购营销,这秀鸾坊产出去的每样东西也会变着花样风靡一到两年。   为什么不一年办一次?好的东西总是要有等待才会更有价值不是?   风暖儿知道这些以后,不由得感叹缶自寒的商业头脑其实是很强悍的,怪不得自己玩不过他,说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女红大会的后半场基本就是推出一位优秀的绣娘然后发展风暖儿身上这件装扮的后潮,作为一个花瓶子,风暖儿非常敬业的跟在缶自寒后面被各种看,有人来搭讪也不用她对付,缶自寒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做生意的就是做生意的,果然不一样。   风暖儿在缶自寒身上学到了点怎么应付这种场合,然后一直跟着到了快入夜才散场。   散场以后,缶自寒认真打理起了后面的琐碎之事,风暖儿也没有见到开始跟着来的奎丽仙,就随便跟个绣娘说了一声自己便离开了。   一天的花瓶子!那些商人还有吃有喝,她非常敬业的没有吃东西,也就喝了点水。   风暖儿出了庄园,消失在无人的角落里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跑。   童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里小口喝着鸡尾酒,见风暖儿进来,竟有点心虚的看了过去。   风暖儿扒开冰箱,里面有鸡蛋有西红柿和一些县城的蔬果沙拉。   “哦天啊!”饿到一定境界的风暖儿在冰箱里只看到了蔬菜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她倒是很想吃肉,可是空间里除了鱼还有蟹就真的没有其他肉类食物了。   童儿小口喝着鸡尾酒,眼神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为了点小财就答应跑过去遭罪受,主人,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哦。”   风暖儿从来没发现童儿的嘴巴这么恶毒,不由得自己吞了口闷血,拿出蔬果沙拉放在厨房的案子上,从笼子里抽出刀叉,打开保鲜膜就戳了一个牛油果往嘴里塞。   这房子多半是她记忆中的房间,她以前是模特记忆中的吃食根本没有什么高热量的东西,几乎顿顿沙拉,想要吃好的就跟着经纪人跑,也就更懒得在冰箱里置办除了沙拉以外的食物了。   一口牛油果下肚,久违的味道还是让风暖儿感动了一下。   “童儿,去,将位置移回家。”   正喝着开心的童儿被风暖儿一吩咐,留恋的看了一眼没喝完的鸡尾酒,然后开始移动位置。   风暖儿吃着生菜,端起鸡尾酒一饮而尽。   童儿的头发猛的崩起来一撮当时就怒了:“主人!童儿就剩那么一口了!”   风暖儿心里一疙瘩,拿起鸡尾酒瓶晃了晃:“……”沉默。   “主人你说话不算话!”   “……”   “主人你陪我鸡尾酒!”   “……”   “主人我讨厌你!”   “别……”   风暖儿刚说完一个别字,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童儿踢出了空间,一下坐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头有点大。   “童儿啊童儿,作为一个系统创造的人,你不能脾气那么大。”   不过童儿那么爱喝鸡尾酒……风暖儿默默抽了自己的小嘴……早知道就不贪这一口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风暖儿做了一场梦。   梦见自己穿着一身桃黄相间的锦衣,一头细碎的饰品,迈着碎步,颔首微笑着穿梭在一片佳人之中,浅谈浅交。   风暖儿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她,是风晓婵,那个已经死在这个身体里的风晓婵。   她看着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但是听不到声音,看的画面也越来越模糊,只见风晓婵突然离开了,往那无人之处走去,凤暖儿跟上去却越来越远,她伸出手去触摸想开口叫她等一等。   蓦然回首,一张笑若春风的脸,直直的看着风暖儿。   “……”从梦中惊醒,风暖儿察觉到脸上的冰凉,伸手一摸,心中惘然起来。   那张脸,是顾倾温,所以说在风晓婵记忆深处的人,与现在的风暖儿一样,都是顾倾温。   那这个梦,又代表了什么?   太久没有梦到关于风晓婵的任何记忆了,导致风暖儿都觉得这个身体就是自己的,那风晓婵还在她的身体里吗?在提醒她,自己霸占了她的身体?   躺在黑暗中想了许久,风暖儿心中的感觉不爽了起来,一下就闪进了空间与童儿说了自己的刚才的不爽。   童儿一脸怪异的看着风暖儿半天没说话。   “……你不会是还生气我把你剩下的那一点儿鸡尾酒给喝光的事吧?”   “主人,外界有一个词,叫相思。”   “相思……”风暖儿点了点头,背对了一会童儿突然回头:“你是说,我想顾倾温了?”   童儿点了点头。   “这个可能性很大。”   “可是我根本没经历过梦境里看到的事情,难道不是风晓婵灵魂还残留在这个身体里?”   童儿摇头:“不会,你这个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那个灵魂的存在了,有的也只是些许碎片,还有主人的相思作祟,才会梦到这些……不过主人你也有些……大惊小怪了。”   “……”也是做了一个梦就跑了过来,的确大惊小怪了。   “要不要去见见他?”童儿微微倪了一眼风暖儿,便双眼放出了光幕:“现在去,总比他醒着的时候好多了。”   风暖儿愣了一下,一点准备也没有,这平日里不愿意发车的竟然要开车了?她伸手挠了两把头发点头:“行出发吧。”   也许是顺路,不过二分钟,童儿竟然就到了目的地。   风暖儿一愣,长了个心眼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免得又到了什么公主的浴室就完蛋了。   红烛照亮整个屋子,屋子里点着熏香,明明已是深夜,怎么还点着蜡烛?   不过看到床榻上安睡的风暖儿也就放心了。   “你这次速度怎么那么快?”   “他与上次的距离是一样的,免得我导航了,直接定位就传送了过来。”   上次的位置?就是说这里还是皇宫?!不是说要将顾倾温送进徒令琅的府上吗?怎么还没动身?   风暖儿就没打算出去,顾倾温的睡眠一向很浅,现在还点着蜡烛,万一出去被当场抓包可就难解释了。   看了有一会,童儿脸上冒了紫色电流,风暖儿刚想喊停让他休息会就回去,就听见了外面有动静。   “迷烟已经散去,顾大人应该已经睡了过去,进去以后,下刀子准一点。”   刀子?!!   风暖儿大骇,低头看到顾倾温桌子上放着的烟炉顿时明白过来,狠狠一咬牙也顾不得一二,点了两下鼻子出了空间,顿时脱了自己的外衣,只剩一间肚兜趴在顾倾温的床上。   “大人,您轻点~”   话一出口,风暖儿自己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外面的人顿时住了手。   风暖儿一头冷汗,这里毕竟是皇宫吧?她叫一声应该会有人来救得吧?这人总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冲进来就杀吧?   这边趴在顾倾温身上紧张的风暖儿端详起他的状态来。   一头的密汗,明明天气那么冷,他却是一头的汗水,身体却有些轻抖,风暖儿有点没法了,要是童儿在就好了,总算是个人,总比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好多了。   这么想着,一道紫光,童儿出现了。   风暖儿立刻眼巴巴的瞅着他又示意了两下外面。   童儿点了点头,大胆的往门口走去,他全身泛起紫光,衣服随之一换,变成了浅蓝色的宫装,看样子……应该是女装。   牺牲太大了……风暖儿这么出戏的想着有了童儿在她也一点也不怕了。   “外面好像有人,奴家去看看。”   风暖儿睁大了眼睛,刚刚那话的声音像极了她自己,但是却从童儿嘴里发出了,诡异到了极点,风暖儿见童儿去开门,自己连忙拿起衣服穿。   “你是……呃。”   “杀,杀人了?!”刚一开门,那门口站着的刺客执着长剑一下穿透了童儿的身体,风暖儿瞪大了眼睛大叫了一声,就见童儿回头给了自己一个诡异的眼神,然后慢慢消失。   风暖儿眨了眨眼一颗心惊魂未定之下,鼓足了气大叫了起来:“救命啊!刺客啊,杀人啦!有人要刺杀啊!”   顾倾温的院子口就有士兵巡逻,听到了声音立刻冲了起来。   “是谁!?”   一声大吼,那巡逻的侍卫看见了刺客就要来抓。   被童儿那一下大变活人吓的愣神了一段功夫的刺客蒙着脸,见事迹败露也没转头就跑,而是双眼发狠的执剑逼近。   这明明是把狗逼急了跳墙,刺客逼急了药杀人啊!   风暖儿闭上眼睛趴在了顾倾温的身上,宫里的侍卫行动也快,风暖儿只觉得胳膊上一片火辣疼痛之后,就听到侍卫冲了进来。   “呃……”抬起头,风暖儿看着自己被剑刺伤的胳膊,皱起眉头,那几个侍卫揪住了刺客往外压,留下来的几个看着风暖儿,用剑一指。   “你是哪儿来的宫女!跟这刺客是不是同伙?”   风暖儿还真是找事了,捂着胳膊上不断留学的伤口,无奈的看了眼睡的不省人事的顾倾温一腔不满。   “要不是我那一嗓子,这一挡,恐怕这顾大人早就死了,你看我这伤口,还觉得我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吗?”   几个留下来的侍卫一听风暖儿这话,二话不说的就给她抓了起来。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为什么要抓我!”   风暖儿一声怒吼,这几个侍卫一声冷笑。   “你说话根本不像是宫中之人,不是刺客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先抓起来等顾大人醒了再说吧。”   风暖儿愣愣的被抓进了监狱里去。   跟着那刺客关在一起。   背后紧贴着墙面离这刺客远一点的风暖儿警惕的看着他。   “是你动手在先的,事先声明我可只是喊了一嗓子。”   那刺客一身的装备都卸下了,他一张白皙的小脸冷冷的看着风暖儿没有说一句话,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没兴趣对自己做什么吧,风暖儿有点侥幸的感觉,渐渐放松了下来。   “开门的那个人是谁?”   一句话吓得风暖儿立刻坐正了姿势,扯的胳膊上的伤口裂开,疼的龇牙咧嘴。   那刺客微微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嘲笑:“明明救了人,却也被抓了进来,恐怕没有等那顾大人醒来,你就已经流血至死了吧?”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要是流血至死,也是你的过错。”   “呵呵。”他冷笑了两声:“我杀的人那么多,又何惧你一个。”   “你!……”   “少说点话!等明天顾大人醒来,皇上提审你们就死定了,有点力气还是留着走阎王殿吧。”   监牢的走过来揉着眼睛骂了两句又揉着眼睛走开。   风暖儿登的一下就不说话了。   那刺客仔细盯着风暖儿的脸瞧了很久,然后突然动了,慢慢走了过来。   风暖儿紧张的菊花一紧,更往后靠:“你,你干嘛,你过来干嘛,是要掐死我还是怎么的,我们可都是在监狱里,你杀了我,恐怕你自己也都活不过第二天吧……”   刺客蹲下身子,不耐烦的用手抬起风暖儿的下巴:“你是风家的小姐?风晓婵?”   “你认识我?”   风暖儿有点懵。   那刺客犹豫了一下,点头:“在风家呆了一段时间,因为要杀人,就拿了自己的卖身契走了。”   好任性有没有!   风暖儿简直无言以对了,吧唧了两下嘴:“那就这样?”   “就这样?”刺客学着他说话的方式耸了耸肩,然后将自己的面罩用力扯下一块布条狠狠绑在了风暖儿的伤口处。   “啊,好疼啊,你不能轻点吗?”   “不重点,血止不住。”   哪有这种逻辑!风暖儿简直要蹦了起来,但这血好像也确实止住了,便没有多嘴抱怨。   “风家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人,你知道是谁杀的吗?”   风暖儿一时哽住:“……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刺客转身回了原来的位置,这么一站起来看,倒是一个年纪与自己现在相当的男子。   他都给自己绑伤口了,风暖儿自然没有那么怕了,左右看了看,蹭的一下起身爬到刺客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杀顾倾温?”   刺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多么任性的交谈!   风暖儿要不是顾忌于对方会武功,恐怕早就怼一架了。   “哼,那在门外教唆你的人我可是听到了,是不是有人雇佣你?”   刺客微微倪了一眼她:“是又如何?我们这行,从来不暴露金主的身份,所以你还是相信我给你的理由就行了。”   什么理由?杀人不需要理由的理由?   “别人给你什么好处,金钱?”   刺客考虑了一下,似乎这个是可以暴露出来的,不由得点了点头:“一百万两。”   看着刺客点头以后,风暖儿本来是想说:他给你多少!我也给你!但是一听到一百万两瞬间就焉了。   一百两一千两还差不多,一百万两?!要不是她买了一个宅子,倾家荡产应该给的起。   “银子没有拿到,说是事成之后,不过也没有事先付定金。”   有转机!风暖儿双眼一亮,抓住了机会就道:“对呀!你看,他什么都没给你,就当真就一百万两那么多给你了?也许等你帮他杀了人以后,就背信弃义的把你也做掉了,这样人家是无后顾之忧了,你可不就财命两空了吗?!”   明显的洗脑,这刺客也不傻,自然能听得出来,微微倪了一眼她:“我在金主这接过生意,行上的事都懂,很讲信誉你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让你回去再杀自己相公?   风暖儿有点绝望了,坐在了刺客的身边无语扶额。   她本来是可以一走了之的!   但是这刺客认出了自己!   那就没有办法了!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风暖儿伸手示意了一下:“你先说。”   刺客也不推辞道:“那个开门的人,是怎么消失的?”   果然会问到,风暖儿早有准备,或者说是打算,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杀人是为了赚钱?但是如果我能带着你赚钱的话,你能不能不杀顾倾温然后跟我走?”   刺客一愣,随后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风暖儿还是有耐心的现在距离天亮也不久了,她要是想走,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不用怕会被人发现。   刺客也想到了这一层。   既然风暖儿提出了逃跑,必定是有方法的,被抓住的刺客只有死路一条,他还不想死,而且风暖儿也承诺能赚大钱!先不说是不是真的,他都要相信一下。   “嗯!好。”   先活下来再说。   风暖儿点了点头,站起身将他刚刚丢弃不用的那半块黑布围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闭上眼睛,不许动也不许看,我不会害你。”   她的手轻轻抓在她的手臂上。   她受伤了,又是女子,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这样蒙住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难道是她一个人带着他逃出去吗?   不可能……   刺客没有说话,眼前一片漆黑,心里发悬双唇微抿了一下问道:“那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耳边没有回声,他只觉得周围的空间从冷变暖,一股万物生香的味道窜入鼻息,他心中疑惑,刚要动起来。   却发现自己一点都动不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动不了,难道被人点了穴道?!   “到了!”   “呃!——”   风暖儿刚说完话,刺客便一个用力的扑倒在地,他一动不动的趴着,张着嘴,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般。   “我怎会……”他刚刚怎么会动不了?   刚刚风暖儿是试探过,这家伙在监狱里没有伤害自己,但是并不代表不会在外面伤害自己,隐隐约约担心着,风暖儿蹲下身子扯了他眼睛上的布。   “你没事吧?首先说好了是我救了你。”   本来是不用救他的。   可是他认出了自己,第二天还要接受皇上的提审,万一这刺客说自己是妖怪,还有那么多目击者,她第二天估计就算回了谷镇也得逃亡了。   在这之前,风暖儿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个相公。   在她心里,顾倾温是弱者,需要自己呵护照顾的弱者。   在风暖儿扯去那块黑布之前,刺客已经做好了面对周围一切的不一样,但是在看到之后,还是不可抑制的震惊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谷镇,一个小小的宅院,怎么样?还算大吧?”   “……”刺客快速的压下了心中的所有疑问,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额月亮再低头看了看地面,又转头看向风暖儿,眼中一抹情绪越发坚定:“我叫周沈沈,你可以叫我阿沈,以后您去哪我就去哪!”   “……”眼前这位二哈你是何人?   对于这种一秒转变人性成为忠犬的人物性格,风暖儿真的是很不能接受,说好听点叫有眼色,说难听点叫厚脸皮!   “呃,那个,阿沈阿婶的不太好,就叫小周吧小周,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就算问了风暖儿也不会说真话。   周沈沈认真的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仙人何问来处?既然是仙人,自然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   完了已经认为自己是仙女了?不过也好,风暖儿的心思一转轻咳了两声:“你也知道风家的人已经死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刚说完这句话,风暖儿就觉得太不尊重已经逝去的人了,换上一副落寞的脸连忙改口:“我风家上下皆数被人害尽,只剩下我一人,苍天怜悯我可怜,故而给了我一点神力,让我能自保生存,这事是秘密,不能对外说,如今……也只有你知道了。”   周沈沈张嘴想说些什么随后又合上了嘴:“那杀害风家上下的人,必定会遭到报应的,你也别难过。”   本看着这周沈沈为了钱就能杀人,现在转而能来安慰自己,实在是让人不愿意接受,风暖儿吸吸鼻子摇了摇头。   “你看现在都这时候了,咱们赶紧睡吧、”   咱们这两个词让周沈沈有一瞬间的误会,他夜间的视力极好,还是能看清这宅子的大小,犹豫的伸手一指:“我住在哪?”   既来之则安之,周沈沈多年的刺客不是白当的,那杀人从来都不眨眼,怎么会怕一个救了自己的女子。   就算知道她是怕自己暴露了她的神迹或者身份才迫不得已救了自己,但只要自己有点用处……   用处?   一个相公常年在外不回家的新婚妇人,长得又如此貌美,怎么会甘心在家守着,固用神力想会一会自己的相公,哪知道被自己行刺看到了!   周沈沈想到了不消二个时辰前还在皇宫某个院落门外听到的一声娇羞,没皮没脸的伸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   风暖儿瞬间窜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怎么了周大侠?”   “……你。”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面无表情的周沈沈难得的皱起了眉头,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你若是觉得寂寞,我可以帮你。”   风暖儿一愣,她是很纯洁的,对于自己相公以外的人,都是很纯洁的,这句话在风暖儿的心里就是在说:“你很无聊吗?无聊我陪你玩啊?”而且周沈沈那副严肃的表情,根本没能让她乱想。   “我没……”   “其实我以前在暗杀一个薄情妇人时,也看过竹馆中的男子如何伺候女子,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   风暖儿的大脑当机了整整三十秒,突然脸上一白又一青,看着周沈沈狠狠咬了牙:“你!才!多大?!”   “哦,今年十七有余,正当少年,放心,我一次都没有过,该是能满足你,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虽然我没有试过的,但……”   “够了!”心疲力竭的风暖儿伸手打住,然后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肝:“我没有要你卖身的打算,你也千万别想歪了,救你回来只是顺手的事。”   “哦。”周沈沈一脸的面无表情,仿佛刚刚说了一堆放肆话的人不是他,风暖儿无奈扶额,指了指徒令琅睡过一晚的房间:“你睡那,如果你要走,可以走,但是你别忘了我还救了你一命,如果你要是到了京城把我抖出来,你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讨不到半点好处。”   “当然,风小姐尽管放心,我是不会离开的。”   “……”默默咽了一口血,风暖儿招了招手:“去睡吧去睡吧,我困。”   “嗯。”   风暖儿根本就没有听到周沈沈发出什么声音,人家是刺客,自然是有一点本事的了,风暖儿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在古代带了一个刺客回到自己的屯儿。   一想到他走路都不带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抹了脖子,风暖儿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把童儿召唤了出来。   目睹了一切的童儿想也不想的坐在了风暖儿的床边,他看着风暖儿那双睁着大大瞅着自己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那样子似乎在说:主人,有我在。   风暖儿没出息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就睡实在了。   那屋子里侧身睡着的周沈沈想到今晚不过一会发生的所有奇怪的事情,再想到了风暖儿那张几乎要被他bi吐血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定是做了一个好梦。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是梦是真   第二天醒来,风暖儿刚睁开双眼,对上了另一双非常明亮的双眸。   “童儿……”   她轻叫了一声,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儿童的脸,给他捏的眉头直皱。   “你这样不出声,一大早就站在我床头前会吓死人的!”   “谁吓死你了。”一声俊冷之下,周沈沈推门而入,刺眼的阳光直直照了进来,风暖儿扯起被褥遮着,渐渐放下看向一大早就不请自来的周沈沈。   而周沈沈却见到了童儿。   那晚童儿穿着女装,也不知容貌是否做了改变,周沈沈看着他眼睛微眯,风暖儿现在想将童儿拎过空间去估计迟了。   “那个。”   “这位是小少爷?还是风小姐的情……”   “我弟弟!我认的弟弟!”   风暖儿连忙道,她总感觉那个情字后面必然不是什么好话,连忙抢了,摆了摆手下了床。   周沈沈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一手笤帚一手抹布,那张俊冷的脸瞬间没了任何威胁性。   风暖儿挠了挠头:“那个,你这一大早的干什么?”   周沈沈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不早了,日上三竿,是该起了,你那屋子太脏,还有人睡过,我必须打扫干净。”   风暖儿恍然的点了点头,等到他离开以后,连忙套着棉裤下了床:“童儿,他认没认出你来?”   童儿点点头:“认出了,是个聪明的人类,主人还要我回去吗?”   “在这里不耽误你吧?”   “不耽误,没有能量的时候随时可以回去补充,主人是怕这个叫周沈沈的人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毕竟人家的耳朵好,应该能听到。   这周沈沈是受人指使杀顾倾温,少了一个周沈沈,必定还会有更多人去杀他,动机一起便不会再停。   风暖儿也相信顾倾温不是傻子,在知道自己被迷晕行刺以后,一定会有所防备的吧?   ——   京城皇宫之内,顾倾温那时长无人看守的院落中站满了太监宫女,全部卑躬屈膝,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怒气冲冲的快走而来,一把推开房门。   “倾温,你如何?!”他那张脸在见到顾倾温以后由愤怒变为担忧,转而挤过了太医坐在了他床边的凳子上。   顾倾温半垂着眼眸,似乎还在昏沉,可那半垂的眸中透着明亮。   “回皇上,顾大人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还弱着,这迷药下的猛,顾大人除了会手软脚软几天以外,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   魏星原甩着手,示意他出去,那太医恭敬的一俯身,慢慢退了出去。   “可看见那刺客的模样,身上有没有什么标志,知不知道是谁害你的。”   顾倾温抬起头,看着魏星原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皇上,微臣也是刚醒。”他摊开两手,随后又无力的放下。   “皇上抓到了那刺客?”   “……”魏星原的一顿:“把昨晚当值的那几个叫来。”   “……”顾倾温挑眉,并无多言。   “那刺客好似有内应,朕的人将他抓了以后,半夜竟然消失在牢房中,牢房内外百余人看守,竟然没人发觉。”说这话之时,魏星原是咬着牙的。   “皇上……”不一会那几个侍卫就走了进来,看到还醒了过来的顾大人,都松了口气。   如果顾大人不醒,而他们又弄丢了刺客,指不定皇上会将罪责怪在他们头上,杀了他们。   “说说看,昨晚上什么情况。”   “回皇上,是属下们先听到了女子尖叫着刺客的声音才入院打探,那女子衣衫凌乱……”说到一半,本来做着陈诉句一脸严肃脸的侍卫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正趴在……顾大人的……身上,属下们进来救的时候,那刺客已经朝着那女子下了一刀……”   这下了一刀刚出口,顾倾温的眼眸上下一动,看向那说话的刺客:“那女子在何处。”   “还有个女子?”魏星原惊讶的瞅着顾倾温,眼睛一转明显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轻咳了一声:“虽然是宫中,但你也不能随便来……再说……”   “再说什么?”顾倾温冷刀子一般的眼神刺向魏星原,魏星原见了立刻摇头摆手。   “皇上,那姑娘并非宫中之人,她自称是我,而非奴婢,所以属下将她与刺客一起收入牢中……”   “然后刺客在牢中无缘无故的失踪了,那女子也一起失踪了?”魏星原手指点着床榻边缘,表面镇定,额头上的青筋却在跳动。   “那便无事了。”顾倾温伸手轻碰了一下魏星原的手,摇了摇头:“皇上多派几人来保护微臣吧。”   魏星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压下了怒火,不理解的挥退了那几个侍卫,一脸疑惑:“不追究了?”   “若是追究,微臣拦不住皇上,不过皇上还是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切莫追究了。”   “他们说的那女子还有那刺客来无影去无踪的,万一再来一次……”   “不会的,只管多派几人保护微臣即可,不必担忧神隐之人会再次出现。”   “可……”魏星原不信,可是顾倾温这般说,他也无法只能加派了人手日夜守住顾倾温这小小的院子。   皇上走了以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几个伺候着的丫鬟还有太监。   顾倾温半躺在枕头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趴在自己的身上?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应该是不会错的,二次了,她暴露了两次,虽然不可思议,可顾倾温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不由又想起了那夜醉酒生病之时,一场朦胧却又真实的吻,如果接下去的话……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出现不符合现状的红晕,低头间,嘴角含着甜人的笑意久久未散。   看到这一幕的宫女还有太监,看了呆。   顾大人,果真比那女子还要美。   皇上一下令重重保护顾倾温,全京城都热闹了,关于那帝君之间的风流之事一瞬间传了开,关于皇上对顾大人的心意,真是人尽皆知。   徒令琅一回京就听到这等荒唐的传言,无奈之下堵住了长秧的耳朵,美名其曰:小小年纪切莫学坏了。   这日顾倾温的身体刚好了一些,便收拾东西出了皇宫,徒令琅带着长秧亲自来接。   “长秧?”   “先生!”   长秧的到来,是顾倾温没有想到的。   顾倾温下意识的往他们身后的马车里探了一下。   徒令琅会心,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唉,某人没来,搬离了胡家村在谷镇找了个宅子住了下来,长秧的事我待会跟你说。”   没来?吗,不过就算是听到消息,对顾倾温也是一种开心的事。   徒府离皇宫比较远,他们在马车上的时间内,交换了互相所知道的一些事情,顾倾温越发惊异之下,打断了徒令琅。   “暖儿一直没有离开胡老村?”   这话是问向长秧。   长秧有些不肯定的点了点头:“离开是离开过,不到两三天就会回来,娘亲的药都是师娘买的,或许是去了谷镇或者谷城。”   顾倾温的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他知道她来了,知道她神出鬼没在自己的周围,还三番四次的救了自己,但是他从来没想过,风暖儿会不在京城之中。   这一来一回,没有半个月绝对不会轻易做到的,可是她做到了?   徒令琅又说了点自己一路上来的事情,顾倾温听着,心思却乱做一团……风暖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从没来过?   推翻了之前已经确定的事情以后,终于到了徒府。   长秧看着偌大的府门,微微呆愣。   他这是要住进去了吗,跟着先生跟着徒小将军一起住在这么大的府苑中?长秧突然有了一种复杂的心思,一面庆幸自己的遭遇得到了这么好的待遇,一面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正确。   可这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跟着师娘的时候,就已经在不幸中得到了幸运,可这又算什么?老天的眷顾吗?   长秧苦笑了两声。   顾倾温伸手盖在了长秧的头上:“你师娘,让你来找我,说了什么?”   “说是怕长秧落了课程,让先生继续辅导。”   “哎呦,你别说,我觉得你那媳妇的眼睛还真有点毒辣。”   在前面带路的徒令琅见他们二人在谈论风暖儿的事,连忙闪身窜了过来一脸的唏嘘:“我本不觉得什么,排兵布阵准备后续本来就是将军该做的,但皇上这次居然让我先上了,让复大将军准备,我只是这么一说,暖儿她就问我皇上是不是不信任复大将军了,我听了也记在了心上,回来之前怕耽误僵野战事,就请旨让皇上派复大将军先去,我不一定能赶得上,结果我刚到京城,皇上就非常生气的让我别瞎比比,赶紧的出发。”   “然后呢?你是要告诉我,你今儿个就要动身?”   “哪有那么快,我就是想说,暖儿这话掐的狠啊,竟然选择等着我回京,也不愿意先派复琼堰先去僵野打仗,莫非是怕他造~!~~”   造字说到一半,徒令琅很好的停住了。   顾倾温心领神会却无视了徒令琅。   长秧一脸的不开心:“不可能的,复大将军那么的刚毅,在胡老村的时候对皇上也是百般照顾,皇上也很信任复大将军的……”   “你就是在说本小将军在扯话了?”   长秧看着微微眯起眼睛的徒令琅低下头:“不、不是的,我只是相信复大将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京城有女来买花   “好了,吓你的,不跟你个小孩子计较了,来吧,你师娘竟然拜托我照顾你,我也起码要做到不是?”   长秧知道这下是得罪了人,点着头跟了进去,看到顾倾温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先生。”   顾倾温停下转身等了他们一会,随后一起找了落处。   风暖儿这儿与周沈沈大眼瞪小眼。   而童儿只是坐在一边晒太阳,他以前是知道太阳光中含有能量的,这出来以后亲身体验了一下才发现,晒太阳也可以补充自己的精神力。   风暖儿不愿意晒,她不喜欢刺眼的阳光,周沈沈也不愿意晒,于是他们两个人坐在房檐下面开始了较量……   “开大还是开小?”   “大!”   “那我开小。”   周沈沈叫了小,然后一开骰盅,三个一,小。   风暖儿瞪眼,从怀中掏出了一文钱往骰子旁一放起身:“不跟你玩了,你个黑手,老江湖,我哪玩的过你。”   周沈沈脸上带着点得意,昂起头:“来嘛,让你执骰。”   他那一脸得意,必定是有胜算,风暖儿才不傻,转头去找童儿。   周沈沈一个人坐着也无聊,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往大叔旁的石砌上一坐。   “中午吃点什么?”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不吃,减肥。”   周沈沈没有表情36度仰望天空:“我觉得,我还是回京城为好,至少还有一百万两……”   “别别别,红烧鲤鱼,素炒土豆,另外米饭西红柿鸡蛋汤如何?”   “西红柿是什么?”   “啊,对,这里叫红果。”   周沈沈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了,童儿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门外:“姐姐,有人来了。”   姐姐这个词是风暖儿让他叫的,在外面主人主人的叫,总归不好是吧。   周沈沈神情微变,等了一会,侧着耳朵一听:“果然有人……”随后他看了一眼童儿,意味不明。   风暖儿自然是相信自家的小天线小马达啦,见他们二人都比较轻松,连忙去开门。   那人还有一二十米再走到门口,一看门打开了,神情微愣,连忙走上前。   风暖儿探出头,正好打了个正面儿。   “请问,这里住的可是顾娘子?”   风暖儿微微一笑,点头:“我就是。”来人是位女子,她身穿素白的锦衣,面容清秀,细眉细眼,看到风暖儿的眼神里一瞬间的惊艳而过,然后连忙拉住了她的手。   “太好了,我来自京城,听吴家说,只有你这儿能买到蓝色妖姬,便一路赶来。”   风暖儿让开了身,将她请入屋内:“临时变更了地址,姑娘好找?”   她进宅院一看,两位少年坐在梧桐树下,两人面容俊秀,身形均匀,一人黑衣,一人青衫,大冬天的身穿单薄,看的这姑娘微微一愣。   “这……”   “我弟弟还有我仆人,不用在意,屋里请吧。”   姑娘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   风暖儿先进了屋子,到了一杯茶,坐在了桌子前。   姑娘也做了下来,时不时的望向屋外的两位少年,实在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他们二人,身穿衣着如此单薄,就不冷吗?”   风暖儿倒是没把他们两个人当正常人看,不过童儿是不怕冷的风暖儿知道,但是周沈沈可是正经的大活人,风暖儿倒是没注意到他一身黑衣单薄异常,自己这些天来却没有想到给他重买一身……   “无碍,他们二人均有习武,耐冻。”   姑娘尴尬的笑了一笑,显得有些拘谨的没有再说话了。   不是来买花的吗?怎么现在有种自己在逼良为娼的错觉“你叫什么名字?”   “苏,字丹,顾娘子大可唤我苏姑娘。”   “苏姑娘,您是从京城而来,向我这儿买花?”   “正是……”苏丹有些尴尬的点着头:“我也知现在是冬季,那花在秋季开,冬季自然没有……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小女子需要这花……”   听这话,是很重要了?风暖儿侧目向下看她那满是淤泥的鞋子,饮了一口茶。   “自然,这话冬季难寻,苏姑娘又是官宦世家,若是多出些银两,自然是能买到。”   “银钱不是问题,小女身上带的有!”   风暖儿微笑问道:“你要多少?”   “十八朵。”   “十八?”   “嗯!”   十八朵有些少,风暖儿觉得不能一口吃个大的很不爽,不过生意归生意,她伸出手:“百两一朵。”   苏丹一听,连忙掏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两往桌子上一放,那繁体字一万立刻闪了风暖儿的眼睛。   “你等着。”东家买东西出钱快,她也不能耽误了事,连忙拿了银子出了门往周沈沈的屋子里去。   周沈沈挑眉看去正要跟上,风暖儿一瞪眼,他立刻举起双手停住了脚步。   “别跟进来。”   他那个动作是风暖儿让他做的,毕竟以前干的是杀人刀的勾当,风暖儿总是担心不知不觉被他抹了脖子,而他就做了这个动作表示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风暖儿进了周沈沈的屋子,从放杂乱的地方折腾出一个篮子,然后从凭空从空间里取出蓝色妖姬,看在那一万两银票的面子上,多取了一株出了门。   空间拿出来的花,香味正浓,一出门随便一溜达,那花香就溢满整个宅院。   周沈沈觉得好奇,连忙跟上,那苏丹是个脸皮薄的姑娘,周沈沈模样长的清秀,那一离近就羞的苏丹往风暖儿的身后躲了躲。   风暖儿将篮子放在桌子上:“有十一朵,大冬天的你跑来也不容易,所以多送了你一朵。”   苏丹看见那花,脸上一片欢喜,先凑上去闻了闻,又小心的拿起花枝连忙点头,眼睛里泛起泪水。   “太好了。”   不过几朵花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或许是人家爱花,也或许真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花了一万两买花可显而易见这位苏丹姑娘的确是需要它的。   苏丹千恩万谢,风暖儿见来者是客,还想留她吃饭,但这里好歹是古代,未出阁的姑娘与未婚两大少年同桌看来并不是那么的合理,这苏丹姑娘看上去也很急,就让周沈沈带着她送到了城门口。   周沈沈回来的时候,宅院里充满了饭香味。   “回来的真巧,饭菜都好了。”   风暖儿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三个凳子,桌子上有刚做好的饭菜。   马车一般都是拉到附近的饲养处,也便宜,一个月有人伺候着那马大爷,少说也就十两,风暖儿本打算着将马车卖了,现在赚了钱,感觉还是能养得起那马大爷的。   周沈沈本就抱着自己是来干活的心情,也没有多想,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就吃。   童儿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但是为了不异于常人,他也动了筷子。   周沈沈吃了一口,便眼睛一亮,味道与他吃过的美食都不一样,家常小炒而已,多了些鲜味,意犹未尽之下又夹了一筷子。   “这比皇宫的食物好吃多了。”   风暖儿挑眉:“怎么,你还在皇宫吃过东西?”   周沈沈点着头咽下嘴里的饭菜:“去行刺顾大人的时候,溜了一圈御膳房,吃了口水晶虾饺,还有一些其他小菜,均没有这个好吃。”   “……”风暖儿抽了抽嘴角,没有多言,毕竟被夸赞做饭好吃也不是一两次了。   童儿从饭前迟到了饭后,风暖儿吃完就甩手让周沈沈去洗,童儿则继续去晒太阳。   风暖儿换了一身缶自寒给的衣裳就要出门。   “童儿,走,随我出门。”   周沈沈穿着那身黑衣服坐在那里洗碗,对着风暖儿点了点头:“风小姐慢走。”   该不正经的时候这家伙一点也都不正经,该正经的时候却意外的正经,风暖儿看着他那洗到通红的手,心里有点不忍的摆了摆手“……好好看家。”   家……周沈沈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看着风暖儿离去的背影,双眼闪着微光。   风暖儿赚到了钱,当然要消费了。   前两天买了一个房子,还怕长秧发现什么问题从外面买食材啥的供着吃喝,金山银山也耗不住,风暖儿相信只要那苏丹姑娘将花带了回去,自然还会有人找上门来买。   独一份的谁不想要?   到时候只要等着数银子就好了。   带着童儿来了成衣铺,照着童儿的身形给周沈沈来了两三件比较保暖的衣服,又买了一件大棉袄子。   临走前看到摆放在柜台上的绣花披风,就又花钱买了三四件儿和童儿分工拎着往回赶。   童儿拎着衣服皱眉:“我不需要衣服。”   “不是给你买的,是给小周子买的。”   童儿更加疑惑了:“那为何照着我的身形比划?”   风暖儿被这么一问,有点心虚,但想了想周沈沈那瘦小的身材就踏实了点:“虽然你们年纪有点差距,但是周沈沈那小身板,穿不了大衣服。”   周沈沈很瘦很小,比风暖儿小上二三岁,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买小了点至少他穿上不会小了吧?   童儿点了点头,他对这也没兴趣,就是在知道没有自己衣服的时候,心里有点不大快活。   周沈沈拿到衣服以后表情没有变化。   他一向冷着脸,热着心,风暖儿是见惯了的,拍了拍一包衣服。   “拿去试试。”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清晨闯入一只大变态   周沈沈拿着衣服去试了。   冬天还是比较冷,一穿一脱的,他那张脸红扑扑的出来一站,张开双手看着风暖儿。   “风小姐,好看吗?”   不大不小正正好,风暖儿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上前伸手去碰他的领子。   那平日里像只野兽的少年脖子缩了一下,脸上的红都显得可疑了。   将不对称的领子翻了一下,看着顺眼了许多,风暖儿拍了拍周沈沈的肩膀:“果然人要衣装,你换了一身衣服,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嘛!”   至少比他原来那身单薄的黑衣好多了。   周沈沈微笑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风暖儿,突然道。   “风小姐是需要暖床的吗?”   “……”风暖儿伸手狠狠拧了他的脸,直到他的脸上红肿才放了手:“你赶紧吃点补补吧,你看这小身板还没有童儿结实,赶紧儿长身体,结实了你小姐我给你做媒,找个好点儿的姑娘过日子。”   周沈沈没说话是,伸手淡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认真的看着风暖儿:“我会报仇的。”   他说的自然是被风暖儿拧的脸蛋。   风暖儿心虚了一下,连忙后退:“我去准备晚饭……”   周沈沈看着风暖儿,而童儿看着他,等到周沈沈发现童儿的目光以后,童儿毫无尴尬的移开了。   是夜。   月光正盛,穿过灵柩照了进来屋子里来,风暖儿睡的香甜,突然外面有个人影出现,他半蹲下,伸手捅破了窗户纸,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又吹拿着竹尖筒朝里面吹了一口轻烟。   床榻上的人毫无知觉。   那人推开了门,闻了闻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月光照在他清冷的脸上意味不明。   周沈沈伺机了好些天,他伸出那双纤细的手伸手一把扒开了风暖儿的衣服,大片雪白的肌肤漏了出来,周沈沈喉结微动,他继续往右侧褪下她的衣物,在看到她毫无痕迹的手臂之后,呼吸一滞。   明明,在皇宫之中,他在她的胳膊上划下了一道伤口。   这风晓婵,倒是是不是风晓婵……他虽然叫着风暖儿,但这张脸,明明是风晓婵的。   “你想干什么?”   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沈沈还未反应过来,童儿的手已经探上了他的太阳穴。   “别轻举妄动,先将你的手,离开我姐姐的身体。”   周沈沈松开了抓住风暖儿衣服的手,慢慢举起来。   这动作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周沈沈却没有功夫笑,他也从来不会笑:“我明明看到你不在屋内。”   “眼见不一定为实,周沈沈,你是谁的人。”   周沈沈冷静下来,侧眼看他:“那你又是谁的人,徒老将军?皇上?还是徒小公子?或者是……顾大人?”   童儿那张脸上并没有特别多的表情,他只是一个系统人,一个了解这个世界变化,懂得风暖儿身边发生的一切的系统人,根本没有周沈沈说的那么心机。   “我是姐姐的人,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我现在要抽取你有关姐姐的所有记忆。”   周沈沈的双眸微睁,他的双手抖动了起来,童儿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性,却总是有股能让人害怕的本事。   感受到太阳穴有东西正被剥离出自己的身体,周沈沈再也冷静不下来。   “慢着,我可以保护她,我可以……”   童儿的头一歪,微微一笑:“你在说什么傻话?不怕,抽取记忆一点也不会疼。”   那样子,分明就是恶鬼的样子,周沈沈谁也没怕过,死都没怕过,却在看到童儿那诡异的笑容以后,心跳骤然加快。   他看着风暖儿沉睡的面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童儿,我是要保护她的,我只是怕她的伤口,还没好。”   “诚实度百分之八十?请告诉我全部。”   “……”周沈沈不知道百分之八十的意思,却知道自己必须全盘托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佛之说,但是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让我很好奇,我想知道真相,她可能是在修炼一种蛊术,如果是,身上一定有所痕迹。”   童儿放开了手。   “鉴定你说的话是百分之百诚实性,我可以放你一马。”   童儿的手刚离开周沈沈的太阳穴,他便感觉到一阵头疼眼花,脑海里有关风暖儿的一些事情短暂的回放了一遍,周沈沈压下心头怪异的感觉。   “那你可以解释解释,你与风小姐,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秘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只是你们这些人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她没有修炼蛊术,更不是什么妖怪就可以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不再是你了。”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不在是你了。   作为一个古人,周沈沈自然不懂这是其中的意思,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风暖儿,慢慢出了房间。   童儿也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屋子里。   风暖儿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凉凉的一片,擦了把口水将衣服扯了回来坐起身。   童儿昨晚是去了空间补充能量了,她对周沈沈也有一定的信任度,就没有怎么在意自己的衣服不整,或许是自己半夜睡觉给折腾的吧。   风暖儿起了床,套着一件臃肿的大棉袄子,一头乱乱的头发出了屋子。   “小周子啊,给烧点水……”呗字还没冒出口,风暖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一院子的人:“你们,你们干啥的!怎么在我家院子里!”   周沈沈两手拿着菜刀挡在风暖儿的身前:“未说来历,直接踹门进来的,说你在睡觉,就在院子里等了。”   风暖儿一听,看向自己那不堪一击的木门已经睡在了地上,当即憋了一肚子火。   对面人多势众,她也不好拉下脸来怼,只能打量着那站着的几人身后包围的男子。   他背对着风暖儿站着,看不见脸,那清瘦高挑的个儿,却有点眼熟。   不是身形眼熟,而是他那头上的发饰还有站姿很是眼熟。   “你们是谁,来我家有什么事。”   “顾娘子怕是早就当我不在人世了吧?”   清雅的语气,风暖儿还是没听出来是谁,走上前两步,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哦?你认识我?”   在风暖儿走进之前,那人转身,风暖儿看到他的脸,立刻瞪大了眼睛,脚下生快就要往回跑。   楚玉付!是楚玉付!   “抓住。”   楚玉付那张原本稚嫩的脸蛋脱了俗,小而尖润的脸,一双丹凤眼中世故味很深,他长了个子也变了声,昂起头看着风暖儿呵呵一笑。   那笑容被他这一年来的过往蒙上了阴霾。   “想不到是我吧?”   风暖儿被抓住了,周沈沈上前就去帮忙,拿着刀就砍了一个人的手臂。   “呃啊——”   “啊!!——”宅院之中见了血,那被砍掉的手臂紧紧固在她的身上,风暖儿叫声比谁都大,周沈沈一把将他抱在怀中,捂住了她的嘴:“别惊动邻居。”随后一把扯下风暖儿身上的断手往一边扔去。   楚玉付脸上的笑容更加的阴鸷,他看着风暖儿拍了拍手:“好好好,顾娘子就拿这个给我当的见面礼?一个人的手臂,要不要用你的命来偿?”   当初是楚玉付对她做了那些许过分的事情,风暖儿差点一命呜呼,一见到他就跑,是因为风暖儿怕再死一回,却不是对他理亏。   “你别太过分,楚玉付,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就了结了。”   “了结?”楚玉付收起了笑容:“我死了娘,你们却都毫发无损,这事怎么了结,如何了结?!”   “是你们残害我在先!”   风暖儿怒视着楚玉付,因为身边有周沈沈在,她一点也不怕了。   “你过来。”楚玉付对着风暖儿伸出手:“你过来,我就不杀了你身边的人,还有你周围的所有人。”   所有人,风暖儿立刻想到了胡老村的那些人,当初帮着她的,祥大娘他们也有份,这楚玉付既然是来寻仇,必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想杀了我,就放了他们。”   “顾娘子挺聪明,他们我还没有动,但是只要今日你不随我走,我便随时会动手杀了他们。”   “带我走?”风暖儿心里产生一丝疑惑:“你不是要杀我?”   “我怎舍得杀你?”   风暖儿还以为在楚玉付的眼中只能看到仇恨,却没想到他说这话时,那一抹病态的深情,狠狠恶心到了风暖儿。   他对她还有情,但是那情,绝对不正常。   “来不来?”   有空间,有童儿,她怕什么?!   风暖儿推开了周沈沈,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周沈沈脸上的血:“好好看家,小周子,等我回来。”   还能回来吗?   周沈沈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但是他不得不相信风暖儿,不得不相信她那怪异的本事。   “好……”   风暖儿一头乱发一身大袄子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楚玉付看着她走过来的模样,眼中的渴望越来越深,伸手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好可爱,你还是与从前一般的吸引着着我。”   风暖儿咬着牙挣扎了数下无果:“变态!”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必要的时候需自救   楚家的大宅早已不是楚家的大宅。   楚玉付被徒家给勒令不许踏入谷城谷镇半步,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现身,此番带着手下,将风暖儿抓走,只能囚禁在一家客栈的房间中。   遮着眼睛,绑住手脚,风暖儿坐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感觉到周遭一点声音也没有,以为是没人了,便舌头一顶,将嘴上的破布吐了出来。   “童儿?”   “……童儿是谁?”   突然有人回应道,风暖儿浑身一抖,那声音明显不是童儿的。   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人,风暖儿瞬间沉默,只觉得身前站着一个人离自己很近忽然欺身压了下来,风暖儿被迫往后倒去。   一片柔软的床榻。   “楚玉付,你要干什么、”风暖儿浑身都在抖,因为挣扎不了,因为知道楚玉付这个疯子跑来找自己,必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要做什么,你很清楚。”他的呼吸声又热又近,风暖儿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你这个变态,疯子,你也知道是我让你娘死了,你个禽兽你要是对我做什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   “……”耳边突然没了声响,风暖儿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楚玉付双手撑在风暖儿的身侧,他缓缓离近,在风暖儿的耳侧吹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那你不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报复吗?”   那感觉一阵酥麻,酥麻中还透着恶心,风暖儿不愿回应他,被拴紧的手紧握成拳,不断在心中念着童儿的名字。   童儿,童儿,童儿,快出来救我啊!   “哼……”楚玉付一声闷哼,身体重重压在了风暖儿的身上。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风暖儿以为他要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浑身僵硬的闭紧了眼睛,心想如果童儿再不出现来救她,她就当真要失了清白……   突然身上一轻,风暖儿眼睛上的布被扯下。   童儿站在床榻前,对她伸出手。   “是进空间,还是另有打算?”   风暖儿半抬起头看到了童儿,猛地大喘了几口气,心里的堤防一松懈下来当即湿了眼眶。   “我还以为……你没听到我在呼救。”   “怎么会。”童儿看着风暖儿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但是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不是没对你做什么。”   “他刚刚!”风暖儿指着昏迷过去的楚玉付正要说点啥,想了想他刚刚的确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刚刚抱着我,就要做不好的事情,难道这……”说道一般,风暖儿看到童儿那疑惑的眼神,顿时就忍住了一肚子的委屈,吸了吸鼻子:“你快帮我松绑吧。”   “嗯。”   “走,带我去徒府找徒老将军!”   “……好”   二人随着一道紫光,消失在客栈里。   再次出现的时候,风暖儿出现在徒府门外的小巷子里,出了小巷子来到徒府的大门,门口守着人,有点担心的走上前。   风暖儿受了欺负,一股脑的只想着找大靠山帮忙,却没想过怎么请求出口。   徒胜护着的是顾倾温,保护她也是看在顾倾温的面子上,如果她贸然去请求帮忙,是不是太恬不知耻了?   可是没有徒老将军帮忙的话,她这么一走了之,楚玉付那变态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   风暖儿想到这咬了咬牙走上前:   “那个,大哥们,我想见徒老将军。”   按照以往看过的小说电视剧经验,他们一定不让进,风暖儿紧张的攥紧了衣服,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门外守卫的男子。   她一身大袄子,凌乱的头发遮住脸庞,但好在守门的门卫都不是什么对人不对事的,皱了皱眉头:“有何事要见我们大将军?”   “不,不是我有事,你就跟徒老将军说……我是顾倾温顾大人的娘子派来有事要求将军帮忙的。”   这话饶舌的很,门卫反应了一会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风暖儿,她那一身衣裳穿的可真像个小叫花子,门卫不置可否的往里走去通报:“你等会儿。”   “嗯嗯!”   没过一会,出来一个人,是徒胜的亲信虞陆。   虞陆正巧赶着出门,见门卫通报,就顺路来看了一眼。   这虞陆,风暖儿只见过一回远远打过招呼,他那双小眼睛还真是让人过目不忘。   “你是?”虞陆看着眼前这一身大棉袄,面容被头发遮去几分的女子,凑了过去。   风暖儿连忙缩了缩头:“虞陆先生,我是顾娘子让来带话给徒老将军的。”   “带话?”虞陆看不出是谁,但这声音却有些耳熟,他听闻了顾倾温上京的事,想必胡老村也就只有风暖儿一个妇人了,受了欺负来找将军大人也是常理。   “带何话,我帮你转达。”   风暖儿考虑了一下,顾倾温说过这虞陆在将军府的地位很大,很得将军的信任,便点头道:“虞陆先生可知道楚家?”   “楚家……知道。”   虞陆不傻,对于风暖儿与楚家的那段过节很是了解,当即猜了出来“莫非是回来找事了?”   风暖儿继续点头:“嗯,闯入了院子,将顾娘子抓走了,说若是不跟他走,便要杀了胡老村的人,因为顾娘子经常照顾我,我见她有难,又听说徒家能帮她,便赶来找你们了。”   虞陆对着门卫招了招手:“将这事带给将军去。”   “是!”   风暖儿紧张的看了一眼,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那个,虞陆先生,没啥事,我现在就回谷镇看看了。”   “等等。”   虞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角绽出疑惑,在风暖儿要挣扎的时候又放开:“你怎知我是虞陆?”   糟……风暖儿耍了个小聪明,她躲闪着虞陆看过来的眼睛,突然有了说辞:“听人提起过,提起过虞陆先生的眼睛……”   “哦?”虞陆有点啼笑皆非的摸上了眼角,随后点着头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看你这样子,从谷镇赶来定是消耗了不少家当,顾娘子应该会很感激你,将军怕是一会就去救她了,这些银子你拿去当做路费。”   很大一定银子,风暖儿本着有银子不拿白不拿的理低着头接过来。   “谢谢虞陆先生的恩惠,我,我先走了。”   虞陆眼尖的瞄了一眼她自大袄子里伸出来的手,微笑点头。   风暖儿快走了几步,直到离开了虞陆的视线,连忙拐弯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里去。   ——   徒胜正在擦着自己的宝剑,门卫进来通知的期间,虞陆也跟着进来了。   “楚家的人,还真是胆子大的很。”   徒胜双眼冒火,挥着宝剑插回剑鞘就要往外赶去。   “将军且慢。”   虞陆挡住他的去路:“将军我今日出门,是要去会楚当家的,这事不宜闹大。”   “他楚家算个什么孬熊!老子让他不得踏入谷城谷镇半步,还真当老子退了朝堂,动不了他小小的楚家了?让开!”   虞陆苦笑了一下,将军这暴脾气也不知道何时能改掉。   “将军,楚家不小,当初楚当家也是为了不惹怒您才离开了谷镇,现在僵野在打仗,他又握着国粮的令牌,此次前来应该是来采办。”   “我怎么不知道?”   “将军向来不爱管这些,都是属下替能处理,而且将军这暴脾气……属下觉得楚家进了城的事还是不说的好。”   “他执谁的令奉谁的话老子都不管,动了老子罩着的人,就是不行!”   “那……将军别出动,属下带着人去一趟谷镇吧。”   徒胜一腔的火气,他气吭吭的还想再说点啥,拿拎着宝剑的架势分明有想砍人的冲动,但是看着身前拦着的虞陆哼了一声便转过了身:“一定要将我侄儿的媳妇给带过来完好无损的!”   “是,将军……”   风暖儿进了空间以后,就让童儿回客栈。   “哪个客栈?”   “还能哪个客栈,楚玉付的那个!别动,你先看看他醒了没!”   童儿不解:“他没有一个多小时是醒不来的,不过,主人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为何还回去?”   对于那个好不容易,风暖儿觉得有点形容不当,明明是很轻松就逃出来了,不过现在不好纠结在这个点上。   “他说了要杀人,楚玉付这次回来那变态的样子难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们先回去,他要对我做什么你就出来给他放到,总之一定要等到徒老将军派人来救我,不能动用能力让别人以为我是妖怪就惨了。”   本来有一个周沈沈知道就已经够了,而且他若是用空间对付楚玉付,要怎么对付?是把他永远囚禁在空间里,还是让童儿帮忙自己动手杀了?   哪一个都不可用,徒老将军能救她,她就等,等到徒老将军来。   风暖儿回了客栈,楚玉付还躺在那儿不动,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让童儿给自己重新绑上,眼睛也蒙上,躺回原来的位置上。   “好了没?”   “嗯,好了,外面有人,可以叫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有猫儿入窗来   童儿说完便一下消失在屋子里,风暖儿静等了几秒,突然大叫了一声“啊!”然后脖子一歪,装晕过去。   “……”   谁不知道自家少爷掳了这顾家小娘子是干什么的,叫一声两声也是正常。   外面的人短暂的时间内没有动,在听不见第二声之后,突然觉得事情不是想象中那样,连忙推门而入。   本以为会看到凌乱不堪的场景,却见楚玉付昏迷在床上,那女子也是头歪在一边昏迷的样子。   他们几人连忙上前去试探两人的鼻息。   “少爷?!少爷!”   两人的呼吸正常,就是昏了过去,无缘无故的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同时昏迷过去?几个随从面面相觑,他们同时想到了这会是谁干的。   徒老将军?   莫非是自家少爷来谷镇采香早就被徒老将军发现了,然后动手警告了少爷?   看来是下了点功夫,这女子与自家少爷怎么都叫不醒的情况下,他们派了几个人出去找郎中来看看,还有几个在屋子里守着。   风暖儿躺的脖子酸腰痛的,但是一点也不敢动。   一个时辰根本就不好过,在现代就等于是两个小时,风暖儿熬着时间,突然手背一震,楚玉付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晃了晃头,看着四周的随从,冷下脸来。   “少爷,您总算醒了。”   “我怎么睡了过去。”   其他几人再次面面相觑一番:“不知,属下听到顾娘子叫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便推门进来一看,公子已经这般模样了。”   楚玉付皱着眉头,他没有感觉到被人袭击了,就是脑袋突然有点晕,根本没有缓和的劲便晕了过去。   “公子,大夫就要来了……”   楚玉付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被绑了结实的风暖儿点了点头:“先出去。”   难不成他们家少爷还要……几个随从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楚玉付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躺回床榻上,拿起风暖儿的一缕发丝细细嗅了嗅。   卧槽你……风暖儿继续装晕,被趁着睡觉吃豆腐怎么办?现在醒来的话万一这楚玉付兽.xing大发将她强了……   风暖儿正想着,楚玉付坐了起来,将风暖儿抱在了怀中,把她眼睛上的布解下。   感觉到眼皮上一阵光亮,风暖儿的耳根一动,继续闭着眼睛没有动。   “当初你若是跟着我,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被人抛弃。”   “……”   “不过现在也不迟,你醒来以后,我们不用拜堂,你跟着我南下,也不必像现在这样一个人。”   听到这儿,风暖儿心情有点复杂。   这丫来的时候说是为自己娘亲报仇,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却不像是报仇,而是寻旧欢?呸……她从来也没有贴合过楚玉付半分,谈何旧欢。   “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明白。”   冰凉的指尖,触碰在风暖儿的脸颊上,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嘴唇上。   风暖儿适时的睁开了眼,分外清醒的看着他。   “你最好别动我。”   楚玉付一愣,双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又泛着欢喜看着怀中的人儿。   “醒了?看没看到是谁袭击我们?”   风暖儿皱眉摇了摇头,挣扎了一下,这童儿绑的还真紧:“能不能先把我的绳子解开,我又逃不掉。”   “不行。”   楚玉付抱紧了怀中的风暖儿,神情亦佳。   “……”风暖儿抿起嘴唇一副抗拒的模样:“我已经把自己全部给了相公,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楚玉付眉梢带笑随着笑容僵硬片刻,伸手抚向风暖儿的头,随后微微用力,扯着她与自己对视。   “这又如何,我会把他在你身上留下的一切全都抹去,让你成为我的。”   风暖儿狠咬牙关,头皮绷紧着不敢乱动,怒目瞪着楚玉付:“徒老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关那个老东西什么事?风暖儿我说过,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呃啊!”楚玉付一把将风暖儿扔进了床里,欺身而上。   “楚玉付,你别这样……”到这时,风暖儿才觉得怕了,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楚玉付看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眼中的阴鸷渐渐退去,他俯身褪着风暖儿的衣物,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烙上一吻。   “别怕,我会温柔点的。”   风暖儿真不知道自己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楚玉付是抱着什么心态用着这么深情的嘴脸看着自己的。   “少爷!大夫来了!”   门外一声大吼,楚玉付停下了动作,风暖儿半点也不敢松懈的惨叫一声:“啊,头疼,头好疼!”   “疼?”楚玉付一下就乱了点,连忙帮风暖儿穿上了衣服,下了床榻去开门。   看着他急冲冲的背影,风暖儿的心思更复杂了一下。   她这咋眼一看就是装出来的疼,怎么楚玉付就信了?难道是关心则乱,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这么一想,风暖儿的头还真有点疼了。   那老大夫走进屋子,放下药箱上前两步刚想把脉,却见风暖儿的两只手都在身后,不由得一愣:“这?”   风暖儿侧过身,露出自己被绑住的手。   老大夫一头冷汗,这是绑架?他们莫非是强盗头子?   楚玉付见老大夫脸上表情异常,上前将风暖儿扶坐起来:“内人有癫痫,偶尔会发作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绑起来好些。”   这么一解释,老大夫尴尬的笑了一下,就着这种姿势为风暖儿把了一下脉。   “……”什么状况也没有。   老大夫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头晕恐怕是因为身子虚吧,没什么大碍,不过癫痫之症老夫没有研究过,令夫人的这病还是找别人来看的好。”   楚玉付低眼对上怀中风暖儿的眼睛,那神情似乎是反应了过来,知道了刚刚风暖儿的头疼是假装出来的。   “那便是无大碍了,劳烦大夫了,”   “哎,不劳烦,告辞了。”   “告辞。”   风暖儿低着头,门没关,楚玉付的随从们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少爷其他的交代。   “你骗我?”   风暖儿没做声,别扭的动了两下才说话:“我是真的不舒服。”   楚玉付冷笑了两声,给风暖儿松了绑。   “小心思你就好不要再跟我耍,这两日我爹爹在谷城办好事,我就带你南下。”   还真要带自己走?风暖儿知道楚玉付是爱之深恨之切,思想上有点变态人之常情,谁没个放不下的心上人,再加上他娘亲又是自己害死的,导致心理上的扭曲也在所难免。   “楚玉付,你要知道人伦之德,我已经嫁人了,夫君尚在又是两情相悦,你这样强行将我掳走,囚禁一生你就开心了吗?若是想为你娘亲报仇,一刀杀了我即可。”   这话风暖儿说的在情在理,只盼着楚玉付能陡然转变心思,但风暖儿知道可能性很低……   “我从未想过为我娘报仇,因为杀她的人是你,我又怎忍心动你,若是你怕辜负了顾倾温,我便将他杀了,你也能心安理得的跟我在一起,去南下,那里没人知道你认识你,你大可跟我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简直疯了。”风暖儿揉着被绑红的手腕,沉声道,侧过脸不去看他:“你现在兴趣也过了吧,出去一下好吗?我想静静。”   楚玉付沉默了一会,他站起身,床榻动了下。   “我的话,你考虑清楚,若是考虑清楚了,我们来日方长,若是考虑不清楚,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我对你的兴趣从来没有过去。”   这番露骨的话听得风暖儿浑身发冷。   女人红颜祸水果然可怕,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也没有遭受到喜欢自己的人这么对待过,到了这古代成了亲,反而红杏一堆又一堆?   不过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囚禁可是犯法要坐牢的啊!!!   风暖儿呆在客栈里,吃了午饭还有晚饭,其间楚玉付没有来过,一直忐忑到了晚上,风暖儿抱紧自己蜷缩在床角困的实在是不行了。   “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风暖儿连忙窜下了床探去。   她可不怕是什么窃贼强盗,只要不是楚玉付什么都好。   :风小姐。   窗户里爬进来一个人,他做着口型叫着风暖儿,然后非常利索无声的将窗户合上,这一次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周沈沈?   门外有人看着,风暖儿上前拽着他的衣袖,欢喜的看着做口型。   :你怎么来了?   周沈沈指了指风暖儿,见她无事,俊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放心来:救你。   风暖儿犹豫了一下,摆手摇头。   她现在还不能走,原因她自己知道却不想对周沈沈说,因为说了他也帮不了自己。   :你回去吧。   这番来救她的一番好意竟然遭到了拒绝,周沈沈有点不愉快:你若是缺暖床的,我也可以。   风暖儿看着他的口型没看懂,他便又做了一遍。   风暖儿看懂了,咬牙一把拧了周沈沈的耳朵。   :想!死!吗?!   “呃。”周沈沈一声痛哼,风暖儿才作罢松了手。   :你先回去吧。   周沈沈摇头,转身往房间的椅子上一坐: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是夜无声   脚步声一起一落他在客栈楼道的木板上。   “少爷。”   “嗯,暖儿睡了没?”   “姑娘……该是没睡,刚刚还有点声响发出。”   风暖儿头皮一麻,外面那群人可真是疏而不漏啊,周沈沈现在在屋里,得先把他藏好了,周沈沈对上风暖儿的眼,无奈的猫下身子往床底下一钻。   “暖儿。”   楚玉付推开门,屋子里很黑,外面点着灯,照着他的身形之下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慢慢移动进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逼迫而来,让人心跳骤然加快。   从楚玉付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内赤着脚站在地上的风暖儿,他上前脱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屏风上,转而点了蜡烛。   屋子里瞬间亮了。   “门关上,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那几个随从应是带上了门,风暖儿站在那里半分也没敢动。   周沈沈就躲在床底下,她大可不必这么害怕,该要怕的应该是楚玉付,就凭着周沈沈砍断他随从半条胳膊的气势来看,只要周沈沈想,一刀了解了楚玉付都是轻松的事儿。   “我要休息了。”   风暖儿沉声道,往桌子旁边走去,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楚玉付没理会他,将外套也给脱了,穿着白色的里衣走了过来:“正好,我也要休息了。”   风暖儿见他往床榻上走去,不急不躁的收拾起桌子来,将桌子上的茶壶还有杯盏放置凳子上,双手一撑坐了上去。   她的个子不是那么娇小,蜷缩在桌子上倒也正好。   “……”楚玉付沉默了一会,然后走下来一把将风暖儿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风暖儿伸手给了他一拳,甩着腿挣扎:“放我下来。”   “哼……”她的拳头有够重的,捶的他当即痛呼出声,风暖儿挣扎的太厉害,楚玉付抱不住将她放了下来:“这儿有床,不必睡桌子。”   “那你睡桌子!”   风暖儿振声道。   楚玉付回头看了一眼桌子,再看了看风暖儿:“我不动你,跟我一起睡床上吧。”   这话的可信度真的是太低了,风暖儿怀疑楚玉付小看了自己的智商,转身又往桌子走去,楚玉付一把拦住她:“别挑战我的耐心,睡床还是让我动手杀人,你自己想清楚!”   风暖儿的身几不可见的轻抖了一下,拢拉着往床角窝去。   不怕……床底下还有周沈沈,必要的时候就“放狗咬人”。   楚玉付看着风暖儿盘腿坐在她的对面,拍了拍床面:“睡下。”   这里可是万恶的旧社会,风暖儿在心里默默流泪,叹了口气躺下来。   楚玉付也跟着躺了下来,侧身看着风暖儿目光火辣,然后拦住了她的腰感受着她浑身的僵硬,闭上了眼睛:“放松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今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安心呆在我身边就好。”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   威逼的不痛快所以要心甘情愿的?风暖儿扭头看着他。   记忆中稚嫩的眉眼已经有了分明的轮廓,明明才一年没见,他身形是长了,可整个人消瘦了太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娘亲生前给他带来的太多不好的影响,死后也不得心安这才弄成了这模样。   风暖儿听着他逐渐沉稳的呼吸声,正了身子松了口气。   问题少年她也没办法对付,只能说各人各命吧,也不知道顾倾温现在病好些了没……   风暖儿想着思想开始浑噩了起来,什么时候睡着了都没意识。   ——   “太大意了!”   风暖儿坐在床上揉着自己头发,一脸苦恼,床榻旁坐着的周沈沈晃脖子抖手了一大会指了指门外,然后又指了指窗户。   :我走了?   怎么可能让他走!照着风暖儿这种清醒程度,什么时候被楚玉付吃干抹净都不知道,周沈沈走了她都不必要等徒老将军来了。   风暖儿现在还是清白身,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对啊!”风暖儿一拍手,她还是清白身,若是同楚玉付坦白了说不定人家怜香惜玉,风暖儿还能一不小心给拖到徒老将军来救自己?   周沈沈一脸困惑:怎么了?   风暖儿连忙做着口语:我、还是、清白身,如果、跟楚玉付说、他会不会放过我?   周沈沈的观察能力比风暖儿强多了,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以后,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讶?然后看着风暖儿的脸,抬手狠狠拧了一把。   嗷……风暖儿连忙挣脱后起身退了几步瞪着他。   :不妨,你若是说了,今晚便可以失身了。   风暖儿很想说不信!揉着脸自己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周沈沈说的有道理,顿时没了力儿坐在床上摊手:那怎么办,走也不能走!留着还危险。   周沈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没办法怎么办?只能耗着,楚玉付只出去了一个上午,回来的时候带着几个女子,她们手里托着托盘,托盘中放着一些女子需要的真丝细软,琳琅首饰。   “还要在谷镇多呆些日子,便给你找了几个下人差遣。”   这等奢侈的行为风暖儿不发表任何意见,脸上露着僵硬的笑容拢了拢自己的衣领:“我身上这件挺好的,不需要这些,你退回去吧。”   楚玉付显然已经知道怎么对付风暖儿了,拿起托盘上的衣服走了过来:“我给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风暖儿抽了抽嘴角一把将衣服扯了过来:“我自己换,自己换。”   楚玉付愉快的笑了笑,身后的丫鬟将门关上,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风暖儿拿着衣服迟迟未动:“那个,你和他们出去一下,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楚玉付回头看了一眼丫鬟们“东西放下,你们出去吧。”   那些个丫鬟是楚玉付刚买回来的,见买主是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心中觉得幸运,在知道自己是要伺候一位夫人的时候,还在想着这夫人长的什么模样,谷镇有钱的公子可真不多,一出手就买四五个丫鬟伺候夫人的就更不多了,纷纷好奇起这夫人是何颜色。   临出门那些丫鬟还奇怪的看着风暖儿不修边幅的样子。   风暖儿一脸无语的看着楚玉付,比基尼都穿过还怕换个衣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脱了大袄子,里面穿着的白色里衣大大方方,拿起新衣服就要穿。   “还有里衣。”   楚玉付不知何时拿了托盘里的新里衣往她跟前走去。   “别,我自己来,自己来。”风暖儿伸手接过放在了床上,背对着楚玉付一咬牙,利索的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藕色的肚兜。   光洁的后背刚被楚玉付看个尽,风暖儿将头发尽数甩到了后面将chun光遮住。   楚玉付看的喉结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跨步上前掰过她的肩膀,触手可及的柔滑,哪有半个当初在楚家庄园被伤过的痕迹。   风暖儿见他惊愕的表情,顿时知道他在想什么,小脸一白。   那些伤痕,楚玉付见过,大多深见白骨,溃烂不堪,就算是神医,这样的伤口没有个五六十年恐怕都不会好的那么彻底。   楚玉付抓着风暖儿的胳膊,越抓越紧。   “楚玉付,你松手,好疼。”   “你身上……”   风暖儿低下头,只见床榻下伸出了一只手,她定了定神,觉得自己能应对这事,便用脚碰了一下那手。   “多亏了我自小复原能力就很好,不然楚家给的这一身伤,不知何时能好。”   她这话说的满满幽怨,楚玉付相信了,慢慢把风暖儿抱进了怀中:“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风暖儿其实很想忘记那段往事,现在想起来,虽然记忆中没有楚玉付亲手伤她的模样,却是他吩咐下来的,将她折磨到快要死去的地步现在又嘘寒问暖将她抱进怀中,风暖儿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   “若是抱够了就放开。”   她恨他。   楚玉付感受的到,但却不在意,他放开了手,将床上的外衣拿起披在她的身上。   “你没事自然是好的,慢慢穿,穿好了我带你出去一趟。”说罢,楚玉付便推门而出,又将门关上。   以这种方法击退楚玉付,风暖儿还是有点成就感的,刚转身将衣服袖子套上,周沈沈便从床底下窜了出来,两人打了个正面。   风暖儿拍了拍小胸口一脸后怕:吓死人了好不?   周沈沈低头看着她手下的鸿沟瞳眸一深,手指僵硬的拉了拉她的衣服遮住胸口:没事吧?   风暖儿注意到了,转过身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儿。   一会要出去,周沈沈也不会留在客栈里,跟风暖儿交流了一下,便打开窗户先走一步了,风暖儿穿好了一身衣服,将头发梳顺了便坐在镜子前对着那些首饰一筹莫展   随便盘个头?还是让人进来弄?还是随便盘个吧,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跟楚玉付出去就没必要折腾那么多了,风暖儿随意扎了一个高马尾,别上一根流苏簪子就算是完事了。   随后又洗了脸,拿上了外套一把打开门。   明明只需要伸出一拉,就可以开的门,却禁锢了她将近两天。   风暖儿面无表情心底骂着草蛋的话。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亭榭宜寒   风暖儿穿的还是她原来那双灰布长靴鞋,鞋底塞了许多棉花,底儿也厚,风暖儿是舍不得脱下来的。   这一开门,外面的冷风吹了在脸蛋上,丝丝凉意。   她眉眼间透着清冷如同这风一般渗入楚玉付的血髓,他最爱的便是她这副模样。   那几个在门外候着的丫鬟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纷纷被惊艳住了。   浅色蓝袄蓝裙,领口缝有白色的绒毛衬着她白里透红的肤色,高束起的马尾上别着一只简单的发簪,缕缕发丝尽显潇洒之意。   风暖儿感受到朝这边看来的目光,四个丫鬟现在走道里略显拥挤。   “丫鬟……真的需要了,我自己有手能动,不要人伺候。”风暖儿矫情了一下,随后想来徒老将军约摸着快来了,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几个丫鬟脸上一白,楚玉付伸手一摆:“你们先下去,等需要了再上来伺候。”   丫鬟们还算是有眼色,楚玉付没说不要她们,她们便没有事,应声是便下了楼。   楚玉付伸手撩开她耳畔的发丝,申请有些不悦:“做甚弄了一个男子的发尾。”   “……”她能说自己不会用那些簪子盘发吗?没必要解释这么多,风暖儿看了看四周:“去哪?打算放我走?”   楚玉付微微避开了风暖儿的眼睛,转身带路在前:“跟我来。”   风暖儿出了客栈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很眼生的客栈,风暖儿没见过,但必定没出了谷镇,楚玉付带着她坐上了轿子,有了一次经验以后,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在坐在轿子里左摇右晃的,让风暖儿不禁感慨还是缶自寒家的轿夫稳!   这一路走了好久,风暖儿靠在轿子里竟发起了困。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轿子停了下来。   “暖儿,到了。”   楚玉付伸手撩开帘子,风暖儿揉了揉眼睛走了出去。   喝出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亭阁台榭竟晃了伸。   “这城南偏僻之处的亭榭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许是哪家富贾搬迁之后落下来的,索性去了房贩那儿买了来,怕你在屋中呆久了郁闷,便带你来此处坐坐。”   大冬天的,来这四面无附的亭榭坐坐,真是要人命。   风暖儿后悔出来的时候没穿上披风,跟着楚玉付往湖中的亭榭去,走上一座短小的石桥,风暖儿下意识的往隐秘处张望了一番。   这周沈沈不是说要跟上的吗?怎么看不到人。   “看什么?”   楚玉付见风暖儿站在石桥中间张望,回身缓步而来,风暖儿连忙摇了摇头往亭榭走去:“没什么,以为看到只漂亮的鸟,许是眼花了。”   错身而过,楚玉付的表情伤神片刻,细碎的风声从耳边吹过,那是她带来的声音。   风暖儿走的很急,这天很冷,她往亭中去,亭中摆放着石桌石凳,风暖儿寻了个太阳多的方向坐下,侧眼一看,这石桌竟是一面棋格,左右放着棋盅,一黑一白的大理石子儿,摸上去冰滑极了。   楚玉付坐在风暖儿的对面,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风暖儿挑眉:“这也是那富贾落下的?”   他摇了摇头:“这是我父亲送的棋子,供我消遣,不如,来一把?”   来一把……风暖儿看着楚玉付那张脸上透着殷红,怕是在这寒天地中冻的,虽然她觉得冷,但好在空间给改善了体质,比他耐冻多了。   也不知道受罪的是谁,风暖儿将棋子扔起来又接住,然后扔进了棋盅里:“我不会下棋。”   这可是大实话呀,风暖儿虽然喜欢古风化的东西,但是一点也没有深入研究过其中的文学方面。   “无妨。”楚玉付一脸平缓,他站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系在风暖儿的身上。   “……”风暖儿一愣,看着身上的披风,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殷红的面庞上,透着些羞涩。   如若不是少年,又哪有这般敢爱敢恨。   想来如果不是当初在楚家庄园遭遇的一切,风暖儿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年华正好的少年,会生出劣性。   有了披风自然不怎么冷了,风暖儿看看风景,又坐着扔了会棋子玩,楚玉付就倚在亭柱上看着,不说话,也没有做其他的打算。   “咱们就这么耗着?”   风暖儿忍不住了,她看着他冻的发紫的耳朵不忍了起来:“你不冷吗?”   “冷。”楚玉付转身往亭榭之外看去:“但是不能回去。”   “……”这不是在找虐么……风暖儿缩了缩脖子,脱下了披风撘在了楚玉付的肩膀上。   他的身子一僵,没有动作。   “你要走了吗?”   “你要放我走吗?”风暖儿试探的问了一句之后,楚玉付还是没有动,站在那里往亭外望去,风暖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虞陆带着人脚步快而不疾的往亭榭赶来。   从谷城到谷镇少说也只要两天的时间,虞陆这速度很快,超出了风暖儿的期望。   她突然就知道,为什么这大冷天,楚玉付带着自己来了地处偏僻的亭榭。   就算他早就知道留不住自己又如何?戏……终归是要做足的。   “虞陆先生?”风暖儿这句是喊给楚玉付听得,说罢便往桥上去。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风暖儿的身形一顿,转过身看着那一脸殷红无望,可怜兮兮的楚玉付,她深吸了一口气,狠了心。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往事我不愿提起,我现在要走了,你南下之后,找个喜欢你的姑娘,改改你的三观。”   说完,风暖儿便不再看楚玉付的那表情,往虞陆赶来的方向迎去。   “顾夫人,听闻您有麻烦事,将军派在下前来处理。”   风暖儿侧头看了一眼独子站在亭榭中那凄凉的身影,尴尬的笑了一下:“麻烦虞陆先生了。”说罢风暖儿作古人的架势双手作揖。   “……不必客套。”虞陆听了风暖儿的声音之后,表情有些变化,又看了眼她的手,眼眸一深:“顾大人乃是将军的故人之子,您又是顾大人的娘子,本应过顾大人要好生照应你,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情,真是……”   “这话严重了。”风暖儿打断了虞陆的话,这老狐狸一般的人,心里的道道深的很,风暖儿蒙混过他,打起交道来不免心虚。   “楚当家奉皇上意旨采办军粮,这才驳了将军的眼,回了谷城,楚家的小公子与您和顾大人有些旧怨,希望顾夫人也别太在意了,楚小公子死了娘亲,自然是有些烈性,好在顾夫人一切安好。”   风暖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她也没想过再跟楚家纠缠。   “顾夫人不计较便好,楚小公子在下将他带回去,你也不必担心他会口出狂言了。”   虞陆做事说话都十分利索,风暖儿听着点了头,安下心来。   “来人,护送顾夫人回去吧。”   “不……”风暖儿看着身后一群人,很是不想让人送回去,但转念一想刚刚这一路来坐的轿子都没看路,肯定摸不着,索性应下了。   护送的只有一人,风暖儿走出了几步之后,虞陆突然叫住了她。   “顾夫人。”   “?”   “说来顾夫人心善,来将军府通报的是位女子,说是受过你的恩惠,该是乞儿,但瞧着她的样儿却又不像乞儿,顾夫人回去了还得多谢多谢她。”   风暖儿眉头一抽,总觉得虞陆这话里有话,笑着应是又要转身。   “还有,刚刚帮忙带路的那位小伙子……”他小眼一眯,意味深长的一笑:“若是习武杀人,怕是他想害之人,没人能活。”   简单的两句,将风暖儿说的心跳加快。   虞陆看着风暖儿愣神,有礼的微微颔首:“还请谢谢他刚刚带在下找到了顾夫人。”   是谁?风暖儿自然猜得到,那人就是周沈沈。   “自然。”   风暖儿转过身离去。   这虞陆不愧是将军的亲信,为人随和,私下却识人不浅,只是打眼一看,便能道出其中隐处。   那她装作他人蒙混虞陆,必是被他看了出来,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猜想假设风暖儿是用了什么法子一日在谷城一日在谷镇。   “……”这么乱还想他作甚?风暖儿晃了晃头。   看来还是最近太闲了,风暖儿叹了口气,还是动点脑子将跟林大爷定好的酒楼一事尽快办起来,为以后的生计操劳操劳吧。   风暖儿平安到家,走了至少有几个时辰,走到两只脚都要废了,那送她到站的老哥到了风暖儿认识的地方,她就让人家回去了,往平日里顾倾温摆画的桥上走去,周沈沈坐在桥栏上歪着头看着她。   “我饿了。”   风暖儿的脚都要废了,哪还有心思回去吃饭,狠狠瞪了一眼周沈沈:“饿着!”   周沈沈想了一下,非常严肃的回头看着风暖儿:“不行!”   “……”一口老血,她无奈的垂下了头:“你回去拿钱,买点馄饨回去吃,我是没劲做饭了。”   周沈沈满意的勾起嘴角:“好。”   这万年冷脸上破开的这一抹笑容真的是太难得了,可是风暖儿没有看到。   周沈沈脚步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了,风暖儿缓了缓力气漫步在谷镇小路上,这一趟可是够折腾了。   嘴里哈出了冷气,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委屈。   顾倾温,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唯心余惊   僵野战乱。京城之中也是不太平。   因为每次用空间转移去见顾倾温大大小小都会发生点事,索性的就不去了,周沈沈像只耗子一样整天在眼前晃悠,更让她没了去见顾倾温的想法。   他到现在也没有给自己寄过一封信。   倒是她那位热心的吴叔叔,为了风暖儿的生计,给她寄了一封信,另支了四五辆货车,交错着来回在谷镇与京城之间。   为的就是方便将花给运到京城去销售。   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她本就有这个想法,但奈何身上的资金不够,只能作罢,吴世锦这举动相当于雪中送炭呀。   一月一过,风暖儿便收到了回馈,总共是六百万两银票,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来回运了上千支蓝色妖姬,便赚了这么多。   既然银子赚到手了,风暖儿索性开始了最初的打算——开酒楼。   谷镇常年都会有商人来往,所幸客源并不少,林大爷家的酒馆老客本就多,风暖儿在间隔凤醉楼三四个房屋的地儿买下了一处高楼。   碧瓦朱甍画栋雕梁,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正面三交六椀隔扇门扇,中间为青鹤傲立雕纹为路两面三四台阶,地面基地很高,这高楼在谷镇中足以比的下凤醉楼。   内里正厅,以檀木为梁,四柱将面局隔开方方正正,西南叫折回梯层,上了楼是横廊,四处雅间中间辟出一方小厅,三四酒桌,两面对门,中间又是一处折回梯层,往上是一件单独的雅间空荡荡的,其内三扇窗户,皆是对外所开,推开可观谷镇貌然。   不过这大冬天的,还是不开窗的暖和。   因为凤醉楼的压迫,这原本也是开酒楼,生意却淡淡无几,几乎做着不着本的生意,眼见生意干败了,林大爷家小酒馆生意就好过自家的,酒楼老板就有心转了这家酒楼寻思着去别处谋生,风暖儿正巧需要一个位置好的又比得上凤醉楼的地儿,先看了一番才定了下来。   要价三百万两,风暖儿与那酒楼老板磨脸皮硬是磨掉了价,用贰佰贰拾万的银子买了来,用暖黄绣金边儿的锦帘在一楼正厅梁柱间隔开,形成单独的雅座。   其他的地儿风暖儿倒是没有想过怎么样装潢,就按照古代的方式,分为菊兰梅竹主题布置,二楼正厅两门对开,也是换上了暖黄绣金边的隔缦,本想用珠帘,想了想还是等夏天的时候再换,添点新意。   最上面的一层雅阁地点儿大,其上的房梁有些不雅观,风暖儿用了淡蓝绸缎为遮,吊挂一盏纸灯。   红木圆桌方椅,窗下置着一袭卧榻,墙上挂着一幅清风碧月图,图为月灯为星,林大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由得感慨风暖儿这布置真心不俗。   回到酒馆的一楼,在楼梯后有一个后门,进去以后是个院儿左厨右厕,再往后是一条长木桥,木桥之下是谷镇的小片水流区域之一,桥边有桶,打水就方便多了,对面是玉葭阁,阁伸探出一截于水面之上,玉葭阁以红木为境,像个妩媚的红衣女子坐在岸边嬉笑。   名为聚仙楼,牌匾只着聚仙二字,褐底金字,大气又不失风雅。   林大爷一直都不着急,本听着风暖儿那日谈起,虽是心动应了下,等了一段时间无果,就劝自己女娃娃的话不能当真了。   但是当风暖儿真将酒楼开了起来,一切打点妥当,就差他执掌门面之后,林大爷当时就愣了。   “丫头,你可真有本事。”   风暖儿挑眉,与林大爷同坐在还未开张的酒楼里,旁边站着几个人,谷子还有几个面熟的厨娘。   均是林大爷从老店里带过来的人。   “都坐,站着做什么。”风暖儿喝了一口茶,惊讶的看着站着的一群人,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林大爷呵呵一笑。   “丫头,你现在可是东家,咱们的主子,自然是要分清上下。”   这话说的风暖儿苦笑不得:“是东家哪有什么主子,以为我是宫里的皇亲不成,都站在那儿拘谨的我都坐不下去了。”   没办法,林大爷见风暖儿话都说的严重了,便让他们别客气都坐下吧。   几人坐了下来,像是等开会一样,老老实实的。   周沈沈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双手抱胸,微微倪了一眼风暖儿。   帘缦都系上了,自然能看到周沈沈那一眼:“你在那坐着,万一有人看见了,谁也不敢在那桌上吃饭了。”   周沈沈身子一僵,身姿矫健的下了桌子,转而坐在了凳子上。   “从京城吴商那做的好好的买卖,非要开什么酒楼,麻烦。”   对于这个在自己家混吃混喝,打发点混世登徒子是很好用,可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成天冷着脸连笑容都没有,风暖儿是心存意见的。   “林大爷,我这有个闲人,你看着用。”风暖儿笑着,站起身:“厨子现在就谷子一人,林大爷您再找几个靠谱点的,谷子负责教新厨子一些小炒菜,拿手的你留着,捡着信任的教。”   “哎。”谷子应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嘴角带着傻笑。   林大爷是长辈,风暖儿也都信得过,自然是位居在她之下,做一楼掌柜,另外再招一个账房了,九名手脚利索的伙计,上下楼厅间各两个,另外五个负责雅间伺候,厅间的伙计跑腿比较累月钱自然是多,但雅间的更轻松一些,月钱固定,就算是雅间没有客人,也是有工资的。   雅间是给人多聚会用的,人多起来喝个小酒自然是会出现点问题,所以这雅间的伙计必须是有眼色能说话干事的。   准备准备,过了年之后就开张,避免了年节关门这等空帐的时候,风暖儿较喜欢三月,便定在了三月三开张。,一切交代了巨细,风暖儿只管着出银子,其他的交给谷子还有林大爷,月钱自然是风暖儿定,林大爷小酒馆那边也早早的跟那些旧客们打了招呼关了门。   见天色晚了,风暖儿便带着周沈沈回了宅院。   远远就见自家门口亮着灯,还未走进,那人便抬灯对着她挥了挥手。   “顾娘子,可算是等到你了。”   阴魂不散的缶自寒,那日一别,他倒是忙了起来,托人捎口信说是去了京城,风暖儿也不在意,每月答应自己的衣服首饰送来就成。   站在月光下,她拎了拎自己的领子,喝出口冷气,白白的散在空中。   “那么晚了,有何事?”   缶自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出来,挥了挥:“顾大人托在下等你带了封信。”   这下风暖儿倒是诧异了,看着缶自寒满眼的不相信,顾倾温和缶自寒因为自己关系闹得不是挺僵么,现在竟能让他送信,表示他们私下里是见过的?   “公主生辰,我作为秀鸾坊的大东家,自然是要去宫中亲自为公主置办华衣,巧合之下遇到了顾大人,他便托缶某将这信捎回来。”   这离开的时间都够来回送上十封信了,风暖儿还以为他不兴这个,而且自己那写的字他一定看不懂,便没有来往信件的习惯。   风暖儿心中一甜,意料之外的欢喜充斥着她。   “外面太黑了,还是进去再拆信吧。”   缶自寒提着灯笼的手腕上挂着藤绳托着的酒坛子,对着风暖儿微微一笑。   “我这有不醉人的酒,来不来尝尝?”   风暖儿心里头高兴,将信塞进衣兜里扬眉:“这可不行,不过我盘了一个酒楼,虽说还没有开张,若是你不介意,明儿就到酒楼里坐坐,咱们喝上几口。”   “也好。”缶自寒笑着,眼睛却看向风暖儿身后站着的周沈沈,他一身黑衣沉入夜色,眼神很不友好:“这位是?”   “佣人兼打手,在我这吃吃喝喝的,看家护院。”   孤男寡女总是不好,缶自寒看着周沈沈,那温润的笑容之下充斥着敌意:“在下姓缶,名自寒,阁下……”   周沈沈挑衅的抬头扬眉:“周,沈沈。”   “好了,缶缶,婶婶,你们要认识就等明儿吧,到时候小菜小酒吃着喝着够你们认识了,我这还要看信,缶大东家,我就不送了。”   风暖儿欢喜的推门而入,周沈沈看了缶自寒一眼跟了进去。   “小周子,记得关门。”   “砰——”   缶自寒提着灯笼提着酒,吃闭门羹也习惯了,无奈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风暖儿回了屋子大门一关,点了油灯就掏出了信。   黄色的信封上写着:风暖儿亲启。   这家伙一点浪漫也不懂,风暖儿亲启,也不写上娘子亲启,她为着自己这种肉麻的想法娇羞的抱着信封傻笑了一会,便开始拆信。   纸很厚,就一张,该是怕墨染透了才选了厚纸,风暖儿打开一看,白底黑字,直接将风暖儿看的心陡然冷住。   “休书……”   这两个人风暖儿有点不确定,眉梢上的喜悦瞬间消失无影,她反复看着上面那繁体二字。   不是体不是别的什么字,休书二字风暖儿还是识得的。   豆大的眼泪在眼睛里转了又转,终于在眨眼的瞬间落了下来,风暖儿站了起来,离这封信远了几步,会不会是弄错了信,会不会……可上面的字明明就是顾倾温的字。   她呼吸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终究还是沉寂无声,唯心余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唯意不解寒   京城徒府之中,顾倾温坐在轮椅之上,他手中握着一只翡翠镯子,那修长的手指用了力,节处泛白,他那脸色如同覆了冰霜一般没了血色。   冬风吹不进徒令琅为顾倾温专门准备的院子里,暖暖的阳光照下,长秧肤色由黑变白,少年浓密的睫毛轻眨,他来这也已经有了半个月之久,习武读书,日以继夜的努力之下,所学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改善自身了。   他为自己的先生添了一杯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中的镯子。   “已经半个月之久了,想必师娘也收到了那封信……”   他本就在想这事,正到心烦意乱之时,长秧一提起,他不由觉得心脏发疼,轻皱眉头。   在顾倾温身边的这些日子里,长秧已经将察言观色运用自如,特别是自家先生的颜色,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先生,师娘待你的好长秧也看在眼里,总不能因为复大将军给了您一个手镯您就……”   “别说了。”顾倾温呼出了一口气,平缓了自己的心境,轻轻闭上了眼,苍白的脸庞在阳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金箔。   这镯子,顾倾温曾见过,自是风暖儿来到胡老村之后,日夜揣着怕丢了的翡翠镯子,听自己祖母提起过,风家有个女子祖传的翡翠玉镯,到出嫁那天交由夫君,意指玉栓子,拴住夫妻缘,拴住团团圆圆。   可她与自己成亲之后,这镯子从未交与他保管,而是她独自收了起来。   顾倾温不在意,既然已经成了亲,自然不在意这点事情,只当她忘记前事,或者心怀逝者睹物思人罢了。   可现在竟在复琼堰的手中……   “……长秧。”他唤道,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你可知,我与你师娘的婚约早已解除。”   “……长秧不知。”   顾倾温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骤然幽深望着镯子叙起往事:“当年我被皇上废了腿,事还不过三日,风家差人来送了毁约的书信,我自知后路已毁便不想耽误风家小姐,带着婚书上门退还,结果风夫人亲自出门拦截,还口口声声道,自家女儿已心有所属,乃是复琼堰复大将军。”   长秧张着嘴脑子里浑噩了一会,纠结道:“风夫人一人之口,你又未听得师娘亲口承认,不能如此冤枉师娘。”   顾倾温微微抬眼看了一脸通红的长秧,将镯子用丝帕轻轻包了起来。   “我也不信,可现在不得不信。”   “因为什么?”长秧不解的皱着眉头:“因为这个镯子?”   “……”顾倾温没有回应,长秧的问话是他也疑惑了一下,但那疑惑在想到复琼堰一身戎装带兵上阵之前将镯子递给自己时说过的话,他便没了思考的能力。   “晓婵与我早已心意相通,她不愿伤你,不会承认,战场之上九死一生,若是我死了,你定要好好待她。”   只是这一席话,让顾倾温的眼中瞬间没了神,冷笑一声。   “复大将军征战数十年还未曾输过,若你说的是真,我便成全你与她。”   复琼堰一离去,他提笔凝神了数日……   “她不愿伤你,不会承认……”这句话盘旋在脑海之中,他落了笔,写了二字:【休书】,缓缓而道两人并无夫妻之实愿放其自由随意。   语句间处处质疑,休书二字便看出他气话满满,已失去了冷静。   翻审二品尚书罪行,发现高宇的狼子野心之时,他一腔惊蛰之下明知斗不过却执意深究,被皇上废了一只腿以后便学乖了?   对,他不怕虎山上的老虎,却怕温柔乡中的佳人并非他的佳人。   长秧见顾倾温不愿再与自己交流,只好暗暗为自己的师娘捏了一把汗,按照师娘的性子……按照师娘的性子……该是会上京城来寻的吧?就如同当年从京城寻到了胡老村成了自己的师娘。   想到这儿,长秧就松了口气,若是师娘找来,没有复大将军说的事,自然是好,解释清楚先生也就不会闹别扭了。   顾倾温低下了头,将镯子收了起来。   他闲坐在轮椅之上,望着远处的树枝,似是……在等什么,或者说,在等什么人。   风暖儿收到休书的第二日,下了一场大雪,风暖儿窝在被窝里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干。   “风小姐!”周沈沈一把推开了房间门,风夹杂着雪灌进屋子里,风暖儿露在被子外面的脸蛋感受到凉意,一股心烦意燥涌上了心头。   “滚!——”   她翻身坐起一身怒吼,倒是将以刺杀为生存能力的杀手周给吓得呆愣许久。   明明昨晚收到了顾倾温的来信之时,还开心的能上天了,一晚上的时间能发生什么让她生那么大的火气?……周沈沈心思一转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封信。   莫非……是信上写了什么让她如此气愤不已?   风暖儿见周沈沈抵御住自己的怒火目光转向了顾倾温给自己的休书,心头一紧连忙翻身下床去,想将休书给收起来。   周沈沈毕竟是个习武之人,靠的就是一身鬼魅无声的步子杀人于无形,论快,风暖儿自然是快不过他。   “还我!”   周沈沈侧着身,不苟言笑的看着风暖儿,她昨夜竟连衣着也没退,这信上的内容更是让他好奇了起来。   抖信一瞧,周沈沈皱眉。   “……这是,顾大人写的?”   风暖儿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浑身发冷,眼睛里隐忍着泪水咬紧牙关愣是没做声。   “你被休了。”   周沈沈倒是没有继续往下看,就定夺了下来,将信放回了桌子上:“怪不得一早火气便这么大,怎么,要我去帮你杀了他吗?”   风暖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心里难过之余,瞪了一眼周沈沈:“缶自寒送来的,我自然不信他是顾倾温写的!定是有误会!没有问清楚之前,我还没有被休!”   明明觉得丢人,超越丢人的却是不敢相信。   她那般去救了他的命,还治好了他的腿,就算顾倾温什么也没问风暖儿也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么些日子也应该有心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意。   总之,她不信顾倾温会弃了自己。   周沈沈见风暖儿那都要哭出来的表情,不忍再问。   “今日不是说好与那缶大东家饮酒吗?”   “……”   “你心情不快,今日还要不要去?”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收了收眼泪水,鼻子却有点发堵:瓮声瓮气的道:“去,怎么不去,心情不快才要痛快喝一杯,不过这书信的事,你不许向缶自寒透露半个字,对任何人也不能说!”   “好,你知我知。”   “走!喝酒去!”   就这样,风暖儿与周沈沈之间,有了一个小秘密……   周沈沈去换了身衣服,风暖儿与童儿已经站在门口等自己了。   “……”他看了神出鬼没的童儿一眼,心中有疑却未曾多问,童儿看着周沈沈的目光毫无情绪,这便让周沈沈更不愿与他接触。   那晚恐惧的感觉。不知怎的,还深深烙在他的灵魂深处。   缶自寒拎着小酒在聚贤楼门前等着,他站在屋檐下,大雪纷纷落下沾染衣身渐渐融为冰水,那拎着小酒的手已经冻的发红,鼻翼两侧也是发红。   他们三人撑着伞赶来时,缶自寒见到风暖儿的身影之后,展开一个微喜的笑容:“可算候来了,风大东家,你这酒楼,可与凤醉楼不相上下。”   这风大东家唤的颇有调侃之意,风暖儿不知在想什么,游弋出神,见了缶自寒也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微微点点头上前开门。   缶自寒的那一席话扑了个空,用手摸了摸冻到没只知觉的鼻子。   平日里林大爷会常来打理布置一下酒馆等着开业,但是今日下了大雪,便没有来,风暖儿将门从里锁上,四人上了顶楼的雅间。   “这位小兄弟又是何人?”   缶自寒挑眉看向眉宇间透着不俗的童儿,童儿扬眉看他:“风童儿。”   同姓?   “家弟。”风暖儿说道,坐了下来。   风家尽数被屠,也从来没听过风家除了一个风晓婵还有旁的子弟,不过看着童儿与风暖儿面庞生的颇为相像,倒也没有多口过问,将酒坛放在了大圆木桌上。   “……”   “……”   “……”   “……”   一张大桌子上,只有一个酒坛子,略显尴尬,缶自寒忍不住笑出了声:“倒是缶某疏忽了,忘记带些小酒小菜。”   风暖儿喝酒消愁的性质顿时减了一大半,摆了摆手:“既然来了就是客,我去做几盘小菜上来。”   周沈沈知道风暖儿做菜的手艺好,自然不拒绝,缶自寒也不矫情,笑道:   “麻烦风大东家了。”   童儿没有跟上,眼睛盯着酒坛子一动不动:“这是酒?真香。”   “……”   反正后厨离的不远,风暖儿也懒得带上他了,便自己一人下了楼。   “尝一口?”缶自寒对于童儿还是比对周沈沈脸色好很多的,打开酒坛子给童儿倒了一杯“你还小,莫要贪杯,小心伤着身子。”   童儿懂他说的什么,但是他是系统人,根本不在意这些,没有小菜,干饮着酒,童儿食不知味,端起那坛子酒一杯接着一杯续了起来。   面不红气不喘像是喝水一样,缶自寒看直了眼,一时忘记拦住。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情或是无意   还没有开店,厨房里哪有什么食材,风暖儿跑到厨房里找了一大圈才反应过来,感觉自己有点心不在焉的,不禁敲了敲脑门。   “可不能犯蠢了……”她蹲下身用了在灶里烧了点火之后,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用小房子里的天然气灶还有空间种出来的蔬菜,鱼肉做了几盘小菜,再用聚贤楼里的盘子盛出来,算是完成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风暖儿将四盘菜放在托盘里往酒楼内走去,中间路过院子,雪落在菜上瞬间消融,风暖儿加快了脚步,往楼上去。   就只有四张嘴,四盘菜也应该够了,她还在空间里煮了米饭,如果他们不吃的话,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   楼上三个人对着一瓶空酒坛,菜刚端上来,便都闻到了一股香味。   “油焖茄子,红烧鱼,青椒土豆丝,酸辣白菜。”风暖儿一边抱着菜名一边往上端着:“客官们,菜来啦。”   缶自寒那张被冻红的脸也已经缓过了劲,转头见风暖儿上了楼,手中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连忙站起来身去接:“来,我帮你。”   “好。”风暖儿松了手,往挂画下的木柜走去,打开抽屉,从中取出碗筷。   二十一世纪的酒店都是这样,风暖儿一直觉得非常方便,于是就依了样法,在每个雅间里都备上了碗筷。   缶自寒看着菜觉得稀奇的很,因为他们这儿并不知道辣是什么,指着问道:“这青椒还有辣是何物?”能吃吗?   风暖儿将筷子递给了他,神秘一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沈沈看着风暖儿幸灾乐祸的看向了自己,接过筷子就做了示范吃了一口。   他吃了不止一次了,对这辣味没那么敏感,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对着缶自寒扬眉:“缶公子不尝尝?”   缶自寒轻咳了一声,拿着筷子又看了一眼风暖儿:“没问题?”   风暖儿笑咪咪的看着他:“没毒。”   缶自寒也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喉结滚动了一下,下了筷子塞了一口进嘴,在嘴里嚼了两下点头:“好……”好什么没说出来,倒是一张脸瞬间通红,捂着嘴睁大眼睛看着风暖儿。   你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暖儿看着他那滑稽的表情顿时忍不住破了功,捂着肚子狂笑不止,就连坐在一边的周沈沈也忍俊不禁的笑着摇头喝了一口酒。   缶自寒吐着殷红的舌尖,端起酒喝了一口,这酒自是香甜,解了辣味,恼了一眼风暖儿:“顾娘子,这就是你的不该了。”   “哎呦,哈哈哈,对对,我的错我的错。”她笑的肚子疼,伸手招了招:“不行,我也要喝口,酒拿来。”风暖儿笑弯了腰,直起身体想要拿酒坛子倒上酒喝几口,却见童儿抱着小酒坛巴巴的望着自己。   “姐姐,酒没了。”童儿一脸的意犹未尽,舔着红润的嘴唇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子。   风暖儿知他贪那点鸡尾酒,是因为空间的产物能给他带来能量,现在看来他贪酒可是贪的厉害啊,真真一个小酒鬼。   风暖儿走到她身边对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然后坐了下来。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的,你都喝完了,咱们喝什么。”   “抵不过几口就没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童儿眨了眨眼睛:“不过,做人不就是这样吗?能吃能喝。”   “你还能睡!懒人是什么样子,你就是什么样子。”风暖儿本来是想着喝点酒解解闷,现在酒没了,只能吃菜了。   周沈沈对那酒倒是没有兴趣,吃起了菜来。   缶自寒却没敢吃那酸辣白菜了,其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转而吃了红烧鱼和青椒炒土豆丝。   这两盘菜比起那盘酸辣白菜是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有点辣,但是不至于麻木到舌头尝不出来味。   童儿抱着酒坛子依依不舍,他们三人吃着菜,一阵沉默。   “这仗也不知打到何时。”届时,缶自寒突然忧伤了起来,放下了筷子来了这么一句。   “怕是有的耗。”周沈沈挑着土豆丝,风暖儿一筷子抡了过去:“不准挑食。”   周沈沈筷子一转,夹了一根切长的青椒吃了起来。   风暖儿对这打仗的事情是没有兴趣的,但是顾大牛还有长秧爹都去了,她多少还是有点关心的。   “从普通百姓中选出来充兵的,不会上前线吧?”   “大牛他们?”   “你认识?”   “……”缶自寒又拿起了筷子点点头:“打过几次照面,偶尔上集市见你去林酒馆便是他驾的马车,你唤他名字时,便记了一下。”   “好吧,那你可知道大牛和长秧爹,就是叫刘、刘狻!他们两个人在哪条兵线上?”   “兵线?是说步兵还有骑兵?”   风暖儿也不太清楚,只能点了点头:“应该。”   “这个缶某就不知道了,若是花点钱,应该能打探道。”   “那……从哪能打探道?”   “……”缶自寒没回答,看了一眼风暖儿:“现在战场之上的人都是在为南国卖命,顾娘子,你就算拿的出钱,没有地位,就算是赔上身家,也不可能从皇上的手中,拿走他的一兵一卒。”   “……”   “不论你意欲何为,这都会被冠上叛国的罪名,罪当处死。”   “……”风暖儿浑身一冷,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随后对上了童儿的眼睛,又放下手来,露出笑容,笑容微苦。   “人都是自私的。”   风暖儿说的是自己,她只想让自己认识的人好好活着,自私的不想看到身边有任何悲剧发生。   可是在这种时代,将王为天,一切生命都如蝼蚁,君主才是王道。   周沈沈看着风暖儿难过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爽快:“自私?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自己觉得应该付出的去付出,这不叫自私,这叫生存。”   生存两个字从周沈沈的口中说出来,十分的贴切,风暖儿顿时也没有那么难过了,虽然是从杀手身上找到的非正三观的人生观,可总算是改善了她的心情。   酒没喝上,四盘菜被吃了空,最后那盘酸辣白菜,都被周沈沈给吃了尽,将碗筷收拾了一下端下了楼放在柜台上,缶自寒伸手掏出银锭子往桌子上一放。   因为辣椒他的嘴唇红红的,嘴角带笑:“你这酒楼第一天开灶,不进点银子不吉利。”   风暖儿将银子塞了回去:“我请你的,不收银子了,说起来缶大东家对我也多有照拂,只是因为一些事,不便与您过多接触,平日里的那些针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便忘了去吧。”   风暖儿笑容真诚极了,白净的脸上那双盈盈的双眼明媚动人。   缶自寒表情微微怔愣。   他一直都知道风暖儿对自己的抵触和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因为自己的心意。   总以为这么死皮赖脸的接近着,等哪天他自己厌烦了这般狗皮膏药的自己,就做个了断,不再在寻找她的身影。   可是她这一席话,像是在自己的面前剥开了平日里那副皮囊,展现出一个更为爽朗聪慧大方的风暖儿。   “这才是你吧?”   不可否认,缶自寒心动极了,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更加确定了起来。   “风小姐,该走了。”   周沈沈上前一步,双手抱胸插在他们二人中间,侧目警惕的看了一眼缶自寒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若是有点自知之明,便不要做害人之事。”   “……”缶自寒没有说话,跟风家姐弟还有周沈沈三人一起出了聚贤楼,便在楼门前请了辞,转身离去。   他那一点温润的笑容,瞬间消失。   害人之事,这话,他怎么听不懂呢?   走了好远,风暖儿转头看了一下,已经不见缶自寒的身影,瞪了一下打着伞优哉游哉的周沈沈。   “他一点也没有表露出那封休书的来历,你说那话会忍他心起疑。”   周沈沈戳动伞把旋出了一大片落雪往风暖儿的身上去:“缶公子的眼神根本毫无掩饰,就算是他想要破坏你与顾大人之间的感情,不必要做的这么绝,说到底,你只是在找借口想证明这信不是顾大人写的,不然怎么将它怪在了缶公子的身上,不问清楚也就算了,还在聚贤楼里说了不计前嫌的大公之人该说的话?这可不像你。”   被耍了一脸的雪渣子,风暖儿连忙躲到一侧,让童儿站在了中间,继续生气周沈沈的气:“你认识我多久,怎知这就不是我?”   “狡舌之争,便不必多言。”周沈沈也生了气,他撑着伞快走了几步便腾空而起,不一会便消失在皑皑白雪的长街上,将风暖我儿还有童儿甩在了后面。   风暖儿没有唤他,咬着嘴唇心中郁结不已。   她是在躲吗?   不去京城,不去追问,而是当没有休书这回事?   古代的离婚她不了解,在二十一世纪都是双方同意签字才算是离婚,古代是不是只要男方写了休书就算是和离了……   长街上偶有几人撑伞而行,寒风萧瑟夹着冰雪冷冽至极,风暖儿抬头想看天,却被雪落了眉眼,眼睛酸疼,心中苦涩,她再也受不住的蹲在了地方,窝成一个团子,哭了出来。   长街之上,那消失的人影辗转而归,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风暖儿的身前,伸出瘦小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头上,笨拙抚弄了两下。   “唔呜呜呜呜!”哭的似乎更厉害了……   周沈沈僵硬着手,索性陪着她一起蹲下:“你若是哭晕在大街上,我是不会抬你回去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家人宜佳人   大过年,巷道大街上在房梁上互相串接起绳子,挂上了花灯,谁家的门前谁家置,清一色的红灯笼,风暖儿为了打起聚贤楼的头儿,大中午刚吃了饭便让周沈沈帮着林大爷打点,从高处至下牵上了绳,到了晚间让周沈沈攀着房瓦点着灯笼。   也亏得有个轻功好的,看的其他店家都纷纷仰慕还未开张聚贤楼那掌柜的是何人。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发髻斑白的老大爷,他笑容满面,一手挑着红灯,带着绒边帽子,一身灰褐色的袄服,胸口绣着一只金鹤,看似聚贤楼里的人,对着他恭敬拜年,口上喊着掌柜的,这才满足了众人的求知欲。   原来是谷镇北面的林酒馆掌柜的,壮了青瓦移了主,居然将这酒楼盘了下来,可没少花银子吧?   不多时,热闹的大年夜街上,灯影阑珊之下,一位气息不俗的小少年郎跟着一位娉娉婷婷的女子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风暖儿常年不装扮自己,今日可是用了一番心思。   大过年的,谁不想漂漂亮亮热热闹闹?   她扯了红布,给自己还有童儿周沈沈做了喜庆的红袄子,本身这古代除了大婚大喜,红色太过艳俗没人敢上身,风暖儿也就入乡随俗穿的朴素了些,可这大过年的,还是红色好。   不会盘头的风暖儿找了隔壁的婆子给自己随意摆弄了一个发髻,说是唤堕马髻,风暖儿看着有点像日子艺伎的盘发,但比那更为低调了些,发髻微微向左高盘,发间簪着一根双向开蝶的发钿,深深浅浅的红花落在其间,蝶儿为坠,款款摇晃在耳发间,颇有艳绝人寰之意。   风暖儿见众人目光看了过来,也不避讳更不羞敛,而是落落大方的伸手撩开耳边的碎发,一个转身倒步而行:“童儿,姐姐美不美?”   童儿只见身前的红影迷乱人眼,微微点头:“嗯,美。”   风暖儿低头一笑,转过身快步往前小跑而去。   “林大爷,您瞧,这身喜庆不?”   林大爷早早就看到了她,这可人的小样的确让人着眼,点着头拍着她的肩膀:“喜庆!喜庆!你瞧你,连个披风也不穿,冻着了可怎么办。”   “穿上披风可就不美了,这不就是美丽动人吗?”   “是动人还是冻人啊?哈哈哈,你这丫头,鬼精的很,快进去吧。”   “好咧。”   风暖儿进了酒楼,除了林大爷,其他人都在家里过年,因为林大爷上无老下无小,孤身一人,风暖儿知道这事,就带着周沈沈还有童儿一起来聚贤楼过大年初一。   才走进聚贤楼,从楼梯后猫出来一个人,他穿着灰色大袄子,身前罩着油布,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抓着身前的油布,看着风暖儿朝自己看来,紧张的都不知道干啥了。   “师、师傅,您来啦。”   这小子可是拜了自己为师的,要不是经常看不见他人,风暖儿还真当自己没了这个徒弟。   “嗯,给你,红包。”风暖儿从衣兜里抽出了一份红色封皮包着的红包递给谷子,谷子连忙将手在身上干净的地方蹭了蹭,接过一看。   上面有一朵好看的小花,不禁脸上一红:“师傅,这花,你绣的真好看。”   “她可不会绣什么花。”   周沈沈别扭的折腾着身上的红色袄服,脸上总透着不符合冷漠的别扭,从二楼缓步下来,这半个多月,脸上长了肉,个头也窜了点儿,风暖儿看着他,打量的神色尽显无余。   “哦哦。”谷子怕伤了自家师傅的心,连忙将红包揣进怀中。   林大爷看着周沈沈一身红袄下了楼,突然想到刚刚这周沈沈还是一身黑色袄子在外面上下窜跃,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周小子,你刚刚穿的可不是这身啊,是不是见暖丫头来了,才换的?”   昨日说好今天他们三人全都要穿红的,风暖儿那缠人的功力周沈沈算是见识到了,他的确是不喜欢这一身红袄,可是没有办法,不换上,某人一定会叨唠他一顿。   “一身红才喜庆。”对于自己这么有威慑力,风暖儿得意极了,转而看向了谷子:“今天大年初一,你不在家过,怎么跑到这了。”   “不是。”谷子有点难堪的挠了挠头:“家中有兄弟,不少我一个,林大爷说酒楼里要做年夜饭,我正好有空就来帮忙,我一会就走。”   “走什么走,我在这儿年纪最大,说话你们可一定要听,大过年的就留下跟咱们一起过,别回家受那气。”林大爷说完以后,谷子里眼睛顿时闪起了泪花。   “我,我去做饭。”   风暖儿不明所以,林大爷叹了口气。   “这孩子,孝顺的很,是家里的老小,前面四个兄长都不待见他,他爹娘也不把他当人使,赚到的钱都供着爹娘还有四个哥哥花,现在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过年回家受那口气,还不如跟着咱们一起过。”   风暖儿听了林大爷这一番话一愣,不由觉得刚刚那红包里的小碎银子包少了,再想起他那一身灰布衣服也不怎么遮寒,顿时心里有点酸苦。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后指不定比他那几个兄长出息。”风暖儿愤声道,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谷子给培育成大厨,让他有个手艺,能赚大钱,赶紧娶个悍媳妇,不受家里人欺负就成。   “是呀是呀,也多亏遇上了你,才有这聚仙楼,如果以后生意好,咱们都是沾了你的光。”   “聚仙楼的生意,一定会好的。”   风暖儿肯定的道,目光湛湛生辉,让林大爷那五分的把握也生成了十分:“对,一定会好的,丫头。”   大年夜吃了肉饺子还有一大堆鸡鸭鱼肉,他们一起站在二楼的悬廊之上望着谷镇一片一片的红灯聚成的美景,喝着林大爷带来的桂花小酒,畅谈着未来之事。   不久,夜就深了,没了烛火的灯笼开始暗下,林大爷还有谷子一个一个的离去,风暖儿小口喝着酒,跟着童儿扒在木栏杆上眺望远方。   心中有些孤寂……   “啊,真好,就剩咱们了。”   童儿向后望了一眼,周沈沈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地上,手中晃着酒壶微微抬起头:“还有我。”   风暖儿直起身向后看去,绽开笑容:“你不是上如厕去了吗?那么快就回来啦。”风暖儿捧着酒杯跟着一起坐在了地上,童儿也跟着坐了过去。   三个小红人喝着冷气,饮着凉酒,谁都没有说话。   不多时,似乎又冷了许多,从天上掉下来许多白绒,那是雪,落过房檐,划过红灯,风暖儿坐起身伸出手去接。   落入手心便融了。   “真好,下雪了,明天咱们堆雪人。”   “好?”周沈沈嗤笑一声疑问道:“我不喜欢下雪。”   风暖儿皱眉:“因为冷?”   “你与我接触不多,又知道什么?”周沈沈站起了身,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酒尽了,该回去了。”   风暖儿觉得冷,点点头:“童儿,走吧。”   回去的路上,雪开始下大了,风暖儿这身子果然不能饮酒,不过一点点桂花酒便开始头晕了,童儿察觉以后正要开口询问风暖儿,周沈沈前一步扯过她的手。   “干嘛?”   “上来。”周沈沈半猫下身子:“我背你。”   这时候,风暖儿已经觉得头重脚轻了,意识也有点不清晰,傻笑了两声就往周沈沈的身上跌去。   “背住了啊。”   “嗯。”   周沈沈轻松的将人背在了背上,迈着正步走着,背上的人睁着大大的眼睛凑着红灯看着落下来的雪花。   “小周啊,下雪多美,你怎么不喜欢呢?”   “……因为下雪了,有人会哭。”   纵使意识不清晰的风暖儿也想的起来过年之前下雪时,她蹲在雪地里嚎啕大哭的那次,不禁觉得丢脸,傻笑了两声:“小周呀,你可真别扭,不过,像家人一样。”   周沈沈的脚步一顿,童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家人,也可以。”   他回应了这么一句,忽觉背上的人渐渐沉了起来,均匀的呼吸洒在耳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竟然睡着了。”   童儿跟在后面也是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你,你若是当做家人留在姐姐身边,没有问题,我同意。”   “那真是,太荣幸了。”周沈沈松了一口气。   童儿记得,风暖儿说过,他们在这个世界是家人的关系,家人除了血缘更代表的信任和在一起,只有觉得信任的人,才能在一起。   童儿觉得,他可以信任这个人类。   第二日清晨风暖儿醒过来开门一看,整个院子都被大雪覆盖了起来。   童儿跟周沈沈在铲雪,风暖儿靠在门边看着打了个哈欠:“你们起的真早。”   “不早了,昨夜与童儿放了鞭炮,本想叫醒你,可别人家的鞭炮声都没有将你吵醒,就算了。”   风暖儿觉得头有点晕,还觉得胃恶心,嘴巴还很臭,不由得砸了两下头:“我昨晚是喝了多少,好难受。”   “一斤桂花酒。”   童儿伸出一根手指,拿着扫帚继续扫了雪来。   风暖儿发出一声哀嚎,浑身发冷,连忙关上了门去换衣服,准备一会给自己煮点热姜汤喝,暖暖胃,醒醒酒。   若是以前的他,各种应酬什么的多少酒没喝过,宿醉多年练就了好酒量,没想到穿越过来得了个不沾酒的身子,前功尽弃了。   她决定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那么多酒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冰释前嫌   年节一过,酒楼便开了起来,风暖儿风暖儿就像刻意在忽略顾倾温的存在一般,林大爷提及顾倾温的时候,风暖儿避之不及,周围的人见了也发现不对劲,便都缄口不提了。   从胡老村送来了一份礼物,用着破花布包着的,风暖儿认得那块花布,是祥大娘用来做补丁的布匹,也不知道给自己和顾倾温还有大牛补了多少次衣服了,看到那上面的清浅灰色,风暖儿竟有点想哭。   因为顾大牛的事情,于小花跟她冷战了,祥大娘也一直没来谷镇找过她。   风暖儿倒是拖了口信回去,说了自己现在住哪儿,却半点回音也不见,这礼物送来虽然没说是谁送的,只是胡老村的一个小孩子跟着大人顺道送来,又是周沈沈收下的,风暖儿打眼一看那灰布,就知道是谁了。   灰布里抱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不像是冬天的,难道是自己在祥大娘住的时候,落在那的,然后他们给送回来?   如果真是那样,风暖儿怕是要伤心了。   但那衣服却不是旧衣裳,单看叠出来的那朵蓝色花儿,便能看出,风暖儿可没有绣着蓝色花儿的衣裳。   素蓝色的春衣,裙摆衣襟前各绣了一朵颜色加深的蓝色妖姬,看那针脚便知道是于小花绣的。   其实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也该够了,在这古代里,她认识的人,真的不多。   三月天,还是冷的,风暖儿忙着酒楼开张,就嚷着周沈沈去胡老村一趟,将祥大娘还有小花都请过来,在酒楼开业那天,置办了一桌酒席。   祥大娘听了风暖儿开了酒楼,开始一脸的不信,带着小花一路来了聚仙楼,站在门口愣是没敢进去。   新店开业,清晨放了鞭炮,又是做东前一百名进店吃饭的人都有免费的一盘红烧鱼。   刚开了门,往里涌的人将一楼二楼全坐满了,雅间也坐上了来凑热闹的商贾之人,风暖儿一个妇人,总归地方小嘴多,出来抛头露面的总归不好,她也不想开个先例,林大爷也说死了不让她出来,便呆在后厨里看着新来的几个厨子做菜,偶尔打手指点两下。   “暖儿,故人来了。”周沈沈单手举着空托盘转了一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外。   “故人?啥故人?”风暖儿搅着鸡蛋液站在一堆婆子中间干着细活儿抬头看过去,突然反应过来:“哦,对!祥大娘还有小花!你先看看菊间的客人走了没,那桌子给我留着,先把‘故人’给我带到这来。”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不过好在是冬天,在里面呆着也暖和,风暖儿看着周沈沈去叫人了,手上加快的搅着蛋液。   “哎呦,东家,你有事就先去正厅里头,这些咱们来弄就成了。”蹲在地上手脚利索的削着萝卜皮的大娘抬起头看着风暖儿道:“咱们就是干这个拿这个工资的,活总归不能被东家给抢了去,啥都不干吧?”   风暖儿嘿嘿笑了两下,干不干活没什么事,主要是一会祥大娘还有小花就要过来了,好久没见的故人,总不能一来就让人家陪着自己干活吧?   “那我就不跟你们抢了,哈哈。”风暖儿放下怀中抱着大瓷碗,手指的侧边上溅着的蛋液往衣服上一抹。   反正她是不怕洗的,空间里有全自动洗衣机,不伤手不累人,糟蹋一点也就一点了。   祥大娘他们正到了院子里,风暖儿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好久没见了,于小花瘦了不止一点,脸蛋上的肉都凹了下去,原本就大大的眼睛没有半点神色,手挎在祥大娘胳膊上,尽管穿着厚重的袄子,但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摔着一样。   “祥大娘,小花……小花你怎么瘦成这样。”   风暖儿站在门口双手搅着,小花看见了风暖儿,一双眼睛红了起来,风暖儿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暖儿姐。”她唤了一声,泪水不住的掉了下来,这消瘦成骨的模样,再加上委声委气的语调唤了她一声,瞬间就让风暖儿心疼无比。   本就比自己年纪小,还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风暖儿又不是铁打的心,看着她这模样,怎么能不心疼?   于小花放开了祥大娘,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扑在了风暖儿的怀里。   “暖儿姐,姐,我好想你啊……”是真的想了,村子里那几个熟悉的人都走了,长秧爹还有顾大牛去打仗了,长秧娘死了,顾倾温去了京城,只剩了风暖儿一人陪她。   可是于小花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闹了别扭将气都撒在了风暖儿身上,结果风暖儿搬离了胡老村,她便无人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逼着风暖儿走的。   村长大儿子家的灵儿虽然与自己年纪相仿,却太过了沉闷,无法交流,她也因为自己内疚对暖儿发了脾气,才这般消瘦了起来。   祥大娘知道她心中有郁,就让她给风暖儿做了件春天的衣裳当是赔礼道歉,等做完了送过来。   然而做好了已经要过年了,村子里有知道的都在说顾娘子好像要开店,祥大娘是个明白人,怕风暖儿误会他们是唯利是图的人,才送了衣服,便连说都没说就让村里的人捎来了。   风暖儿也猜到了点祥大娘的心思,带着他们进了厨房。   “来,里面虽然油烟大,但是比外面暖和多了。”   后厨比祥大娘的家还大,祥大娘一看,就停住了脚步。   “咱们就是来看看,给丫头捧个场的……一会点两个菜,在外面等着,拿了菜就走了。”   祥大娘抓着自己的荷包,一脸难堪的看着风暖儿。   说到底,还是风暖儿现在能耐了,到了这聚仙楼里一看,再想到这酒楼是风暖儿开的生气,祥大娘就自作主张的给他们两人划出了界限。   如今风暖儿有钱了,她心里高兴,却不愿意做那趋之若鹜的小人,对着小花招了招手。   “娘,你这是……”小花刚跟风暖儿见面,她也没有不待见自己,正了了一个心结,祥大娘却是急着要走,连门都不愿意进,刚想说上两句,但看着自己娘难堪的脸,又一想到风暖儿现在的身份,顿时也觉得难堪了起来:“暖儿姐,那,我和娘先走了。”   风暖儿扯住了小花走到厨房,门口,轻柔的抓住了祥大娘的手:“闹什么别扭,你们那时候有口吃的就有我一口吃的,村子里一积水就收留我住,你们说过什么了,我开了酒楼便与我划分界限,那我以后怕是连胡老村都不能回了。”   祥大娘的眼睛一红,看着风暖儿那张熟悉的脸,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做这生意不容易,开个酒楼也是能耐,咱们是村里的人,没什么本事能帮到你,与你走进了还怕别人背后说闲话,说咱们小人。”   “谁敢说你小人。”   看着祥大娘一脸的不情愿,风暖儿反手扯住了祥大娘的手:“这样,我这婆子不多,祥大娘你就来我这帮我干活怎么样,月钱绝对比凤醉楼还有其他的地儿高。”   “这……”祥大娘找的工都是些散工,做的累还赚不了多少钱,虽然在凤醉楼头上有人压着,干的活多,但好在稳定不累,若是还能找到这样一份工,自然是好的,所以风暖儿这么一说,她就心动了。   风暖儿早就想允诺祥大娘一份正经的工作了,只是当初开酒楼的影都没有,也就没题,趁着酒楼开张,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把祥大娘拉到自己手下工作也是件美事。   “我这人性化,你又是我祥大娘,谁敢欺负你?”   风暖儿这话说的有心,屋里的婆子也都是爽快人,听了这话,几个摘菜的大娘连忙过来将祥大娘拉了进来。   “你瞅瞅,你瞅瞅,咱们这东家偏心的很呢,你要是再不进来,指不定就要说是咱们不让进了呢。”   “就是就是,大妹子,看样你就比我小,你是东家的熟人,在这干的话,有事就叫我,我决定帮你办,你可要在东家面前说我两句好话。”   “东家呀,你可不能偏心啊,月钱都得一个样才行!”   祥大娘被这几个婆子一参合,立刻摸不着东北了,连忙看着风暖儿道:“丫头,一定都是一样的月钱的,多给一分都不要…”   “那祥大娘就这么说定了,你就留下来帮我打工了?”   这么一说,祥大娘也算是被套进去了,不禁一愣,不过身边这几个婆子一人一句很快就把她带到工作的气氛里来了,手上跟上干起了活:“那我就……在这做着活了。”   之后没让他们二人在后厨久呆,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菊间,上了好些好菜,有糖醋排骨,红烧肘子,清蒸水晶饺,四个素的,一大瓷盆的鸡汤,整只鸡上来的。   “来,小花,筷子,你看你瘦的太多了,多吃点肉,喝点鸡汤补补。”   于小花敢说,这辈子都没在面前摆过那么多的荤菜,祥大娘也就当年跟小花爹成亲的时候吃过这样的酒宴,但看着风暖儿这一桌,可比当年那酒宴丰富的多了。   “你先下去吧。”风暖儿招退了在菊间候着的小二,那小二看着就是个精明的人,连忙退了出去。   屋子里点着暖炉,桌子上又有那么多吃的,身边又坐着冰释前嫌的故人,风暖儿心情大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雨夜来访何人   聚仙楼里的饭菜,与风暖儿亲手做出来的对比一番,虽说没个十成味道,却也惊艳了许多人。   祥大娘吃着夸着,不多时便提到了一个人。   “倾……顾大人现在还在京城里吗?难不成过年也没回来?”   “……”风暖儿依旧吃着饭,心里却是一疙瘩:“没回来,大娘不用担心,他在京城之中有皇上护着,自然不会饿着冷着。”   祥大娘仔细端详着风暖儿,放下了碗筷:“是不是出了啥事?”   “能出啥事。”风暖儿硬生生的咽下了一口鸡肉,又喝了一口茶水,冬藏过的,微涩。   于小花没心,看着风暖儿的样子明明是受了委屈:“暖儿姐,村子里以前也出过秀才,去了京城考上了状元当了官以后,就不管家里的原配了,娶了外面的官家小姐。”   “别胡说!”祥大娘竖起筷子重敲了于小花的脑袋。   风暖儿也想到这一点过,但是想来京城那边一点口音也没有,僵野又战乱,最多的消息是徒小将军还有复大将军与他们又陷入了怎样的战局,赢了没输了没,城池守住了然后丢了然后又夺了回来。   风暖儿一直觉得打仗不都是一把就定胜负么,偶尔双方蓄力都好的情况下再多来几回合,可这短短两个月战捷都报了不下五次。   就着打仗这事,缶自寒是这么跟风暖儿解释蓄力这回事的:“为什么要那么多充兵,其目的就在这。”   那得死多少人……风暖儿默了,从男女私情想到了这,脑回路也是够乱的。   吃完了这顿饭,风暖儿将马车借给了祥大娘让他们自己回去,小花会赶马车,所以不用担心她则留在酒楼里看着林大爷跟账房先生算着今日的收益,二人脸上一阵喜色,低着头数着帐,风暖儿好歹学过数学,这些帐打个草稿要不了一个小时也就结束了,可是她最讨厌算账了,也没久留便离开了。   周沈沈正巧回了酒楼,手上拎着一份东西。   “你去干嘛了?那是什么?”风暖儿好奇凑着脑袋去看,周沈沈伸出一根手指抵开她的头。   “好吃的,林大爷他们今日辛苦了,便买了点糕点带去。”   “晚上不都吃过了吗?”风暖儿整个脑袋浑浑噩噩的,她想了想,自己没吃好像也没看到林大爷他们吃,便摆了摆手:“好像没吃,我也忘了,你有心了,带去吧,我回来了。”   说完风暖儿略过周沈沈就要离开,周沈沈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留下来吃一点?还是,有心事?”   有心事……的确有心事,只怪今日提到了顾倾温。   风暖儿叹气不语,周沈沈却猜出一二。   听闻那顾大人被皇上治罪了以后,就在胡老村居住,想必都是熟人,今日又来了两个胡老村中的故人,必定会提起顾大人的吧?   她很在意顾大人这点周沈沈向来都知道。   “回去吧。”他放开了手,拎着糕点往酒楼走。   “……他在别扭什么?”风暖儿无奈的笑了一下,转身往宅院里走。   酒楼的生意红火了起来,实力碾压了凤醉楼,风暖儿不急着赚暴利,而且价格也很平民化,那些码头的苦力工最爱往里来,虽然说有钱人来吃看见一群平民跟自己在一处多少别扭,可包间是需要预定的,如果定不到又嫌弃主楼的大桌,那便爱去哪去哪。   也多亏了这味道的与众不同,那些有钱人被逼无奈,只能委屈自个在大桌吃。   人赚银子不都为了一张嘴?还分什么贵贱,想吃聚仙楼里的菜,就得平下心坐一起。   三月一过,天骤冷骤暖,早晚变化的厉害,又是一夜下了大雨,风暖儿白日做的饭菜咸了,口渴的很,便起身喝水,结果发现桌子上的水壶也是空的,刚想进空间去,外面突然轰鸣了一声,雷电交加,门上映出一个人影,她吓得手一抖,水壶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小、小周吗?”   外面没有回应,没过三秒,从东面突然发出门开的声音,风暖儿往后退了两步,将童儿唤了出来。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从门外映出的身形看,已经是二个人纠缠在了一起,其中一人一定是周沈沈,但另一个是谁?   难道还有贼不是?!   打了很久,童儿现在门口戳了一个洞,风暖儿心口一疼,走过去拉开童儿:“你干啥!”肉疼啊,这一个洞可是要换上一整张纸!就着这个空挡,风暖儿又看到了连着门的窗边也有个洞,顿时嘴角一抽,瞪向童儿:“这也是你捅的?”   童儿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这招的!”   “跟小周学的。”   他说的实诚,风暖儿相信童儿不会说假话,周沈沈做刺客,捅窗纸也像是他的作为,只是他为什么要捅自己窗纸?难道……是偷窥!!!   风暖儿瞪着眼俯下身朝那纸洞看去。   等周沈沈把贼抓了,再找他的事!   风暖儿这视力好的很,两个人打斗来来回回看了几遍。风暖儿才看出谁是周沈沈,而另一个人的身影也很熟悉,是……   “呃!”周沈沈一个轻巧的转身,手刀砍在了那人的脖颈,他发出痛呼,疲惫不堪之下也不想再打了,连忙转身看向风暖儿的房间处:“暖儿,是我徒令琅!”   徒令琅?这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他,连忙打开了门,雨水冲刷而来:“小周,住手!童儿,点蜡烛!”   风暖儿一声下来,周沈沈立刻跳开脱离战斗,徒令琅往风暖儿房门前走了两步,突然直直倒在了雨水中。   童儿将蜡烛点着了,风暖儿就着摇晃的烛火望去那躺在地上之人的侧脸。   果然是他。   “小周,来,搭把手,抬进屋里。”   三人一起将徒令琅给抬进了屋放在了床榻上。   这下看的真切,地上带着斑驳的血迹,风暖儿的手和身上也都沾上了,涂令琅浑身湿透,从肩膀那儿不断流血,看得人一阵心惊肉跳。   “醒醒!”风暖儿拍了两下徒令琅的脸蛋,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双目紧闭半点反应都没有。   周沈沈回了屋子,翻出了酒水还有一堆纱布瓶瓶罐罐往徒令琅身边一坐,看着风暖儿:“你先出去吧,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风暖儿站起身,有点不放心:“要不要叫大夫?”   “虽然我干的是杀人的勾当,但这点伤口还是能处理,不过,我并不建议叫大夫。”   “为什么?”   “徒令琅……徒小将军,我得过消息,知道他去了僵野打仗,现在受了重伤躺在这里,身边没有亲信孑然一身,伤口的来历必定不凡,若是叫了大夫打草惊蛇,或是他做了什么事正在逃亡,岂不是害了他?”   周沈沈说着就开始拖徒令琅的裤子,风暖儿感觉鼻子一热连忙伸手打住:“等等等等,伤口在胸口,脱裤子干什么!”   他奇怪的看了风暖儿一眼:“有伤在身,又浑身湿透,不脱了再惹了风寒,死了怎么办。”   “……对对对。”明显是风暖儿想歪了,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你继续你继续。”   童儿也跟着出来了,他们二人去了周沈沈的房间,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在外面侯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周沈沈的信任已经很深了,风暖儿坐在周沈沈的房间里的,童儿回了空间补充能量,她只穿了中衣坐在外头夜里又凉,看着周沈沈半掀开白色里子的被窝,越看越想拱进去。   她自个的床已经被徒令琅霸占了,虽说她屋里还有张床,但是没有铺被褥,睡不得……   “小周,你好了没?”   “……”那边沉默之际,风暖儿起身往床榻上一坐,利索的往被窝里拱。   “那个,有点冷,我先在你被窝里暖一会,你好了叫我。”   “好。”周沈沈这下回的快,风暖儿心安理得的暖起被窝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以后,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特别的好,风暖儿敲了敲自己屋的门:“小周,你在里面不?”   “……”门瞬间开了,周沈沈衣衫微乱,双目无神的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我先回去睡了。”   “嗯嗯。”   照顾徒令琅一晚上,也是够耗神的了,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做,风暖儿心知肚明他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放了他去睡觉,自己进了屋子去看徒令琅的状态。   盖着厚被子,徒令琅的脸色依旧惨白,却没有昨晚那般吓人,看来是缓过来了,他看了眼地上摔碎的水壶,突然想起来一个梗。   病着的人醒来以后不都是要喝水吗?看来她要去烧点水了。   “……”   周沈沈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敏感。   他伸手轻柔的捏起床榻上的一缕发丝,双唇紧抿,本该疲惫的双眸之中似乎燃起了一团莫名的火,身上也发热了起来,遂又伸手探入被窝之中,残留的余温让他浑身一僵,脸颊微红……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的阴谋在生长   有周沈沈在,徒令琅几乎没怎么让风暖儿过问,他还在昏迷中,偶尔清醒过来以后,风暖儿都去了酒店,他与周沈沈不相识,什么事情也不肯交代。   风暖儿睡周沈沈的房间,她自己的房间有两张床,总不能一男一女的搭吧?风暖儿上街买了多余的被褥床单之类的,给原本空落落的床榻铺上,周沈沈就睡在那了。   “好歹给他换了多次药,怎会一点良心都没有。”周沈沈看着风暖儿剥毛豆,也跟着做在了大树下剥毛豆,左右看了看奇怪道:“童儿去哪了?”   他以前可从不会问童儿的去向,风暖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就着周沈沈开头的那句回答起来:“徒小将军今日醒了没?”   “没有,还在睡。”   “嗯。”   风暖儿今日没有出门,一是酒楼不需要她忙,二是得问清楚徒令琅他怎么会受伤。   谷镇离僵野尚远,风暖儿不相信他是在战场上厮杀受伤来这寻求帮助的,地点距离太远,而且也没有必要。   中午做了一盘毛豆炒鸡筋,又来了一份番茄西红柿,再加上一碗米饭,就周沈沈还有她两个人吃,没必要加菜,吃的也朴素,可这香味还是将屋子里昏睡的人给勾醒了。   天知道他多久没吃饭了,闻到这股香味,简直比那灵丹妙药还有效果,挣扎一下便起了身。   “呃。”他伸手抚上胸口伤处,出了房间,刺眼的阳光扎着人眼疼。   周沈沈和风暖儿坐在外面临时组成的饭桌前一起回头看过去。   “哎?徒令琅,你醒了。”   风暖儿起身去扶他:“你这还伤着,咋就下床了。”   周沈沈的眼睛一直盯着饭桌上的饭菜,又警惕的看了一眼周沈沈。   风暖儿还算是有点眼色:"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先坐在这,有什么问题就叫我。"   "不用了。"徒令琅伸手抓过周沈沈用过的筷子,又抢了他的饭碗,把一半的菜倒进碗里一搅,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周沈沈看着自己的饭碗被抢了,用一种受了委屈的眼神看向风暖儿。   风暖儿拍了拍他的后背:“自己盛去。”   在风暖儿心里,伤者为大,周沈沈算是看出了这一点,认命的去盛饭去了。   风暖儿看着他,等他吃好了才开口:"你中了刀伤,怎么伤的。"   “这事定要吐个清楚了!”徒令琅咽下嘴里的饭,当即表情一发狠:“哼!我算是看清了,复琼堰不是什么好人,第一次派送军粮是他负责的,打仗打了一半突然发现军粮储蓄不足,他便让我回京运送,那楚家奉了皇命囤粮,没有将牌是不会把军粮给我的,复琼堰明知这一点,也未曾将将牌给我,复琼堰行军打仗多年,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好在我机灵,发觉此事不对,刚要从锦州回僵野,结果在路上被高宇的人刺杀,跟着我运粮的兄弟都死了,我拼死逃了出来,只能先来找你!”   这些信息对于风暖儿来说可不小,她张大嘴久久没发音,看着徒令琅伸手推了一把他的头:“那你现在是明知道自己有危险,还拉我下水?”   徒令琅差点没坐稳,伸手硬抓着桌子,扯了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放心,他们不会想到我在你这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想到,你怎么确定复琼堰不是好人了,半路要杀你的人就是高宇了?”   这几个人的名字,风暖儿都太熟了。   复琼堰的行事作风颇为冷血,又在自己这生活了一段时间,必须是熟的,而高宇,作为南国霸相,顾倾温经常提到他,还隐隐透露过他就是杀了风家上下的指使人。   在风暖儿眼中,那复琼堰一直都是为魏星原办事的,徒令琅的说法太过于片面,没有说服力。   “说了你也不懂。”徒令琅拿起筷子吃起饭,周沈沈重新盛了一碗刚坐下就被徒令琅夺了去。   “……”   “……”   “说起来,当初雇佣我刺杀顾大人的,便是复大将军。”周沈沈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   “什么?!!”   两声惊异,徒令琅看了风暖儿一眼又看了周沈沈一眼:“你是谁的人?你还打算杀过顾倾温!?”顾大人?京城之中还有几个顾大人?顾家除了顾倾温几乎都未曾入朝为官。   风暖儿咬紧牙关没说话。   徒令琅惊讶的是风暖儿身边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竟然是个杀手,还匿藏在风暖儿身边,再想起前些天来避难时那个雨夜与他出手打斗,明显狠厉的武功与手法让他眉头狠狠一抖,站起来就护在了风暖的身前,心底却没底。   现在他这个样子。若是打起来只有送命的份。   风暖儿推开了徒令琅:“你说的,是真的?”   周沈沈点了点头。   风暖儿其实一直有猜想,不是那二品尚书便是顾倾温时常让她提防的高宇高丞相,可听说是复琼堰对顾倾温起了歹心,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提前设想过,就是觉得有点莫名的……恐怖。   徒令琅见他们二人没有其他的反应,也是清楚这周沈沈的身份听起来不可信任,风暖儿却是相信他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周沈沈语气淡漠的问着,徒令琅对周沈沈这个人的态度有点变差一时之间还很别扭,拿起碗筷继续吃起了第二碗闷声道:“复琼堰寻不得,京城回不得,明天我回徒府找我爹。”   风暖儿整理了一下思路,突然想起来徒令琅是为何受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僵野,是不是真的缺粮食?”   徒令琅点了点头,周沈沈突然看向她。   “你要干什么?”   风暖儿的确想要干点什么。   楚家奉皇命运粮囤仓,这次复琼堰没给军牌让徒令琅贸然回京,是有意支开还是早已与高宇算好想要徒令琅的命?   风暖儿自己作想总是糊涂,看着徒令琅还有周沈沈看着自己,凑过头去。   “你们觉得复琼堰还有高宇有没有合谋的可能?”   “……”   “……”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周沈沈先开了口:“复大将军应该不知高宇要行刺徒小将军的事情,他此番行为,怕是想要让徒小将军拿一样东西。”   徒令琅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看来复大将军高看了徒小将军。”   “喂……”   “继续说。”   “小道消息,海心洛,在徒老将军手上?”   徒令琅身体一僵,猛的站了起来:“你是说,复琼堰为的是,让我回家问老爹要海心洛,然后拿着去运粮一道回去……”   “之后的事,还是徒小将军自己领悟就好。”   海心洛……风暖儿记得是顾倾温给自己的嫁妆,听说被一个江湖郎中被套了去,风暖儿足足郁闷了好几天,那么漂亮的工艺品,怎么就成了他们军事化的东西了?   “海心洛。还能当将牌使?”   “当然可以,那是前朝太皇太后的手喻,因为偏爱顾家,便给了顾家的一个特权令牌,因为顾家是文官世家,这海心洛只能用于武令,在顾倾温手中没啥用,可在咱们武将的手上可就大有用处了。”   说罢,徒令琅还斜了一眼周沈沈:“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小道消息能知道那么多?”   周沈沈摇了摇头叹口气:“也不知是徒小将军缺了个心眼还是多了个心眼,复琼堰该是没有想到你忘了家中有能当将牌使的海心洛。”   “……”徒令琅沉默了一下,抬眼瞪向周沈沈:“我哪儿像个缺心眼了?”   这孩子还真是抓的住正点。   “别闹。”风暖儿摆了摆手,看向徒令琅:“那你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回徒府?”   “唔。”徒令琅说话间重新捧起了饭碗:“回去,拿上海心洛到锦州长楚家支军粮,再调些锦州的士兵回僵野。”   那不就正好中了复琼堰的下怀?   “……”风暖儿心中不解,却有个大胆的想法,在看着徒令琅吃饭的时候,提议出来:“你可以让徒老将军去京城将你遭遇的事情告诉皇上还有顾倾温让他们早做打算,我随你从谷镇拿着海心洛运粮去僵野。”   “为什么?!”   周沈沈还有徒令琅皆是一脸震惊,他们实在看不出这种脸蛋美丽又是女儿家的风暖儿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   “不,不是,你让我爹去京城预警是个好提议,但你怎么想到跟着我去僵野的,那打仗那么危险。”顾倾温知道了,八成会杀了他吧?   “而且军粮必定不是个小数目,你聚仙楼生意还没有大到能囤集出几百万士兵能吃的粮饷出来吧?”   “能,我很有把握,我还要去战场上看一看。”   风暖儿说这话,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徒令琅被气乐了,她还真是不知道那有多危险,死字是怎么写的。   “顾小二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风暖儿一听到顾倾温的名讳心就冷了几分她站起来就往屋里去,不多时带出来一个信封,往徒令琅身前一放。   “看完这个,你就不用担心顾倾温会把你怎么样了。”   徒令琅拆开信封一看,他瞪大眼睛:“这……我不识字。”   风暖儿额头上的青筋一爆:“休书,休书看不懂吗?你不识字,这小将军的职位是怎么来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懂不懂怜香惜玉   “本将军是武将,谁说当将军的,就必须识字了”徒令琅皱了皱鼻子,突然反应慢了半拍凑近这休书一看:“这?这是啥?顾小二写的啥?!!”   总算见着一个反应比自己大的人,风暖儿冷着脸抱胸:“休书。”   徒令琅不信,他拿起休书看最尾的落款,那落款上盖的红章,不用说定是顾倾温的,他还是有点不信,闻了闻。   章印里参的有檀香,顾倾温的章印里一直都有这味道。   “额。”徒令琅有点担忧的看了眼风暖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或者说去相信这休书是顾倾温写的吧?   “上次我来你这的时候,就是顾小二让来的,估摸是担心你,这信,不会是他的吧?”   徒令琅认证了一番,没有反驳的态度,让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   周沈沈看着她那受伤的表情,心中竟然也跟着一疼。   “也许是高端伪造呢?”风暖儿故作爽朗的一笑,今日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将头发束起,而是散落了满肩,一转身,那过腰的长发柔软晃动,竟看的周沈沈入了魔。   “看什么呢。”徒令琅上前遮住了周沈沈的目光。   他直视着徒令琅,从他面前夺回了自己的饭碗:“要吃自己盛。”   “小气!”   徒令琅没将风暖儿说的凑齐军饷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在他伤口不是那么疼了以后就去了徒府,风暖儿在这段时间里,让周沈沈打掩护,在自己家中开始折腾起了空间里囤积的粮食。   她不曾让空间的那几块土地闲着,升级之后的空间神秘礼物送了几块土地,种植量大了起来,风暖儿精神状态也一天不如一天,不过为了赶在徒令琅回来的空档,她硬撑了五天,用麻袋装着大米还有一些面粉等着周沈沈将徒令琅拦截下来。   他定是去锦州,周沈沈两天前就一人骑马从谷镇到谷城,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能将徒令琅给拦回来。   风暖儿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不是童儿将他的精神能力耗在了自己的身上,风暖儿现在应该已经昏睡过去了。   “风姑娘。”那头负责帮忙运送一半路程的镖局镖师抓着双斧气粗步重的走了过来。   风暖儿以一位姑娘的身份散着头发扮着未出阁女子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过去:“怎么了,朱镖师。”   “没什么就是让手下的人清点了一下,总共五十辆粮车,一百五十袋面粉,一百五十袋大米。”   每隔半日就清点一下,虽然有点麻烦,但好在这镖师看着人粗马大的心倒是真细,这样不容易出什么纰漏倒也还好。   想来今日也该到了,他拉着这批名义上的军粮在谷镇外的一家庄园借住,只要周沈沈还有徒令琅一到,就可以出发去僵野了。   风暖儿做出这样一个决定的时候,真的是没有多想。   她最开始想到去僵野的时候,是想着将顾大牛还有长秧的爹给倒腾出来,这种想法一旦生,就无法收拾了。   军粮整好了,去僵野的计划也准备启动了,尽管现在有点后悔有点头大去了僵野之后会面对什么,她也没有退路了。   没关系,没关系,用这笔粮食,将顾大牛还有长秧爹带出来就好。   镖局总共来了一百多人,拉着五十辆辆车,其中有二十五辆有马借力,其他的由镖局的人运送。   这笔名义上的军粮自然是送到僵野战场之地的,镖局的朱镖师本不同意,但是风暖儿承诺了他们只需要送到一半的路上就好了,毕竟徒令琅是会带着将军府上的亲卫队跟着往僵野去的。   等了有一天,天色暗了下来,风暖儿就回去睡了,躺在床上刚有点睡意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风暖儿正好脸面对着门口,见那人如此大摇大摆的窜了进来,浑身一麻做起来就要喊救命。   “徒令琅带着人来了,准备准备就可以走了。”   周沈沈低沉的声音一下就将风暖儿的救命给压了下去。   “你做什么跟贼一样进来也不敲个门,我好歹是个女子,你这样闯进来,万一我在洗澡脱衣服怎么办!”   周沈沈走到风暖儿的窗前,将手中的男子衣服扔给了风暖儿。   “穿上男装吧,这是去僵野,一道同行的都是男子。”   风暖儿一把抓在了手中,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上面还有一股子清香的味道,闻着很熟悉,风暖儿又闻了闻:“这……”   周沈沈注意到了风暖儿的小动作,轻咳了一声:“那是我的衣服。”   “……”风暖儿一囧,连忙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将衣服换好以后,风暖儿去了朱镖师的房间里将他唤醒,古人的作息时间还算是正常,比风暖儿都早的睡了,被唤醒以后也没有发脾气,听闻要上路了,连忙张罗起来收拾收拾。   好歹在这个庄园里带了有两天的功夫,落下的东西也不少。   风暖儿的东西很少,基本都在空间里,背包里塞着的就两套女装。   周沈沈的脚程快,徒令琅带着一批亲兵来迟了些,镖局的人早已将军粮给运在了庄园门口,徒令琅穿着一身军绒,身后的亲兵手持火把由远而近,看到庄园门口那么多的粮车,瞬间长大了嘴巴。   “这这这!!”他翻身下马,身上的披风跟着鼓动了起来,一脸惊讶的走到了男装的风暖儿面前。   “我的暖儿大妹纸呀,你这也太牛比了吧,你是怎么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囤到这么多粮食的。”   “一百五十袋面粉,一白袋面,听周沈沈说军队里有屯兵,那些好成的蔬菜就没准备,带去僵野恐怕也不能吃了。”   这一派作风,再加上风暖儿说话动作毫不扭捏的模样,她的形象一下就在徒令琅的心里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简直是太厉害了!”   “行了,镖局的钱我已经结过了,事情结束后你可是要补回来给我的,让你的兵接手吧,朱镖师只能帮着运送到这了。”   徒令琅懵比归懵比,却不敢耽误时间。   “好。来啊,把粮食交接一下,清点好数量,咱们就出发。”   徒令琅的眼睛被火光照的亮亮的,他跟着清点了一会粮食,然后又走到风暖儿的身边,伸手拍在了她的肩头。   “暖儿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我还以为自己要回一趟锦州耽误上一段时间。”   风暖儿微微一笑,伸手拍开了他的手:“你就告诉我,明知道复琼堰要的是海心洛,你为什么还要将计就计?”   徒令琅拍了拍胸口,那里定是装的海心洛,他侧头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其实,我不相信他是什么不好的人,复琼堰,我一直是服气的,有段时间听闻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便心生向往,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与他一同行军打仗,现在机会来了……”   风暖儿觉得有点复杂的抿起嘴唇。   “你这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算计了,搭进去的就是命。”   “他不敢杀我,若是杀了我,他定回不去京城。”徒令琅嘴角有丝僵硬的弧度,看向黑暗的远处:“守了南国也守了这么多年,若是复大将军做了傻事……”   徒令琅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继续,风暖儿没有多话,只是看着他的侧脸有一点的担忧。   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吧?   启程。   风暖儿真心不会骑马,这行军打仗总不会给他做一个马车吧?   没办法,她自己坚持跟着步兵走了两天以后,脚都磨烂了,周沈沈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扯上了马背。   “呃。”风暖儿的腰被勒的差点将早上吃的干粮吐了出来。   徒令琅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不满的牵动着马头走了过来。   “喂,把她放下来。”   “对,把我放下来吧。”   这种姿势,真的不太好,虽然说她活的一直都很清水,但是感受到屁股下面……有个东西,在戳自己,尴尬到身体都僵住了。   周沈沈伸手从身下一抽,将自己的小匕首给抽了出来往风暖儿面前一递:“你坐到它了,先收着。”   那身后的坚硬果然没了,风暖儿自己囧了,在知道没有她想的那种猥琐情况发生以后,风暖儿松了一口气,接过匕首对着徒令琅指了指自己的脚:“其实,我真的有点累了。”   周沈沈对着徒令琅挑眉,徒令琅沉默了一下,瞪了周沈沈一眼:“我警告你啊,别打她什么主意,她可是顾小二的娘子。”   风暖儿的笑容一僵,她握着匕首的手一紧。   徒令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往前去。   周沈沈穿着大披风,他不着声色的将自己身体往后挪了挪,伸手抓着马缰固定住风暖儿乱动的腰。   “你别乱动,马会生气。”   风暖儿只是觉得坐着不舒服所以动了动,但是周沈沈说的应该是有道理的,也就哦了一声没再动。   周沈沈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没错……他有反应了,周沈沈感觉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就怕被风暖儿碰到自己。   “喂,风小姐,你……还是下去走吧。”   风暖儿坐在马背上,无情的回头看了一眼周沈沈指着自己的脚:“你还是人吗?懂不懂怜香惜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粮到站   一向没皮没脸的周沈沈脸红了,他先翻身下马然后摞着披风将自己裹住,牵住了马缰。   风暖儿吓得抱住了马头。   “我下来牵着吧。”   风暖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点点头:“也行。”步兵不都是走的吗?就算他们有马,还是要跟着步兵的速度。   还是因为她这身子太娇柔了,走上些日子脚就成这样了。   赶路不可能一直赶,徒令琅他们押送的并非从楚家领来的官粮所以不敢入住官驿,就算是有海心洛,他们也不敢,万一复琼堰有什么后手对付他们,还真是避之不及来着。   于是他们选择走山野小路,一群人喝溪水睡天窗,索性没怎么下雨,不然还真是糟糕。   尽管如此,半个月没洗澡,风暖儿一身难闻的味道,偶尔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也只是擦擦身子,让周沈沈守着,眼见要到僵野了,她只想赶紧找一个客栈,洗个干净的澡睡张大床老老实实的休息一下。   当风暖儿一脸向往的将这个提议说出来以后,徒令琅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做梦了吧?现在僵野在打仗,城池守了又丢,那里的百姓早跑光了,只剩下一座空城。”   风暖儿一梗,反而昂起了头:“就算是空城,也有客栈和居民的地方吧?只要有地方落脚就成了。”   徒令琅虽说是武将,但没受过苦,对于现在半个月没洗澡的情况也是万分嫌弃。   周沈沈倒是比起他们都干净。   因为他就是个小怪物,这天还冷着,下了凉水也不怕,洗了许多次澡。   要不是身边总是跟着人,她也就到空间里去洗个澡了。   不过数日,到了僵野池下,徒令琅带着亲兵还有军粮先行进入,风暖儿在僵野城外的一家驿站中歇下,驿站里几乎住满了人,都是一些伤亡的士兵。   徒令琅走的时候让他们腾出了两个房间。   都是一群伤病者,风暖儿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本着就洗个澡占个一夜的功夫舔着脸住下了。   周沈沈那边她就不知道了。   趁着无人打扰,风暖儿带着换洗的衣服进了空间,童儿已经有半个月没见到了,这一段时间,空间升了不少级,童儿的身高有所见长,风暖儿进来以后闻不到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是童儿自动屏蔽了。   “我都臭到让你嫌弃了?”   童儿双手背在身后,温润一笑:“主人事情顺利吗?”   身为风暖儿鼻子空间的一部分,就算他不知道风暖儿在想什么,但也可以猜出她要做什么。   “才到僵野,大牛还有长秧爹都没头绪,先不急,徒令琅说还没开战,他们现在还算是安稳的状态,明儿个找也不急。”   说话间,风暖儿将头上的发绳给解开,一头乌黑长发散落满肩,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周沈沈的,进了屋子以后将衣服脱了直接扔进洗衣机里就去了浴室。   童儿本尾随在身后,见她脱下衣服,连忙转身出去。   “……”以前,他从未躲避过,现在这是怎么了?童儿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俨然是个少年的手掌和身体,难道是升级以后,这个身子会下意识的躲避一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   风暖儿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头,水浸湿全身,脚上赶路磨烂的伤处在迅速愈合。   以前是有个缓慢的过程,可是现在风暖儿发现这空间的水对她来说越来越有效果了,不管什么样的伤口都能瞬间愈合,可幸却又不可幸。   糟蹋成黑漆漆的风暖儿洗干净以后换了一身嫩黄色对襟锦衣,不是特别厚,僵野这边的天气干燥,虽说没到春天,却已然像是春天的温度了。   一会还要下楼吃饭,穿多了,会热。   “咚咚咚。”   不一会,有人来敲门,风暖儿闪出了空间,整理了一下衣领去开门:“是谁?”   “我。”周沈沈沉声道,风暖儿打开房门,杏眼肤白,长发温婉可人的歪着头看他:“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你。”他看着风暖儿这模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双眉紧紧皱起,伸手一个巴掌就盖住了她的脸往屋子里塞:“你进去,我把饭给你端上来。”   房门一关,周沈沈果然下楼去端饭了,风暖儿站在屋里眨了眨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难道她穿的这一身见不得人?不对啊,见过她的几乎都知道她是个女子,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难道还有人会被她的女装吓着不成?   风暖儿乖乖的坐在屋子里等着周沈沈把吃的拿上来。   门没关实,周沈沈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饭菜往桌子上一摆坐了下来。   “你还没吃呀。”风暖儿拿起碗筷开始吃,头发还未干透,散着吃饭总是在一低头的时候就跟在了身前,颇为恼人。   “别动。”周沈沈从怀中扯出来一根头绳,站起来给风暖儿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拢在身后。   风暖儿没想到,周沈沈竟然这么心细。   “吃饭。”   “哦。”   有一瞬间的尴尬,风暖儿拿起饭碗扒着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徒令琅他们……进了城?”   周沈沈一张冷漠脸,白馍馍就着一盘油乎乎看不出是啥的菜吃着点了点头:“进去了,现在还没有其他的情况。”   “正好,吃了午饭我去看看。”风暖儿嫌弃那盘油乎乎的菜,她这么说着,周沈沈却没有继续吃。   “不行,你受不了。”   受不了?风暖儿白了他一眼:“难道尸横遍野不成?”   “嗯,尸横遍野,如果你要看的话,我也不拦着。”   “不会吧。”风暖儿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白馍馍:“没人收尸吗?”   “谁知道这一仗能不能守成功,先将活着的救了哪还管的了死尸。”   说的也是,想起那黄墙高沿的僵野城池内,躺着的都是尸体,风暖儿吃不下去了,她向来见不得这么残忍的画面,光是想就够受的了。   如果其中有顾大牛或者长秧爹,那将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徒令琅如果回来了,你跟我说一声,我找他有点事。”   “是不是为了将那两个人找出来?”   风暖儿跟缶自寒打听不止一次了,周沈沈在旁怎么会没个了解,只知道这两个人很重要,风暖儿折腾了这么一大番功夫,无非就是为了救他们二人。   “对,来都来了,钱也花了,罪也受了,我其他的都不要,就这两个人。”   “要什么人啊?”徒令琅人未到声先至,大步跨进房门,周沈沈却站了起来,挡在了风暖儿的身前。   如果是徒令琅,周沈沈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风暖儿侧头一看,徒令琅的身后跟进来一个人。   四目相对,风暖儿身上打了一个冷噤。   冷冽的杀气和血气,怪不得周沈沈要站起来,她这等普通人都被复琼堰身上那股不好的气息震撼了,周沈沈那么敏感怎么会没有感觉。   “大将,这位是周沈沈周兄弟,一路跟着暖儿妹子来的。”徒令琅大声介绍道,风暖儿缩回了头。   “……”复琼堰沉默了一阵,然后慢慢踱步走到桌前坐下。   “周兄弟何必如此堤防本将军,又不会吃了你。”   这徒令琅自己来就好了,怎么还把复琼堰也一并带来了,这敌友不分的人,怎么能将自己的谋军全部曝光在他面前?   “听闻顾夫人也来了,不打算与本将军会面吗?”   风暖儿更着脖子探出头去:“嗨,哈喽,你好。”   他一身白银铁甲胜在做工轻巧,复琼堰的身量还算修长精壮,撑起这身银甲颇为英姿飒爽,冷眼看向风暖儿,端起桌子上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英冠高束,眉宇轻蹙。   “怎么,莫非顾夫人怕我吃了你不成?”   风暖儿这般龟缩着也不是办法,伸出手将周沈沈推开轻咳了一声:“你来干嘛?”   你来干嘛……谁也想不到风暖儿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复琼堰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风暖儿,似是千般思绪划过眼底,不由低笑出声:“顾夫人还真是有趣,自己的地盘上来了客人,还带来了这么多好东西,自然是要出来迎接迎接。”   “有劳大驾了。”风暖儿听他那一声轻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复琼堰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要研磨出来她有什么秘密一样,然而风暖儿是真的有秘密,心虚的紧。   “这几日敌军正在养精蓄锐,僵野的统领在观望,正好本将军也可以清闲一会,如若顾夫人不嫌弃,今晚本将军便设宴迎接迎接……”   迎接个屎!   听着复琼堰说话,风暖儿心中总是有点不舒坦,但又说不上哪来的舒坦,是这个身体带来的?还是她自己本就不喜欢他这个人而产生的?   “不了,城中还躺着这么多的亡灵,我只是送个粮食来补贴自己的国家,不用兴师动众的让我白白担了一个不长眼的头衔。”风暖儿说到一半顿了一下:“我只有一个要求,正好见着了复将军大人,现在就说了,事了了好走人。”   复琼堰挑眉“何事,但说无妨。”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能不能杀给我看   “我想从复大将军手下,讨两个人。”   复琼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徒令琅拉着板凳坐了过来。   “人?顾夫人,本将军这只有男人。”   风暖儿的脸色一红,深呼吸了一口气:“是男人,是村子里的人,我认识,他们的家里人都很担忧,所以我想将他们领回去。”   复琼堰点了点头。   “其实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我只想自己身边的人和朋友都好好的。”   “是谁?”   复琼堰问道,风暖儿踌躇了一下回道:“刘狻还有顾大牛。”   复琼堰微微抬头:“顾大牛?”   风暖儿点点头。   “顾大牛现在是我手下的一名猛将,就在楼下……”复琼堰的手指离开了杯盏:“他若是愿意跟你走,那便由你带走。”   风暖儿点头:“那还有一个刘狻呢?”   “带走无妨。”   说话间,复琼堰站起身往外走去,风暖儿做在屋子里等着,周沈沈将碗筷收拾了一下端出去,徒令琅坐在风暖儿的身边手指敲着桌面。   “你陪我一道来僵野就是为了带两个人走?”   “是啊。”   风暖儿才没有那么好的心,对于南国她没有多大的归属感,若不是要找人,她何必费力又费时的大老远跑到这打仗不安生的地方。   不多时,顾大牛来了,他听闻是谁来找的自己,黝黑的脸颊微微发红,由内散发的喜悦溢于嘴角。   “暖……弟媳!”顾大牛口误了一下,他快速进了屋子,看着风暖儿身边还有一人,连忙行礼:“徒将军。”   徒令琅多看了顾大牛两眼,点点头。   风暖儿早已想到再次见到顾大牛的情景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那日在胡老村的时候,他对自己表白……风暖儿脸上有点尴尬。   “其实是小花还有祥大娘他们都担心你们,所以我想来接你回去的,长秧爹……”   顾大牛听到风暖儿他要带自己回去的措辞之后,黑眸一暗,转过头去“对不起。”   风暖儿一愣:“如果你不愿意回去的话。”   “不是,长秧爹,已经死了,而我,也不打算回去。”   长秧爹死了?!风暖儿大脑一白,她想到长秧畏缩在长秧娘已经没了呼吸的身体上,想到长秧娘最后透过屋子看向远方的目光,眼泪不禁控制的就流了出来。   “你说什么?”   风暖儿站起身上前抓住了顾大牛的衣袖:“长秧爹,怎么会死?”   顾大牛的眸中也带着一股沉痛,他低下头侧开目光:“战场之上,生死由命……”   这种一刀下去就是死的地方,谁能保证谁就活得好好的?长秧的娘死了,长秧的爹现在也死了,那长秧若是知道了……   风暖儿心口一痛,顿时不能自己。   “长秧,长秧怎么办。”他紧紧拽着顾大牛的衣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想到长秧跪在自己娘亲的坟前,那小脸上悲痛的表情,风暖儿松开了手,紧紧抓住衣襟蹲了下去。   “……”顾大牛张开嘴,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她的黑发拢在身遭,双肩轻颤,顾大牛刚想蹲下身子安慰他忽然察觉身后有一抹杀气,他快速闪身,却还是避之不及,被划破衣裳,露出里面的手臂,正流着殷红的血。   周沈沈行动鬼魅,他双手均拿着匕首,往腰间的匕鞘中一收,蹲下身子,轻柔的捧起了风暖儿的脸。   “谁惹你哭了。”   说话间,顾大牛又感觉到一股杀气,他将被割伤的手往身后藏去,看着周沈沈面色一沉。   “你是谁?”   风暖儿正摇头,拨开了周沈沈来帮她擦眼泪的手:“没事,听闻故人去世,难过罢了,顾大牛,这位是我朋友,周沈沈。”   她站起身,眼睛红肿极了,周沈沈虽然没有接触到风暖儿,但那护着的身姿却让他极不顺眼。   “弟媳,僵野混乱,你最好不要在此做过多的停留,万一城门失守……老弱病残,只有一个死字,过两日这些伤残将士就要回京了,到时我让将军多找几个人送你回去。”   才短短的几个月,风暖儿觉得顾大牛变了很多。   她想着摇了摇头,看着顾大牛转过身要离去的背影唤道:“你真的不跟我回胡老村吗?”   “……”顾大牛沉默了一下,冷冷一笑道:“回去能有什么出息?待我像祥大娘还有小花问好。”   说罢,顾大牛就离开了。   其实说来也是,风暖儿这次来只是想让顾大牛跟自己回去,顾大牛也清楚她来的目的,回去便是不回去,他有自己的理由,保家卫国或者等战事结束了谋一光宗耀祖的出路。   当初他毅然决然的离开胡老村,风暖儿一直以后他是因为自己……   但是现在看来,顾大牛有自己的选择,更有自己的能力。   “暖儿啊,你这是白跑一趟。”   徒令琅啧啧出声,上前拍了拍风暖儿肩膀:“战场之上死个人都很正常,你也别太在意了,若是我在战场上不小心战死了,肯定不希望自己认识的人这么难过。”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那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分外明媚。   “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小心我跟徒老将军说。”   “说呗,老家伙若是怕我死了,就不会让我入朝做什么小将军。”   风暖儿懒得跟他说多了,转身看着周沈沈闷声道:“收拾收拾东西,傍晚咱们就走。”   徒令琅一愣:“什么?傍晚就走?多危险啊,像那顾大牛说的,过两天就要将伤残的将士送回去了,你们到时候跟着走。”   风暖儿摇了摇头:“不了,在这本就霸了其他人的位置,本来这屋子里能躺三四个人的,因为我他们挤在一起也不好受,赶路而已,没有你们,咱们遇上个小驿站小酒馆的还可以休息休息。”   这话说的徒令琅一阵语塞,的确,这一路跟着他们这一大批人是没机会上附近镇子或者城野好好休息,都是一路奔着山林去的。   “好吧。”徒令琅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想到一件事,一脸复杂的没舍得离开。   “有什么事,赶紧着说。”   “其实我是不相信顾小二会给你写休书的,这事你最好去京城问……哦不,我帮你问也成。”   徒令琅总归的还是不信,顾倾温那副妻管严的样子,就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顾倾温还在念叨着徒府哪种糕点好吃要给风暖儿带回去。   徒令琅扭头看了一眼周沈沈。   其实这一路上来,他在猜,会不会是因为第三者插足?周沈沈对风暖儿那护着的架势,是个男人都会吃味的吧?   但是徒令琅不知道,若不是风暖儿将周沈沈拿下,顾倾温早在皇宫里被人杀了吧。   徒令琅给了风暖儿一些银子,又给了两匹马,警告的看了周沈沈一眼:“一路上若是有什么危险,这姓周的应该能保护你吧?”   周沈沈勾起嘴角冷笑:“打不过,跑总是跑的过。”   风暖儿收拾好了东西就跟周沈沈出了客栈,刚一出客栈,风暖儿就觉得肚子有点饿,她这一天除了啃几口馒头以外,还真没吃什么东西。   周沈沈看了出来,将自己的包袱往风暖儿身上一塞:“你在这等着,我去厨房拿点干粮在上路。”   风暖儿嘿嘿一笑点头,周沈沈刚一进客栈,由僵野的城池内传来一股难闻的烟味,随后有人吹起了号角,那号角声及其沉重,像是困兽在嘶吼一般,低低的重重的。   风暖儿眯起眼睛看过去,突然明亮的天空之中下起了光点,风暖儿睁大眼睛仔细的盯着,那光点化为无数的利剑往城池内扫去。   “该走了。”周沈沈的声音有些急,他拉着风暖儿,风暖儿却没有动。   “那边,是不是开始打仗了?”   她抬着头看着,声音有点哽咽,周沈沈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扯了扯:“走,太危险了,咱们要快点离开。”   风暖儿跟着走了两步,突然抓住了周沈沈的手,她耳边响起了打仗的兵戎向相的声音,有惨叫有嘶吼,那声音一阵阵的传入耳朵中,风暖儿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是不是在打仗,是不是在死人。”   周沈沈看着风暖儿低垂的双眸,脆弱的神情,抿起嘴唇。   “你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快点离开吧。”   “不。”风暖儿直起了后背,坚定的对上了周沈沈的眼睛,若不是她的手在抖,还真以为她不怕。   “小周,你能杀几个,能不能杀给我看。”   周沈沈眉头一皱,看着风暖儿认真的表情,突然泄下气来:“好,你站在这,我去帮他们打仗。”   风暖儿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你背着我,我随你一起去。”   周沈沈的眼中写满了震惊,他觉得风暖儿在胡闹,觉得她有点不正常,觉得他是想让自己送命去,可是他只是犹豫了一下,背过身去弯下了腰。   “上来。”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压在了他的身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放心,我会帮你的。”   他要怎么帮?周沈沈很清醒,却没有怀疑风暖儿的指使,他背着风暖儿施展轻功快速的往城池中飞去。   “童儿也会帮我们的。”   空间里那沉睡在紫色光线中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有点无奈的现身在空间之中,双眼一阵紫光,打开了光幕。   一片血雨腥风。   没错,他会帮她。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飞驰战场的娇柔   风暖儿总觉得自己是有能力的,她如果今日退了,以后若是听到了顾大牛的死讯,她感觉自己没有能力去承担任何生亡所带来的痛苦。   长秧爹的死,风暖儿无法控制无法去帮助或者阻止,但是今天如果她在明知自己有能力去救顾大牛的情况下走了。   ……   僵野的城池下有一条大河,大河上用铁链吊着巨大的渡板衡越其上,让人通往地狱一般的战场。   周沈沈飞跃而过,一眨眼就来到了战场上的最后位。   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但有许多将士已经被敌军的火箭给射死了,风暖儿抿唇侧过头,紧紧攀附在周沈沈的身上。   周围的人胆怯却又坚硬的守着自己的岗位,只要前方传来需要支援的讯息,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不论生死。   没人会在意有人跑过来送死,却有人在意送死的男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女人。   徒令琅后赶而上,快马加鞭往前线急奔而去之时,双眼瞪大看着周沈沈背上背着的黄衣女子,一腔惊愕化为惊恐。   风暖儿也对上了他的视线,只可惜他的马跑的太快,两人根本来不及接触。   徒令琅转过头,抓紧了马缰咬牙大吼:“风暖儿你疯了是吧!赶紧离开。”   周沈沈回头,耳朵蹭过了风暖儿的脸颊,一抹可疑的红色,他抿起唇:“真的要去吗?你难道不怕死人吗?”   风暖儿摇头:“怕,但更怕自己身边的人死去,小周,咱们可以上了,你不要担心,有我在。”   “……”周沈沈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轻盈的飞跃起来,低声道:“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一切声音呼啸而过,兵戎交战的声音越来越近,风暖儿紧张的手心冒汗,将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间,周沈沈也放开了他,脚步快速的往前跑着,放开了护着风暖儿的手,轻易的抽出自己的两把匕首,对着那欺压而上的蓝衣将士一抹脖子。   血溅了她一脸。   【来了,身后。】   童儿的声音刺入风暖儿的大脑,她觉得不适应,却在听到童儿的提醒以后背后发麻,点了两下鼻子,二人瞬间消失在战场之中。   童儿封闭了周沈沈的双眼,在他进入空间的额时候,会模糊一下。   周沈沈心里一紧,风暖儿做好准备,看着画面上准备偷袭的人一脸懵比,两人一出空间,她咬牙一吼:“砍。”   周沈沈的反应,比她要快,心中惊异刚刚是怎么回事,但这种时候根本容不得他多想,见了敌人就在身前,快速的将匕首扫向那人的脖颈间,见血封喉。   顾大牛跟在复琼堰的身边杀红了眼,风暖儿在周身沈沈的背上,脸上溅着血,转头看到了顾大牛。   她一愣,随后眼眸一抹复杂。   顾大牛的确不一样了,从屠户成了杀人的利器,站在复琼堰的身边,像极了一个傀儡却又充满了血性。   而复琼堰,他冷静的可怕。   平静无比的面容,一丝不染的银甲,挥着长剑英姿飒爽,却精确无比的解决掉近身之人。   风暖儿一直都觉得他很可怕,现在看来,真的很可怕。   他的眼睛突然看了过来,触电般的接触。   【别分神,四点钟方向。】   童儿的每次提醒都是一种危险的来临,周沈沈一人尚可在众多的敌人之中脱身,但是身上背着风暖儿,总是迟钝了点。   风暖儿听了童儿的提醒,快速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里,周沈沈已经有过一次的经验,他的适应能力非常快,保持着作战姿势,只待眼前清醒便开始下刀子。   复琼堰追随着风暖儿的身影,随后解决两名敌军,那其间人太多,距离又太远,复琼堰一向眼神很凌厉,这次却一个恍惚看不见了人。   他心下又一次诧异了。   是背着风暖儿的那人身法鬼魅,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将军!这样下去,咱们的战士会死太多的。”   顾大牛早已下了马,他挥着大斧,被划破的衣袖下包裹着精壮的肌肉,那黝黑的脸上写满饿了不忍,复琼堰勒着马缰冷哼一声。   “现在退了,死的人会更多。”   顾大牛听了复琼堰的话,咬牙。   复琼堰说的对,现在退了,丢了城池,他们这些有胳膊有腿的人尚且能逃待翻盘之日,但那些伤残的将士便是他们的俘虏甚至面临的即将是死路一条。   不能退,不能逃!   “兄弟们!守住城池!”   顾大牛大吼了一嗓子,周沈沈的耳朵一动,他竟还有工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   “我现在倒是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风暖儿抽了抽嘴角,她都紧张的要死,周沈沈竟然还兴奋了起来,不过也是,有童儿和空间这种作弊神器在,他们两人游走在刀剑不长眼的战场之上的确是很轻松,这么一想,风暖儿竟然也有点兴奋了。   “你这个变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够了。”   周沈沈挑眉:“我想保护的?”   “我想保护的。”   “顾大牛还有徒小将军?……好。”   “还有你。”   周沈沈杀人的手姿态受到了牵动,他一顿,那敌人两方袭来,风暖儿心头一紧。   “小心!”   他突然身上热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双面开弓,身影鬼魅的将人抹杀。   复琼堰终于又看到了她的身影。   一头长发沾染黏腻,脸上带着残血,越发不正常的淡定神情,冰冷美艳,攀附在周沈沈的身上也朝他看过去。   风暖儿皱眉。   复琼堰审视的目光让她非常的不舒服,不由得在逃过险境之时,单子一肥,对着复琼堰的方向束起中指。   他微微一顿,对着风暖儿露出一个惊艳四方的笑容,舌尖舔过了微红的盈润的双唇。   那样子,像是想要将谁吃了一样可怕。   风暖儿不再偷去目光,她尽量避着他的目光,跟周沈沈一起游弋在战场上。   很快,以南国将领中有妖魔出现为恐,敌军发觉了不对。   这场战,打到了太阳将要落山的境地,敌军退了!   不是要败了而退,而是惧怕的退了。   风暖儿感觉精神不够了,童儿也有所发觉。   【主人,你耗力太多,怕是顶不住了。】   风暖儿也知道,她硬撑着眼睛往城池上方看去,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   周沈沈眼前一片模糊,他清楚这是风暖儿的‘把戏’,却接受的心安理得。   “去城墙上。”   风暖儿道,周沈沈刚想回应风暖儿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风声,等他惊觉自己站在城墙之后,眼下是一片狼藉,尸体残骸,敌军远退的画面,给他的身心都带来了震撼。   风暖儿不想睡,这胜利又保护了自己人的感觉充斥着她,站在城墙之上看见顾大牛筋疲力竭的坐在大笑,徒令琅跟着身边的战士击掌,复琼堰的转头在四周张望之下,风暖儿拍了拍周沈沈的肩膀看,再也撑不住了。   “其他的,靠你了。”   风暖儿说完这一句话,由不得她挣扎半分,昏睡而去。   周沈沈感觉身子一重,惊恐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快速的将风暖儿靠放在了墙角之内,那一身沾满血渍的女子让他惊愕无比。   光是想到这些血是她的,周沈沈竟然害怕到唇齿发抖。   “风小姐……暖儿,风暖儿。”他叫着,抓着她的手臂,竟后知后觉的去摸她的脉搏又试探她的鼻息。   气息正常,脉搏正常。   周沈沈检查了一番之后,冷静下来,看着风暖儿那沉静的脸庞,微微咬牙。   “你这,难不成是睡了……”   说是睡,其实是用力多度昏睡了过去。   徒令琅回到驿站的时候,周沈沈正在端着水盆往屋里去,他上前一步拦着,脸上铁青。   “暖儿呢?!那种情况,你们去干什么!”   周沈沈端着水肩膀一抖,抖开了徒令琅抓住自己的手,没理他,推门进去。   徒令琅跟着进去,四处寻去,看到了床榻上躺着的一身是血的女子,惊了:“她,她受伤了!怎么不去叫大夫!不,我去找军医!”   “免了,只是睡着了。”   周沈沈将白色的面巾浸湿在水盆中,微微抖了抖手站在了徒令琅的身前。   徒令琅听到风暖儿没事,有点不相信,想去看看,周沈沈不长眼色的挡住了,他挑眉:“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出去。”   “哟。”这二字说的他就是外人的意思了?徒令琅气乐了:“你别以为你心里那点小道道没人知道,说到底,她可是我弟媳妇!京城之中皇上官复原职的状元顾倾温顾大人的娘子!你让我出去是想干啥龌龊事!”   他这话可是处处站在顾倾温的角度,护着自己的发小,周沈沈是个明白人,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道。   “鱼水之欢如何?满足了徒小将军的好奇心吗?若是小将军想观战……”   “砰!”的一声,周沈沈一拳将周沈沈放倒在地。   他本就是一个小身子骨,没躲没闪怎么受的住徒令琅的这一拳头。   “呃。”周沈沈撑起身子慢慢爬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今日我与风小姐上了战场。”   徒令琅知道自己暴躁了,有点尴尬,却没有半点悔意的冷笑一声:“最好死在那儿,你们这对狗男女!”   周沈沈看着徒令琅的眼神一沉:“她冒死前去,说是为了保护徒小将军,若是让她听到你说这般毁她清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所以是两情相悦吗   “什么?!你们还真的去了?!”徒令琅瞪着眼睛,伸手指向风暖儿:“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伤到了!?”徒令琅说罢伸手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碍事的周沈沈,径直朝她走去。   如果她红杏出墙了,那便算是顾倾温瞎了眼,休书写的也该,但她上了战场出了事,那不管以上种种,都是他的不该。   人是他带来的,他就有义务去护她周全。   徒令琅到了风暖儿的床榻前,俯下身子准备出手的动作突然顿住,他干咽了一下口水,转而坐在了床边,探向她的手腕。   脉象很正常。   “她没有事……”   “看样子,顾夫人回来了?”复琼堰匆忙的处理了战场上的一应事物,就赶来了城外的驿站,他身上的银甲都未曾换下来,快速走来的步子在到了风暖儿的房门口,突然顿住,屋里站着两个人,让他压下了心头的惊动,缓声走了进来。   周沈沈却是知道,复琼堰在战场上一直有关注他们。   徒令琅放下了风暖儿的手腕,疑惑和不解浮上心头,对于复琼堰的到来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不对啊,她上了战场上,身上怎么会一点伤处也没有?”   复琼堰转移目光看向徒令琅,双手微微一拱:“少侠好功夫,在百万人的刀光剑影之下来去无影,杀敌如碾死蚂蚁一般迅速,着实让本将军打开眼界。”   徒令琅睁大着眼睛,他还真没见过复琼堰这般正经的夸赞过谁。   “等等,你和风暖儿当真上了战场?”   徒令琅对复琼堰这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也是有所崇拜和仰慕的,这般听他夸赞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复大将军过言了,若是没有风小姐,在那种地方我也无法全身而退。”   复琼堰眸中闪过一丝深沉,他慢慢踱步来到徒令琅的身边,低头看着身上染血却呼吸平稳睡在床榻之上的风暖儿。   “她是怎么做到的。”   “……”周沈沈不知,也无法作答,索性不语。   徒令琅还在懵懵的状态里,他只知道周沈沈背着风暖儿来了靠近战场的位置,然后他吼了他们一嗓子让他们离开,之后便无从管辖他们,冲锋陷阵去了。   可在懵回了头之后,串接他们对话的前后,总算是明白过来,张着嘴想问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问她为何要上战场?周沈沈答过了,为了保护他,问她如何全身而退?复琼堰刚刚问过,没有得到答案,他也不会傻兮兮的再去问一遍。   周沈沈没有说,风暖儿要保护谁的原话,他心底有所顾忌,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很重要,徒令琅对风暖儿也有所误会,他不会说出风暖儿还要保护顾大牛还有自己的这种话,无疑是让徒令琅更加的误会。   复琼堰问不到答应,风暖儿又不醒,徒令琅前离开了,周沈沈点了蜡烛,复琼堰才起身。   他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水,伸手一探,修长的手指带着湿哒哒的水抽了出来。   “水凉了,军营中有军姬,待会本将军换两个人来,用热水为顾夫人清洗,周少侠怕是也累了,便去休息吧。”   徒令琅没有作答,只是微微行礼:“多谢复大将军费心。”   “……”复琼堰点头,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真有三四个军姬端着热水壶,和水盆赶了来,只听得是个女子需要清洗换衣服,走进将军给的客栈房间一看,里面站着一个男人,身上均是血渍。   他沉声而立,虽然身材比不上军营中那些粗鲁的男子魁梧,但俨然是个少年的模样。   莫非是将军拿她们寻开心?   军姬们长了心眼,知道复大将军不苟言笑,从不会开玩笑,便在屋子里四处扫了起来,一看床榻上躺着的黄衣人儿,便知道那位才是正主。   “这位……少侠,可是这位女子的夫君?”   那军姬此话一出口,周沈沈的身子一僵。   是或者不是?若是说不是,他便要出去守着,周沈沈低眉思索了一瞬,随后抬起头:“是。”   那些军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是或不是,他们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少年郎站在屋中,看着他们给一个女子换衣服,多少有些不自在,虽然他们伺候的也都是男人,那种事情做的也不少,但心里都保守的很,若不是这女子的夫君,自然是要赶出去。   几位军姬往里一走,在床榻与外屋之间有一帘纱幔,有个年纪比较高点的军姬保留了个心眼,将纱幔放了下来。   紫色的纱幔模糊了周沈沈向里望去的目光。   虽然看不真切,却能看到大概。   那几个军姬开始给她脱衣服。   周沈沈身子又是一僵,脚步动了一下,却没有移开目光,注视着纱幔里的动静。   “……”   他不信任复琼堰,自然不相信他安排的人和事,虽对方也是出于好心,但是周沈沈还是要顾忌风暖儿性命安全与否。   四个军姬又两个为床榻上的女子宽衣解带,又有两位女子,试着水温加着热水准备起要替换的衣服。   那些衣服,自然是军姬们为她准备的。   风暖儿自己有衣服,周沈沈知道,但是现在说来有些麻烦……   因为他盯着那纱幔之后曼妙的身材,鼻子里险些喷出火来,纤细的腰肢,胸前的形状,无力侧着的头,这些不一不刺激着周沈沈,让他忽然忆起今日在战场上之时,这身子是如何与自己紧密相贴。   周沈沈转过了头,急冲冲的走了出去。   里面的几个军姬见人走了,瞧着这昏睡过去的女子,纷纷神经兮兮道。   “那人一看就不是这夫人的夫君。”   为她擦拭身子的军姬便是刚刚顺手放下纱幔的军姬,名为桃李,她斜眼看向说话的菟棋,笑的有丝莫名其妙:“此话怎讲。”   菟棋撇了撇嘴:“这还不好想吗?复将军说了是让我们来为顾夫人换衣,就说明能给这夫人换衣服也就我们了,夫妻之间哪有不能宽衣的理。”   桃李又斜了她一眼,帕子晃晃悠悠的擦拭到了她的隐蔽间,细致了一番。   “……”风暖儿虽是没有半点动静,但桃李却是眸子一深,遂离开了那处,开始快速的为风暖儿擦起了身子。   这夫人……不,是这姑娘,竟还是个雏儿。   莫非复大将军对她有意,又怕他人起了什么闲心,故而以代号为遮掩,准备将这姑娘给办了?   可是那位少侠又是怎么一回事?   桃李觉得其中很是乱,摇了摇头,一会还是一五一十的向复大将军说清楚的好。   清洗好了以后,换了身衣服,几个军姬的背后竟累出了密汗,他们看着床榻上的风暖儿,瞧着那张容颜,纷纷惊艳了一下。   “这顾夫人,生的真是好看,菟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说罢菟棋有些妒意的伸手想去摸摸风暖儿的脸,却被桃李一巴掌拍开:“莫要做了多余的动作,将军吩咐的时候已经做完了,咱们也该回去歇着了。”   菟棋有些不甘心,却不得不听桃李的,其他两个军姬皆是说不上话的,他们低着头听着桃李的吩咐一直本分着,不管在男人身下如何,他们之中,还是桃李的年纪和姿色最高,要想在军营里好过,只能听着桃李姐姐的……   复琼堰让人去帮忙给风暖儿清洗,是一件没有经过任何打算的吩咐。   但是桃李没有在完事之后回去休息,而是赶来了他的军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复琼堰好奇了起来。   明明没有任何动机,但是桃李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   “这……”桃李虽然没怎么为将军办过事,但是一向心思重的她认为复琼堰的吩咐并不简单,这一路无阻的见到了复大将军,让她更加确定复琼堰是想让她去查探的。   “复大将军……妾身未经允许查探了一下顾夫人的身子……”   复琼堰一听此话,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头:“莫吞吞吐吐。”   “是……顾夫人身上也并无伤处,那一身血,到底从何而来,妾身也不知,另外……她还是处子之身……”   复琼堰的双眼微眯,随后猛然瞪大。   “……将军”桃李偷偷抬眼打望了一下复琼堰的表情,却发现他如此震惊,不由得连忙低头跪了下来“是妾身自作主张了。”   她的身体在抖,从来没见过将军这般表情,不论是出于何种震惊,桃李都是怕的。   不消一会,复琼堰冷静了下来。   “呵。”他低笑了一声,眼角弯起,像足了一个妖孽,不多时,他又笑了一声,伸手半遮唇畔,皓齿微露,笑意不减反而攀上了眉眼:“竟然……”   桃李还从未见过将军笑,她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抬起头一看,眼中生出了复琼堰的笑颜分外清楚。   只一眼,便是跳下地狱也无怨。   何事让他如此开心,以至于忘记了掩饰忘记了尚在人前?桃李知道,复琼堰也知道,他想起了在顾倾温面前说的那些恳恳切切的话,不由得自己也信了七分。   “早已两情相悦吗?”复琼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抚额的瞬间,眼眸里多出了一抹玩味:恐怕,有些人心早已因此动摇了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难道还娶了两个不成   风暖儿的这一觉,睡来了一个人。   天上下着大雨,路上满是泥泞,他一袭青色锦衣,发冠翠玉,发丝微微发黄,一张盈润的脸,一双含清含柔的眼,他纤细的手指放在轮椅的扶把上,双唇粉嫩似花瓣一般的颜色,好看的弧度轻启。   ”长秧,到哪了。“   冒雨推着轮椅的少年伸手接着雨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转而将包裹里斜插的雨伞抽出来,然后给顾倾温遮住。   “不消半刻便要到驿站了,听闻前些日子又打了一仗,是胜了,师娘应该没有事……”   顾倾温垂下眼眸,看着柔弱万分的样子,他的面颊消瘦,在听闻徒令琅出事之后,他便赶去谷镇,却听闻他们已经来了僵野,匆忙之下一路赶来,马车不好从林中穿过,他们二人只好付了马夫车钱,让长秧推着轮椅穿过林子。   他从京城出来,想必没人知道,掩人耳目做的极好,如果魏星原不去寻他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已经离开了徒府离开京城。   还未出山林,便下起了雨,春雨最是容易着病,长秧为他执伞,便不好推着他走。   顾倾温伸手滑动着轮椅的车轮子往前移,长秧紧跟其旁。   驿馆在僵野城外,上下三楼,居中为门,以左侧扫目而去,统共有八十多间客房,老弱病残无法参战,一般都被安排到这里住下。   顾倾温往驿站门前去,大门开着,因为下了雨,屋子里一股新味中间掺杂着药膏的味道。   因为不能行走,因为容貌出众,因为雨后忽来,让大堂中坐着吃饭聊天的伤残将士们注意到了他。   顾倾温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伸手轻拭发梢上的水滴,一身青衣出落谪仙。   “请问,这里有没有收留一位姑娘。”   “……”   众人呆愣了一番,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一红,看个男人都看的那么入迷,真是太没出息了,还是在这僵野呆的太久了军营里的军姬已经看腻了?   “请问,这里有没有收留一位姑娘。”   顾倾温犹豫了一下,再次问出口,其中有个腿脚还算好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腰间绑着白带,走的时候就着这儿吸了一口气。   “你是啥人,咱们这是有个姑娘,但那是复大将军的姑娘,你若是想见,去找咱们复大将军。”   众人一阵低低的笑声。   顾倾温抓着车轮的手用力,指节泛白,那张清冷的脸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抬起头对着答话的将士微微点头。   “劳烦了。”   说罢,他回头示意了长秧一眼,长秧会意,便推着顾倾温出了驿站。   军营便立城池内,僵野大将军的府邸中。   雨还在下,还未走进暂立的军营城府里,便被人拦了下来。   “何人?!”   长秧一见他们拿着刀剑对着自家先生,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令牌,曾锈红色,中间写着谕字。   那是皇上的令牌,在五通六书中详细说过,谕牌仅次于玉玺之下,并不是说它与玉玺的作用相同,而是他能代表皇上的任何口谕,持有领牌子者,必是皇上重用之人。   至于令牌为何会在长秧身上,长秧也是抹了一把汗。   “皇上的谕牌!”   “这位大人是?”   “顾倾温,皇上暂时还没有给官位,闲人一个。”顾倾温温声温气让人感觉很好说话,再加上又是个残疾,看着便柔弱的让人有些不忍,再说还下着大雨,门外的卫兵连忙招呼起来,给顾倾温抬上了台阶,然后行了个礼。   顾倾温谁不知道?但就算是知道,他们也不能因为一个令牌就放人进去,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顾大人在这稍等片刻,属下进去通报一声复大将军。”   说罢这卫兵便连忙进去,顾倾温不急,长秧收了伞,从包裹中掏出没怎么湿的披风给顾倾温披上。   “不用。”   “先生,你身子骨弱,还是披上的好。”   长秧制止了顾倾温拒绝的动作,顾倾温想了一下,也就任由披风撘在自己的身上。   他静静的等着,手上把玩着披风的衣边,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   ……长秧明白,先生放不下师娘。   他将那休书送给风暖儿以后,又听闻他跟着徒令琅来了僵野,赶路的途中一天能吃上一顿就已经很难得了。   消瘦成这样,长秧看着也很不是滋味。   不多时,远处来了一个人的身影,顾倾温微微眯起眼看去,那人也同样看了过来,脚步微急,却在到了顾倾温的身前时,一张脸上满是尴尬。   “倾、倾温。”   “大牛哥!”长秧脸上一片激动,他看到顾大牛以后,眼睛一红,绕过顾倾温往顾大牛的怀中一扑:“大牛哥!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长秧说着,往后看去,一脸急切的望着顾大牛:“我爹呢!大牛哥!我爹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这种事情,要他说多少遍?   顾大牛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了,随后扯出了一抹苦笑,反手轻轻抱住了长秧。   “长秧啊,你爹……你爹让我好好照顾你。”   长秧的身子一僵,周围的几个卫兵也听出了顾大牛的意思,纷纷垂下了头不言不语。   顾倾温抿起唇,他唤道“长秧。”   “……嗯!先生!”长秧哽咽了一声,推开顾大牛往顾倾温的身边走去,轻抖的手指抓上顾倾温的推把上,脸上一片潮红,眼睛里的泪水转了一圈,被他忍下去:“先生,咱们先去找复大将军吧,问问师娘在哪……”   越是装作懂事的孩子越是让人心疼,顾大牛觉得自己愧疚极了,他来的迟,没能跟上长秧爹的兵位,他死了,还是顾大牛在死人堆里翻了七天之久才找到他的尸身。   对于风暖儿还有长秧来说是件难过的事情,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大牛哥,谢谢你。”   长秧走到顾大牛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声,顾大牛憋在心里的眼泪顿时就没那么的难受了。   谢谢他跟着自己的爹爹来了僵野,虽然没能保护他,但这不是顾大牛的错,长秧跟着顾倾温学到的,不止学问,还有人性和忍耐,难过了,要忍耐。   不管多么想哭……   顾大牛带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一间厢房,门是开着的,复琼堰站在一张皮纸图前,手持利剑,双眼微微倪向顾倾温。   他一身青衣,浅颜轻发,对着复琼堰微微颔首。   “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顾大人。”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   他们该是旧识,顾倾温来的原因,复琼堰还有顾大牛多少是猜到了。   因为风暖儿。   “顾大人是来找自己的夫人?”复琼堰先开了口,他缓缓坐在了椅子上与顾倾温对视:“不知什么原因,顾夫人昏睡至今还未醒来,本将军已经找了许多的郎中为她整治过了,军中的军医也都无解。”   他细细的看着顾倾温的表情,却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稍作思量以后,点了点头。   “她现在在哪。”   “不急。”复琼堰呼出一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平日总是冷峻的脸,如今有丝笑意:“顾夫人不远千里来这里,如今你又寻来,怕是多了不必要的担忧吧?”   不必要的担忧……   顾倾温面上毫无异常,但是那紧紧握住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为夫担忧自己的娘子,是不必要的行为?”   复琼堰眯起眼睛看着顾倾温。   “看来当初与顾大人说的话,顾大人是没有明白……”说罢,他看向顾大牛:“带他去见见自己的夫人吧。”   顾大牛一愣,他们话中有话,他是听不懂的,但总觉得不简单,便带着顾倾温走了去了驿站的驿馆。   屋中坐着一位少年,他身穿墨绿色的衣衫,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坐在板凳上,突然听到有人来了,缓缓睁开双眼看过去。   先进来的是顾大牛,他喘了几口气,刚刚将顾倾温弄上了楼,当然累。   周沈沈察觉到顾大牛身后还有人,微微皱眉:“谁。”   顾倾温被长秧推了进来,周沈沈想必不会不知道他是谁,毕竟是自己杀过一次的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完全是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人。   “哦,这位是跟着弟媳的一个小伙子,身手不错,多亏了他照顾着……”说到一半,顾大牛连忙收住!   他差点就将风暖儿上了战场的事给吐出来。   “你出去。”周沈沈厉声道,站起来抽出双刃对着顾倾温,身姿冷冽,不容抗拒。   顾倾温微微一顿。   长秧却是比顾倾温先恼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我家先生要见师娘,你还能拦着不成?!”   周沈沈斜了一眼长秧:“拦着?不。”他顿了一下“如果他敢上前,我便杀了他。”   本来就是在他的手底下溜走的人命,周沈沈不介意补上原先没给的一刀。   “看来你知道。”顾倾温扯开身上的披风递给了长秧:“休书一事,并不属实。”   “白纸黑字,有何不属实?”   周沈沈道,他见过那封休书,徒令琅也认证过它的真假,的确是顾倾温写的。   “信上写着休妻名为,风晓婵,而她现在,却叫风暖儿。”   “打什么文官司呢!照这么说,难道你还娶了两个不成!”   一声骄喝,正当所有人惊疑声音是从哪来的,就见床榻上本该昏迷的女子下了床榻踩着自己的鞋子,一脸不满的走了过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旧人依然缱绻   是顾倾温的声音。   风暖儿恢复意识之后,快速清醒过来,那人写的休书,日日夜夜揪着她的心,他的声音,自然不可能忘记。   顾倾温抬眼看向她,唇瓣轻启,明明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染上一丝慌张。   风暖儿见那熟悉的衣角,想起许久不见的忧虑之后,再看到他那张脸,心头一酸,刚刚那番强论儿顿时不想再提了。   他紧紧的看着自己。   “娘子。”   一声呼喊,风暖儿喉间一堵,伸手轻抚上他的脸捏了捏:“你怎的,瘦这么厉害。”   两人眼中均流露一种感情,却刺痛了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的周沈沈。   “师娘!”长秧本不敢在这种时候叫出口,因为他知道,那休书的确是自己的先生受到了复琼堰的唆使之下才写的,怕他多嘴让师娘以后自己站在了先生这一边,会生气,便躲在后面没张口。   如今顾倾温一声娘子,长秧才敢说话。   风暖儿见到顾倾温觉得自己已经够受刺激了,现在又见到了长秧……   长秧爹的死,这要她如何开口……她抬眼求救似的寻视一圈看到了顾大牛。   “长秧已经知道了。”   顾大牛嘴角一抹苦涩的笑,风暖儿抿起嘴唇,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上前将长秧扯入怀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还有师娘和先生陪着你。”   长秧紧紧抓着风暖儿的袖子,点了点头。   “师娘,没事,我早就想过爹爹……所以,我有准备的,这一路上来,我都有准备的,师娘,呜呜。”   衣襟一片湿热,长秧哭了,抓着风暖儿衣袖的手随着他低声哭泣的节奏抽动着,顾大牛拉着周沈沈出了屋,顺便关上了门,最后只剩下了顾倾温还有长秧和暖儿三人。   哭够了以后,长秧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屋子里一个人都没了。   自家先生也走开了,正坐在圆木桌旁边喝着茶,再看看师娘揉了揉自己酸涩的手腕,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都是长秧的过错。”   风暖儿摸了摸长秧的脑袋:“伤心难过谁能避免的了。”   顾倾温嗜着茶盏里的水,倪着风暖儿。   “关于那休书。”   “关于那休书!真的是你写的?!”   风暖儿先发制人,拉着长秧坐在顾倾温的对面,左手拍在桌子上。   “师娘,不是先生的错……”   “长秧,你先出去吧。”   长秧想将复琼堰到徒府上骗先生的那些话给说出来,但顾倾温一言将他堵了回去,长秧咬了咬嘴唇,看了师娘一眼,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感情上的那些事,在小孩子的面前的确不好说,长秧离开她也没有阻止,可是当长秧一走出屋子,她与顾倾温独处之时,突然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这个镯子。”顾倾温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里面包着一个环形的东西,风暖儿狐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   翡翠镯子?这身子的娘亲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镯子,风暖儿怎么不认识,特别是镯子里还有一缕深绿,虽是不纯,却不难辨认。   “这,不是我娘给我的遗物吗?”   顾倾温仔细盯着风暖儿那突自觉得奇怪这镯子怎么到了顾倾温手中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那一笑如沐春风,划开了烟雨,拨开了迷雾。   “镯子娘子收好,切莫再丢了去,让歹人捡了。”   歹人?风暖儿听出了几分意思,哦了一声将镯子抓在手中,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着,顿时觉得冷了起来……   她只穿了中衣在屋子晃了半天,也多亏屋子里点着暖炉,才没那么冷,看了看床边凳子上置放的外衣,又觉得现在这种时候去穿衣服有点不妥,便缩了缩脖子,继续审问着他。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写那封休书。”   说着,风暖儿将自己的屁股往后挪动了一下,然后双腿蜷了上去,似乎这样就不冷了。   顾倾温将轮椅往后倒,然后站了起来。   “喂。”   风暖儿刚想让他坐下,万一有人推门进来看到可就不好了。   顾倾温绕过桌子,走过来一把将蜷在凳子上的风暖儿抱了起来。   “娘子也瘦了。”说罢,他迈着稳着的步子将她往床榻上抱去。   为什么要抱去床榻!   风暖儿脑子一梗,伸手紧紧抓住了顾倾温的衣襟:“你,你要干嘛。”   久别重逢,难道这家伙要在这种地方给她办了?!   不行!风暖儿心里的小人惊声尖叫了起来:休书的事还没说清楚!你怎么能那么没节操随便就被人给办了!我不同意!   风暖儿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正好看见了他柔美的下颌,白皙柔嫩似乎还透着香气,引人上去舔一口。   心里这么想着,风暖儿抬起头就想去蹭一下。   顾倾温正将她往床榻上放去,那蹭上下颌的双唇移动了些许位置,正正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啊!”风暖儿怪叫一声,往床里一滚,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顾倾温还保持着将人往床榻上放去的动作,喉结滚动缓缓坐在了床边。   “是你自己凑上来了!”   风暖儿觉得自己的脸绝对红透了!她主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啊!明明他们二人之间还有误会没有解开,她就表现的那么急切,是不是太掉价了!是不是!   “休书一事,是我的错,但想着依你性子,定会来京城找我质问……”   “……”风暖儿掀开一点儿的被角,皱眉看着他:“你怎的这么肯定?若是我不寻你呢?”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话一般的看着他。   顾倾温想起刚刚被撩拨的那一下,俯下身子,眉眼带笑:“那我便来寻你。”   风暖儿心中一动。   她闷在被子里有些透不过来气,索性将被子撩开,伸出了手,从中衣的袖子里露出藕臂冰凉凉的一把揽住顾倾温的脖子往自己,向上一贴,准备无误的吻住了他。   “呃……”风暖儿这动作笨拙极了,牙齿嗑在了他的唇上。   “啊,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弄伤了顾倾温,连忙缩了缩脖子,脸色绯红的准备再次钻进被窝里。   顾倾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喜欢。”   话音刚落,还没等风暖儿反应过来,他低下头轻柔的附上了她的双唇,舌尖悄悄探了进去。   犯规啊!   风暖儿微微眨了眨眼,见他闭着双眼,狡黠万分的弯起眉眼。   他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离开了她的唇,喘息。   “不许偷看。”   “……先生,师娘,复大将军来了。”长秧说着,一把推开了门,煞白的小脸见自家先生压在师娘的身上,还捂着师娘的眼睛……顿时不知道自己是退是进了。   “穿上衣服。”顾倾温轻声道,长秧是不知道自己的先生是如何从轮椅上到床边的,不过想起外面的场景,小脸上依旧的白,推着桌边的轮椅伺候着先生坐了上去。   “复大将军带了许多人在下面,将驿馆都围住了,见了长秧便问你在哪。”   顾倾温招了招手:“让你师娘穿上衣服,咱们一会便离开。”   “嗯……”长秧答的有点没底,推着顾倾温往外面去,顺便带上了门。   “倾温!将军他……”顾大牛的声音有些着急,他也不知道复琼堰怎么突然带了那么多人,担忧之下,跟着长秧先上来通知了一声。   “顾大人,与夫人相谈好了吗?”   顾倾温坐在轮椅上,看着正朝着楼上而来的复琼堰,他一身褐色锦衣,长发轻散,腰间别着一把剑,脚边上有泥水,踏了一路。   “正打算离开。”   “哦?”复琼堰却是不急,准备往屋中走去,顾倾温移动了轮椅,挡住了他的路。   “复大将军这么做恐怕不妥吧。”   顾倾温的嘴唇上破了一块,殷红一片,一看便知道他这伤处是怎么来的,复琼堰心里顿生一股不舒坦的感觉,原本和善的面容愣了几分。   “本将军,若是不放你们走又如何?”复琼堰眼睛直视风暖儿的房门:“恐怕顾大人还不知道,这次的胜仗,多亏了令夫人,如此神人也,本将军怎么可能放她离去。”   顾倾温睫毛微垂,他轻轻一笑:“内人只是弱质女流,帮助将军打了胜仗,怕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风暖儿穿着衣服,听见外面有动静,连忙附耳过去听,复琼堰正说到她是神人那里,风暖儿眉头一挑。   周沈沈嘴大了?!将自己使用空间的事与复琼堰说了?   这家伙……   “多亏了小周身手好。”风暖儿一把推开了门,正巧与复琼堰打了一个正面,不惧其人微微行礼:“复大将军好歹是认识我的,何时见过我会武功了?那天其实是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想去见识见识大场面,就让小周带我去了,谁知道战场那么可怕,哇,我吓得都晕了,对了,我睡了有几天了?”   【四天】   “四天。”   童儿与顾大牛同声道,风暖儿点头,捂着自己的嘴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哇,我吓得都睡了四天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擅留人   这一手傻装的,让平时雷打不动的复琼堰嘴角微抽。   顾倾温倒是没有想到,风暖儿会用这种方式折腾的复琼堰脸上僵硬一番,不过也挺有用。   “你们要离开,可以,徒副将还有些时日就回来了,待他回来以后,你们便可以离开了。”复琼堰只是僵硬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风暖儿松了一口气,顾倾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怕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被握住了手,心中一暖,不过她是真的怕复琼堰这个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比魏星原这种小着吃人的更恐怖,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什么时候一刀挥来,小命就完了。   而且,也不知道他是站在谁的那边……   “敌军发来了和解书,小将军便去将僵野守将给领回来,已去了二日,明日若是再不回来……”   顾大牛皱着眉说道风暖儿也猜出了后面的话。   如果明日不回,那便又要打仗了。   风暖儿掺和的这一脚,就连周沈沈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那战场上背着风暖儿来去自如的,他只知道风暖儿有异于常人,很神秘很神奇,还有那个童儿……   顾大牛离开了,他们不便于扎居于城内的暂立军营,因为那里若是打起仗,首先遭殃的地方。   长秧给顾倾温打了洗澡水往风暖儿的屋子里拎,这天雨大,风暖儿醒来以后在大厅里扭了一圈,回来推开门一看,顾倾温正在解衣带。   她连忙进去将门关上了。   “还没到晚上,你脱衣服作甚?”说完,风暖儿自己心思一歪,脸先红了起来。   顾倾温觉得好笑,往屏风看去。   “师娘你回来啦,先生说要洗个澡,长秧就把洗澡水准备好了。”   “为!”为什么在我屋子里!风暖儿刚想发火,转眼看到了长秧提着水桶站在那儿便吧唧了两下嘴把话吞了下去。   他们二人本来就是夫妻,在一间屋子里同洗同睡也没啥不妥。   “那……”长秧看了一眼风暖儿又看了一眼顾倾温,随后促狭的将目光给了风暖儿:“师娘,今日有师娘在,大概就用不得长秧伺候了吧?”   “嗯。”   顾倾温回的快,长秧眼睛一亮就提着水桶往外面去了:“先生水放好了,就让师娘伺候你沐浴吧。”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   风暖儿浑身一抖,看着顾倾温老脸又是一红:“你怎么想到让我伺候你洗澡的……”   顾倾温低笑,他自轮椅上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   “洗澡而已,娘子在想什么?”   想什么?当然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话风暖儿怎么可能说出来,只能等着顾倾温转移话题:“你太过分了!长秧那么小,怎么能让他伺候你洗澡。”   “在徒府有小厮伺候,眼下只带了长秧一人……”说罢,他褪下身上的外衣,开始解中衣,表情恬淡极了,根本没在意风暖儿那张绯红的脸蛋。   与其说不在意,更像是在故意撩拨。   风暖儿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倾温多身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那次顾倾温重伤急急垂危,她怎么可能细看,当顾倾温要拉开胸前的衣襟,风暖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看了起来。   顾倾温的手一顿,遂又放下。   “娘子的目光未免太过于……凶残。”   风暖儿一愣,转移目光看向顾倾温那促狭的脸,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蛋:“你偷看我!”   顾倾温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是娘子先偷窥为夫在先。”说罢,顾倾温垂下眼眸伸手去褪自己的衣服:“但既然娘子想看。”   “不!”风暖儿一阵羞恼,转头往圆木桌走去:“你去屏风后面脱,我不看。”   “嗯。”   顾倾温应道,自己行至屏风后面,悉悉索索一阵声响之后,他入了水桶。   风暖儿脸上红晕不褪,她暗暗恼了起来。   明明自己是个女人,怎么表现的那么猴急……太不矜持了太不矜持了!   “娘子。”   “……咋,咋了。”   “忘记拿浴锦了。”   风暖儿回头,浴锦放在了床上。   “你等下,我给你拿进去。”风暖儿道,快速的拿着浴锦站在屏风前,将手递了进去:“拿着。”   “够不到,娘子。”   他道,风暖儿眉头轻轻一皱,再往里去了一点:“这样呢?”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够不到。”   这家伙是在戏弄自己吗?不过这浴桶离的的确有点远,这么想着,风暖儿索性闭上了眼睛,探身进去:“这样总啊……”   风暖儿的手腕一紧,刚睁开双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顾倾温的身前,双手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浴桶的水只到了他的腰腹间,光滑的小腹,白皙的胸肌,不停滚动的喉结,风暖儿看着咽了咽口水。   好一具受身。   “娘子……”他道,伸手挑起了风暖儿的下巴,带起的水化为水滴落入水桶。   风暖儿一脸呆呆的抬起头,他双眼如潭,看着风暖儿那微张的双唇任君采撷的样子,不禁更加深了眼眸。   “娘子……”   “嗯?”   “娘子娘子……”   “干嘛呀,烦不烦呀。”   风暖儿被他看得浑身不得劲,羞意一起,便想退出去。   “娘子,小别胜新婚,我想你了。”   风暖儿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倾温:“你吃错药了?”以前顾倾温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也是两情相悦的样子,但总带着一股傲娇的味道,从来不肯这么露骨的说话,风暖儿伸手贴上他的额头,衣袖轻落,露出手腕,那脖颈间有优美的锁骨也暴露在眼前。   顾倾温的喉咙又是一动。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他紧紧抓着风暖儿的手,低头贴上了她的双唇,舔舐起来。   风暖儿睁大了眼睛,感受他故作熟练的技巧,伸手轻轻抚上他的小腹。   顾倾温一惊,神色慌张了一下,放开了风暖儿然后蹲了下去。   “嘿嘿。”风暖儿舔了一下嘴唇,半蹲着看着顾倾温一脸难堪的样子:“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虽然不知道水下什么样的光景,但是风暖儿知道,顾倾温肯定拉不下脸再向自己进攻。   “你老实点洗澡,这天还冷着,受了寒就不好了,想玩什么,姐姐以后再陪你玩,乖啊。”风暖儿这番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顾倾温那平日里在官场上足智多谋的心计,转念考虑了起来是不是自己攻略用的不对。   这本来是一个狼吃羊的故事,却被风暖儿硬生生的掰成了狐狸逗兔子的故事。   顾倾温总算是老实的洗完了一个澡。   风暖儿睡了这几天也没有觉得身上不舒服顾倾温还在洗澡,风暖儿就想着给他弄点吃的,等他洗好澡以后就可以直接吃了。   “相公,你先洗,我让长秧进来伺候着。”   “你去哪?”   “呃,给你做点好吃的。”   “……嗯。”此处应该有咽口水的声音。   待风暖儿出了屋子以后,打楼梯口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失踪了一天的周沈沈。   “小周!”风暖儿大叫了一声,生怕他跑了连忙加快了脚步,一把拽住了周沈沈的衣袖:“好哇你,你卖我!”   周沈沈一愣:“何时?”   “装傻装的挺像的,战场上的事,你怎么跟复琼堰说的!”   “……”周沈沈一阵沉默:“他都看到了,若不说实话,恐怕当时你便不能那么安稳的睡着……总之风小姐,要小心这个人。”   风暖儿听他的口气听出了什么,愣了一下询问道“你要离开?”   “嗯,离开。”   周沈沈终于正眼看了过来,细细瞧着她的眉眼,少年平日里冷漠的脸上,化出一抹柔情。   “不同我们一起?”   “不同。”   她是有夫之妇,而他在未遇到风暖儿之前只是一位拿银子杀人讨生活的刺客。   “谢谢你,风姑娘。”   见风暖儿沉默不语,周沈沈倒是说了这么一句颇为真诚的话,然后抽出自己双胞胎的匕首,将其中的一把递给了风暖儿。   “当初你自牢中救我一命,这便当做报恩,若是有任何事你我相见,拿出匕首,我可放你一命。”   风暖儿呼吸一窒。   “你要回去继续做杀人的生意?聚仙楼不好吗?林大爷还等你回去……”   “聚仙楼终究不是我的归处,那里也没有能等我的人。”   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风暖儿,转过身,三两步走至桌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包裹背在了身上踏出驿馆的门口。   没人拦着。   还记得某个雪夜,少年背着醉酒的女子身边,那女子喃喃笑道:   “小周呀,你可真别扭,不过,像家人一样。”   少年的脚步一顿。   “家人,也可以。”   他还说过要做家人的,可是现在竟然走了,风暖儿没想留住他,因为知道男人如果要离开,是留不住的。   而且,风暖儿也最不擅长留住别人。   “师娘?你没在屋里?”   长秧啃着馒头走了过来,风暖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馒头:“别吃这个了,一会师娘给你做好吃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僵野告捷   僵野投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第三天的晚上,徒令琅带着颓废的僵野守将回来了,风暖儿他们为了迎接,站在攻战线的南城门前迎接。   不管是老弱病残还是健全者都在等着。   守将将军比起复琼堰还有徒令琅大了一轮,他双目满是苍伤的下了马,慢手慢脚的站在城墙下抬起头,看着僵野的牌匾,泪花涌现眼底。   徒令琅也跟着下了马,他伸手搀扶住受伤还未愈合的守将将军,再看向城门口站在迎接的人。   嘴角慢慢绽开一个苦涩,又欣慰的笑容。   “我们——赢了!”   “……”人群中一阵沉默,似是狂风暴雪在酝酿,风暖儿抬起头,感觉胸腔有股热血流动,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众人一起爆发出一阵狂欢声。   “嗷~~~~”   “赢了!咱们赢了!嗷~~~~”   “哈哈哈。”风暖儿跟着旁边笑容不减,眼睛里也泛起了水光:“相公,你看,我们赢了。”   顾倾温伸手揉了揉她探下来的脑袋点头:“对,我们赢了。”   ——   顾倾温来僵野是徒令琅没想到的事,此时敌军已经投降,复琼堰还有徒令琅准备上京报捷风暖儿还有顾倾温被要求一起同行。   “哇,小二,你来僵野皇上知道吗?”   顾倾温转眼看了一下他,喝了一口温茶:“现在该是知道了。”   “……”徒令琅从来没想过,顾倾温现在对皇上的态度这么随便,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看着顾倾温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是真有点信了这个邪。   既然皇上将顾倾温亲自请回来,那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徒令琅是知道顾倾温被打断退之后,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都是皇上所赐,现在这般随意的对待皇上难道不是便想报复又是什么……   复琼堰没出面,僵野守将将军也已经休息下了,风暖儿坐在一边困得两眼打盹,半睁着没敢睡。   “呃……”头一个重点,风暖儿晃了晃酸痛的脖子:“都那么晚了,有什么明天送说不成么,好困啊!”   “僵野战乱已经平息,娘子在这暂立军营中讨个房间先睡下吧。”   风暖儿点头走了出去,她早就困得忍受不了了,赶紧找个温暖干净的床睡上一觉才是正事。   风暖儿前脚刚走,徒令琅忍不住的一下扒在了顾倾温的身边八卦起来:“哎哎哎?你不是写了休书吗?然后……和好了?”   “你以为呢?”顾倾温放下茶盏,伸手推开了徒令琅凑过来的头:“误会罢了。”   “其实大男人的嘴不应该这么碎,你见过姓周的那小子吗?”   “见过。”   “那你可得堤防点那小子,他对暖儿可有点心思。”   “看出来了。”   徒令琅一瞪眼:“看出来了?”   “当初在京城受刺,便是他下的手,但不幸的是没得手……”   “姓周的?!就是当初要行刺你的刺客?!”   “丞相现在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了,自然不怕我查,他猜到我要出京城,暗中与那刺客尚有来往。”   “……”徒令琅消化了一下顾倾温说的事,然后摇了摇头:“没怎么明白,或者说明白了,但是有点乱,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周沈沈跟着风暖儿不是偶然,是因为受了指使才静待在她的身边,等到你出现,便杀了你?”   顾倾温想起那日初见周沈沈时,他拦在自己身前,眼神一抹而过的杀意,点了点头。   “本该是要动手的,却因为风暖儿醒来,迟迟没有下手,眼下也放弃了任务,昨日便离开了僵野。”   说到这地步,徒令琅才明白了过来是,单手掐腰,另一只手遮住了嘴唇。   “嘶,那暖儿是不是太蠢了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身边藏着一个杀手。”   顾倾温的眼睛也有些乏了起来他闭上眼睛静谧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滑动了轮椅的滚轮。   “她想必是知道。”   她知道,出于不想让顾倾温的生命再次受到威胁,所以以好意为提,将危险因子放在了身边。   终究没有改变他。   风暖儿寻了一间屋子,点了蜡烛坐在床榻上脱了外衣,靴子里别着匕首,她脱下鞋子拿起匕首将锋芒抽出。   寒光一现,风暖儿叹了一口气。   终究……没有改变他。   二日清晨,连续阴雨了好些日子,在僵野胜仗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的第三天,他们便不在僵野停留了,出发上路。   到了谷镇附近的道路上,风暖儿仔细询问了确认了与喜爱便下了马车。   “我不随你们去京城了,离开许久,酒楼里很多东西,需要我处理。”   风暖儿伸手搅着自己的头发,没敢对上顾倾温的眼睛,她总觉得自己这么做,在逃避什么,不愿意去京城,或许真的是在逃避什么。   比如生离死别,穿越来第一天所见到的悲剧,真的过目不忘啊。   顾倾温看着背着行李的风暖儿张了张嘴,然后伸手抓过他搅着头发的手,将他往马车前一带,探出头去闭上眼睛吻上了她的嘴唇。   “哇。”长秧也在马车外面,看着这一幕连忙满脸通红的捂住眼睛。   风暖儿微微一怔,随后加深了一下这个吻便放开了,双颊绯红的抬眼看着顾倾温,笑容柔媚:“一路小心。”   “娘子也是。”   “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回来。”   短短半个月之久的重逢,此时再次分别,风暖儿看着长秧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再看顾倾温一直抓住她的手,咬了咬牙。   “顾倾温,我记得,咱们还没洞房。”   顾倾温被这话给惊的嘴角轻勾:“娘子等不及了?还是要随为夫上京?然后……”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尽管如此,队伍还等着他们说好话出发,都在听,风暖儿的狼心顿时收住,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吧,有点生闷气。   “咱们都成亲那么久了……你走吧,走吧。”   顾倾温的手中似乎还停留着某人的温度,他伸出手,用指肚点了一下风暖儿的鼻尖:“待事成之后,安危自由,必不负相思意。”   风暖儿浑身一麻,她的弱点便在鼻子上。   那句话,多半是为了风暖儿着想。   若是他在京城出了什么意外,风暖儿至少可以改嫁,完璧之身再加上如花颜容,必定不会受了委屈。   所以他们之间一直没有洞房。   是顾倾温计划好的,他……不想让风暖儿守活寡。   顾倾温放下了车帘,马车开始行使,风暖儿转过身有些伤感的吸了吸鼻子,她跟顾倾温也算是日久生情了,虽然最开始风暖儿见他长的俊俏不在意他那么毒舌傲娇的不离不弃,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两情相悦的地步吧?   若是他死了,自己会不会改嫁?   风暖儿脚步一顿,她好像……不会改嫁。   ——   复琼堰还有顾大牛他们的车在前面走了很远,风暖儿没跟别人说自己要在谷镇附近下车,所以他们还不知道风暖儿已经不随他们前行。   这条小路上,走上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有一家驶馆,里面除了正常的酒水茶饭营生之外,还有专门的马夫可以来回跑步送客。   风暖儿也是听那些知道的老兵说的,他们是要上京交差,不然真想回来家乡看看。   到了驶馆之后,风暖儿点了一壶茶水,猛灌了好些才起身。   “哟,小娘子~!”   这正值春分,驶馆里赶路的人不少,两个模样猥琐的男子在风暖儿进屋的时候便相中了,她空间里本就有上次买的蓑笠轻纱,如今虽是戴上了,但那姣好的身段,打眼一看便是极品。   待她要离开的时候,这两个男子见她一直是一个人,便肥了胆子上前拦住。   风暖儿有点不爽被人拦住了,皱眉转头看向柜台前算账的小生。   那小生身子骨本就弱小,那恶人又是两位,本着君子动手不动脚,若是不便就缩头的道理,他低下头没掺和这一出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小娘子,你这身姿倒是美的很,干嘛带着这破玩意,来,给咱们两个爷瞧一瞧小脸蛋是不是也美的紧。”   这恶人开口就调戏,伸手去拽风暖儿的纱笠,风暖儿往后一退,嘲讽的笑了一下。   “两位爷想看?”   这话她故意放柔了说,听起来那声音如同江水芙蓉,温润清和的很,听得这两个恶人立刻起了贼心。   “当然,小美人是打算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风暖儿没说话,伸手掀开了纱笠,轻蹙眉头一张小脸上泫泪欲滴,眉宇本就生的几分清冷绝世的味道,此番故作柔弱,看的人心神晃漾。   “美人!果然是个美人!”其中一个恶人看直了眼睛没出息的大叫了一声,风暖儿的转头往驶馆里还在歇息看戏的人看了一圈。   “娘子?”   风暖儿本是想着露出自己的杀伤性脸蛋,试试看有没有人愿意出手救助一下自己这个‘弱女子’的,但是没想到从门外传来一惊疑,风暖儿侧目看过去,就见缶自寒跨了进来,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娘子,你果真在这里,怎么也不等等为夫呢,闹脾气也不能一个人先走不是,还好为夫追了上来。”   风暖儿傻眼看着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自说自话的抓住了她的手,还低头对着她挤眉弄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谷镇一二事   缶自寒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风暖儿抓着纱笠对着缶自寒做了一个怨怼的表情:“哼,来的这般迟,还想让我怎么原谅你?”   缶自寒还是那一身骚白颜色的衣装,平日里总是将头发给尽数束于脑后,今日却是用绳子随便绑上脸颊两边的发髻,其余全部散着,微卷,愣是将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脸修饰出几分慵懒。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有点小小的惊艳。   那两位恶人,一见相中的小娘子身边跟着的有汉子,那汉子一身行头看着就来历不浅,不是官宦少爷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由得生了退意。   缶自寒扫眼看了过去,他们二人脚下一虚,连忙退了几步。   他们都是小众人,富贵人家惹不起。   趁着缶自寒还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二人连忙溜出了驶馆,站在柜台里算账的小生见风暖儿扭头看向自己,顿时脸上一红。   “这位……夫人,他们二人常来此处停脚休息,若是我招惹他们,以后可就不好了,我刚才……”   风暖儿侧头轻笑了一下,从袖口掏出几块铜板放在了柜台上。   “小本生意,也是理解。”   那小生见风暖儿这一笑,觉得特别好看,缶自寒那一直投过来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准备去抓那几个铜板。   自出了驶馆以后,风暖儿回头瞪了他一眼。   “相救就相救,还装什么夫妻的,你莫不是在占我便宜吧?”   缶自寒摊手表示无解,然后拍了拍风暖儿的肩膀,将她的目光牵引至一堆杂草后面。   两个躲在其后的身影连忙隐藏起来。   风暖儿眯眼看过去,刚刚的事情还没过去,她当然知道那两人是谁,风暖儿一直盯着,缶自寒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的身子给掰了过来。   “莫要打草惊蛇了。”轻轻的咬耳声,风暖儿一把推开他的脸嫌弃着。   “什么打草惊蛇,你莫不是要抓他们?”   “嗯。”   缶自寒拉起风暖儿的手,往树木青葱之地走去。   “要去哪?”   缶自寒没有回答,拉着风暖儿继续往树丛里走,七拐八拐的像是在故意绕路。   风暖儿绝对是个没耐心的人,但是此时,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在被人牵着走。   等走到一颗大树下以后,缶自寒带着风暖儿猫身藏在了其后,风暖儿没动,细细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人呢?”   “那两个人早就发现咱们了,别跟了吧。”   “……算那小娘子走运。”   风暖儿听着一阵肉跳,跟着缶自寒窝在树后面慢慢往树外看去,那两人果然没有继续过来寻找,转身走了。   “走,跟上。”缶自寒再次抓起了风暖儿的小手跟在了他们后面。   这下就超出了风暖儿的认知了,现在是由被跟踪转成反跟踪吗?   因为跟在后面的距离比较近,他们二个人随时有回头的可能,风暖儿很紧张,不知道缶自寒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也不敢问,或者甩开他自己走,万一声响大了,惹得他们两个人生疑,坏了缶自寒的事就不好了。   毕竟比起那联两个人,风暖儿还是比较相信缶自寒不会害自己。   一路跟着他们二个人走,出了林子以后童儿的声音突然提醒了风暖儿【别跟了。】   风暖儿振住缶自寒的手摇了摇头:“别跟了。”   “……嗯”缶自寒点头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秀坊丢了两个绣娘,知县正在查,我顺着街坊暗角一路摸了过来,正巧碰上了你。”   丢了?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丢呢?除非是那两个绣娘被人绑跑了,而缶自寒追踪的那两个人就是绑架绣娘的人。   “那么你呢?”缶自寒明显是好奇的:“听闻你出门去了僵野?还请了镖局,到底干了些什么?”   “这个不方便说……”风暖儿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然后将纱笠重新戴上:“你要找人怎么不多带上几个能帮忙的,自己一个人不怕被他们打一顿吗?”   “这个……倒还真没想过,本只是想跟着看看到底有没有苗头,谁知道他们瞄上了你。”   想来那二人也跟着他们进了林子,已经不是所谓的调戏了吧?还真是有可能是绑匪来着。   “我现在要回京城,你若是想找人,最好还是借助于知县大人的手,别再像这样一个人上了。”   缶自寒低笑一声:“是。”   风暖儿点了点头,准备回到驶馆中去租个车回谷镇去,缶自寒却跟了上来,一个转身,颇为潇洒的拦住了风暖儿的路。   “一起回去吧,我有马车,还顺路。”   顺风车呀,想来那老兵说的,若是坐车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便点了点头。   “在哪呢?”   “跟我来。”   上了马车以后,风暖儿就靠着马车车璧闭目养神,缶自寒伸出手一把拿下了她半垂在脸面前的纱笠,风暖儿睁开眼睛。   “带这个不难受吗?”   风暖儿伸手将自己的纱笠拿了过来:“当然不累,这个可贵着呢?”   “哦?多少银子?”   “八两!”   缶自寒失笑,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我每月给你送去的一副耳环都可以买百个纱笠了。”   那么值钱,风暖儿整理着纱笠上的纱摆,心里打着小九九,这春季来了,酒店里的布幔也该换了,本来是不想多出那个银子,一年四季都换的,但是现在看来,银子的出处算是有着落了。   缶自寒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见她那算计什么的神色,叹了口气。   “你不会是想当了那些东西换银子吧?”   风暖儿张嘴有点惊讶自己的想法怎么被他知道了,随后一想他也许是猜的,便赶紧的摆正了脸色轻咳一声:“怎么会。”   怎么不会,缶自寒再次失笑,他也不想这么能琢磨出她的心思,但那些暗面里的风暖儿,缶自寒比谁都清楚。   一想起每月送去的首饰衣裳还有精致的绣花面鞋,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她却在听到价格以后想要当掉,缶自寒不由觉得面前坐着的这女人,无情的很。   到了谷镇之后,风暖儿跟缶自寒道了声谢谢然后便告了别,先没有回自己的小院子里,而是去了酒楼。   酒楼里的事情早让林大爷一手打理了,需要的食材也准备妥了,凭着酒楼里她亲手带出来的大厨做的菜,生意定是红火。   但是当风暖儿人一进了酒楼,突然发现酒楼里坐着吃饭的人,寥寥无几,比起在林大爷的小酒馆里的客人,还要少。   林大爷站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珠,一脸的阴沉。   风暖儿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   “我回来了,林大爷,店里这是……怎么了?”   林大爷听到一声,一抬头,看到久别的风暖儿,瞬间眼圈就红了:“哎呦,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丫头怎么跑到僵野一趟也不回来!那儿说是被敌军偷袭了,还以为你出了个什么事,也不来封信报个平安!可是吓死我了!”   聚仙楼里没声音,偌大的酒楼里有人大声说话也比较空荡,不由得引起了好几个吃食的汉子纷纷侧目。   “没啥事,又没上前线去挡兵挡箭的。”风暖儿将纱笠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这酒楼里坐着的也就几个林大爷的常客,不由得皱了皱眉:“酒楼里怎么了,那么少的客人,不应该吧?”   “哎!这个就难说了。”林大爷出了柜台里,握住风暖儿的手拍了拍然后朝后看了眼:“小周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风暖儿一听到周沈沈的名字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走了,应该是回了京城。”养了那么久,真像是养了一只白眼狼,不过想来他去京城是回去重操旧业,就有点担心顾倾温。   徒令琅会武功,跟在顾倾温的身边还算是有保障,周沈沈应该也不会动手再去杀顾倾温吧?毕竟自己还养了他那么多日子……   “林大爷,你是不是在绕我弯子?”   林大爷一梗,他那张看起来老了许多的脸上有一抹尴尬:“其实,是被凤醉楼给找了晦气,所以客人就少了。”   民以食为天,吃的能比晦气重要?那这凤醉楼找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晦气。   风暖儿一点也不奇怪被找晦气之类的,毕竟她这生意做的也算是大,多多少少会遭到一些同行眼红和麻烦。   “那个。”风暖儿看着站在一边偷眼瞧着自己的小二,招了招手:“你去让谷子做些吃的,端上菊间。”   “哎,东家。”小二弓着腰说了一声,便去了后厨。   风暖儿后头看了一眼林大爷指了指楼上:“林大爷,咱们去楼上,你跟我说说,那凤醉楼是怎么找!晦!气的!”   这话风暖儿说的咬牙切齿,林大爷苦笑了一声,竟然觉得风暖儿或许能处理,便跟着上了楼去,准备将聚贤楼里这几日里面对的事情都说给风暖儿听。   “师傅回来啦?!”谷子抓着锅铲子听到了风暖儿回来的事,顿时乱了分寸:“师傅,师傅看到了聚贤楼现在的样子了没?”   小二想着风暖儿跟林大爷说话时的表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八成是看到了,但是东家的表情没那么在意,谷子哥你也别慌,酒楼里没生意又不是你的错。”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头闹个事   聚仙楼自从开业以来,就有周沈沈暗地里处理一些需要暴力想处理的事儿,风暖儿倒是不知道凤醉楼打一开始知道这酒楼是风暖儿做东开的以后,就一直找机会来挑事。   风暖儿带着周沈沈前脚刚去了僵野,这边凤醉楼刚得了消息就开始找事了。   先是拉客人,那些去凤醉楼的常客虽说都是财大气粗的主,但是他们常年来往于凤醉楼,其中不论是大的小的生意都在他们那落的有根,而且只是换个地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   至于谷镇里的老百姓,那才是民不与富斗,这谷镇一系的人生来往,都由凤醉楼牵弄着,谁犯得着花钱吃个饭,还惹了大巨头?   凤醉楼找晦气,先前只是在门外将人给拉走,到后来直接演变成到楼里找事,只要有人在里面吃饭,就拉出去打上一顿。   当然那些富贵的生意人他们是不敢打,那些谷镇的平民,只要被瞅上了就是一顿打。   “报官了没?”   林大爷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就是因为报了官,所以现在才安静了点,只不过生意被凤醉楼找了事,就冷清了。”   “师傅……”门轻轻的被推开,谷子用后背抵开了门,侧着头将菜盘放在了桌子上,再一盘一盘的摆上桌子。   谷子故意不去看风暖儿,倒不像是怕,而是躲避着什么。   “怎么了。”风暖儿从林大爷这知道了一些事,现在正有气,见谷子亲自来送菜本不想发出来,可是他连脸给不扭过来,顿时就有些不爽快了。   “我……我……”谷子咕哝了两句,只漏了半张脸:“我没啥。”   风暖儿顿时本住了脸:“面对我。”   林大爷叹了口气:“给丫头看吧,你能躲几回?”   谷子一听,这才慢吞吞的转过头,就看到他的眼睛还有额头一片污紫,手断断续续的遮着,脸上难堪的很。   “师傅别看了吧。”   “还没报官前他们打咱们的客人,给谷子看到了,谷子这人愣的很,上去不管对方几个人就去帮忙,结果被人打了一顿,现在那只眼还发昏,看东西总是看不清。”   听林大爷这么一说风,风暖儿心头一跳,胸腔顿起怒火。   “太可恶了!谷子,你去看大夫了没?”   “去了,大夫配了些活血化瘀的药,可贵着呢。”   “这药费当师傅的还是出的起的,林大爷,你今儿个就带谷子再去一趟老大夫那,配些更好的药,这笔账,咱们不吃闷亏,决计要那凤醉楼给我补回来。”   “丫头,你有法子?”   “没法子,以恶制恶,不是说那凤醉楼人脉广手长吗?他趁着我不在,就敢折腾出这么大的麻烦,那他定是不怕我喽?”   林大爷伸手点了点桌子,皱着眉头。   “其实丫头,我不介意你去生事,虽说谷子被打了我也心疼,但是那凤醉楼……当真惹不起,它后面撑着的,可是京城中的人。”   “京城中的人?”风暖儿听着露出一抹不在意的笑容,或许是在京城中认识的人,也是多的,最大的就是那皇上魏星原,好歹还吃过几顿饭,万一那凤醉楼拿上头的人压自己,那她也不怕,看谁的官大!   “今儿个累了,谷子就委屈一天,明儿师傅就去讨这笔利息给你养伤。”   林大爷看着谷子摇了摇头,可是谷子这些日子里被凤醉楼惹的也是一肚子火,后厨里的厨娘们还有跑堂的小二哥,谁没受到欺负?如果风暖儿能帮他们出这口恶气,绝对是大快人心的事。   “嗯!师傅,我听你的!”   林大爷瞪了谷子一眼,谷子嘿嘿笑了一下,就往门外跑:“师傅啊,还有三盘菜,等会给你端上来。”   “好。”口上应着,风暖儿拿起筷子一看桌子上已经上了三盘菜,连忙扭头大喊:“谷子哎!太多了,吃不掉,再来一盘就得了!”   “……”看来已经听不到了。   林大爷有点生气,一顿饭也没怎么跟风暖儿说话,倒是风暖儿以茶敬酒左三杯右三杯,这才让他消了消气。   第二日,风暖儿果真带人找上了凤醉楼。   她头戴纱笠,一身嫩粉色的外衫里绒锦衣身边跟着一个面若白玉娃娃般的少年,带着十几个壮汉自聚仙楼出发,浩浩荡荡的引起不少围观,这聚仙楼暗里受凤醉楼欺压的事儿,谷镇哪个不知道,见一个女子带着人一路到了凤醉楼的楼门口,纷纷兴奋了起来。   凤醉楼什么后台,那可是京城中有大官撑腰的,聚仙楼里出来的这位女子到底是何来头,竟然还敢帮衬着回头找事儿。   风暖儿没有做好具体的计划,她带着童儿往凤醉楼里一坐,十几个大汉将底座给占了满,又让两个大汉站在门口守着,遇人便拦。   凤醉楼的小厮上前去赶人,风暖儿将一大錠金元宝往桌子上一放,立刻没人敢说话了。   她坐在最好的主座上,身姿纤细,带着纱笠让人看不清面容,远远观看的几个管事也没敢上前,找了人去请尚在玉葭阁里喝了一晚上花酒的掌柜还有大管事。   那两个双胞胎兄弟……   风暖儿手中掂量着自己的大黄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找事到了她的头上也是缘分,那便新账旧账一起算,让他们知道,找茬之前,睁大狗眼看清楚,对面是不是个善茬。   那些壮汉拦着人,风暖儿坐在那儿不点菜也不花银子,就惦着一个大元宝吊足了那些人的胃口,时间一长,她空坐在啥也不干,倒有点虚张声势。   “几位管事的,他们是从聚仙楼里出来的。”   后面那几个隔岸观火的管事们一听,纷纷变了脸色,再从暗处去瞅那女子的身形,顿时白了脸。   “怎么不早点说!”   “这可咋办,掌柜的回来若是看到了,定是要生气的。”   “赶他们走,快,将人都叫上,将他们赶走。”   童儿正到酒柜前细细嗅着酒香,突然耳朵动了动,拿起最上一瓶标价三千两的玉葫芦往风暖儿身边走去。   “姐姐,还是将这些男人都唤走吧。”   风暖儿一愣,自纱笠之下歪头看着坐下的童儿,低声道“为啥,咱们可是来找事的,人少了怎么找事。”   童儿双手往腹间放去,微微的紫光一现,化作两把匕首,那匕首看着很是眼熟,灰黑相见,刀刃锋利无比。   童儿挑了一下眉:“一次机缘巧合,复制的周沈沈的一些记忆还有功夫。”说罢,童儿又将两把匕首附上刀鞘,放在身上,以外衫掩盖:“周沈沈算是我在人类中见过的很厉害的人物了。”   风暖儿来了点兴致,说实在的,她是知道周沈沈很厉害,但是厉害到什么程度,也没有具体的数据,刚想趁着这会儿有点功夫问上两句,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   其中几个管事的手背在后面,一幅厉害的模样昂头挺胸的看着正位的风暖儿。   “你是聚仙楼的?”   风暖儿一顿,双手撑桌子缓缓站了起来:“是,而且还是来闹事的。”   “你!”   没想到她这么诚恳,四位管事中有一人白了脸,其他三个拦着了他。   “呵呵,既然是来闹事的,就带这么几个人,够不够?不过看你是个小娘子的面子上,咱们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从哪来打哪去,这凤醉楼可是你一个小娘子惹不起的。”   风暖儿昂起头转身对着那些大汉道:“各位清场也结束了,到林大爷那去领银子去吧。”   此话一出,四位管家面上一松,心道,好在这小娘子是个明理儿的,以为就要散了,风暖儿猛地回头。   “刚刚只是赶走的清场的,我这事还是要闹的。”   “哈哈哈!”从其中一个管事嘴里发出了笑声,他指了指风暖儿:“就你?一个小娘子,是想跟大爷们睡一觉不成?你还能闹哪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童儿眼中只有那玉葫芦里的酒,他打开了酒塞子就是一顿猛灌,风暖儿刚想臭骂他两声,童儿一下就站了起来,脚步轻缓的下了桌榻,然后微微加快速度再加快速度,在那管事还未躲避之时,突然一个跳跃,以脚踹之其脸。   “啊!”那一脚便将人踹至三米远,风暖儿都觉得疼。   “祸从口出?”童儿晃了晃玉葫芦歪头看着风暖儿确认道。   “啪啪啪啪!对,就是这个成语。”风暖儿心中都在狂笑了,她一把将桌子上的大黄金给攥在手中左右掂量。   “其实我想找麻烦的,就是整个凤醉楼而已,根本没有其他的目标,若是有人想上来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那别怪我弟弟对你们动手动脚了。”   “谁敢在我凤醉楼里闹事!”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风暖儿转头看去,两个面色发黄长相一模一样的兄弟两个,不是这凤醉楼的掌柜还有大管事又是谁?   “哟,来啦,这好戏还没开始呢。”   风暖儿伸手撩开自己的纱笠,露出一张狡黠的笑脸来。   “你是?……顾娘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摔了还要坑   童儿站在风风暖儿的身边,手中还攥着那玉葫芦酒瓶,看的一身铜金色锦衣的凤醉楼掌柜脸上一片发青。   他们既然是来闹事,必定不会为自己买单问帐,那玉葫芦他都没舍得喝摆来卖的,如今被一个小鬼头给牵走饮尽。   “刘掌柜的,刘管事的,聚仙楼的事儿,咱们都心知肚明,今儿个我来,也不想跟你们好好说话,只要别妨碍我就成。”   风暖儿说罢,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童儿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拐角放着的一个通体翠绿的玉石双眼一眯:“姐姐,那个值钱。”   风暖儿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童儿的头:“好样的。”说罢便往那玉石前走去,足足有半米高的玉石看起来便价值不菲,也是凤醉楼酒楼业大,才敢将这么贵重的物品公然摆了出来。   难道他们要抢不成?刘掌柜冷笑了一声,她拿的住也要拿的走才行。   “啪!——哗啦啦啦。”玉石落地,不堪重降,碎了一地,刘掌柜的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看着转眼之间便碎在地上的玉石双手颤抖往地上一跪。   “童子玉,我的童子玉,价值一座城池的童子玉!!!!”   风暖儿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手捂着嘴发出惊呼:“哎呀,竟然那么贵呢,失手打了还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童儿低头看着那玉石堆皱眉:“外表倒是价值不菲,可里面却是掺假,不值那么多银子。”   刘掌柜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童儿:“你,你说什么。”   童儿冷漠的移开视线,毫不留情道:“假的。”   刘掌柜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在经历了玉石被砸又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买来价值不菲的玉石竟然是个假货,整个人都不行了。   刘管事在后面气的直跺脚:“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快点将这两个人给抓住送到官府里去!”   那四个管事中的一个人被照着脸踹到地上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劲,他们看着怕,没一个敢上的。   “谁能抓住这两个人,这个月的月钱加三倍!”   此话一出,终于有了动力,酒楼里的人纷纷上了手去抓他们两人,童儿几乎是上来一个解决一个,根本无人能靠近风暖儿的身。   风暖儿一点都不慌,反而来了劲,对着刘管事吐了吐舌头,就上下窜跳着,一会随手打了一个如意,一会打烂一个人形大小的青花瓷瓶,刘掌柜看到最后,瘫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在风暖儿举起一盏琉璃灯往地下咋去的时候,他伸手大呼:“不要!”   “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刘掌柜晕倒的瞬间,官府来了人。   童儿腰间的那两把匕首根本就没用上,有些不快的伸手一抹,那匕首便在衣下不见了,风暖儿伸手拿起一片琉璃随便,在自己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抵着在其间,抱着童儿当即转变角色,一副哭唧唧的表情。   “住手啊,顾娘子!”知县大人一来,便看到了风暖儿以死相逼的模样,额头青筋直跳,连忙去拦。   “你别过来。”因为激动,风暖儿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她捏着琉璃碎片双目含泪的垂下眼眸。   “知县大老爷!小女子辛辛苦苦的开了个聚仙楼,只是谋个生路,哪曾想与相公相会了一个月,回来一见这酒楼被凤醉楼逼的生意惨淡,就连我的大厨也被他们打的双目险些失明……不求别的,只想来讨点我那可怜大厨的看大夫的银子,可是他们非但不愿意给那银子,还打算围殴小女子……”   此话说的动容至极,如果放在现在都可以颁一个最佳演技奖给她了,知县大人环顾了凤醉楼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风暖儿脖子上犹带着伤,愤恨的瞪向刘掌柜,发现刘掌柜晕了过去便又转头看向刘管事。   这一看不打紧,看了便一愣。   虽然听说凤醉楼的掌柜和大管事是同胞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这么一看,两人不止容貌相同,就连高矮胖瘦也是一样的。   这种认不出人的情况,知县大老爷觉得非常没面子,看着刘管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县大人,我是这凤醉楼的大管事,您别听那顾娘子胡说八道,分明是她先来生事,打碎了掌柜的一应好物不说,身边那来历不明的小子还打伤了酒楼里的人。”   此话一出,被打伤的那些人为了营造更好的效果,一应惨叫了起来。   虽说聚仙楼开业没有多久,但是厨子做的饭菜那滋味知县可也是尝过的,现在与凤醉楼在谷镇那可是肩并肩的两个最大的酒楼了。   上次因为凤醉楼去聚仙楼生事,他便管了一下,那时候才知道聚仙楼原来是顾大人的娘子开的,徒家还庇佑着这片地方他可管不着这凤醉楼在京城中有何人撑腰,光是看在徒老将军是顾大人伯伯的面子上,就一定要帮着风暖儿讨回这个公道。   “顾娘子还是先将手中的利器放下,有话好说,莫要再伤着自己了。”   风暖儿抽泣着,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片,牵着童儿就往知县大人身边去。   “知县大老爷……”   风暖儿本就生的美,就算知县对她没生出什么心思,可听了这声音,也该护着这种娇滴滴的小娘子不是?   “顾娘子莫怕,一切有本大人为你做主,不过这位小兄弟是?”   “她是我弟弟。”风暖儿拉着童儿的手,抹着眼角硬挤出来的眼泪:“本是个乞儿,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认作弟弟。”   “童儿不会武功哦。”童儿那张玉瓷般的小脸却生生的抬起来是,伸手出扯了扯知县大人的衣袖,那双未褪稚气的双目水汪汪的:“童儿真的不会武功,是他们要抓童儿和姐姐不成,反而自己人伤了自己人。”   这孩子的眼睛像极了知县大人的那还未成年的儿子,顿时心头一软:“好,本大人会为你们做主的。”   “大人,你莫要听信小人啊!”刘管事眼中闪过一抹恶毒,他咬牙看着风暖儿还有童儿:“他们二人大清早的便来闹事,大人出去问问附近的街坊邻居便知道此事到底是谁的错。”   “还能是谁的错?”知县大人嫌恶的看了刘管事一眼:“当初谁找谁的事,你别以为本大人不知,现在你赔这顾娘子点东西,不也是应该的吗?!”   刘管事一愣,他没有想到知县大人偏线偏的这般厉害,根本不给凤醉楼一点情面,开口就是帮着风暖儿的话。   刘掌柜因为被砸了宝贝受了惊而昏了过去,现在除了他也没有能处理这事的人,知县大人的态度也很明确的帮着风暖儿,若是他不识相继续跟他们唱着有本子的戏,到最后浪费口舌的是自己,讨不到好处的也是自己。   “……”刘管事低头咬牙,从袖口掏出了一张银票让风暖儿的方向一扔。   童儿柔柔的伸出手却精准无比的接住了银票:“一千两?”童儿皱着眉头,不开心的样子:“姐姐,知县老爷,这一千两还不够给姐姐治疗脖子上的伤……”   知县大人也是皱眉,双目凝向刘管事。   这下铁定是要出血了!   刘管事咬牙又掏出了四五张前两银票,心中很是发堵,却因为谷镇的知县大人在这里也不好发作,只能低头刷黑了脸送走了三位主儿,回头狠狠一跺脚!   “这小婊砸!”刘管事见这些人都看着自己,不由觉得火气更大了:“看什么看!没看到掌柜的都昏过去了?!还不快把掌柜的抬进去休息,收拾收拾大厅做生意!?”   外面围观的人不少,事儿一了,凤醉楼被聚仙楼打压了一个头的事瞬间传了遍,无非是聚仙楼的东家竟然是个小娘子,还长得很美世上难得一见之类的,再加上县太爷都护着的话,让凤醉楼狠出血了一把,这聚仙楼可算是出了名。   虽然一时半会的聚仙楼的生意是好不了的,但有不少人慕了风暖儿的名来吃饭,就算不吃饭,也有闲逸者在酒楼外面溜达,就为了看一眼这顾娘子是何许人也。   林大爷本就不赞同风暖儿一个女儿家惹事,现在更是让她别来聚仙楼,一切有他打点着,风暖儿也乐得自在,在家里老老实实的打理起了空间。   自从收留了周沈沈以后,风暖儿几乎没进过空间,那小子耳朵太灵,她真怕自己神出鬼没久了,给一个正常的古代人给搞成神经病就不好了。   入春换季,秀鸾坊那边也忙了起来,缶自寒是没空来找她的事,周沈沈也离开了,于是风暖儿一头扎进了空间里。   如今等级到了十二了,神秘礼物多到让她开心让她忧,加上空间里的天空开始若有似无的闪现紫光,风暖儿越来越能长久的呆在空间里体力的续航更加厉害,这些的一切预示着一旦继续升级,那些神秘礼物还有等级的高升,会让她的这个身体产生更多的变化。   风暖儿就有些犹豫和迷惘。   童儿理解,自然没有催着风暖儿将那些神秘礼物打开。   但是风暖儿今日站在空间的背包前,手指着神秘礼物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算是理解那些喜欢积攒礼物一次性打开的心理是怎么样的了。”   “什么样的?”   “……爽。”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认清事实   这段时间风暖儿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大量的进入空间,帮着军队储蓄军粮,各种的起早贪黑,算着食物的成熟时间,还有酒楼那边需要备用的食材加在一起,竟被这种植累积的经验给蹭蹭蹭的彪了上去,从五级到十二级,风暖儿还真是感慨良多。   至五级以后,升级所配送的升级奖励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无非是一些树苗或者池塘面积和土地面积。   不过八个神秘礼物,要一次性的拆除还真是考验心脏的负荷能力,谁知道空间送的礼物能不能用!   “童儿你帮我瞅着点。”   童儿盘腿坐在池子旁边,捞着池子里的小螃蟹苗,转身对着风暖儿微微点了两下头:“没问题,主人。”   因为神秘礼物积攒的太多了,所以上头有标注着几级几级的礼物名字,先是五级的。   五级的神秘礼物是一个小巧的铃铛,用红绳穿引而过,戴在手腕上刚刚好,风暖儿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用,童儿为玩好了螃蟹,就走了过来,端详了一番。   “唔,好像可以驱使野兽不受攻击之类的,对于人类是无效的。”   “这个好。”风暖儿听勒之后二话不说的将铃铛戴在了手腕上,继续点开其他的礼物,在童儿的解说下,也算是清楚了这些礼物的属性。   玉梭——天衣无缝的缝补功能,只需要将它放在衣服上,自动就开始缝补。   白色的蠕虫——吃了可以解百毒,不过这个风暖儿并不需要,而且这蠕虫看起来很恶心,风暖儿连忙丢给了童儿让他放回包裹里。   海草——含在嘴里能在水里呼吸,风暖儿拿在手中想了一下每次含着下水上岸再吐出来,下水再含进嘴里,这种本身就湿乎乎的东西,就算再怎么洗也会觉得恶心吧……于是又放进了包里。   精神剂——能够在空间里补充精神力不至于昏睡过去的药,只有一小瓶,不过一滴就很有用了。   雨天系统——具有CD冷却的一个系统,安装以后,没过三天会降雨一次,降雨之后,空间所养殖种植的一切都会瞬间成熟,风暖儿满意极了,随后先放回了包里,暂时没有安装。   最后还有两个神秘礼物。   其中一个点开之后,整个空间晃动了一下,之后那块郁郁葱葱的树林消失了一大片,开阔出了新地界。   “这个是……”   “等级在升到一定境界的之后,空间会随着等级的壮大而扩张,本来是要等到二十多级以后才会扩张空间的,没想到系统竟然将这个福利作为神秘礼物提前送给了主人。”   童儿的眼睛很亮,风暖儿倒是没有觉得这个多有用,只是多给了点空间地,又没有赠送土地或者池塘,那片空地对风暖儿来说暂时还没有用。   只剩下最后一个礼物了,点开之后,风暖儿眼前白了一圈,在童儿的一声惊呼之下,华丽丽的倒了下去。   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正躺在自己小宅子的床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突然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立刻跑到铜镜的面前,将自己的脸印了上去。   什么也没有变化,只是为什么她会在打开最后一个礼物晕倒了?!   “姐姐,你醒了,我做了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童儿推门进来,外面是晚霞投进来的黄红光彩,童儿端着吃的往桌子上一放,脸上笑容不减,微微一侧头,看着发愣的风暖儿:“姐姐?”   还是那个童儿,还是这样的自己,风暖儿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童儿,最后一个神秘礼物是什么,我怎么会晕过去。”   “姐姐,最后一个神秘礼物,我擅自将它剥夺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神秘礼物了。”   风暖儿愣了一下:“怎么了。”   童儿看着风暖儿,眼中凝重的情绪久久不退,终是叹了口气“最后一个神秘礼物,是共生,我与主人的共生,这代表着,主人会有永恒的生命,代价却是在您百年之后会成为一个与我相同的系统人,在一次又一次的主人更换中,失去自己原本的情感甚至记忆。”   风暖儿睁大了眼睛看着童儿,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不是代表,童儿你以前,与我一样是个正常人?”   童儿躲开饿了风暖儿逼视过来的眼神:“不知道,不过……有可能。”   这空间到底是什么玩意,感觉好恐怖,风暖儿抱住自己的胳膊看着眼前的童儿,总觉得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记忆还有情感一次次的被系统刷新更换,然后在迎接每个新主人的时候,以孩子的面貌重复着同样的话。   “童儿所拥有的空间系统是第一任,童儿也是第一个系统人,每个空间的系统人都没有交流,因为我们所在的空间,就只有空间那么大的大小,或者是主人的身边。”   “那就是说,空间先前给了我那么多的好处,其实是有目的的,它想将我变成与童儿一样的系统人?”   “应该,所以我用了自己的能力,擅自剥夺了你与我的共生能力,废除了神秘礼物……”说罢,童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幸好,没有什么副作用。”   童儿说了这么多,将桌子上的一碗米粥往风暖儿的身前一推:“至少主人现在与我是共犯,空间的分支太多,主脉没有察觉到我们这里……主人趁热喝了,昨日探取主人的记忆时,偷偷复制了点厨艺技能。”   之后,风暖儿想问些什么,也不敢问了,闷声坐在桌子前开始喝粥。   “姐姐,童儿先回去补充能量了。”   “嗯……”   随着一道紫光的消失,风暖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不停颤抖。   原本认知到空间的存在之后,风暖儿就一直觉得不现实,穿越本就来的突然,空间这种作弊金手指给她开出了太大的诱惑和生存能力。   快速生产,提供食材,提高自身的优势,还有带着周沈沈在战场上飞驰……   “……”风暖儿捂住了自己的头。   原来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是真的。被迫一跤穿过来本就是强迫,空间更是强行施加上,原来她生存在这空间遭受到的一切,都是以变为像童儿那种傀儡的前提之下?   那么现在,除了童儿能保护她,还有谁能保护她。   顾倾温?周沈沈?还是徒老将军……   风暖儿真后悔拆了这些个神秘礼物。   “咚咚咚!!”   就在风暖儿突自陷入恐惧之中时,门外有人敲了门才将她拉回现实。   “谁?”   “是我,奎丽仙!缶大东家的表妹!”   奎丽仙?风暖儿有点映像,那个皮肤黑黑却小巧灵活的姑娘?   门一打开,风暖儿的眼前一花!瞬间被冷水从头浇到尾,如今天未全暖,那冷水浇了下来,让风暖儿整个人一懵,遂又睁开满是水雾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拎着水桶的女子。   “你!你这是干什么?!”   来人确实是奎丽仙没错儿。她红着眼睛拎着水桶一脸解气的看着风暖儿,大口喘着气。   “凉快吧!狐狸精!这可是本大小姐从凉井里特意打的水,就是为了让你清醒清醒,有些人,不是你能染指的!”   风暖儿抹了一把下巴直流的水,感觉后背里都没灌上了冷水,浑身发抖的情况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奎丽仙定是为了缶自寒弄了凉水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从刚见面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两次,奎姑娘一口一个狐狸精不觉得自己嘴脏吗?”   “你!你一个有夫之妇,勾引人家的心上人还有理了不成?!”奎丽仙那双红肿的眼睛瞪大,举着木桶对着风暖儿的额头就是猛的砸了下来。   “奎姑娘!你干什么?!”   缶自寒赶了来,就见一身湿哒哒的风暖儿站在那里,双目冰冷的看着奎丽仙,任由那木桶砸了一来。   她不躲,这让奎丽仙心里惊了一下松开了手,那木桶直直的砸了下去,正中风暖儿的额头。   “砰——”的一声,人随声倒。   缶自寒的眼睛里瞬间爆满了血丝,上前一把推开了奎丽仙将风暖儿拥在怀中查看她额头上的伤势。   那一下砸出了淤青甚至还破了皮,缶自寒颤着手查看她的脉搏,眉头一锁,将人抱了起来作势要走,其间狠狠瞪了一眼同样被吓怕的奎丽仙。   “若是出了人命,没人能保的了你!”   “缶大哥……”奎丽仙跟着跑了两步,看着风暖儿额头上渗出的血,顿时停了下来,又回来看了看风暖儿宅院门口的水滩还有砸伤人的木桶,害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明明就是这个女人的错!平常在家中她也经常打伤侍女小厮,没有任何人敢说她一句的不是,可为什么,缶表哥的反应就这么的吓人……   ——   缶自寒抱着怀中毫无反应的人儿,脸色苍白的程度与她相同了起来。   “暖儿?暖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开始变化   缶自寒在谷镇中有一处隐秘的居所,坐着马车往西行驶百里,山峦重叠之下,蜿蜒之中竟形成一个巨大的山庄。   风暖儿并没有昏迷多长时间,去医馆包扎了伤口便醒了,可缶自寒一直抱着她,真的是很尴尬……一直想找个时机醒过来,那双手却是没有将她放开过。   然而现在缶自寒带着她上了马车已经走了很远还没有将她送到家,风暖儿再也装不下去的睁开了眼睛,伸手去推。   “放开我。”   “暖儿,你醒了?”缶自寒的眼中闪过一抹明亮,他欢喜的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风暖儿给扶起来,伸手撩开她额头边上的头儿。   “怎样,还疼不疼?”   当然疼,怎么能不疼。   “这是要去哪。”风暖儿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缶自寒,撩开马车的车帘往外看去,正进入一片山谷一样的地方,她瞬间皱起了眉头将车帘一放“送我回去。”   缶自寒那欢喜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盯着她的侧脸叹了口气:“奎姑娘是缶某的表妹,虽是不常接触,但我这表妹自幼被宠坏了,见我不搭不理她才生出几分奇怪的感情来,此番伤了你,我有责任保护好你。”   那奎丽仙上来就是一桶凉水,一个姑娘还下了狠手用木桶砸她的头,就可以看出这姑娘被宠坏的程度真是没得救了。   风暖儿其实是可以躲得,但是今天上午从童儿那儿知道的事情让她有点懵,在那种时候,脑子里竟想着如果死了会怎么办。   明知道不会死,却还是傻兮兮的没有躲,现在被砸了一个伤口,对风暖儿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毕竟只要用空间的水洗一下,伤口就会复原。   缶自寒没有开口说去哪,马车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风暖儿突自呼出一口气靠在车壁上,看着熟悉的马车内部结构。   “我不需要保护,不过缶自寒,希望你对我,没有任何意思。”   缶自寒一顿,看着风暖儿遂又双手环胸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就算有什么,缶某也会让它烂在肚子里。”说罢,缶自寒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风暖儿盯着他那系着汉白玉腰带的腹部,走了神。   “……你腰真细。”   缶自寒脸上一红,纵横商场那么多年,竟然在因为对面女子的一句话就脸红了,他用手轻轻一遮咳了一声。   “最近东跑西忙,倒是没有时间好好吃饭睡觉,这才消瘦了许多。”   风暖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心里话吐露了出来,不过这话也不是特别要紧,之后风暖儿就转过了头不看他,闭上眼睛假装睡了。   缶自寒却是习惯了她这一点,索性也不无事找事,也闭目修神了起来。   到了庄园门口,刚下了马车,后面便传来了追赶的声音,却不是马车,而是数十匹马一起赶来,风暖儿回头去看,缶自寒将她挡住。   “快进去。”他自身后塞了一块令牌到风暖儿的手中。   “表哥!表哥!”奎丽仙的声音由远而近,风暖儿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略微头疼,也不是怕这奎丽仙,只是不想再招惹麻烦,可是她现在若是随了缶自寒的心愿躲进他的山庄,恐怕这奎丽仙更是误会,以后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所以风暖儿没走,缶自寒面上有些焦急,但是也不好强硬将风暖儿往山庄里推,只有尽可能的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   奎丽仙下了马,身后跟着数十个家丁,她的眼睛似乎更红了些,见缶自寒身后那一抹衣角,就知道风暖儿被他护了起来。   “表哥,每每都是他人说我任性,这次却是我要劝表哥一句了!”奎丽仙似乎是冷静了下来,没有拿出泼了风暖儿一身水的气势,而是好声好气道:“表哥知道这顾娘子是嫁了人的,夫家尚在,你这般纠缠,她就算喜欢你,你们两个人私奔在一起也终究是道德沦丧。”   风暖儿听着这话有点不对,踏了出来,推开了缶自寒。   “奎姑娘,请你说清楚,谁和谁私奔?”私奔这二字在风暖儿听来当真是哭笑不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被包扎过的伤口:“若不是奎姑娘找上门来要害了我,恐怕,今日我也不会跟缶大东家来这里。”   “你为什么跟我表哥来他庄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是见我表哥生的漂亮年纪轻轻又是少东家!所以你存了心要勾搭!这下你满意了?你勾搭到了!我爹亲自登门提亲,表哥推辞不过,竟说出喜欢一个有夫之妇的话!当场退了我爹的提亲!你是不是心里得意极了?!”   这话,风暖儿倒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她不会对号入座,风暖儿回头将一块玉牌还给了缶自寒,看着他的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缶大东家,你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护我吗?”   “……”   “那就是与我保持距离,奎姑娘说的对,我是有夫之妇,但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有夫之妇,奎姑娘——”说道一半,还未等缶自寒有任何回应,风暖儿回头去看奎丽仙:“此次是你找上门伤我在先,缶大东家要帮我,我自然跟着来避一避,现在我要回去了,你只要承诺我一句,不再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与你表哥有再会的可能,就算遇见……也会避开。”   “……”   从山峦之间吹出一股冷风,缶自寒觉得身遭发冷,他上前绕过了风暖儿,招呼了一下马夫,突自一笑。   有些悲凉的笑挂在他的脸上,随后,他不笑了,冷下了表情。   “奎姑娘,虽说你与我家有些关系,叫你一声表妹是我敬伯父的,但我那日拒绝了你,便是拒绝你,今日就算没有顾娘子,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奎丽仙一脸奔溃,风暖儿感觉头疼,她不打算继续跟他们纠缠,扶着马车的车框一只脚已经攀爬了上去,却突然眼前一白,身体失重向后倒了过去。   “暖儿!”   一天晕两次……她这身体不是被空间改造了吗?可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再次醒来以后,她躺在自己的宅院里,屋子里有几个忙碌的身影,其中一人见她醒来,皱着眉走过来细细查看了一番,突然惊喜的笑了:“哎!快去秀鸾坊跟大东家说!顾娘子醒了!”   听她这口气,风暖儿感觉自己似乎是睡了很久,她为什么会睡这么久?风暖儿心中有点慌,伸手扯着那离得近的丫鬟的手。   “我睡了……多久?”喉咙又甜又腻,风暖儿皱起眉头,舔了舔嘴唇:“我吃了什么?”   那丫鬟将风暖儿的手拿开,微笑着直起身去为她倒茶。   “顾娘子睡了有四五天,许是那天被……被冻着了,发了寒,头上像是火烧的一样一直在发热,咱们东家不放心,就找了咱们几个从府上下来伺候顾娘子,嘴里的甜味啊,是东家亲自去采的蜂蜜,怕你醒来喉咙干,就让小月定时给为喂上两口。”   她的身子……怎么会说风寒就风寒……   不过风暖儿的确感觉到了头晕脑胀,那是以前高烧到40度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哎,顾娘子还是躺下吧,你还没好,现在不能下床。”叫小月的丫鬟将风暖儿扶着躺了袭来,拿起准备好的茶水还有一个勺子,用勺子舀着杯盏里的茶水递到风暖儿的嘴边:“来,喝上两口,嘴里就不甜腻了。”   嘴里的味道真的是忍受不了了,风暖儿虽然不想被人这么伺候着喝水,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张开了嘴。   温热的茶水带着喉间甜腻的味道往下去,风暖儿贪得无厌的一口接着一口。   “顾娘子还要吗?”   风暖儿点了点头。   之后又是持续的喂水,小月再次询问了一番风暖儿,知道她已经解渴便开始着手其他的事情。   “小月……是吗?”   “嗯,顾娘子,有什么事吗?还是哪不舒服?”   “……”风暖儿摇了摇头:“就是想让你先出去一下,一会缶大东家来了,也让他在外面先等等可以吗?”   小月一想,试探道:“顾娘子是不是想如厕?这些日子都是小月帮忙的,现在顾娘子身子不方便,如果想的话……”   风暖儿脸上一红,慌忙摇头:“不是,就是想一个人静一下,刚醒来脑子有点昏,不想一会还要看见很多人。”   小月还想说什么,想来风暖儿也躺了好些天了,便点了点头:“好吧,顾娘子若是有什么难处千万别撑着,定要叫我,若是伺候不好你,咱们东家可是会不要我的。”   风暖儿点头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小月这话的意思,在她转过头以后才发现她盼着妇人的发髻,当即有点明白过来在,这小月是什么样的身份。   八成是缶自寒府上的妾侍通房或者几姨太吧?不过这缶自寒还真舍得让自己的女子来伺候别人。   等到小月一出去,风暖儿点了两下鼻子,眼前一片紫光,她便躺在了空间青葱的草坪上。   “童儿?”   风暖儿唤了一声,撑起有点力气的身体,四周环顾了一圈。   寂静无声。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来,为夫受得住   “童儿?!”风暖儿又唤了一声。   “主人。”   偌大的空间里,童儿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没有现身。   “你怎么了?”   “……还是有些副作用的,我忽略了自己与空间是一体的,遭到了点反噬,过几天便好,不过……主人受伤了?”   那天早上,童儿说要回去补充能量的时候,估计就察觉到了空间的反噬吧?风暖儿伸手按了一下受伤的地方,还是会有痛的感觉,不过为了让童儿放心而摇了摇头。   “小事。”   “空间暂时不能愈合伤口,主人最近也不要怎么往看空间里来了,先在外面好好养伤,现在的局面童儿也控住不住,怕主人也遭到反噬。”   “嗯。”风暖儿撑着头疼的感觉,发烧烧到昏迷不醒,怎么也会落下点后遗症的,一会缶自寒估计要来,风暖儿也不能在空间呆太长的时间,于是就出了空间。   好巧不巧,缶自寒刚到,推开了门,就见风暖儿扶着床边,坐了起来。   他眉头一紧,走过来,将她往床上推去:“大病未愈,快躺好。”   风暖儿这时候的力气哪有他大,满腔的不愿意,却还是躺了下去不满道:“发烧的人越睡越严重,我起来多走走,出出汗就可以了。”   “大夫说你要躺着,好生伺候。”缶自寒说着,小月跟着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如开始一般,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子温柔相待。   “相公说的是,顾娘子就好生休息着,有什么事情,就让小月来好了。”   “小月,你下去吧。”   缶自寒坐在了风暖儿的床边,身后的小月一愣,随后变脸极快的微笑起来,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你娘子?”风暖儿开门见山,将自己的头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这些日子多谢她的照顾了,一会我要当面谢谢她。”   “不用客气。”给她掖好了被子,缶自寒又站了起来,到了水盆旁边,小月清晨刚准备的热水还没有凉,缶自寒试了一下水温,将白巾浸湿,拿着往风暖儿身边走来。   “我自己来!”风暖儿伸手就将靠过来的白巾拿在了手中,自己给自己擦脸。   缶自寒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风暖儿:“让我照顾你好吗?”   “……”   “你知道我对你存的什么心思。”   “……”一阵沉默,风暖儿缓缓坐了起来,有些无语的张了张嘴。   “……”缶自寒没有放弃,他的眼中透着温润,对着风暖儿耐心道:“顾倾温在京城中,何时顾及到谷镇中的你,到我身边,总比的过在这里苦等他的好,我可以肯定……”   “肯定什么?”风暖儿露出一抹微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也没有刻意的等待谁。”   “你考虑一下。”缶自寒的眼神很坚定,说出这些话,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像是缶自寒这种做生意,又非常有自制力的人,能对风暖儿说出这些,是拥有了多大的执念。   风暖儿不是矫揉做作的人,她决绝道:“那日当着奎姑娘的面,我已经承诺过了,不会与你相见,这几日多亏了缶大东家的照顾,他日必定奉上谢礼,秀鸾坊每日定期送来的报酬也罢了吧。”   缶自寒握紧了拳头,转过脸来面上苦笑。   “早知与你说明,便是这种下场,可你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你与顾倾温并无夫妻之实。”   听了这话,风暖儿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衫。   “你怎么知道?”   面对她赤luo的眼神,缶自寒的脸上起了一丝红晕“莫要多想,我并未动过你,只是让小月……”   “你让小月……”风暖儿说着,双腿收拢:“看了?”   “是。”   没有解释,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自己被两个女人检查了身子,但是从缶自寒口中听到以后,风暖儿是真的生气了。   “滚,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   “相公,怎么了?”正在此时,小月推开了门,她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风暖儿,又自作主张的走到了缶自寒的身边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相公,你与顾娘子吵架了吗?”   小月是个有心人,她定是不想让缶自寒与顾娘子闹翻,也知道缶自寒对风暖儿存的什么心思,此番前来,除了照顾风暖儿还是个说客。   缶自寒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好生歇息,过些时日,我再来见你,小月留下来照顾你。”   小月应了声,送走了缶自寒,便回了屋子,将门关上,往风暖儿跟前走来,好声好气的开口道:   “顾娘子,若是你嫁入缶家,自然是小月的姐妹,相公人很好,从来没跟我们发过火,若是你想通了,我也可以帮你跟着相公说一声,让他娶你过门。”   风暖儿坐在床榻上冷笑一声:“你叫他相公自然是他的女人,怎么还当起了说客,招揽情敌回家去?”   “顾娘子这是哪里的话,进了一个院子,那便是姐妹,哪有敌人,相公这般喜欢你,到时定是正妻……”   说这话的时候,小月的目光游弋了一下,风暖儿并未察觉,冷着脸指向门口:“这几日承蒙你的照顾,现在我也醒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这宅院里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更装不下别有用心之人,趁着我现在还好声好气的说话,赶紧离开。”   小月的笑容一僵。   她是不知道风暖儿有多大的能耐,在她的眼里,风暖儿就是呆在这尚能遮雨蔽日的宅院里等着丈夫的可怜虫罢了,缶自寒对他一颗真心,她又何不瞧得的出来?嫉妒是嫉妒,可身为妾侍,抓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又有什么办法。   小月转过身,幽怨的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想要脸,只是相公纳了我只是因为家里给的通房要承着,哪曾受过相公半分爱意……”   说罢,小月便离开了,门却是没有关上,风暖儿站起身,头晕乎乎的,外面吹进来的冷风叫人清醒了些。   她为何选择的了顾倾温?因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瘸子,还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或者是那时候的他,不可能三妻四妾飞黄腾达。   那日临别时,顾倾温给的吻,风暖儿还没有忘记那感觉,青涩又充满了爱意。   虽然他不曾写过信回来,不曾在她艰难的时候帮助她,风暖儿不需要也相信,自己选择的是对的,毕竟那小子咋看之下是个聪明人,其实就是个书呆子。   人家弱冠便有通房,他倒是孤家寡人一个,巴巴着风家千金的那旨婚书,最后瘸了腿还被悲催的退了亲。   好在她不知前因后果的追了来,死乞白赖的酿成了喜事。   想起这,风暖儿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将刚刚的不愉快全数丢在了脑后。   缶自寒一厢情愿,也不是她强迫的,风暖儿从不是个温柔的人,当然不会给他一点机会,绝对的拒绝再拒绝。   ——   春季来了,来的欢喜。   僵野告捷结束之后,村子里被抓去充兵的男丁几乎都回来了。   但是也有哭着抱着骨灰的可怜人。   长秧一家都是老实人,长秧娘病死了,长秧爹战死了,而长秧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跟在顾倾温的左右好生发展,这村子里再也看不见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倒叫人黯然伤神了。   顾大牛没回来,托人带个口信给祥大娘还有小花,顺便还给了许多银子。   只是小花在听到那口信之后,嚎啕大哭起来,拿着那银子就往外扔,被祥大娘给拦了下来,风暖儿就站在门槛边上,那口信无非说的是:   “别等我了,找个好人嫁了吧,我不值得。”   于小花对顾大牛那感情扎根扎的紧实,怎是顾大牛那人能想通的?但是风暖儿不知道,顾大牛与于小花一样,那感情扎的也紧实,只是对的人不一样罢了……   于小花折腾了自己折腾了好几天,原本精神透着灵气的女孩弄的像个恶鬼一样,风暖儿坐在她身边说几句劝解的话,于小花也听不进去,只是盯着风暖儿的那张脸不住的说:“我是你就好了。”   这实在是恐怖,祥大娘见了,便让风暖儿别来了,等小花自己缓过来就好。   至于酒楼那边,凤醉楼没来找过事,聚仙楼又恢复了开张之时的景气,林大爷合不拢嘴,拨着算盘逢人便笑。   风暖儿跟着坐在柜台里面,别扭的拿着毛笔,记着酒楼里还缺什么菜,等过两天便进空间种一点。   此时,酒楼门口挂着的风铃响了,小二连声吆喝:“爷~您里面请,要包间还是外间?”   “……”   那人没有说话,风暖儿听着皱眉,感觉一道视线紧黏在自己的脸上,不悦的抬头瞪过去。   这一瞪,某人却笑出了声。   “来寻我娘子,至于包间还是外间,要看娘子的意愿了。”   那声音那眉眼,那青衣薄衫,风暖儿瞪着眼睛手中的毛笔掉在了纸上,她表情变化的极快,瞬间咧开嘴大笑满眼的不相信。   “相公?!!!相公!!!!”说话间,风暖儿绕出柜台,穿着褐色的襦裙如同小松鼠一样双眼明亮的往顾倾温身上冲去。   他欣然而立,张开双手。   “来。”为夫受得住。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能不能再自恋一点   风暖儿一下熊抱住了顾倾温,酒馆里的小二被东家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得茶壶都摔在了地上。   “想死你了……”   她一边轻声激动的在顾倾温耳边嘟囔着,一边用脸蛋蹭着他的脸蛋,直将他的脸给蹭出了羞红,却也舍不得将她放下。   林大爷看到双腿完好被风暖儿攀住的顾倾温,惊诧了一番,连忙吩咐人让谷子准备吃的,短短功夫间,门外又进来了好几个人。   “师娘!”长秧叫了一声,跑了过来,风暖儿见了长秧,眼睛一亮。   青春期的小男孩儿,长得就是快,现在已经到了风暖儿的鼻子处了,身姿欣长隐隐透着一股顾倾温身上的味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徒弟,风暖儿从顾倾温的身上爬下,走过去一把捏住了长秧的脸蛋。   “哎呀哎呀!变样了变样了,不就几个月没见,怎么变化这么大。”   长秧傻笑一声,顾倾温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你这般见异思迁,我会生气的。”   风暖儿踮了脚尖亲了一口顾倾温的脸蛋,娇笑道:“自己徒弟的醋你也吃?”   顾倾温脸颊红润,却是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吃。”   就在此时,风暖儿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了过来,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一抹幽怨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去,就被风暖儿抓了个正着。   是个姑娘,长着一张清秀碧玉似的小脸,身架很小,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面,就是没有进来,手抓着门框很用力,指节泛白,看见风暖儿发现了她,连忙躲开了目光。   见风暖儿看了过去,顾倾温笑了一下:“樱桃,我在府上的侍女。”   带回来做什么?风暖儿皱眉,她第一眼就不喜欢这樱桃,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对,那樱桃对顾倾温的确没存什么干净的心思。   “顾大人。”林大爷走过来对着顾倾温行了一个礼,颤巍巍的看着顾倾温的腿,眼角微湿的看了一眼风暖儿:“腿好了便好,好了便好,丫头有福了。”   顾倾温连忙将林大爷扶起。   “皇上还未封官,林大爷无须多礼。”   “公子,您腿脚刚好,这一路那么累,先休息吧。”门外的樱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顾倾温的身边,爱慕的看了顾倾温一眼,遂又低下头为他掸了两下衣服上并不存在了灰尘。   风暖儿当时就脑子一热,走过去,将她抵开。   “哎呀……”樱桃小声叫了一下,身子被抵出两三步远,风暖儿觉得有点尴尬,但不愿拉下脸来跟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道歉。   顾倾温没说话,看着自己也别扭噘着嘴的风暖儿,附在她耳边轻道:“以后不许了。”   “哼。”风暖儿耳朵一痒,小幅度躲开,不悦的瞪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殷桃:“今儿个不在酒楼里吃,先回我的宅院。”   “都听娘子的。”这时候的顾倾温还算有点眼色,见风暖儿不开心自己带回来一个樱桃,便好言顺着她一回。   “暖儿,谷子都开始做菜了,就在酒楼里吃吧,林大爷的话你都不听吗?”   刚刚那一茬子,这里的人都看的出,风暖儿因为樱桃的出现,而耍了小性子,说回去吃只是一时气话,那么多人,宅院里反而是坐不下的。   包间每每都定满了,他们占了二楼的大厅,跟着顾倾温的侍卫门被安排坐下,大人又在这,都放不开,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等着小二上了好酒好菜,吃了一会才放了开。   樱桃是侍女,本是不能与他们同桌,但其他桌子上都是清一色的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女子跟着凑过去?长秧这一路上对樱桃感觉还行,毕竟很照顾他和先生,便有些不忍,问了风暖儿一声,见风暖儿没搭腔,也知道她现在碍于刚刚怼了樱桃面子上拉不下来,就自作主张的让她坐了过来。   风暖儿坐在顾倾温的身边,他夹了好几块鸭肉放进了风暖儿的碗中,看着她郁闷的扒着饭碗,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柔情满满。   樱桃咬了下唇,眼中满是嫉妒,她夹起顾倾温在府中经常让做的鱼肉,站起来放进了顾倾温的碗中。   “公子爱吃鱼肉,多吃点罢。”   顾倾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用筷子正要夹起,风暖儿眼明手快,将那鱼肉夹进了嘴里,粗鲁的咬了几口,一脸不爽。   林大爷来了兴致,促狭的看着风暖儿,自个儿夹了一块鱼肉吃了:“丫头平日不是不爱吃鱼肉吗?”   风暖儿被戳破小心思,脸上一红,伸着脖子:“爱吃啊,我怎么不爱吃了。”   樱桃听了却是眼睛红了,知道风暖儿故意找她的事,放下筷子没再吃,跑离了饭桌往楼下去。   “樱桃姐姐……”长秧唤了一声,见风暖儿看了过来,有些不开心的皱眉:“师娘,樱桃姐姐对先生真的很好,你这么做……”   顾倾温给了长秧一个眼神,随后自己夹了素菜,却是没动:“长秧,吃好你的饭。”   风暖儿却是听了长秧的话,沉默了起来。   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不是?顾倾温现在腿好了,自然会有女子扑上来,就算不好,就数着他这长相,皇上的器重,也自然会有女子找上门。   现在的顾倾温可不是当年在胡老村一无是处的他了。   风暖儿端起饭碗扒着,顾倾温见她不再言语,动作一顿。   “生气了?长秧不是故意的。”   长秧听了顾倾温的话,神色一慌,连忙端起饭碗,插在了风暖儿的旁边:“师娘,你生气了?长秧以后再也不帮着别的女子说话了,师娘千万别生长秧的气啊。”   风暖儿伸手推了长秧的头:“吃你的,没你的事。”   吃了饭以后,顾倾温去安顿了跟着来的侍卫,回来的时候风暖儿正在关酒楼的门,林大爷早就回去了,只有谷子陪着风暖儿一起锁门,见远远走来一人,谷子伸手指去。   “师傅,那个是不是顾大人?”   风暖儿转眼看过去,他拿着一把油纸伞走过来,夜色迷人眼,看不真切,青衣在月光下勾勒出好看的流光,谷子一时看晃了眼睛,却也认定了此人就是顾倾温。   在谷镇那么长时间,谷子就没有见过比自己师傅还要好看的人,又听闻那顾大人很是英俊秀美,谷子才敢那么确定。   “顾大人。”谷子连忙行礼,顾倾温点了点头。   “你是。”   “哦,我是师傅收的徒弟,学做菜手艺的,因为师傅要在这等着顾大人回来,所以我就陪着等了会。”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精壮的大汉在比自己消瘦的公子面前,显得很是拘谨。   风暖儿对着谷子摇了摇手:“今儿个那么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儿你来开门。”说着,风暖儿将手中的钥匙交给了谷子。   谷子接过钥匙,对着风暖儿和顾倾温二人点了点头。   “那顾大人,师傅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风暖儿推了两把谷子,在他走了以后,伸手一把扯住了顾倾温的衣襟,此动作有点大,顾倾温表情一愣,看着风暖儿气鼓鼓的眉眼。   “给你个机会,解释解释那樱桃是怎么回事。”   顾倾温失笑:“难不成还在吃醋?”   “你去了那么久,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娘子,她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要让我无理取闹喽?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嘛?你那府中侍女很多吧?为何单单带了她一个?据我所知你一直都住在徒府,怎么还回头从自己府上带回来个侍女?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是不是想纳她为三?”   说着说着风暖儿就红了眼睛,顾倾温还真没见过她这般委屈的眼神。   “忍到现在也是不易。”顾倾温一把将风暖儿的小手攥在手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叹了口气“若是知道你会那么在意,就算她在徒府外跪碎了膝盖,我也不会带她回来。”   风暖儿皱眉:“什么意思?”   “当初在顾府的时候,她违了某些人的意愿,听了我的话,将带毒的药碗给端走,被发现以后受了罚,至此以后在顾府就没有什么好日子,便在知道我要回谷镇时,私自出了顾府跪在徒府外,求着我将她带回。”   “……”   “她生的又有几分怜意,长秧见着心软,便嚷了我将她带上。”   “你觉得她生的几分怜意,很是好看吗?”   “是长秧。”顾倾温严肃起来:“为夫不担。”   风暖儿咬牙:“明天非得揪长秧的耳朵!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那樱桃对你存的心思,她若是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就赶她走!”   “你不愿,随时可以将她送回京城。”   风暖儿还是不开心,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也不知打自己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原因也不全是这樱桃的出现。   “回去吧。”风暖儿闷声道。   “……嗯。”   顾倾温跟在风暖儿的身后,入春以后的夜晚没有那么冷,风暖儿心情郁闷极了,抬起头看着月亮“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都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你回来我很开心,但是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你是什么人,你以后肯定不会只娶我一个的,三妻四妾不都……”   “别说了。”   顾倾温快走了两步,一把抓住风暖儿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虽是自己也觉得别扭,但看着风暖儿那张失落的脸,心中越发坚定。   “娘子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风暖儿一愣,点了点头。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我再好看的人了是吗?”   “……”还能不能在自恋一点?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撞出鼻血的相见   “在为夫眼中,娘子好看千倍万倍。”   “……”   顾倾温神情真挚,他被风暖儿那双明儿清的眼睛一直看着,有些别扭的垂下眼睛:“为夫还是有些不适应说甜言蜜语……”   “上次就想问你了,都谁教你的。”风暖儿一把揪住他的脸蛋,从那次顾倾温随着他到了僵野之后,就发现一向傲娇属性的他开始转向了。   还以为是枯木逢春或者是突然开窍了,但现在看来,他怎么都是自己强迫着来的。   “三哥说我不知风雪之事,硬是让我按着他的说辞来。”   三哥?风暖儿微微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日她大闹皇宫之时被顾倾温唤着三哥的男子看见了,不由得心里一虚,嗔了一眼顾倾温:“好端端的跟他学这个做什么?我又没嫌弃你不会说话。”   顾倾温摇了摇头:“因着我做错了事,三哥念我性子哄不好女子,便交了我法子。”   “那你三哥也是个人才。”   那日桂花树下,匆匆一瞥,顾子瑜却是真的长着一张哄骗女孩子的脸,总觉得那家伙会把自己的相公带坏了。   至少风暖儿还是很怀念,以前那个一接吻就脸红的顾倾温。   回了宅院里,他们二人同睡一张床,风暖儿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眠二字,而顾倾温也是僵硬着身子不敢动。   明明已经是夫妻了,为什么顾倾温不对自己出手。   这已经不是矜持不矜持的问题了,风暖儿明里暗里想吃了顾倾温很久了,但是这家伙上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苦行僧转世,到现在都没对自己出手,能不让人在意吗?   风暖儿恨恨的咬了咬牙,翻了个身子正想动手去抱住顾倾温,来个霸王硬上弓,却见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瞧,一颗狼子野心瞬间被压制了下去,轻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   “对了,皇上知道你的腿好了?”   “嗯……出门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说着,顾倾温有些倦意的闭上了眼睛,原本就贼心不死的风暖儿再次死灰复燃。   “……”   她伸出狼爪子,在看不见的黑暗下默默伸向了某人的小腹,那次在缶自寒的马车上,她有意无意的看着缶自寒的小腹,竟在想顾倾温的小腹是不是也这么平坦,在僵野驿馆的时候,风暖儿摸过,自然是比缶自寒的小腹还要性感……   这是风暖儿的一个小怪癖,人家贪好男色,要么是胸要么是手,她却觉得男人的小腹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眼见着就要触碰到了,风暖儿咽了咽口水,顾倾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娘子……”他的嗓音只是一会便沙哑了起来,风暖儿抬眼见他还是闭着的眼睛,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我就摸一下。”   顾倾温喉间一紧,伸手将她两只手都攥在了手中,明知道她那双如月色般透澈的双眸定是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顾倾温还是半睁开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神色无奈。   “娘子要摸哪里?”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没挣扎,促狭道:“你猜?”   “你准备好了?”   “噗……”风暖儿笑出了声,她真的能联想到顾倾温自个脑补到了哪一层,想忍下这笑意,却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顾倾温的脸颊一红,只是在黑暗中风暖儿看不见,他紧紧抓住风暖儿的手:“暖儿莫非是在戏弄我……”   娘子都不叫了,风暖儿猜着他一定是生气了,连忙收敛了一下摇头:“不不不,我就是想摸摸你的肚子,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肚子?顾倾温的表情变的有些……难以言喻。   “这是什么嗜好……”   风暖儿趁着顾倾温分神,抽着自己的手往下放去,刚停留在他小腹上……顾倾温身子一僵,风暖儿也是一僵,遂赶紧收回了手,笑了两声。   “啊,时间不早了,相公还是早点睡吧。”   “……”顾倾温一把扳住风暖儿要转过去的身子。   “别别别,相公你你你……你会弄死我的!”   “别说话!”恼羞成怒的顾倾温拉着被子将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死死抱住:“睡觉!既然怕了就老实点!”   谁知道这明面上是苦行僧的顾倾温怎么会那么容易就……   风暖儿想起刚刚手指上感受到的东西,连忙老实的闭上了眼睛。   顾倾温满眼都是火,他将被子露出一个缝,免得将自己的娇妻给捂的透不过来气:“等到时候了,再将你……”   说了一半,顾倾温咬牙收了声,风暖儿却是好奇害死猫,睁开眼睛不怕死的问道:“怎么,将我怎么?”   顾倾温再次咬了咬牙:“办了。”   “……”某人瞬间收声。   夜很长,顾倾温消停下来之后,听着怀里人安稳的呼吸声,竟珍之若宝的没将她放开,而是紧紧的抱着然后闭上眼睛。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稳入睡。   顾倾温回来谷镇三天,风暖儿只要一处理酒楼里的事情,就发现那樱桃对着顾倾温虎视眈眈的,纵然长秧现在因为风暖儿的原因,也不爱与她接触了,她却没有提着要回京城,而是赖在顾倾温的身边。   “樱桃,将三桌收拾一下。”翻着账本一直盯着樱桃的风暖儿手撑着自己的脸蛋,百无聊赖的找起了樱桃的事。   正在寻着顾倾温的樱桃一愣,双眼泛泪的看着风暖儿:“暖儿姐姐……我。”   听她叫自己姐姐,风暖儿瞬间就想起来缶自寒的那妾侍小月,皱起眉头将账簿一合:“你叫樱桃?”   樱桃见她生气了,吓得连忙低下了头:“是的,暖儿姐姐。”   “听闻你是顾府里私自逃出来的丫鬟,嚷着我相公将你带在身边,你不会就以为自己有个什么身份了吧?”   风暖儿手指点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听的人心里鼓动不已,现在顾倾温不在,那好心的长秧小公子也不在,若是风暖儿想将她怎么样都是一句话的事,樱桃怕了,当即跪在了地上。   “暖儿姐姐!樱桃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您,但樱桃对公子是一心一意的,公子肯将樱桃带在身边,是樱桃的福气,樱桃不求别的,只是希望暖儿姐姐能大人大量,让樱桃留在公子身边,别赶樱桃走!”   她这一跪,先不说风暖儿受不受得起,但这正值营生,她这一跪不仅招人口舌,还给风暖儿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   风暖儿脸上好看不到哪里去,没有伸手拉她起来,只是冷笑一声提高了嗓音。   “不过让你收拾个客桌,又是叫姐姐,又是不让我赶你走,躲懒也得看地方,你说白了不过是个侍女,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这么做戏?!”   “暖儿姐姐……”   “叫我顾夫人,搞清楚你自己的地位,在我这赖吃赖喝不久了吧?聚仙楼里可不养闲人!”   樱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跟风暖儿两人之间立场都很明确,一个是原配的顾夫人,一个是心怀不轨想要爬上顾倾温床的侍女,原本想着顾倾温愿意带上自己,就有机会成为顾倾温的女人,哪曾想,这顾倾温竟然怕风暖儿怕的如此厉害,来了谷镇之后,几乎不让她有接触的机会,现在她又被风暖儿紧紧捏在手里。   “顾夫人……”只要还能留在这里,留在顾倾温的身边,她就还有机会。   风暖儿因为这樱桃搞的心里很不痛快。   顾倾温对她没个心思,但好歹是个瘦弱惹人怜爱的女子,是个男人都喜欢这个类型的,风暖儿虽然也是个纤柔身子的女子,但好歹比这樱桃气势高出了许多,顾倾温迟迟不碰自己,还带着这个樱桃……   越想风暖儿心中越不是滋味,看着樱桃在那可怜巴巴的收拾桌子,她心中气闷出了柜台往外走,却没见着来人的身影,一下冲撞了上去,撞的鼻子一热。   “哎呀!”风暖儿捂着鼻子,抬头看看是谁,只见一双阴冷的眸子低头也在看她。   “顾夫人……”   他嘴角一勾,风暖儿却吓的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复、复琼堰!你!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复琼堰。   “顾夫人怎么生结巴了?”复琼堰那张邪魅的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风暖儿的鼻子目光一沉,忍不住发出了闷笑:“顾夫人……你,流鼻血了。”   风暖儿拿回指着复琼堰的手往鼻子上一抹,果然血红一片。   “不都是你!进来也不吱个声!”   明明是你走的太快?复琼堰私下一句腹诽,从腰间抽出一方宝蓝色的手帕盖在她的鼻子上:“快擦擦吧。”   “擦擦怎么管用!”风暖儿将手帕的两个角一拧堵在了鼻孔上昂起头,随后想起了什么,斜着眼睛看着复琼堰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帕子你还要不要?”   复琼堰初来乍到,冷血的大脑里,千种万种与她相见之后的场景通通没有发生,看着她鼻孔上堵着自己的手帕,抽了抽嘴角:“自然……不要了。”   “你怎么来了。”风暖儿翻着白眼问着她那态度就像是在问你吃饭了没有,受伤却是没有闲着,对远处站着的小二招了招手:“快,去给我拿点热水还有葱白!……我的鼻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既然咱们说妥了   复琼堰来了,是顾倾温想不到的。   掀帘的瞬间,某女鼻子上插着两根细小的葱白,而对面对着的男子正嫌弃着将递过来沾着血的帕子推回去。   “你真不要了?这帕子看起来怪好的。”说着风暖儿抬起头,看到刚到的顾倾温。   看到某人,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   “战事已平,复大将军何故出现在此处?”   他放下帘子走了进来,坐在了风暖儿的右侧,复琼堰看了一眼顾倾温的腿,微微一笑道:“与顾大人好歹有过同住之情,得知你腿脚已好,在下前来探望一番,实属礼数。”   “礼数……”顾倾温添了一杯茶放在风暖儿的面前,见她两个鼻孔里插着葱白,微微皱眉:“鼻子怎么了?”说着伸手去触碰她微红的鼻尖。   风暖儿连忙捂着鼻子往后躲:“别啦,是复大将军在门口我没看见,不小心撞了上去,撞出鼻血了。”   “……”顾倾温收回手,索性就让她这么奇怪的插着两根葱白,估摸着这又是她哪来的奇怪法子,嘴上还是嘟囔了两句:“撞出了血不去找大夫,却在这顶着头,有什么用。”   “小事情不用找大夫啦!~”   复琼堰见着他们二人将自己丢在了一边,也不急,待风暖儿说完之后才开口。   “其实本将军这次前来,是为了谷镇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花灯节京城也有,自然比这谷镇热闹的多。”   “京城无故人,此处人多热闹些。”   两人语速极快的对了两句,风暖儿不甘寂寞的插嘴道:“谁是你故人?”   复琼堰无语的看了一眼风暖儿:“顾夫人,您说呢?”   “……”风暖儿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衣衫:“那就不打扰二位故人了,酒楼里还需要忙。”说罢,风暖儿就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瞪了顾倾温一眼:“一会聊好了,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   “……”   “那位故人,说的不是我吧。”   顾倾温给风暖儿倒的水她也没喝,复琼堰倒是端起喝了个尽:“自然……不是你。”   “复大将军不管什么心思,都不要打在我娘子的身上。”   “顾大人是否还记得在京城之中本将军说过的话?”   “……”他不语,想起那次被复琼堰一番话蒙了眼,写出休书便自己气闷了起来。   这件事他定是信风暖儿,自然不相信复琼堰,但是他现在提起,一定是想接着让他产生什么误会。   “顾大人现在还与自己的夫人保持君子之礼,不曾圆房过?”   顾倾温睫毛轻颤:“复大将军问这话,似乎逾越了。”   “也是。”复琼堰似乎很欢喜见到顾倾温这种态度,他眼角浮现出笑意,低语道:“不过还得谢谢顾大人。”   “复大将军但说无妨。”   “很简单,我想要娶风姑娘为妻,顾大人似乎是没有能力给风姑娘一些想要的东西,但是本将军,倒是有。”   顾倾温听了这话,手指微微用力按在了桌子上,眼中的冰雪包裹着一团火焰直视复琼堰:“复大将军还请自重,她是我的娘子。”   “哦?还是处子之身的风姑娘,除了跟你拜了天地,身上的哪一寸是你的了?”   “啪!”   顾倾温站了起来,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阻止了他不可理喻的发言,平日平淡无波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猜猜看。”   复琼堰破天荒的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看着顾倾温铁青着脸色离开,他遮住了唇瓣,笑的双肩微动:“怎么办,好好玩的样子。”   顾倾温出了坐席,便往酒楼的前台走去,青衣因着疾步的原本鼓动起来,樱桃正巧在收拾着靠进账台的桌子前,见顾倾温向自己走来,连忙上前一步拽住了顾倾温的衣袖。   行动受阻,顾倾温被迫停下。   “公子,公子……樱桃已有好些时日没有见着你了。”樱桃双眼泛泪,她刚刚还在手中的抹布正丢在了地上,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那声音很尖,风暖儿一听便知道是她,抬起头就见顾倾温被她抱着胳膊,没有言语。   这家伙!一个转眼就去勾搭自己的相公了!   风暖儿咬了咬牙,恨恨的走了过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风暖儿喊道,那樱桃一听见风暖儿的声音便吓得往顾倾温的身后躲去。   “公子,救我!”   她唤了一声躲在了顾倾温的身后,风暖儿一听,当即气乐了。   “你说什么?让我相公救你?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怎么说的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暖儿。”顾倾温抬眼止住风暖儿的喋喋不休,风暖儿收声的瞬间心里一疙瘩。   “你护着她?”   樱桃双眼朦胧的紧紧抓着顾倾温的衣袖,声音看里还带着哭腔道:“暖儿姐姐待我,待我极好,公子莫要怪暖儿姐姐。”   “哈哈。”风暖儿干笑两声,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你这演技,可以当影后了吧?装柔弱装给谁看的!”   那瞪大的眼睛里有些许隐忍和委屈,顾倾温见她这般,猛然恢复理智,伸手推开了樱桃的手。   “樱桃,你下去吧。”   樱桃低下头,不甘心的手指乱绞:“公子,暖儿姐姐她……”   “谁是你姐姐。”风暖儿被气的老血堵在心口,想要破口大骂眼前这装的像个狐狸一样的女子,却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和理智:“叫我顾夫人。”   “……”樱桃没有说话,她再次抬眼去看顾倾温的时候,只见顾倾温已经不在她的身前,而是走到风暖儿的面前,拉起她的手。   “跟我去个地方。”   风暖儿正在气头上,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有扯回来,樱桃还在后面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们,风暖儿气不过,反手抓住了顾倾温的手。   “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顾倾温拉着风暖儿上了三楼的包间,他将门一关,风暖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擒住了双手举过头顶,压在了桌子上。   “我……你!你干什么!”   顾倾温抿起嘴唇,碧玉的脸上微微发红,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娘子,要不然,我们在这里办了吧。”   他的双眼中充斥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情绪,说这话的语气也着急了些。   该不会是SE心大起,风暖儿特别讨厌这种感觉,抬腿抵在了他的双腿间。   顾倾温没敢动。   “放了我,先把话说清楚。”   对于他这种屁事不懂的青少年,风暖儿有一百种制狼之法让他束手就擒,顾倾温乖乖的放开了风暖儿的手,却是一将她的一只腿抗在了肩膀上。   “你这是干嘛。”风暖儿脸上瞬间通红,这是什么体位啊啊!   顾倾温的思想可就没有风暖儿那么猥琐了,他可是连小图册都没看过的人。   “为了防止你跑掉。”   是为了能顺便将她在这种羞耻的地方给办了吧!风暖儿一只手捂着脸,无奈极了:“你问,我不跑,先把我的腿放下来。”   顾倾温犹豫了一下,将风暖儿的腿放了下来,沉默了一下。   风暖儿等了一会没有下文,起身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那双如月色皎洁的双眸里明明如此相信的看着自己,他突自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伸手摸向风暖儿的脸。   “没什么……”说罢,他慢慢俯下身:“没必要去问。”他吻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又摸了摸风暖儿的脸:“有些事,问了还不如自己尝试一下。”   风暖儿皱眉,吸了吸鼻子。   她的鼻子还是有些红,只是不流鼻血了而已   “你没有问题,但是我有。”   “樱桃?”   “嗯?……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这醋坛子,都发酸了,再不将她送走,怕是我也会受牵连。”   “……”听了这话,风暖儿也没有很开心,伸出两只手捧着顾倾温的脸:“我知道,你以后会三妻四妾,但是我可以不可以要求你以后对谁都不要像对我一样好?那样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听见了也会不开心的。”   顾倾温拿开了她的一只手:“你要离开我?”   “嗯!”风暖儿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要你娶了除了我以外免得女子,我就离开你!”   顾倾温心里一紧,将她从凳子上提起来,一把抱在了怀中:“除了你,怕是没人能再让我请进屋了。”   风暖儿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个娘子喽?”   “只愿与你长相守。”   “嘿嘿。”   风暖儿傻笑两声,伸手轻轻推开了顾倾温去扯他的衣带。   “……这是……”顾倾温脸上一红,伸手去阻拦。   “啧,刚刚不还很主动将我压在桌子上嘛,现在怎么就害羞了,既然咱们都说妥了,不如就办了吧。”   顾倾温死抓着自己的衣带不放手,听了风暖儿的话,吃惊的张着嘴脸上从微红转为火红:“不行不行,白日不能宣YIN……”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故上贼车   “白日宣Yin,免得夜长梦多!”   风暖儿这句话正应上了刚刚顾倾温在听了复琼堰那番话之后气头上的想法,可是风暖儿绝对不可能是在气头上,因为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顾倾温的胸膛上时,眼睛里那抹要吃了谁的光泽,将顾倾温给惹羞了。   “暖儿!胡闹,快住手……”   几乎是同时,顾倾温有了反应。   顾倾温的胸膛不像是复琼堰那样,硬的能将鼻子撞肿了,风暖儿用手在上面揉揉捏捏:“平平滑滑的,还有弹性。”   顾倾温倒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挑起了风暖儿的下巴,低头含住了她的双唇。   “叩叩叩——”门外有人不适时敲了门,屋内的两人停下了动作,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两人的呼吸声很近。   顾倾温低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恼了一眼风暖儿。   “那个,东家,顾大人……定这桌子的客人就在楼下,小的上来通知一声……”   是店里某个店小二,小二人数比较多,风暖儿也没个印象深的,只能轻应了一声:“没事,一会就下去了。”   风暖儿伸手给顾倾温绑着衣带,系出了一个蝴蝶结。   “嘿嘿。”她傻笑了一声,顾倾温揉了揉她的头。   “以后,切不可在做什么荒唐的事了。”   凤娜尔装作听不懂一样,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的小二刚要离开,没想到风暖儿就这么打开了门,微微一愣,再看到后面跟着出来的顾倾温,脸上一红,手忙脚乱的往楼下跑。   “我有那么吓人吗?”风暖儿摸了摸自己的脸。   顾倾温轻咳了一声,再次恼了风暖儿一眼:“他定是想到什么不好的。”   风暖儿倪着他:“咱们做什么好事了吗?”说罢,风暖儿抬起头吧唧亲了顾倾温一口,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一顿,就连忙往楼下跑:“我去招待一下客人!”   “你……”   复琼堰在谷镇落了脚,顾倾温的事情多了起来,他经常往县令的府上跑去,长秧也跟着一起,数天不回。   风暖儿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在不对劲,顾倾温也没有跟风暖儿说过,梨花大戏院那边来了戏场子,风暖儿已经许久没有跟大戏院里的人联系了,当初说要写戏本的事早就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递入园贴的是当初在后厨逮到风暖儿消失了一阵子的骨儿,他练功练的个头是长了,可身板越发消瘦了。   “姐姐!”从骨儿身后窜出来一个小肉墩。   风暖儿一挑眉,上去就将小肉墩子给抱了起来:“哎呦哎呦,你怎么吃的那么胖,抱着都费劲了。”   那小肉墩子咧嘴笑,眼睛弯弯的,皮肤又白又嫩想让人咬一口,他是大戏院里头最小的倪玉,风暖儿还记得自己被他抓了一个小把柄,被坑了一顿。   “听闻姐姐开了个酒楼,倪玉就跟着骨儿哥哥来见识见识,哇!没想到,姐姐开的酒楼,这么大呀~”   风暖儿在他脸蛋上肯了一大口:“当然,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呀!”   “倪玉!师傅还等着咱们回去呢。”   骨儿有些焦急的叫道,少年变声,声音有点粗,风暖儿知道他也是个角儿,变声了可不能唱曲了,见他来的时候一脸的魂不守舍,八成也是因为这嗓子的原因吧?   “你也进来吃点好吃的,喝点茶再回去如何?”   骨儿脸上一红,没敢抬眼看风暖儿。   “进来吧,骨儿哥哥,倪玉跟你跑了一路都饿了。”   “好……好吧。”   骨儿小心翼翼的跟在抱着倪玉的风暖儿身后,蹑手蹑脚的放不开,抬眼看着偌大的酒楼,就心生抵触。   他是个孤儿,老师傅给取名叫骨儿,从小就每天跟着师兄姐们抹花脸唱大戏,最大的幸福就是临饭点了端着碗吃上几口白米,哪曾想能有机会出了大戏院子,跟着仙女一样的风暖儿在富贵人家才吃的起的酒楼里坐下。   骨儿双手握在膝盖上,衣服上的补丁看着心疼人,一双凤眼儿小心的打量着四周,见风暖儿正看向自己,连忙低下了头。   “那么大了还怕生不成?这是酒楼又不是龙潭虎穴,多看两眼,没有野兽会冲上来吃了你。”   倪玉跪在凳子上,吃着桌子上现成的冷芙蓉糕点,小口小口的品着。   风暖儿捻了一块递到骨儿的面前。   “放的蜂蜜加了芙蓉花,还有其他的我却说不清是什么,都是这里大厨带的手艺,对嗓子是好的,你变声,吃点这个没事儿。”   骨儿抿了抿嘴唇,双手接过糕点。   “姐姐,你这还有别的好吃的吗?这芙蓉糕,倪玉都吃腻了。”   小倪玉吃了有一大半的糕点,此时却嚷着吃腻了,风暖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骨儿见风暖儿的神情以为她不高兴了,刚抿了一小口的芙蓉糕也没敢继续吃,连忙放回了盘子里。   “那个,倪玉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是来蹭吃蹭喝的……”   “你拘谨什么?”风暖儿被骨儿这大动静给惊的哭笑不得,她摇了摇手:“本就给你们吃的,别那么害怕,那次在大戏院子里也没见你这么怕我呀。”   骨儿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衣服:“顾娘子一个人开了这么大的酒楼,咱们戏院里的人都知道,走之前,他们说现在顾娘子那么厉害,让我别得罪……被得罪顾娘子。”   “叫姐姐。”风暖儿不经意的说着,小二正巧端着吃食走了过来,风暖儿的位置顺便,就帮忙端了下来,摆在桌子上:“你现在坐在这里那便是客。”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钱。”   “谁说没有?”风暖儿拿着手中的戏园的请帖晃了晃:“看戏总不能不花钱吧,就安心吃了吧,这些又不值几个钱,再说咱们一起做大锅饭的时候,你忘了?”   骨儿诧异的抬起头,他还以为风暖儿忘了呢,不由得傻傻一笑,看着桌子上的黑糯米糕,还有清水虾尾和还有一些他没见过说不上来的小菜,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这可都是沾了我的光!”倪玉小孩大人的模样昂着头,嘴角还沾着糕点的屑,骨儿看着倪玉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吃着,我先去找人了,吃完以后,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   “顾娘子……那个,我们能不能帮上忙?我们可以帮忙的,毕竟这些不能白吃……”骨儿站起来忙将风暖儿唤住。   “有你们帮忙的自然会叫你们的,没事,我知道人在哪。”   倪玉想了一下,点点头,终究是小孩子,目光又一次停在了桌子上的零嘴:“那,那好吧。”   “慢慢吃,吃好了就回去吧,别让老班主担心了。”   “好!”   “好!”   风暖儿早就准备出门去县令府上找人了,路也不远,就想拦一辆马车顺个路,见一辆算是很大的马车正路过,风暖儿伸手去拦,却在掀开的帘角里,看到了很多双眼睛正瞪大看着外面。   一瞬间毛骨悚然。   风暖儿顿住的手,再次举起“等一下,等一下。”   那辆车,绝对是个黑车,也多亏了风暖儿现在这身体的视力极好,否则再怎样也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那车没有因为风暖儿的叫喊声停下来,只是车外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惊艳,拍了拍身边的伙计:“停车!停车!”   风暖儿见他们停了下来,一颗心吊到了嗓门眼,马车上下来两个人,风暖儿故作冷静的笑了两声,扶着额头上前去。   “那个,我眼睛看不清,想去医馆,能不能撘下车?”   风暖儿半眯着眼睛,但这样子也是绝对的惊艳,那两个马夫见风暖儿的身姿婀娜,又是个肤白貌美的妇人,心思一动,连忙对视一眼。   “嗯咳,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我这车上坐的人多,撘你一个他们肯定是有怨言的啊。”说罢这马夫的手指动了动,风暖儿装作没看到,却会心的从怀中掏出一錠银子。   “师傅,你看这够不够?”   “够够够!”   风暖儿手中的银子立刻被人夺了去,她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往车上去,说是放松了,其实后背崩的很紧。   那两人无声的跟在她后面,就在风暖儿刚要钻进车里的时候,一双手猛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带入黑暗中。   “绑上……”有人在耳边小心的说,几双手在她的身上胡乱捉摸总算将她绑了起。   “唔唔!”风暖儿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眼睛很快的适应了身边的黑暗,这双眼睛在黑暗里能看清东西,只见周围坐着许多姑娘,与自己一样被绑住了双脚双手堵住了嘴巴。   其中有两个女子头上包着绣布,那绣布风暖儿认得,是秀鸾坊绣娘头上的东西,长秧娘也有一个,作为遗物烧掉了,长秧跟她说过来历,所以风暖儿映像很深。   “这送上门来的,底的过这一车的啊,算她倒霉,嘿嘿。”   “虽然眼睛不行了,可刚刚摸着那手感不错呀,兄弟一会到地方了要不要先试试……”   “哎呦,这个可以……”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跳进相公挖的坑   总共有十多个姑娘挤在一个马车里,多少有点儿缺少新鲜空气,经过一番表面的挣扎之后,风暖儿急促的喘着气,嘴上被系着布条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别人用过,有一股湿霉味让人难以忍受。   风暖儿一阵无语,自己为什么要跟上贼车。   车上的人都被绑着,虽然嘴上不能说话,但是眼神上能交流。   没人幸灾乐祸,因为刚刚风暖儿在马车外面与他们的其中几人对视过了,那眼中分明带着诧异,不像是眼睛不好,看不见他们的模样。   她们以为这女子会害怕会忽视,或者尖叫告诉别人车上有人需要帮助。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风暖儿居然拦下了马车,装着看不清的样子混了上来。   这样也太傻了,把自己也搭上了,看来他们是逃不出去了了吗?一车子的姑娘们都黯然了下去。   风暖儿缓了缓气,随便靠在了一个姑娘的背上。   那次缶自寒说要找丢失的绣娘距离现在过去了多久?外面的两个马夫也不是那天在客栈里调戏自己的那两个地痞流氓。   时间挺长了,缶自寒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绣娘,因为,她们就在这里——   随着车子里的低迷气氛一路前行,风暖儿听到了玉葭阁的姑娘出门说话嬉笑的声音,那车门帘子一抖一抖间,看见了顾倾温路过此前。   她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顾倾温正好看了过来,随后帘子合上,风暖儿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吗?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风暖儿呼吸一下急促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顾倾温能救自己,但是他如果来救自己,那么就违背了风暖儿想要以一人之力救下这一车子人的初衷了。   毕竟有空间的能力,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主人……】   童儿似乎是感觉到了风暖儿的需要,无奈的出了声,风暖儿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现在没你的事,一会危险的时候,你就可以施展从小周那复制来的武功招数了。】   空间里的童儿在紫光的串流下微微一愣,竟不自觉的笑了【好。】   “咱们头儿说了,那两个绣娘就放在秀鸾坊的门口,其他的咱们照样子买卖。”   “是秀鸾坊的人啊?那缶大东家给了多少钱啊?”   “你管他给了多少钱,又不是给咱们,抓错了人,那缶大东家不找咱们这一行的事已经是给面子了你还想捞点不成?”   “不是好奇嘛,这两个绣娘长得怪水灵的~”   “能水灵的过今天刚抓的这个小娘子么?……”   “也是,嘿嘿。”   马车里的两个绣娘听了,眼睛一亮,他们的大东家总算来找他们了,而其他的姑娘更加低沉了起来。   风暖儿听着心中不痛快。   缶自寒不是报了官吗?这事不应该有正当的方法来解决吗?他现在用这种黑交易的方法,给了银子将自家的绣娘给赎回去,不管其他的受害者了?   要是刚来古代要啥没啥的风暖儿,自然也不会管,毕竟是这样的旧社会,但是缶自寒不一样啊,他可是个有威望的商人,又有县令帮忙,怎么会只救自己两个绣娘,而不一锅端了这个黑网?   那次缶自寒明明是想要顺藤摸瓜,找到贼窝的。   难道是最后发现了这贼窝端不动?   风暖儿心里一疙瘩。   那她是不是自己找死路?……不过想到了童儿,她又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有一个空间,并不用怕这些。   秀鸾坊的后门,是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缶自寒在后门口亲自等着,看见马车来了,双眼无神表无表情的上前。   “缶大东家,人带来了。”   缶自寒不予理会,推开其中一人,单脚轻踩车框跳了上去,修长的五指轻轻挑开车帘,映入眼底的是一双万分熟悉的眼睛。   他那双无神的双眸,突然亮了,随后无奈勾起嘴角,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动作宠溺一笑:“胡闹。”头上的发丝慢慢滑落的瞬间,从秀鸾坊的后门窜出来好些个官兵,各个手持白刃,将押送的两个人给架上。   风暖儿听到了外面那两个人贩子害怕的惨叫声,凑着车帘缝隙看过去翻了个白眼,又没需要你救。   不过,心底却是有庆幸的。   至少缶自寒是打算救了全部的人。   “缶自寒!你竟然报了官!我们头是不会放过你的!”   缶自寒伸手揽着风暖儿的腰将她一把捞了出来,打横抱在怀中然后轻巧的跳下了马车:“是吗?打入你们内部应该费不了多少工夫,自你们进了谷镇之后,送银子过去的那些官兵,应该已经将你们全部拷押上正送往大牢中?”   轻巧的几个字眼,已经将这两个人贩子给打击到了。   “你怎么在这车上。”缶自寒将风暖儿放下,一把拉下她嘴上系的布条。   “呸呸!”恶心这布条好久了,总算是不用张嘴含着它,风暖儿狠吐了几口,动了动身子:“帮我把手还有解开。”   缶自寒笑着,然后后退两步,摇了摇头:“就这样还不错,可以直接扛回去当压寨夫人。”他的心思早已坦白了,说话自然没有顾忌,风暖儿翻了个白眼。   “缶公子,别来无恙。”   风暖儿还没回过神来,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被人一扯,整个人便躺在了一个温热的怀中,一抬头,顾倾温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下巴。   他低头看着风暖儿,眼中似乎在说话:回家再治你。   “顾大人,别来无恙。”缶自寒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身后的官兵纷纷动作了起来,将车上被绑架的女子给放了出来。   缶自寒看着老实靠在顾倾温怀中的风暖儿瞳眸一深,对着顾倾温行了一礼:“这几日的努力总算了有了结果,皇上那边应该有的交代了。”   “也多亏了否公子提供的线索和这些日子的配合。”   “?”听到这里,风暖儿头大了:“你是说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将这个贼窝给端了的事?”   顾倾温重新低下头,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没错。”   风暖儿面上无语,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那她今天不就像个傻子一样跳了自家相公挖的坑里?   缶自寒身子有些僵硬,他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故作轻松。   “秀鸾坊中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此告辞了。”   “……”   “……娘子是不是还有事没有跟为夫交代清楚?”   风暖儿咽了咽口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巧不巧的被递过橄榄枝,不过你家娘子没有接。”   “哦?那,回去再算?”   “……”能不能不要算?   松开了绳子以后,他们就往酒楼去,风暖儿一回头便能见到不敢上前来的樱桃跟在后面,她揉了揉手腕,叹了一口气。   “我说呢,你最近不回家原来是因为身边有个小娘子跟着了。”   顾倾温微微勾起嘴角:“刚刚在路上遇到便缠了来,你为什么会在马车上?”   提到这,风暖儿就极不愿意说实话,怕被知道了自己有多蠢跳进了他设下的大坑里,眼睛四处乱瞟了起来:“……这个,我只是不小心被人……”   “让我猜猜。”顾倾温伸手打住她的狡辩:“你是不是想自己去救人所以故意上了马车?”   风暖儿一时语塞,昂起头:“怎么可能,我有那么傻吗?”   “没有。”顾倾温摇了摇头:“不过小聪明倒是多的很,如果你不是自愿的,想必现在已经在为夫的怀中泣不成声了。”说罢,顾倾温小幅度的张开双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   风暖儿钻了空儿,一下就拱进了顾倾温的怀中,故作委屈的哼唧了两声:“相公~我好怕哦~~相公……是不是这样?……相公~~”   顾倾温的嘴角抽了两下,他想笑又想做出严肃的表情,一时之间,表情怪异了起来:“你个……”他脑子里的词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蹦出来三个字:“小妖精……”   樱桃跟在后面,看到风暖儿扑进了顾倾温的怀中,狠狠咬破了下嘴唇。   怨恨的眼神毫无保留。   明明,自家公子是那般一层不染的样子,那在屋中苍白如雪,动静之间自成仙味儿的公子,只能让人捧着含着,怎么会对这女子如此宠溺……她觉得自己家的公子被这个女人给玷污了。   不过这时候,樱桃自己也没有发现她自己变了。   她本只是想留在顾倾温的身边,不管什么方法,怎样都行,只要公子能多看她两眼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她想要的,已经不止这些了……   到了第二天,顾倾温联手当地县令大人还有秀鸾坊的缶大东家,将人贩黑窝给端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瞬间,顾倾温还有缶自寒的画像成了谷镇姑娘手中最炙手可得的香饽饽。   风暖儿手中也淘了一份顾倾温的画像,这天,她嗑着瓜子边看边摇头。   “这画的,不咋像。”   长秧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他刚从聚仙楼里跑回来,自然是一头的汗,将一大篮子的苹果往风暖儿面前推:“师娘,徒小将军来了,这是他从京城带来的,现在徒小将军就在聚仙楼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徒令琅也来了?”风暖儿一瞪眼:“感情的打完仗了闲的没事都没我这蹭吃蹭喝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好像,见过你   徒令琅来了可没什么稀奇的,毕竟这谷城谷镇都属于徒家的底盘,可复琼堰还没走就算是个事了吧?   两个立功的将军都来了,谷镇的聚仙楼可热闹了。   “暖儿啊,这一桌排着一桌的,谷子吃不消。”林大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主厨就谷子一个,他是铁打的,一天出个四五百盘子菜也够呛。”   风暖儿将兜里的瓜子索性都给了林大爷放在了桌子上:“没事,过几天就消停了,我先上去看看。”   “哎。”   有时候东家的人际关系好,也是苦事。   徒令琅跟着顾倾温开了两坛小酒,风暖儿上了兰包间,推开门一看,复琼堰也在,他们三个人占着一张大桌子,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   上了过去,还没等人吆喝,点着桌子上的菜开口算道:“两坛女儿红一百两,红烧鱼清蒸粉肉糖溜虾仁桂皮红枣汤拔丝地瓜爆炒肘子块~总共也不下于一千多两银子啊,三位大爷会吃的很。”   徒令琅一看到风暖儿就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毕竟在僵野的时候,他曾在她昏迷的时候出口不逊,虽然早就知道周沈沈走了,也不知道他跟风暖儿说了什么没,喝了点小酒,脸上也红,就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那个,你看,暖儿啊,这吃的都是本小将军报销,你可千万倍生气。”   她这态度让风暖儿诧异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话变的这么……怂了?风暖儿接过酒杯干了一口,那酒不烈,她轻拭了一把嘴角,抬起头。   “没事,看在我相公的面子上,倒是都可以报销,只不过……你们一个一个的,打完仗了不回家,跑到我这酒楼里凑什么热闹,就算要来看看,也提前说一声啊。”   长秧尾随而来,那一篮子苹果已经被换成了一篮子香蕉,长秧掀开香蕉上面盖着的布,往桌子上一放,便去关门。   “这是何物?”   徒令琅看着眼熟,眯着眼一看那篮子:“这不是我带来的果子么,怎么从圆的变成长的了?”   风暖儿空间里倒是栽了好些香蕉树,反正这产量少,又不指望这个做生意,索性就拿来大家一起吃。   “你都送我果子了,我就给你带了点新鲜玩意尝尝,村子后面山里的,就几个,我昨晚去村子里的时候摘来的。”   风暖儿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顾倾温这两天都在县令家处理人贩贼窝的后事儿,自然不清楚风暖儿的动向。   复琼堰喝了一口茶,闻到一股甜香味,那甜香味却不是茶,而是这篮子里的东西发出的香味。   他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好香,如何食用?”   风暖儿从里连在一起的香蕉根上拔下一根,从顶儿剥,长秧看着眼馋,咽了咽口水。   “皮不能吃,得剥了,面面的口感,不过很香甜,你们应该吃的惯,不过吃了以后就别喝茶了,免得拉肚子。”   风暖儿说完将香蕉递给了眼馋的长秧。   “来,尝尝。”   “谢谢师娘。”长秧欢喜一笑,接过了看着香蕉的顶端,小心的咬了一口,瞬间睁大了眼睛:“师娘,好甜,好好好吃。”   这一说,徒令琅也心动了,他手痒的伸出手去,复琼堰比他快了一步,学着风暖儿的样子轻巧的拔了一根香蕉然后开始剥。   “先生,真的好吃,要不要长秧帮你剥一个?”   顾倾温早就放下了小酒,伸手去拿,徒令琅也拿了一个,纷纷剥起了香蕉。   风暖儿剥的快,看着顾倾温白皙的手指剥着香蕉皮,莫名的心动,抱着揩油的心思,含着剥好的香蕉,伸手去碰顾倾温的手,含糊道:“窝棒泥。”   顾倾温抬头,刚将手中的活儿给了风暖儿,就见她那双薄唇含着黄色的香蕉……他一咽口水,神不知鬼不觉的伸手将风暖儿口中的香蕉扯下。   看着手中拿着的半截香蕉想起刚刚香艳的一幕,顾倾温的脸上微红,皱眉:“成何体统。”   风暖儿愣了一下,剥着香蕉的动作一顿。   她刚刚?有做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吗?!!!   一切被复琼堰看在了眼睛,小口品着香蕉,看着风暖儿半托着头,不怀好意的一笑:“顾娘子方便给我也剥一个吗?”   那样子妖孽极了,风暖儿及其不喜欢的翻了他一眼:“不方便!”   徒令琅以为复琼堰会生气,可当他吃着香蕉看到复琼堰那张笑的魑魅的脸,便浑身一抖:复大将军,这是犯了什么病吗?   怎生笑的如此欠揍……   他们还没离开酒楼,长秧在楼下跟着林大爷学习算账,门口突然窜进来一个小不点,看着长秧眼睛一亮。   “长秧哥哥?!”   “……嗯?”长秧从算盘中抬起头,没见到了人。   “在这里,在这里。”柜台下一个小小的人蹦着跳着博取那小长秧的目光,小肉墩子脸上的肉有弹性的动了动,长秧探出头一看,正好被他撞上了头。   “哎呦!”   “好疼啊,长秧哥哥!”   这声音,长小瓷娃娃,长秧摸着脑袋无奈的走出了柜台,一个小人瞬间扒了上来,将长秧的双腿狠狠束住。   “长秧哥哥!你上次走的时候说来戏院找倪玉玩,结果跟暖儿姐姐一起,都没来找倪玉玩!”   “这……”长秧脸上的笑容一僵:“你可不能叫我师娘叫姐姐,还唤我叫哥哥。”   倪玉小人精,歪着头一想,夸张的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乱了辈分是不是?那我叫暖儿叫什么?也叫她师娘吗?”   “唔……叫……叫老了总不好……要不你唤我长秧,还唤师娘叫姐姐,我辈分低点儿没事,若是将师娘叫老了,她可就不喜欢你了。”   倪玉只是稍作思考便同意了长秧的这个提议连忙点头:“好呀好呀,长秧。”   长秧一把将倪玉抱了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就你一个?”   倪玉揽住长秧的脖子摇了摇头:“还有骨儿哥哥,他正在帮倪玉买糖葫芦吃,一会就来了,咱们上次来过一次了,是来给姐姐送戏园子的请贴来的,这又听闻了顾哥哥也回来了,班主爹爹就让我多带了几分请帖。”   说着倪玉从怀中掏出了好几张卡纸,一股脑的塞给了长秧。   “你看,长秧,这些一会你就帮着送给顾哥哥吧,听说还有将军,倪玉胆小,怕看到将军会被吓着……”   “倪玉从小只要一调皮,老班主就说让将军带他去死人堆里,所以现在一听到将军儿二字他便怕。”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与长秧年纪相等的男孩,正是骨儿,他有些羞涩的举着冰糖葫芦进了酒楼:“倪玉,快来,给你买的冰糖葫芦。”   “骨儿哥哥!”   倪玉蹭着身子从长秧身上下去,刚刚塞给长秧的那些请帖一股脑的掉在了地上,骨儿一见,将冰糖葫芦塞给了见了吃的什么都忘了的倪玉然后上前帮忙捡请帖。   “倪玉就是见了吃的亲,这戏院上下,只要敢跟他抢吃的,怕是都没有好日子过了。”骨儿说着这话,没有敢抬头,他平日在生人面前连话都不敢说,若不是长秧与他年纪相仿,恐怕也不会来上这么几句。   “我叫长秧,上次在戏院里我见过你,没来得及打招呼。”   长秧的笑容很是温润,他跟着顾倾温,身上沾了许多的书香气儿,本就是个好性子,又因着书香气越发温润好接近的模样,一下就博得了骨儿的好感。   “我叫骨儿……”   骨儿小身板子,比起长秧那正常发育的年纪,小了一个头,虽说是个男孩子,看着倒是像个姑娘,长秧心里虽然是这个想法,但是没有说出来,倪玉吃糖葫芦又快,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吐了几个子就拉起了骨儿的手。   “骨儿哥哥,快走吧,糖葫芦都吃完了。”   看他那小眼睛乱瞅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怕将军,骨儿对着长秧点了点头:“那,长秧,我们就先走了。”   长秧晃了晃手中的请帖微微一笑:“好,我会把请帖送到先生手上的。”   他那动作有几分风暖儿的样子,随意间带着人的心魂,骨儿回了回神,脸上可疑的红了起来,拉着倪玉逃似的出了聚仙楼。   这春季,怕是快要过去了。   童儿第一次出现在顾倾温的面前时,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顾倾温看着书本不知怎么就睡了一个午觉,当他抬起头时,对面坐着一个面容与风暖儿又几分相似的少年。   那少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顾倾温醒来,从书本中抬起头。   “你醒了,姐姐让我看家,虽然没想到让你看到我,可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我的存在。”   这话说的很平常,顾倾温揉了揉眉心,闭着眼睛:“你是谁?”   “我是姐姐的弟弟,也就是你娘子的弟弟,以前是个乞丐,被姐姐收留。”这套说辞,风暖儿早就设定好了,童儿说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停顿,顾倾温又不像别人那般好骗,自然不信。   不过童儿身上所带来的气息,让顾倾温不得不在意,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好像,见过你。”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去看戏   “你当然见过我。”   小桌子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位少年,顾倾温小睡前看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童儿的身前,他合上了书,递回到顾倾温的面前。   那张脸越看越发与风暖儿相像,不论是眉眼还是举止,只不过多了几分男儿的随意,少了几分女子的优雅。   顾倾温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平气和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面对面坐着,但是他从心里就没有任何的顾虑,甚至于不会害怕。   因为对面这个少年,不会伤害自己。   顾倾温好像见过他。   模糊的记忆中,是这双眼睛也是这个声音,但总觉得那人影比现在看到的更为年幼和稚嫩。   “姐姐很信任你,我看的出来,你也很信任他,这种人类之间的信任我不是很明白,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怕不怕我?”   顾倾温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握成了拳,就在对视上童儿的眼睛之后,他的脑袋很难受,感觉从童儿的眼睛里,钻过来了什么东西,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你是什么?”顾倾温心里感到了害怕,他用尽力气也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是你所不能理解的一种构造,你不用太在意现在的感觉,我只是来见见你,但并不会让你记得我。”   童儿的眼睛里传出紫色的光线正往顾倾温的眼睛里去,顺着他的血脉辗转寻找。   不知过了多久,顾倾温的思绪已万千,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的时候,童儿张了张嘴,将自己的精神力从顾倾温的眼睛里抽了回来。   “呃……”那种带着血液和细胞一般的抽离,顾倾温忍不住发出了痛呼,耳根脖子也都发了红,瞬间,他浑身发软,撑在桌子上昏沉着双眼抬起头看着那少年。   童儿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在顾倾温的身体里所探寻到的,关于信任风暖儿的一切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吃惊。   “信任还是爱。”童儿低喃道,站起身伸手触碰上自己的脑袋:“你的感觉我已经复制了额下来,我会好好去感受感受你对主人的情绪。”   顾倾温看着他满眼的复杂,童儿微微闭上眼睛,顾倾温就趴在了桌子上紧闭双眼,似乎……睡着了。   “童儿?”   风暖儿从空间出来以后,是在另一间屋子里,毕竟空间的事情顾倾温不知道,该瞒着还是得瞒着,所以她趁着顾倾温睡着,将童儿放了出来守在院子里。   这一出门,院子里没人,风暖儿怕是顾倾温醒来发现了童儿,连忙推门进了顾倾温所在的屋子。   童儿见了风暖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还在睡?”风暖儿松了一口气,上前看着完全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顾倾温皱了皱鼻子:“怎么那么能睡,童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风暖儿挎着篮子,篮子里面老实躺着许多基围虾,前几次升级,空间倒是给了许多的这种水物,风暖儿也特别喜欢吃这个虾,一直屯着养了好多,正巧今儿顾倾温忙完了,该是给他补一补~   “来看看。”说完这话,童儿一个闪身便进了空间。   风暖儿一抬眼的功夫见不到人了,便知道他进了空间,出门将一篮子的虾给放到了厨房,再回来的时候,顾倾温已经揉着脑袋醒了。   “你醒啦,傍晚咱们去梨花大戏院看戏,晚上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   “我睡了多久。”顾倾温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浑身酸软,像是受过了一场酷刑,风暖儿见他模样不对,伸手去试他的头。   “不会是睡了一觉生病了吧,我小时候经常中午睡觉然后生病的,可是不热啊……”   顾倾温抬手将风暖儿扯入怀中,   “很奇怪的感觉。”   风暖儿的脸埋在顾倾温的胸口,微微蹭了蹭:“怎么了?哪不舒服,跟我说说。”   “感觉有什么东西,被重新翻了一遍,现在,特别想抱你。”   “噗。”风暖儿闷笑出声,笑的像只小狐狸一样抬起头,小手不老实的从上往下拉住顾倾温的衣带:“早说嘛,今晚不去看戏了……”   顾倾温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伸手一把抓住了风暖儿的手。   “你怎的,比我还急?”   风暖儿撅起小嘴:“谁让我家相公脸皮薄的很,我这个做娘子再不脸皮厚点,恐怕再过个两三年,别人都抱娃娃了,咱们还啥都没做呢。”   “你想要孩子?”顾倾温的眼睛里闪着光亮,看着风暖儿嘴角嗜着一抹笑意,没等风暖儿回应,低下头抵在她的脑袋上道:“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暖儿沉默着点了点头,再不多言……看来今晚上是要多下点功夫了。   徒令琅找了轿子来接风暖儿和顾倾温。   五个轿子一起,颇为引人注目的一路到了梨花大戏院门口停下,风暖儿先下了轿子,这梨花大戏院小曲出过不少,在谷镇生意也好了起来,这才开了个大戏院,正规的很,送了风暖儿的请帖上,写着一大堆,顾倾温给她解释了一下,那上面写的正是演出的节目。   木兰从军。   没错,是风暖儿那日来了兴致想要与戏院合作所以说的故事,没想到那些戏曲的屈小哥还真谱了出来。   虽然不是风暖儿自己想出来的故事,盗用了那些名人的,但好歹在这时空里却是新鲜的,风暖儿很期待,进了大戏院熟门熟路的摸了个好位置就坐下了。   前排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没人敢坐,复琼堰还有徒令琅和顾倾温三人穿着寻常衣服一前一后的进来,顾倾温往风暖儿坐着的位置走去,随后县令大人也来了,先是看了复琼堰和徒令琅,连忙上前行礼。   “复大将军,徒小将军,怎的也来此看戏?”   复琼堰正要往风暖儿这边走的脚步一顿,转身与县令寒暄了起来。   “来放松放松。”徒令琅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两下,坐着轿子可是累着他这个向来来骑马来去的洒脱人。   “那正巧,今日这戏院出了新戏,下官能与两位将军一起欣赏,也是荣幸,这边请。”   风暖儿和顾倾温坐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场上的东西,也能看到场下的,坐在前排反而不得劲,而且是跟复琼堰坐在一起,风暖儿就更不乐意了。   “县令大人在,不用去打个招呼吗?”风暖儿问顾倾温,他剥着桌子上的桔子,取着白丝摇了摇头。   “颇为麻烦,索性散场的时候,再做招呼。”说罢,那修长的手指捻着桔瓣递到风暖儿的嘴边。   风暖儿张口含住,笑着捂住嘴:“相公,你居然会给我剥桔子吃。”   顾倾温有意无意的白了一眼她:“娘子以为呢?”   风暖儿傻笑了两声,她以为古代的男子都是大男子主义,所以跟顾倾温在一起之后,没怎么想过让他做饭或者刷碗干活之类的,反正赖在他身边的是自己,潜移默化的也没有去想过调教一个二十四孝男出来,顾倾温给她剥桔子,倒真是惊到她了。   风暖儿的直觉甚至于想法,是没错的……   顾倾温可是名门后代,自小在家中虽不受待见,吃穿住行却从没劳烦他自己动过手,祖母在世时更是被宠成了只知道读书的公子哥。   他低头认真的剥着桔子上的白丝,风暖儿瞅他那认真的态度,心里越发甜蜜起来。   “桔子真甜。”   顾倾温又塞了一个进她的嘴里“嗯,甜就多吃点。”   随着几声锣鼓敲打,戏开场了,戏院人多,还画着花脸,风暖儿也认不出谁是谁,刚开场就是木兰织布的场景,随着官兵进门下了征兵的官文,风暖儿见那木兰眼睛往台下一看,看到了徒令琅的时候,手中的梭子掉在了地上。   好在剧情需要,没人以为这个是戏子失手,风暖儿却眼尖的狠,一下就猜到了这木兰是谁。   整个戏院见着徒令琅有那么大反应的除了玉莲还有谁?   风暖儿在台下偷笑,玉莲那小丫头本久藏不住什么心思,对徒令琅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之久的相处,但是双方均挂念着对方,一个脸皮薄一个嘴硬,风暖儿坏笑上脸,顾倾温伸手拧了一把她的小脸。   “在想什么坏事?”   风暖儿揉了揉脸,头往顾倾温的头上靠去:“你记得玉莲不?”   “记得。”   “我觉得呀,他跟徒令琅有苗头。”   “苗头?”   “就是有一腿!”   “……”顾倾温无语的看了风暖儿一眼,语重心长道“你是女儿家,说话不能那么粗鲁,这叫有……”   “有什么?”风暖儿促狭的看过去:“有一腿是不是?”   明明有更好的词来形容,风暖儿这有一腿三个字跟魔咒一样,顾倾温聪明的头脑似乎被她的话给堵住了,还真想不出什么形容的词,只能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好好看戏。”   戏到一半,天色有些暗,戏院里的人开始点灯,正好演到了木兰与将军分别回乡约定改日再见之时,灯光昏黄,映照的整个戏台朦胧如梦。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戏台下上了酒水,那送酒的小兄弟低声对着顾倾温说了几句话,风暖儿没听着,寻思着去问时,顾倾温先一步拉过她的手,凑近她的耳边道。   “是梨班主送的。”   风暖儿有点吃惊,顾倾温一只看台上的戏,就连同那送酒的小兄弟与他说话,都目不转睛的,怎么知道自己要问他事儿,莫不是多长了眼睛?   不过这种小心思,风暖儿没一会便忘了,戏也该要散场了,知道大结局其实也挺没意思的,就在别人都在拍手叫好的时候,风暖儿反倒提不起劲来,望着灯火之下身穿戏服的一对璧人,身上红绿绒晶,珠宝为饰依偎在一起的幸福样子,便惆怅了几分。   二十一世纪哪里来的这般古香古色,不过是霓虹灯闪,夜店酒香罢了,可纵然如此,她也是回不去了吧。   复琼堰在拍手叫好的微乱人群中回头去望。   就望见一女子撑着下巴,如月色的双眸多了几许迷惘的看着何处,发丝缭乱着脸庞,发间的银饰闪着清冷的亮光,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像个仙女,偶入凡尘。   那一刻,他是心动的。   顾倾温伸手自风暖儿的面前去拿酒壶,青衣带着这抹仙气更显得他们二人所在之处,乃是无尘之地,两张姣好的容颜刺入复琼堰的眼中,他双眸微眯,对上了顾倾温那平淡无波的双眼。   “……”复琼堰端起酒杯,敬往顾倾温。   “……”举起酒杯,是以回敬。   二人饮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戏散了场,顾倾温拉起了风暖儿:“走吧。”   不是要去跟县令打个招呼吗?风暖儿往戏台前的那排看去,散场人多,站立起来倒是看不见复琼堰徒令琅他们那一群人。   不打招呼就不打吧,不过上次风暖儿在凤醉楼闹事还是县令大人出手助攻,说起来不打个招呼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你想去?”顾倾温见风暖儿不停回头张望,眼底浮现一丝不舒坦。   “也不是……县令大人帮过我,这事说起来还欠了县令大人一个人情,知道他在不去打个招呼,似乎有点……”   风暖儿说着,顾倾温抓住她的手一动,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一起吧。”   他倒是变脸变的快?不愿意去跟县令大人打招呼难道是因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   “顾大人?顾夫人?”就在风暖儿准备行动的时候,复琼堰等人已经走了过来,带头的便是复琼堰,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往风暖儿走来,目的很明确。   顾倾温抓紧了风暖儿的手,面上淡定自若的上前一步,挡住了复琼堰的目光,却没有搭理复琼堰,而是对着他身后的县令大人一行礼。   “县令大人。”   “别别!你是皇上下了命令来谷镇办事的,名头自然比我大,不用向我一个小小的县令行礼。”县令大人是个心眼大又好脾气的人,风暖儿真是越看越顺眼,本想借着这次碰面好好谢谢他上次在凤醉楼的施救,但徒令琅还有复琼堰都在这就不好说了,怕他们多想,给县令也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顾倾温微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他的话,风暖儿却是怕自己再躲在顾倾温后面,县令大人还以为自己躲着他,便连忙探出头。   “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县令大人,有机会的话,县令大人来聚仙楼坐坐,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免单。”   风暖儿自顾倾温的身后眉眼弯弯道,这一出头便对上了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为什么说是虎视眈眈?因为复琼堰盯着她的目光就如同那野兽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让风暖儿虎躯一震。   “免单?这倒是个新鲜词!”县令大人刚想转头跟徒令琅交流一番,结果一回头不见了人,顿时一愣:“这,徒小将军呢?怎的一转眼的功夫没了?”   风暖儿倒是反应快,踮起脚尖往后台入口看去,徒令琅的身影一闪而过,风暖儿勾起嘴角一笑:“嘿嘿,没事,徒小将军那么一个大活人,丢不了,许是去……”   顾倾温回头看了一眼风暖儿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大概是清楚风暖儿定会说出的话,虽无伤大雅,却必不是什么好话,而且徒令琅去会的生莲姑娘,是个戏子,在这地方,戏子,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存在。   门不当户不对,这些风暖儿都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到,因为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自由恋爱,与顾倾温在一起,那是在互相窘迫之下的顺理成章。   尽管很早以前,顾倾温就在想是怎样的忘记,能让一个知书达理的商贾千金,变成整日算着银子、吃食的精灵古怪的女子。   “聚仙楼里的饭菜是不错,但比起来,还是顾夫人做的饭菜更让人回味无穷。”复琼堰微昂起头,语气轻快道,一点也不在意顾倾温那表露出来不待见的态度。   “哦?”县令大人本是吃惊于风暖儿做饭能与聚仙楼的大厨比,但刚一转脸,便见顾倾温不笑不语,立刻僵硬了几分:“本官是没尝过,不过不急不急,现在也不早了,贱内估计做好了饭食在家中等本官回去,就……”   “县令大人,慢走。”   复琼堰倒是轻快,他对着县令大人微微点头,县令大人反倒是松了口气,连忙对着顾倾温行了一个君子礼,跟风暖儿奇怪的摆手挥别飞快的离开了已经散场到没人的戏园客桌。   这复琼堰本就因为杀戮过多,每每见人都是一张阴阳怪气的脸,今日却频繁发笑态度也是让人捉摸不透,那顾倾温看上去人畜无害,一脸平淡,可对上了复琼堰也作故摆出一脸寒酸,两人之间显然是有什么不待见彼此的地方。   县令大人觉得自己只是一方小小的官员,偶尔跟他们客套客套就行,可不想涉足什么麻烦地域。   谁也没提等徒令琅出来,风暖儿站在顾倾温的身边被扯着手,他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将风暖儿丢了一般。   复琼堰走在顾倾温的一侧,突然停了下来,向旁移了几步,脚步轻快的移到了风暖儿的身边。   “顾夫人现在,是打算跟着顾大人回去做什么?”   那眉眼间充满了戏谑,风暖儿本就心怀不轨,此时被这么一问,瞬间满脸羞红,一巴掌推开了复琼堰探过来的头。   “关你什么事。”   小小温热的手触在额头上,竟引得他心底莫名悸动不已,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被一个女子轻轻触碰一下,便悸动不已的感觉。   复琼堰被推开之后愣了好大一会,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顾夫人真性情,果然真性情,哈哈哈。”   顾倾温很不爽,那不爽的感觉从头到脚甚至毛孔都在散发,风暖儿突然福灵心至,顿时反应过来为什么顾倾温今天这么躲着人,这么不对劲了。   因为复琼堰?!   在顾倾温加快的步子下,风暖儿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没跟上来站在原地的复琼堰。   他正挥着手,跟着风暖儿作别一般,笑的像个狐狸。   这家伙的确招人厌恶。   “相公,你是不是超级讨厌复琼堰的?”   风暖儿试探的问着,顾倾温身体一顿,在感觉不到身后还有人跟着的情况下,脚步慢了下来,   “娘子呢?讨厌他,还是喜欢他。”   “噗。”风暖儿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垂着胸口:“别这么说,喜欢他就算了吧,这家伙看起来好恐怖啊,杀人不眨眼,以前不怎么见他笑,这打过仗之后,似乎是脑子坏了一般,总是见他对我笑,笑的还那么奇怪。”   “杀人不眨眼……”顾倾温低着头眼皮上下抬了一番:“娘子不喜血腥之人?”   “是冷血之人,这种人三观一看就不正……”   ……风暖儿说到这,停顿了会,表情有点纠结了起来,冷血之人就是杀人不眨眼之人吗?就像是周沈沈一样?为了钱财去杀人换钱?可是周沈沈对自己是很好很好的,他们两人之间又有着共赴战场的革命友谊,就算是冷血之人,风暖儿也不讨厌他啊……   三观不正所是何意?但冷血之人这四个字顾倾温却是懂的,他侧过头,有点赌气的模样:“若为夫也是冷血之人,你又当如何?”   “那你杀过人吗?”   顾倾温转头,见风暖儿一脸的认真,他有些停顿的摇了摇头。   “没有……”   风暖儿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的十分明媚。   在顾倾温惊艳之时,她伸手抓起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放在脸旁边蹭了蹭,如同猫儿一般:“我家相公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复琼堰那般粗鲁的人,自然不会杀人。”   顾倾温沉默了一会,随后露出一个清末如风的笑容,他嗓音很柔,低下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道:“为夫定会为娘子保住,你爱的这份模样。”   风暖儿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点头:“嗯。”   他伸手将眼前如同月色一般的女子拥入怀中,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那双如水平静般的瞳孔变得幽深,他手上自然不会沾染任何人的性命,因为,他无需亲自动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都这么主动了   一路上复琼堰都没有跟上来。   回到宅院的时候,风暖儿点了炉火随便下了点面条,打了两个鸡蛋,就算是晚饭了。   顾倾温在屋内整理了书桌,刚准备宽衣,却见风暖儿还没进屋,没一会便闻到饿了一股清水面条的味道,转而微微一笑出了屋子往厨房走去。   红火的炉子照着某个女子一脸通红,她皱着眉头塞着柴火,手边的柴已经不多了。   顾倾温往身后看了看,堆在院角还有很多柴火,便去捡了许多抱进了屋子。   风暖儿专注的看着火苗大小,一摸手边的柴火,就见柴火高了不少,诧异的转头一看,顾倾温衣带开着,坐在她的身边侧头看着她。   “娘子,这些够吗?”   两人的眼中均有火光,他清秀的眉眼在火光之下分外清晰,那根理分明的长睫毛垂下看着风暖儿手边的柴,莹莹玉润的双唇一张一合。   风暖儿心猿意马之下咽了口口水,连忙收神点头。   “够。”   顾倾温看的出她那个模样,分明是犯了花痴,虽然觉得很傻,但是心里却在偷着喜欢,因为面前这个女子,在他人的面前一向是不吃亏精明的模样,却总是因为自己的脸,而露出那种表情。   “真是辛苦娘子,这么晚了还要做吃食。”   风暖儿塞着木头,眼神漂移了两下:“这有什么的……”她以前经常一天活动下来,都凌晨了自己开灶下厨。   顾倾温伸手轻触风暖儿的额头,将她的碎发剥至一边。   风暖儿缩了缩脖子,脸上一红。   “娘子为何……不敢看我?”   他离得很近,声音就在耳边风,风暖儿可是为了今晚的吃羊之夜做足了准备,也正因为做足了准备,现在的她…格外心虚。   这样可不行,顾倾温分明是因为什么在隐忍着不动自己,这家伙的忍者神功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心思又这么的敏锐,万一被他琢磨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今晚怕是近都近不了他的身。   这么想着,风暖儿硬是红着脸转头与他对视。   “没有啊!唔!”   顾倾温不由分说的低下头,索住了那双唇。   柴火哔哩啪啦的烧着,冒着热气,顾倾温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重了起来,伸手轻轻推开了风暖儿。   又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偷袭偷的她心跳不止。   “娘子,面条该好了。”   风暖儿一愣,抬起头看着他半解衣带的样子,舔了舔嘴唇:“那个,我还想……”   顾倾温见她舔了刚刚被自己亲吻过了双唇,喉间一紧,慌忙站了起来。   这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   “厨屋太热,为夫便去卧房等你了。”   风暖儿嘴角勾起一抹笑,魅人的眨了眨眼睛:“好呀,相公等着我。”   顾倾温手遮上唇边,眼中一抹羞意,他快速的离开了厨房门口。   风暖儿哼着小曲,打开锅盖开始盛面条,心里美滋滋的,自家相公主动献吻可是很少的呀,今晚看来是有好戏了。   两碗面条用着一个托盘拿进了屋,顾倾温多点了一根蜡烛,他伸手去接过了面条,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   风暖儿不怀好意的笑着,坐下来开始吃,吃到半碗的时候,发现顾倾温会不经意的投来目光,小心思一起,放下了筷子。   “好热呀,相公,你热不热?”   顾倾温没反应过来风暖儿的言下之意,反而语重心长道:“吃慢点,就不会热了。”   风暖儿笑的极其贼,站起来去关门。   “不是说热,关门做……”   风暖儿双手背在后面,靠在门上,舔了舔嘴唇猥琐一笑:“热不关门吗?不关门怎么脱衣服呀。”   顾倾温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后眉头一皱故作严肃:“别闹。”   “我闹什么了。”风暖儿微微扯开衣领,做到顾倾温的身边,往凳子上一坐拿起筷子侧头:“赶紧吃呀,别坨了。”   难道他想多了?顾倾温脸上的动作一僵,见风暖儿老老实实的在吃面,不由觉得自己思想太龌龊了起来。   还是他自己想多吧,顾倾温重新吃了起来,眼睛不经意的往风暖儿那边看去的时候,她敞开的衣领之中,一抹春色。   顾倾温连忙伸手扯向风暖儿的衣领,然后往中收去。   这动作把风暖儿吓了一跳,左半边脸内还鼓着面条没咽下去,嘴上还沾着汤汁,看着神色紧张耳根发红的顾倾温疑惑道:   “怎么了?”   顾倾温呼吸快了些,没敢松手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   “相公,你是不是……”风暖儿伸出食指往顾倾温的手背上划了两下,抬眼波光微闪:“是不是想跟我……”   “没有!”顾倾温身上一抖,连忙收手:“我什么都没想,我吃饱了。”   “等等,你站住。”风暖儿一声叫住准备离开饭桌前的顾倾温,站起来绕道他的面前:“你为什么不碰我。”   顾倾温看着风暖儿质问的样子,叹了口气。   “娘子。”   “你说出原因,让我信服,我今晚便不缠着你,你说不出……今晚我也不会再缠着你,那休书我应着便是。”   “……”   顾倾温眼中的慌乱一下暴露了他自己。   “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给,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我”顾倾温看着风暖儿的眼睛,突然伸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往床上放去。   风暖儿心里一惊,还以为要发生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情,连忙闭上了眼睛。   眼皮上的光亮一暗,身上被盖上了厚厚的被子,风暖儿睁开眼睛,一片黑暗。   “顾倾温!”咬牙。   他钻进了被子,伸手抱住了风暖儿的腰身,收紧:“你我只是在胡老村简单的行礼拜了天地,我总觉得这是委屈了你。”   风暖儿一梗,没有动没有出声。   “私下却是有许多人知道你与我已是夫妻,可顾府却是没人……”   “我不委屈。”风暖儿转过身,实力极好的原因,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他那黯然伤神的脸,心疼极了:“是不是回家的时候,顾府的那些人欺负你了?”   “你进了我顾家的门,自然是顾家的媳妇,他们一天不将你谱入顾家族谱,我便一天也安不了心。”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你不动我?”   “……”顾倾温一愣摇头:“还有许多,不方便与你说,但现在,却是还不是时候。”   风暖儿听了他说了很多次不是时候,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特别的难受,童儿现在还在修复的阶段,风暖儿更不能通过童儿也知道顾倾温的一些事情,所以心里更不爽,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了。   “……”他察觉到怀中人的沉默,心中也是心疼,低语道:“我何尝不想碰你。”   风暖儿脸上一红,论耍流氓,她还真没顾倾温有本事。   “赶紧睡吧。”   顾倾温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我很怕你离开我。”   “……”   “也怕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   “所以,暖儿,过些时日,皇上召我回京,你便同我一起如何?”   “我不会离开你的,但是你如果不跟我说清楚一些事情,我怎么知道我所误会的一些事情,是不是误会。”   顾倾温牵起风暖儿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去了京城之后,你自然会知道那些不方便的事,还有,我准备与你在京城,重新置办一场婚宴,到时,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顾倾温的娘子。”   “不,我只想做个秀才的娘子。”   风暖儿用自己的头狠狠撞了一个顾倾温的胸口,听到他一声闷哼才解气。   “你那次说过,眼中只有我,若是你办完事升官发财三妻四妾,我就离开你,反正还有人喜欢我,你若变了,我也会变,论我这容貌,重新嫁人也不是问题。”   “……”顾倾温沉默了一下,突然语气危险道:“那为夫,现在将你办了,才能免了后顾之忧?”   “你是说你要娶小三吗?”   “不是。”   “那就睡觉,反正你不碰我我也乐得自在,到时候要离开,轻松了当,没有牵挂。”   顾倾温的呼吸一沉:“娘子现在跟为夫讨论这些,就不怕我心有余悸对你生出间隙?”   风暖儿闭上了眼睛:“你要知道,这些都是建立在你娶了别的女子之后,你负了我的话,我便也负你!”   说吧,她身子一番,背对着顾倾温。   你负了我的话,我便也负你……   顾倾温自她身后沉默许久,突然动静极大的起了身压在了她的上方,掰过她的身子狠狠吻了上去。   “唔。”   顾倾温抬头,抬起她的脸呼吸交融:“我不会负你,以后切不许再说这种话。”   风暖儿被这霸道总裁的既视做法弄的一懵,心跳加速的看着上方近在迟迟的少年:“我。”   那人再次欺压下来,面红气喘:“自然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这是惩罚。”   风暖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竟然觉得这惩罚很好很棒,甚至于想要要求身上的人再来一次!   心里这么想着,风暖儿伸手扯住他的衣襟:“要不要再来两次……”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入京城   南国京城皇宫内,自高宇来了一趟再离去之时,所有人都惧怕了起来。   南国的将军不在少数,能上战场杀敌为国争光的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所以在京城如果发生内乱的情况下,少了护国的将军的南国皇帝,就等于自坐其牢。   高宇手下不知从哪弄来了兵权,调了几万大军将皇宫监视了起来,美名其曰保护皇上的安危,声称有乱臣贼子想要谋朝篡位。   但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吧?   也并无皇上下令同意高宇此举,整个皇城便被监禁了,试问这些跟随魏星原的皇宫内员和亲侍哪个能猜不出点什么。   一向为国为民美名在外的高宇高丞相,这是要造反的节奏。   “高宇啊高宇,这下你可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魏星原眼下昏黑无比,阴沉着脸,手中拿着奏折在桌子上上下敲打着。   “皇上……”站在一边低头手收袖底的太监头上起了细密的汗水,他的声音有些轻抖,看着魏星原那张越发喜怒无常的脸,心底发怵:“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   魏星原眼下发乌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龙台烛火照耀着他那张年少的脸,阴沉不定的瞬间变了脸,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也是,夜深了。”   小太监浑身一抖,再没敢抬头看自家皇上。   虽然以前他也经常露出这般无邪的笑容,可现在看起来,是不一样的……   徒小将军还有复琼堰皆不在京城之中,双双去了谷镇,这两人可是魏星原的得力主将,高宇囚禁皇城,二位将军的离去,这会不会是巧合?魏星原陷入了一定的险境,难道说……二位将军,也有叛乱之心。   魏星原回了寝宫,他辗转了一会,许是太累了,就没有像前些天那样难以入睡,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了。   那桌案上放着一封信,展开的信,信上只写了三个字,没有署名,但是魏星原却知道这是谁的。   “待吾归。”   ——   谷镇的花灯节还有一个多月,风暖儿不知道顾倾温什么时候带她去京城,本来还想着等花灯节以后再走,可是这春衣穿上刚觉得热,他们便要启程了。   “京城出了事,皇上需要我。”   徒令琅整理着马鞍,听着顾倾温对着风暖儿的交代,一脸红润的脸蛋上喜气洋洋:“行了行了,都一块去京城,有什么好说的,这次顾小二可没把你丢在谷镇。”   风暖儿对着徒令琅吐了吐舌头,她才没有在意,只是特别想在谷镇,跟祥大娘还有林大爷他们一起过灯节而已,但要是因为这个不能跟紧了顾倾温去京城了解一些她不知道的事,风暖儿会自己把自己急死。   顾倾温见风暖儿没有搭理自己,以为她还在赌气。   “好了,上马吧,该走了。”   徒令琅说着,回头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看的风暖儿偷笑不已:“嗯哼,似乎,少了一个送行的人?要不要……再等等?”   徒令琅的扭头的背影一僵,转过脸来表情有点黯然:“能有什么送行的人,上马车,该走了。”   风暖儿才是一愣,顾倾温上了马车,他也跟着上去。   风暖儿提到的那个送行的人,自然是生莲,这些时日,徒令琅不少找她见面,可现在看着徒令琅的表情……二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令琅出生将家,虽说是个粗人,但家中绝不允许他相中个名不当户不对的女子,所以,他们之间,存在有着一层打不破的鸿沟。”   顾倾温的声音不大不小,听似跟风暖儿说的一般,其实也是说给徒令琅听。   徒令琅没出声,风暖儿却发了堵。   她当然知道门当户对这一词,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中,也是讲究着门当户对,但如果一切建立在爱情之下,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顾倾温说的自然是生莲,徒令琅与生莲之间,门不当户不对,自然不可能。   风暖儿恍恍惚惚的双手捧在下巴:“那如果我是戏子呢?倾温,你,会不会说这番话?”   风暖儿很少唤他的名字,顾倾温一愣。   “会。”   风暖儿心里一紧,抿起嘴唇点了点头:“那我该庆幸,自己是风家的大小姐,而不是生莲。”   “暖儿这庆幸,却是没有道理可言。”   风暖儿皱起眉头“哪里没有道理可言,我若不是风家的大小姐,咱们不是也没有可能吗?”   “首先,你是风家的大小姐,从小便与我结下姻缘的女子,这一点不会变。”   假设也不成吗?这世界,假设的事情也是会成为可能的,可是顾倾温说的,她也不想反驳,毕竟她是重生成为了风晓婵,而不是生莲,若是成了生莲,恐怕喜欢上的也不会是顾倾温。   命中有注定,各人有各命。   风暖儿觉得闷,打开了马车的帘子,车子已经开始出发了,她看到站在自家门口有一个女子,身材娇小,显然是生莲。   一身粉色的衫衣,手中拎着一份食盒,望着探出来的风暖儿,悲伤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挥了挥手。   一路好走。   风暖儿张着嘴想要回头跟徒令琅说,却见生莲边摇头边伸手摆了摆。   “……”   “怎么了?”   风暖儿摇了摇头望着越离越远的生莲,放下了帘子:“若我是生莲,怕是早已追上来,逼着徒令琅娶我了。”   “噗、”外面的徒令琅一听,从嘴里喷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掀开帘子一脸惊悚的看着风暖儿:“暖儿啊,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风暖儿脸上一抽,脱了鞋子就一脚踹了过去。   “哇!”徒令琅好歹是有身手的,连忙躲开:“这招够狠啊,顾小二,你也不管管你媳妇!”   顾倾温嘴角噙笑,伸手拿过风暖儿手中的鞋子,再一把拽起她的脚。   “暖儿的脚,只能给自己的相公看才对。”   风暖儿被拎起脚,身子靠在车壁上腿搭在顾倾温的大腿上,不禁脸上一红。   这姿势,似曾相识……   “我自己会穿。”   她脸红的可疑,顾倾温看着那张红若芙蓉的双颊,觉得甚是美丽,迟迟反应过来以后,也是脸上一红,作为惩罚伸手捏了捏她的脚心。   “唔……”风暖儿发出一声难以分辨暧昧的声音,连忙自己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看着顾倾温、。   “娘子在想什么,以为为夫的不知?”   他太敏锐了,风暖儿咬了咬下唇,任由他为自己穿好了鞋子,连忙抽回了脚。   顾倾温在她抽回脚的瞬间,伸手一把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大腿上,挑起了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耳边轻轻道:“娘子若是戏子,纵然鸿沟再宽,为夫也会追寻你,跟你在一起。”   风暖儿心中一动,侧头贴上了顾倾温的双唇。   “嗯。”   而做在另一辆马车从客栈出发的队伍很快便与顾倾温他们的马车碰上了。   里面坐着长秧还有顾府跟来的侍女樱桃。   几次三番,樱桃都想下车到顾倾温的马车上去,都被长秧拦了下来。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樱桃越发不安起来,搅着手帕,看着长秧泪眼婆娑。   “若是你想打先生的主意,长秧恐怕不能让你这么做,师娘……会不开心的。”   长秧没有对上樱桃的眼睛,他虽然是比较喜欢樱桃这种瘦小弱小的女子,但比起樱桃,更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师娘。   樱桃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她这一路上什么幺蛾子都折腾了,但始终上不了顾倾温的马车,就算是上了,还有风暖儿冷眼相待,她也根本待不下去。   眼见就要到京城了,风暖儿不待见自己,顾倾温已经说过要将她送回顾府……   那她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长秧不知道樱桃想到了什么,脸上已经是面如死灰,他说不了什么也坐不了什么,因为这几日看穿了一心想要占了自己师娘位置的樱桃是什么样的人,对她那点好心和喜欢也淡化了。   这一路还长。   ——   京城的路比徒令琅想象中的好走多了。   从京城跟来的护卫让他安心不少,徒令琅本来是做好面对刺客暗卫袭击的准备,在安全到达京城以后,他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   “八成是复大将军前头先走,已经将那些小喽啰给清理了。”   长秧听了徒令琅嘀咕的声音,出于信任这么来了一句,徒令琅抬头一想,无奈的笑了起来:“可能是吧。”   京城下了小雨,风暖儿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徒府的门口。   “你怎地不叫醒我,我还想看看在京城中走动走动呢。”   风暖儿当初在穿越过来的时候,可是知道有好几家吃食都是不错的,这次回来以后,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去吃一顿,这一觉迷糊的直接错了过去。   顾倾温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先行下了马车。   “来。”   风暖儿噘着嘴巴掀开车帘,一股好闻的雨露清风的味道,油纸伞在她面前撑开,顾倾温一手撑着伞,一只手对她伸了过来。   “下雨了,小心些。”   那双清风云淡的双眸看着风暖儿,眉眼间透着脱俗,一身青衣,身姿纤细修长,三言两语又怎能形容出他给风暖儿带来的风雅感觉。   风暖儿伸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慢慢下了马车。   绣花鞋点在地上,浅薄的水面被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雨落亭瓦细语声   从风暖儿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如同看似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   连续下了七天的大雨,门外的路都淹到了腿,徒府的位置还算是高地,内里没啥池子湖水,自然没那么大的水,府中还有特别弄的排水道,风暖儿发现排水道的时候还在疑惑古人已经有这智慧了,怎么胡老村还不知道弄一个排水道?   外面下着小雨,风暖儿抖落伞上的水滴,在凉亭的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做了下来。   “顾夫人,您要不要些点心,小袅去拿。”   “不用不用。”风暖儿还是不习惯被人伺候,这小袅是徒令琅派给她的下人,凡事亲力亲为懒了就不动的风暖儿,对小袅的态度,怎么也亲不上来。   “那好吧……”小袅这人比较单纯,却不蠢,她没什么坏心思,就静静的立在凉亭中看着坐在亭台上的风暖儿,这一看就出了神。   “顾夫人,你可真美。”   她不自觉的说出这话来,风暖儿最近可没少听人这么夸奖。   “哪里,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小袅听不懂,她就是觉得风暖儿很美,自打第一眼见到风暖儿的时候,同为女人的她被那张清冷的面容给吸引了。   顾倾温徒府上谁没见过?那是个男生女相的倾城公子,虽脸上带着冷意,骨子里却是说不上来的温润似谪仙,谁能想过这样的公子,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娘子?   至少在看到风暖儿之前,他们是这么想的。   “顾大人也真是打心眼对夫人好,光是衣服,这来京城不过三天就置办了七八儿件了,金银首饰更是见着好的就往夫人的屋子里塞。”   小袅说着,见风暖儿的额头上落了些细密的雨水,从怀中取出手帕轻轻擦拭。   风暖儿身子一僵,虽还有些不适,但也没有躲开,倪了小袅一眼,笑道:“怎么,顾倾温给了你什么好处,一张口就帮他说好话?”   小袅收回手帕叹了口气:“夫人,顾大人也很美,在见着你之前,顾大人可是咱们心目中的仙子,如今大人寻了你,才知道什么叫仙外有仙,大人对你这么好,咱们挂在口上,嫉在心里。”   “就问了你一句,仙外飞仙都扯出来了。”   “仙外飞仙?夫人,这个词儿好。”   “在说什么?”   凉亭外有人踏水而来,啪嗒啪嗒,顾倾温后撑着一把两人的双人伞跟着徒令琅往凉亭里走来。   风暖儿一瞅,当即腐女之魂顿起。   顾倾温身穿青衣,发丝微湿,莹莹玉润的小脸上就着雨天氤氲其中,撑着伞,眼神微微向右,就见徒令琅一身月牙白衣底儿,衣上坠着红璎珞,发丝被带着绒裘的发冠束着,英气的眉宇,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就是攻的模样。   “你为何不自己撑一把伞?”   “这不凑巧见你拿了嘛,再回头拿多麻烦。”   风暖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对着两人摆出一个相机的手势框住此情此景。   “啧啧。”怎么看顾倾温都是在下面的那个,谁让他的颜值太高了,而且一身书生气儿,在徒令琅这当将军的身边一站,怎么都落了下风。   “做什么呢。”顾倾温将没收起的伞直接转手给了徒令琅,然后往风暖儿身边走去,一把握住了她那摆出框框的手势。   “……”风暖儿看着自己被包住的手指,微微皱眉。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倾温的手,那么大?   “夫人说在屋子闷,想出来走走,小袅便带着夫人来了凉亭。”   小袅笑看着这对璧人,偷笑着,见徒令琅不高兴的收伞,连忙接手:“少爷,让小袅来。”   “很闷?怎么不跟我说?”   风暖儿挪了挪屁股,让顾倾温坐在自己的身边,指着凉亭下一条细长的水道:“你们早就知道这个了?”   顾倾温随着风暖儿的手指看过去,摇了摇头:“你忘了你上次寄来的鬼画符吗?我绘了细图,见这是个好法,便让徒令琅在府上也挖了,这般见来,才发现娘子竟如此聪慧。”   是那次风暖儿画的沟渠图?风暖儿只顾着剽窃二十一世纪常见的事物,倒是忘了她画出来跟顾倾温通过气了,既然徒令琅与顾倾温关系那么好,顾倾温用徒令琅的府做试验品也说的过去,所以说这沟渠是她的手笔也没错。   “我还以为,是你们这儿的先人自己发明的呢……”   顾倾温一直盯着风暖儿瞧,眼神溺味极了。   “看我作甚?”风暖儿头一歪,插在发中的步摇坠子微微晃动。   他的眼眸中,只有她的脸:“还以为,娘子会喜欢那支碧蝶落影的簪子。”   风暖儿抬手摸向自己发间那步摇,顾倾温这些时日送来的珠宝首饰实在太多了,她对这些本来就不感冒,就随手拿了一个看起来很莹亮的步摇。   “我没在意,回去以后找找看。”   这句话一说,顾倾温表情微顿,随后低笑了下:“倒是我心急了,光想着补给你那些嫁妆,见着好的便一股脑的塞给你……”   徒令琅一听,顿时怒了,走过来站在了顾倾温的面前指着他:“我说呢,皇城被高宇监禁,你不慌不忙的每天往外面跑干什么呢,原来是给暖儿置办这些东西!”   风暖儿听出了点什么,皱眉:“高宇监禁皇城?”   顾倾温非常不友善的站起来挡在了风暖儿的面前:“这些,别在暖儿的面前说。”   “怎么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   风暖儿和徒令琅这下倒是异口同声了,徒令琅一见风暖儿愿意知道,绕过顾倾温到了风暖儿的面前。   “你知道咱们去谷镇吧,那时候,皇上是故意将咱们支开的,为的就是让高宇中计逼宫,可皇上只想着让高宇中计逼宫,就没想过怎么脱险!现在高宇统着禁军,监禁皇城,若是他想要叛变,随时都可以!”   若是高宇真的叛变成功,那南国恐怕就要易主了。   风暖儿张着嘴,惊讶了一番,等惊讶过后,舔了舔嘴唇看向顾倾温。   “相公定是有法子的,魏星……皇上又不是没有脑子,只想着让高宇中计逼宫,还没个全身而退的计划?”   “没有。”徒令琅咬牙道,一时间风暖儿不知道说什么了。   凉亭内就他们三人看,小袅早就缩着脖子拿伞退出了亭子。外面下的小雨击打着瓦砾,风暖儿抽了抽嘴角,低语一句。   “这煞笔,怎么连全身而退之策都没有?”   顾倾温上前,伸手接着雨水,他手指修长纤细,只接了三两滴,便收了手,捻着水渍在指尖揉搓。   “高丞相不傻,若是皇上做好了准备,怕他不会动手。”   徒令琅根本就耐不住性子,他在回到京城以后就开始着急于怎么解救皇上了,结果顾倾温倒好,不慌不忙的出门给自己媳妇各种买买买,只言片语都不给他透露半句,那复琼堰回了京城任谁去求见都闭门谢客,不由得让徒令琅难以安耐。   “你若是有法子解救皇上,干嘛不跟我说,你看我这急了那么些日子,就快活些是不是?”   顾倾温看着吹鼻子瞪眼的徒令琅,勾起嘴角。   “照你这性子,不知道最好,否则怕是藏不住点什么。”   “好好好。”顾倾温无奈的笑了两声,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行,从小你脑子就比我好,我要的不多,就你这句有法子,我就安心了。”   刚刚还恨不得吃人的徒令琅,因为顾倾温的言下之意有法子便瞬间老实的跟个哈士奇,风暖儿看着搞笑,转而一想他们刚刚说的内容,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无外人,伸手扯住了顾倾温的袖子。   “你们的意思,是高丞相高宇要造反。”   “嗯。”   “对呀!”   “那……是不是说,解救皇上之日,便是……”   “不一定。”顾倾温打断了风暖儿的猜测:“高宇老狐狸,行事作风谨慎,攒了四十多年的名声,怕就是为了顶了魏家的江山自己坐上皇位,我们还在谷镇时便可以动手,却按兵不动的原因,想必是在等我们自投罗网。”   “……”   徒令琅听了顾倾温的话,反倒是沉默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侧脸试探道:“你不让我出兵进宫帮助皇上……是怕高宇反咬一口说我带兵造反,然后借机拿了我徒家的势力……?”   顾倾温赞赏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好在你继承了徒伯母的头脑。”   “噗。”风暖儿躲在一边偷笑,对着自家相公竖起了大拇指。   徒令琅明白过来,一脸的丧意,眉头塌着:“玩心计这些我是来不了的,要不是你提点,我真带着兵去皇城营救皇上,怕是毁的肠子都青了。”   “所以这事我封锁了起来,没有让徒老将军知道,又托人在谷城守着,万一徒伯伯有动静,能制止住他。”   “哎?”徒令琅抬手好奇的看着顾倾温:“你托谁去制住我爹的?一般人可是搞不住我爹,难道是朝中的人?”   顾倾温摇了摇头:“我三哥,算不算普通人?”   “顾子瑜大……大哥?!”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闲来抓田蛙   顾子瑜。   在徒家和顾家之间,算是个有一定威慑力的人,他本是顾家已经去世的顾家祖母最看好的顾家当家,奈何顾家祖母一去,这本身儒雅的公子生生成了浪子,出了府不过三年都不回来一趟。   此番若不是得知顾倾温有难,怕是又三年了。   风暖儿在徒府呆了半个月之久,这府苑不能出,更没什么事可以干,可算是将她以前所想的坐吃等死之事给落实了,但这坐吃等死面临的那可是无聊透顶啊!   长秧跟着顾倾温识文断字,背了一本又一本,好不容易将长秧给拉了出来,结果这小子简直是被顾倾温洗脑了,还没玩一会,就开始自己坐在那里背书。   风暖儿对着自己做的麻将无语凝噎。   本以为这种情况会一直延续到风暖儿离开徒府才能结束,但是老天爷还是给了她一条活路,雨水下了停,终于大晴天之后,走上百米的功夫就开始出汗了,徒府收了一张请帖。   “暖儿的请帖?”   徒令琅伸手抓过一大把的请帖往自己的衣襟里塞进去:“行了,我给她送去,你回去吧。”   路过小亭,徒令琅一路上快步,他本来就有事找风暖儿,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嘶,会是谁的信……”徒令琅心里念叨着,蹲下身将所有的信都摊放在干净的石块上,徒令琅识字不多,但是简单的字还是能看懂的,特别是风暖儿的暖字还有顾倾温的顾字,认识这两个字也是有来由的。   徒令琅扒到那张类似于在谷镇见到的梨花大戏院那种请帖,徒令琅一见,立刻双眼一亮。   会不会是生莲的?!   但是打开一看,里面仅数字,徒令琅却是识不大多。   “你干什么呢!”   从不远的假山后面冒出来个人头,徒令琅做着亏心事,当时吓的浑身一抖立刻将信全部拢起来往怀里塞。   “藏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假山以后面的那个人走了出来,徒令琅一看是风暖儿,又将那信掏出来递给她。   “你的信,能有什么好东西。”   “都是我的?”   “不是,我顺便都拿来了,里面应该有一封是你的。”   风暖儿走近,徒令琅才看清她手上拎着什么东西,两只肥硕的田蛙,看起来黏黏腻腻的表皮让徒令琅倒退了好几步。   “你手上那是什么鬼?!”   这句话听来耳熟,风暖儿最近经常对着徒府做出来的食物这么鬼吼鬼叫着,徒令琅自然学了来。   风暖儿皱了皱鼻子雨后田蛙在她院子后面叫的聒噪的很,就起了歹心出来抓上几只炒田蛙腿吃,见徒令琅嫌弃,风暖儿提着田蛙腿往他面前举过去:“田蛙啊!好东西!你要不要吃?”   她蹲在假山后面就是为了抓田蛙?!还吃?!   徒令琅瞪着这看起来就恶心的田蛙,做干呕装:“你别拿着它过来,这玩意怎么吃啊。顾小二虽然说你做饭好吃,但没说你口味这么重。”   风暖儿不搭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假山后面装了大半袋的田蛙,连忙回头去拿:“你等着啊,我去把这两只放进去,然后咱们先回院子看信。”   “啊?!你抓了多少只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呱呱呱!!——”   随着蛙叫声此起彼伏,顾倾温喝茶的手一抖,放下了书隐忍着吐了一口气:“长秧,去看看是谁弄来的吵杂之音。”   还能有谁?不就是自己闲着没事儿干的师娘?整个徒府除了他师娘,长秧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次做个麻将,愣是让整个徒府到处都有锯木头消磨刻字的声音,吵得他和先生连午休的时间都不得安宁。   但是他也就这么想,可不敢在先生面前一口咬定是自己师娘,而且他也很好奇师娘抓田蛙干嘛呀,那么大的叫声,定是抓了不少。   这么想着,长秧抿着嘴唇连忙往外面去。   徒令琅两手抓着信,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跟在风暖儿后面:“我说,暖儿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给放了,吵的受不了啊。”   风暖儿拎着大半麻袋的田蛙拖在鹅卵石地上往院子里拽:“等着,这些小东西一会就变成姐姐的盘中餐了。”   长秧小跑着过来,好奇满满的伸手接过风暖儿手中的麻袋:“师娘,你抓那么多田蛙是要干什么呀。”   “收紧口,别让他们跑出来了。”风暖儿一甩长发扬眉对着长秧一笑:“当然是做吃的了,这种野味,可比鸡鸭鹅好吃多了,比鱼肉紧实比牲肉嫩滑。”   长秧想象了一下许多黏腻皮的田蛙被堆放在一个盘子里的样子……跟着徒令琅一起打了一个干呕。   “这太恶心了,暖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弄的好。”   “又不让你们弄,到吃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小袅摊着两手的泥巴,看到风暖儿回来,连忙跑了过来:“顾夫人,你回来了,你让我挖的洞我都挖好了。”   “干得不错!”风暖儿拍了拍小袅的肩膀,对着长秧招了招手:“快点,小袅一会你跟我一起杀田蛙。”   “杀、杀什么?”   风暖儿没有回答,往院子里正中的厅房走去,长秧跟徒令琅给了小袅一个同情的眼神。   顾倾温在隔壁的院子里坐着,等到长秧回来的时候,已经等的有些急了。   “你师娘又干了什么?”   这话一出口,长秧愣了愣,见自家先生那有点兴趣的脸,顿时叹了口气:“有群田蛙要遭罪了,不过一会遭罪的就是我们了先生,师娘她……要做田蛙给我们吃。”   “哦?”顾倾温再次拿起书,想象了一下田蛙被做成菜的样子,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待会你师娘若是来,便说为师不在。”   “先生您教过长秧,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说谎了不就成了小人?”   顾倾温动作一顿,他还真没想到会有哪天被自己的徒弟给噎着。   “夫人……呕,小袅可不可以不弄了?”   风暖儿忍着心里那股子恶心的感觉,挤着田蛙肚子里的子和内脏,然后将重要的娃腿给拽下来,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小袅,坚定道:“坚持住!”   小袅哭丧着脸,她真的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当丫鬟那么多年什么苦活累活没干过,可那些跟剥田蛙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总共有五十多只的田蛙,小袅佩服着这位主子竟然能抓那么多田蛙的能耐,为了快速解决这些恶心的活,手上越发利索,剥到最后竟然感觉越来越顺手越来越过瘾?!   小袅的表情越来越纠结,等到全部完工的时候,她看着一堆处理过的青蛙腿,竟然咽了咽口水。   应该……很好吃吧?   完工以后风暖儿才想起来徒令琅塞给她的一堆信,不过这个不着急,反正她大多也看不懂,若是有人写信给他,无非是胡老村的祥大娘或者小花,要么就是酒楼里的人?总之都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索性等一会做好了炒田蛙端着一起去找顾倾温。   小袅屁颠屁颠的跟着风暖儿的后面东跑西跑,徒府都说她成了顾夫人的分身了,小袅乐意的很,毕竟是做仙子的跟屁虫,还能一起见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炒田蛙吧,她可是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这田蛙炒着吃啊。   风暖儿早在大早上抓田蛙的时候,就从空间里拿了干红椒还有土豆之类的食材,趁着小袅帮着烧火的功夫,她又从空间里拿了酱油,再问了厨房的伙计要了些酒,能去味就成。   先下了油,再将葱姜蒜还有辣椒一起下锅炸香了以后,再倒入田蛙。   “咕噜——”一声,小袅闻着这香味,捂着肚子咽了咽口水:“顾夫人,好香啊。”   那一瞬间肉味混着炸料爆了出来,虽然有点儿呛,但是不得不说太好闻了。   “一会多给你弄点吃。”风暖儿握着大铁勺抹了一把脸,顿时出了一道黑印子,话不多说,风暖儿也咽了咽口水,随后又加了酱油还有盐酒少许的糖再翻炒几下,待酱油上了色便倒上适量的水盖上锅盖。   “顾夫人,好了吗?”   “没呢,小火闷着,不用烧了,你去洗洗手,待会咱们就可以吃了。”   “嗯嗯!”小袅点着头站起来就往外去,还没到门口就被堵了个实在。   因为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不止厨子里的人,就连管家也都围在厨房门口流口水,风暖儿一回头,被吓了一跳。   “你们也想吃?”   纷纷点头。   “我这做的不多,不过一会你们可以分一点。”   又是一阵点头。   这场景让风暖儿想起了在聚仙楼的时候,她每次教谷子新菜的时候,林大爷他们就是这般聚过来围在门口等着吃。   “唉。”说起来,还真是有点想聚仙楼里的伙计们了,也不知打生意怎么样了。   待风暖儿发呆的空档,锅已经开了,眼见着白气扑了上来,风暖儿连忙去掀锅盖,那锅盖很重,她差点一个失手将锅盖摔在了地上,就见一只大手抓住了锅盖边沿,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腰间。   “……好香,顾夫人。”   这声音!风暖儿浑身发麻,迅速转过身推开身后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暗紫色的对襟长衫,平日里见惯了他锦衣戎甲华服,如今这般长衫着身,愣是将他的劣气收一收,添上了几分潇洒之味。   “复琼堰?你怎么来这了?”   “徒府?本将军为何不能来?”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都是田蛙惹的祸   风暖儿伸手一把扯过大锅盖,拿着铁勺往复琼堰的胸口抵去。   复琼堰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顾夫人,这是何故?”   风暖儿抖了抖手中的铁勺,这勺子又大又重,她很快就拿不住放了下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复大将军来徒府,怎么寻到后厨来了。”   风暖儿总觉得这复琼堰对自己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想来想去,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那方面,自然是他……喜欢自己。   这么一想,风暖儿一抖。   “自然是闻见了香味,寻味而来。”复琼堰说着,往灶台上伸头一瞧:“就是这个味,好香,顾夫人做的什么?”   “炒田蛙,可惜没你的份。”   复琼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抬手转过身看着门外一群看热闹的徒府家佣指了指锅里的炒田蛙:“这里有你们的吗?”   连忙摇头。   风暖儿“……”   得到满意的答案,复琼堰一脸笑意的转过身对着风暖儿微微挑眉:“本将军来徒府是有要事找徒小将军,只是路过小径闻见这边厨屋的菜香味儿,好奇之下寻进来尝上两口。”   难得听这复琼堰一口气说那么长的话,还是为了口吃的,风暖儿的表情一下就变得难以言喻,从后面的木桌上拿了一个碗盛上一小碗炒田蛙,往复琼堰面前一放。   “唉,这回京了以后也算是第一次见您,便赏你一口吃的吧。”风暖儿说着,大方的推了推碗,然后递过去一双筷子。   复琼堰接过筷子,端起碗:“……顾夫人就让本将军屈就在这用食?”   风暖儿挑眉:“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地方?”   他嘴角一勾:“也是。”   闻着香味,很是特别,复琼堰用筷子夹起,那肉很紧实,因为煮的时间长,筷子一夹肉便脱离了软骨散开,复琼堰挑着肉块往嘴里一放,细细嚼了两口。   “怎么样?盐味够不够,有没有很辣,要不要水?”   复琼堰只觉得味蕾上有股不一样的滋味炸了开,他还没回味,风暖儿一脸紧张的问着他,握着大铁勺,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脸。   复琼堰突然笑了,抿唇笑起,嘴角如同抹了蜜一般的甜。   “很好,顾夫人的手艺自然是不一般。”复琼堰见风暖儿露出喜色,转身去盛剩下的菜,他拿着筷子胃口大开,没一会就见小半碗的炒田蛙给吃光了。   风暖儿盛出来两碟子的三碟子的田蛙肉,有一碟放在了桌子上,其他的两盘放在了托盘里,端起来对着复琼堰挑了挑眉。   “怎么,不是去找徒令琅有事吗?还杵在这干嘛?”   复琼堰微微点了两下头:“好,随你一道。”   跟着她难道就能找到徒令琅吗?风暖儿皱了皱鼻子,端着托盘往外走,本来拥簇在门口的人全都站在外面干事。   “屋子里留了一盘,一人条腿别抢。”   风暖儿搁下这句话,人就离开了,复琼堰跟在后面没有转头,徒府的佣人连忙挤进了厨房。   “我的我的……”   “给我留点儿……”   “哇,好好吃……”   徒令琅本身是有事找风暖儿的,因为田蛙这出子弄的忘了,回到院子的时候,就见小袅在处理一堆田蛙的残肢还有一些恶心的田蛙内部东西,顿时一阵反胃,扶着墙在一边干呕了半天,嗓子都呕哑了。   长秧出来喝杯水,小袅早就将那些残秽给弄干净了,索性没有恶心到其他人,他见徒令琅呕的可怜,端着水过去将他扶坐在椅子上坐着。   “徒师伯,没事吧?”   徒令琅呕的一脸发青,他捂着嗓子控制着自己不要再想那田蛙的事:“没事……撑得住……”   “怎么了?”   刚巧,风暖儿端着田蛙走了进来,正见徒令琅半死不活的摊坐在椅子上:“你回来啦,正好,炒田蛙做好了,要不要来尝尝?”   徒令琅一脸见鬼一样的表情,捂着嘴巴跳了起来往厅屋的墙角退去:“别过来别过来!”   “很好吃的。”   “天仙儿味我也不吃!”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行,你不吃我拿去给倾温吃。”   长秧凑上来闻了闻,见那盘子里的肉并不是白肉滑腻的样子,而是上了酱油爆了葱姜,顿时生了食欲:“师娘,好香,有没有长秧的份。”   “当然有。”   长秧喜笑颜开,帮着风暖儿端过托盘:“徒师伯有事找师娘,长秧就先把这炒田蛙给师傅端过去了。”   “好。”   长秧出了对厅屋的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复琼堰,惊讶之余连忙行礼,复琼堰微微一笑,摸了摸长秧的头,对着他摆了摆手“去吧。”   长秧那声复大将军被堵了回去,见复琼堰背过身没有再理自己,就端着托盘往院子右侧的书屋里快步走去。   “巧了,有人找你,你也找我。”   复琼堰随着风暖儿话音刚落,走了进来。   “复大将军?!你怎么来了。”在这种节骨眼上,徒令琅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他算是登门拜访了好几回都被复府门口的人给拦了回去,这下被找上门来,又是风暖儿带来的,顿时表情纠结了起来。   风暖儿识相的退了出去,她跟着长秧屁股后面去找顾倾温。   复琼堰见风暖儿人走了,那一抹笑意也都荡然无存,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徒小将军该是知道,高丞相监禁皇城一事。”   “知道。”徒令琅皱眉,跟着坐了下来,他想说些别的,却发现身边坐着的人并不是像顾倾温那般能让他知无不言之人,除了知道二字,再也不能说其他的。   “本将军自高丞相手下之人得知,灯节之日,皇宫内也会举办,到时候权臣能将皆要前往。”   徒令琅微微一扬下巴,皱眉,思索一番突然嘶了一声:“复将军的意思!”说了这么一句,徒令琅收起惊讶的语气和表情,可是额头上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翻涌。   是高宇要在皇城内举办花灯,而不是皇上,难道说皇上已经被高宇给掌控了,要让权臣能将进宫是为了全体操控起来,然后逼得皇上退位!?   徒令琅脑子只能想到这,但是这些也是某些人让他能想到的。   复琼堰伸手在手旁边的杯沿上划了一个圈圈:“徒小将军只需要知道便可,到时候一同前往,你我也好通个气。”   徒令琅咬牙,他自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着复琼堰那张脸。   一起征战沙场,也算的上是生死之交了,徒令琅对复琼堰的态度谈不上多好,但一定的信任还是有的,要不然与他商议一番如何救助皇上?   这一个想法只是一瞬间,转而又被顾倾温顾倾温某日私下说的话给压下了。   顾倾温倒是说过一句话,复琼堰是好是坏,谁都不知道。   复琼堰没说话,徒令琅也没说话,两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   ……   “复大将军……”   长秧将炒田蛙放在了桌子上,拿起筷子递了过去:“嗯,跟在师娘的后面,像是找徒师伯有事情。”   顾倾温接过筷子的手,在长秧唤徒令琅为师伯之后,一僵:“谁让你唤他师伯?”   “唔,是徒师……是徒小将军,他说自己被先生的年龄长,要长秧唤他师伯……”   顾倾温点了点头:“以后别这么叫,他比我小上一年,若不是念着他小,让着他……”顾倾温嘴角噙上一抹无奈的笑。   倒是无意中被徒令琅占了便宜。   长秧抿起嘴唇,风暖儿正快步走了进来,她满脸的喜色,看着顾倾温拿着筷子,连忙趴在了书桌前。   “相公你尝了没,好吃吗?”   “别急,还没吃。”顾倾温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吃,现在倒好,风暖儿直接过来风暖儿直接过来监工了,他想不吃都难。   长秧拿着筷子盯着顾倾温,顾倾温看着长秧没有下筷子。   风暖儿一吹腮帮,瞪眼“是不是觉得不好吃,不想吃?!复琼堰都吃了一小碗,说好吃!”   顾倾温一愣,抬眼看着风暖儿,眼中带上一抹怒意:“你给他吃了?”   风暖儿被这一眼看的有几分心虚,点了点头:“嗯,他正好缠了来,就赏了他几口。”   “……”明眼一看就看得出顾倾温生气了,他再没等着长秧试吃,夹起一块田蛙肉,吃进嘴里,然后咽下,放下筷子,冷声道:“不好吃。”   “不好吃?”风暖儿没心眼的拿起顾倾温的筷子自己夹了一口吃进嘴里。   味道……明明很红烧,很鲜美啊?风暖儿咬了咬筷子头,看着侧过脸来明显吃醋的顾倾温,恍然大悟。   “你这吃醋吃的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不好吃呢!”   顾倾温没说话,小孩子气的转过身,给了风暖儿一个后脑勺。   长秧没办法,风暖儿将一盘炒田蛙端了出来:“你先端出去吃,你家先生乱吃飞醋,师娘要教训教训他。”   师娘能怎么教训先生?长秧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端起炒田蛙,走了两步回头欲言又止道:“师娘……下手轻点。”   “好嘞!”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一点可以肯定   今儿天气明媚,书房散发着书香又混着炒田蛙的味道,顾倾温等着风暖儿的动作,却是等了许久都没察觉到她的靠近。   难道说是生气了?   顾倾温聪明是聪明,却在面对风暖儿的事情,就变笨了。   他刚一回头,就感觉脖颈一热,风暖儿没想到顾倾温会突然回头,凑近他脖颈的脸抬起来,眨了眨眼睛。   他的呼吸一窒。   “你做什么?”   “相公你知道什么是种草莓吗?”风暖儿的眼睛里闪着邪恶的光芒,她嘴角噙笑像极了狐狸。   顾倾温不知道什么是种草莓,但是知道她决计没有什么好点子,但是这张红颜近在眼前,顾倾温不是和尚,他如同被定身了一般保持着这个动作垂下眼帘看着风暖儿的嘴唇。   “为夫……并不知道……”   “那我来教教你。”   不好的事情……她定是要做不好的事情……   顾倾温有这个认知,脸颊染上了红晕,他半侧着身子,一只手搭放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抓紧了袖口,抬起头的样子,像极了个渴望知识的学子。   风暖儿咽了咽口水,柔嫩的手指碰触着他的脖颈,轻轻扒开他的衣襟露出锁骨。   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风暖儿抬起头,只见他脸上都开始发了红,像只煮熟的鸭子,这般可爱的样子让风暖儿根本都抵挡不了。   她在顾倾温惊讶的目光下低下头,双唇覆在了白皙的锁骨上,轻轻一吸。   “呃……”一声轻喘,顾倾温满是慌乱的底下头,呼吸间全是身边这女子的发香,他颤抖着伸手轻触她的头“娘子……松口……”   风暖儿狠吸了一大口,上次顾倾温在他身上留下的牙印早就没了,顾倾温的身上也早已复原,她不觉得牙印有多重要,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多少痕迹不是当时能留下来的。   等到风暖儿起了身,顾倾温伸手连忙捂住自己的锁骨处,脸上通红一片。   “你一会有功夫照照镜子,就知道什么是草莓了。”   风暖儿鼓起嘴巴,伸手拉了拉顾倾温的衣服:“让你乱吃醋,人家是大将军,多少还是给点面子好,不过是一口吃的,以后可别这么小气了。”   顾倾温脸上的红晕未消,他伸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叹了口气:“娘子,灯节之后,我们回顾家,将婚事给办了。”   风暖儿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我是没问题的,如果麻烦的话,还是算了的好。”   顾倾温摇了摇头:“这是我欠你的。”   欠她的?……这句话风暖儿听着很不舒服,可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觉得是顾倾温大男子主义在作怪,随他去就好了,而且隆重的办一次婚礼再穿一次大红嫁衣,风暖儿觉得……也挺不错。   顾倾温嘴上说着难吃心里却不是这么想,最后还是敌不过炒蛙肉的鲜味,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风暖儿偷笑着看着这个乱吃醋的少年,见他低头的瞬间,脖颈上的草莓就显现出来,一阵心猿意马。   现在的他只是个少年的模样,但是只要他们成了亲,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以后,他就不是少年了……   而且还是由她亲手……   想着想着,风暖儿捂着脸,这简直是太禽兽了……   长秧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复琼堰,他一进来,见到顾倾温自己一人吃着一盘的炒田蛙,表情微微一变。   “顾夫人,好生偏心。”   废话!风暖儿在心里小声低估了一声,却没敢再提,毕竟刚刚某人因为这个吃了飞醋,便转移了话题:“复大将军与徒小将军的事情商议完了?”   “徒小将军似乎是有心事,多说无益,便决定下次再来,知道顾大人在此,本将军便来打声招呼。”   “多礼了。”   顾倾温流转的眼神从复琼堰的身上转到了风暖儿的身上,身子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顾倾温张开了手,随意的太高,让领口一开,那羞羞的小草莓印子就半隐半就的露了出来。   风暖儿默默的转过头。   顾倾温这个幼稚的小孩!   因为他这个动作意图很明显,复琼堰也没有让他失望,看到了脖颈间的草莓,神情一变。   长秧也看到了,好奇的指了过来:“先生!你受伤了?!”   “……”风暖儿一口老血堵在了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嗯。”顾倾温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长秧自然不懂自家先生脖子上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长秧瞄了一眼复琼堰。   复琼堰转眼看向风暖儿。   “……”风暖儿瞪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长秧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看着先生脖颈的红印子,连起刚刚出去前发生过的事情,突然拍了下手。   “师娘,你打先生了?这个伤是师娘弄的!”   当众被戳破,风暖儿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她转身端起还没有吃完的炒田蛙往托盘里一放,恼了一眼顾倾温就往外跑:“我去刷盘子!”   长秧疑惑的挠了挠头,顾倾温轻掩唇,眼中笑意分明。   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复琼堰双眼微微眯起,他心中竟觉得不是滋味……“顾大人,本将军府中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告辞了。”   “告辞。”   刚跑到了院子外,徒令琅一把抓住了风暖儿:“来,跟你说个事。”   风暖儿端着托盘奇怪的本徒令琅拉着忘院子外面扯:“慢着慢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风暖儿白了他一眼,徒令琅神神秘秘的左看右看,到了一个墙角之后停了下来。   “暖儿,问你个事吴家的当家你认识不?”   吴家?风暖儿一愣,想起那个声称与自己有世家友谊的吴富贾,还帮了自己那么多,自然是记忆深刻,但是徒令琅问这个干什么?   “你有事?”   徒令琅郑重的点了两下头:“有事!”   “能跟我说说什么事不?”   徒令琅微微顿了下,迟疑的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很好,交易结束,你不同我说什么事,我也不会跟你说我认不认识吴当家。”说罢,风暖儿重新端高了托盘离开。   “别别,我说,其实不是不可以说,就是……”   “就是什么?”   徒令琅脸上有点红晕,风暖儿这一瞧,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事,更加好奇了起来。   “嗯咳,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风家与吴家是世交,若是帮忙将一个戏子给洗白了身家,也不是不可。”   风暖儿一听,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是为了生莲?”   “……”徒令琅看着风暖儿的眼神坚定了许多:“嗯!”   这是很值得人瞩目的事啊,风暖儿觉得徒令琅有这个心想跟生莲在一起,托自己办这个事,但是……   “为何非要找吴家?”   “四海之内的所有戏院都有自己的联盟,他们为了生计,依靠有钱有势的商贾之家,并不是拿了银子就能让生莲从戏院里出来,梨花大戏院的家的联盟是吴家,整个大戏院的生契都签在了吴家,所以想让生莲白着身子嫁给我,就得去找吴家的当家人……”   “那你找我是为什么?凭你徒家小少爷的身份,吴家想必十分乐意卖你这个面子。”   “我若是动用了自己的身份来办这个事,徐娘第一个就会发现,如果让徐娘知道了生莲的事,定不会同意的。”   “徐娘?徐娘是?”   “她最近不在府上,等她回来了你就知道了,暖儿,这个事,我只能找你了。”   风暖儿低头思索了一下,吴伯伯既然连那么大的生意都愿意从她这里走了,那么帮她洗白一个戏子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   “好,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保证办不办的到,如果办不到,你可不能怨我。”   “当然!”徒令琅转而一笑,伸手接过风暖儿的托盘,心中有喜事儿了,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我帮你!我帮你!”   风暖儿摇了摇头,好生无语。   “……”   她身上的那股香味不见了。   复琼堰吸了一口气,他急冲冲的从院子里出来不由分说往厨屋去,可到了厨屋,却停下了脚步。   因为已经闻不见风暖儿身上那好闻的味道了。   而且复琼堰对自己感到疑惑。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对风暖儿有了这般浓郁的兴趣?   本来只是因为她与风晓婵一样的相貌,与传闻中不同的性格,说是失忆,复琼堰根本不信,三番四次的接触之下,竟然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情愫……   只是觉得有趣,可算的上情愫吗?   想起风暖儿一颦一笑都透着清冷的模样,复琼堰转身离开了厨屋的门口。   虽然他的身边什么样子的美人没有,却独独缺了一个风暖儿这般清冷容颜的女子,复琼堰这般为自己找着借口,又一想到在僵野那军姬说她还是处子之身便停下了脚步。   从僵野回来也有很久了。   风暖儿的身上没有一点变化,复琼堰可以肯定顾倾温还没有动他,就算是动了……只要她还是她。   复琼堰为自己的心思变化而放松了许多。   没错,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要得到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阴魂不散   从卧房走出来个穿白色中衣的女子,她晃荡在厅堂内,白日清晨的光亮洒下,她长发披肩嘴里念念有词,皱着眉头俯身到处找着什么东西。   长秧拿着请帖正走了进来。   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见桌子上放了这么的多信,便好心的看了署名给府中的收信人送了去,大多是仆人的信,倒是有一张不是,写着吴随依的名字,附着邀请函的字样,邀请的事自己的师娘。   赏菊会……   长秧进了厅堂,只见风暖儿站在那儿找着东西,脸上一红。   “师娘你!怎么不将衣服穿好就出来了。”   中衣又有什么?风暖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用中衣,很服帖很舒服很良家妇女呀!   但是长秧不这么想,这本是私人的衣物,虽不露肉不袒胸,但是……那可是师娘在闺房的穿着,这样出来晃悠实在是不好。   “师娘,要不……”长秧有些紧张的拖着自己的衣服,然后往风暖儿身边走去,但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青衣带风一阵轻盈,顾倾温无奈的叹了口气从门外进来,略过长秧,用自己的外衫将风暖儿包了起来。   “穿成这样出来,成何体统。”   风暖儿嘟起嘴,撒起娇来:“我是来找东西的!”   “先生,师娘找的应该是这个。”经常被自家师娘和先生秀了一脸血的长秧已经见怪不怪了,把本就要递给风暖儿的请帖递了过去。   顾倾温接过,看到上面吴随依的名字眉头一皱。   “这是什么?”   顾倾温将信封递过去:“邀请函,是吴家的。”   吴家!……一提到吴家,风暖儿就想起了昨天徒令琅拜托自己的事情,顿时觉得巧极了,将信推给顾倾温:“上面写的什么?”   “……”顾倾温没有接手,而是看着风暖儿,直看的她心里发毛,顿时回想起了什么,将信封往身后一藏。   风家的千金小姐,自幼习文断字,怎会失忆了之后,字都认不出来了。   其实她身上的疑点很多不是风晓婵的疑点很多,可顾倾温回京之后,调查一番之后,发现了一个最奇怪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风暖儿定是风晓婵,哪里出了错,他也不知道。   “你不愿意帮我看就算了,我自己看。”   顾倾温逼近了一步,伸手探向风暖儿的后背将信封拿了过来:“吴家少爷吴随依的请帖,赏菊会,在京城郊外三百米外的山庄上。”   风暖儿对赏菊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这吴家少爷吴随依的名字却是很熟悉。   “那日在谷镇卖字画,吴公子厮混在青楼,常常来接济我们,这份情自然是要担的,到时为夫陪你一道。”   明明是说着要去答谢的话,但那句厮混青楼可不是什么好听的,风暖儿抬眼看着顾倾温,经过她的提点总算是想起来这位出场也算是久的人物了。   “相公也要去,可是这请帖只有一份?”   “先生长秧也想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风暖儿揉了揉长秧的头,这孩子成长度惊人,风暖儿都要抬起胳膊了,顾倾温不满她的举动,一把将她拽回自己的身边。   “长秧跟去也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也能看着你。”   风暖儿皱眉,本来吴家对她就有恩,但这请帖又不是吴伯伯发来的,而是他儿子吴随依,先不说这吴随依风暖儿有点记不清了,赏菊大会一听名字就不正经,风暖儿心下是不想去的,可是顾倾温的意思是去的,而且是肯定风暖儿会去才这么要求的。   “我不打算去的,邀请我的人又不是吴伯伯,而是吴家的公子,吴家公子与我又没有什么牵扯……”   “娘子不是什么都忘了,怎么会记得吴家人?”   风暖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去京城这么久,怎知我什么时候与什么人相识过?吴伯伯来过谷镇,认出了我,便好心的帮了我很多。”   顾倾温微微一顿“那是该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吴伯伯。”   风暖儿点了点头:“但是这赏菊应该不是我能参加的,吴随依我也不了解,便不去了,你与长秧也别凑这个热闹了。”   “全依娘子。”   届时,徒令琅知道了那信是吴家送来的,风暖儿还有意不去参加,以为她不愿帮自己,自己闷在屋子里好几天,若不是风暖儿说了这两日就去吴府上亲自拜访,怕是他要用沉默的方式虐待自己来逼风暖儿去参加那赏菊大会。   虽然麻烦,虽然这种做法风暖儿觉得很不喜欢,但是不为了徒令琅就为了生莲,走这一趟也是心甘情愿的。   “登门拜府,确定不需要为夫一起?”   顾倾温给风暖儿整理了一下头发,流云髻,小袅盘的,风暖儿挺喜欢,微微一笑:“没问题的,吴伯伯帮了我那么多,又不是外人,我心里有数。”   “有数便好。”他就着替他捋发的手按住她的后脑袋,慢慢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早点回来。”   某人心中一动,木喃喃的点了点头,然后被送上了马车。   这简直就犯规,只是印在额头一个浅薄的吻,竟扰得她心神不定……   风暖儿坐着徒府的马车在街上一路到了吴家的府上,既然是马夫自然是识路,这些风暖儿自然是放心的。   “顾夫人,到了。”   马夫在外面轻叩门框,静侯了几秒车内的佳人这才下了马车。   她手中拿着吴府递去的邀请函,一身浅紫色的复层水衫朦胧如仙,头上仅簪着一只碧玉碟,清冷的面容,高挑的身姿,凤眼波光流转,马夫只看了一眼,惊为天人,将风暖儿这样子给印在了脑子里。   这等绝色,像是他们这种下人,怕是只有这样的机会才能见到了吧。   马夫上前递了一个徒府的府牌给门外的侍卫:“小的是徒府的马夫,来的是在徒府做客的顾倾温顾大人其夫人,登门拜见,烦请您帮忙通报一声。”   侍卫接过了令牌看了看,然后又递回给了马夫,对着风暖儿道:“顾夫人您等一下。”   风暖儿微微颔首。   等着便是,没一会那侍卫就出来了,对着风暖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顾夫人,老爷有请。”   “嗯。”风暖儿应着,对着马夫道:“你在外候着或是寻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歇歇吧。”   马夫一脸的受宠若惊连忙应下。   比起徒府的广亮和明朗,吴府的装潢才让风暖儿了解到什么是气派,琉璃灯金玉瓶三步一处白石雕饰上的各类神兽栩栩如生。   吴当家正一路赶来,肚子虽然没有那么大了,但是却胖了许多,脸也圆了一圈,见了风暖儿,眼中蒙着泪星迎了过来。   记得自己的小半口毒豌豆,风暖儿对着吴当家行了个礼:“吴伯伯。”   “哎哟,好姑娘好姑娘,看样子那顾倾温是没欺负你,这养的胖了许多。”吴伯伯抓起风暖儿的两只手看着,越看越觉得漂亮:“晓婵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   风暖儿腼腆一笑,想起来此次要说的事。   “晓婵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不知道……”   “什么事就说,跟伯伯还客气?来,里面请,过一会儿随依那小子也该浪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事就不一定了吧?风暖儿心里想着,嘴上可没当时反驳出口,跟着吴伯伯去了一处花园小郊。   这块地方就像是远离了府苑之外,有排序的种着许多花草,有一片是尚未开的菊花,风暖儿一下就想到了那邀请函。   吴伯伯将风暖儿带到了一处石桌石椅的地坐了下来,风暖儿有时机的掏出了那封邀请函。   “这……”吴伯伯知道是递给自己的,伸手拿过来一看,胖胖的脸上横肉一抖:“随依写的?这孩子倒是有心了,到时候你去便是。”   “不,吴伯伯,晓婵……晓婵不爱热闹,并不是很想去,此次前来除了有事相求,还有一事就是推脱了这邀请……”   “什么事要求你吴伯伯,先说来听听。”吴伯伯将那邀请函给重新放在了桌子上,风暖儿无意扫了一眼道。   “就是有一位朋友,是寄在吴伯伯世家梨花大戏院里的一位戏子,听说若是想给她脱了这戏子身份,就得到吴伯伯这走一遭。”   吴伯伯点着头,胖手有节奏的拍在桌子上没有当时回应风暖儿。   “当然,我这么直接让吴伯伯帮忙,是有点上脸了,若是晓婵能办到的事情,吴伯伯尽管说,晓婵定会尽力而为。”   吴伯伯的手应声而停。   “那便去参加随依的赏菊会吧,去了之后,再考虑考虑,吴伯伯自然帮了晓婵这个忙。”   风暖儿一愣,反应过来以后有点苦笑不得的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到时候恐怕要多带两个人。”   “徒小将军还有顾倾温?”   “徒小将军怕是不会去,我相公还有相公门下的一个徒儿会跟着我前去。”   “行。”吴伯伯说着站了起来,眼睛往远处移去,微微一眯笑道:“哟,随依小子回来了。”   “是吗?”风暖儿故作漠然的转过身看去,瞬间就不淡定了。   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吴随依而不淡定,而是看到了复琼堰!   怎么哪都能见到这家伙?是不是有意缠上来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避之不及   有些人,是你避之不及却意外相遇躲都躲不过去的,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凑巧,可这复琼堰三番四次的找上门,就不得不提防着点了。   “爹!听说晓婵妹妹来了咱们府上!”   花丛茂盛,风暖儿坐在石凳上,那玉蝶簪子隐在花丛之中,吴随依并未第一眼就见到人。   吴世锦那张胖胖的脸上挂起笑容,他起了身便迎了过去:“复大将军?!您今儿怎么得空来了,今儿咱这吴府还真是蓬荜生辉。”   风暖儿明知自己躲不掉,也不想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于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回头一看。   复琼堰见了风暖儿,一丝一毫的惊讶都没有,仿佛是早就知道她在吴府。   认知到这一点,风暖儿咬牙深呼吸一口气:礼数一定要礼数!   “原来复大将军也来了吴伯伯的府上,给复大将军请安。”   她这一转身微微行礼的样子倒是让复琼堰装出了一个吃惊的样子:“没想到,顾夫人……还有这么礼数的时候。”   吴随依看见风暖儿的时候,愣了一愣,站在复琼堰的身旁没了声。   吴世锦白了一眼自家的傻儿子,啧啧了两声:“你看你,看什么看,收起你那没出息的目光。”   也就见过两三次,风暖儿好奇的看向吴随依,那一张异域风情浓重的脸顿时勾起了风暖儿的回忆。   “爹,没有,只是觉得晓婵与在谷镇见到的样子,变的……不太一样了。”   复琼堰微微一笑:“是不是感觉,顾夫人的这张脸,更加的出水芙蓉。”   “这……”吴随依听了复琼堰的话比起风暖儿样貌上的许些变化,吴随依更惊诧的是复琼堰的态度,对待女人从来都不笑的复琼堰就算跟着他花钱去青楼,也从来没有说出半句调笑的话。   “听复大将军的言下之意,似乎与晓婵认识?”吴世锦脸上的笑意未减,上前两步站在了风暖儿的面前。   瞬间安全感爆棚,风暖儿知道这位吴伯伯是真心待他好的,但是这位吴随依公子……风暖儿就不肯定了。   风暖儿极其不想与复琼堰多呆片刻,皱了皱眉头上前扯着吴世锦的衣袖:“吴伯伯,你看,既然府上有贵客,晓婵就先回徒府,待哪天吴伯伯有空了,再来拜访。”   吴世锦抬起另一只手对风暖儿摇了摇:“哎,别,今儿中午还要留下与我父子二人吃顿团圆饭,风兄去了,他的女儿自然是我的女儿,你现在无依无靠,吴伯伯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风暖儿一愣,只见吴世锦转身对着复琼堰微微行礼。   “复大将军前来我吴府所为何事?”   风暖儿默默的退了两步往花丛别处走去,装作看花的样子,实际也侧着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过两天皇宫置办花灯节,还要请吴当家多多费心。”复琼堰嘴上说着客套的话,眼睛却一直往风暖儿的方向看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吴世锦肥胖的脸上不悦极了,吴随依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   随便客套了两句,吴随依随便找了个说法就要送复琼堰离开吴府,复琼堰再次抬头看了一下风暖儿的方向,见人不在了,便向吴世锦告辞,吴随依送他出门。   “复大将军可是对我表妹有什么心思?”   吴随依一向比较靠着复琼堰,一方面他们是同盟有利益上的牵扯,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一些事情,一些他父亲都不知道,而他畏惧于泄露的事情……   复琼堰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话,不能问。”   吴随依那细长的眉眼垂了下来,他的手在袖子下面紧握成拳:“表妹死里逃生,已是不易,我对她像亲人一样,复大将军还是别将心思打在我妹妹的身上,现在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番话吴随依说的出口,看的出他不怕复琼堰,还有些气恼。   “你这般护着这位表妹,那你可知,她到底是谁?你从小便相识的风晓婵还是在谷镇中你不知道的另一个人——风暖儿?”   吴随依轻抿嘴唇,然后又抬起头转身正对着复琼堰:“我调查过了,她就是晓婵妹妹。”   “哦?”复琼堰也停了下来,眼神迷离的抬头看向天空:“是或者不是,又是谁能说的清的。”   说罢,复琼堰没再理会吴随依离开了吴府。   吴随依站在府门,看着复琼堰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将军慢走。”   送走了复琼堰,吴随依询问了下人,直接找到了吴世锦还有风暖儿聊天的地方。   “晓婵妹妹。”吴随依上前,比起在复琼堰的身边,他现在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上前站在风暖儿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风暖儿正喝着水,眼睛上瞟看着打量着自己的吴随依,茶水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随依啊,我让厨房做了许多晓婵小时候爱吃的,你中午也别乱跑,留在家中吃饭。”   这声随依叫的可真女孩子……风暖儿默默咽下了嘴里的水。   这吴随依,若不是身高在这顶着,倒真有些男生女相,本就异域风情的一张脸,加上有点微卷的黑发,细长的眉眼满是妩媚之意,看着风暖儿嘴角含笑的样子又隐隐有些像吴世锦。   风暖儿有点好奇了,好奇吴伯母长什么样子。   “自谷镇一别,知道晓婵妹妹忘记了以前的事,便没有袒露自己的身份打扰晓婵妹妹的生活,现如今过的可还好?”   吴随依在谷镇的时候经常给顾倾温送荷包,导致满镇子的人都在传顾倾温和这公子有断袖的趋向,想到这,风暖儿就有点想笑。   “很好,拖吴伯伯的福,还做了点生意。”   “哪是拖我的福,明明是咱们家晓婵能干,对了,什么时候,带着顾大人一起来?”   “爹,好端端的,提顾大人做什么?你不是从来不爱与那些官宦来往吗?”吴随依找了个太师椅坐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茶就喝了一口:“不过让那顾大人来也不错,劝劝他别再过问朝堂之事,明哲保身最重要。”   他说罢,扫了风暖儿一眼。   风暖儿不聋不傻,能听懂吴随依的言下之意,不等吴世锦瞪眼职责吴随依,便先开了口:“随依哥哥?不知道这么叫你行不行。”   “晓婵妹妹以前都是这么唤我的,哪有什么不行的道理。”   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心机狗的对话,风暖儿微微一笑,就着刚刚吴随依的言下之意道:“相公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好,随依哥哥就别操心了。”   吴随依放下杯盏的手一顿,吴世锦听了风暖儿的话之后,笑了起来。   “你小子瞎操心,被自己的妹妹说一通,感觉如何?”   吴随依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终于知道堵心的感觉,果然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   这话说的风暖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对吴世锦啊自然还有几分的好感,当成亲人也不错,可是吴随依也就算了吧,就算他再与自己这身子的前主如何相熟,如何兄妹相称,那都是风暖儿感觉不到的。   吴世锦看出了风暖儿的不自在,就算知道她失忆了许久,可能连自己都不认识,但只要“风晓婵”还好好的,他便不想多做计较了。   之后吴世锦又跟风暖儿一对一的聊了一会蓝色妖姬的话题,吴随依偶尔插嘴两句,简单的吃了两口午饭,风暖儿心想着顾倾温许会担心,便早早的离了饭桌。   “随依,送送晓婵。”   “好。”   “不用了,已经够久了,马夫还在外面等着……”提到马夫,风暖儿看着桌子上没有动的糕点,从怀中抽出一方锦帕捏了些许放在上面:“那马夫等了这么久,该是没吃东西,晓婵拿一点糕点犒劳犒劳马夫行不行?”   吴世锦大笑了两声:“不过两块糕点,怎么不行呢,拿去吧。”   “谢谢吴伯伯。”风暖儿笑逐颜开,拿了糕点便;离了吴府。   “顾夫人!”马夫一直在外面等着,站在马车前,见风暖儿来了,低头哈腰的上前迎接:“顾夫人,现在是要回去吗?”   “嗯。”风暖儿将用锦帕包着的糕点递给了马夫。   “给,等了很久了吧,这些将就着吃点,我到马车上歇会,你吃好了再赶路。”   “这这。”马夫木楠楠的接过风暖儿递给他的糕点,双手轻轻抖了抖,转身见风暖儿上了马车,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仰慕之情。   富贾出身的大小姐,知书达理又生的美,心地还这般善良,顾大人真的是好福气。   刚坐上马车,随着一道紫光闪现,童儿双手环胸坐在了风暖儿的旁边。   “你……”风暖儿有些惊讶的瞅着童儿,开口吐了一个字,怕被马夫听到,于是挑眉跟童儿心理交流了起来。   【你是怎么出来的,不是没我的召唤出不来吗】   童儿摇了摇头【空间能力太弱了,我也是,所以不受控制了点,我也只是试试能不能出来没想到成功了。】   空间到底怎么了?风暖儿除了种菜之类的近几下空间,其他时候都遵守了童儿的话,没事不往空间去,难道上次的反噬那么厉害?   童儿没有说话,风暖儿心里想的他能得知,只是觉得难受,突然皱着眉头往风暖儿的腿上倒去。   “童儿?!”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将死之人,妄言也   听到车内有动静,马夫一口糕点堵在喉间,愣生生的咽下去上前问道:“咳咳,怎么了,顾夫人?”   风暖儿甩着纱袖遮住童儿的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你吃你的。”   听着声音也确实没有多大的事,马夫也不敢上前随意掀开风暖儿的车帘,只能快速的吃光了糕点,赶紧赶着马车回府。   很快,马车就动了,风暖儿觉得有些紧张,她拿开自己的衣袖看着童儿几近透明的脸。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虚弱。   风暖儿抱着童儿也不敢回空间,他出了空间应该是有理由的,风暖儿决计不会带他再进空间,可是空间里有能量给他补充……   风暖儿腿上睡着个人,马车跑的很慢,正好给风暖儿一点功夫想想该怎么安置童儿。   徒令琅该是见过童儿,但是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应该不会在意的,顾倾温就不一样的了,他可是没有见过童儿,也不知道童儿的存在……   若是随便扯出个理由,说是捡的……   童儿比长秧看起来年大不少,对襟的小半高领青衣,盘扣加身,瓷娃娃般面容一尘不染,若是说在谷镇的弟弟,前来这儿找自己,可是外面的马夫算是个眼证,进了马车一个人,突然出来两个,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只有一个办法了。   “马夫,停下。”   马车内,风暖儿唤了一声,马夫立刻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夫人,停下了,怎么了?”   “现在在什么地方?”   “现在在东大街的桥旁,怎么了?”   “有没有卖吃的,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可是……”马夫想起刚刚风暖儿在吴府的时候,有人出来通知他顾夫人在府中留下来吃饭了,这过了还没一会……顾夫人那么快就饿了?   “可是什么。”   “没,没什么,那边有卖包子的,夫人在马车里呆着,小的这就去买。”也许是因为夫人是个女人家,怕在别人家吃的多了所以留了肚子,这么想着,马夫将马马缰绑在桥旁的木柱上。   “嗯。”   风暖儿轻轻嗯了一声,在马夫走了没一会的时候,就掀开了马车的车帘,将躺在马车里的童儿给捞出来一半。   此时她只想着快点将童儿拖出来,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放一下,等马夫回来,再演一场戏,认个亲,将童儿顺利带回府。   打算是很好,但是风暖儿没在意,马车的后面窜出来两个人,均是男子,蒙着脸,看上去便是不怀好意的。   风暖儿正费力的拉着童儿下马车,一台头,那两人到了她的身边,不由分说的一把捂住了风暖儿的嘴。   “唔?!”风暖儿还没来得及惊呼,其中一人看到风暖儿正拖下马车的昏迷少年,顿了一下。   “你们干什么!?夫人!!”   马夫正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往桥边走来,只见两个模样可疑得分男子正捂着风暖儿的嘴,将她往马车里塞。   “救人啊!有人抢徒府的马车!”这一会东大街上的人还不算多,马夫这么一喊,声音略大,不多时便有人聚了过来。   马夫二话不说的就冲上去。   捂着风暖儿嘴的人跟着进了马车里,还有一个人蒙着脸,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割断了马缰,马夫并没有畏惧,红了眼冲上去,那蒙面人毫不留情的一刀捅进了马夫的胸口。   “唔!!!”风暖儿瞪大着眼睛,抽刀血涌,马夫的怀中还揣着包子,被血喷上了颜色,痛苦的扭曲着一张脸,颤抖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倒在了地方。   人死了!   东大街乱成一团,车帘被放下,风暖儿脑中盘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马夫那副模样,甚至忘记了挣扎。   马车被迅速的驱使起来,身边坐着的蒙面人放开了风暖儿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罩。   “你!!”沉浸在自己的马夫竟然被杀死的恐惧之下,风暖儿立刻闪到了一边,缩在角落里抬头看到那蒙面之下的脸,顿时大愕。   “小姐,好久不见。”   “周……周沈沈?!”   异常冷漠的一张脸在见到她这般恐惧的面容之下,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还记得我给你的匕首吗?小姐现在可以用了。”   匕首?……   当初在僵野,周沈沈是给了他一把匕首,为的是以前她救了自己一命,作为一命还一命的报答……   他让她现在拿出来用……   “你现在,要杀了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喉间沙哑,看着眼前明明许久不见的故人,心下悲戚。   周沈沈眼眸微沉,握紧了拳头,一身黑衣冰冷的气息就如同第一次相见那般……陌生。   “是的。”   风暖儿低头看了眼躺在自己脚边还未醒来的童儿,调整了一下呼吸:“匕首我交给了顾倾温。”   “你。”周沈沈的语气有些着急,马车颠簸的很,他的气息也有些乱:“你交给他,他的命在你心里,难道比你自己都重要吗?”   这种情况,风暖儿根本都不想回答他的这种问题,重新将目光对上了周沈沈,风暖儿咬了咬牙:“咱们两个这种关系,你还想要杀我?”   “拿人钱财为人办事。”   “……”风暖儿沉默了一下,再次低头看着童儿:“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   周沈沈一愣,随着风暖儿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童儿,他不由分说的从怀中抽出了匕首,然后插下。   风暖儿心里一紧,周沈沈将那刀子插了进去之后再抽出来,竟然一丝血迹都没有。   他难得皱起眉头:“看来,不能。”   风暖儿心下瞬间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周沈沈这一刀子给童儿插出什么问题,连忙离了坐,蹲下身子去查看童儿的身体。   届时,童儿瞬间睁开了眼睛。   “我醒了。”童儿抬眼看上风暖儿那焦急的神色,叙述了一声。   风暖儿差点被他睁开眼这恐怖的一幕给吓出心脏病:“废话!你到底怎么了!可吓死我了!!”   周沈沈看着他们两人沉默不语,转而收起的匕首。   “怎么了。”外面的蒙面人声音很是低沉,听到里面有动静便问了一声。   “没事,到地点再说。”周沈沈在里面回应了一声,随后双手环胸闭上了眼睛。   风暖儿将童儿扶了起来。   【怎么了?】   童儿用心理与风暖儿沟通起来,本来透明的脸现在已经缓和多了,看着有了实质,总算是让风暖儿松了口气。   【周沈沈要杀我,空间到底能不能进?要不我们进去避避。】   【不行……刚刚他是不是捅了我一刀。】   风暖儿一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童儿脸上的表情淡定极了,自己活动了一下左手带动胸腔,发出了机械转动的声音【没什么,体内的程序计算出了我的皮肤组织受到了破坏,形状大小,是周沈沈的匕首所造,所以,我紧急苏醒了。】   【你醒了有什么用,一会如果他们要对我们动手,空间不能进,咱们要怎么逃命?】   【你拖,我修复程序,待我能动了,就可以进入空间恢复伤口。】   【……大哥的意思,是让那个我先挨几刀?】   风暖儿这大哥唤的配着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童儿看着,瞬间就有种想笑的感觉,顿时被压了下去,他定是什么程序出了问题,竟然会有情绪化的东西刻入硬盘里。   【主人,辛苦你了。】   对话是在风暖儿紧闭双眼之下结束的。   “昂~~~~”随着一声马吠,车停了,周沈沈睁开了眼睛,他伸手将自己的另一把匕首交给了风暖儿。   “现在,你还有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匕首在周沈沈的手中握了很久,余有温度,风暖儿惊异的抬起头看着他。突然车帘被拉开,并不是跟着周沈沈一道同行的蒙面人,而是穿着一身正统官差的御统军衣,从马车掀开的车帘看去,可以看出,人数并不少。   周沈沈站起身挡在了风暖儿的面前:“谁派你们来的。”   “把人给我。”站在最外面的男子抽出腰间的长剑,缓缓架在周沈沈的脖子上:“你可以不死。”男子虽然蒙着面,但眉眼间却露出少许嘲弄之意。   童儿靠在一旁动弹不得,风暖儿想起童儿的话,握紧手中的匕首。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周沈沈。   “你们要抓我,还是要杀我。”   越是危机的时候,越是要冷静点,风暖儿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一个要杀自己一个要劫持,虽然主角的结局风暖儿不记得了,但他当时的冷静谈话却还存在风暖儿的脑子里。   男子看着勇敢站出来的风暖儿,微昂起头,眼中露出些许玩味。   这女子长的自然是好看,在京城之中也少见的美人儿,但是他们有命令在身,拖延不得。   “你猜猜看,我们是来杀你,还是抓你。”   “……”风暖儿抿起嘴唇。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对话摆明了要玩她,什么冷静不冷静,风暖儿抽出了周沈沈给她的匕首。   “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如果你们赢了,我就让你们杀,如果输了,就放了我。”   男子一听,双眼微愣,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将死之人,妄言也!”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原来真的不是她   风暖儿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谈条件是个愚蠢的想法。   可若是站在这给他们杀一刀致命什么都完了。   “不过我很有兴趣,你要玩什么游戏。”   “……”她哪想到玩什么游戏来拖延时间让童儿修复系统,不过情况紧急,风暖儿挥了挥手中的匕首:“你们每个人都跟我打一架,只要我赢了你们其中一个人,就放了我们。”   “你们?”男子看向风暖儿身旁的周沈沈:“我们要杀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那就是她自作多情了?风暖儿不止一次感悟自己大概是个假女主:“我做错了什么总有人要杀我?”风暖儿咬牙问了这么一句,穿越重生的开始就是死里逃生,现在还有人明目张胆的要杀自己。   “那你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要与顾家那位公子扯上关系。”   风暖儿再次挥了挥匕首:“现在是我被杀,别说其他的了,这个游戏,你玩不玩?”   风暖儿这趾高气扬的模样让面前的男子起了疑心,他伸手一把扯住风暖儿拿着匕首的胳膊给拽了出来。   外面的人全都蒙着脸,而跟着周沈沈同行的那个刺客站在其中皱眉看向周沈沈。   似乎是在疑惑,他刚刚的举动,怎么是在护着风暖儿。   明明他们是来杀她的。   周沈沈看到这种情况,突然明白了过来。   雇主似乎是不相信周沈沈,所以没有跟他说,将人带到地方就会有别人来杀风暖儿,显然他的同伴是知道的。   “杀我一个小女子,你们用的着出动这么多人吗?”风暖儿说着,嘴角抽了抽,她是真没想到,外面竟然站着这么多等着要杀自己的人:“你们是像一人一刀把我刮了还是怎么的。”   “放心,这么多人,自然不是为了杀你一个弱质女流,黄金杀手在这里,我们主子只是猜测他会放走你,所以来了这么多人……”   “原来,不信我。”周沈沈出了马车,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男子拉着风暖儿的胳膊,眼中闪过一丝寒霜:“放开你的手。”   男子眼中一抹玩味,抓着风暖儿胳膊的手轻轻捏捏了:“不放又如何?我可只听说这小娘子是顾倾温的夫人,却不知道,原来跟赫赫有名的黄金杀手还有一腿?”   风暖儿被那手捏的浑身一抖,将匕首换了只手,趁着男子在与周沈沈说话的空挡,一刀下去。   “啊!”男子猛的放开了风暖儿,手背上被划出了一个刀口子,他瞪着眼看了一眼自己手突然猛的朝风暖儿冲了过去。   这下就厉害了,风暖儿转身就跑,周沈沈跳下马车拦在了男子身前,那男子挥起长剑想向周沈沈伤去,周沈沈踮起脚尖运用轻功往后退,眼神一扫,看到风暖儿躲在了马车后面,猛地一个转身,避过了猛攻过来的剑。   “给你!”风暖儿小心的将手中的匕首给扔了过去,然后再次绕过马车来到马车前面,跳了上去。   其他的刺客见了周沈沈开始动手,统统围了上来。   周沈沈一个纵身跳到了马车顶上,他负手握着短匕,弯起手腕,刀刃向下,随时可能刺下去的姿态站在其上。   “主子猜的没错,你果然是有异心,今天我等定取你狗命,以后这京城,也不会再有什么黄金杀手了。”   那男子一看就是带头的,他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恶狠狠的对着周围的同伙昂头示意:“杀了他们。”   风暖儿一进马车,立刻扑到了童儿的身边,以极其尿性的姿态拍了拍车底:“好了没好了没,已经开始打了。”   童儿垂下的眼帘微微抬起看了风暖儿一眼:“刚刚还以为,你会玩什么游戏来拖延时间,原来是想被群殴。”   风暖儿脸皮一薄瞬间就被憋着了:“挨刀子死的快啊!你傻不傻,快说到底还有多久才能修复好?”   “快了……不过外面这些高手,周沈沈一个人恐怕对付不来……”说罢,童儿看了一眼风暖儿:“主人,他死了,我们就完了。”   “你该不会是让我出去拖吧,那么多高手,我出去了你不就是个死吗?!”   “的确,你会添乱。”童儿闭上了眼睛:“我会快点的。”   风暖儿急的在马车里窝着直跺脚,她掀开帘子刚想看看外面打的怎么样了,突然飞来一只镖,风暖儿下意识的拿手去挡,手上瞬间被钉出了个血口子。   “啊!好疼啊!!!”风暖儿连忙缩了回来,抱着自己的手一脸蒙,那飞镖来的猛,她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射伤了,随后又有机智镖钉在了车壁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风暖儿抱着童儿趴了下来,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有点于心不忍。   她多受点伤没什么,空间能治愈她,万一周沈沈因为救她死在了外面,估计风暖儿就无力回天了。   毕竟她现在只知道空间可以让半死不活的人复原,死透的人就难说了。   风暖儿从马车前钻出一个头,“彭!”的一声周沈沈正巧跳在了车板上:“进去!别出来!”   风暖儿刚拿出点勇气想要帮忙,听了周沈沈这话就有点想退缩了。   她刚想把头缩进去,就感觉有水滴在额头上,一台头,就见周沈沈的后背已经被划伤了好几道。   这种情况下,放任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太不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了!   风暖儿一下拱出了马车,纵身跳上了周沈沈的后背。   “你干什么?”周沈沈差点拱了出去,辛亏他定力好,被这么一扑,背上的伤口虽然很疼,但是心里却是安稳的。   因为这种情况,似曾相识。   风暖儿紧紧夹住了周沈沈的腰身,将半张脸埋进了他的颈间:“还记得在战场的时候吗?你不要怕,尽管正面迎敌。”   风暖儿的声音在发抖,那些刺客又冲了过来,周沈沈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能提起步子跳下了马车:“抱住我!”   风暖儿整个心脏都在剧烈跳动,她在害怕,在恐惧,因为她爬上了周沈沈的后背,已经做好了替他挨刀子的准备了。   这场生死之斗,不知打了多久,周沈沈的身前也挂了彩,他感觉到伸手的人快要从自己身上掉下去了,一把拽住了她搭在自己身前的两只手。   “你怎么了?!”   风暖儿咬紧牙关,唇色发白,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水,她的手在抖,周沈沈看不到她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透。   “我、没事!”死撑着的风暖儿拼命的瞪大了眼睛:童儿这家伙,再不好,她就要死了。   老天不负有心人,就在风暖儿感受到绝望的时候,有人来救他们了。   “暖儿!”一声大吼,周沈沈背着风暖儿回头去看。   只见顾倾温一身青衣,大喝驰马而来,他平日里温润冷静的面容已悉数尽毁,在看到风暖儿浑身是血的趴在周沈沈的后背上时,眼睛里盛满了暴怒。   跟在后面的是徒令琅还有他府上的亲兵。   “暖儿?!”徒令琅惊诧之后,也是同样的暴怒,跟着顾倾温一起驾着马疾驰而来。   “得救了……”风暖儿那声音突然虚弱不堪,她反手抓住了周沈沈的手:“带我,去童儿那里,快,我好痛啊……”   身后的人突然松懈下来,紧紧围住他腰间的双腿也掉了下来,周沈沈反身慢慢的将风暖儿抱在了怀中,伸手一摸她的后背,拿起一看……不断涌出的血刺的周沈沈心中一痛。   “童儿……”周沈沈被吓傻了,他横抱起风暖儿就往马车里钻。   其他的刺客一见有人营救,来营救的还是徒府的小将军!还有谁敢继续上,转身就逃进了林子里。   “追!留一个活口!其他的都杀光!!”   平日里温声温气的顾大人如此吼叫出声,顿时感染了这些亲兵的气势,由徒令琅带头追着那些刺客就进了林子。   “暖儿。”顾倾温跳下了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瞬间,一种奇怪的紫光刺入了他的眼睛里。   周沈沈捂着自己的胸口无力的坐在马车里,看着那发出紫光的源头,流转的眼眸中写着不可思议。   童儿抱着奄奄一息的风暖儿,从眼睛里,嘴里耳朵里甚至是皮肤都发出了紫光,他抬起头,对着顾倾温道:“怕吗?”   如同传染一般,风暖儿的身上也开始散发出紫光,她睫毛轻抖,由死转生的睁开了眼睛。   顾倾温就这么看着这般不可思议的一幕,沉默的可怕。   风暖儿感觉到了目光,侧头看过去,她背上破掉的衣服暴露着那些伤口,在以可怕的速度复原,她突然紧张了起来,伸手去遮顾倾温的眼睛。   “不要,不要看。”   顾倾温的眼神,比起她受的伤更可怕,那是一种在看怪物的眼神,让风暖儿,突然害怕了……   散发着紫色光亮的手挡在自己的面前,顾倾温猛的放下了车帘,转身坐在外面,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衫。   ——   “叫我风暖儿就好了。”   ——   怪不得她从不唤自己风晓婵,因为她……不是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裂之兆   治疗的过程很缓慢,风暖儿心中忐忑,在想到顾倾温看到自己的那种眼神时……心下竟自暴自弃了起来。   今后一起生活,空间的事情又能瞒多久?她身上迅速愈合的伤口,还有在谷城将他从死亡中拽了出来,例如所有人都没有问过她,军粮是从哪弄来的,还比如说聚仙楼的食物……   顾倾温心中又不是没数,他一直没有问出口,是为什么?   “咳咳。”马车里很安静,周沈沈突然咳了一声,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风暖儿睁开眼,伸手抓住了周沈沈擦拭嘴角的手。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惊异的看着紫光顺着风暖儿的触碰往他的身体过递而来。   一种暖流温润着他的心脾,周沈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顾倾温没有进来,风暖儿的内心一刻都没有安稳过。   徒令琅回来以后,顾倾温只是在外面低声说了两句话,马车便直接从徒府的后门开进了徒府,风暖儿下了马车,徒令琅一脸见鬼的表情,但不一会便平静下来,将风暖儿带到别处的院落里了。   “你……”徒令琅指着风暖儿一身的血衣,眉头深锁“你在这休息吧,最近都不要去找顾小二了,他要冷静冷静。”   周沈沈还有童儿跟在风暖儿的后面进了来,遇到了正要出门的徒令琅。   他看到周沈沈之后,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该来的总归是来的,有些事情,不信也得信。”   周沈沈冷眼扫了他一下,徒令琅离开,他关上了门。   “我得离开。”   风暖儿深吸了一口,脑中一直在想顾倾温的事情,被周沈沈这句话给打断了思绪,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   走了三步,坐在了面前的桌子前添了一杯水:“没想到你还有个黄金杀手的称号,你拿人钱财却没有杀我,会怎么样?”   “该是被人追杀,亡命天涯。”   童儿坐了下来,周沈沈看着童儿,手不自觉的抚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原本满是刀疤,如今复原,却是连以前的老伤都不见了,这瓷娃娃一般的少年,还真是不简单。   “那就留下来吧,保护我。”风暖儿一脸的淡然:“你知道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吧,现在顾倾温也知道了,虽然我知道自己从来不指望他能保护我,但我可能要离开徒府了。”   周沈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话到嘴边转了锋角:“工钱多少?”   “……”   “……”   周沈沈决定留下来,顾倾温闭门不见,徒令琅也爱答不理,还有几日便是赏菊会,风暖儿看在吴世锦的面子上决定前去,现在又有了一个理由,那便是散心。   长秧成日里被顾倾温留在身边读书练字,去见风暖儿一面都是偷偷的,更别说跟着他一起去赏菊会了,童儿现在不回空间,周沈沈又贴身保镖,与先前一样,还是三人前往,只是不是那顾倾温还有长秧了。   “顾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走?”又是一个马夫,比起原先那个二头愣的青年男子,这位年龄看上去更大,发间发白,她神思一晃,竟想起了那马夫为了救自己被人杀了的画面,顿时手指一抖。   “夫人?”周沈沈上前提醒道,风暖儿回过神,轻嗯了一声,没再看那马夫的脸上了马车。   童儿还有周沈沈一起。   风暖儿觉得很闷,掀开了车窗帘,透着气,微风吹动着她随意用着一根绳子绑起来的头发,很乱但很美。   周沈沈伸手轻轻一扯,那绳子便开了结,将束缚其中的发丝全数倾泻下来。   风暖儿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捂住自己的头发:“你干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盘出个形状的。”   周沈沈将绳子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对着风暖儿招了招手:“不是说要参加赏菊会吗?你那模样见不得人,我帮你重新整理一下。”   风暖儿也知道自己不会盘头,但是不知道徒令琅抽的哪门子疯,不但不让她帮生莲赎身,还将她身边的所有随从都给撤走了,搞得她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没有帮忙盘头发的,只能自己动手了。   奈何这三千青丝,愣是将她这名模出身的二十一世纪女青年给难住了。   “好吧。”风暖儿弯着腰从板坐上坐在了车板上,正巧卡在了周沈沈的双腿间,他的脸,可疑的红了起来。   童儿的眼神微微鄙夷了一番。   周沈沈顿了一下,便开始帮风暖儿整理头发,想来还有人帮她盘过头,缶自寒……那次在人贩子马车前见过一回之后,好像就再也没见过了……   周沈沈耗了好一会的功夫,估计是没有帮女子盘过头,但整体出来以后,是比风暖儿盘的好太多了,童儿看着都点了两下头。   “好看吗?”没有镜子呀,风暖儿只能问童儿还有周沈沈。   她侧着头,修长洁白的脖颈线条纤美,耳朵上坠着两颗红豆般大小的玉石,仅用一根发绳盘起的发间,还留出残余的绳尾轻垂,如同步摇晃动人心。   周沈沈心跳了一番,他点了点头:“嗯。”   风暖儿转移目标,两手捧起童儿的脸,看着他清澈的黑眸中映出自己的脸,突然笑了:“好看好看!”   这还她回到徒府以后第一次笑。   童儿的脑中有种慕名的电流窜过,这瞬间,他的眼睛突然转向了风暖儿的那双唇,粉嫩如水,让人想含上去。   纵然是这种心思,童儿冷静了一下便知道,这是顾倾温对风暖儿的感情。   “姐姐,你与顾倾温亲吻过?”   “啊?”风暖儿一愣摸着自己头发的手忘记了放下,突然脸上通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可是夫妻啊夫妻!”   童儿哦了一声,突然不说话了。   “……”气氛被他弄尴尬了,他却不说话了,周沈沈双手环胸探究的看向风暖儿:“亲了还是没亲?”   “……”风暖儿气闷:“我拒绝回答你们这种耍流氓的问题。”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吴家别庄到了,风暖儿来的比较早,别庄门前却也来了许多的马车,马夫怕风暖儿不识得,指着说道。   “那些都是官家小姐的马车,还有些许是达官贵人的夫人妾侍的马车,人比较乱,比较多,因着是赏菊会,妇人较多先入别庄,不消半个时辰,那些公子还有才子才会陆续赶来,许多未出阁的小姐们来着都是为了觅个眼缘……”   这马夫知晓的还怪多,风暖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哎呦。”这一眼看的有心,马夫也是有心,连忙解释道:“咱们这些百姓,平日里没事,便好说这口有的没的,徒小将军怕你来了什么都不知道失了气度,所有让小的跟你讲解讲解。”   徒令琅?他会那么好心?风暖儿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不过现在不论是谁好心说了这么一声,风暖儿都感激不起来。   “谢谢。”跟马夫说了一声,风暖儿从怀中掏出了方素帕将脸蒙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她这张脸生的好,倒是不怕人看,就怕招了什么蜜蜂花公子之类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蒙上,乐得自在。   将请帖给了门童,那门童也是吴家事先说好的,自然是认识知道风暖儿,连忙将他们三人给请了进去。   “夫人这一趟来的真巧,赶着人还没齐,咱家公子提前给你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你先坐着休息会,等赏菊会开始了,小的再带你前去。”   门童左右看了一眼风暖儿旁边跟着的两个人,有颜色极了的问上一句:“夫人这是,没带顾大人前来?”   周沈沈一身黑衣,腰间匕首,看着就不像是个官家人,而旁边的童儿虽说面容生的极好,瓷娃娃一般,还身穿玉锦白衣,但年岁上看起来小太多,自然也不是顾倾温顾大人。   “他有事。”   风暖儿来赏菊会就是来散心的,这根本都不想提顾倾温,门童不知,她随口带过,还希望门童的聪明能聪明对地方。   风暖儿口气不好,门童听得出来:“那夫人还有二位这边请。”   这吴家别庄,不得不说,还真是雅致。   三屋一舍,长廊相连,屋后是青翠竹林而正前面有山有水,池塘草田,高树落叶应有尽有。   长廊逐渐向上成了阶梯,进了一间山林之下巨石之上的房屋内,突然听到了水声,风暖儿停下了脚步,往右门走去,一推开,瞬间惊艳。   这屋子的确是坐落在巨石之上,但更像是建立在水崖端上,小溪流从落石端崖中穿过,高树落在屋檐之上,挡出树荫,风暖儿站在房屋的栏杆前,顺着溪水往下望去。   “这里好,咱们在这里休息可以吗?”   那门童脸上一僵,显然是不能让风暖儿在这里休息:“夫人,这儿离菊会太远……”   门童说话的时候眼睛在转,风暖儿察觉出有点不对劲,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离开了栏口“好吧,继续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画漂亮些才是   门童将他们送入了二层阁楼里,吩咐人端些茶点便离开了,风暖儿没敢说话,坐在周沈沈的身边,戳了戳他的手。   周沈沈极其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外面没人,夫人有话尽管说。”   “小周,你不觉得那门童很奇怪吗?坐哪不是坐,非得带到这个地方?”   周沈沈手一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这应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遵照了主人的意思,将你带到了地方。”   风暖儿一阵气闷,她就是感觉那个门童不对劲。   童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看到了一幅山水图,头微微扬起【主人,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风暖儿一下没反应过来,童儿是用心理与自己交流,下意识的问出声,随后自己认知过来,脸上有些僵硬。   周沈沈看了过来“什么?”   “这间屋子里有玄机之处。”童儿说罢,揪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周沈沈听了此话,倏然站起身往墙壁处走了,他刚刚倒是看见了童儿的眼睛往这幅画上看了来,一把揭开了画。   果然有问题!那里一个棱形洞口,看的风暖儿顿时火了,站起来就走了过去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人。   透过菱形洞口,便见桌前坐着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的那人他一身素色蓝衫,玉带拦腰,腰带上挂着一把剑,风暖儿认得剑也认得人。   “复琼堰……”风暖儿咬牙出口,那边的复琼堰的耳根微动,嘴角一勾侧头看来。   “嗯?顾夫人,真巧。”   巧你个大头鬼!风暖儿简直要无语了,她不信这是巧事!   自己带着面纱,又坐在他的旁屋,只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不可能!一定是复琼堰搞的鬼。   这洞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而为,风暖儿也找不了复琼堰的麻烦,她转而又坐下,烦躁的扯下自己的面纱,拿起周沈沈倒满的水喝了起来。   “就这样?”周沈沈也坐了回来,看着自己被喝光的杯盏,神情微动。   “还能怎样,人家一个大将军弄点小手段玩玩也无伤大雅。”   这话是气话,风暖儿实在是搞不懂复琼堰这般追着她跑有什么计划,难不成是真的喜欢自己。   “佳人,自然能让本将军多费心思,顾夫人,千万别怪罪本将军。”   这话说的风暖儿嘴角一抽,他抬眼看向那个洞,越看越心烦:“小周,给洞堵上。”   周沈沈再次站起身,将那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画,给重新挂上。   “顾夫人今日参加这赏菊会,可有准备好题词?”   题词?风暖儿手点在桌子上,听着复琼堰不依不饶的讨话声,被成功的带过去了:“题词?什么题词?吴随依没跟我说过。”   “每个姑娘都会为才子作的诗题个词名……”   “你都说是姑娘了,既然是姑娘,那就没有我的事了。”   “这倒是,不过……”复琼堰话语一顿,继续道:“若是不能题词的又生的貌美的妇人,须为这赏菊宴表演点自己拿手的才艺。”   风暖儿嘴角一抽:“您……没逗我吧?”   “本将军向来不打诳语。”   风暖儿当即捂头,早知道这么麻烦,她死也不要来这赏菊会啊,她除了走秀,哪还会什么才艺,也就唱个几口歌,声音算不上好听,调也不是很准。   “晓婵妹妹,你来了。”正当风暖儿脸都青了的功夫,吴随依推门而入,为了应这菊花的颜色,他竟也穿了一身橘色的衣服。   这二愣子是不是脑子不灵光?风暖儿非常不给面子的在心里腹诽,然后站起身抓起自己的面纱。   “随依哥哥!你老实说,这赏菊会是不是单单的赏菊,莫不是还有些别的东西要为难你妹妹我吧?!”   吴随依的表情一僵,生硬的走上前抓起风暖儿手中的面纱,给她遮在脸上:“这你都知道了啊,不过晓婵妹妹遮住面纱,应该不会有人在意你的,大可不必担心要表演题词之类的,主要还是涂个娱乐,让晓婵妹妹多认识一些人。”   风暖儿接手给自己带好面纱,冷笑两声:“认识什么人?达官贵人还是才子佳人?晓婵可是早已嫁人,随依哥哥这菊花会请我来的怪异,到底有什么事,还请说明的好。”   “不怪随依,是本将军让你来的。”   隔壁屋子里的复琼堰又出了声,吴随依抿起嘴唇退了两步:“晓婵妹妹……”   “不用解释了,你一个富家公子怎么拒绝的了南国的大将军……不过这事,咱们先记着,晓婵现在有事想向将军讨教讨教。”   “……”   说完这番话,风暖儿脚下生风的出了阁楼,走到隔壁门前敲了敲。   来开门的是复琼堰的随从,他冷眼扫了一下风暖儿身后的周沈沈和童儿:“将军只让顾夫人一人进去。”   风暖儿摆了摆手,周沈沈和童儿均没有说话,她进了屋,复琼堰的随从也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风暖儿叹了口气,坐在了复琼堰的对面,开门见山道   “复大将军,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在我身边来回晃悠?”   “……这问题,本将军似乎是回答过你?”   “那个不算,认真点,直接点,明白点,回答我。”   “这个,可就难到本将军了。”复琼堰单手轻抚眉间,嘴角轻笑:“怎么说,应该说是本将军对顾夫人你,有点意思吧。”   “……”风暖儿有点白:“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   复琼堰没说话,站起身,撑着桌子身子往前探去,离风暖儿越来越近:“有意思,就是想从顾大人手中,将你抢来,夫人前面缀上复姓。”   公然求爱,风暖儿伸手一把推开复琼堰的脸,连忙跳开:“这春天都要过了,复大将军发的这是什么情,还请你自重点。”   复琼堰跟着站起身,风暖儿见他走了过来,,转身就要跑,尽管步子迈的再大,也跑不过复琼堰,手腕一紧便被他抓住往门上举。   他低头看了过来,抓过风暖儿的另一只手并在一起抵在她的头顶,然后扯下她的面纱。   “顾夫人,生的真美。”   风暖儿狠狠呼出了一口气:“放开我,有话都好说。”   复琼堰伸手挑起风暖儿的下巴,身长高大的他,低下头邪魅一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本将军若是说不呢?”   “你!”风暖儿咬紧下唇,他若是说不!风暖儿就让周沈沈进来救她还是闪进空间给复琼堰吓个半死?   想来哪个都不是好办法,不就是被束缚住?风暖儿还就不信他能怎么自己。   “顾倾温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不过一个没品没衔的小官罢了,说起来,他不是不要你了吗?”   他从哪得知顾倾温不要自己的?知道的也就徒府的那些佣人:“你?在徒府安插了眼线?”   “聪明。”复琼堰笑容渐渐敛去:“不过聪明归聪明,莫要说了什么没用的话,让自己危险,让身边的人也危险,你现在在徒府不受待见,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到了府上来,定没人敢动你一丝一毫。”   风暖儿挣扎了一下:“不可能。”   复琼堰放开了手:“那就拭目以待,今后的赢家会是谁,那时候,我会让你再选择一次,是选择顾倾温,还是选择本将军。”   风暖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满眼复杂的开门走了出去。   周沈沈还有童儿都在门外守着,童儿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周沈沈的目光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之后风暖儿就不愿意带在那间屋子里,跟着吴随依到了菊花园中,这菊花园可不是盖的,有许多才子和数着未出阁发髻的女子双双执笔写诗题词,看的风暖儿眼花缭乱。   “晓婵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处理点事情。”   估计是复琼堰的事,风暖儿也不想让他跟着,摆了摆手:“去吧。”反正跟吴随依也不熟,而且他也卖了自己一次,更没有什么好感,就随他去了。   童儿好奇这菊花的味道,俯身去闻,没想到这么一嗅,那花如同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瞬间枯萎,童儿眼神一亮,还想继续去嗅,被风暖儿一把扯住。   【这儿人多,你可不能作妖啊!】   童儿眨了眨眼睛【可是这菊花能给我补充能量,不少呢,主人。】   风暖儿这么一听,看了看菊花,有点动摇,随后又见那么多人,连忙咬牙:【不行就是不行,大不了咱们一会走迟一点,等人少了,你尽情的摧残这些菊花。】   童儿点了点头,纯净的目光看着那一朵朵菊花,风暖儿觉得自己若是那些菊花,一定浑身发冷。   “这、这位娘子。”正当风暖儿监视童儿别偷能量的时候,突然有人自风暖儿身后叫住了她。   “我?”风暖儿转身,只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手中握着画笔,一脸羞红的点了点头。   “这位娘子生的很美,进了菊园小生就一直看着您,心中动了歹念,想要为你做一幅画。”   被人追捧啊!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发生过的事了,风暖儿看着面前这少年面容清秀可人,当即答应。   “可以,只不过,小兄弟可要将姐姐画漂亮些才是。”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隐忍不住的和解   “姐姐……”这小生一脸受宠若惊,他的画案就在不远处一个开阔地界,跟其他的人又有一段距离,风暖儿四处看了看,这小生脸上有几分难堪:“其实我是家中的庶出,因着哥哥不想来,所以代他出面,其他的人都知道,所以不愿与我打交道,若这位娘子介意的话……”   “你刚刚是不是叫我姐姐了?”   风暖儿打断了他的话,小生一愣,连忙赔礼:“我,我不是有意的……”   “就这么叫着,相识一场也算缘分,看起来我也比你年长。”   “……”小生的脸上一红,应该是害羞的缘故,犹豫再三之下,指了指菊花丛那边道:“姐姐,您站在那边,小生将你画下来。”   “什么姿势?”   “姐姐……随意。”   风暖儿来菊花会是为了放松,可进了这吴家别庄之后,因为遇到复琼堰心情真是差很多,现下被人说漂亮,又帮着作画,自然高兴。   站在菊花从中,她一身米色对襟长衫,以浅红纱系腰,外层轻揽米色长纱,轻盈着身,站在一片金色花丛中,阳光照耀其上,将发丝也染上了一层金色,一个不经意,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周沈沈站在一边看的出神,童儿已经趁着没人注意摧残了好些菊花。   那小生许是遇见了自己喜欢画的东西,嘴角带笑,下笔没有停滞,有彩色的粉末,沾上水便往那素画上添,出落的已有七八分神似,只是那浅红色的腰带没有色彩,小生停下了笔,风暖儿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见他停了笔便扭了扭脖子,这么一扭,却看见远远站着一个人。   他一身青衣,素净俊美的站在远处看着风暖儿。   许久不见,风暖儿心底涌起一股惊喜之情,仔细的盯着那青衣公子,只见他对着风暖儿轻轻招了招手。   喜悦,瞬间爆发了。   风暖儿不顾那画作没作玩,提起裙边大步迈开跑了过去。   “相公!”她大声唤着,只见顾倾温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渐渐勾起。   远处站着的周沈沈双手抱胸,一身黑衣肃穆而立,亲眼看着风暖儿不顾一切的往那绝情许多时日不见她的男子身边跑去。   心中……莫名的酸味。   风暖儿猛地冲进了顾倾温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这些日子的疏远和酸涩全被这个拥抱给聚在了一起,她瞬间就窝在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顾倾温的手僵硬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忍不住想来见她。   纵然心中万般不可,万般叫嚣着她不是风晓婵,甚至可能是魑魅魍魉迷惑人心,可顾倾温还是来了她所在的地方。   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暖儿?暖儿……”   这一刻的顾倾温,理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风暖儿在他的怀中蹭干了眼睛,红肿着眼睛抬起头:“我告诉你,我不是风晓婵,我是风暖儿,定比风晓婵还要在乎你的那个女子。”   顾倾温伸手轻抚她的头:“嗯。”   单单一个嗯字,让风暖儿好了很多,她小心翼翼的抓起顾倾温的手:“那你不会闭门不见我了吧?你不会对我很冷淡了吧?你想问什么,我都跟你说,只要你能理解……”   “好。”顾倾温认真的注视着风暖儿:“千万别跑骗我。”   风暖儿顿了一下,随后重重点了两下头:“嗯!”   说完风暖儿跑了回去,那小生愣愣的看着风暖儿跑到自己的跟前,眼睛红红的,但是脸上却是露着开心的笑容。   “画完了吗?”   小生点了点头:“嗯,姐姐,画完了……只是这腰带上的色儿,小生这里没有,需要……”   风暖儿上前一看,轻笑两声,伸手揉了揉小生的头:“画的很好很好,这色儿你自己添一下,我有事要走了,有缘再见吧。”   那最后一抹笑容在这小生的眼中放慢了镜头,他看着风暖儿转身离去的背影,抬手痴痴的晃了晃:“有缘……再见。”   周沈沈与童儿跟上,坐上了顾倾温的那马车,比较大,风暖儿与他坐对立,童儿坐在风暖儿的身边,而周沈沈坐在了顾倾温的身边。   周沈沈浑身散发着不爽,风暖儿双手搅在一起没敢抬头。   马车走的很慢,带动着车内的人左右摇晃。   “他是谁。”顾倾温转头看向童儿。   风暖儿连忙抬起头,一把抱住童儿的肩膀:“他是小神仙!我死里逃生多亏了这小神仙,还有你在谷城那次,也是他救了你。”   空间的事情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顾倾温也理解不了,只能循序渐进的让他理解,童儿与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死里逃生?顾倾温一下还是接收不了这样的信息,闭上眼消化了一番又问道:“你不是风晓婵,那又是谁,晓婵又去了哪里?”   风暖儿的小心翼翼逐渐消失,他的问话,似乎只是想知道晓婵在哪,而不是担心她从哪里来?难道,在顾倾温心中就从来没有自己的存在?   想到这,风暖儿一阵心凉。   但是刚刚答应过顾倾温不欺骗他,而风暖儿也不想在顾倾温心中顶着一个风晓婵的名声活着了。   “风晓婵死了,不过她哪也没去,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周沈沈难得的抬起头审视着风暖儿。   顾倾温皱起眉头。   “她死了,你又怎会是她。”   这么说顾倾温铁定是理解不了的,风暖儿想了一下,换了一种古代人能听懂的说法:“借尸还魂知道吗?这个身体还是风晓婵的,但是她的灵魂早已死了,代替而之的是我,一个从遥远时空穿越而来的风暖儿。”   “……”   “……”   长久的沉默,风暖儿斜眼看了一下童儿【我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童儿抬头迎上风暖儿的目光【没有。】   不过他们可能理解不了。   一路上的沉默,之后再无半点交流,到了徒府以后,顾倾温先下了马车,风暖儿心底失落之意更明显,她跟着也下了马车,见顾倾温没有离开看,而是等着自己,忐忑的上前拉住她的手。   “随我回院子。”周沈沈步步紧跟,童儿随行,在一个拐角处,童儿消失不见。   【我回空间了。】   风暖儿在心里轻嗯了一声,好在周沈沈和顾倾温都没有回头看,童儿消失不见,估计一会他们才会发觉。   顾倾温拉着风暖儿进了他们的卧房,门一关,将周沈沈锁在了外面。   “倾温你……啊!”风暖儿刚想问他做什么,便被顾倾温一把甩在了床上,动作些许粗暴,风暖儿气恼想要坐起来,顾倾温上前双腿并住了风暖儿的腿,手重重撑在了她的身侧。   “我很乱。”   “……”   风暖儿放缓自己的呼吸,伸手抵上顾倾温胸口:“先起来好不好?”这种姿势一看就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风暖儿内心十分抗拒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顾倾温没有起身,低着头,神色平静,正扯开风暖儿的腰带。   “这样不行……”风暖儿拢着自己散开的衣裙,眼中噙着泪花,内心涌起些许委屈:“你知道我是谁吗,风晓婵还是风暖儿,你现在动我,是把我当成了谁?”   顾倾温住了手,看着风暖儿的脸:“自我熟悉风晓婵以来,她都称自己为风暖儿。”   “……”风暖儿收了收眼泪,结巴道:“那你是说,你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吗?”   顾倾温低下头小抿了一口风暖儿的嘴唇:“嗯。”   风暖儿伸手捏住了顾倾温的脸:“那你今天跟我耍什么流氓。”   “门外站着的是谁,徒令琅说,你喜欢他。”   “……周沈沈?”   “嗯。”   “你还记得自己有一次在皇宫里被迷晕差点被刺杀死掉吗?”   “你就是那个救我的女子?”顾倾温黑眸突然一沉:“你是不是还在顾府出现过,在我的醉梦中。”   那次他自凉亭中喝醉了以后,还亲了自己啊!想起这事风暖儿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果然是你。”顾倾温话语刚落,趁着风暖儿还在娇羞之中,俯下身子含住了她的双唇,再探出舌尖撬开她的唇齿直驱而入。   明明许多疑惑都没有问清得到明确的答案,可顾倾温在知道了她救了自己两次之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顾倾温抬起头,看着身下双眼朦胧的女子。   “暖儿,我想……要你。”   [双引号。]风暖儿抬头看着门外的黑影,紧张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不是说过白日不能那啥吗?!而且你也不能出尔反尔,不是说好要正儿八经的与我再办一场婚礼以后,再入洞房,现在,你起来!”   顾倾温更俯下了身,将她全全压在身下。   “我若是不起来……”   风暖儿抬头一下覆盖住了顾倾温的嘴唇,比他的技术要好很多,吻的顾倾温双眸越发黑沉。   “这个,够了吧,周沈沈的耳力可好了!”风暖儿咬牙说道,一想到他们两人在房间说的话都被周沈沈这顺风耳听了去,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听去又如何,这几日,为夫忍着不见你,他倒是讨了便宜成日赖在你的身边。”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徒令琅挖我墙角   “哪有你这样的……”风暖儿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感觉到了一丝丝甜蜜,伸手拦住顾倾温的脖子,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你。”他发丝落了一床,脸颊上微微发红,领口张着,露出锁骨,原本风暖儿种下的小草莓已经很浅了,几乎看不到了。   风暖儿恶心大起,伸手扒开他的衣襟,俯下身对着那锁骨就是一顿吮吸。   “呃……”他低吟出声,生扑被反扑,纵然心底不愿,可顾倾温这会十指紧缩,根本无力反攻。   颈间被吮的又痒又麻,还有点点刺痛,风暖儿住了嘴,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用柔软的指肚摸了摸。   “这下能保持个好些天了吧。”   她的唇瓣生红,一张一合,在顾倾温的眼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力度,让他隐忍不下去了,顾倾温伸手抓上风暖儿的肩头,一个起身,将她重新压了下去。   他胸口仍然火辣辣的,顾倾温侧着脖子皱起眉头:“你这是跟谁学的。”   风暖儿得意的挑眉:“无师自通。”   “那暖儿不介意为夫现学现卖吧?”顾倾温拨开风暖儿的衣服,看着眼下的娇嫩,喉结微动。   奇怪的是,风暖儿没有任何的反抗,更是一双好奇的大眼眨呀眨的看着顾倾温。   顾倾温一下就坚持不住了,他伸手遮住了风暖儿的眼睛:“不许看。”   风暖儿在他手心里眨了眨眼:“你要做什么?”   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还问出这种话,顾倾温没有回答,低下头印上那娇嫩的皮肤,用唇用舌反复舔舐……   根本不是她对他对的那些好吧。   风暖儿就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身子一软,止不住的发出低叫,这声音刺激的顾倾温浑身的血液凝聚了一般,捂住她眼睛的手转而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   风暖儿眨着眼睛,犹带春情。   顾倾温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一旦继续下去,他指不定就停不了了。   他倏然坐了起来,反身将风暖儿的腰带重新系上:“还是……再缓缓吧。”   听着他的声音,还能感觉到顾倾温绷紧的身体依旧在紧张着,比起顾倾温风暖儿在某些方面懂的可比他多了多,自然脸皮也厚了很多,她坐了起来,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风暖儿促狭的笑着,两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倾温,你不敢?”   顾倾温没说话,脸上起了红晕:“休得胡闹。”   风暖儿双眼一眯:“还是你不会?”   这下他的脸直接从脸红上耳根,如同被猜中了心思一般,连忙站了起来:“胡闹!”说罢转身就走,到了门口想起自己还有什么没交代,然后轻咳道了句:“一会跟我去吃饭。”   “好的,倾温大人。”   顾倾温开门的手一顿,眉梢上带着几分认真:“是相公。”   “好的,相公大人!”   顾倾温一走,风暖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也出了门,周沈沈拦在她的身前,将她吓了一跳。   周沈沈看着风暖儿眼中意味不明,想起来刚刚跟顾倾温重修于好,在房间里说的话作的事,顿时一阵心虚。   “你干什么。”   “……”周沈沈没有说话,风暖儿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一眼,走在前面,准备回前段时间呆的小院子里,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回来。   周沈沈跟在风暖儿的身后,跟了许久的路,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比起顾大人不会的,我会的比较多。”   什么意思?风暖儿脚步慢了下来,其中的关联词太熟悉,好像刚刚在屋子里风暖儿跟顾倾温有过这类的多话?   只需回想一下,风暖儿就想起自己问了顾倾温一句:“还是你不会?”   风暖儿瞬间脸上爆红,不可思议的回头瞪向周沈沈:“你听到了?”明明那句话说的声音特别的轻,就是怕周沈沈这个顺风耳听到,一想到她跟顾倾温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周沈沈都听见了,风暖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周沈沈双手环胸:“这重要吗?”   “这!这不重要吗?那什么重要啊!!”简直要抓狂的喊声,风暖儿无言以对。   “我比顾倾温会的多。”   周沈沈认道,风暖儿转身就往开始住的那个院子里跑:“你别跟过来!我想静静!!”   “……”   站在院子外面的周沈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原本听墙角听的心堵,却因为逗弄了一下某人,看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身影,异常愉快。   风暖儿咬牙收拾好了东西,见外面没有周沈沈的身影,就感觉跑回了开始的地盘,小袅就站在门口等着风暖儿,见她带着自己的东西重新回到院子,脚步快快的迎上前。   “顾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风暖儿早就回来了一趟,只是没有见到小袅,看着她那尚有婴儿肥的脸蛋,风暖儿伸手揪了一下。   “怎么,这是想我了?”   小袅体贴人的接过风暖儿的东西,重重的点了点头:“想了想了,顾夫人走了以后,这院子都没了朝气,还有个小樱桃的小丫鬟找上门,非留在院子里,整天装病装死的,弄得乌烟瘴气的。”   樱桃?风暖儿瞬间脑子里一根筋崩紧了:“是不是一个特别瘦小的丫头?”风暖儿见小袅点头,咬牙抓住了小袅的胳膊:“谁给她放进来的?”   小袅见风暖儿这表情,心下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不过那叫樱桃的丫头地区而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整日黏在顾大人的身边,万一将顾大人抢走了怎么办?她这么嘴快,也是为了顾夫人着想啊。这么一念,小袅平添了一点气势,说起这樱桃来更是不留余地。   “是徒大人,见她跪在门外,说是顾府呆不下去了,非要进来,徒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将她带进了府,还有意的扔给顾大人……”   小袅说着一转脸,风暖儿已经不见了人影。   “哎?顾夫人?顾夫人你可千万别说是小袅说的啊!”   “……”风暖儿要气炸了,她真没想到,徒令琅这个多管闲事的竟然也会挖人后脚了?还是挖的风暖儿的后脚,明明她都答应帮着徒令琅将生莲赎身,现在他转脸给自己的男子塞小三?   “看我找到你丫的,不打死你丫的!”   风暖儿脚步生风,直往徒令琅的院子里走去,他正端着一杯茶走在院子里喝着,背对着院门口,风暖儿上去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噗!咳咳咳咳!!”徒令琅一口水没下肚,被这狠辣的一巴掌拍的尽数吐了出来,还有些呛着,回头一见风暖儿那张气呼呼的样子,涨红着脸指向她。   “你干什么你!咳咳咳!!!”   风暖儿冷笑一声,伸手由上而下对着徒令琅的天灵盖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徒令琅两眼发昏,见面前的风暖儿还要再动手,连连后退!:“女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不打女人的!”   风暖儿提起袖子:“你往我相公的院子里塞人了?”   “……”塞人?什么塞人?徒令琅摇着手:“你说什么来塞人,我塞谁了我,你有必要一上来就打我吗?好歹我也是个将军啊!”   装!风暖儿相信小袅不会骗自己的:“樱桃啊!你是不是见她长得漂亮就看上了眼了?生莲是不是不想要了?还将人塞进我相公的院子里?”   风暖儿将话说白,徒令琅也不敢再装傻。   “是我塞的又怎么样,你身边不是有个小白脸吗?我兄弟被你带了绿帽子,怎么的我也得让他另寻新欢,再把你这红杏出墙的女人给休了!”   “小白脸?”周沈沈突然从院墙外面跳了进来,站在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是说我?”   风暖儿从来不知道徒令琅是这么看自己的。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你说他是小白脸,说我红杏出墙?你哪来的证据?”   徒令琅轻哼了一声:“还需要证据,本小将军是用眼睛看到的,在僵野,你两生死与共,还整日黏在一起,你昏迷不醒之后,这小白脸一直照顾你,就这样你说你们两个是清白的?谁信?”   徒令琅本身就是一根筋,在僵野的时候,风暖儿的确很依赖周沈沈,造成他的误会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信。”从风暖儿身后传来顾倾温的声音,他走上前,一把拦住风暖儿的肩膀,低头看着她:“听丫鬟说你为了樱桃的事来了这,便跟着一起来了。”   风暖儿眼睛一红,那抱住自己的手如此坚定,那句我信,简直融进了她的心窝。   “顾小二!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亲眼看到的什么?是那位周侠士非礼了我娘子,还是我娘子非礼了他?”顾倾温打断了徒令琅的话:“一切的眼见为实不是嘘寒问暖就能虚晃出来的,我信我娘子,心中装的是为夫。”   “……”听了这话,徒令琅一阵无语。   风暖儿觉得这件事一定要解释清楚:“徒小将军知道周沈沈是京城之中有名的黄金杀手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未出阁女子的发髻   徒令琅觉得自己很受伤,跟顾倾温那么多年的兄弟了,他竟然见色忘友,不相信自己。   风暖儿理解徒令琅为顾倾温着想,而且周沈沈对自己,的确不那么单纯,可风暖儿不想理解,她本身就是清白的,平白被扣了这么一顶冤帽子,自然要生气。   长秧本盼着先生与师娘和好,可现在先生和师娘是和好了,这徒小将军又闹起了脾气,与师娘互相不待见了起来。   “师娘,先生说明儿就要回顾家去了。”饭桌上,长秧为了打破僵局,多嘴来了一句。   “哼。”徒令琅轻哼了一声,侧过脸自己吃自己的。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既然跟自己闹别扭就别一起吃饭啊?不过这一桌子菜可都是风暖儿做的,她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做饭了,整个徒府都都知道,顾夫人做饭是最好吃的。   没想到,徒令琅为了口吃的,竟然不顾颜面,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回顾家?”白了一眼的风暖儿,后知后觉,夹起的菜掉在了桌子上,害怕的转头看向顾倾温:“明天?明天就要回去?那么快?”   顾倾温点了点头,夹菜放进了风暖儿的碗里。   “嗯,你我也该重新置办婚宴,隆重的。”   “啊?”风暖儿心中一动,戳着米饭想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规矩,我要不要准备嫁妆,重新置办婚宴是不是要好多钱?”想起钱,风暖儿一时间的坏毛病,总想着会是自己掏,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顾倾温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祖母为倾温留的有些银子,置办婚宴之后还有剩余,娘子不必担心破费,到时为夫的便是你的。”   风暖儿表情一顿,随后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有银子?!全给我全给我!”   这小财迷的样子,顾倾温还真是第一次见,伸手刮了一下风暖儿的鼻子:“好,都给你,只要你听话。”   躲在门外的樱桃正巧望进屋子里,见到这一幕突然心中一痛。   一个人的人影挡在了门口,风暖儿察觉到扭头一看,笑容立刻消失在脸上。   “樱桃。”顾倾温唤了一声,那樱桃双肩微颤,连忙进了屋子,站在他们二人的身侧行了个礼。   “顾小少爷,少夫人……”   顾倾温放下了筷子,缓缓道:“我知道你现在是无处可去,若是你放下心思,徒府可留一席之地给你好好生活。”   樱桃不甘心的抬起脸,再见身前坐着的这两位璧人,突然咬牙低下了头。   “樱桃只是……想留在少爷身边。”   “……”顾倾温挥了挥手:“若是你执意,那我也只好将你送回顾府,丫鬟私自出府,顾府的大管家自会处理你。”   樱桃听了顾倾温这话,当时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移动着身子上前猛的抓住了风暖儿的衣服。   “不要啊!少夫人,若是小少爷送我回顾府,那只有死的份啊!”樱桃第一次露出这般恐惧的表情,风暖儿被她抓住了衣袖,竟觉得害怕。   不是害怕她会伤到自己,而是怕她那怨恨的眼神。   分明是在求自己,可那眼神明明是怨恨。   “我帮不了你。”风暖儿伸手去推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故作冷脸“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有能力承受。”   “不!”樱桃哭着摇着头,始终不肯松手:“少夫人,樱桃喜欢少爷,就算是死,也想呆在少爷的身边,夫人求求你,求求你答应让我留在少爷的身边吧,不求别的,伺候他就可以了,我只想看着少爷啊!”   风暖儿心中微动,她不知道这樱桃对顾倾温的执念已经这般的深了?可是女人都是自私的,顾倾温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走,可是面对这样的樱桃,风暖儿却一筹莫展。   怎么形容?好像皮肤上粘了某种东西,除非将皮刮下来一层,否则没办法解决。   徒令琅皱起了眉头。   他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就觉得是个可人儿,又知道伺候人,还没有脾气,跟他的家的通房丫头很像,顾倾温都这般大了,若不是因为皇罪的事,八成早该有通房了吧?像顾府那样的坏境,再不济,这些总归是要照顾到的。   抱着这种想法,徒令琅擅自做主,将这痴心的小丫头给塞进了顾倾温的身边。   那层想到会看到今日这一幕。   “够了!”徒令琅非常的不舒服,虽然跟风暖儿闹脾气,虽然口上说着不相信她跟周沈沈没关系,但好歹现在她还是顾小二的娘子,陪着顾小二走了那么艰苦的岁月,让这个小丫鬟在自己徒府视若无人的撒泼打赖成何体统:“像你家顾小少爷说的!我徒府你若是留下来,那就老老实实的干活,若是不想留,就回了那顾府,随你自生自灭。”   樱桃浑身一抖,哭泣的声音是小了下去,可还是紧紧抓着风暖儿的衣服:“夫人,求求你,求求你。”   风暖儿不知道怎么办,她虽然不是什么善渣,但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跪在自己脚边哭,于心不忍。   “我……”风暖儿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顾倾温打断了。   “没事。”他伸手轻轻推向了樱桃的手。   樱桃一愣,这还是少爷……第一次触碰自己,过于的不可思议之下,樱桃放了手。   就在这时,顾倾温站起身将风暖儿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一举动,深深刺痛了樱桃的心。   风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的皱起眉头,自顾倾温身后缓缓开口:   “选择在于你。”   樱桃昂着头,看着顾倾温的脸,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少爷,第一次见您,还是给您送药,你如仙一般的倚在书桌前问樱桃的名字,露出的神情……是樱桃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长秧看着樱桃那般苦涩的面容,握紧了拳头:“樱桃姐姐。”   这声姐姐叫的樱桃分外难过,她低下头啜泣着转而看向长秧:“长秧小公子,谢谢你几次三番的照顾。”   看着樱桃跪在地上哭,风暖儿摇了摇头,心头一松,自己疑惑的苦笑了一下。   她这是,亲手解决了一个情敌?   樱桃没有离开徒府,如昨日饭桌上所说的一般,她一旦离开徒府回到顾家,那便是死路一条,她在这徒府做活,也算是个好归宿。   一切都很圆满,和顾倾温也都和好了,风暖儿总算睡了一个舒心觉。   这晚上,风暖儿没有跟顾倾温同房,而是睡在了长秧屋子的隔壁小屋里,那里正好有一张床。   分床睡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风暖儿提出的!   一大早没睁开眼睛,风暖儿抱着被子,想起顾倾温昨晚上说过的话一阵羞涩。   “婚前夫妻不得通房,此为礼数,还有便是为夫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嘿嘿……”风暖儿一边重复着一边傻笑出声。   “暖儿可是想到了为夫?”   脸上被喷上了一股白米粥的香气,风暖儿睁开眼才看到自己抱的哪是被子!分明就是顾倾温!   没有推开,没有特别的不淡定,顾倾温单手枕在自己的头下,而风暖儿的手脚如同八爪鱼一般攀附着某着装整齐的少年。   “你怎么,在我床上……还有,你刚刚吃了白米粥?”   顾倾温点了点头,伸手拨弄了一下风暖儿凌乱的头发丝“给你留了些,见你睡的可爱,便没有忍住与你共枕了。”   “那有什么关系。”风暖儿更抱紧了一点顾倾温:“正好我要睡回笼觉,你再陪我睡一会。”   “你忘了今天我们要干什么去了?”顾倾温扒开风暖儿放在腰间的手:“要回顾家见长辈,再睡下去,怕是有失礼仪。”   风暖儿眨了眨眼,愣了几秒钟,突然一下坐了起来。   “对啊!!!今天丑媳妇要见公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啊!咱们什么时辰走!我还没选衣服选首饰呢!你说我穿素点好还是亮点好?!!!”   顾倾温也坐了起来,嘴角一抹笑容久久不曾退下。   “等下。”说罢,顾倾温起了身,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包裹:“这是来京城之时看见的锦衣,当时便想着让你穿这身咱们一起回顾家,索性到了现在才拿出来。”   “这么有先见之明?”   风暖儿简直惊呆了,她是见识过顾倾温毒舌的一面,傲娇的一面,温柔的一面,但就是没有见过他如此细心的一面,对于选择恐惧症的风暖儿来说,已经有定数的东西放在眼前虽然没有自主权了,但好在不用她左右为难了呀!   青色罗裙,胸前的围襟之上绣着深青色的竹子,竹叶洒落而下,随意坠在衣裙上。   顾倾温也是一身的青衣,只因他常年穿青色的衣服,风暖儿刚刚没有仔细看,现在一抬眼打量过去,同样的绣竹叶落,与自己的这身搭配同款。   简直就是情侣装啊!!   “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啊!   风暖儿抱起衣服,站在床上就是一个大圈圈。   “一会让小袅帮你弄个未出阁女子的发髻,不必束起。”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顾家当家人   白青玉菊纹簪子赞在单螺髻之间,本是妇人的发饰,风暖儿看着发型不对,又想起顾倾温说让她盘个未出阁女子的垂发,便出声提示道。   “对啊!”小袅突然手上一抖,想起来自己犯了错误,连忙开始给风暖儿散发:“都是小袅的错,刚刚顾大人还说着要垂发的,小袅给顾夫人盘顺手了……”   “没事,这个发型挺好看的,你将一半头发放下来就行了。”   “好的,顾夫人。”   最后小袅还是将所有的头发全部松解了下来,看着小袅的手法,风暖儿才知道,这个发髻是一体的,拆卸需要全体。   风暖儿不怕麻烦,但是这个耽误太长的功夫了,所幸顾倾温没有催,他也不是急性子的人,风暖儿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耽误时间,焦急的看着小袅弄好了头发,就冲出了房子。   “夫人,你耳环还未带!”   风暖儿急冲冲的跑了两步,又窜回头从小袅手中拿过一对青玉耳坠,又往外冲:“谢谢了,小袅。”   “夫人您慢点啊!”   风暖儿急冲冲的,顾倾温还有周沈沈同长秧三人在院子口等着她,周沈沈习武之人耳力自然好,转头看去。   “师娘来了!”长秧小脸上红扑扑的,对着风暖儿招了招手。   青衣翩飞而起,风暖儿提着裙衫面上几分娇促,裙衫下一双青色流云绣花鞋跟着左右探出,乌发散落肩头随意轻舞:“没耽误时辰吧?”   周沈沈沉沦片刻,直至风暖儿跑到顾倾温的跟前,被他宠溺的牵住了手,这才恍惚回神。   眼里呈现一抹失落。   “不要紧,走吧。”   一路往顾府赶着,风暖儿的内心是忐忑的,她向来不在意别人会看不上自己,但古代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风家虽荣有一时,却惨遭人杀害,听顾倾温说起过,顾家现在的这些长辈们也都不是值得与他有直系之亲的人。   只是恰巧都姓顾,恰巧有那么一丝血脉流淌在彼此的身上。   除了那已经逝去的当家祖母,再无人真心实意待他。   她很紧张,正因为这些人都不是顾倾温的亲近之人,万一对她有哪般不满,哪是自己表表诚意就够的?   想到这,风暖儿白了一眼顾倾温。   马车有两辆,她与顾倾温一车,没有他人,顾倾温明显的感觉到风暖儿怨念,垂着的眼睛突然抬起:“暖儿,怎么?”   “感觉不公平!”   风暖儿直言道:“见你家人,我担心成这样,想到自己没有亲人,而你又不用经历这个,便觉得很不公平!”   “呃。”顾倾温无奈的轻吟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风暖儿侧着头,手心还攥着耳坠,嘟着嘴巴给自己戴上。   “笑娘子可爱的紧。”顾倾温伸手拿过风暖儿正要带上的耳坠,帮着他带上:“暖儿自然不是晓婵,那逝去的风家上下定不是你的亲人,若是暖儿方便,为夫可以亲自登门拜访。”   风暖儿半分疑惑的抬头看着顾倾温那认真带着耳坠的侧脸。   “我的家人,不在这里。”   顾倾温手上的动作一顿,移动目光直视风暖儿,突然嘴角微勾,面上几分诱人的味道:“暖儿在怕什么?”   风暖儿皱眉:“我没怕,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的家人没有跟我一起来,这穿越本来就是很稀奇的事情,我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的,要说怕,我应该怕不知道哪天,像来的时候这般莫名走了,什么都来不及交代,也来不及告别……”   说完这些,顾倾温的双眸微微一紧,他伸手堵住了风暖儿嘴。   “见不到,便见不到。”   风暖儿点了点头。   他又为风暖儿的另一只耳朵带上的耳坠,坐回了原位。   二人没有再说过话,风暖儿总觉得哪里不自在,可是又说不出,任由他们之间沉默起来。   明明就要见顾家长辈了,因为这沉默的空隙,风暖儿原本的紧张突然消散。   顾府跟徒府之间隔了一段很长的距离,毕竟顾府是官宦世家,家中直系外系的长辈小辈全都坐落在京城,顾府府苑之大,大到马车绕了好大的一圈才到顾府的正门。   下了马车以后,有身着华服的管家前来迎接。   风暖儿下了马车一看,若不是他向顾倾温行礼,自称老管家,风暖儿还以为他是顾府的老爷。   周沈沈和长秧跟着进了顾家的大门,此次回顾家是要让风暖儿名正言顺的入门,长秧和周沈沈被带去先行安排好的房间里歇下,顾倾温则带着风暖儿去顾府的正厅。   真的是好远。   顾府的大厅是老宅高深之门院中,进去便嗅到了老柱的木香味,高檐广室,左右两排双对太师椅配有檀木桌,备上白瓷茶盏,让风暖儿大开眼界。   “倾温?”   风暖儿只顾着看大厅内的装潢,心下想着回自己酒楼以后,一定要随着这古香古色的风格,装扮一番,却是没有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只见他发丝盘起,试探的问着向他们两人走来。   屋子里有些暗,风暖儿眯起眼睛看过去。   鹅黄色的儒衫,长发束起,与顾倾温几分相似的脸庞上带着深深的笑意,他只是先扫了一眼风暖儿,刚打趣了顾倾温两句,突然住了嘴:“倾温出息了,竟还带着女子……”   他眼睛又再次扫了回来,在风暖儿的脸上停留数秒,笑容僵在脸上。   “倾温,这位是?”   “这位便是我与三哥提过的娘子,风暖儿。”   三哥?……唐子瑜?风暖儿在心底惊呼出声,连忙转过了身。   在皇宫中,冒犯到公主浴池的时候,去找顾倾温正巧被顾倾温三哥抓包了啊!现在这么正面迎上了,风暖儿心虚不已,下意识的躲开。   “……”周子瑜还在看风暖儿的脸,就见他背了过去,心下这才确认她便是那日在宫中桂花树下见到的女子。   “……”风暖儿微恼的皱了皱眉头,她为什么要躲?那晚也就一点点月光,这周子瑜只见过她一次,在呢么会那么巧的记住自己的长相?   想到这,风暖儿又再次转了过来,对着周子瑜挥了挥手:“见过三哥。”   风暖儿没有学过名门礼仪,打招呼也都按照自己的习惯来,那周子瑜见了笑着摇了摇头。   “你好。”   管家通知了一下府上的老爷们,不多时这大厅便挤下了很多人。   有大老爷二老爷四老爷还有五老爷六老爷,其余的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旁亲,风暖儿想起顾倾温昨儿临时交她的一些动作,连忙双手并在一起,行了礼。   “小女风暖儿,拜见各位长辈。”   这话应该没问题吧?古代应该怎么拜见?看了那么多的古装句,应该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风暖儿直起腰,不安的抬头看了一下。   “长辈们并未让你起身,为何起了?”   在大厅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挑起了风暖儿的刺,风暖儿抬起头看过去,坐在下堂坐的一位妇人,她见风暖儿看了过去,没有收敛一点,而且挑眉对上了风暖儿的眼睛。   “见长辈须行大礼,你又是要入门的,跪拜当可,可你这小丫头,不仅没有行大礼,还未经允许的起了身?当如何?”   风暖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顾倾温正要有什么动作,风暖儿伸手一拦。   不就是下跪?入祖籍可是掌在他们手中,若不是如此,顾倾温早就想好办法给她入了祖籍,若是死在了初次见面这边,他们二人成不了婚,入祖籍不是更难了。   按照风暖儿的性子,还以为她会闹,哪知风暖儿轻轻撩了一下裙摆,扑通一声鬼子啊了地上。   “小女风暖儿,给各位长辈行大礼!”   轻轻一礼,尖锐声又起。   “跪是有了,拜呢?”   风暖儿咬牙,若不是为了嫁给顾倾温,她早就跳起来撕烂那多话之人的嘴。   “什么时候,三房的妾侍也有这个资格蹬鼻子上脸了?”   坐在一群顾家公子哥中间的顾子瑜喝了一口茶,轻笑着道,语气虽是没有什么震慑力,但那扫向多嘴女子的眼睛生的狠厉。   “呃哈哈,三公子真是说笑了,妾身真是替老爷管教管教一下……”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顾子瑜打断了她:“管教?就算不是一个妾侍,估计也轮不到三房来管教顾家未来的当家少奶奶。”   顾家未来的当家少奶奶?!   风暖儿被顾倾温拉起的空档听到了这个词,当即心下一惊,看向顾倾温。   显然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纷纷吵闹了起来。   “少奶奶?当家少奶奶?可笑!这、这根本不可能!顾家祖祠堂的长老们根本不会同意。”   “顾倾温身上犯过皇罪,祖祠不会接受他的!”   “……”   风暖儿听着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皱起了眉头。   惹起争议的某三哥正端起茶盏细细品尝,末了还抬眼对上了风暖儿的目光。   风暖儿眼皮一跳,连忙躲开自己的目光,伸手抓紧了顾倾温的衣袖。   当家人?顾倾温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会成为顾家的当家人。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哥周子瑜   堂中在坐之人皆不知,顾倾温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疑惑。   顾家的当家位置上是谁,现在没有定数,但将来要坐上谁,顾家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已经逝去的顾家祖母,还有就是顾倾温和顾子瑜。   顾家当家之人,便是那顾子瑜。   顾倾温眼眸一闪,往一向疼爱他的三哥看去。   顾子瑜这般,显然是想将整个顾家给扔到顾倾温的手里。   坐在正主位上的大老爷始终没有说话,说来顾子瑜虽是他的儿子,还是嫡出,但从小就将他过继给了老祖母,让她膝下有孙相伴,二人虽为父子,但却生疏的狠。   风暖儿不知道这些道道,她第一次来顾家,其他的事了解的少之又少,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沉声立在一边,静静观看。   “好了。”最后正主位上的大老爷出声结束了这场喧闹。   顾子瑜放下了茶盏,风暖儿感觉那些议论的声音全部砸在了她与顾倾温的身上,现在目光全数盯着他们。   “大伯,倾温此次回来,是为了娶她,风暖儿。”   他青衣前行两步,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替风暖儿挡住了目光。   “风家的千金小姐,字晓婵,何时起改了字?风家的遭遇虽然值得人同情,但这等随意改名,似乎有愧于先人了吧?”   “重新来过。换个名字有何不可?”顾子瑜挑起眉看向风暖儿,随后站了起来:“好了,风家小姐好歹第一次进徒府,这般兴师动众的围堵审问,怕是有失礼仪,风家人虽然都不在了,但我顾家也不是无理之人,你说是不是?风暖儿小姐?”   风暖儿站在顾倾温的身后一愣,顾子瑜那番话是在为她和顾倾温解围?   可是怎么就感觉有些不一样?   她不能不识趣,虽然感觉不太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个人两张口,怎么斗的过这么多人?顾子瑜说的有理,她这身子以前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身价高,不然顾家怎么会扯出来娃娃亲?   “子瑜哥哥此言差矣,顾家这多人出来相接,怎说无礼。”   子瑜半垂在腹间的手一顿,面上突然露出笑意:“也是。”   大老爷的眼睛在顾子瑜还有顾倾温之间来回看了看,随后定在了风暖儿的身上,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散了吧,给风姑娘安排好住处,与倾温的亲事,再说。”   随后人散了,管家自门外接着风暖儿还有顾倾温送去两个住处,离的还算近,但若是想腻在一起怕是不能了。   管家又安排了几个丫鬟供风暖儿使唤。   风暖儿什么也没带,周沈沈还有长秧也不知道在哪,她坐在院子里发呆,看着蓝蓝的天空,闻着树叶清香。   “风姑娘?”   院门外站在一个人,他眉眼带笑,却是站在那里许久才唤出声。   “嗯?”风暖儿转头看去,是顾倾温常常挂在嘴上的三哥“子瑜哥哥?”   “哈哈。”顾子瑜笑出了声,走了进来:“风姑娘该是要叫我堂兄。”   风暖儿脸上一红,她那子瑜哥哥叫的是亲切了些,但是这古代的称谓啥的风暖儿是真的不太通透,也就随便叫了。   “堂兄?”   风暖儿试探的叫了一下,的确是比子瑜哥哥好多了。   “子瑜哥哥。”周子瑜纠正道,看着风暖儿愣了下的表情,笑道:“想来还是这个称呼比较好听。”   “……”这是调戏吧?明知道自己是弟媳,还调戏?风暖儿感觉有点尴尬,义正言辞道“堂兄。”   “果然。”顾子瑜往风暖儿刚刚坐的位置上坐了去:“你的事情,倾温向我提起过,入祖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们成了亲。”   “我知道。”风暖儿插嘴道:“倾温说过,带我来顾府就是为了这个事。”   顾子瑜顿了一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风暖儿没当即做出回应,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顾倾温没有对自己说?那顾子瑜定是知道的。   “你入祖籍是为了生存在顾家,还是与倾温当了真?”   “……”这是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她当然是因为喜欢顾倾温,想要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才跟着顾倾温回到顾家,为了入祖籍她可是连下跪都没问题打,可是在顾子瑜面前,风暖儿想留个心眼   “若是你为了在名门望族有个立足之地,堂兄我,似乎比倾温更适合娶你。”   顾倾温平日里口口声声的好大哥,如今在挖他弟弟的墙角?!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刚刚风暖儿没有明确的回答顾子瑜的话也是有问题的。   “我是喜欢倾温的,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入不入祖籍并不重要,所以堂兄还是不要误会了好,若是这话被倾温听了去,怕是影响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顾子瑜听了此话,袖间握紧的拳头遂又松开。   “当是堂兄说错了话。”顾子瑜站起了身,细细盯着风暖儿的脸看了许久:“许是因为风姑娘的长的与我梦中的仙子一般,所以才产出了妄想,但那话,子瑜是真心的。”   “……”   又被扔了橄榄枝,风暖儿正当纠结状态,顾子瑜一走,周沈沈寻来了   “顾家不简单,怕是不能久留。”   风暖儿倒杯水喝,听了周沈沈的话,连忙将他拉进了屋子,大门一关:“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不信我?”周沈沈斜眼看着风暖儿转身就要走。   这大保镖若是走了,还真是没有人来保护风暖儿了。   “你等下,转过身去。”   “……”周沈沈听话的转过身,有时候对于风暖儿的言听计从,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从前决定为自己而活的话,仿佛打了水漂。   【童儿,出来。】   风暖儿已经好些天没有进空间了,童儿隔了有几秒,这才显现身形出现在屋子里。   “到了哪?”童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的身体还是那个大小,可总觉得哪不一样了?   周沈沈听了童儿的声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人,连忙转过了身,短匕搁在了童儿的脖子上。   风暖儿心里一紧,上前去拦:“快把刀放下!”   童儿却是眸内一闪紫光,推开了风暖儿,双手一个反握,出现了两把匕首。   周沈沈诧异极了,但童儿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下便冲了上去   两人打的沉默,风暖儿在一边原本还有点焦急,怕他们互相伤到童儿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周沈沈凡胎肉体,不会死也会疼啊!   “你们两个,别把房子拆了,快停下。”   周沈沈对童儿出的那些招式都非常的熟悉,因为那是他从小苦练而来的,童儿看着就比自己小,怎么会……   “呃!”   就在周沈沈走神的空挡,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童儿这才住手:“在马车上你插我一刀,这是还给你的。”童儿反手的瞬间,两把匕首消失不见,他上前一步手搭在了周沈沈的胳膊上,一阵紫光浮现,那伤口没一会便好了个透,若不是被划开的袖子上还沾着血,周沈沈一定怀疑自己刚刚只是错觉。   好歹也见过这神奇一幕第二次了,周沈沈没一会便消化了这个事实。   “一直都不知道,神仙是不会流血,还能偷别人的武功。”   周沈沈活动了两下复原的手臂,再次看向周沈沈,没有那么的惊讶了。   风暖儿拍了拍小胸口,上去拿着周沈沈的胳膊看了看:“小气!插你一刀你又不会死,这种仇还要报!”   “睚眦必报,童儿觉得很帅。”   “……”   “……”   风暖儿叫童儿出来的原因,是想让他看一下,顾府哪里不对劲,都能让周沈沈起了防心,这可不能忽视。   周沈沈看了一眼风暖儿:“我在外面无法使用勘探能力,必须在空间。”   “啊?”风暖儿脸上有些失望:“可是空间我不是不能进去吗?”   “可以了,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风暖儿立刻将周沈沈推出门外:“我跟童儿有事说,你在外面守着,不管是谁要进来都得拦着!”   周沈沈一头雾水,见风暖儿将门关上只能老老实实的守着院门了。   “怎么突然可以进了,以前怎为什么不能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总觉得你也有点变化。”   童儿摇了摇头:“已经处理好了,你不需要知道,走吧,进去吧。”   神神秘秘的……风暖儿点了两下鼻子,跟着进了空间,眼前突然一黑,等适应了一下以后,星光还是能让她看清空间的形态。   一切都与离开的时候没有二样,但是很奇怪,奇怪的地方就是这空间的黑夜系统。   “不是随着外界调制的吗?现在还是白天,空间里的黑夜系统提前了?还是你调的?”   “前段时间空间有一定的紊乱,现在好了许多,不让主人进来,是怕你被卡在系统能量中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去。”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到了这种地步那你现在怎么样?”   就着满天的星空,风暖儿的眼睛里也映着许多星星,正关切的看着童儿。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入皇宫   已经许久没有在空间里见面了。   风暖儿很美,很多时候都很美,可是在他眼里,最美的风暖儿只有在此时此刻,眼中万千星光,倒映出童儿的身影。   他竟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非常美妙。   “我没有任何问题,主人要现在开始勘探吗?”   风暖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你能量不够的话,咱们可以再养两天。”   童儿一愣,许是复制了顾倾温的感情,单单是听着她三言两语的关怀,就感觉到了欣慰,只是这些感情都不是童儿自己的。   他摇了摇头,转身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紫光闪现间,某种能量穿透了空间探往外界。   “冷兵器。”   “冷兵器?”冷兵器风暖儿知道,是古代的刀剑等杀伤力武器的称呼:“有多少?”   “目前勘探到数千。”   风暖儿心下愕然,数千的冷兵器?顾府是官宦世家,若是他们现在在徒府,那么多兵器倒是好说,但据风暖儿所知,顾府没有将士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兵器?   “不能进去。”   外面周沈沈的声音放大了,风暖儿连忙出了空间。   “……”顾倾温开了门,风暖儿就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微微惊讶的看向顾倾温。   “倾温,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成亲之前不能见面吗?”   “……”顾倾温仔仔细细的盯着风暖儿的脸,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风暖儿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紧张,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顾倾温的事情,这种紧张感完全莫名其妙。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风暖儿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到心里发堵,顾倾温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周沈沈站在门口看着风暖儿,什么也没有说。   灯节就要开始了。   皇宫里,许久没有消息的魏星原露出了小尾巴,就算是高宇,那么长久的监禁也会有松懈的时候,而且魏星原表现的太过镇定,镇定到高宇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别忘了,徒家虽有一开国将军告老还乡,可瘦骆驼比马大,该忌惮的还是要忌惮着。   灯节就要开始了,因为婚前的礼仪要遵守,风暖儿虽然着急见不到顾倾温,但也没有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找他。   准确的说,风暖儿也闹了别扭。   顾倾温也有事情瞒着她。   这种直觉一旦产生,就不会是她无中生有的。   顾府的马车接着府上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老爷还有少爷们入宫,本想跟着去的风暖儿,拉不下脸来去找顾倾温索性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准备洗洗脚就睡了。   周沈沈一把推开了门。   “你为何不去?”   风暖儿的脚在水中对搓了一下,耸耸肩:“我什么要去,说是看灯盏,万一是鸿门宴呢,跟去有危险可怎么办。”   “……”周沈沈沉默了下,默默的站在门口:“你可还记得那些要杀你的人?如今顾府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官兵保护你。”   “不是还有你嘛!”风暖儿抬起脚甩了甩,样子有些无赖:“你不行还有童儿,都可以保护我,山人自有妙计,而且我不会像那天一样,那么被动了。”毕竟空间已经复原了,遇到危险躲进去就是了。   “怎么,风姑娘还没去?”   周沈沈身后有人发问出声,他回头一看,是那顾府的公子,顾子瑜。   “周少侠,你好。”   顾子瑜有礼的对着周沈沈行了一个礼,脸上带着笑意,看的周沈沈很不舒服,更不会回他的礼。   风暖儿叉开自己的脚丫子晾水:“堂兄?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不用等我了!”   “……”周沈沈拦在门外,顾子瑜只好站在门外进行了对话:“倾温没有带你一起去?”   提起顾倾温风暖儿心里就发堵。   “没有。”   顾子瑜听着风暖儿那闷闷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笑道:“倾温没有带你去,那跟着堂兄去如何?”   跟着他去又像什么样子了,风暖儿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听闻吴家置办灯会的时候,进贡了一盏神奇的灯,不用点火添蜡,也会亮。”   顾子瑜先发制人,风暖儿心中一动,看向周沈沈。   周沈沈眉头一挑“但去无妨。”   风暖儿立刻对着周沈沈挥了挥手:“把门关上,我换身衣服。”   只穿着中衣的风暖儿眉梢上染上几分欣喜,周沈沈见着也不由自主的挑起了嘴角,然后关上了门,转身的瞬间,弧度消失。   “她在换衣服,顾公子稍等片刻。”   顾子瑜点头:“无碍。”   随便找了一身衣服,风暖儿特意避开了来顾家穿的那一身,直接找了一身粉色的衣裙,上前是盘扣纱袖的锦衣,下身是复叠的纱裙,因为累加了好几层纱圈没有很透,灯光的照射下,那外层粉色的纱层,轻盈无比的发着光。   小袅不在身边,伺候她的人,在入夜之后便被风暖儿给叫走了,没有人盘头,倒也无所谓她现在与顾倾温保持着各自单身的状态,随便弄一个散发的造型对于风暖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一从里面出来,门口守着的两人同时看了过来。   风暖儿是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半扎丸子头来弄出的头型,只随便插了一只桃花坞,细碎的坠子垂落乌发之上,如同满夜的桃花落入人间。   今晚有月光,周子瑜看着风暖儿,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个女子,注定会让他放不下。   周沈沈上前两步挡住了周子瑜的目光:“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吧,顾公子。”   顾子瑜看着周沈沈回过神:“马车已经备好了,风姑娘若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我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三人同行,周沈沈跟在最后面,刚要走出院落,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檐之上,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今夜,似乎是不太平。   马车外面缀着灯笼,风暖儿眨着一双大眼睛,说不兴奋,那都是假的。   她前两次来皇宫都心惊胆战的,根本就没有好好观赏过皇宫到底涨什么样子,是不是跟二十一世纪古代留下的故宫遗址等一样,那么的气势磅礴。   至于高宇逼宫或者顾倾温对自己的忽冷忽热,都不值得一提了。   该散心的时候就散心,这是风暖儿排解郁闷的最好方式。   “还有多久到呀。”   顾子瑜一直在想,同风暖儿说些什么,没想到她竟先开了口。   “快了,白日我来过一趟,皇宫五里之外挂的皆有灯笼,等外面亮了起来,就代表着快到宫门口了。”   外面也挂的有灯笼呀,风暖儿表情立刻变得惊喜了起来。   小时候倒是经常跟着爷爷奶奶去家里附近的八公山看灯盏,那整条山路上都串有红红绿绿的小灯,走在其中很是迷幻。   就着外面的灯火,看着风暖儿那张笑脸,竟然也会觉得很开心……   “我看到了看到了!”马车前有灯火亮了起来,风暖儿连忙拉开探头看了过去。   美则美矣,但远远没有谷镇过年时,全镇子每家每户都挂着灯笼来的震撼。   “有点失望。”风暖儿崛起嘴巴,马车还在移动,那些灯笼很普通,红纸黄芯,只是在道路两边有秩序的排列开来,灯会不应该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灯笼吗?   明明是灯会,通往皇城的这条路上,根本就看不见几个百姓在庆祝。   许是高宇监禁皇城,将皇城边上的那些小商贩尽数赶走了吧?   “今年是吴家帮忙举办的灯会,皇宫内定然不俗,这两边的灯笼只是照明用,风姑娘不必如此的失望。”   “那我还是等入宫吧。”风暖儿坐了回来,单手拖着下巴往外面看。   红灯灯笼依次略过眼前,照的她面若红玉,将她的清冷容颜提了几分人气儿。   顾子瑜听了风暖儿话,不知道怎么突然问了一句:“风姑娘……第一次进皇宫?”   他问的声音很轻,风暖儿下意识的侧头看了过去,心中紧张了起来,莫不是顾子瑜记起了在桂花树下看到自己的事情了吧?   不能被看出破绽,风暖儿点了点头:“嗯。”   顾子瑜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她难道不记得,往年宫中置办灯会,都是由风家负责的吗?而风晓婵,每年都会去看灯盏,顾子瑜却是见过她许多会,可那时的风晓婵太过普通,若是今日这般的她,必定会吸引自己的注意。   顾子瑜想起了顾倾温前几日与他说过的话。   ——“她并非是风晓婵,而是另一个人,是人是妖……倾温也不知道。”   那时的顾倾温神色恍惚,心思全写在了脸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风暖儿知道了这些,怕是会惊愕吧……惊愕顾倾温,从头到尾都没有像相信过自己。   皇宫到了,宫门口停了许多的轿子还有马车。   “来。”顾子瑜伸出手想去牵住风暖儿,将她扶下马,谁知风暖儿看了一眼他的手,转而从另一边蹦了下去。   “不劳烦,我自己能下来的。”   皇宫外高墙绿瓦,却也挡不住其中的繁华与光辉。   “一会进了皇宫,人多,风姑娘,务必要跟紧我。”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公主心里还没点数吗   宫中的花灯,果然没有让风暖儿失望。   各种各样的花灯遍布在宫檐之上,伴随着琉璃玉石点缀在绳头上,被这灯火照耀发出细微的彩色光亮,虽不至于扩散很远,却让人在向上看去的时候,置身彩霞之下一般。   天然之作,比起现代霓虹灯闪,着实美上了许多。   “一看便知是吴家的手笔。”风暖儿抿唇略带着笑意,伸手去触碰身边的一盏火红灯笼。   “小心。”顾子瑜扯过风暖儿的手:“这灯芯在外,铜丝都红了,你别碰,小心烫手。”顾子瑜左右看了一下,对着远处守着的士兵招了招手。   风暖儿抽回自己的手,再细看一番,那灯笼隐隐有要烧着的意思。   “这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是顾家三公子,这灯笼怕是要燃了,处理掉吧。”   那士兵抬起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小的大意,让大人受惊了。”   “无碍,莫伤着人才是。”   周沈沈跟在后面,双手抱胸,开始他是没反应过来的,只因顾子瑜挡在他的身前,见顾子瑜抓了风暖儿的手,立刻就不痛快起来,上前堵在两人中间,破天荒的指着前面一盏兔子灯笼:“暖儿,那个好不好看。”   风暖儿没作他想,顺着看了过去,正巧被一位女子挡住了视线。   一身月牙白儿的衣裳,身段娇好,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身边跟着宫娥,还有一个老嬷嬷,正伸手去摘周沈沈指着的兔子花灯。   花灯还可以随意摘取?这可是宫中置办的花灯节。   “花灯可以随便摘取?”风暖儿回头去看顾子瑜,周沈沈正幼稚的拦住他上前的脚步,风暖儿头大的将周沈沈拉到一边:“别闹。”   “那位是公主,皇上的妹妹,莹公主。”   一听到名号,风暖儿立刻腿一软,伸手扶住旁边的木柱。   “怎么了?”   风暖儿摇了摇手:“没,没啥。”   周子瑜眉头一挑,没有?明明感觉到声音都小下去了。   风暖儿想哭了,那次大闹公主浴池,还被复琼堰抓包的事情,一定让莹公主记忆深刻,万一记了仇,见到自己,还不打自己一顿,或者跟魏星原告状?   那风暖儿这空间金手指的事情,怕是就越搅越妖气了。   风暖儿一边心里嘀咕着,捂着脸就往回走,顾子瑜追上笑道:“你还怕公主不成,莫非是得罪了她?”   风暖儿恼了他一眼:“小声点。”   顾子瑜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躲不过一个顾子瑜,这公主总是能躲过去的吧?她可不想被抓包,怎么来皇宫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莹公主呢,她真是脑子不够用了吧。   风暖儿伸手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   “风姑娘,莫要走了,再走就出宫了。”   风暖儿抬起头一看,真是快要出门口了:“我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就走吧。”   进场的人都已经进玩了,门外守着的士兵目不斜视,风暖儿故作柔弱的站在那里,顾子瑜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定是惹了莹公主。   “好。”   顾子瑜带着风暖儿往宫门前走,刚走到士兵的身前,突然长矛一横,将他们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顾子瑜挡住风暖儿将她拦到身后去,伸手从怀中掏出顾家的令牌:“我是顾家的三公子,身边这位……内人,身体不适,需要出宫回府。”   那几个士兵目不斜视,其中一人昂高冷面道:“高大人有令,灯会不散,任何人都不得离开皇宫。”   高大人?莫不就是高宇?!   风暖儿与周沈沈对视了一眼,那高宇果然是想今晚闹出什么事来。   周子瑜皱眉,没有说话,周沈沈正要抽出腰间的匕首风,风暖儿上前一步拦住:“咱们回去吧。”   风暖儿带着周沈沈还有顾子瑜,气息非常不爽的离开了,那些士兵见他们离去,收回了长矛……   “高宇是要搞事情呀。”风暖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反手对着周沈沈的胸口拍了拍:“一会要是看情况不对,你先逃出去,不管今晚咋样,去告诉徒老将军,让他做好准备。”   顾子瑜有些惊异的侧头看向风暖儿:“风姑娘似乎跟徒老将军很熟?”   “也就一点点……”风暖儿说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倾温不是让你在谷城做好徒老将军那边的工作吗?你怎么回来了?”   “……”他已经回来很久了好吧?   周沈沈一点也不担心风暖儿,因为有童儿在。   想到这一点,周沈沈的表情僵硬了下,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消化了童儿这个神出鬼没的存在,并且深深相信着,他能保护风暖儿?   不过这一点也用不着他来疑惑,因为这就是事实。   迫于无奈,他们三人再次返回了灯会上,风暖儿已经无心看灯了,只要看见白衣女子,就立刻将脸猫在灯笼后面。   这一出倒是让顾子瑜啼笑皆非。   她明明给人的感觉就是千金小姐,识大体,不粗俗,但那行为举止又少了份温文尔雅,添了许多灵气,是京中那些小姐身上所没有的。   躲来躲去,也是挺累,风暖儿根本没体会到赏灯花的乐趣,倒是有点希望那高宇要叛乱就快一点,只要避开莹公主,怎么都好说,甚至是把事情闹大一点,也别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啊。   顾倾温因为空间的事情,已经够怀疑自己了,不得不说风暖儿心里还是很在乎顾倾温的,根本不愿让他对自己有任何误解,但无奈这空间的事是真说不得。   “你!”一声娇喝!风暖儿吓的浑身一抖,连忙捧住面前的灯笼遮着脸,紧紧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让我出去?】在空间里养精神的童儿不明所以的来了这么一句。   风暖儿内里翻了个白眼:【没你的事。】   【……】   只见莹公主,伸出手往风暖儿的方向指了过去,却不是指风暖儿,而是正走过来的一位男子——顾倾温。   他远远便看见了自己的三哥,随后看到顾子瑜身边站着的女子很想是风暖儿,刚要走上前来,便被莹公主看到。   很不巧,顾倾温也不想被莹公主抓到。   他斜看了一眼闭着眼睛遮着脸的风暖儿,淡定的对着莹公主行礼:“公主万福。”   “哼!顾倾温!你说你多久没入宫来见我了?!说了娶了娘子,你娘子呢?!带来了吗?”   顾倾温嘴角一抽,再次斜眼,伸手将猫在灯会的某女一把拽了出来。   风暖儿惊的瞪大了眼睛,与莹公主四目相对,鸦雀无声。   “这位便是卑职向莹公主提过的,贱内。”   贱内你个屎啊!!贱内你个大爷啊!风暖儿心中一万字草泥马奔涌而过,眨了眨眼睛,头皮发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莹公主皱眉,看着风暖儿突然也瞪大了眼睛!   “是你!!!!变戏法的!!”   “……是,是我……呃?变戏法的?”   “对对对!”莹公主上前一把拉起风暖儿的手,让她转了一圈,然后伸手一巴掌拍在了风暖儿的屁股上顺便揉了揉:“就是这个形状!就是你,我可没认错,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摸屁股,风暖儿脸上一阵僵硬,看着一边的三个背后身子的男人,双肩不断抖动,风暖儿怒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公主这是作甚……”   “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我对你的……不说这个,这次见到你了,我可不放你走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戏法的!”莹公主眨着无辜的大眼,手上快速的抱住了风暖儿的手,轻轻一晃。   风暖儿无奈脸:“公主殿下,那次……是我唐突了,不,是小女……那个,小女只是来宫中见倾温,没想到误闯了公主的浴池……”   故意压低了声音,风暖儿咬牙看向顾倾温,要不是他将自己拉出来,哪会被公主逮到。   “小女?你不是顾倾温的娘子?怎的还以小女自称?”   风暖儿有心的别过脸去:“还未成亲,怕是倾温口误了吧。”   顾倾温扫了一眼风暖儿,之间莹公主的注意力,立刻放在了顾倾温的身上,一下就甩开了风暖儿的手,气呼呼的道:“好啊你!你竟然敢骗我!不就是不想让本公主嫁给你!本公主还不稀罕呢!”   嫁给他?嫁给谁?顾倾温?!   顾倾温没有反驳,风暖儿愣愣的转头看着莹公主,心下升起一股酸味。   顾倾温还惹了公主这朵花吗?想起在胡老村他说起天下美人之时,对莹公主的描述,心里便更酸了。   酸中带涩,风暖儿冷下脸,转身就走。   莹公主见风暖儿冷下脸,当即遮住自己的嘴,见她生气走掉,竟也没有发火,窜到顾倾温的身边抬起头:“那个,顾倾温,本公主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倾温有点恼的看了莹公主一眼:“公主心里还没点数吗?”说罢,便追了上去。   “……”周沈沈也要跟上,顾子瑜伸手拦住。   “人家两口子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反之必亡之   越往深宫去,人便越多,因着魏星原在那,许多没见过皇帝面儿的,便想了法子的钻到皇上的面前,特别是些有心思的女子,更是盼着皇上若是在万花中瞄到了她,那岂不是荣华富贵加身?   但那些女子的姿色,那及风暖儿的半点,她在花灯中疾步走着,一身粉衣,面若芙蓉,带着点点冷意,最先看到她的,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展昭。   因着要注意人群之中有没有谁对皇上不利,他必须时刻警惕着。   见风暖儿窜在人群中,他一愣,往皇上身边走去。   “皇上,顾娘子来了。”   “哪个顾娘子?”魏星原晃了晃手中的白瓷酒杯,原本心不在焉的神情突然一顿:“风暖儿?”   魏星原那眼下的黑影重的厉害,这些时日他被高宇监禁,心里能无动于衷吗?听了展昭的话,立刻往人群中张望:“在哪?”   “属下将人给你带来。”   “快去。”   风暖儿走了没一会,就摸不着了路,回头看了一眼,周沈沈还有顾子瑜都没跟上来,周围的人又多,花灯乱串,迷了人眼,在那人群中,顾倾温身上的青衣被染上了灯火的颜色,他远远的走来。   这一幕,真的很熟悉,风暖儿下意识的向他迈出一步。   曾经的风晓婵,对他一定执念很深。   否则那梦境,怎会如此刻骨的留在了这身体的记忆中。   风暖儿想了起来,自己没有来过宫中的灯会,而这风晓婵定是来过,所以她在顾子瑜的面前算是漏了嘴吗?   “顾娘子。”展昭一下堵住了风暖儿的去路。   风暖儿抬起头,看到了展昭,瞬间惊喜了起来:“展昭?!是你,哇,真是好久没见了。”   展昭的脸上微微一红,没想到风暖儿见到自己还挺高兴的,头上那圆圆的丸子头看着很是可爱,只是她散开的头发,让展昭心生疑惑,但没有将疑惑问出口。   “皇上有请。”   展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风暖儿抬头望去,就见魏星原站在不远处的长桌前,笑脸相迎,尽管他穿了一身龙袍,但风暖儿还是觉得很亲切。   顾倾温看见了风暖儿,她正往魏星原那里走去,便也跟了上。   “顾娘子。”风暖儿刚一走进,魏星原就开心的迎了上去:“许久不见顾娘子,朕可是念着你做的饭菜,念的心痒。”   “噗!”这么一走进,风暖儿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魏星原眼下的青黑,伸手画圈以示:“皇上,你这是被人打了?”   魏星原伸手至眼前,微微苦笑:“有谁敢动朕?这是没睡好。”   “皇上。”顾倾温走上了前,魏星原看了一眼没有束发的风暖儿,又看了一眼顾倾温。   “顾娘子为何没有做妇人打扮?”   风暖儿站在一边闷不做声。   “想娶暖儿重新过门,好入祖籍,这才未让她束发。”   “如此,你们两对鸳鸯各做野鸭?”   风暖儿白了一眼魏星原:“什么野鸭,好好说话。”   “……”魏星原一愣,真的是很久没有人对他这般态度了,竟然感觉不赖。   “你随我来。”顾倾温伸手拉住风暖儿,风暖儿伸手拽住魏星原。   “我不跟你去!你这家伙口不对心,没一句实话。”   魏星原被扯着袖子,一阵无语:“你们的事就别扯上朕了成不?”   风暖儿不放手,顾倾温放了手。   “若是说实话,暖儿你对我,又有几句实话?而且,我未曾骗过你,莹公主从小便与我相识,有些话,她说便好,却从未当真。”   “你没当真还是她没当真?”   “今日这种情况,你确定要与我争吵这些吗?”   风暖儿被顾倾温堵的没了下句·,摆了摆手:“我来只是为了散心,没想跟你争吵。”   话一出口,风暖儿心中冒起一股酸涩。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如今他为皇上办事吗,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定身份和地位,而风暖儿现在呢?丧家之女,身份不明,甚至还有杀身之祸。   她一个人有空间在手,怎样都好说,犯不着因为瞒着顾倾温,让两个人都不好受。   风暖儿有了一个想法,离开顾倾温的想法,她放开了抓住魏星原的手,微微一笑:“我要去看灯了。”   莹公主还有周沈沈和顾子瑜赶来了,周沈沈见到魏星原,没有行礼,护犊子一样挡在风暖儿的身前,顾倾温皱眉。   风暖儿感动了一下。   莹公主是见惯了顾倾温生气的样子,所以不太敢靠近,只能上前拉住风暖儿手:“那个,顾夫人?你别生气啊,本公主那说的都是胡话,现在知道倾温有了媳妇,自然是不敢在说了,你可别生本公主的气,本公主还想教你变戏法来着。”   风暖儿那敢跟公主生气,她深呼吸一口气,总归是自己埋下的孽缘,哭着也要应付了。   “公主想学的戏法,暖儿这里没有,但是公主想要花的话,暖儿倒是可以给公主一朵。”风暖儿说着,出其不意的从裙子的纱面下抽出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若是说她从哪来的,宫中倒是有种,别人也只会认为她耍了点小把戏而已。   “哇!”莹宫中伸手接过红玫瑰,这玫瑰花可比今年御花园中开的大上许多,红艳艳的很是美丽,但她还是对风暖儿怎么变出来的很有兴趣,伸手就想掀开风暖儿的裙子。   魏星原看到她的咸猪手伸了过去,眉头一皱。   “莹儿,休得胡闹。”   莹公主收回手,风暖儿后惊的用手盖住自己的裙子。   想起上次被莹公主威胁的脱了全身衣服凭空变物,风暖儿就止不住的嘴抽。   “放心吧,上次那事,我不会跟人说的,但是……”莹公主小声的凑近风暖儿道,嘴角露出一抹窃笑:“你得告诉我这花是怎么变出来的。”   风暖儿无奈:“刚刚从花丛中捡的,见好看,就顺势塞在裙子里想带回去。”   莹公主不信,眉头一皱:“那上次在浴池里呢,你是怎么变出来的,我可是让你将衣服都脱了。”   “咳咳。”周沈沈耳力极好,又离风暖儿很近,听了这话,突然一阵干咳,少见的红了耳根。   莹公主瞪了他一眼:“你谁啊,偷听我们说话。”   风暖儿也是轻咳了两声,白了一眼周沈沈:“咱们到这般说话。”拉着莹公主就往角落走去。   风暖儿和莹公主一走,顾子瑜便上前了几步请安。   “皇上。”   “顾三哥?稀客!朕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哪里。”顾子瑜笑着扫向顾倾温:“带着倾温落在家中未过门的娘子来皇宫看看灯会,顺便看看,今日这在场有没有佳人。”   “顾三哥还是像以前一样,满嘴风月,倾温都要娶媳妇了,顾三哥还是孑然一身在外漂泊,什么时候安下心,能为朕效力?”   “潇洒惯了,怕扰了皇上的朝局,皇上还是收收这个心思吧。”   顾倾温一直站在一边,若有似无的看着风暖儿的方向。   “嘿嘿。”魏星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双手插袖,走到顾倾温的身边,用手肘捅了他两下:“朕的莹儿又不会吃了她,你这般紧张作甚。”   顾倾温默默的回头看向一脸无赖的魏星原。   “若是皇上有心思关心微臣如何如何,还不如担心一下,现在宫外是何局面。”   魏星原一听,那张嬉皮笑脸的脸瞬间拉长了,他黑眼圈极重,看起来略微阴沉,顾倾温说的对,宫外的局面,确实需要担心一下了。   如今在宫内的这些人,定是没有高宇的人。   所以在魏星原没有看见复琼堰以后,他的心猛的一沉。   “看来复大将军,已经选择好了自己要投靠的人。”   顾子瑜颇为自在的看着桌子上摆放的水果还有糕点,笑着捏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呵。”魏星原冷笑一声,甩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哪怕是选择,他从来就没有站在朕这一边。”   魏星原脸上一片苦涩,复琼堰是他手下的重将,征南闯北没少立过衷心,当年若不是复琼堰帮着高宇说上了两句好话,暗指顾倾温自作聪明,想要陷害当时权势较大的高宇自己好当上丞相,魏星原一时怒气,将顾倾温打断了腿,逐他出了朝局。   现在想来,那复琼堰对半是在那时,便投靠了高宇吧?   他是蠢,蠢在了年纪尚有便坐上了这个位置,青涩未褪,手掌全权,然后就没有人教他如何明是非辩善恶,整日惶惶不安,听不得坏话。   站在高位,被人用言语牵着耳朵走,真真假假,也就分不清了。   但是现在,魏星原清醒的很,高宇已经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爪牙,他若还没点底,真不如将江山让人算了。   “高宇若是要逼宫,便让他逼宫。”   顾倾温伸手拿走魏星原手中的酒杯,皱眉“只是皇上从现在这一刻起,要小心……再小心,今日若他没有任何行动,咱们便还是狼窝中的狐兔,被按在爪牙之下,瑟瑟发抖的弱小之物,不反之必亡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别看,辣眼睛   灯会正举行至一半,宫外想起了鸣笛声,那声音覆盖着整个皇宫的宫顶,它并非一般的鸣笛声,先皇在世之际有人听到过,那是徒老将军每每凯旋之际为报喜而吹响的笛音。   已有多年未曾听到过了?   “徒老将军为何……”魏星原震惊的抬起头远远眺望而去,随后笑颜逐开,转头看向顾倾温:“是你叫的支援?!”   顾倾温微微一笑:“皇上等着看便好。”   风暖儿说了半天,莹公主始终坚信着风暖儿会什么厉害的法术,本来就是跟法术差不多的情况,风暖儿也不知道如何辩解了,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莹公主都猜出来这是法术了,那你怎么能学会呢?”   莹公主歪着头自己想了想:“为什么学不会?你都可以学会?”   “呃……这个是天选的,我向公主说,已经是泄露天机了,若是公主向外人提起,便会有杀身之祸。”   “啊?!”莹公主终究年龄小,又是古人,虽然还有些不相信,但这种事情古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莹公主也不例外,一下就不敢再问了。   说着说着,便听见宫外的笛鸣,风暖儿在僵野听到过鸣声,虽与这不一样,但高宇监禁在前,她怕万高宇带兵进来……   莹公主听了却是露出一个大笑脸。   “你听!是徒伯伯的笛声!徒伯伯来看我们了。”   风暖儿一愣,随后有点不相信的问道:“你确定是……徒老将军?”   莹公主点头:“嗯,皇兄定是去接徒伯伯了,你跟本公主一起来。”   风暖儿一脸懵的被莹公主拉着走,突然有了救援来这剧情转变的太快,风暖儿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徒胜的笛声有谁不知?在京城之中已经是个名流千古的佳话了,皇城之内的人皆知这笛声代表的谁,一时间,场面有点沸腾。   不是在说这退休老工人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而是在说高宇终于动手了。   今儿来的都是受皇命相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违抗皇命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可没有实锤谁又敢说这高宇今天便会怕叛乱……   好在徒老将军来了。   “要是徒伯伯赶不来……”顾子瑜笑着站在顾倾温的面前侧脸看他:“岂不是算错了?”   顾倾温微微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微颤:“若是算错了……”他说了只一句,察觉到有人向他们走了来,抬头看去,是莹公主和风暖儿。   在后面,话只听一半的周沈沈皱眉。   为了迎接徒胜,魏星原果然前往宫门处,一些老臣跟在后面前去,而无关紧要的小臣们则是两侧散开,留出迎接的道路。   开始因为人多拥挤没有觉得多大的皇宫一下就开阔起来。   风暖儿被莹公主拉着走在一众宫女的前面,应是莹公主的贴身嬷嬷止不住的抬眼去看风暖儿。   皇宫大门已开,刚刚拦住顾子瑜他们的人已经被撤走,转而换上几个手持长刀的青铜装的侍卫。   魏星原一看那侍卫的样子,便昂起了头,一扫刚刚的忧虑变得豁然无比。   宫外宫内灯火通明,只见复琼堰随着徒老将军牵着高头大马往皇城内走入。   “这?”顾子瑜疑惑一声,顾倾温也是双眼微眯将目光投向复琼堰。   风暖儿站在后面啥也没看到,魏莹莹私下是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但在这种时刻却收敛了起来,在魏星原后面张望也不敢越到前面去。   风暖儿视力极好,但前面几个男子个头也都不矮,她又不是公主,自然不要注意其他的,低头从顾倾温还有顾子瑜中间露出的缝隙看看去。   徒胜还有……复琼堰……   “徒伯伯!”魏星原内心有多感激,此刻全表露在脸上,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徒胜,如同一个孩子。   徒胜自打告老还乡以后还真是从来没有回过京,因为顾倾温的事情,跟魏星原闹的也更僵了,如今得到高宇叛乱的旨意,匆忙赶回来,被这个热情的拥抱,闹的倒是摆不起脸了。   “咳咳,快下来,你是皇上,这样子成何体统!”   魏星原也是惊觉自己这样不妥,连忙下了身。   徒胜伸展了一下手臂,当即跪下:“老臣,参见皇上。”   “快快请起!”   徒胜身边站着的复琼堰也跟着行礼:“末将,参见皇上。”   “……”魏星原意料之中的沉默,他抬起头看着复琼堰:“你站在哪一方?”   复琼堰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没有任何破绽的继续行礼的动作:“末将誓死效忠皇上。”   魏星原皮笑肉不笑的点着头:“起身吧。”   风暖儿正巧看到魏星原抬头,他的目光一下就追了过来,风暖儿一吓,连忙缩头。   “怎么了?”魏莹莹见风暖儿被吓了一跳,也要凑上去看,风暖儿连忙劝道:“别看,辣眼睛。”   魏莹莹没听劝,一看一缩,戏精上身一半连忙捂住眼睛狠狠甩手:“果然辣眼睛。”   自上次在浴池就看的出来,这莹公主对复琼堰厌烦透顶。   仔细看,复琼堰,其实不丑,一点都不丑,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男子,还是个将军,人设一放就觉得很不错,但他放现代,就是那种大男子主义,而且他还在风暖儿面前杀过人,那厌恶暴力的根本就让风暖儿深深的讨厌他了。   “皇上,有些事,老臣要跟你私下商议。”   徒胜看了一眼魏星原身后站着的人,再次行礼道。   魏星原将他扶起点了点头:“灯会已散,摆驾回宫。”   随着魏星原的离去,皆散了场,宫内宫外都未见到高宇高丞相……   魏莹莹带着风暖儿直接回了她的宫殿,魏星原他们之间商量政策,女子是不得旁听的,风暖儿虽然想听,可她一个事外人,根本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但是她也很想甩掉魏莹莹……   这公主……着实有些缠人。   “来来来,变戏法变戏法!”   周沈沈一路跟进,因着是公主带进来的人,所以也没有师谁敢说什么,风暖儿傻笑两下摆了摆手。   “公主别闹,现在天都晚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戏法就改天再变吧。”   魏莹莹一瞪眼,双手抱住了风暖儿:“你还想去哪?!就在本公主的殿内睡下!今日累了不变也就不变了,但明日我醒来你就得醒,还得给我变戏法!”   简直是无理取闹啊!但是人家是公主没办法呀……   风暖儿抬起头看向周沈沈:“不行啊,我睡这,我我保镖睡哪?我可疼我家保镖了,他若是站岗,我可不愿意,公主你就放我回去吧,倾温……倾温!他一定在等我。”   “不行!不行就不行!”魏莹莹爬上了凳子,站在上面双手叉腰:“就算是先皇来了,你也不许走!”   先皇?全场愕然,就连魏莹莹自己也突然噤声了……   先皇已经去世多年了……   魏莹莹纠缠了风暖儿很久,就当风暖儿已经妥协了以后,魏星原带着顾倾温来寻风暖儿了。   “啊!~~~~不要带她走嘛,皇兄!!”   魏星原黑着脸,看着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魏莹莹:“别闹,回去就寝,事情好不容易都解决了,你就不能让朕安安稳稳的?”   魏莹莹撅着嘴,依依不舍的看着风暖儿。   风暖儿于心不忍挥了挥手:“下次,下次有空我再来宫中陪你,不成你去顾府找我也成。”   “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啊!……”   顾倾温还有顾子瑜和周沈沈坐着一辆马车,而风暖儿一人坐上了顾倾温来时的轿子里,摇摇晃晃的,越坐越舒坦。   开始坐轿子,因为是人抬的,所以风暖儿总是有点负罪感,但是这坐的次数一多,风暖儿便没心没肺的习惯了。   到了顾府以后,马车先在前面停下了,之后轿子也停了下来,风暖儿下了轿子以后,只有顾倾温一人在等她。   “暖儿。”   他如斯如夜的站在府门微弱的灯光下,青衣如叶。   风暖儿竟突然生不起半点起来,也想不起自己该生什么气了。   也怪,她早已爱上了他。   “等我作甚?”风暖儿没有走进,觉得这个距离很好。   顾倾温转身看着风暖儿同样没有向她走去:“等你与我一个交代。”   “你就没有什么交代想给我吗?”   “……有,今日之后,八月之初,你我大婚。”   风暖儿睁大了眼睛,连忙低下头冷静一下,扯过自己的一缕散发笑道:“我们,不是已经成过亲了吗?再来一次,又有什么不同?”   “……”   “……”   “不同”沉默许久,他忽道,然后走向风暖儿,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抱住了她:“纵然你有意欺瞒于我,我也舍不得看到你想离我而去的神色……”   风暖儿被闷在他的怀里,想起自己在宫中有过一瞬间要离开顾倾温的想法……   被他看到了吗?   风暖儿叹了口气,昂起头抱住顾倾温的腰杆:“唉,我又和何尝不是?不忍离你而去。”   灯光忽然两下,映照两人,屋檐上周沈沈自黑暗中背过身,一眨眼,不见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嫁衣引风波   所以成亲就是所谓的交代了?所以风暖儿又被顾倾温顺拐儿过去了?   风暖儿头疼的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在皇宫里的时候,她明明已经想好了,时候一到就离开顾倾温,现在这种情况,让她怎么说走就走?   果然男色是一切罪恶的根源,风暖儿嘴角含笑,彻底败了一般躺在了床上。   ——   高宇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功与就,他只带了家中的长子和一双儿女双双出逃,高府上下无一幸免,被魏星原抓了起来。   风暖儿是挺讨厌这种涉及无辜的做法。   一旦高宇落网,这谋朝篡位的罪名,足够高家满门抄斩了。   风暖儿一边去京城中最大的绣坊挑着丝线,一边瞅着身后跟着的一众丫鬟。   挑丝线……顾名思义就是让她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绣出自己的嫁衣?风暖儿倒是能把自己的十根手指都戳破也绣不出一只鸟来。   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做法,风暖儿十分极其不赞同。   顾家知道风暖儿短短一个月的功夫绣不出来一件嫁衣不假,只是想刁难刁难她,但是他们更不知道,某人捏针除了缝扣子,真的啥也不会。   “你们……除了跟着我,就没有别的事了?”   风暖儿无奈的回头问着身后的一群丫鬟。   “风姑娘,奴婢们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来陪你挑线儿的,自然没有他事。”   风暖儿点着头转过身,继续看着那板子上,缠绕整齐一缕一缕并贴着的丝线,从金挨着银,再是红色分出十几种色系,依次红橙黄露青蓝紫的来。   看的风暖儿眼花缭乱。   嫁衣非得自己绣吗?风暖儿跟顾倾温在胡老村成亲的时候,不就是祥大娘上集市买的现成的吗?   她穿着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大户人家……还真是麻烦……   风暖儿挑着丝线,在这绣坊二楼的栏杆前站着一位白衣人,他一直看着楼下的某人,眼中波光流转,似是不敢相信的眨了眨,伸扇唤道:   “暖儿?”   风暖儿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看上去。   一身白衣,除了缶自寒,还有谁会穿的如此骚包?   再见如是故人,风暖儿却亲切不起来。   “缶大东家……”   佳人微微点头,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离去,缶自寒微微一笑,快步从二楼往下赶。   风暖儿不想跟缶自寒打照面,他们二个人之间是挺尴尬的,可这么巧的碰上了,风暖儿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话,还是当面迎招吧。   “暖儿,离了谷镇怎地也不同我说一声,还以为你躲着我去了,可让缶某在谷镇好找。”   风暖儿干笑两声:“不知缶大东家找我有何事?”   “赔礼道歉。”   缶自寒眉眼轻挑:“一身嫁衣,不知暖儿喜欢不喜欢?”   风暖儿眼睛一亮,她刚刚为这嫁衣烦恼,否自寒就拱手献上,这雪中送炭送的也太及时了吧?   “风姑娘,这不可,夫人说了要您……”   “有何不可?我秀銮坊送的嫁衣,还上不了风姑娘的身?”   否自寒当即反驳了那个出口的丫头,风暖儿一愣,抬起头看向缶自寒。   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说碰到就碰到?还捡着她最危难之际,出手她最需要的东西……缶自寒这张脸,这表情,这作风,怎么看!都是事先打听过准备好的。   秀銮坊做的嫁衣,那是宫中女眷成亲出嫁才能穿的衣裳,送给风暖儿穿?那顾家岂不是沾上了皇戚的喜?   这可是给顾家添喜的好事,如果她这个小丫鬟替着主子给拒绝了……   “这还是要看风姑娘收不收……”丫鬟气势有些压主,梗着脖子一脸生硬道。   缶自寒倒是没有想到,风暖儿这人精似的女子,竟然身边容忍得了这般压主的丫鬟儿。   风暖儿是不在意的,毕竟这丫鬟是别人塞给自己的,还是大夫人,那些二房家还有四房家塞的都被风暖儿退了回去,只有这大房里塞过来的人,她是退回去又换一批塞进来,除了伺候她还算利索,几乎等于监视管制着风暖儿。   要不是看在顾倾温的面子上,风暖儿早就翻脸了。   “当然收。”风暖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合十殷勤的看着缶自寒“缶大东家,嫁衣在哪呢?带我去瞅瞅呗?”   “好。”缶自寒轻笑,带着风暖儿上了二楼,而秀銮坊的雇工将这群丫鬟给堵在了楼下。   风暖儿来了二楼,几乎都是成衣了,价格也贵,上来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还有小姐,人不多,跟在缶自寒后面绕着楼圈走,到了最里突然眼前一红。   那儿几乎都是成品的嫁衣,最里头墙壁上展开着一对喜服,瞬间就吸引了风暖儿的目光。   凤冠霞帔,红玉羽冠,中间牵着个大绣球,火红的嫁衣,女款裙身缝制着细碎的红色棱形水晶,绕着腰身盘着乡下,到裙中左侧不见,接着是绣着的三线凤身,怒冠嗷叫着。   男款是在领口还有衫尾做了功夫,同样细碎的棱形水晶,还有一只凶虎为据,红色长靴,均有祥云为面。   “这是为皇后制作的喜服,只是皇上至今迟迟未定下皇后,所以就一直放着了,这只是样品。”   “那这个为什么是老虎而不是龙?皇后身边,不应该配的是皇上的喜服吗?”   “同样用了红棱石,觉得放在一起很好看,便凑成了一对,你喜欢这个?”   风暖儿点了点头。   “那……”缶自寒招来旁边站着的一个女子:“晨儿,将这喜服挑下,将上面的凤头改成雀鸟。”   风暖儿略微惊讶:“这样也可以?”   “可以,只不过你今日拿不到嫁衣了,需等上一些时日。”   “没关系,跟倾温的大婚定在下个月初……”说到一半,风暖儿连忙住了嘴,她记得缶自寒是喜欢自己的,既然已经拒绝过人家了,也就没必要再伤害了吧?   缶自寒低头看着一脸不敢说话的风暖儿,低笑出声:“无碍,顾大人,的确比缶某更能保护你。”   他话中有话,风暖儿无心去猜。   “如今丞相大人谋朝篡位的名声落实,人也消失不见,这并不代表结束了,你万事小心。”   “嗯……”   回到顾家以后,风暖儿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事了。   哪知道,那跟着风暖儿去秀銮坊的丫头,竟然跟大房的大夫人告了状。   这不,风暖儿被迫站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坐在自己桌子前的大夫人,一本正经的喝了口茶,准备慢慢凌迟风暖儿的模样。   那态度,就像是风暖儿死定了一般。   “听说,你与那秀銮坊的大东家,交情不浅?”   风暖儿低头心里叹出一大口闷气:“大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暖儿与那缶大东家,在谷镇上有生意来往,交情自然不浅。”   大夫人的眼睛一抬,显然是没想到风暖儿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   “你还在谷镇上有做生意?果然是随了你那爹……商人命贱也怪不了谁。”   “……”风暖儿突然内里堵上了一团火。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风家死的那些人,都是活该了?她可以这么理解吧?   一直低下头的风暖儿突然抬起了头:“听说大夫人娘家人是朝里当官的,那大夫人也是名门闺秀的出声吧?”   大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眉道:“自然……”   “啊哈哈,那大夫人这满肚子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恐怕在嫁过来的时候掉轿子里去了,还是重新打回娘胎里去了?说我风家死的活该,这话屋子里的人想必都听到的吧?”   大夫人听了风暖儿的话,脸上一青,狠狠一拍桌子,震的杯盏哐啷作响。   “你个风家遗女,克死了一家人不说,本夫人还未教训你两句,便口出狂言,日后嫁入我顾家,还得了吗?!”   “嫁到顾家?我嫁的是顾倾温,谁愿意嫁到顾家来博爱啊?你三观倒是正啊!”   风暖儿到了古代以后,就从来没这么大的火气跟谁吵,今日真真被这大夫人给冲上了火!   “你你!”大夫人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风暖儿“太放肆了!!”   风暖儿对于讨厌的人,哪儿都讨厌,当即往前快步走去:“你先辱我风家在先,又给我身上添些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又用手指指着我,是想跟我打架吗?来啊!你这个老骨头,还能打的过我不成?!”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自从来了顾府,风暖儿简直将所有窝囊气都受了,明明还能接着忍下去,可这大夫人一口就是风家死的活该,简直点在了导火线上,一下就给风暖儿给炸了。   这身体还带着对家人死去的悲痛,风暖儿装不出来,她冲上前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落着眼泪。   大夫人以为风暖儿真的要打自己,扯着丫鬟互在自己的身前尖叫不断。   “杀人了!这风家遗女,要杀人了!”   风暖儿冷笑:“你若再不把嘴闭上,恐怕暖儿就要如你所说那般做了!”   门外冲进来许多的丫鬟,而大夫人四处躲着,丫鬟追着,一时之间混乱无比。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散伙离京   顾倾温赶来的时候,风暖儿已经被几个丫鬟给抓住了。   大老爷带头,眉目一横,顿时怒道:“这是作甚?!”   大夫人被吓得面容失色,看到了撑腰的,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大老爷的胳膊:“老爷!这风姑娘,我同她说理不成,竟想动手打我。”   风暖儿挣扎了两下,脸上犹带泪痕,倔强的抬起头看向顾倾温。   “为何?”   他淡定问着。   风暖儿觉得嗓子里如同堵了东西,眼睛眨了又眨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咬牙道:“她说我风家商人命贱!”   “你血口喷人!”大夫人哭着,抹着眼泪当即反口不认。   风暖儿瞪眼看过去:“对,这话怎可是那千金小姐出生的大夫人所说?定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说的吧。”   大夫人脸色一变,没敢应声。   大老爷是知道自己内人的性子,这话逃不掉是她夫人说的,当即脸色与大夫人一样难看了起来:“好了!”   风暖儿扭过了头,不去看顾倾温也不去看那些人,默默的忍着眼泪。   顾倾温的态度,或许是她觉得最伤心的地方吧?   他什么也没有说。   “你以后别来这院子惹事,风姑娘你自己估量着自己的身份。”   “大伯。”见风暖儿隐隐有要发威的样子,上前将那几个丫鬟给挥开,伸手揽住了风暖儿的肩膀。   她浑身一僵,任由顾倾温揽着。   “此事便了了吧。”   “……”   “嗯。”大老爷低嗯了一声,面上很是不开心,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暖儿……”顾倾温刚想说什么,风暖儿微微一挣扎,便将他的手给甩开。   “我不嫁给你了。”   顾倾温看着风暖儿躲避自己的眼睛,缓缓询问:“不嫁给我吗?你再说一遍。”   有时候,一旦冒出了什么念头,就算被割断了念想,却在心里扎了根,是除不掉的,特别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   “你帮过我几回?”   风暖儿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眼泪抬起头对上顾倾温的眼睛:“你又知道我多少心思?除了嘴上说着喜欢我,你又保护过我几回?”   “……”   “休书,冷战,互不信任!这些拿出来一看,我觉得够了,觉得我们之间已经可以散了。”   “……”   “我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想抓住你啊!我想让你实实在在的站在我的身边,可是刚刚!大夫人一闹!你根本没有为我开口说半句话!一句话就了了?这几日在顾家,为了你,我处处忍气吞声,你又知道哪些?!”   风暖儿尽量语气平缓的道出这些,咬紧的牙关隐隐作痛。   可是顾倾温冷静的态度,让她有些慌了。   “既然你那么委屈,离开好了。”   既然你那么难过,离开好了。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明明是风暖儿要离开,此时却更像是,顾倾温……不要她了。   她说这些,发泄是一回事,更想得到的是,顾倾温的解释。   比如休书的事情,比如这些时日偶尔会有的冷战,比如他某个不信任的眼神,又或者,他爱不爱自己。   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了?   顾倾温面无表情的说完以后,转身离去,背影绝然,青衣在她氤氲的瞳孔中,越行越远。   ——   “该走了。”   周沈沈一手拽过风暖儿的包裹背在了身上,昂头示意了一下天色。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她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也就过了一夜,趁着第二天,天色未亮,收拾了包裹准备离开顾家。   本来准备今日就写请帖,给缶自寒,给徒令琅,给宫中那位还在惦记着自己的魏莹莹公主……   八月初,大婚……   风暖儿伸手揉了揉发痛的胸口,苦笑。   大婚不了了,看来是给顾家省钱了呀。   顾府府苑的大门是开着的,隐隐能看的见躲在角落有人在看着自己。   风暖儿不知道那是谁,但一定不会是顾倾温,她没有回头,毫无留恋的走出了顾府的大门。   周沈沈背着包裹,开始没觉得什么,但背了有一会就觉得重了。   “你在里面装了什么?”   风暖儿揉着眼睛,昨晚哭了一会,眼睛肿的难受:“从顾家拿的一些好东西。”   周沈沈皱眉,停下脚步就要往回走。   风暖儿连忙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呀。”   “还回去。”   “我不!”风暖儿一把夺回自己的包裹抱在怀里:“分手费知道不?而且顾家这段时间这么欺负我,反正他们对我的口评也不好,一不二不休,我就拿了他家一些好东西!”   周沈沈还是皱眉:“不妥,还回去。”   风暖儿直摇头,抱紧包裹:“我不我不!”   她的力气,哪有周沈沈的大,被他一下就抢了过去。   风暖儿瘪着嘴都要哭了。   “你在这等着,我将它还回去就来寻你。”   风暖儿不说话,周沈沈纵身一跃就飞走了。   “连点东西都不让拿,你还是杀手呢,就这点出息!”她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无比难过的蹲在还未开门的商家门口,等着周沈沈回来。   就在这时,天未大亮,黑黑的街角闪过一个人影,直直向不远处的秀銮坊楼,闪了进去。   风暖儿揉着眼睛,抬起头望着天空使劲的眨眼。   记得以前也是哭过然后眼睛肿了,上网查是多眨眼睛,风暖儿试过,的确有点用。   “怎么了。”   一股很是清晰的风传了过来,风暖儿抬起的头印入了一张脸。   “哎?你怎么在这?”   “啊……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   缶自寒还穿着单薄的中衣,他头发简单的盘起,两个脸颊有点红,比起以往次次见到哪衣冠靓丽的缶自寒,这个样子,风暖儿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风暖儿一脸可疑的盯着缶自寒。   缶自寒轻咳一声:“秀銮坊如厕的地儿堵了,我便出来解决了。”   “哦。”风暖儿站起来,扭动了两下发麻的脚:“我要回谷镇了,不过有件事要同你说一声抱歉,那嫁衣还真是麻烦你了,你也不用送到顾府上了,我与顾倾温,已经散伙了。”   “散伙?”缶自寒眼睛一闪,随后敛去其中的神色:“你是说,你不嫁给他了?”   风暖儿皱眉点点头:“嗯。”   看来她是不想提及这个事情,缶自寒心里明白,正当他再想说什么,一把匕首从缶自寒的面前飞过,直直定在了地上。   缶自寒没来得及躲,却是吓了一跳。   周沈沈空手而归,伸手一把将风暖儿扯到了身边。   那人的身影很是熟悉,缶自寒眯眼看过去,就着微亮的天色认出此人:“周公子?好久不见。”   周沈沈昂起头:“原来是缶大东家,穿成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要对风姑娘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缶自寒不在意的笑了笑,转身将插入地面的匕首拔出来,扔给了周沈沈。   以他的武功,定是能接住的。   风暖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沈沈,不是因为他接住了匕首,而是她发现了一件事。   “姓周的……你把整个大包裹都搁沈家去了?!”   周沈沈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你以为呢?”   风暖儿僵住了:“里面有我的衣服,有我的银子,有我的首饰,那些可都是顾倾温给我的啊!!”   周沈沈身子也有点僵硬:“……”   “你搁哪了?拿回来!”   “搁顾大人那里了,我现在去拿。”   风暖儿一听顾倾温三个字,连忙拉住周沈沈,一脸苦逼:“你怎么给他了,你怎么给他了啊!算了算了!给他就不要了!”   缶自寒在一旁听着,颇有意思。   “二位要回谷镇?”   风暖儿沮丧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童儿修复的怎么样了,若是现在能让童儿出来将他们直接带回谷镇,也用不着那么麻烦,还要靠银子,然后一路坐着马车赶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到目的地。   “正巧,缶某也要回去,顺路?”   风暖儿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顺路啊顺路啊大兄弟!”   反正他与顾倾温已经散伙了,就不用顾忌有人会吃醋了,跟着缶自寒回去,不仅有吃有喝,还不用自己花银子,多棒。   缶自寒笑着,对上了周沈沈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周公子,也一起?”   周沈沈点头。   跟缶自寒走,自然是要多耽搁几天了,京城这边因为高宇的事情,内部有些乱套,调整用了几天的功夫。   这期间,顾家的丫鬟来了一趟,说是要喜服,加紧做。   顾家的少爷挺多的,难道是有人想接风暖儿的后手娶亲?   反正这也不关风暖儿事了,缶自寒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周沈沈也养的脸上起了肉。   “小周啊,你再吃胖点,轻功还能使的出来不?”   站在秀銮坊的大门口,风暖儿捏了捏周沈沈的脸,换来一顿瞪视。   不一会,缶自寒牵着马车来了。   “走吧。”   “嗯。”   “……”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京城了。   风暖儿掀开帘子,看着来时没看到的路。   还有好多京城小吃没吃上呢,她怎么就忘记了呢?要是多留两天就好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小团子   缶自寒的马车就是快,几乎没怎么歇下,两个马夫轮流赶车,他们吃喝都在车上,除了方便寻地以外,跟拼了命一样。   风暖儿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她不晕车不晕船不晕飞机,但是这下估计要晕马车了。   坐了半个月的马车,能受的了吗?   “此行匆忙倒是委屈你们了。”   风暖儿面无表情的抱着枕头盘腿坐在马车上,抬头瞪了一眼缶自寒。   “早知道你这不停马,还不如跟你借点银子,我跟小周自己回谷镇!”   一辆马车呀,虽然很是宽敞,加上两个马夫,五个个人睡下是不可能的事情,主要还是风暖儿一个姑娘,在怎么也不能跟几个大男人睡啊!   只能轮流睡,一个人睡,其他几个看着……谁能睡好……   三个人眼睛下都黑了一圈,眼看就差几公里的路要到谷城了,均是松了口气。   “一会到了谷城,我正好有要事办,咱们休息两日,我再多备一辆马车回谷镇。”   风暖儿半耷拉着头:“我只求赶紧到谷城,我要好好睡一觉,这银子缶大东家你先出着,等我回了谷镇再拿银子给你。”   “欠着便好,省的以后想找你,还要奉上酒水。”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童儿现在在修复,她大可到了谷城就钻进空间走人。   等到了谷城以后,缶自寒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风暖儿还有周沈沈钻进各自的房间中,准备睡觉!   风暖儿是坚持要洗澡的!   当然不会在这客栈洗,她将门上了锁,去了空间洗。   “童儿!”刚一进空间,风暖儿就看到童儿双手在比划着圈圈,一团紫色的光亮成圆球形在童儿的手中四处撞壁:“这个是什么?!”   童儿半分都没有抬眼,继续手上的动作回答道:“这个是空间紊乱的作俑者。”   一小团光球?风暖儿好奇极了,凑近了看。   那小团紫色的光球或许是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他人之手,像是有意识一般上下扑腾着,可怎么也离不了童儿的控制范围。   “它是怎么做到的闹出这么大的问题,将你弄的元气大伤。”   “不知道,是别的空间宿主不要它了,见童儿这里有空间,便钻了。”   “宿主还能不要自己的空间系统人马?那你拿他怎么办?”   “我正在吃了它,已经吃了很多了,就差这一点。”   那小团团听了童儿的话,似乎已经绝望了,慢慢就不怎么折腾了,漂浮在空中,任凭童儿溶解它。   风暖儿看了觉得很神奇,已经缩成这样了,还能有自己的意识?那团子软糯糯的动着,戳中了风暖儿的萌点。   “童儿啊,一个空间,能容下两个系统人吗?”   童儿的手一晃,将紫色团子放了出来,那团子浮在空中迷惘了一会,突然在空间里上蹿下跳起来。   童儿没有采取措施,只是无奈的看着风暖儿:“主人想收留它吗?”   那团子貌似是开心了一会,见风暖儿才是这空间的最大代表者,连忙在空中打着圈儿落在了她的肩头。   风暖儿伸手戳了戳,果然跟想象中一样,软软糯糯的!   “主人倒是可以收留它。”   “怎么也看不出来它是个坏家伙呀,既然跟你一样是系统人,它也有人形吧?”   童儿点了点头:“以前有,现在已经被我吸取了能量,便只能是这个样子了,若是你想将它留在身边,以后它也只能由我控制。”   “没问题!”风暖儿只是想戳戳玩,这小家伙可是将空间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善心要有,但不能泛滥呀。   来了空间以后,精神不似在外面那么萎靡,风暖儿带着小团子进了空间里的屋子,脱了衣服去洗澡。   小团子也跟着进去了。   当初为了干净,怕浴缸难洗,所以风暖儿并没有买浴缸的打算,所以空间给的,也只是淋浴的,如果有浴缸的话,她就可以躺着洗了……   小团子拨弄着水花,在风暖儿的两只肩膀上左跳右跳好不快活。   “看你这个样子,是比童儿活泼多了。”   “那当然!我才没有001那么大的年纪呢!我才一千岁!作为人类时候的天性还在,001早已沦为系统的工具了,空有能力,没有人性!”   风暖儿一愣,这小团子竟然还会说话。   声音是那种小孩子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它现在也就是个团子,根本不用管它什么男女。   “你会说话?”   “当然啦!刚刚只是怕我说话,那001念我害他,万一把我吞了怎么办!”   “童儿才没有那么恐怖,倒是你,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怎么被自己宿主给赶走的?”   “……这个说来真亏,我防着别的空间不来侵蚀我,却忘记了防着自己的宿主!总之过程说来很复杂,那宿主也是个蠢的,空间的拥有者,迟早会成为下一个系统人,干嘛要跟我一个小小的系统人过不去。”   “下一个系统人?你说,将来,我也有可能成为系统人?”   “唔……其实你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因为001已经剔除了这个系统设置,001的上个宿主闹出来的事,可是传遍了所有系统空间……”   “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童儿双目冰冷的看着风暖儿肩膀上趴着的小团子。   “你再多嘴,我便将你现在吃了。”   “……”   “……”   浴室里一片氤氲,纵然知道童儿没有任何人类的思维,可那是个大男孩的体态啊!当即背过身子咬了牙。   “干还不给我出去。”   童儿这才注意到他自己看到了些什么,感觉体内的程序都错乱了一下,童儿伸手将小团子吸了过来,然后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喂!你出去小团子还给我!我还有话要问它呢!”   “主人,它也是公的。”   “……”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在空间里洗完澡,风暖儿就出了空间然后倒头睡了。   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刚刚在空间里听小团子说的事情又将脑子折腾的很累,索性睡一觉,等睡醒了以后,再慢慢琢磨。   一觉从白天睡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样子,风暖儿饿醒了。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也不好叫醒小二他们给自己做饭,抱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想法,风暖儿闪进了空间。   “主人~”一个软糯糯的小团子瞬间罩在了她的脸上。   风暖儿有一瞬间的窒息,童儿伸手将这小团子给扯了下来出声警告道:“多余的动作,就不要做。”   小团子没有表情,整个圆滚滚的身子瞬间就塌了下去,表示自己非常的不开心。   “好饿啊,看看厨房有没有好吃的。”风暖儿走过去摸了摸小团子的头,然后往空间小屋子里走去。   “……”童儿顿住,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团子,突然伸手一捏,扔在了地上。   “哎哟!”小团子惨叫一声,看着转身跟在风暖儿身后的童儿,浑身一抖:“001,好像吃醋了?”   童儿捏过小团子的手搓了搓,他晃了晃神推门进去。   是因为顾倾温的情绪在自己的体内呆的太久了,而导致程序错乱了吗这种带入太过危险,以后还是不要再尝试的好……   但是在看到风暖儿一身绿萝衣裙转身寻找的样子,光是一个身影,便让童儿移不不走眼前。   “001大人,你是不是找回人性了?!”小团子一脸惊恐的漂浮进了屋子,风暖儿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这话说的!”   童儿伸手一弹将小团子弹出了门。   “哎呦!”   “我找到了点微波叉烧饭,你要不要吃点呀,童儿。”   童儿摇了摇头:“主人,童儿不需要吃东西。”   风暖儿耸了耸肩:“知道呀,只是每次都有看到你在外面吃我给你的东西,还以为你会喜欢,就像酒一样。”   “咱们系统才不需要吃东西呢,又不能补充能量也不能增加身体机能,要是像我们这种能量弱的系统吃了食物,那可是会漏电好几天呢!”   那么严重?风暖儿狐疑的抬起头看着童儿,然后将包装拆了的叉烧饭给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童儿不会漏电?”   “嗯,比起他们,童儿的生存还有系统构造更加的强大,所以吃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团子晃晃悠悠的往风暖儿身边飘了过去。   “001是个生存不知道多少亿年的老东西了,要不是我被宿主赶了出来,面临消亡,才不会找死来他的系统里找苦吃。”   “是你来给我们找苦吃吧?!要不是你,空间也不会要修复,我也不会白白挨那么多刀子,痛都痛死了。”   “……”小团子短暂的没有说话,不过这小东西明显是个话唠,根本就停不下来:“谁知道你们存在一个没有经过革命的冷兵器时代呀!不然我也不会让主人您受伤的~”   那软软的东西在风暖儿的脸上蹭了好几下。   “滚吧。”童儿难见的一身闪身到了风暖儿的面前,拎起小团子就扔了出去。   风暖儿看着童儿的气场有点被吓到。   怎么说?……感觉很像一个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贼马夫?   在谷城只呆了两天,他们便启程回谷镇了,到了谷镇便是八月初,每每想到,风暖儿便是一阵的不舒坦。   某人将自己抛弃了,现在定是很快活吧。   风暖儿无聊,将小团子给放了出来。   一道紫光,小团子被童儿抓在手中,出现在风暖儿的对面。   “嗯?”风暖儿眨了眨眼睛:“我只让小团子出来,哪曾叫你出来了?”   童儿微微昂起头:“主人不想见到我?”随后他低下头做出一副落寞的表情:“还是主人,喜欢小团子,不喜欢童儿了……”   瓷器一般的男孩子,低头伤心的用着一口少年音抱怨风暖儿偏心,这个样子真真是让风暖儿打开眼界。   童儿竟然还会撒娇……   这还真是大开眼界。   风暖儿把小团子叫出来,其实就是背着童儿,想问问它空间上的一些事情,现在看来也问不了,便越觉得童儿有什么问题。   “童儿,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空间的所有事情?”   “因为主人您不应该知道,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   小团子站在童儿的肩膀上,动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身体,却没敢说话。   “……”风暖儿沉默了,他盯着童儿看了一会,童儿对上风暖儿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你回去吧!”   毕竟是系统人,对视对他的心理防线构造不到什么用处。   童儿点了点头,带着小团子一瞬没了踪影。   正巧,车夫听到了车内有动静,便连忙打开了车帘看去:“风姑娘,没事吧?”   风暖儿如今梳着未出阁女子的长发,缶自寒提前有过交代,她是位姑娘,所以车夫便称她为姑娘了。   今后会有更多人称呼她为风姑娘,而不是顾娘子了吧……   “没事,自言自语会罢了。”   她面上几分清冷,让人看着最为难以转移视线车夫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放下车帘:“夫人坐好了。”   “嗯。”   到了晚上,轮修的车夫换了一个,风暖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梦中,马车突然一顿,风暖儿瞬间惊醒抬起头:“怎么了!”   马车听了,摇摆着的灯火被熄灭,外面无人应答,风暖儿这才觉得大事不好。   车帘被拉开,夜视能力得到空间提拔的风暖儿,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来人。   她不认识,但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来杀她的,因为就着夜色,他的利剑已悄然向她刺了过来。   “童儿!”风暖儿急促的大叫一声,那利剑刺下,穿透了谁的身体,噗嗤一声。   风暖儿没感觉到痛,小团子在童儿的肩旁上发出紫色的光,照亮了整个马车,也让那要杀风暖儿的人,看清了自己的剑,到底刺中了谁。   在紫光的充斥下,童儿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让杀手的心态瞬间变得不好了起来。   “他娘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剑猛地抽出了童儿的体内,那刺客再次刺了下来,几乎穿过了他的身体,要伤到风暖儿瞬间,童儿抓住了那人的剑刃,以极其狠厉的手法,将剑还有人给推出了马车。   那刺客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他一头冷汗,想起这次的任务,咬牙爬起来运用轻功再次往里刺剑。   一道紫光,这马车内,哪还有什么人……   “真是活见鬼!”   周沈沈在睡,他就感觉自己的眼皮一跳,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了后面没了马车。   缶自寒被周沈沈叫醒,他们连忙调回,就见那马车停在一片空地,除了马儿低头吃草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童儿察觉周沈沈他们回了头,风暖儿就出去了。   周沈沈手指微抖的掀开车帘,风暖儿刚整理好坐姿。   那马夫撑着灯笼找过去:“没事吧,风姑娘她……”   周沈沈摇摇头,缶自寒紧张的推开了他,看到里面一脸愣愣的风暖儿,伸手示意:“来,下来。”   周沈沈微微一用力,抵开了他,两人一起离开了马车。   风暖儿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那刺客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   周沈沈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因为类似的事情就发生过一次,而且他还知道是谁找的人来杀风暖儿,只是在缶自寒面前,他什么也没说,风暖儿为了缶自寒着想也没打算说实话。   “我没事……那个马夫是个小贼……想偷我东西,见我身上没有银子,便走了……”   缶自寒皱眉,对拎着灯笼的马夫招了招手。   “你来赶马车吧。”   周沈沈伸手拦住:“不必了,我来。”   说罢,他双手插住了风暖儿的腰,将她一把举上了马车:“进去坐好。”   风暖儿点了点头,缶自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暖儿掀开帘子,露出个头:“你可记得上次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周沈沈斜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我看见了脸,面生,不认识。”   “要杀你的人,没有几个,高宇高丞相算是一个,如今他下落不明,朝廷追捕,躲都来不及,却执意要来杀你这个弱质女流,实在不好说。”   “上次要杀我的是丞相?他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周沈沈伸手将她的头按回了马车里:“你以为,风家上下因何而死,你一个漏网之鱼,他会轻易的放过你,成为自己的威胁?”   “……”风暖儿愣了一下,她穿越来古代以后只是在想着怎么讨生活,报仇的事情,风暖儿相信顾倾温会替风家查明的,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件事就不怎么过问。   现在听来,风家上下的被残忍屠杀,却有原因?   一直都知道是高宇干的,但是原因风暖儿还真不知。   “小周……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风暖儿咽了咽口水:“为何,风家上下,为什么会被高宇屠杀?”   周沈沈沉默了一会,他本见风暖儿从未主动问过,还以为她不想知道,但现在她问起,周沈沈没有理由不说。   “……当年顾大人冷傲不俱高低,查了一起惨死的命案将其后面最大的牵扯给拖了出来、   高宇见顾大人不知好歹,便设计诋毁顾大人,害的皇上大怒废了他一条腿……   顾家终究是个大家族   官宦世家高宇又是动不得,他便想了法子贿赂了顾家的某些人,赶走顾大人。   顾大人临走之时,与风家交手过类似于信物之类的东西,虽说是退亲信物,但高宇疑心重,以为是自己的某些罪状,便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听到这,风暖儿沉默了,伸手摸向脸庞,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了。   她心生悲意,这身体还带有对自己生前发生过的事情种种反应,风家定是没有收到高宇的某些罪状,惨死之下得知原因,哪能不伤。   可怜风家上下几百人死于非命,若不是风暖儿穿越重生到风晓婵的身上,怕是风家真的就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现在高宇沦落如此什么,杀不杀你也无所谓了,所以,今日行刺之事,该是另有他人安排的。”   风暖儿抹了一把眼泪,靠在了车壁上。   “高宇……我想亲手杀了他。”   “……”   经过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周沈沈便不肯让任何人接手风暖儿的马车了,自己一人熬着赶在缶自寒后面一齐到了谷镇。   回到古镇以后,风暖儿没有去酒楼,而是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沈沈一踏进院子里,问着院子中央那树上发出的青叶香味,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柔。   风暖儿进了屋子以后,扒出藏起来的银箱子,拿出一张银票跑了出来。   “去哪?”   “这几天吃喝用住全是缶自寒的,还点银子给他也不算欠他的。”   周沈沈沉默了一下:“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坑他的银子,乐此不疲?”   风暖儿轻哼了一声:“以前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能宰便宰,可这无缘无故的,跟着人家的马车回来了,总不能欠了他的,生意之人,最好拿捏利处,我可不想以后他找上我,让我帮忙,我还推脱不了。”   周沈沈竟觉得有理,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缶自寒见风暖儿扔给自己一张大银票,差点将喝进嘴里的水给吐出来。   “见鬼了。”他笑的放肆:“哈哈哈,还是第一次看见,风姑娘主动送银子上门的?”   风暖儿白了他一眼:“这叫两不相欠,都是在谷镇做生意的,我总不能让你个大东家,吃亏不是?”   “缶某吃的亏还不少吗?”缶自寒笑着摇头道,抬眼看了下风暖儿身后的周沈沈,笑意渐敛:“刚到谷镇,我便让人去查了那马夫的身份,虽然风姑娘有意瞒着我,但是我却知道,那定不是什么小贼,一旦查出什么,缶某便差人去告诉你一声。”   风暖儿表情一愣,随后抿唇点了点头:“谢谢你了。”   缶自寒温和一笑:“应该的。”   回去的路上,风暖儿满心思绪,周沈沈双手环胸不满的看着她。   “你想让那个姓缶的给你暖床?”   “……”风暖儿思绪被拉回,无奈的扶额摇了摇头:“你都在想些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今日大喜   周沈沈停下了脚步。   此时站着的这条街道,两人都很熟悉。   有次风暖儿喝醉了,就是在这里,周沈沈将自己背回去,答应做她的家人。   “你与顾大人已经没有关系了,缶公子又对你有意,你难道不考虑他吗?”   风暖儿跟着停下脚步,转过身叹了口气:“那也不叫暖床,那叫婚嫁好吗?我没想嫁给缶大东家。”   “……”周沈沈昂起头:“当真?”   “岂能儿戏?”   风暖儿此话一出,周沈沈那表情便柔和了七八分,他点着头迈开了步子:“风姑娘自己清楚便好,那缶公子,并不适合你。”   风暖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喂喂喂!上次在僵野你突然要离开,不会是因为顾倾温来了吧?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   “哎呀,小周,别走那么快嘛!……”   将欠缶自寒的人情用了一张千两银票也算是还了,缶自寒也没有说少,风暖儿自然也不会问这银子够不够。   “不去酒楼吗?”   早已走了很远,快到家门口了,周沈沈问了这么一句。   “你赶马车两天没闭上眼,不困?反正都回来了,不急着去,休息好了明日再去。”   “……”   回了院子里后,他们两人各自收拾了自己的屋子。   已经好久没有自己动手干活的风暖儿,一番下来,已经大汗淋漓,不顾身上的粘腻,她躺在床上,放空了几秒的思绪。   ……   顾倾温。   今日可是八月初。   当时做的约定,今日是不是也搅得他难以自持思绪?   风暖儿嘴角勾起了一抹无意义的笑容,伸手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   “浓郁的玫瑰花香~真好闻~啦啦啦啦~”小团子游荡在空间的角落,见风暖儿进来了,立刻圆滚滚的飘了过去:“哇,主人主人,你来啦~”   童儿随之现身。   风暖儿摸了摸小团子:“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洗个澡。”   “……”   “主人是有说呢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说给小团子听,小团子可以为你分忧解劳哦~”   风暖儿伸手轻轻一弹将小团子从自己的肩膀上弹了下去。   “别跟进来,你是公的。”   “哎呦!”   童儿低头看着滚在自己脚边的小团子,提起一边嘴角。   “你太恶劣了,001!”   童儿还有小团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就见风暖儿突然穿着一身现代装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红色的性感晚礼服样式,她疾步走到童儿的面前,稳定了一下情绪。   “童儿!有件大事!”   “……主人,什么大事?!”   “我的玉蝴蝶还在顾家!我现在要回去拿!你能帮我吗!”   “……”   “……”   她眼中明显的意思,明显是另有所图,只是拿个小东西掩饰罢了,但童儿从来都不会拒绝风暖儿。   “可以。”   ——   顾府内外,或红灯笼照的人脸通红,红绫结彩,客若峰至,偌大的顾府,无一不充满了道喜喝好之声。   今日是个好日子。   八月初,所有人都知道,顾府的顾倾温顾大人,要娶妻了。   风家的遗女风晓婵?不,在顾府的说辞里,她配不上顾倾温,已经羞愧自辞了,顾倾温如今要迎娶的,是礼部侍郎的女儿,一个真正的千金小姐。   顾子瑜礼冠正装,手举酒杯,一人在角落中默默饮酒,他抬头看向人群之中那众人拥簇的俊美之人,一身红衣着身,白似玉般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行啊,倾温,像是真的欣喜一般。”   今日娶亲的,是顾倾温。   他如期举行了婚宴,要娶的人,却不是风暖儿。   “嘭——”的一声,酒杯落地,风暖儿手脚发软的看着满屋子的喜红,还有床榻上坐着的那位头盖洗帕的女子。   “怎么了?”   那女子声音软糯极了,轻动之下,喜帕下面的头上冠着的珠环玉坠哐啷作响,却是没有敢乱动。   风暖儿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被胡思乱想之下,看向桌边闪着荧光的蝴蝶玉佩。   那是她的东西。   风暖儿上前两步,翠青的披风下,随着她的走动露出红色的裙摆,未做整理的青丝在双肩随意摆动,她拿起自己的玉蝴蝶,转身看着屋中双人生活用具的陈列,心中一阵绞痛。   这定不是顾倾温的房间,今日娶亲之人,也一定不会是他。   “你是谁?”   端坐在床榻上的女子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已经憋不住的掀开自己的头帕,见红烛之前站着一位身穿翠青披风的女子,皱眉问道。   总归是大家闺秀的小姐,此时还能温声询问自己房中出现的陌生之人,怕是也不怎么聪明。   “……”风暖儿转过头,比起这小姐出众千百倍的容颜,让她惊艳无比。   “你又是谁?”   “我……”那小姐脸上一红:“你可是顾府的小姐?”   风暖儿轻轻皱眉:“此话怎讲?”   “听闻顾府的顾倾温顾公子,相貌比那女子还要美上几分,见你生的又那么漂亮,我想,也只有顾公子的姐姐或是妹妹才有此番容颜……”   “那你为何又单单只听闻顾府的顾倾温顾公子?”   “当然……是因为顾公子,是我的夫君……”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里的泪水似要决堤,却又隐忍不下:“你的?夫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风暖儿转过头看去,开门之人急急向那千金小姐走去,伸手抓过喜帕盖在她的头上。   “弟媳莫不是忘记了,夫君未来挑这喜帕,不得擅自掀开?”   那小姐的身体微微一颤,连忙低头转身回床上做好。   “这位……”   “顾子瑜,你可以叫我三哥。”顾子瑜说着,抬起头看向莫名出现的风暖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三哥……我将喜帕掀开的事,你莫要……”   “放心,弟媳,我谁也不会说的,这位姑娘是我认识的一位官家小姐,扰了婚房真是不好意思了,弟媳莫要见怪。”   “啊?不会的不会的!三哥莫要说这些客气话,生份了……”   “多谢弟媳的深明大义,三哥就先带着这位姑娘走了。”   “嗯。”   顾子瑜走到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风暖儿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往外带去。   “等等!”那坐在床上的姑娘伸出手,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收回了手,语气羞涩道:“这位姑娘生的好美,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以后你会认识我的。”风暖儿冷笑一声,抬眼毫无情绪的看了眼顾子瑜,狠狠甩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顾子瑜临走之时,带上了门,跟了上去。   今日顾府到处都有人,风暖儿在顾府也算是呆上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寻着偏辟的地方准备进空间,赶紧离开这里。   她感觉自己很难受,很愤怒。   “风姑娘,等等。”顾子瑜一把抓住风暖儿的肩膀,她厌恶的侧过身子甩开。   “别跟着我!”   “你在生什么气?”   风暖儿抹了一把急流下来的眼泪,转身继续走自己的。   顾子瑜继续跟在她的身后:“风姑娘,据我所知,你是自己要走的。”   这句话一下就将风暖儿给刺激到了,她转过身伸手狠戳顾子瑜的胸口。   “对!是啊!是我自己要走的!我自己生闷气你管的着吗?一口一个弟媳喊的真是亲啊!他顾倾温难不成还以为,我会为她难过一辈子不找相好的吗?拜托你也别跟着我了成不!我只是回来拿个自己的东西!还碍着你们的眼了吗?”   顾子瑜皱眉,看着风暖儿举起的一块不起眼的玉蝴蝶。   “风姑娘,若是你不在意,怎么会还在京城之中?”   风暖儿一哽,刚要收回手,顾子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出发的那一天,便有人看见你已经上路了,现在又那么巧的出现在顾府,莫非,你根本就没有离开京城?还是……”   还是什么?顾子瑜想不到,只是第一次在桂花树下见到他的场景闪现自己的脑海之中,顾子瑜抿起双唇,手上越抓越紧。   “还是你会什么仙人之术不成?”   她脸上的泪水未干,双唇微微抖动:“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离开过京城。”   顾子瑜咽了咽口水。   他生性风流,对待女子不喜是礼,但若是喜。   眼见着顾子瑜的眼神变了些,脸靠了过来,风暖儿刚要将他推开,一股大力已经将她拉走。   红衣玉冠,酒气浓重。   风暖儿抬起头,看到顾倾温满眼的怒火,眼中顿时布满了氤氲。   你此刻娇妻落屋,喜宴加身,见别的男子要轻薄于我,又为何发怒?   “三哥,你未免过分了些。”   顾子瑜也是喝了酒,但没有顾倾温喝的多,一个只是怡情作饮,另一个却是借酒消愁,顾子瑜笑了。   “倾温何故生气,如今你们二人,可是……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风暖儿褪去顾倾温抓着自己的手,犹带泪痕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眉眼弯起,似是真的开心。   “顾大人,今日大喜,还未道声祝贺。”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喜宴原是鸿门   顾倾温的脸颊微红,风暖儿见过他醉酒的样子……   “暖儿,你先离开。”   他上前一步,风暖儿退后一步,拒绝碰触。   “不用你说,我也会离开,而且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暖儿……”见她如此生分,纵然顾倾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可在酒精的促使下想要伸手抓住她……   “我送送她。”   顾子瑜挡在了他们的中间。   他刚刚对自己伸出手了……风暖儿动摇了。   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到了什么局面,顾倾温没再挽留。   “今晚要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送她走,越远越好,离开顾家。”   “……”   “我会的。”   还在关心他吗……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风暖儿承认,自己一点都放不下顾倾温,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顾子瑜往前两步。   “顾倾温,我输了,给你一个机会,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娶了别的女人,今晚要发生什么,或者是以后要发生什么,我有能力接受,也有能力跟你一起面对。”   顾倾温低头看着她的双眼,满身的酒气但那双眼睛却十分的清明,他抬起手,为她别发。   “我只想……要你平安无事。”   “……”   就这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明明知道他的房中坐着一位佳人,今晚就要洞房,行那他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明明他们决裂的时候,顾倾温只让她离开,未说半句挽留的话。   可风暖儿就是这么的没出息。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这么的没出息吗?   她以前可从来不知道啊……   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她真的是吊死在一颗树上了。   “你放心吧,就算整个顾府上下所有人都死了,我还会活着,比你,比你三哥,比顾府的大老爷,活的时间都要长。”   顾倾温开口正要说什么,风暖儿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所以有什么误解,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不可以痛快点的跟我说出来,到最后,我或许可以考虑救你们顾家一命!”   口出狂言!   顾子瑜可以这么认为,但是顾倾温不这么认为。   在两个男子的心中,她说的话,已经足以颠覆他们的常识。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喜宴内,不知由谁发出第一声惨叫,顾府喜宴,瞬间炸开了窝。   顾倾温与顾子瑜神色一变。   “开始了……”顾倾温说罢,伸手狠推了一巴掌风暖儿的肩膀,将她推入顾子瑜的怀中,深深看了一眼风暖儿:“带她离开,我已经欠了风家太多人命了。”   “不!我!……”   顾子瑜点头,伸手一把堵住了风暖儿的嘴巴。   风暖儿不断挣扎但是自己被擒住了手脚,根本没法进入空间一下脱身,只能任由顾子瑜拖着她往隐蔽处拖去。   “我带你去地下室中,那里比较容易逃脱。”   风暖儿摇着头,看着顾倾温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一半清楚一半糊涂。   这顾倾温是打算让自己的喜宴成为鸿门一场?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故作绝情的逼着自己离开他,然后好一个人去受死?!   去他吗的!   【童儿!】   风暖儿在心底召唤着童儿的名字,顾子瑜刚蹲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只觉得身边有什么动静,转头一看。   “嗨~”小团子蹦跶在童儿的肩膀,亲切的跟顾子瑜打了声招呼。   童儿蹲在他们两人旁边是,伸手快速的点向顾子瑜的太阳穴。   “呃!”顾子瑜武功不赖,抱着风暖儿一个闪身,但还是被触碰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浑身如同触电一般,手脚无力的瞬间,风暖儿挣扎而出。   刚刚被捂的有点呼吸不畅,她现在急促的喘息,对着童儿还有小团子抬头示意过来。   “他们是谁?!”顾子瑜惊慌了,他从来没遇见过谁能这么悄无声息暗伏到自己的身边,而且他刚刚只是一指,便让自己浑身乏力,还有童儿肩膀上那只不明物体……   【怎么办?】   【消除他的记忆。】童儿顿了一下,考虑到风暖儿接下来有可能要做的事情又道【会浪费许多能力。】   “那就不用了。”喜宴内一片混乱声不断传来,风暖儿听得出,顾倾温所要的情况已经开始了。   而她现在,就要去参合这种局面,定少不了童儿的帮忙。   触电的感觉没一会就消失了,顾子瑜深呼吸一口气警惕的看着风暖儿身边的两人“风姑娘,你现在,一定要跟我走。”   “这是顾倾温所希望的,又不是我所愿意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三哥。”   顾子瑜伸出的手收了回来,无奈一笑:“如果你执意如此。”   “是的,我执意如此。”   小团子跳上了风暖儿的肩膀,惊得顾子瑜瞳眸一缩。   “……有仙物相助,风姑娘才有那般勇气说出刚刚的话吧。”   风暖儿算是赞同的点了两下头,伸手解着自己的翠青色披风,露出里面的纱袖礼服,那鱼尾样式的红色礼服紧贴腰身,下摆的纱裙被她一把扯掉。   “你…”   风暖儿勾起嘴角,这种手段本来是在观众台上应对意外来吸引人眼球的手法,没想到现在还没有生疏。   成何体统……   剩下的四个字被顾子瑜咽进肚子里,身边已经有人群开始涌来,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或者千金小姐,一个个惊慌失措,谁还顾得了风暖儿的一身衣着。   “倾温他,是我的夫君,所以,我还是会叫你一声三哥。”风暖儿拉住童儿,肩上的小团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会了。”   说罢,风暖儿便便与童儿一起往危险之处寻去。   想着自己是为了救夫君,便觉得伟大的很。   “是复琼堰!”   徒令琅一身是血,他护着顾倾温往后推去,一根长矛横在胸前,握着它的手微微颤动,胸口显然有一道血痕。   顾倾温伸手抽出徒令琅的长矛。   “我来!”   徒令琅瞪他的功夫,那群身穿金字铁甲的官兵冲进来见人便杀,顾倾温狠狠将徒令琅往身后一推,长矛一划,从那准备偷袭的官兵脖颈见放出了一道血线直射空中。   “呆着别动!”   徒令琅咬牙捂着胸口一脸郁闷:“你刚刚,碰到我伤口了。”   顾倾温的脸上,沾染了几滴血,他伸手一抹,露出一抹徒令琅看起来很该死的温润笑容:“知道疼了,就躲远些。”   一身便服,徒令琅以为今日会是高宇的翻身仗,没想到复琼堰来了,他竟然从自己的爹爹的掌控下脱离出来,直接来绞杀他们了。   徒令琅冷笑一声,伸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换在惯用的手挥了两下,上前靠在了顾倾温的背上,帮他解决了一个敌人。   “见血的地方,哪能躲起来,你当本将军是那小崽子不成?”   “看到复琼堰了吗?”   徒令琅随着顾倾温的话,抬起头。   那一黑甲的男人,连剑也没有拔,站在门口,正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徒令琅冷笑一声收回目光“看到了又怎样。”   “你现在应该担心一下你爹。”   徒令琅眼睛一眯:“我爹不会有事的!”   “可能……但我们今晚,怕是活不了了。”   “……”   由不得他们多说两句,很快徒令琅的士兵就被击溃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几乎伤残提枪继续拼死着护在顾倾温还有徒令琅的身边。   那属于他们的蓝色区域越缩越小,复琼堰的将士人数本就是徒令琅今日带来的两倍,他们本有外援,现在复琼堰一到,就说明了徒老将军失利,还有救援的几率小到万分之一,复琼堰的手段很明显。   见人便杀。   他是叛乱!更是残暴!   “……”顾倾温不发一言,后背抵着越来越重的徒令琅继续挥动长矛,时不时的要在意一下他有没有被谁捅了几刀。   “快撑不住了。”   徒令琅失血过多,伤口的疼痛他已经撑了很久,惨白的双唇,抖动的双手几乎拿不住长剑。   “撑住,若是徒伯伯无碍,你出了事,怕是他会将我卸成两半。”   “徒伯伯定不会将你卸成两半。”   一声女子的声音出现在周围,徒令琅浑噩的抬起眼睛四处打量,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闪过,靠近的敌人倒了一片。   他们浑身抽搐,身上有匕首的划痕,皆在致命之处。   顾倾温转身,身边站着一位红衣的女子,她此时肩膀上趴着一个软糯糯的紫色团子,双手很不习惯的握成拳,一脸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我来救你们了!”   纵然知道她身赋异物,但顾倾温的心没由来一紧:“胡闹!快离开!”   徒令琅硬是靠着顾倾温的背转身看向风暖儿,双眼一瞪苦笑一声:“风暖儿?!你在这干啥,别闹!快走。”   复琼堰远远看到这一切。   风暖儿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   复琼堰抬起手示意,所有的士兵停下了动作,围着顾倾温还有徒令琅的残弱将士也都住了手保持警惕状态。   复琼堰的手在颤抖,是兴奋,是激动,这种心情,是见到风暖儿之后产生的。   战斗停了下来,原因不会有其他,顾倾温抬头,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复琼堰,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停下身形的童儿,鬼魅无影的护在了风暖儿的身边。   复琼堰仅仅是靠近,站在徒令琅的将士围出的圈外,笑容诡异的伸出手:“来,风暖儿,到我这里。”   顾倾温将长矛划下,直指复琼堰的胸膛。   一黑一红,在鲜血满地的顾大大宅,在灯火摇曳的残宴之上,沉默似阎王与仙人的对峙之战。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怕是不会喜欢你了   “顾大人。”复琼堰的手指轻轻触碰在长矛刃上,上面的血沾染上来:“外面数万将士皆是我的人,你们怕是逃不出去。”   “哼。”徒令琅捂着自己的胸口,唇内含血,握紧自己的长剑保持身形:“枉我前生一直敬重于你,现在想来真是恶心。”   “徒小将军谬赞了。”复琼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风暖儿,露出兴致盎然的笑容:“听闻风姑娘已经与顾大人没了关系,是不是本将军,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你带走了?”   风暖儿握紧拳头往童儿的身后躲去:“童儿,擒贼先擒王!”   “是,姐姐。”   在外人面前,童儿叫风暖儿姐姐,已经是系统自动设定过的了,而在空间里,他还是会叫自己主人。   话音刚落,复琼堰的眉头一跳,身形极快的闪开,童儿的匕首仅差那么一点就划破复琼堰的喉咙。   但若是细看,他的喉咙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红痕。   “……”复琼堰伸手抹去,由不得他做出反应,童儿的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攻击接连而上。   小团子在风暖儿的肩膀上不停蹦跶助威。   “001!加油加油!”   “……”风暖儿是不想让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这群古人怎么能接受的了这么先进的东西,就连风暖儿,在最初见到童儿的时候,也是接受不了的。   他们的目光均被童儿和复琼堰的你攻我守的局面给牵制住了,就算是惊异,也惊异于童儿神龙点收不见尾的走位,并没有人在意风暖儿肩膀上叫嚣的小东西。   “小团子,你给我进空间里去。”   风暖儿伸手点了两下鼻子,小团子还来不及反抗,就被风暖儿被塞回了空间,然后她自己钻了出来。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风暖儿刚出了空间,就觉得喉咙一凉,一把刀刃瞬间架在了风暖儿的脖子上。   童儿身上滋滋啦啦的冒着紫色的电光停在了风暖儿的身前:“放开我姐姐。”   风暖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进了空间又没有童儿移动位置,怎么会离开顾倾温他们的身边,被复琼堰给挟持住了?!   童儿的身上紫色的电光风暖儿见过,那是他能力不充足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现象。   复琼堰将风暖儿的两只手擒在她的身后,刀刃狠狠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先回去补充能量!】风暖儿对着童儿抿唇,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血痕,让她疼的额头冒汗。   童儿点点头,一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复琼堰看着这一幕,突然咧开嘴角又笑了:“你若是老实跟我走,我便放了他们,你若是不愿意,我便杀了他们。”   “我跟你走。”   这还用想吗?风暖儿当然是答应了,童儿可以根据自己的召唤出入空间,就算是被囚禁了绑了起来,她也有办法自救,用自己换取顾倾温还有徒令琅的命,当然很好。   复琼堰低头,亲了一口风暖儿的脸。   某人浑身一抖。   徒令琅猛的拉住了顾倾温。   “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有点不妥,这样……把顾倾温抓起来。”   风暖儿明白他的意图,心里一惊。   “抓他干什么,我与他之间早就没有情分了,难道你想将他抓起来,威胁我不成?呵,就算你现在将他杀了,我也不会皱下眉头。”   顾倾温抬眼看着风暖儿,看了许久,突然眉宇一松:“抓我吧,别伤了我刚过门的娘子便好……”说了这番话。   复琼堰顿住,风暖儿也是一愣。   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你们两这双簧唱的可真是……”复琼堰低笑出声。   风暖儿缓了缓神,她刚刚还真是有一瞬间的信了,甚至产生了将顾倾温现在就刮了的想法……   “将军!!将军!徒老将军带兵正往顾府来!高大人让您现在就撤!”   此番通报从门口至院内,徒令琅捂着胸口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老爹来了!姓复的!你赶紧将人给放了,爷爷我或许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复琼堰听此一报,出乎意料没想到徒老将军竟然还有翻身之地,不由皱起眉头。   “带兵多少。”   “估量一万骑射三万精锐将兵,其余……未看清!”   徒令琅的将士们一听,纷纷士气大振,嘶吼着就开始对抗包围他们的士兵。   顾倾温借着这条杀出来的路,单手挥着长枪直往复琼堰身边而来,风暖儿张着嘴瞪着眼睛:“倾温,小心身后!”   复琼堰带着风暖儿迅速回退大声吼道:“撤!”   顾倾温没有去管身后,救风暖儿心切,见复琼堰要带着风暖儿离去,更是加急冲来,衣袂狂飞,红的张扬。   “呃!”   身后跟来的士兵,刀剑齐上,顾倾温被砍的后背眉头皱起,脚下却没停住半分。   他要将她抢过来!   “放开我!”   风暖儿看到这幕,心疼的挣扎起来,不顾脖子上的利刃已将肉划出卷曲,血水外冒,复琼堰急忙收剑,一把捂住她的脖颈往外拖去。   很快,前来护送复琼堰离去的将士便将风暖儿与顾倾温隔开,连同生命连同视线。   “倾温!”风暖儿忍痛叫着。   “想死吗!”复琼堰将她的双手绑起,一把丢上了马,自己跟着上了马将她护在胸前:“撤!”   脖子上的伤口真的是太疼了,复琼堰尽力的捂住它不让它再冒血。   “你要是不想我死……就赶快放开我。”   马开始剧烈的跑了起来,复琼堰紧紧捂住她的脖颈,牵着马缰的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你现在,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风暖儿疼的几乎要哭了,她咬着嘴唇眼皮都开始重了。   “大哥,我好疼啊,你给我手松开,我能自己治好自己的,你看我都要痛死过去了,你抓个死人回去也没什么劲啊……”   “话那么多,死不掉,驾!”   “……”风暖儿索性闭上了嘴,看着前面黑压压一片,慢慢合上了眼睛。   “喂,别睡,喂……”   此时在空间里,童儿和小团子蜷缩在一处没有光亮没有能源的地方。   “因为你,空间出现的紊乱才害的主人出空间的时候,方位错了,被那复琼堰所擒。”童儿睁眼双眼,紫色的光,冰冷的看着同样冒着紫光的小团子。   小团子浑身一抖。   “……我都知道错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受到惩罚了不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复琼堰能将主人给救活,我们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如果主人死了,空间这个样子,一定会消弥,到时候,我们也会消失。”   小团子欲哭无泪:“我知道我知道,所以现在全看那复琼堰,别将主人给弄死了,我才不想消弥呢……”   “现在,只能等……”   ——   顾倾温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册封为辅国大臣,魏星原剔除丞相这个职位,徒老将军官复原职,徒令琅升了一晋。   说起当初顾府的那场婚宴,京城之内还有许多的人为此抹了一把冷汗。   不得不说,顾大人还真是敢赌。   顾府的婚宴那天,可是宴请了朝中所有重臣同其家眷,徒小将军的将士应急的那个速度,一看就是他们二人之间早已预料到高宇会来突袭。   当时有人说,皇上也在,顾倾温本想来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他们放的是假诱饵,来的也不是那只鳖。   揪出了复琼堰,没丢皇上,只丢了顾府上的一位婢女,算是万幸了……   顾倾温半卧在床榻上,唇色惨白的看着急急喝了一口水的徒令琅。   “还没查到吗?”   “唔。”徒令琅咽下嘴里的水,直摆手:“没,定是出了南国,高宇在外的党羽还算是多,光是带走的县城大小守卫小将军就有二三十位,手下的将士更是少则八万多则十五,加上复琼堰刮走的……真是血亏啊血亏!”   “咳咳。我是问暖儿,查到她在哪了吗?”   听到风暖儿的名字,徒令琅的表情变了变,走到床边坐下来:“暖儿那,还是没查到,没想到她还会仙术之类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那天看到,还活下来的兄弟不要对外声张了。”   顾倾温没有说话,颓废的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桌子上有份休书,你拿去给礼部侍郎的千金。”   “不是……”徒令琅苦笑一声:“你好歹已经将人家娶进门了,说休就休,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   顾倾温睁开眼睛看向徒令琅。   “做戏罢了。”   有时候,徒令琅真的觉得,顾倾温对风暖儿好到过了头。   特别是这种时候。   自从顾倾温回京为皇上办事,那借刀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为了扳倒高宇,物尽其用,就比如这礼部侍郎的千金小姐……   “暖儿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顾倾温垂下的睫毛轻动,他伸手捋着袖口的褶皱,没有说话。   徒令琅叹了口气:“如果她回来了,知道你所做的所有事情以后,怕是不会再那么喜欢你了。”   “……”   “因为我现在就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你,顾小二。”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终于醒了   八月一过了的第二天,下了大雨,天气骤然变凉了许多,周沈沈被雨声惊醒,他看着周围熟悉的坏境,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谁愿意四处奔走流量,舔着刀尖上的血生活着。   曾经的周沈沈很喜欢这种生活,买命杀人,无忧无虑。   他下了床榻,穿上黑色的布鞋,衣着单薄出了屋子,往风暖儿的房间走去。   习惯性的侧耳听了下,周沈沈突然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哪有什么人……   周沈沈转身去了厨房,均没有风暖儿的影子,他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慌乱,不顾大雨施展轻功就跳出了院子。   聚仙楼生意很是火热,他一身雨水出现在大门口。   “你这人……”小二想赶人走,仔细一看生的倒是几分眼熟,周沈沈伸手紧紧拽住走进自己的小二,眼神急切。   “风暖儿,你们东家,今天上午来了吗?!”   一听周沈沈提起自个东家那美娘子,小二立刻对眼前的人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你姓周是不是,找我们东家有什么事情……我们东家去了京城,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她回来了。”周沈沈一把推开小二往里进,看到柜台前专心算着账的林大爷,快步走去:“林伯伯,你见到暖儿了吗?!”   林大爷抬起头:“小周?!你回来了?!怎么淋成这样”   “暖儿,你见到暖儿了吗?”周沈沈一刻也不想废话,他抓紧桌子的边,紧紧的,神色也反常的很,林大爷似乎是意识到发生不好的事情了,连忙出了柜台。   “没见到暖儿啊,她不是跟着顾大人去了京城吗?这………小周?!你去哪?发生什么事情了,拿把伞再走啊!!”   一切的声音,被外面的雨声所吞没。   谷镇大大小小的街道周沈沈早已熟记在心,他翻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又去了胡老村谷城,都没有找到风暖儿的踪迹。   曾经风暖儿也经常消失在房间里,但第二天就会出现,周沈沈一直知道,所以他让林大爷找祥大娘留宿在院子里,一旦有风暖儿回来的消息,就赶紧来通知自己。   而他动身去了京城。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能找到风暖儿踪迹的地方,那一定是顾倾温的身边,周沈沈不止一次的这么认为着……   希望他认为的是没有错误的。   ——京城顾府。   “还没找到……”顾倾温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他玩着腰伏在桌子上,桌子旁边放着一碗热羹汤,冒着热气和香味,让他更加心浮气躁,挥手将它打翻在地。   “砰——”的一声,碗碎成两半,管家正从外面走进来,他浑身一抖,连忙让身。   “小少爷,徒小将军还有三少爷来了……”   顾子瑜问着浓重的雪莲羹,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转而看向顾倾温,皱起眉头。   徒令琅没有顾子瑜这般隐忍,看到顾倾温这个样子,上前就发了火:“你看看你现在还能控制你自己吗?不是摔东西就是伤了自己,背上的伤还没好,暖儿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顾倾温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现在人都找不到,还说这些做什么?   “倾温,大老爷现已收监,叛国的罪名也定了,顾家需要你接手……”   “我会辞了官,离开家,去找暖儿。”顾倾温手指点在桌子上,抬起头看向顾子瑜:“三哥,你才是适合接管顾家的人。”   顾子瑜笑的非常僵硬:“现在的皇上,需要你,顾家也需要你,风姑娘我来帮你找。”   “三哥。”顾倾温打断他,撑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背后的伤没有痊愈,动作大了还是会裂开,他走上前两步,到了顾子瑜的面前。   “三哥对暖儿的那份心思,从来没在倾温面前掩饰过。”   “……”顾子瑜抬眸。   “与高宇敌抗,我怕自己不是暖儿的良人,又念你是我三哥,忍着未曾揭开过,但是现在。”他嘴角噙笑摇了摇头:“我会去找到她,用不着三哥帮忙。”   “不是……”徒令琅在一边想插上几句话,就见顾倾温慢慢的往门外走去:“徒令琅,告诉皇上,这辅国大臣的官职,还是收了吧。”   “看样子,他是心意已决。”   顾子瑜说罢,同样转身离去。   徒令琅打着一脸苦哈哈,双手一摊:“顾小二怎么知道我来是因为皇上找他……”   徒令琅将顾倾温的话如实禀告了皇上。   魏星原手一抖,摔了个杯子:“朕这皇令都下了,哪有收回的道理,顾倾温现在在哪,朕要亲自去找他。”   魏莹莹在一边剥着葡萄,一听此话,立刻蹦了起来。   “本公主也去本公主也去!”   魏星原伸手一把拦住:“哎,你别去了,好好在宫里呆着,别什么都要跟着参合。”   魏莹莹推开魏星原拦住自己的手。   “你不知道,本公主被顾倾温害惨了,他把那礼部侍郎的千金给休了以后,那大小姐成日里跑到宫里找本公主哭,一哭就是大半天!”   魏星原嘴角抽了抽:“那你也得忍着,礼部侍郎没找顾倾温的麻烦,还是看在朕的面子上。”   “哎~皇兄!”魏莹莹瘪着嘴巴看着甩袖离去的魏星原,一脸的不开心转而向徒令琅看过去。   徒令琅连忙扭过头:“那个,末将去护驾!”   “你们!哼!”   ——   没有得到风暖儿的任何消息,顾子瑜又不让他去行,顾倾温只能等着,等的脾性都有了些变化。   长秧早在风暖儿回谷镇的时候,就回了谷镇,至今未归,也没有信和任何消息。   一边是自己的徒弟,一边是自己的娘子,他重伤在身又加上顾子瑜的禁足,还无法出府,心焦体弱,背上的伤口自然就好的慢。   顾家的大老爷已经被收监了,而一向吝啬的二老爷暂时管理顾家要事,顾倾温的药材,一味少过一味。魏星原看到顾倾温这种情况,竟使坏了。   “倾温,你若是答应了当辅国大臣,顾子瑜哪能禁你的足?”   魏星原风风火火的进了顾倾温的房间。   顾倾温刚想清闲半会,就发现徒令琅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个麻烦。   “当初皇上废了倾温一只腿还记得吗?”   魏星原微微得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又快速的变脸往他身上一扒:“就是因为朕当年做了错事,现在为了补救,给你个大官做,以弥补朕对你……”   说着魏星原摸上了顾倾温的腿。   他一甩长袍,将魏星原的手给甩走。   “既然皇上知道,当初有愧于倾温,就不要再死乞白赖的缠着倾温了……”他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眼神突然变了,侧头看向魏星原:“若是皇上能帮倾温,救一个人……”   “成!若是我帮你找到风暖儿,你就做我的辅国大臣!”   顾倾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是找,而是救,若是皇上帮倾温救了暖儿,倾温断了的这一条腿,自然作废。”   “不行!”本想用这个条件钓大鱼,怎么能让顾倾温牵着鼻子走了:“辅臣!!”怕被顾倾温给带进沟里,魏星原又补充道:“朕帮你找到并且救她带回来!你就必须做朕的辅臣!”   “好。”顾倾温爽快的答应了。   “……”为什么他答应的那么爽快,总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一般?   不过顾倾温总算是留下来帮助自己巩固江山。   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去整理自己的国家,而是现在……他能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顾倾温,不会背叛他的。   “朕,只有你了。”   魏星原离开的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们都知道,就算不是为了顾倾温,魏星原也会去将复琼堰还有高宇给带回京城定罪,就算不是为了顾倾温……   但顾倾温就着魏星原的话,答应了做辅臣,因为还想再帮他最后一次……   ——   “呃……”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暖儿睁开浑浊的双眼。   她张开嘴动了动手指。   “师娘!”长秧惊慌的低下头看着风暖儿,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长……”仅仅发出一个字,风暖儿就觉得喉咙难受极了,她皱着眉头想动,长秧伸手轻轻拍在风暖儿的肩膀上,泪眼婆娑。   “师娘,你睡了三个月了,可算是醒了!”   两三个月……风暖儿懵了,再怎么说也只是脖子被割伤流血过多,死不了的情况下,怎么会昏睡那么久,她还不得成植物人了。   “水……”   艰难的说出水这个字,长秧立刻跑去倒了杯热水放在了床榻旁边,连忙去扶风暖儿,慌手慌脚的却打翻了放在床榻旁边的水,又将风暖儿放下,拿着袖子擦床。   “别……”别慌。   “师娘呜……”长秧一把抱住了躺着动弹不得的风暖儿:“长秧好怕你像娘那样死了……呜呜呜。”   风暖儿抬头看着床梁上的花纹,慢慢抬起恢复知觉的手,抚摸在长秧的头上。   长秧,放心,我死不了的……   “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长秧吓得抱紧风暖儿,回头看去。   复琼堰一身戾气疾步而来,见到风暖儿睁开的双眼,胸口剧烈起伏间,他克制自己不将兴奋的情绪给暴露出来,那一双深沉的双目紧紧与她对视。   “你,终于醒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金手指不成?全靠忍!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事拜复琼堰所赐,见到他也没有多开心。   风暖儿动了动另一只手,有重物坠着,她惊疑一声扭头看去,手腕上考着铁链,连着床。   “……”这复琼堰,是将她给拷了起来。   复琼堰没得到风暖儿的回应,一脸无谓的走了过来,将长秧一把拎走,抓住了风暖儿的手。   “怎么样,好点没?怎的那么懒……睡了这么久,让人担忧。”   风暖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复琼堰生的很好看,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双唇也随着他那性子一般,薄如刀削,弧度硬朗,不笑的时候,阴鸷可怕,若是像这么一笑,邪魅到骨子里头,若是风暖儿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定会犯花痴。   但是她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杀人不眨眼,又是高宇的走狗,跟着叛国,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风暖儿对他态度,已经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地步了。   长秧想起刚刚风暖儿要水,连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走到桌旁,重新拿了杯盏倒了一杯水。   “你……让让!我师娘要喝水。”   “我来。”复琼堰接过长秧端来的水,一手便将风暖儿给揽起,对着长秧道:“将枕头竖起来。”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花香,风暖儿抿起嘴唇不愿深嗅,头顶在他硬硬的胸口。   长秧很生气,可是他打不过复琼堰,只能乖乖听他的话,让自己的师娘少受点罪,将枕头折了一下放在了风暖儿的身后。   “师娘,来。”   挣扎都挣扎不了的感觉,风暖儿是体会到了。   复琼堰将她靠在床上,举杯递到她的唇边,轻声道:   “喝点水。”   实在是口干的很,昏睡了近三个月,没有是个正常人,早就睡废了吧。   也亏得风暖儿不是正常人。   复琼堰嘴角噙笑看着眼前的人,小口急急的喝着水,满是宠溺的味道。   水很快就见了底,复琼堰让长秧又倒了一杯,然后继续喂。   三杯下肚,纵然还想喝,肚子也有些难受了。   她大概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大夫说,你醒了以后不能吃大鱼大肉会伤脾胃,这些日子都是灌些药和粥,待会感觉饿了,让长秧去厨房端些米粥来。”   风暖儿直勾勾的盯着复琼堰,不舒服的咽了咽口水。“你最好放了我。”嗓子还是很哑。   复琼堰笑看她,站起身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放了你……你能去哪里,这里是北国,安心养伤,好了之后,我们拜堂成亲。”   说罢,复琼堰出了门。   风暖儿放瞪大眼睛,看着复琼堰的背影,又看看长秧。   什么拜堂成亲?!   “师娘,你别慌。”长秧也听见了复琼堰的话,在走了以后,连忙坐在了床边:“现在我们在北国,高宇还有复琼堰他们背叛了皇上背叛了南国,先生若是知道我们被囚禁在此,定会想办法来就我们。”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长秧抿唇,犹豫了一下,又一想现在这种情况,跟师娘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坦诚道:   “七月的时候,师娘跟周公子离开顾府,我也跟在后面,先生让我暗中跟着师娘,你安全到谷镇以后,再回去,但刚过谷城,跟着你们上谷镇的时候,我被人抓住了,然后被关在一个客栈的柴房里,后来就是被抓着一路到了北国,一直照顾着师娘的伤势。”   “他们……抓你做什么?”   按照长秧的身份,说大了是顾倾温的徒儿,说小了是普通百姓的出生,复琼堰安了什么心抓一个对他没有利处的人?   不能做人质,充兵也是充人头的份。   “师娘……”长秧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喊着,风暖儿自思绪中抬起头,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脸。   “不就是被抓了,怎么像个娘们一样动不动就哭。”   “不是。”长秧摇了摇头:“他们说,师娘的身边,除了先生,也就长秧是你最为亲近的人了,所以抓我来,是为了防止你逃走。”   风暖儿一愣,手顿在长秧的脸上。   少年红润的脸庞上有一抹不自在。   在顾府那种情况,复琼堰抓自己走的时候,为了防止风暖儿逃走,动了将顾倾温一起抓走的念头。   “他算是猜对了。”   风暖儿放下手,无奈一笑。   的确,这个世界上,风暖儿在意的人不多,长秧丧父丧母,长秧娘临终前,还将他托付给了自己,而且长秧还唤自己一声师娘……那就是半个娘了。   风暖儿定不会让他受欺负。   但是复琼堰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   她要逃走,易如反掌,带着个长秧一起逃走,更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她还有空间不是?   对了!风暖儿猛然想起了童儿。   【童儿童儿童儿!】她唤在心里急切的唤了两声。   “……”一般来说,很快童儿就会回应自己,但是这次却是过了很久。   风暖儿心惊之下,跟长秧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师娘?”   风暖儿缓缓心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   “那我去给你弄点米粥来,师娘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风暖儿点了点头,看着长秧快手快脚的跑到门口,连忙唤了句:“将门带上。”   “哎!”   屋子里没有了人,风暖儿虚弱的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瞬间站在了空间的场地上,恢复了精神。   “童儿?”   风暖儿大声一喊,并无半点回应。   她心里一疙瘩,不会是因为自己昏迷了这么久,童儿觉得没救了,就另觅新主了吧?   不过也只是这么想想,上次不在楚家庄园差点就死了,还不是童儿将她强行带到空间里给吊回一条命的。   风暖儿焦虑了一会,在空间里呆着身体没有那么无力,现在找不到童儿,她肯定是回不去南国的。   ……所以她这阶下囚还是得继续。   那伤口暂时就不处理了……   既然决定先当阶下囚,风暖儿暂时稳了稳自己的心思,不去管童儿,空间还在,童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先收了空间里种的农作物。   “暖儿?”   风暖儿不知道,在她刚进入空间之后,房门被人推开了。   复琼堰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着空床顿住两秒,接着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微微一笑退了出去,随便关上了门。   怎么办?好像知道了你的秘密。   没了童儿,空间里就没有人通知风暖儿外面的情况,复琼堰进来遂又离开,她也不知道。   收好了东西,想着长秧应该快来了,风暖儿便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浑身无力的感觉全都回来了,风暖儿瘫在床上无奈的眨了眨眼睛。   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   ——   就在风暖儿忐忑不安的清醒了三天以后,某个深夜,童儿出声了。   【主人。】   风暖儿正睡得迷糊,听到声音以后,沉浸在睡眠中三秒以后,猛的清醒,快速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   童儿跟小团子灰头土脸的站在空间的房子前面。   “你们去哪了,是我昏迷的时候空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童儿点了点头:“对亏上次的修复将大多数的系统能源存在了童儿自己的体内,你受伤昏迷以后,我们就在空间的黑洞休眠洞里,知道你醒了,便用能源的力量提前出来。”   风暖儿点了点头:“提前?我醒了你们也不能出来吗?”   小团子跳上了风暖儿的肩膀。   “不能立刻出来的,主人,一年以后才可以,系统跟你做了某种长期绑定,你的身体受到伤害,就会刺激到空间。”   童儿跟着点了点头:“上次在楚家庄园的时候,空间还有足够的能源接受你外来伤害,这次是比较严重的……”   所以她沉睡了三个月之久……   风暖儿想起上次救顾倾温,耗费能量太多,风暖儿本身也受到了空间的牵连与排斥,导致昏睡的那次。   “所以空间的能量很重要……”   “不过主人没事就好啦~你就不知道,我跟001在休眠洞里特别担心,真怕你被这冷兵器时代的庸医救活不成反被弄……”   死字可是大忌呀,小团子看了一眼童儿没敢出声。   风暖儿赞同的点了点头,伸手解开自己脖子上围着的纱布,伤口处的肉卷曲着,里面渗着血,卷曲的肉便有要糜烂的意思。   “你看,长秧说过两天,大夫要帮我给烂肉给割了,我可不想等下去,童儿你现在能带着我跟长秧回南国吗?”   长秧一顿:“怕是不能,现在就算是要移动出主人现在所在的房间都困难。”   “啊?!”风暖儿简直要尖叫出声了:“那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实在不想割肉啊!那肯定很疼!万一刀没消毒,导致我伤口感染,这时代又没有破伤风的针可以打。”   “空间的水,主人去洗洗不久得了。”小团子颇为无语道。   “长秧和我都在他们手上,我总不能带着长秧一直躲在空间里吧,伤口猛的一下好了,他们把我当妖怪了可怎么办,到时候脱身只怕更难。”   “差不多要一个月,这段时间里,主人还是先忍着好了。”   风暖儿将白布重新缠到脖子上,深叹了口气:“好吧,又不是没挨过刀。”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深夜被“扣杀”   北国的人跟南国的文化差距很明显,南国更向往于绫罗绸缎,而北国更偏向于各种兽毛皮革,审美也有一定的差距。   这边更偏向于前凸后翘,相对于来说,脸不是那么的重要。   风暖儿极力的抗拒让一脸胶原蛋白的医师给自己处理溃烂的伤口,复琼堰最近也不在此处,没有人能管的住她,那医师算是想着办法完成复琼堰吩咐下来的事情,成天背着药箱跟在她的身后。   风暖儿疾步走在复琼堰安排她住的府苑内,长秧跟在身后小跑了两步。   “师娘,您为何不让柳医师为您治病?”   风暖儿摇了摇头:“……不成,你不懂,很疼的,而且也没有必要用刀割那些溃烂的肉。”   “风小姐!”   听见风暖儿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拐角处猛然窜出来一位编着长发,头插蓝羽的男子,他气喘吁吁两手叉腰的对着风暖儿招了招手。   “您就别跑了,不割便不割,让我给你上点药成不?”   风暖儿刚要启动的脚程猛的刹住,扭头看他:“真的?”   柳医师重重的点了两下头:“姑奶奶,猫追老鼠也都三四天了,您不腻我都腻了。”   风暖儿微微昂起头,伸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也觉得有点好笑的歪着头看他。   “我才不是老鼠呢。”   “噗。”柳医师跟着笑出了声,他性格实在是开朗,要不是最近一直追着风暖儿上药,恐怕两人早就成了好朋友。   赶回府的复琼堰正好看到这一幕。   两人相视而笑,却让他不怎么快活。   “看样子,暖儿精神了许多。”自风暖儿身后伸出来一双手揽住了风暖儿的肩膀。   吓的她连忙回头去看,扭动脖子瞬间扯痛了伤口。   “呃。”   复琼堰瞳孔一缩,将她身子掰正,伸手去解那白色的布带。   “别动!”风暖儿龇牙咧嘴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那边的柳医师别有深意的看着复琼堰的表情,他竟没有生气,而是再次抬手,轻声道:“不想受罪的话,就让我看看。”   长秧站在一边紧张的咬着牙,风暖儿看看周围,考虑到现在的处境,便放下了手。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想看就给他看。   风暖儿大方的仰起头,让复琼堰拆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因为这个小小放任的动作,复琼堰竟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结疤的地方还没有处理?”   风暖儿轻嗯了一声,紧张的后退了一步,怕复琼堰自己动手给她的烂肉给割了,拿过布带开始缠脖子。   “看好了吧?柳医师要给我上药去了。”   复琼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柳医师:“将药送到我房间里来。”   风暖儿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复琼堰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往回走。   “你干什么?!”   风暖儿咬牙挣扎了几下,复琼堰伸手一捏她腰间的软肉,低头轻声道:“只是上药而已,别乱动。”   这就是奴仆区别啊!   如果手上有刀的话,风暖儿恨不得给他的手割了。   长秧看着两人过分亲密的举动,觉得很不舒坦。   复琼堰将她放在床上,两人独处一室,柳医师将药放在了桌子上便出了门,复琼堰拿着一个小罐子贴着床边坐下。   见他伸手要给自己解开布带,风暖儿一抬手。   “不用,我自己来。”   一改常态的复琼堰,在面对风暖儿的时候,面目表情格外的温和,如同一个战士写下了所有盔甲,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尽数展露。   风暖儿不瞎,能看的出来,要不是现在是个人质的身份,还以为他要爱上自己了……   爱上自己……   风暖儿猛的浑身一个冷噤。   “怎么,很冷?”复琼堰刚一察觉,还未上药,拉过床里的被子盖在了风暖儿的身上。   她一点都不冷啊…风暖儿裹着被子没拒绝,因为这样感觉很安全。   风暖儿不敢有什么毛病了,只想赶紧上了药,从这床上下去回自己的地盘,虽然在这里,没有自己的地盘。   “刚回来,就听管家说,你不愿动刀?”   说的跟生孩子剥妇产似的,风暖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老实的回答:“是的,我自己可以很快就好。”   复琼堰凝视了她一眼,看的风暖儿心虚急了。   “好。”复琼堰拿着药膏正要往她的脖颈上涂抹去,风暖儿连忙往后一躲,看着他的手。   “你洗手了没。”   “……”复琼堰一愣,收回手:“没。”   “我洗过了,我自己上。”   风暖儿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复琼堰哪会让她得逞?伸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床上压去。   “躺好,我现在去洗。”   风暖儿屏住呼吸,在复琼堰离开之后,连忙深呼吸两口气。   他将药膏放在桌子上,就着一边盆里的清水,反复洗了两三遍。   “……”其实,这么看,他也不是很坏的样子。   “来。”复琼堰洗好了手,拿着药膏重新走了过来,手指抹着药膏,轻轻涂在风暖儿的脖颈上。   平日都是长秧或者柳医师帮着上的。   清清凉凉又有些刺痛,或许是因为伤口有裂开的原因吧。   待上好药后,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就要起来,复琼堰压着他的身体上了床,伸手揽住了风暖儿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脸侧。   “这几日,好累。”   风暖儿一惊,伸手扒着他拦在自己腰间的手。   “陪我睡一觉。”   “找陪你睡觉的,最好去青楼……”风暖儿咬牙道,复琼堰的手如同钢铁一般,任她多努力去掰,都没有移开。   “那里的姑娘,没你身上好闻。”说着,复琼堰在风暖儿的脸上吸了吸鼻子。   这一下,可真是过火了,风暖儿脸上发青,准备动手去掐他的手,复琼堰一把将她的手给握住。   “只是抱着睡一觉,顾大人是不是也这样抱着你睡过?”   风暖儿这下不止脸青了,身子都僵了。   总有错觉,自己现在是背着丈夫的那啥?   风暖儿没有理他,他却打开了话匣子。   “习武之人,耳力都好,当初在胡老村那房子里,每夜想着你与他之间会做什么亲密的事情,就觉得很是不爽快。”   风暖儿挣扎不得,叫也不会有人来帮忙,只能以静制动,任他说着自己的话。   复琼堰没有多说,欣长身子的男子就这么依赖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嘴角挂着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风暖儿原本睁的大大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   醒来的以后,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夜已深,长秧点着蜡烛坐在她的床边,困的两眼打架。   “长秧?怎地不去睡。”   听到风暖儿的声音,长秧立刻睁大了双眼:“师娘你感觉怎么样,那姓复的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风暖儿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   “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带你去上药,说师娘累了,竟睡着了,便将师娘送了回来,长秧怕他对师娘下了药,便一直守着师娘,等师娘醒来。”   这次是风暖儿的不是了。   ……竟然在敌人的怀中……安稳的睡着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最近睡的也挺充足的啊……   “嗯……没什么,估计是跟柳医师玩捉迷藏玩累了,夜深了,你赶紧回去睡吧。”   长秧揉了揉眼睛,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那师娘,你好生歇着,有事就叫长秧。”、   “去吧。”   睡了将近一天,待长秧走了以后,风暖儿也睡不着,空间也不想去,小团子一大堆话吵的人烦,童儿又在补充空间能源。   “唉。”   风暖儿起了身,决定出去走走。   随便捞了一件披风,这天转秋是有点凉了,不过这宅院墙高,微风吹着也没有多冷。   她进空间到京城,周沈沈又不知道,就这么失踪了,怕是要惹人担心了吧。   风暖儿没有提灯,这府苑里夜晚也有巡视的人员,看衣着都是北国的人,不用去查也猜的到,复琼堰一定被北国的皇帝重用了,走在这府苑随便哪个墙角蹲下听一会,都是些花痴的婢女夸赞这复琼堰多帅气多受北国皇帝的重要。   风暖儿不以为意,在她眼里,复琼堰不过是一个汉奸叛徒。   不过这种事,风暖儿也只在心里腹诽两句,从未敢说出来,她溜达在府苑之中,走到平日里花草最多的地方,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只是听到了一点,风暖儿便知道是什么声音。   妈呀……古代人也这么开放,公然夜战……   此地不宜久留,听墙角虽然能听到好东西,但是这么墙角还是不要听的好,风暖儿红着脸正当转头,突然一只手附在了她的嘴巴上。   “唔!”   风暖儿睁大眼睛,还没看清来人,那人一把将她的头给塞进自己的胸口。   脸上的柔软度~!这是个妹纸啊!   风暖儿想抬头看是谁给自己来了一个“扣胸杀”,刚动了一下,那女子轻哼了一声。   “别动,跟我来……”   风暖儿没动,女子将她的头给放开,拉着她的手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谁人命断冷风轻   “呼……”已经跑出了很远,风暖儿的脖子有点梗的受不了,伸手捂着想硬抽着自己的手:“停下,我伤口要裂开了。”   前面的女子听了风暖儿的话,慢下脚步来。   她始终没有说话,风暖儿任由她拉着自己是因为刚刚那种情况,以为这女子跟自己一样不小心撞见的,但这已经离开现场很远了,她还拉着自己就不对劲了。   “你是谁?”   风暖儿紧张的问道,女子脚步一停,转身手指放在了嘴唇上。   “嘘。”   这人风暖儿不认识,穿着是府上的婢女,有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该是北国的人。   ……不过她刚刚有一瞬间竟希望这会觉得这是从南国来救自己的人。   “你可是风姑娘?字晓婵?”   风暖儿一愣,难不成还真是?   别的地方风暖儿不知道,但是在这府上,复琼堰将她的身份信息,保密的很好,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北国带来的俘虏,唤作暖儿姑娘,八成是个公主或者权臣家的小姐……府上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眼前这个人,竟然知道风晓婵这个名字,不是从南国来的,怕是跟南国的人牵扯的有关系。   “你是谁?”风暖儿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她要保持警惕。   那姑娘低吟了一下:“……我家公子,要见你。”   “你家公子是谁?”   “是我。”灯光一亮,三四个侍卫提着灯笼快速走来,说话那人推开侍卫快速上前,风暖儿对上他的眼。   两人皆是一震。   “晓婵!”   “吴随依?”   “你怎么在这?”异口同声。   风暖儿是没有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见到吴随依,吴家可是为南国皇帝办事,算是皇商了,如今复琼堰还有高宇叛变来了北国,那北国相当于跟难南国宣战,吴随依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复琼堰的地盘,身边还有护卫……   他又不是被囚禁的状态……   “你也叛变了?”   吴随依的面部表情一僵:“……”   见他没有否认,看来是风暖儿猜对了:“魏星原对你们吴家该是不错的吧?吴伯伯知道你在这吗?还是吴伯伯也叛乱了?”   “……”吴随依轻咳了一声,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灯笼,挥了挥另一只手:“你们先下去吧。”   侍卫们还有那婢女一起退下,此时这片左右高耸着假山的府苑角落,刮起冷风。   凤娜尔收紧了披风领口,手心都是凉的。   “爹爹现在还在南国,他不知道我来了北国,不过……”吴随依提着灯笼端详着风暖儿的神情,眼尖看到了披风领之下的白布,表情一变。   “你受伤了?!”   风暖儿往后退了一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就是你瞒着吴伯伯叛乱了?”   “不是。”吴随依苍白的笑了笑:“我与复琼堰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一时之间没处理掉,就索性跟了来,过两天便回去。”   如果他们之间没点勾当,按照复琼堰的嗜血无情会放过吴随依让他在自己的地盘大摇大摆?   但是吴随依的话,风暖儿不全信。   “听闻复琼堰从南国带回了两个俘虏,没想到是你……”吴随依微微眯起眼睛:“还有一个是谁?顾倾温?”   风暖儿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是长秧,突然住了口。   为什么要对他说?了解吴随依的程度远没有对复琼堰了解的深,纵然是复琼堰将自己绑了来,但是他没有伤害过自己,吴随依就不一定了。   他那张异域风情的脸,越看越没有安全感。   风暖儿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貌取人’,但是吴随依真的不值得自己信任,见面也就两三次,她跟他不熟。   她有所保留,吴随依能看的出来。   “夜深了,回去吧。”   风暖儿犹豫的点了点头,还是觉得很奇怪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准确的说,吴随依怎么能那么准确无误的在今儿晚上,吩咐了人将她带到这里来?   “早些天我便来了,听说复琼堰虏了南国的人,任何人都不得见上一面,便好奇找人查了一下,知道是你,就吩咐了小满找个机会带你出来。”   是派人监视了自己?   “……”风暖儿心中郁闷不已,对吴随依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灯笼。”吴随依追上前两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她:“我不方便送你回去。”   “嗯,走了。”   这吴随依想干什么?   他出现在这,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如果真是吴随依瞒着吴世锦跟复琼堰暗中勾结着什么,那对魏星原定是不利的。   ……   回去的路走到一半,风暖儿自思绪中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这眼生的岔路,瞬间迷惘。   她好像迷路了?   谁知道这院子白天跟晚上长的完全不一样,风暖儿微恼的转过身想要掉头,转过身发现回去的路好像也不记得了。   难得糊涂一次。   风暖儿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硬着头皮往回走,决定一会看到巡视的人再问路好了。   “大人~妾身的滋味,可还好?”   远远听见女子娇媚的声音,风暖儿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摸对了路,这里是那发现夜战的园子。   欣喜之余,风暖儿连忙吹灭了提灯的蜡烛,蹑手蹑脚的准备绕过草堆,避开这对野鸳鸯。   “你竟对我下了药……”   男子的声音格外耳熟,风暖儿顿下脚步想再听听那人的声音,蹲在草木边上张望而去。   只见寒光一闪,刀剑出鞘,噗嗤一声,利刃划过伏在男子脚下的女人脖颈,血喷了出来,溅了风暖儿一脸。   热乎乎的血,惊的她尖叫声顿时堵在了嗓门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还好看?”从草堆里出来一个男人,他衣衫不整,拿着女子的衣衫擦拭着剑身轻声问着一脸惊恐无措的风暖儿。   那人是复琼堰,风暖儿的夜视能力极好,自然看的清他的脸。   跑!赶紧跑!   风暖儿下一秒反应过来,站起身捂着脖子就要跑,复琼堰上前两步,伸手一捞便将她拦腹入怀。   “唔。”风暖儿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任命的闭上眼睛咬了咬牙:“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今晚的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复琼堰的手一松,放开了风暖儿。   风暖儿不敢跑,心有余悸的看着复琼堰手中的剑,速度的游戏,她可不敢玩,若是复琼堰真有杀心,风暖儿定跑步过他的剑。   而且在复琼堰面前躲进空间,太不明智,她还有个长秧要考虑到。   “看到了又如何?”复琼堰将剑插回了剑鞘,随手丢在了地上,懒懒的张开双手:“帮我穿戴整齐。”   这不要脸的东西!   风暖儿在心里大骂一声,身体却老老实实的上前给他整理衣裳,不得不说,复琼堰是真恐怖!二话不说就将上一秒睡过的女人给弄死了?太狠了。   她现在的手,还在抖。   因为抖,根本没法好好的给他穿戴,复琼堰低头看着身前磨磨唧唧的女人,突自笑出了声。   “你在害怕?”   “……”风暖儿咬牙逼着自己动作快点。   “这女人不惜命,竟给我下药,只是一刀杀了,算是便宜了她。”   你都睡了人家了,这种事情就算下药,你也不吃亏啊,还杀了人?再解释你也是个残暴的坏人。   面对复琼堰的解释,风暖儿一点都不领情,但没良心的想想复琼堰不会对她怎么样,就稍微好了点。   这死去的女子,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恶魔。   “……怎么不说话。”   要她说什么?风暖儿依旧没搭理,复琼堰带着长袖的手挑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那带着血斑满是冷漠的脸,伸出另一只手,用长袖为她擦拭。   “怎么不在房间里,跑出来做什么。”   她也很纳闷自己怎么大半夜的跑出来,不仅知道自己被人监视,还撞破了某人的“好事”。   看着复琼堰那双越来越危险的眼睛,风暖儿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透透气。”   脸上被他的袖子蹭的发红,风暖儿给他的腰带系好以后松了手。   “还有剑。”   剑……风暖儿低头,弯腰拾起剑,剑鞘身上有系红穗,另一头是个绳结,往他的腰间挂去。   手指触碰到他的腰风暖儿想起刚刚微微扫到的小腹,上面还有腹肌,不由得想起了顾倾温的小腹。   无肉细匀,但是很有弹性,比起这种欧美感极了的腹肌,她是不太喜欢的。   “明日陪我去面见北国的皇帝。”   风暖儿点点头,猛的反应过来,抬起头问了一遍:“什么?”   “北国的皇帝要见你。”复琼堰替她整理了一下披风:“你来北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作为俘虏,北国皇帝要见你,也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风暖儿张了张嘴,一时之间难以组织起语言。   复琼堰抓她来是做俘虏,可风暖儿能威胁到谁?好像只有顾倾温一个人吧?   “我一直都不清楚,当时在场那么多有名有利之人,你为何只抓了我一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复琼堰笑了:“暖儿你还真是低估了自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白乃罪恶   一夜忐忑,回到房间里,直到凌晨才睡下,醒来以后却不见每日来给自己上药的长秧还有柳医师。   熟悉的人不但没有来,屋子里却进了些不熟悉的人。   都是府上的婢女。   “你们这是……”风暖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下床穿上鞋子,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披风,直接躺在床上睡了大半夜。   她伸了个懒腰,张嘴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复琼堰推门而入,就见着一张大嘴对着自己,毫无文雅可言。   “……大人。”周围的婢女见复琼堰难得一见的征愣,皆低声而笑。   都说南国的女子温文尔雅,最讲究大家风范,这复大人带来的俘虏,明眼一看就是个千金小姐,怎地这般不讲究?还偏生在大人面前,出了这般洋相。   “啊,你来了。”风暖儿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伸手解开披风,里面穿着白色中衣,领口微开,肚兜的系绳粉色招眼。   “嗯。”复琼堰轻应一声。   风暖儿突然顿住,她脑子里闪过昨晚看到的情景,心里一抖,猛地绷紧了身子,脸面带上几分的紧张。   “那么早,有事?”   复琼堰从来没有如此的关注过一个人的神情变化。   “今日要进北国皇宫,给你带来几件衣裳,一会梳洗好了,吃了晨食便去。”   猛的想起除了昨晚见到的事件的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风暖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几个一直守在屋子里的婢女,这才开始给她换衣裳。   复琼堰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这些婢女也是长了心,知道风暖儿的脖颈上有伤,便没有给她带什么金银首饰,选用了能代表身份的雁羽插在白绳编好的头发上,眉心点了凉凉的东西,形状似水滴,月牙白,贴在额间不曾掉落。   “这是什么东西。”风暖儿抬手想去碰,那婢女一把挡住。   “这是待罪的象征,如今南国与北国要交战了,风姑娘作为复大人的俘虏,自然还属于南国之人,当已戴罪之身入宫,还望姑娘莫要生气。”   风暖儿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额间那一抹东西,皱起眉头。   “这东西点上了,能去掉吗?”   “姑娘不必担心,将军有吩咐,见了皇上之后,奴婢便帮你洗去。”   风暖儿点了点头。   贴身短小的上衣,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棉麻T,只是那白衣上面附了一层薄纱,下身是大摆的白裤,走起路来像是裙子一样,像足了古罗马的那种衣风,再以一袭肩纱为辅,用细钻缝制为扣。   风暖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点回到原来时代的错觉。   虽然在空间里也穿过很多现代的衣服,但是在外界,穿成这样,还真是第一次,特别是这衣服根本遮不住腹部,柔软的小腹露出,虽然没有赘肉,可风暖儿还是下意识的吸了吸肚子。   “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去吗?”   婢女对自己的手法很满意,听到风暖儿的话,当即摇头。   “姑娘,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   风暖儿来到大厅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吃的。   不是糖水就是糖包,风暖儿不怎么爱吃甜的,每天早上都是让长秧亲自为自己做米粥喝……   “来,坐下。”   福琼杨伸手拉开自己身边的凳子,能坐下二十多个人的圆桌,就他们两个人……   风暖儿默默的走到复琼堰的正对面,拉开凳子坐下,微微一笑。   “我坐着就好。”   一直在细嚼慢咽的复琼堰总算是抬眼看了风暖儿。   满眼的惊艳。   白色真的很适合她。   虽然复琼堰知道,白色在北国是具有身份不高的证明,只有死人的家属或是罪人才穿白色的衣服,带白色的发羽。   可这种定义之下,白色没有将风暖儿的清冷容颜减退半分,反而衬的她更加脱俗。   “这身很好看。”   一声夸赞,周围静静等着的小厮小腿一软,镇定了一下脸上惊讶的表情,转而将目光移向别处。   自从从别处派来跟着这吃人嗜血的南国将军以后,见他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也只有在这姑娘面前,才会让人大跌眼镜。   风暖儿喝了一口甜粥,一大早便开始泛恶心的皱起眉头。   “怎么了。”   “……”太甜了,风暖儿摇了摇头,突然开口:“长秧呢,我怎么没见到他。”   复琼堰没有回答,风暖儿顿了一下,立刻将勺子重重放回碗里,本起脸来。   “长秧在哪。”   “别急,他很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让人看管一天,等我们从皇宫回来之后,再解禁。”   “……”只是监禁……风暖儿松开眉头,伸手推了推碗:“我吃好了,什么时候进宫。”   复琼堰放下碗筷:“现在吧。”   ——   坐的是步輦,还是四面拉起帘子露天的那种,复琼堰坐的是一个很大的,上面铺着狐裘,步輦上还挂着一个蓝色的宝石,而风暖儿则坐一个小的,垫着普通的毛毯,抬头看去,挂着一只白色的铃铛。   白色基本就等于罪恶或者死亡的开始,风暖儿叹了口气。   这是要游街示众?   不过好在,她没犯什么大事,身份也只是南国被俘虏来的女眷,这些北国的百姓只是看看热闹,并不会扔臭鸡蛋什么的。   “这南国的女子,都生的这般俊俏?!”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只见无数的目光往风暖儿身上投去,她不由得犯了职业病,坐直了身子,任人观赏。   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气势。   想想古代历史上,被送到他国当质子的皇子公主啥的,风暖儿就轻而易举的代入了角色。   “果真绝色……”   “身材也比的上新开那家酒肆的红牌儿……”   复琼堰的步輦在前面,他的耳力很好,平日里对待风言风语几乎是不做理睬,可听到他们堂而皇之的讨论起风暖儿的身材时,转头冷冷的看了过去。   人群瞬间消失了一大片的探讨声。、   这复琼堰可是惹不起的主啊!叛变南国大摇大摆的进了北国不说,更是无视皇威,公然在大街上杀人。   如果他看谁不顺眼,过来就是一刀……   北国围观的群众顿时人心慌慌,能散的就散。   只是一眼,就结束了数万人的围观,风暖儿坐在后面叹为观止。   哇哦,不得不说,复琼堰很棒棒哦,比起恶犬,多了一副人的样貌。   想到此,风暖儿竟笑了出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带着眉眼弯弯,闪着不一样的光亮。   站在人群中的某人仔细的看着风暖儿的脸。   从最开始的不确定到确定再到欢喜,再到……痴迷。   到了北国的宫殿门口,风暖儿甚至没有下步輦,门口的侍卫便拦住了复琼堰的去路。   “是复大人吧?”   复琼堰甩出一张牌子,那护卫连忙冷汗着接住,看了看牌子,再恭敬的递回去:“那个,复大人,请往西移步,皇上不在宫中。”   “西?”复琼堰昂头微做思考,勾起嘴角一抹冷笑:“在西部扎营了?”   “对。”护卫冷汗不止,低下头小心翼翼道:“皇上就这个爱好,高大人也在,皇上有为复大人另外扎营……”   “嗯。”复琼堰打断了护卫的话:“知道路就走吧。”   那些抬着步輦的比护卫的冷汗还多。   他们已经抬着走了很远了,现在要移步西面的猎营,怕是要走上一个多时辰,到时候保不准谁一失手,将步輦上的贵人给摔下来。   风暖儿抬步輦的两个小哥,苦逼的互看一眼,正打算跟上复琼堰。   “等等,停一下。”   风暖儿眼睛打着转,连忙捂着屁股往下爬,装出一脸很难受的样子。   复琼堰观察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眼就识破了她,但是没有拆穿,而是有条有理的下了步輦。   “怎么。”   风暖儿揉着屁股摇头:“不行,屁股疼,要不咱们地走吧,我实在做不管这个。”   其实是看抬着的人手已经在抖了,一面可怜他们,一面怕自己被摔着,索性跟复琼堰玩起了小心思。   “……”她柔屁股这个动作,着实惊着了不少人。   复琼堰的脸上微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好……”   那么爽快就答应了,风暖儿有点后悔,想想一会要走的路,不由担心起来:“咱们走的话,要多久?……”   复琼堰想了下:“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风暖儿生了退意,当即脸上僵硬了些:“要不咱们还是……”   “走走也好,在府中呆着许久未像这般走动了吧?”   风暖儿干笑了两声点点头,伸手捂着自己绑着绷带的脖子咽口水:“其实我需要走动走动,我这个人比较懒……”   “难道你还想做步輦?不是说屁股疼吗?”   “……”风暖儿几乎瞬间感受到身后那几人恳切的目光,顿时定住了身形。   什么叫好人没好报!瞧瞧!   她为人家求情,人家根本不顾自己这个患者,不善于消耗体力,还用恳求的目光企图攻击自己的心理防线!   他们成功了,风暖儿任命的抿了抿嘴唇:“走吧,大不了伤口裂开或者腿断掉!”   那视死如归的表情,让复琼堰憋笑内伤了好久,他跟在后面轻声道:“放心,累了我抱你。”   “……”风暖儿决定伤口裂开腿断掉也不会开口喊累!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不仅是个熊孩子   一路相随,往西一公里以外便是一片郊野,零星的树木略过身侧,再往前草木茂盛起来,也不再是平路,开始往上攀走的趋势。   走到这,风暖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多亏没让那些人抬轿子送他们过来,不然的话摔下去那就是一路往下滚着摔了。   “本意就是让他们抬到山脚下便自己走。”   复琼堰走的快,上前两步转身对风暖儿伸出手。   “抓住我。”   风暖儿嘴角抽了抽,她连脖子都懒得抬,略过那只手自己往上:“我自己没问题。”   复琼堰收回手,跟在她的身后。   又上了很长一段路,风暖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只顾着脖子别扭到伤口,却没注意脚下踩着石头,猛地往后一仰,吓的她花容失色。   复琼堰心头一惊,连忙伸手将她捞入怀中。   四目相对,风暖儿尴尬的笑了笑:“那个,谢谢,放我下来吧。”她挣扎了两下,对方无动于衷。   “我抱你上了这段山路……”他顿了一下:“很短,可以吗?”   风暖儿的心狠狠一抖,她双手蜷在胸前垂下眼帘:“好。”   一种温柔,是来自寒冷中的烈焰,是来自恶狼的舔舐,亦或是死神给你的生命,他对风暖儿很温柔,温柔到,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我是人质吧。”   风暖儿悄声问了这么一句,复琼堰没有任何停顿的点了一下头:“嗯。”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风暖儿觉得很难堪。   他可以说不是,可以骗自己,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回答一个嗯字?那么复琼堰对待她的方式,真的会让她有点难以适从。   他或许真的,很温柔吧?   等到了平坦的地方以后,复琼堰将她放了下来:“走吧。”   风暖儿跟在后面,抬头望前望去,这片地域的树几乎都有处理,远处立有一面北国大旗,虽然离的很远,但也让风暖儿松了口气。   看来快到了。   “听闻复大人府上的,是南国难得一见的美人?”   空地上搭了一大片的帐篷,其中立于中间的大帐篷里,酒水蔬果应有尽有,下座数人,均抬头看着坐在正位上正问话的男子。   他上身裸着,下身穿着暗红色的罗裤,腰间围着一截动物的尾巴毛,一头卷发和麦色的皮肤,浑身的肌肉线条均匀,伸手拎着一串葡萄,仰头吃着。   他身侧的右边第一位,坐着一位留着须胡的中年男子,他嘴角一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南国美人不在少数,但这位也还算的上是位美人。”   “哦?”席上的男子来了兴趣,吐了嘴里的葡萄皮和籽,探出身子:“今日复大人就将她带来了,若是入不了本王的眼,就罚高大人今日打到二十只虎鹿!”   那男子笑的颇为无奈,举起酒杯敬之:“皇上别为难臣,这个可不是臣说了算的啊……”   “哈哈~本王可等着呢。”   他们的话刚落了没一会,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身穿兽皮衣的守卫对着席上的男子道:“皇上,复大人带着南国俘虏来了。”   “嗯!快让他们进来!”   北国的皇帝很兴奋,他站了起来,拿起一个苹果在手中掂起来:“本王倒要看看,长的什么歌模样。”   风暖儿进来的时候,那双如饿狼一般的眼睛就死死的定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惊,站在复琼堰的身后慢慢跟了进来。   “北国皇帝,南宫别。”   复琼堰的轻声很轻,只有风暖儿能听到,她白了一眼福琼的后脑勺,心里纳闷刚刚走过来那么大一截路,都没有听他说说这北国皇帝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不过现在看来,是个野性的家伙。   南宫别轻巧的跳过了面前的桌子,拿着苹果直直的往复琼堰身前走去,风暖儿清楚的看到,这南宫别的身高没有付琼安云的高,一身麦色的皮肤,还有那张阳光男孩的脸,跟复琼堰对视的一幕特别有……基情。   “让让。”南宫别绕过复琼堰来到风暖儿的面前,将自己的脸贴的很近很近,然后瞪着眼睛再拉远。   风暖儿往后退了一步。   “是很漂亮,就是太白,本王不喜欢。”   连衣服都是白的……你不喜欢没人强迫你……风暖儿在心里腹诽两句。   “参见皇上。”复琼堰转身对着南宫别微微行礼,南宫别点点头,转身啃着苹果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大人,你可是该罚的,这美人名不副实。”   “南国的确是比较喜欢这种肤色白如雪的女子。”高大人灌下一杯酒,看向站在复琼堰身后的风暖儿。   风暖儿听到了南宫别的称呼,立刻往那高大人脸上看去。   高大人?……莫不是那高宇?!   高宇同样看过来的眼神,让风暖儿当即确定此人就是高宇。   “来,复大人坐,既然你们投靠了我北国,那就是自家人,随便寻个位置坐吧。”   复琼堰应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风暖儿正要跟过去,那南宫别突然伸手制止。   “你别动,站在那。”   风暖儿顿时停下了动作,慢吞吞的站了回去。   复琼堰垂眸看着被婢女斟满的酒杯,皱眉,却不能说什么。   “你是南国的女子,富家小姐还是官宦之女?为什么会被复大人抓过来?莫非……你是他的妻子?”   风暖儿听了此话,抓着自己的衣衫摇了摇头。   南宫别有着一张比魏星原还要年轻的脸,他吃了苹果又进击其他的水果,在风暖儿否认了以后,竟就让她在那站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你会点什么?不是说南国女子都会唱歌跳舞么?唱歌就不必了,上次听着就差点睡着,跳舞会吗?跳舞?”   会啊……当然会啊,身为模特,不学点技能怎么混。   但是风暖儿不想跳,还是摇了摇头。   “真没劲,复大人,你就说,你带回来的这个女子,有什么用。”   复琼堰转着酒杯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他站起身往风暖儿的身边去,一拱手,   “皇上,她……是琼堰的心仪之人。”   风暖儿愣愣的侧头看着复琼堰的脸。   什么心仪之人。   那南宫别手中的葡萄串掉在了地上,突然蹦跶了起来:“心仪之人?就是喜欢的人?!好哇好哇你,还以为你虏来个什么公主绝世美人,或者多才多艺讨人喜欢,没想到,是自己喜欢的人,这是不是所谓的公办私事?”   风暖儿诧异的抬起头,还以为南宫别的这番语气是要生气了,没想到看见了一张笑脸。   她心里一疙瘩,这发展不好啊!万一这南宫别想干月老的勾当,给自己赐给了复琼堰,她丫的还怎么南国。   “皇上……”风暖儿急急唤道,声音有点哑:“皇上我会跳舞,不如我跳舞给您看。”   南宫别的目光从付琼安一年大额身上转到风暖儿的身上,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打断本王的话……不过也成,来一段,若是跳的本王不满意,就给你丢到老虎圈里。”   风暖儿额头低下一抹冷汗,复琼堰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然后回了自己的位置。   “……”风暖儿想了一下,若是说民族舞,最适合现在这个年代跳了,但是这南宫别明显不喜欢温婉或者妖娆的舞蹈,他就像小孩子一样,身边的婢女还没有复琼堰府上的婢女一半的漂亮,眼光那么独特,得来点新鲜的……   “怎么还不跳。”   南宫别有些不爽的皱起眉头,双手搭在座椅上,昂起头看着站在帐篷中央的他。   “没,现在开始现在开始。”   风暖儿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脖子,想想以前跟着网上学的鬼步舞,开始跳了起来。   鬼步舞其实只要注意一下,脖子上的动作需要的不多,也庆幸北国的鞋子鞋底比较软,没有那么难移动。   这个舞跳起来很帅是真的,而且还很轻松,加上步伐移动很快就算没有伴奏,也能看的出它的节奏。   南宫别本不在意,但是当风暖儿的脚步开始跳了起来,就无法移开目光了。   风暖儿的眼睛上移,这个位置正好面对复琼堰,她勾起嘴角一笑,伸手扯了一下脖子上有点想掉的绷带,继续跳着。   复琼堰的手捏着杯子微微一紧,同样勾起一抹笑容。   风暖儿这个笑,只是在说:“看,没有你,我也能自救。”   南宫别已经看入迷了,风暖儿不敢停下来,当重复了两遍鬼步舞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在尬舞,猛的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舞,好奇怪!”   南宫别的脚在下面自己动了两下,扭了扭头。   “鬼步舞。”风暖儿喘着粗气:“皇上还想把我丢到、老虎圈里吗?”   “有这个想法。”南宫别坏坏一笑,看着风暖儿变了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逗你玩的,不过,你光会跳这一段,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还会其他好玩的不?”   “……”风暖儿明显的感觉到坐上的是个熊孩子了……   不过她可不敢反抗,谁让坐上这位不仅是个熊孩子,还是个皇帝,北国的皇帝。   “皇上想看戏法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保护我的奖励   南宫别勾起嘴角,叹了口气:“一般的戏法本王可是见过不少,你如果不能让本王刮目相看,就最好想想其他的什么东西,来吸引本王的注意。”   风暖儿往前走上几步:“皇上怎么知道,我变的是一般的戏法?”她说着往前。   南宫别身边的侍卫正要拦下,却被他一把挡了回去。   风暖儿邪魅一笑,一个转身,肩纱摆动之下,她的手中多出了一大束蓝色妖姬,往南宫别身前一递。   “皇上,此花名为蓝色妖姬。”   南宫别瞳孔一缩,伸手触碰了花瓣,不可思议的笑了两声。   “你……藏在什么地方的?”   风暖儿挑眉,表情变得神秘起来:“没有哦,这就是一个小戏法,皇上。”   就在南宫别想要再问些什么,风暖儿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一个用力,便被拉着她退后。   “皇上,臣有点不适,想先行告退。”   复琼堰的这个举动,一下就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高宇的态度最为惊异,他坐直了身子看着他,眼神里满载着询问。   南宫别愣了一会,真没有谁能在自己跟前,这般的将人抢走,可复琼堰刚刚所说的话,南宫别还记得。   “心仪之人~”南宫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带她走,本王为你们准备了帐篷,时间还长,不急在一时。”   风暖儿被复琼堰强行压在怀中,听了南宫别的话,没敢动。   直到复琼堰带着她出了帐篷,风暖儿才松了口气。   “愚蠢。”   他低头看着风暖儿训斥了这么两个字,甩开袖子走在了前面。   风暖儿又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脸皮超厚的说道:   “愚蠢自然是愚蠢的,那也好过永远的留在北国。”   复琼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眯起眼睛。   “你还想要回去?”   “……”废话。   “……”复琼堰的呼吸有些重,他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好一会,突然就不生气了:“好,你既然想要回去,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风暖儿抬起头,抿着嘴唇没说话。   复琼堰继续跟着带路的守卫。   她不需要付出代价,只要空间系统修复好了以后,她就可以带着长秧逃之夭夭了。   但是……复琼堰的话,让她又隐隐不安起来。   复琼堰一个帐篷,风暖儿一个帐篷,她这俘虏的待遇还算好的,多半是因为复琼堰的关系吧。   晚上有人送来了吃喝的东西,风暖儿拿起那羊腿,是用火烘烤过的,上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料子,一股很重的羊膻味。   她用小刀割了一块肉吃了一口,顿时想吐。   那随身站立的婢女鄙夷的看着风暖儿,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婢女一动不动。   “奴婢要看到你将它吃了,然后收拾完毕才能离开。”   风暖儿挑眉,伸手推了一下桌子上的羊腿:“不必了,我不吃,你拿走吧。”   这婢女像是有意的,听了风暖儿的话,二话不说的端起羊腿往外面去。   “那奴婢就端走了。”   风暖儿脸上带着微笑,忍着不让自己生气的点了点头:“拿走不谢。”   终究是人家的底盘,一个婢女欺负她算的了什么?她又不会小家子气的跑到这什么南宫别的面前去告状。   反正空间里有食物,一会到空间吃就是了。   本是这么打算的,还没等她进空间,复琼堰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担心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被马背那婢女拿走的羊腿。   “不想吃?……”   风暖儿闻着羊膻味,摇了摇头:“是觉得不好吃,所以不想吃。”   “的确,羊膻味太重,我也不是很习惯。”复琼堰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拍了拍手:“我帐篷里有清汤,喝不喝?”   “……”风暖儿狐疑的看了复琼堰一眼,这话怎么那么像在套自己?当即摇了摇头。   复琼堰走上前两步,附耳道“别作多想,明日我们便离开回府。”   风暖儿耳根有点发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很奇怪道:“你为什么要把我虏来,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复琼堰微微一笑,退了两步:“心仪你。”   风暖儿心中一动,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别逗了。”   复琼堰耸了下肩。   “早些睡吧,明日带你回去。”   风暖儿看着桌子上的羊腿点了点头:“嗯。”   突然有个想法。   不管怎么样,现在她在北国,眼看着只有复琼堰能保护自己,若是没有他护着,那高宇怕是不会放过自己?南宫别这个熊孩子玩心太重,感觉很危险,她现在也只有复琼堰能暂时依靠了。   “复琼堰。”   风暖儿唤了一声,正掀开帘子的他疑惑的回过头。   她上前两步拉着复琼堰的衣襟往下,踮起脚轻轻的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   他的身体整个僵住,眼神几分凝重的看着面前这位一脸无所畏惧的女子。   “你保护我,这是你的奖励。”   复琼堰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身前一带。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复琼堰呼吸粗重了,他看着风暖儿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重重的将她推开:“权宜之计还是欲擒故纵,如果你想利用我,这小聪明似乎用错了地方。”   复琼堰带着怒气甩开帐篷帘子离开了。   “……”风暖儿勾起嘴角,用袖子抹了自己的嘴唇。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复琼堰深深的感知到自己被某个女人抓住了小辫子,虽然他一直没有隐藏,但风暖儿的态度,让一向胜无不败的复琼堰感受到了挫败感。   回到自己帐篷里的复琼堰,床榻上躺着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前南国丞相高宇。   他喝了复琼堰帐篷里的茶,无视他的目光。   “怎么,从那风家遗女处吃了亏?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复琼堰微微抬起头,卸下自己的披风坐在了床上,那女子立刻如无骨虫一般攀在复琼堰的身上。   “大人~”   “若是平时的我,又如何?”复琼堰伸手挑着女子的下巴,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杀了,一切违抗你,令你不顺心的人,通通杀了。”高宇嘴角挂着笑,他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夜深了,这女人可是我精心给你挑选的,北国的女子,尝起来可别有一番滋味。”   高宇的话说得别有深意,复琼堰昂起头看着他,手指放在了女子的脖子上,微微用力,就听咯嘣一声。   “呃。”   高宇眯起眼睛。   复琼堰将手上的女子丢在了地上,自己开始解衣服:“夜深了,麻烦高大人叫个人进来,将这女子收拾干净。”   高宇听了此话不怒反笑。   “你还动了真?打算为那么一个女子守身如玉不成?这样可太稀奇了,别忘了风家被屠,可是你……”   “高大人,这里是北国,而你也不是当年的高丞相了。”   复琼堰此话一出口,高宇脸色一变。   “复大人现在是打算终止咱们之间的合作?”   复琼堰站起身:“在南宫别面前,你又何曾顾虑过你我之间的关系?如今谁弄高权,便要看本事了。”   “哈哈。”高宇大笑了两声然后表情变了:“高权?好,很好。”   说罢,高宇离开了,不过多久,外面有侍卫进来,将被扼脖而死的女子拖了出去。   风暖儿抱着大羊腿进了空间。   “童儿童儿!”风暖儿在空间里鬼吼鬼叫,小团子自玫瑰花架那边跑来,童儿快速现身。   “主人?”   风暖儿表情得意的举着大羊腿晃了晃:“看,好东西,然后用黄油煎羊腿肉吃吧。”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童儿心里闪过一丝无奈。   风暖儿进了空间房子里,在复府被囚禁了那么久,几乎身边都有人跟着,她也没怎么进过空间,每天吃米粥或者喝糖水都要吐了也不敢进空间弄点好吃的。   刚刚把复琼堰给气走,又在府外无人跟着,还得了一个大羊腿,当然要给自己增加伙食了。   拿着锋利的菜刀将羊腿肉给片了一下,用加热过的黄油煎,为了防止有膻味,她提前腌制了一下。   小团子蹦跶在桌子上,看着风暖儿忙活。   “哇,主人,好香,我也想吃。”   “好啊……”风暖儿举着锅铲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放下锅铲一把抓过小团子,上下左右翻了一圈:“噗,你怎么吃,你连嘴都没有。”   小团子圆圆的身体一扭。   “这还不简单,主人让001给小团子开一张嘴就是了。”   童儿原本站在一边像是在思考什么,听了小团子的话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然后一把捏起它。   “它若是长了嘴,就会吸食空间的能源了。”   风暖儿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小团子:“原来你还贼心不死?要不要让童儿将你吞了?”   这可真是太危险了,小团子在童儿的不断挣扎着:“不要了,我不要嘴巴了,我没有坏心眼的,主人、001放过我吧。”   风暖儿哼了一声,继续拿起锅铲拨弄羊肉,突然手上的动作一停,看向小团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小一只花栗鼠   小团子的挪动速度在风暖儿的注视下缓慢起来。   等明天回到复府了,她就准备离开北国了,现在离北国皇帝那么近,要不要去看看他手上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奏折或者战略……关于攻打南国的?   童儿修复空间那么重要,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闲人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风暖儿铲出锅里的羊肉,在上面撒了点自然,转头看着小团子笑的一脸奸诈。   “主人!有话好好说!别这么看着我。”   小团子软糯糯的在一边呆着,风暖儿端起羊肉片,拿着筷子走到童儿的身边,耸了耸他:“张嘴。”   童儿眼看着风暖儿对小团子有什么坏心眼,却转移阵地到了自己身边,皱起眉头乖乖张开嘴。   她夹起一块羊肉放进童儿的嘴里。   “……”童儿嚼了嚼。   “你说,小团子真的不能长嘴吗?”   “主人……可以是可以,但作为代价,我要收取它的能源核。”   “主人主人!”小团子弹跳着往风暖儿身前去:“主人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要小团子做的事情就直说,你这样弄得小团子心好慌啊!”   风暖儿端着盘子笑的非常和蔼。   “事情是有的,而且必须你去做,我这不在跟童儿商量着么。”   小团子浑身一抖,它总觉得,风暖儿不会给它什么好任务?   “小团子这个形态在外界有点奇葩,会吓到人,如果只是渠取掉它的能源核这么简单,那能不能将它变换一种形态?”   “……”童儿紧抿双唇数秒,点点头。   “主人想要他什么形态?”   “小老鼠?老鼠……有点可怕,花栗鼠或者变色龙?”   童儿顺着风暖儿提出的动物形态想了一下:“花栗鼠吧,冷血动物,童儿不太喜欢。”   小团子一愣,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跳过了自己的意见,当即就炸了:“001!主人!你们这样太过分了!!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见直接定了?!”   童儿的手指轻轻一挑,小团子立即漂浮到了他们的面前。   风暖儿对于花栗鼠的形象是没有意见的,兴奋的看着这变身的一幕。   “慢着慢着!001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拿了我的能源核别给毁了,否则我就完了,你一定要好好保存我的能量源啊!”   紫色的小团子在空中无力漂浮着,童儿的手中同样流放出紫色的光芒,往团子的身子里探去,像是在掏果冻一样,将手伸进去,捞出来一个红豆一般大小的圆粒,纯白色。   往常唠唠叨叨的小团子此刻没了声音,风暖儿开始有点害怕,让它转换形态会不会伤害到它。   童儿将那豆粒儿往嘴里一塞吞了下去,手上的能量释放更大了起来,小团子圆滚滚的身子开始转动变色,很快,一只蜷缩在半空中的花栗鼠就成型了。   他的头顶是棕黑色,紧紧闭上的眼睛上下和耳缘是白色,体背淡褐色,背有5条明显的黑纵纹,中间一条很长向前延伸到头顶,四肢为淡黄色。腹面及四肢内侧为灰白色。   它的尾腹面中央为棕黄色,尾毛长而蓬松,四肢略长,耳壳明显露出毛被外,前足裸出,颊囊一鼓一鼓的。   风暖儿叹为观止,按耐不住手痒上前一把将它捞入怀中。   “哇!这个太萌了太萌了。”   小团子的鼻子动了动,它睁开黑珍珠一般的圆眼睛,看着风暖儿,突然炸开了爪子,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我现在什么样子?!花栗鼠是不是特别丑?!”   风暖儿被他萌坏了,抱着在怀里蹭了两下,小脸通红。   “不丑不丑,真是太可爱了!你这个样子帮我去干点事情绝对方便!”   小团子自己的小爪子互相蹭了蹭,在暖儿的手心里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又摸了摸嘴巴:“我有四肢有形体了?!!”   风暖儿摸了摸他的头。   “对,花栗鼠果然可爱。”   童儿这次也比较赞同,小团子的眼睛里甚至有泪花的出现,猛的跳了下来在地上四肢扑腾快速跑跳起来:“哇哇哇!!!我有自己的身体了?!太棒了!!”   看着小团子这个样子,看来是无关于自己的形态是个什么样子了,总比一直是个球啥也不能做的强。   很快,这小家伙跳上了桌子,对着风暖儿弄出来的羊肉片儿非常有兴趣,两个小爪子抱起肉片就开始啃:“好吃好吃!”   风暖儿哭笑不得:“花栗鼠能吃肉?”   童儿挑眉:“它只有形态上是个花栗鼠而已。”   等着小团子吃饱喝足了以后,风暖儿便收拾了一下用具,将剩下的羊腿给排进冰箱里,然后一把抱起了小团子:“童儿,这小家伙借我用段时间。”   “用来做什么?”   风暖儿对着童儿卖萌似的眨了眨眼睛,顺了两下小团子的毛:“监视北国皇帝,我来北国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童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主人您最好不要这么做,虽然一地这个世界的史实与您那个时代不接轨。但从中作乱……”   “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就代表着我是这里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家国兴衰匹夫有责,既然我有这个能耐自然是要为南国做点什么事。”   风暖儿说完,对着童儿做了个鬼脸,点了两下鼻子出了空间。   “……”童儿明知道她那么做不好,却放任了,因为他知道,暖儿吃不得亏,她在北国憋坏了。   他完全有能力阻止,可是他没有这么做,有时候就连童儿自己也不知道,对风暖儿所表达出来的一切,是顾倾温的态度,还是他自己的了……   风暖儿坐在床榻上,小团子亦一本正经的坐在她的对面。   “主人!该怎么做,请指示!”   他小小的爪子,一只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摸着自己的头,散发着认真的双眸直直看着风暖儿。   “噗……”风暖儿憋不住,一下笑出声,转而躺在了床上捂着肚子:“哎哟不行,你这个样子太萌太可爱了。”   小团子放下自己的爪子,非常生气的扭过身子,圆滚滚的屁股对着风暖儿:“哼!不跟你玩了,你不是让我去监视那谁嘛!我现在就去!”   “你慢点,一会就回来。”风暖儿看着他跳下了床,挥了挥手:“注意点,等你回来。”   一夜很长,风暖儿趴在床上等着,在这个没手机没电脑没娱乐的夜晚,不出所料的,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小团子还没有回来?   他该不会被哪只母花栗鼠勾搭走了吧?要不就是被南宫别给抓了?南宫别抓一只花栗鼠干什么……风暖儿咬着手指焦虑了一会,便穿衣出了帐篷。   在帐篷的周围溜达了几圈,就是不见小团子的踪影。   风暖儿有点急了。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或者被谁抓走当宠物或者熬汤喝了?   【童儿童儿!】   【怎么了?】   风暖儿四处瞄着,就怕错过了团子那小小的身影【小团子不见了,昨晚说好让他一会就回来,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怕他出事呀。】   【他的能源核还有生命迹象不会有事的,主人你先别急,等童儿感应一下它的位置。】   【嗯……】   在外面晃悠不是事,风暖儿已经感觉到自己招惹里的好多的目光,转身就要寻回自己的帐篷,却撞上了一堵肉墙,当即脑袋发晕。   这熟悉的感觉……   “啊!你是不是铁打的啊,怎么每次出现也不吱个声,好痛……”   复琼堰嘴角挂着笑,他未盘发,还穿着一身随意的薄衫:“你又何尝不是?一声不吭的便转了头,我还未来得及打声招呼,你便……”   一大早的风暖儿懒得跟他拌嘴。   “好了,我出来走动一会,现在回去睡个回笼觉。”   正当风暖儿要离开,复琼堰伸手拽住了她:“回去睡?你忘了今天我们要回府上吗?”   风暖儿一脸尴尬,她差点把这个忘了。   不过现在也回不去,毕竟小团子还没找到而且小团子离自己也不会太远,不然童儿该提醒她,小团子没了生命迹象毕竟空间系统人是不能离开空间太远的。   “那个,今儿我有点不舒服要不明天咱们再回去?”   风暖儿转身笑容温暖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样子立刻让复琼堰发现了不对。   “……”他挑眉看着风暖儿,伸手将自己的衣带慢慢系上:“南宫别身上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风暖儿跟着眉头跳动,嘴角抽搐:“复大人在说什么?我才不需要在皇上身上得到什么,我就是很单纯的想在这里呆一会这里空气好,有助于我伤口的恢复。”   “单纯不单纯,你自己掂量,暂时留在这里可以,但最好不要闹出什么事情,小心……旧伤添新伤。”   复琼堰看着风暖儿若有所思的离开,竟觉得有点轻松。   倘若像昨晚高宇所说的那样,为了风暖儿做出的一些事,已经影响到了他自己,那么这次狩猎就不能随意离开……『高权』不争取,可是不会乖乖到你手上来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找了个麻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风暖儿才知道,复琼堰让她离开,是为了她好。   “没想到南国姑娘的胃口还挺大,昨夜吃了一整只羊腿?”   风暖儿心里一疙瘩,她竟然忘记做做样子将没吃完的羊腿给扔出来,不过那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怎么好再吐出来?   “昨儿只吃了晨食,挨到晚上是有些饿了。”   谁知道这无聊到爆的北国皇帝会因为她吃了一整只羊腿而兴师动众的跑到自己的帐篷里来。   “哦?”南宫别双手包着一块锦布兜在一起,打量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饿急了……把羊腿的骨头都吃了?”   风暖儿无语凝噎,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南宫别对自己,这么的关注??   “你们先出去吧。”   南宫别挥了挥手,让身后跟随着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后往风暖儿的床榻上一座,霸气的对着风暖儿挑眉:“你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风暖儿苦哈哈的笑着,此时只希望这南宫别对自己是善意的。   “哎。”风暖儿应着,连忙上前站在了南宫别的身前,脚上不自觉的扯着军步,看着他那裹着锦布的手,有点奇怪……   突然,那锦布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风暖儿眉头一挑。   【主人!快救我!】   有道声音传了过来,是小团子的声音,风暖儿更加仔细的盯着南宫别锦布下盖着的东西了。   【你被……南宫别抓起来了?】   【对!主人快救我!】   风暖儿没做声,南宫别已经说了一堆话。   “复大人从南国来,主动投靠我北国,手上还带着数百万大军……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南国皇帝会一点都没有察觉,让他一个将军统领如此众多的将士来增荣我北国的军力,想来,本王这心里不大踏实啊~”   风暖儿从锦布上移开目光,无奈的笑了两下。   “皇上说的那些,我一个女子,又如何能懂。”   “本王也不需要你听得懂,若是你帮本王留在复大人的身边稍作观察他的举动,那么本王便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本王都会承诺于你,前提下你必须要帮本王在复大人身边,留意到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是什么,难道说是复琼堰叛变了南国跑来北国是受了魏星原的指示从北国内部击溃然后向魏星原邀功不成?   从复琼堰叛变的开始,风暖儿可都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他叛变是真,投靠北国也是真,不得不说复琼堰在某些方面是个能手,纵使魏星原给了他兵权和能力,但这些士兵怎么可能就靠复琼堰的兵权掌控就乖乖的跟着他一起叛变?   他是个能手,风暖儿觉得这个南宫别太没有眼光了心中甚至有点为复琼堰打抱不平起来。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装傻。   “皇上,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是一个质子而已……”   “现在跟我说什么质子。”南宫别冷笑一声,失去了耐性站起身:“看来你是一个不识数的。”   “等等!”风暖儿见他要走,小团子又在他怀中叽叽叫了两声,当即拦人:“皇上怀里……是个什么东西?”   风暖儿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特别有兴趣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想去掀开锦布。   南宫别躲了一下,抽出一只手放在锦布上,神情微怒:“本王的东西岂是你说碰就碰的!”   他手底下的小团子又叫了两声,风暖儿头都大了只能恭敬的避到一边,连忙低头。   “……”南宫别沉默了一下,风暖儿苦恼。   正纠结着这下只能多留几天来把小团子给救回来了,却没想到南宫别松了口。   “给你看看也成。”   风暖儿惊讶的抬起头,南宫别一脸小孩子的表情,特别稀奇的凑了过来给掀开锦布,小团子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看到风暖儿的瞬间,简直要哭了。   “叽叽叽叽!”   【主人啊快抱抱我!】   南宫别抓着它身子的手没抓紧,就见小团子一个弹跳,瞬间罩住了风暖儿的脸,软糯糯的肚皮差点没将风暖儿捂死,南宫别伸手就要来抓,小团子躲的快,愣是没让南宫别碰到它的一根毛。   “哎?!你可别让它跑了!”南宫别见自己爱宠躲在风暖儿的身上,风暖儿又傻愣愣的站在那无动于衷,不禁有点急了。   风暖儿傻笑两声,拍了拍肩膀上挑衅看着南宫别的小团子。   “哎呀!皇上,这只花栗鼠您是从哪弄到的呀?!”   南宫别看到风暖儿触碰这小团子,它也一动不动,猛的瞪向风暖儿:“你,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它那么老实的?!”   风暖儿又顺了两下小团子的毛:“估计……是因为缘分!这小家伙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它。”   花栗鼠在风暖儿的肩膀上转了一个圈,然后利索的攀着她的毛发往风暖儿的头顶一站“叽叽叽叽!”   那小样子神气极了,分明在挑事的模样,风暖儿伸手挥了挥,他重新溜回到风暖儿的肩头,   “你把它抓给本王。”南宫别看着小团子,越发心动,眼眸里亮亮的,看来是很喜欢小团子。   风暖儿眼睛一转,连忙抓着小团子递给了南宫别。   “叽叽叽叽!!!”小团子一到了他的手中便叫个没完,南宫别不开心的皱起眉头,它在他手中乱扭乱动,南宫别又不敢用力去抓,转而又往风暖儿手中塞去。   “你抓住,别让他跑了。”   风暖儿笑着接了过来,很神奇,这小东西对眼前的女子无比信任,风暖儿松手它也不跑,就攀在她的身上,黑色的眼睛圆睁着看着自己叫个没完。   “哎?!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这小家伙怎会对你如此信任。”   【主人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昨晚抱着我睡了一夜,还用绳子将我栓起来!真是个变态!】   风暖儿见小团子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了,现在只要忽悠南宫别不要在意小团子,就可以跟复琼堰会去然后等童儿带着她回南国去。   “因为它喜欢我吧。”   小团子往风暖儿的头发窝里藏去。   南宫别不甘心的围着风暖儿转悠,那小团子一步步的躲着,见他伸手,就快速窜跳加上叽叽叽的直叫唤,听的人心里发慌。   “算了!它既然不愿意亲近本王,那本王也不会勉强,你跟着来本王的帐篷。”   “啊?!”风暖儿本以为他要放过童儿还有自己。没想到南宫别话锋一转竟然要自己跟着,那岂不是回复府都难?   “跟着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南宫别说着就甩开门帘走了出去,风暖儿只好跟上。   复琼堰那里很快就知道南宫别将风暖儿带走的事情,明明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却还是快速的往南宫别的帐篷跑去。   南宫别的帐篷里穿出很浓重的肉香味,混着的味道有点杂,好像有牛肉有羊肉的,风暖儿四处扫了一圈,看到那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刚死了的牛羊。   小羊羔就有三四只了,一看到那被剥了皮没经过加工的血肉,还是成堆放的,风暖儿就忍不住想吐。   【啧啧,这人太残忍了。】   谁说不是,风暖儿捂着自己的嘴扭开脸,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在意那些死了的牛羊还有那股味道。   其实让她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当她看到了屠宰现场,就忍不住的想吐。   “怎么了?”风暖儿的反应,南宫别都看在眼里,不禁嘲讽的笑了笑:“嫌恶心?昨晚你不还吃了么?”   不一会走进来几个妇人,她们没敢多看风暖儿,而是跟南宫别请了一个安,拿着利索的小刀去给牛羊剥皮肉。   “皇上,我不明白,这个味道那么大,你为什么不将它……放到外面处理?”   南宫别从自己的枕头边拿出了一个小袋子,打开掏出一把炒花生,绕着风暖儿看了一圈:“快,让小家伙出来,我给它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不用风暖儿叫,小团子也自己从风暖儿的头发窝里爬了出来。   【好吃的……】   小团子自己说过,它虽然身为系统人,但做系统人的时间并不多,人性还有所保留,看着它对吃的渴望,就能看的出来。   风暖儿伸出手,它便顺着爬过来,抱起南宫别手心里的花心就往风暖儿的头发窝里钻藏起来。   【你出来,别吃我头发里全是的。】   小团子接收到风暖儿的话以后,不情不愿的站在了风暖儿的肩膀上,睁着大大的黑眼睛警惕的看着南宫别开始啃花生粒。   炒熟了以后的花生粒很香很香,大早上没吃的风暖儿咽了咽口水。   瞅着小团子吃东西,正高兴的南宫别手一挥:“一会喂好小家伙,你自己挑点肉吃。”   “还是不……”风暖儿想起那一堆血红的生肉就恶心,可她毕竟是人,肚子饿了没法招架,再说那牛羊肉切薄片烫火锅简直不要太美味啊!   “不要?”   “不不不!我要我要!”   南宫别勾起嘴角一笑:“对了,总觉得奇怪,你在本王面前自称……我?”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是一个骨子里带有的习惯,或者说是尊严吧。   风暖儿可以装装样子,称自己一声民女?还是别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在南宫别面前自称什么,一来,她不是北国的百姓,二来,她现在只是个俘虏。   于是,风暖儿只能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在皇上面前,该自称什么。”   “……”南宫别像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看着风暖儿:“复琼堰,怎会将一个如此笨拙的女人带在身边?!”   风暖儿默默吞了一口气。   她大概是知道为什么复琼堰会将她掳来,但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进行过其有关的讨论。   “不重要。”南宫别又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小团子。   小团子不接,转过身子看着风暖儿背对着的肉案子,两眼放光。   南宫别奇特的顺着小团子的目光看过去,惊疑极了:“这小家伙?!是在盯着肉看?我还从来没见过哪只绒鼠能吃肉的?”   风暖儿僵硬的陪笑着。   她也从来没见过花栗鼠吃禽肉的,不过这花栗鼠本身就不是花栗鼠,而且还是一只贪吃的小团子。   风暖儿抱下身上蹲着的小团子,然后转身看着那堆肉,微微一笑。   “不知皇上,吃过涮肉吗?”   “涮肉?”   “嗯哼~”   ——   复琼堰赶到的时候,风暖儿怀中抱着个奇怪的小家伙,现在南宫别的猎物前,挑肥拣瘦。   “……”他嘴角一抹无奈的笑,见南宫别也跟在她的身后晃悠,便更加的疑惑了:“臣,参见皇上。”复琼堰上前行礼,南宫别回过头,皱眉,遂又松开。   “复大人,消息甚是灵通。”   “皇上,风姑娘是俘虏,万一为了逃走,对皇上做出不当之事……”   风暖儿指着羊蝎子那块,瞪向复琼堰。   她这可是公然卖自己呀,风暖儿咬了咬牙,南宫别听了他的话,回头看看着风暖儿笑的不怀好意。   “这……复大人提醒的有点道理,这毕竟是俘虏……”   风暖儿继续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端起宠辱不惊的架势跟南宫别扯了个忠礼。   “皇上莫要听信小人!谗言,我虽是复琼堰虏来北国,心怀不愤也只是对他,对皇上绝无怀恨之心。”   “噗。”复琼堰抿唇忍笑,眼角的笑意却没忍住:“风姑娘竟如此好口舌。”   风暖儿见南宫别没怎么在意,但也不敢多说,白了他一眼继续挑着肉:“这块,还有这块,片成薄片儿。”   南宫别看复琼堰那副不一样的面孔,声音降了几分道:“看来,你是没有骗本王的,你对这俘虏,还是挺有感情的嘛。”   复琼堰的笑容渐渐消退,他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看着风暖儿的眼神越发迷惘。   她……真的有那么吸引自己吗?   风暖儿挑拣好了要用的肉,便让片肉的婆子洗净拿到厨用的帐篷里。   风暖儿早早的就进了帐篷里挑选需要用的材料,因着这个时空的人多半吃不惯辣,万一南宫别吃不惯,治她个谋害的罪名可就不好了,于是她就弄了个香菇为辅的鲜汤底。   趁着没有注意,她从空间顺了点提味的佐料,这材料味一融合,掀开锅盖,那其中的白烟瞬间散了出来,那些个婆子以为是冒了火,嚷着叫着让人拿水来灭火   “喂喂喂!你们干嘛呢?!”   风暖儿伸手忙止住那些听话的侍从。   那些个婆子本就看她不顺眼当即横眉怒道:“你想放火烧死我们!果然南国来的俘虏是有目的的!”   风暖儿真是无语了,用手扇着烟雾往婆子和侍卫那边去:“来,闻闻香不香?是那火烧味还是那汤水味儿?”   这门帘子一拉开,雾气顿时散了不少,侍卫们看着那灶火烧的好好了,而且这味道确实是香的,不禁面面相觑拎着水桶不知怎么办好了   婆子们也看到了,根本没有烧起来,脸上一片尴尬,招呼着那些侍卫退了出去。   虽然他们大惊小怪了点,可也是为了安全着想,说起来在这烧了一片火,还可不是容易灭的,这好像离溪水挺远……   风暖儿将底汤给烧好了,帮手又在南宫别的帐篷中点了火堆架上锅,风暖儿便将端来的汤底给倒了进去,这天还不算凉不算热,穿着微薄的秋衣,围在火旁边吃着确实燥人。   “站着吃吧。”风暖儿提议,拿着筷子还有碗,夹了一些羊肉薄片往烧开的锅里涮了两下,捞上来已经变熟便色。   南宫别伸着碗以为是给自己的,见风暖儿吹着气往自己嘴里递去,不怒反笑。   本想说他两句,可闻着这鲜味南宫别就不想再计较了,忙学着风暖儿夹起肉片涮着吃。   “不要涮的时间久,那样就老了,不好吃了。”风暖儿一边烫着嘴一面提醒到,穿着一身白衣,边吃边蹦哒,她身上蹲着的小松鼠不停叽叽的叫着。   【主人,给我来点儿给我来点儿。】   “急什么,等我给你弄点吃。”   风暖儿咽下嘴里的肉,然后又涮了一筷子,放进碗里小心的吹。   复琼堰本是在研究这羊肉还有牛肉,听到风暖儿的话以为她要给自己吃,便端起一边放着的碗走了过去……   那肉没有给他,而是吹凉了以后被肩膀上的小花栗鼠给吃了。   小小的花栗鼠鼓着颊囊像个人一样吹着涮羊肉,然后慢慢的啃了起来。   “哎?神了。”南宫别用手扇着嘴里的热气,烫的眼睛发红却不忘指着风暖儿肩膀上的小团子:“哈~这小家伙真是神了,跟个人似的。”   风暖儿将碗里的肉举着给小团子吃,自己又去涮羊肉:“不是说野林里都是有保护神什么的么?或者这小家伙就是呢?”   风暖儿挑着眉毛说着,复琼堰刚好自己涮了点羊肉吃,看到她这个表情,心里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心。   她真是仗着自己会些神通便来忽悠人了。   许是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自己对风暖儿还是有些掌握的,才这般开心吧……   “守护神?那吃肉便好解释了。”南宫别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涮锅。   肉还有很多,可是一直吃肉会很腻,风暖儿吃的差不多了,想吃点素的,便出了门,到厨房讨了许多的菠菜,土豆削皮太浪费时间就放弃了,让人洗的空挡,她躲在一边从空间取了好些蘑菇还有黑木耳放进菜篮子里,然后用布盖上,等菠菜洗好了之后,便铺放在上面,往南宫别的帐篷里去。   放了一轮蔬菜,风暖儿吃的太撑就闪一边揉小团子玩了。   看着复琼堰还有南宫别如同比赛一般吃了两三轮,中间又让婆子去片了些羊油肉,两个人吃的风生水起,让风暖儿心生敬畏。   她这才算是见识到了复琼堰的饭量,才发现在胡老村里的时候,他那吃了没两碗就搁下碗筷的节奏都是装的。   同样能吃的南宫别也让风暖儿震惊了。   两个人,也许是比着来的?看谁吃的多的那种……   反正看着他们吃东西的时候这么的融洽,怪异中还有点恐怖的感觉,小团子吃饱喝足渐渐睡了过去,风暖儿看着他们两个人,也不敢出去,也不敢问声吃好了没。   两位都是大佬,惹不起啊惹不起。   【主人,能源已经充足,可以回南国了。】   童儿的声音传达到了,风暖儿一愣【啊,好了啊。】   她突然有点……不想回去?难不成在这好吃好喝的给养惰了……连回去都不想了……   “那个,皇上,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火烧的哔哩啪啦,南宫别又涮了一筷子的羊肉,点点头:“去吧。”   复琼堰此时却放下了碗筷:“皇上,臣吃饱了。”   南宫别勾起嘴角,猛吃了一大口肉。将碗筷放下:“这样,既然都吃饱了你们索性就陪着本王,这涮肉的味道的确是好,一会跟着本王带着猎者去山中多扫荡些禽类,带回来一起涮锅吃如何?”   风暖儿嘴角抽了抽,这刚吃过涮锅,晚上还吃的话,风暖儿感觉自己会受不了,不过南宫别那投过来的眼神明显写着不可抗拒。   “……我也要去?”风暖儿指着自己,问了个废话。   “当然。”   ——   没想到,高宇也跟来了,风暖儿被赐了一匹马,她坐在上面左摇右晃,肩膀上背着弓箭总是乱垮,风暖儿又是要保证自己坐的稳当又要保证背着的弓箭不会掉,一番下来,让复琼堰看了好些笑话。   “来。”复琼堰的声音渐近,风暖儿刚想回头让他别烦自己,身子一个腾空便被复琼堰带上了他的马背上。   平日里英硬朗的五官,如今看来多了许多柔和,风暖儿不敢再多看挣扎么两下。   “放开。”   “你自己如果会骑马,我便将你放下来。”   她怎么可能会骑马,南宫别逼着她跟着一起打猎,复琼堰会咄咄逼人的每每贴上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又在他的怀中,不骑马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进退两难之下,红了眼睛。   复琼堰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低手伸手抚慰了两下她的脸蛋。   “就这么讨厌我吗?”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是。”   风暖儿斩钉截铁道,复琼堰的眼眸忽闪了一下,突然将她抱起放在了地上。   “啊。”风暖儿轻叫一声,脖子上那次裂开的伤口刚愈合,如今怕是有反复裂开了。   不过复琼堰这生气的样子倒是让风暖儿硬气多了。   “你别跟来了,我会同皇上说的。”复琼堰勒着缰绳离开,高宇随在其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风暖儿。   “……”他那一眼看的风暖儿非常不舒服。   到后来风暖儿没跟着一起打猎,自己一人回了帐篷中,小团子从她的头发里钻出来,自己蹦到床上躺了下来!:“吃太撑了,好累啊好累。”   风暖儿跑了一上午也是累到不行,跟着小团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小睡一会。   天气冷了下来,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有些冷,风暖儿半眯着眼睛准备去捞被子,就见一席水蓝的披风正蒙上她的脑袋,风暖儿瞪大眼睛,伸脚就是一踹。   “啊——!”似乎是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那人惨叫一声,双手叠复着披风一脸猪肝色的蹲下身子,捂着裆部。   风暖儿一脸凶狠的跳下了床,随手抄起一个古董瓶子正要砸下。   “姐姐!慢着!是我!”   “你?”风暖儿冷笑一声,这偷袭自己的人看起来瘦小的很,便耐心的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他的下巴贴近一看。   这……很熟悉的一张脸啊,可是风暖儿的印象不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看到的面孔也太多了,对于这张清秀的小脸,还真是没什么辨识度。   “就是……就是在吴家山庄赏菊之时,曾为姐姐作过一副画,姐姐还记得吗?”   风暖儿细想之下,这才忆起眼前的人,瞬间放开了手将他扶起来:“啊对对对我起来了,那天跟你也就一面之缘,所以不怎么记得了,不过你拿着披风站在我的帐篷里要做什么?”   眼前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捂着自己的裆部退后了两步,满脸通红。   “其实,再次见到姐姐,我很开心,但是你来了以后,复将军不允许探视,我也怕得罪了复将军或者惊扰了皇上,害了爹爹,这才看着他们都出行偷偷跑来找的姐姐……刚刚!姐姐千万别误会,只是见姐姐睡着发冷,便想给你遮一遮寒气……”   风暖儿想起刚刚自己的那一脚还是很愧疚的,位置又比较尴尬,她也不好出口去问。   “真是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得不小心一点。”   男子腼腆的笑了:“其实我也担心姐姐会受欺负,可此番下来亲身体验了一下……便知道该是没人会伤害到姐姐。”   这小子说话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又是认真的表情,说的这些话明明在变相说风暖儿的剽悍,却让她无语的笑出了声。   “噗哈哈,你还真是可爱,不过你刚刚说怕皇上害了你爹爹?……你爹爹在北国当职,你……也是北国人?”如果是这样,那吴随依岂不是很早便于北国通敌了吗?   他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姐姐,实不相瞒,高宇是我的父亲,我是家中的次子,姓高,名元生。”   风暖儿愣住了,看着眼前这清秀嫩萌的小兄弟,一点也没法跟高宇那中年老大叔联系在一起。   “爹爹叛乱我不知情,但现在爹爹已经错到这一步并且带着我们投靠了北国,这……也是无法回头的事情了,只请姐姐不要生气。”   “……”风暖儿本来是打算相信他的,但在听闻他是高宇之子之后,竟变的无法相信了。   见风暖儿不再搭理自己,高元生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元生自知没有任何本事护姐姐周全,若是姐姐不愿见到元生,那元生便离开了。”   “等等。”风暖儿叫住他,表情有些冷漠的上前拦住:“你知道我是谁吗?”   高元生顿住,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紧张的将手指搅在一起:“元生知道。”   风暖儿双手兜在了一起:“你知道,那你应该也知道,风家上下,都是被你爹害!死!的吗?!”   最后几个字,风暖儿说的咬牙切齿,她能感受到自己在发泄这个情绪的时候,整个身体的颤抖,可看着高元生那逐渐发红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身体,风暖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一直想跟高宇对峙,并且一个只知道情况,却无能为力的少年。   “姐姐,元生也是来了北国之后,才听长兄和爹爹提起,元生知道,是我爹爹的错,但……元生没有办法。”   有一个这样的爹爹,谁有办法?   风暖儿感觉身体有点累,转身摆了摆手:“我不想看到你。”   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又何必咄咄逼人,高元生心酸的现在帐篷帘子前,毅然的回过头对着风暖儿斩钉截铁道:“姐姐!以前的事情元生不知道,也没办法阻止,但是现在元生知道了,就算姐姐不喜欢元生,元生也一定会保护您的。”   您……风暖儿苦笑两声回过头,高元生已经走了。   “逃走了啊……”   “怎么了?”小团子被那元生郑重的承诺声给惊醒,攀上风暖儿的肩头揉了揉眼睛。   风暖儿摸了摸他的头:“没什么……不过,我们该回去了,小周怕是找我找急了。”   小团子叽叽叽的笑了一会,特促狭的看着风暖儿:“怕是还有一个人,主人最是挂念吧?”   风暖儿第一时间想到了顾倾温的脸,她的厚脸皮突然红了一下,抓起小团子就进了空间。   童儿今日换了一身青衣,站在池塘边上看着水里的养殖生物一动不动。   平日里风暖儿一进来,童儿早就过来了,今日怎地这么反常?   “童儿,你发什么呆?难不成系统人还有心事?”   小团子挣扎着从风暖儿手中跳下来往童儿身边跑去:“001!你修复好啦?!咱们可以回那什么南国了不成?”   童儿从恍惚中回过神,抬头看着风暖儿,一时之间顿住,然后慢慢点了点头:“嗯。”   “……”风暖儿看着童儿的神态,觉得很奇怪,很像一个人……顾倾温,但也许只是她的错觉?毕竟两人都是一样穿着青衣。   “主人,在北国需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风暖儿看着童儿一本正经又机械的表情,摆了摆手挥掉那不对劲的感觉:“别提了,小团子一点用都没有,它还没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被南宫别抓起来了,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南宫别挺喜欢它的,让我摆脱了一些不好的窘境。”   童儿自己消化了一下风暖儿的话,点头:“抱歉主人,没能帮到你。”   “……”风暖儿奇怪的看了童儿一眼,果然觉得他还是奇怪的,因为以前他帮不帮自己,从来没说过抱歉的话。   “谁说的!我还是听到了点有用的事情,那个南宫别叫一个高大人跟着他进了帐篷,之后说是要在寒冬之际攻打南国!”   风暖儿心里猛的一惊:“十月?这不很快?!咱们要快点回南国跟顾倾温他们说让他们做好准备!”   童儿点头,带着风暖儿先回了复府,准备接长秧一起回去,明明只需要几秒的功夫,就在童儿寻到长秧的气息以后,投出来的画面却猛的停在了长秧的门口。   房门紧闭,门外无人把守,可也就是无人把守,风暖儿竟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童儿,进不去?”   “……”童儿点了点头:“我试试从其他的角度进去。”   “嗯……”   之后长秧又换了好几个角度就是进不去长秧所在的房间,风暖儿咬了咬下唇,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点。   “复琼堰,估计是知道怎么对付我的能力了。”   童儿皱起眉头:“如何?不管长秧了?”   风暖儿白了一眼童儿:“怎么可能不管,估计只要我一走,论复琼堰的心狠手辣,杀个小孩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去窗户那,空间进不去,我该是能进去的。”   “……”童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风暖儿移动到了一处四周无人的窗户下。   风暖儿点了两下鼻子出了空间,连忙蹲下身子,轻轻推开了长秧屋子的窗户。   里面没有人,长秧很安静的坐在桌子前,好像在想什么一动不动,风暖儿不放心也不敢出声,再次环顾了一圈四周翻身入屋。   “长秧!快跟师娘走!”风暖儿大步朝着长秧走去,伸手一拉长秧的肩膀,就见他软软的从板凳上摔在了地上。   风暖儿吓得连忙蹲下去试探长秧的气息,发现还有温度,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点了两下鼻子,没有反应?!风暖儿接着又点了两下鼻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童儿童儿!小团子!】没有回声,果然是这个房间有问题。   风暖儿索性将长秧架起来就往外拖。   “将军说的果然没错她竟然真的会凭空出现?!太厉害了!”   风暖儿抱着长秧猛的停住了动作。   原本无人的房间,此时已经占满了复琼堰的贴身侍卫,他们均穿着黑底绿纹的统一服饰,正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似有故人来   风暖儿被锁住了手脚,困在一处地牢中。   长秧被带走关在另一处,之所以没跟自己关在一起,是怕她万一能逃走,带着长秧逃走了怎么办,总是要留个后手,让她有些顾虑的。   【童儿,小团子。】   试了很多遍了,无论风暖儿再怎么唤,童儿和小团子都没有回应自己。   “哗啦——”一声,风暖儿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铁链上拴着几块黑石,整个牢房的四周也都是。   阻止她进长秧屋子里,现在又将她困在这里无法与空间进行沟通的是这个石头没错了。   “哈哈。”风暖儿自嘲的笑了两声,她真的没想到复琼堰有办法能治住她,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石头克住她的空间。   “饿不饿。”   抓了她的其中一个绿衣男子头戴一顶簪羽乌纱帽,手上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稀饭,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看上去的确是稀饭,但其中混着肉糜,闻上去香极了。   风暖儿早上刚吃过火锅,撑到什么也吃不了,别过头去不理他。   “不饿?既然不饿的话,我就端下去了,若是想吃,叫我就成。”   “喂!”风暖儿转头叫住他:“抓到我了,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呀。”   那绿衣男子笑了笑,将肉粥放到一边,捞过凳子坐在那儿。   “您的事,将军都跟我们是说过了,若是单单只抓到您,又不见将军回来,也不知您是仙是妖的让我们好生伺候着。”   许是练武的身段都好,这小哥看着就是正儿八经的男神身高,面向风暖儿,说话不急不躁,还一脸戏谑的盯着她看。   风暖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们将军是复琼堰吧,你们跟着他从南国而来?”   他点了点头:“誓死效忠。”   风暖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誓死效忠……愚昧至极,可也无法否认这是古人的忠诚。   “你伤口似乎裂开了,我帮忙叫人来帮你包扎。”   风暖儿一愣,她是没法看到自己脖子的,不过刚刚在野区的时候,不小心裂开了。   “谢谢。”   “你不用跟我客气,都是将军交代的。”   “……”   谁让你先这么客气。   那小哥将柳医师给带了来,他看到风暖儿一会,明显一愣,随后走快几步上前:“风姑娘,你不是……”   “说来话长。”风暖儿看着柳医师身后跟着的小哥,看来他是没有对柳医师对说什么,这样正好。   “医师只管给这位姑娘包扎好伤口即可,知道的多了,可是要丢命的。”   柳医师还想问什么,结果被他一席话给堵了回去,抱歉了看了一眼风暖儿,想起此次来要做的事,连忙给风暖儿拆纱布。   “大人也真是的,临走不带侍卫也就算了,还连药膏也不带。”   风暖儿干笑两声,昂着脖子。   柳医师看着风暖儿那一身衣裳还是临走时穿的,现在手脚都被考住,站在墙壁跟前,让他心生不忍。   “将军对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对姑娘怎会如此狠心。”   脖子上的白布被扯开,带的伤口生疼。   柳医师看着皱了皱眉:“这是第二次裂开了,你旁边坏死的疤怎地也要刮了才是。”   风暖儿瞪大眼睛眨了眨:“你可不能乘人之危。”   柳医师撇了撇嘴:“是将军带你回来然后给你关在这里的?”   他果然还没死心,风暖儿没做声,这牢里还有人监视着他们,她也不好多说,而且说了对柳医师没有好处。   之后的日子里,都是这个穿着绿衣的男子陪着她说说话,顺便让刘医师过来给她的伤处涂上药膏。   复琼堰身边的人,哪有那么善心,都自己谈天说地,无非是想从风暖儿嘴里套话罢了。   二天后,复琼堰回来了。   他换了衣服,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才来见风暖儿。   这天,风暖儿被一群丫鬟伺候这,在满是控制她的石头盆里洗了个澡,去了眉心的白印,皮肤红了一片,又换了一身松垮的对襟长裙,外披上一层长衫。   红粉相间,她的肤色本就生的白皙,抗拒送来的食物,弄得消瘦许多。   为了防止她逃跑,给她塞进了一个四周镶着那种奇怪石头的箱子里,送去复琼堰的房间里。   “呼,嘶。”腰底下全是石头子,她躺在这箱子里就跟躺在棺材里一样,别扭又难受,再加上抬着她的人手,一颠一晃,更受不了。   “到了没!”   她在箱子里大叫一声,没有人应她,不一会便感觉自己落了地,箱子盖子被掀开。   风暖儿自己坐了起来,她手上还拴着石头,抬头对着箱子就是猛砸了几下。   “咚咚咚。”   复琼堰一身便装,看着风暖儿发脾气,笑了。   “果然,你会上当。”   这话说的风暖儿心里更是有火:“你算好了的?”   “可以这么说,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凭空飞跃千里,只需一瞬间。”   风暖儿气哼哼的从箱子里爬出来,扭了扭腰,她现在是没有被绑起来了,但这个屋子里也都是石头,而且还有复琼堰在。   想从他手中逃走,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我可跟你说了,这些破石头根本就困不住我多久,等我脱身了,咱们等着瞧。”   风暖儿这话是唬他的。   复琼堰两手一摊,显然没有相信她。   “这种石头是我自一位老先生手中得到的,他说,一些身怀异能的人,身体里都有一种能量,而那种能量一旦遇到这种石头,便会被打乱,若是想永久囚禁,这个石头必定不能少。”   风暖儿不可思议的笑了两声。   “你想囚禁我一辈子?”   她是怕的,在地牢里的这些日子,都在提心吊胆,一开始被复琼堰抓住,她本没有顾虑,可谁想到,复琼堰竟然有这种办法将自己囚禁,万一真把自己用这种石头控制一辈子那可怎么办?!   复琼堰点了点头:“也可以只囚禁你这么一会。”   风暖儿镇定了一下,她不能先慌了阵脚。   “有要求?你说。”   “跟我成亲,忘了顾倾温。”   “好!!”风暖儿爽快的答应,甩了甩自己手上的石头:“首先,你要放了我。”   复琼堰勾起嘴角,坐在了椅子上。   “风暖儿,你当我傻吗?”   风暖儿也是勾起嘴角一笑:“你难不成还以为我会跟你成亲?”   复琼堰在听到风暖儿的回答以后,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双手合起拍了拍:“很好,这个房间是为你留的,我也不会等你太久,十天之后,你若是不同意与我成亲,长秧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风暖儿脸色一变。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复琼堰站起身,耸了耸肩:“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风暖儿头疼,因为长秧,她栽在了复琼堰的手中此时更不会丢下他不管,也不会让认识事情威胁到他的性命。   就在复琼堰要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风暖儿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我同意与你成亲,你要放了长秧,并且平安的将他送回南国。”   “……”   复琼堰侧身,低头挑起风暖儿下巴:“当真?”   风暖儿隐忍的闭上了眼睛:“只要你先放了长秧,我所说的话,自然当真。”   “好。”   他的声音有一丝丝地发颤,风暖儿以为他哭了,睁开眼用怪异的眼神看他,就见一张喜笑颜开的面容,如同得到了最想要的玩具一般,笑的像个孩子一般满足。   她艰难的开口:   “你喜欢我?喜欢到像这样想尽一切办法来得到我?”   “你说错了。”复琼堰嘴角含笑如同吃了蜜一般:“是明知你所答应的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还心满意足的开心欢喜。”   “疯子……”   风暖儿暂时老实的呆在了这个房间里,为了让她有更多的空间,整个府苑几乎都镶了那种奇怪的石头,不论白天黑夜都有人在她身边看管,根本没有办法脱身。   “风姑娘,柳医师来了。”   屋内有人伺候着她穿衣裳,屋外有人传唤道。   “嗯,进来吧。”风暖儿没穿披风,昂着自己的脖子走了出去,皱着眉头:“柳医师,看来是要刮了那些疤……”   还要说的话,一下被堵在了喉咙里,风暖儿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位身穿青衣的背影,一瞬间热泪盈眶。   “顾……”   “姑娘请坐。”   还以为他是某人,待他回头,风暖儿看见那张脸,分明是柳医师,只是穿着的青衣,比较像某人罢了。   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凳子上白了一眼柳医师。   “你作甚要穿一身青衣。”   那柳医师没有向往常一样上来便给她拆纱布,而是整理着药箱,拿出需要用的药膏,动作特别的柔和,不像平日里那般晃晃桹桹的。   “姑娘不喜欢?”   他再一开口,抬起头,对上风暖儿的眼睛。   “若是你不喜,下次便不穿了。”   风暖儿张了张嘴,看着那双温润清淡的双眸,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裙。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逃走未遂   那是柳医师的脸,但细看之下,他的皮肤周围涂抹了一些凝固的肤色胶液,已经定在了脸上。   周围站着的婢女一向不注意这些,他今日又是将头发散下来,遮住侧脸,站的稍微远一些,就只见那乌发之下,柳医师的脸庞越发柔和。   风暖儿看着那双眼睛,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感觉只要自己一开口说话,便会尖叫出声。   这眼睛熟悉万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每日都会看上这双眼睛不下百遍。   是他,一定是他。   “不喜。”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别那么的在意,垂下的眼睛不停的眨着,压制心里的触动。   他伸手,十指过分纤细的去解开她脖子上的白布。   “……好,那以后,便不穿了。”   两人之间,久久不语。   但并非沉默,一种无言的交流,两人的动作都在刻意的压制。   白布被一层一层的被揭开,在他目睹自己脖子上的伤痕之时,微微抖动的手指,风暖儿竟得意起自己没有让柳医师把结疤的地方给处理了。   “疼?”   风暖儿微微一笑:“嗯,疼。”   周围都是复琼堰的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风暖儿还算是老实,所以对她的看管尽显于她所在之处,并不观察其他。   但眼前坐着的这位假的柳医师,不论他是怎么混进来的,风暖儿绝对不能让复琼堰知道。   上了药以后,他收拾了下东西,就准备离开。   “你!”风暖儿张口想要唤住,惊觉自己现在什么也不能说。   他的手轻轻拍了拍风暖儿的手背:“莫慌,这伤,很快就会好。”   风暖儿发现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背有些僵硬,想来是因为那日复琼堰带她走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冲上来相救之时被伤到的地方还在痛。   风暖儿是心疼的,泪水在眼睛里转了几圈,然后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他走了——顾倾温,他走了。   但好在只是走出了这个屋子,从真正意义上,是他来了。   风暖儿站起来晃了晃手上的石头,内心兴奋不已,却只是抓着那些个石头,在手心越抓越紧。   南宫别还有复琼堰他们预计十月之后攻打南国,这件事,一定要想个办法跟顾倾温说。   如果顾倾温是来救她的,风暖儿肯定是跟他走的,但前提之下是先得到长秧已经到达南国之后再说。   之后的第二天,还有第三天,均是顾倾温冒充柳医师来帮她上药。   他脸上的那些胶液越来越贴合在他的脸上,可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柳医师,行为举止均可以模仿,但那眼睛,却让人越看越奇怪。   柳医师大大咧咧的性子,见人便招呼,还很爱笑。   可顾倾温从骨子里便透着温润,那双眼睛只要与人对视时间过长,就会看出端尔。   最尴尬的不是他纰漏很多,而是他根本就不屑伪装的态度。   风暖儿叹着气,周围跟着的婢女看柳医师的眼神也疑惑起来。   “姑娘可想出门透透气?”   “……”搞什么?风暖儿顿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是想出去走走了。”   顾倾温站起身,伸手引人向前,微微一笑:“请。”   风暖儿不自在极了,身后的目光太过紧迫,虽然他们没有问什么,可她怕顾倾温被发现。   毕竟现在空间根本不能用,被这种石头压制住,风暖儿才发现自己究竟是多么胆小。   走了一大半的路,越来越往府苑的深处走去,风暖儿想问去哪,但害怕顾倾温有自己的计划,她多嘴会耽误发展。   风暖儿是决定闭嘴了,可她身后的婢女却不那么安分,见现在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连忙拦在了顾倾温的身前。   “喂,柳医师,你现在这是要带着风姑娘往哪走。”   顾倾温的脚步停下,风暖儿紧张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慢悠悠道:“也就散散心,多走几步又何妨。”   那婢女看着顾倾温的眼睛,没个几秒的功夫,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不是柳医师!”   顾倾温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这当然是往南国走。”   “你呃!——”   他的话音刚落,黑影一闪而过,那婢女只说了一个字,便被匕首一刀封喉。   “啊!”   站在风暖儿身后的匕首当即反应过来尖叫着逃跑,那黑影又是一闪,风暖儿心头一惊,闭上眼睛,之听到几个身体砰砰倒地的声音。   从心惊到心凉,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眼中犹带血丝,害怕的看着眼前转过身的顾倾温。   “她们……都死了、吗?”   顾倾温还是那张柳医师的脸。   从他们身后走来一个看,拉过风暖儿皱着眉头上下不停打量。   “除了脖子,还有什么伤处没有。”   一身黑衣的便是周沈沈,风暖儿惊讶的看着他,再看了看顾倾温:“你们,一起来的?”   周沈沈点了点头,随后咬牙。   “在谷镇不见你归来,便知道你除了去顾大人身边,也不会那么久不回来,谁知你受人牵连,竟被虏来了他国。”   “……”风暖儿无语,竟有些护短的想是说自己是自愿的,但周沈沈也是担心自己。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现在该离开了。”   顾倾温一把将风暖儿扯回了自己的怀中。   风暖儿哽呛的栽进了顾倾温怀中,点了点头。   “你们想带本将军的娘子去哪?”   一声厉喝,紧随着刀影,顾倾温带着风暖儿躲开了,周沈沈眼中危机一闪,迎战而上。   复琼堰的消息如此灵通,那么快就赶来了。   打斗的过程中,复琼堰的眼睛一直往风暖儿身上看来,担忧、愤怒、伤心……   他一定是对自己动了情,可风暖儿对他却是无意。   周沈沈的武功终究没有复琼堰的高,顾倾温很快就加入其中,风暖儿站在一边准备寻一处躲起来,哪知复琼堰看准了时机,从两人身前岔开,一把抓住了风暖儿。   “你敢离开?!”   抓住她手腕的力气非常大,风暖儿痛的皱起眉头,什么也没说。   复琼堰负手持长剑,由上而下抵着风暖儿的心脏位置,冷笑一声,长长的袖摆被风吹起。   “你还走不走?!”   周沈沈在一边急的青筋暴起,顾倾温同样隐忍不前狠声道。   “你敢动她分毫,我便不顾余生一切,只为杀你!”   周沈沈拿着刀,蓄势待发。   复琼堰突然俯下身子在风暖儿耳边呢喃了一声。   “长秧,可是还在我手上。”随后,他放下长剑扔在了地上,周沈沈一见他没了武器,拿着匕首向他刺去。   风暖儿万般思绪来不及整理,想到长秧还有可能在他们手上,不由分说,抓住复琼堰的双臂侧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暖儿!”周沈沈的匕首没能收住,在她的后背划上了长长一道血口。   “呃!”一阵皮开肉绽,痛不欲生的感觉。   “哈哈哈!”复琼堰竟笑出了声,他抱住痛到张着嘴拼命呼吸的风暖儿,指尖抹了一把她后背的伤处的血,舔进嘴里。   “这可是为我受的伤,暖儿,我很开心。”   这一抹,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风暖儿疼的浑身颤栗,恶寒的抬头看着复琼堰:“你恶不恶心!”   之后,风暖儿眼前一晕,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没能让空间修复自己,身体太过虚弱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柳医师伸出头,眼神透着喜悦,伸手探向她的头,然后又把住她的脉搏。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风暖儿想要摇头,刚一动作,脖子一痛,趴在床上的她皱眉抿唇。   竟然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有伤……   想想着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风暖儿猛的睁大了眼睛。   “不对,我怎么在这里!”   柳医师瞪了她一眼:“你是说来救你的人吗?那两个家伙给我绑起来扔进一口枯井里,要不是复大人来找到了我,恐怕不被困死也被虫子咬死了。”   风暖儿沉默了一下,紧张问道:“那他们两个,被复琼堰抓起来了?”   柳医师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不过复大人这几天都有守着你,一边守一边傻笑……”他身子抖了抖:“就像个疯子一样。”   “就是个疯子。”风暖儿咬牙道,动了动胳膊,背上的伤都有些疼:“对了,我又昏睡了几天。”   “三天,伤口流血过多,这些日子又只是吃一些米粥之类的,身子弱,寒毒侵体,现在头上的热退下来了,亏的醒来了。”   风暖儿自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手上还系着石头,风暖儿试过偷偷解了这些石头,根本没什么用,整个府苑都被镶了这种石头,不过她也研究了一下,这个石头应该是含有磁性,围在一起能够造成磁场,而这种磁场正好能让风暖儿在某种程度上与自己的空间绝缘。   是该夸复琼堰聪明,还是该说自己倒霉。   “对了,那些人看着是来救你的?这伤看着也不像是将军的手笔,那……他们到底是来救你的还是来杀你的啊?”   一提到顾倾温他们,风暖儿就沉默着准备起身。   他们绝对不能被复琼堰给抓到。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当是打游戏拿一血吗?!   “你干什么!”柳医师见风暖儿要起身,按着她的肩膀给她按了下去。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起身。   “我要去找复琼堰!”   “大人今日有事去了皇宫,你又不能出府,就别瞎折腾了。”   风暖儿咬牙。   “柳医师,如果一会复琼堰回来了,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柳医师叹口气,点了点头:“好好好,也不是我说你,虽然大人看上去有些……不正常,但对你可是一片真心。”   风暖儿不想听这些,索性闭上了眼睛。   “你如果站在柳医师那边,那以后就莫要与我说话。”   柳医师一愣,苦笑两声:“好好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再配上几幅治疗伤处的草药膏。”   柳医师走了以后,风暖儿闷闷不乐的睁开眼睛,手上还拴着石头,环顾四周,她还在这该死的复府里头。   这下说什么也得自救了,复琼堰这性子,发了狠,那便什么都不会管,长秧有危险,顾倾温还有周沈沈也都有危险。   ——   太阳落了山,风暖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又一觉,复琼堰回来的时候又起了烧,柳医师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呃。”她难受的轻叫了声,一阵风略过脸面前,冰冷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   尽管发烧,却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就着屋子里点亮的蜡烛,风暖儿看着身前俯下身看着她的人,满脸厌恶。   “要杀要剐悉随遵便!”满肚子的愤怒委屈到嘴上竟吐出这样的话。   她哪里想死,来到这个世界也一直努力的好好活着。   风暖儿脑子晕乎乎的难受到哭了出来。   复琼堰刚想像往常一般与她对峙两句,就见她嘴巴一瘪哭了起来,泪水不断,那双手紧握成拳无助的颤抖着。   “……”复琼堰伸手去抹她的泪,怎么也抹不断,顿时心里就慌了:“别哭……”   风暖儿头疼脑涨的,面前还是一个不喜欢的人,顿时耍了性子,转过头,继续哭。   复琼堰也没有办法了,坐在床边,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难受的话,就继续哭吧。”   她不想被他碰到,对复琼堰除了抵触只有抵触,但是现在风暖儿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见他放软了口气,又加上发烧,脑子不怎么清楚,没由来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起泼。   “你放我周沈沈还有那个假柳医师!我就不哭!”   复琼堰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顿:“顾倾温还有周沈沈对吧。”   风暖儿红着眼睛将投转过来:“你果然抓住他们了!”   “没有。”   “你有!你不跟我说,你那么变态,万一杀了他们之后再跟我说,让我死心该怎么办?我跟你说,那样我只会更恨你,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   复琼堰表情冷了下来,拿开自己的手,轻声道:“如果你希望的是这样,那我倒希望你恨我,但是我的确没有抓到他们二人。”   “那你为何知道那个假的柳医师便是顾倾温?”   “……你不觉得,他的眼睛,是伪装不了的吗?”   “……”风暖儿半信半疑,但只要没抓住他们两个人,风暖儿就安心多了:“那,长秧呢?”   提到长秧,复琼堰眯起眼睛。   “对亏了这个小鬼,你愿意为我挡了这一刀。”   风暖儿咬了咬牙:“长秧呢?”   “放心,他没事,还在他该呆的地方。”   “你出尔反尔,没有将他送回南国?!”   “半路折回,谁让顾倾温带着个武功高强的人潜入了我的府上,为了防止你跟着他们逃了,长秧这个小鬼,还真是好筹码。”   “……”风暖儿满肚子的粗口没有爆出来,她刚刚哭了这么一会,眼睛难受的狠,对着复琼堰张嘴就道:“滚吧。”   复琼堰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呆在屋子里的柳医师,站起身。   “好好照顾她。”   柳医师两眼泛青,苦笑两声点了点头“大人放心。”   时隔两月,风暖儿身上的伤口好了个差不多,复琼堰越发频繁的离开府苑,她知道,战事要开始了。   其中,风暖儿被南宫别招入宫中,风暖儿知道这是一个号机会。   一个可以逃走的好机会。   复琼堰迟迟不应南宫别这个要求,直到霜降时分,南宫别派人赶来了步輦,复琼堰不让她去也不成了。   婢女为她穿上一身素黑色的衣裳,皮肤所触之地,被那衣裳上黑色的石粒子扎的生疼,就连她头上的簪子,也都是石头做的。   风暖儿伸手挑动了一下垂下来的石头坠子,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们大人做到这一步,也是厉害的。”   真没想到他会将那种磁石给弄碎,然后粘合在衣服上。   身边的婢女没有说话,他们对风暖儿还是比较害怕的,因为顾倾温和周沈沈潜入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被周沈沈杀死的那些婢女,在众人口中也成了离奇死亡。   再加上复琼堰为了留住风暖儿,在府上折腾的这些石头,成了一种抑制妖女的神石。   几乎每个婢女身上都带着,怕风暖儿也是有理由的。   复琼堰这次穿了一身黑褐色的官服,头戴锦布围额,黑发束冠,长长坠于脑后,右侧插着一跟黑褐色的羽毛,两髻有碎发留下来,欣长的身形负手而立在庭院中央,等着风暖儿。   毕竟是个美男子,赏心悦目是有的。   “来了。”   他神情飒爽,风暖儿收回自己的目光,闷声走了过去。   “如何,耗不过南宫别,打算带我去皇宫了?”   “嗯,是的,不过你也别打算着可以逃跑,皇上允许我在宫中镶有神石。”   看着他那轻松的模样,风暖儿狠狠咬了咬牙。   “你个疯子疯子疯子!”   面对复琼堰她暴走的指数越来越高,只希望能赶紧离开他这个魔鬼的身边,但有可能永远也离不开……   上次一样的路线,风暖儿感觉到神奇。   自从那次复琼堰一个眼神过去,这街上看他出行的人,几乎没有。   暴名在外,也不知道他这般残暴的人,有没有野心自己当皇帝……   “……”想到这风暖儿一梗,对啊,复琼堰这般性子的人,怎会容忍自己屈尊于别人手下,干打工的事儿。   他自南国与高宇反叛败北以后,退而投靠北国,难道就是为了将魏星原拉下位?   深知那些电视剧小说里各种套路,风暖儿清楚自己怕是猜到了什么。   一路进皇宫,她的帘子是被放下来的,连着轿子将她的手脚都给锁了起来,风暖儿只能老老实实的正坐着。   帘子半透明,从进入皇宫之后,周围的场景就有点重复,宫廷之中的楼阁几乎都是一样的,复琼堰的步輦就在前面。   风暖儿动了动手脚,链子发出声音,她身边跟着步輦走着的婢女便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这监视的……   “启禀皇上,复大人到。”   复琼堰在门口下了步輦,风暖儿则是被抬了进去。   “来了。”   “参见皇上。”   “……”风暖儿现在被锁住,不想参见,呆在步輦里,一声不吭,身边抬着的人慢慢将步輦放在了地上,那从复府上跟来的婢女将她的帘子掀开。   “嗷呜。”风暖儿龇牙咧嘴的对着婢女一声吼叫,那婢女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连连后退。   风暖儿憋住笑,轻咳两声,双手放在膝盖上坐正。   复琼堰抿唇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婢女一甩手:“下去吧。”   南宫别啧啧了两声,今儿没有做野人的打扮,一身黄色的盘扣旗袍,穿在他个麦色皮肤的野性少年身上,总有种另类的感觉。   “皇上,暖儿自军营中归来,便犯了癔症,您也看到了……”   复琼堰这话一出口,风暖儿就觉得自己是被套进去了?   南宫别赞同的点了点头,风暖儿猛的坐直了身子“我!……”她刚想反驳出声,却见复琼堰扫过来的凌厉眼神,连忙改口:“我……我乃九天玄女下凡~”说着还摆动双手,带着铁链晃啷作响。   复琼堰发出怪笑声,伸手掩住嘴唇。   “皇上。”   南宫别合上手中的奏折,下了龙椅,快步向风暖儿走来。   “当真癔症了?莫非是复大人你虐待了她?还是吓着了不成?本王小时候,先皇的后宫之中也有娘娘犯过这病,多半是做了亏心事,起夜的时候被吓魔怔才会这般。”   复琼堰甩着长袖,两手拱起。   “前些日子府上来了些南国的刺客,杀了些婢女,正巧被她目睹了,吓出了病,如今癔症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南宫别对上风暖儿的眼睛,微微眯起点了点头。   “若是好了,本王倒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她,若是一直不好……”他冷笑一声:“攻打南国之时,将她带上,在南国边境城门之下,将她的头砍下来,当开个血味。”   风暖儿猛的握紧了拳头,心里骂骂咧咧的瞪向复琼堰。   感情这熊孩子,把她当成一血给放了,还以为是打游戏不成,放了一血全盘下来能拿高一倍的经济线?这复琼堰歹不歹的让她装癔症,这下可装懵了吧。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做臭石头   “臣府上有医师,定能治好。”   “那便好。”南宫别踱步回了自己该呆的位置上,然后摇了摇头:“她手艺不错,本想吃那涮肉想的紧,让宫中数百位御厨防着来,都没有那味儿。”   风暖儿脸上装傻,心中却是得意的厉害。   她空间里的食材这地儿可是没有的,鸡精之类的提味佐料。   之后,外面进了人,将风暖儿抬了出去,他们二人在里面商议起来。   风暖儿手捧下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原本跟着她的婢女现在站在远远的没敢靠近,风暖儿对着她抛了个媚眼,换来个白眼。   这可就没劲了,原本以为可以逃走的,但是现在被锁着,就算把衣服都脱光了,两个手铐上还系着石头。   这种磁石,可真烦人。   一阵微风吹过风暖儿的脸庞,自从大病初愈,她每日卧床,心情郁闷更不想出来溜达,说起来今日算是她被复琼堰囚禁以来第一次出府。   正当风暖儿逼着眼睛享受着微风的时候,却不知自己正被人盯着看。   “妖女而已。”高宇见自己的次子高元生痴痴的盯着风暖儿看,上前一步冷声道。   高元生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当即地下了头跟在了高宇的后面,未曾多话。   到了门口,风暖儿微微扫了一眼,却并未多看,高宇昂着头,让高元生留在了外面,自己进了大殿。   大殿的门开了又关了。   不管里面是多么的暗藏杀机权势汹涌,至少风暖儿还有老老实实低头站着的高元生,都很安静。   他一张未脱稚嫩的娃娃脸泛红,紧紧抓住自己浅青色的官服,时不时的瞄上风暖儿两眼。   复府的人在身边看着,他不好靠近。   但那是不是瞄上的两眼,渐渐克制不住的停留在了风暖儿的身上。   她一身黑衣,头上坠着奇怪的石头,盘腿坐在步輦上,双手随意撘放于膝,闭上眼睛享受着风吹过脸颊的感觉,恬淡又美丽。   高元生偷偷的闭上眼睛学着她的样子昂起头感受微风。   啊……似乎她的气息也跟着风,来到了他的身边。   “喂。”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暖儿转过了头看向高元生。   他反应过来,睁开眼睛,脸上更红了一些,连忙低头走了过去“姐姐?”   风暖儿点了点头,伸手一把将他的脖子揽了过来:“你上次在野营里说的话,还算话不?”   他说过的话……高元生想了一下,连忙点头。   “姐姐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高元生的声音有点大,风暖儿在意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动了动自己手上的铁链,挑眉看着高元生。   “元生啊,有办法将我从复府弄出去不?”   高元生看着风暖儿手上的铁链沉思了一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个要想一下,元生暂时没有办法。”   风暖儿点点头,挑着手指示意高元生靠近。   高元生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耳朵贴了过去,让风暖儿咬耳朵。   “救我出去,前提是别进复府,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复琼堰武功高强,高元生一看就是连刀都拿不稳的,如果他脑子一懵,自己耍小聪明来复府救自己,恐怕风暖儿害人的罪责就大了。   “放心,元生不傻。”   风暖儿松开手,高元生揉了揉自己绯红的耳朵。   “那个,姐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元生就站回去了,爹爹一会见了元生没有站在那儿,怕是会生气……”   风暖儿苦笑不得,甩了甩手:“去吧去吧。”   先出来的高宇,气的吹胡子瞪眼,看也不看一直等在门口的高元生,甩袖而去。   接着复琼堰也跟着出来了,不同于高宇的怒发冲冠,他越来越沉着冷酷,但是衣襟上却潮湿了一片。   风暖儿好奇的看了两眼,当复琼堰对了上来又立刻躲开。   他眼角有丝笑意,接着上了步輦。   “走吧,出宫回府。”   高元生不一定能指望的上,但好歹也是个筹码,她现在在复府几乎无望,眼下只能信一信这高元生了。   跟着复琼堰一路回到了复府,到了院子里之后,他们便将自己手上的镣铐给解开,风暖儿不爽很久了,起身就将头上的簪子拔了,然后将外面这层扎人的黑色外衫给脱了仍在地上。   “全部转过身,”   复琼堰反应迅速,让所有的随从还有婢女皆转过身去,他则是解了自己的官袍盖在了风暖儿的身上。   风暖儿闹脾气,当即想将他的官袍也脱了仍在地上踩上几脚。   复琼堰紧紧按住了她的肩膀“若是你想脱,我不介意将你脱光让复府上下的所有人都看一看。”   风暖儿一下不哽声了。   她可不敢挑战复琼堰的底线。   这家伙说上说着喜欢自己,结果还让她挡刀,笑的春光烂漫,想想就恶寒的很。   复琼堰送风暖儿回她的院子。   一路上,风暖儿都在想复琼堰在皇宫里的时候,让自己装傻是为什么,好奇之下,抬头问道:“你不是投靠了北国,为什么我的事情不跟南宫别说,难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投靠人家?”   复琼堰扫了一眼风暖儿。   “今日皇上还问起,为何要给你弄上那么多石头,还要拷上锁链,你猜我是如何作答的?”   他卖关子的时候,双眼眯起,风暖儿想了一下,冷哼一声。   “若是你像皇上坦白了我的事情,恐怕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说到一半,复琼堰停下来拉住了风暖儿。   “干嘛。”风暖儿白了他一眼:“放开。”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不与南宫别坦白,是为了保护你。”   “……”风暖儿抬头盯着复琼堰的眼睛看,半响败下阵来:“好,你没有说谎,但我并不接受你的好意,如果你跟南宫别说我的一切,那我也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没有什么区别……”   风暖儿说道一半,就不想再说了。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如何不明白……复琼堰伸手附在心口,然后又放下。   他一向不知道何为心痛,这下总算能体验到了。   你不顾一切的为了一个人付出所有的感情,她却如果带了盾牌一般,将你的所有感情全数挡在了地上。   风暖儿紧了紧衣裳,上面还有复琼堰身上的味道。   虽然厌恶复琼堰,虽是直以来都讨厌他,但不可以不承认,复琼堰对她的差别待遇,让她有些下不去手了。   回到院子里以后,风暖儿回头发现复琼堰没有跟上来,不过屋子里却坐着一位让她惊喜的人。   “长秧?!”   “师娘!”   风暖儿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他,长秧的手没敢碰风暖儿,舍去重逢的喜悦,翻转着风暖儿的身体。   “师娘,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不严重?”   风暖儿摇摇头:“见到你那么健康我就没事了。”   长秧咬了咬嘴唇,一脸愧疚:“听说先生还有周侠士来救你了,结果被复琼堰发现,你还受了伤,那段时间,我刚出了北国,结果被送了回来,师娘你受的伤,会不会是因为长秧……”   “你别多想,当时你先生还有周沈沈跟复琼堰打了一架,刀剑无眼,我又站的比较近,所以被误伤到了。”   长秧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然后又问道。   “那先生他们现在,是不是也被复琼堰抓了饿起来?”   风暖儿摇了摇头:“听复琼堰一面之词,没有抓到他们,但为了防止他说的是假话,我最近一直都有注意。”   “师娘,他们一会就要将我带走了,不过……”长秧看着风暖儿身上披着的复琼堰身上的衣服,欲言又止,终是吞吞吐吐道。   “师娘,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有些人却说师娘的伤,是为了救复琼堰,所以现在长秧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师娘您……”   “相信我。”风暖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然后拿过床上放着今早本来准备穿的衣衫“师娘虽然现在没什么用,但是保护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答应过你娘,要好好照顾你,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长秧烟波流转的看着风暖儿,厂前一把抱住了风暖儿的腰。   “师娘,长秧相信你,刚刚只是害怕……”   风暖儿轻抚怀中大男孩的头:“别怕,就算哪天你不相信所有人,你也要相信自己……”   “嗯……”   临近傍晚,长秧被带走了,风暖儿也不傻,知道复琼堰将长秧送来的目的,无非是变相的讨好。   就像最开始来的时候,风暖儿想通的那样,既然现在是个阶下囚,当个馅饼里的素馅也好过茅坑里的石头,寄人篱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当晚,风暖儿到厨房做了一桌子的佳肴,清蒸鱼还有水晶芹菜饺子,再用鸡汤加上香菇洋葱还有碎肉跟米饭煲在一起,香味扑鼻。   复琼堰正在看地图,用毛笔标记着,突然从门口传来一阵饭香,他仔细嗅了嗅,突然勾起嘴角笑的极其满足。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站在外面小心着了凉。”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退而求进   风暖儿端着饭菜在门口犹豫了好久,听到复琼堰的声音心里一惊,便不再踌躇的走了进去。   他把面前的东西挪开,风暖儿把饭菜摆了上去。   “……”   “今日是我不对。”   风暖儿道歉,复琼堰拿起勺子的手一顿。   他为何道歉?并非他没有做错,这生生的一句是我不对会有什么不妥,而是像复琼堰这种人,怎会出口道歉。   风暖儿将饭菜摆上,拿着托盘俯下身,行了个礼。   “不论如何,我要谢谢你说话算话没有对长秧做什么,让他好好的,但是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将他放了,我不会逃走。”   复琼堰用勺子舀进了香糯的煲饭里,藏在其中的热气腾腾而上。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是因为你很乖。”   风暖儿额头的青筋抽了抽,她觉得自己跟复琼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即丢了前头想好好献殷勤的想法,转身要走。   “都做到这一步了,前功尽弃真的好吗?”   见他要走,复琼堰手托侧脸打趣的来了这么一句,扼住风暖儿离开的步伐。   她总是这么被动。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风暖儿拿着托盘再次回头,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想用托盘狠砸他的头。   “喂我吃饭。”   复琼堰放开勺子,将两手撑在桌子上,风暖儿心里一团火,抿起嘴唇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狠狠的舀了一勺饭,粗鲁的伸手递过去,温柔一笑。   “来,吃吧,妈妈喂你。”   “妈妈?”复琼堰皱眉,迟迟没有张口。   风暖儿加深了自己笑容上的温柔度数点点头:“这是一种外域丫鬟婢女之类的称呼,大人,您吃不吃?”   勺子不大,风暖儿为了让他难堪,故意舀了很多米饭,复琼堰张口吃进嘴里,两脸被米饭撑起,他用手轻轻遮了一下。   “咳,皇上今日有问起一只花栗鼠的事情,说你将它带在身边。”   风暖儿再次舀起一勺塞进他的嘴里。   “如果你将我放了,我或许能给你一只花栗鼠。”   为了跟上风暖儿故意刁难的节奏,复琼堰嚼的很快,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一晚煲饭。   接着风暖儿拿起筷子示意下那盘水晶芹菜饺子:“这盘了。”   “等下。”复琼堰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我……已经饱了,吃不下了。”   风暖儿学着复琼堰的冷酷的笑了一下,放下筷子,复琼堰也松开了她,风暖儿拍了拍手:“还有什么要做的,一起说了。”   “伺候我沐浴。”   “好……什么?!”风暖儿惊的后退两步:“你没手?洗澡还要我帮着?”   复琼堰站起身,侧头微微一笑:“怎么,不愿?那好,你可以回去了,送长秧出去的事情,也就算了。”   难道她做这些,复琼堰就会将长秧安全的送走,风暖儿暗戳戳的纠结了一番。   不过是洗个澡,这又要不了她的命,不过就是伺候,又不是让她帮着洗,风暖儿昂着头,深呼吸一口气:“好,我伺候大人沐浴!”   复琼堰对此很是有兴趣,当即站起身:“现在吧。”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报以微笑:“好,可以,走吧大人。”   平日里负责伺候的婢女将复琼堰需要穿的衣裳准备好,便一一退了出去。   他的浴池比起魏莹莹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一直知道,复琼堰的府苑比较靠近山体,后院就是一大片的桃林,但是现在花季早已过了,看不见什么满天飞舞的花瓣,而复琼堰的浴池就在这桃园的之中。   “刚刚那么多婢女,都是伺候你沐浴的?”   风暖儿整理着已经很整齐的衣服,然后拿起旁边的白布了细盐碗,站在阻断视线的屏风前。   “进来吧。”   水很清,男人洗澡就比较简单,不会有那么多花瓣,风暖儿是俯视的角度,看到他赤裸的小腹就连忙将视线移开。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复琼堰随意的耸了耸肩:“要不要洗,你自己决定。”   简直就是上了贼船。   风暖儿将手中的盐碗放在边上,目不斜视的蹲下身子,用布蹭着他的肩膀。   复琼堰伸手一把拨开   “你是想用干布将我的皮给蹭下来吗?”   说着拽着风暖儿的手往水中探去,布被浸湿,风暖儿连忙将手抽回来,拿着布继续蹭:“这样行了吧。”   “不行,”   复琼堰说着,一把将她给拽下了水池。   风暖儿是冲进去的,当即头朝下灌了许多的洗澡水,复琼堰把她捞起来,看着她落水以后,紧闭的双眼,心情愉快的用手给她擦去。   “伺候我洗澡,当然要一起进入池子了。”   风暖儿拍开他的手,自己擦了擦眼睛,瞪着眼睛脸上通红。   他现在身上没有穿衣服,将自己抱在怀中,不就是在耍流氓吗,风暖儿使劲的推着复琼堰,想着那些婢女一起在池子里伺候一个大男人……   “你个变态,臭不要脸的!”   “脸这么红……”复琼堰伸手摸了一把风暖儿脸。   她一用力将他推开。   水面的热气不断升腾,复琼堰站在她的面前,双手环在一起,眯着眼睛看着风暖儿,目光深沉了许多。   “你的衣服,湿了。”   “……”本感觉他那是废话,但配上他的眼神,风暖儿就觉得有点奇怪,低头一看,她立刻蹲下身子,将自己埋在水里。   “你别乱看!”   北国的丝绸没有南国的种类多,大多是轻纱,经过水一浸染,就包住了她的身子,露出曲线。   复琼堰走上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暖儿。   “为了救那个小鬼,你都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却无法喜欢上我吗?到底是为什么?我哪里不如那小鬼,哪里不如那……顾倾温。”   “……”风暖儿缄口不言。复琼堰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还是说,你是在跟我欲擒故纵。”   “你越是对我不放手,我越不可能喜欢你,只要你明白,我喜欢的另有其人,永远不可能喜欢你,就够了。”   “我要你答应与我成亲。”   风暖儿人一呆,退后两步。   见她如此抵触,复琼堰心里乱了些,紧逼而上:“只要你答应,我便放了长秧。”   “放了又如何,你还会将他抓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不乖,只要你乖乖的,大婚当日,长秧定会平安抵达南国。”   “……好。”   风暖儿转身爬上了水池:“我可以答应你,你明日便要放长秧走。”   复琼堰转而笑了起来,傻傻的点了点头,他一头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氤氲而开,如同暗夜精灵一般。   风暖儿心生一阵不明所以的情绪,出了浴池,将屏风上面复琼堰脱下的外衣披在自己的身上,推门出去。   “你们大人需要人伺候。”   她浑身湿漉漉的又加上面无表情,让在场所有婢女都心有所促。   难道是姑娘惹了复大人……复大人那么可怕,若是他们受到了牵连可怎么是好,不过这些,风暖儿都不没必要多想了,因为,很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长秧走了,风暖儿亲自跟在后面相送,身上穿着扎人的黑衣,又有许多随从跟着,最后回到了府上,复琼堰难得没入宫,挑选了许多嫁衣,让数位老人家捧着询问她的意见。   “听闻你曾为秀鸾坊画过绣面,对这些挑的很,便让北国有名的绣坊将最好的嫁衣都带了来。”   风暖儿暗暗叹了口气,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上前一一过目。   她的手,落在一件用孔雀羽装饰裙摆,领口坠有红穗的嫁衣上,点了点头:“嗯,就这个吧。”   复琼堰扫了一眼,见她如此温顺,眼中藏不住的喜意。   “那就这个。”   “雀羽彩结,红裳当配美人,夫人好眼光好眼光~”捧着衣服的婆子喜笑颜开,其他没被选中衣服的婆子,带着恼意离开了复府。   之后便是选盘发的陪嫁丫鬟,那些个陪嫁丫鬟,各个脸上带着娇意,特别是跟在风暖儿身边伺候着的时候,见到复琼堰了各个使出了功夫往前凑。   风暖儿闲来无事,看着这些陪嫁丫鬟耍宝,倒成了乐趣。   “姑娘知道吗?皇上将高大人给赐了死罪。”   风暖儿趴在床上一愣,身后的丫鬟给她的背涂着药一脸鄙夷的看着她背上丑陋的疤痕。   “等等,什么,你说高宇被赐死?”   风暖儿傻眼了,她是巴不得高宇死的,但这消息来的太突然,风暖儿一点惊喜也没有,甚至还有些慌乱。   风暖儿双手趴在那儿想的出神,复琼堰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人……”给她擦药的婢女站了起来,明明有机会将风暖儿的背给遮起来,但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非但没有遮,还让开身子故意让复琼堰看到。   风暖儿咬牙,伸手自己去捞被子。   “嗯。”复琼堰将手在水里清洗了一番,然后走过来接过婢女手中的药,将风暖儿拽在手中的被褥给扯开:“你出去吧。”   他要为她上药……复大人竟这般温柔?婢女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却还是退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害为阉人   风暖儿趴在枕头上不再挣扎,让他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也是好的,毕竟这伤疤是因为他造成的。   复琼堰坐在床边闷笑两声。   “我为了准备了一份成亲之礼。”   “俗称聘礼。”   “嗯。”复琼堰抹了药膏让风暖儿的背上擦去,她这伤口好的是慢,但比起她脖子上的伤口,算是轻的了。   “今日听说,北国的皇上,将高宇赐死?”   复琼堰的手一顿:“怎么。”   “他还真是倒霉,在南国叛变还干了那么多坏事,都没法将他弄死,到了北国,反而什么都没做就被皇上处死了。”   复琼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听到他被皇上处死,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是高兴,但心里总觉得怵得慌。   “也不知是谁多嘴,这本是给你的成亲之礼。”   风暖儿惊的身子僵硬,感受他的手在伤口上涂抹药膏那凉凉的感觉,动弹不得:“你是说,高宇是你弄死的?”   复琼堰摇了摇头:“是皇上赐死他的,怎说是我?”   风暖儿暗暗的翻了个白眼,不是他亲手也八成是他造成的,想来一切不安都有了来源,风暖儿反而觉得平静下来。   若不是复琼堰操控的,大抵是北国朝堂上的人所计算的吧,那同为南国人的复琼堰有可能也会受到算计,风暖儿在这复府本就不安全,她可不想陪着复琼堰去死。   见风暖儿沉默,复琼堰俯下身来,下巴放在她的肩头。   “不开心?”   他过分的靠近,风暖儿一转头就看见他贴近的双眼,心里一疙瘩,尴尬的别过脸去:“没有。”   复琼堰重新起了身,轻抚她后背上的疤痕。   “南国有位大人经常使用这种手段,迫使追随高宇同我的那些官员一个个死于非命,暖儿可知他是谁?”   “……”   复琼堰拿开了手,将被褥给风暖儿盖上。“可能你听着没意思,等有机会,我便告诉你那人是谁,早点睡,不久便要大婚了。”   “……”   复琼堰出去了,风暖儿却是在他说大婚之际,一点也睡不着。   第二天,跟在风暖儿身边的陪嫁丫鬟中少了一个,风暖儿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是昨夜里给自己上药的那个。   今早这些丫鬟也都惶惶不安,眼睛红红的,只敢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风暖儿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掏了掏耳朵。“怎么了,平日里都精神的很,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无人应答,风暖儿觉得无趣,便走出了院子,身边立马跟上来几个侍从。   远远就看到柳医师走了来,风暖儿转身想走往别处,柳医师眼尖,出声叫住了她。   “风姑娘,请留步。”   风暖儿顿住脚步,待柳医师走近。   “怎么。”   柳医师赶上前来,一脸神经兮兮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复大人给你找的陪嫁丫鬟,死了两个。”   风暖儿一瞪眼:“什么?死了两个?”   柳医师点了点头:“嗯,死了两个,复大人亲口处死的。”   风暖儿摇着头撇着嘴:“不知道,现在的丫鬟胆子都这么大,竟然还敢,惹复琼堰那个魔头。”   柳医师点点头:“你在大人身边当心点……不过大人那么喜欢你,应该不会对你怎样,我现在去出府买点东西,风姑娘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风暖儿摇了摇头,柳医师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着风暖儿。   “要不要我带你出去,今日那个什么高大人午时斩首,去看看不?”   “好啊。”风暖儿眼睛一亮就要答应下来,柳医师是不知道为什么复琼堰不让她出府,也不知道带她出府会有什么后果,不过风暖儿绝对不会害他的,只要将她带出去能逃走,就一定不会让柳医师陷入险境。   柳医师带着风暖儿往府苑的后门走,他的身份在复府还算是有点地位,风暖儿身边跟着的侍卫没有反抗,跟着他们一起走。   一个大活人,能丢到哪去?   风暖儿兴奋极了,一路走着手都在抖。   就在打开复府后门的那一刻,复琼堰身边的几个追随侍卫突然拦住。   风暖儿咬牙,他们几个人是知道风暖儿空间的事情的,根本不可能让风暖儿出府。   “几位大哥,我想带风姑娘出去转转,可否通个便?”   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在地牢中看了风暖儿好些时日的,一脸笑意的柳医师叹了口气。   “柳医师,你别傻,今日若是给你通个便,等将军发现了,通的就是咱们的人头了。”   柳医师一愣:“不会,这么严重吧?”   风暖儿激动被打了下去,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我回去成了吧。”   “哎?”柳医师想叫住风暖儿,但看风暖儿头也不回,再加上这侍卫说的话,便灰头土脸的从后门出去了,临走前还对风暖儿叫嚷道:“回来给你带猪头肉桂花糕还有果酒……”   “……”   出府不成,还被抓包,那些侍卫铁定跟复琼堰说了。   不多会,复琼堰果然来找自己的事了。   “听说你想出府?”   风暖儿想起自己那身扎人的黑衣,果断的摇了摇头:“不是。”   “嗯。”复琼堰走了进来,坐在风暖儿对面,添了一杯茶:“今日高宇被处决,若是你想看,我带你去。”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不了不了,砍人头什么的,太血腥了。”   “的确,高家人不少,场面却是不是你们这种女儿家能见得的。”   风暖儿正脑补着画面,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突然愣神:“高家全部都要斩首?”   复琼堰点了点头,将另一杯茶推到她身前,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是不是有什么认识的人?”   “……”风暖儿垂下眼帘。   “听闻你与高家的次子高元生之间有点牵扯,是不是担心了?”   风暖儿复又抬起头:“你知道我与他相识?那你能否帮我救他?”   复琼堰邪笑着看着风暖儿:“可以,理由。”   “……”理由?难道说高元生看着不像坏人,而且风暖儿的确舍不得一个那么小年纪的男孩,死在了自己父亲的业障之下“他……曾为我做过一幅画,差了一色未添,说好要添好了赠与我……”   这是实话,风暖儿觉得作为理由拿出来是有点牵强了。   复琼堰想了想,然后点头:“画?怎样,好看吗?”   风暖儿想了一下那画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颇为温暖:“嗯,在满是金色的花田中。”   “……”复琼堰的眼中只有风暖儿,他站起身:“好,你只管等着好消息。”   风暖儿松了口气点点头:“谢谢你。”   笑容是真的,谢谢也是真的,虽然是因为那个叫高元生的家伙,但复琼堰异常高兴。   风暖儿一直等,等过了午时,又至深夜,站在府苑前的院子口,等着复琼堰的消息。   复琼堰的确将高元生救回来了,但是他却躺在竹编的抬椅上,面色惨白,下身全是血,昏死过去。   风暖儿张着嘴,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复琼堰就站在她的身前,她只能伸手拽住他的领口,无助质问。   “他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   最后一声是咆哮而出,在场举着火把的随从均往后退了退。   火光照应着风暖儿那愤怒的脸,复琼堰冷酷的俯视她。   “你以为我是如何能从皇上手上,将他讨回来?当个阉人,总好过丢了头。”   风暖儿眨着眼睛,泪水不断溜出:“你一定能将他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为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他还只是个孩子,那么小!……”   复琼堰扯开她的手,皱眉。   “如果你能这般为我紧张、做想这些,或许我会念在你对我的爱意,而让他完整回来。”   风暖儿不怒反笑,站直了身子。   “对于你来说,他做个阉人,就是一句话,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是毁了他的一生,未来的几十年,他身上都会带着一个无法治愈的伤痕……复琼堰,我看透你了,你永远不可能学会什么是善良,更不可能为他人着想。”   风暖儿带着昏死过去的高元生离开,而复琼堰则是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他握紧拳头,手指插进了掌心里,渗出血。   他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   柳医师照顾着高元生,风暖儿将自己锁在屋里好几天不曾出屋,复琼堰来寻她机会,皆被拒之门外,奇怪的是,他也没有执意进去,站在门口看着风暖儿的房门,不一会便离开了。   “……”   风暖儿推开窗,看着窗外。   几天下来,她已经冷静下来,却不忍心去见高元生,她也清楚自己对着复琼堰乱发脾气不对,但是除了跟他发脾气,风暖儿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来释放内心的悲愤。   “姑娘,衣服已经送来了,要不要试试看?”   一身桃红色的坊间婆子带着几个却生生的丫头将衣服放在了风暖儿的桌子上。   风暖儿摆了摆手:“没心情。”   婆子有眼色,微微俯身然后退下了:“那姑娘等会再试试,若是不合身,让府上的婢女通知一声便可。”   “嗯。”   人走了以后,风暖儿呆坐在屋内看着桌上的嫁衣,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她想去看看高元生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撤于后方   午后天色正亮,风暖儿手上甩着石头往高元生的院子走去,正路过三亭柳园,远处走来许多身穿盔甲之人,手持大斧,模样不像是复府上的人,但复琼堰却在前面带领。   风暖儿看到他走了过来,脚下发虚,左右看了看,没有地方躲,不由退后了两步。   复琼堰看见风暖儿,放缓脚步走了过来。   他在给风暖儿逃跑的机会。   而风暖儿以为那是没有恶意的放缓脚步。   复琼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头,食指和中指竖起然后弯曲:“来人。”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身后的人拿着磁石做的镣铐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她,风暖儿心里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站着没有动。   因为她知道,无处可逃。   “要打起来了。”复琼堰手抓着佩剑,异常冷静的跟复琼堰说。   风暖儿一愣,突然扯开嘴角非常难看的笑了一下:“带我上战场?这南宫别,真是个疯子。”   “放肆!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复琼堰扫了一眼身边多嘴之人,那两个拿着镣铐的将士,将她的手给拷上。   风暖儿想平静,却有点平静不了,她沉默了一下:“怎么那么突然?”   “南国先行攻打,事发突然,随时准备赶往战场之上。”   风暖儿咬了咬牙点了点头:“不是,他不会真打算拿我放个一血吧?”   复琼堰山前两步,执起风暖儿的手,用指肚摩擦着她的手背,非常的小心还有不舍:“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在复琼堰的保护下,风暖儿被一路押往皇宫大门,那里南宫别一身铁甲,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看着风暖儿。   “给她栓在刑架上。”   风暖儿被一路带离复琼堰的身边,上了囚车,囚车中间被定上一个十字形木桩,几个将士忙手忙脚的将她绑了上去。   风暖儿环顾了一下囚车的四周,均镶有磁石,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复琼堰也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她干笑两声,干脆仰起头靠在身后的木桩上。   这一去,不知是死,还是解脱。   接下来的几天,风暖儿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一直被栓在木桩上,没有人给她放下来,若是困了只能靠在木桩上睡一会,醒来以后脖子疼到要断了一般,手腕被勒的也是生疼,更可怕的是他们只是偶尔给她一口水喝,没有给她一口饭吃过。   复琼堰多次经过她的面前,风暖儿都没有开口让他帮一下忙,给她口水喝或是一口吃的,反正他们之间……也就此断了吧。   也不知道南国来攻打的是谁。   是魏星原亲自上阵,还是身经百战的徒胜伯伯,或者是热血的徒令琅……不过不管是谁,风暖儿只有一个想法。   在路上饿死,也不愿意睁着眼睛,让他们看着自己是怎样被南宫别杀死的场景。   南国正在攻打,两方交战水火相容,眼看南国就要败下阵来,南宫别带着复琼堰引领的数百万大军前来支援。   当天太阳灼灼当空,风暖儿虚弱不堪的垂着脑袋被推至战场最前,两方对立之中。   南宫别残忍一笑,勒着不安分的马。   “喂,这位是不是你们南国的姑娘?生的倒是水灵,只可惜,今日要死在这了。”   对面无人应答,风暖儿感觉到千万人的视线给她带来极大的压力,她很渴很饿,也很累,即将要面对的死亡还有现在这一刻压抑的气氛,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   “咳咳。”风暖儿抬起头,轻咳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浩浩大军,凄惨的笑了起来。   “对面的,你们都是垃圾!我才不是什么南国人!咳咳!我是北国人!你们来吧,千军万马什么的!把我踏碎抹杀了啊——!!”   风暖儿觉得自己这话喊的惊心动魄,至少找死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出来的。   她可是拿出了坑游戏坑队友的时候,与对面喷话的架势了,这一仗打或者不打,至少不会是因为她而抉择不定。   风暖儿大口喘着气,虚弱的看着对面,视线良好的关系,她看到对面站在最前,皱着眉头看着她的人,是徒令琅。   他挥动手上的旗帜。   “撤于后方!”   他的吼声很是震荡,风暖儿整个身体一松,颓废的被架在刑架上。   将士将她拉了回去,南宫别下了马,跳上囚车狠狠给了风暖儿一把耳刮子。   “啪——!”的一声,风暖儿晕头转向,已经不知痛了。   “你敢装疯卖傻骗本王?!本王杀了你!”   抽剑声,风暖儿昂起头,眼皮上一道刺眼的寒光:“piang”的一声,剑被拦下。   “皇上,南国的兵还未退去,若他们是因为一个俘虏而退兵,你杀了她,只怕他们会反杀而来。”   南宫别气哼哼的收回剑,跳下囚车。   “那南国还有什么能耐不成,打过来也不用怕,除却你的百万大军,本王手下将士又岂止这些。”   复琼堰抿唇没有说话,风暖什么也不想听,只有一个想法。   好难受……好想死……   南国北国双方陷入僵持。   风暖儿已经半生不死,一个少年,穿着步兵的衣服,在深夜畏手畏脚的跑到风暖儿的囚车前。   看守囚车的将士皱眉,拿着火把,在火盆里点着,往那步兵少年的脸上一照。   “干什么干什么的,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   那少年黑眼圈极重,他却生生的缩了缩脖子,腾手亮出一块牌子:“两位大哥,小的是复府上的。”待那二人看清牌子,又掏出一袋银钱递过去。   “这是复将军的心意,还望通融,给姑娘喂点水喝吃的。”   其中一人手快接过钱袋子,另一个伸手来抢。   “别急,一会分!……那行,你先把带的吃的给我看看。”   他躲了一下侍卫的手,那侍卫切了一声:“咱这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看管犯人,皇上还说了不给吃的不给水,若是你带些油星给她喂胖了,咱们可就惹大事了。”   步兵一听,连忙将吃的展给侍卫看:“大哥早说,这都没有什么油星,就是一袋水和几个白馒头。”   两个侍卫伸头一看,失望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步兵喜出望向风暖儿:“谢谢大哥们。”   他弓着背爬上囚车,风暖儿已经昏迷了很久的样子,脸上瘦枯无肉,若不是在深夜细听之下,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吸声。   步兵打开水壶塞子,用手指沾染了些水往她的嘴唇上抹去,待她双唇湿润了些,又将水壶嘴凑了上去,举着水囊往她的嘴中灌水。   “姐姐……喝点水。”   风暖儿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她的嘴里被灌入一股甘甜,几乎是本能,下一秒疯狂允吸了起来。   小小的步兵看着,眼睛发红。   “姐姐,苦了你了。”   喝了些水,风暖儿总算是有些力气,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元生……”   “嗯,是我,姐姐。”   原来是元生……风暖儿咽了咽嘴里残留的水:“还有没有,我还想喝……”   “等会元生再去帮你拿,先吃点馒头吧。”   有馒头……风暖儿看着元生递过来的白色馒头,眼睛里有泪水流出,缓慢的张着嘴,咬了一口,顿时委屈还有难过堆满了整个胸腔。   “好了没好了没?!还吃啊?!别吃了!该走了。”   风暖儿就吃了两口,那两个侍卫就扯着元生让他下来。   元生红着眼,硬是把馒头往风暖儿嘴里塞,风暖儿狼狈的配合着张大嘴去吞。   “赶紧走。”那两个侍卫将元生拽了下来就撵人走,风暖儿怕噎着,馒头在最里塞着却不敢急着咽下去,慢慢的鼓囔着一点一点咽。   总算是吃下去以后,风暖儿往没有火光的暗处看去。   元生没有离开,躲在那草堆后面看着风暖儿。   风暖儿现在的模样算是被折腾到不行了,那两个侍卫根本就不屑看一眼,倒也还算安全,而且都说有复琼堰罩着,他们几人除了听皇上的命令不喂吃的和喝的,也没有动手动脚。   一个馒头下了肚,风暖儿总算恢复了些精神和理智。   元生怎么会跟来,这里那么危险,而且他的身子应该还没好。   风暖儿担忧的往那黑影处看去,却没了人,应该是走了。   不过好在有人给了她点能量……风暖儿四处看了看,只有身前两个侍卫在分银子,多余的没有人看守。   她手腕用力,让自己能站在囚车上,好让被身体坠了很久的手腕歇一歇。   前几日站在生死之战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风暖儿想起她看到南国带兵的人,微微叹了口气。   是徒令琅带的兵,他竟然退了兵……不过好在没有看到顾倾温,却也有些不好。   毕竟风暖儿到现在都不确定,复琼堰有没有将他们抓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风暖儿醒着的情况下,元生抱着水壶和钱袋走了来。   那两个侍卫见又是昨天那小子,看着元生手中只拿了水壶,顺走他手中的钱袋:“快点,万一皇上今儿起早了来看,咱们都得死。”   “一定一定。”元生赔笑着,几步上了囚车。   “怎么又来了。”   “是复将军给的令牌,让我给你送点吃的还有喝的……”   元生说着将水递到风暖儿的嘴边,她老老实实的张口喝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让她亲手了解   心照不宣的,风暖儿喝的快,元生喂的也快,还没等两个侍卫上来催促,元生已经下了囚车。   “谢谢两位大哥。”   “好了就赶紧走吧。”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风暖儿突然想起不知在哪看到的这句话。   尽管被束缚住了,有点甜头就不想死了。   不过现在是该想办法逃走才对,高元生啊高元生……   她闭上了眼睛,心里打着小九九。   如果高元生是周沈沈的话就好太多了,毕竟这只有两个侍卫,放倒轻而易举。   两个侍卫见风暖儿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还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不由嗤笑一声:喝了点水就有力气了?复将军罩着又能活多久?一旦皇上打了胜仗,作为俘虏也就只剩个死字了。   在暖阳下晒了一天的后果就是渴,因为有复琼堰的安排,军营里的军姬会来帮她排解一下生理问题。   有位叫桃李的军姬瞧着风暖儿的模样,倒像是认识她一般?   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了,南国撤兵只是暂时的,在云雾未散,月光不显的深夜,风暖儿的耳边猛的炸出了一声轰鸣。   难道是炸药?这时代还有炸药?   风暖儿当即挣扎着手上的铁链,将士们也听到了声响,纷纷拿起自己的兵器跟着指挥的将军一起前往战线集合。   那两个侍卫咽了咽口水:“看样子,是南国掷石攻打了城墙。”   “咱们看好俘虏就成了……”   这二人不去战场?风暖儿咬了咬牙。   她现在在军营的后方,如果前方被攻没,后方必定遭殃。   这并不是说着玩的风暖儿甚至紧张了起来,徒令琅若是为了她撤兵,此次攻击,必定不烤炉她的生死了。   越不想面对什么什么就来的快,在风暖儿这儿,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南国的兵力就攻进了北国,因为事出突然,那两个侍卫都是胆小怕死的人,见南宫别要败了,丢下风暖儿就跑了。   能逃跑的好机会,但是她逃不了。   不多会,留守军营的将士,该冲的冲,该跑的跑,不论敌友均是杀人的魔鬼,风暖儿看着北军被一点一点的击溃,满身是血的复琼堰骑着马儿,一身狼狈的飞驰而归。   风暖儿残忍的对着他勾起嘴角一笑。   南宫别不在,大抵是死了,所以这北国的将士才会这般溃不成军。   就算是在僵野之战,也从来没有见过,复琼堰这么狼狈,他手持长剑向着风暖儿直直而来,双目灼灼,一点也没有战败之将的自觉之意。   风暖儿看着他的长剑再看看他的脸,那长剑分明冲着她的心口而来,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犹豫。   要死还拉着自己,果然是复琼堰的作风。   怕不怕?当然怕,但是她没有闭上眼睛。   高元生心想南国打了进来,风暖儿又不在将首身边,那些小兵见人便杀,想着要保护他,不管不顾的从地上捡起别人不要的大斧,两手用力扛起就往风暖儿的囚车去。   他刚到,就见复琼堰满是杀意的执剑而来。   “不要!”高元生心中一慌,他什么想法也没有,扔下大斧头爬上了囚车直直挡在风暖儿的身前。   风暖儿瞪大眼,看着元生的后脑勺:“快滚开!你不怕死啊!”   高元生拦在风暖儿身前的手都在抖,他慢慢的回着头,一脸害怕和不知所措:“姐姐,我……我该怎么办?”问着怎么办,却没有一丝的避让。   “你傻啊!快闪开啊!”风暖儿嘶吼出声。   高元生颤抖着嘴角还没说出什么,那长剑穿堂而过,直接刺穿少年瘦弱的身体,剑尖滴着血,割开了风暖儿肩头的皮肉,却没有继续刺下去。   有一股力量在制止伤害她。   “姐呃……”元生紧紧抓住复琼堰的手,身子往前抵,生怕自己松了力气,那穿过自己的剑,就刺在了风暖儿的身上。   可他似乎是忘了,他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在做抵挡啊。   “呜……”风暖儿脑子里如同断了一根弦一般,瞬间崩溃泣不成声:“元……元生……”剩下的呼喊声被她哽咽下去,化做苦尾直入心肠。   复琼堰抽出了剑,冰冷的眼神看着跪在囚车前的高元生,又慢慢移向风暖儿的脸。   “他的命是你救的,如今算是偿还给你了。”   “……”   元生转过身,拖着身子慢慢移动到了风暖儿的脚边,蜷缩成一团,昂着头,脸上的泪水混着嘴里吐出来的血,表情非常痛苦却硬要抬着头看着她。   “姐姐……我,好疼……”他的手紧紧抓住风暖儿的脚踝,抖着,在颤抖着,风暖儿浑身冰冷,低头看着他的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忍忍,再忍忍……”   忍什么?忍着疼,等死了就不疼了吗?   “骗人。”长秧的眼睛拢拉着,但还想再看看眼前的人:“,姐姐,真的……特别好看呢……”元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靠在风暖儿的身子突然一重……   瞬间失去了生迹。   “死了。”复琼堰冷冷道出这个事实,任由身后兵荒马乱,他毫不留恋的重新执起长剑,对着风暖儿刺下去。   风暖儿低头看着高元生已经死去,却昂着的脸,一动不动。   “砰砰——”两声,风暖儿手上的绳索被割毁,她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已经死去的高元生摊在囚车之上。   “没事吧。”周沈沈一身黑衣,短匕交叉生生扼住复琼堰的长剑。   风暖儿见得救,狠抹了两把脸,抬头看着周沈沈:“我的脚!快把我的脚松开。”   复琼堰抽回长剑,周沈沈眼睛微眯,将风暖儿给拽到自己身边,一个跟头,将她脚上的绳索隔开,速度极快的应对起复琼堰。   杀手的速度,是最快的,虽然他没有复琼堰厉害,却比他快的多。   风暖儿咬着牙,快速翻身下了囚车,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周沈沈扫了一眼死去的高元生,牵制住复琼堰的瞬间,快速躲开他下一波的攻击,跳下囚车抱起风暖儿就跑。   “还有元生!我要救他!”   风暖儿大叫着,周沈沈将她抱紧:“他已经死了,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不!”   【主人?!你能感应到我吗?!】   是童儿的声音,风暖儿的表情瞬间变了,伸手便点了两下鼻子。   周沈沈的双手一空,抱着的人瞬间消失不见,他停了下来,手指轻抖:“暖儿?……”   几乎是一头栽进了空间里。   “主人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主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风暖儿晃了晃晕眩的脑袋:“童儿呢?”   “主人。”随着童儿的声音靠近,风暖儿身体上的所有异样全部消失。   她抬起头看向童儿,瞬间爬了起来抓住他的手:“童儿,你得帮我救一个人,帮帮我。”   看着风暖儿现在的样子,他心中有一丝抽痛。   “主人,你现在应该去恢复一下身体。”   风暖儿摇了摇头:“我死不了,有个人死了,你帮我救救他,带到空间里来,一定能让他活过来。”   “死了?”童儿疑问了一声随后沉默了一会道:“主人,死人是无法救活的。”   “……”风暖儿一愣。   “主人,去空间里恢复一下身体。”   小团子依偎在风暖儿的身边没有动,巴巴的看着感觉非常不对劲的主人。   见她什么也听不进,童儿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瞬间消失在空间农场中,到了房间浴室里。   小团子见没了人,要往屋子里去,还没到房子门口,一股强大的屏障将他阻隔在外。   “竟然不让我进去,哼!”   “……”   童儿手指微微一动,风暖儿身上的衣服瞬间不见。   “……够了,我自己来。”风暖儿终于出了声,转过自己的身体,打开淋浴,水从头淋到脚。   她身上的淤泥,尘土,连同血迹空间的水褪去。   伤疤逐渐淡化,皮肤白皙起来。   外面战火纷飞,她却在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躲了起来——   顾倾温身穿战甲,带着大军直面攻进北国城门,徒老将军从左面高山之地而下打了北军一个措手不及。   北国的兵力不容小觑,主要还是徒令琅带着从西俎国搬来的救兵打了南宫别当头一棒。   最后南宫别被扣押起来,北国大掰。   顾倾温在落败的北国军营中四处寻找,在一个囚车前看到了沉默而立在旁的周沈沈。   “……”他的目光移向囚车上死去的少年,见不是风暖儿,眉头一松,往周沈沈跟前走去:“暖儿呢?”   周沈沈无奈的耸了耸肩,伸出手:“不见了。”   顾倾温身上的气息猛然一冷,眼神深邃的看着周沈沈,重复问道:“不见了?”   “……你难道不知道,她能够消失吗?”周沈沈往马车上一坐:“放心吧,在这里等着,她会出现的。”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人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   “复琼堰在不在你们那里……还是就地正法了?”   “……”顾倾温昂起头:“他没死,这个人谁也不会动他,我要让暖儿,亲手解决他。”那清淡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残忍。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声情声命   越近黄昏,天气愈发的黑,闷闷的空气中透着股潮湿的气味。   “要下雨了,顾大人……”   一量囚车前聚集了许多将士,他们都是跟着顾倾温第一批杀进来的,那些伤残的已经安排治疗休息了,只剩下他们这些浑身是血的跟在后面站着,不知身前这位带着他们上阵杀敌的大人在等什么。   顾倾温抬头看天,挥了挥手。   “你们先去会徒老将军。”   “是,大人。”   周沈沈将倒在囚车上的少年翻为正面,挑开他盖住脸面的头发……   “是高家次子,倒是在高府上见过两回。”   周沈沈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一看,一身穿粉色衣衫的姑娘正向他们走来。   她发丝还潮湿着,慢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顾倾温一身血甲,脸上带着些许狼狈,他眼中透露出喜悦,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暖儿。”   冰冷的怀抱,却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抱住顾倾温,紧紧的,雨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身上,不一会,下大了……   风暖儿躲在他怀中呜咽起来:“倾温,死了好多人。”   “……嗯。”倾温扯下自己铠甲上的肩篷,披在了风暖儿的头上,雨越下越大。   “先回家吧。”   风暖儿紧着身上的肩篷没有说话。   ——   周沈沈将高元生的尸身放置在无人住的帐篷中,那里已经堆放了许多的尸首,等去看风暖儿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顾倾温拿着潮湿的布锦,用热水擦拭着她的手还有脸,目光停滞在她的颈间,又移向他处。   周沈沈走了进来,带了一股冷风。   “伤口呢?”   顾倾温低垂着眼睛,一脸淡漠。   “你明知道。”   “……”周沈沈双手环胸站在帐中好一会,见没有自己的事情,便无声的退了出去,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徒令琅风风火火的赶来,正巧与周沈沈撞在了一块。   “是你?顾小二跟暖儿呢。”   周沈沈伸手指了指身后:“在帐篷里。”   徒令琅点着头急冲冲的想要进去,但又停住了脚步拍了拍周沈沈的肩膀:“这次攻打北国也有你的功劳,回京的时候,本将军会向皇上禀明的。”   “……”   徒令琅一向看他不顺眼,这番话难道是在向自己试好?周沈沈微微叹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些政治人物扯上关系,毕竟他干的,是杀人的行业。   “顾小二!……”   “嘘。”   徒令琅一声大嚎,顾倾温出声止住,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夸张的猫着步子走过来,又小声道:“怎么样,暖儿有没有受伤?”   他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布,站起身子。   “走吧,去你帐篷中说。”   周沈沈点点头,算是白跑一趟,又跟着顾倾温出了帐篷。   “皇上第一次打仗,现在跟着我爹聊的痛快,不过他们让我跟你说一声,打完仗以后,整顿些时日就离开。”   顾倾温转身坐在了徒令琅的帐内的卧榻上,侧过身体缓缓躺下,一放松下来,他皱起眉头,嘴唇都白了。   徒令琅一看,连忙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发热了?”   顾倾温点了点头:“去外面帮我马上的水囊拿来。”   “拿什么水囊,我去叫军医!”徒令琅的速度堪称雷厉风行,出了门没一会便将军医给拽了来,手上还拿着顾倾温让他拿的水囊。   “顾大人,手给我。”军医将药箱放下,给顾倾温诊治。   徒令琅站在一边好奇水囊里装的啥,打开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药味冲的他直翻白眼:“哇,你竟然把汤药放这里,真有你的。”   顾倾温抿着嘴唇,军医啧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着徒令琅招了招手:“来,帮顾大人翻个身。”   “好。”   两人将顾倾温翻了回来,军医将顾倾温的衣服褪下一半,然后解开上面绑着的绷带,伤口没有溃烂倒还算好,军医放心的点了点头。   “顾大人体内入了寒,本就身子弱,打仗已是尽力之举了,大人辛苦,这几日安生修养,很快便会转好的。”   徒令琅拿着水囊连忙递过去。   “快,把药喝了,好得快。”   “慢着。”军医接过徒令琅手中的水袋闻了闻:“已经几天了吧,药性都过了,我一会去为大人重新熬制,这个就别喝了。”   “好。”   徒令琅又不懂,只能一声一个好,之后将顾倾温的绷带缠好以后,军医带着徒令琅去拿汤药的单子,顾倾温坐在塌上准备穿衣服,风暖儿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她眼睛肿着,看着顾倾温赤裸的胸膛,退了一小步。   “慢着。”顾倾温将衣服放下,站起来走过去:“醒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风暖儿低下头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就是,想来看看你……”   顾倾温久久的沉默,看着风暖儿没有说话,似有一股情感在内心酝酿着,集结在心中,但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有做。   “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我的帐篷里?”   顾倾温点点头:“是……皇上也在这边,要不要去看看他?”   “……嗯。”风暖儿轻嗯了一声,有点局促:“还有谁一起来了?”   “徒老将军,徒令琅,还有西国的将军,你现在刚歇下来,先去见皇上就好……”   “……”久别相逢,简单的对话,已经让风暖儿开始感动曾经在一起的时光了。   她有些局促的将手背在身后搓了搓:“那个,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顾倾温单手往前一捞,将她抱入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   “暖儿何时变得这般羞涩了。”   “……”不好,她好像又要哭了,刚刚昏睡前明明已经这样抱着他哭过了,再哭岂不是更丢人?   风暖儿吸了吸鼻子,伸手摸向他的后背,绷带的印子让她的手一顿“对了,我记得你受伤了……”   “你不也是。”   “我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顾倾温伸手触碰她的头发,一下接一下的顺着:“痛不是一样的吗?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   风暖儿轻轻推开他:“你知道我可以很快愈合的。”   “就是这样我更生气。”顾倾温一手捏住他的两个脸蛋,看着她那张错愕的脸,慢慢俯下身,将双唇印了上去。   辗转允吸,风暖儿紧闭着眼睛配合着,脸上跟着发烫。   她实在没想到,顾倾温已经大胆到白日宣YIN了吗?   “是不是每次受伤都悄悄的藏起来,我想知道自己多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   风暖儿半睁开眼,看着他微微发白的双唇此时已经粉红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你瘦了好多……”   顾倾温抓住她的手:“心疼了?”   “嗯。”风暖儿垂下眼睛,又有些伤感的盯着他的胸口看,目光游弋,伸手推搡着他:“可是,你已经娶了别人了,我说过的,我不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顾倾温微微一笑。   “那就要离开我是吗?”   风暖儿抬起头看见他竟然在笑,像个无赖一般,当即恼了。   “是你自作主张,以身涉险设计套高宇,还自作主张让我走,又娶了别的女人,这一切我都是到了跟前才知道。”想到这,风暖儿生气的用力,将他推开:“你刚刚还在轻薄我,现在又问我是不是要离开你……”   顾倾温捂着胸口低头还在笑。   “暖儿,你吃起醋来,真有趣。”   “有趣?!”她在气头上,他竟然说有趣,风暖儿简直要暴走了:“你这个无赖样子,是不是想让我为了你,跟别的女人一起伺候你?告诉你,门没有,窗户更没有。”   顾倾温还在笑,风暖儿气到不成,伸手戳着他的胸口。   “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是不是缺心眼,我被复琼堰抓住以后,每天想着你会不会来救我,还要揪心着你已经娶了别人,有人为我死了,我那一刻也想跟着死你知不知道……”   话越说越重,顾倾温的笑容也渐渐褪下,他看着风暖儿说到高元生以后,瞬间泣不成声。   顾倾温伸手给他擦眼泪,总是擦不净,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奈。   “本就没打算娶你以外的女子,设计高宇之后我便向皇上申旨将她另配他人,至于为你而死的高元生……我也定不会让他白白牺牲。”   风暖儿犹带泪痕的脸,错愕的抬起,吸了吸鼻子:“你将她休了?不,高元生……你是将复琼堰抓起来了?!”   顾倾温点点头:“就关在后方的营帐中。”   风暖儿抹了一把脸,恨声道:“带我去见他!”   “好,叫上周沈沈吧。”   ——   复琼堰被绑在营帐的柱子上,他耳朵微微动了动,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却没有半点反应,默默的低着头,等待裁决一般,却又冷静异常。   外面有驻守的侍卫,见是顾大人带人来了,连忙拉开帘子。   “大人。”   “嗯。”   “……”就在里面,那个到最后一刻要带着她一起去死的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却用尽办法伤害她的男人……   顾倾温转身看着风暖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有我在。”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了他   没什么好怕的。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里面很灰暗,复琼堰只一人,被绑在柱子上,慢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   “你来了。”他声音有点哑,被捆在柱子上,看惯了的欣长身姿也没了往日的冷峻,日光适应了周围以后,只见他脸上几道淤青,该是被人打的。   叛国之贼,谁能不恨。   外面的侍卫将帘子拉起,给了足够的光亮。   复琼堰昏沉的双目看着风暖儿,扫到了她身后站着的周沈沈还有顾倾温,嗤笑一声。   “……”风暖儿上前两步:“对,来看你了,来你被困住,看你这副模样,是不是能让我快活几分。”   复琼堰满目迷恋的看着风暖儿那张逐渐逼近的身影,直到将她完全看清。   脖子上的伤疤不见了,这些时日被风雨折磨的痕迹也全部消失在这个如同神物一般的女子身上,她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她,眼中是多的是痛恨。   “伤口,都好了……”他喃喃着,见风暖儿皱眉,又是一笑:“早就知道,你脱离了控制,是无法继续被我锁在怀中,就算是这一刻,我还是那么想杀了你。”   风暖儿的身体猛然一抖,顾倾温拉着她到自己身后,周沈沈上前一步。   复琼堰如颓废了的饿狼一般,对上顾倾温的双目:“暖儿,我记得,你讨厌杀戮,可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那个经常使用计谋不用出手便杀了无数人的南国官宦么?你猜,他是谁?”   风暖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顾倾温,已经知道答案了……   “清河城朴将军部署的地下室中,有一间暗格之中,放着一堆毫不起眼的纸张。”   顾倾温淡漠的说着,转身走到门口从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剑,那剑身纤细,被他素白的手指牵住剑柄,黑色的穗长摇轻晃,他持剑走了回来,用自己的袖子仔细擦拭着。   复琼堰眼睛微微眯起。   周沈沈皱眉,上前拦住顾倾温:“暖儿还在这里,你要说这些?”   “她迟早要知道。”复琼堰闭上眼,头靠着柱子扯起嘴角“那些纸张,是我与高宇高大人,这些年来往时,所交涉信封的其中一些,没来得及销毁的,均被人偷了去,却没想到,是清河城的朴海。”   “清河城却是与谷镇靠近,顾某不才,素日与朴将军有些交集,书信来往多了,也得到不少消息。”   “那时你便知道?”   “不知,那时朴将军与高大人和您一同谋事,又怎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只是朴大人心性善良,与顾某淡淡而谈之下,逐渐信任,你与高大人叛变之后,便将所有知道的情况,告知于顾某了。”   “……”复琼堰看着顾倾温,眼神复杂:“怪不得,朴海不愿交军,原来,你早对他做了功课,也是难得,他偷了我的东西,还能隐藏的那么深。”   “朴将军比起高宇的其他党羽,听话的多。”顾倾温转着剑柄,寒光闪过他的双眼。   杀气凛凛。   “……”风暖儿听着这些,心脏骤然加快,感觉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当初高大人对你下了三个命令。   一个是扣押徒老将军在城中的将士,让皇上以为徒老将军心怀不轨,渐渐夺取徒老将军在朝中的兵权事物,徒老将军赌气辞官。   第二个是不断雇佣杀手来刺杀顾某的命令、   而第三个……   风家上下数百人的性命,皆是由你而取。   不知,顾某说的对不对?”   顾倾温娓娓道来,他微微一笑,不顾在场降到0的气场,伸手紧紧握住风暖儿颤抖的手,将剑塞入其中,双眼闪过一抹锋芒。   “暖儿,杀了他。”   风暖儿抬起头。   眼前的人,褪去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羊羔皮毛,释放出他的睿智,如同上帝一般能够洞察一切,玩弄所有人的一面。   可玩弄这个词,形容在他身上,又是一个错误。   因为在没有遇到风暖儿之前,他断了一条腿,一直以来,隐忍而又仇恨的活着。   现在所有锋芒,均是眼前女子所给。   否则,他只是个跟高宇挣扎至死的身残智者,根本无法健全的站在这里,能有上帝的视角,来裁决那些他所痛恨的所有人。   所以……顾倾温紧紧握住风暖儿的手:“杀了他。”他不愿看到她有一丝的犹豫。   风暖儿握着剑,走上前,被顾倾温放开的手,还在抖。   复琼堰看着风暖儿。   “想不到,到最后,会是你杀了我。”   “……你能杀了我,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你,你能杀了风家上下数百人,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你,你能杀了高元生,我为何就不能杀了你?!”   复琼堰笑了:“我以为,你不是她。”   他的这句话,一下稳住了风暖儿那颗摇晃的心。   “如果你真那么以为,为何要害了高宇,你怕留着他,就会让我知道,风家上下是你杀的,怕我恨你?”风暖儿残酷的笑了一声。   “你杀了那么多人,也该偿命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风晓婵,所以我没必要为了她报仇,更没有必要以她的情绪去做某些事,可现在看来,这个身体,不止是风暖儿的,还属于风晓婵。   但这么多的事情过去了,也该有个了解了。   “动手吧。”   复琼堰昂起头,深深凝视着她。   风暖儿执起剑,锋芒指着他的胸口,想起在囚车上,他冷酷无情的用剑刺过来的样子,快速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呃。”复琼堰痛呼出声,他抬头,痛到面部表情有些抽搐,张嘴吐出一口血。   目光无所藏匿。   风暖儿用了力气,感受手上的剑,穿过皮肉的感觉,痛快有之,恶心有之,杀了个罪无可赦的人,他解脱的松开了手。   “嫁衣……好想看你,为我穿一次……”   ——   复琼堰死了。   统领北国的南宫一族,为了保住北国,答应每年进贡于南国,并不再犯之,而南宫别作为质子,终身被囚禁于南国。   风暖儿跟着顾倾温回了京城。   魏星原亲自为他们二人操办婚事,而风暖儿,被魏莹莹逮住,留在了宫中。   风暖儿头大了,她还想趁着别人不注意,先回谷镇一趟,打理一下聚仙楼,谁知道她开这个酒楼,去过几次。   打了胜仗,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归宁宫,灯红帐暖,风暖儿不着一缕的躺在上面,一脸懵。   她被魏莹莹逮住了,而且还是被下了迷药,到现在脑子是清醒了,就是浑身酸软无力,不能动弹。   魏莹莹手上攥着小鞭子,一身华丽的宫装,眉心坠着牡丹花型的金钿,红粉渐变的披帛,坏笑如斯。   “上次花灯节之后,你说要陪我玩儿,结果一走了知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现在被我抓到了,该是做好准备了吧?”   风暖儿苦笑,她身子中央被盖着一席薄被,看起来也遮不住什么。   “算是民女的错,但公主你怎么把我给衣服整没了,民女告诉公主一声,我可没……那种癖好。”   “说什么呢。”魏莹莹脸上一红,扔下小鞭子往风暖儿旁边一坐:“你当真是仙人赐教?我见你身上也没有什么仙人给的法器,听闻那日在顾府所在的人,都见识到了你瞬间消失的本事~!”   风暖儿默默的叹了口气:“公主想见识,民女可以让你见识,不过公主下迷药还将民女剥光了,就有点过分了。”   魏莹莹皱着眉头,一把掀开被子,让她尽数暴露。   “咱们的身体都一样,将你脱光了又有什么过分的。”   风暖儿身上一凉,无奈的抿唇闭上了眼睛:“好好好,公主说的都是对的,还烦请公主给民女盖上,有点……冷。”   “哦哦……你刚刚说要带我见识一下?”   风暖儿看着魏莹莹点点头。   “不过公主,这个能力,只能用三次,上次擅闯公主浴池的时候,用了一次,然后在高宇叛变之时,又用了一次,还有一次,公主若是喜欢,用了无妨。”   魏莹莹信以为真,瞪着眼睛点着头:“好好好,不过,你这最后一次要留给我,但不是现在,等我用的时候再去找你如何?”   “好……不过公主,可以将民女放走了吗?宴席还在开始。”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穿来的衣服实在太丑了,我为你重新准备了一套,一会换上,咱们一起回去。”   魏莹莹和风暖儿同时消失,这不是小事。   魏星原急的派人去寻找,周沈沈第一个久想到了归宁宫,比任何人都快的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归宁宫外众多侍卫没能拦住周沈沈,任由他踹开了归宁宫寝宫大门。   “……”   “……”   “……公主这是在?”   周沈沈那万年死人脸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只见被吓傻了的魏莹莹正把裹着布锦的风暖儿用力从床上抱起,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看的外人脸红心跳。   风暖儿里面可是真空啊,当即脸色一青,跟反应过来的魏莹莹一起对着周沈沈大吼一声。   “滚出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用秘密做交换   又是一场雨,天气冷到必须在里面多加一层棉衣才能好点。   风暖儿一心记挂着谷镇那边的长秧,听说他刚到南国境内,就被缶自寒的人给带到了谷镇,但风暖儿还是担心,八成是复琼堰给她打心底带来的恐惧吧。   而且快过年了,她这个当掌柜的,自己的酒楼,太久不出面说不过去,是时候给员工发点分红啥的。   谷镇那边的棉衣也比较便宜,还有花儿帮着绣样儿,回去一趟总是没有落的。   风暖儿趁着午后都比较闲适,跟着一群人坐在四角阁楼的窗户口,晒着太阳,说出自己这个想法以后,徒令琅当即拍了拍窗沿。   “带我去,带我去,让我体验一下从京城一下到谷镇的快感。”   “……”   尽管魏星原已经封了口,几乎只有局内这些人知道她瞬移的事儿,但躲不过,局内这些人对体验一把瞬移的渴望。   风暖儿将目光转向顾倾温,发现他也是有所期盼的看着风暖儿。   “恩咳。”   风暖儿放下手中的五香瓜子,轻咳一声。   其实,她也是想带人去看看自己的小秘密,可这空间,并不是她能做主的。   “我要问一个人。”   “谁?”二人异口同声。   “要不,我叫他出来?”她穿着一身杏色袄子,拍了拍自己的手。   【童儿,出来一下。】   一道紫光闪过风暖儿的身边,徒令琅往后一靠,紧张地额将手放在了剑上,童儿的身姿随之出现,感觉到了一丝杀气,手掌化出匕首,持起而立,正对徒令琅。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徒令琅则是傻了眼。   “我的娘!这,大变活人!”   见徒令琅松了手,童儿放下格斗的姿态,手掌间的匕首随之消失。   “姐姐,他们,这是?”童儿不理解,风暖儿怎会这般鲁莽将自己在众人面前召唤出来,他在空间里是有所准备,可没想到风暖儿已经向他们坦白了。   “就是想带他们进空间,然后咱们一起回谷镇一趟。”   风暖儿站起来,将童儿推到窗边的椅子上坐好,太阳光正投在此处,许久没有接触到阳光能源的童儿,立刻闭上双眼开始充能。   “他,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毛病,这是他收集能量的一种方式。”   风暖儿赔笑着,也不知道童儿会什么时候充能好,不过以前见他也没有遇到太阳就充电的习惯啊……   童儿从来不会不受控制的去充能,他只是想不以对话形式,来自我考虑一下能不能让风暖儿对他们坦白那么多,甚至带入空间里。   对话有干扰他程序的本事,特别是与自己的主人……   顾倾温给风暖儿添了一杯茶,坐在童儿的对面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这张脸,与自己……竟有几分相似,而且他也穿着青衣。   感受到顾倾温的目光,童儿睁开眼的瞬间,就与之对视上了,顾倾温没有躲开,微微昂起下巴:“我们,是不是单独在哪里见过。”   风暖儿听到此话,突然“噗——”的一声,将喝到嘴里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若是童儿是个姑娘,风暖儿定会觉得顾倾温在搭讪来着,可就算童儿不是个姑娘,风暖儿也这么觉得了。   童儿拿出作为人类交友的善意微笑道:“梦里吧。”他不可能记得住自己,毕竟,童儿已经消除了他对自己的记忆。   “怎么样,童儿,能不能带着他们。”   童儿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上面竟然被拍出了一层类似于金色的花粉,掉落在地,又转瞬即逝。   徒令琅全程拿着瓜子,一脸愣愣的看着,又走过去,用脚在地上划了两下。   “什么东西……”   “是由阳光吸收入身体里,排出的多余物质。”童儿微笑着解释到,风暖儿是懂了,可顾倾温还有徒令琅不懂。   “姐姐,可以带他们,但前提是需要他们把自己的秘密做为交换。”   “秘密?”风暖儿皱眉。   童儿还是带着他那标准而又礼貌的微笑,绅士一般的对着顾倾温伸出手:“若是你同意的话,可以将手放在我的手上。”   看着童儿漆黑的眼睛,明明是个少年的身段,气息却让人压迫至极。   这种压迫的感觉……似曾相识,以前,有遇见过吗?   “……”顾倾温的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指间流过阳光,然后压在了童儿的手上。   瞬间,有什么东西,怪异的从童儿的手心探出开始往顾倾温的身体里钻,没一会,顾倾温的眼睛泛出紫色的光,看的徒令琅直接拔剑。   “你在干什么?!把手拿开!”   “不用。”顾倾温的声音很正常,他垂下自己泛着紫光的双眼,看着自己与童儿交叠在一起的手:“你曾经对我做过同样的事情?”   “很少有人能想起已经被我删除的事情。”   童儿曾经与顾倾温打过照面风暖儿是知道的,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童儿说自己删除过顾倾温的记忆,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和动作过了好一会,突然顾倾温皱起眉头,那双泛着紫光的眼睛看向童儿遂又转向风暖儿,只是一瞬间,额头上冒了许多的汗。   童儿的手紧紧拽住了顾倾温要抽回去的手。   “这就是你的秘密,是你自愿交给我的。”   风暖儿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童儿不会伤害他的,但是看顾倾温这不情愿的样子,又有一点……   顾倾温沉默了好一会,逐渐放松了自己,然后点了点头:“好。”   结束以后,顾倾温紧紧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又睁开眼睛。   随后,童儿又对着徒令琅伸出手:“开始?”   徒令琅咽了咽口水,流血受伤都没有这般发怵过,他有点怕,怕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童儿是个什么东西,对于未知,谁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但……顾倾温都试过了,他又有什么不敢的?   “来就来!”徒令琅大胆的将自己的手猛放在了童儿的手上。   见他准备好了,童儿就开始了探取他的秘密。   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热热的,又痒痒的,不是很难受却跟挠着你的心窝一样,想哼哼出声,徒令琅额头上出了汗,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又看向顾倾温。   刚刚顾倾温可没那么快就流汗,他不会比顾倾温还若吧?   “不用担心,你只是脑线比他粗大一些,才会经受不住我的探视那么快就有不快的感觉。”   “哦。”徒令琅懵懂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而风暖儿却一下笑出了声。   古人又作何懂脑线粗大的意思就是粗心眼儿?童儿作为一个系统人,骂人不用脏话的本事可真厉害,可有可能童儿说的本身就是事实……   想到这,风暖儿窝在一边笑的更厉害了。   “……”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顾倾温收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啊!这!这种感觉,是不是你在看我的记忆!”   徒令琅双眼冒着紫色的光,拼命抽自己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甚至用自己的脚去蹬童儿,试图去摆脱他。   “没用的,一旦开始,便无法终止。”   “啊~~~!!”徒令琅一边惨叫一边去拍自己的头,想将童儿探视自己的诡异感觉给摆脱。   可童儿那稳如泰山的身姿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暖儿啧啧两声。   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他这么歇斯底里的排斥童儿,那么怕被人知道吗?虽然顾倾温的秘密她很好奇,但这么一看,徒令琅的秘密,才更让人感兴趣。   “好了。”随着童儿的声音落在,徒令琅一下就瘫软在地上,他非常悲惨的捂住自己的脸。   “完了,被人知道了。”   风暖儿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会问童儿,你的秘密是什么。”   徒令琅白了她一眼,信你才怪。   “喂,童儿,你不会跟任何人说吧?”   童儿耸了耸肩:“需要保密的话,我当然会保密的。”   “……”   “……”   两个不安的人。   ——   约定好了晚上吃完饭以后,趁着夜深人静没人知道他们动向时,就离开前往谷镇,徒令琅已经交代了府上的管家,说是第二天晚上就回来,然后他们三人假装出府,却悄悄的躲在了徒令琅的房间里。   没点蜡烛,风暖儿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声道。   “准备好了没?抓住我的衣服,我要带你们进去了。”   徒令琅抓住风暖儿的衣角一脸悲壮的点了点头:“秘密都交代了,不进去可就亏了,快点吧。”   顾倾温迟迟没有抓上来,风暖儿伸手朝后一探,顾倾温将自己的手,往她的手中一放。   “好了。”   “啊哦……那就进去吧。”他的手心冰凉,风暖儿以为他冷,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点了两下鼻子就进了空间里去。   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的黑夜系统,漫天星光银河缤纷耀眼,只是瞬间,他们便从一个地方,瞬间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   神奇有之,不可思议有之。   顾倾温抬起头,伸手向上,虚抓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还以为触手可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对他来说的未知   像是真实却不是真实中会存在的一切,顾倾温环视着这一方天地中,所存在的,和不该存在的。   童儿触碰到顾倾温的目光,微微一笑:“欢迎来到田园空间。”   这句话好耳熟,不正是风暖儿半死不活的来到空间第一天的时候,童儿跟她说过的话吗?   “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这句话在顾倾温的心里压了很久,风暖儿见他这么唐突的问了出来,一时之间,看向童儿,也不知他会作何回答。   “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按照你这个时代的进步,恐怕你不能,理解我给你的答案。”   “……”顾倾温没有说话,他犹豫了,不是他怕自己会理解不了,而是怕接触了一些超过自己接受的事情,再回去自己的那一方世界中……   “顾小二你看!这里面有邪祟!”   徒令琅一脸发白的抽出自己的剑,站在风暖儿养鱼的池塘旁边,紧张的指着池中的不明物体。   顾倾温淡定的走过来,俯身一看,随后对上徒令琅的眼睛道。   “没关系,我吃过。”   徒令琅震惊了,因为他吃过,所以并不是什么邪祟,是这个意思吗?!!   风暖儿第一次带人来空间里,这是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但现在,就因为童儿的突然点头,便带人进来了。   前几天一直在想他们到了空间里,会不会问自己很多问题,要怎么回答才是最通熟易懂的……好吧,她承认,自己在这几天里,一直都在激动着。   徒令琅收回自己的剑,突然腰上一松,他下意识的去抓自己的剑,结果什么都没有,顿时变了脸。   “我的剑?!”   童儿指尖泛着紫光,他收回手:“虽然没有强大的杀伤力,但冷兵器也算是兵器,空间里不允许这种杀伤性武器出现,等将军出了空间,武器自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徒令琅好奇的摸了摸自己挂剑的地方,也没有瞎嚷嚷。   外面一圈逛足了隐,风暖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拉着顾倾温跑到自己空间的小屋前。   “你看,我在那个世界里,一直居住的地方,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顾倾温低下头,看着风暖儿发着光亮的双眼,突然心情凝重了些,他握紧风暖儿的手,皱起眉头。   “你还会回去吗?”   风暖儿的笑容一下就定在了脸上,她僵硬的扯开,摇了摇头。   “回不去的,再也回去的。”   “……”是回不去的,而不是我不回去了。   风暖儿打开那奇怪的房门,徒令琅在外面瞪着眼睛看着屋内的一切。   “这里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心中起了雀跃,指着有吧台的厨房道:“这是吃饭的地方,冰箱里还有很多蔬菜沙拉,还有那次在北国陪着南宫别野外居住的时候,私藏的羊腿,唔,虽然鸡尾酒没有了,但是还有别的红酒什么的,一定是你们没有尝过的……”   说话间,小团子从吧台底下从窜了出来,现在的它是个花栗鼠的模样,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倾温还有徒令琅,突然开了口。   “啊!我记得你们两个!”   顾府遭遇复琼堰袭击的时候,童儿在场,记得他们二人也不为过,可是现在这个形象的小团子,他们二人可不认识。   而且……颇为惊吓。   谁见过会说人话的花栗鼠?不过惊吓为惊吓,在这一方天地里,就算是花草说话,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徒令琅将这一想法说出来,风暖儿摸着下巴想了想。   “童儿说过,空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因为是系统赋予,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徒令琅真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即缩手缩脚什么都不敢动。   因为是空间,一些有机物体都是可以使用的,但是时钟电视暖气这些就中看不中用了,外面是大热天,空间里的维度适宜,他们脱了厚厚的外衣,坐在客厅的一米高的玻璃桌前,看着切得非常可爱的水果,还有用玻璃杯盛满的红色液体,没有动。   风暖儿用牙签扎了一块西瓜递到顾倾温的嘴边。   “来,啊。”   这西瓜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可在冬天来说,是根本吃不到的。   顾倾温看了一眼满是打趣的徒令琅,他立刻扭开头,端起红酒抿上一小口。   “来。”风暖儿又唤了一声,顾倾温总算是张开了薄唇,贝齿咬住西瓜,然后慢慢咬紧嘴里,西瓜红色的汁水微微露出一些,染在他的嘴唇上。   “咕噜……”一声,风暖儿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对着顾倾温严肃道:“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噗——”品出味道的徒令琅,将还没喝下去的葡萄酒喷了出来:“暖儿啊暖儿,就算咱们很熟了,你也不用这般……”   剩下的话,被顾倾温瞪了回去。   “魏星原要揽下你我的婚事操办,一时半会怕是成不了亲。”   童儿坐在一便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风暖儿。   他们成亲……本就是注定的事情,没有人会去更改,更没有必要去阻止,可童儿的身体,发出了排斥的声音。   那是他的主人,任何人的窥视,都是该死!   “啪嗒——”童儿手中的高脚杯碎了,就在他们三人看过来之际,童儿的双手一晃,那破掉的杯子又由碎片,重新组合。   “主人,可以出发了。”   在他们没有出声询问之间,童儿叉开话题。   本来还有很多想要给顾倾温看的东西,让风暖儿一下就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   “对了,要赶紧去谷镇。”   不过按照童儿的能力,又有先前定位过的,所以回去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但看童儿最近举动挺反常,就尽量顺着他一些的好……   到了谷镇风暖儿的小院子以后,顾倾温正盯着童儿眼睛里投放出来的光影还有四周的环境,眼睛发亮,直到童儿闭上眼睛,那紫色的投影消失。   顾倾温还在沉浸着。   “这些东西,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包括这个世界上的智者……也对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无法做出解释,更无法理解。”   他看向风暖儿,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   “也许,你可以理解。”   “……”在一定程度上,风暖儿当然理解。   二十一世纪,丧尸,世界末日,科技电影,你随便点开哪个层次上的题材,刷出来的电影定能颠覆古代人的三观。   顾倾温那求知的眼神大大的满足了风暖儿。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楚的,一辈子还长。”   一辈子还长……顾倾温紧紧抓了她的手:“还长。”我可以听你说很久。   徒令琅这神经大条的,没有顾倾温这般激动可求知,出了空间一直激动着。   长秧不在院子里住,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风暖儿把这院子里的钥匙交给了祥大娘还有小花,可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除了床垫被重新叠放,其他的都没有被动过。   该是祥大娘他们不想长久的赖在风暖儿的院子里头,自己寻了他处住吧。   明儿晚上才回去,风暖儿躺在熟悉的榻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主人,您带了生人入空间,身体上多多少少会受到点排斥,先安心睡,不会睡很久的。】   童儿的声音在风暖儿的脑子里旋转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没来得及感谢童儿的贴心,双眼不受控制的闭上,不一会就失去意识,睡着了。   在风暖儿睡着的功夫,顾倾温同徒令琅烧了点热水,洗了洗脸。   想着风暖儿还没洗,便端着水盆进了屋。   天气太冷,冷气遇着热水,浮上来的蒸汽格外的明显,连同他的睫毛也被晕染上一层水珠。   这个院子,他还是第一次来。   刚刚在厨房烧水,徒令琅有提到过周沈沈,说她曾与他在这里独处过一段时间,心里没由来的闷。   屋子里的烛火很亮,顾倾温把水盆放在盆架上,顺手关了门。   “暖儿……”他声音很轻的唤了一声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的风暖儿,走过去,就见她已经沉沉睡去。   看她熟睡的脸,顾倾温有些不安的将手指探上她的脖颈脉搏上。   “呼……”松了口气。   以前她那嗜睡症……总算是有了解释。   想着刚刚来的时候,风暖儿只是点了两下鼻子,他们三人所在的地方就瞬间移动到了未知的地方,难道那未知的地方就藏在她的身体里。   出于好奇,顾倾温伸手在她的鼻尖上轻点两下。   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风暖儿轻轻皱了皱鼻子,因为怕冷,双手缩在怀中,蜷起身子窝在床榻。   顾倾温拖了鞋子,上了床榻,将自己的外衫褪去,再轻轻褪去她的外衫。   皓白的脖颈上,那粉色的肚兜系绳似乎透着女儿家的香气,逼得顾倾温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他拉过床里的被褥,盖住了他们二人。   怕她掉下去,顾倾温拦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贴。   书中有个词……软玉生香,如今睡死的风暖儿,抱在怀中,竟似无骨一般,任由他拿捏的样子。   “……”顾倾温将头抵在她的背上,喉结滚动。   下意识的缩起自己的下身。   该死……魏星原再不快操办婚事,他就把他小时候的丑事抖的天下皆知……   “阿嚏!”正在睡梦中的魏星原,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鼻子,将被子裹紧……嘶,这天怎么那么冷。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安好便好   这一觉梦见了很多东西,梦中的景象是二十一世纪,她正在后台化妆,顾倾温穿着一身青衫抱着一个大娃娃闯了进来。   她的经纪人说了一大堆要给他赶出去,风暖儿不满意经纪人这种做法,怎么能将她相公赶走呢?执意将他留下。   顾倾温什么也没说,把大娃娃塞到她的怀中,然后说了一句我等你,就走了。   风暖儿抱着大娃娃,身上是暖的,心里也是暖的……   等到梦醒时分,不愿睁开眼睛的风暖儿揉了揉怀中抱着的东西。   好软……是大娃娃?   等到一睁开眼睛,她竟趴在某人的身上,侧脸紧贴他的胸膛,口水将他的衣襟都蹭湿了,手上软软的……是他的纤腰……   一大早的遇到这种情况,妈妈并没有教我该怎么解决啊!   风暖儿尴尬异常,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骑人的动机,最要命的还是流了他一身口水……   “……”咽了咽口水,她抬起头,看着他沉睡的脸,动了动。   “呃。”顾倾温突然发出一声很是诱人的声音,风暖儿浑身一僵,只见他微恼的睁开眼,脸上泛着红,用压抑了很久的语气对身上的人说道。   “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够?”   风暖儿的脸,蹭的一下红过了顾倾温。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顾倾温勾起嘴角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徒令琅这天杀的就来坏好事了。   “砰砰砰!快起来快起来,你们两只猪,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风暖儿听到徒令琅的声音,连忙从顾倾温的身上爬起来,伸手一摸自己的衣服:“……你昨天给我脱的?   顾倾温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襟前的口水印,勾起嘴角笑着打趣道:“难不成你自己脱的?”   有美人卧榻,长发轻泄,再加上他这难得一见的笑容。   风暖儿觉得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徒令琅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风暖儿赶紧提上了自己的裤子,觉得自己是个姘夫一样,快速跑回去开门。   “来了来了。”   一开门,徒令琅一脸的不耐烦突然变了,看着风暖儿衣衫不整的样子,再探头看向屋里正准备下床的顾倾温。   “恩咳,是我不长眼了。”   顾倾温微微撇了他一眼:“你何时长过眼。”   徒令琅白了顾倾温一眼:“该出发了,是先去聚贤楼还是秀銮坊?”   “先去聚贤楼吧。”风暖儿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一把将门给关上:“等着。”   徒令琅转头拍了拍自己腰间的荷包:“那一会去聚贤楼吃饭不?不的话,我就出去随便找点儿吃的了啊?”   “去聚贤楼吃!”   笑话,钱不给自己家赚,哪有装进别人腰包里的道理。   收拾好了一切,徒令琅这个懒蛋,在镇子上弄了马车专门有人来接,三人一辆马车,风暖儿随便扎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身茶色的袄子,带着蝴蝶耳坠,简单中带着些纯粹。   先去的是聚贤楼,林大爷就站在门口,仔细的琢磨着那块贴着菜单的,拿着毛笔再在笔墨处添重些。   这都多久没见了?风暖儿看着林大爷那有些佝偻的背,想想过年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铜钱儿花色的衣裳,喜笑颜开的站在醉仙楼的门前,看着夜里挂满街巷的花灯。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又像近在眼前。   “林大爷。”风暖儿吸了吸鼻子,糯糯的叫出声,林大爷猛一回头,看着风暖儿,表情变得有些不可置信,然后一喜,眼睛红了起来。   “暖儿?!是暖儿?!”   说着,林大爷走上前来,抓住了风暖儿的双臂,双手都在颤抖。   风暖儿点着头,受到感染,也是双眼一红。   “嗯,是我,我回来了,林大爷。”   林大爷张嘴想说什么,抿着唇拉着风暖儿往里走:“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店里的伙计看到风暖儿却没有那么激动,只是好奇的看着她,然后叫了一句掌柜的,那么林大爷这个反应,应该是知道风暖儿被虏去南国的事吧。   果然,一到了包间里,林大爷就问着她在北国有没有出吃苦,身上有没有受伤,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想不想吃什么好吃的,在知道风暖儿身世的条件下,揉着她的脑袋,直说这孩子命苦,让老天爷多给点慈爱。   风暖儿受着这些关怀,泪眼婆娑,在北国受的苦,其实不多,只是被复琼堰困住以后,没日没夜的无望还有恐慌,到现在想起来,都将她充斥的难受至极。   “长秧啊,长秧现白日里不在秀銮坊,总喜欢跑到梨花大戏院里帮着干活,这孩子,要不我找个楼里的伙计,给你们把人带过来?”   风暖儿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没别的事,这快要过年了,我来聚贤楼里打点一下,不然整个楼里的伙计,底下该编排我了,还有点时间,先去拜访一下缶大东家,然后再带点东西给老班主带过去。”   “哎。”林大爷点着头,跟着站起身:“丫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将账本给拿来,还有这一年里的收益。”   “慢着林大爷。”风暖儿上前拉住了他:“现在先别了,我先去秀銮坊还有大戏院一趟,这些杂碎的事情,就留着回来再弄,先让谷子弄桌早饭,咱们三个起晚了,还没吃呢。”   林大爷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招呼过的徒令琅,然后缓缓拘礼:“小将军还有顾大人,稍等片刻,我一会便让谷子将吃的送上来。”   “嗯。”徒令琅挥了挥手,转身坐在了凳子上:“再弄些包子。”   “好嘞。”   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在楼里解决了早餐,徒令琅出手大方,一扔就是一大个钱袋,也不怪,这聚贤楼里的大厨都是风暖儿教出来的,味道自然跟别家没的比,徒令琅吃的开心,出手自然阔绰。   之后风暖儿身边跟着两位公子哥在秀銮坊前下了马车。   秀銮坊毕竟是谷镇有名的地儿,门外的商业流量自然多,他们三人又是相貌出众,放在一起不让人在意都难。   “……”   一时之间,人聚集起来,堵在了秀銮坊的大门前,他们三人没能进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风暖儿他们本就决定出来一天,耽误晚了再回京城虽然不是不可以,别的不怕,就怕那魏莹莹心血来潮找风暖儿,找不到铁定要埋怨上十天半个月的。   想起莹公主……风暖儿就觉得头疼。   “让一让,让一让。”   徒令琅正想要使用蛮力让门口聚集的人散开,突然从秀銮坊里出来清理局面的人了,之后便是一抹匆忙的白影,他看着风暖儿,双眼都亮了。   他喉结微微滚动,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哪能让他不激动?   “缶自寒。”风暖儿轻快的唤着他的名字,笑脸盈盈,如同再次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缶自寒轻笑,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消散开来,轻松无比。   “安好?”   “自然安好。”   顾倾温眉头轻皱,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醋意上来,拉住风暖儿的手逼着缶自寒把视线从自家娘子身上移开。   “此次前来是答谢缶大东家救了顾某徒儿,来的匆忙并未带什么谢礼,下次补上。”   “不用。”缶自寒好笑的伸手摆了摆,身边的人在清散围观群众,很快周围就没那么多人,他这才眯起眼睛不避嫌道。   “顾大人应该知道,若是没有你,可能暖儿就会跟着缶某了,所以看在你插上一脚的份上,好生待暖儿,保她‘一生平安’,切勿再受伤害。”   这插上一脚的话,说的顾倾温还有徒令琅都是不痛快的,但顾倾温没有出声,徒令琅也不想跟他计较。   “……多谢缶大东家的提醒。”   顾倾温好脾气的一脸认真道,风暖儿看着如同看到了鬼一般。   刚刚还看上两眼就吃醋了,现在别人说他是第三者插足竟然这么谦卑。   之后他们三人没有进秀銮坊,在门口好生的道了别便离开,前往大戏院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怼他?”徒令琅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脸趣味:“难不成~真是你在他们中间插了一脚。”   风暖儿笑着白了徒令琅一眼:“这话你也信?”   “当然是~半信半疑~”徒令琅靠在车壁上好笑的盯着闭眼假寐的顾倾温:“跟你说啊,暖儿,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可是非常了解他的,顾小二肯定忍不下来,你可要跟那姓缶的打个醒,好生看着他的皮,别被顾小二生剥下来了。”   风暖儿用脚踹了一下徒令琅的小腿:“能不能说点不血腥的?我家倾温哪有那么睚眦必报。”   听到我家倾温四个字以后,顾倾温缓缓睁开眼睛,温柔的看向风暖儿。   “暖儿说的是。”   徒令琅撇嘴看着眼前这一幕,慢慢缩在了一边:“能不能看看马车里除了你们二人,还有一位名震四方尚未娶亲的英猛将军我?”   顾倾温伸手抓住风暖儿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抱歉,还真没看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拜访戏院   鸡胗,鸭膀,猪蹄,腰子一类的卤味用油脂包了一箱子,顾倾温掏银子的情况下,又去了干货店买了许多果子和名贵茶叶,另备了一辆马车用来托运。   风暖儿其实只是想带些小礼物去给老班主意思意思,但没想到,顾倾温这一出手,那就不是小礼物能概括的了。   中途买了这些东西,之后一路找到了现在大戏院新落脚的地儿。   一个超级大的别庄,有个很是空旷的大院子,戏院里练艺的在这儿也能施展开身子。   出门迎接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兄弟,他见着门口三人也是面生。   “请问,是要找我们老班主吗?”   “旧人前来拜访。”顾倾温将自己的双鱼玉佩解下递了过去:“叨扰了。”   小兄弟不好意思的接过玉佩俯身道歉:“实在是最近班主的身体不大好,找老班主的人又太多,不得不先请示一下。”   “无碍。”   不过三盏茶的功夫,老班主就亲自出来了。   “你小子!”他手指着顾倾温,脚下生风,笑容满面一点也没有身体不好的样子。   看来那请示不请示的也只不过是有什么不想见的人,用这种方式来避而不见吧。   “梨爷爷。”   “梨爷爷。”顾倾温叫着,风暖儿也跟着叫出口。   徒令琅迟迟没有唤出口,看着梨班主,一脸呆愣,风暖儿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徒令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唤道。   “先生!”   先生?风暖儿的表情有点微妙。   是教书的先生还是教武学的先生?如果是教书的,那这先生想必没少被徒令琅逼得吐血吧?   梨班主看着徒令琅,表情有点细微的变化,然后缓缓道。   “啊,原来是你小子。”   风暖儿很不厚道的笑了,看梨班主这个样子,多半是教书的先生了吧?   “唉,既然都来了,就里面做吧,站在大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子,还有你个小丫头,上次给的那个戏案子真不错,一会再同屈小子整几个,够咱们戏班子吃好久。”   如果是以前,风暖儿绝对开口就要银子,可在今天知道这梨老班主是徒令琅的先生之后,便不忍去要了……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的。”   风暖儿爽快的答应下来。   别庄里消息传的快,得知风暖儿他们来了的长秧,身后带着一串孩子,屁颠屁颠的赶着跑来,这不,连坐都没来得及坐,那谱戏本子的屈小哥也来了。   “师娘!”   长秧快步的跨过门槛,双眼闪着泪光的一头扎进风暖儿的怀里。   第一时间,风暖儿没有惊喜,而是惊讶的一把拉开如今与风暖儿个子平齐的长秧,短短几个月没见,这长秧的个头窜的……太快了。   青涩的小脸上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凸显的喉结还有这又瘦又高的身子,这变化当真惊着了他。   “长秧,你这长的也太快了,不觉意,已经有了师娘高。”   长秧上下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师娘,见她脖子上什么伤处也没有,再一想楚家庄园上的事情,她的伤处一向好的如此快,转脸就不在意了。   “师娘,是缶大哥给吃的好,成天给长秧弄些好吃的,能不长个么?”   风暖儿撇了撇嘴:“那可不公平,师娘以前吃的多,横竖都长的,你这明显只长个子不长肉。”   长秧眼睛晶晶亮的看着风暖儿,这种角度看自己的师娘,还是第一次,他觉得很新鲜,同时接触到自己先生的目光以后,猛的跑了过去。   “先生!”   这口气,这态度,简直跟徒令琅见到梨老班主是一样的。   “姑娘……”   长秧刚一转移阵地,从长秧身后怯生的走出来一个满脸青色胡渣的少年,他黑眼圈极重,手上还蘸着许多墨水,衣衫上也都是,身上隐隐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是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风暖儿看着眼熟,仔细一想,这才想起。   “你是屈哥儿?”   许是自己这副样子不太好,屈哥儿躲闪着她的目光,微点了点头:“嗯……近儿在写戏本子,就没怎么打理自己……”   “哼,叫你出来走走,洗洗澡散散心,你跟个愣头青一样躲在房子里能写出个什么。”梨老班主先坐了下来,气恼的指着屈哥儿道。   “要不是听闻着这丫头来了,你是不是准备将你那房屋变成猪窝才肯出来?”   当着客人的面这么数落他,屈哥儿脸上多少也有些不去,可老班主说的毕竟是事实,他总不能驳了他老人家。   “……”屈哥儿没出声,气氛有点僵,风暖儿跟梨老班主招呼了一声。   “这次来的匆忙,咱们不能久留,这戏案子,我倒有一个,带着他们几个小孩子,去别的地方琢磨琢磨。”风暖儿给顾倾温使了一个眼色。   梨老班主点了点头:“成,正好我同倾温还有令琅有话要说。”   “嗯。”   跟着长秧一起来的,除了屈哥儿,还有倪玉和骨儿,倪玉许是害怕老班主,始终没敢进门,等到风暖儿出来以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暖儿姐姐!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呀、”   风暖儿低头看着倪玉这个小团子,个子没长,这肉倒是长了不少,两个圆乎乎的脸蛋,诱的风暖儿伸手就是一把。   “你还吃呀,再吃就永远不长个子了。”   倪玉眨了眨眼睛,拖住风暖儿的胳膊撒娇道:“长秧哥哥说了,多抱抱就能长个子了,长秧哥哥经常抱我的。”   风暖儿试着伸手,用了力气才将这小肉团子给举起来抱在怀中,对着他肉嘟嘟的脸蛋上就是一口。   “你这小子,我说长秧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肉,原来是被你累的。”   “才没有~!”   “哈哈哈哈~”   看的出来,梨老班主对屈哥儿还是挺在意的,给他安排的住处离各个院子都很近,而且外面还有单独的凉亭。   门是大开的,屈哥儿进去以后,下意识的用手扇了扇空气,虽然还有些难闻的味道,但已经散了不少。   “你最好先去洗个澡吧,拿上纸笔,咱们开始定戏案子怎么样?”   风暖儿将小倪玉给放在地上,伸展了一下身子。   屈哥儿一听到戏案的事情,瞬间就精神了好几分。   “好,暖儿姑娘稍等。”   在屈哥儿走了以后,倪玉拽了拽她的衣袖:“暖儿姐姐?为何叫你姑娘?你不是与那好看的各个成了亲吗?”   风暖儿伸手扯过自己一缕头发:“你看,我如今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头发,屈哥儿有心,自然唤我一声姑娘。”   站在长秧身边的骨儿,看着风暖儿扯头发的样子,突然脸上一红,见风暖儿看过来连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   “您……真好看。”   风暖儿表情一顿,突然笑了开,她眉眼清浅,笑意深深,十分欢喜。   “谢谢。”   见风暖儿笑的这般开心,长秧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底有些湿润:“师娘,若是你回不来,长秧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风暖儿摸了摸徜徉的头。   “如何是好?清明给你爹娘上坟多了一个衣冠冢罢了,不必伤心不必哭泣,坚强就好。”   “师娘现在好好的,不要说那些……”   风暖儿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那是自然。”   陪着小倪玉完了一会,骨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长秧留下来帮屈哥儿需要的纸笔砚抱了出来往桌子上摊去。   上面有许戏案的开头设定,风暖儿大多字都看不懂,便让长秧说着给他听。   长秧读了一些,突然皱眉:“……屈大哥写的这些,多少都有些木兰从军的戏里的影子。”   风暖儿微微一笑,将纸张整理起来。   “屈哥儿的问题很明显,有了个成功的前案在,年少心性,想写出个比他更精彩的,却没有个自己的想法,只能在前案上不断加工,却一直做不到自己满意的地步……”   所以他才在屋子里写戏本子写了那么久……   想着,风暖儿笑着摇了摇头。   她何尝不是盗用二十一世纪所学所听所接触的一些故事拿来显摆……   等到屈哥儿匆匆的将自己打理好以后,风暖儿看着时间不多,便不说闲话了,直接说了一个印象比较深的天仙配。   “牛郎,织女……”屈哥儿喃喃出口,久久沉浸在故事中没能回过神:“七夕是何日?”   “……呃”这句话给风暖儿问住了。   这个世界是没有七夕的,自然也没有牛郎会织女的故事,所以风暖儿才敢拿这个经典来说事。   “每年的七月七,就是牛郎和织女会面的日子,做在葡萄树下,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呢,不过……第二天便会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小倪玉往风暖儿怀中一缩,刚刚听到葡萄树下偷听的事,还跃跃欲试的样子,风暖儿看他可爱的样子,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奶奶说这个来唬自己的事,笑着笑着突然泪水就落了下来。   “暖儿姑娘……”风暖儿一哭,屈哥儿就被惊住了,正想拽着袖子去为她擦拭,一个身影突然就隔在了他们二人中间。   “故事说的好好的,怎的就哭了?” 正文 第二百章 旧闻来人谁是客   “想家了。”风暖儿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回头看他身后:“令琅没来?你到这多久了?”   “不久,刚刚到。”顾倾温坐在屈哥儿和风暖儿中间隔着的一个石凳上,拿起屈哥儿记下的戏案子内容,沉吟了一会:“这是你家中的故事?”   风暖儿微微点了点头:“嗯,我家中比较传统的一个神话故事。”   风家当年也是个大商贾,手上多的是名家拓本,奇闻杂志,屈哥儿没有多问,拿着顾倾温放回去的戏案双眼泛着欣喜的光。   “多谢姑娘的帮助!”   “小事而已。”   “走吧,这会儿徒令琅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你不是还有酒楼的事情要打理?”   风暖儿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裙,伸手揽住顾倾温的胳膊:“也是。长秧,你过来一下。”   “师娘?是要走吗?”长秧有些不舍的低下头:“容长秧整理整理行李。”   “谁说带你走了?”风暖儿眨了眨眼睛:“咱们夜里出发,此次前来没准备充足,带你走有些麻烦,你在谷镇呆两天再跟着缶大东家去京城。”   其实是不想让长秧知道她空间的事情,这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长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缶大哥要去京城?他未曾跟我提过,不过师娘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毕竟是晚上出发。”   风暖儿应下:“好的好的,知道了,长秧真懂事,不过咱们来谷镇的事儿,你回去以后切勿伸张,这刚打完仗,皇上抓你先生抓的紧,生怕他跑了。”   “嗯,我知道了师娘,那你跟先生路上小心。”   “风姑娘,顾大人,一路平安。”   “姐姐!你下次再来一定要给我带好吃的哦。”   “……知道了,你个小吃货。”   接着拜别了梨老班主,他们三人就赶着往聚仙楼里去,走的不是来时的路,中间路过了醉凤楼,透着敞开的窗户看过去,几乎没什么吃食的人,大多也都是住宿。   风暖儿并没有觉得自己把人家生意抢了有什么不好,当初聚仙楼开的时候,有人建议她要不要加盖点住宿的客房,风暖儿没这个想法,主要还是想给醉凤楼留点生意。   将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就像上次,醉凤楼来聚仙楼找事,若不是她带着童儿去闹了一番,惹来官府的人为自己撑腰,怕是她这聚仙楼早就开不下去了。   “怎么?”   顾倾温见她掀开车帘看着街道入了神,便问上一句。   “……我在想,梨老班主既然是令琅的先生,怎么会对倾温你如此熟稔?”凤暖儿放下窗帘,问了个今儿下午没问出口的问题。   顾倾温低头,然后用拳遮唇,明显在笑。   “我与;梨老班主相识,倒是多亏了令琅,是他的先生倒不如说是我的先生。”   “……”徒令琅见他要提起陈年往事,本就因为见了梨老班主而抑郁的神情此刻更抑郁了:“你给我留点面子!”   “自然。”顾倾温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脸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他把自己的名字的令琅,给读成灵狼,当时年纪尚小,辱骂先生将他比作牲口,之后被徒伯伯打了一顿。   让他习字,用时一年只会写上府中几人的名字,于是又被徒伯伯打了一顿。   明明是给他找的先生,却将我教到律诗七言,写书断案进步神速的地步,在有对比的情况,徒伯伯很铁不成钢,再次将……”   “打了一顿!”徒令琅咬牙阴沉着脸瞪着顾倾温:“你说你,非得在我老爹面前摆两手,挨打的次数何止你说的那么两次,明里私下打的本小将军躺床上几天下不来!”   风暖儿憋着笑,同情道:“啊?那么可怜啊,徒伯伯下手太狠了。”   顾倾温白了他一眼:“莫听他吹大,梨老班主今儿怎么说你的,难不成忘了?”   徒令琅一听,立刻怂的双手抱胸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下风暖儿可好奇极了:“梨老班主说他什么了?”   “……”顾倾温看着风暖儿,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若不是提到了这一茬,倒是忘了还有些事要跟她说。   “倒是不急,给他一个面子,等回去了再好好说给你听。”   徒令琅呵呵笑着,显然已经阻止不了他们两口子黑自己,自暴自弃了起来。   等到了聚仙楼以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到聚仙楼里一点也均没有静下来的意思,客聚如潮,谷子穿着单薄的衣衫抱着柴往厨房走去,脖颈处的汗水最多,直往下流。   他们三个往其中一站,被人推搡着,小二眼神好,穿梭在众人之间到了他们跟前:“实在不好意思啊客人,现在客满了,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当咱们后屋那等一会。”   这小二应该是新招的,上午来的时候没见着,许是看着机灵安排到了晚上招呼客人,风暖儿不禁对自己找了林大爷这个管事的很满意。   顾倾温低头看着风暖儿,轻声道:“要不然,咱们跟林大爷说一声便回去吧,打点酒楼的事情,想必林大爷自有分寸。”   看来顾倾温是信任林大爷的,但风暖儿总觉得自己过手比较好,大概是女人心性本身就爱计较,风暖儿当模特那会又经常跟生意上的人来往,自然知道关系好永远不是信任,亲力亲为总比傻呵呵的将自己的门庭交给他人好。   前台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先生在看管,他梳着发髻,穿着儒衫,见风暖儿他们三人走了过来,连忙笑着招呼。   “客人有什么需要的?”   “林大爷在哪?”   “我在这。”林大爷从后厨赶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那个刚刚招呼风暖儿他们的小二,机灵的对着风暖儿点点头。   “这位姑娘看着貌美,谷镇上这般容颜的人不多,听林管事说咱们掌柜的是个大美人,便猜想是不是小的撞了彩,遇见了咱们掌柜的。”   “说话真甜。”风暖儿微微一笑,举止都柔和了几分,却转头就从徒令琅的腰带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往小二跟前递过去:“给,赏你的。”   “拿着我的钱,你赏的倒是大方。”徒令琅摸着自己的腰哭笑不得。   顾倾温看着徒令琅,将自己的一小块碎银子塞过去,不满道:“按你的身手,该是能躲过去。”   徒令琅一愣,一脸欲哭无泪:“倾温,你!”   风暖儿恼了顾倾温一眼:“别乱吃飞醋!”   两人的互动,林大爷看在眼里,安在心里,转身进了柜台里,将准备好的账本还有一个黑色的貔貅雕块。   “聚仙楼这一年赚的多,除了酒楼需要打点的银子,这其余的分红都存在银庄上,拿着这个貔貅去,巨细的银两数量会给你看,丫头也可以取。”   风暖儿两眼泛光的点点头,接了过来,那账本却是没有多看的放了回去,将刚刚明察生意的念头给打跑了。   说实在的,她这个东家做的太爽了,不用操心直接拿钱?   风暖儿为自己要查看账本的念头,心中狠抽了自己好些个耳光。   因为当初工钱都是分好的,就算是在后厨打杂的大娘,拿的也是醉凤楼给的三四倍,不过现在生意好了,自然是要涨的。   “林大爷,下个月给他们涨工钱吧,均涨上一倍,让他们好好干,咱们现在就要回京城了。”   林大爷刚点了两下头,突然一愣,来回看了一下他们三人:“那么快?”   顾倾温点了点头:“我与暖儿,回去成亲。”   “……”在林大爷表示自己了解的神情之中,风暖儿脸红了……好吧,她承认自己想歪了。   正当风暖儿他们要离开,林大爷突然想起了什么,追到门口。   “丫头,你那螃蟹什么豌豆之类的食材,早些时候便断了单子,如今快过年,许多客人惦记着,这生意做的红火,总不能让他们断了念想。”   哦对……风暖儿是记得自己还没惹上麻烦,在谷镇打点酒楼的时候,是经常放螃蟹还有一些空间里才有的食材作为聚仙楼的招牌菜来着。   如今林大爷一提,风暖儿这才一拍额头。   “忘了,等明儿吧,我让那商家给搁院子里……对了,祥大娘在后厨不?”   风暖儿刚准备踏上马车的脚放了下来,她还真是没心没肺了,竟然把祥大娘还有小花给忘了。   “在呢,都在后面忙着呢,要不要帮你叫出来?”   风暖儿摇了摇头:“我去后厨找她,倾温!”风暖儿扒着车栏,抿着嘴,一脸可爱的伸出手:“给点银子。”   顾倾温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掏出自己钱袋里的银票递过去:“够吗?”   一千两,风暖儿一个飞吻过去:“够,倾温,掏钱的男人是最帅的了!”   看着跑折返回聚贤楼里的风暖儿,那越发可爱的姿态,顾倾温眼中闪着光芒。   好在……将她夺了回来。   风暖儿一路跑到了后厨,祥大娘真在刷碗碟,于小花跟着来回送干净的碗碟用来端菜,来往送菜的小二更是手上稳当,脚步飞快。   风暖儿靠近几步,细看之下,祥大娘坐着矮凳洗碗筷,两髻上竟发了白,眼角细纹明显,比最后一次见她,苍老了许多……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啪啪啪   “暖儿姐姐!”小花又是来回一趟,一扫眼看到风暖儿站在自己娘亲的身后。   祥大娘一回头,惊喜的笑着站了起来,想要触碰,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不知往哪放:“暖儿丫头,你从京城回来啦?”   风暖儿上前抓住她的手。   “嗯,刚回来,今晚便要走了,我那院子空着,看你们好像也没去过?”   祥大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去了,去住了几日,怕住久了便贪了,就跟小花用这几年的积蓄在谷镇买了个小房子住下来,来聚贤楼干活也方便。”   “……”风暖儿有点心疼祥大娘,将刚刚从顾倾温手里拿来的银票塞给她:“这个你拿着。”   祥大娘一推。   “不行!怎能收你的银票。”   风暖儿强行将银票塞到祥大娘的怀中:“快过年了,知道你们一向是省的,拿着这银两买些过年用的吃的,也是好的。”   祥大娘手被风暖儿紧紧拽着,没收回去,拗不过风暖儿,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丫头……你有心了。”   “以前在你那吃了那么多白饭,这些你拿着心里不得劲,就当是我给的饭钱。”   “你个丫头……”   “嘿嘿。”   于小花跟在后面看着风暖儿什么也没说,不像往日那般,早就冲上来的模样,这让风暖儿不由感慨,她果然是成熟了些。   不过看着她那未盘起的青丝,风暖儿心里堵上了一口闷气。   “你还在等他?”   于小花可没想过风暖儿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出口,伸手撩开额头上的碎发,露出自己那张笑容明媚又坚定的脸。   “嗯!”   在等他。   尽管他到现在,一音信也从来不给她,但是小花还是在等他。   风暖儿劝不动顾大牛,他在僵野大战以后,回京一趟,便被皇上封赏了,顶替了原僵野将军的位置,驻守在那里。   至于后来,他便不再与任何人联系,守在那里,不曾回来。   “……”   风暖儿看着一脸苦笑的祥大娘,多想对她说……别等了,看看你的娘亲。   可祥大娘私下又多少次劝过她?于小花记在心里,看在眼里,惦记着自己的娘亲不容易,却还是坚守着要等一个心中根本没有她的男人。   “他不值得你这么守着。”   “……”于小花张了张嘴,双手无处可放的抓住自己的衣摆,哽咽了两声。   “暖儿姐姐你可知道,我入秋的时候差点就嫁了人,出嫁前两天夜里穿着嫁衣一直哭,我就想着嫁给大牛哥才是我的最想要的,最后退了亲,我知道我对不起娘,可大牛哥在我这心里扎了根,拔也拔不出来……”   祥大娘抿着唇,忍着哭腔转身抱住浑身发抖的小花。   “暖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想如何便如何吧……”   祥大娘说这话的口气,没有恶意,风暖儿点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在酒楼里,若是有什么难处,找林大爷帮忙便成,别受人欺负还忍着,保护你们,我还是能做到的。”   祥大娘放开小花,感激的看着风暖儿:“谢谢你,丫头。”   风暖儿一愣,就着院子里突然刮起的风,突然笑了:“该是我谢谢你们。”   这一笑,看的路过的人,失了魂。   若是穿越而来,没有遇见顾倾温祥大娘还有小花,她应该没有那么坚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如此随心的生活吧。   等风暖儿出了酒楼,送她上马车的林大爷突然问了一句。   “小周什么时候回来呀。”   风暖儿掀着帘子想了一下笑道:“他若是想回来,便回来了,林大爷可真是偏心的很,每每都问他。”   林大爷并未作答,慈祥的笑着,对风暖儿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嗯。”风暖儿没有放下帘子接着道:“对了,院子里的钥匙祥大娘他们有,明儿清晨,让祥大娘带着谷子和后厨的几个人去把需要的食材给运到酒楼里去吧。”   “好咧,走吧。”   “嗯……”   风暖儿这才放下了帘子,马车走了……   林大爷站在酒楼外看着远去的马车,想起风暖儿那张脸,比初见之时还要美丽,突然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哪有人越活越细致的?真是他多想了。   马夫点起了灯笼,行驶的速度尽量慢下来,因为风暖儿的那个巷子,经常有人窜走,若是形式的过于盲目,怕是会伤着行人。   悄无声息的下了马车,徒令琅没有问价钱,直接掏了银子给了马夫。   马夫见手上多给出的银子,笑咧了嘴,伸手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子:“客官,给你们打个醒,你们晚上赶路,谷镇上可没有晚上赶原路的马夫,还是明儿个上路的好。”   “不用你操心了。”徒令琅好脾气的甩了甩手。   “哎。”马夫应了声,驾着马离开了巷子。   回到院子里,风暖儿倒是记得林大爷要的东西,只见她从后厨里翻出了好几个箩筐,放在隔壁比较大的屋子里,顾倾温还有徒令琅帮忙收拾,一会抱了整整十多个箩筐。   “这是干什么?”   徒令琅拎着箩筐迟迟没有放下看着一屋子的箩筐疑惑着问道。   风暖儿也不多说,站在最里面的那个箩筐前,抿唇间两只八爪的大螃蟹就出现在她手中,然后放进了箩筐里。   “……”箩筐从徒令琅的手中掉了出来:“我的娘,暖儿,你这是什么法术,竟这般厉害!”   顾倾温刚走到门口,听徒令琅这么一说,伸手给他一个爆栗。   “少占我便宜。”   徒令琅龇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细细一想顾倾温这句话,突然黑了脸上前就一把勒住了顾倾温的脖子。   “你才占我便宜!”   风暖儿捂着嘴,发出一个单音节,之后又忍不住“噗——”的一声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欺负人!”   放好了所需要的东西以后,风暖儿就带着他们两个人进空间回了徒小将军的府上,知道他们回来的人也不多,就管家一个,已经交代好了,切莫多言伸张。   各回各屋没多久,风暖儿这空间带出来的后遗症就要发作了,她将手上的灯笼塞给顾倾温,快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撑不住了。   “暖儿?……”顾倾温举起灯笼,看着风暖儿硬撑着半睁着的眼皮,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可是累了?”   风暖儿本来是想解释,抬头看顾倾温那张温柔信任的面庞,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怀中的人一重,顾倾温紧紧揽住她的肩头,将提灯插在了石缝间,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低头端瞧着她的脸,双唇慢慢下压,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安心睡吧。”   二日清晨,在一阵鞭炮声中,风暖儿被炸醒了。   还是趴着的睡姿,风暖儿猛的想起昨日早上醒来的尴尬情景,连忙爬起来看了看四周。   顾倾温不在床上不在桌前不在屋子里……   去哪了?   难道不忍直视风暖儿惨不忍睹的睡相,今晚就没跟她一起睡?想到这,风暖儿就凌乱了,抓着头发一阵牢骚。   “啪啪啪啪——”外面又是一阵鞭炮轰炸的声音。   这大白天的是谁在放鞭炮啊,风暖儿下床简单的穿戴饿了一下,便出了门。   往日外面都有许多小厮还有丫鬟打扫庭院,今儿却是没有,难道府上有什么喜事?   风暖儿正疑惑着,从院口跑过来一个丫鬟,见风暖儿已经醒了,脸上有点懊恼的跑了过来。   “对不起,小姐,水苏听闻徐娘徐嬷嬷回来了,去府门迎接,耽误了小姐起床的时间……”   徐娘?风暖儿听着只觉得耳熟,好像是徒令琅提到过?   不过外面那么热闹倒是让她想去瞅瞅这徐娘长什么样儿,张开双手调皮的向水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穿衣速度:“没事,你看我自己能穿,门口还有热闹不?带我去瞧瞧?”   水苏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姑娘,见风暖儿有兴趣,连忙点了点头。   “小姐跟我来。   徐嬷嬷可是咱们小将军的乳娘,以前小将军不懂事,总是吓唬咱们,都是徐娘帮着照应的……”   水苏一路上说着徐娘的好话,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可见她对这徐娘崇拜的程度。   能不崇拜么?能制伏徒令琅的,这京城之中怕是只有三人,顾倾温,魏星原,徒胜,徐娘虽是个女流之辈,但从小便奶着没娘管教的徒令琅,怕也算是半个娘亲了吧。   鞭炮放了有三股,地上一片硝红,徐娘一脸严肃的走在一众家丁丫鬟让出的道上,一步一生莲的架势,及其端庄有序的走着。   “小少爷怕是还在睡觉,以后切莫这般生长吵闹到他。”   风暖儿混在丫鬟你抬头看着徐娘有模有样的身姿,真真要感慨这是个大家闺秀不成?虽然徐娘的脸上有些掩饰不了的褶皱,但还是要感慨,徐娘的气质真是别人比不了的美。   风暖儿在打量着徐娘,徐娘能感受的到,目不斜视的走着,突然到了风暖儿的面前站住脚步,转过身,直直盯上了风暖儿的脸,双眼一眯。   “你……新来的?”   这是将她当成了丫鬟不成?   “我……”风暖儿咽了一下口水刚想反驳,徐娘伸手打住。   “看你模样生的不错,这次出府为小少爷寻觅通房,却是没有半个音讯,你不错,给我家小少爷做个通房正合适。”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皇太后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觉得,这乌龙可大了。   水苏连忙站出来一头冷汗:“徐嬷嬷,这位不是新来的丫鬟……是风姑娘……就是那位风员外家的千金,也是顾大人未过门的妻子。”   “是吗?”   徐娘以手遮唇,似有些有小惊讶的退了一小步,细细打量着风暖儿的脸,然后点了点头:“冒犯了。”   风暖儿莫名有点紧张,面上却是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心里却感觉不太舒服。   “无碍。”   徐娘轻声嗯了一下,没做表示,带着身后的一众跟随者往徒令琅的院子里走去。   风暖儿一身衣服没有其他的装饰,素净的杏色袄子,随便挽起的头发,一双没有绣面的靴子,跟旁边的水苏站在一起,比丫鬟还丫鬟。   “今儿徐嬷嬷回来了,小将军怕是又要想着法子往府外窜了。”   水苏笑着,跟风暖儿一起往回走。   顾倾温早早就穿戴整齐坐在她的房间里,布上了晨食,坐在一边,将荤食摆在她的凳子前,另配一碗红豆粥。   风暖儿快步向屋里走去。   “回来了。”顾倾温没抬头,听着脚步声,便知道来人。   “嗯。”她坐了下来,面前摆着的是二人的吃食,便拿起筷子问道:“你还没吃?特意过来与我同食?”   顾倾温点点头,夹起一块白鸡肉,移至她的唇边。   “……”风暖儿张开嘴,将肉含入口中,然后慢慢的嚼了起来,有点纳闷……他这是想干什么。   “去问了厨房,知道你总吃荤食。”说着,他的筷子移到了素食前,夹起一筷子的竹笋再次移到她的嘴边:“所以我命人荤素均做了一桌,让你多吃素的好些。”   “呃……”风暖儿有点哭笑不得的再次张嘴,来者不拒。   她爱吃肉,是因为厨娘的肉食做的却是不错,可这素的吃起来就没什么味道了,有些菜不用油,纯用水煮,放了点盐,都煮烂了,又怎么吃?   吃了一筷子的竹笋,风暖儿默默吞了下去,这竹笋就是那煮软了的,也多亏顾倾温本事大,能将它给夹起来。   在顾倾温再次夹起一筷子素的,风暖儿连忙苦着脸摇手。   “不了不了!这素食,我实在吃不下。”风暖儿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排解一下吃煮烂的菜之后嘴里充斥着的软烂感,不解的抱怨道:“大南国也是有可食用油的,为什么你们做菜总是喜欢用水煮?不用油炒,煮烂了有什么好吃的……”   “原来暖儿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可不挑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吃素的,要吃也自己动手啊,跟厨娘交代了一遍,可每次送来的素食根本没变过,一直这样。”   顾倾温微微一笑,将素菜给放回盘子里,然后夹起另一钵里的猪肉块,递到她的嘴边:“那吃肉吧,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徒府了。”   风暖儿嘴里吃着煮的非常清淡无味的猪肉,夹起一块喂到顾倾温的嘴边:“要离开了?咱们搬去哪?……嗯!对了,咱们另买一处宅子怎么样?”   “不劳暖儿费心,已经置办好了。”说着,推开嘴边的肉:“你吃吧。”   这下可惊着风暖儿了:“你哪来的银子?”   顾倾温顿了一下。   “攻打北国有功,皇上嘉奖了许多,在京城买了处宅子……还剩下不少,等过两天搬过去住,就将剩下的交给你。”   风暖儿两眼冒星星,伸出两只手:“为什么不现在给我。”   顾倾温竖起筷子,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风暖儿的头,见她吃痛,却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相公我身来素苦,身上本就没个几两银子,有机会再坑皇上几笔,拿来全部充做聘礼迎娶你。”   坑这个词,还是从她那学来的,风暖儿吃着肉如同看大神一般的看着顾倾温。   “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将坑皇上,说的如此襟怀坦白。”   “暖儿过誉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顾倾温的脸皮比自己的脸皮还要厚?   又过了几日,某天清晨,水苏带着几个小丫鬟,早早将风暖儿唤了起来,给她细细装扮了一番,说是宫中有贵人要来。   “是谁?”   “皇上与莹公主的生母,当今皇太后,在先皇在世时,与咱们府上的徐嬷嬷交情很深,所以皇太后每每知道徐嬷嬷从外回来,便赶着来将军府,已经是常事了,此次却是徐嬷嬷命咱们来带你去见见皇太后。”   皇太后来了,为何要唤她前去?   作为徒府的客人,在外人眼里又是顾倾温未过门的娘子,身前身后均无一故人的,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去拜见……   风暖儿叹了口气,其实她是不想去见的,自古宫苑里的那一层,是非就多,多少穿越大军沦陷在那一层里,搞不好就是九死一生的命……   “姑娘,你看这样成么?”水苏拿着一个用玉珠串成的簪子,往风暖儿的头上比较着,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玉珠长长垂至肩头,簪处是一朵玉芙蓉,斜斜别在发间,看起来清秀可人。   “就只用这一只簪子就行了。”   一会要见的可是个贵人,若是装扮的太高调,讨人眼多不好,再说她这张脸本就够讨人眼了……只是不知徐娘唤她去作甚?难道是徒令琅的意思?   不过她没必要这么揣那么多小心思,到时随机应变吧。   风暖儿姗姗来迟,身后只跟了一个水苏,到了偏堂,先躲在窗角处往里瞄着。   坐在最显眼位置的是个美妇人,跟着身旁的徐娘说起体己的话,很是愉快的表情。   她头上别着凤钗,耳挂金骡玉坠,双手委于腹间,暗褐色的对襟小袄,下身鹤面襦裙,眉梢染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何等姿色。   这人便是皇太后了。   虽说她已年过三五,却胜在保养得当,跟个刚过二五的年轻妇人,徐娘坐在一侧,看着显得老了许多……   “这倾温都要娶妻了,令琅怎的没了动静?”   里面谈到他们二人,风暖儿打量了屋中一大圈,却是没有看到他们二人的人影,只有徐娘还有皇太后坐在其中闲聊。   “唉,前些年,奴婢往小少爷房里塞过两个通房的,其中一个虽是落了红,却是个福薄的,肚子没有半点动静,另一个塞过去,到现在小少爷也没进过她的房……”   皇太后挑眉,没有当时出声,而是思虑了一番,缓缓出声询问道“莫不是你塞的那两个通房模样儿不细致?令琅那孩子从小就挑人脸面挑的紧。”   徐娘点了点头:“那两个通房已经是捡着好的来了,这两年寻了那么多,就没有入他眼的。”   风暖儿听着墙角,不由惊叹徒令琅原生这么挑剔?再想起跟他有些苗头的生莲,突然一愣。   当时她帮着求了吴世锦解了生莲的奴籍,想必生莲已经出了戏院了吧?到最后怎么样风暖儿就不知道了。   前些天去那梨院,她倒是没心没肺的将生莲的事给忘了个干净,就算是倪玉这个小家伙也没有提过生莲半个字。   “外面是谁?”   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太后和徐娘瞧见了傻矗在窗口的风暖儿。停止了谈话,风暖儿露的是个侧面,徐娘一时也没认出来便出口问了声。   风暖儿回神,转过头,头上的玉珠串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些受惊回道:   “是我。”   徐娘皱眉细看那脸,再看向水苏,这才想起此人是谁。   “原来是风姑娘。”   “风姑娘?”皇太妃听到徐娘出口的称谓,突然站起身:“莫不是风肃举风员外家的千金?”   徐娘转身扶着站起来的皇太后。   难道这皇太后认识这身体的家人?风暖儿若有若思的点了点头,带着水苏绕过偏堂的窗户口,进了正门,有点小紧张的行了宫礼。   “正是民女,民女给皇太后请安……”   “免礼。”皇太后看着风暖儿,突然脸颊一红,哭了起来:“来,给哀家瞧瞧。”   这哭的太突然,风暖儿被她的态度惊的有些尴尬,慢慢走上前,站在了皇太后的眼前。   皇太后伸手摸着上她的脸,泪水不停掉落。   “可怜的孩子,遭了朝堂谋变的苦,我与你那爹爹相识已有二十余年,在知道风家的惨事以后,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哪曾想复琼堰叛乱竟将你虏去北国……受了不少罪吧。”   可能是因为风暖儿与风家只有血缘之亲,没有亲情之感,在听到皇太后说与风肃举相识二十余年却是一愣……   听闻皇太后可是从小便寄养在宫中,风肃举一个宫外商人,就算做了宫中的生意,接触的也该是内务总管,怎会与皇太后有所交际……   徐娘看着风暖儿若有所思的模样,神色一变,轻缓的拉过皇太后的手安抚道:“太后,您别太难过。”   皇太后也察觉自己的失态,转过脸,掏出怀中的锦帕擦拭着脸。   “……”风暖儿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这徐娘刻意制止皇太后失态多言,其中没点猫腻旁人都不信!   “……”   “……”   随后,风暖儿坐在堂下。   她实在不知道跟这两个自从见了自己,便心思重重的女人聊什么,难不成聊徒令琅通房的事?……   好像不太可能,风暖儿一脸无奈,索性一直喝茶。   水苏是个小丫鬟,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怕自己做错什么,便低着头一直给风暖儿添茶。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觉得你心中有鬼   尽管水苏倒水的动作刻意的放轻,但这安静的偏堂里,除了她倒水的声音比较清楚以外,风暖儿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堂上的两位原本还坐在一起聊聊家常,现在因为多了一个风暖儿,徐娘便没有那么大胆还在皇太后的身边坐着,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为皇太后介绍桌子上,哪些点心比较可口。   刚刚皇太后失言,她自己也是知道,但看着风暖儿眼中充满了思念,许是从这张脸上瞅出了原主爹爹的影子。   “……”风暖儿低头喝着茶,秉着少说少错的想法,很是安静。   “晓婵的样貌,隐隐有几分你爹年轻时的影子,但多是随了你娘亲的缘故,越看越是细致。”   风暖儿回以微笑:“太后过誉了……”   “丫头莫要谦虚,若是当年风家没有同顾家联姻,哀家定会让你嫁给皇上,做个贵妃。”   堂下坐着的风暖儿,正拿起杯盏,手一抖,手背上被洒上了些水。   这话惊着她了也惊着了水苏。   水苏忙静止在了一边,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她一个丫鬟,听了那么多真的好么……还有刚刚在窗外,徐娘坦言说自家小将军看不上找来的通房,洁身自好的事……   想到这,水苏更加想把自己当成个隐身人。   “听闻你来了徒府有一段时间了,要不要去宫里住上一段时间,哀家的寝宫旁边有许多空落的院子,你可以随时去住,正好与哀家聊聊天,解解闷。”   这是要将她带到宫里头?风暖儿站起身,对着皇太后做了一个谢礼:“太后的好意,民女心领了,民女在宫外还有事情要办,暂时就不能……”   “放肆!太后的意思,你难道还想不从吗?”   风暖儿的后背一僵,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答,徐娘当着皇太后的面,训斥起风暖儿的不懂事,几次碰面的那副平淡模样,变得有些小人了起来。   ……水苏也跟着低着头,很是诧异徐娘怎会在皇太后面前这般揽事,记忆中的徐娘,可是大度严肃的很……   “好了,好了,小丫头不想陪哀家这个老人又有什么关系,后宫中皇上新纳的妃子都没什么事,大不了哀家找他们多聊聊,最好聊出个争宠权谋,野心妃嫔,谋害皇上未出世的子嗣之类的琐事,也好解解闷。”   风暖儿刚刚放松下来的状态,因着皇太后的话,又是一僵,绷不住的松了口:“太后,其实民女的事情也不是很重要,跟皇太后一起进宫也无不可……”   看吧,皇太后坐在上面,果然得意的笑出了声:“这可是你说的。”   风暖儿低着头一脸苦哈哈的嗯了一声。   ——   之后,甚至没有跟顾倾温打声招呼,风暖儿便被皇太后带走了。   不过比起风暖儿的紧张,水苏更加紧张。   她一个小丫鬟,这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只因为徒令琅恰巧将自己分去照顾风暖儿,风暖儿恰巧不认识路让她带路,水苏更恰巧的跟着进了偏堂听了许多事,还被风暖儿一起带着进了皇宫。   前儿一亮金顶轿子做的是皇太后,风暖儿坐在后面的轿子上,掀开帘子望了眼外面围观的群众,见他们都好奇的看着盯着看,连忙放下帘子,正巧对上水苏紧张的神色。   “……你很紧张?”   见风暖儿关怀自己,水苏露出委屈的表情:“紧张,姑娘……咱们这真的是要进皇宫吗?水苏一辈子没想过能进皇宫的,这不是在做梦吧,姑娘……”   风暖儿伸手打住水苏。   “不是做梦,不用担心,你是跟着我来的,我会罩着你。”   水苏听了风暖儿的话,当即感动起来。   “姑娘,你真好……可是,姑娘,我想如厕!”   “……”你是紧张的吧?“憋着吧,一会就到了。”   风暖儿在皇宫也算是住过一段时间,当时魏星原给安排的住处,比较靠近公主寝宫,不在后宫之内。   皇太后说了,要住进香舒殿的周遭一带。   那一带听宫里的宫女说起过,经常出事,有宫女跟着不得权势的娘娘说身边,日子过的比刷马桶的太监还要惨。   当时风暖儿还在听着留言各种YY,后宫之内的大戏。   没曾想,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求那些后宫的妃嫔大人大量,看在她只是做客的份上,别把注意力转过来。   ——   很快,坐着马车就直接到了香舒殿前,由三四个太监引她下了马车带到皇太后身边。   皇太后的脖子上围着一狐裘,发白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健康,一只手搭在太监的胳膊上,另一只手过来牵住风暖儿。   “晓婵,你可还记得,哀家的寝宫?当时你还夸赞说,香舒殿这名字起的文雅极了,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模样,可给哀家带来不少乐趣。”   “……”风暖儿尬笑。   风晓婵那么小便见过皇太后?还来过皇太后的寝宫?   这可就得小心点了,虽然这个身体是正主的,但是灵魂却不是。   总得找个机会跟这皇太后说清楚,自己忘记了以前的事,免得以后皇太后再有什么回忆杀,而自己一脸懵逼,讨人疑心。   “天色还早,哀家先让人收拾一下偏殿,就在香舒殿的隔壁,用了膳以后,再去吧。”   风暖儿点了点头,这皇太后是摆明了想要拽着她谈天说地的,风暖儿总不能博了厚爱,任由皇太后牵着进了香舒殿。   在外面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桂花香,跟在风暖儿身后的水苏觉得好闻,猛吸了一口,突然捂住了口鼻涨红了脸。   风暖儿也是皱起眉头。   这桂花香味也太重了。   可皇太后的脸上却没有异样,反而脸色红润了许多,风暖儿心里感觉到一丝疑惑,跟着皇太后入了坐,殿中的宫女见有客来,连忙上了茶水。   水苏站在风暖儿的旁边,慢慢放下手,调整自己的呼吸。   风暖儿一直在调整,这香味重的有点受不了,甚至在熟悉以后,头脑还有些发晕,以至于皇太后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叮——”的一声,风暖儿的耳朵一阵鸣叫,刺激的她当即甩了甩头。   怎么了?!   “怎么了?晓婵丫头?”   皇太后的声音在这耳鸣之后,终于灌进了风暖儿的耳朵,皇太后一脸紧张,站起来对着宫女大叫声。   “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太医!”   风暖儿没阻止,她还在耳鸣之后懵比着,身体出现的反应太强烈,风暖儿如同傻了一般坐在那,当即唤了童儿。   【童儿,刚刚,我产生耳鸣了,应该不是简单的耳鸣,你帮我分析一下。】   童儿沉默了一下,想是在研究,但没隔个几秒,童儿就无奈的回问了她一句【主人,你难道不觉得,这香味有问题吗?】   风暖儿轻轻一嗅【……奇怪,刚刚还觉得很刺鼻,现在竟觉得特别香,特别甜。】   【这其中含有一定的麻醉成分还有影响人精神力的成分,并不是简单的香味,用量很大,主人你现在在的地方,就没有人发现这个香味有问题吗?跟DU品差不多,吸多了首先是神经受到影响,其次就是身体感官变差,再多吸入之后,恐怕会直接导致休克死亡。】   ……   风暖儿抬起头,看向皇太后那张红润的脸露出关怀的模样,抓住了她的手。   “太后……您难道不觉得,这香味让人很不舒服吗?”   皇太后一愣“难道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头痛的?”   哪是头痛啊,是耳鸣才对。   风暖儿没解释,当即点了点头:“嗯。”   “来人啊!赶紧给这些香的桂花香炉给撤了!”   风暖儿紧紧抓着皇太后的手,见她这个命令一下,便知道皇太后并不知道这香味其中隐蔽的害人成分。   有些许宫女已经开始听话的撤炉子了,那些炉子或大或小几乎隐藏在香舒殿的各个角落,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多个,看的风暖儿一脸煞白。   “太后,敢问一下,这些炉子,是您命人准备的?”   太后见风暖儿的脸色越发煞白,皱眉摸了摸她的小脸心疼道:“是呀,哀家一向怕冷,暖炉从不落下。”   外面的太医见炉子都被搬了出来,神色一变,加快脚步的跑了进来,外面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通传一声。   风暖儿见那太医神色有异,更紧的抓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娘娘安康,容许臣为您诊脉。”这太医一进来,头都不怎么敢抬,手指不着意的抖了一下,细小的动作被风暖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太医有猫腻。】小团子许是跟童儿一直在观察外界,多嘴饿了一句。   【废话。】风暖儿翻了个白眼。   “哀家没事,如太医为我这侄女把脉看看,身体可生了什么毛病。”   不是皇太后,而是她身边坐着的年轻姑娘……这如太医当即稳住了心,抬起头看向风暖儿,眼中闪过一丝侥幸,连忙上前准备着给风暖儿把脉。   在一块细软的白布搭在风暖儿的手腕上以后,她一把反握,抓住了如太医瘦弱苍老的手。   太医的脸色,惊的白过了风暖儿,抽着自己的手大喝道:“贵人!你这是作甚?!”   风暖儿缓了口气,在皇贵妃同样疑惑的目光下露出个无害的笑容。   “太医莫慌,民女只是觉得……你心中有鬼而已。”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惹恼了皇太后   这浓重的桂花香味,一时半会散不去,初闻者,头脑发昏手脚无力是常有的事,而且还是在那么大的量之下。   但风暖儿的表现异常精神,似乎根本不受这香味的影响,紧紧抓住如太医的手腕,更是挣脱不开,说是不受香味影响,或许是这贵人早就知道了这香味中所含的东西?   如太医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在风暖儿的逼视下,咬紧牙关与她僵持起来。   “这位贵人,念你是太后的侄女,老夫便不与你计较。”   “那你是承认自己心中有鬼了?”   “你!”如太医口上逞强,却心虚的瞄了一眼皇太后,连忙垂眼:“太后!臣洁身自好,向来不做什么亏心事,心中哪来的鬼。”   “这可就是你不打自招了。”   风暖儿笑着松开了如太医的手,转头看向皇太后。   “太后,您这桂花香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皇太后听了风暖儿的问话,看了一眼如太医,心里自己掂量了一下风暖儿的用意,终是开了口。   “前些年儿,皇上从别处寻了桂花的香角,孝敬哀家,哀家闻着甚是上瘾,便一直在用。”   “……”风暖儿一愣,疑惑的看向明明做贼心虚的如太医。   是皇上送的?那这其中的成分魏星原又知道几分?或许是魏星原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如太医的态度,让风暖儿觉得,定不是魏星原授意的。   如果是魏星原授意,他……大可不用这么心虚。   “那皇上还真是孝顺,不过太后是在第一次用了之后……   究竟是觉得上瘾还是依赖?”   如太医瘦巴干皱的脸跟着他开始发抖的身子猛然一颤,指着风暖儿怒愕出口:“放肆!”   皇太后正在想风暖儿的话,被他这一句放肆给吓的一愣,当即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   “如太医,究竟是谁放肆!”   皇太后是真的发怒了,坐在她身边的风暖儿明显感觉到她身上的怒气,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都跟着如太医跪了下来,水苏当即腿脚一软也跟着跪下了。   而风暖儿反应慢了半拍,没有跪下,搞的现在是跪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站起来顺了顺皇太后的背。   “太后息怒……”   太后深呼吸一口气,揉着眉心转身坐了回去,风暖儿站在皇太后的身前,低着头。   明明是她惹出的事,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实在是这如太医心虚的表现太明显,而且皇太后又被惹怒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也由不得她来带节奏。   大殿里安静的只剩下众人惊恐的喘息声,皇太后刚刚还在闭眼养神,下一秒就睁开了眼。   “哀家初只觉得闻着这香味上瘾,但渐渐的便成了不闻这香味,连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安稳,如今在香舒殿摆上是个炉子根本解不了隐……”   所以就弄了不下五十的香炉在香舒殿?   风暖儿搭在腹间的手紧紧一握。   难道皇太后自己早就发觉了香味有问题,只是不知什么理由,一直没有开口去查,或者追究……   “宫中可有其他的太医?让他试试分析一下桂花香角的含料……”   “哀家早已觉得有问题。”皇太后伸手摸上自己的领子,哀哀的皱起眉头:“就是怕查出这香料有问题,让皇上以为哀家不信任他,害怕哀家舍不了这香料……”   风暖儿了然,如何能舍的了这香料?风暖儿在二十一世纪中交涉的那么富家子弟,又有几个混日子的富二代不XI些小毒,又有哪个能借了……   就算查出来这香料有问题,恐怕皇太后也戒不掉,索性就放任他们这般害自己……她就是这个意思吧。   如太医跪着听着,头磕在地上已经丢了半个魂。   太后不追究,风暖儿没办法,如太医侥幸逃脱,但依旧心惊胆战的退了下去。   “太后不追究,可是不打算把这香戒了?”   风暖儿多嘴问了一句,皇太后伸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下:“嘘……这事,别让其他的人知道。”   风暖儿皱眉,她心想皇太后应该是不知道这香对身体会照成怎样的危害,一咬牙不顾皇太后的不耐,继续道:“太后,这香角万万不可再用,否则它会要了你的命……”   皇太后的眼角一抽,当即挥起袖子落了桌子上的一应用具,“哗啦——”一声,茶盏茶壶碎了一地。   “够了!不要再说了。”   风暖儿心惊肉跳,果断闭了嘴,但皇太后的怒气似乎没有消除,不看风暖儿,转头对着门口的侍卫吼道。   “来人,给她给我带下去,关进天牢!”   风暖儿欲哭无泪,虽然性质不一样,但好歹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忠言逆耳。   水苏刚站起来,被皇太后这一嗓子吼的当即又跪坐在了地上。   风暖儿没有求饶更没有为自己辩解,皇太后抓紧桌角恼火的神色中又有一丝不忍,却没有开口收回旨意。   侍卫冲进来,将风暖儿和水苏通通押了下去。   “……”   “呜呜呜呜,入宫前姑娘还说罩着水苏,转脸就带着水苏进了天牢……”   风暖儿正坐在稻草靠在墙上想着皇太后的事,被水苏这个哭腔给惹的噗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在怨怼我?”   水苏哭哭唧唧的坐在她的对面,用袖子擦脸道:“哪敢,姑娘都能跟皇太后顶嘴,我一个小小的丫鬟,怎敢怨怼你没保护好水苏。”   “你呀你。”风暖儿无奈的苦笑了两声,反话谁听不出来?   她还想着为了皇太后,多说几句实话罢了,哪想入宫以后,什么宫心计后宫乱一个没碰着,直接被皇太后给关进了天牢里。   【欲望是谁都拒绝不了的事情。】   童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风暖儿微微一愣,继续苦笑。   【明知道对身体不好还要继续用这危害自己的香角,也不知道皇太后有多上瘾。】   【你没有体会过,自然不知道这种东西一旦沾上,没有强大的毅力,常人根本克制不了对它的渴望。】   当年ya片流入中国,让多少人沦陷,历史上记的笔笔皆是,作为后来人的风暖儿既然是理解不了的。   【你要断了它,它有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小团子的声音插了进来,然后又道:【主人准备好了没?要不要越狱?!】   风暖儿听着它那兴奋的声音抽了抽嘴角,用沉默代表拒绝,重新睁开眼一看,原本哭哭唧唧的水苏,竟然哭累了,窝在角落睡着了。   这丫头,说胆小是真胆小,说心大又是真心大。   虽然被关进了天牢,但是风暖儿一点都不担心,看皇太后那个样子,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只是因为她说了‘实话’,恼羞成怒了,便想着惩罚一下她,所以风暖儿没有必要想办法逃出去。   皇太后将风暖儿收监的事,背后的原因不能见光,风暖儿还以为顾倾温他们不会知道,但当牢头亲自过来打开牢门,顾倾温跟徒令琅走进来以后,风暖儿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他们得知消息的速度。   “怎会被皇太后关起来?”   徒令琅有些着急的往外看了一眼,怕有人发现的样子,风暖儿疑问的看着他们二人小声道。   “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顾倾温点点头:“皇太后与风家私下交情不错,对你也很熟悉,是不是……”   知道他要说的是怕皇太后察觉了风晓婵并不是风晓婵的事情,心中生疑便将她关起来了。   风暖儿抓住了顾倾温的手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问题,我不能同你们说,皇太后不会对我怎样,你们如果能将水苏带出去就先将她带出去吧,这丫头很胆小的……”   顾倾温伸手弹了一下风暖儿的脑门:“你的胆子也没大多少,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两位爷,快点,要是被刑部大人发现了,我这牢头的职位就不保了。”   徒令琅伸手戳了一下顾倾温的后背:“走吧。”   “嗯。”顾倾温反着拍了拍风暖儿的手,然后跟着徒令琅离开了。   牢头连忙将牢门关上。   因为顾倾温的话,风暖儿没什么担忧的心沉下来的同时,又猛地提了上去。   顾倾温说是要救她出去,一劫狱二找事。   皇太后吸食有问题香角的事情,铁定要被他个聪明劲儿给翻出来,皇太后根本就不想让皇上或者其他人知道她成了瘾君子的事情,万一顾倾温给事情闹大了闹开了,闹到皇上那里去了,那皇太后这么尊贵的身份,一个不顺心要了她的脑袋……   风暖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咽了咽口水。   就算她能逃掉,也是逃亡北国的命,这事绝对不能让顾倾温还有徒令琅处理,皇太后成为瘾君子的事还有从天牢里出去的事,她必须一个人摆平!   “太后啊!我要见太后啊!!!”   平地里一声吼,将水苏吓的惊醒,整个天牢里因为她的喊声,感染起了一阵喊冤的声音。   本不想搭理的牢头,脑子都被吵坏了,不得不带着兄弟们一个一个去施威压制。   在走到风暖儿的面前,一脸我的姑奶奶:“哎呦,您可就别吵了,顾大人还有徒小将军让小的好生照顾你,不会让你出事的,您也给小的安生点成不?”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可以少怕一点   阴湿的牢房本身就有够糟糕的了,现在又加上了此起彼伏的喊冤声,风暖儿都觉得吵极了,听了牢头的话,露出非常友善的笑容道:   “不成!”   牢头的脸一拉:“那您要小的怎么办?!”   “我要见皇太后!”   “想见太后,也得等太后召见,我这等无名小卒是无法直接向上头传达的。”牢头靠近了一点道:“就算是帮你向刑部大人提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你的。”   “……”风暖儿皱眉,难道她就在这坐以待毙?   “你安生点安生点!”牢头反复交代饿了两句便离开了,风暖儿返回自己的老地方靠墙坐下来,咬起自己的手指。   【童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咱们能止的了太后的瘾?】   【……】   那头沉默了许久,风暖儿以为童儿没接收到自己的意思,刚想再说一遍,童儿回话了。   【可以,用空间里的水,能治好皮肉的伤,自然能净化毒瘾。】   【……】这下轮到风暖儿沉默了,她好像记得,空间的水是能源?不能带出空间。   【主人,你身上的血,其实可以。】   水苏看着风暖儿有心思的坐在那儿,好奇的刚想走过去关心两句,就见风暖儿突然勾起嘴角笑了。   水苏停住脚步,颤巍巍问道。   “姑娘,您不会中邪了吧。”   “嘿嘿。”风暖儿又笑了两声,忙站起来,一把抱住来不及跑的水苏:“放心,没中邪,就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么有用的东西,开心!”   水苏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起风暖儿:“姑娘身上,有什么有用的的东西?”   “血。”风暖儿摸了摸自己的手脖。   平日里脑子不放光的水苏,突然就放光了起来,细思极恐,连忙抓住了风暖儿的手:“姑娘,你千万别想不开,就算你自杀,他们也不会放咱们出去的。”   风暖儿学着顾倾温的手法弹了水苏的脑袋:“想什么呢,收收你的这些想法。”   “那是?”   “天机不可泄露……”   晚上,狱卒给油灯点上火,风暖儿昏昏欲睡到一半,那牢头正好走过来亲自给风暖儿发吃的。   伙食不错,卤鸡腿加青菜和饭,水苏也是一样,但风暖儿的那份里多了一个蛋。   “风姑娘,吃完了搁这就成。”牢头点了点地面,风暖儿接过热乎乎的饭,咬着筷子对牢头招招手。   “你先别走,过来一下。”   那牢头一脸疑惑,站起来又重新蹲下身子:“怎么了,风姑娘?”   “你能不能帮我把顾大人或者徒小将军,随便哪个找来都成。”   牢头一听,啧啧了两声:“这个,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两天都是我在当班在这天牢里也出不去,若是告假的话,搞不好要被扣工钱……”   “不就是银子么。”风暖儿坏笑一下,手往怀中一掏,便是十几两的碎银子。   牢头两眼一亮,忙伸出手去接。   风暖儿将银子握在手里,放了几个给牢头,其他的收了回去:“这银子总不能一下给完了,万一你放我鸽子咋办,是不是?”   牢头憨笑两声,将银子揣进腰间的一个小口袋里。   “风姑娘是个明白人,小的哪敢唬您,不过姑娘给了银子,就是个交易,交易说的最多的就是诚信,姑娘放心,小的一定把顾大人或者徒小将军给您带来一个。”   “好,等你消息。”   水苏蹲在旁边看着风暖儿完成了这一切勾当,当即撇嘴竖起大拇指。   “姑娘身上竟然还有银子。”   刚刚他们二人进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女狱卒给搜刮了一番,除了首饰簪子,银子几乎都被拿走了,水苏身上那几块省下来的铜板也没了,心疼了她好久。   风暖儿那银子是从空间拿的,她现在到处乱跑,银子随身装着又不安全,只能往空间里塞了,又安全又有保障。   饿了一整天,这饭菜吃起来特别香,吃完了以后,牢头来收碗筷又丢给了风暖儿和水苏一人一床被子,牢里的窗户在高处,夜晚的风格外的冷,风暖儿和水苏挤在一处,裹着被子。   “姑娘,您睡得着吗?”   水苏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着外面的光线,直勾勾的看着风暖儿的脸。   “当然睡得着,不睡着怎么有精神想办法明天怎么出去。”   水苏觉得冷,往风暖儿的身前靠了靠:“姑娘不是让刚刚那位大哥出去找顾大人或者徒小将军了么?下午又是一副开心的样子,难道不是想着了办法?”   风暖儿睁开眼,清冷极了。   “水苏,一直觉得你心挺大的,没想到那么聪明,都莫我心思莫到这了。”   水苏不怕的揪起小嘴:“是姑娘表现的太明显了。”   风暖儿一愣,想起今儿下午自己那副得了天大好处的模样,是有些明显了。   “好了,我错怪了你了,赶紧睡吧。”   “姑娘我睡不着……”   “我能睡着!”   “姑娘,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快说,我要睡了。”   “顾大人还有小将军私下都叫你暖儿,为什么皇太后叫你晓婵?不过风姑娘以前的名字是唤做晓婵的,可暖儿这个名字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家伙真的有十六岁吗?风暖儿天真的以为,只有四岁的额小毛孩才会这么喋喋不休的十万个为什么问不停。   “姑娘?”   “是因为暖儿是我的乳名,就是这么简单,明白了吗?赶紧睡吧我的水苏姑娘啊!~”   水苏一副了然大悟的表情:“我怎么没想到,竟然会是乳名!”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风暖儿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闭上了眼睛,任由水苏在耳边叨叨个没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   徒府前,牢头一大早就在府门口徘徊,吹着自己粗壮的肉手,冷气一口接一口。   直到府门,打开,守门的侍卫出来了以后,牢头连忙迎上去。掏出自己的天牢宫工牌。   “哎哟,几位大哥,麻烦通秉一声,天牢的牢头赵大刀在外求见。”   侍卫打量了一番赵大刀,再接过他的工牌细细瞅了瞅:“有什么急事?”   “牢中的风姑娘,托我来找的顾大人和徒小将军,至于什么事,小的也不太清楚了……”   风姑娘,在咱们府上小住几日,然后被皇太后带进宫,刚进宫就不知道怎么得罪皇太后被关起来的风姑娘?   几个侍卫的表情变了变,及其不想跟她扯上关系,但没办法,徒令琅交代过,风姑娘是他们府上的贵客,要好生招待,而且昨天那风姑娘被关起来以后,这两位爷就急冲冲的往天牢赶去了。   “你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没一会,徒令琅亲自出来了,赵大刀一呆,连忙吸了吸鼻子行礼道:“小的见过徒小将军。”   “行了,听说暖儿托你来找的我?”   赵大刀抬头可扫了一眼徒令琅的周围,没见到顾倾温,又想到风暖儿说的,随便他们其中哪个人都可以,便连忙点头。   “是,让小的带话,说要见您。”   “见我?”   徒令琅正惊异的指着自己,身后一暖,他回头去看,便见徐娘拿着披风赶上来给他搭上了肩,恼了他一眼。   “跟你说了天凉,不穿个披风挡挡,万一邪寒入体了怎么办?这还没说你两句,来个人通报就直接走了……”   “小将军我浑身火着呢,哪有什么邪寒敢近。”徒令琅嘴上这么说,任由徐娘给他系好了带子。   “你就嘴硬的厉害。”徐娘一脸的宠溺,系好了带子,抬手给他整理头发。   徒令琅不耐烦的避开,下了台阶对着赵大刀一招手:“走,去天牢。”   一大早的,风暖儿就被一个女狱卒给叫醒了,给了一个馒头,还有一个水煮蛋,另加一些发霉了的焯水黄豆。   风暖儿嫌弃的把沾了黄豆水的馒头拿出来,又将沾了的那一块的馒头皮给揭了,张嘴吃了一大口香甜。   “馒头不错。”   水苏没那么讲究,捏着豆子就要吃,风暖儿一手给打开:“那黄豆都霉了,吃了会拉肚子的。”   水苏笑着摆了摆手“不会的,水苏从小就吃这个长大的,吃的惯。”   这话说的风暖儿喉咙一梗,心里更烦了点,扯过她的黄豆碗,把馒头拿出来,一点一点的把皮给揭了。   水苏放下手,看着风暖儿咬着馒头细致的帮自己弄干净馒头,鼻子一酸。   “暖儿姑娘,您真好。”   风暖儿将弄好的馒头递过去,咬了一大口嘴里香甜的馒头笑了一声:“你对我也很好,伺候我还给我梳头。”   水苏嘴巴一瘪,连忙摇头“那不一样,我是个丫鬟,您是主子。”   “那你说,我是不是个人?”   风暖儿笑嘻嘻的把碗中带壳的鸡蛋拿出来,在地上刻着问道。   水苏两手抓着馒头,皱眉:“姑娘当然是人,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明明行事粗犷,还有点野蛮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但给水苏的感觉就比其他的千金小姐好太多,总之很可靠,仿佛在你身边,遇到危险的事情,就可以少怕一点!”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有味道的恶毒   “噗嗤。”风暖儿笑出声:“那你还真是神通广大了。”她心情大好,拍了拍水苏的肩膀:“说的没错,在我身边,你可以少怕一些。”   徒令琅的速度还算是快,赵大刀像他说了风暖儿要见他以后,徒令琅就快速的赶来了天牢。   虽然徒令琅是第二次来了,可水苏上次哭累了睡着了,根本没见到自家主子,如今见到饿了激动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小将军!你是来救水苏和姑娘出去的吗?”   徒令琅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本小将军会救你们出去的,但不是现在。”随后他把目光转向罪魁祸首:“怎么,找我来什么事?是打算说自己怎么惹恼皇太后的事么?”   “那你可就想多了。”   风暖儿耸耸肩,见徒令琅吃瘪,心情好了许多。   “那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是怎么被皇太后关进天牢的事,你和倾温就不要插手了,只要向我给太后传个话。”   “什么话?”   水苏是知道皇太后为什么将风暖儿和她关起来的,但是风暖儿不说,又事关皇太后,水苏也不敢说,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风暖儿后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告诉她,桂花花根,民女能除了。”   “桂花花根?除了?”徒令琅疑惑的看着风暖儿:“什么鬼,你难不成用你那什么空间,给皇太后下了套不成?”   “就你会想。”风暖儿翻了个白眼,双手扒在牢栏上“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   “不像,若是你做了什么坏事,一个天牢哪能困住你。”   看来徒令琅是比较清楚风暖儿的金手指的。   赵大刀在外面守了好一会,见徒令琅还没出来,有点急了,穿着一身便衣,顺了个单髻,看起来圆乎乎的脸现在像个包子一样。   “小将军,快些吧,小的今儿是便衣,休了工的,若是被人发现小的带了您进来,恐怕……”   “得了。”徒令琅摆了摆手,指着风暖儿笑了笑:“放心吧,小爷我办事,你就放心吧,我把话给带到皇太后那儿,但顾小二那查不查,我可挡不住。”   风暖儿虚空对着他的手指比了一个手枪的手势。   “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徒怼怼。”   “切,别给小爷瞎起外号,走了。”   要交代的事情算是完成了,风暖儿安心的带着水苏坐回原来的地方。   “姑娘。”水苏晃了晃风暖儿的手:“您真的能治好皇太后……吗?”   “不相信我吗?”   水苏很是诚恳的摇了摇头。   “放心吧,就算治不好,皇太后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对了,给你个东西。”   风暖儿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了水苏。   “这是什么?”水苏伸手接过,上面塞着一个小瓶塞,她打开闻了闻,一股香甜的味道:“好甜的味道,这……这就是救皇太后的药?!”   风暖儿伸手堵住水苏的嘴:“你小声一点。”   她只是昨晚被童儿叫醒以后,进了空间一小会,弄出点血,又洗好了自己的伤口,将童儿给改变了颜色的血液给分出三个瓶子,其中一个,给了水苏。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出去了,你就将这个给一口喝了,我不会害你,那香角,你多少也有沾惹,以防万一,这个你拿好。”   听了风暖儿的话,水苏抓紧瓷瓶眼睛一红:“姑娘,这是单独给我准备的……”   风暖儿摸了摸她的头。   “嗯。”   这个只需要一点点的量,就可以解了瘾症,其中一瓶是满的,其他两瓶都很少,满的是给香舒殿当差的那些宫女还有太监。   万一不够……她再吃点苦,弄点出来。   全部解决完以后,皇太后总不至于还要将她关进天牢里吧。   在牢里,又等了两三天,风暖儿才被皇太后差使来的人带走,水苏则是被留在了天牢里。   风暖儿走在两个带刀侍卫的中间,看了一眼站在天牢门口的赵大刀。   “水苏还在天牢,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她。”   赵大刀点了点头,风暖儿就跟着两个侍卫一起离开了天牢。   天牢就设立在皇宫里面,一个有关门官员看管的牢狱,部署的名字就是天牢,城墙很高,抬起头看不见上面是干什么用的,出门却很小,回头仰望,给人压抑的感觉。   或许建筑成这样,就是为了给犯人压抑的感觉。   转身离开以后,其中一个侍卫,莫名的看了风暖儿一眼。   那一眼,让她隐隐不安了起来。   牢外的天空很干净,万里无云,但像是要下雨的原因,空气中带着沉闷,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总感觉,今天不会很太平。   来时是被押着走,回时却是不安去。   风暖儿身上的白色牢衣上有个天字,里面是件粗糙的棉背心,在牢里感觉还凑合,出来以后是真的冷。   冷的手脚冰凉,牙齿打颤。   进了皇太后的寝宫以后,感受了一下浓重的桂花暖炉的熏染,瞬间活了过来。   “你来了。”   “……嗯。”   才短短几天,香舒殿内的装潢变了,那些暖炉全部换换成了吊顶,不像开始那样隐秘在各个角落,而是大摇大摆的展露出来。   风暖儿皱眉,那两个侍卫将人带到以后,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她左右看了一大圈,虽然记不太清,但殿里的宫女似乎不是上次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一批了,闻到这烟味,双眼无神的站在殿中。   殿内与殿前隔了一层纱幔,风暖儿握紧手中的瓶子,不安感更甚。   “太后您不打算借了吗?”   “……”太后的身影在纱幔后,缓缓躺下,用及其慵懒的声音回答风暖儿的问题:“借什么?你个小丫头又用什么给哀家借这玩意?”   风暖儿僵直着后背,深呼吸一口气。   “有,太后若是肯信民女……”   “民女,哈哈,你果然肃举的女儿,就算哀家对你们如此的亲近,你们也始终不肯对哀家亲近半分。”   太后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坐起身站起来,走出纱幔,来到她的面前。   风暖儿一愣。   太后的脸,更加白皙粉嫩,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的样子。   “您……”   “啊。”皇太后娇羞一笑,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道感慨道:“哀家是不是好看了许多?……之可惜,呆在这深宫之中,再好看又有何用?”   寂寞了?风暖儿非常不正经的想到了这个词,闻着桂花香味,一阵无语。   “丫头,你若是没发现哀家的秘密,或许还能跟在哀家身边,好生的,陪着哀家解解乏闷……”   风暖儿眉头一跳:“所以,皇太后还是不打算借了这个瘾?”   “我本打算将你杀了。”皇太后打断了风暖儿的话,目露凶光的看着她,伸手狠狠卡住她的肩膀。   风暖儿浑身僵住,被抓住的地方发起寒意。   “因为你,顾家那小子可是能耐的很,竟然查到了哀家的头上,本还想不让你受罪,早点将你处理的好,但现在看来,是要拿着你跟给顾家那小子一个下马威了。”   徒令琅没跟顾倾温说不要让他查了吗?风暖儿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早知道,自己用空间出去当面跟顾倾温说清楚好了,可看皇太后现在这个样子,感觉就算说清楚了,她也没打算放过自己。   “太后,您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您……”   “不会说?你当哀家会信你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太后极快的冷下脸来,一把推开风暖儿:“在这深宫之中,惟有桂花香,永伴吾念想……”   话锋婉转变凄怨,皇太后转身太后摸向点着香角的暖炉,碰触的瞬间,似燥疼一般收了回来。   “星原,莹莹,从不过问哀家半句,早些还有高大人前来探望,现如今除了这香角,也没其他的物品好让哀家消遣了。”   听到高大人,是那个引起有谋逆之心又害的风家死绝的高宇?朝廷又有几个姓高的?但能跟皇太后有所接触的,恐怕只有高胜了。   风暖儿大着胆子开口道。   “太后所说的可是高宇?他要夺了皇上的位置,太后您应该……”   “哀家自然知道。”   “……”   一句自然知道,让这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均倒吸了一口凉气。   风暖儿的手,忍不住轻抖了一下,怪自己多嘴,又震惊于皇太后对于高大人的态度。   “太后就不怕,你今日所说的话,会被传出去?”   “呵呵。”皇太后非常喜欢风暖儿这副惧怕的样子,挑起她的脸蛋,细细端倪:“哀家当然不怕,你就猜不到上次你当着哀家的面,揭穿的如太医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吗?”   “……”风暖儿皱眉。   “他怕的呀,是哀家说过的话。”   风暖儿秉着多一句不如再多一句的精神,大胆开口。   “什么话?”   “一旦哀家的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连同他,都是个死字!”   “扑通!”   一片跪地的声音,香舒殿内的所有宫女听到了太后的话以后,全部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磕起了头。   “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   风暖儿艰难的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概的总结道:   “原来,这香是你自愿要沾染的,而且,你不仅杀光了所有知道你成了瘾君子的人,还跟奸臣有染,想要谋害自己儿子的皇位?真是……有味道的恶毒啊。”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不吞墙角香   皇太后既然说出这番话,那是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这句话风暖儿说的有些破罐子破摔,没有用您,也没有任何尊称。   太后站在风暖儿身前,却更像是站在云雾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香炉中冒出来的烟雾变浓了起来,殿内的宫女受不住这么大的香角,挣扎着要出去。   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舒坦的笑了起来。   “从香舒殿出去,可就没命了。”   风暖儿皱眉,伸手掩住口鼻。   就算不从香舒殿出去,也是个死字吧。   风暖儿吸入了太多香角烟雾,已经产生反应了,童儿说过,她的血是可以治疗瘾症,却没法让她自身免疫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影响。   香舒殿里的宫女听了太后的话,想来外面都是太后的侍卫,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又又何难?无路可退,宫女们全部拥簇在门口,害怕的抱作一团。   “你想杀了我……”   风暖儿紧盯着太后,眼皮开始重了起来。   皇太后看着她这个样子,昂起头藐视着她:   “你第一次便尝了本宫这么多的料,头晕是难免的,等你受不住的昏过去以后,哀家在找人对你动手,念在你是肃举的女儿,便不让你受那么多的苦了。”   风暖儿苦笑一声,趁着自己还有很清楚的意识耸了耸肩道:“既然皇太后不打算留我一命,何不妨告诉我,你为何要跟高宇串通,害自己的儿子?”   大殿里是宫女们低声啜泣的声音,听的时间久了,如同催眠曲一样。   “皇上?他又怎会知道哀家的难处?”   吸食了桂花香角的味道以后,皇太后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风暖儿试着上前了两步她也没有发现,只是在自顾自的想着什么。   身后的那些宫女看着风暖儿的动作,渐渐的停止了啜泣。   可想而知,皇太后已经受到这香角的影响太深产生了迷幻的效果。   风暖儿绕在了她的身后,趁着皇太后没有反应过来,解下自己的腰带,一下勒在了她的脖子上。   “呃!”   风暖儿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毕竟她是皇太后,风暖儿也没想过杀人什么的,只是将她的注意力牵住,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避免她发出声音,以免将外面的侍卫招惹进来。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有人来帮自己,能够快速出现的,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童儿,观察一下我现在的环境,找个隐蔽的地方出来,帮我!】   空间里没有人回应她,但是风暖儿知道童儿一定是听见了。   一直在宫殿之中的宫女们,看到风暖儿竟然敢用腰带勒住皇太后的脖子,全部瞪大了眼睛,却是没有说话。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不是傻子,知道风暖儿在救她自己,也在救她们,但多数的还是因为香角的原因,除了想自保,已经顾不得那是皇太后了。   “姐姐。”童儿自纱幔后面绕了出来,身影鬼魅的出现在香舒殿内,甚至没有人发现。   皇太后瞪大眼睛扭头去看发声的人。   是一个瓷儿般的少年。   他双瞳乌黑,看着皇太后微微一笑。   “姐姐,什么事?”   风暖儿紧张到后背冒了冷汗:“你给她整晕!”   童儿点头,收敛下来他多余的微笑走了过来,正要对皇太后动手,突然香舒殿的大门被打开了。   风暖儿呼吸一滞,理性上想到的是外面的侍卫冲进来了。   “慢着。”   进来的不是侍卫,那声音是周沈沈的。   风暖儿的双眼适应了一下外界而来的光线,周沈沈一身黑衣,快速走了进来,伸手牵住住她的手。   “先放开她吧。”   风暖儿还在愣神周沈沈怎么来了,紧接着门外又来了好几个人,让她意外,也让皇太后意外。   先入大殿的,是一身深蓝鹤服的太监,他抬起头一扫大殿中的人,面色不改,侧身一站,大声通报道:   “皇上驾到!”   魏星原来了,一脸的铁青。   风暖儿一下放开了手,脱离了风暖儿挟制,皇太后弱不禁风的趴在了地上,轻咳两声,抬起头看向魏星原。   “皇上……”   “太后!朕对你太失望了。”   魏星原的怒斥太过突然,皇太后的表情有点懵,下一刻却哭了出来:“皇上,哀家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屡次伤哀家的心?!”   “是你伤朕的心,还是朕伤你的心!”   魏星原大声说着,狠狠一甩黄色的龙袍袖子,上前一把将皇太后瘦弱的身子给抓了起来。   “朕以为,你只是贪这香角的瘾而已,却不曾想,你竟不顾我魏氏皇家的名誉,与高宇有染!”   风暖儿听着魏星原的话,有一点尴尬,不会这么狗血的,刚刚魏星原他们在门外听着吧?   顾倾温紧跟着魏星原走了进来,看着风暖儿一身褴褛,心口一紧,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有没有受伤。”   风暖儿摇了摇头。   童儿早在周沈沈进来以后,就躲避了众人的视线回空间了。   皇太后的脸,全白了,她傻傻的看着魏星原,哆嗦着手想要去触碰他:“不是的,皇上,皇儿,星原,定是有人污蔑哀家,星原你一定要查清楚这其中的真假,还哀家一个清白啊!”   “给你翻身的机会?给你一个继续处决那些知道你那些事情、又无辜之人的机会?!”   魏星原松开手,皇太后没有力气,一下坐在了地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星原冷脸道,眼神里不带一丝同情与怜悯。   风暖儿突然有点可怜起皇太后了。   她说魏星原还有魏莹莹已经许久不待见自己的,就是因为她吸食香角的事情,先皇去世的早,她又是这般年纪便做了太后又守了寡。   皇太后双手撑起身体,大大的绒衣裙摆被压在了身下,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   她想笑,笑不出来。   “……皇宫之中,又有几分人情味?先皇去世前,哀家仰仗着你到了如今的地步,是哀家要的还是不得不接着的?”   “你若是不想当这皇太后,朕可以给你废了。”   “这位置形同虚设!   皇上若是想拿去,拿去便好,但你知道吗?哀家何止与高宇有染!   你以为没有哀家的帮助,他如何能监禁皇宫,动乱京城!”   “……”魏星原没说话,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要爆的样子。   徒令琅一直靠在门外,听了皇太后自己说出了这些,那一张对着自己儿子却阴狠的面容,让他非常不舒服。   “太后,这些皇上已经知道了。”   大殿之中一片肃穆。   风暖儿抿起嘴,安安静静的呆在顾倾温的怀中,探出两只眼睛来回看着。   “皇上,暖儿有些不舒服,可否容许臣带着她,先行退下。”   魏星原闭上眼点了两下头。   风暖儿这还没看到头绪,顾倾温便要带着她退下,怕是要避嫌,周沈沈自然跟着他们,徒令琅也长了眼色,告了退,走到门口,风暖儿突然想到什么,推开顾倾温跑回头。   “皇上,给你这个,可以解了香角的瘾。”   魏星原顿了一下,看着凤暖儿手中递过来的两个瓷瓶伸手接过,紧紧握在手里,轻轻的道了声:   “谢谢。”   “这个用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省着点,很难弄到。”   “嗯……”   之后,风暖儿他们离开了皇宫,水苏就站在门外等着,见到风暖儿,眼睛一红就扑了过来。   “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风暖儿脑袋有点晕,被她这么一扑带的更是脚下一软。   这香角太猛,等回去了以后,去空间里洗个澡复原一下。   “怎么了姑娘?!”水苏觉得她猛的一重,刚使出力气抱住了风暖儿,顾倾温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打横抱在怀里,水苏站在一边,眨了眨眼。   “你与令琅一个马车。”顾倾温冷漠的看了一眼水苏,抱着风暖儿轻松的跳上马车。   “哦,好。”水苏有点害怕顾倾温刚刚那个眼神,甚至不敢多看几眼,转头就往自家小将军上去的马车上爬。   周沈沈深深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然后跳上了徒令琅的马车。   风暖儿轻锤了两下顾倾温的胸口。   “我没事,进空间洗个澡就好了。”   “洗个澡?”又是一个她家乡的词?不过这些不重要……   顾倾温将她放在坐榻上,亲昵的用脸蹭了蹭她的脸:“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风暖儿脸上一红,回蹭了两下:“突然被带进宫,我也很措手不及呀,而且皇太后用那香角的事,我也不知道……”   “当年,我被皇上打断了腿,便是因为此事。”   “嗯……什么?!”   顾倾温叹了口气,他的下巴上有些许胡渣,目光微暗。   “当年我在入手调查的尚书,曾与外私交过一种香角,而后又将那香角奉于皇上。   皇上接着赠与太后,我便由此深入,不久便发现了高宇有问题,再牵扯到皇太后的身上……   毕竟牵扯到皇上生母的事情,污蔑当今皇太后,岂是死罪能了?废了一条腿,已经算是皇上顾念与我这么多年的交情。”   风暖儿咽了一下口水,没想到自己这一趟,竟然进了浑水。   “那,你当年查明的是真,将你罚了以后,皇上有没有相信你所说的话?”   顾倾温点了点头:“皇上只信了一半,他信太后瘾上了香角,却不信高宇有异心,更不信自己的生母能与高宇有染。”   “……”风暖儿抿起嘴唇,心情变得一言难尽。   顾倾温摸了摸风暖儿的头,微微一笑道:“与其说,星原不信,倒不如说,他怕。”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只争朝夕   由这个皇位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逝去的先皇,还有为了不威胁到自己兄弟的皇位,而主动离去皇城镇守他处的血亲,身边所剩下的亲人已经不多了。   香舒殿里很是沉闷,差遣了不相关的人,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   皇太后还有皇上。   魏星原嗅着桂花的香味,拿着手中的瓷瓶蹲下了身子。   “为什么?   你是朕的母后,是整个南国之中,朕最为在意的人,为什么要伤害朕。”   皇太后听了魏星原的话,没敢抬起头的啜泣了起来。   “你最在意哀家……哀家怎从未发觉过?”   “你何时回头看过朕?!”魏星原伸手一把捏起太后的下巴:“朕儿时依偎着你,依赖着你,登上了皇位以后,也只想着终于能让你不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被人踩在脚下,所以你在后宫做了什么朕从来不过问。”   “……”   皇太后双目含泪,看着魏星原,伸手慢慢抚向他的脸,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皇上早就知道哀家的所作的一切?视若无睹到现在?”   魏星原松开手,神情透着疲惫。   “倾温曾经向朕说过,但是朕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朕的身边,最亲近之人,朕的母后,会不顾其他的来害朕。”   “呜。”皇太后发出一声呜咽,收回自己的手紧紧捉住胸前的衣襟。   “星原,哀家以前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魏星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太后,不知是不是这香角的原因,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想哭、难过、还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面前的人,对自己,对这个国家,做出了最错误的事情。   “可是现在哀家发现,自己不该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而背叛你。”   魏星原伸出手,张开手掌,瓷瓶就静静在躺在他的手心里:“喝了它。”   皇太后知道这瓷瓶是风暖儿给他的,伸手接了过来一脸痴傻。   “你打算放过哀家,可知道此事的人,又如何能放过你?你是一国之君万一被小心发现……不,一切是哀家的错,你杀了哀家吧。”   魏星原伸手拍了拍皇太后的肩膀,似想通了一般,丢下那些杂乱的思绪重新站了起来。   “朕已经知道失去的意义了,不想再为此失去谁,更何况你还是朕的母后。”   皇太后很感动,抬起脸看着魏星原,卑微的神情,祈求的姿态。   “那,星原你还爱着哀家吗?”   魏星原微微一笑,那一笑残忍极了。   “朕爱的是南国江山的子民。”   皇太后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魏星原离去的身影,凄寒无比。   至此,皇太后还是皇太后,她没有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得到任何惩罚,甚至不为世人所知,冠着太后的尊称,被长久的监禁在了香舒殿,静养身心……   “等于囚禁。”   水苏啧啧两声,捏起一个圣女果塞进了风暖儿的嘴里,说起太后的事情,也小心翼翼的。   风暖儿躺在窗边放置的软塌上,晒着暖和的阳光,吃着水苏投过来的水果闭上眼睛好不自在。   “皇太后的事,你最一个字也别提。”   水苏抿起嘴唇,老实的嗯了一声。   皇太后被魏星原这么轻轻一笔给划过,风暖儿很不满。   顾倾温为此断了一条腿,还记得初见他时,顾倾温落魄的模样,甚至饿晕在自己面前,平白无故的背着错审尚书之案的黑锅,被众人所不齿。   可是那魏星原,竟然只是将皇太后囚禁于皇宫这么简单。   更可怕的是,魏星原为了封住悠悠之口,将当日在场的所有宫女全部斩首处决……   想到此,风暖儿浑身一冷,平白发了个都抖,嘴里的圣女果已经吃掉了,不悦的张开嘴:“水苏,啊!快点。”   “……”   水苏没有回答,但是水果却如愿的送到了嘴边。   风暖儿想着惩罚水苏的慢动作,猛的咬住了水苏没来得及松开的手。   “……”   预料的痛呼声没有,倒是那被她咬在嘴里的手指,不似水苏的手指纤细,而且没有丝毫抽动。   风暖儿睁开眼,看见眼前站着的人,眉头一跳,连忙松口。   “小周,怎么是你。”   水苏站在一边捂着嘴在笑,风暖儿白了她一眼,周沈沈对着水苏摆了摆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对暖儿说。”   水苏看了风暖儿一眼,得到默认以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风暖儿坐起身,端过旁边的水果盘,嘴里鼓囔着重新躺下来:“你神出鬼没的都去干了什么呀,有时间回谷镇看看不?林大爷都想你了。”   周沈沈坐在了刚刚水苏所坐的位置,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会的。”   之后,二人谁也没有说话,风暖儿又吃了几个果子,突然开口。   “要不,等我成亲以后咱们一起回谷镇吧。”   周沈沈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陪你回门?”   风暖儿的表情也变了些,抿嘴点了点头:“嗯……怕是不太好,不过我挺想让你陪着我一起回门,咱们不是家人吗?”   这句话风暖儿说的心中也是没底。   她在这个时空中已经没有亲人了,比起亲人,周沈沈更像是朋友。   “家人,嗯。”周沈沈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下。   “……”又是双方都无声了一会。   风暖儿不舒服的动了下,换了个姿势,如果是别人她早就起身了,但周沈沈熟知她这个样子,装淑女?没这个必要。   “有事起奏无事退下吧,我要睡了。”   周沈沈看着风暖儿头枕在手上,安安稳稳的闭上眼,那张熟悉的脸,让他的心里一阵暖意。   风暖儿本来是想通过装睡来摆脱这个尴尬的境地,却没想到半天周沈沈都没离开的动静,于是她只好演戏演到底,装睡着。   周沈沈紧紧盯着她的脸,生怕一转脸便忘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到最后喝醉了趴在自己背上让他做家人的样子,深刻的在他脑子里不肯消退半分。   只怕以后,都不会再经历一次了吧?   只怕以后,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吧……   坐了好久,等到她的呼吸声开始沉稳,周沈沈站起来,慢慢俯下身,双手捧住她的脸。   本想停留在她的唇瓣上的吻,移开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如此的虔诚与不舍。   但终于是要告别的。   周沈沈离开了,一直站在窗外不远处的某人,身上带着寒气走了进这屋子里。   他伸手,用袖子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双眼微眯。   若是他不到,周沈沈这一吻,怕是已经落在了……   顾倾温一身青衣,冰凉的额手指抚上风暖儿的双唇,坐在她留出来的空余位置,脱了鞋子,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缱绻在这小小的软塌上。   “以后再这般没戒心,让人占了便宜,我怕会做出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情。”   顾倾温的双眼露出一抹危险的气息,他更加揽紧了风暖儿的身子。   风暖儿本身睡的好好的,突然就感觉自己被一团冰块贴着,那冰块怎么也都捂不化,太阳慢慢落下,风暖儿受不住凉意醒了过来。   “唔。”她浑身酸痛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根本伸展不开,鼻子里全是某人身上的清香味。   风暖儿抬起头,顾倾温沉睡了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什么时候来的?周沈沈呢?   这床榻很小,顾倾温又睡在外面,会不会掉下去啊……风暖儿非常相信,只要顾倾温一个翻身,就会摔下去。   谁叫她不舍得呢?风暖儿伸手环抱住了顾倾温,抬起腿将他勾住。   某人皱眉,终于装不下去了。   “没事,我不会掉下去的。”   风暖儿瞪眼:“你醒着的啊,什么时候来的?”   顾倾温没睁开眼,勾起嘴角:“你睡着的时候。”   废话。   风暖儿松开自己的手脚,然后推了推他:“太阳都下山了,话说你穿的是不是有点少?身上太凉了。”风暖儿说着,伸手去握他的手。   “你看,到现在手都是凉的。”   顾倾温不愿意下去,反手抓住凤暖儿的手点了点头:“暖儿给我捂焐吧。”   “……”某人突然耍起赖来,还真是让她有点无言以对。   风暖儿眨了眨眼睛:“可以啊,但咱们两个不是还没成亲么?”   顾倾温一顿,突然笑出了声:“是啊,还没成亲。”   嘴上这么说,心里怕是又问候了一遍,迟迟没有为他们二人操办的魏星原了吧。   ——   自那日下午之后,风暖儿发现周沈沈留下了自己的匕首,这才知道,他又不告而别了。   因为皇太后的事情,算是耽搁了风暖儿他们搬家的进度。   顾倾温带着风暖儿去属于他们府苑的事情,已经是三天后了。   “听说风姑娘与顾大人要离开徒府,小少爷便让嬷嬷我来问问,还有什么需要的。”   徐娘说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的黑眼圈很重,对于皇太后的时候耿耿于怀了很久,甚至去皇宫想见见皇太后,但都被拒绝了,可想而知,这徐娘跟皇太后的关系实在是好,连带着,对风暖儿的态度,及其的差。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误会终将化解   也不是风暖儿小心眼,从第一次见徐娘的时候,她将自己当成了丫鬟还直言说让她给徒令琅做通房丫头,风暖儿对她就没什么好感了。   所以也不用顾虑她的感受,当即笑着摆了摆手。   “代我谢谢你家小少爷,我跟倾温并不需要准备什么,徒府的东西,自然还是徒府的。”   这话出口就有点闹脾气的样子,徐娘听出来,脸上更加的不好看了起来。   “话定会带到,那姑娘好走。”说着徐娘行了个别礼,顾倾温就站在她的身边,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想跟风暖儿多计较.   ……只是皇太后的事情,府中的人,私下都在猜测风暖儿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皇太后落到这种地步。   那些猜测,徐娘也知道,不能信以为真,可钻进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让她心生确信,对风暖儿,她开始厌恶。   顾倾温站在马车前,清点自己和风暖儿要带过去的衣物,风暖儿跟徐娘也没有其他好说的,便想走过去帮忙,谁知这时候,徐娘叫住了她。   “风姑娘。”   “嗯?”风暖儿转过头去看,只见徐娘提起裙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风暖儿一瞪眼,想要上前去搀扶。   “你这是干什……”   “风姑娘!”徐娘用着膝盖后退几步,突然悲戚的抬起头打断风暖儿的话:“风姑娘,不管是因为什么,求你放了太后。”   风暖儿听着一愣,随后便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要求的是让自己放了太后,说明她认定是风暖儿小人心计设计太后被囚禁香舒殿?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坚定的徐娘,风暖儿总算是开了口:“徐嬷嬷,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害皇太后被囚禁于香舒殿?”   “就算嬷嬷我如何说,姑娘不是会反口咬定不是自己害的吗?”   “……”这一句当真是把风暖儿给噎住了,她无奈的退后了两步,冷下脸:“那既然徐嬷嬷愿意跪,便一直跪着,反正徒小将军倒时见着了,你不起也得起,到时候你再像自家小少爷说明,你为什么跪我,再看徒小将军的反应,你便知道自己跪的有多离谱。”   一个人如果认定了你就是坏人,那么你说的话,就没有任何的可信度,反而是让人觉得被威胁了被警告了。   徐娘见风暖儿转身要走,当即抓紧了自己裙摆,愤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妖术,让顾大人让小少爷还有皇上如此护着你,但太后是个好人,她无缘无故被囚禁于香舒殿,一个人……你就算多狠心,怎么忍心让她……”   “徐嬷嬷!”水苏抱着风暖儿的一大包小玩意正要来送送,听了徐娘的话,当即恼怒的冲了上去大叫了一声:“嬷嬷!水苏知道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不能说的,但是水苏可以证明,姑娘才是受害者,嬷嬷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随便就出口污蔑姑娘!”   水苏出现以后,顾倾温越来越冰冷的眼神消退了一些,转而拉着风暖儿对着水苏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我不知道。”徐娘跪在地上的身形轻微的抖了起来,是生气是伤心:“我虽是太后身为姑娘时身边的贴身宫女,却为了一己私情逃离了她的身边,如今她那么痛苦那么寂寞,我却不能陪伴在她的身边,我只恨自己不能救她,害她的人就在眼前却也无能为力。”   “……你。”风暖儿彻底无语了,她本身就不喜欢这徐娘,也懒得跟她多说,索性眼不见心为净,利索的上了马车。   顾倾温跟着上来,水苏哭唧唧的将风暖儿的一些小玩意往车后一塞,对着打开的车帘挥了挥手。   “姑娘,你走了以后,想水苏了,可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见水苏这般可爱的样子,因为徐娘造成的阴霾瞬间消散了一般,探出手摸了摸她圆润的小脸,挑眉道:“放心吧,过两天就来这,把你从徒令琅手中给要来。”   风暖儿这清冷的眉眼,又束了个跟男子一般的发,调侃起水苏的样子比风流公子还要风流,让水苏脸上一红,伸手打开:“才不要呢,你就会欺负水苏,不理你了。”   水苏一离开,风暖儿便看见了徐娘还是那副倔强的神情跪在徒府的大门前,不由心生可怜,却无能为力的放下车帘。   马车出动了,顾倾温见风暖儿一脸不开心,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明日我便请旨,随了她的心愿,让她去陪着太后。”   风暖儿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成人之美也没什么,但仅仅是几天的相处,风暖儿看的出来,这徐娘比起在意皇太后,更在意的是徒令琅,简直是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照顾。   想到这,风暖儿摇了摇头:“没事,随她吧,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她,也不希望她能喜欢我,当我是个坏人我身上也少不了一块肉,有空间护体,就算她背后扎我小人也不怕。”   顾倾温微微一笑,看着风暖儿手指却在互相摩擦,似在想什么,突然侧头,笑意满满的看着她,语气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暖儿,我想吃蟹膏了。”   想起一会要搬去新宅院了,有自己的厨房了,风暖儿深有同感的咽了咽口水:“没问题!回去就弄些出来吃!”   回去以后吃倒是没吃上。   这宅院比起徒令琅的府门可要大上许多。   五房六院七阁,大大小小的能绕上半个小时,再加上要挑选自己想住的庭院,更是选了好久,他们这也算是自立门户了,反正顾倾温也不需要附属顾家那些大爷二爷的,他们二人也落得自在,自己定了婚房定了酒席桌的位置。   顾倾温见风暖儿兴头正起,也就妇唱夫随的跟着上长街买盆景定制喜帖,折腾书法店老板接近深夜,才确定下来请帖的花样,写了一份需要请的人名单。   两人精力耗尽,才回了新家分开各自睡各自的。   ——   为了折腾自己的新房风暖儿接着又折腾了好几日,有时刚踏进府中想起什么没买,就又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去采购。   顾倾温见她如此奔忙,心中突然出现一丝愧疚。   明明是待嫁的新娘,却因为操心这些他没有顾全的事情,而整日为此烦心准备着自己的婚房,南国上下就没有哪个姑娘成亲前这般忙碌过。   所以顾倾温是愧疚的,可风暖儿没有觉得任何委屈啊!   一点也不委屈啊!   这简直打开了她DIY、购物、见识古代新鲜事物的一个欲望点!   放肆花银子到无所顾忌,看到好看的古董花盘彩饰珠帘,一股脑的往家里买,反正还有那么多院子房子,顾倾温给的银子多的是,彻底放开了她的手脚,誓要把新宅院装饰齐全。   就在风暖儿肆无顾忌的第六天,徒令琅来了,带着要来道歉的徐娘。   徒令琅实在是扭不过徐娘对风暖儿的成见,只好将皇太后的荒唐事跟徐娘说了。   徐娘因为失眠过度又猛一下接受到这么一个不能让她接受的事情,坚持不住病倒过去,调养了好几天,这一下床便跑来要向风暖儿赔不是。   风暖儿要出去购物的脚步被生生扼制,而府中上岗没几天却跟着自家女主人跑遍了京城的家佣们,内心纷纷膜拜徒令琅解救了他们。   徒令琅说徐娘已经知道了皇太后被囚禁的事实,所以来道歉的,徐娘一开始跪着说她是坏人说的是理直气壮,风暖儿就想拉个架子,让徐娘道歉来的诚恳点,谁曾想徐娘以拎裙子“扑通。”又是一跪。   风暖儿听着都疼,连忙将徐娘扶起,这次她没有躲开,但却直挺挺的跪着不愿起身。   “姑娘,是老奴脑子里灌了浆糊,污蔑了您,小少爷说您受过的苦,老奴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还是恳请您……千万不要怨太后……她只是、只是太寂寞了。”   “……”风暖儿心里叹了无数口气,她实在是不知道一个人寂寞,能做出谋害自己儿子皇位的事情来,只能说她真的没办法理解皇太后吧。   “没什么怨不怨的,我从未怨过她,你说的我也没放在心上,就起来吧,你这么一直跪着,我怕是会折寿。”   徐娘哭哭啼啼的站起来,风暖儿看着她肿胀的眼睛,心里直叹一口气。   “皇上也没怎么的太后,只是囚禁了而已,你要是担心,我可以跟皇上说一声,让你去看看她。”   徐娘抹着眼泪一愣,看着风暖儿,突然眼中闪现光芒。   “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可、可是皇上不准怎么办。”   见徐娘对自己说话态度改观了,风暖儿心情莫名畅快了起来,转身微微一昂头:“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皇上因该会答应。”   徐娘感激的点点头,刚想跪下来突然又想起风暖儿说的折寿不折寿的话,只好行了谢礼。   “姑娘,以前老奴对你成见颇深,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眼拙不识贵人!老奴真是该……”   “言重了。”风暖儿连忙打住了徐娘接下来的话,解释道:“我不是善良的人,所以你以前看的没错。”   风暖儿这话说的徐娘对她更加赞赏了几分。   “姑娘也不是坏人。”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花落他家   赶在新年以前,魏星原那儿总算是下了赐婚的消息。   本就是有婚约在身,这赐婚看起来多此一举,但也给他们二人的亲事上牢牢地加上了一道锁,在旁人看来,同情顾倾温的多了。   翻身奴隶把歌声,明明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重用,大把的好前程,多少有权有势的官员想把自家千金嫁过去,来提拔提拔这个前途光明的顾家小子,结果他偏要求着皇上给自己跟一个孤女旨婚,许这孤女的还是个正室,真真断自己前程。   之后便是皇上亲赏彩礼,上百件往风暖儿还有顾倾温的新府里送。   赐婚的旨意下达的第三天,彩礼送来的当日,长秧也坐着缶自寒的商车回来了,身边跟着梨花大戏院的骨儿,还有一个不熟悉的男子搀扶着生莲进了府。   风暖儿看着生莲挺着的大肚子,直接愣了。   “暖儿姐姐。”生莲的小脸上露着笑意,看着风暖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风暖儿的脑子死机了好长时间,走上前,轻轻的用手附在她的肚子上,看了一眼生莲身旁搀扶着她的男子。   “是……他的?”   生莲感觉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盖住了风暖儿的手:“谢谢你帮我脱了奴籍,告别了梨花大戏院我本想上京,但中途落难,是孙公子收留了我,他待我极好……”   风暖儿感受手掌心的温度,没由来的心口微微一抽痛。   她想到了徒令琅:“徒小将军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生莲沉默了一会,放开了风暖儿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风暖儿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想问清到底怎么回事,但看着这一群人都站在自家的府门口,实在是不好意思,便把一肚子的话给咽了下去。   “先进来吧,你挺着肚子站久了不好。”   “你就只看到孙夫人的肚子,却看不到我吗?”缶自寒穿着一身白衣,走上前有些不甘落寞的道,风暖儿白了他一眼。   “咱们都什么关系了,还需要招呼?赶紧进来,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长秧笑嘻嘻的跟在自家师娘身后往府苑里走。   “师娘,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   风暖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皱着眉转眼去看搀扶着生莲的俊秀男子。   他一身对襟芋紫袄子,生莲穿着一样的花色,两人站在一起的确很般配,生莲这张小脸也圆润不少,那孙公子看起来是个可靠的样子。   只不过徒令琅那……他当初可是求着风暖儿让风暖儿去吴家解了生莲的奴籍,如今是把绣好的嫁衣成他人之美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徒令琅那听风就是雨的性子,竟然没有闹起来,还是他闹了,风暖儿没见着?   生莲看着风暖儿走神的样子,便给了孙公子一个眼色,到了大厅以后,生莲轻手抓住了风暖儿的手。   “暖儿姐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借十步都行。   风暖儿带着生莲直接到了自己平日里睡午觉的书阁里,让她坐在软塌上,自己去倒了两杯茶水,拿了过去。   “生莲,给。”   生莲坐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笑着接过:“姐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幸福的神色,风暖儿仔细的端详的她一会,终于问出口:“徒令琅既然知道你跟孙公子成亲了的事,怎会没闹?”   生莲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双手握着杯盏放置膝上一声苦笑:“姐姐还真是了解小将军,他闹是闹了,在我大婚之日,折了自己的剑,说是不会放过我相公,可相公并没有惧怕,依旧娶了我。”   风暖儿喝了一口茶……是凉的,默不作声的伸手将生莲手中的茶拿回来,站起来走到门口,见在外守着的丫鬟,唤了一嗓子。   “图秀,茶水凉了换壶热的过来。”   那小丫鬟甚少被吆喝着去干事,见风暖儿总算是开口用她了,二话不说的就笑着去倒热水。   “……”风暖儿关上门,进来坐着,看着生莲,无奈笑了一下。   “那,令琅最后去找了事没?”   生莲摇了摇头:“小将军刀子嘴豆腐心,是我伤了他,又非无情,他那样子,我多少还是心疼,虽怨过他来毁我婚事,但现在想来,是我负了他……”   风暖始终是站在徒令琅那一边的,毕竟跟徒令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还有些护犊子的情节,又喝了一口凉茶。   “是你负了令琅没错,你可知你脱了奴籍,是令琅拉下脸来拜托我去吴家讨解的?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你已经嫁人了。”   风暖儿的口气不是很友善,生莲知道,此次来坦诚,定会引起风暖儿的不满,不过她也没打算狡辩,安安静静的听着风暖儿说。   “令琅是个挑剔的孩子,他府上就一个通房,别的一个不要,单单跟你搭了情,你负了他真是你的损失。”   “是我的损失。”生莲笑容带着些无奈,却顺着风暖儿说。   风暖儿见生莲这个模样,猛然发觉自己的幼稚,纳闷的闭上了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比较护犊子。”   “喂!暖儿!谁是你犊子!”   “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徒令琅拎着热水茶壶一脸不满意的走了起来,将茶壶让桌子上一放,见生莲的脸,连忙躲开视线找起风暖儿事来了。   “你好好的不去绣绣自己的嫁衣,在这瞎说个啥,犊子之类的再瞎说,小爷抽死你。”   风暖儿见他这个样子,嘴一痒也回了过去。   “这不口误么,你看着这个凶样,敢说自己不像那犊子?哈哈哈哈~~”   “你你你!我不打你,我找顾小二来治治你!”   “去吧去吧!”   徒令琅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这个架势明显是要逃的。   “小将军……”生莲摸着肚子站起来,非常小声的叫了一下,便满脸涨红:“生莲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向小将军道歉。”   徒令琅抓着门框的力气突然变大,却没有说一句话。   生莲低着头,扶着肚子就跪了起来,快速的弯腰磕头。   “砰——”的一声,重重嗑在地上,风暖儿听着心里一紧,刚要蹲下去扶起生莲,徒令琅的动作更快,一脸惊慌失措的伸手将她提了起来。   明明坏了个宝宝,生莲轻的没什么重量。   徒令琅皱眉,放开自己的手:“你怎么那么轻,那姓孙的没给你补身子?”   生莲微微一笑:“相公对我很好,小将军这是……不生我的气了?”   风暖儿退了两步,去倒热茶喝,不想打扰他们但是想偷听的站在一边看热闹。   “跟你一个女人生什么气?”徒令琅一声嗤笑,虽然看着生莲,眼中还是有些痛意,但显然他早就自己想通了。   “小将军……是生莲辜负了你,对不起。”   “……”听着生莲道歉,徒令琅退了一步轻咳一声:“无缘就无缘吧,我不会计较了,小爷我想要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你也不必道歉。”说着,徒令琅看了风暖儿一眼:“我走了。”   生莲听着徒令琅如此深明大义的话,连忙低下了头,风暖儿看着徒令琅离开,去关上了门,转身倒杯茶的功夫,一回头,生莲便哭成了泪人。   “姐姐,呜呜呜。”   她哭的风暖儿不知所措,只好拿着茶杯任由她抱抱着自己哭。   她哭成这样,那对徒令琅便不会没有感情……   “是我负了他。”   风暖儿将热茶自己喝了,拿着空杯子轻手拍着生莲的后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令琅这么说,就一定不会怪你了。”他是真的喜欢生莲,想让她过好日子,所以才这般深明大义吧?   ——   徒令琅早就走了,到了晚间,风暖儿亲自下厨做了一堆适合孕妇吃的东西,乌鸡汤什么的,味道鲜美,又是外面吃不到的美味,给长秧他们好一顿补。   吃完了以后,那孙公子单独拦住了准备将盘子放回厨房的风暖儿,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做什么?”风暖儿抱着盘子皱眉问道。   那孙公子眼神清正对着风暖儿微微一笑:“这一礼,是谢谢风姑娘为吾妻脱了奴籍,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孙某随吾妻前来此处,主要是为了拜访徒小将军,吾妻的心中一直觉得对不住小将军,孙某见她心中不利索,便想带着她来京求见,哪知被徒小将军拦在门外,这才不得己来了您这。”   风暖儿笑了笑:“你要去见徒令琅?就不怕他把你给剥了?”   孙公子一愣,摇了摇头:“既然徒小将军成人之美,定已经不放在心上,孙某其实很欣赏小将军。”   风暖儿摇了摇头:“去徒府怕是没有必要了,你可以回去问问你自己的夫人还去不去,若是你们还想去,我不介意去带个话。”   孙公子脸上一喜,连忙又行了一个谢礼:“风姑娘真是好人,那便有劳了。”   风暖儿抱着盘子点点头,绕过孙公子就往厨房去。   实在是心里不痛快!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君与臣的距离   缶自寒自己寻了个院房住下,风暖儿因为嫁衣的事想去他的坊里看看,愣是找了大半个府苑才找到他。   “找我?”缶自寒捏着一些馒头渣,一点一点捏着喂池中的鲤鱼。   他倒是会选,整个府苑里只有这么一个院子外有池子,竟被他给摸着住下来了,再大一点的池子也有,靠近后宅那块也没有院子,周围还是一堆杂草,风暖儿还打算着入春给种点花。   看缶自寒这入院成主的样子,风暖儿提着大袄裙摆迎上去。   “我怎么记着,京城之中你是有地儿住的?”   冬天他穿着白衣,总是没有夏天那身薄衫来的倜傥,可这对襟小袄的立领托起他那张本就不赖的脸一看,说不出来的软糯,看起来是比薄衫顺眼的多。   风暖儿一愣……怎会用上软糯这二字?   “跟姑娘好歹有些交情,这府苑又大,总不会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吧?而且风姑娘再过个两日便要嫁人了,我若是再想吃姑娘做的饭菜,只怕难如登天。”   感情是来蹭吃的?   缶自寒说罢,转身捏着手中的馒头渣继续喂鱼,风暖儿又想起她那句:再过个两日便要嫁人了……   许久之前,因为楚家的事情,他跟顾倾温没行礼拜天地的事情被村子里的人知道,然后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弄了一场婚礼,那天缶自寒亲自来找过自己……   送了个很有价值的额饰,风暖儿贪小便宜收了下来,现在想起,便觉着脸上烧热。   那时候就当他是个登徒子,一个有钱有势缺不了这几两重的首饰钱才收下了,现在看来,她收下的怎地不是缶自寒的一片心意?   池子里的鲤鱼争食的模样看的风暖儿有些心烦,想去绣鸾坊挑嫁衣的念头随之取消,就连站在这都不想站了。   她有点理解了玉莲的感觉了,但她对缶自寒却不是玉莲对徒令琅的那种感情。   你给的相思,我无法予以回应,能为你做到的,便是不伤害。   缶自寒见她看着鱼发起呆来,连唤了两声都没能让她回过神。   难得见他这般安静,长长的睫毛,如同盛雪之下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双唇看的叫人心动,传言洛神之美,朱红火艳也抵不过她唇上的的一抹赤色吧。   禁不住的,缶自寒用手戳了戳她的脸。   “干嘛。”风暖儿惊住的捂着脸躲开身子,这表情,跟他那日强迫她嫁给自己的时候所露出的表情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缶自寒有点想笑的掩住双唇:“是你想事情太入神了,站在这儿像个假人一样,我出手测试不算过分吧。”   听到假人二字,风暖儿脑子走油想到了二十一世纪广大宅男都喜欢的假“女朋友”,不由得瞪了一眼缶自寒,那一眼竟然让缶自寒感觉到了龌龊的意思。   他哭笑不得,自己说了什么龌龊的话了?   “刚刚叫你,想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忘了,等我想起来再来问你吧。”   风暖儿说完,甩甩手就走了,脚步很快,不给缶自寒能叫住她的机会。   缶自寒捏着手中的馒头渣,伸出手,用指尖碾碎尽数洒进了池子里,鲤鱼拥挤如潮好不热闹,他嘴角略带随意的笑渐渐泛苦。   第二天一早,风暖儿做好早餐以后,从宫中发来了传令。   因为婚事还有徐娘的事情,风暖儿本来就准备去一趟皇宫的,却没想到魏星原主动传令要见她。   “那个。”风暖儿拿着肉包子塞进传令的公公手中:“是皇上传我进宫的,还是莹公主?”   传令的公公看着手里新奇的贿赂物,嘴角抽了抽:“就算姑娘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旨。”   风暖儿半信半疑,那魏莹莹要见她,从来没走过正道,也是风暖儿不怎么想见她,这公主实在是有些难缠。   “暖儿姐姐。”   看着风暖儿要跟着进宫,挺着大肚子的生莲快走而来:“姐姐,等我一下。”   风暖儿回头见她走的急,连忙迎上前,那孙公子也跟在身后,风暖儿想起昨天下午这孙公子说的话,问道。   “还想去见见徒令琅?”   生莲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孙公子,便猜到是他求过了风暖儿,摇了摇头:“小将军那儿,该说清楚的也已经说清楚了,叫住姐姐是因为我跟相公要离开了。”   “要走?有什么事吗?过两日我便要成亲了,吃了喜宴再走也成。”   生莲摸着肚子轻笑摇头“怕是不行,我这肚子动的厉害,感觉要生了,生孩子难免有点血气,怕冲撞了姐姐的婚事,而且相公家中的爹娘都盼着我能回去生……”   “既然要生了,来回奔波怕是对胎儿不好,我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离的不远。”   看着生莲这个样子,旁边站在的孙公子也没有反驳的意思,风暖儿知道他们大概早就做好了决定,点点头:“好,我这府上也没个管家,走之前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找长秧帮着处理。”   “谢谢姐姐。”生莲上前伸手抓住风暖儿的手,伤感的看着她:“一直以来,都没好好跟姐姐说几句话,现在的生莲能这般幸福,多亏了姐姐。”   这个谢,谢的风暖儿很不快活,因为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可毕竟是生莲和徒令琅还有这个孙公子的事情,她在这瞎难受也没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风暖儿坐上了马车,看着自家的府门越离越远,叹了口气。   “风姑娘。”   许是叹气的声音太大了,没顾虑到马车里还坐着传旨的公公,风暖儿放下帘子,抱歉的看着这位公公。   他慈祥的笑了一下,拿着肉包子咬了一口,双眼一瞪,点了点头:“这包子可是姑娘自个做的?皇上总说您做的饭菜好吃,奴才是没尝过,不过这包子算是一绝了。”   公公看上去比较童颜,但是一笑起来,脸上的褶皱看的风暖儿一愣,这可真是童颜了啊…虽然很想问问看这公公的年龄,但风暖儿忍下来了。   公公又咬了一口,一脸愉快的再次开口叫了风暖儿。   “姑娘可知皇上传你前去所为何事?”   “……”风暖儿看着公公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包子,默默的摇了摇头。   她这个包子真的是随手塞给公公的,尽管事后想起有点贿赂套话的意思,可她真的什么意思都没有,难道这就贿赂到了?   没错,风暖儿的包子真的贿赂到这公公了。   他三两口吃净剩下的,整个车间里都是包子的味道,幸亏风暖儿不晕马车,不然早就在心里说他没素质了。   “皇上让姑娘去,无非是想让您劝劝顾大人。”   “嗯?”   “顾大人不愿意留下继续辅佐皇上,昨儿递了辞退的奏折,皇上劝了一晚上,啧啧,没用,所以让奴才我来找您去劝劝。”   风暖儿愣了一会,感觉自己刚睡醒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顾倾温,他不想当官?”   公公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顾大人说要带着您回谷镇去。”   回谷镇,风暖儿双眼一亮,因为生莲的事而有些不痛快的感觉烟消云散但这公公多半还是皇上身边的人,她连忙敛去喜色轻咳一声。   “怪不得他说入宫处理事,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原来是被皇上给扣住了。”   “可不是。”   进了皇宫,公公便前头带路去了魏星原的寝宫,门是开着的,外面站了一整支禁卫军多少有点吓人,风暖儿跟着进了大殿绕进内堂再绕过屏风。   两只熊猫眼,互不相让的对视着,见风暖儿来了,双双看过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风暖儿毫不客气的掩唇大笑起来,她身后站着的公公微微一愣,退了两步。   魏星原摆摆手,示意让公公下去,他则气呼呼的站起来指着一本正经坐在那的顾倾温。   “他不愿意辅佐于朕,朕说着没用,暖儿你来!”   风暖儿觉得好笑极了:“你们两个不会坐在这儿,耗了对方一夜吧?”   顾倾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骨,无奈一笑道:“正是。”   “还没吃呢吧,早知道给你带几个包子了。”   魏星原一听到吃的,手附在肚子上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包子飞的画面还没转上几圈,被他猛晃头给晃走了:“你怎么瞎带话呢,朕让你来是劝劝倾温的。”   “没毛病啊!”风暖儿一摊手:“你看,我家男人腿被你打断了还帮皇上你又是打仗又是平乱的,仁至义尽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魏星原在风暖儿这吃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气的手指发抖指着他们两人。   “你们两都要走?”   顾倾温站起身,推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别因为一个高宇,便成了惊弓之鸟,比起让臣来辅佐,你要做到的是听信忠言。”   魏星原听了顾倾温的话,还想挣扎两句让他留下。   再见他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转身摆了摆手。   “算了……   先皇曾经同朕说过,这个位置上,只能坐一个人,而坐上了之后,便没有任何人会靠近在你五十步之内。”   “……”   “朕当初以为是龙椅太小,却发现小的不是龙椅而是那不得由任何人分衡的权势   朕以为五十步便是五十步,最后才发现那五十步是君与臣之间的距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嫁衣是你最美的妆   “你们要走便走吧。”   明明耗了一晚上,却在这种时候放弃了。   说是看透,其实是没有抱顾倾温能留下来辅佐自己的希望了,已经欠了他太多。   三天后,由宫中的人,来为顾府打点成亲之前的一切。   红棱红烛红灯笼,顾府的角落装了点缀,风暖儿回了一趟风家大宅。   虽然风家已经无人,明明在一场大火之后烧的干净,可庭院不知被谁修容一番已然恢复原貌,那些石头缝里长出的杂草窜的有一个人那么高。   风暖儿要从这里出门,顾倾温准备找人来收拾一下,但时间紧迫,也就整理了一下要迎亲的道路还有风晓婵的闺房。   ……毕竟她是从这里来的,也该从这个地方出嫁,好歹给了风家上下一个交代。   数天后的晚上。   按现代时间来算,也就不到凌晨两点,有人来将风暖儿叫醒。   “谁?”   风暖儿裹着袄子打开门,一惊。   来人是魏莹莹,她身后跟着缶自寒,还有数位宫女和两个侍卫,缶自寒抱着凤冠霞帔对着还没有彻底清醒的风暖儿,微微一笑道:   “明明是你大婚,却折腾的我们这些外人够呛。”   怎么回事?风暖儿揉了揉眼睛,裹紧身上的袄子:“你们,那么早过来干什么?”   魏莹莹恼了一眼风暖儿,转身抢过缶自寒抱着的凤冠霞帔,又等了缶自寒一眼,挤着风暖儿进了屋子。   “当然是来帮你准备明日成亲的东西啦。”   宫女提着灯笼跟进来,风暖儿奇怪的看了一眼站在外面同样无奈的缶自寒,房门被关上了。   “……”   “快来,这衣服重的很,今儿本公主来给你收拾仪容。”魏莹莹抱着凤冠霞帔往床上一放,拿去上面的红冠,将红艳艳的衣服拎起来。   “可是,我有嫁衣了。”风暖儿随手指向桌子上准备好的嫁衣,是她在京城中淘了一大圈才最终确定下来的。   “啧。”魏莹莹不满的瞪眼:“那嫁衣能比得上这个?翠翠!光线太暗了,点灯。”   “是,公主。”   那叫翠翠的宫女,拎着灯笼就去找灯台,风暖儿怕她找不到就跟过去,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灯台,接过宫女手中的提灯,去了笼罩,用灯芯点了灯台上的蕊。   “好了。”   一转身,只见那嫁衣被魏莹莹拎在手中,腰间缀着的红色碎石,在烛光下耀眼的好不真实。   “……这、好漂亮。”风暖儿愣住了。   对襟的小领的领尖处用暗红色的针线镶了边,这针脚风暖儿看着很眼熟,是缶自寒前些日子穿的一件白衣对襟小袄上也有同样的针脚镶边,当时她还觉得软糯……   “这嫁衣出自秀銮坊?”   魏莹莹昂起头,颇为骄傲的哼了两声:“那是当然,早在皇上给你们赐婚的时候,本公主就让秀銮坊做出这嫁衣来了,还给了很多银子。”   风暖儿的眼睛被这衣服上的红色碎石,折射着光芒,领子是别有一具,长摆拖地,许是花了很久的功夫,用银细的暗红线从腰际往下直至拖地的裙摆上都绣着一种蜿蜒而上的花藤,又细心的在藤蔓弯曲之处缀上大小不一的红色碎石。   “快换上。”   魏莹莹拿着走上前递给叫翠翠的宫女,风暖儿正想要接过自己穿,其他几个宫女放下手中的灯笼,上前就帮她换衣。   “不用……”   “继续。”   魏莹莹态度很强硬,风暖儿被扒光了衣服以后,那些宫女为她换衣服以后,风暖儿才知道,这衣服是有多难换。   不仅是外面一层嫁衣,还有一层红绒纱衣作裹,一层薄腰带,再然后才是嫁衣,盘扣扣上,量身定做的嫁衣,纤细的腰肢,火红的嫁衣衬的她脸色白皙如雪。   一头乌发散下,魏莹莹眼睛一亮。   “不用给你梳妆,你就已经是最美的了。”   夸赞的话,风暖儿穿越前就已经听过很多了,但是单单看这身嫁衣的份上,风暖儿很感动。   “谢谢你,公主。”   明明只是数面之见,风暖儿还曾一味的躲开她,却没想到自己大婚当日,魏莹莹能送来这么一身嫁衣给自己。   “谁叫本公主喜欢你~不过你可是答应过本公主,有一次瞬间移动的施法机会要留给本公主呢!”   “……”原来主要的目的是这个,不过风暖儿还是很感谢。   “来,帮你挽发。”   ——   屋里折腾的热火朝天,顾倾温穿着一身便衣过来了,缶自寒就站在门外,见他来了,微微行了一个礼。   “顾大人。”   “嗯。”   顾倾温走了过来,站在缶自寒的身边,看着外面的两个侍卫,眯起眼睛:“莹公主在里面?”   缶自寒点头:“是公主在里面,为风姑娘换嫁衣。”   本定好的时间是在快日出之时,去了风家大宅里,在风晓婵住过的房间里换上嫁衣,看好吉时,顾倾温再前去上门迎娶。   没想到夜刚去一半,倒是有人来府上,并未通报,还大摇大摆。   除了皇上,也只有莹公主了,看到门外站着的这两位莹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便证实了他的猜测。   “有劳缶大东家费心,不仅为暖儿准备了嫁衣,还请了公主。”   缶自寒一顿,笑着转头饶有意思的看向顾倾温:“顾大人神通广大,既然知道了,心知肚明便好。”   “嫁衣的账,还烦请缶大东家做出一份细单于顾某,顾某好尽数支付。”   “呵呵,顾大人还是不要客气了,这点是缶某心甘情愿的为风姑娘做的,想必风姑娘也很喜欢,顾大人若是为了风姑娘好,就莫要揭穿缶某……”   “……”顾倾温刚要说什么,门突然开了,打着灯笼的宫女先从里头出来,魏莹莹整理着她腰间没扣好的盘扣,彼时风暖儿没有转过身,细长的身姿站在那儿,,低头看着什么,脖颈白皙,引人入甚。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让人能浮想到待她转过身来,是何等绝色。   风暖儿的凤眼狭长,瞳孔黑邃,转眼看过来的时候,红冠上的细密珠帘微摆,红唇绽开一抹笑,惊艳无比。   “倾温,你来了。”   缶自寒有一瞬间的失神,见她唤的不是自己,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此时他有点怨怼为什么顾倾温要赶过来。   如果顾倾温没有过来,风暖儿穿着这一身嫁衣,唤的应该是他。   “缶大东家,谢谢,这身嫁衣还不错。”   明明……连对话都想好了。   “嗯,真美。”   ……   顾倾温走上前,伸手将她眼帘前的珠帘拨开,温柔一笑。   “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风暖儿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放爪,这不成亲前不许见面吗?”   已经见了很多次了不是吗?顾倾温低眉顺耳的放下珠帘连忙称是。   “是为夫逾越了。”   风暖儿再瞪他:“这还没成亲呢。”   魏莹莹在一边看着笑了两声,准备好了以后,突然一拍大腿:“不得了,本公主要赶紧回去了。”   “我成亲,你不凑这个热闹了吗?”   对于风暖儿总是自称我,而不是民女什么的魏莹莹已经习惯了,拎着裙子往侍卫跟前一站:“看到没,这两个,皇上哥哥给本公主的护身侍卫,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得罪了皇上哥哥那个小心眼,他愣是不让我来给你们的婚事助威,要不是我求他,这趟还来不了呢。”   风暖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对她挥了挥手:“那公主还是早点回宫吧。”   魏莹莹走了以后,水苏为了陪风暖儿出嫁,早早就来了顾府,图秀这个小丫鬟看着老实的很,就被风暖儿选着一起陪她走一遭了。   顾倾温不能送他去风家大宅,这是礼数,做新郎的从来都是只能接亲,不能送亲。   风暖儿也没个血亲,顾家的人顾倾温信不过,顾子瑜又在前几日离家了不知所踪,风暖儿想着就带上长秧去吧,顾倾温将目光移到了缶自寒的身上。   缶自寒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自己。   “你确定?”   顾倾温点点头:“这便是回与你这嫁衣的心意吧。”   一个送风暖儿入娘家门的回礼。   缶自寒一点也不想要,可见她身边只跟着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小长秧,便点头道:“如此,缶某也不推拒了。”   “暖儿没有血亲,便认缶大东家做个哥哥如何?”顾倾温笑的像只狐狸一样。   缶自寒在心里直呼上当,可还是应下。   “也合礼数……”   “哥哥。”风暖儿非常无耻的叫出口:“这样的确好很多了。”   “无赖。”缶自寒由衷说了这么两个字,随着小小的护送队伍出发去风家大宅。   风暖儿安安稳稳的同图秀还有水苏坐在轿子里,起的太早,两个小丫头都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缶自寒骑着马跟在旁边。   风暖儿想了想自己跟顾倾温无耻的安了个哥哥的头衔在缶自寒的身上,他是不快活的。   伸手掀开帘子。   马车上挂着的灯火,忽闪忽闪照在风暖儿的脸上。   “谢谢你。”   “嗯?”缶自寒牵着马,身子随之晃动,笑出声:“妹妹,好好的谢我作甚?这可不像你平日里的作风。”   风暖儿深呼吸一口气,脸皮一厚。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虽然知道强行让你认我做妹妹,是个特别无赖的事情,但卿并非良人,免伤你过甚,这般无赖,绝非我意。”   “我知。”缶自寒打断了风暖儿的话,牵着马缰看向前方,微微一笑:“做妹妹挺好。”   风暖儿绝非打心底的附和着笑道:“嗯。”   但愿你能放下。   缶自寒转头看向放下的帘子,笑容加深。   虽没有强取之心,却不舍看你真实的从眼前成为他人的人,有个哥哥的称谓,也可以看着你幸福下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红绡满天   风暖儿穿着一身嫁衣,顶着个不轻的珠帘红冠,在晓婵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一坐就是大半夜!   长秧年轻气盛,身上一股用不完的力气,在风家大宅中上蹿下跳的。   风暖儿在屋中坐的发闷便也跟着转了两圈。   刚出了屋门,黑夜里的庭院是那么熟悉。   记忆……似乎还停在那个黑夜,从死人堆中爬出来,当了几个月的叫花子然后离开京城的那段日子。   徐娘对风暖儿说,当初风家大宅已经被火烧的差不多了,是皇太后悄悄寻来令人找惨死在其的尸首,最后一无所获,悲戚之下只有找来当初整顿过风家大宅的老木匠进行大规模的修整。   然而只能是修整,皇太后知道是高宇下令指使复琼堰灭了风家满门之后,便没了动作……   风家大宅就这般凄冷的放在这里。   无人归来。   风暖儿站在其中,长秧见她四目无神,提着红色的嫁衣站在其中,美艳的模样隐隐又透着生人勿进的样子,心中酸涩起来。   他的师娘,定是想家人了。   “师娘,莫要作他想,今天可是好日子。”   风暖儿回过神,身边的野草长的齐了肩,她笑着用手拨弄,摇了摇头:“只是有所感慨,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师娘做的很多了。”长秧坚定的看着风暖儿,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面前这个女子,是他的师娘更是他的亲人。   “我听先生说,在北国的时候,复琼堰将长秧送离,中途折回是因为先生还有周大侠来救你被发现了,然后师娘为了救长秧,失去了逃走的机会,还被复琼堰给监禁了。”   “你难道觉得师娘会抛下你不管吗?如果你觉得会,那如果是你站在师娘这个立场,又会抛下师娘不管吗?”   长秧张了张嘴,然后摇了摇头。   风暖儿上前摸了摸他的头:“所以现在过的好,就行了。”   明明是长秧要安慰自己的师娘,结果变成了自己的师娘安慰自己。   长秧笑着点点头,身高与风暖儿平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不点了。   “快看!新娘!”远处的草堆里窜出来几个小叫花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见了风暖儿,一个两个站的远远的看着,眼睛里冒着小星星不敢靠近。   从哪里来的?   “多半是附近的孤儿,没有地方住,见风宅无人,便钻了空子住了进来。”   长秧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和善,风暖儿见他走过去,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自己数了数,然后递过去。   那几个小叫花吓得往后一退,其中一个胆子大了点,上前看了看。   “这个,是给我们的?”   长秧点头:“嗯,这儿是风家宅院,曾住在这里的姑娘要出嫁了,就在今天,你们如果不介意,便收下这些银子,一会接亲的来了,莫要生事的好。”   几个小叫花上前一股脑拿走了长秧手中的碎银子,一个个不安生的看向长秧身后的风暖儿。   “她就是要出嫁的新娘儿吗?好像仙女一样。”   小孩子说话总是无礼一些,风暖儿不介意的冲着他们微微一笑,几个小叫花躲在一边又看了一会,便走的没影了。   “京城之中这样的孤儿很多吗?”   “……嗯,师娘,这只是一部分。”长秧转头看向天空:“快天亮了,吉时一到先生就要来了。”   风暖儿点着头,继续跟长秧在院子里乱晃,再抬头,太阳已经升起了大半个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   “仙女……”   “里面是仙女出嫁……”   长秧一脸问号:“吉时还没有到,先生的接亲队伍应该还没来,长秧去外面看看。”   本来就打算风风光光的接亲,可魏星原因为生气他们不愿意留下,赌气不参加,风暖儿又要从风家大宅出门,邀请的人也只是京城中一些相熟之人。   宅院里也就图秀、水苏、长秧还有缶自寒他们,外面那般吵闹,会不会生出什么变端?   有点担心出了什么事长秧应付不来,风暖儿将童儿给叫了出来。   清晨的日光,带着冬日冷峻的风,凭空出现的童儿眯起眼睛看向站在眼前的风暖儿,闪过一抹惊艳。   “怎么。”   “走,到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怕长秧解决不了。”   童儿点点头,跟着到了门口,大家都在门口,缶自寒见风暖儿带着不知道从拿来的童儿,伸手拦住她就往回走。   “没什么大事,你去屋里坐好。”   风暖儿还想问他外面出了什么事,缶自寒伸手一挑,将她掀开的珠帘挑了下来。   “别总是被别人看见,不吉利。”   风暖儿伸手遮拨弄了一下珠帘:“好吧,有什么事,你可以叫童儿帮你。”   缶自寒奇怪的看了一眼童儿,见他乖乖的跟在自己身边,点了点头。   风暖儿转身往屋子里去,又有点担心,在转角的时候点了两下鼻子进了空间。   “主人!”小团子张开四肢,圆鼓鼓的肚皮往风暖儿的脸上砸来。   风暖儿已经对它这种萌态开始免疫了,一巴掌拍到一边去:“小团子,你能让我看到外面的东西吗?”   【主人,我帮你吧。】   童儿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风暖儿抬起头一看,上方出现了一张大屏幕,正是以童儿的视角所展示出来外面的场景。   这是童儿在外面,将所看到的给投放到了空间里来。   外面站了许多小孩子,衣衫褴褛,手中拿着梅花枝,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缶自寒上前两步,出现在屏幕中,低头看着他们手中的梅花枝,皱眉:“你们这是。”   那小叫花伸手将花枝递给缶自寒:“大哥哥,也是这个宅院中的人吗?听说宅院里有个新娘漂亮的像仙女,还有一个小哥哥施舍了我们银子,这个是谢礼。”   谢礼……缶自寒接过花枝犹自愣神,接着那些小叫花纷纷上前递花枝。   风暖儿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一张张无辜却开心的脸,心中有所感触,眼角湿润了起来。   小团子蹲在风哪儿的肩头,毛茸茸的小爪子伸进珠帘给她擦。   “主人,妆要花了妆要花了……”   风暖儿吸鼻子,点了两下带着小团子出了空间,没有往门口去,而是回了屋子里,想起那些孩子的脸,便心有一念。   风家宅院这么大,若是一直空着也不太好,倒不如修整一番用来开个染坊或者弄个私塾也不错?   缶自寒一脸无奈的抱着许多梅花枝进了风暖儿的屋子里,图秀脸上羞红的跟在一边,想要伸手去接,又不敢被缶自寒看出来。   “有群小鬼,因为长秧施舍了点银子,便送了这些梅花来,说是给漂亮的仙女姐姐……图秀,拿个打点的花瓶来。”   缶自寒将花枝全都摊在桌子上,图秀听了话,连忙去找花瓶。   风暖儿掩不住的开心:“今儿我大喜日子,这些小孩子倒是讨人喜欢。”   缶自寒挑拣着花枝,手拿着一根梅花挑眉回头去看风暖儿:“听你这话,似乎要做什么大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成了亲以后,我跟倾温就要离开京城了。”   缶自寒惊讶了一下。   “顾大人……要放弃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风暖儿点点头:“这些,他不想要。”   “我以为他想要。”缶自寒笑的很假道,口气有点僵硬道,随后自己也察觉了,连忙转身道歉:“对不起。”   “……”   “顾大人当初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做了许多的事情,心狠手辣到让人无法理解。”   “……”风暖儿沉默了一会:“复琼堰也说过,他似乎是做了许多事,不愿让我知道的事情。”   “那你现在,想知道吗?”   风暖儿摇了摇头,正在此时,童儿刚好走了进来,听了风暖儿的话,静静站在门口。   她穿着嫁衣,恬静的坐在床沿,双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待嫁的新娘,总是那么美。   “我不是善人,也不是什么白莲花,他做了什么自然是站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做到的,能力是残酷的,也是诱人的,他现在选择离开现在这个位置,往低处涉足,便说明那些事情,不是他想做的。”   “或许他是为了你,不再想去做那些事情。”   童儿脸上面无表情走了进来,缶自寒不动声色的转身继续整理花枝。   风暖儿勾起红唇微微一笑:“至少,江山美人,他是选择了一个。”   “……”童儿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紫光。   图秀找来了几个大花瓶,笨拙的抱着跑了进来,缶自寒微笑着接过,图秀的脸上便是一片红晕。   ——   在风暖儿饿的头晕眼花之际,吉时到了,外面的鞭炮放的震耳欲聋。   终于来了。   风暖儿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的攥紧,深呼吸两口气,肚子里的饥饿感也消失了些许。   水苏一把推开门,把图秀推了进来,一人拿着大红盖头,一人拿着一截红菱放在风暖儿的手上。   “姑娘,快做好,迎亲的来了,媒婆要进来了!”   水秀的声音伴随着外面的鞭炮声,轰的风暖儿越发没有真实感,盖头一罩上,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的红绫中缎是个绸花,风暖儿牵着一头,另一头媒婆拿着,该是要交到某人的手中……   “哎呦!吉时到了,新娘该上花轿了。”   媒婆大嗓门这么一吼,顿时进来了好些人,像是看热闹,不断叫好还有人要看新娘,风暖儿低着头,被这气氛搅得越发紧张,只能低着头任由别人牵着她的手,紧紧抓着往门外走。   是媒婆的手在拉着她走。   风暖儿看着自己的鞋子,仔细盯着地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什么给绊着摔跟头。   媒婆带着走的慢,出门这条路整理过,很是干净,外面的鞭炮放了四次,在炸的漫天红绡、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媒婆扶着走了出来。   “哇!新娘!娘亲你看!好漂亮的红衣裳!”   “新娘,真漂亮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好一场酒后大戏   “听说是皇上赐婚!”   “是风家孤女!当初可是悔婚于顾大人的,现在见顾大人厉害了,又应下了这门亲事!”   “……”鞭炮声在耳边轰鸣,这些议论声有意跟炮竹声较真,一个比一个大,风暖儿听到了很是无语,没想到外面是这么说自己的。   一匹红色骏马,马头挂着精致的红色绸花,鞍上坐着一人,他眉眼清秀中透着温润,唇畔微启只是轻轻一笑,这张清秀的容颜瞬间绝丽了起来。   顾倾温下了马,红色的衣袂飞起,平日里那不爱笑的脸上满满的笑意,接过媒婆手中的一端红绫,轻缓的扯了扯。   “……”风暖儿察觉到手中的红绫被牵动,微微抬起头,顾倾温伸出另一只手探在她的眼皮下,风暖儿猜测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手掌心里。   他的手慢慢的握紧了她的手。   风暖儿心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的不安与紧张烟消云散。   “吉时已到,新娘上花轿啦!”   新娘上了花轿,一路吹锣打鼓,八台大轿接亲回府。   风暖儿认为这个就是从一个点折返回去而已,毕竟他们已经成过一回亲了,这二回成的有点无理取闹,但能这么正正经经的走一下这八抬大轿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在胡老村成亲的时候,一家一家的长辈去拜访,风暖儿简直不愿意回想,就算是成亲了以后,顾倾温也没有跟她像一对真正夫妻一样做过那种事情……所以这次才算是真的成亲?   风暖儿猛一想她在意的或许是与顾倾温没有行某些事……抓着手中的红绫绸缎放在嘴边,脸上爆红。   她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太明显了吧,今晚顾倾温会不会对她做那种事情?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主动,但顾倾温要是主动起来,可不简单啊!那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是个新手的样子。   风暖儿坐在轿子里忍不住发出羞恼的闷气声,外面的水苏还有图秀听到了,两人同时出声询问。   “姑娘你怎么了?”   “风小姐你没事吧?”   “……”   他们二人还没有改过来口。   “……没事,我没事。”   如果跟他们说自己在想比较龌龊的事情,今后还怎么见人?   小团子从风暖儿的纱裙之中钻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大馒头啃着,香味引得风暖儿猛咽口水。   “你从哪弄的?分我点!”   风暖儿声音很小,伸手就要从小团子的手中抢来,小团子的机灵的很,连忙躲开。   “这是从你屋子里的桌子上拿来的,你没看到?”   风暖儿两眼泛着绿光,伸手又是去抓,小团子再次顺利躲开。   “桌子上没啊,不是放的梅花吗?”   “就在那后面呀。”   “……”有种悔恨就是在你想起自己有多么饿的时候,吃的已经与你擦肩而过了:“可是我好饿啊……”   “姑娘,饿先忍着,等拜完天地,顾姑爷从酒席上下来,你就可以吃了。”   水苏听见风暖儿的话,连忙出声安慰道,风暖儿握着拳头重新坐好,不再垂眼看那可恶的小团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吃的开心。   顾府上的喜宴摆上很多,不像二十一世纪,在古代新娘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只能呆在婚房里等着新郎吃好喝好陪好客人来掀了头盖才算了事。   风暖儿饿到没空去想自己拜天地的感想,反正已经拜过一次了,也不新鲜了,坐在婚房里一点都不老实,想伸手去掀头盖吧就被图秀拦下来,要么就是站起来想去找吃的被水苏拽回床上坐好。   “姑娘……不不,拜了天地该叫夫人了,夫人再忍忍,这盖头没揭就吃东西,不吉利。”   “水苏啊,你好点心,给我一点桂花糕或者花生瓜子之类的充充饥好了,再饿下去,怕是你们的姑爷进来,我就把他给吃了。”   水苏和图秀的脸上一红,均不说话了。   风暖儿虽然看不到,也感觉到旁边这两人的尴尬,顿时摆了摆手:“你们别多想,不是那种在床上的吃,就是很单纯的额……”   越解释越有点乱,水苏和图秀的沉默保持着,在听了风暖儿乱糟糟的解释以后,房间内突然有第四个人发出了笑声。   “娘子解释的,外人怕是听不懂。”   风暖儿脖子一梗,特别想从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顾倾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这家伙走路都没有声音吗?   “姑爷。”   “姑爷。”   水苏和图秀老老实实的唤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意思。   顾倾温察觉了风暖儿的窘迫,对着他们道:“你们下去吧。”   水苏还有图秀不说二话的离开了房屋顺手带上了门。   风暖儿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说的吃……算了我不解释了。”   顾倾温眼睛里有光,他嘴角一直噙着甜死人的笑,站在风暖儿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伸出手指,轻轻挑开面前的红盖头。   颊红如绯,饶是珠帘细密,也没能逃出顾倾温的眼睛。   “今晨便想对娘子说,你真美。”   风暖儿抿着嘴,透着珠帘抬起头看他,不解风情闷声道:“我饿了,我真的好饿。”   顾倾温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床里一塞。   风暖儿吓的如同兔子一样瞪大受惊的眼睛,一副毫无底气的样子结巴道::“你、你干嘛!”   顾倾温伏在她身上,伸手挑开她眼前的珠帘,笑意满满:“在这等着,为夫亲自喂你。”   风暖儿感觉自己的神经差一点就要崩了,用手挡在胸口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顾倾温起身的瞬间,一股被她忽视很久的桂花酒香带了过去,那桂花的香气多半是酒香,风暖儿坐起身来,见顾倾温脚步很稳的走向红烛前,端起两杯酒走回头。   “你怎么那么快就从喜宴上下来了,不需要你主持大局了吗?”   “嗯,令琅一人能搞定,他酒量很好。”   风暖儿警惕的看着顾倾温,他今天笑的很不对啊!那笑虽然以前看到过,但总带着一抹傲娇的属性啊,今天怎么觉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喝酒了吗?”   风暖儿问出这话的功夫,顾倾温已经坐在了床边,把酒杯往她眼前一递。   “暖儿,喝了合卺酒,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的声音很柔缓,带着点蛊惑的味道,风暖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受到影响伸手接过酒杯,自己将珠帘给拨开挂在冠卡上,看着小酒杯里的酒水,再看向眼前笑的反常的顾倾温,微微皱眉。   “你在外面喝了多少酒啊?”   顾倾温摇了摇头,伸出手示意风暖儿的胳膊环过来。   风暖儿已经猜出来他绝对是喝多了,不忍让他久等,环过他的小臂,将酒杯往唇边放去,一口喝了。   “哇,合卺酒好辣。”   这酒有点烈,入喉如同火烧直接进胃,风暖儿见顾倾温也一口仰下合卺酒,脸上终是带了点红。   “你果然喝多了,等下,我帮你脱了你先睡吧。”   风暖儿往前一凑伸手去扯顾倾温的衣领,突然挂起来的珠帘掉了下来,顾倾温往后一靠,单手撑住了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一把抽出风暖儿头上固定珠帘花冠的簪子,随后将那花冠轻手摘下,扔在了地上。   有绝世公子,眉眼清浊,唇柔似水,红衣如火,倪着心爱的人,笑意不减,风暖儿的心里猛然一颤,这才是美se当前。   “真是喝醉了喝醉了。”风暖儿边说边摇头,去解他的衣领。   顾倾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半撑着的身体突然反扑过去,将风暖儿给推倒在床。   风暖儿的身体失衡,吓得抓紧了他的衣襟,眉眼间一抹恼意,刚想说他两句,顾倾温抿唇贴了下来,软舌滑进,合卺酒随之灌入。   “唔。”风暖儿刚发出呜咽声,顾倾温抬起头,看着像个醉汉一般,眼神却透着一股清明劲儿。   “娘子,刚刚喝的太多了,这合卺酒,容娘子替为夫喝下一半。”   风暖儿嘴里除了合卺酒的味道竟然还有一点桂花的香甜气息,随后想起来这香甜气息是从哪来的,羞恼至极。   “你起来!喝醉了这是想干嘛?枉!枉你还是个读书人!”   听了风暖儿的话,顾倾温皱眉,假意委屈道:“娘子以前不是这般模样的,比起在下,更喜欢在上……”   风暖儿见他这副神情,倒吸了一口凉气。   妖孽简直妖孽。   “今天不行,你喝醉了……”风暖儿想到了由头,瞬间有了几分底气道:“你喝醉了,做了什么第二天都不记得了怎么办?对我不公平!”   “……”顾倾温沉默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风暖儿看:“娘子莫不是怕了?”   风暖儿一瞪眼,当即反驳:“谁说我怕了!”   顾倾温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你刚刚一直在拒绝,不是怕了吗?”说罢,顾倾温起身,开始正人君子的模样整理衣衫:“为夫会给娘子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意,直到娘子接受为夫为止。”   这是什么节奏,在跟她玩欲擒故纵不成??风暖儿躺在床上一脸懵比,却没注意到顾倾温微微提起的嘴角,笑的高深莫测。   “谁说我怕了!”风暖儿一下蹦跶了起来,一把将顾倾温推到在chuang上。   他眸中闪过一抹得意,故作受伤的别开眼:“为夫不为难娘子。”   风暖儿咬牙,横跨其上,脸上涨红道:“今儿你喝醉了,我做了什么你第二天不记得千万别怪我!”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有瓦遮头岂不更好   顾倾温抬起脸来,一副无悔的神色闭上眼睛,唇角的弧度看起来是如此诱人:“全听娘子的。”   “这可是你说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风暖儿早就等这一刻好久了,顾倾温又是这么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她横跨坐在其上,咽了咽口水。   “我可是要动手了。”   “……嗯。”   “我要脱你衣服了。”   “……”   “……”   “……”   风暖儿剥了她的衣服,伸手摸着他平坦的小腹,小腿一软秒怂道:   “我……我该怎么做?”   “……”那双眼睛瞬间睁开,其中的隐忍已经彻底奔溃,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往下一带,声音暗哑之至道:“为夫做了功课,就由为夫来吧。”   “你唔……”   ——   一夜春宵、值千金啊值千金……   第二天,风暖儿直接在被窝里,窝成一团。   谁知道说自己喝多了的家伙那么能折腾,风暖儿掌握主动权没有三分钟,就被吃干抹净了,不仅‘运动’了一晚上不说,风暖儿这又是第一次,身体根本就吃不消,又饿又累,当即下不了床。   她根本就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是手足无措到害怕去做。   “暖儿,想吃点什么?”   某人穿好衣衫,坐在床榻旁,看着裹成团子的某人,稍微有点心疼。   “对不起,为夫是有控制的,却没想还是让娘子受苦了。”   有控制都这样了,要是没控制呢?!   风暖儿躲在被窝里动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烧红,闷声闷气的道:“我要吃肉包子,喝米粥。”   顾倾温微微一笑:“好。”   正要起身,却见她一直闷在被窝里透不过气,想伸手去将她的小脑袋给揪出来,突然扫眼看见了床角堆放的女子贴身衣裳,喉间一紧收回了手。   “暖儿,等我回来。”   顾倾温的声音说不出的暗哑,风暖儿瞬间觉得双腿一软。   这声音他昨晚可是听了无数次,问她行不行,要不要再来一次,然后是全程碾压性的折腾了一夜啊!   “……”风暖儿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在知道顾倾温已经离开,门已经被关上了以后,瞬间伸出脑袋将自己的衣服拽过来,就开始穿。   才不要等他回来折腾自己,这家伙折腾起来简直不是人。   穿到一半的时候,门开了。   风暖儿心中大呼:天要亡我,紧紧抱住自己。   水苏和图秀一进门,就见风暖儿紧紧的抱住自己,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两人端着风暖儿需要的洗漱用品和要换的衣物,顿在原地。   图秀脸上迷之一红,水苏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夫人,该起床了。”   “咳咳。”风暖儿尴尬的轻咳一声,拿过袄子往身上套,企图掩盖昨夜顾倾温留下的痕迹。   水苏将水盆放下,转身看着风暖儿的样子,对图秀招了招手。   才没个两日,水苏已经跟图秀的关系日益好了起来,两人之间的默契,是风暖儿所猜想不到的。   图秀的力气大,红着脸走过来,将风暖儿的袄子给脱了,不容她反抗,接下来是贴身的肚兜还有下身的裤子。   “图秀……你这!”   “夫人,让图秀在这照顾你,水苏去给你弄些洗澡水来。”   是要给她洗澡吗?可是这整的怎么有点逼良为昌的感觉?   风暖儿心里是怕的,图秀给她脱完的衣服以后,扯着被子将风暖儿包了起来,拿走脏衣服也要离开,风暖儿连忙叫住她。   “图秀,别走别走。”   “夫人还有什么事?”   风暖儿一脸苦不堪言的摇了摇头:“别走,一会倾温就回来了……”   图秀愣了一会,随后附道:“图秀只是将脏衣服给拿去洗了,夫人,水苏和图秀来伺候你晨起就是得了姑爷的令。”   “……”这家伙,难道没有再折腾自己的想法?   想到一会没有什么意外发现,风暖儿竟然还有点失望?难不成自己是M体质……   没一会,水苏带着刚入府的几个小丫鬟,又是弄热水又是整花瓣,风暖儿全程窝在被窝里,见这么多人在屋子里,瞬间感觉自己安全多了。   风暖儿想一个人洗,但她连走都是问题了,水苏留了下来,在风暖儿坐着的浴桶里洒满了花瓣,香喷喷的味道还有热乎乎的洗澡水,纾解着身体的不舒适,瞬间就好多了。   图秀进来一回,送了一晚汤水,水苏端了进来递给风暖儿。   “这是鸡汤,徐嬷嬷亲自炖的,差人刚送来,还温着,夫人现在喝不喝?”   当然喝!   饿到前胸贴后背了都看,风暖儿接过来就往嘴里灌,鲜美的鸡汤简直就是能力的源泉。   水苏见自家夫人这个样子,当即又是一笑。   “昨晚上小将军他们听墙角听了一晚,今早上咱们姑爷的威名就传遍京城了。”   “噗——!!!!”   风暖儿一口鸡汤喷了出来,抖着手端不稳鸡汤碗,慢慢转过头一脸奔溃的看向水苏。   “等等,水苏,你说听墙角是什么意思?”   水苏笑着恼了一眼风暖儿,毫不避讳的道:“就是姑爷的能力啊能力,昨夜里,小将军带上几个公子打赌姑爷能坚持多久……”   风暖儿震惊到心都凉了,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   “简直不是人!”连弄死徒令琅的心都有了,这玩意能随便听吗!?能吗?!恨恨的喝完了鸡汤将碗递给了水苏。   “夫人是头一回成亲,自然不知道这成亲的习俗,小将军他们昨晚也是喝大了才听了墙角,指不定今儿就不记得了。”   水苏见风暖儿这副生气的模样,又想自己将小将军给抖了出来,顿时后悔了:“夫人你千万别说是水苏跟你说小将军他们听墙角的事……”   “……水苏啊,你怎么懂的那么多?”   “……”水苏小脸一红“夫人……我们这些婢子,过了十二便要知道这些事……以便于被自己主人看上了……”   “……”这教育……   风暖儿抿唇微微点了点头,想到自己被听墙角的事,又是烦躁又是羞恼了好一阵子,缩起身子往浴桶里蹲去。   ……徒令琅你就等着吧!   风暖儿一梳洗好,水苏给她擦着头发,风暖儿就进来了。   新婚夫妻之间,又是做了那些事,风暖儿看到顾倾温那双温润的眼睛以后,立刻转头脸对着镜子装木头人。   顾倾温隐隐觉得好笑,走到风暖儿身后拿起梳子,水苏识相的离开。   他伸手抓起风暖儿的发丝,面上精气十足。   他倒是精气十足,自个儿被折腾的半死不活。   风暖儿索性闭上眼。   “暖儿……”顾倾温拿着木梳给风暖儿理起头发,手上寸寸青丝入了他心:“第一次见你时,从未想过,我会这般爱你如斯。”   风暖儿睁开幽怨的双眼,开口。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昨晚对我做的一切!”   顾倾温手上一顿,俯下身,看着镜中的她,笑道:   “难道暖儿不喜欢我昨晚所做的那些?”   喜欢?不喜欢?当然……喜欢啊!   “不喜欢!”风暖儿口是心非,脸上的绯红却暴露了她自己的心意。   “嗯。”顾倾温直起身,拾起她的发丝,抬梳顺下,认真道:“那就……用其他的姿势可否?”   “……”   不行不能再被某人牵着走了,不然今晚又要交代了。   风暖儿轻咳两声,拿着梳妆台上的珠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你知道徒令琅那混蛋听我们墙角的事吗?”   “……嗯,知道。”   风暖儿握紧手中的珠花:“我不会放过他的。”   “虽然为夫也不喜,但他昨日终究是喝多了……”顾倾温想了一下,笑道:“暖儿曾向为夫解过一词,单身狗?想来令琅的现状与这一词及其贴切,既他已是那单身狗,又何必跟他这般可怜人过不去呢?”   这话明明是为了徒令琅开脱,但风暖儿意外的觉得顾倾温说的没错。   不过并不代表风暖儿就不找徒令琅的麻烦了。   暗暗在心里记下帐,风暖儿想起了另一件事。   “倾温,我们不是要回谷镇吗?走之前,我想把风家大宅改装一下。”   “嗯,暖儿有什么好想法?”   “唔……其实不赚钱也可以,昨儿之前,我一直在想开一个染坊什么的,但昨日又见了许多京城之中无人抚养的孩童,便想着帮这些无依无靠的孩童有个生存的地方。”   顾倾温梳着她的长发,点头。   “暖儿觉得,书院如何?”   “书院?书院啊……好像只允许男子学识吧?那那些女孤岂不就?”   “女人也可,只是那些大私塾不收而已,咱们弄个救济孩童的学堂,供他们吃喝学习。”说到一半,顾倾温又道:“只不过暖儿要想清楚,这是只出不进的救济法,而且京城之中的孤儿,岂止眼前这些。”   风暖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世界上的孤儿这么多,我不能做到一应俱全,但那些孤儿送了梅花,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而且我不会让他们白吃白喝的。   有失必有得,比起上街乞讨,有瓦遮头岂不更好?风暖儿会让他们以另一种形式来偿还自己所给予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正经或是不正经?   在京城之中又呆了大半个月,风暖儿坚持自己去办事,不带上任何人,顾倾温在朝廷上还有一些需要交代的事情,就由着她自己来。   要做就要做好,这学堂算是风暖儿自给自足的了,请的先生不能戴有色眼镜去看那些孤儿,在教学上面会给孩子们的心理带来不好的影响,不想让顾倾温出面,她自己去找先生。   倒是找到了几个一直在无偿教穷苦孩子的老先生,他们很好说话,听风暖儿一个女儿家,要开学堂救济无辜孩童,二话不说的就应下。   但因为风暖儿没有皇上朝廷的允许,那些老先生又做了指引,让她去找到礼部侍郎大人,将秀才出生的几个老先生的大名给报上,再拿出开学堂需要缴纳的银子,等礼部侍郎禀明皇上以后,皇上过目再允下来,差不多就可以了。   风暖儿听话的去了礼部侍郎的府上,拿了顾倾温的头号,一路畅通的见了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是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   “你好。”   风暖儿不擅长应付这类不苟言笑的人。   “……”礼部侍郎微微行了一个礼:“不知顾夫人到下官府上有何要事?”   “不是大事,不过大人与我说话可以不用那么客气。”风暖儿听着他一口尊称,总觉得不舒服。   那礼部侍郎微微一皱眉,别开眼对着风暖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若是顾夫人有什么要事,不妨里面去说?”   风暖儿点点头,拘谨的往前两步然后站住脚,礼部侍郎险些撞上,连忙跟着刹住脚步。   “怎么?”   “第一次来大人府上,不怎么认得路,还请大人在前面带路吧。”   礼部侍郎眉头一松,伸手拍了一巴掌自己的额头:“是下官疏忽了,昨夜忙了一夜的公务,有些糊涂。”   模样有些傻,风暖儿赔了一声笑。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   有一个姓冯的老先生跟风暖儿说了礼部侍郎大人姓什么,风暖儿已经很努力的在记,但是她到了礼部侍郎大人的府上之后,记得的就只剩下冯老先生说礼部侍郎大人姓……   姓什么……姓什么已经忘记了……   走入庭院,有一间四面开窗的小雅居,从屋里刮出许多纸张,几个穿着粉嫩的小丫鬟,正一脸紧张的伸手去捡。   “肖大人……风来的急,奴婢没来得及关窗。”   肖大人身子一僵,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去捡,怕被人看到的模样。   正巧有一张纸飘在了风暖儿的脚边,她弯腰捡起一看。   ……说文艺点,上面画着的一男一女做着运动……至于是何种运动,少儿不宜的那种……   “下次注意点。”   肖大人微恼的说了一句丫鬟,将一大堆的纸张揣在怀中,不露半分的往屋子里送去,然后拿着砚台压上,正要回头去唤人,却见风暖儿拿着他画的图纸,脸不红气不喘的直直看着画上的内容。   他身子一僵,见风暖儿表情还好,自我安慰是其他无伤大雅的画。   “顾夫人,你手上的画……”   风暖儿抬眼,微微一笑,走上前将花纸递到肖大人的手中:“没想到,大人还有这等喜好。”   肖大人一愣,接过画,低头一看。   五雷轰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还是被朝中有头有脸的大人家女眷看到了,若是传出去……   肖大人紧紧攥着画张,一脸紧张的看向风暖儿。   “那……这个不是下官画的。”   旁边的丫鬟低头收拾着,见自己大人否认出口,紧张的向风暖儿看去。   “……”否认的那么直接,风暖儿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往里去随便找了个位置下来,一本正经的肖大人,面上越发紧张。   “听坊间的知情人士说,要想开学堂,需要到肖大人这里登记。”   肖大人拘谨的点了点头:“是是是。”   “……此次来找肖大人就是为了这个事。”   “应该的应该的。”   “……”风暖儿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肖大人不必担心,我不会把你的兴趣说出去的。”   “嗯?!”肖大人一听风暖儿提起,紧张的站了起来:“这个真的不是我画的……”   难不成是我画的?   风暖儿翻了个白眼,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你看他一本正经的要死,一旦抓住他的把柄就会发现这家伙完全掩盖不住自己。   这办个学堂,还认识一个奇葩……   “我不在意那画是谁画的,更不会将画的事说出去,只希望肖大人能帮我一下忙,申请办个学堂。”   肖大人低头琢磨了一会风暖儿的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顾夫人你为什么不去司堂?而是直接来了下官的府上?”   风暖儿一噎:“不是来这里办吗?”   肖大人不知道为何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该是去司堂的,办公一般都去那儿,顾夫人可以明天去一趟,若是您嫌麻烦,可以在家自己填好申请,再府上入堂教学先生的名帖,差人送往司堂,其他的交给下官就成。”   风暖儿听着一阵头大。   “要写申请?先生们的名帖都有,司堂在哪?差人送过去还是点名说让大人你接管?”   “嗯。”肖大人点点头:“一般这种事情,其他的大人不会过问,就算顾夫人送到别人的手中,最后也会交由下官处理。”   “懂了。”   风暖儿做了一个ok的手势,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画张,伸手指了指。   “既然不是大人画的,我能不能看看?”   肖大人一听,瞬间红透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风暖儿,上前去遮:“顾夫人,这、这上面画的都是些污秽之物,夫人还是莫要看的好。”   风暖儿摆了摆手:“无碍。”说着,风暖儿就朝桌案走去,现在一边的丫鬟看风暖儿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虽说这夫人是成过亲的,但总不能这般不避讳吧?   肖大人红着脸,手足无措,但也没拦着。   风暖儿挑起几个画来研究了一下。   二十一世纪的某些东西满天飞,不想知道都难,而且这两天有了切身的体验,刚看了一眼肖大人的画。就觉得哪里有问题这下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顾夫人这些真的不是你看的东西……”   风暖儿听了肖大人的话就将画给放下来了,语重深长道。   “画这画的人,原来是个雏?”   肖大人脸上红的发紫:“哈哈,顾夫人这是什么话。”   “当然是实话,动作都画错了……”   话不多说,见肖大人窘迫,风暖儿请了辞便出了礼部侍郎的府宅。   白跑了一趟,还要再忙活,学堂没开起来,风暖儿也不想着回谷镇,带着水苏还有图秀一起买了桌子椅子,请人打扫风家大宅,再规划一下宅院里的房间,给安排成那些孩子的寝室,书楼盖有三层,风家的那个大堂很大,容的下上百个子席,但一个学堂也不够,先生的寝室也要安排好,食堂什么的当然自家包办最好了。   忙到最后风暖儿花银子花的厉害,不由得想办法去将这些统计一下,以免弄个糊涂账。   顾倾温交代好朝中事务以后,就开始关注起自家娘子了。   他家娘子实在不用人操心。   不管是当初轰动整个绸缎商业的刺绣花样,还是白手起家的聚仙楼,有个奇异至极的空间,还有那个叫童儿的少年……   一切都从风暖儿作为风晓婵在这个世界重新生活,而变得不可思议。   弄起管家需要操办的大小事务,巨细至极,虽然她画出的账单,顾倾温看不懂,但经过风暖儿的一番解析以后,顾倾温便懂了,并且惊叹于这种演算记账的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风暖儿穿着大袄子,拿着徒娘送到府上的对联,一脸兴奋:“哇,倾温,这几天没在意,要不是徐嬷嬷送了这个对联来我都不记得明儿就要过年了。”   顾倾温正闭眼休息,见她进来,缓缓坐起身下个床榻。   一头青丝随之离开床榻,顾倾温走过来,接过对联看了一眼。   “嗯,贴哪?”   风暖儿兴奋的指着外面::“咱们屋门口怎么样?听徐嬷嬷说,是令琅托当今状元郎写的,字儿好看的紧。”   顾倾温挑眉:“你看的懂?”   风暖儿很认真的摇了摇头:“看不懂!不过没关系,徐嬷嬷就送了一对联,总归是少的,不如咱们两个去外面买一圈吧,长秧的房间还有跟着长秧还这儿的骨儿的房间都需要……”   顾倾温伸出一根手指拦在了风暖儿的上下唇间。   “陪你去就是了,暖儿这般话多倒是叫我有些不习惯。”   风暖儿倪着他:“难道成亲没两日,你就烦我了?”   他微微一笑:“非也,只是暖儿为了弄学堂,好些日子没有跟为夫多说说话了,如今见你话这般多,自然不习惯。”   ……见他一张幽怨颇深的表情,风暖儿也觉得自己最近冷淡了他许多,不由厚着脸皮反抗道:“才两天而已,哪有不习惯的。”   “……”顾倾温看着她,笑的好不正经:“是吗?怎么办,为夫觉得不够呢,最好日日与娘子在一起才好。”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有意有悲有喜   肖大人亲自将办理学堂的申请递了上去,魏星原一看申请者的名字,当时笑了一声。   “这顾家娘子,怕是在家闲的慌?”   肖大人勾起嘴角,那副模样,跟在风暖儿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不瞒皇上,微臣画了一些春本,被顾夫人看到了。”   魏星原惊讶的挑眉,问道:“……然后呢?”   肖大人行了一礼,眼神中扫过一丝羞恼,遂掩去,回道:   “顾夫人看到那些画纸面不改色不说,还直言微臣是雏。”   魏星原瞪大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   “为什么?!不是,她怎么知道你是个雏的?改天一定要将你画的春本拿给朕瞅瞅。”   “……皇上,这不好笑。”   肖大人的脸上有些难堪,魏星原丝毫不顾及的笑了好一会。   “那成,可有听她说建这学堂作甚?”   “年前顾夫人来找微臣以后,微臣便去调查了一下,说是给京城之中那些孤儿们办理的,救济并且分文不收……”   魏星原点了点头,随意翻弄了两下送上来的奏折:“是个好事。”   说罢,他拿起案上的龙头玉玺正要去沾红……   “皇上能否再考虑一下?”   “嗯?”   “皇上尽力留下顾大人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这顾夫人才是一个宝贝?”   “……”   肖大人微微眯起眼睛又道。   “单单是顾夫人这堪比上天入地的本事,只要有她在,可保南国百年无忧……”   “靠一个女子?”魏星原嗤笑一声:“是让她去提刀杀敌还是领将操兵?”   肖大人微微一笑:“皇上的顾虑,就是因为顾夫人是个女子?……顾夫人是女子不假,但她的本事却是整个南国也找不到一个的。”   “仅仅是表面上的这些,你口中的顾夫人,也只是你表面上知道的这些而已吗?   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她是能帮朕打仗杀敌,朕却不担保自己会没有独占她的野心……”   “……”肖大人细纠魏星原话中之话,便不再出声劝解。   魏星原握紧手中的玉玺,拿起沾了红印盖在了奏折上,用嘴吹了吹。   肖大人是个明白人,他上前拿起奏折,略有深意的一笑。   “顾夫人,是个美人。”   魏星原冷看他一眼,肖大人连忙请身退下,只留他一人继续处理奏折,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   “毕竟,是他的娘子……”   门外悄无声息,屋内的隐蔽处突然发出一声暗响,魏星原没有抬头,缓道:   “回来了。”   展昭从隐处冒出来,一身墨绿色锦衣,头戴纱帽,手持配剑,行礼。   “嗯,皇上,顾大人他们,要走了。”   “……”魏星原一愣“今天?”   “应该是明天,不过今天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据说不带府上的丫鬟走,还将长秧留了下来。”   “明天……”魏星原想了一下,点点头,沉默了一会道:“朕要不要去送送他们。”   展昭摇了摇头:“皇上若是想去的话。”   “……还是不去了,他们若是想要离开,朕是拦不住的,而且我去送,怕都不会开心……你下去吧。”   “是,皇上。”   ——   这一个春节过的,风暖儿吃圆了脸,长秧红着眼睛送自己的师娘和先生到了城门口。   “师娘,真不用长秧跟你回去吗?”   风暖儿点点头,扫眼看了他身后的骨儿一眼。   “新开的学堂需要你帮忙,留下来打点我也放心,至于骨儿什么时候回戏院,你也安排一下。”   骨儿紧张的连忙上前一步。   “顾夫人,我,我想跟长秧一块留在京城。”   “骨儿也想学习字,师娘若是回去了,能否跟梨爷爷说一声?”   风暖儿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骨儿的眼神带着深究。   风暖儿的目光太过于尖锐。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骨儿想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心思,看向长秧,突然脸色一红。   “!”一开始看不懂的风暖儿,突然看懂了。   这骨儿难道是打着长秧的主意来的……或许他喜欢长秧不成?若不是,一个人怎会轻易离开从小便生活的地方?   “我们走吧。”   顾倾温允了他们,带着风暖儿上了马车。   风暖儿其实不讨厌断袖之类的啊,骨儿对长秧的感觉也许只是风暖尔的错觉……但是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问,看长秧的样子,明显是把骨儿当朋友,没做他想,但骨儿极有可能包藏贼心。   风暖儿坐上马车,咬着手指甲,一副懊恼的样子。   “怎么了?”   “相公,你看没看出来,那个骨儿对咱们家长秧有个不好的心思?”   “什么心思?”   风暖儿有点急了。   “就是我对你的心思。”   顾倾温听了一点头“嗯,这种心思……可不妙。”   “当然不妙啦!”   “娘子不必担忧。长秧是个男子汉。”   “这个我知道,长秧是个好孩子,是个男子汉,但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那骨儿一看就是个厉害的……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有点担心。”   “别担心了,长秧知道自己的心意。”   风暖儿还是担心,她是不拒绝两情相悦的断袖之情,但若是那骨儿强行将长秧掰弯了,风暖儿找谁说理去?   “刚刚我已允下骨儿留在京城的事,回了谷镇以后再让梨老班主将人接回去就是。”   风暖儿点了点头:“好!”   提到梨老班主,风暖儿就想起来一件事,这戏院内的人,卖身契不都在吴世锦手上吗?若是骨儿想离开戏院,没拿回卖身契都不是自由身,只要老班主一句话,骨儿就算走再远,也是戏院的人。   虽然以此换来心中的侥幸,对骨儿来说很残忍,但总不能看着自家的好孩子长秧被生生掰弯还不去阻止,就算骨儿没那种心思,她也要提前预防起来。   风暖儿慢慢躺下,窝在顾倾温的怀中闭上眼睛。   “困了?”   “累了……”   “睡吧。”   “嗯……”   离开京城了……仿佛身上聚集的所有目光通通被阻绝在了京城之内,没有再贴过来,又对长秧的事情有了对策,风暖儿长时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立刻觉得疲劳至极。   ——   回了谷镇的时候,天气稍微有些热了,在某个清闲的午后,从京城来了两封信。   一封是长秧的,一封是吴世锦的。   “吴叔叔?”风暖儿看着信上署名,坐在自家小院子里晒太阳,许是天气变暖的原因,总是没什么胃口。   童儿坐在一边同样晒着太阳。   “主人需要童儿读信吗?”   风暖儿连忙点头,先将长秧的信递过去:“先读这个吧。”   童儿接了过来,抽出信打开,扫了一遍开始读起来:   “师娘,应是已到谷镇了吧,平安就好   骨儿本是要随着你们一起离去,但是长秧在京城若是没有了伴,也挺寂寞,便让骨儿留了下来,请师娘一定要向梨老班主好生说情一番,骨儿是个可造之才,长秧想让他在师娘建好的学堂之中,跟其他子弟一起学习……   言不多述,师娘保重,代长秧向先生同梨爷爷问好。”   信是寄给风暖儿的没错,但整个信里都是再说骨儿?   风暖儿有点纳闷了,到底是骨儿攻略了长秧还是长秧攻略了骨儿……   不过长秧都写信来说了,风暖儿总不能硬拆吧?算了,这个事,顾倾温能解决,就丢给他好了。   “念这个吧。”   风暖儿一脸无奈的将吴世锦吴叔叔的信递了过去。   本想着上面不过是几句问候的话,或者道歉?毕竟风暖儿成亲那天是给吴府下了贴,只是奇怪为何吴府没人来。   童儿先是扫了一遍信封微微皱眉。   “主人,这封信……”   “怎么了?”   “……”信上的文字,童儿认识,却没想到是一封忏悔的信。   “念给我听。”   长秧点点头,觉得对风暖儿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便开口念道。   “吾儿之罪,万死不迟!”   开头第一句惊的风暖儿张了张嘴:“继续。”   “高宇谋逆,吾儿也深涉其中   其间之罪责,吾羞于启齿,毕竟吾就随依一子,无他绝不独活   但终究良心不安,愧于相见,只得写下这么一封忏悔之信   不管晓婵你是否怪吾不说实话,吾都要请求你的谅解……”   说的话,风暖儿是听懂了一大半,其中吴世锦不想说的,风暖儿也隐隐猜出来了。   高宇谋逆,吴随依有牵扯其中,那风家一家被屠杀,就算吴随依没有直接参与,也有一半的知情吧?   明明两家是世交,却因为自己的儿子,而害了老友一家?   吴随依为何敢做这大逆不道之事,风暖儿不知道,但想起在北国竟与吴随依在复琼堰的府上见过一面,当时想来就已经猜到这一层,却因为她当时那个情况,也不好质问和拆穿,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也懒得过问,便一直都没有去在意吴随依这个人了……   但这封信足以将吴随依给抖干净了,摆在风暖儿面前。   风暖儿靠在椅子上,心里有点难受又有点郁闷。   她是很喜欢吴世锦这个人的,帮了自己许多,又待自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亲切,不管是真是假,她在吴世锦眼里就是风晓婵,若是以前,还可以顶着这个名号。去吴府上坐坐,但现在若是找上门去?……   怕是不成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做了坏事,还间接的害死了好友一家人。   风暖儿有点难过,喉咙一紧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窜了上来,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坐起身弯下腰:“呕……”的一声。   “怎么了主人。”童儿神色紧张了些,伸出手刚放在风暖儿的背上,突然整个人都顿住了。   “没事,应该是中午吃多了。”   “不是,主人。”童儿斩钉截铁的反驳道,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不是的,主人,不是吃多了,而是你……肚子里有了孩子。”   “怀孕了啊,怪不得最近恶心……”风暖儿平淡的口气突然卡住,眼睛睁大再睁大,连忙坐好挺起自己的肚子不让它受到一点的曲折。   手指轻颤的放到了肚子上,眨了眨眼睛看向童儿:“真的、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会一直持续的幸福   “我当然知道。”童儿坐在了风暖儿的身边,伸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主人,身上的每一寸,都与童儿有密切的感应,只要轻轻触碰,就可以得知主人身体的任何情况。”   风暖儿心有余悸的一把按住童儿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   “那你看看,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童儿的手放在风暖儿的肚子上,感受微微的热度,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气氛。   “是男孩……”   风暖儿深呼吸了一口气:“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孩子了。”   童儿看着她惊异的眼神,突然觉得很开心。   “这几个月,有什么事情就叫童儿出来帮你,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风暖儿点点头,童儿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底下抽了出来。   “童儿,怎么办,这里有个小生命,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奇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心理反应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肚子都有点重了。”   “心理反应,主人不要太紧张,对胎儿的发育不好。”   风暖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脸窃喜:“一会顾倾温回来了,千万别跟他说我有了身孕,这是个惊喜,我要吓一吓他!”   童儿无奈的笑了一下。   “好。”   顾倾温收了画摊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以前在胡老村的时候,是有点远,这下离得近了,他也就回来的早了。   风暖儿小心翼翼的点好了油灯,然后慢慢的扶着桌子走着,虽然这个样子有点大惊小怪了,但是风暖儿特别怕出什么意外,把孩子给摔着了,可能是第一次怀孩子,胆小在怂恿她小心再小心。   顾倾温放下了自己的画筐,见风暖儿站在桌子旁边,手贴在桌子上,身穿单薄,发丝泄在肩头,笑意达极眼底对着他一直笑。   “相公你回来了。”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美好的有些不真实,顾倾温觉得今天的风暖儿有点不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很美好就是了。   “嗯,今天卖了许多的画。”   风暖儿随着他的话,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画筐,突然就不怎么开心了:“又是一堆姑娘买的吧。”   风暖儿生起气来,也不那么小心翼翼的扶着桌子了,快步走了两步,拽起顾倾温的手往肚子上一放,赌气撅嘴,什么也没说。   顾倾温的手指微微一动,眯起眼睛。   “你胖了?”   “!”风暖儿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气呼呼的瞪大了眼睛:“你嫌我胖了?”   顾倾温嘴角噙笑,不经意的吸了一口气,重新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难道不是?娘子想让我摸出什么,莫非是……”   风暖儿见他有停顿,连忙紧张看向他:“怎么样,猜到了没有?”   顾倾温呼吸的声音突然重了起来,试探的问道:“娘子难道,有了身孕?”   风暖儿眨巴着一双兴奋的大眼,笑着贴近了他两分。   “你觉得呢。”   顾倾温的手指轻颤,重新放在了风暖儿的肚子上,眼神像个孩子一样无措:“孩子……真的有了吗,暖儿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是的!”风暖儿掩不住的笑意,捂嘴偷笑了起来,顾倾温这个反应,简直就像她想的一样。   “开心吗?”   顾倾温点头再点头,突然一把拽住风暖儿的手,将她往怀中扯过来,眼睛里的兴奋程度根本不亚于她。   “孩子,我们的孩子。”   顾倾温伸手附在了风暖儿还平坦的小腹上,喃喃低语,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往床榻上放去。   “最近什么都不要干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被抱了个措不及防,风暖儿躺在床榻上,双手勾住顾倾温的脖子,笑脸盈盈的不放手:“做饭还是我来吧,你会做什么呀。”   顾倾温抬起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看一遍就会了,娘子放心,不会将厨房给烧了,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只要为夫会,都会给你做。”   风暖儿摇了摇头,接着又扔下来一个重弹。   “是个小公子。”   “……”顾倾温的表情一呆:“大夫说的?”   “是童儿说的。”   “他……怎么知道?”   风暖儿得意的挑眉:“他当然知道,童儿可是我的系统人,我的身体如果有任何毛病他都会知道。”   “是男是女都知道?”   “对!”   顾倾温相信,他实在是没想到,就在这么平凡的一天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   吴世锦的信,风暖儿给烧了,长秧的信让顾倾温自己想办法解决,本来没事的时候还会往酒楼里跑的风暖儿索性坐在家里多想了好些个绣样,让顾倾温画出来给小花绣出来,到秀銮坊卖了挣点外快。   等到天气完全暖了以后,风暖儿的肚子已经有点显现了,于是顾倾温带着风暖儿去找大夫拿了养胎的药,那时候,小花还有祥大娘还有醉仙楼里的熟人才都知道风暖儿有了身孕的事。   缶自寒从别处行商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到乱了分寸,二话不说的就赶往风暖儿的小宅院。   那样子在旁人看来,做爹的不像是顾倾温倒像是他。   “暖儿!”熟门熟路的骑着马停在了宅院的门口了,缶自寒一把推开了门,就见顾倾温吹着热粥喂着风暖儿吃早餐,而风暖儿则是享受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悠哉。   “哎?缶大哥,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京的?!”   几天劳碌风波,根本没时间打理仪容,缶自寒的脸上还带了倦意,胡渣也在脸上清晰可见,他上前两步瞪了一眼顾倾温,径直走进来。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一点征兆都没有。”   风暖儿艰难的咽下喂进嘴的米粥:“这个,该来的就来了……”   顾倾温没抬头看缶自寒一眼,微微一笑道:“缶公子这紧张的模样,倒是让人误会。”   缶自寒笑了笑:“要受罪的不是你,是我家妹子,毕竟我是她的哥哥,关心关心自家妹子,你还吃醋了不成?”   “……”顾倾温的手一顿,第一次感觉到挖个坑自己跳下去是什么感觉了。   缶自寒之所以说风暖儿的身孕不是时候,是因为春季正是秀銮坊的生意旺季,他必须出门跑商,没有时间照看他,美名其曰是因为自己的妹子,其实还是放不下吧?   顾倾温何止一次后悔过自己挖的这个坑,给了缶自寒一个能亲近自己娘子的机会,对缶自寒提防的很。   缶自寒不能在谷镇停留,但吩咐了自己府上的管家,过了一段时间就要给风暖儿送上一堆的补品。   堆的家里要放不下了,风暖儿还动过给祥大娘一些的心思,结果当然是被祥大娘给骂了一通,毕竟那些都是孕妇养胎的补品,又是别人送的,祥大娘当然不愿意接受。   风暖儿只有不浪费的吃起来,没一段时间胖了一大圈。   她愁的要死,职业病犯了起来,再加上孕妇的脾气不太好,一看到自己长肉了,就各种发火。   自从听了大夫的话,说有了身孕的夫人,火气通常都大,便越发好脾气的伺候起了风暖儿,风暖儿也就吃顾倾温的这一套,一见到顾倾温那副无怨无悔被你骂还对你好的样子,火气就消了一大堆。   等到快临产的时候,天气正热,热的人坐一会就受不了了。   顾倾温不去集市卖画,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陪着风暖儿,虽然他知道,到了必要的时候,还有童儿,但就是不放心,硬是要陪着。   那两天祥大娘见风暖儿喝腻了汤水,就送了许多的水果。   风暖儿坐在院子里,带着童儿还有顾倾温啃西瓜,刚啃了一口,突然下体一涨,阵阵疼痛不断传来,风暖儿一把丢了西瓜,指着自己的肚子。   “不好,要生了,快要生了!”   顾倾温一听,嘴里的西瓜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对童儿使了个眼色,飞快的抱起风暖儿往屋子里去,童儿快速的拿起墙角的锣鼓,爬上墙头重重击了三下,然后下了墙头就去开门。   风暖儿听着锣鼓声,疼的双唇发白的功夫,疑惑的看向顾倾温。   没一会,整个巷子里住的稳婆陆续赶到,大呼小叫的挤满了屋子。   “要生了,要生了,王婆子你去烧水,咱们三个在这接生,其他的婆子来回换水,顾小娘子你哎!生孩子不能把腿夹得那么紧的,来咬白布!”   “快把腿张开!”   “你个男人在这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哎呀,小娘子下身用力,别夹紧,娃儿正要出来呢!……”   风暖儿听着耳边的带节奏的声音,吵杂一片却还能跟着做,咬着白布脑子一片发白的空档,先不多想这一屋子的稳婆到底是谁的主意,只能跟着稳婆的声音,一边深呼吸,一边忍着下身的剧痛用力生。   她咬着白布的,又是硬忍着不叫出声,外面的某人已经被她的安静给吓的几次要冲进来了,却被其他稳婆给拦住。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出屋外,顾倾温似笑非笑的再也顾不得旁人的阻拦往屋子去。   “怎么样了!暖儿!”   风暖儿一脸蒙蔽的看着顾倾温,再看看七八个稳婆给孩子擦身子包起来,虚弱出声:“孩子……给我看看。”   顾倾温站起身去接,稳婆笑着递过去。   “恭喜秀才大人,是个小子,好生俊俏呢。”   风暖儿努着劲侧头去看顾倾温放下来的婴儿脸面苦笑不得的瞪了一眼顾倾温:“我又不是猪,一下生几个的,下次别叫那么多稳婆了……”   “哈哈哈!”听了风暖儿的话,其他的稳婆纷纷笑出了声。   顾倾温一本正经的点着头,用袖子给风暖儿擦汗:“下次绝对不叫这么多了。”那样就没人拦着他进来了!   小公子慢慢安静下来,在他时不时哼唧两声之下,风暖儿慢慢睡了过去。   顾倾温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娘子他的孩子,情不自禁俯下身亲吻了风暖儿的双唇。   “幸苦了。”   这种幸福的感觉,他相信,会一直持续下去…… 正文 完结公告   从八月份准备完结,结果一度陷入了日常情节,才到现在完结。   因为是第一本小说,所以小说写的不是那么好。   但有喜欢我的读者一直在支持我的缘故,才让我坚持到现在,真的特别感谢你们,真的。   写个小说就像养了一个孩子一样,不管优劣,我把我想写出来的成果,展现在了你们的面前。   好想说很多,但怕言多必失。   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真的爱你们。   带着我的秀才娘子在这里跟大家拜别了!>0< 本书由 violet紫珍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