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sunnyfox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溺爱无限之贪财嫡妃》 作者:雨凉 内容简介:   她是被母亲利用的棋子,凭着一张绝世容颜被继父收留,图的是她的美色可用。   自从沈千姿穿越到乱坟岗的一具女尸身上后才悟出一个道理——   后妈恶毒算什么?有后爹更惨!   奶奶不是亲的,当她是妖女,容不下她身。   哥哥不是亲的,只想欺占她的美色,以供玩乐。   姐姐不是亲的,只想看她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以此为乐。   就连亲妈都没有后妈有爱……   试问,生在这么一个畸形变态的家中,要如何生存?   于是乎,正义感爆棚的她决定,为了良知、为了世界和平,势必扛起枪杆子,将这些变态的人渣一个个拍进粪坑——实现传说中的‘遗臭万年’……   申明:本文男强女霸,强强联手,爽文、宠文。   凉子新文,贯彻身心干净,一宠到底,高洁党放心跳坑。   小白简介,正剧路线,抽风写作,只为博众妞欢乐。 ======================   正文 一 鬼也有贪财滴! 静谧的夜,漆黑的房间,一男子压着一名女子,一手粗暴的扯着女子身上的罗衫,一手用力的掐着女子的脖子不让其呼唤出声。 “沈千姿,你今日要是不从了我,我就掐死你!”男子染满**的眸子带着猩红之色,恶声恶语的威胁着身下衣衫凌乱的女子。 “不——”女子精致的容颜上布满了惊恐,越是挣扎,越是感觉到呼吸苦难。 …… “啊——” 床板上,一女子随着自己的尖叫声惊醒,坐直了身体开始擦着脑门上的冷汗。 黑夜的恐惧怎么都比不上每日的噩梦。 看着黑漆漆的小茅屋,女子喘着粗气再一次抱怨出声: “沈千姿啊沈千姿,你每天这样吓我一次,就不怕把我给吓死过去没人替你报仇了吗?你就算不甘心,你好歹告诉我那人叫什么名字吧?脸都看不清楚又不知道对方是谁,你让我怎么给你报仇啊?” 她叫沈千姿,梦里的那个被人强奸未遂惨遭杀害的女人也叫沈千姿。 她乃现代一人民公仆,因公殉职,哪知道会突然穿越到一个乱坟岗的死人身上。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沈千姿依旧忍不住苦叹。 好在自己胆儿大,否则一醒来就看到各种死状的尸体,估计魂儿都得被吓出去。 她记得她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时候衣不蔽体,凭着在现代办案的经验,她知道自己这副身子并没有遭到强暴,但用了一天的时间梳理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却不由得感到愤怒。 与她同名同姓的沈千姿十岁丧父,母亲改嫁,其一直跟在外祖母身边直到外祖母去世被其母亲接到继父家中。 悲催的日子就是从继父家中开始的。 有祖母,可不是亲的,可想而知会遭多少嫌弃。有哥哥姐姐,可是也不是亲的,即便其母亲身为续弦妻子,可她这继女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这个叫南陇国的国家,也不知道是哪个空间里的时代,其封建落后的思想一点也不输天朝的古代。 女儿家本就是个赔钱货,她这个继女更是赔钱货中的赔钱货,从十五岁到十七岁,两年时间,在继父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最后还差点被畜生强暴。 清白倒是保住了,可命却没了。 要她去形容沈千姿过往的生活,就一个字——苦。 偏偏这个沈千姿也是个不服屈的人,死都死了也不安生,她每日噩梦,全是沈千姿这两年来所受苦的情景,这不摆明了是想让她替她报仇嘛。 可说到报仇,谈何容易? 没有后台可依仗,没有亲人可依靠,就是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从别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没钱、没势、没后台,就凭她这样的能去跟人家堂堂的尚书大人拼斗? 这不是白去送死嘛。 霸占着别人的身体,替主人家伸冤报仇,这个她认了。除暴安良,是她作为人民警察应有的职责,虽说朝代有所不同,可打击犯罪、宣扬正义在哪个时代都是应该推崇的行为。 就算没有被噩梦缠身,她想她也会为这具原身报仇的。 只是这报仇也得找机会,她也不是莽夫只知道冲动,以卵击石的愚蠢行为不是她的作风。 她现在要做的首先就是养活自己。 可这荒山野岭的,她该怎么养活自己? 摸了摸盖住自己半张脸的凌乱发丝,沈千姿再一次向上帝忏悔—— 打家劫舍是不对滴,她也是走投无路才去跟路人'讨'要银子滴,而且那些过路的人是自愿给她银子滴,她绝对没有恐吓威胁对方,愿上帝大叔体谅她穿越的不易,阿门! 从破烂的窗户看着外面已黑的天色,沈千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亮好圆,希望上帝大叔让她碰到一个腰缠万贯的金主…… …… 离京城十里外幽冥山脚下 两名男子正朝山中前行。走在前面的男子身姿颀长伟岸,面若雕刻般剑眉凤目,鼻挺唇薄,可谓是谪仙之色,惊鸿之姿。再加上玉冠加顶,腰佩美玉,一身矜贵更显游龙之气。 走在后面的男子,穿着略微素朴,尽管相貌也算俊美,可比起前方男子,不论气质还是皮囊,都稍显逊色。 两手各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后面的男子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突然紧张的朝前方男子说道: “爷,您累不?要不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明早再去奉县吧?” 他知道自家爷要赶着去奉县是有急事,可怎么的也该明早出发才是。偏偏爷非要马上出发,这不,刚走到这幽冥山脚下天就黑了。 前方男子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只是清冷的问道:“为何不能今夜赶去?” 牵马的男子赶紧上前,做贼一般的瞄了一眼四周,似是害怕自己的话会被人偷听到一样,将声音压到最低: “爷,您有所不知,小的听闻这幽冥山最近两个月闹鬼。听说那鬼可凶了,今晚又是月圆之夜,要是我们不小心碰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小的倒是不怕,可是不能让您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啊。” 前方男子凤眸微眯,绯红的薄唇勾勒出一抹邪肆的弧度:“本王还从未见过鬼,若真有幸遇上,也只能说同本王有缘。” 不过是一些人装神弄鬼罢了…… 听到他似玩笑的话,牵马的男子紧张不安的摇头:“爷,您可不能这般说啊,那些脏东西可不能跟您有缘,否则会出大事的。” 前方男子哧哧一笑,嘲讽而又不屑。 突然,他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前方—— “爷!爷——您别丢下小的啊——”牵马的男子回过神来,赶紧慌恐的急呼起来。 一阵风拂过,路旁的灌木丛发出沙沙细响的声音,他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背脊开始发麻,两手牵着马儿,赶紧往前追去。 “爷——爷——您别丢下我啊——” 这大晚上的,爷还故意跟他躲迷藏,这不是故意整他嘛! 奈何他牵着两匹马,又不能把马儿丢了,只能苦逼的在后面慢慢追,可追了好一段路,连自家爷的影子都没瞧见。 男子越是追赶,越是心慌不已,看着黑漆漆的树林,他赶紧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一瞬间,四周的环境被夜明珠的光亮照耀得清晰起来。 “爷,您在哪啊?别躲着小的了,赶紧出来吧!” “爷,您别丢下小的啊——” 怎么办?他好怕啊!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是压抑的哭声,低低沉沉、幽幽冷冷的,不停的窜入他耳中。 “啊——”男子浑身一哆嗦,甚至突然感觉到尿急,'啊'的大叫一声丢了手中的缰绳就朝前方奔跑起来,幸好有夜明珠照亮,否则以他此刻的惊恐程度,还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撞树上去。 “爷——救命啊——有鬼啊——爷——啊——”男子一边狂奔一边呼救。 “呜呜呜……呜呜呜……” 可身后怪异的声音似乎一直都紧跟着他,不管他如何跑,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直都在,且似乎就在他身后,让他感觉身后有只手会随时抓着他后背一样,简直是无法形容的阴森恐怖。 感觉到有东西离他越来越近,近到让他汗毛直竖,近到让他更加尿急,不知是如何想通的,他突然一咬牙,大着胆子转过身去—— “啊——”惊恐的叫声响彻树林。 突然一道风姿卓绝的身影犹如谪仙般从天而降,出现在他身旁,冷声道:“何事如此惊慌?本王难道就如此吓人?” “爷、爷……我看到有白影从那边飘过……”男子扑到其身后颤抖得惊呼道。 看着手下如此狼狈惊慌,月钦城半眯着凤眸冷冷的瞪向他,沉声训道: “杨智,本王再听你说一句危言耸听之言,回去之后定会重重罚你!” 堂堂淮阳王府的侍卫竞说些耸人听闻的话来自乱阵脚,成何体统? 叫杨智的年轻男子一脸哭相的躲在他身后,指着某一处哭诉:“爷,小的敢发誓,绝对没有胡说,刚刚、刚刚是真的有个白影从小的眼前飘过……爷,小的从来不说谎您是知道的,这幽冥山闹鬼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真的。” 月钦城冷眼睨着他:“那你给本王说说,方才那鬼长何摸样?” 杨智哆嗦了一下,摇头:“爷,小的没看清楚。” 但他敢拿人头担保,刚刚的确是看到了那种东西! “胡言乱语!再造谣生事,你就给本王滚回去!”丢下一句警告,月钦城冷漠转身,欲继续前行。 “呜呜呜……呜呜呜……”低沉诡异的声音再次传来—— 杨智'啊'的一声惊叫后赶紧抓住自家主子的衣袖,“爷您快听,就是那种声音……是鬼啊……是鬼啊……。” 如此清晰的声音月钦城自然听见了。 停下脚步,他转回身,借着杨智手中的月明珠眯着凤眸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 “是何人装神扮鬼,给我出来!” “我是鬼…。我是鬼……”忽然间,灌木丛中一道白影快速的闪过,空气中回荡着一道辽远而空旷的声音,似哭似嚎,阴气习习,听着的确有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啊!啊!”杨智猛的一下就将自家主子给抱住,那叫声比鬼声还凄惨。“爷,鬼啊——” 月钦城薄唇勾勒,浅浅的笑意邪魅逼人,妖冶的凤眸冷傲的看着某处虚空的地方:“这位鬼兄,不知找我们主仆二人有何要事?” 树林之中,一阵阴风吹过,似哭似嚎的鬼声幽幽的传来:“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我是鬼……不想被我缠上……就将银子拿出来……我可免你们被鬼骚扰之苦……呜呜呜……” 闻言,月钦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不等他说话,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杨智立马哀求道:“你要多少,明日我烧给你就是。只求鬼兄赶紧离开,别再跟着我们了。” 鬼声再次伴随着阴风传来:“我要银子……想要多少我自己烧……不用你们费心……呜呜呜……” ------题外话------ 凉子新文,多多支持哈~喜欢的妞别忘了‘放入书架’~么╭(╯3╰)╮ 正文 二 难道本王长得连鬼都不如 月钦城半敛着眸子,幽深的眸光在月明珠的照耀下,潋滟而又充满寒意。 而他身后的杨智则是被吓得腿软,但有些不甘心的冲着虚空的一处吼道:“我说你这鬼怎的如此贪心?你死都死了还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话落,他脑门突然被狠狠的拍了一下,捂着脑门,他委屈的看着始终淡定如斯的男人。 “爷,您打小的做何?” 月钦城何止想打他,简直都有些想把他踹去跟鬼做伴了。 而他看着不争气的手下还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眯着眼,他突然拽住杨智的胳膊往某处一扔—— “去!给我将那鬼捉住!” “啊——”杨智像个飞人一样直直的朝某处灌木丛中砸去。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他惊恐的尖叫。非但没见到他把鬼捉到,反而他自己是连爬带滚的从灌木丛出来。 “爷——鬼啊——好长的舌头——”他又惊又怕的乱喊着。 灌木丛中,沈千姿懊恼的跺脚,有想要暴走的冲走。 特么的,竟然还有人不怕鬼的! 想抓她,做梦! 收起自下唇一直垂到胸前的红红的‘舌头’,她皱着眉,随即就准备收工走人。 尽管她是想打劫些钱,可是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暴露身份,也不想跟任何人起争执,否则以后她在这里就没法混了。 今晚‘讨’不到钱也无所谓,明晚接着‘讨’就是了。反正是无本生意,怕什么? 但就在她转身准备闪人的时候,突然一阵疾风袭来,有什么落地挡在了她前方,害她险些被这突然出现的‘墙壁’撞上鼻子。 挺胸、叉腰、抬头,她怒道:“特么的,你想吓死鬼啊?” 一句话,让突然站定的男人险些跌倒。 “……?!”看清楚了面前女鬼的样子,再听女鬼说的话,月钦城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总觉得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面前的‘女鬼’一身素白,墨发披肩,额前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只看得到鼻子、嘴巴和下巴,手上还捏着一条一尺来长的红布。 看到这,他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原来鬼是长这副德性的,在下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 透过发丝,沈千姿朝男人的脸看去。面前的男人有着倾城绝色的容颜,可就是那笑容很欠扁。 特么,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是故意来羞辱她们女人的? “劳烦让让,别挡着道!”她恢复了正常的声调,没有用鬼声鬼气的声音说话,而是冷漠的提醒着对方。 月钦城眯起了眼,月光下,那丰眉薄唇都透着无尽的凉意,颀长挺拔的身子也仿若被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气。将女人从上到下的扫了一眼,他清冷的一哼,傲慢而狂肆:“你将在下的随从吓得半死,难道就不用负责?” 沈千姿愣了:“……” 尼玛,这哪跑出来的人,不怕鬼就算了,反倒还来讹诈鬼? 去死好了! 火从心中冒,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屈起一脚就朝对方的裤裆踹了过去—— “……?!”月钦城怎么都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鬼’不但不要脸不说,脾气还不好。 好在他反应灵敏,避开了那危险的一脚,但也就在他猝不及防这一瞬间,某只女鬼快速的消失在树林之中—— 看着那消失的方向,他嘴角嚼着一抹冷意。该死的,差点伤到他兄弟! “爷……爷……”杨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寻了过来。看着静悄悄的四处,他再次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爷,您好威武,没想到鬼都怕你。” 想到某只‘鬼’的样子,月钦城忍着将手下拍飞的冲动,冷眼瞪他:“难道本王长得连鬼都不如?” “哼!没用的东西!”似是气得不行,他广袖一甩,迈开长腿朝路上继续前行。 杨智被骂,心里也委屈的不行。难道怕鬼也有错? 摸了摸鼻子,他瞅着静谧的四处,哆嗦了一下,赶紧撒腿追了上去。 “爷——您别丢下我啊——” …… 主仆俩找到马儿,继续上路。这一次,杨智学乖了,不提有关鬼的事了。 “爷,其实根本不需要您亲自去奉县的。朝中那么多人,随便指派一个都行,皇上如此做,分明就是有支开您的意思,连小的这么笨的人都看出来了,皇上他是别有居心。” 走在前方,月钦城抿着薄唇不发一言,可是那如画般丰神俊美的脸上却是透着彻骨的寒意,幽深的眸子似乎比这静谧的黑夜还黯沉阴冷。 的确够讽刺的! 连自己最笨拙的手下都看出了问题,他又岂能看不出那人的用意? 可是他又能如何? 亲爹如仇,这就是他最悲凉的人生…… 想到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眯着眸子朝身后斜睨了过去:“去将方才那女鬼找出来。” “啊?”牵着马走在后面,杨智再次哆嗦了一下,又怕又惊,“爷,那可是鬼啊!” 月钦城都想将他给扔远点了,丰眉一蹙,冷声道:“那就是个人!你若再胡言乱语,就给本王滚回去!” 杨智又开始委屈起来。那的确是个鬼啊,人哪有那么长的舌头? 可是他再傻也知道自家爷在生气。 不得已,他只好小声应道:“爷,您别赶小的,小的去找就是了。” 这一路,爷都没带任何人,若是连他都回去了,万一要发生何事,爷该如何办啊? 他不知道爷为何要找鬼,察觉到自家爷的脸色很不好看,也不好问下去。默默的将两匹马儿拴在路边的树干上,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想到什么,他突然又打了个寒颤,回头一脸的为难:“爷,我该去何处寻鬼啊?” 月钦城脸都黑了。 几步走过去,他冷眼一横:“跟本王来!” …… 一座孤坟面前,蹲着一抹白色的人影。 沈千姿靠在石碑上不断的叹气。看来今晚进山的很少,除了方才遇到的那两个人外,就没再遇到其他的人了。 今晚注定‘讨’不到银子了。 摸了摸腰间,她再次叹气。 那个沈千姿天天托梦让她报仇,可两个月来,她才弄到不足五十两银子。 就这么点银子,怎么混京城啊? 她还没去京城看过,也不知道物价高不高,一时半会儿没个糊口的工作,外加租房子吃饭,她现在去京城,估计不到半个月就得饿死。 刚刚那个男人看起来就挺有钱的,尽管只看了一眼,可那身行头,玉冠锦带,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可惜是个不怕鬼的主…… 她在这山上混了两个月,头一次碰到不怕鬼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所以就逃了。 就在沈千姿为银子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树林里传来脚步声。以她的听力,很快的辨别对方是朝她这边来。 被发丝挡住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兴奋,她赶紧抓起地上的两块石头开始在坟头的墓碑上凿了起来。 很专注、很认真的凿着墓碑…… “不知姑娘是在做何?”身后,一道低沉而雌性的嗓音传来。 脑中只想着有生意上门的‘某鬼’压根就没去辨别这声音是否熟悉,于是头也没回,鬼声鬼气的回道:“他们把我的名字刻错了……我想把我的名字改回来……呜呜呜……。” ------题外话------ 正式开始更新啦~ 正文 三 本姑娘长得闭月羞花 “……”月钦城冷着脸,心口那种血气逆流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 跟在他身后的杨智抓着他衣袖,被吓得哇哇叫:“爷,就是她!鬼啊——” 听到他惨兮兮的叫声,沈千姿猛的一惊,这才回过神。 顿时就怒了,转脸就朝身后瞪了过去:“我说你这人想做什么?我没阴魂不散的追着你们,你们反而跟鬼一样的追着我,像话吗?” “啊——”看着她被头发丝遮住的半张脸上长长的红舌头拖到了心口,杨智吓得再次惨叫。 沈千姿心中莫名生烦,一把将扮鬼用的假舌头给扯了下来,朝那个被吓惨的男人扔了过去:“妈的,你鬼叫个什么劲儿啊?一晚上就听到你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你特么烦不烦?” 真没见过这么怂的人了,还是个男人! “啊——”看着红红的舌头落在自己肩上,杨智跳起了脚。 可当他将鬼舌头给抓下来的时候,手中的触感让他猛然僵住了身体,震惊得一时间都忘记要害怕了。赶紧将鬼舌头拿到眼皮下,认真的看了起来,一看,他突然喘起了粗气,铁青着脸走到沈千姿面前,低吼道: “该死的,你竟然扮鬼来吓我们,信不信我杀了你?!” 爷说她是假的,没想到还真的是!该死的,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男人,沈千姿抬了抬下颚,嘲讽的冷声道:“杀了我?杀了我就不怕我变成真鬼缠着你索命?” 胆小鬼一个,还敢在她面前横。 杨智的脸瞬间黑了:“……” 沈千姿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中,绕过她径直走到那玉冠锦袍的男人身前,很不爽的看着他:“你们跟着我做什么?我又没从你们身上得到银子。赶紧走,别在我地盘上胡搅蛮缠撒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眼前的‘鬼女’,月钦城幽深的眸底有着浓浓的厌恶,狭长的眼角也勾出一抹鄙夷之色。 不过为了心中那个决定,他忍着甩袖离开的冲动,突然嚼着笑意说道:“在下见姑娘讨银子过活也不容易,正好我需要一名手下替我办事,姑娘若是肯同意,在下定会重金答谢。” 闻言,沈千姿有些不置信的用拇指指着自己:“你想聘请我当你的手下?” 月钦城含笑的点头:“正是。” 看着那性感的薄唇和不达底的笑容,沈千姿心里暗自冷笑。此人笑得如此阴险,又如此提要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着人皮,估计是暗怀鬼心。 默了默,她挑了挑下巴:“你想请我办事,我要的佣金可是很高的。” 男人依旧含笑点头:“只要能为我将事情办妥,多少佣金姑娘尽管开口。” 闻言,沈千姿透过遮眼的发丝认真的将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不谈他的穿着,光是腰间那块玉佩就知道是好货色。这古代可没那种高仿的技术,凭着她的眼力劲,她知道这块玉要是拿到现代去卖,绝对能卖到六位数以上。 现在不是怕他给不起银子,而是她该要多少银子才合适? 也不知道对方要她办什么事,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要是涉及到人身安全,大不了她跑了就是,最主要的是要先把钱弄到手。 送上门的生意不做那岂不是傻子? 只是这个时代的物价怎么算? 撇了撇嘴,她突然问道:“你们这房价是多少?” 月钦城:“……” 觉得自己问得有些不合适,沈千姿又补充:“就是在京城要花多少钱才能买一栋大房子?” 不是她狮子大开口随便要价,而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她肯定是要去京城的,可是要是连个窝都没有,她去京城做什么? 她现在辛辛苦苦的扮鬼讨银子,不就是为了早日去京城替那个沈千姿报仇嘛。 夜夜被沈千姿托梦,她没那个耐性去学别人种田栽树来发家致富。她只想早点替沈千姿报了仇让她安息,别老在梦里缠着她。 月钦城放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的握了起来,幽深的眸底冷意更深。若不是看在这女人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现在绝对不会容她在自己面前放肆! 见他抿唇不语,且眸光冷冽。沈千姿皱了皱眉头,索性随便开口:“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不过你若是想请我办事,最少都得两千两银子,少了一两你还是另请高就吧。” 听到她的话,杨智突然指着她鼻子大骂:“你这女人,好狂傲的口气。两千两银子,你怎的不去抢?” 沈千姿转身斜睨着他:“我这不是在抢吗?” 杨智顿时一头黑线:“……”这女人的确是在扮鬼抢别人的钱财…… “哼,是你们求着我办事的,又不是我找的你们,我出两千两银子又怎么了?我不帮你们办事,我在这山上同样可以赚银子,还是无本生意。你们想请我出山,难道就不该多给点补偿?” 两千两银子而已,特么,这点都舍不得? 她之前上班每个月工资也才两三千而已。 付她一个月薪水的钱这要求很过分? “好,就两千两银子。”突然的,某个男人冷声同意。 …… 穿越了两个月,沈千姿这还是第一次出山。 为了不让她那一身女鬼装扮污染自己的视线,某个男人丢了十两银子给她让她自己去成衣铺买身衣服。 主仆俩在外面街口等她,当看着女人一身太婆打扮,脸上还罩了个面纱,杨智顿时就讥笑起来: “你还真不嫌自己丑的?” 沈千姿冷冷的递了一眼过去,摸了摸自己的面纱,然后挺腰抬头往前走。 “本姑娘长得闭月羞花,我要露出真容,谁知道你俩会不会贪图我的美色?” 看着那被太婆服罩着的身躯,不仅杨智风中凌乱,就连一旁冷漠无比的男人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正文 四 你情我愿 驿馆内 看着格调古朴幽雅的房间,沈千姿险些感动得泪流满面。不容易啊!两个月了,第一次看到桌子看到床…… 她记得那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看着乱坟岗那些无人料理后事的尸体,当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梦到自己或许是进了什么电视剧组演古装惊棘片,可在看到一具无头的男尸时,她顿时就不淡定了。怎么掐自己都掐不醒,掐不醒自己还不说,还把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回过神来的那一刻的震撼感。特别是原身所有的记忆冲击着她的大脑时,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身在社会主义和平年代,作为一名刑警的她,不光要接受自己穿越了的离奇事件,还得接受这残酷的社会现实。看着各种死状且无人处理的尸体,她一颗从小到大都充满热血的心仿佛跌入了暴寒的深渊之中,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透彻心凉。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社会? 弱肉强食、还是吃人肉不吐骨头? 她没敢按照身体的记忆寻到京城去,一来自己穷囧,二来她不确定某些人知道她这身子还活着会不会对付她。所以她隐忍度日,只为筹备一切。 如今看到正儿八经住人的房子,能不心酸吗? 特么,穿越到一个被人强奸未遂然后惨遭杀身且还是别人继女的女孩身上,她容易吗? 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现在最主要的是赚钱。 有钱才是王道,没钱神马都是浮云。 看着那个叫杨智的胆小鬼退出了房门,突然间房间里就剩她和那个外表如仙的男人单独在一起。 此刻早已天亮,男人的长相更加清晰的跃入她眼中。 昨晚乍眼一看,绝美如仙,如今看得真实,更是让人惊艳。 男人身姿颀长挺拔,一身矜贵之气不说,那五官也不知道是哪个工匠雕刻出来的,一眉一眼都完美到极致。剑眉墨眼、鼻挺唇薄,要多养眼就多养眼,只不过那高拔的身躯所透露出来的气息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眸光潋滟可狭长的眼角却扬着一抹孤傲的弧度。 美倒是美,貌似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 算了,不过就是一张皮囊而已,看看也就罢了。 见男人优雅的在椅子上落座,她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在他眼前站定,伸手摊开:“把银子拿来。” 月钦城弯着嘴角,只不过嘴角的笑不似在笑,反而像是在嘲讽般,凤眸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扫了一遍,反问道:“你就这般打扮,连真容都不愿示人,叫在下如此信任于你?” 面前的女人,昨晚她扮鬼的时候只看到她的下巴,现在扮老妪,却只能看到她一双眼睛。不可否认,那双似琉璃般的眼眸清澈烁亮,的确算长得好看。 他倒是挺感兴趣,她到底是如何一张闭月羞花之容? 沈千姿防备的看着他,因为对方是坐着,她是站着,所以在高度上此刻还有那么一点俯视人的优越赶脚:“我看你这身行头不至于缺钱才是,怎么,把我哄出山想赖账不成?” 男人突然哧声一笑,冷讽无比,随即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用修长的两指夹着悬在半空中。 见状,沈千姿快手的将其夺了过来。只不过拿在手中的时候她有些傻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可素肿么辨别真伪? “你这应该不是假的吧?”银票上有票号,有印章,还印有其他看不懂的东西。她还真拿不定这到底是真是假。没法啊,以前的那个沈千姿好像穷得也没接触过银票,她脑中对银票的认识度不够。 男人的脸因为她的话黑了起来,半眯的凤眸中也溢出了一道冷色。 察觉到他不善的气息,沈千姿也没再纠结下去,这年代高仿的东西少,姑且就信他一次吧。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她懂,钱到手了,她也该问下对方的目的了。 男人冷漠的掀了掀眼皮。“杀人。” 闻言,沈千姿蹙起了眉:“杀谁?”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好警察,竟然叫她去杀人? “奉县知府。” “啊?!”沈千姿眨眼,她没听错吧?“为什么?” 男人凉薄而性感的薄唇变得冷硬起来:“他该杀。”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他身手应该不赖才对。 “在下不能对他动手。” “为什么?” “无可奉告。” “这里的知府怎么得罪你了?” “无可奉告。” 闻言,沈千姿有些想暴走了:“这笔生意我不做了,钱我退给你!” 让她去杀知府,她还要留着命给原身报仇呢。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那知府就跟当地市长一般的人物,是她能随便杀的? 她可是好警察! 就在她忍痛割肉般将两张银票递给对方的时候,只听男人突然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容,一口皓白的牙齿璀璨而耀眼,可清朗的笑声中充满了几分得意。 “女人,这银票还是留着给自己买口棺材吧。” “……?!”沈千姿一怔,随即瞪眼:“你什么意思?” 男人似乎也没隐瞒的意思,邪肆的继续笑道:“你跟着在下进城,早就被人盯上了,如今他们已把你当做在下的随从,你若是独自离开这间驿馆,相信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尸骨无存。” 闻言,沈千姿顿时就怒了,露在黑纱之外的双眼几乎喷火:“妈的,你阴我?!” 这什么男人,竟然把他带到火坑来了!她可是好警察! 男人嘲讽的扬着嘴角,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冷傲的睨了一眼她手中的银票:“这笔买卖你情我愿,在下可是付了银票的。” “……?!”沈千姿脸都青了。 就知道这男人人皮鬼心,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看着手中有些烫手的银票,她默了默,随即收到怀中。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反正现在这命也不值钱,豁出去得了! 收好银子,她铁青着脸就准备转身出去。 “做何?”男人冷幽幽的嗓音传来。 沈千姿头也没回,磨牙道:“不是要我替你办事吗?我现在就去杀了那知府!” “你要如何做?”男人继续问道。 “色诱成不成?”沈千姿只觉得自己现在特不想看到这人。还以为是什么好生意等着她,没想到是请她做杀手。 她可是好警察! 男人在她身后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幽冷的目光盯着她太婆似的背影,昨夜心口那种血液倒流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副尊容去色诱…… 正文 五 拿枪秒杀 沈千姿刚打开门,就见门外除了那个叫杨智的胆小鬼外,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多年刑侦经验,她还是会看人的。这个守在门外陌生的男子短眉鼠眼,明明举止很谦卑,可眼神却透露出几分猥琐,穿着很大气,可气质却很小气。 职业习惯,她就觉得这人有问题。 见房门打开,来人虚笑道:“请问王爷在里面吗?” 沈千姿愣了愣,心里突然有些惊讶。里面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是个王爷? 难怪看穿着气质都不像普通人,就连言行都带着一腔傲性,出手还非常的阔绰。 只是一个王爷用得着三更半夜走夜路? 一个王爷用得着另外去请杀手?他自己没手下么? 此刻,沈千姿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多了一丝好奇。或许这就是职业习惯吧,总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可她也知道,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什么都可以有,惟独好奇心不能有。只能好好的收着,否则自己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杨智,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门口不是有人吗,这人干嘛还问她? 看着对自己虚笑的男子,她黑纱下的嘴角撇了撇,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客气的说道:“小的是知府衙门的书吏,奉我们大人的吩咐前来邀请王爷前去知府饮宴,还请这位姑娘行个方便,让小的见见王爷。” 闻言,沈千姿露在黑纱外的眼眸突然眯了起来,挺直了腰背朝他嫌恶的挥手:“我们王爷没空,早睡下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知府也太不懂事了,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居然只派一个小角色过来请客。 难道知府比王爷还大? 虽说她不懂这地方的习俗,可也知道那么一点人情世故,这京官下乡,地方官员不夹道相迎、敲锣打鼓就算了,好歹地方官员也得露个面吧? 难怪那胆小鬼都不理人,这事看在她眼中,都觉得特不爽。 那书吏面色微微变了变,眼睛本就细小,眯起来以后更是只剩下一条缝了,不悦的看着沈千姿:“这位姑娘,我可是奉了我们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接人的,你有何资格驱赶我?” 沈千姿见状,许是因为自己要杀的人是知府,又或者是太看不惯面前这小眼睛了,不免有些来劲儿了。不但将房门掩上,还抱着双臂依靠在房门口,抖着腿儿,冷眼斜睨着他。 “你不就是一书吏嘛,我也不过就一下人,咱俩身份都一样,可你长的难看,实在太侮辱我的眼睛了,我当然要赶你。你回去告诉你们知府,请他找个好看点的人过来,要不就亲自过来,兴许我们王爷就去了。” 她用的‘我们’,那是因为现在她收了那男人的钱,算是挂靠了一个‘临时单位’,那男人要她杀知府,她也得通过那男人了解一下情况。 得了,这还没彻底去调查呢,她都想把那知府给拧来暴打一顿了。 那书吏看着沈千姿斜靠在门框上的动作,再一听她的话,顿时脸就青了,小眼神里忽然迸出一道厉光,抬手指着她:“你——” 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男人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优雅的出现。 “虽说此人长得实在有辱双眼,但也无妨,本王去就是了。”男人带着讥笑的话打断了前来的书吏,也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说完之后,他朝那脸色铁青的书吏冷傲的抬了抬下颚:“你应该就是冯书吏吧?难得知府大人如此好客,本王怎能不给这个面子?带路吧。” 沈千姿依旧斜靠在门框上,皱眉看向了他。一会儿功夫,这男人就换了一身衣服,不得不说,这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白的黑的穿在他身上都是这么的出彩。 只是人长的好看,那智商好像不怎么好。 “你确定你要跟他去?”她眉眼含着嘲讽的笑。 他既然能请她去杀知府,那应该跟知府有过节才是。如此被邀请去,就不怕别人设的是鸿门宴? “杨智。”月钦城只是斜睨了一眼跟地痞般没一点站相的女人,随即朝一旁站立的手下吩咐道,“随本王去知府。” 那书吏脸色虽然难看,可到底也没敢说什么。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沈千姿摸着自己的下巴。她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默了默,她还是站直了身体迈开了步子跟了上去。 来都来了,不去混一顿吃的似乎太对不起自己了…… …… 沈千姿厚着脸皮去了,她按照某个雇主的意思声称自己是个下人。 对她这么一个穿着太婆服的下人,很明显,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两眼。跟着前方主仆俩进了知府大院,就见一名腰圆肥阔的男人带着几名手下堆着笑迎向了他们,并在那风华绝代的男人身前跪了下去。 “下官高仕达拜见淮阳王,因有要事缠身,未能远迎王爷大驾,还请王爷恕下官不敬之罪。” “高大人,起来吧。”月钦城轻勾着绯红的薄唇,淡淡的笑容挂在他绝美如画的脸上,看不出他到底是随和还是高傲。 “谢王爷。”高仕达起身,随即对着恭维的笑,“王爷,下官早已派人备好了酒菜,尽管仓促了些,但还是请王爷莫要嫌弃。” “高大人客气了。”唇角嚼着笑,月钦城掀了掀眼皮,随即抬脚朝大堂走去。 被落在后面,沈千姿也分外安静。脑海中一直都在回想着男人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只要你独自离开这驿馆,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尸骨无存。’ 这话,她当时只觉得有忽悠的成分在里面。 可为何来到这个气派豪华的知府以后,她突然就浑身发寒呢? 这种寒意是她曾经在办案遇到危险时才会有的感觉。在这个所谓‘政府部门’的地方,她竟然也生出了这种面临危险的寒意。 难道被自己说中了,这真的是一场鸿门宴。知府大门就是鬼门关? 哼!她可是好警察,不信邪的。 前面的人陆续的走入了大堂。沈千姿见自己落单,快速的闪到一个拐角处。 …… 房顶上,沈千姿匍匐着身子,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抽开两片细瓦,她眯着一只眼瞅着房里的情况。 她听到那知府问起她的去向,还听到胆小鬼杨智说是忘记带东西了让她回驿馆取东西去了。 正如那知府所说,已经备好了酒菜。 而她俊美的雇主在知府的殷勤恭维下入座,看着知府大人亲自为她的雇主倒上了美酒,她抿了抿唇,从怀里快速的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放入洞口,她眯着一只眼对准了目标—— 正文 六 这是要发啊? 大堂里,随着莫名的一声惊响,只见知府大人高仕达后脑勺突然喷出了一股水柱,待地上被喷溅之后,才看清楚那是殷红的鲜血,而高仕达眼眸突睁,僵硬的抽搐了一下肥肿的身子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庞大的身躯像大山一样,离得近的人似乎还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啊——” “大人——” “快来人啊——” 大堂里,几乎全是知府衙门的人,这惊骇的一幕来得突然,吓得众人惊慌失色。 月钦城同样也被震惊到了,他想过许多种高仕达的死法,可惟独没想到是这种。 他眯着眼眸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当看到房顶上那拳头大小的洞口时,绯红的薄唇突然勾勒,笑得妖娆而又意味深长。 有意思…… 他果然没选错人。 高仕达是当场断气的,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断气的。 很快,那具肥重的身体就被人包围了,众人围着他,各个惊恐不安且不知所措。 那肥大的脑后,有一个小洞,那里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鲜血…… 看着高仕达奇怪的死相,月钦城丰眉挑了挑,清傲而潋滟的黑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不解。 这是如何做到的? 何种暗器如此厉害? 刚刚听到一道响声,那又是什么? “王爷……”在月钦城身后,杨智拉了拉他的衣袍,同样是一脸的不解。 这高大人到底是如何死的?谁这么厉害,能让他瞬间毙命啊? 他脑海中浮出一个太婆的身影,可随机他又摇头否认。 应该不会她,那女人会有如此大的本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瞬间杀死? 可是不是她,又会是何人? 皇上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对付他们王爷,所以他很清楚,王爷为了表现得顺从,除了他一个人都没带出来,目的就是想让皇上展开手脚,这样才能彻底的和皇上撕破脸。 他胆小,不代表他不懂事。 京城中,谁都知道皇上和太后不喜欢他们王爷,各个都视王爷为眼中钉肉中刺。可碍于王爷手中有那样的东西,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王爷。 这一次,皇上似乎是失去耐心了,就以高仕达贪污为由命王爷前来奉县调查高仕达,要王爷不但查出高仕达贪污受贿的证据,还要他将高仕达捉拿归案。 这种事其实根本就轮不到王爷出面,但皇上却以滋事重大为由,要王爷以微服出巡的身份暗访,目的就是不让王爷带一兵一卒前来。 明知道那高仕达是个犯罪之人,可皇上却让王爷独自前来,可想而知,王爷会遭遇到什么。 那高仕达肯定会想法设法的弄死王爷,毕竟王爷不死,就是他死。要是他再和皇上勾结……那他们王爷可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这样一来,皇上不仅可以把责任全推到高仕达身上,而且还能高枕无忧。 这一出计,就连他这个愚钝的人都看出来了,王爷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所以在王爷说要利用那个女人时,他也支持。 因为他知道王爷的想法,就是想利用那个女人杀了高仕达,这样一来,高仕达死了,也不关王爷的事。 贪污受贿案调查的事也只能告终。 皇上就算想治王爷的罪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人又不是他们杀的,干他们何事? 月钦城只是侧目淡淡的睨向他,递给了他一个眼神,杨智心领神会,见他转身离开大堂,随即赶紧跟了上去—— 街上,杨智还有些担心:“王爷,您说我们能脱身不?” 他总觉得很奇怪,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有人拦住他们。 月钦城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能。” “……”杨智不由的紧张起来,还四处看了看,最后苦着一张脸看着前方的男人,“爷,那我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娘的,他还以为高仕达一死,他们就能顺利回京了,可照眼下的形势以及王爷的态度,貌似跟他想象的差别有些大啊…… 月钦城头也没回的往前迈步,朝着出城的方向。 杨智生怕被落下似的,在他身后跟得紧紧的。 “王爷,我们现在是要回京吗?” “不回。”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逃命。” 听到这里,杨智顿时就傻眼了,又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淡定如斯的主子,“爷,您不是跟小的开玩笑吧?” 月钦城自始至终都没回一下头,高拔的身躯纤尘不染,俊逸非凡又淡然从容,那行走的脚步如散步一般丝毫不见慌快。 杨智真的有些怀疑,王爷这真的是在逃命? 逃命不该是躲在偏僻的地方吗?为何还要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 而且他们原路返回,这万一路上布好了埋伏,他们岂不是去送去? …… 幽冥山上 茅草屋中,沈千姿回来以后一直睡到天黑才醒,看着手中两张传说中的巨额银票发呆。 她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她恢复自由了。 而她也决定要去京城了。 只不过这两千两够自己开销吗? 若是京城物价过高怎么办?而且她向来比较喜欢买奢侈的东西,就怕自己一出手,荷包突然就空了。 自己是不是该好好规划一下才动身? 到了京城,肯定要先买个大房子,没有水电气也无所谓,到时请几个佣人,帮自己烧火做饭。只不过请多少合适? 买了房子以后,还不能去萧家,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期间自己不能坐吃山空,得找个工作维持生计。 可是这古老的地方貌似没听说女人还要上班的。不知道衙门里要不要女铺头? 最重要的是薪水高吗? 别到时薪水还比不上她请佣人的钱,那她还不如去当别人的佣人好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猛的拍了下自己脑门。 笨蛋啊,干嘛要请佣人,不如自己给自己打工,岂不是又省银子又赚钱? 可是想想又不对啊,那她不等于还是吃老本吗? 眼看着天色渐黑,沈千姿决定,今晚再干一票,干完之后就离开这鬼地方。搞不好今晚遇到个更大的金主…… …… 幽静的小树林中,一孤坟上,某女鬼撑着脑袋都想打瞌睡了。 怎的回事?怎么一天比一天安静? 以前这地方趁夜赶路的人还是挺多的啊,这两天还真是见鬼了,居然没人来了。 就在她叹气没银子可赚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声音。 她精神一振,立马爬到一棵树上,站在高高的树梢上,她定眼一看,险些吓得从树梢上摔下去—— 乖乖!居然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这是要发啊?! ------题外话------ 从明天起,恢复早上更新。么么╭(╯3╰)╮ 正文 七 你俩也赶紧来拜拜,否则会变僵尸 只是当人影渐渐靠近的时候,沈千姿突然皱起了眉,暗生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杀气腾腾的? 难道是那个什么王爷觉得自己所办的事情没办好,所以召集了部下前来杀她想抢回银票? 尼玛,不会吧? 就为了两千两银票就追杀她? 可是不这么解释,那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出现在幽冥山?且那股杀意老远就能感觉得到,特别渗人,她现在后背又开始发凉了。 怎么办? 就在沈千姿快速的转动着脑子的时候,突然她右手方的树丛中传来沙沙细响。 她皱着眉快速的跳下树杈朝那一方奔了过去,可是树丛里却什么都没有。 而就在她狐疑又有一些不安的时候,突然间两道影子从她眼角闪过,她凌厉的扫过去,随即跟上—— 幽冥山,素有鬼山之称,因为这里有一处地方叫乱坟岗,经常有死人给抬到此处被丢弃。加之幽冥山树木灌丛繁茂,别说静谧的夜晚会阴森恐怖了,就算是白日太阳高照,幽冥山也显得格外幽冷和阴森,因为茂密的树林,根本不容许阳光进来。 作为现代刑警,沈千姿自然是不信邪的,她向来都觉得自己充满了正义感,一身正气能避邪驱魔,因为她……是好警察! 就算遇到了匪夷所思的穿越事件,她潜意识里还是不怎么相信世上有那些东西。 所以,那两道影子,她自然会当做是人。 只是当她追上了两道影子,在看清楚对方之后,顿时就怒了: “你们俩在我地盘上做什么?”特么的,她现在特别有想爆粗口的冲动。 某个一身风华,在夜色中也尽显绝色魅力的男人淡笑的开口:“姑娘此话在下不懂,这幽冥山乃我陇南国之地,何时成了姑娘你的地盘了?” 夜色太深,但沈千姿还是看出了那张绝美如画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得意和嘲讽。 他在得意将自己成功的吸引了过来,同时也在嘲讽她狂傲的话。 “那些人是冲着你们而来的?”不理男人明理暗里的讽笑,她冷声问道。 她现在只确定了一件事,那些人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来追杀她的。如果是前面这两种情况,他们根本不会把自己引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既然早已经发现她掩藏在树杈上,肯定早就叫人冲她来了。 她现在严重的怀疑那些杀气腾腾的人是冲这两人来的。 丫的,她现在是真想骂人,早知道今日下午她就该出山去京城的! 留在这里,现在好了,那么多的人跑到幽冥山来,且这男人现在又把她引到一块,那些人要是真来杀他的,那岂不是连她一起都得杀掉?! 她现在有种很强烈的冲动,就是一枪把这男人给做了! 就在她磨着牙想着怎么发泄自己被无辜卷入危险的怒火时,那个让她鄙视的胆小鬼说话了。 “姑娘,你想个法子帮帮忙吧,让我们逃过这一劫。” 闻言,沈千姿立马瞪了过去,本来就是一副女鬼装扮,头发遮盖了大半张脸,这一瞪眼,虽然看不到她瞪大的双眼,可却让杨智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妈的,你们当我是神啊?那么多人,逃个屁!这山就这么大点,往哪逃?” 不是她想发火,而是她忍不住想发火。 这主仆俩会不会太过分了? 她已经被那男人利用了一次,现在还被利用,是个人都得憋屈。 她就七发子弹,两千两银子卖了一发子弹杀了那个知府,现在还有六发子弹,就算她是神射手,也不可能六发子弹把人全都灭了吧? 眼看着危险就快来临了,杨智急了,也不在意她粗鲁无礼的骂声了:“姑娘,你对这幽冥山更为熟悉,现在就请你想个办法,让我们躲过那些人的追杀,只要你能护我们王爷出山,你想要什么我们王爷都会同意的。” 闻言,沈千姿这才消了几分火,扭头看着那不知道是真镇定还是假镇定的男人:“你出得起多少银子让我救你?”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要讹诈人的意思。她要他自己开口他值多少钱。 月钦城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含义,嘴角微微抽了抽,黑夜中,他狭长的黑眸性感而又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身边的手下已经急得快跳脚了,而他身上的气息却平和得让人觉得他们是在跟人无聊的聊天。 “姑娘若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在下可以满足姑娘一个条件。” 沈千姿眯起了眼,透过发丝看着他在夜色下魅惑无双的眼:“什么条件都可以?” 男人淡淡的颔首:“都可以。” 闻言,沈千姿快速的转动着眼珠子,两息之后,她点头:“看在咱们做过一场交易的份上,我信你一次。不过你要记住,骗我可是没好下场的,否则我铁定会让你跟那知府一样脑袋开花。” “……”月钦城狭长的眼角抖了抖,随即薄唇一勾,轻扬的浅笑妖魅无双,但隐隐的却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 外来的火光在幽冥山持续快天明才消失。 直到察觉到四处无人的时候,沈千姿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从几具僵硬的尸体下挪出去。 不远处,还有被人扔下的火把,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可也足够她看清楚四周的一切了。 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几具尸体,她双手合十的朝他们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姑娘,你这是做何?”身后,是那个胆小鬼的声音,许是因为被沈千姿救了,所以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要说沈千姿现在最讨厌的是什么,那肯定就是这多事的主仆俩了,尽管那个胆小鬼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很客气了,可她还是不想给他们好脸色,于是头也没回的恨恨道:“我在求他们不要让我变成僵尸。这些人死了也好长一段时间了,身上都有不少的尸毒,你俩也赶紧过来拜拜,要不然因为吸了尸毒变僵尸可就别怪我了!” 正文 八 谁叫我是雷锋呢 杨智站在她身后,看着自己脚边的几具尸体,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猛长鸡皮疙瘩。 之前因为逃生意识,忐忑心惊早就压过了害怕,这会儿彻底的脱离了危险之后,这种后怕的劲儿就如浪涛一样翻涌了上来,胸口也仿佛有什么在翻腾,让他‘哇’的一声蹲在了地上干呕了起来。 沈千姿回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才觉得恶心和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昨夜还真的很险,如不是他们藏得深,恐怕也得被那些人给翻找出来,好在身上压了四五具尸体做掩护。 当时她最担心的就是这胆小鬼了,这万一他抗不下去一下子叫出声,那他们可就得全完了。好在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转身,她看着正在处理尸体的某个男人。一身矜贵从死人堆里出来之后变得有些狼狈,那身藏青色的锦袍沾满了灰垢,甚至起了许多褶皱子。不过男人的脸倒是还保持得挺干净的,只不过从侧面看去,那立体的轮廓有些冷硬。 看着男人那淡定如斯的样子,沈千姿微微蹙了一下眉。这人还真有些捉摸不透……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男人微微侧目,狭长的眼角冷傲的扫了一眼她。 “青天白日,劳烦姑娘去了伪装。”这副鬼样子看得他眼疼。 他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多了几分客气,可却隐含着命令。沈千姿下意识的摸了摸盖住眼睛的头发,顿时没好气哼了一声。 “要你管,若觉得我碍眼,那就别跟着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她抬脚朝山脚下走去。 不是她有意要掩饰真容,而是……她自己还没看过自己长什么样子! 每天摸着自己的五官,她只觉得很熟悉,而且也猜到自己长得应该不丑,这是她穿越的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怎么能让其他人先看了去? 看着女人恼怒而去的背影,月钦城凤眸微眯,清傲而潋滟的眸光在火把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带着几分扑朔迷离的味道。 …… 溪水边,沈千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垂头沉思。 貌似她昨晚又做了一件蠢事——不该听那个男人的话。 什么狗屁的答应她一个条件,这不是意味着自己还得跟他们一路去京城么? 要不然就凭这男人现在的情况,瞎子都知道他没法满足自己的要求。 这男人还真的很会算计,城府真的太深了。 空口的话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兑现? “姑娘?”突然,自身旁传来一道很有礼貌的声音。 沈千姿斜眼看了过去:“有事?” 看得出来她心情有些不好,杨智摸了摸鼻子,不过还是厚着脸皮礼貌的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沈千姿没好气的瞪他:“做什么?” “姑娘你别误会,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教一下姑娘的芳名,你好歹救过我们,至少应该让我们记得你的名字才是。”见她生出防备之色,杨智赶紧笑着解释。 闻言,沈千姿这才缓了缓神色:“只要你们王爷别忘记欠我一个条件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当我做好事吧,谁叫我是雷锋呢。” “雷锋?”杨智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笑着朝她拱手行了一礼,“雷小姐——” “停!”沈千姿嘴角抽搐着,差点没被雷晕过去。这名字好要不得! 杨智被她突然打断,有些僵愣不解的望着她。 沈千姿默了默,纠正道:“我姓沈。” 杨智眨了眨眼,表示听懂了,赶紧又拱手行礼:“沈雷锋小姐——” “停!”沈千姿险些吐血。手中没有狼牙棒,要是有,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棒。有乱给人安名字的吗? 狠狠的瞪眼:“叫我沈姑娘就可以了。” 小姐小姐的多难听,她这职业的人最听不得‘小姐’两个字了。 杨智抓了抓后脑勺,没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不过这些都是王爷授意来问的,他也不敢不来。 王爷让他来问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王爷看上她了?那他要不要再帮王爷多问一些事? 想到什么,杨智又拱手行了一个礼。 “沈姑娘,恕小人冒昧,敢问沈姑娘可有婚配?” 闻言,沈千姿一脸提防的斜视他:“做什么?” 杨智偷偷的瞥了一眼在不远处的自家主子,见自家主子正朝他这边看来,明显没有不悦之色,顿时就来劲了,赶紧朝沈千姿笑道: “沈姑娘,小的没别的意思,你别紧张,小的只是想问问沈姑娘的情况,像沈姑娘这么机敏勇敢的人可不多见,看你在这荒山之中也挺孤苦的,想着回京兴许能帮沈姑娘你简绍一户好婆家。” 沈千姿一头黑线。“……?!”这古代还有男人当媒婆的? 见杨智还做着礼,她有些不习惯的摆了摆手:“你坐你坐,别站着,人高马大的,我看着挺有压力的。” 杨智嘴角抽了抽,不过见她态度变得随和起来,他心中也是惊喜的,为了打探出更多可靠的消息向主子邀功,他堆着笑顺从的坐到了沈千姿对面。 “沈姑娘是哪里人?” “京城人士吧。” “沈姑娘家里都有些何人?” “多着呢。” “那沈姑娘可有许配人家?” “没有。”沈千姿摇头。不过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以前有未婚夫。” 闻言,杨智一头雾水,同时有些不满的看着她:“你都有未婚夫婿了,怎么能说没有许配人家呢?” 沈千姿懒洋洋的睨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突来的火气是为什么。她也是嫌无聊才跟他聊天的,毕竟那些人才离开不久,他们现在还不能出山。可这人是不是管太多了? 她有没有未婚夫跟他有何关系? “‘许配’呢,是说父母做主的婚事,我这未婚夫是我自己找的,这是两码事,你别搅和混了。”看着这胆小鬼快笨死的份上,她耐着性子解释。 杨智皱着眉:“那沈姑娘的未婚夫婿现在在何处?” 沈千姿抬手指着灰蒙蒙亮的天边。 杨智眸中一亮:“死了?” 沈千姿立马回头瞪他:“死什么死啊?分手了!” 真是笨死了,这哪来的熊孩子? 杨智那是真有呕血的冲动。是他太不了解女人了吗?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女人脑子有问题…… 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某爷,见其神色不是很好看。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嘴造成的,于是索性闭上嘴干脆不说话了。 中午,沈千姿到溪水里抓了几只鱼,烤熟后给那主仆俩吃。许是因为落难的缘故,主仆俩也没嫌弃,用烤鱼果腹之后,下午三人就离开了幽冥山。 一路上沈千姿心里都很激动。不是刘姥姥逛大庄园的心情,而是她思考着该怎么替原身报仇的事。 大脑里的记忆以及每晚的噩梦,她知道伤害过沈千姿的人很多。但掐死沈千姿的那个男人,她却怎么都看不到样貌。 若是知道仇人是谁倒好,她直接一枪灭了就行。可偏偏她只知道是个男人,这让她怎么报仇? 难道要她回沈千姿继父的家里去? ------题外话------ 要回京了~嘎嘎!要开始打怪升级了~ 正文 九 无耻到极点 京城 古代最为繁华的都市。 看着前面两个男人,沈千姿也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在城外的时候是他们跟着她,但进城以后却变成了她跟着他们。 没法,那个男人还欠她一个人情呢,她肯定得跟着,就算他暂时兑现不了那个‘条件’,但总得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以后再找他也方便得多。 当然,她是有些担心那男人反悔的,可是认真一想,怕个毛线。她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是他敢骗她,大不了跟他拼了,她有枪在手,还怕这个世道? 就在她一路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两抹熟悉的身影从她身旁经过。 她猛的停住脚,转身看了过去——那走过的人不是沈千姿的娘吗?跟在她身后的是她的丫鬟叫小柳儿的。 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再摸摸自己被头发遮掩了大半的脸,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也没多少变化啊,这当娘的竟然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认不出来,这前身还过得真是悲催。 她几乎是没多想的掉转身跟了上去—— 街口处,杨智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惊呼起来:“王爷,她不见了!” 自入城之后月钦城的神色就不怎么好看,风华绝色的容颜上一直都犹如罩上了一层阴霾。而他一路也在专注的思考着问题,听到手下的惊呼,他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住,回头一望,顿时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泽。 “去找找。”几乎是没有多想,他低沉下令。 “是。”杨智领命,赶紧折返回去。 …… 沈千姿尾随了两条街,见对方步进了一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站在铺子外,她冷着脸想了又想,最后经过一番思索后,她转身离去。 为了在京城有个窝方便自己立足,花了三天时间,沈千姿用了高价在京城买了一处民宅。 把房子的问题解决好了之后,她又花了一天时间准备,随后就去了尚书府—— 为她开门的仆从在看到她时,盯了许久才将她认出来。 “四小姐,你、你回来了?”仆从诧异得都成了结巴。 “嗯。我回来了。”见仆从挡着大门,沈千姿点头,将他推开,一脚跨入了大门。 那仆从反应过来之后,关上大门赶紧跑在了前方,一边跑路一边嚷了起来:“老爷、夫人,四小姐回来了——” 萧家算是大户人家,毕竟是尚书府,住的地方也称得上是豪宅。 刚一跨进豪华优雅的大厅,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一穿着贵气的女人匆匆而来。 “千姿,你回来了?”女人脸上带着惊讶和欣喜,上前将她的手抓住,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你去哪了?为何出去都不跟娘打声招呼?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 看着女人担心不已的样子,沈千姿僵硬的抽了抽嘴角,朝她不冷不热的回道:“我也没去别的地方,就是四处走走散散心。” 女人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突然不解的问道:“你好好的戴着它做何?” 说着话,她抬手想将沈千姿脸上的面纱摘掉,被沈千姿快速的躲了过去。 “千姿?你怎么了?”女人美目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沈千姿摇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回话,同时还有意的护住自己脸上的面纱,好似生怕它会脱落似的。“我没什么,只不过前两日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脸给毁了。” 闻言,女人很震惊的瞪大了美目:“脸毁了?你怎么能把脸毁了呢?” 沈千姿突然就笑了,露在面纱之外的眼眸浮出一丝嘲讽,看着面前责备她的女人:“怎么?我这脸被毁了,你很失望么?” 这就是原身沈千姿的亲娘,如今是堂堂尚书府的继室夫人——张巧音。 她这是跟张巧音第一次见面。不过原身留下的记忆却让她对这女人尤为的熟悉。 这个美貌多姿的女人如今不到四十岁,前夫去世以后才嫁到尚书府萧家来的,且深受尚书大人萧名望的喜爱,嫁过来的时候是个小妾,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尚书大人抬了分位,突然就成了萧家的继室夫人。 原身沈千姿貌似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爹,她脑海中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有些小时候的记忆都是跟外祖母在一起的。十五岁那年外祖母去世,迫不得已才找到生母,从此就开始在继父家中生活。 对于这个娘,几乎都是些心寒的记忆,所以说沈千姿根本提不起好的态度来对她。 能卖女求荣的娘需要她好脸相待吗? 她再**,但作为一名刑警,也是有正义感的。尼玛遇上这么虚假无情的至亲,她要有好感也就成了犯贱的奇葩了。 而且,这又不是她的亲娘,是那个沈千姿的。 所以今日她‘毁容’回来了。目的就是要告诉这个想出卖女儿美貌的娘亲,别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了,没希望了。 张巧音被面前的女儿堵得一时哑口,待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之后,赶紧担心的说道:“千姿,你要不要紧?让娘看看你伤得可严重,娘好去给你请个大夫。” 沈千姿心里冷笑。看来这女人是不怎么相信她毁了容啊! 好在自己早做了准备。 抬手,她缓缓的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自己被‘毁’过后的容颜。 “你……”张巧音明显被吓了一跳,指着她右脸颊上的一条状似蜈蚣般丑陋而狰狞的疤痕,“你怎么伤得如此严重?” 沈千姿耸了耸肩:“是啊,就是因为伤势太重,所以到现在才回来。” 张巧音脸色很难看,而且看着沈千姿的目光变得又深沉又复杂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远远的看到沈千姿脸上的疤痕时,先是一愣,随即快速的走了过来,指着她的脸莫名怒道:“你这是怎的回事?怎的变成这副德性?” 沈千姿面无表情的看着原身的继父,突然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就毁了容,又没死,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娘,爹,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不过事情都发生了,如今我能活着回来,你们该谢天谢地才对。” 萧名望脸色铁青的看着她脸上难看的伤疤。这个废物,现在变成这般摸样,还有何可用? 看着男人猪肝色的脸,沈千姿挑眉,迎视着他:“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我被毁容了特生气啊?就我这样子,以后可能不能被爹你利用了。我想那些人肯定看不上我这副尊容的,你再把我推出去只怕不能讨好人,反而会得罪人。” 没错,她这个后爸就是如此的龌龊无耻! 当年收留她的时候就是看上了她的姿色,这个老王八蛋竟然把她当舞女一样的利用。好在原身还有些聪明,几次都险险的脱离了魔爪,否则指不定会被糟蹋成什么样了呢。 而原身的这个母亲,为了保住在萧家的地位,竟然主动的主卖自己女儿的美色。 这一对无耻到极点的狗男女! 正文 十 沈千姿,你当贼了 萧名望的脸彻底的难看起来,看着沈千姿的目光不光厌恶,同张巧音一样也充满了复杂。 总感觉两个月多不见,她似乎变了不少。 难道因为受伤毁容心中对他们有了恨?所以这次回来想报复他们? 哼! 白日做梦! 沈千姿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萧家各院。没多久,大厅里坐满了人。 来的人沈千姿都有记忆,也都认识。二房秦氏,三房鲁氏,四房严氏,长子萧齐,次子萧顺,长女萧姗姗,这三人算是前萧夫人郑氏所出,算是嫡子嫡女,其余的皆是几位妾室所生。 她之所以在萧家受关注度的程度较高,其原因也不过是张巧音现在是萧家的继室夫人罢了,所以她在萧家的身份比较尴尬。 萧家最为活跃的人物基本上都到场了,就剩下萧家的太夫人齐氏没出场了。对沈千姿来说,不出场还更好,估计她看到那个老太婆,会忍不住的踹她两脚。 不为别的,就因为原身活着的时候太受老太婆的气了。 不是亲奶奶,可想知道对方会如何的嫌弃她这继孙女。 看着众人如看热闹一般的盯着自己的脸,沈千姿也没半点回避,站在大厅中央还转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全都收入眼中。 有看热闹的,有笑得得意的,有幸灾乐祸的……反正一屋子的人,什么表情的都有。 有萧名望这个当家人在场,张巧音自然是没领先发言权的。 而萧名望铁青着一张老脸,一副看待仇人的样子,半天都不见他说一句话。于是乎,偌大而雅致的大厅里,就显得格外安静。 “爹、娘,你们别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嘛。我只是被毁了容,又没死,瞧你们这样子,我心里会很自责的。”别人不说话,不代表沈千姿也会沉默。 萧名望还能说什么,这个废物现在脸都被毁了,还有什么价值可言,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把这女人给撵出萧家。 而张巧音之前的关心不在,此刻则是异常冷漠的坐在萧名望身旁,似乎是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状,沈千姿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多废话下去了。挺直了腰背,抬高了下巴,直接迎视着萧名望充满厌恶的双眼。 “爹,如今我这摸样,怕是不能为萧家再做什么事了。我知道你也容不下我,而我也不好意思在萧家白吃白住。今日回来,我就是想跟大家说一声。从今往后,我沈千姿就不在你们萧家住了,我本来也不是你们萧家的人,自此以后我同你们萧家毫无瓜葛。” 以前的沈千姿要当萧家的棋子,那是她没本事,离开了萧家她一个女人没什么活路。可她并是不是前身,她不会让自己过得屈辱不堪,谁他妈想再利用她,谁他妈想再对她使坏,她铁定把对方揍得终身大小便失禁! 张巧音依旧没吭声,甚至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萧家的长女萧姗姗朝自己父亲说道:“爹,既然四妹自己提出要住在外面,你就同意了吧,萧家人口众多,依女儿看,四妹现在有伤在身,住在家中怕是会受人叨扰,不如让他住在外面安心的养伤。” 闻言,萧名望总算是开口说话了,看着沈千姿的目光依旧很是厌恶:“既然你想出去,那我们依你就是了。就如同你三姐所说,待你养好伤之后我们再接你回来。” 沈千姿用面纱将脸重新遮掩上,面纱下,她嘴角翘起,笑得凉薄而又讽刺。回来?我他妈下次回来之时就是你这老王八残废之日…… 萧名望开口了,其他人皆没有反对,就连张巧音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中,沈千姿就觉得长子萧齐和次子萧顺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带着那么些许不舍…… 她没多停留,当着众人的面抬头、挺腰、收腹,迈着正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嘴里还斗志昂扬的唱了起来: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沈千姿,扛枪为自己—— …… 出了萧家,沈千姿狠狠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回头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那高高的烫金门匾。 终于离开这个魔窟了…… 沈千姿这张脸也实在太招人惦记了,说来说去都是她的姿色惹的祸。 今日她得幸能正大光明的离开萧家,也是靠这张脸,‘毁’了也好,至少萧名望那老王八不会再在她身上打主意了。 不过她相信,还有人不甘心的……至于谁会不甘心,相信过不了多久答案就会揭晓的。 走在喧闹的市街上,沈千姿盘算着顺路买些需要的东西回家。 而就在她与一个人擦身而过片刻之后,突然听到有人高喊了一声—— “抓贼啊!” ‘贼’这个词对沈千姿来说那可是个敏感的字眼,于是乎她想也没想的回头。 “你站住!”对面,一个年轻的男子突然怒气冲冲的指着她并快速的走了过来。 沈千姿眨眼,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男子看着她脸上的面纱怒道:“光天化日你竟然当众偷我们家少主子的钱袋,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将我们少主子的钱袋还来!” 沈千姿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现在这样子长得很像贼吗? 抬了抬下颚,她有些不悦的迎视着对方的怒气:“你说我偷了钱袋子有什么证据?” 男子瞪眼:“你还不承认?刚刚你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家少主子的钱袋子就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千姿险些吐血。有这么冤枉人的? “我若说我是清白的呢?” “贼子都会说自己是清白的。” “我是真清白。” “你敢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眼看着片刻功夫,街上的人就围拢了过来。而对方还不依不饶,沈千姿顿时就来火了。 “妈的,拿出来就拿出来,你给我看清楚,要是没有你们的钱袋,我看你怎么说!” 说着话,她手摸向了胸口还有袖子,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的给拿了出来。 人群顿时喧哗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她手中的东西—— 沈千姿低头一看,顿时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不为别的,就前阵子在幽冥山装鬼‘讨钱’的时候得到过不少钱袋子。她见那些钱袋都绣得格外精致漂亮,想着丢了可惜不如放着以后回京换些银钱。 今日出来也正有此意,所以此刻她手中大大小小的钱袋子差不多有十来个,虽然都是空的,可也足够让人遐想翩翩了—— 正文 十一 姑娘,你脸上的疤痕快掉了 “哼,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惯偷儿。”年轻男子嗤笑般的嘲讽起来。 沈千姿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群,再看年轻男子一脸的讥笑,眸子一转,她坦然镇定的将手中各色各样的钱袋子收了起来,然后朝年轻男子走近了一步,挺胸、叉腰。 “我说你这人说话得注意点,别以为有张嘴能说话就到处喷,说话这么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吃了屎的。我有钱袋子又怎么了?这是我个人的爱好。我就喜欢搜集各种各样的钱袋子,就跟别人收集古董字画一样,难道还碍着你了?” “你?!”年轻男子顿时变了脸,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身上钱袋多,可是哪一只钱袋有银子?最重要的是哪一只钱袋都不是你的?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偷儿贼子,你的证据呢?证据呢?没证据小心我到衙门里告你诽谤我!” “你!”年轻男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沈千姿脸上的面纱,他突然抬手指着,“青天白日的,你何以蒙着脸,不就是害怕被人认出吗?” “就是啊,姑娘,你好好的蒙着脸做何?”人群里有位大娘开口问道。 “哧……”沈千姿笑了。看着其他人都对她的面纱表示不解,她转身,面朝人多的地方,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佯装委屈的说道,“各位,小女子容貌被毁,自觉没脸见人,所以才蒙上脸上街。” “哦,原来是这样啊……”人群里,有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过此刻的议论大都是对她同情的声音。 年轻男子也看到了沈千姿左脸上醒目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到下颚,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看来是自己认错了人! 就在此刻,从年轻男子身后走出一人,朝着沈千姿和人群拱手施了一礼,说道:“误会一场,大家请见谅。是在下管教手下无方,才误会了这位姑娘,在下愿向姑娘赔礼道歉。” 沈千姿回头,小小的惊了一把。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帅哥? 男人长得很出挑,缎蓝色锦袍下,身姿颀长,白净如玉的肌肤,看起来特养眼,给人一种如玉般温润的感觉。 不过——她对帅哥无感。 转过头,她冷眼瞪着态度谦和有礼的男人,指着方才硬说自己是偷儿的人,问道:“他是你手下?” “是。”男子点头。 “你的钱袋不见了?” “是。” “活该!” “……?!”男人一愣,抬头,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但片刻之后,他突然扬唇笑了起来,再次谦和的点头,“姑娘训得对,是在下大意,才会丢了钱袋误会姑娘。” 沈千姿撇嘴。 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离她很近,温和的嗓音突然压低,且带着一丝笑意的说道:“姑娘,你脸上的疤痕快要掉了。” “……?!”沈千姿一僵,脸色顿时有些泛红。摸了一把自己的左脸颊,她赶紧将面纱重新遮上。 特么,这死男人怎么不早说! 为避免露出自己的破绽,她遮好脸赶紧朝人群摆手:“没事了没事了,误会一场,这位公子都亲口清澄了。大家散了吧。” 回头,她瞄了一眼蓝袍的帅哥。这男人,还算会处事,没当面拆穿她的‘毁容’,否则她所做的事就前功尽弃了,今日去萧家也算是白去了。 没理会主仆俩看她的异样目光,她果断的随着人流快速的离开。 …… 回到新家,沈千姿去后院的水井里打了水准备烧点热水洗澡。 刚从院子里经过,就听到有敲门的声音。 放下木桶,她不慌不忙的前去开门。看着门外的女人,她一点意外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 “千姿,你住在这里,怎么都不同娘说一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千姿原身的娘张巧音。 “我住哪里跟你有关系?”沈千姿哧讽,暗想着要不要提把扫帚将对方给打出去。 “千姿,你怎么能这样同娘说话?”张巧音有些生气,甚至很难过的样子。看着女儿脸上的面纱,她自责的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容貌被毁所以才痛恨娘的,对吗?娘不怪你,是娘没保护好才让你受此委屈。” 她说着话,手绢在眼角下拭了拭,抬起头时,眼眶有些红。 打死沈千姿她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会为了她而哭。别人不知道张巧音的为人,她难道还不知道? 这女人能从一名妾室爬到正室夫人的位置上,以为凭的是什么?当然是演技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张巧音长得的确是美,四十不到的年纪,那肌肤比起二十多岁的女人丝毫不逊色,百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妖。五官模子更不用说了,沈千姿会有如何的倾城绝色,有一半的长相的都是来自她的遗传。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冷眼睨着,直言问道。 “千姿,娘知道你因为受伤所以心里很难受,娘背着别人来看你,就是想帮你。娘去找大夫问过了,你这样的伤虽然难治,可也不是不能医治,只要好好调养,还是能恢复容貌的。”张巧音红红的眼眶中溢满了担忧。 沈千姿笑了,笑得格外的讽刺:“怎么,想让我恢复容貌然后再听你们的话去陪别的男人?” “千姿,你怎么能这样说?”张巧音面色有些不好看了。“我跟你爹也是希望能帮你找个好人家,所以才让你去见那些人……你怎么能误会我们的好意呢?” 沈千姿讽刺的眯起了眼:“是吗?看不出来,你跟姓萧的鉴赏能力如此差,帮女儿介绍亲事尽找些又老又丑的。” 正文 十二 她定是在京城某个地方 也不知道沈千姿这话一出,到底戳到了张巧音什么心虚的地方,那张妖娆的脸顿时就白了。 沈千姿倚在大门上抱臂,表示对她的表情格外感兴趣,当然,能刺刺这无良的母亲,肯定是很得意的。她可不是她亲闺女,才不会像原身那样唯母是从。 她这人就喜欢看坏人露出狐狸尾巴,就喜欢看坏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的样子,这样的感觉别提多爽了。 张巧音也只是尴尬了片刻,随即眼底又溢满了担心,还上前一步抓住了沈千姿的双肩,很是难过的说道:“千姿,娘是担心你,你别这样对娘好不好?” 沈千姿皱眉,厌恶的将她的手挥开。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见状,张巧音带着哭腔继续道:“千姿,娘求你了,你别这样对娘好吗?娘知道在萧家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娘也没有办法。娘在萧家也不容易,上有太夫人不待见娘,下有几个姨娘威胁着娘,稍不注意,娘在萧家的地位就会不保。娘在世上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至亲,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要嫁入大富人家不容易,娘让萧名望帮忙,也是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衣食无忧。虽然让你去见的人都有妻室,可是你去做个小妾也不亏,衣食有靠不说,日后只要你稍动点心思,想要爬上去将那些女人踩在脚底下,一样也是可以的。” 沈千姿捏起了拳头。这就是一个亲娘的所作所为!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母亲? “千姿,求你别怪娘好么?娘是真的为你好。你就听娘的话,好好的去看大夫吧,只要能治好你脸上的伤,不管花多少银两,娘都不会心疼的——” “够了!”实在忍受不了张巧音带着哭腔说出的无耻的话,沈千姿低吼了一声,愤怒的瞪着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去医治我这张脸的,你那些钱就好好留着养老吧,花你的钱我觉得恶心!” “嘭——”大门瞬间关上,她将张巧音关在大门之外,还有些气不过用脚踹了两脚大门。 “你给我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踹完,她恶狠狠的对着外面吼了一嗓子,然后直接转身回屋去了,任由大门被张巧音敲的啪啪作响。 遇上这种恬不知耻的母亲,她都恨不得一枪灭了她。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恶心的人? 在现代,她妈妈在世时,可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妈妈独自带着她一人,虽然生活艰辛,可是妈妈却从来没在她面前叫过一声苦,总是省着钱给她买最好的东西。就算妈妈躲在房里哭,被她看到了,也总是说眼里进了沙子。 同样都是母亲,在享受过天下间最温暖的母爱之后,再看看这种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娘,她觉得这世界真他妈的操蛋。怎么这样的人还能活在世上?自己恶心不说,还祸害自己的亲闺女。 这是人吗? 坐在房间里,面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沈千姿感慨良多。 原来,她同原身竟然长得一摸一样! 难怪在幽冥山的时候摸自己的脸,她会觉得很熟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前世今生? 这世界需要如此狗血吗? 铜镜里的女人,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那五官那肤色,绝对是现代整容技术都没法打造的。完美的鹅蛋脸上,水眸含波,潋滟生动……精致的五官简直就是无可挑剔,从眉到颈,真的是寸寸迷人,绝对美撼凡尘,秒杀一切雄性生物。 这张脸在前世就给她带来了许多麻烦,但凡见过他的男人,就没有几个不想泡她的。而今,这样一张脸,更是招来麻烦不少。她都说她毁容了,这张巧音还不死心,还惦记着。 特么,她真的算得上是红颜祸水了。 一回想起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对着她这张脸流口水时的样子,她连头天的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 京城某密宅之中 男人坐在扑了虎皮的奢华太师椅上,丰眉紧蹙,听着手下的回报。 “王爷,属下已经去户部查过,京城共二十七户姓沈的人家,但并没有王爷想要寻找的女子。” 闻言,男人俊美无双的脸沉了沉,隐隐的露出一丝冷冽。难道那女人是在骗他们? 他记得当时她对杨智亲口说的她姓沈,还让杨智叫她‘沈姑娘’。 清傲的凤眸闪过一丝幽光,他朝下方手下抬了抬下颚:“追魂,派人继续搜查,这女人定是在京城某个地方。” “是。”叫追魂的男子抱拳领命。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想到什么,追魂刚毅的脸突然紧绷,严肃的问道:“王爷,属下听说皇上和太后正在为王爷选妃,很显然,他们是想用女人来监视王爷。王爷,这事您如何看?需不需要属下提前将那被选中的女子……”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月钦城抬手制止了他的想法,绯红而妖娆的薄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如此做,会显得本王太过小气,稍一细想就知道是本王所为。如今他们铁了心思想要除掉本王,本王自然不能落下把柄在他们手中。” 追魂的剑眉皱得很深:“王爷,这可是您的终身大事,岂能让人随意插手?” 王爷娶妃,那女子就是他们的王妃,新主子,怎么能让一个心存不善、欲加害王爷的人在王爷身边出现? 见属下替自己着急,月钦城反而低笑了起来。 “无妨,本王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若是本王拒绝,怕是会引来外人的肆意猜想,倒不如顺了他们的意。更何况,本王不住在府中,就算有人想加害本王,也得看她是否有本事能近得了本王的身。” 追魂嘴角微微抽搐,表示有些汗颜。王爷是不是太小看女人了? 正文 十三 沈千姿要发了 尚书府萧家 接到圣旨,萧名望心情格外复杂,看着宝贝女儿哭得伤心,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门亲事,对寻常人来说,定是羡慕嫉妒的,可是对于身在官场的他来说,这门亲事无疑是个噩耗。 要问为何,那就是自己宝贝的女儿被皇上指婚给当今的二皇子淮阳王了! 朝堂之中,谁都知道皇上和太后不喜淮阳王不说,还千方百计的想除掉淮阳王。 试问,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不受宠的人,就算身份高贵了,可是会有好下场吗? 更何况,那淮阳王性情古怪,没有人能真正摸透他的性子,如今二十有四了都没听说他有过女人,这样的男人算正常吗? 这桩赐下来的亲事,分明就是想将她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可是皇命难违,皇上和太后的用意他懂,也深知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会选中他的女儿。但若是他答应让女儿做淮阳王妃,那无疑就是亲手把女儿推向深渊,皇上一旦找到对付淮阳王的机会,定会立马除掉淮阳王,那他女儿还有活路?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他的姗姗毕竟是无辜的。 一旁,萧姗姗扑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声。 “爹,我不嫁、我不要嫁给那个淮阳王……” 萧名望除了叹气,也是愁眉痛苦,上前拍着她的背,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姗姗,爹也不想你嫁给他,可是……唉!” 萧姗姗抬起头,脸上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爹,你向皇上求情让他取消婚事好不好?你也知道淮阳王是如何一个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女儿送死?” 更何况,她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她怎么能嫁给别人? 萧名望眉头皱着更深:“不是爹不想帮你求情,而是……爹做不到。” “为何啊,爹?” 萧名望摇头,却是保留了原因不说。有些事,就算是亲闺女那也不能随便说的。 见他不语,萧姗姗哭得更是伤心连连。 萧名望那是真心不好受,只能看着女儿哭。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赶紧拍了拍萧姗姗的背:“姗姗,别哭了,爹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闻言,萧姗姗赶紧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哽咽的问道:“爹,你想到何办法了?” 萧名望精明的老眼中闪出一抹算计:“爹想到主意了!那沈千姿不是容貌被毁了吗?正好,让她代替你出嫁。” 萧姗姗快速的止住眼泪珠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爹,这样可行吗?她会同意?” 萧名望得意的点头:“哼,能嫁给淮阳王,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敢不同意?” 她若是敢拒绝,他就叫人弄死她!反正她脸被毁了,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太多事,留着也是一个隐患,不如早些做掉的好。 …… “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临街的宅院里,沈千姿一身新买的儒裙,头戴珠花,脚穿绣鞋,对着铜镜翩翩起舞,还比划着各种温婉动人的姿势,那尖尖的兰花指,翘得高高的,拼着劲模仿着电视里白素贞温婉柔美的姿态。 看着铜镜里那花容月貌、妖娆动人的自己,越看她越是满意。 不错,这古代的服饰还挺适合她的!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改变了音调,接着比划着手姿唱了起来—— “孤灯夜下,我独自一人坐船舱,船舱里有我杜十娘,在等着我的郎……忽听窗外,有人叫杜十娘,手扶着窗栏四处望,怎不见我的郎……” “咚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将伪杜十娘的歌喉打断。 沈千姿秀眉一蹙。特么的,刚刚在唱‘郎’,难道真有‘郎’来? 抿着红唇,她沉默了片刻,这才将面纱找出来一边蒙脸一边往外走。 打开门,看着门外不请自来的美貌女子,她厌恶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她就说嘛,这些个苍蝇会自己送上门来的,她这才在外面住了几天,这萧家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找来,照这样子,看来得去买只大狼狗栓在家门口才行。 萧姗姗美艳的脸上尽是和善的神色,温柔得就像邻家善良的大姐姐。 “四妹,姐姐听说你在此居住,怕你一个人不习惯,所以来看看你。” 沈千姿挡着大门,一点要请她进去的意思都没有,对于她的话,她更是嘲讽不已。 “三姐还真是有心,想必是来看我是如何落魄凄惨的吧?” 萧姗姗笑得更温柔:“四妹可真会开玩笑,你一个单身女子在外居住,总是孤单的,我担心你过得不好,都想来陪你了。” “别!”沈千姿一阵恶寒,嘴角的讽刺更深,“我这可是狗窝一个,三姐可别来,免得侮辱了你高贵圣洁的身子。” 来她这里住?只要她敢来,她绝对半夜将她弄水井里淹死! 见她一直挡着门,萧姗姗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使眼色,于是那丫鬟走远了一些。 “四妹,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 闻言,沈千姿脸色冷了起来。通常这些人嘴里的喜事,那都不是什么好事。 “四妹,这外面说话不方便,不妨我们进去说吧?”见她不动,萧姗姗厚着脸皮提议道。 沈千姿嘴角勾了勾。然后让了让身体,让她进门。 敢跟她耍诈,她就用刚买的黄瓜爆死她! 比起尚书府,沈千姿住的地方也的确算是狗窝了,地方小不说,里面的家具还不怎么齐全。客厅里,就两只凳子一张桌子,连茶具都没有一套。 两人一人坐了一只凳子,沈千姿一直都冷着脸听她说完了所谓的‘喜事’。 “三姐确定把这么好的婚事让给我?”听完之后,她讥笑的反问。和电视里的王爷不都是很受女人欢迎么?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把这么高贵的男人往外推,这还真是让人费解。 萧姗姗哀伤的叹气,苦着脸看着她:“四妹,你应该知道,我跟黄家的公子早就两情相悦,我心中早已有了黄公子,又如何能嫁给她人?” 沈千姿哧哧一笑:“没看出来你倒是个痴情种。” 骗鬼呢!以为她是曾经傻傻的沈千姿? 对她恶劣的态度,萧姗姗也不恼,继续哭诉:“四妹,不是我要将淮阳王这么好的男人推出去,实不相瞒,我发过誓这辈子非黄公子不嫁。若是让我嫁给别的男人,我想我肯定是活不了的。” 沈千姿撇嘴,眼眸子盯着她,脑子开始转动起来。 淮阳王?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唉,估计是电视和看多了,各种各样的王爷让她脑子也糊涂了。 管他什么王,反正是个王爷就是了。 要她代替她嫁给一个王爷,这事听起来好像也不吃亏。 首先,人家是一个王爷,对吧?身份高贵,对吧?有钱有势,对吧? 再次,她嫁给一个王爷,就是王妃了,对吧?身份高贵了,对吧?有后台了,对吧? 以上两点若是成立,那她想要对付萧家就容易了,对吧? 等报了仇,要是聪明一点,还能为自己谋点财产,对不?比如偷卖点古董啊啥的,搞不好很快自己就会成为古代第一个小富婆……。 反正是自己家里的东西了,她应该有权利卖,对吧? ------题外话------ 估计某王爷知道某妞的心思,会在洞房之前拍死她~ 正文 十四 你是哥,我是妹 送走了萧姗姗,沈千姿坐在房里开始了谋算。 她当然知道萧家不可能把这等好事送给她,而且她敢保证这萧家绝对没有安好心。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萧家到底为何要把这桩婚事推到她头上。难道她要嫁的人是个头顶长包、脚底流脓的家伙,所以萧姗姗不敢嫁? 但不管如何,她已经答应替萧姗姗出嫁了。而且她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丫的,主要是这年头不好混啊! 没有像李刚一样的爹,更没有所谓的干爹撑腰,论财论权论势力,她腰杆都直不起来。 如今能混个妃子当当,哪怕只是顶着一个头衔,也好过像现在这样随时会被人欺负。 所以她决定了,不管对方长得有多像癞蛤蟆,她这白天鹅都嫁定了! 翌日中午。 沈千姿正吃着自己下的面条,突然又听到大门被拍响。她以为又是萧姗姗,去开门之后才发现不是——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看清楚人后,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随即就准备关门。 来人眼快的将大门抵住,白净的脸上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四妹这是做何?大哥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看着那一脸纨绔公子才有的笑容,沈千姿就觉得想吐。 这不是别人,正是萧家的大公子萧齐。 别看此人长得人模人样,在她拥有的记忆里,这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 听说萧家大公子在京城里玩女人可是出了名的,不但如此,原身沈千姿在萧家的那两年,都不知道被这所谓的大哥猥亵过多少次。一想起那些记忆,她刚才吃了一半的面条都恨不得吐出来往他脸上喷。 拧着眉,她眼底卷着怒火,厌恶的看着对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识相的就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萧齐脸上虽然笑着,可那带着几分邪气的双眼却闪过一丝复杂,看着沈千姿蒙着面纱的脸,像是在观察什么。 听到沈千姿的话,他不怒反笑,更是加大了劲儿挤进来大门。 “四妹,这才两个月不见,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看着他将大门反手关上,沈千姿后退了一步,眯起了眼:“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 萧齐突然收起了邪笑,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沈千姿,那眼底溢满了深情:“四妹,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看着你回来,大哥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虽然你容貌被毁了,可是大哥不会嫌弃你,你也不用感到自卑,大哥发誓,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 沈千姿顿时黑了脸,不过她蒙着面纱,萧齐自然看不到她的黑脸。 “大哥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千姿,答应大哥,跟大哥好吧。大哥保证,只要你跟我好,我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知道你要代替姗姗出嫁,不过我不会介意,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保护你不被淮阳王玷污身子。” 噗!沈千姿都被气乐了。 她就算是被猪拱,也不会让他占自己任何便宜,更别说跟他好之类的。这得多恶心、多变态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萧齐一脸的痴情,她突然笑得很纯善,绝对比以前的沈千姿还纯善:“不知道大哥是想如何保护我?” 萧齐以为她是心动了,遂赶紧说道:“千姿,只要你答应跟我好,做我的女人,我就替你想办法除掉淮阳王,以后你就不用担心被他玷污,还能有自由之日。” 沈千姿低下头心里一阵冷笑。你倒是会想哦!我特么眼巴巴的还想嫁给那什么王,你把我金主给灭了,我不是还得另外找靠山? 不过若是那什么王立了遗嘱愿意把家产过户给她,她倒是可以考虑跟这变态合作一次…… 这么看来,面前这死变态留着还有点用? 抬起头,她无比温柔、无比羞怯的看着对面的萧齐:“大哥,你能为我考虑,我很感激,没想到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还是大哥对我最好。大哥对我的情意我都知道,以前是我太不知好歹,一直拒绝大哥,现在我想通了,在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到像大哥一样对我真心实意、不离不弃的人了。” “千姿……”萧齐突然激动起来,上前一步就想抓她的手。 沈千姿眼快的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的狼爪。 “大哥,你别心急嘛,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闻言,萧齐有些不满的看着她:“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你还担心大哥会骗你不成?” 沈千姿摇头,含羞带怯的送了个秋波给他,尽管她蒙着面纱,可那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却是妩媚动人,眼角一挑,那眼波像妖精一样的勾人魂魄,顿时迷得萧齐眼都没眨了。 “大哥,不是我现在不跟你好。而是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你是哥,我是妹,咱们现在要好上了,这得多遭人唾骂啊。我的意思是大哥不用太心急,你且等我一阵子,等我准备好了,我自然会主动的爬到大哥的床上……”忍着爆呕的冲动,沈千姿卖力的装着温柔说服他。 这色胚,迟早她得好好的收拾他一顿。 但她清楚,现在还不行。刚刚在大门口,她看到他带了随从,她现在要动手,指不定立马就会被萧家群殴,到时候自己的发财路岂不是没了? 正文 十五 新婚相见 沈千姿的话让萧齐明显不满意,方才温柔深情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沉冷起来,出口的话更是带上了几分质疑:“千姿,你可知大哥已经想了你两年了?” 沈千姿心中暗骂。这变态还好意思说!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名义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兄妹,哥哥欲对妹妹行不轨之事难道还很光荣? 但面上,她却不得不做出一脸抱歉的样子。“大哥,你别误会,人家是女孩子嘛,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萧齐上前一步,眼眸贪婪的在她玲珑的曲线上流转,突而邪笑:“你现在一个人住在此处,难道还没时间?” 沈千姿心口抽搐,险些喷血。低着头眼眸子一转,她抬手指向了大门:“大哥,今日隔壁的王大娘要过来教我刺绣,说好午后就来的。我觉得你还是先回去吧,面得被撞上了不好。” 闻言,萧齐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在琢磨她话里的真实性。 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先放过她。虽说没行成事,但相比起以往,这一次的收获还算满意。他倒是不担心她耍什么花样,就凭她,是怎么都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沈千姿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萧齐离开,为此,在萧齐临走前,她还损失了一个香吻。 待送走萧齐之后,沈千姿差不多用了十碗清水漱口。等到她从厨房里出来,又听到敲门声。 来的人是萧姗姗。 是专程来通知沈千姿进宫面圣的。 原来,决定好了由沈千姿代替萧姗姗出嫁以后,萧名望就上书了奏折禀明了皇上,说萧姗姗不慎跌倒,如今容貌俱毁。 萧名望此举也算有试探之意。一来看皇上的态度,若是皇上嫌弃,要取消婚约,那再好不过。二来,若是皇上不嫌弃,那就更加说明了皇上这次赐婚是别有用心。那他们更是应该找沈千姿代嫁。 …… 皇宫 这个富丽堂皇、雄伟气派的人间天堂,沈千姿是第一次真实的见到。 来之前,萧姗姗就同她说了不少规矩,包括一些基本的礼仪。好在原身曾经在萧家待过两年,对于一些繁文礼数也知道一些。 只是让沈千姿稍感失望的是她这一次进宫并没有见到皇上,而是被一名自称水公公的太监给领到了太后的寝宫。但她也没见到太后,而是在寝宫内被一名老嬷嬷接待,并让她摘下了面纱看了几眼。 在宫里走路的时间花了不少,可真正有意义的事却没有一件。 直到被人送出宫,沈千姿都觉得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还以为会见到大人物呢,没想到就这样被打发了。那叫肖嬷嬷的女人从头到尾就只对她说了三句话。 “还请萧大小姐把面纱摘了,让老奴看看。” “回去好生养着。” “你可以回去了。” 她就这么被打发出来了…… ……。 一个月之后,当朝二皇子淮阳王大婚。 沈千姿昨夜是在萧家度过的,天不亮就被人拉起来梳妆打扮,被淮阳王府的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接到淮阳王府之后她才从宾客的议论声中得知淮阳王昨夜突发急症,听说格外严重以至于今日没法到喜堂—— 沈千姿做梦都没想到同自己拜堂成亲的居然是一只大公鸡。 被人送入新房,看着床上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凌乱过。 难不成要她跟一只鸡洞房? 而在某处同好友酣畅饮酒的某爷,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一场婚礼以后会让自己毁得肠子都青了。 某处豪宅之中,俩风华正茂的男子聊着天饮着酒,那叫一个惬意。 “今日可是你大婚,你难道真不打算回去看看你的美娇娘?说不定那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小心错过了,日后追悔莫及。”作为好友,上官游实在是忍不住想打趣对面的家伙。 他也搞不清楚这厮是如何想的,不想成亲大可拒了这桩婚事,没必要如此娶一个女人放府中不闻不问。 对于好友的调侃,月钦城也没恼,绯红迷人的薄唇反而微扬,勾出一丝邪魅和得意。 “听说对方容貌已毁,本王怕见了夜间生噩梦。既是如此,本王不如将其放在府中驱邪避灾,又有何不可?” 闻言,上官游嘴角狠狠一抽。 端起面前酒盅朝前一推,同样笑道:“来,兄弟我祝你早日除掉邪怪妖魔。” 月钦城潋滟的凤眸微眯,一身白袍宛如谪仙般绝美出尘,优雅的端起酒盅嚼着嘲讽的笑意将酒饮入口中。 某爷的新婚日就这么过去了,但婚后第二日带新王妃进宫请安却是逃避不掉的。 对月钦城来说,带新妇进宫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这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一早,他换了衣袍回了淮阳王府,管家见他回来,赶紧上前行礼。 “王爷,您回来了?” “人呢?” 新人第二天要进宫的事管家当然清楚,也知道自家王爷问的是谁,于是赶紧回道:“王爷,王妃还未醒。” 闻言,月钦城突然就冷了脸,本就心生厌恶的他一听新妇还能睡大觉,顿时心里的厌恶感更深。“去,告诉她,本王一刻钟之后若是见不到她出现,当以淮阳王府的规矩处罚!” 管家匆匆离去。 一刻钟之后,淮阳王府大门外的马车内,别说沈千姿诧异不已,月钦城更是诧异得下巴都险些掉下来。 “是你!” “是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将对方认出,并同时惊呼出声。 沈千姿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嫁的人竟然是这位‘故人’。 月钦城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娶的竟然是这个让他找了一个月之久的女人。 正文 十六 我的夫君是大公鸡 “你是萧姗姗?”冷静下来之后,月钦城挑眉问道。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有一瞬间心跳突然加速。 沈千姿愣了愣,回过神,点头:“是。” 冷静下来的她坐到了角落里,刻意跟他保持了一段的距离,虽然这个距离很短,但至少让她觉得这个距离很合适。 从昨日的凌乱到此刻的惊讶,好在她定力强,否则早就尖叫起来了。 老天不带这么玩弄她的,猿粪也是不是这样形容他们的。 一想到这人就是自己结婚的对象,她就觉得有些淡定不了。 不!她结婚的对象应该是那只大公鸡!对,就是大公鸡! 如此一想,她心中稍微平静了些。 “我记得你说自己姓沈。”她安静了,但某个男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沈千姿掀了掀眼皮,对上他深邃迷人的双眸,鄙夷道:“随口说说的话你也信?” 月钦城脸色有些不好看,眼眸微微眯起:“为何骗人?” 就因为她随口的话,让他好找! 沈千姿扭头看向马车外面,没回答他,而是催促道:“赶紧上路吧,希望早去早回,别耽搁时间了。” 她计划了很多事需要去做,没空搭理他。对男人,她从来不抱什么遐想。更不会因为漂亮的男人而犯花痴,要看美人,她对着镜子自赏就可以。 面前女人逃避的话语,让月钦城的脸陡然变得冷冽起来,就连那潋滟的黑眸都如同卷了一层黑气。 “你很期待进宫?” 沈千姿蹙了蹙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 她期待个什么劲儿?她还巴不得不进宫呢。上次进宫就顺路看了场华丽的风景,况且深宫水深的道理她也懂,电视看得多,历史也看得多,她傻了才会去期待。 “说吧,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接近本王?”男人的声音很冷,连自称都带上了。显然就是不怎么相信她说的话。 沈千姿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好处?”丫的,她到现在为止还一个铜板没捞到呢! “你嫁给本王为妃的目的?” 沈千姿眨眼,难道他知道自己是窥视他的家产? 当然,这目的打死她都不会说的。 正了正神色,她开始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要申明一下。我现在虽说是淮阳王妃,但我的夫君只是一只大公鸡,咱俩其实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大可放心,对你,我肯定是没兴趣的。我得给我夫君守身,看它这辈子能否变成人样。” 闻言,月钦城绝美的容颜顿时就黑了,搁在腿上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攥成了拳头。 沈千姿压根就没在乎他难看的脸,想到什么,再次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估计就这两天我可能就要你兑现,你赶紧准备准备吧。” 昨晚上她偷偷的查看了一下淮阳王府的情况,才发现,原来这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有钱。 之前心中没数,她害怕自己狮子大开口对方拿不出来。现在,她心中已经有数了…… 看着女人那双晶莹透亮饱含着期盼的漂亮眼眸,月钦城觉得自己没当场掐死她都归功于自己太能容忍。这女人心中难道就只有那些虚华不实的东西? 看着她脸上厚厚的面纱,他眯着的凤眸眸光越加深邃起来。 萧家说她容貌不慎被毁,但他记得很清楚,她扮鬼的时候脸上可是比雪脂还白皙干净。 这女人到底搞什么鬼? 她也不像是那种傻得被人卖的女人,为何就甘愿当那些人的棋子? 她同他的相识除了杨智应该没其他知道才是,难道是她自己说出去的,所以才会被那些人选中当了棋子接近他? 可是从她方才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很诧异见到他才对。 若是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那在幽冥山的事又该如何作解释? 片刻的细想,萦绕在月钦城脑海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使得他之后一直都冷着脸,再也没看沈千姿一眼。 两人从出发一直到进宫,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一次,沈千姿总算见到了传说的‘真龙天子’。 不过见过之后她的感想就是,皇帝也不过如此,所谓真龙,就身上的一件黄皮上锈着龙。除了严肃一点、看人凌厉一点、说话霸道点、举止威风了点,其他的,也就一般般…… 毕竟年纪大了点,身材臃肿了点,长相比起她身旁的男人,难看了不止那么一点点…… “淮阳王妃,眹早前听说你端庄贤淑、才气过人,所以才将你赐于淮阳王为妃,对于这桩婚事,你可有不满之处?”沈千姿行了跪拜大礼之后,作为一国之君的月凛开口就是如此问话。 沈千姿没想到他会如此问话,虽说心中诧异,可也知道捡好话说:“皇上恩赐,臣妾感激都来不及,又岂会有不满之心?能嫁淮阳王为妃,是臣妾的福气,臣妾只会感激皇上的恩德。” 月凛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凌厉的目光在她面纱之上扫了一眼:“听说你容颜被毁,但皇室之人也并非只看重容貌,你大可不必在意别人的议论,只要你安分守己、尽心为淮阳王操持府中之事,相信淮阳王也不会介意你如今的容貌……城儿,你说父皇说得可对?” 一直都沉默旁观的月钦城扬唇一笑:“父皇说的即是。” 沈千姿越听越不是滋味,凭着多年来的刑侦经验,她越想越觉得这月凛的话中有话。 可因为对这父子俩不了解,她也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谦卑的低着头听父子俩对话。 “城儿,父皇知道你不喜任何人插手你的事,可这婚姻大事父皇却不得不替你做主,如今萧氏已经到了你府中,虽说容貌会让你有所失望,但贵在其性子温良贤淑,你应该善待她才是。”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善待于她。” “你也老大不小了,府中早就应该添置人口了。这子嗣之事你心中应该有个数才是,可别因为淮阳王妃的容貌就将其冷落了。”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好了,眹也不多留你们了,你且带淮阳王妃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吧。” “是。” 沈千姿再一次觉得自己被草草的打发了。 从御书房出来,她跟在月钦城身后,朝上次她去过的宫殿走去—— 迎接他们的是上次在宫门口接她的水公公,态度依旧那个样子,恭敬之中又带着几分冷漠。 见到两人到来,不慌不忙的上前行礼,说道:“奴才给淮阳王请安,给王妃请安。太后今日凤体抱恙,让奴才前来传话,只想见一见淮阳王妃,还请淮阳王到偏殿稍加休息。” 正文 十七 吵架 闻言,月钦城什么也没说,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沈千姿,高拔颀长的身躯就朝着另一处走去—— “……”沈千姿眨眼看着他就这样冷酷的离去,心里有些不爽。这男人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淮阳王妃,请跟老奴来吧。”水公公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千姿这才收回视线,朝他点了点头:“有劳水公公了。” …… 寝宫之中,沈千姿总算见到了所谓的宁太后。保养得当的缘故,让人看不出实际的年龄。给人感觉就是个雍容贵气,仪态万千的中年女人。 一看太后红光满面的气色,沈千姿就知道方才水公公所穿的话掺了很大的水分。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快速的收回视线,她踩着小碎步走过去,端庄的屈膝行礼。 她一直都记得现在的自己是萧姗姗,所以在学那些礼仪的时候她也多了几分心思,目的就是不想被人识破。毕竟萧姗姗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若是装得不像,不仅会露出破绽,说不定自己还会惹来麻烦。 宁太后淡淡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叫起。 沈千姿迫不得已,只能继续屈膝半蹲着。低着头,她一副恭敬之态,只觉得有一束很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自己头上。 “淮阳王妃,可知为何上次哀家没有见你?”良久,宁太后低沉的嗓音传来,有着五十六十岁年纪的人才有的沧桑感,甚至毫不掩饰她的冷傲和高贵。 沈千姿只觉得她这声音很让人压抑,暗自蹙了蹙,她端庄的回道:“回太后的话,臣妾不知。”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啊。对付这些人,装傻充愣才是上策。别以为她平日里插科打诨什么都不懂,官场之道她还是了解的,虽说对方只是个刷了绿漆扮嫩黄瓜的老女人,但她可没敢小看对方。 能在这里坐着的,能是一般的女人? 对于她的回话,宁太后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却免了她继续半蹲着。 “起来吧。” “谢太后。” 如同月凛一样,宁太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在她脸上多流连了几眼,突然说道:“萧氏,你同淮阳王还未圆房。”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沈千姿微微一愣,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萧氏,皇上给了你们萧家这份殊荣,你可得给萧家争口气才是。虽说你容貌被毁,但如今你已贵为淮阳王妃,侍奉夫君乃是你的本分,即便淮阳王不喜你这副容貌,但你也不应该让哀家失望才是。” 闻言,沈千姿再次蹙眉。尼玛,这女人是不是管得有些多?她跟不跟那男人圆房同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难道哀家说的不对?”见她低头不语,宁太后的语气有些冷。 华丽堂皇的寝宫之中,空气似乎很单薄,让沈千姿一直都有些憋气不顺的感觉。特别是在察觉到宁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寒气时,她缺氧的感觉更明显。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就算不喜欢跟这个女人说话,也得忍屎忍尿的忍下去。头一次见面,她给她这个面子! 快速的敛回心中的不满,她恭敬无比的回道:“回太后,臣妾懂太后的意思,臣妾也不想独守空房,可是臣妾如今这般摸样,王爷……” 把责任推到那男人身上就对了。 宁太后脸上的寒气这才稍微散去了一些,目光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只要你有心,这也不是难事。淮阳王那边,哀家自会说服他。你只需要记得哀家的话,早日同淮阳王圆房,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沈千姿赶紧应道:“是。” 似是不放心似的,宁太后随即又严肃的补充道:“萧氏,在你和淮阳王未同房之前,萧家暂且不交代你做事。但你且记住,哀家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要你得到淮阳王的身心,否则这后果,相信你父亲应该给你说过。” 这话一出,沈千姿再也忍不住的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对面软榻上优雅矜贵的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三个月之间得到那个男人的身心?后果?后果是什么? 尼玛,她就说萧家不可能将这么个好事推给她,原来这背后还有阴谋的说。 问题是,这太后不是那男人的奶奶吗?如今安排一个女人去接近自己的孙子,是想做什么? 此刻的沈千姿这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怎么,你有意见?”宁太后的声音又冷起来,端庄精致的容颜上又布上了几分寒气。“三个月的期限算是足够了,若是你无法取的淮阳王的身心及信任,那哀家也无法再信任于你,你可懂哀家的意思?” 沈千姿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又低下了头:“回太后的话,臣妾知道该如何做,还请太后放心。”这特么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这老黄瓜,如此逼人,总有一天叫她尝尝枪子的味道! 不是她不敢动手,她现在得好好算计一下,到底有多少人是想送死的。还剩六颗枪子,她必须得计较清楚,谁有这些‘福气’…… “嗯。”宁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看也不看她,而是朝一旁一直站着的吴嬷嬷说道,“哀家乏了,你且送淮阳王妃出去。” “是。”吴嬷嬷恭敬的应声。 沈千姿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压抑的地方,见状,赶紧朝娘她屈膝告辞:“太后万福,臣妾这就同王爷回去了。” …… 回去的马车里,沈千姿眉头皱了又皱,跟宁太后的一番谈话,不仅让她心里憋火,一种不安的感觉更是在心中翻腾。 想到什么,她突然抬手朝对面的男人问道:“你确定太后是你亲奶奶?” 月钦城被她突然的问话弄的愣了一瞬,之前他的脸色就不好看,此刻更是带上了几分冷冽,眼眸冷冷的睨着她:“怎么?已经确定好了好如何获取本王信任的法子?” 闻言,沈千姿怔愣了起来,想也没想到的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月钦城冷漠的看着她,低沉的嗓音里失去了温度,冷冽得让人头皮发毛:“本王不管他们是如何收买你的,也不管你是否是萧姗姗本人,但本王提醒你,若是你安守本分,本王还能给你一个容身之处,若是你想与本王为敌,那就休怪本王杀了你!” “……?!”沈千姿顿时就气炸了,忍不住的冲他吼道,“你有毛病啊!谁要与你为敌了?” 神经病! 也不管男人是何反应,她突然朝车夫大吼了一声:“停下!” “你做何?”月钦城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手腕抓住,冷着脸问她。 沈千姿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心里烦,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行不?麻烦你放手!” 说完话,她用力的一甩手,马车还没停稳,她直接跳了下去。 真是一群神经病! 向来独来独往的她,第一次被人操控在手中,这种感觉就跟有绳子勒她的脖子一样,让她又恨又怒。 正文 十八 弥补新婚之夜 她挺着腰板独自走在街上,身后一直都跟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沈千姿也不知道那人想做什么,但之前在马车上她感觉得到对方对她充满了敌意。这种敌意让她下意识的就生出戒备之心,所以她才会果断的下马车。 走着走着,她突然就走到了自己的院门口,这个在异世的家。 没有多想,她从怀里摸出钥匙开了锁,走了进去。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此刻她还真的挺赞同这句话的。 今日可是她成为已婚妇女第一天,可是她却没一点喜悦之情,有的只是烦躁。 特别是想起宁太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时,她是真的挺烦躁的。 她只想替原身报仇,然后结束那些噩梦,若是能回现代,她就想办法回现代,若是不能回去,她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下去,再想个谋生的办法维持生计,她不觉得自己的心愿有多贪得无厌,她就这点要求而已。 可是现在,她觉得有些事似乎并不是她能控制的,远远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那一竿子人到底要做什么?有时候她会冲动的想要不要半夜摸黑去把那些人给崩了,这样或许就太平了。 不过想想这也不太实际,要真这么容易杀那些人,自己以后还有立足的地方?她可是好警察,要让她做通缉犯,她可不干。 关上大门的沈千姿刚转身,就险些撞上面前的一堵肉墙。 看着从天而降落到她家门里的男人,她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 “你进来做什么?”有轻功了不起啊! 月钦城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住在这里,简单的看了一眼四处,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气息。 他狭长的凤眸微微挑着,阳光下,星眸潋滟生辉,深邃迷人。上前一步,颀长的身子将她的路给堵住,垂眸,看着她:“可是用我的银票买的宅子?” 他记得当初她好像问过房价之类的问题,那这宅子应该是后来买的才是。 沈千姿撇嘴,纠正道:“爷,麻烦你说话注意用词,银票是我给你当杀手换来的。” 看出她的冷漠,月钦城凤眸半眯,突然抬手快速的将她脸上的面纱给扯了。 沈千姿一惊,正要做出反应,谁知道男人动作快得让人乍舌,扯了她蒙脸的面纱不说,还在她身上点了两下,让她整个身子瞬间僵硬起来,除了眨眼,根本没法动弹。 看着她脸上易容的疤痕,月钦城嘴角微扬,修长的手指轻握成拳放在鼻翼下,宽阔的双肩颤了颤,明显在发笑。 “原来你就是这般‘闭月羞花’?本王还真是长见识了。”这女人,还能把自己弄得再丑一些么? 沈千姿瞪大了眼,厌恶的看着他脸上的讥笑。 就在她以为男人看过她这张狰狞的脸庞会放过她时,对方白净修长的手指突然抚上了她的脸,她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带着剥茧的指腹在自己的脸上磨蹭—— “不错,的确是闭月羞花。”看到女人美如画卷仙女的真颜,月钦城绯红的薄唇高高的扬起,那光华四射的凤眸流泻着一种似赞赏似满意的神色。 沈千姿都想吐血了。主要是肤浅的男人她看多了,现在又多一个,实在是反感得很。 月钦城似乎只是想看看她的真容,夸赞了一句之后倒也没为难她,而是替他解开了穴道。 一被解放,沈千姿快速的转身,将大门打开,气恼的撵人:“这是我家,还请你出去!” 闻言,月钦城突然低笑了起来,潋滟而清傲的目光在她绝美的脸上来回流转:“夫人莫不是忘了昨日你我已成亲之事?” 沈千姿哪会听不懂他的话,想想自己还算计着他的家产,她一咬牙,索性不理他,径直走向了房门。 本来还有两样东西她准备过几日再回来取的,既然今日回来了,正好把东西取了。 从房里出来,看着那一身矜贵的男人还站在院子里,阳光下,男人衣袍上鎏金的丝线闪闪发光,耀眼得有些刺目。那宛如画中谪仙的容颜也如同被镀了一层金光,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阳光下隽美绝伦的他似乎连身上时而流露出来的冷傲之气都驱走了,俊美得有点不像凡人。 从房里出来,她脸上又蒙上了面纱,抿了抿面纱下的红唇,她快速的收回视线,径直走向了大门外,而且快速的给大门挂上铁锁。 既然他会飞,就让他飞好了。 “……”那咔嚓落锁的声音让月钦城嘴角抽了抽,心口那种血液翻腾的感觉又袭了上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女人吐血身亡…… 沈千姿还是上了那辆马车,跟着他回了淮阳王府。 新房门口,她忍不住的停下脚步朝身后瞪去,一脸的不耐烦:“我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月钦城扬了扬下颚,示意她推开房门,嘴里还很正经的说道:“为夫自知昨夜冷落了你,今日特意随你回房将洞房弥补上。” 闻言,沈千姿脑门顿时就黑了。 冷下脸,她口气不善的回道:“不用了,昨晚我已经同我的鸡相公同房了,我相公虽然是哑巴,但绝对不会接受我红杏出墙搞外遇,所以你就哪边凉快闪哪边去吧,别来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当小三可是很可耻的!” 正文 十九 油焖鸡肉 噗! 跟在月钦城身后的追魂没忍住,笑出了声。 月钦城眯着眼角冷飕飕的射向他,追魂心里暗叫一声遭了,于是什么话也没说,赶紧转身。 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不过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这新王妃嫌弃他们王爷了。貌似他们王爷连一直大公鸡都比不上...... 月钦城后牙槽都快磨成粉了。尽管沈千姿拒绝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但他依旧跟着迈入了这间他不曾来过的新房。 沈千姿只是嫌弃他,但还没傻到当真撵他走。毕竟人家是这里的正主,她不过就一刚过门的女人,这主次关系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好处没捞到之前,这男人她还不能铁了心去得罪。 房里,昨日那只大公鸡还在,只不过不是在床上,而是在一只凳子下。 “咕咕咕......”一进门,沈千姿就看到了那被绑了腿儿的大公鸡在凳子下咕咕叫唤。 两名丫鬟跟着他们进屋,手中端着食盘,有刚煮好的香茶和点心。 看着两丫鬟殷勤且恭敬的样子,沈千姿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光,非但没觉得满意,反而突然朝两个容貌出色的丫鬟训道:“谁让你们把鸡给我弄下来的?” 俩丫鬟闻言,都愣了愣。 沈千姿指着凳子下‘咕咕咕’的大公鸡,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我离开的时候明明把鸡放床上的,谁让它在这里的?!” 抬手,她又指了指那梨花木雕刻的大床:“还有,这床上的东西,没经过我的允许,谁让你们动的?” 最后她又指着俩丫鬟手中的食盘,一个托着刚煮的茶水,一个托着两碟点心,更是冒火:“你们是我陪嫁的丫鬟,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们擅自做主做这些事的?我都没说要吃什么,谁让你们做的?不知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两丫鬟被她训的一愣一愣,就在沈千姿目光冷冽的瞪着她们时,两人突然朝月钦城跪了下去,齐声哀求道:“王爷恕罪,奴婢们没有要忤逆我们家小姐的意思。” 月钦城突而挑了挑眉,睨了两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颀长的身躯走向桌边优雅的坐在凳子上,看向沈千姿的眸光,带着一丝看戏的兴味。 沈千姿压根没理睬他,比之方才的不悦,脸色更冷,朝地上两名丫鬟斥道:“你们俩是什么意思?想找王爷当你们的靠山?别忘了,本小姐才是这府里的王妃,本王妃话还没说完,你俩就急着喊冤枉,可是当本王妃是死人不成?如此不贴心,本王妃如何能留你们在身边?别以为你们是本王妃的陪嫁丫鬟本王妃就不敢把你们俩如何,从今日起,你们不用近身伺候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淮阳王府留不下你们!” 不拿出点架子来,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这两个丫鬟是萧府给她的陪嫁丫鬟。萧府的人安的什么心她暂时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很明白,这两个丫鬟一看就不是安分老实的人。 从刚才一看到那男人起,这两人的神情明显就不对劲。拜托,她可是刑警,察言观色是她的强项之一,就这两人的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还有,她才是她们的主子,被她训不求她反而去求那男人,想勾引人就明说,脱得精光直接扑倒那男人就是,何必做出一副受屈可怜的样子? 她昨夜就在想,该不该考验一下这两人的心思。此刻一看,压根就不用考验了,直接找个借口给萧家送回去就是,这两人留在身边定是祸害! 萧家有目的,宁太后也有目的,不管是谁的人,她都不能让其在她的身边。 两丫鬟一听沈千姿直接果断的要撵她们,顿时就有些急了,食盘搁在地上,两人跪着就朝沈千姿磕头:“小姐恕罪,小姐别撵奴婢,奴婢再也不擅自做主了,奴婢以后定会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 沈千姿冷冷的移开目光,根本不想听两人的求饶。 在外人看来,沈千姿这明显就是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而且撵的还是自己近身伺候的人,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显得有些过分。 可月钦城非但没替两人感到一丝委屈,反而朝门口沉声唤道:“追魂,进来。” 在房门口守着的追魂很快进来,抱拳恭敬严肃的问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将这两人送回萧家,顺便让府中管事清点一下王妃的嫁妆,但凡活的,一并送还回去。告诉萧大人,这是本王的主意,本王府中不缺人手,自有贴心之人照顾王妃,让他放心,本王定会视王妃如珍宝般疼爱。”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很好听,可是那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冷漠气息却很浓烈,不但附和了沈千姿的意思,反而还过分的把其他的东西给清除了,似乎一点都不打算给萧家留颜面。 俩丫鬟神色大变,赶紧匍匐着跪到他身前,一边磕头一边可怜的求饶:“王爷,求您留下奴婢吧!奴婢以后定会贴心伺候您和王妃的——” “追魂!”对于两名容貌美艳的丫鬟,月钦城别说认真看一眼了,就连对方多说一句话似乎都显得格外不耐烦,原本潋滟迷人的凤眸此刻充满了阴戾的气息,瞪向了自己的手下。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追魂见那神色,纵有再多疑惑不解也不敢再迟疑了,赶紧一手拧着一个丫鬟的后衣颈将求饶中的两人给拖了出去。 萧家嫁女,本就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觉得王爷肯定也是故意的,趁着新王妃对自己人发难,故意附和将人驱逐出淮阳王府,其目的肯定是想孤立这个新王妃。 见两名丫鬟轻松的被搞定,沈千姿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变相的‘监控器’没了,她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心情愉悦的在桌边坐下,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只听对面男人突然说道:“下午我让管家另择两名手脚勤快的人过来服侍你。” 沈千姿抬手有些不满的将他打断:“等等——” 月钦城抿着薄唇不解的看向她。 沈千姿突然弯腰,将凳子下的大公鸡给抱了起来,一边梳理着公鸡身上的毛,一边朝他说道:“你也别想着找人来监视我,对我来说,不吃那一套。” 看着她温柔抚摸公鸡的样子,月钦城绝美的脸有些黑。他决定了,今晚的膳食就是油焖鸡肉...... 正文 二十 给鸡相公守孝三年 男人素手翻动,沈千姿根本没看到他的动作,只看到怀里‘咕咕’叫的大公鸡突然脖子一僵然后一歪软在了她怀中—— “......?!” 反应过来之后,她猛的站起身,又惊又怒的将突然‘离奇死亡’的公鸡给放桌上,朝对面男人低吼了起来:“混蛋,你干什么?这是我的鸡!你居然把它弄死了!” 月钦城脸色也是不好看的,看着桌上的死鸡更是充满了厌恶。“你的鸡?这是本王府中的鸡。” 闻言,沈千姿一巴掌拍在桌上,恨恨的扯了脸上的面纱,伪装得狰狞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眸子燃火似的瞪着他:“我说你这人太过分了,这鸡招你惹你了?这可是我夫君,你如今杀了它让我变成寡妇,我他妈跟你没完!” 月钦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将心口那翻腾的血腥气给压下去。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女人就是一怪胎,别跟她一般见识,否则毁了自己的身份。 抬高眼角,他冷飕飕的睨着女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凉意:“如何?你还准备替它报仇?” 沈千姿磨牙:“哼!算你狠,这杀夫之仇我先给你记着,你给我等着,等我给我夫君守孝三年完了之后我一定找你报仇!” 恨恨的放完话,她抱起桌上的死鸡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她早就知道这男人不容易相处,所以今日在遇到他时,她才故意把鸡抬出来说话。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承认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那他就没有理由碰自己,这样自己才能保住清白。 可谁知道这男人如此小心眼,连一只鸡都容不下。特么,以为杀了她的鸡就能占她便宜? 做梦吧! 就算杀了她的‘盾牌’,她也不会让他找到机会占她便宜! 听着女人放出的狠话,看着女人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月钦城不止想吐血,头顶都快冒烟了,一张绝美的脸黑得更是如同抹了锅底灰。 这女人到底是何意思?不是那些人安排到他身边的吗? 可为何她却不主动接近自己,反而将他推离出去,恨不得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难道是欲擒故纵? 转眼到了天黑,因为新婚第二日要回娘家,出嫁之前,萧名望就交代过沈千姿务必要将淮阳王带回萧家,否则不止她的颜面不好看,就连萧家也没面子。 但沈千姿巴不得离某个男人越远越好,所以提都没跟某爷提过回娘家的事,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己一个人去萧家,顺便问问萧名望一些事情。 为了明日精神好,所以这晚,沈千姿睡得很早。 而在同一个院子的另一间房内,某爷在桌边挑灯看着书卷,不说离开,也没打算睡觉的样子。 一旁的追魂有些忍不住的提醒:“王爷,夜已深了,该回去了。” 对他来说,淮阳王府只是王爷偶尔光临的地方,王爷真正当家宅住的地方是在另一处别院,这天黑都好长时间了,王爷竟然还没打算回去。 月钦城头也没抬,淡声拒绝:“你且先下去休息,本王今日就在此住下。” 闻言,追魂不是很赞同,以为他是为了隔壁的某个女人,于是出声劝道:“王爷,属下知道你不放心那萧家之女,但这种事让属下操心就好,没有必要让您亲自监视她。” 月钦城翻书的动作一顿,突而抬头,朝他勾唇一笑:“你想多了,明日是回门日,本王得陪她回一趟萧家。” 追魂更是不赞同:“王爷,既然您都不在意她,为何还要陪她做这些面子功夫,就她那样的人,你直言拒绝了就是。” 月钦城笑着‘哼’了一声,收回的眼光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兴趣。 这一趟萧家他肯定是要去的,不去,又如何能解开心中疑惑? 翌日,月钦城刚准备出房门,追魂就前来禀报。 “王爷,不好了,新王妃正在库房大发雷霆。” 闻言,月钦城面色一沉,快速的走出房门朝库房而去。 库房里,沈千姿正在跟账房先生吵架。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拿我自己的嫁妆,你凭什么不让我拿?” 账房先生面色严肃的向她解释:“王妃,小的只是按规矩办事,王爷有交代,府中不论大小支出都必须记录在册,不是小的要阻止你,您一次性要搬走所有嫁妆,小的只想让您签个字,以便王爷追问起来小的才能解释得清楚,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并没有为难您的意思。” 沈千姿才不信他说的话,不管对方如何解释,她就是不同意签字画押。 面纱之下,她瞪着双眼,很是不甘心:“这些是萧家给我的嫁妆,我拿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签字画押?跟你们王爷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如此阻拦,是不是想找借口吞了我的嫁妆?” 在出嫁前她就知道萧家会准备一批丰厚的嫁妆,可以说她早就在打这笔嫁妆的主意了。 她看过嫁妆单子,里面可有不少值钱的玩意儿,萧家的人虽然恶心,但明面上嫁女,为了不让人怀疑,这嫁妆自然是不敢吝啬的。而她也决定好了,要趁早将这笔嫁妆转换成银票,否则放别人府中,她一点都不放心。 只有揣着厚厚的银票睡觉,她才能睡得踏实。 账房先生都快吐血了,自己好说歹说,口水都快说干了,可是这新王妃居然还是不通理。现在居然怀疑起他的人品,想他在淮阳王府多年,可从来没私藏过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把这些嫁妆给他他也不敢要啊。 “王妃,请您别为难小的好吗?小的也是按规矩办事。” 沈千姿嗤笑:“规矩?规矩是死的,我怎么也说是这淮阳王府的妃子,难道我说的话还不管用?” “王妃,小的不是不敬重您,而是——” 账房先生苦口婆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月钦城带着追魂匆匆赶来,对着那一身优雅隽美无比的男人,他赶紧拱手作揖:“小的见过王爷。” “发生了何事?”月钦城背着手冷声问道。 “王爷——” “你来的正好。”沈千姿赶紧将账房先生的话打断,指着桌上的一本帐薄有些气恼的逼问,“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拿我的东西,这人居然不同意,还非得让我签字画押。凭什么啊?这些嫁妆是萧家给我的,跟你可没一点关系,就不过在你府上放了两晚而已,你们居然就想私吞我的嫁妆,有这个道理吗?” 正文 二十 回门 闻言,月钦城心口再一次翻腾。黑脸看着她,冷声问道:“好好的,你要嫁妆做何?” 沈千姿冷哼一声,下巴抬了抬:“不做什么,我缺银子,想换点钱,难道不行?” “你缺多少?”月钦城放在背后的手捏紧。 沈千姿伸出五指:“至少这个数,五千两。” 月钦城眯了眯眼,突然朝帐房先生吩咐:“给王妃取五千两银票。” 帐房先生都惊呆了。“……?!” 闻言,沈千姿都有些不信。她就随口说说而已。 帐房先生见月钦城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言,赶紧取了五千两银票放在一只小匣子里,并将精美的小匣子双手呈到沈千姿面前:“王妃,请收好。” 沈千姿眨了眨眼,还是不敢置信她随便一开口居然就有五千两银票到手。 不过她还没傻到要拒绝,所以赶紧将小匣子接过。 认真的看了一遍里面的银票,甚至将十张银票数了一遍才满意的将小匣子合上。 她朝月钦城满意的笑了笑,美目弯弯,像月牙儿一样皎洁迷人:“谢了,没想到你会这么大方……不过麻烦你赶紧让他替我把嫁妆都搬出来,今天说什么我也要把嫁妆卖掉的。” “……?!”月钦城只觉得双脚有些打颤,颀长健硕的身躯一时间竟有些站不稳的感觉,要不是因为有旁人在场,估计他这会儿已经吐了好几百升鲜血出来了。 账房先生虽然有些木讷,但也算有眼力劲儿,见月钦城脸色不好,遂赶紧默默的站在一旁当起了哑巴。 而跟在月钦城身后的追魂则是又恨又搞不明白状况。他只知道王爷对这个新王妃不一般,而且是很不一般,不仅纵容新王妃放肆无礼,而且还出手大方,几千两银票给这新王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很是不解,这新王妃明明是萧家的人,萧家是皇上和太后的人,王爷怎么能对新王妃如此的好? 沈千姿也看出了月钦城脸色的确不怎么好看。她盯着手中放银票的小匣子,眼眸转了转,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才结婚第二天她就要闹着分家当,好像是不怎么妥当。 对方一次性给了她五千两,什么要求都没有,就冲这大手笔,她也该给这男人一点面子。 反正她的嫁妆在这里放着,她不怕他吞了,等找个机会再处理就是。 想明白了之后,她面纱之外的眼眸充满了笑意。“王爷,我想起来了,今日我还要回萧家,处理这些嫁妆肯定来不及,不如就先搁着吧,等我空了再来处理。你们有事就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了哈。” 说完话,她朝某爷挑了挑细长的峨眉,随手给了个飞吻,转身就朝大门外走去—— 昨日她将萧家的陪嫁丫鬟给撵了,今日她不但要一个人回去,还要一个人面对萧家的刁难。所以出了淮阳王府大门,沈千姿一个人走在路上,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和沉重,孤单的身影虽然透着倔强,但远远望去,却也有掩饰不了的孤独感萦绕在她的四周,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壁将她同外界隔阻。 在现代,她除了有个温柔善良的妈,生活过得也不如意。好不容易她熬到警校毕业,还没来得让妈妈享一天的福气,妈妈就永远的离开了她。从此,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工作中,只希望自己能多破些案子,提高业绩,多拿奖金。 就算妈妈享受不到了,可是她觉得只要她多积攒钱,妈妈肯定会放心她一个人过日子的。 哪知道一起爆炸案把她给炸飞到这里…… 其实她的适应能力很强,真的很强,可是一想到自己身边存在着太多心机深沉的人,她心情就没法平静。这些人犹如‘恐怖分子’一样,让她憋屈又不安。她向来都是个行动派,偏偏在这个社会,自己却无法伸展拳脚,坏人不能除去,黑暗小人不能打击,这种憋屈,她是真没办法形容。 纵然她乐观坚强,甚至没心没肺只图一个痛快,可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生出惆怅感来。 女人或许天生就是多愁善感的,她感觉孤单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在京城住了一个月,对京城的主要街道她还是熟悉,朝着萧家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突然身后跟上来一辆马车,将她的去路堵住。 “上来!”马车内,传来熟悉的清冽嗓音,带着冷傲和命令。 沈千姿抿了抿唇,虽说诧异他的出现,可到底也没跟自己过意不去,她是没想过这男人会随同她出来,但有马车不坐她岂不是傻子? 车夫安放好脚踏,她踩了上去,掀帘进入。淡淡的瞥了一眼风姿卓绝,一身荣华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径自坐到了他对面。 她没问他怎么出来了,毕竟两人至今为止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她觉得自己要是问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好像在期待什么。她发誓,她只期待口袋里的银票越来越厚,其他的绝对没有多想过。 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内都特别安静,月钦城从她上车开始,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优雅惬意的靠在车壁上假寐。而沈千姿也出奇的安静,甚至学他的样子假寐。 尚书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信任沈千姿的缘故,所以萧名望料到淮阳王今日会来。 当沈千姿和月钦城从马车内下来的时候,萧名望带着府中家眷出现,很隆重的向两人行礼并将夫妻俩迎了进去。 “岳父大人可真是有心了。”对于礼数周到的萧家大小,月钦城赞赏了一句。 现场男人众多,可一身银白色锦袍的他却是最为出色的一个。身姿颀长、高拔健硕不说,宛如谪仙的姿容外加矜贵冷傲的气质,直接将所有男人给比了下去,也直接把所有女人的目光都吸到了他身上。 就那狭长的凤眸散发出来的冷傲而又潋滟的光华,所过之处,但凡是活的生物,就没有不被秒杀的。 跟这男人打过几次交道,沈千姿都没注意这些,如今把他往人堆里一放,她才正儿八经的多看了他几眼。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真是世间罕见的俊美,可以说,就凭那容貌,那眼神,那1米八几的健硕体魄,简直就是世间极品。 她就纳闷了,瞧瞧这府中女人们惊艳的目光,这萧家怎么就将这么个高富帅给推出去呢? 看得出来,今日萧名望是精心安排过的,因为真正的萧姗姗并没有出现。而前来迎接她的萧家人对她这个‘萧姗姗’恭敬而又客气,让她感觉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她就是萧家大小姐。 从大门到厅堂,萧名望一直都陪在月钦城身侧,恭敬的态度很明显。而月钦城尽管气质矜贵冷傲,可颠倒众生的脸上却一直都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远远看去,那就是一副翁慈婿孝的场景。 被萧家人簇拥着走到厅堂的时候,月钦城突然停住了脚步,朝萧名望看去:“岳父大人,本王近两日身子困乏,反正离午膳的时辰还尚早,不如让姗姗陪本王下去休息片刻。不敬之处,还请岳父岳母见谅。” 他此话一出,沈千姿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股煞气朝她袭来。但凡是女人,那脸上就没有不羡慕嫉妒恨的。要不是因为形象重要,此刻的她铁定得指着某爷的鼻子开骂了。 这死男人,说话就不能含蓄点? 尼玛,还要不要脸的?! 他们刚结婚,谁都知道这‘困乏’两字所饱含的意思。他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萧家的人他俩有夫妻之实了么。看看他红光满面,天资卓绝的容颜,丫的,哪里像是纵欲过度的?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萧齐看着她的目光,瞬间就冷冽了起来。对于这种危险的气息,她比谁都敏锐。 正文 二十二 告诉我你的名字 萧名望老脸上堆着喜色,仿佛真是为女儿受宠感到欣喜,人淮阳王都主动提要求要去休息了,他哪有拒绝的道理,当即就慈眉善目的对沈千姿说道:“姗姗,你就陪王爷回房休息吧,记得要好好伺候王爷,知道吗?” 他暗地里给了沈千姿一个赞许的眼神,那样子似乎在说,做得好,继续努力。 好在沈千姿有面纱遮脸,否则此刻她铁青的脸色肯定藏不住。碍于是在演戏,她只好咬牙忍着,对萧名望回道:“爹放心,女儿定会好好侍奉王爷的。” 她这话,让月钦城薄薄的红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萧名望关心的叮嘱过后,让管家把他们带去了真正的萧姗姗房中。 沈千姿知道萧名望是想做戏做全套。毕竟待嫁这事也不是小事,说的严重点,那可是欺君的大事,所以萧家的人才会对她这个冒牌的小姐如此恭维客气。 月钦城要休息,最合适的地方肯定是她的闺房了。可她那个比马圈好不了多少的房间能给人看?为了不露馅,只能把萧姗姗的闺房献出来。 萧家大小姐的闺房还真不是一般的典雅奢华,可见平日里这位嫡女的确很受宠,过的日子也绝对是沈千姿这种继女羡慕不来的。 有丫鬟要进来服侍,都被月钦城给制止了,关上房门,就他和沈千姿两人。 说要休息的他,却没有上床,而是径自走到了桌边,坐下。 而沈千姿则是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很明显的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站着做何?不是说要好好服侍本王?”男人挑着眉,远远的睨着她。 沈千姿吐血。谁要服侍他了,这是官方语言,难道这男人听不懂? 白了他一眼,她还是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你打算在这里休息多久?”她直言问道。这地方她不想久待,这房间,她更不想进来。 “怎么,不乐意本王在此?”男人明知故问。 沈千姿忍不住的翻白眼。 月钦城薄薄的红唇扬着好看的弧度,突然起身在房里走了一圈。 “不错,萧家大小姐的闺房果真不俗。”突然的,他赞赏了一句,看向沈千姿的眸光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沈千姿微微僵愣了一瞬。迎着他深邃迷人的黑眸,她觉得有些心虚,遂赶紧移开视线,对于他嘴里赞赏的话也直接无视。 而正在此刻,月钦城突然靠近她,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躲闪的目光,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冷气:“你同萧家的戏唱得也不错,不过本王很想知道,你是因何原因同萧家联手欺骗本王。” 闻言,沈千姿猛的睁大眼。她没想到这男人居然看穿了萧家是在演戏,所以一时的诧异从眼底溢出,同时也泄露了她的秘密,证实了对方的话。 其实说起来,沈千姿也不觉得自己跟他有什么过节。若是把他和萧家的人放在一起,她恐怕还会站在他这一边。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本王想知道你的目的。” “没有目的。”顿了顿,她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撕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她白皙无暇、倾城绝色的容颜,“若说有目的,那就是我闲的太无聊,想找个人嫁了而已。” 月钦城轻抿的薄唇抽搐了一瞬,垂眸锁着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绝美的脸。 而就在此时,突然房门被人轻叩。 沈千姿蹙眉望了过去:“谁啊?” “大小姐,大少爷让奴婢来请您过去,说是有事找您。”门外,传来丫鬟恭敬的回话。 沈千姿想都没想的回道:“你让大少爷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丫鬟应完声就离开了。 沈千姿抬头,这才发现男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先休息,我出去会儿。”她起身,试图绕过他离开。 可月钦城却突然抬手将她拦下,方才深邃迷人的黑眸此刻凝聚着一股冷意,就连嗓音也莫名的冷了起来:“不许去。” 沈千姿比他矮了一个头,不得已,只能仰望着他:“你管我?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萧家的大小姐。” 月钦城俊美的脸绷得有些紧:“你也别忘了,你现在是本王的妃子。要见其他男人之前,是否该同本王说清楚?” 沈千姿瞪眼:“我夫君是公鸡,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管我?” 这男人还真看不出来,太霸道了。 既然知道她是在跟萧家人演戏,装作不知道就是了,那萧齐是她大哥,她能不见? 两人互相瞪着,谁都不愿意妥协的样子,气氛突然有些僵持。 就在沈千姿以为自己会跟他打上一架的时候,男人突然从桌上拿起她伪装的道具,将那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疤痕往她脸颊上贴。 “不准在其他男人面前撕下这个!”他冷声命令着,还给她把面纱蒙好。 “……?!”沈千姿一头黑线。这男人是不是也入戏太深了? 他还真当他是她男人了? 她都做好被他休的准备了。反正现在休了她她也不吃亏,身上有他送的五千两银票,淮阳王府还有一堆嫁妆,这些足够她下半辈子的生活了,她可以随时走人。 面前是他绝美如神祗般的俊脸,迷人的五官,只是神色沉冷严肃。他低着头离她很近,这算是两人认识以来最贴近的一次,带着剥茧的指腹摩擦着她细白的脸颊,指腹上传来的温度很暖,离得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气息,有点像竹叶的味道,很雅致很特别。 “给你一刻钟,一刻钟必须给本王回来。” 他命令的语气传来,让沈千姿猛得回过神。 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失神之后,她有些窘迫的将他推开。“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闪开!” 谁说女人是祸水来着,她觉得这男人才是祸水那一类型。连她都差点被美色迷惑,真是邪门了! 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沈千姿皱眉回头瞪他:“与其过问我的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我承认我的确不是萧姗姗,但我没想过要加害你。我跟萧家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发誓她这次说的都是实话。这男人跟她无冤无仇,她是没理由害他。看在他对自己出手还算大方的份上,她愿意提醒他一些事。就当做做好事吧,毕竟他死了,对她是真没什么好处。 月钦城脸色沉冷,眸光落在她面纱之上幽深而又复杂:“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千姿抿了抿面纱下的红唇,还是回了他:“我叫沈千姿,萧名望的继女,萧夫人是我娘。” “记住,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男人突然又冷声命令起来。 沈千姿皱眉,甩开了他就去开门。 这人实在是太烦了,也太罗嗦了,他以为他是谁啊?想管她,做梦还差不多。 正文 二十三 被男人迷晕了 沈千姿去了萧齐的院里,许是没有淮阳王府的人在场,这里的下人跟在大门口迎接她的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两副嘴脸。别说什么恭敬的态度了,从她身边走过的下人那嫌弃的眼神就跟她是从粪坑里爬起来的屎人一样,要多嫌弃就多嫌弃。 她笔直的站在院子里,一点要进屋的意思都没有。尽管下人不待见她,可她也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况且,萧齐的心思龌龊,她知道自己若是进了屋,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与其进去恶心自己,不如大家就在此说话,大天大亮没个敞篷的,就算萧齐想做什么也得有所忌惮。 她这边倒是算计好了,可萧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脸就是铁青的。 站在房门口,他朝院子里怒道:“站在那做何?还不给我过来。” 沈千姿迎视着他的怒火,嘴角含笑,耸耸肩:“大哥,你找我有何事?王爷还在房里等着我呢。” 萧齐一听,火气更是从脚底升到脑门。许是太气愤的缘故,他竟不顾四处还有下人,直接朝沈千姿走了过来,怒气冲冲的抓上她的手腕就往里屋拽。 这个女人胆敢骗他,说什么会把自己交给他,在刚才看到她同淮阳王成双成对的出现时,他就知道自己被她欺骗了。 她根本没打算将自己交给他! 这一个月来,她一直都不肯答应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他碰,可是对那个淮阳王,才刚成亲,她居然就同他圆房了。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怒! 他可是想这个女人想了许久的,凭什么被淮阳王给先占了? 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狼爪,沈千姿眸底闪过一丝凌厉,厌恶的将他狼爪甩掉。 “你?!”萧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堂堂的大少爷出现如此狼狈的情景,让他顿时怒容满面,狭长的眼眸凌厉的瞪向沈千姿,那目光阴戾中闪出一丝诧异,“你何时有这等身手的?” 别人看不到沈千姿刚才那股劲儿有多大,但萧齐却很深刻的感受到了刚才那股强大的腕劲。那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有的本事! 沈千姿眼角斜睨着他,冷冷一哼:“怎么,我是天降神力,难道不行?” 萧齐突然抬手指着她,目光陡然变得阴鸷起来:“你不是沈千姿!” 他一直都没想明白,这女人明明已经……从她回萧家的那天见到她时,他就无比震惊,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可是她扯了面纱,尽管那脸颊上有疤痕,但他还是能肯定,的确是她。 后来几次接触,这女人跟以前对他的态度全然不同。以前的沈千姿看到他都会绕着道走,怕他怕得要死,可是现在的沈千姿,不但不怕他,还敢对他动手。 而刚才这女人突然使出的力道,让他多日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他能笃定,这女人不是沈千姿本人! 沈千姿要有她一半的本事,估计那晚也不会死在他手中…… 沈千姿听到他的话,突然呵呵一笑,还原地转了一圈:“我不是沈千姿,难道我是鬼啊?” 看着她目中无人的样子,萧齐脸色铁青,攥着拳头几步上去,欲想将她脸上的面纱撕开。他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的戏弄他。 只是他的手还没挨着沈千姿分毫,突然手腕就被矮他半个头的沈千姿抓住,而沈千姿一个擒拿的招式顿时就让萧齐‘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一旁过路的下人险些被这突来的一幕吓惨,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只见他们高大潇洒的大少爷被那个曾经在萧家吃软饭的废物女人给单手扛在了肩上,紧接着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吓的旁观的下人顿时成了受惊的鸟兽。 “来人啊,大少爷被四小姐打了——” “来人啊,四小姐要杀人了——” “……” “……” 不怪那些下人惊慌乱叫,因为沈千姿给了萧齐一个过肩摔之后,也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突然间很强烈的涌出曾经被萧齐调戏猥亵的场景,那一幕幕恶心的场面让她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竟然失控的当场扑向萧齐,像打沙袋一样的一拳接一拳的往萧齐身上砸去—— 萧齐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被吓出来了,一个个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上前欲想将沈千姿给拉开。 可谁知沈千姿就跟打上了瘾一样,面纱外的双眼变得赤红起来,见有人来阻拦,她放开了萧齐,对着那些意图干扰她揍人的下人就开始挥拳踢腿。 一时间,满院子传来犹如杀猪般的狼嚎声。一个接一个的下人被打趴在地上,而打人的女人双眼更加猩红,像是被鲜血溢满一样,手脚上的动作也越发的狠厉毒辣起来。 “住手!”突然间,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沈千姿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攥着拳头挥了过去。 但来人明显武功高强,她一拳落空之后,还没准备补上一拳,手腕就被人拽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落入了一具宽阔的怀抱中。 一股清雅的竹叶香让沈千姿突然僵硬起来,抬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迷人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潋滟的眸底流露出紧张和担心。 “我……头好痛……”不知怎么的,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沈千姿突然双眼一闭,就软倒在了他怀中。晕厥之前,她仅有的意识就是暗骂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居然被男人迷晕了。 ------题外话------ 有关枪的来源,大家稍安哈。只能说千姿这二货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是魂穿还是身穿,所以答案还是等咱们楠竹来揭晓。不过大家可以猜猜到底是怎么回事。【避免被砸,凉子还是赶紧爬了~】 正文 二十四 当沈千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了淮阳王府。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了,明明没想要动手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就像活活的被什么操控着一样,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打。 她是现代人,本来不信邪的,可是自打穿越到这个异世之后,加之每晚的噩梦,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被鬼迷住了。 可是要说鬼,她应该是鬼才对啊。 是她在爆炸中牺牲,灵魂穿越到这个沈千姿身上,可为什么她时常会有被鬼迷的感觉? “醒了?”就在沈千姿想把某些事情梳理清楚的时候,耳旁突然出现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立马打断思绪扭头看了过去:“你带我回来的?” 月钦城抿着薄唇,没回她的话,目光异常深邃的凝视着她去掉伪装的脸。 被一个男人如此观看,沈千姿能自在才怪,赶紧坐起身,并提防的将胸前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我醒了,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见她一醒来就撵自己,月钦城俊脸突然就沉冷了起来,无视她对自己的疏离和排斥,突然问道:“为何要动手?” 沈千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这问题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撞邪了?冷哼一声,她将脸撇开:“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 月钦城黑眸微眯,眸光凌厉:“如今你乃本王正妻,身在本王府中,你认为本王没资格过问你?” 沈千姿突然哑了,无言以对。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沈千姿低着头,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换了衣裳,因为今早她穿的不是这样昂贵的丝绸里衣,抬手摸了摸脸,脸上也干干净净的。 想到什么,她皱眉朝男人瞪眼过去:“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某爷突然移开脸,似是自然的看向别处。 沈千姿眉头皱得更紧:“你是不是摸了我占了便宜?” “……”某爷嘴角暗暗的抽搐一瞬,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不过想到她性子,索性回头,浓眉挑高,眸光在她身上大方的扫了一遍,“连你人都是本王的,本王难道还摸不得?” 沈千姿磨牙:“谁是你的人?我夫君是公鸡。” 她就说嘛,男人都是色胚,就是想上她。 月钦城俊脸瞬间就有些黑了,突然欺近抬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可是在怪本王拜堂之日未曾到场?若是你介意,本王可以弥补重新同你拜堂。” 沈千姿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没好气的一把拍掉了的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谁稀罕跟你拜堂了?”她怀疑这男人脑子有问题。 “你若再拿公鸡膈应本王,信不信明日之后,本王让这京城所有的鸡都消失?” “……?!”闻言,沈千姿浑身顿起鸡皮疙瘩,想都没想的冲他吼道,“我说你有病是不是?鸡得罪你了?!” 这男人岂止脑子有问题,整个就是个神经病。 “鸡是没得罪本王,但抢本王女人,难道本王还能大度容忍?” “……?!”沈千姿满头黑线,看着男人绝美非常的容颜,特别是眸底闪出的那一丝恨意,心中那个凌乱啊简直没法形容。 掀开被子,她准备下床,却被对方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去路。 “去哪?”男人拧眉浓眉,眸底有些冷色,显然不喜欢她逃避自己。 “走开,别挡着,我还得去萧家。”沈千姿烦躁的抬手推他。这货八成是脑子中风的人物,跟他在一起,会让她觉得自己智商低下。 “去萧家做何?”月钦城俊脸绷得紧紧的,庞大的身躯纹丝不动,就跟一堵厚实的墙壁一般堵着她。 沈千姿磨着后牙槽,抬头恨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太无聊了?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还有很多事没搞清楚,她这次回‘娘家’就是想找萧名望把话说清楚的。她要问问,他跟宁太后到底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 这些事不弄清楚,她心里不踏实。宁太后只给她三个月时间,那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三个月后她若是还没爬上这个男人的床,就会对她不客气。 至于怎么个不客气法,她只管往坏的方面想就是了。 要爬上这男人的床,其实有多难?看看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这男人倒过来想爬她的床! 只是她凭什么要受宁太后威胁,凭什么要被萧家利用? 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说诡异不算诡异,说暧昧也不算暧昧,说情调更没情调可言。 只是一个女人穿着里衣,一个男人堵在床边,四目相对,明明是火花四溅的场面,但空气中却萦绕中一股寒意。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门外,追魂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僵持场面。 “说。”月钦城冷冷的开口,目光却固执的停留在女人的脸上。 “王爷,萧夫人来了,正在府外,说是想求见王妃。”追魂如实禀报。 闻言,沈千姿突然蹦了起来,绕开他从床尾下地。她没想到那女人居然会主动找来,正好,也省得自己回萧家了。 这一次,月钦城并没有阻拦,而是由着她去,只是在她穿好鞋子的时候突然冷硬的说道:“柜子里有你的衣裳,你看看,若是不喜欢,就让管家把裁缝找来重新替你量身缝制新的。” 沈千姿刚套好鞋,听到他的话,突然怔愣住了。意思是他给她买了很多穿的? …… 去大堂见张巧音,沈千姿原本还以为某爷会跟着她去,没想到对方会让她单独去。 淮阳王府,占地宽广,装修大气,虽说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但随处别雅精致,也称得上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府中做事的人少,站岗的人多,随处都可见严肃的侍卫,让这座偌大的府邸气氛显得格外的冗沉压抑。 从她住的院子到前院大堂,经过了一处花园,一个人工湖泊,三道长廊,五道青石小路。别看都在一个府中,这绕来绕去的险些没让她迷路。 张巧音坐在大堂里的客椅上,见到沈千姿出现的那一刻,眼底几乎都是恨意。 “娘今日怎么有空到淮阳王府来?对不起哦,府中一时半会找不到下人,若怠慢了你,你别见怪哈。”沈千姿上前,故意歉意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她说客气话,而是这淮阳王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侍卫众多,可做事的人很少,丫鬟什么的更是没见到一个。 “千姿,你怎么能动手打你大哥?”一开口,张巧音就是指责。 离得近,沈千姿这才看清楚她的脸颊一侧有些红肿。 “什么意思?”她挑眉看着张巧音,“娘是专程来指责我的吗?” 张巧音一脸的恨意:“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动手打他?快跟我回去向你大哥认错!” 沈千姿面纱下的嘴角冷冷的勾勒。看来,她动手的事把这女人给连累了,所以她那脸才会肿的吧,那萧名望还真下得去手,瞧面前这张绝色的容颜,他都不心疼的? 正文 二十五 好浪费的膜 对于她的要求,沈千姿那是打从心眼里来气。目光落在张氏的脸上,恨意不多,但厌恶感十足:“认错?娘,你确定我应该向他认错?” 张巧音很是不满她的态度:“千姿,你这是什么话?你动手打人难道还有理了?我知道你现在身份高贵了,不比从前了,可是你别忘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兄长,你怎么能如此粗暴的对他?” 闻言,沈千姿失笑起来。“娘啊,你见过对妹妹有不轨之心的兄长吗?” “你!”张巧音脸色很难看,气愤的抬手指着她,“不管如何,你都得跟我回去向你大哥认错。别以为你现在是淮阳王妃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别忘了我可是你娘,难道你还敢忤逆我?” 若不是想着这是原身的亲娘,沈千姿此刻真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唯利是图、不顾女儿生死的女人给一巴掌扇出去。 天下间怎么就有如此恶心的人! 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大摇大摆的走到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去,面纱外的目光挑衅的迎着张巧音的怒火:“我就忤逆你了,怎么了?” 又不是她亲娘,她犯得着客气? 面前的女儿,言行狂傲,态度嚣张,这是张氏从来没有见过的,她没往别处想,只觉得是因为嫁入了淮阳王府的原因才让女儿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毕竟从一个卑微的继女到身份尊贵的王妃,这种身份的转变,到任何人身上都有一种优越感和骄傲感。当年的她从小妾抬到了如今的夫人位置,不也是如此吗? 可毕竟自己是她的亲娘,看着女儿如此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张巧音很难接受,再加上被萧名望打了一耳光,心里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泄,此刻,脸色铁青的她突然朝沈千姿走过去,抬手就准备教训自己的女儿—— 可惜她忽略了太多的东西,如今的女儿哪是她能管制的? 那一巴掌还未落下,手腕就被捉住。 “你这个不孝女,你想做什么?”撕下‘萧夫人’应有的端庄,张巧音厉声斥道。 没有外人,她对自己的女儿也就没必要伪装下去。这个拖油瓶,把自己的前半身给毁了,如今,好不容易凭着一些手段做了萧家的正室,谁知道,这个拖油瓶竟然目中无人惹是生非。她若是不好好教训她,只怕自己在萧家的地位都会因为她而不保。 她可不想回到一无所有、看人脸色度日的日子。 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恨意,沈千姿也没好气,猛得将她一推,那手劲让张巧音直接跌倒在地上。 “萧夫人,你听清楚了——”看着没有半分慈爱的张巧音,沈千姿目光凌厉的刮在她充满恨意的脸上,同样恨道,“你我母女情分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无半点瓜葛!识相的就安分的当你的萧夫人,别来打扰我,否则,别怪我无情不给你留活路!” 都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曾经的沈千姿就是因为懦弱所以才被这些人欺负打压甚至奴役,可她不是原身,她这个现代的沈千姿绝对不会容忍有人在她头上拉屎撒尿,要践踏她尊严,欺她人身,她就算与对方同归于尽也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一枪让人脑袋开花的事她不是干不出来,惹毛了她她连皇帝老二都给崩了,看谁敢耐她做何! 张巧音骇然的瞪大美目,似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儿一样。尽管沈千姿蒙着面纱,可那露在外面的双眼卷着嗜血的戾气,那凌厉无情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会随时夺取人的性命一般,一股凉意顿时从张巧音的脚底窜到背脊,让她浑身发凉,而内心里,更是惊恐复杂。 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儿太陌生了。 陌生得仿佛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从出生到现在,这个女儿一向都是唯唯诺诺,懦弱可欺,从何时起,这个女儿变了,变得如此让人心惊、如此让人捉摸不透了? …… 张巧音最终还是离开了,带着愤怒和恨意以及满腹不甘离开了。 坐在太师椅上,沈千姿气性难平。 刚才有一刻,她是真想将这个女人给杀了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回京之后,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只要跟萧家的这些人有所接触,她的耐心就一点点的在消失,她很清楚的感觉到有股恨意怎么都抵挡不住,这种被什么操控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尤其在她成亲之后,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越来越明显。 刚穿越来在幽冥山那阵子,她觉得应该是拥有了原身的记忆,因对原身的事感到同情所以每次一想起才会起恨,可这几次,她发现并不是如此简单。 她不止想起来才恨,她是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想杀人。 这种情绪正常吗? 不正常! 她就算正义感爆棚,可也没到达见人就想杀的地步。 更何况,她私心里根本不想管原身的事,因为那些都是别人的事,她就算是见义勇为的使者化身,也不至于会去为一个已死的人手染鲜血。 她来京城,只是希望替原身找到杀害她的凶手,想摆脱每日的噩梦罢了。就这么简单而已,可眼下的情况,似乎有太多的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和想象。 “做何?可是头痛又犯了?”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让沈千姿回过了神。 看着面前对自己露出担忧之色的男人,沈千姿才是真正的感觉到头痛。 丫的,这死男人就不能离她远一点啊?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跟他有任何关系,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她不可能跟这时代的任何男人有关系。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她所投的这具身体早就不是完璧之身了! 试问,这封建落后的古代,有几个男人会真心要一个残花败柳的? 如果是她本人穿越过来倒也罢了,至少她的那层膜还在,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啊,她的膜被炸弹给炸没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活了二十四岁,谈过一场恋爱,本来她是打算享受男欢女爱的,可每次一到激情时刻,就有任务催她前去。这样煞风景的时刻一两次也就罢了,偏偏每次都是如此,一年多的恋爱生涯,跟男朋友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也没打算保留初夜到结婚,可一年来她就没机会把自己的膜给送出去。 如此十多次煞风景的情况,她都怀疑是因为前男友被她搞出了什么病来所以才跟她分手的。 分手就分手吧,她相信世上还是有耐心十足的男人的,可短命的她因为去洗个温泉就遇到爆炸案,直到死,那层膜也没送出去。 在这个女子贞洁高于生命的年代,一想到她曾经没有送出去的膜,她心里就惋惜不已。 多浪费啊…… ------题外话------ 大家都别激动哈。凉子说过,男女主身心是干净的,所以亲们应该猜到原因了吧?有妞已经猜出来为何有枪了。只是千姿这二货自己还没搞明白而已…【我还是继续潜了…】 正文 二十六 某爷要搬回府中 沈千姿冷冷的睨了一眼走近的男人,带着一丝哀怨和可惜。 老实说,这男人长得真心不错,要是来点激情什么的,其实也挺美好的。她二十好几了,不向往那是假的。 可是如果自己真跟他搞一块了,估计也就一夜情罢了。她不相信这男人在知道她不是处女之后还愿意碰她。 所以她还是别多想了,一夜情啥的没安全感,不如老老实实的和他保持距离。 只要有钱,以后还怕找不到美男? “想何事?”男人走近,颀长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她面前垂眸俯视着她。 “关你什么事?”沈千姿没好气的反问。“我说你这人是不是特闲?” 月钦城面色微沉:“此话何意?” 沈千姿摆手:“听说你不住在这里,既然如此,你该去哪就去哪吧,别来烦我。” 说完,她面无表情的起身,绕过他身侧快速的离开了大厅。 这男人除了比一般男人俊美以外,其余的特点没一点附和她选男人的要求。 他霸道,甚至很多时候让人捉摸不透。不管他缠着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对他始终都没兴趣。他的事她不会过问,而她的事她自然也不想让他知道。 反正又不是真结婚,那拜堂啥的就算是他本人,她觉得也就那样,跟演戏差不多,她犯得着当真? 这日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分了就是。萍水相逢的交情,难道还能牵绊住她? “王爷,今日您约了上官公子到聚雅庄,您何时出发,属下好为您备马。”在月钦城身后,追魂恭敬的提醒道。 看着消失在大门口的倩影,月钦城抿着薄唇,眸底少了平日潋滟的光泽,多生了几分黯色。不知道为何,他心口烦闷无比…… “追魂,你去聚雅庄告诉上官,就说本王今日事务缠身,无法赴约。”他没回头,冷声朝身后追魂吩咐起来。 “……?!”追魂刚毅严肃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王爷这不是很闲吗?从早上到现在都围着那个女人转悠,连书房都没去,哪里被事务缠身了? 对于主子的反常,追魂不解,可又不敢多问,只得应声退下。“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等等。”就在追魂转身之际,月钦城突然正色的朝他说道,“去别院将本王所需之物搬回府中,以后本王住回府里。顺便把别院的人一并调回府里,回头让杨智来见本王。” “……”追魂震惊的转头看向他,“王爷,您在别院住的不挺好的?为何要搬回来?” 别人不知道王爷为何要住在外面的别院,但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他却是最清楚不过了。皇上和太后想打压王爷,时常送些人到淮阳王府来,说的好听是让人来伺候王爷,实则就是来监视王爷动静的。 王爷隐忍,不想跟他们明着斗,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玩儿去。 但王爷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甘愿受人监视和控制,这几年,王爷白日虽然会回淮阳王府,但从来不在府中过夜。可以说,这两三年,王爷没在府中住过一日。 对于王爷的这种做法,皇上和太后也没辙,总不至于王爷宿哪个地方他们都管吧?这管多了,别人也会有非议的。 有时候,他们这些手下都替王爷感到心疼。想当年王爷那么小就被太后选为质子送到西蒙国,五年之后回国不但没受到皇上和太后的关心和器重,反而还想打压王爷让王爷无法在南陇国立足。 要不是太上皇驾崩之前将伏虎令赐给王爷,就王爷当时的势力,恐怕早就没命了。 皇上和太后心思贪婪,欲想将能号令三军的伏虎令夺去,所以屡次想打压王爷。但如今的王爷,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天真的小孩。饶是皇上和太后心思再多,也拿王爷无法,毕竟王爷有伏虎令在手。 他们在为王爷自豪的同时,也特为王爷忧心悲痛,皇上和太后明面上是不敢把王爷如何,可暗地里却做多了禽兽不如之事……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王爷却摊上了这些比毒虎猛兽还冷血无情的亲人。 似是没看到追魂的震惊和不解,月钦城神色肃冷,再度开口朝他命令起来:“本王主意已定,你速去办妥就是。”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从追魂身边走过,离开了大厅—— …… 尚书府 张巧音回到萧家,正巧萧名望出去了,她庆幸的回了房。幸好萧名望不在,要是萧名望在家看到她并没有将女儿带回去,指不定又得冲她动怒。 这些年,她虽然做了萧名望的正室夫人,可因为无子傍身,萧名望根本就不怎么看重她,要不是她姿色过人,能哄得了萧名望开心,就凭她的背影,早就被萧名望给撵出萧家了。 别看她头顶这萧夫人的头衔,府中几房妾室的势气可不输她。特别是二房秦氏,自以为替萧名望生了一个儿子,就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当着萧名望的面就知道装柔弱,背着萧名望,那嘴脸要有多可恨就有多可恨。 她张巧音虽然风光,可是这风光背后所饱尝的酸苦,却是无法向人倾诉。 原本还想着靠女儿来讨好萧名望,可哪知道这个逆女一朝翻身,竟然连她这个亲娘都不认了。 实在是可恨至极! 早知道自己生的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她就该将她掐死,也不会成了拖油瓶来绊住她。 回到房里,张巧音气恨难平,装了一肚子恨不说,还得想办法应付萧名望。 “夫人,您消消气,可别把身子气坏了。”一旁丫鬟担忧的劝道,“四小姐估计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同您置气,相信四小姐不是真心要气您的。” 虽说她今日没能够进入淮阳王府,但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她也摸得清楚夫人的性子。肯定是四小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夫人不满意才会如此。 “小翠,你知道吗?她今日竟然对我说要同我断绝母女情分!”一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张巧音就没法消气,面对这个从她进入萧家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她一向都比较信任,所以有什么话也从来不会对其掩藏,“那不孝女简直快把我气死了。我是她亲娘,她竟如此对我,这还有天理吗?” 小翠上前关心的替她顺气,好言劝道:“夫人,如今四小姐身份不同了,有点傲性那是在所难免的。” 张巧音不赞同她说的:“傲性?她才一点傲性?我看她简直是没人性!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她都说得出来,亏我当年那般辛苦的将她生下,她不思回报我的生育之恩就算了,如今还如此对我……以为做了淮阳王妃就神气了、就高人一等了?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那淮阳王早晚都得死,她以为她能做一辈子的淮阳王妃?我是她亲娘,不想见她来日受难,想提醒她一些事,难道我还有错?” 正文 二十七 本王难道还不能宿你房中 小翠继续安慰她:“夫人,四小姐不懂事,不能理解您对她的好,如今正是她风光之时,难免有点骄纵,奴婢觉得过一阵子四小姐就会想明白的,现在她如此,只不过是被淮阳王表面的风光蒙蔽了双眼罢了。” 张巧音下意识的摇头,对她的话表示不赞同。一想起女儿对自己的态度,她此刻都还有余惊。那样一副冷冽无情的样子,那样仇恨甚至的眼神,哪里像是开玩笑的。 “小翠,我看她是铁了心要同我断绝母女关系的。”皱眉,她说的很笃定。 小翠笑着安慰:“夫人,您是真的多虑了,您同四小姐是母女,这世上哪有断得了关系的母女?四小姐乃是你怀胎十月所生,这血缘亲情本就重于任何情感,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的?” 闻言,张巧音连连点头,激愤的情绪这才有所好转。“是啊,我是她娘,她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可能说断就断?这死丫头,分明就是在故意气我!” 小翠附和的点头:“所以夫人你没必要将四小姐的话放在心中,等她这阵子风头过去,她肯定还是会想起您的。” 张巧音也觉得是这个理。那死丫头什么都不懂,什么事都不明白,现在的骄傲不过是因为虚荣心作祟罢了。待她日后知道淮阳王的处境,估计她就得意不起来了吧? 淮阳王风光不了多久了,那死丫头应该很快就会明白的。到时候还不得回来求她相助? 只是…… 萧名望要她务必管教那丫头,最好让那死丫头像以前一样为他们所用,如今那死丫头仗着飞上了高枝就得意忘形了,她该怎么做才能让那死丫头重新听她的话? 张巧音皱眉深思起来,突然,她眸底一亮,一丝得意瞬间划过眸底,连嘴角都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算计的笑容。 那死丫头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她爹是何人吗? 哼……只要她给她把‘爹’找出来,她就不信那死丫头还会如此冷漠对她。 淮阳王府 深宅大府,沈千姿百般无聊,在府里逛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房。 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她推开房门,一股饭菜香突然迎面而来。 无视桌边等候已久的男人,她快速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开筷。 一天了,饿死她了! 原本以为嫁了人之后能有山珍海味可用,可哪知道事实跟她想象的差别竟如此大。好歹也是个王妃,可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有。 这也就算了,之前那两日,她肚子要是饿了,还得亲自下厨房自己做吃的,因为根本没人来过问她。 府中里里外外侍卫不少,可做事的真没几个。 这世上,有几个妃子有她苦命的?洗衣做饭居然要自己亲自动手。 她都有些怀疑她到底是来这里当王妃的还是来这里当丫鬟的? 突然有人好心准备了饭菜,她要不吃那不的傻帽么? “没人跟你抢!”被无视得彻底的男人在看到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沈千姿觉得他有些多事,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鸡婆的男人! 桌上五菜一汤,很是丰盛,沈千姿一人都干掉了四个盘子,最后喝了两碗汤才饱足的离开饭桌。 躺在床上,她打着饱嗝,见男人坐在桌边目光深沉的睨着自己,她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好了,我吃饱了,你可以走了,碗碟我等会儿再洗。” 月钦城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得有些厉害,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那风华绝色的俊脸似是布上了一层黑气。 这女人是想过河拆桥? 早知道她会这般态度,他就该别理她,饿死她得了! “来人。”绷着俊脸,他朝门外冷声唤道。 门外,一人恭敬的走了进来。 沈千姿瞥了一眼,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惊讶的朝来人看了过去:“呀,是你啊,好久不见,胆小鬼。” 杨智本来心情挺兴奋的,在听到她一声‘胆小鬼’之后,顿时就垮下了脸:“王妃,小的叫杨智,不叫胆小鬼。” 沈千姿撇嘴。还不是胆小鬼?当初她不过就是装鬼而已,这家伙就被她吓得屁滚尿流的。 “杨智,收拾妥当,出去。”某爷冷着脸突然下令。 “是,王爷。”感觉自家王爷心情不是很好,杨智忍下同沈千姿重逢的喜悦劲儿,赶紧收拾起饭桌来。 自从得知王爷娶了在幽冥山认识的那个女人为妻后,杨智就兴奋了。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猿粪啊! 对沈千姿,其实他是打心眼佩服和敬畏的。一个女人胆大到在幽冥山那种地方扮鬼骗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更何况那女人身手好,办起事来干脆利落,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那奉县知府给杀了,这样的人、且还是个女人,怎么能不让他佩服? 看着胆小鬼端着食盘离开了,沈千姿侧目看向了桌边的某个男人,挑了挑眉,有些不悦:“你怎么还不走?” 月钦城突然站起身朝她走了过去,潋滟的凤眸突然生出一抹妖娆的光泽,薄唇微勾,似挂上一丝邪气。“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为何要离开?” 闻言,沈千姿顿时蹙紧了眉:“你别告诉我你今晚还想住在这里?” 月钦城含笑的看着她,欺近:“有何不可?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难道还不能宿你房中?” 正文 二十八 河东狮吼 看着靠近的男人,沈千姿瞪大眼,察觉到他不是同她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跟她睡一起后,她反应过来后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一跃而起准备逃出这间房。 虽说她反应不慢,动作也灵敏,但明显某人的反应比她更快,似是料到她会逃一样,在她双脚还没来得及落地的时候,突然抬手就将她穴道点了—— “……?!”沈千姿心中一惊,特别是被他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的时候,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给一口咬死。 这混蛋,难不成想霸王硬上弓? 会点穴好了不起啊!他还能再卑鄙点么?! 月钦城没再开口说一句话,或许是看出了沈千姿眼底的排斥,他没了方才邪气的笑容,整张俊脸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样子,仿若是被人逼着脱衣上床般,让沈千姿险些呕出一滩老血。 明明是他想占她便宜,他摆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啊? 看着脱得只剩一条亵裤的男人,沈千姿心跳有些加速,说实话,这可是她第一次,不紧张才怪。 不得不说的是,这男人不仅皮相好,就连身材都是超级劲爆,一米八几的身高,强壮的体魄,特别是那腹肌性感得让她都觉得自己鼻子痒痒的,仿佛随时都会流鼻血似的。 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她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男人的亵裤。 丫的,有种就把这个也脱了,让她看个全貌…… 女人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某处,月钦城不是没看到。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女人近乎色迷的眼神,他嘴角狠狠一抽。 是不是女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 刚刚还嫌弃排斥他,这会儿就跟色鬼一样…… 就在沈千姿以为他会直接扑上来然后脱她衣服然后再直接那啥时,没想到男人慢条斯理的上床后躺在她身侧就不动了。 “……?!”她不停的眨眼,想极力的引起他的注意。死男人,倒是把她穴道解开啊! “别出声。”突然,男人凑近,薄唇在她耳边轻语。 “……?!”沈千姿险些被吐不出来的老血给憋死。她都哑巴了,还怎么出声! 只是很快,她突然听到一些异响,那声音是从房顶传来的,尽管声音细小,可对于她这种经受过高强度训练的人来说,听力超强,这些声音根本就逃不掉她的耳朵。 眼底不由的载满了疑惑。谁在房顶上? 看到她流露出来的疑惑,月钦城也没再为难她,抬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给她解了穴。只不过在她开口说话之前,他先开了口。 “本王知道太后逼你侍寝,若不想被她刁难,就乖乖的配合本王。” 闻言,沈千姿很是意外。太后对她说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错,太后是给了她三个月时间让她在三个月之内得到这男人的身心。 但太后不知道的是,她沈千姿并不是人偶,别人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那老东西敢威胁她,早晚有一点她给她弄十几二十个男人,让她挨个侍寝去! 察觉到男人流露出来的冷意,很明显就是针对房顶上的,她压下满腹的疑惑,突然将他贴近的身体推开,怒容满面的一跃而起并快速的跳下床—— 叉腰、抬头,猛得一声河东狮吼:“我操!房顶上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有种你给老娘到屋里来,躲在上面看个毛线,信不信老娘抓到你捅爆你XX!” 她不是傻子,自己肯定是被人监视了,而敢在淮阳王府监视她的人除了太后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更何况,这男人把话说得如此明显了,她还能不懂? 随着她狮吼声完毕,只听到有什么东西从房顶上滚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而床上某爷,压根没想到她会如此,那一声吼声落下,他嘴角抽动得厉害,就差没跌倒在床下了。 沈千姿快速的到门边,打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有一处空中的尘土味很重。 咬着牙,她冷着脸返回房中。走到床边,薄怒的瞪着床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某个男人。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到了这里,日子会逍遥富足起来。可没想到脱离了萧家那个狼窝,居然又掉到了这个虎窝。想着自己的身边随时被人监视着,连跟男人睡一张床都还有人听墙角,这种严重侵犯**的行为,她要能忍下去才怪。 月钦城侧卧着身子,单手撑着脑袋,光着膀子的姿势有些撩人,俊美如斯的脸上看不出有何紧张和不满的神色,反倒是惬意无比的样子。特别是那眼尾勾挑的弧度,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仿若在期待某个女人自动扑向他一般。 “你想听本王说什么?” 他并不怪她打草惊蛇,相反的,看着刚才女人凶神恶煞的气焰,他还觉得格外有趣。 自从幽冥山遇到她开始,这女人的言行就时常让他产生凌乱的感觉。他承认,他对这女人的确产生了兴趣…… 看着男人云淡风轻的态度,沈千姿就气不打一处来。 无视男人撩人的姿势,她冷眼瞪着,问得很直接:“是不是太后的人在监视我?” 月钦城微微勾唇:“不是你,是‘我们’。” 沈千姿皱眉:“太后想要做什么?” 月钦城潋滟的黑眸迎着她喷火的眸子,眸光微微闪了闪,不答反问:“那太后又要你做何?除了接近本王外,可有说过什么?” 沈千姿咬牙:“她就让我接近你,其他什么都没说。” 想来那老东西是不相信她所以才会给她三个月‘考核期’。 顿了顿,她一屁股坐到床边,扯掉了脸上的伪装,恼道:“太后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能不能给我说清楚?” 被人操控的感觉很不爽,被人监视的感觉更不爽,她现在都想抓狂了。 “她不想做什么,就想本王死,如此而已。”说这句话的时候,月钦城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骨的寒意,正源源不断的从他狭长的凤眸里迸射出来。 正文 二十九 一起合作 而已?沈千姿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涨,也觉得这世道太凌乱了。 那太后应该是他亲奶奶吧? 有奶奶想要弄死自己亲孙子的?不都说隔代亲吗? 看着男人幽深的眼底浮现出来的寒光,她知道他并没有说谎。因为太后也想利用她接近他。 “你丫的为什么不早说?”莫名的,她烦躁的低吼了一声。 月钦城幽深的目光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嗯?” 沈千姿抓了抓头,接着烦躁:“我说你也真是的,在幽冥山那会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份。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的身份,我特么也就不用答应萧姗姗代她出嫁了!” 想尖叫有木有?她真是被萧家给坑了! 推进火坑了! 早知道萧家不可能送她这么大的便宜,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照这样的形势来看,这男人早晚死翘翘,他短命无所谓,可不能连累她啊! 当寡妇也不可耻,但当了寡妇还要死翘翘,就太不划算了。 名没了,命也没了。 听着她嘴里抱怨的话,月钦城眸底的那一抹亮光顿时散去,溢出的寒意让他俊美绝伦的脸像是布上了一层寒霜似的,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充满了冷冽的气息,胸前的手更是攥紧了拳头,极力的隐忍着才没让自己扑过去将面前的女人给掐死。 不过很快,他冷静了下来,薄而性感的红唇突然间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也罢,他们终究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为何要站在自己这边? 敛回寒冽的气息,他阖上黑眸,突然转身背向沈千姿:“本王还你自由之身,你可以走了,从此以后你同淮阳王府再无任何干系。” 闻言,沈千姿立马就不爽了。看着他孤傲而清冷的后背,她忍不住的伸手戳了戳。“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也太无情了吧。”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还不能走。她嫁给他为的是什么啊? 不就是为了依仗有个后背好对付萧家嘛,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她一个人怎么灭了萧家那堆畜生? 更何况太后都盯上她了,她要是现在离开,性命还有保障吗? 月钦城没理会她。 沈千姿抿着红唇自我反省了一下,猜到是刚才自己说的话惹到他了。 眸子转了转,她突然将脑袋凑了过去:“我说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月钦城依旧没半分动静。 沈千姿皱眉,这货脾气是不是太大了点? 叹了口气,她爬上了床,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俯身越过他庞大的身躯,将脸凑到他跟前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你别这样行不?大不了我跟你合作一起对付外敌怎样?” 她想过了,与其单枪匹马上阵,不如找个同伴,这样就算出什么意外,至少还能拖个垫背的。 男人长密的眼睫颤了颤,掀开眼皮,眸光冷飕飕的落在近在咫尺的女人的脸上,突然轻启薄唇问道:“你的目的?” 沈千姿摸了摸后脑勺,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他。 可是她知道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还没等太后对她动手,这男人就会让她死翘翘。 眸子转了转,她脸上堆着谄媚似的笑容:“哎哟,我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生活。” 顿了顿,她突然一脸的忧伤,还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我被萧家欺负得有多惨,我以前过的日子,那真是一个‘苦’字都没法形容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在幽冥山那样的地方装神弄鬼的讨钱?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没事干啊。”她说的是事实,也不怕他去查证。 偷瞄了男人一眼,见其神色依旧冷冷冰冰,一点都看不出情绪,无奈,她只好接着说道:“既然你都问起我的目的了,那我也就直说吧,只要你能给钱,我就跟你合作,就像上次在奉县那样,只要你出得起银子,想要我杀谁尽管开口,不过先说好,现在要我杀人,可是涨价了的。” 这男人出手动不动就是上千两,她预算,像他这样的身份,仇人肯定不少,一颗子弹叫价十万两银子,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当地的小富婆。 男人凉薄的嘴角暗暗抽了一下。尽管面色依旧冷漠如冰,但眸底的寒意却是消退了不少。 女人凑的很近,去了伪装的她,那白皙无暇的脸在他眼底放大,倾城绝色的脸上那双露出贪婪之色的眼眸璀璨耀眼,他从来没见过贪婪成性的人也能有这般迷人的样子。 那红润饱满的唇瓣一开一合的,让他喉结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清冷的眸色莫名的就变得深邃起来。 抬手,他突然将她半压在自己身上的身子给拽到了身前,长臂一收,就将她稳稳的禁锢在自己怀中。 “天色已晚,有何事明日再谈。”他没给她答复,但却如此说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亲昵而又充满了魅惑。 沈千姿一头黑线,特别是被他抱在怀中感受到周围都是他身上迷人的男性气息时,脑门上的黑线更是掉个不停。 他这是想趁机揩油? 抱一抱是没什么问题,但有问题的是—— “喂,我先说好,跟你睡一起不是不可以,但你晚上得规矩点,否则别怪我翻脸。还有,我晚上睡得沉,你不准随便打扰我。最重要的是我晚上爱做梦,要是发出了什么声音把你吓到,你不用叫醒我,赶紧离开最好。” “闭嘴!睡觉!” 翌日,天亮的时候沈千姿醒过来,身侧早就没了某个男人的踪影。 扒了扒有些凌乱的发丝,她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昨晚她到底发哪门子神经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他睡自己房里呢? 不过有一件事还挺奇怪的,昨晚上她居然一个恶梦都没做,这几个月来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一夜无梦啊…… 难道那男人阳气重,把梦魔给她挡下了? 正文 三十 某爷生气了 跟月钦城睡一觉,沈千姿起床后才发现,不仅仅是不做噩梦了,就连待遇都提高了。 有两名丫鬟伺候她梳洗更衣,完了之后还有丰盛的早饭等着她。 自穿越至今,这算是她第一次如此享受。 用完早膳没多久,被她称为‘胆小鬼’的杨智前来见她。 “王妃,这是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还请您看过之后务必将信烧毁。”挥退了丫鬟,杨智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双手呈到沈千姿面前,恭敬而严肃的说道。 “这是什么?”沈千姿挑眉接了过去,“不会是你们王爷写给我的情书吧?” 她觉得那男人肯定是暗恋她。 “……?!”杨智嘴角抽了抽,极力的忍住笑意。一个多月没见,她还是如此幽默。也难怪王爷会回府住下,要是换做他,他也会如此的。 面前这个蒙着黑纱的女人,尽管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她的真容,但他觉得容貌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女人很有趣。她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别看她随性散漫,但心思却独特费解,言语之间更是谈不上什么端庄,但却平和近人,幽默诙谐,常常让人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现在最好奇的是王爷到底和她圆房没有? 昨夜王爷可是宿在她房中的,要知道,这可是王爷成人之后第一次跟女人住同一屋啊。 沈千姿的注意力都被信笺吸引去了,根本没心思去观察杨智各种YY的神色。 好奇的拆开信,她才发现压根就不是什么情书,只不过是一份名单。 信上的人名有十二个,还包括了对方在淮阳王府所从事的职务。 看着这份名单,她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并快速的将十二个名字记下,并将信纸撕成了碎末装回信封之中,随后递给杨智。 “点火,把信烧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十二个人应该都是奸细一类。那男人给她信的目的应该是在告诉她这些人有问题,要她自己注意防范。 可光是防范有个屁用,她才不会让别人把‘监视器’放自己身边! 想到什么,她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并朝杨智看了过去:“胆小鬼,你去告诉你们王爷,就说我吃了厨房做的东西,这会儿肚子痛中毒了。” 杨智看着她完好无事的样子,很是不解:“王妃,你中毒了吗?为何属下看不出来?” 沈千姿瞪眼:“我忍着的,怎么,不行啊?赶紧去,要是我毒发身亡,变鬼后第一个找你。” 闻言,杨智哪敢停留啊,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他什么都不怕,惟独就怕鬼…… 很快,月钦城回了房,看着床上抱着肚子一个劲痛喊的女人,他也没管是真是假,赶紧命人去请大夫,并让侍卫将厨房里做事的人都抓到了院子里。 直到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沈千姿才消停下来,立马从床上蹦到了床下,还得意的朝男人抛了个媚眼过去:“怎么样,我戏演得不错吧?” 看着她生龙活虎说话利索的样子,月钦城这才反应过来被她戏耍了,那脸顿时就冷了下来,直接将她抓到自己身前,怒道:“好端端的你做何折腾自己?” 他方才是真有被她吓到…… 沈千姿耸了耸肩,说得很正经:“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 “帮我?”月钦城浓眉蹙得紧紧的。 挣开他的大手,沈千姿走到桌边坐下,明亮的眸底突然凝聚起了一团黯色:“为了大家的安全,我决定了,把太后的那些眼线全都除了。我知道你不好下手,毕竟那是你亲奶奶,所以这事还是让我做比较合适。当然,你也可以反对我的做法,但是我得给你说清楚,你若是要继续留这些人在府中,那我肯定是不会在这里住的。你都可以住在外面,我也同样可以,反正我们之间也是逢场作戏,住不住一起都无所谓,也没人知道。” 听到她后面的一番话,月钦城突然敛紧了双目,目光沉冷得犹如冰刀子一样剜向对面的女人。 逢场作戏?对她而言,他们之间就只是逢场作戏? 此刻的他压根就没去细想过,当初成亲拜堂那会儿,自己不也是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态? 看出他脸色不好看,沈千姿以为他不同意自己的做法。 “怎么,难道我这样做不行?”这男人是什么鬼脸?就跟要吃人似的。丫的,她可是好心在帮他,要除掉身边的隐患,总得有一个人打头阵吧,这恶人她先当了,他还想怎样? “你要如何做随你,本王管不着!”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月钦城愤袖离开了房间。 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多想,这女人从来都没把他放进眼里过。 即便睡在一起了又如何,她同样可以很干脆的撇清两人的关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掐死她。 对于他的态度,沈千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庆幸的是她的主意并没有被驳回。 如此,足以。 其他的,她才管不了,消灭敌人对她来说才是首要大事,至于某个男人的心情问题,这不是她应该考虑的范畴。 最多她告诉自己男人一个月也是有那么几天的…… 淮阳王府,沈千姿食物中毒的事很快被传开,不光厨子,只要是在厨房里做事的人全都以谋害淮阳王妃之罪带走了。 至于人被带去了什么地方,沈千姿并没有过问。 她相信,那个男人肯定会处理好后面的事。她要做的,只是找借口把不该留的人清理出来而已。 一天之内,不光厨子被抓,洗衣房的老妈子也被抓了,理由是洗坏了沈千姿一件真丝肚兜。 就连倒夜壶的小厮都被抓了,理由是夜壶没洗干净,把房间熏得到处都是一股尿馊臭。 一天之内,沈千姿以各种理由清理了六个人。 第二日一早,还没等她继续清理下去,宫中突然就来人了。 来淮阳王府的还是宁太后身边的老太监水公公。 “淮阳王妃,太后有旨,宣你即刻随老奴进宫。” ------题外话------ 惨了,小城城生气了…_ _ 正文 三十一 带她下去领罚十杖 在决定清理府中宁太后的人时,沈千姿就做好了被她问罪的准备。但她没想到的是水公公居然来得如此快,不得不说宁太后确实有几分本事,从侧面也看得出来宁太后对这淮阳王府的事管得也的确太多。 说直白点就是在暗中掌控着淮阳王府。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也知道宁太后不是善渣,可沈千姿依旧有些意外,也察觉的到这淮阳王府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可是她决定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水公公几乎不给她准备的时间,甚至沈千姿还来不及让人去知会月钦城,就被水公公给请上了前往宫里的马车。 马车入宫,一路畅通无阻。 宜寿宫 沈千姿被带入宁太后的寝宫,就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四周都是奢华得能晃瞎人狗眼的东西,可空中却潜伏着太多戾气,让四周奢华的一切仿佛喷吐着毒气一般,让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佯装卑微的她被带到宁太后身前,还不等她开口问安。就听到宁太后拍着桌案冷声斥道:“萧氏,还不给哀家跪下!” 沈千姿故意做出一副惊吓状,赶紧跪了下去:“太后万福。” 宁太后一身明黄色的凤袍,满头的凤钗金碧耀眼,抛开她凌厉的气势,光是这一身行头就足够让人敬而生畏。 可在沈千姿眼中,老黄瓜始终是老黄瓜,就算刷了绿漆,也变不成嫩黄瓜,还是一根老黄瓜。 比起上一次还算温和的见面,这一次,宁太后似乎变了个人,高高在上的她犹如审判罪犯的判官,威严凌厉、冷漠无情。 “萧氏,你可知罪?”冷冽的嗓音从宁太后口里出来。 沈千姿故作恐慌的抖了抖身子:“太后,臣妾惶恐,不知道犯了何罪惹恼了太后。” 对于演戏,沈千姿自认为不是科班出生,但绝对不会输给任何天王大腕。以前因为职业的关系,经常要做卧底,稍不注意暴露了身份,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你想,她演戏的本事会差吗? 如今要她对付这么一个老东西,说实话,她还真没放在眼中。恶贯满盈的坏人看多了,就这种心思深沉的老东西,除了手中权力大一点,别的一无是处。 更何况,比心思,她相信她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萧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哀家作对!这才几日,你竟不把哀家放在眼中,你以为做了淮阳王妃,哀家就拿你没辙了?!” 沈千姿抬起头,很无辜的看了一眼,然后很怕怕的又低下了头,呼道:“太后恕罪啊,臣妾不懂太后的意思。臣妾是太后的人,怎敢和太后作对?臣妾有何做得不对,还请太后明示。” 宁太后眯起了眼:“你还敢不承认?!” 沈千姿继续抖着身子:“回太后的话,臣妾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何事。” “大胆萧氏!”宁太后拍桌怒道,“是谁让你动淮阳王府的人?” 沈千姿再次抬头,一脸的怕相:“太后息怒啊,臣妾不懂太后的意思。” 宁太后精致的妆容似乎有龟裂的迹象,美目中折射出来的怒意让她雍容端庄的气韵变得阴戾起来。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无辜和胆怯的女人,她咬紧了后牙槽,凌厉的目光将沈千姿整个身子瞪了一遍,才哼气的说道:“哀家好不容易才在淮阳王府安插了人手,淮阳王都不敢拿哀家的人如何,你倒好,刚嫁入淮阳王府没几日,就将哀家的人逐个除去,哀家问你,到底安的是何心思?” 沈千姿一脸的恍然大悟,似乎才明白她的怒气从何而来,赶紧伏地解释道:“太后息怒,臣妾不知啊!太后,实不相瞒,臣妾的确怀疑那些人有问题,但臣妾以为是淮阳王安排在臣妾身边的眼线,所以臣妾就寻了借口将人给打发了……太后,臣妾万万没想到那些是您的人呐!” 这老太婆,简直是太狂妄了。窥探别人**都做得如此理直气壮,死老太婆也太绝了! 听到她的解释,宁太后很是不信,正准备说什么,但身侧的吴嬷嬷却突然向她递了个眼神。 宁太后眯了眯眼,神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萧氏,你所说的可是实话?” 沈千姿很无辜的点头:“太后,臣妾怎敢骗您?臣妾发誓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臣妾真的没有要与太后作对的意思,也不敢和太后作对。臣妾是真的以为那些是王爷的眼线。因为王爷突然回府居住,臣妾担心他对臣妾起疑,所以才想了法子将那些人给揪了出来。” 顿了顿,沈千姿眼眸一转,继续表明忠心和立场:“太后,臣妾刚入淮阳王府,对府中的人和事多有不熟,若是臣妾做了有何不对的地方,还请太后您原谅。臣妾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太后,臣妾的为人您信不过,但臣妾的爹您总该信得过吧?臣妾一家的性命都在太后手中,臣妾怎么敢忤逆太后呢?” 闻言,宁太后的神色更加温和了,似乎觉得她说的在理,连语声都温柔了起来。 “萧氏,看在你爹萧尚书的面上,哀家信你一次。但你得给哀家记住,哀家只会原谅你一次,倘若你欺骗哀家或者背着哀家有何不忠,哀家不但不会放过你,就连你爹哀家也一并问罪处理。” 宁太后的语气很温柔,但温柔中却参杂着阵阵逼人的寒意。 沈千姿低着头,嘴角偷偷的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杀吧杀吧,最好把萧家那伙人都杀了,这样她才高兴呢! “太后,您放心,臣妾对您可是万般敬仰的,又岂敢有异心?太后的教诲臣妾也一定会紧记在心的。”瞧她多敬业,多忠心,多虔诚。 宁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忽而迷人的嘴角划出一丝淡笑:“萧氏,淮阳王回府之事哀家已经听说了,没想到你倒是有些本事,凭着一副毁容之姿都能让淮阳王对你宠爱有加,不错,哀家记你一功,” 沈千姿偷偷抽了抽嘴角。那是,她是谁,她可是风情万种的万人迷,就凭她的真容,别说迷死男人了,但凡是活得生物,她同样有信心秒杀…… “太后过奖了,臣妾一直都紧记着太后的吩咐、按照太后的吩咐做事,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萧氏,淮阳王可是与你圆房了?”太后满意过后,突然问道。 沈千姿反应极快,立马做出一副娇羞状:“太后,王爷他、他已经同臣妾……” 似是羞得不好意思说出结果,但宁太后看她那羞赧吞吐的样子,立马也就知道了结果,于是更加满意了。 “好好,你做的好。” 接下来,宁太后又叮嘱了一些事,无非就是让她以后别擅自行动,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向她回报,还暗示了她府中哪些人是她的眼线。 这一趟进宫,沈千姿觉得自己明白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当然,对于宁太后的为人也越来越鄙视了。 收获不小,但损失也有—— 就在一老一少说完话之后,宁太后突然又板起了脸,恢复到了刚开始的严肃,朝一旁的水公公说道:“小水子,淮阳王妃言行失礼,带她下去领罚十杖,再送回淮阳王府。” “……?!”沈千姿正暗喜自己忽悠到了上头的老太婆,听到这道命令声后,低着头的她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靠! ------题外话------ 亲们,温柔点喷,要不凉子不敢冒泡了…【啊啊啊啊赶紧跑~】 正文 三十二 看着水公公朝自己走来,沈千姿咬紧了牙,内心挣扎。 麻痹的,太后这死老太婆,实在是卑鄙无耻到极点了! 刚刚还一脸仁爱慈祥的和她说话叮嘱她做事,这一转眼,他妈的就翻脸了。 她当然知道太后的意思,不就是对她在淮阳王府的表现不满意嘛。这分明就是要告诉她,让她以后时时刻刻都要记住她。 是!她记住了!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老太婆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她唯命是从的! 沈千姿也想过要反抗,可当水公公的手落在她肩上的时候,她立马就打消了反抗的念头。 不是她怯弱怕事,而是她没想到一个老太监居然有那样强的气压。 不,应该叫做内力才对。 试问,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怎么反抗? 连对方的情况都不了解,她若贸然动手,暴露的是她,吃亏的也是她。 十杖,沈千姿最终含恨咬牙忍下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吭一声。 在警校,受过严格体能训练的她,十棍子对她来说真没有什么。比起教官的惩罚,几乎是小巫见大巫。而宁太后似乎也不打算要她的命,十棍子也是仅仅给她个教训。 当她被两名宫女搀扶着重新返回宁太后身前时,却意外的看到了不该出现在此的男人。 还未靠近,她都能感觉到自男人身上传来的寒意,是那种能穿透皮肉的寒意,瞬间让她火辣辣的屁股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两名宫女刚刚将她放开,她腰间突然一紧,跌落到他怀中。 抬头,她看着他紧绷的俊脸,有着深刻而冷硬的弧度,那双黑眸泛着幽深冷滞的寒光看着宁太后的方向。 “皇祖母,人你教训过了,孙儿将其带走了。希望从今日起,皇祖母三思而行!”响在沈千姿耳旁的话低沉冷冽,甚至带着一种让人生畏的威胁感。 沈千姿眯着眼朝宁太后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脸色铁青,明明眼底都喷火了,胸口也急剧起伏,可她就是没说一句话。 她在隐忍。 沈千姿看得出来。 不难想象,她进来之前,这祖孙俩肯定是说过话的,至于说了什么话,她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她现在屁股很痛,火辣辣的痛,痛得她双腿都在发软发抖。 靠在男人胸口,她龇牙吸着气,双手下意识的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直到被抱上马车,回了淮阳王府,沈千姿一直都咬牙撑着,硬是没让自己哼一声。 回了房,突然间被扔到了床上—— “啊——”屁股一挨着床面,沈千姿的隐忍顿时龟裂。 抬眸,她忍不住朝男人怒道:“干什么?你不会轻点啊?!” 马车上,她感觉到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可这一回来,就如此粗鲁。 果真是和太后一根藤上长出来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男人一身冷意,面带寒霜,对于沈千姿的怒火似乎根本没就看到。 “还知道痛?本王还真以为你是钢筋铁骨呢。”他冷飕飕的讥讽道。 沈千姿哼了一声,翻身趴在了床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索性不理他。 是想看她笑话吧?要看就看呗。 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因为她的无视而知趣的离开时,突然腰间传来异样—— 沈千姿浑身一僵,猛的从枕头上抬起头瞪眼过去,顺便把自己腰间上某只男人的手掌抓住:“你干嘛?” 月钦城俊逸非凡的脸依旧是冷冰冰的,无视她防狼似的表情,将她手腕推开,突然掀开了她的裙摆,扯下了里面的亵裤—— “啊!”此情此景,沈千姿觉得比挨板子都还让人接受不了。 奈何她人是趴着的,行动本就不方便,就在她尖叫声刚起,还没来得及做反抗,突然又被男人伸出两指给点住了。 “……?!”此刻,沈千姿脸上又囧又怒,想找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不要脸的混蛋! 丫的,他怎么能随便脱女人的裤子啊! 会点穴好了不起啊,会点穴就可以乱来?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月钦城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从柜子里拿了一只宽口瓶子后,就开始给她上药。那俊逸非凡的脸一直都绷得紧紧的,目光沉冷的他表现的很冷静、很专注,似乎对白花花的肌肤无动于衷,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范儿。 等到裤子被他拉上,沈千姿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蓄满了水光。 不知道她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反正就是一脸的憋屈相。 月钦城并没有立马替她解穴,只是给她摆了个舒适点的姿势,看着女人眼底的湿意,他幽深沉冷的眸底忽的闪了闪,但那紧绷而显得冷硬的俊脸看起来依旧很冷漠无情的样子。 “以后离太后远一些,任何人召你进宫都不必理会。待在淮阳王府,本王尚可护你周全,但你若是离开淮阳王府半步,本王不保证能护得了你。这一次太后只是给你教训,若是下一次,本王不能担保后果。这些,你可记住了?” 沈千姿趴在床上,侧脸压在枕头上,目光是正对着他的,但此刻她却闭上了眼,装作不认识对方。 面前的男人摆着冷脸,低沉的嗓音也显得格外冷漠,可说出的话却让沈千姿心口莫名的划过一丝异样。 像阵微风拂过一般,只不过,来得快,去的也快。 主要是她还介意着对方扒她裤子的事…… 时下的着装裤子里都是放空挡的…… 饶是她再开放,面对一个大老爷们儿如此赤果果的直视,她也得慢慢消化啊。 听得出来,他是在为她考虑。她心领了。 但太后那里,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那老黄瓜,她早晚得崩了她,否则怎么能消她今日之恨?! 直到房门被关响,她才缓缓的睁开眼。 看着空空的房间,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男人挺好的,虽然难以捉摸了点,但人还算不错。 虽说没有及时出现护住她的屁股,但人好歹去救她了。她沈千姿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不过…… 她除了这具身体外,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偏偏这具身体还不争气,就算她想以身相许,怕是对方都会嫌弃她是个二手货…… 正文 三十三 千姿的要求 自挨了太后的板子起,一连三日沈千姿都卧床休息,不,应该算被强制趴床休息。 理解到某个男人是一番好意,沈千姿也算很配合,这三日,虽然无聊无趣,但却是她最为享受的日子。 每天都有丫鬟伺候,梳洗进食这些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对沈千姿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星级享受。 只不过,这三日也有让她接受不了的事—— 第四日晚上,沈千姿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从某个男人怀中坐起身,目光恨恨的瞪着其裤裆。 “我说你能不能管管你哥们儿?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看在他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份上,对于他这几日和自己同塌而眠甚至半夜强迫抱着自己睡觉的举动她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男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家哥儿们早上兴奋她能理解,毕竟是男人,有此生理。 但晚上特么还兴奋,是不是就过火了? 可以说这男人从晚上到早上,哥儿们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丫的,这让她怎么睡? 月钦城的俊脸有些黑,顺着她的目光,他潋滟迷人的凤眸中甚至闪过一丝窘迫。 女人的嫌弃让他有些恼羞成怒,长臂一展,直接拉过她并快速的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干什么你——唔——”被她突然压住,沈千姿下意识的想抗议,但一张俊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张开的嘴被对方的薄唇堵上。 陌生的气息窜入她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不是没跟人接过吻,她以前也是交过男朋友的。但此刻的吻却不是情人之间那种缠绵悱恻的感觉,而是被他霸道的占有。 张着嘴的她几乎是给了他提供了便利,明明是如此亲昵的举动,可是给她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憋屈,那真的算是‘胡搅蛮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吻带着一种很生涩的味道,只不过被‘胡搅蛮缠’掩饰了下去。 有什么东西滑进了衣内,像是有把火灼烫着她的皮肤,一瞬间,沈千姿从震惊中回过神,用力的推开了他的脸。 “等等!”她煞风景的低吼了一声。她不知道这时代的恋爱观念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对于两人就此发生关系,她还是觉得早了点。 前前后后加起来,她认识他两个月时间都不到。 月钦城胸口起伏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吻得太急缺氧的缘故,呼吸有些粗喘。 瞪着女人的黑眸,从方才片刻的火热到此刻的凌厉怒视,恨不得用眼神把身下的女人掐死的样子。 他气息的变化让沈千姿背脊发凉,尴尬的咳了咳,她对上他幽深冷冽的黑眸,很认真的问道:“你想要我?” “你觉得呢?”反问的话几乎是从他性感的薄唇里一字一字的挤出来的。 此刻的他是真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笑话他不该有那样的冲动! 他为何不能有那方面的冲动?他是正常男人,而她是他娶过门的妻子,同床而眠,难道还想让他当正人君子?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从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他,在得知自己娶的是她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那方面的渴望。他自动的理解为自己清心寡欲太久了,难得的遇到一个自己不排斥的,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更何况,她是自己的妃子,侍寝本就是她理应做的事。 对于他的怒意,沈千姿默认了。寄人篱下,他是大爷,她可以暂时忍受他的脾气,但是—— 要她就这样委身于他,的确是有些快。 眼眸子转了转,她突然扬唇,眉眼间笑得风情万种:“想要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可是有要求的。” 月钦城抿着薄唇,凤眸眯了起来。 沈千姿将他推开了一些,从他身下慢慢的挪出去。 垂眸,她盯着男人的下腹,那风情万种的笑突然变得有些邪恶起来。 “我这人很挑的,为了保证夫妻生活质量,一般男人我是不会要的。都说男人的长短决定女人的幸福,我要求也不高,对于不足五寸的男人,我可不会要。” 这条件应该很苛刻了吧? 按照计算法,一寸是3。333厘米。就黄种人来说,这要求算是挺高的。 不是她看不起这男人,而是希望他知难而退。 她还有好多事要做,暂时还没有和他交往的想法。要是他发现她是个不洁的女人,那以后还不得嫌弃死她,那她岂不是会损失一大盟友? 就在沈千姿为自己苛刻的要求洋洋自得的时候,抬眼,就看到男人正解着自己的裤头—— 瞬间,某女石化了。 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什么之后,她突然间面红耳赤,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跳下了床——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当我什么都没说!”丢下一句话,她连鞋都顾不得穿,风一般的逃了出去,就跟身后有鬼追一样。 活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羞窘。 花园里的假山后面,确定了某个男人并没有跟出来抓她之后,沈千姿才拍着胸口往地上一坐,大口大口的喘气。 实在是太不要脸了,那男人简直没一点羞耻心,居然当着女人的面扒裤子…… 回想到刚才的一幕,沈千姿表示自己还心有余悸。 丫的,长成那样,不是故意引她犯罪嘛?! 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烫。好在她跑得快,否则肯定会喷鼻血…… …… 翌日,沈千姿算准了男人上早朝的时间偷偷的回了房。吹了一晚上的夜风才让自己头脑变清醒的她此刻见房里没人,困极了的她几乎是倒床就睡连脚都没洗。 一觉睡到正午,醒来后的她换了衣服打算出门找吃的。 门外候着的丫鬟见她开门,行了礼后突然对她说道:“禀王妃,尚书府萧夫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闻言,沈千姿皱紧了眉,脸上蒙着黑纱的她,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冷色。 “她什么时候来的?” “回王妃,辰时就来了。” 沈千姿看着她:“她有说什么事吗?” 丫鬟如实相告:“萧夫人说是有关您爹的事。” 沈千姿眼底浮出一丝厌恶。有关萧名望的事? ------题外话------ 大伙别计较一寸的长度哈,每个时代的算法不同,千姿用的是现代的计算标准。小城城不懂滴,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O(n_n)O哈哈~ 正文 三十四 你还有亲爹 沈千姿去了大堂。 张巧音一身绫罗绸缎,从头到脚打扮得也算端庄得体。但那过分招摇的头饰配饰在沈千姿看来,那就是一种爆发富炫耀的美。 论张巧音的相貌,那还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论气质,就显得不是那么高大上了。这或许跟出生有关,张巧音的出生并不好,娘家在外乡只是一小本商户,自张巧音当年未婚产子后,就被娘前撵出了家门。 这些都是沈千姿搜索记忆来的。毕竟另一个沈千姿同张巧音的外婆收养了几年,还算是知道张巧音的一些底。 在她看来,其实张巧音没必要如此盛装打扮。就她那副倾城的容貌,稍微加点妆饰就很美了。可偏偏此人高调,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如今的身份,所以才总是一身‘金玉满堂’。 可见此人是有多爱慕虚荣。 “萧夫人今日来又是为了何事?”大摇大摆的走到主位上,沈千姿直言问道。 今日的张巧音没有上次来时兴师问罪的态度,看着沈千姿出现,脸上是笑一直都充满了母爱。 “我这次是为了你爹而来……”张巧音说了半句,用眼神示意她将丫鬟退下。 沈千姿眯了眯眼,朝正在上茶的丫鬟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的身份现在是萧姗姗,虽然她不知道月钦城的人到底知不知这些,但避一避还是有必要的。更何况她不认为张巧音会说多正经的事,有关萧家人和事,沈千姿更是不想让人知道。 否则另一个沈千姿的过去被人发现,那她也不用活了。 谴退了丫鬟,沈千姿冷眼看向张巧音:“说吧,萧名望又让你来做何?” 这女人,脸皮忒厚了,上次她说的那么绝情,她居然还有脸来。 张巧音突然叹了口气:“千姿,不是你现在的爹,是你的亲身父亲。我今日来要告诉你的是你亲身父亲找着了,不仅找着了,他还来了京城想要认回你。” 闻言,沈千姿皱眉瞪眼:“萧夫人,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外祖母早就同我说过,我亲爹早就已经死了。时隔二十年,难道还诈尸了?” 张巧音低下了头,很愧疚的样子:“千姿,娘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才那样说的。其实你爹没有死,只是娘嫌弃他没本事,所以才离开了他。” 沈千姿扬高了嘴角忍不住的讽刺:“你倒是市侩得很。” 张巧音抵着头,美目中闪过一丝恼意。被自己的女儿当面嘲讽,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但很快,她将这股恼意压了下去,抬头很认真的看着沈千姿:“千姿,娘承认很多事都是娘造成的,其实你爹也挺无辜的。” 沈千姿扬了扬下颚,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张巧音抿了抿妖娆的红唇,继续说道:“以前你不总是问你爹的事吗?如今他找来了,你就去见一见他吧。” 沈千姿皱眉,眼底冒着冷气:“萧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劳烦说清楚,我想你不仅仅是要求我去见他吧?” 张巧音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很意外,甚至没有一点准备。可他总归是你亲身父亲,就算没有多少情分,但你也不能置他不管。我如今已经嫁作他妇,想要与他重新修好定是不可能的。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再同他见面。他如今想认回你,原本我是想替你拒绝的,可是一想到他也是可怜之人,我就不好拒绝。更何况认不认他,我也得尊重你的意思。” 沈千姿眼底的冷意一直都在。 听到张氏说完这些,她快速的分析了一遍话中的意思。 对于这个所谓的亲爹,老实说,她一点触动感都没有。以张氏的为人,她压根就信不过她的话。 好歹她是搞刑侦工作的,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萧夫人,请问我爹现在在何处?” “我让人安排他暂时住在客栈之中。” “那我爹除了想认我外,可有其他的要求?” 听到这,张巧音同情的叹了一口气:“唉,你爹早前生活就艰难,如今更是落魄,他至今膝下无子,就是想找一处地方养老傍身罢了。” 沈千姿冷笑:“以萧夫人如今的地位,想必也不差那点银子,何不直接将人打发算了。” 都能一脚将对方踹了,如今才来同情,还真是会做人。更何况留着自己的‘前夫’在京城,她就不怕被萧名望那老匹夫知道从而休了她? 张巧音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什么,很快,她再次叹了一口气:“我也想过将他打发走,可是他那人,人穷心高,根本就不愿接受的相助。他说她就想见见你……” 顿了顿,张巧音面上露出一抹怜悯之色:“千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他是你爹,如今走投无路,你就去见见他吧。如今他赖着不走,若是长此下去,不但我在萧家的地位会受到影响,怕是你代替萧姗姗出嫁的事也会被人发现。你也知道人到穷途末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闻言,沈千姿磨了磨后牙槽。这死女人,拐着弯威胁她呢! 眯着眼,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萧夫人请回吧。” 张巧音脸色有些难看:“千姿?” 沈千姿起身,路过她身边时停了下来,斜眼冷冷的睨着她:“我二十年没见过亲爹,你突然告诉我亲爹还活着,总该给我点时间接受吧?这几日王爷都在府中,我也不方便出府,改日找到机会,我再派人去找你。” 说完,她抬脚冷漠的走了出去。 没有拒绝张巧音,不代表她就信了她的话。她答应下来,也不过是考虑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太后的人在府中盯着她,若是她的身份被曝光,那她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萧家欺君死有余辜,但总不能让她陪着萧家一起死吧? 要玩,大家就一起玩,反正她死过一次,当过鬼的人还怕再死一回么? 看着那道同曾经有着很大变化的背影,张巧音咬着唇,美目中浮出一丝阴沉的暗光。 萧名望说的对,如此不受他们管束之人,的确不能留…… 正文 三十五 我们再拜一次堂如何 因起床就去见张巧音,沈千姿早饭都没吃。她刚回房,就有丫鬟端来早点。 经过几日的休养,屁股好得差不多,她也没回床趴着,而是坐在桌边进食。 散发着荷叶香的小米粥,她刚喝了一口,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步入房门。 男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颀长,俊逸非凡,头束玉冠,将那如画般的俊脸衬托得更加俊美无双。此人,时常都会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宛若画中走出的谪仙美男。时而冷冽疏离,时而清傲邪气,时而厚颜无耻…… 沈千姿的目光忍不住的朝着他腹部之下看去,想到什么,她耳根微微发烫。碗中清香可口的米粥只喝了一口,顿时就没了胃口。 要她跟一个动不动就脱衣服裤子的男人在一起吃饭,有胃口才怪! “怎的不吃了?”男人走近,优雅而自然的在她身侧落座。 沈千姿将碗往桌上一放,就准备起身:“我饱了。” 她现在一看到他脑海里就会出现昨晚的场景,那样的尺寸她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直接把他扑翻。 “坐下。”月钦城手快的将她手腕抓住,轻蹙的浓眉带着一丝不悦,“陪本王用膳。” 说着话,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从沈千姿面前端起她只喝了一口的荷叶香粥,当着沈千姿和在场丫鬟的面直接送往唇边。 “喂,这是我吃过的!”沈千姿险些跳起来。这男人看似风雅端庄,怎么一点都不讲究啊? 一旁伺候他们用食的两名丫鬟低头掩嘴偷笑了起来,或许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你们出去。”月钦城斜眼睨了过去,俊脸有些沉冷。 看着丫鬟离开了,沈千姿索性也不走了。重新坐到凳子上,她挑眉讥讽:“你也都不嫌脏的?” 月钦城看向她,潋滟迷人的眸光似是染着一丝笑意:“你也不尝过本王的唾液,本王也未见你嫌弃过。” “……?!”黑纱下,沈千姿嘴角狠抽。 这男人非要如此表现得好似他们关系很亲密吗? 第一次,沈千姿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昨日那一吻,说实话,一点都不浪漫,至少跟她憧憬的吻有很大的出入,甚至可以说那吻一点都不温柔,很粗鲁。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反感。 手心突然被他捏了一下,痒痒的,让沈千姿立马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还被他抓着,那宽厚的手掌带着温热的触感,莫名的,让她心口悸动了一下。 她刚准备开口,希望他把狼爪拿开,月钦城凤眸挑高,先开了口。 “昨日你所说的可还作数?本王可符合你的要求?” “……?!”沈千姿那个窘啊,就没差找个地缝钻了。 压下突然狂乱的心跳,她递了个白眼球过去:“我开玩笑的话你也信?” 闻言,月钦城黑眸突然一沉,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从凳子上拽到了自己大腿上,扯掉了她脸上的黑纱,捏上了她的下巴,方才温和的嗓音突然变得又沉又冷:“沈千姿,本王可没心思同你开玩笑。能同本王开玩笑之人活不过明日,不信你大可试试。” 他眼底滋生出来的冷意代表着他的怒意,沈千姿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俊脸,她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要选我?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缺女人的样子。” 他有生理需求她理解,可别总是惦记着她啊。 “为何逃避本王?”月钦城蹙眉,沉冷的眸光紧锁着她的双眼,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了几分力,不让她躲闪。 换做其他女人,早就主动的爬上他的床了。可这女人却千方百计的和他保持距离。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耍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真的没有要将自己交给他的意思。 她既不是太后一党的,跟萧家的人似乎也不和睦,那为何面对他还会推三阻四? 她到底想做何? 沈千姿额头上有些掉冷汗。“我哪是要逃避你,只是没准备好而已。” 月钦城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本王还从未听说过新人成亲之后还需要时间准备的。” 一提到成亲,沈千姿就瞪眼了:“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是跟你成亲了,可是跟我拜堂的是大公鸡,跟你有何关系?说起来,我夫君应该是大公鸡而不是你,凭什么你对我要求这样要求那样?” 月钦城俊脸绷得紧紧的,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到磨牙的声音从他性感的薄唇中渗透出来。 可沈千姿也是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怕他。 说不恨那是假的,即便她跟这个男人没感情,可到底那样的做法很伤人自尊心。自己憧憬的婚礼不浪漫唯美也就罢了,还被人戏耍。 女人最重要的婚礼,居然毁在一只鸡上,摊谁身上谁都不甘心。 “咳咳……”许是看出了她的怨恨,月钦城突然移开目光,“我不知道那是你。” 沈千姿皱眉。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她的意思是他不想结婚就别娶,既然要娶妻是不是就该拿出点诚意,这样戏耍女人,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见她不语,月钦城也摸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再拜一次堂如何?”他突然放低了嗓音,问道。 “……?!”沈千姿汗颜,要不是不想跟他起冲突,她现在都想一巴掌拍飞他。他把婚姻当什么了? 吸了一口气,她斜眼讽刺:“我说王爷大人,你这次是打算再找一只大公鸡还是一头大肥猪顶替你?” ------题外话------ 小城城对待感情单纯又直接有木有? 正文 三十六 亲爹? “你!”月钦城的脸唰的就黑了,磨牙的声音似乎更响了,“沈千姿,你到底想要如何?”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暴躁的想要掐死一个人。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沈千姿甚至能看到他凤眸中卷起了暴戾,那就是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摸样。 老实说,她是真没打算跟他交恶的。现在到处都是对她不友善的人,她要是再把他惹毛了,这往后的日子还能过么? “我说你能不能冷静些?”她撅着嘴有些不满。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想如何?”探究不到她的心思,月钦城显然有些抓狂。 不,应该说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心严重受到伤害。 默了默,沈千姿硬着头皮迎视着他凌厉逼人的目光:“我们能不能先相处一段时日?我没想过要嫁人,全都是被萧家逼的,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吧?” 她很想理解为这男人是在追求她,可是此刻的情况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这男人哪是在追求女人,分明就是在强迫女人。 反正在她看来,这男人就一个意思,从了他最好,要是不从,就直接掐死。 这辈子,她就没见过如此霸道的人了。如今世道变了,连恶霸也有高大上的了。 “需要多少时日?”男人冷着脸问道。 “看情况吧。”她沈千姿低下头,看起来有些羞羞答答的。 闻言,月钦城的脸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可身上的冷冽的气息却没消去。 沈千姿暗自咬牙,坐在他大腿上,她主动的抱上他的脖子,一双手在他背后轻拍了起来:“来来,抱抱,不生气了哈,你对我好点我就给你肉吃。” 月钦城听着她的话,冷硬的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突然将她从肩上拉开,捧着她脸,重重的朝那张诱人的红唇吻了下去—— 抱个屁!他现在就想立马将这女人给办了! 这几日,他就跟撞邪一样,一门心思就想将这女人给拿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特别的想。 这一次接吻,沈千姿出奇的配合,很快,她察觉到,她越是顺从,他亲得就越温柔。 直到两人有都些气喘,沈千姿才被他放开,脑袋枕在他肩上,她发现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的就跳得好快。 对于她方才的表现,月钦城表示非常满意,不但周身冷冽的气息消散了,那墨黑的凤眸中也浮动出许多潋滟的光泽。 他觉得女人还是要这样才好,太烈太狡猾真心让他头疼。 看在她表现尚好的份上,他暂且先放过她…… “萧夫人今日来过了?”平息之后,他低声问道。 沈千姿懒洋洋的靠在他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其实她现在很想暴走的,可是她发现这男人吃软不吃硬后,她决定,还是不走了。 “是啊。她跟我说我亲爹找来了。” “你亲爹?”月钦城挑了挑眉,似是也意外。 沈千姿叹了口气:“我娘说我亲爹走投无路想要认我。” 月钦城微微蹙眉:“可是需要本王相助?” 沈千姿摇头:“不用。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早就发现我不是萧姗姗,你如果出面,很多事就变得麻烦了。” 月钦城抿了抿唇,垂眸看着她:“需要人手时告诉本王。” 沈千姿掀了掀眼皮,算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了。” 这可是他自己开口的,她可没求他。 突然,双脚腾空,她下意识的抱紧他脖子:“干什么你?” 月钦城抱着她径直往床边走,嘴里说了一句:“今日还未上药。” “……?!”闻言,沈千姿都想拿脑袋把他撞死了。这混蛋,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分明是想占她便宜才是! 就这样,沈千姿再一次被某爷扒了裤子—— 趴在床上,某女咬着牙,强忍着屈辱的泪水。 不是她不反抗,而是某个男人太卑鄙,几乎是每一次都会用‘葵花点穴手’将她镇住,不屈辱都不行啊…… …… 京城某间客栈 沈千姿跟着张氏进了楼上的一间客房。 房里,一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坐在桌边,见他们进来,中年男子立马站起了身,看向沈千姿的目光很是激动。 “千姿……”男人上前两步,伸出手。 沈千姿皱着眉不着痕迹的躲过了他的碰触。 先别说是不是亲爹,自从有了原身的记忆之后,她对男人,特别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那都是极度反胃的。 来之前,张巧音告诉过她,她爹叫沈万福,南部临水人氏。 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沈千姿什么话都没有,绕过两人,直接进了屋坐到了凳子上。 “巧音,这就是我们的女儿吗?”对于沈千姿的冷漠,男人似乎没看到,有些激动的朝张巧音问道。 张巧音点了点头:“是。” 沈万福赶紧走向桌边在沈千姿对面坐下,似乎一直都处在激动中,放在桌上的手很明显的在颤抖。 沈千姿也不回避他的视线,让他打量的同时,她也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对方。 “千姿,我、我是你爹。”沈万福开口,激动的目光带着某种期盼。 沈千姿点头:“我知道。我娘已经跟我说过了。” 沈万福盯着她脸上的面纱,似是不解的问道:“千姿,你、你怎么带着……” 沈千姿不冷不热的回着他:“前段时间我不小心毁了容貌,没法见人,只能带着面纱出门。” 沈万福脸上露出担忧:“伤得严重吗?可是请过大夫医治?”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要调养一段时日。” “那就好……那就好……”沈万福似是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面前的中年男人,其激动和关心之色表露无疑,让沈千姿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可是—— 她那如花似玉的娘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未婚生子,当年,莫不是瞎了双眼? ------题外话------ 凉子想说,其实男主不弱,主要是还没有被踩到底线,身为皇子,也是有很多无奈的。妞们,一步步来哈,跟着情节走,凉子走的是正剧路线,不是小白路线。各方人马基本都露了脸了,情节也在慢慢的展开了。群么么╭(╯3╰)╮,爱你们! 正文 三十七 他还是有优点的 不是沈千姿看不起人,而是依照她对张巧音为人的了解,她根本都不相信面前的中年男人会同张巧音有任何关系。 张巧音是什么人,那就是一个爱慕虚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女儿都能牺牲的人。 而对面的中年男人,论年纪,起码有五十多岁了吧?张巧音如今四十岁不到,也就是说她十多岁的时候跟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就在一起了,还珠胎暗结。 年龄大一点都没关系,问题是对面的‘爹’长得真心对不起大众。 不是她吐槽,一看到对方的时候,她就有种张巧音被猪拱过的赶脚。 小眼睛、大塌鼻、牙黄嘴厚、四肢矮短。而且对方还无才无钱,她现在最想的不是认爹,最想的就是问问张巧音,当初是怎么看上这男的,还为了这么一个男人被撵出家门。 依照张巧音精明市侩的德性,这样的赔本买卖她会做? 垂眸,沈千姿盯着对面沈万福放在桌上的手。 那双手有些皱纹,但白皙干净…… 心里不由得生了一阵冷笑。 抬起头,她朝张巧音看过去,声音很平静:“娘,既然爹找来了,作为女儿,我定是推脱不了赡养的责任。你如今的身份也不方便跟爹见面,不如就让我带爹回淮阳王府吧?” 张巧音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似是很诧异沈千姿的主动。她快速的恢复常色,走过来略显不安的问道:“千姿,这样妥当吗?万一被淮阳王发现……”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沈千姿接道:“这些娘就不用操心了。如今王爷还算宠我,安排一个人进府,想来他应该不会有意见才是。只要爹不乱说话,大可没事。” 对张巧音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对面的沈万福:“只不过要委屈爹了。” 沈万福不解的看着她。 沈千姿抿了抿唇,才向他解释:“爹,不是我不孝顺你,而是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我虽嫁入了淮阳王府为妃,但我却是顶着别人的名字。这事你可以问娘,她可以跟你说清楚缘由。如今我名义上的爹是萧名望,堂堂的尚书大人,所以你同我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曝光的。一旦被外人知道,不但我没命,就连你,我肯定也孝顺不了了。这些,你可懂?” 沈万福听得很认真,一脸的愧疚:“我懂我懂……千姿,其实都是爹不好,是爹没本事……” 沈千姿抬手将他打断:“我把你安排进府,让你暂时在淮阳王府做名下人,你可愿意?” 沈万福赶紧点头:“千姿如何安排爹就如何做,只要能同千姿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爹都没意见。” 黑纱下,沈千姿脸部有些抽搐,衣服下甚至不断的起鸡皮疙瘩。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恶心别扭? 就这样,沈千姿将沈万福带回了淮阳王府,并交到了杨智手中,说是自己远房的舅舅,妻离子散走投无路才来投奔她的。 对于她的话,杨智也没怀疑,只是将此事禀报给了月钦城听。 当晚,月钦城回房,得知沈万福乃自己的岳父大人,他尤为不解。 “为何将他带到府中,你手中也不缺银两,何不将将他安置在别院?这府中的情况难道你还不了解?” 府中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现在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冒然的将亲爹安置在此,若是露出破绽,到时候麻烦最大的就是她。 见他眼底带着紧张,沈千姿坐在床上忍不住失笑,同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还真当他是我亲爹啊?” 闻言,月钦城皱眉,黑眸沉了起来。 沈千姿见他不解,也没隐瞒:“那就是个冒牌货,是萧夫人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人。” 月钦城冷沉的黑眸溢出几分冷气:“为何不早说?” 这女人,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这府中的眼线还少么?明知道对方的目的,居然还将人弄到身边。 沈千姿耸了耸肩:“你也别这副样子,我这也不是没法嘛。萧夫人拿我代嫁的事威胁我,我只能顺从了她的意思。我想着反正你这府里到处都是太后的人,都是探子眼线,也不差他一个,不如就直接收了,住在一起岂不是更加热闹?” 闻言,月钦城听出了一丝端倪,捕捉到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他嘴角忍不住勾勒,突然欺身朝她靠了过去。 “你有对付他们的法子?” 他温热的呼吸扑来,带着淡淡的竹叶香,沈千姿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正准备和他拉开距离,突然间,腰间一紧,被他手臂带到他胸前。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警告传来:“上次挨板子的事难道忘了?不许你再冒然行事。” 沈千姿撇开脸,眼底有着怒意和恨意:“我不可能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你奶奶的事我记着的,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你想做何?”在他身边,有太多不安分的人,他不希望她有危险。 沈千姿咬了咬牙:“我要让他们狗咬狗!” 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见月钦城并没有一点反对,沈千姿这才安了心。她要做的事,首先就是要他同意才行,否则把他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到时候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拍飞那就不划算了。 吹灯熄火,两人同被而眠。 “我警告你哈,睡觉老实点,没我的允许不准对我动手动脚,知道吗?”临睡前,沈千姿不忘严肃的警告。 主要是这男人很没节操,她就怕他半夜不老实。 同意跟他睡一个被窝,她也是有想法的。 因为这几日下来,她发现跟他睡一起之后就再没做噩梦了。 其实他还是有优点的,那就是避邪驱魔…… 正文 三十八 沈千姿的反击 为了表达自己对‘亲爹’的照顾,沈千姿让杨智给他安排了一个修建庭院的工作。其实也不累,就每日清晨扫扫他们的院子,闲暇时就给花园里的树木剪剪枝叶,或者给盆栽花草除除草。 很简单的事,也很容易上手,沈万福倒也做得很细心。 沈千姿所住的院子叫槐院,因院子里茂密的槐树为名。 自从月钦城从外面的别院搬回来住以后,槐院里做事的人就多了起来。 两名丫鬟是月钦城的人,一个叫小柔,一个叫明珠。年纪不大,十三四岁,但做事挺麻利。 还有一名妇人叫春嫂,是负责传膳的,平日里会帮忙收拾各间屋子,月钦城给沈千姿的名单里,有春嫂的名字。 据说此人在淮阳王府已经快两年了。许是经过特殊培训,春嫂做事很谨慎,上一次沈千姿就想将她给挑出来除了,可惜时间短,没让她挑到春嫂的刺。 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在自己身边,沈千姿肯定是不会留下她的。 可在宁太后那里吃过一次亏,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这天用过午膳,沈千姿让小柔和明珠退下,只留下了春嫂。 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春嫂,她笑得很温和:“春嫂,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如此拘谨,我们都是太后的人,以后啊,你就随意一点。” 春嫂先是愣了愣,许是知道沈千姿的底,她随即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妃,您是主子,奴婢哪能不守规矩?王妃有事可以直接交代奴婢,奴婢定会尽所能及的帮衬王妃做事。” 沈千姿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冷意。这春嫂果然聪明冷静,她都说得如此直接了,也不见她有半点异样之色。 “春嫂,我这里啊的确有一件事很难办,唉……”坐在凳子上,沈千姿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春嫂顺着她的话问道:“王妃,有何事需要奴婢做的您尽管吩咐。” 沈千姿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前不仅引荐了一名下人进府。” 春嫂点了点头,表示听说过了。 沈千姿继续长吁短叹:“春嫂,我们都是帮太后做事的,有些话我就对你明说了吧。这沈万福的确是我那过世的娘亲的一位远房亲戚,可是此人却过分贪婪。我娘亲早前在世的时候,被他揪到一些小辫子,如今这人竟然转移到我身上想威胁我。虽说我娘亲已经过世了,可是毕竟她是尚书夫人,而我也不能让他坏了我和我娘的名声。所以我就将他安排在了淮阳王府。” 解释完沈万福的来历,沈千姿顿了顿,目光带着恳求,看向春嫂:“春嫂,此人我对付不了,你能不能帮我?” 春嫂只是微微愣了愣,没多大的反应。“王妃,您想奴婢如何做?” 沈千姿立马充满了恨意:“我要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我们萧家的名声、我和我娘的名声,不能因为此人被毁。春嫂,我如今身负重任嫁到淮阳王府,我还得为太后做事,断然不能让此人在我身边,否则要是坏了事,不仅是我,恐怕就连你,也要遭太后责罚。我查过了,那沈万福在世上也没有亲人,就算弄死了,也没人会发现什么。可是因为他捏着我娘的把柄,我不敢对他动手。春嫂,你帮我把此人除了好么?只要除了此人,我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事后我肯定会帮你的忙。” 春嫂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却闪过一丝犹豫。 看着沈千姿又恨又焦急的样子,她沉默了片刻才点头:“王妃放心吧,奴婢会将此事处理妥当的。” 沈千姿走到她身前,从袖中摸出一小纸包:“春嫂,对付此人也不需要费多大的力,你只需要想个法子让他喝下这个就行。那人对我有防备之心,我给他喝他定是会起疑,这事就交给你了。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等他死后,我再想办法抹了他的一切。” 春嫂眯了眯眼,抿着唇将她手中纸包接过。 …… 临近傍晚的时候,趁春嫂去厨房帮忙的片刻功夫,沈千姿让杨智偷偷的将沈万福带到了身前。 谴退了丫鬟,就沈千姿和沈万福两人。 “爹,这两日在淮阳王府住得还算习惯?”比起第一次在客栈相认的情景,沈千姿言语中多了几分亲近。 沈万福盯着她蒙着面纱的脸,小眼睛里全是满意之色。“习惯习惯,有你在身边,爹哪有不习惯的?没想到我女儿如此了得,以后爹有女儿依仗,后半辈子可有福了。” 沈千姿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勾,冷意不言而喻。 但对上沈万福的目光,她眼底流露出关切:“爹,瞧你说的,孝敬父母是每个子女应尽的义务,我又岂敢对您置之不理?以后啊,爹尽管在淮阳王府里享清福就是了,我定是会好好孝顺你的。爹的生活如今算是衣食无忧了,接下来,我还有件事想跟爹商量。” 闻言,沈万福精明的小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千姿有何话要同我说,直说无妨。” 看得出来,这几日,沈万福过得很满意。 “爹,你同我娘这辈子怕是无缘了,看着你孜身一人连个暖被窝的人也没有,我心里就替你难过。我琢磨着如今你的后半生有着落了,就想给你找个伴,让你以后的生活更加美满。”沈千姿继续关切的说道。 闻言,沈万福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小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没想到沈千姿会同他说这样的话题。 没等他说话,沈千姿继续说道,只不顾声音故意压低了一些:“爹,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在我身边做事的春嫂看上你了。” 沈万福眼中的诧异更多。“千姿……不会、不会是真的吧?” 沈千姿摇头,眼里充满了认真:“爹,我怎么可能骗你呢?不过这事你不能随便张扬,毕竟春嫂是府里的人,面子还是顾及的。” 沈万福有些不信:“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千姿耐着性子解释:“这两日我发现春嫂在跟我打听你的情况,我好奇之下问出来的。” 沈万福低着头,突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什么,沈千姿没心情知道,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沈万福这件事就行了。 “爹,我找你来呢,就是向给你说这件事。不过你得保密才行,毕竟春嫂是府里的家奴,不同外面的人。王爷要是知道了怕是会责罚她,所以啊你若是有心可以同春嫂先暗中交往一段时日,若是爹觉得满意,我就找机会去王爷那里亲自给你说媒。”沈千姿说完,朝他点头鼓励道,“爹,听说春嫂四十了还没嫁过人呢,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哦。” 沈万福:“……” …… 当天夜里,沈万福正在房里休息,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起身打开房门,就见春嫂端着食盘站在房门口,食盘上放着一盅篸汤。 正文 三十九 临死前的享受 “沈大哥,还没睡啊?”春嫂笑着率先开口。 倒是沈万福愣了一瞬,回过神之后他赶紧问道:“春嫂,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春嫂笑容可亲,并且很自然的走进了房内,那随意的样子突然让沈万福别扭起来。 想到沈千姿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他赶紧将房门掩上,然后转身看着春嫂。 “厨房做了一些鸡汤,我见沈大哥房里的灯火还亮着,就端了一些过来。沈大哥,你过来尝尝吧。”将食盘放在桌上,春嫂抬头看着门口的男人,笑容格外温柔。 春嫂四十岁不到,虽说长的不算漂亮,但肤色很好,属于那种白皙的人。都说一白遮百丑,就凭着这一特点,春嫂也算是越看越迷人的那种。更何况,三十多岁的女人,都有着那么几分成熟的韵味,再加上平日里偷偷保养好一点,身段怎么都不会差。 沈万福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的走到桌边,佯装客气的说道:“这么晚了,还让你送夜宵,真是让小人受宠若惊。” 春嫂看着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绕过桌子,她走到沈万福身边,主动的拉着他坐下:“沈大哥,都是一起做事的,你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她的自然随意让沈万福明显就有些吃不消,特别是春嫂挽着他手臂的时候,他稍微动一动,手肘都能碰到女性的柔软。 脸上的尴尬之色越来越多,可是对方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反而将他手臂抱得更紧,他微微吸气,似乎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属于女人才有的香气。 “春嫂,我、我……”面对热情的女人,还是个有料的女人,沈万福也是男人,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来,沈大哥,快坐下尝尝我煲的鸡汤,看合不合口味。”似是看出他的紧张,春嫂放开了他的手臂,盛了一小碗鸡汤放在桌上,示意他坐下食用。 见状,沈万福还真的不好意思推拒。不管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对他有意思,他都不能冒然将对方得罪了。毕竟她是淮阳王府的‘老人’,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还要听她差遣做事。能同春嫂搞好关系,对沈万福来说,只有利没有弊。更何况还是人家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要是再如此矫情,也显得太不是男人了。 想通了之后,沈万福也没客气,朝春嫂谢过之后,端着细碗就将鸡汤给喝了下去。 “沈大哥,你别急嘛,小心呛着。”春嫂温柔的关心道,不仅又给他盛了一碗,还体贴的拿出腰间的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 那样温柔的声音,那样多情的笑容,沈万福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特别是春嫂的手绢擦在他嘴角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的多吸了两口手绢上的香气。 没有犹豫,他再次端起鸡汤喝掉。 在他放下空碗的时候,春嫂低了低头,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的笑。 抬起头,她脸上又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摸样:“沈大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我该回去了。” 就在她收拾好空碗和煲汤的盅罐,端起食盘准备离开时,突然手腕猛的被人抓住。 她身子抖了一下,甚至愣了一瞬。以为沈万福是毒性发作了,只是没想到这毒性来得如此快。 但当她扭过头看去时,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诧异:“沈大哥,你、你怎么了?” 春嫂预想的毒性发作没有出现,而是看到沈万福一脸不正常的醉红,眼神迷离,就跟喝醉了酒一样。 她心里一咯噔,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 可是已经晚了—— 沈万福抓着她的手腕的手突然一用力,食盘从她手中滑落不说,她整个人瞬间跌落到一具男性的怀抱中,陌生的气息将她围绕,还未等她开始挣扎,沈万福的身躯已经将她牢牢的压在了桌上—— “啊——”衣料的撕扯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道女人的惊叫声。 …… 房门外 三抹身影就跟做贼似的聆听着屋里的动静。 作为侍卫,探听消息这种事平常没少做。可是眼下某爷的两名贴身侍卫追魂和杨智就无比凌乱了。 要他们听墙角没问题,可是要他们赔一个女人听墙角,还是听别人办事的声音,这、这、这不是故意让他们尴尬难堪么? 两个大男人听得面红耳赤,惟独某个女人却格外专注认真,脸不红心不跳。 就在追魂和杨智实在没法忍受这种尴尬的气氛,准备转身暴走之际,沈千姿突然朝两人挥了挥手:“你们俩,现在可以进去了!” 而屋里,尖叫声格外亢奋,不用多想,就知道里面的人正在兴头最爽的时候。 追魂和杨智相视一眼,皆是一头黑线。可对于沈千姿的命令,两人又不敢不从。王爷可是打了招呼的,不管这个女人说什么只要照做就行,不能有任何意见。 想到他们所办之事也是为了王爷,俩人一咬牙,快速的撞开了房门—— “别动!举起手来!”跟着冲进去的沈千姿职业性的大喝了一声,并跨步摆出个拿枪瞄准目标的姿势。 “……?!”追魂和杨智没被床上的场面吸引住,反而齐齐朝她望了过去。 “咳咳咳……”见两人突然间看着自己,沈千姿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激动而有些忘形了。 “啊——啊——”床上的春嫂似乎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惊恐又羞涩的她忍不住的连声惊叫。 沈千姿掏了掏耳朵,嫌弃的朝追魂挥了挥手:“站着做什么?赶紧叫人过来抓奸啊。” …… 本是安静的夜晚,可今晚淮阳王府却格外热闹。 春嫂和沈万福跪在院子里,两人低着头就差找地缝钻了。四周围着淮阳王府的众多下人,看着跪在一起衣冠不整的男女,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沈千姿被身前男人高大的身躯挡着,窃笑不已。 真是便宜了这两人了,临死前还让他们享受了一回。 月钦城站在两人身前,俊脸上布满了寒气。 “你们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题外话------ 男女主已经开始联手反击了,啦啦啦……。 正文 四十 要了解他 地上的男女皆是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身体。 “春嫂。”冷眼垂视着地上的妇人,月钦城冷冽的开口,“你在本王府中已有两年之久,本王虽说不常在府中居住,但对你还是颇为器重。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有辱我淮阳王府名声之事,你可知罪?” 春嫂低着头,抖着身子,看不到表情,但那声音却带着哭腔:“王爷饶命,奴婢是被逼的……奴婢……” “住口!”月钦城冷声将她打断,“都被捉了现行,你还敢狡辩?你不守妇节,与人苟合,坏我淮阳王府名声,本王若是就此饶过你,那本王以后该如何掌管这淮阳王府?” “王爷……王爷饶命……”春嫂猛得抬头,脸上挂着泪,眼中充满了恐惧,“王爷,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王爷饶命啊!” “来人!”月钦城没理会她,朝一旁追魂瞪了过去,“此妇虽名节败坏,但看在她曾尽心尽力为淮阳王府做事的份上,本王开恩,留她一具全尸。” “不——”春嫂慌了,哭着就要朝月钦城爬过去。 追魂面无表情的上前,一个手刀就劈在了她脖子上,只能咔嚓一声脆响,春嫂瞪大着双眼歪掉了脖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沈千姿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纵然办过不少案子,但如此狠厉杀人的方式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说冷血无情都不为过。 不过……这些人该杀! 自打被太后打了一顿板子之后,沈千姿对这些名为忠心的下人、实为多心的奸细就恨之入骨。 这些人留在身边,稍为一个不留意,弄不好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 难道她还期望这些人看在她是无辜者的份上绕过她?估计她死了,别人连眼都不眨一下,兴许还会得意洋洋的去跟主子邀功。 这种踩踏着别人尸首往上爬的人,最是可恨了! 杀杀杀!她现在就恨不得把这些威胁着她生命安全的人全都杀光! 春嫂一断气,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的心生凉意。貌似在他们印象中,淮阳王可从来没有如此残忍过。 而一旁的沈万福哆嗦着身子,突然间还抖动了一下,跪在地上的膝盖突然间被一摊水迹包围。 一股骚臭味被夜风一吹,顿时让许多人捂住了鼻子。 躲在月钦城身后的沈千姿那个鄙视哟,都想上去呼他两耳光了。刚刚放了一炮,怎不一起把尿给放完? 就连一脸寒气逼人的月钦城都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冷硬的嘴角,冰冷的眸底顿生厌恶。 “追魂。”他再次朝一旁手下递去一个眼神。 追魂点了点头,朝沈万福走过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我乃王妃的——唔——”一记凌厉的手刀落下,沈万福要说的话还有半截卡在喉咙里,同样是咔嚓一声,脖子垂断,让他喉间的后半句永远都没出口的机会了。 沈千姿感激的朝追魂投去一眼。好在这家伙手快,要是再慢点,事情就麻烦了。 这一晚,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春嫂和沈万福当众被处决,其死状虽不至于血腥,但下场却是让不少人心惊。 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淮阳王的手段,说实话,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这些人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忙活了大晚上,墙角听够了,热闹也看完了。沈千姿洗漱完毕之后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估计明日太后又会派人来宣她进宫了吧? 这一次,她自认为做的滴水不漏,何况还有那么多人亲眼为证,而且人也不是她杀的。她就不信太后还会挑她的刺。 不管如何,除掉一个隐患,已经算是可喜可贺的事了。 她翻过身,看着身侧同样也没睡意的男人,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春嫂死了,我怕太后会再找理由安插其他人在我们身边,你得赶紧安排人手顶替春嫂的位置。” 月钦城平躺在床外侧,抬头看着上方虚空的地方,看不清楚表情,但迷人的侧脸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听到沈千姿的话,他转过身子同她面对面的卧着,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沈千姿先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过眼眸子一转,她突然得意的笑了起来,“谢就不用了,记得以后每个月多给我点银子就是了。” 月钦城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淮阳王府又不会亏待你,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何?” 这女人,整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沈千姿撇嘴:“要你管。我就喜欢银子,怎么了?” 月钦城抿了抿唇,决定不再跟她继续这个有关银子的话题。他总有个预感,早晚会被这个女人的贪财给气死。要真这样,那还不如别提。 沈千姿怕他多心从而破坏彼此的友好关系,于是也转移了话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先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月钦城挑了挑浓眉,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兴趣。他觉得跟她在一起挺有意思,这女人心思多,花样也多,虽然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贵在有用。 沈千姿正色的看着他:“想必春嫂的事会很快传到太后那里,搞不好明日太后就会宣我进宫。春嫂一死,她肯定会对我不满,说我没保护好她的人。为了让她开心一下,你透露点你的事给我听,让我去哄哄她开心。” 她不是对他的**感兴趣,但为了应付人,她觉得她应该好好了解这个男人。否则人家问什么,她一问三不知,就显得太冷场了。 她保证,她绝对会把某些人哄得心花怒放…… ------题外话------ 初战胜利,接下来该玩谁了?~ 正文 四十一 本王惧热 月钦城黑眸微微沉了沉:“有关本王的事?” 捕捉到他眼底那一抹防备,沈千姿赶紧摇头解释:“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是萧家牺牲出来给太后利用的人,在你身边好些日子了,若是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太后会放过我吗?” 解释完,她低头,口气中带着一股怨念:“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明明在现代孜身一人过得挺逍遥快活的,就一个穿越,结果把自己弄得四面围敌,整日提心吊胆。 一只有力的胳膊穿过她脖子,突然将她一楼,瞬间贴上一具滚热的胸膛。 沈千姿从怨念中回过神,立马就瞪眼了:“我说你睡觉能不能穿件衣服?裸睡很可耻的!” 尽管不是全裸,只裸了上半身,可这男人也太没自觉性了。好歹她是个女人,也该顾及点她的感受吧。 真当她是修女无欲无求? 一个男人,一个皮相很迷人的男人,一个身材火爆到让女人尖叫的男人,每日睡在她身边,光是看着那性感结实的身体,她就有些小悸动,特别是对方那哥儿们,整一头蠢蠢欲动的猛兽,该死的让人流口水。 他就不能收敛一点? 她觉得,如果有一天两人发生了那啥,不用怀疑,那肯定是她半夜把他强了的。 月钦城微微移开视线,隐藏了眸底的那丝笑意:“本王惧热,不习惯穿衣就寝。” “……?!”沈千姿嘴角猛抽。还能再瞎掰点吗? 惧热?惧热还抱她睡个毛线啊? 索性,闭眼,屏息,开始睡觉,懒得再理他。 她想睡,可男人似乎还不想。 搂着她肩头的手掌微微摇晃了一下。“你不是想知道本王的事?” 沈千姿连眼都没睁:“你想说就说吧我听着呢,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都是拿去哄人,真真假假都无所谓,免得问多了你还会怀疑我的动机。” 月钦城皱眉。看着她那红艳的双唇,有一种恨不得把她嘴巴咬坏的冲动。 而结果他真是如此做的—— 燃着灯火的房间里,暧昧的声音伴随着争吵声不断的传来。 “混蛋,你能不能轻点?你究竟会不会亲嘴啊?是不是想咬死我?” “闭嘴,本王这是给你奖励,你敢不从?” “见鬼的奖励,我不要行了不?” “可以,那就换侍寝。” “王八蛋,你他妈住手——我从我从,你还是继续咬我嘴巴吧。” …… 翌日 沈千姿在对着铜镜蒙脸的时候,看着脖子上那细密的吻痕,险些把梳妆台给掀了。 半夜的那一幕,虽然防线没有被攻破,可是其他地方都没保住。她第一见到如此奇葩,亲个嘴就跟上战场干架一样。 有多凶猛看看她浑身的印记就知道了。就光是亲亲,她都觉得太凶狠,她觉得要是真做实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他弄死。 这是个值得让人深究的严峻问题…… 巳时左右,果然,宫中的马车停在了淮阳王府大门口。 沈千姿没有犹豫,跟着水公公上了马车。 宜寿宫 沈千姿跪在地上,将昨晚发生的事向宁太后说了一遍。宁太后听完,拢紧细眉问道:“萧氏,那沈万福可是你引荐淮阳王府的?” 沈千姿赶紧摇头:“太后,臣妾怎么会将此等恶心之人引荐进府?那沈万福是淮阳王府侍卫杨智买进府的。” 宁太后坐在高坐上,声音沉了沉:“真的?” 沈千姿严肃的点头:“太后,臣妾怎敢欺骗你?” “那你这些日子在淮阳王府可探到了什么?”宁太后突然话锋一转,别有深意的问道。 沈千姿低头冷笑,早就知道你这老太婆会问,还好昨晚做了准备。 抬头,她眼里带着讨好的笑意看向宁太后:“启禀太后,今日您不派人接臣妾进宫,臣妾都会找机会进宫见您。臣妾最近两日可是有重大发现呢。” “说来听听。”宁太后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但面上却故作镇静。 沈千姿赶紧说道:“禀太后,最近王爷虽然回淮阳王府了,可是却极为奇怪,每晚到后半夜王爷都会偷偷离开臣妾,刚开始臣妾以为他是不想宿在臣妾房里,但王爷还会在天亮之前返回臣妾房中,这就足以说明王爷不是嫌弃臣妾,而是因为某些事而暂时的离开。” “哦?”宁太后眼底再次闪过亮光,“那你可知他半夜都去哪了?” 见沈千姿还跪在地上,她突然抬了抬下颚:“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 “谢太后。”沈千姿懂她的意思,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毕恭毕敬的走到她身边,近耳有些神秘的说道,“不瞒太后,王爷的行踪确实可疑。虽然臣妾没有探到可疑在何处,但臣妾知道王爷每日夜半都会去见一个人。” “谁?”宁太后神色一凛,端庄贵美的容颜上布满了冷色。 沈千姿压低了声音:“是个叫上官游的人。” 宁太后突然眯起了眼,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沈千姿不知道的是月钦城同京城第一首富上官家的长公子上官游乃是多年好友,且两人关系来往较密,这在权贵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当然,宁太后也是知道两人关系的。 只是关系好归关系好,但若是好到半夜都还相见,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上官家族虽无人在朝做官,但其家族背景却不容小觑,先不说其有何背景,但就凭上官家族富可敌国的财富,就让皇族有所忌惮。 皇家暗中早就想把上官家这根带有威胁的刺给拔除了,可奈何上官家族几百年家业根基稳固,且皇家为了争名夺利,并不一心对外,根本拿团结一心的上官家没法。 如今若是能掌握到上官家族的一些把柄,比如说造反之类,那他们要对付上官家族也就出师有名了。 如此一来,淮阳王就算不死,他也没资格再持有兵符…… 敛回思绪,宁太后凌厉的看向沈千姿:“萧氏,你可知道淮阳王为了何事半夜密见那上官游?” 沈千姿压低了声音,略显神秘的在她耳边说道:“禀太后,具体为了何事臣妾不知道,但臣妾有天晚上在书房外面偷听到了两个字。” “说。” “宝藏。” ------题外话------ 妞儿们稍安勿躁哈,多更的日子不远了。爱你们!╭(╯3╰)╮ 申明一下,女主不是万能的,但咱们千姿绝对是女强人中的精英。千姿刚穿越,还在摸爬打滚中,所以会交代一些情节就显得慢了些,总不能让咱们女主一出来就嘿嘿哈嘿乱打‘妖怪’吧。男主也不弱的,只是身份背景在那摆着,不是皇帝自然不能一手遮天。但千姿却是他做事的动力。 正文 四十二 问罪 “宝藏?!”似是忘了自己高贵端庄的身份,宁太后震惊的惊呼道。 沈千姿见状,赶紧严肃的点头:“是啊太后,臣妾是听到他们有说‘宝藏’二字,只不过他们议事时比较惊觉,因为差点被发现,所以臣妾就没敢听下去了。” 宁太后沉着脸问道:“你所言可真?” 沈千姿很认真的举手露出三指:“太后,臣妾发誓所说之言绝对属实,若有半句造假,就让我萧姗姗和萧家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 书房里 看着在那把玩着一只翡翠镯子的女人,月钦城皱眉许久。最后实在忍不住,他绕过书桌走向女人,趁其不注意将那手镯夺了过去。 不就是太后赏的一只镯子?这女人有必要当宝一样? “喂,你干什么?”手中一空,沈千姿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眼怒道。 “如此普通之物,亏你还看得上眼?”月钦城蹙眉嘲讽。他这么大个美男子站在他对面,她都不正视一眼,可见这女人有多眼拙。 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足足比她高了一头。沈千姿没好气,跳着要去抓他的手:“你把东西还给我,我的!我的!那是我的!” 月钦城似乎跟她扛上了,忽而将手举高,忽而将手藏于身后,就是不给她。 见状,沈千姿也不蹦跶了,怒道:“你给不给?” 月钦城冷眼睨视着她,也没多少好气:“如此俗物,你要来做何?” 他不喜欢她收别人的东西。 他更不喜欢她眼中只有珠宝没有自己。 “我拿去当铺换银子,难道不行啊?”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神色微微缓和下来。见她那财迷的劲儿真要动怒,叹了口气,这才将镯子交还给她。 沈千姿拿回镯子,赶紧装进了怀里。 那动作就跟有人会抢她的似的,让月钦城冷下了脸,险些真扑过去抢过来。 这女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想要金银珠宝,只管把他哄好就是了,又何必辛苦的去惦记别人的东西。 两人闹了一小场,沈千姿走回椅子上坐下,开始说正事。 “我说那叫上官游的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如何陷害他?” 闻言,月钦城忍不住低声嗤笑。 走过去在她身旁的空椅上坐下,转头含笑的将上官游的背景说了一通。 听完,沈千姿震惊的瞪大了眼:“陇南国的首富?” 那不是很有钱? 那双眼眸子里全是金子的影子,闪闪发亮,月钦城那俊脸当场就黑了。 “你想做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察觉到自己失态,沈千姿这才回过神来,嘿嘿的一笑:“没事,就觉得惊讶而已。没想到你居然认识这么有钱的人。” 月钦城凤眸一眯,冷意从眸中闪出:“你最好给本王安分点,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有何对不住本王的心思,看本王不扒了你的皮。” “……?!”沈千姿一头黑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有毛病是不是,我招你惹你了?” 月钦城沉着脸,虽然没开口了,但那双冷眼像刀子一样一直剜着她。 那样子,就跟逮到妻子红杏出墙一样。 为了避免闹矛盾,沈千姿决定将他忽视。 起身,她朝外面走。“行了,我回房了,免得在这里受你冷眼,我还不想被你一身冷气冻感冒。” “……?!”看着离去的倩影,月钦城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 这死女人,早晚得给她一通收拾! 又拽又傲又贪财,还不许任何人说她半句,这世上,怕也只有她敢如此肆无忌惮了。 翌日早朝 因为一点小错,皇帝月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太子月清给狠狠的训了一通。最后还将月清罚到远在几百里外的避暑山庄思过。 对此,文武百官有些不解。就只是一点小错无伤大雅,训几句就是了,居然将人罚到那么远的地方,难道在京城里就不能面壁思过? 不过因为月凛在气头上,也没有敢多言。 当晚,太子月清带着一支精兵离开了皇城—— 淮阳王府,得知消息的沈千姿坐在床上捶着床哈哈大笑。 别人不知道皇上的用意,可他们却是清楚得不行。那太后定是跟皇上说起过宝藏之事,皇上一激动就派人去寻宝了。 “王爷,需要趁机把太子除了么?”沈千姿笑过之后突然朝身侧男人问道。通过对此人的了解,她知道太子是他最大的威胁。至少太子在位,他就没法当皇帝。以前电视里演的,想做皇帝不都先除太子么? 月钦城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太子之命不值钱,你不用打他的主意。” 沈千姿撇了撇嘴:“他的命怎么就不值钱了?” 太子耶,又不是普通人。好吧,她承认是想干一票,然后把腰包变得鼓鼓的。结果都被这男人识破了。 月钦城依旧斜睨着她:“宝藏之言是从你口中出来的,若是太子因此有何祸端,太后首先要怀疑的就是你。你以为你到时能脱身?” “……?!”沈千姿缄默。好像是这个理。 翌日 沈千姿刚用过早膳不久,杨智就前来禀报。 “王妃,萧尚书差人来说萧夫人病重,要您即刻回萧府一趟。” 闻言,沈千姿皱眉。这张巧音和萧名望又想搞什么鬼? 难道是因为沈万福的死? 一番思量过后,沈千姿也没拒绝,将两名丫鬟小柔和明珠带着坐上了马车前往萧家—— 去了萧夫人的房里,沈千姿才知道自己受骗了。不过,她也做好了被骗的准备。 张巧音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进门,那红光满面的气色压根就没半点病态,反而出口讥讽的话中气十足。 “你还当我是你娘亲么?我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将你养大,你如今翅膀硬了就是如此回报我?” 沈千姿面纱外的眼眸中闪出一道冷意,毫不心虚的迎向她厌恶的目光。“萧夫人此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懂?向来都是萧夫人你这个做娘的利用自己的女儿,我作为受害者没找你麻烦就算了,你又何必几次三番的找我的麻烦?” “你!”张巧音气得拍着桌子站起身,抬手直指着她,“混账东西,有你如此对亲娘的吗?” 这个女儿变了,真的变了。曾经那个柔柔弱弱被她责骂只会低头认错的女儿变成了敢大声同她顶嘴了。且嘴巴一次比一次毒辣。好似在她眼中,她们不是母女,而是天大的仇人。 沈千姿压根就将她的怒火看在眼中,走过去讥讽道:“我什么我?我有你这种爱慕虚荣、买女求荣的娘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有让你把我当女儿吗?我早就跟你打过招呼,我俩恩断义绝,以后别动不动就在我面前出现,否则见你一次我骂你一次!怎么,是不是特后悔把我生下来了?老实说,我才是后悔投胎的时候没选好人,否则也不会投到你肚子里,被你这种恶心的娘出卖肉身!” “啪!”一记耳光凌厉的甩在沈千姿脸颊上,躲避不及的她顿时被打偏了头。 ------题外话------ 哎呀妈,千姿遭打了,赶紧捂头跑…。 正文 四十三 互相威胁 耳中突然响起嗡鸣声,可见张巧音这一巴掌有多狠,沈千姿脸上的面纱被她一耳光打落不说,连那道她伪装的疤痕都有脱落的迹象。 张巧音眼尖的看到那道快要脱落的疤痕,顿时更是怒不可遏:“好哇,你竟然糊弄我们!说什么被毁容,原来都是你弄虚作假!” 嘴里骂着似乎并不解气,她几乎是凶神恶煞的上前欲想抓住沈千姿的衣领。 沈千姿这次可没给她机会,头一抬,目光凌厉的瞪向她的同时,屈起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向了她的肚子—— “啊——”张巧音飞出去,重重的落地,抱着肚子在地上蜷缩着打滚。 “滚你妈个逼!”沈千姿忍不住爆粗口。 她不是什么名门淑女,没必要在乎什么面子。如今被人当面甩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沈千姿可是连死都不怕的女警,凭什么要被这种恶心的女人给欺负?! 耍流氓谁不会? “你、你、你这个不孝女……”张巧音到底是在大宅里养尊处优惯了,那身子也算娇气,被沈千姿那么一踹,肚子里五脏六腑像移了位似的,额头上更是溢出了不少细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就跟随时会断气般。 沈千姿被她逼到气头上,自然不会就此放过她。 几步走过去,她拽着张巧音的衣襟将其提了起来,猩红的双眼恨不得将手中的女人给瞪几个窟窿出来。 “张巧音,我他妈告诉你,别再来惹老子,否则老子一枪崩了你,不信你就试试看!” 张巧音不知道‘崩了’是什么意思,但沈千姿眼里迸射出来的杀意她却感受到了。哆嗦着嘴,一脸愤怒和不甘的骂道:“你、你如此对待亲娘……就不怕遭天谴吗……” “啪!”一耳光甩在她精致的妆容上。 “张巧音,今日我就打你了,怎么样?我倒要看看是我遭天谴还是你这畜生般的女人遭天谴!” “住手!”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不用回头沈千姿都知道对方是谁。她手一松,将张巧音推到在地,转过身冷眼斜瞪着来人。 “沈千姿,你好大的胆子,在我府中闹事不说,还如此大逆不道伤害亲娘,你还有人样吗?!”萧名望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同样看到她脸上快要脱落的疤痕,同张巧音一样,眼底喷着怒火,抬手指骂道,“你、你没毁容?” 沈千姿嘴角嚼着冷笑,朝他抬了抬下颚:“怎么,萧大人很希望看到我毁容?可惜,老天爱死了我这张脸,不舍得毁掉,所以就保留下来了。” “你?!”萧名望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任何一个人被人欺骗恐怕也不会好受,他萧名望竟然被一个无能的继女欺骗,他不恨才怪。 “萧大人,您老费劲的把我叫过来,所谓何事?”无视他的恨怒,沈千姿走到桌边坐下。 萧名望眯起了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张巧音,也没走过去扶她,而是坐到了沈千姿对面。 “沈千姿,老夫问你,淮阳王和上官游发现宝藏一事可属实?”萧名望没有一点避讳,直言问道。 沈千姿冷冷的勾唇。原来是为了这事找她啊。 本来想拿桌上的杯子倒一杯水,可是拿起杯子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地盘,随即嫌弃的将杯子放下。 抬头,她讥讽的看着对面盛气凌人的中年男人,突然笑道:“萧大人,注意下礼节和身份,我现在好歹也是淮阳王的妃子,你这般凶神恶煞可别把我吓到了,否则大家颜面都不好看。” “沈千姿!”萧名望突然一掌拍在桌上,连茶壶都被震动了一下,“你别以为当了淮阳王妃就飞上了高枝,老夫能给你机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那自然能让你从高枝上摔下来。” 沈千姿冷眼迎视着他,嘴角带着一丝挑衅:“哦?是吗?萧大人这是在威胁我?” 萧名望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从前几次他就看出她的不对劲,没想到这两三月的时日,变化竟是如此大。 如今她不再受他们控制,而他也没有再留下她的理由。这个女人是该除掉了…… 趁她代嫁的事还没被人发现,早点做了她最好…… 片刻思索,让萧名望突然息了怒火,温声说道:“千姿,我虽不是你生父,可是这两年来待你也不薄,你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跟我过不去呢?” 沈千姿冷笑:“萧大人,我要是让你的女儿跟妓女一样陪人吃喝玩乐,你说你能不计较吗?” “你!”萧名望瞪眼大怒,“沈千姿,你可得想好了,当真把老夫惹怒了没你好下场!别以为你在太后那里说几句好听话就能把太后糊弄住,你若是再如此狂傲嚣张,老夫不会给你好日子过!” 沈千姿眯了眯眼,阴森的寒芒从眼底闪出:“萧名望,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怕你,有种你就到太后那里揭穿我。反正我一条贱命不值钱,有你们萧家这么多人陪葬,我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萧名望老脸都青了。是,代嫁这件事他是保全了自己的女儿,可是也让这个女人拿捏到了他们萧家的把柄。 一旦让人得知此事,那就是欺君之罪。 垂眸片刻,他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愤怒:“千姿,那淮阳王有何好的?不就是长得出众些么?天下美男子多得是,你想要何样的,老夫都可以为你挑选。犯得着为了他跟我们作对吗?太后现在还不知道你是站在淮阳王那边的,要是她知道你的心思,你可想过后果?老夫可都是在为你着想。” 沈千姿‘哈哈哈’笑了起来。 “萧名望,你这老匹夫,可真够恶心的!” 从凳子上起身,沈千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就萧名望和张巧音这副恶心的嘴脸,多看一眼,她都能够吐。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又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她沈千姿虽然不是冷静型的女人,可却是理智的人。 她敢说刚刚有一瞬间心里升起的杀意绝对不是她的想法。 虽然她很想杀了这对狗男女,可是她知道如此直接的取人性命,自己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她可不想当逃犯被人通缉…… 她现在只想回到那男人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跟那男人在一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冷静的。 “站住!”萧名望凌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沈千姿抬头,看着门外突然出现的侍卫,顿时皱紧了眉头。 “沈千姿,你以为我尚书府是何地方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正文 四十四 王爷救我(胆小的妞慎入) 沈千姿不得不转身,冷眼含笑:“不知道萧大人这是何意?我知道这是萧大人的府邸,可是萧大人也别忘了,我如今可是淮阳王妃,你以为你能困得住我?” 萧名望嘲讽的哼了口气:“淮阳王妃?不错,我的女儿萧姗姗的确是淮阳王妃,至于你……哈哈……你以为你能顶替我女儿一辈子?” 闻言,沈千姿顿时变了脸。 “萧名望,你想怎样?”看来,这老匹夫是不打算让她继续假扮萧姗姗了。 妈的,想过河拆桥? “哈哈……”萧名望突然大笑起来,浑厚的笑声充满了张狂和得意。 “沈千姿,就凭你,也想跟老夫斗?老夫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萧名望得意的说道,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沈千姿,老夫再问你一次,有关宝藏之事可属实?宝藏在何地,属何人所有?” 沈千姿磨着牙,手中拳头捏得死紧。 人都是贪婪的,哪怕是这些权势滔天的人,即便别人随口说说的事情,他们也会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宝藏? 粪坑还差不多! 她就是挖了一个粪坑让这些人跳,最好把这些人全都拍进臭粪里,把他们晒成尸干遗臭万年! “萧名望,你以为你抓了我我就会把宝藏的事告诉你?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有这等好事我肯定会为自己谋福,你们想打宝藏的主意,门都没有。”眯着眼,她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 闻言,萧名望顿时失去了耐性。 “来人!”冷着脸,他朝门外一声令下,“把这女人抓了!” 他就不信,撬不开这女人的嘴! 见有人冲进来,沈千姿突然一个后翻跟头躲开了对方,落地之际,她几乎是如风刮一般冲向萧名望,指尖捏住了他脖子—— “你们再敢过来,信不信我掐死他?”眯着眼,她朝冲进来的侍卫喝道。 “你……”脖子一痛,萧名望大惊失色,不敢动弹分毫。 侍卫们立马停住纷纷看向她掐在萧名望脖子上的手。 “沈千姿,你想做何?”额头上青筋一凸一凸的,萧名望寒声问道,那一字一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 他根本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有如此快的身手…… 突兀的双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阴戾,他咬紧了牙。 沈千姿站在他后方,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在她看来要想顺利离开这里,挟持住萧名望就是最好的办法。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把注意力分散了一半到那些侍卫身上时,萧名望突然抬起手—— 一股呛人的粉末瞬间朝她面门扑来。 方才被张巧音打了一耳光,脸上的黑纱早就脱落,此刻,那些呛人的粉末没有预兆的窜入她的呼吸,顷刻间就让她觉得视线浑浊起来,且大脑突然变得很沉很重…… 遭了! 掐在萧名望脖子上的手松开并无力的垂落,紧接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名望会如此阴险,竟然随身携带迷药…… 看着失去知觉的女人,萧名望铁青着脸,拍着桌子朝侍卫吼道:“杵着做何,将她给我带下去,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关押起来!” 敢伤他,他会让她知道他萧名望的手段! “老爷……”张巧音还在地上抱着肚子,那难受的劲儿似乎连爬起来都吃力。 萧名望冷眼看了过去,有些皱纹的老脸绷得紧紧的,极近冷漠的斥道:“没用的东西,让你问宝藏的事,你都做不到,就只知道逞口舌之快!哼——” 看着侍卫将昏迷的女人带走,他愤恨的一甩广袖,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张巧音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她也没有挣扎着要起来,吸着鼻子,任由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片刻之后,她泛着水光的眼眸突然生出一抹恨意,紧紧的咬起下唇。 好一个无情的女儿,当初她真不该将她生下! 还以为当初凭着自己肚子争气可以换来一辈子的荣华,没想到那人竟是如此无情,不但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派人追杀她。 如此想来,那该死的丫头就是她这辈子的克星。 是她毁了自己的一生,是她,让自己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 …… 回淮阳王府的马车上 两名丫鬟小柔和明珠相视了好几眼,最后还是小柔忍不住的朝车内蒙面的女子问道:“王妃,您身上好香啊。这一趟回萧家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吗?” 蒙面女子原本优雅的静坐着,听到询问声,她暗自蹙了蹙秀眉,随即从腰间摸出一只香囊朝两名丫鬟轻笑道:“这是萧夫人刚刚送我的,你们闻闻可香?” 小柔和明珠都微微靠近吸了一口,最后忍不住同时赞道:“可真香。” 蒙面女子将香囊收好,随即阖眼继续静坐起来。 俩丫鬟相视一眼,刚刚还带笑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们可是记得很清楚,王妃从不用这些香味浓烈的东西…… 因为王妃说过庸脂俗粉才会用那些,她不要当庸脂俗粉,所以平日里连一点胭脂水粉都不用…… 淮阳王府 作为近身内侍,杨智时常都会陪在月钦城左右,就算在书房,也是近身候着,帮着研磨,整理书册。他跟追魂虽说都是近身侍卫,但追魂主要是负责月钦城安危,月钦城出府一般都会带上追魂,而杨智则是负责月钦城在府中的饮食起居。 如往常一样,追魂在书房门外把守,杨智则是在书房内整理主子刚批示好的折子。 忽然间见自家主子脑袋晃了晃,他赶紧问道:“王爷,怎么了?” 月钦城抬起头,浓眉轻蹙着,幽深的眼眸中闪出丝丝浑浊。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乏困。” 杨智赶紧劝道:“王爷,不如回房先歇会儿吧,您在这里已经忙了一个多时辰了。” “不用。”月钦城微微抬手,“你先下去吧,本王就在此歇息片刻。王妃回来后记得过来通报。” 那女人带着丫鬟去萧家,半天都不见回来。今日军营里出了些事,让他不得不加急处理。不过好在有丫鬟陪着,他才稍微安心些。 “是,王爷,那您先歇会儿,属下就在外面候着。”杨智将一叠奏折放好,恭敬的退了出去。 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月钦城抬手揉了揉眉心。 实在抵不住袭来的困意,他手肘放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侧脸闭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之际,他只觉得眼前昏暗一片。 突然间,一道白色身影从眼前飘过,他定眼一看顿时就恼了。 “你这女人,不好好在府中待着,到处乱跑做何?” 就在他上前欲将前方女人抓住之际,只见女人忽然就闪没影了。 手中一空,让他更加恼火。就在他准备开口叫唤时,突然那抹白色身影又在前方出现。女子坐在地上,尽管低着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可对月钦城来说,那也是相当熟悉的。毕竟最近都有抱着她入睡,对她的身子他并不陌生。 那女子低头擦着泪,不看他,只是不停的哭求道:“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月钦城顿时就怒了,“你这女人胡说八道做何?好端端的又出何事了?” 他欲上前将女子拉起来,可是刚走近,那道身影又不见了踪影。 昏暗的空间内,在他耳边不断的飘荡这女子哭求的声音。 “王爷救我……” “王爷救我……” 那一声声莫名其妙的声音让月钦城听得心里烦躁,索性对着昏暗的四处低吼道:“该死的,你在哪?给本王出来!” 也就是这一嗓子,让他身体一震,突然惊醒了过来。 正文 四十五 某爷发怒 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额头,月钦城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头冷汗。 方才的梦境让他恼怒的同时,也渗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 黑眸逐渐变得幽深,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与他近日同床共眠的人,可是…… 声音不同。 府里那个女人对着他说话从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摸样,提防他就跟提防小人似的,根本不会有那种柔弱的姿态。 他觉得要是哪一天那女人突然变温柔了,对着他温声暖语、情意绵绵,估计都是见鬼了。 摇了摇头,月钦城自嘲的勾了勾薄唇。估计是今日太忙,又没有见到她,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梦境。 “杨智。”抬头,他朝房门口唤了一声。 杨智推开房门进来。“王爷,您有何吩咐?” “去看看,王妃可有回来?若是未回,你同追魂去尚书府将人接回来。”月钦城正色的吩咐道。越想他越是无法心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做梦的缘故,心里突然间乱糟糟的。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杨智领命前去,没过多久,返回书房。 “王爷,王妃已经回府了。不过听小柔说王妃似乎身子不适,已经回房休息了。”杨智将听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闻言,月钦城还没松口气又皱紧了眉,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抬脚就往书房外走。 “去请大夫过来,看王妃到底有何不适。”他一边走一边吩咐。 “是。”杨智应道。 寝房内 小柔和明珠两人守在房门口,见月钦城过来,赶紧行礼。 “王爷。”两人齐声唤道。 “王妃呢?”月钦城在两人身前站定,敛紧的黑眸看向了面前那道紧闭的房门。 小柔回道:“王爷,王妃刚回来。但不知为何,王妃突然说身子不适想休息,让人莫要打扰她。” 月钦城抿了抿唇,浓眉蹙得更紧。 抬脚上前两步,他将房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房里很安静。 床幔垂在地上,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齐整的摆在床边。 月钦城幽深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走过去,他直接掀开床幔,只见女人侧着身子面朝里,睡姿很规矩。 “到底有何不适,昨晚不都好好的?”在床头坐下,他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额头,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 “王爷,我没事,就是乏了,想休息会儿。”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 月钦城愣了愣,手臂穿过她的脖子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嘴里不赞同的说道:“本王已让人去准备午膳了,用过之后再睡。” 当女人被他抱着坐起身的那一刻,他手臂突然僵硬起来。 面前的女人脸上蒙着黑纱,同平日一样,依旧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没错,那双眼睛还是很熟悉,只是…… 闻着自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气,一丝寒光快速的从他幽深的黑眸中闪过,转瞬就恢复了原样。 带着紧张,他轻蹙眉头,突然轻手将女人给重新放回床上,并说道:“要不你先歇着,等醒来之后再用膳。本王想到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女子看着他近在咫尺略显担忧的俊脸,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王爷您先去忙吧。” 月钦城勾了勾唇角,不急不慢的将床幔放下。 转身之后,他眸底乍出一片寒芒,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的握紧。 走到房门外,待两名丫鬟将房门关上,他突然朝小柔看去,冷着脸示意她跟随自己离开。 书房里 月钦城一脸铁青,险些没把身前的书桌给砸了。 “你们是如何看护王妃的?这么大个活人,你们竟然都看不好?还给本王带个假货回来,是想让本王立马斩了你们吗?!”一拳头砸在书桌上,他青色的俊脸布满寒霜,愤怒打从心口里迸射出来,周身都被一股冷冽的气息包裹着。 “王爷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小柔跪在地上,又是惊吓又是磕头,声音也带着哭腔。 “王爷,您是如何知道房里那位是假王妃啊?”杨智在一旁忍不住的问道。虽然他还没见到回来的人,可是小柔和明珠是跟在王妃身边的,怎么可能弄错呢? 月钦城冷眼瞪过去。“难道本王的女人本王还认不出?” 那女人说话做事一言一行都跟常人有异。跟她在一起的时日不算长,但那女人的很多习惯却深刻的让他记在脑中。 床头那摆放齐整的鞋,就不是那女人的作风。哪一次那女人不是把鞋给乱扔的? 再说睡相,他就没见过那女人有一点人样。粗鲁不说,还难看得要死。他俩睡一起,她不是抢被子就是踢被子,还有好几次差点把她的臭脚放他脸上。 房里那个女人看身形是差不了多少,可是抱到手中的感觉明显就不同。那双眼也的确像是她,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她。 两人都有着双如一泓秋水般的眼睛,很是迷人耐看。但他那女人,眼神炯亮并带着一股子英气。哪像房里那女人,就跟要死不活一般。 还有那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如此熏人的恶臭女人,还敢假扮他的女人,实在是够恶心、够可恶的! “追魂!”想到什么,月钦城突然朝门外冷冷一喝。 “王爷,属下在。”追魂进来,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所以面上分外沉冷严肃。 “给本王去尚书府,将萧名望监视起来。本王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月钦城冷声下令。 “是。属下这就去。”追魂也没敢停留,立马就出了书房。 “杨智。”转头,他又看向杨智,“传本王令,从即刻起不准任何人擅自出府半步,若要出府,全由你带侍卫跟随。若有违令者,给本王杀!” “是。”杨智也匆匆离开。 书房里,就剩下跪在地上的小柔了。小丫头低着头,许是知道事情变严重,所以心虚的没敢说一句话。 月钦城冷眼瞪了过去:“还跪着做何?还不去将那女人的假面给本王撕了!难道对付一个女人,还要本王教你们如何做?” 敢进他淮阳王府,他就要让她有命进来,没命回去! 正文 四十六 谈判 寝房中 萧姗姗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伪装还没坚持到一天就被人拆穿了。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被绑在椅子上,双手被反剪用绳子捆在椅背后,两腿被锁在椅腿上,这有些屈辱的姿势让萧姗姗杏目圆睁,惊慌恐惧。 “闭嘴!”小柔和明珠同时一喝。 特别是小柔,一把将其脑后的墨发抓住,迫使她仰高头颅。冰冷的双眼迸射出浓烈的厌恶和憎恨。 “说,我们王妃去哪了?”别看小柔人小,那手劲却是极大,甚至跟她的年纪一点都不相符。 看着两个十三四岁却如此冷漠的丫鬟,萧姗姗同样不甘示弱的瞪着杏眼。她脸上的面纱已被摘掉,易容的面皮也被人丢在桌上。此刻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呈现在两丫鬟眼中。 “你们两个贱婢,快把我放了!否则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丫鬟相视一眼,眼底皆是一片冰冷。 明珠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裁剪用的剪刀,朝萧姗姗走近了一步。 “你们、你们快住手……”萧姗姗以为是要杀她,顿时就恐慌的尖叫了起来,“啊……救命啊……杀人了……唔!” 一团破布突然塞到她的嘴里。 小柔依旧狠狠的拉扯着她的长发,然后朝明珠使了个眼色。 明珠含着冷笑走过去,突然朝萧姗姗举起剪刀—— 在锋利的剪刀落下的那一瞬间,萧姗姗瞳孔骤睁,身体一僵,尖叫了一声紧接着脑袋一歪就失去了知觉。 只见明珠握着剪刀的手凌厉果决的落下,小柔手中顿时多了一把断发。 “把这个教给王爷吧。”明珠皱着眉头催促。 小柔点头:“嗯,快救王妃去。” 明珠恨恨的看着被吓昏过去的萧姗姗:“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把我们骗住,害王妃落到别人手中。等把王妃找到,我非要折磨死她!呸!长这副德性,还想爬我们王爷的床,真是不要脸!” 别看两人年纪小,就十三四岁,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果断劲儿却是让人不容小瞧。 明珠比小柔要长得稍微胖些,脸也长得圆润,虽然摸样还有些稚气未脱,不过一看她骂萧姗姗的样子也可以看出这丫头脾气不怎么好。 小柔就稍显冷静些,比起明珠来,她话少,但神色却比明珠更沉冷。 说起两人,其实也算是有来历的。 十多年前月钦城被囚禁他国做质子时,在被接回国后,先皇选了两名将士送给他以随时保护他安危。却不想在某一天遭遇刺客行刺时,两人为了保护他双双牺牲。 得知两人家中还有老小,巧的是两人家中都只有一名独女、且都不满一周岁。年仅十来岁的他给了那两名将士的家属一笔不菲的赡养费,随后就将两名女婴给接到府中,并找了奶娘抚养。 这也是月钦城为何放心让小柔和明珠跟着沈千姿去尚书府的缘故。在他心中,两人武功都不算差,且忠心不二。可哪知道这中间依旧出了意外。 两人算是陪同月钦城一块长大的,也看惯了月钦城身边各色人物的心思。尽管沈千姿身份不咋地,除了爱屋及乌认同月钦城选择的人外,两人也发现沈千姿跟常人有异。 至少沈千姿不会阿谀奉承、惺惺作态,这点让两人都很满意。且沈千姿一进府,就忙着帮月钦城清理太后的眼线,甚至被太后打板子,这种冒死的精神也让两丫头很是赞赏。 这不,出了事,两丫头心里都自责,也都恨。 …… 尚书府 对于月钦城的到来,萧名望很是意外。 当看到小柔将一把长发甩到他脚边、明珠把一块美玉重重的放到桌上的时候,萧名望几乎是大惊失色。 “王爷,您这是?”他眼底卷着愤怒,地上的断发他可以无视,但桌上那块美玉他却是认得的。那不是他女儿的随身之物么? 一股凉意夹杂着一股怒气卷上心头,让他瞪大了双眼,几步过去将美玉拿到了自己手中,并朝月钦城凌厉的看了过去,等着他说明前来的目的。 坐在高位上,月钦城斜靠在椅背上,掀着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难看的中年男人。 “萧大人,不需要本王明说你也应该猜到本王此行的目的。” 萧名望咬紧了后牙槽,胸口起伏着,片刻后,才冷冷的问道:“王爷有何话不妨直说。” “将本王的女人沈千姿放了,本王可以留你女儿一具全尸。”月钦城说得有些云淡风轻,似乎不是来交换条件的,而是来别人家做客吃茶的。不过,那双墨黑的眼眸却少了几分潋滟温和,多了几分寒冽。 萧名望震惊的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说的交换条件,而是震惊他居然知道沈千姿的底细。 ‘沈千姿’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代嫁之事了。 压住心中的震惊,他老眼转了转,突然很严肃的说道:“王爷既然知道沈千姿,那就应该知道沈千姿并非皇上赐婚给王爷的妃子。如此一个顶替之人,王爷何须记挂上心?”顿了顿,他突然笑了笑,“实不相瞒,王爷,此事下官正想同你解释清楚,不想王爷会亲自来府,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把这事说开了吧。王爷,皇上下旨将小女赐婚给王爷为妃,但沈千姿却背后使诈,为了荣华富贵,竟然在成亲之日将小女打昏顶替了小女。下官发现之时已是晚矣。下官怕事情败露会迁怒皇上和太后,不得已只好将沈千姿留下,将小女送入淮阳王府。毕竟小女才是皇上选中的儿媳,而那沈千姿雄心狗胆、居心不良,我萧家定是不会饶过她。” 闻言,月钦城放在扶手上的手忍不住收紧,黑眸中浮出的光泽已是寒彻入骨。 “萧名望,如你所说,可是不愿将沈千姿交出来?”他沉声问道。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如此滑头,不但将代嫁之事推得一干二净,还倒打他女人一耙,给她定了一个图谋不轨、贪图富贵的罪名。 萧名望突然笑了起来:“王爷,您娶的应是小女萧姗姗才对。这沈千姿是下官内子收养的一名养女,她何德何能能陪在王爷身边?况且,事情真相已经大白,如今小女已送往淮阳王府,王爷,你应该开心才对。” 这也是他冥思苦想才决定下的。既然沈千姿不愿意做这颗棋子,那倒不如让女儿亲自出马,至少这样,不用担心代嫁之事暴露,还能让姗姗在淮阳王府打探宝藏一事。 看着他脸上虚假的笑容,月钦城冰寒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起身,他带着一身冷冽之气朝外走,突然顿住,背对着萧名望:“萧大人,这可是你自己把爱女送到本王府中的,你可千万莫要后悔才是。” 闻言,萧名望突然站起了身,沉下了脸:“下官不懂王爷的意思。” 月钦城勾了勾薄唇,那绯红的唇角像是渲染了一层血气,邪肆而又妖冶。“萧大人,既是本王妃子,从今以后就是本王的人。本王要她生则生、要她死则死。不过本王向来仁慈,取人性命之事自然做不出来。萧大人尽管放心,本王定会加倍疼爱你的爱女,今夜本王就让人送她去军营,那里,你爱女定会得到别人羡慕不来的‘宠爱’。” 正文 四十七 给本王打! “王爷!”萧名望震惊之下顿时就恼了,“王爷莫不是忘了,那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事,小女乃王爷的正妻,王爷如此做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骂践踏嫡妻?” 他双手紧握,是没想到面前这从来都受制于人的男人竟会有如此心狠的时候。 他知道他的决定会让女儿吃亏,可他也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在牺牲女儿的同时,他也会想办法将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 “萧大人,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可愿将沈千姿交出来?”月钦城转身直视着他,眸底冰寒一片,微勾的唇角似是嚼着一股血腥气。 萧名望敛紧双目,背脊莫名的发凉。他承认是他太小看这淮阳王了。 这些年,因为他的隐忍,竟让他忘了淮阳王手中所拥有的势力。 即便他再不受太后和皇上宠爱,但他却有号令三军的权利…… 后牙槽险些磨碎,他最终铁青着脸点头:“好,我交!” …… 沈千姿也没被关多远,就尚书府后院的一间无人居住的小屋里。听说这里曾经死过人,还是惨死的,所以这里一直都鲜少有人过来。哪怕是府里的下人去后院水井打水,也都喜欢绕道走。 沈千姿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绑,且还是被人绑在一间陌生屋子的床柱上。 回想起自己中招的经过她呕血不止,但更呕的是醒来居然看到了她这辈子觉得最恶心的人。 萧齐! 意识清醒的瞬间,她冷眼瞪了过去。 没开口,因为她知道开口的都是傻子。既然人家敢对她动手,自然就不会轻易的放了她。腆着脸求饶不明智,也不是她的作风。 这一家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渣! 看着女人苏醒,萧齐从椅子上起身,眉眼间全是一股子邪气。 “醒了啊?”自说自话的走到沈千姿面前,他抬手掐上了沈千姿的下巴,看着她冷静的神色,垂涎的目光多了一丝阴沉,“沈千姿,你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我们手上吧?怎么,做了几天淮阳王妃,就以为自己登上天了?” 沈千姿扭了扭脑袋,但对方掐得太紧,没挣脱掉那只让他恶心的爪子。 “萧齐,废话别那么多,我沈千姿不会再受你们萧家控制的。”她冷声哼道。 “沈千姿?”萧齐突然笑了,那扬高的嘴角带着讥讽,“你确定你是沈千姿?” 沈千姿瞪眼:“我不是难道你是?” “呵……”掐着她精致的下巴,萧齐左右看了看,似是很认真的在观察,最后邪气的一笑,“你骗别人还行。骗我?你觉得我萧齐会有这么好骗?” 听着他的话,沈千姿察觉到一丝端倪,学着他的样子,笑了起来:“萧大公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跟沈千姿长得不像?” “不不……”萧齐邪笑的摇头,那打量的目光带上了一丝笃定,直视着沈千姿完美无瑕的脸,“你跟她长得可以说一摸一样,所以才会骗过那么多人。甚至连我都险些被你骗了,还以为她还魂了。” 闻言,沈千姿闪过一丝震惊。“……?!”这么说,这人知道沈千姿死了的事? 很快恢复常色,她笑得妖娆妩媚:“萧大公子的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我不是沈千姿,那我为何又能跟她一摸一样?” 萧齐勾唇,俊脸上的邪气更重,不,应该说是带着一种得意,识破沈千姿真面目的得意:“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沈千姿本人。那女人在萧家住了两年,她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同她长得像,可你不会是她。知道为何吗?哈哈……” 沈千姿暗自咬紧了后牙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因为那女人早就被我掐死了!还是我让人将她给丢在了幽冥山的乱坟岗。”萧齐猖狂的笑道。 “你!”沈千姿只觉得有一把火从心口一直烧到脑门上。这些日子她被噩梦缠绕,原来梦中的那个无耻之人竟然是他!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禽兽不如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她还怎么忍? “呸!”一口唾沫从她嘴里喷出,直射萧齐猖狂而邪气的脸。“我操你娘的!” 再一次,她爆出脏口。 萧齐错愣。那狂肆的神色突然就变了。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向了沈千姿的脸。 沈千姿顿时被他打偏了头,甚至喷出了一口清液。 “臭女人,竟敢对我不敬!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了!”将沈千姿被打偏的脑袋板正,萧齐铁青着脸一字一字的说道。 这一耳光比起张巧音的厉害多了。张巧音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眼前的男人,可是牛高马大的成年男子。 耳朵里有嗡鸣声不停的在回响,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就跟抹了辣椒水一般。刚刚那一瞬间脑子发懵,沈千姿都以为自己会晕过去的。好在咬牙挺住了。 被他掐着下巴,她仰着头,对上那双充满阴戾冷血的双眼,她同样不甘示弱的表现着自己的恨意和愤怒。既然都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她倔强而不甘的神色,在萧齐看来,那就是在对他挑衅。 抬手,他咬牙切齿的又准备施暴—— “住手!” 小屋的门突然被人撞开。 萧齐的手还愣在空中,但人突然被冲进来的两抹身影给撞开了。 沈千姿定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小柔和明珠。 紧接着,某个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跃入她的视线。 虽然对方冷着脸就跟债主讨债一样,甚至一身寒气逼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沈千姿觉得对方酷毙了。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眼眶很酸、很涩,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很想用手揉一揉。 “你来了?”第一次,她朝他露出自然的笑容。可是因为红肿的半边脸,让她此刻的笑容有些不堪入目。 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讲义气,不仅来救她,还赶在她没死之前来。 月钦城紧绷着脸,那脸色寒沉得就如同在冰窖冷冻过。几步过去将她手脚从床柱上解救开,手臂用力的将她圈在自己胸膛上。垂眸看着她姣美的脸上那抹触目惊心的红肿,他紧敛的黑眸像是被她脸上的红色传染,连冰冷的光泽都带上了几分猩红。 “小柔、明珠,给本王打!”低沉的命令声从他绯红的薄唇中溢出,离得近,沈千姿几乎能听到他颤抖的磨牙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什么心情,总之心跳得很快,也很乱。特别是对上他眼底流露出来的那抹心疼时,她想移开视线,可是又舍不得。 靠在他胸膛上,她第一次觉得他胸膛很温暖。比他晚上睡觉赤着胳膊的时候还要温暖。 小柔和明珠一得令,两人冷着脸同时走向地上的萧齐。 ------题外话------ 扑倒就在明天了~期待吧!O(n_n)O哈哈~ 正文 四十八 翻脸 嫌弃 “淮阳王!”萧名望突然跑了进来,将萧齐给挡在了身后,冷着脸看向床边的男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就请王爷饶过犬子。” 小柔和明珠停在他身前,双双朝月钦城看去,等候命令。 还没等月钦城做决定,沈千姿就先将他给推开了。抬脚走向萧名望,她咬牙朝俩丫鬟吩咐道:“你们俩将他拉开!” 两人先是一愣,但见月钦城冷着脸没一点反应,两人收回视线果断的上前一人拽住萧名望的一只胳膊,别看两人年纪小,竟是把萧名望给架在半空中移走的。 萧齐刚刚被两丫鬟一撞,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在地上挣扎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见自己爹被拉走,他愤怒的想从地上挣扎起来。但沈千姿已经走到他身前,一个接一个的拳头砸在了他脸上—— 没有人知道沈千姿哪来的威力,几乎都被眼前暴力的一幕惊傻了眼。就连月钦城都露出了几分震惊。 在幽冥山认识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有底子,且身手不错。 可没想到这女人使起力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那拳头就跟雨点一样落在别人身上,不止出手快,还狠。 每一拳下去似乎都让对方变了形…… 而女人显然处在愤怒中,大有不打死人不罢休的架势,那威武的气势,干练果决的架势,虽然粗鲁得让人不敢直视,可不知为何,在他看来,却是该死的好看。 原本覆冰的俊脸犹如暖阳复照将冰水融化了一般,有了几分柔和的神色。冷硬的唇角都扬起了迷人的笑意,一双如灌满冰水的冷瞳又开始散发着潋滟迷人的光芒。 就只有萧名望在一旁不停的大呼大吼:“不可!不可!快住手——” 小柔和明珠架着他的胳膊,硬是将这个比她们高了一个头颅的大男人给控制了起来。对于眼前的暴力场面,两人也是惊愣了那么片刻,还险些失手让萧名望挣脱开。 不是没见过打人的女人。但凡有武功的人,有几个不打人的。 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打人的,那感觉就如同对方不是人而是一具沙袋、一具木桩,打得那叫一个过瘾啊。 门外,萧家的家丁听着里面的声响以及萧名望的惊吼声,纷纷焦急不已。可是堵在他们身前的是一群带刀的侍卫,他们只是萧家做事的人,哪有那个胆子跟一群侍卫拼搏。 于是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小屋,听着里面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杨智和追魂站在门外把守着,追魂倒还沉得住起,可杨智就没这么冷静了。 伸长了脖子看到里面的场景后,那嘴角抽搐得都险些停不下来。 太狠了…… 太爽了…… 萧齐早就被揍晕过去了,嘴角鼻子全是血,平日里邪里邪气的脸就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五官都似变了形一样。 沈千姿直到打累了才停下了手,还忍不住狠狠的踹了对方肚子一脚。 “我呸!你他妈就一个畜生!”最后,她一口唾液吐在萧齐脸上,几乎是粗鲁到了底,差点没把默默围观的几人给雷死。 对她来说,对付畜生就应该这样,往死里打,还不能打死,打死算便宜对方了。要让对方半死不活,生不如死,这才解恨。 “沈千姿!”萧名望双眼都充血了。 沈千姿这才回头看向他,并走了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萧名望,你看清楚,今日是我沈千姿动的手,同淮阳王没有半点关系。我沈千姿跟你儿子萧齐有着血海深仇,跟你们萧家同样势不两立。你们萧家欠我沈千姿的,我沈千姿定会加倍奉还给你们!哪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萧家任何人!” 沉着脸,她一字一句的朝萧名望说道,如同立誓言一般。许是方才太过激动,让她双眼染着血气,但不知道为何,脸色却不是激动过后的涨红,而是泛着一种诡异的青白之色。 “你!”对上如此的她,萧名望紧敛着老眼,有那么一瞬间,心口突然升起一抹凉意。只觉得背脊像是灌了一股冷风一样,让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对于沈千姿的神色,月钦城同样收入眼中,潋滟的黑眸一紧,他俊脸顿时沉了起来。 走过去,几乎是出其不意的将沈千姿给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而就在靠近他胸口的时候,沈千姿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眩晕感,让她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抬头,对上他寒沉如冷潭般的双眼。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脚步迈得更快。而外面的两方人马,一看到他抱着女人出来,纷纷让道。而淮阳王府的侍卫更是威风凛凛的将两人夹在中间。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尚书府,且还没有人出来制止,因为府中最为重要的两名主子还在那间小屋里,其余的家眷见此场景,谁敢出面? 小屋里,就听萧名望的吼声不断的传来—— “来人,快叫大夫!快啊!” “齐儿!齐儿!你醒醒啊!” …… 马车并没有驶回淮阳王府,沈千姿也没问到底去哪,难得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中。 不是她不想跟他保持距离,主要是有两点,一,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感觉像是被抽了气一样手脚有些发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出现好几次这样的情况了,可能是穿越之后空间变化的原因让她每次打了架就跟放完气似的。二来就是面前的男人表情不怎么好看。她现在浑身没劲儿,别说跟他起争执了,连说话都觉得很累。 这是她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依偎着他,没有拒绝,没有排斥,更没有疏离。对这样的场景,月钦城无疑是欣喜和激动的。 比起晚上偷偷摸摸的将她搂在怀里,她此刻自然的依附明显就让他更为心悸。 但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特别是她被人打了之后青肿的脸颊,他压根就激动不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冷着脸沉默。 马车在一豪华的宅院前停下,没有门匾,门前就两座威武的石狮,高大的石筑墙体,气派宏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居住的。 宅院很大,很规整,也很讲究,尽管四处显得有些冷清,可干净的地面、修剪得整齐的花草就足以见得这家的主人是个颇为讲究的人。 被男人抱着径直进了一间房,沈千姿也有暗中观察房里的布置。 很整洁、很清爽。比起淮阳王府的房间装潢,这里显得略微低调一些,但家具什么的也算豪华。 被他放在宽大的床上,沈千姿这才看到小柔和明珠也跟来了。 “下去准备热水和食物。”月钦城将人放下后,头也没回的淡声吩咐道。 “是。”俩丫鬟恭敬的应声,转身时都多看了沈千姿两眼,眼里皆充满担忧。 其中明珠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朝月钦城问道:“王爷,可是需要请大夫过来替王妃看看?” 月钦城抿着薄唇沉默了一瞬,落在沈千姿脸上的目光也浮出一丝忧色,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沈千姿将他手腕抓住,朝他摇了摇头。 “不用请大夫了,我没事,就头有点晕,估计是没吃饭饿的,你让她们送点吃的来就是了。” “……?!”月钦城突然冷眼瞪她,“挨饿能像你这样?” 看看那是什么脸色,就跟被吸了魂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撞鬼了呢!这女人,就不能顺从一次? 沈千姿心虚的笑了笑,眼眸子一转,突然抬手抱上了他的脖子:“你先别跟我吵好不?我就想静静休息一会儿,你别让人来打扰我了。” 她突来的举动让月钦城身子弯下,差点将她压到,不得已,他只好两手撑在床上,半弯着腰瞪她。 而明珠看着两人的举动,险些失笑。转身,她同小柔默默的出了房门忙活去了。 很明显,有王妃在,王爷说话不起作用。 两人虽然年纪小,但看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沈千姿刚准备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但男人却不愿意了,不仅没离开,反而手臂穿过她脖子,搂着她就开始亲。 “唔……”某女顿时那个汗啊。压根就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 被她圈得紧紧的,沈千姿根本就翻不了身,双手要去推他都被他用手拦了下来并将她两只手腕捉住。 那薄而性感的唇压着她不断的碾转,甚至抵着她的牙关将她紧闭的牙门撬开,长驱直入,就跟饥饿的野狼似的,一瞅准了机会就在她嘴里胡搅蛮缠起来。 被他没有章法的吻弄得有些疼,沈千姿暗中叫苦。这是八百年没碰过女人的表现? 察觉到她呼吸紧促,月钦城才将她放开,伏在她耳边重重的喘息。 两人几乎没有交谈,也没有提起在萧家的事,可彼此心跳紊乱,在这方狭窄的空间,气氛明显就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因为有他在身边的缘故还是终于被解救的缘故,沈千姿只觉得很安心,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而听到她平缓的呼吸,月钦城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怎么就没一点自觉性? 好歹他去救了她,怎么也该说点‘以身相许’的话吧? 轻叹了一口气,他替她盖上被子,在床边坐了片刻之后才走出了房门。 她是被救出来了,可如今府中却多了一个女人。 那萧名望虽然该死,但有一句话却是提醒了他——萧姗姗才是父皇赐婚给他的妃子。 即便他不想承认,可萧姗姗的名字却是被载近皇族名册中,在世人眼中,对方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 那萧姗姗不过是颗棋子,对他来说,他有千百种方法让她死,可是在这件事上,死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人死了,但名字却存在。 没有将她的嫡妻之位抹去,别说他忍受不了,估计就房里那女人也会心存芥蒂。 那女人本就对他不亲近,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必须得在回府之前将事情提前办了才行。 …… 沈千姿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睡了一觉,她发现自己浑身的劲儿又回来了,就跟上次一样,仿佛睡一觉吸了不少能量一般。 见衣服完好,房里也没人,她赶紧爬起来穿了鞋子打开了房门。 “王妃,您醒了?”小柔和明珠都在门外候着,见她气色恢复了,虽然诧异,不过却为她惊喜。 “你们王爷呢,去哪了?”沈千姿一边问,一边朝门外四处看。 “王妃,王爷出门办事去了。王爷吩咐过,若是您醒了,就让您先用食。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小柔躬身回道。 “好,谢谢。”沈千姿朝她笑了笑。 对于她的客气,通过这阵子的相处,两丫鬟显然已经习惯了。小柔也没说什么,赶紧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朝明珠问道。 “回王妃的话,这是我们王爷的别院,以前王爷不在淮阳王府的时候就常住在此。”明珠笑着向她解释。 “哦。”沈千姿点了点头。心里却盘算着,那男人果然是有钱人,这豪宅一处又一处的,比她想象的都还有钱。 “王妃,热水已经为您备好了,待你用过食之后,奴婢再去为你打来。”明珠体贴的说道。 沈千姿回过神,朝她笑了笑:“好。辛苦了。” “王妃,您别如此客气,我们侍奉你是应当的,您以后就别再说这些话了,让王爷听见可是会责骂奴婢们的。”明珠别扭的说道。 虽说王妃平易近人,可要是在外面也这般对下人客气,别人会笑话的。 哪有主子对下人动不动就说谢谢的? 沈千姿先是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没事,就算你们王爷要骂也是骂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她不说‘谢谢’还能说什么? 在和平年代长大,接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她可没觉得被人伺候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入乡随俗也应该,但私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句‘谢谢’。 吃过饭填饱了肚子,沈千姿消化了一会儿才让两人送水进屋。 小柔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一一挂在房里的衣架上,看着两人默默的给她准备好洗澡用的东西,如同往日一样,她拒绝了两人服侍她洗澡的好意,关着房门自己清洗起来。 就在她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起身拿布巾擦拭身体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啊!”如同所有女人一样,一丝不挂的她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随即想都没想的又钻进了浴桶里。 “我说你能不能敲了门之后再进来?!”看着杵在房门口的男人,沈千姿咬牙切齿。 “咳咳咳……”月钦城握拳在唇边轻咳了几下,随即关上房门朝她走去,嘴里还很正经的说道,“这是本王的房间,难道本王进自己的房还需敲门?” 沈千姿一头黑线,特别是看着他朝自己走近,顿时就有些紧张了。“你、你、你站着别动!” 月钦城似是没听到一般,嘴角甚至是扬着一抹得意的笑。 无视她的尴尬,直接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抱在手臂上。 “混蛋!你放我下去!”沈千姿都想骂他老祖了,可不管她怎么扭,他就是将她抱得紧紧的。 那个尴尬啊,她甚至都想找面墙把自己撞死得了。 “沈千姿,本王给了你时间,今日你跑不了了。”垂眸看着她挣扎的身子,月钦城潋滟的眸光渐渐的火热起来,出口的话更是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眼前的风景,光是臆想他就浑身难受,更别说此时真实的呈现在他面前,他要还忍得下去,也枉为男人了。 即便她不同意,今晚他势必也会要了她! 沈千姿顿时睁大眼瞪他。 在看到他那双炙热的黑眸时,她突然觉得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不是她性冷,也不是她不解风情,通过这阵子的相处,她知道他隐忍得厉害,可是…… 她这具身子肯定会让他失望。 与其被他嫌弃,不如就这样保持这样的关系,她觉得挺好的。 直到被他压在床上,沈千姿这才停止了自己内心的挣扎。本来想极力说服他让他先罢手,可是貌似晚了那么一溜溜—— 只见男人用着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扒得一丝不挂,而她一肚子拒绝的话就因为看到宏伟壮观的景象而全卡在了喉咙里。 “……?!”那一天这男人很没节操的给她看过,但眼前的一幕,似乎比那天的还壮观。沈千姿压根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吞了好几口口水。 男人不光长的俊美,那身材都跟天下无敌似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酝酿了许久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朝她压了下来—— 吻,深缠,一发不可收。 沈千姿觉得,自己肯定是撞邪了,否则怎么就会心甘情愿被他压呢? 特别是看着男人眼底那浓浓的**,那火热的光泽简直把她都烧沸腾了,哪怕对方手法笨挫,甚至动作粗鲁,她都没开口拒绝。直到—— 异样的痛感传来,让她猛然的清醒,不,应该说是错愣、震惊! “停!”她猛的大叫一声,并将兴头上的男人推开出去。那撕裂的痛楚此刻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因为让她震惊、让她不敢置信的是她竟然会痛! 床单上有着几点殷红,是刚刚滴落的。她瞪大双眼,甚至自己摸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殷红血色,她脸色唰的就白了—— 她竟然还是处女! 怎么可能? 记忆中,原来的沈千姿可是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给糟蹋了的! 这些血又该怎么解释?她身体的痛又该怎么解释? 脑海里,突然闪过某种念头,这让她脸上的表情更加震惊和不置信,甚至眼里充满一丝恐惧。 这不是真的…… 可是除了这种解释还有什么能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她这具身体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 这些血就是证据! 但那些梦境…。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不,不会的,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遇鬼呢? 可是不是遇鬼,为什么她会有古代沈千姿的记忆? 那萧齐说古代的沈千姿已经被他掐死了,原来不是她借尸还魂,而是古代的沈千姿在借她的身体…… “该死的,你这是做何?”耳边突然传来某个男人的低吼声。 沈千姿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就见男人一脸青色的瞪着她。 “我……我……”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她此刻突然像结巴一样,满肚子的话但一句都说不完整。 她能告诉他她遇到鬼了吗? 难怪,她办案的枪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难怪她觉得这具身体是如此的熟悉,原来是她自己搞糊涂了,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别人的了。 回想起穿越之前的事,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那天她在温泉室里泡温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震天的爆炸声,当时一丝不挂的她想都没想的就爬上了岸,因为枪是随身携带的,就在浴巾里裹着,她刚把枪握在手中,就见有人进来朝她房里的温泉里扔了什么东西,接着爆炸声就响起了—— 而她醒来的那一刻,莫名的多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就跟演电影一样,记忆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女人赤果的被男人掐死—— 如今两画面一联系,她什么都明白了! “沈千姿,到这个时候了,你是不是还要拒绝本王?”月钦城几乎是在她耳边低吼出声的。 他不明白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最主要的是这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把他推开,这是存心想讨打是不? 看了一眼自己不服气的哥们儿,他黑着脸,几乎是没再给沈千姿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她重新压在了身下,惩罚性的咬上了她的红唇…… 唇上的疼痛让沈千姿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看着男人愤怒不已的样子,明明俊美的脸此刻就跟黑面罗刹一样,她愣了片刻,突然抬手主动的将他抱住,眼角落泪的同时,她主动的吻向了他…… 月钦城觉得自己真有被身下女人逼疯的可能。特别是想到她方才用手摸那些血渍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女子初次不都会见红么?她颤抖的身子明明就在告诉他她很痛,可是她不哭不喊痛,还非要摸一摸才算放心,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并没有因为她突来的怪异举动而打断,随着女人热情的配合,他只觉得那**比方才更加猛烈了。 沈千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反正这一整夜,她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到最后都感觉到自己浑身麻木无爱了。 …… 翌日,沈千姿过了晌午才醒过来。期间,月钦城好几次都想让她起来用些食物再睡,可是一看到她睡颜上的疲色,他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让她在自己怀中睡到自然醒。 他今日哪都没去,甚至连早朝都罢了,想到昨夜两人的激情缠绵,他一颗心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只想就这么同她在一起,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抱着她,他也觉得很满足。 这个女人,他认定了,也要定了! 他从睁眼到现在,好几个时辰都一动不动,一直都将她搂在怀中。所以沈千姿一醒来,没有意外,一入眼就是他光洁结实的胸膛。 男人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甚至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很暖和、很舒心、也很让人陶醉。 以前谈过恋爱,她都不怎么喜欢男友身上的味道,总觉得烟草味太浓,特别是对方朝她喷洒气息的时候她甚至很反感。 从曾经的种种再到昨夜的片段,她梳理着自己心境的同时,也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 她没想到他们真的有了这一层关系。 对于自己的第一次,她没多大的心伤和不舍。她不是那种懦弱得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人,既然已经失去的东西,又是自己同意的,那就不需要后悔。 尽管昨夜痛苦得要死不活,但她也享受了。不是吗? 所谓的男欢女爱不就是这个样子? “醒了?”她长卷的睫毛在他肌肤上扇动的时候,他就知道她醒了。低头,他含笑的贴近她粉嫩可爱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薄唇轻轻触碰着。 一醒来就是他腻歪的样子,沈千姿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身上酸痛得很,她又不想动,而且给他大腿压着,她想动也困难。遭了一晚上的罪,好在睁眼看到他也让她心情稍微平衡了点。 至少这男人没有吃干抹净就跑了。 “怎么不回府?”她试着转移话题,主要是对于他的歪腻行径还有些不适应。 许是昨晚叫得太疯狂了,至于她一开口说话就听出了她的嘶哑。 “可是要喝水?”月钦城突然将她放开,欲起身。 这关心的态度虽说让沈千姿满意,可她还是眼快的捕捉他神色中闪过的一丝不自然反应。 快速的将他手腕抓住,她挑了挑眉,再一次问道:“为什么不回府上去?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她就想问这个问题了。按理说,他应该带着她直接回府的,根本没必要把她带这里来睡觉。 即便府中有太后的眼线又如何,他们是夫妻,就算做那种事也是很正常的。太后不是巴不得她能抓住这男人的身心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现在住在外面很不正常。 月钦城勾唇浅笑,那风华绝代的笑容在他如谪仙般的俊脸上绽放,简直能把人心都迷醉了。 “我曾经也是住在这里的,带你来不过是想让你看看罢了,等多些时日我们再回去。”他低声开口,没有用本王,而是用‘我’。 沈千姿眼底闪过一丝冷色,手依旧抓住他的手腕,皱眉:“不用这般讨好我说话,有什么就直说。你要是不说也行,若是让我发现什么,你就死定了!” 最后一句话她的咬着牙说的。 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哄骗,哪怕是善意的,她也不允许! 月钦城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应该说沈千姿威胁的话对他起了一定的作用。他能将她占有,也算费了不少劲,这女人不是外面的那些庸脂俗粉,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他怕的就是她‘说话算话’。 抿着薄唇,他温柔潋滟的眸光突然黯沉了下去,最后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萧姗姗被萧名望送到了淮阳王府。他向我承认了代嫁之事,并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你的身上。不是不想带你回去,是我不想回去。” “什么?!”沈千姿瞪大眼。 那萧名望竟然如此做? 那她现在算什么? 想到某些事,她看着他的目光不再温柔,而是冷漠起来:“所以你就将我带到这里来,甚至把我给睡了,就是害怕我知道这件事之后跑路让你花在我身上的心思都白费了,是吗?” 月钦城俊脸一沉:“你觉得本王接近你是有其他的心思?” 就算有,那也只是因为心动,跟其他毫无关系! 沈千姿将他手腕放开,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尽管身下酸痛难忍,尽管一身骨头就跟拆过似的,可是她依旧咬牙准备下床找衣服。 被他看了一晚上,此刻她也没觉得有多少不自在,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难道还怕他多看两眼? 看着此刻的她,月钦城只觉得心口莫名的堵得慌,在她就要下床的时候,突然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 “放开我。”沈千姿出奇的没有大吼大嚷,难得心平气和的开口。 可她越是这样平静,月钦城越是觉得心慌,从来没有过的心慌。 “你要做何就同我说,我帮你。”他低声开口,带着讨好的意味。 沈千姿挣扎了两下,结果没挣脱掉不说,本就浑身酸痛的她还被他的手臂越勒越紧。想到淮阳王府的事,她突然抬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 “王爷,从你知道我是沈千姿开始你就应该想过今日的结果,你的王妃是皇上钦赐的尚书之女萧姗姗,并非我一介平民沈千姿。如今我假货的身份被拆除,真正的萧姗姗已经在你府中,你说我还能做什么?难道让我继续扮演萧姗姗?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再那样做了。我沈千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了几天的伪劣产品,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我现在不但要请求你放手,还请求你离我远点。对于别人的丈夫,对不起,我没兴趣。” “沈千姿!”月钦城浓眉紧锁,顿时就有些恼了,“本王的妻子除了你沈千姿外,没有人有那个资格!” 沈千姿笑了,看似如花般绚烂的笑意却带着一抹讽刺:“王爷,论名分,萧姗姗才是你的妻子。我沈千姿跟你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月钦城怒:“怎会没有?同本王拜堂的人是你,本王认准的人也是你!” 沈千姿回以他更为深刻的嘲讽:“王爷莫不是脑子糊涂失去记忆了?同我沈千姿拜堂的是一只大公鸡,何时我同你拜了堂?” 她感觉她真的被老天玩惨了! 穿越就罢了,还穿越的如此离谱,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身躯不在,谁知道自己是完好无损,只不过遇到了一只孤魂怨鬼。 为了打抱不平替鬼伸冤报仇,她把自己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接受着各种人物的打压。 她觉得她的义举都可以给她立块‘见义勇为’的牌坊了。 可老天不给她立牌坊就算了,还在不停的给她制造混乱。 那场婚事她可以当做不作数,她也可以放下戒心跟他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可就在她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他,你到手的男人是别人的老公。他身上刻着别人的名字。 那场婚礼可以不作数,可是皇上的圣旨难道也不能作数吗? 绕了一圈下来,她竟然发现自己成了小三一般的人物。 她的命难道就这么衰? 月钦城抱着她的手臂明显在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她气得还是因为心中的担忧。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他将自己不曾有过的情绪泄露了出来。 “千姿,你能否给我一些时日,让我好好处理?”他浓眉皱得很紧,平日里清傲迷人的眸底此刻蓄满了紧张。 沈千姿沉着脸,摇头:“不能。” “为何?”月钦城急得险些发怒,“难道经过昨夜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沈千姿继续摇头:“不想明白。” “为何?”月钦城放开她,突然将她双肩抓得紧紧的。 沈千姿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我说过,我对别人的丈夫没兴趣。”顿了顿,怕他不理解似的,她又补充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要怪你恨你的意思。从答应萧姗姗替她出嫁时我就错了,是我不该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也是我贪婪想从你这里多得一些好处。所以才会把自己搞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你很好,好到让我心动,可是好归好,你终究是别人的丈夫,我沈千姿再落魄不济、哪怕这辈子嫁不出去,我也不可能去跟别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她认真的看着他带着薄怒的俊颜,沉声说道:“王爷,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不是在乞求他,而是在向他宣布结果。 月钦城敛紧的双眸险些迸出冰渣子,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似乎能穿透人的肌肤,沈千姿在感觉到后背发凉的时候,也听到他霸道得几乎无赖的话在耳边响起—— “沈千姿,本王不管你是如何作想的,但是本王告诉你,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你敢跟本王玩什么把戏,本王绝对会在床上弄死你!” “……?!”沈千姿耳朵都险些被他震聋。 看到只穿着一件里衣气冲冲离开房间的男人,犹如要去跟人干架似的,沈千姿愣愣的坐在床上,好半响才回过神。 早知道他很霸道,可这会不会霸道得过头了? 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就睡出这德性来了? 她被他折腾了一晚上,里里面面的便宜全被他占光了,她都没说一句委屈的话,也没指责他一整晚的粗暴对待,凭什么到最后趾高气昂放狠话的是他?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更为奔放才对,就他那样的身份,要女人还不简单? 他把她吃干抹净反而还威胁她,那她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哭一场? …… 月钦城也没出府,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杨智不知道去哪了,就追魂守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天空发呆,脑袋里是一头雾水。 听说王爷和王妃圆房了,还听说昨晚挺激烈的。这他能理解,毕竟王爷终于开荤了,没有节制那是很正常的。 可是这一天还没过去,王爷就一副要吃人的摸样冲到书房来。这又是闹哪样? 书房里 月钦城脸色铁青,在里面坐了两刻钟有余都还是没法冷静下来。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生生的被他给气出几分狰狞来。 桌上一摞奏折全是追魂从淮阳王府送过来的,可是他此刻压根就看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房间里某个该死的女人。 早就料到那女人会翻脸,可当真看着她对自己疏离冷漠的样子,他还是没法冷静。 都成他的人了,他也没说不给她名分,不过是时间问题,为何她就如此不信任他?非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说什么不恨他、不怨他,都是放屁! 不恨他、不怨他,她会对他如此冷漠无情? 说变脸就变脸,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王爷!”门外,突然传来杨智焦急的声音。 月钦城冷眼瞪向房门:“进来!” 杨智皱着眉,难得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推门进去之后,赶紧说道:“王爷,不好了。萧姗姗被人救走了!” 闻言,月钦城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萧名望吗?应该不会。他既然敢把女儿送到他府上,自然不会轻易的要回去。以他的狡诈,怎会让欺君之罪的把柄就会落在别人手上? 杨智摇头:“回王爷,来的是两个人,身手非凡,属下没用,让他们逃了。” 月钦城这才看到他捂着胸口,很显然杨智是同对方交过手。 杨智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追魂,但也不错,能从他手中夺人,看来对方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他淮阳王府侍卫众多,对方却只派了两人前来,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胆量敢擅闯他的府邸? 要知道,皇祖母和父皇都忌惮他手中兵权,不会明目张胆的和他对着干,如今竟有人直接在他头上动土…… “王爷,可否让属下带人去尚书府查一查?”杨智突然出声问道。 月钦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抬手将他制止:“不用。” 杨智不解:“可是王爷,您不是说留着那女人给王妃做玩物么?” 王爷说萧家的人很可恨,要替王妃解气,所以要把那女人留在府里让王妃随便玩。如果玩厌了,就把人直接扔军营中犒劳那些将士。他觉得王爷说得很有道理,所以那女人不在了,他才觉得好可惜。 月钦城抿着唇,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忽而他扬起唇角,冷冷笑道:“她走了正好!” 杨智更是一头雾水:“……王爷,属下不懂您的意思?” “杨智,明日一早,你和追魂一同去尚书府,将萧姗姗失踪之事告之萧名望,并告诉他他爱女私逃,务必要他将人找到,否则本王定会参奏他一本。”只要再动点手脚,他就可以直接休了她!如此一来,房里那倔女人怕是就不会再有任何意见了。 杨智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月钦城及时打断:“按本王说得去办就是。今晚你回去好生休息,让追魂去把大夫请来给你看看。” …… 某处豪华的阁楼上,一名女子坐在软座上,紧张不安的四下张望。那姣美的容颜,婀娜的身段看着是挺迷人的。但那一身绫罗裙衫却皱皱巴巴的让人失去了几分贵气,特别是女子一头短发凌乱的披散着,明显有被人剪过的痕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人从淮阳王府救走的萧姗姗。 在其身后站着的两名黑衣蒙面男子,正是将她救出来的人。 萧姗姗紧张归紧张,可想到自己在淮阳王府所受的虐待,她却对这两名救她的人放下了几分戒心。 她听爹的话去了淮阳王府,谁知道淮阳王不仅识破她的易容,在明知她是尚书府之女的情况下还把她交给侍卫并将她关在柴房里。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受过如此虐待,想想,她都觉得可恨。 还好,这两位英雄将她救了出来,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等回了家,她一定要告诉爹淮阳王对她的恶行,她再也不要到那个地方去了。淮阳王府真不是人待的! “两位大哥,请问你们家少主子何时出来?”敛回思绪,她突然回头客气的朝身后两人问道。 已经在这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来之前就听这两人说起他们的少主子想见她。她见两人冒着生命危险将她从淮阳王府解救出来,于是也没有反对,顺从的跟着他们来了。 只是坐了半天都不见那个要见她的人出现,身后又是两个大男人,整间阁楼里就他们三人,她哪里还坐得下去? 而就她转头问话的时候,只见两名男子齐齐的朝前方看去并拱手行礼唤了一声:“少主子。” 萧姗姗赶紧又转回头朝来人看了过去。 只见来的人有三名,皆是一身黑衣。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虽然同其余几人一样都蒙着脸,可那身气质格外出众,特别是黑布之外的那双眼睛深邃又带着一丝丝阴沉的感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女子的矜持让萧姗姗赶紧低下头,但心底却是赞赏着,好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 男子在萧姗姗对面站定,身后的手下立马为他搬来软座让其坐下。 “她就是淮阳王妃?”男子阴沉的目光落在萧姗姗脸上,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但却是朝着萧姗姗身后的两人问话。 “回少主子,她就是淮阳王妃。”两名手下齐声回道。 而男子目光不断的在萧姗姗脸上流转,那目光阴沉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些其他的东西。 就在萧姗姗被他直勾勾的打量而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男子突然朝她开口了。 “敢问姑娘芳龄几何?几月出生?” 萧姗姗立马紧张的看着他,并下意识的往软座后挪了挪:“你、你要做何?” 对于她的紧张,男子似乎没看在眼中,直言说道:“在下只是想知道姑娘的生肖时辰罢了。” 他的嗓音很低,也很沉,对于萧姗姗来说,这样的人更是显得有些神秘。 若是换做平日,她早就同对方翻脸了,从小到大,谁敢这么吓她?可现在,身边没有一个自己的人,而且对方言行举止都透露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感,这些迫使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某些情绪,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我今年双十,生于冬月。” 闻言,男子阴沉的双眼突然凌厉的看向了她身后的两名手下,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你们是如何办事的?随便抓个人来糊弄本少?” 两名手下一惊,顿时就朝他跪了下去:“少主子息怒,属下绝对没有弄错,这的确就是淮阳王妃。” 男子目光一沉,抬手指着萧姗姗朝两名手下冷声斥道:“如此狼狈之人,岂是妃子该有的德行?你们睁大眼给本少认真看看,如此这般邋遢之人,还不及你们身边的女人。就这般不雅的女人,如何为妃?” 两名手下齐齐看向萧姗姗,可不是嘛,对方衣裳凌乱,发丝凌乱,还被人剪掉一节,虽然此女容貌姣美,可这打扮也的确让人不敢直视。 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哪家的疯女跑出来了呢。 听到男子的话,萧姗姗顿时就怒了。被人带到这里坐了半天的冷板凳,这已经让她大小姐失去了耐心。终于等到人来了,结果对方态度却冷傲得似乎能藐视一切。最后竟当众羞辱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于从小就娇生惯养、眼高一切的萧大小姐来说,男子的种种不仅是对她的侮辱,甚至是没把她萧大小姐的身份放在眼中,她再不济,也是堂堂尚书府嫡女,岂能由一名来历不明的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的羞辱? 猛的起身,她目光凌厉的瞪着对面男子,厉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如此羞辱我?你可知我爹是谁?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们全都抓了?!” 她凌厉的话音一落,四名手下突然齐齐朝她望了过来,目光皆是露出一股骇人的杀气。 “你们、你们……”萧姗姗骂完就后悔了,她刚刚一时气不过才开口的,压根就忘了此刻自己还在别人手中。 男子蒙着黑布,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不过那露在黑布外的双眼却沉冷得有些可怕,顿时让她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来人!”男子突然冷声喝道,“这女人既然如此不修边幅恶心本少,给本少将她扒光了扔大街上,让世人都来看看她的德性!” “哼!”男子命令完,冷哼一声,傲然起身头也没回的离开了阁楼。 萧姗姗愣在原地。 当看到四名黑衣人朝自己走来时,她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恐的尖叫起来。 “啊——你们别过来——” …… 傍晚,月钦城依旧在气头上没有回房。 直到明珠到书房禀报了沈千姿要出去的事之后,他这才坐不住匆匆的赶回了房,并将正打算出去的女人堵在了房门口。 “去哪?”沉着脸,他咬牙问道。 她就这般容不下他? 沈千姿很平静的对上他充满怒意的冷脸:“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 “回家?”月钦城眸光沉了沉,“你要回萧家?” “不是。”沈千姿摇头,“我回我自己的家。” 月钦城这才记起她在京城还有处住所的事,脸色不由得更加难看起来。一步上去将她手腕紧紧的抓住,生怕她立马跑了似的。 “你能否别这样?”他低声问道,眼底带着一丝沉痛。 沈千姿抬头看着他,依旧很平静:“我怎么样了?难道我回自己的家还不行?” “这里就是你的家!”月钦城俊脸黑得不行,几乎是对她低吼出声的。 沈千姿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抓得死紧,根本甩不掉。 看着他霸道不讲理的样子,她也没好气了。 “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萧家都把人送你府上了,你该缠的人应该是真正的萧大小姐而不是我!” 她就不明白,往日这男人还是挺好说话的。虽说也霸道,但多少还讲点理,可现在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就变得胡搅蛮缠起来了。 “我跟她没关系!”月钦城彻底的恼了。她冷漠疏离的样子让他觉得昨晚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见他恼,沈千姿也不客气了:“我跟你也没关系!” “沈千姿,你别逼本王!” “我说你这人讲理不讲理?我怎么逼你了?你不觉得是你在逼我吗?萧姗姗才是你要娶的人,我沈千姿就一个代替品,如今你妻子回来了,我难道不该退避?我人都给睡过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 闻言,月钦城突然将她往怀里一拽,双手将她抱个满怀:“你也知道被我睡过,那你还走?” 沈千姿都险些被他气笑。一边推他一边怒道:“我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被你糟蹋?我还没犯贱到那种程度!” 她越是挣扎,月钦城双手越是收得紧。最后气不过,他黑着脸低头索性将她嘴巴堵住,用力的啃咬起来。 “你——混——唔——”沈千姿扭动着头想骂他,可一张嘴,就被他把舌头吸了去。 最后还被他强硬的抱了起来给扔到了床上。 月钦城那是发了狠的又咬又啃又吸。 而沈千姿被他弄得是苦不堪言。 见过无赖,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她到底哪招他惹他了? 她不过就是想回自己家而已,难道让她没名没分的留在他身边? 直到把身下的人儿给弄得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出来,月钦城才将她放开,抵着她的额头沙哑的说道:“别走行么?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些时日让我处理好,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被别的女人糟蹋?” 噗! 沈千姿乐了,那是真被他逗乐的。 肚子里那团火气就因为他最后一句话消去了一大半。 强忍着笑,她将脸撇开,不冷不热的说道:“堂堂的王爷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丢脸么?” 月钦城脸黑的瞪她。他这辈子就在她面前丢脸了,如何? 对她这样的女人,他要脸面做何?没瞧见他把脸送上去人家都不看一眼么? 见他突然沉默不语,沈千姿扭回头看向他,对上他幽深晦暗的双眼,她突然间哑口了。 他眼中没有平日里的温和之色,此刻从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很阴沉、很压抑,像是又怒又怨又伤又委屈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一刻她觉得心情很沉重,甚至一点都不喜欢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月钦城,你喜欢我吗?”突然的,她低声问道,清澈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嗯。”月钦城也没犹豫,只不过声音很低。 沈千姿捕捉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别扭,心里不由得好笑。 这男人真有讨打的本事。 刚刚还对她又吼又摆脸色的,现在说起正经事,就作得跟个小媳妇似的。昨晚的勇猛劲儿去哪了? “我可以留下来,不过我有个条件。” “……?!”闻言,月钦城突然冷脸了。他敢保证,只要这女人在这个时候跟他提银子,他立马就将她掐死! “你必须得在半年内恢复单身,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好!”月钦城觉得,他这辈子没被别人害死,终有一天会被她给活活气死。 “还有——”沈千姿接着说道,“有我在期间,你不准跟任何女人有任何暧昧不清的关系。” 月钦城胸口起伏着,瞪着她磨牙:“本王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招惹女人!” “还有——”沈千姿似是没看到他难看的脸,甚至还板起了手指头,“每个月要记得给我足够的银子供我花销,每个月你至少得陪我逛四次街,要买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只需要付银子就行了。” “还有么?”月钦城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忍不住的捏成拳头,脑门隐隐的冒着黑气。 “当然还有——”沈千姿颇有些无耻的接道,垂眸盯着男人腹部下方,突然鄙视的说道,“有时间你就多看看那些有关房事的书籍,多学着点,你那些技术太差了!” “沈千姿——”房间里,突然传来男人失控的低吼声。 ------题外话------ 加群哈…不要嫌字数少,以后每天都会多多的。 正文 四十九 玩你的命 翌日一早,沈千姿醒来的时候发现某个男人依旧还在身边。 很没形象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之后,她这才朝身旁正一瞬不瞬盯她看的男人问道:“你都不上早朝吗?” 一醒来就看到她很没形象的样子,月钦城叹了口气,不过眼眸中散发的光芒却温柔潋滟,甚至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很明显,心情愉悦。 “本王早已递了奏折告了病假,这几日都无事可做。”他低声说道。将她捞到怀中,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发丝中,嗅着她身上清淡而自然的芬香。怀中纤细柔软的身子,他感觉到自己都抱上瘾了。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看着他如墨笔画出来的俊脸,很是不赞同他的做法,“你不早朝,皇上都没意见吗?” 月钦城勾了勾唇:“本王不去,他求之不得。本王去了,反而会让他不喜。” 看着他嘴角嘲讽似的笑,沈千姿撇嘴:“你确定你不是他抱养的孩子?”她听杨智唠叨过,说皇上对他如何如何,全是说的坏话。 闻言,月钦城眸底的神色突然黯沉起来:“我倒希望自己是他抱养的。”忽而,他突然捏了捏沈千姿的脸,板着脸说道,“这些话不可在外人面前说,知道吗?混淆皇室子嗣的言论不但对你不利,也是对我母妃的不敬。” 沈千姿撇了撇嘴,也不再开玩笑了,而是认真的朝他说道:“我只不过想多了解一些你身边的人和事而已,没别的意思。” 月钦城瞪她:“你要有别的意思还能睡在我的床上?” “……?!”沈千姿一头黑线。要不是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她都想对他说了,不是她要睡他的睡,是他睡上了她的床。虽然结果都一样,可性质不一样。 看着他微蹙的丰眉,她抬手用指腹摸了摸,似乎想为他摸平。对上他墨黑幽深的眼眸,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说道:“别人对你好与不好并不重要,你开心也要活一天,不开心也要活一天,他们不在乎你,不还有我吗?” 闻言,月钦城微微一愣,突然将她放在自己眉间的手捉住,幽深的眸光紧紧的凝视着她如星辰般迷人的眼眸:“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离开我!” 沈千姿尴尬的咳了咳。其实她还想说,孩子,这只是安慰用语,不用当真。 只是双唇被他性感的薄唇覆上,一早,就感受到他火热的温度,沈千姿想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机会了。 早上的男人是不同的,特别是昨晚什么事都没做睡足睡饱的男人,那精神有多好,她现在清楚得很。 昨夜,决定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后,两人和平相处,一夜话虽不多,可却格外的和睦温馨。而认认真真的休息了一晚上,她身体上的酸痛感也已经缓减了不少。 一早就被他狼吻上,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沈千姿立马叫停。“能不能让我多休息几天?我是真的不舒服。” 这才稍微好点就又被他搞得下不了床,还让不让人活了? 月钦城抱着她喘着粗气,尽管身体上的高温和变化还没有退去,但他也没再有其他不规矩的行动。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太娇气了点,昨日休息了一天,也给她上过一些消肿的药霜,可昨晚他趁她熟睡之际看到还是红肿的。 可怜他刚刚开荤…… 半夜没得手就算了,现在还要忍。 两人醒得都比较早,但起床却是在半个时辰以后了。 这边,两人形同真正的夫妻一般同睡同吃。 在尚书府,可就没这么温馨和睦了。 看着面前淮阳王府的两名侍卫,特别是听到对方说明来意之后,萧名望顿时就怒了。 “岂有此理,老夫将女儿嫁到了淮阳王府,你们没保护好人不说,还让我女儿失踪,如今更是上门来向老夫讨人,你们、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的齐儿被打成那样,大夫说最少也得养三个月,如今淮阳王府的人还跑到自己覆上闹事,实在是太可恶了! 对于他的怒气,追魂面色冷肃如常,就跟看戏一样。而杨智显然就没他沉得住气,向来憋不住话的他面对萧名望的怒火很是不屑。 “萧大人,你女儿既是我们淮阳王府的妃子,如今她人失踪不见,你作为她的父亲,这萧家是她的娘家,难道我们不该来此讨人吗?” “你!”萧名望瞪他的双眼险些喷出火来。 杨智冷冷哼了一声,说话更是难听起来:“萧大人,我们淮阳王府再不济,也是堂堂亲王府,我们王爷乃当今三王子,你女儿嫁入我们淮阳王府,也就是皇室的媳妇,她出嫁前是如何我们王爷可以不过问,可是这出嫁后竟然夜不归宿、不知踪影。敢问萧大人,你是如何教导女儿的?难道就没教导她要守妇德吗?” 闻言,萧名望这觉得自己脑门上都是火了。 这些人、这些人太过分了! 杨智得意的朝他晃了晃脑袋,随即撇开视线不屑再看他。 来之前王爷可是特别交代过他,对付萧名望这老匹夫,不用客气,也不用看谁的面子,怎么解气怎么来。王爷还说要是他能把萧名望气死,就格外给他褒奖。 有王爷在身后撑着,他都不使使威风,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萧名望心里那个火啊,简直都想狂烧了。他堂堂的一品大官,却被一个连官衔都没有小侍卫教训,这不叫恶气,这叫侮辱,纯属就是上门打他脸的。 偏偏这两个侍卫似乎是故意来闹场的,寻人而已,竟然带了近一百名手下,全都在厅堂外肃穆以待。 这架势是来讨人的吗? 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故意来羞辱他、故意来挑衅他的! 就在萧名望内心怒火燃烧又不知道该如何泄火时,府上的管家突然晃晃张张的跑来。 “老爷不好了——” 萧名望喷火的双眼立马瞪了过去。 管家也不是没看到他动怒的样子,可还是慌张不已的说道:“老爷,刚刚有人在市集看到大小姐了……听说、听说大小姐、大小姐衣冠不整的被人丢在市集上……好多人都去看了…。” 听得出来管家说得很含蓄,可即便这样,还是让萧名望突然从座椅上站起了身,一脸的震惊和不信:“什么?!” “老爷……小的已经让人去接大小姐回来了……您看?” 萧名望那个怒啊,就只差喷血撞死了。 听到管家的话,他突然震怒的朝管家吼道:“谁让你去接她的?!” “老爷?”管家被骂得哆嗦了一下。 萧名望手指着追魂和杨智的方向,继续对他发怒:“去,把那不要脸的东西给他们淮阳王府送回去!” 不怪萧名望朝管家咆哮发火。从一早淮阳王府的人到府上来讨要人到听到女儿在市集的消息,他心里那个怒火啊几乎是快把他肚子撑爆了。 不仅恨淮阳王府的人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不将他放在眼中,更很女儿不争气,竟然在这个当头闹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昨晚一晚女儿去哪了他不管,他只知道女儿丢脸了。不仅给她自己丢脸,也给他丢脸,甚至给整个萧家丢脸。若是皇上知道女儿夜不归宿还以那样羞耻的情况被人看到,不知道会如何震怒。 早知道会出这么些事,他就不该让女儿回淮阳王府。还不如让那个小贱人继续伪装女儿的身份待在淮阳王府! 而一旁的追魂和杨智对于听到的消息也尤为震惊。 来的时候,杨智还同追魂开过玩笑,说昨夜救走萧姗姗的可能是她的哪个相好的,若不是这样,还有谁会不要脸的跑到淮阳王府去救人。 可谁知道还有比玩笑更震惊人的消息。 这、这…… 两人默契的相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神色中看到了对某个女人的同情。 他们原本想的是最好找不到人,这样后面的事情王爷办起来才会顺利。 可出现这样的情况,简直是比找不到人还让人欣喜…… 两人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带着众多侍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尚书府。既然人找到了,他们当然也没必要再留下来看人冷脸,还不如早点回去看热闹。 相信这热闹绝对精彩…… …… 皇宫,御书房中 今日的御书房,热闹的程度都快赶上刑堂了。 皇帝月凛坐在龙椅上,威严的龙颜气得铁青。 宁太后坐在龙椅下手位的软座上,脸色同样难看,许是害怕毁了自己精心描绘的妆容从而失了自己端庄贵气的形象,所以才隐忍着没出声。 地上,跪着一对父女。女子花容月貌,不过却哭得格外凄惨,似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而在她身侧的爹则是悲痛欲绝的替自己的女儿求着情。 “皇上,太后,微臣之女是受人陷害的,她绝对不是外面传言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意外,微臣之女姗姗是冤枉的。微臣恳求皇上和太后务必要为小女做主,将陷害小女之人缉拿住,以还小女清白。小女自幼温良淑德,微臣敢用人头担保,小女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下官一家几代忠良,对朝廷尽忠尽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有损皇族威严之事,还请皇上和太后明鉴啊!”萧名望摧心剖肝的说道,那剖肝泣血的样子就差没和自己女儿一起痛哭了。 而在父女俩身后,月钦城一动不动的站着,略微低着头的他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只看到那一双浓眉紧紧的蹙着,像是也陷入沉痛之中。 “皇儿,你可相信萧氏是清白的?”月凛冷着脸,并没有立马做判定,而是将问题丢给了月钦城。 不得不说,月凛也算是理智的。出了这样的事,他的确是很气愤,甚至恨不得立马杀了下面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可是杀人容易,问题总归得解决。 这个女人是他为自己儿子选的,若是他下令将人杀了,是人会如何看待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更何况,萧家对他来说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若断然杀了此女,那萧家肯定会对他心生不满。 思来想去,这种事不如让儿子去处理。反正人是他的妻子,他要如何做萧家都怨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月钦城依旧低着头,紧锁的浓眉似是在做什么抉择一般。 片刻之后,他突然拱手,沉冷对着上方说道:“父皇,儿臣恳请休掉萧氏!” 闻言,御书房五人,除了月钦城本人外,其余四人皆是不同神色。 跪在地上的萧姗姗顿时就停止了哭声。 萧名望先是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得到有宝藏存在的消息后,他的确是想让女儿到淮阳王身边打探宝藏所在之地。可是经过这两日的事之后,他才发现,淮阳王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掌控。他的随性和隐忍最多只会在皇族的人面前表现,对外人,他绝对没有表面那般心慈手软。 若是他当真休了姗姗、让这桩婚事作罢,这倒也合他心意,毕竟当初他是真心不愿意让女儿去做这颗棋子。 虽说这样会影响到他打探宝藏之事,不过谁又能肯定姗姗在淮阳王府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毕竟淮阳王对他们不信任。 一直都没开口的宁太后皱着眉,目光有些凌厉的在萧姗姗身上流转。 这个女人不是说了容吗?可她瞧着那白净无暇的脸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端端的为何要说自己毁容,而且她还让吴嬷嬷验看过,据吴嬷嬷说这萧氏的脸的确是受了伤。 哼!不管这女人在耍什么把戏,总之她对这萧氏可是不满极了。 前几次见她还信誓旦旦的对她说会忠心于她,结果就是这般忠心的?让她去迷惑淮阳王,结果她倒好,被人扒光了衣服给扔在了街上。不管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总之她已经丢尽了脸面。 连淮阳王都亲自提出要将她休弃了。如此败德之人,不休也失去作用了! 当初皇儿做主要将萧氏许给淮阳王的时候她就不同意。萧名望虽然对他们忠诚,但他们对这萧氏却不是很了解。 如今淮阳王要休了她,这正合她的心意。如此,她就可以向皇上推荐她信赖的人嫁入淮阳王府…。 月凛本想把事情丢出去就不管了,可没想到自己儿子突然提出休妻的要求,顿时,他脸色更为难看起来。 “皇儿,休妻之事事关皇室威严,你可要考虑清楚才是!”他沉声说道,严厉的语气明显对月钦城很不满。 月钦城突然抬头,目光幽深的看向他:“父皇,难道儿臣不休妻,皇室名声就可保住?萧氏如此行径,不论是有意还是受人陷害,儿臣都断然不会要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为妻。” “皇儿!”月凛似是很不赞同他的说辞,立刻严肃的说道,“这件事疑点诸多,倘若萧氏是被人陷害,那她就是受害者,即便你对她不满,但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应该多加考虑她的感受,怎能在这个时候将饱受创伤的她休弃?这要是传出去,世人定是会说我们皇族之人太无情无义了。如此一来,你休妻是解了恨,可你有考虑过父皇的感受么?” 虽说他对萧氏也并无好感,可到底她是萧家的人。用她来牵制住萧家,是因为他要让萧家知道只有对他忠心不二,才是最明智的。因为只有他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任何人的生死以及荣华都掌控在他手中。 说直白点,他就是在考验萧家、考验萧名望。若是萧名望懂得这个道理,就会极力劝说其女为他所用,若是萧名望有异心,那他也能趁早将之除去。 月钦城俊脸微微一沉,眸底闪过一丝冷意,第一次,在这个所谓的爹面前,他没有妥协。 “父皇,儿臣休妻之心已定,还请父皇成全!” “你!”月凛同样冷了脸,甚至带上了怒气。他说了这么多难道都白说了么? 看着从来没有如此严肃同自己较真的儿子,他尤为不习惯,不,应该说很不满儿子对他的态度。 “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休妻,朕觉得你不是想休妻,是在责怪朕,不该替你做主这桩婚事!眹说得可对?”不顾外人在场,他突然厉声训斥道。 月钦城握紧了双手,黑眸顿时收紧。 “咳咳咳……”而这时,宁太后突然咳了一声,看向了戟指怒目的儿子,突然慈眉又和气的说道,“皇上,淮阳王也是在气头上,你又何必如此动怒呢?所谓爱之深才会恨之切,想必淮阳王定是太在乎淮阳王妃,所以才会有此动气。你身为父皇,应当考虑他的心情才是。”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她朝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沉住气。对付淮阳王,硬碰硬只会加深彼此的矛盾,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凡是还得以大局考虑,毕竟淮阳王手中握着兵符。 而她也认真想过了,那萧氏虽然不成气候,但留在淮阳王府也是可行的。等她安排了自己的人到淮阳王府以后,还能多个人相互照应。 不得不说,宁太后的一番话的确缓和了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 月凛在收到她的暗示时,也没再说话了,只不过面色依旧很难看。 宁太后看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又看向了自己儿子,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哀家这里倒有个主意你们不妨听听。依哀家看,淮阳王妃也颇受委屈,此事想来,确实疑点颇多,不排除有人故意生事以离间他们夫妻二人的可能。哀家觉得,应该派人彻查此事,一来,可以证实淮阳王妃是否清白,二来,也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我们皇族并非无情无义之人。此事调查期间,淮阳王也别急着说这种休妻的气话,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皇上,你觉得哀家这主意如何?” “皇祖母——”月钦城的俊脸因为这一番话瞬间布上了寒霜,敛紧的双眸之中更是透露着慑人的寒意。 “母后,眹觉得这主意极妥!”不等月钦城把话说话,月凛突然扬高声音赞同道,硬是将月钦城的话给生生打断。 随即,他龙颜带着一抹和气,看向月钦城:“皇儿,别怪父皇不尊重你的意思。父皇觉得你皇祖母这个主意极妙,如此一来,不但能还淮阳王妃一个清白,还能为你自己博得几分赞誉。你不为父皇着想,也得为你自己的声誉着想吧?” 月钦城冷眼睇视着他,冷硬的话几乎是从他薄唇里磨出来的。“父皇和皇祖母既然都做了决定,那我还有话可说吗?” 月凛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没看到他的冷脸,甚至还颇有些厚颜无耻朝下手方的宁太后说道:“母后,您看淮阳王就是个懂事,既然如此,那此事朕就下旨即刻着手调查淮阳王妃昨夜失踪之事。” 宁太后似是很欣慰,点了点头。 看着上方母慈子孝的两人,月钦城沉着脸,拱手:“父皇,儿臣府中还有事,儿臣告退。”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去。 “淮阳王。”突然,宁太后的声音自他后方传来。 月钦城顿住脚步,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更紧。 宁太后很是亲和的看着他背影说道:“淮阳王,皇祖母知道你心有不快,皇祖母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瞧着你府中也没别的女人,平日里就淮阳王妃一人服侍你,的确是太委屈你了。要不这样,改明儿皇祖母亲自替你选一名侧妃?也好让你府中人气旺些,顺便冲冲你心中的烦闷,不知你意下如何?” 月钦城俊脸冷得不能再冷,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勾唇,冷硬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皇祖母都决定好了,又何须再问孙儿的意思?” 话落,他带着一身寒气大步的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跪在地上的萧家父女皆是皱紧了眉头。可面陇南国两位最高贵的人物,父女俩皆是没敢出声半句。 今日之事,他们本就有错在先,说严重点,皇上就算要杀萧姗姗,那也是有理由的。 书房大门被人关上,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后面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密谋了些什么…… …… 别院里 月钦城回房没多久,沈千姿咆哮的声音就从房里传了出来—— “月钦城,你这个王八蛋!你没把萧姗姗休了不说,你还准备娶小老婆!我特么掐死你——” 房间里,沈千姿将男人扑在床上,凶神恶煞的骑在他身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浑身气得直发抖。 太可恶了! 还说要恢复单身呢,结果老婆还越来越多。 她是造了什么孽才认识他的啊! 月钦城冷着脸,从回来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之后,就再没开个口。不管她怎么掐他怎么吼他,他都忍着、受着。 只不过那墨黑的双眸却溢着过分沉痛的色泽,晦暗、阴沉。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千姿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才没有真正的使劲。她感觉得到,就算她真的要掐死他,他也不会挣扎。 鼻子突然酸涩起来,她放开他的脖子,一拳头打在他胸口上,恨道:“月钦城,我恨你!” 见男人还是只沉默不说话,她突然从他身上翻身准备下床。 但腰间立马缠上一双手臂将她牢牢禁锢住。 “去哪?”月钦城紧张的问道。 沈千姿磨牙:“我去把那些贱人都杀了!谁他妈给我男人塞女人的,我他妈就杀谁!敢跟我抢男人的,我就让她不得好死!” 她知道这件事怨不到他头上,那宁太后是塞人塞成习惯了,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其实从她决定留下那刻起,她就已经说服了自己,不要去把他的婚姻状况当真,不要去在乎那些女人。因为她知道,那些女人都是别人的棋子,跟他永远都是不可能的。他只要在乎她就好,只要他身心属于她就好。有些人和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解决的。趁着解决这些人和事的时候,正好可以培养两个的感情,也可以考验他对她的真心。 可是,一想到在名分上,他又多了别的女人,这口气她就怎么都咽不下去。 这男人是她的!她的! 这什么狗屁社会,婚姻不能自由,那些人凭什么包办他的婚姻?! 月钦城知道她被气得不轻,可因为她的那句‘我男人’却让他突然笑了。阴霾晦暗的心情仿佛被耀眼的阳光照射着,突然间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手臂一收,他将她压向自己,急切的吻上了她气得有些颤抖的双唇。没有过火的缠绵,也没有蛮横的掠夺,他抵着她红唇很温柔的碾磨着,带着讨好和安抚的味道。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也轻柔的上下抚着,就跟替炸毛的猫儿顺毛一样。 沈千姿任由他吻着,不得不说,他这样的动作真的让她歇了一大半的火。 趴在他胸膛上,她双手撑在他肩膀上,抬起头居高临下的瞪他:“说,现在该怎么办?一个没赶走还又来一个!” 月钦城笑睨着她:“你说如何办就如何办?” 他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她生气的样子,一身的酸味,特别让她心动。 沈千姿没好气的瞪他:“别想着把事情推给我去做,要我帮你,我可是要收银子的!” 既然选择留在他身边跟他相处,有些事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看他被那些人欺负得如此可怜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为他分忧。 当然,报酬肯定得有。要是哪天这个男人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至少她不会人财两空。 感情归感情,她沈千姿可是很现实的。 一听她提银子,月钦城就开始皱眉。这女人,他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拉下她的头,他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恨道:“只要你成了我月钦城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沈千姿呵呵笑了起来。貌似这诱惑有点大,她不努力都不行了。 挑了挑眉,她抛了个自以为很勾魂的媚眼:“可以提前预支吗?” “不可以。”月钦城冷着脸翻身,突然将她压在身下,“想带着本王的财物跑路,想都别想!” “去你的!”沈千姿忍不住的失笑,“别把我想得这么不堪好不?” 月钦城同样笑了笑,眸光潋滟的落在她柔美迷人的脸上,不再给她机会,低头重重的覆上了她的唇—— 房间里,温情满满。 对沈千姿来说,不是她喜欢退让,而是没必要跟他较真。 他或许霸道或许不怎么讲理,亦或许不知道如何处理感情上的事,但有一点她还是很满意的,那就是他不排斥同她交流沟通。 他能正视他们的关系,能把遇到的难题摆在彼此面前,她相信,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关心和支持,他能选择摊开问题,至少说明了他相信她,重视她。 在这样封建落后、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她知道要得到一段真挚的感情并不容易,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难上难,可是如果不试试,她怎么知道自己就得不到? 所以看在他态度还算认真的份上,她想为自己赌一把! …… 翌日 沈千姿同月钦城回了淮阳王府。 如今再回淮阳王府的她不再是顶替萧姗姗出嫁的淮阳王妃,而是月钦城身边贴身的保镖。 当然,这是某女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身份。 也幸好她之前整日蒙着面纱,没人知道她的真面容。所以当一身劲装、扎个马尾辫出现的她,让淮阳王府的人都尤为惊讶和好奇。 就连追魂和杨智在看到她的容貌时,都险些被闪花了眼。 追魂还好点,就多看了几眼,只有杨智最为夸张,盯着沈千姿看的时候,那张大的嘴巴都能塞下一只鸭蛋了。 他甚至还想起当初在幽冥山同沈千姿认识时听到的一句自夸的话‘本姑娘长得闭月羞花’。如今见到真面容之后,他眼里全是惊艳之色。 这岂是闭月羞花能形容的? 那眉、那鼻、那嘴巴,简直美得不像真人,跟他们王爷走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完美到无法形容的璧人。 难怪王爷死皮赖脸都要粘上去,这换做谁,都不会放过这种仙女般的人啊。 对于俩手下直勾勾的目光,月钦城当场冷脸,随便找了件事情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沈千姿则是在一旁看得直笑。 老实说,能真正的做回自己,其实感觉挺爽的。现在认真的想一想,她才发现那‘淮阳王妃’几个字还真不值钱,就一个名号而已,除此之外,啥都不是。 陪同月钦城在书房待了片刻,她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牡丹园里 看着满园盛开的牡丹,萧姗姗可是一点赏花的心情都没有,心里全被恨意和怒意填得满满的。 皇上追问她那晚的事,但她一句实话都没说,只说自己那晚被迷药迷昏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头发背剪的事也推到那晚的黑衣人身上。 但凡女子,最看重的除了自己的名节外,还有自己的头发。要是被人知道她的头发是被淮阳王下令剪掉的,那她岂不是更加丢人? 如今被逼着再次回到这里,萧姗姗也是格外忐忑。就算没有再受到任何刻薄的对待,而且还分到了一处院子,但对她来说,心里的怨恨和害怕依旧存在。 在花园里坐了许久,她正准备回房,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这一看不要紧,险些将她自己的银牙都给磨碎了。 想都没想到的她冷着脸主动朝沈千姿走了过去。 “沈千姿,你居然也在这里!” 沈千姿见她主动的走过来,停下脚步抱臂直视着她,看着萧姗姗那一头齐肩的短发,她还故意高声惊赞道:“哟,萧大小姐怎么换发型了?看不出这短发还挺适合你的。” 其实她就随口夸夸,但这些话听在萧姗姗耳中,那就是对她极大的讽刺。 心里本就有很,而且她觉得自己如今的情况全是拜面前这个女人所赐,所以那一腔的怒火顿时就朝沈千姿喷去。 “沈千姿,你这个小贱人,当初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不守信不说,还背叛我们萧家跟淮阳王站在了一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们萧家算是白养你了!你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只会背地里耍手段勾引男人,就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听着她一出口就是恶毒的谩骂,沈千姿那脸顿时就冷了起来。 若是在以前,她看到萧姗姗,可能还会忍耐几分。可自从知道自己是完完整整到这个时空以后,别说她对萧姗姗客气了,就算现在张巧音站在她面前她都敢狂骂狂揍。 什么萧家养她,她吃的可是二十一世界白花花的大米长大的! 眯着眼,她抬脚慢慢的朝萧姗姗走过去。 “萧大小姐说完了吗?” 萧姗姗骂得过瘾,压根就收不住口,见她还敢挑衅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抬手指着沈千姿的鼻子骂:“沈千姿,别以为你勾搭上了淮阳王就会有好日子。就你这副狐媚的样子,你一辈子都只能被男人玩弄!淮阳王是不知道你的底细,要是知道你是个被男人玩烂的女人,你就等着受死吧——啊——” 萧姗姗骂得正起劲的当头,对面突然飞来一脚踹在了她肚子上,顿时痛得她尖叫起来,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屁股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臭女人,给你几分脸色,你他妈还越来越嚣张了哈!”走过去,沈千姿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将她给提了起来。 “沈千姿!你竟敢对我动手!你不要命了?!”萧姗姗捂着肚子痛苦的低吼起来,那愤怒的美目瞪得比核桃还大。 沈千姿嘲讽的勾起冷笑:“哟,你当你是谁啊?我就对你动手了咋样?我今天不仅要对你动手,我他妈还要玩你的命!” 放着狠话,沈千姿拽住她的衣襟将她给拖了起来,并快速的朝花园的水池走去—— “沈千姿,你放开我——”萧姗姗顾不得肚子的疼痛,愤怒的挣扎起来,双手拼力的扳起沈千姿的手来。 可她一个深闺大小姐的力气哪可能是沈千姿的对手。要知道,某女当年可是能肩扛上百斤的沙袋跑几十里路的。就萧姗姗的那点麻雀力气,在她眼中根本不受看。 此刻的她一双美目阴沉冷冽,像是失去了自然的光泽般,那目光晦暗阴森,就连她身上也突然散发出一股能让人发凉的寒气。 在她身后,不断挣扎的萧姗姗莫名的觉得有些恐慌,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呼救,她身子突然腾空,被一双臂力重重的给扔到了花园的水池里—— ------题外话------ 妞儿们,爱你们!谢谢送礼订阅的美妞们~ 正文 五十 白生一晚气 “救命——唔——救——救我——”花园里,老远都能听到呼救的声音。 水池里,萧姗姗不断挣扎,落水的恐惧感让她恐慌不安,双手伸出池水本能的想抓点什么东西求救,奈何周身全是水,自然没东西可供她抓,只能不断的刨着池水。 那样子滑稽又狼狈,在沈千姿看来还特别的解气,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沈千姿——救我——救我——”终于,萧姗姗被恐慌感打败,开始向岸上的人求救。 听着她的呼救声,沈千姿纹丝未动,泛着青色的脸庞上阴冷的气息更加凝重,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许多画面—— 当初,她被继父萧名望威胁让她去陪他的一位幕僚。她知道萧名望的用意,不甘受辱的她找到萧姗姗,跪着求她,希望她能向萧名望求情,让萧名望放过她,京城里妓院那么多,花点钱就有很多女人愿意作陪,为何非要选择牺牲她。 可是萧姗姗当时却说:“你在我们萧家不过是个外人,对于你这样的拖油瓶,我们萧家没把你当低贱的下人对待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不过就是让你陪人吃吃喝喝,有这样的好事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你却哭哭啼啼要死不活的,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我爹把你当亲生闺女好吃好喝供着,如今需要你出面办点事,你竟然还推三推四,看着你,我都替我爹感到不值。我要是他,早两棍子就将你打死拖出去扔了,才不会留着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在府上呢!” 她记得当时萧姗姗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满口的厌恶和嫌弃,那凌厉而充满讥讽的目光像是一把无形的弯刀剜着她的心口。 她的人、她的心,在萧家早已被伤得面目全非。她不是没想过要逃走,她逃过,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最终还是被萧名望抓了回去。 萧名望威胁她,就连自己的亲娘也在一旁哭诉着要她听话,还说这是为了她好,多跟那些达官贵族的大老爷们儿接触,要是机会把握得好,还有可能被人收作妾室,以后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她不想,一点都不想。她不想做别人的小妾供人玩乐,不想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她只想做个平凡的人,哪怕生活很苦,她也甘愿。 那一次,那以自杀威胁萧名望打消利用她的念头,可萧名望心狠歹毒,不仅没心软,还下药将她迷晕,最终把她送到了一个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的床上…… 他们萧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萧家的人,更是面目可憎、畜生不如! “救命——沈千姿——救救我——”萧姗姗还在池水里扑腾挣扎着,露在池水外的头颅湿漉漉的,齐肩的短发凌乱的遮住了面庞,那挣扎的身体疯狂的在水里浮摆扭动,丝质的儒裙浮在池面上,整个人狼狈不已。 “哈哈……”沈千姿叉着腰,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猖狂而得意,远远听去,似乎还有一种阴沉沉的气息夹杂在她的笑声中。 原来,萧家的人也会向别人求救…… 院子里,做事的下人纷纷站在远处看热闹,没有一个上前阻止。 这个院子里做事的人,都是王爷亲自安排的。每个人心中都有数,自从王妃半夜失踪被人扒光了衣物扔在大街上以后,王爷就开始冷落这位新王妃了。 特意把新王妃安排这个小院里,特意让他们这些人前来,明着是来侍奉这位王妃,其实王爷有交代过,要他们密切注意新王妃的一举一动。 看着花容月貌的新王妃落到池里,众人几乎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情。一个个目光好奇又不解的盯着池子里的女人,就没想明白,那池里的水不过就半人高而已,新王妃还在池里拼命的呼救,这是闹哪样啊? 萧姗姗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落魄和狼狈并没有引来别人的同情,反而逗得看热闹的纷纷充满了鄙夷。 最终有下人看不下去了,这才急匆匆的往前院跑去。 会不会出人命他们管不着,但王妃这样毫无形象的闹腾,着实很丢脸,这事怎么的也该跟王爷禀报才行。 沈千姿笑够了,看着水中疯了似的女人,她嘴角嚼着冷笑,突然跳下了水池。 池子里的水只淹没了她肚脐以下位置。 看着同样跳下来的女人,萧姗姗继续惊呼着,但随着女人逐渐的靠近,她这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倏地,她突然停止了挣扎,这才发现自己脚底正踩着池底的石沙—— 一种被人愚弄的愤怒之火瞬间从她心口窜起。 “沈千姿,你竟敢如此戏弄我!”怒火中烧的她并没有看到沈千姿此刻浑身阴沉沉的寒气,反而奋起身子朝沈千姿扑了过去。 对于扑来的女人,沈千姿压根就没放在眼中,就在萧姗姗尖利的指甲抓向她脸时,她眯起眼眸,猛的将萧姗姗的手抓住并狠狠的往她身后一掰。 “啊——”痛叫声从萧姗姗口中呼出。手臂被人折断似的痛意让凌乱狼狈的脸布上几分煞白,显得更加狰狞和狼狈。 “萧姗姗,你也有今日?”沈千姿冷笑的看着她,晦暗的眼眸中更是卷着一股阴沉的戾气。 “沈千姿,你如此对待我,我不会放过你!我爹更不会放过你!”萧姗姗咬牙切齿的威胁道。 “呵呵……”沈千姿冷冷失笑,“不会放过我?你们萧家何时放过我了?我沈千姿发誓定要让你们萧家血债血偿,什么地方你不去,非要到淮阳王府来。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沈千姿,你——唔——”萧姗姗不甘示弱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凌乱的短发就被人抓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袋就被对方按到了池水里。 沈千姿单手压着她的头,另一手禁锢住她胡乱抓东西的手不给她一点挣扎的机会。冰冷的嗓音一字一句的从她口中溢出:“萧姗姗,不想死就给我滚出淮阳王府!要霸占淮阳王妃的位置,我沈千姿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淮阳王不是你的!你想对淮阳王不利,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千姿!”岸边,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突然靠近。 沈千姿抓着萧姗姗的手突然一僵,还未等她松手,那道身影突然飞到她身后,她只觉得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了起来。 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再一次,一种眩晕感突然袭来,她松开抓着萧姗姗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你、你怎么过来了?”头昏沉沉的靠在他胸口,她低喃的问道。 “谁让你动手的?”月钦城俊美的脸上带着怒气,特别是看到她青白交加的脸色,心里更是莫名的烦躁。 沈千姿眼底露出一丝不悦:“难道你还心疼她?” 闻着她嘴里酸溜溜的味道,月钦城气不打一处来,冷眼回瞪她:“府中如此多的人手,难道还需要你亲自动手?” 自那天在萧家看到她动手痛打萧齐之后,他就很不喜欢。不是不喜欢看她虎彪泼辣的样子,而是不喜欢看到她每一次动手后那种要死不活的情况。 就像此刻,她浑身无力,面色青白,仿佛中了邪一样,不但没有平日里的生气和活泼,还跟奄奄一息的人一样,这样怪异的她,他能不紧张? 到底为何会这样?他实在弄不明白。 她跟他生气的时候也不见有半点不妥之色,就只是跟萧家的人对持上以后,就会出现这种不寻常的反应。 听到他的回答,沈千姿表示满意。看着他紧绷的俊脸,那双黑眸流露出来的担忧之色,既让她心暖又让她心虚。 像此刻的情况,已经发生多次了,若是她还察觉不到异样,那就是傻的了。 只不过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种怪异的事。但是她已经能够肯定自己又被‘沈千姿’借用了。 方才的场景,她有意识,只是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就是了。 曾经的她可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可现在,许许多多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不信也得信了。 她既然都能来到这个异世,为什么就不能遇到哪些东西? 穿越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答的迷,不是吗? 她相信那个‘沈千姿’不会害她,从方才自己说出的那一番威胁萧姗姗的话里就可以知道。那个‘沈千姿’绝对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甚至威胁萧姗姗离开淮阳王府。 抱着她湿漉漉的身子,月钦城上了岸,冷眼朝那些围观的下人瞪了过去:“还杵着做何,还不把那女人拉上来?传令下去,从今以后,谁敢再对沈姑娘不礼不敬,不管是何人,都给本王扔池水里,轻则浸泡三日,重则直接淹死!” 一干下人险些被惊傻。双双视线充满了敬畏齐齐的看向他怀中的女人。 这位姑娘到底是谁啊? 才来一日,竟然就让王爷下这种命令。 无视众人傻愣震惊的神色和池水里萧姗姗狼狈不堪的样子,月钦城抱着人直接回了槐院。 小柔和明珠两人见到一身被水浸湿的沈千姿时,惊讶不已。两人又是准备热水又是准备干净的衣物忙活了起来。 房里,沈千姿脸红的抱着自己身子,瞪着某个把她扒得一丝不挂的男人。 “你能不能出去让小柔她们进来?”她敢保证,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月钦城自见到她在水池里开始那脸色就不是很好看。听到她的话,心里更是不满。 坐在床边,他将女人捂在身前的双手拉开,没好气的训道:“有何好遮的?你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沈千姿歪嘴磨牙,但这么被他直视,她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尴尬的扭开头不看他。 别说她不自在,就是月钦城看着此刻的她都极为不自在,口干舌燥、心猿意马、身体发热…… 尽管他没有扑上去,可是深邃而火热的黑眸却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望。 经过那一夜,他想要再做回正人君子,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之前不碰她,不代表他没那方面的想法。他也是男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千姿……”喉结动了动,他突然低喃的出声。 “王爷。”门外突然响起明珠的声音。 月钦城顿时皱起了浓眉,知道俩丫鬟是送热水来的,不得已,他只好放开沈千姿的手起身,顺便把床幔给放了下来挡住了里面诱人的风光。 看着他离开,沈千姿才长长呼了一口气。脑袋昏呼呼的她没几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为她清洗身子到换上干净的里衣,月钦城都做得小心翼翼。尽管他很想知道她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看着她安然恬静躺在自己怀中时,他又逼着自己打消疑问。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逼她说什么,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能名正言顺的拥有她。 事关名分,有几个女人不在意的? 若是早知道会让他和她陷入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境地,他一早绝对不会同意那桩婚事。 可是,若是没有那桩婚事,他又如何能同她在一起? 垂眸看着她绝美而平静的睡脸,月钦城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在幽冥山与她相遇的一幕幕,他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迷人的浅笑。 低头在她微张的红唇上轻轻啄了啄,他温柔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 “千姿,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他低喃的开口,只能在她没有意识时将心中诸多的疑惑问出。 他从来没有去查过她的底细。他只知道她恨萧家、恨萧家的所有人。 即便他很想知道她恨意的来源,可是他还是选择等待,等她有一天亲口告诉他有关她的事…… …… 书房里 看着不请自来的好友,月钦城一脸的不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陪她睡觉的时候来,这厮可真会挑时间。 “上官大公子今日很闲?” 书桌对面,上官游一身蓝袍,优雅贵气,温润如玉的俊脸隽美迷人,虽说气质不像对面某个男人那般清傲,长得也没对方妖孽,可有着京城第一公子的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气韵。至少在性子上,就比对面的好友更温柔和善。 “几日未聚,我琢磨着堂堂的淮阳王或许被府中娇妻迷昏了神志,尤为不放心,所以这才来看看。没想到,这新上任的淮阳王妃本事挺高,竟能把不近女色的你迷得神魂颠倒,连兄弟都不要了。”端着茶盏,上官游出口的话虽然听起来有调侃的意味,可温润隽美的脸上却带着几分鄙夷和不解。“我说你这厮早前不是厌恶这桩婚事么?这才几日而已,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连性命安危也不顾了?” 不难听出他话里对月钦城的关心和不理解。 淮阳王府是一处什么地方,这厮难道不知道?在外住了几年,竟为了一女子返回这龙潭虎穴之中,是想找死不成? 据他所知,萧家那名女子容貌一般,才情一般,怎就把这厮给迷糊涂了? 月钦城听着,抿着薄唇没吱声。 上官游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见他有意隐瞒,收起了调侃,温润的脸上不由得生了几分恼意:“到底有何事不能同我说明的?你不声不响的就搬回来住,可是不打算活命了?” 多年的好友,他们对彼此的事都熟悉不已,这淮阳王府是如何被人控制的,他再清楚不过。 平常,他不会随便出现在这里,但为了了解情况,所以今日他才过来。 月钦城睨了他一眼,见他为自己紧张,这才将沈千姿代替萧姗姗出嫁的事同他说了。 上官游听得是目瞪口呆。 尽管听出了好友对某个女人生出了情意,可他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你确定此女可信?” 月钦城扬眉,算是做了肯定的回复。 上官游蹙着眉头,突然沉默起来。片刻之后,他才出声问道:“有关宝藏之事,为何事先不同我商议?” 这厮简直是胡来。这种大话岂能随便说的? 这厮不仅说了,还把他一块拉下了水。 这都算了,他这个当事人竟然最后一个得知消息,还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让他不气都不行! 月钦城挑眉看着他:“有何好商议的?不过就子虚乌有的事罢了。你且听着就是,难道你还打算派人去寻宝不成?” “……?!”上官游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对面:“若不是知道是你故意造谣,老爷子都想让我带人去寻宝了。” 月钦城低低的笑出了声。 上官游沉默了片刻,突然正色的问道:“你这是打算出手了?” 闻言,月钦城看向虚空的地方,目光忽然间变得迷离和彷徨,但那从眸底深处迸射出来的寒意却分外明显。 “是。”他沉声应道。 曾经他以为退避就是最好的办法,可这些年那些人不但不死心,反而越加放肆。如今他若是再不出手,怕是连拥有自己心爱之人的权利都没有。 上官游面色严肃,蹙眉问道:“你确定那些人会相信宝藏一事?”这么随口胡说的话有人会轻易相信吗? 当然,他不是怕惹上什么麻烦。毕竟是子虚乌有的事,皇上和太后真要动他们上官家,也得拿到证据才行。一个没影的东西,何来证据? 相反的,他还赞同这样的行为。月皇贪婪,太后势利,这些人总在想法设法的找他们上官家的麻烦,恨不得将他们上官家除去以侵占他们上官家的一切。 据他所知,近年来太后为了长生不老,可是挪用了国库不少银子去寻找长生不老的秘方。连月皇都在暗中请道人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的丹药。 这对母子,早就把国库掏空了。 能救他们的就只有上官家了。 可他们上官家也不是等闲之辈,又岂能白白把银子送给他们? 对于上官游的疑问,月钦城勾了勾唇角,目光转向他:“他们为何不信?世人之中有几人不贪财的?更何况是一处宝藏。” 像他身边不就有着一个贪财的女人么? 但贪财也要分情况的,贪得不惜手段那叫贪得无厌。他府中那个最多叫贪得有理。 上官游突然扬唇笑了,迷人的笑意中带着一丝对贪婪之人的嘲讽。 这陇南国,要易主是早晚的事……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书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抹劲装打扮的身影出现在两个男人的视线中。 看着女人绝色娇美的容颜,上官游突然怔愣了。 是她? 看到进来的女人,月钦城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揽上她双肩将她带到自己身前,垂眸看着她问道:“可是休息好了?” 沈千姿点了点头,精神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没事了,好着呢。见你不在,我闲着无事,所以过来看看。” 月钦城仔细的打量了她一遍,见她面色红润,的确恢复如常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千姿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书房里其他人,微微扭头,她朝客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没仔细看,随即朝月钦城说道:“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杨智他们也没跟我说,你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先回房去了。” “无事,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礼。”月钦城拉着她的手往书桌后面走,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单臂拥着她腰身,亲昵感十足。 同客人面对面的坐着,沈千姿这才认真的朝对面看了过去,多看了两眼,她突然皱眉问道:“这位公子好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嗯?”月钦城蹙眉,同样朝上官游看过去。 上官游从怔愣中回过神,见对面两人都直视着自己,他起身朝沈千姿拱手,温润的笑道:“在下的确同姑娘在市集见过一面。” 说完,他用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见他的动作,沈千姿这才想起来,不由的惊呼道:“原来是你啊?呵呵。” 上官游含笑的点了点头:“在下上官游,上次手下误会姑娘,是在下管教无方,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什么?!”沈千姿突然起身,顿时瞪大了双眼,“你就是上官游?” 京城第一富豪家的长公子? 上官游险些被她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他笑着点头:“正是在下。” 听着两人的对话,在看自己女人的反应,月钦城的脸突然有些冷。 抬手揽在她腰间,将她身子拉回椅子上,垂眸瞪了过去:“做何这般大惊小怪的?” 沈千姿对他眨了眨,压低声音问道:“这人不会是为了宝藏的事来找我麻烦的吧?” 要知道,那宝藏的事可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尽管知道他同上官游的关系好,可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月钦城突然笑了,抬手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有我在,他不敢找你麻烦。” 其实不是沈千姿有多吃惊,而是她觉得挺尴尬的。毕竟那一次在街头,大家闹得挺不愉快。再加上背后造谣这件事,她现在都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看着对面两人异常亲昵的样子,上官游清涟般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方才听好友说起某个女子代嫁的事,也知道好友将其留在了身边。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是她…… 不知为何,上官游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估计是第一次见到好友对一个女人如此疼爱所以有些不习惯吧? 这头,沈千姿没再开口,甚至看都没再看上官游一眼。毕竟心里虚着,而且她没什么话跟对方聊。 倒是上官游坐了片刻就要告辞。 “家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你这边有何情况记得派人过来说一声。”起身,他朝月钦城说道。温润如玉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 “嗯。”月钦城淡淡的应声,也没留他。毕竟府里还有人盯着,如今有谣言在,定会有更多人注意他们之间的来往。 上官游优雅的离开,走到书房门口处,他突然停了下来并转身朝书桌后面的两人看去,温润笑道:“今日来得仓促,待改日空闲,你不妨带沈姑娘出来聚一聚。” 他话是朝月钦城说的,但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月钦城身旁的女人。 月钦城颔首:“一定。” 书房里,就剩下男女两人了。 沈千姿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抬头,突然看到某个男人冷着一张脸正瞪着她。 “何时同他见过的?为何不早说?”月钦城冷声问道。 沈千姿顿时给了他几个白眼:“我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跟什么人见面过都得一一跟你说?我怎么知道他是你朋友?” 月钦城揽在她腰间的手突然收紧,突然有些霸道的说道:“你的事以后都得同我说,不许对我有半点隐瞒。” 闻言,沈千姿有些不爽了。 板开他的手臂,她起身冷着脸朝外走:“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这么多?” 说完,她打开门径自走出了书房,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男人突然变黑的脸。 沈千姿快速的回房,并关了房门上了门闩。 与其说她是生气离开,不如说她是为了逃避。 她承认她是有些喜欢他,可是还没喜欢到对他毫无保留的程度。 他的霸道她能理解,但这也太霸道了点。什么事都得跟他说?她一肚子的事说得完吗? 晚上,月钦城没出现,沈千姿用过晚膳洗了个澡之后就早早的上床了。不仅如此,她还让小柔给月钦城带了话,说让他以后另外找间房睡觉。 其实她的意思很简单,现在跟他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住在一起实在别扭。更何况她这次跟他回府,对外人宣称她是他的保镖。 一个主子,一个奴才,睡一块不知道会遭来多少闲话。 她这边擅自做好了决定,书房里,月钦城气得头顶冒烟,就差没把房梁给掀了。 小柔传了话见自家王爷神色明显不对劲,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虽说她们也挺着急这两位主子的事,可是感情上的事她们哪清楚?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两人为何要吵架。 书房里,月钦城坐在太师椅上冷着脸咬牙切齿的生着闷气。 此刻他是恨不得回房将某个女人给狠狠收拾一顿。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回房。 他自认为自己并未做错什么,凭什么要他回房去受她的冷眼冷语。 一晚上,守着空寂的书房,月钦城都不知道摔了几次茶杯。 最苦的莫过于杨智了。陪着某爷熬夜到天亮,当追魂前来换班的时候,他只差没抱着追魂大哭了。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说什么也不回房就寝,这熬夜就熬夜吧,还不停的嫌弃他,不是说茶水凉了,就是说茶水烫了。 给王爷煮了这么多年的茶,头一次被嫌弃得如此彻底…… “兄弟,你好好守着王爷,没事就别往王爷面前凑知道吗?要是王爷口渴,你就跟王爷说水井枯了,没水了。我走了,你自求多福吧。”临走时,杨智拍着追魂的肩膀,一脸忧伤的提醒他。 “……?!”看着他悲伤欲绝的离开,追魂刚毅严肃的脸上布满了疑惑。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 …… 宜寿宫 当宁太后得知昨日淮阳王府发生的‘溺水事件’时,当场就对着禀报消息的水公公怒了。 “岂有此理,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水淼,你立马派人前去查查,那女子到底是何人?竟敢对淮阳王妃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给哀家把这女子的底细查出来,哀家定不会让她好过!” 什么保镖,简直是一派胡言!凭淮阳王府众多的侍卫,还缺人手不成? 哼! 她到要看看,淮阳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虽然对那萧氏不满,可到底萧氏是属于她这边的人,动她的人就相当于不把她放在眼里。就算淮阳王势力再大,也得叫她一声皇祖母,现在竟然有人敢和她作对,不论对方是谁,让她揪出来定是给那人颜色看! 在宁太后身侧的吴嬷嬷见她气愤不已,赶紧恭声劝道:“太后,您别动怒,依奴婢看,那女子怕是淮阳王故意请来和我们作对的。淮阳王近日的一些言行颇为反常,想来是对您和皇上有所不满,而他又不好同您和皇上翻脸,所以才故意招个人来和我们作对。” 宁太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哀家觉得也有这种可能。”顿了顿,她眼底浮出一丝冷色,“那萧氏也太不争气了。先前哀家看她还挺受淮阳王宠爱的,可没想到她竟如此无用,实在是让哀家失望至极。” 吴嬷嬷面带不解,低声问道:“太后,那萧氏已经大势已去没多大用处了,如今留在淮阳王府,怕也是讨不好多少好处。皇上为何还要将其留在淮阳王府呢?” 宁太后侧目看了她一眼,随即叹了口气:“皇上不过是想考验萧家的忠诚罢了。” 吴嬷嬷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太后,您上次说要给淮阳王选立侧妃之事,奴婢觉得应当尽早把人送去淮阳王府。如此一来,两妃在府中也能有个照应,也不用再担心那来历不明的女子再出什么手段。” 闻言,宁太后当即点头:“说的也是。” 看向还跪在地上水公公,她冷声说道:“水淼,去将真儿给哀家叫来。” …… 淮阳王 到晌午用膳的时候,沈千姿才忍不住的问小柔:“小柔,王爷呢?他今日可是上朝去了?” 小柔摇头:“回小姐的话,王爷今日并未去上朝。不过听杨侍卫说昨夜王爷在书房待了一宿。” 回府之后,小柔和明珠也没再叫沈千姿‘王妃’。毕竟沈千姿是以另一个身份回来的,两人也就恭敬的称她‘小姐’。 对于这些,沈千姿笑着应允。本来她就不是什么王妃。 连拜个堂都是和公鸡行礼,这叫哪门子的婚礼? 反正在她眼中,那一场婚礼就是个闹剧。她今后要结婚,拜堂还不能作数,还得按照她的要求来,再简单了事,就算不对着神父说‘我愿意’,也得对着彼此发个誓才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扯远了。 听到某爷一宿都在书房,沈千姿有些诧异。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白天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多忙啊。 “小柔,陪我去书房一趟。” …… 书房里 月钦城生了一晚的气,本以为早上会看到某个女人的身影,结果到中午了,居然连个影子都不见。 越想,他心里越是气恼不已。 枉费他平日里对她那般好,结果养了一头白眼狼! 就在某爷心里恨着、气着、骂着的时候,某女突然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月钦城冷着脸,目光宛如飞刀一般剜向了门口。 “你来做何?”冰冷的口气几乎是没带一点温度。 “……”沈千姿站在门口就愣了。这人吃火药了? 她有得罪他吗? 此刻,沈千姿压根就忘了自己昨日言语过激的事了。 而月钦城绷着冷脸,一副不待见她的厌恶摸样让她觉得有些尴尬。眼眸转了转,她突然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这就走,不影响你办公了哈。” 说完,她就转身,嘴角还忍不住的歪了歪。这什么人啊?动不动就给人使脸色的。 “沈千姿!”某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出她的名字。 沈千姿微微一怔,随即抬脚准备跨出房门。忽然,一道劲风袭来,不等她回过神,就被一双手臂揽住了腰身强硬的把她拽进了一具冰凉的怀中。 书房大门突然被关上,紧接着她被抵在了房门上,抬头就是某个男人寒冷如霜冻过的俊脸。 “你干什么?”她皱眉问道。面前这张黑脸越看越像没排宿便而导致便秘的脸。 她充满无辜的问话,让月钦城心里那个气啊简直没法形容,都想一口咬死她算了。可别告诉他这女人把他惹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事实的确是如此。只是某爷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罢了。 一发狠,他捧着女人的脸当真就咬了下去—— “唔……月钦城……你发什么疯……”沈千姿也有些怒了。她好心好意来看他,他甩脸色给她看就算了,一上来就咬,狗变的啊? 生了一晚上的闷气,还以为她出现是来安慰自己的,结果却不是。对于这样的结果,月钦城表示没法接受。 浑身飚着冷气,他颀长健硕的身体将她紧紧的抵在门上,啃咬着她的同时,双手也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对于他的举动,沈千姿都想一头撞死他了。她没想到自己过来一趟竟然是羊入虎口。 面前饥饿的老虎不但在这里把她吃了,吃得连骨头沫子都不剩…… 几日没尝肉味的男人并没有坚持多久,也就一刻钟左右。 可这一刻钟,却把沈千姿折腾得险些泪水狂飙。 后背上是硬邦邦的门板,前面是极度凶恶的猛虎,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准备好,猛虎就开始用食。 她甚至觉得这一次比第一次都还痛。 事后,月钦城抱着她依旧不依不饶的亲着、啃着。想了好几天了,这一上手根本就停不下来。 沈千姿被迫的挂在他身上,还逼着自己不要叫出声。因为刚进来的时候,追魂和小柔都守在房门外。 就在月钦城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时,门外突然传来追魂的声音—— “王爷,宫里送了圣旨来,正在前厅等着您前去接旨。” 正文 五十一 给本王拿刀来! 门外追魂的声音在沈千姿听来,就如同救世主降临了一般,她绷紧的身子忍不住的放松了下来。奈何某爷压根没尽兴,还在这当头使了几道重力,沈千姿一个没忍住,顿时‘啊’的一声惨叫。 房门外,追魂摸了摸后脑勺,没明白里面的惨叫是如何来的。 好在沈千姿只叫了一声,此刻的她一口牙都落在月钦城身上,要不是被折腾狠了还没恢复力气,这会儿月钦城绝对有可能被她咬脱一块皮肉。 看着她小野猫的样子,月钦城心里得意,尽管没过瘾,但也算尝了个味。某爷表示可以暂时原谅她了。 离开她的身子,他将她放在地上。谁知道沈千姿这时候突然双脚发软,还痛苦的叫了一声:“不行了……我要晕了……” 说完,她双眼一闭,靠在他胸口上,当真不省人事。 “……”月钦城脸色瞬间发白,心都差点漏跳一拍。刚准备叫她的名字就眼尖的看到女人的眼睫毛在微微的颤抖。 看着女人故意装晕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顿时又哭笑不得。这女人,就不能做点正常人该做的事。以为装晕他就放过她,就会心疼她? 哼! 心里虽然记恨着、腹诽着,但到底还是轻手轻脚的给她整理起来。 看着她被自己弄红肿的地方,他抿着薄唇,幽深的眼眸中火热的温度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许多心疼和自责。 这女人也是,刚刚怎么都不出个声? 他在气头上,根本没控制好自己,这不,一不小心又把她给伤到了。照这个样子,那他以后几日岂不是又没肉吃? 沈千姿的衣物都被他撕烂得成了布块,几乎没一件是完好的。他拿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确定她被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抱着‘昏睡’的人儿走了出去。 她臂弯里,沈千姿一只眼突然张开一条缝,斜斜的看了一眼那张紧绷的俊脸,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是她想装晕,而是像这样的情况,她不得不装晕。 两人大白天就这么在书房里大干了一场,她都差点被他折腾死了,要让她衣衫不整的出去,她才不干。还不如装死,他就不信他会撇下她不管。 好在这个男人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要给她遮羞,还知道要抱她回房,还知道要给她清洗…… 只是…… 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怎么还不滚啊! 房间里,沈千姿继续‘死着’,只是两刻多钟过去以后,感觉男人依旧在床边坐着,她就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说有什么圣旨吗? 怎么还不滚? 别告诉她他还想再干一场? 月钦城抿着薄唇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醒来’,知道她是对自己不满才不想面对她。他也想先出去,等她休息好再来。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心里恨死自己,他就觉得心口像是有猫抓一般的难受。 “千姿?”喉结不知道蠕动了多少次,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的低喃唤道,还把脸凑到女人面前,故意嗅了嗅她明显不平稳的气息。 “可是累着了?”抬手抚摸着她柔美无暇的脸颊,他贴得更近。“痛不痛,要不要我再给你看看?” 闻言,沈千姿立刻睁眼炸毛了。 “你变态是不是?知道我痛得要死,你他妈还那样对我!你给我滚开,别往我面前凑!”横眉怒眼的瞪着他,顺便把他讨好的俊脸给推开。 月钦城立马将她双手抓住,薄唇贴在她气呼呼的唇瓣上,潋滟的眸中带着一丝心虚的笑意:“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谁让你不让我碰你的?我昨晚想了你一晚上,可是你都不曾来看我一眼。”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瞪道:“你给我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太可恨了,跟个禽兽一样对她,回过头来以为说几句好话她就会原谅他了。做梦! 月钦城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见她还气着,索性放开胆子直接将她深深吻住,大手还忍不住的摸向了被子里。 “……?!”沈千姿简直都有些气炸了。 这混蛋还上瘾了? 吻着吻着,她突然皱眉呜咽了起来。 月钦城正在兴头上,听到她哭一般的声音,赶紧将她红唇放开。 “怎么了?”他沙哑的问道,火热的眼眸中带着担忧。 “你刚才弄疼我了。能不能让我先休息?”沈千姿皱眉有些委屈的说道。不投降都不行了,这男人的体力她实在不敢奉陪,以前再严格的训练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她觉得有时间应该找她好好谈谈,这男人和女人的生理构造应该要给他灌输一些,至少让他知道女人是脆弱的,要善待她才是。否则多几次下去,她早晚没命。 闻言,月钦城心虚的轻咳了一声。他承认他方才是故意使狠劲的,现在他也后悔了。 “那你先休息,我晚些再回来。” 目送他离开,沈千姿摸了摸临走前被他又亲了一遍的嘴巴。 这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了。 对她好的时候,他就像世上最温柔的情人,可以给她贴心的关爱和照顾。可他脾气上来的时候,他就像世上最野蛮的男人,霸道、不讲理。 喜欢他优点的时候的她始终还要提防着他的缺点。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磨合期,总之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又害怕跟他在一起。 …… 大堂内 前来宣旨的是月凛身边的太监总管,叫常青,大家都叫他常公公。 此人四十来岁,面色过白,可能是阉人的缘故,身上不阴不阳的味道就显得有些重。 杨智负责接待的。 说是接待,其实也就是常青来时说了几句恭维的客气话,其余的时间,杨智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若是熟悉他的人,定是看得出来他对常青多少有些不待见。 常青在客椅上坐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但大堂里,除了杨智外,其余的人他一个也没见着,更别说正主了。 如此情况,很明显他是被人冷落了。 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见多了对他阿谀奉承讨好的嘴脸,如今被人晾在这里坐冷板凳,要高兴得起来才怪。 “淮阳王到底何时才来?”这是他第三次开口问话了,且一次比一次冷漠,那白脸一次比一次难看,就连看杨智的眼神都是斜视的。 杨智笑了笑,拱手朝他很有礼貌的说道:“常公公,我们王爷近日有些忙,可能是被要事缠住了,怠慢了常公公,还请常公公多多包涵。” 常青那白脸瞬间就拉长了。“有何事能比接圣旨更重要?莫不是王爷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杨智低着头暗自磨了磨牙。这不男不女的死妖人,早晚有一天他会收拾他!就像沈小姐收拾萧家大公子那样,把这死妖人打个半身不遂。哼! 他不开口,常青的白脸更是难看,一名府中小小的侍卫竟然都敢对他无理。 这淮阳王府的人难道就不怕得罪他? “你,给洒家去问问,淮阳王到底何时出来?皇上派洒家来宣旨,还等着洒家回去,你们如此耽搁时辰,可是想故意惹恼皇上?”常青斜瞪着杨智,不阴不阳的声音充满了傲慢,甚至把皇上都抬了出来。 杨智站在他对面,依旧没动,就只是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就是不吱声,就是不动。 “你还杵着做何?可是没听到洒家的话?”尽管杨智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可却彻底的将常青激怒了,带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命令。 杨智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转身就朝大堂外走去。 常青以为他是去找月钦城了,可又等了半个时辰,别说月钦城出现,就连杨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那,连个斟茶的人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位常公公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从常青到淮阳王府,前后一共等了近两个时辰,才等到有人来。结果来的还不是正主,而是另外一名侍卫。 常青气得脖粗脸青,就差头顶冒烟了。 可惜他带来的大内侍卫都被淮阳王府的侍卫拒之在门外,只让他一人进府,以至于身边连个差使的人都没有。 看着前来传话的追魂,常青当即拍着桌子恼了。 “你们、你们……你们太放肆了!”真是岂有此理,皇上派他前来宣旨,他没受到礼待不说,在这里被人晾了两个时辰,结果淮阳王居然让手下带话过来,说是无空接见他,让他将圣旨交给前来的手下。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冒火。 没想到,淮阳王如今胆子渐大,如此行径,很明显是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追魂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不冷不热的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常公公,这是我们王爷的意思。我们王爷说了,常公公是大忙人,为了不耽误常公公伺候皇上,就请常公公将圣旨交给小的。若是常公公信不过小的,就请常公公在此等候,王爷一得空就会过来。” 常公公脸黑得就跟中毒似的。 本来想唤人的,结果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从宫里带来的人根本没有进府。面前的侍卫,身材魁梧,神色冷漠,对上他的怒火居然面不改色,很显然,他并不畏惧自己。就算他想动手,恐怕吃亏的都是自己。 常公公最后还是选择将圣旨留下了。 可人却是带着一身怒火走的。 总不能让他继续在这里坐着等吧? 而且皇上说了,务必要让淮阳王接下圣旨。要不是这样,他早都带着圣旨回宫去了。 书房里 沈千姿看着手中明黄色的帛卷,冷着脸一直都没说话。 她能说什么,这圣旨都颁布下来的,难道凭她就能阻止自己的男人迎娶侧妃? 想着自己的身份,就跟个没名没分的小三一样,她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月钦城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却一直都留意着她的反应,那幽深的眼底暗藏着一丝紧张,很显然,他在等待某女说话。 沈千姿看完圣旨直接给扔到了他书桌上。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没必要让我知道!”冷冰冰的说着话,明显她是在闹情绪。 月钦城抿着薄唇,大手握上她微凉的小手,收握得紧紧的,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严肃的说道:“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休想撇下我不管不问。” 沈千姿本来是生气的,就因为这句话,顿时就被他逗笑了。 这男人,说他不解风情吧,他时不时会说点让人无法招架的话来打动她。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好脸。一个萧姗姗没解决掉,现在又来一个叫宁珍的,还是太后的侄孙女,说起来还是你的表妹,这样的情况,你让我说什么?” 要不是知道太后和皇上的心思是故意的,她真想甩手一走了之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人或许会不断的安排人到他身边来伤害他,她心里又气又不放心。 月钦城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对上她气恼的样子,他没有生气,只是面色沉沉的说道:“我说过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淮阳王府的事自然跟你脱不了关系,你要如何做我都不反对,随你处理。” 沈千姿眼眸子转了转,将另一只手伸到他眼皮下摊开:“那好,你把府中库房的钥匙交给我保管,我就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见状,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 这女人算不算趁火打劫? 想要他的库房就明说,还拿他的真心当借口。 见他不说话,沈千姿以为他是不愿意,故而撇着嘴说道:“说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你连你的家产都不愿意给我,你说,我该怎么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对你来说,或许你觉得我是贪图富贵,只想着你的财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没名没分的留在府里,若是连一点权力都没有,你让我如何去跟别人斗?我怎么能够挺直腰板站在你身边。更何况,我觉得,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理应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这个女人,这才能表现出他对女人的真心。否则,女人怎么会有安全感?” 月钦城额头上隐隐的淌下一溜黑线。“……?!” 他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全是她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他的人都是她的了,还有什么不能给她的? 不是他不愿意将身外之物交到她手中,而是他不喜欢她把那些所谓的身外之物看得比他还重要。 看着她失去耐心的样子,月钦城手臂一展,将她紧紧的抱住。哭笑不得的在她耳边应道:“好,你要什么我都给。” 为了她所谓的‘安全感’,别说库房钥匙了,就算她要天上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沈千姿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嘴角忍不住的翘起,一脸的得意。 没名没分怕什么,反正现在恋爱阶段,她又没要求他娶她。 如今之际,掌握经济大权才是王道! 要知道,这府中的库房可是跟全府人的生计都挂上了勾的。以后这府里的人,若是不想被饿死,那就必须得看她脸色才行。 在外人看来,皇上和太后对淮阳王可不是一般的好。才立妃不久,又给淮阳王立了一位侧妃,没过三日就定下了人选,而且婚期还就在半个月之后—— 一转眼,就到了迎侧妃进门的日子。 淮阳王府这一日也算是热闹,出出进进的下人们忙活不停,来的宾客虽然没有娶正妃那一日多,但捧场道贺的人也不少。 只不过不知道淮阳王是不是跟成亲的日子犯冲,上次对外宣称身染风寒不能到堂,这一次同样身子抱恙没有出席。 迎侧妃的喜轿吉时的时候准时出现,从淮阳王府侧门抬到了喜堂外。 除了新郎官没有出现外,婚礼排场、过程以及热闹程度同正常的婚礼也相差无几…… 而在某家气派的酒楼内 一男一女在一间豪华的包房内用餐。 “来,把这个吃了,不许再吐,再吐出来我就让你整盘都吃下去。”女子冷着脸夹着一块肥肉送到男人嘴边威胁道。 男人黑着一张俊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块油腻腻的肥肉,额上隐隐的溢出一头冷汗。 他敢说这女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整他的! “赶紧的,张嘴!”女子面带威胁,一脸不爽的催促道。 男人额头上掉着黑线,喉结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张嘴将大块肥肉含进了嘴里。 看着男人歪着嘴角的吃相,沈千姿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心情特爽。 艰难的将嘴里的肥肉咽了下去,月钦城黑着脸瞪着面前矮桌上的各色菜肴,眸光幽深而又凌厉,仿佛跟满桌的食物有仇似的。 桌上满满一桌的菜肴,都不是他喜欢的。 全是某个女人点的! 点菜的时候他以为都是她喜欢的,可当各色的菜肴端上桌以后他才知道,这一桌的菜全是女人为他点的。 那一盘盘的油焖肘子,一碟碟的飚厚肥肉,全都是这女人为了‘恭喜’他今日迎侧妃特意给他点的。 看着满桌肥腻腻的肉,他只觉得自己心口拔凉拔凉的,吃第一口的时候他就吐了。这辈子,他就没吃过如此油腻的东西。 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她的? 这一桌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犯呕的东西真要到他肚子里,他觉得还不如给他一包毒药毒死他得了。 “千姿……”他蠕动着嘴准备开口,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女人再次送了一块肥肉到他嘴边。 “赶紧吃,不许浪费了。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沈千姿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动作格外温柔,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月钦城此刻真心想一头撞死算了。“……?!” 既然心疼银子,那为何要点如此多的菜? 她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可是这样整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今日是府中办喜事,可是关他什么事? 又不是他跟别人拜堂! 黑着脸他再次张嘴将肉含进嘴里,墨黑的眼眸微微闪了闪,看着女人面无表情的脸,他忽而邪气的勾起薄唇,突然捧住女人的脸,以极快的速度朝女人的红唇压了下去—— “……”当那油腻腻的味道窜入自己嘴里,沈千姿睁大眼,双手摸到男人腰间使劲的掐了起来。臭男人,还想报复她不成? 因为心里发堵,她几乎是把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到了男人的腰上。 现在是春日,穿的衣物本就不厚,加上又是丝质,月钦城难免感到一阵疼痛。饶是皮糙肉厚身体结实,可也经不住那尖利的指甲的‘残害’。 放开她的嘴,顿时冷着脸就朝外低吼了一声。“来人!” 杨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问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给本王拿刀来!”他低吼的命令道,怒容满面。 不仅杨智愣了,就连沈千姿也愣住了,抬头对上那张布满黑气的脸,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还不快去!”某爷失去了耐心似的催吼了一声。 杨智被他险些吼懵,虽然他很想问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看到自家主子那仿佛会吃人的样子,赶紧应声跑了出去。 沈千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特别是当男人把她双手抓住、面带凶狠的将她双手放在桌上的时候,她一颗心瞬间像被冰冻了似的,一时间似乎都停止跳动了。瞪大眸子几乎是不敢相信他的举动。 他、他这是要砍了她的手? 一时间,她忘了挣扎、忘了出声,就这么呆傻又震惊的盯着那张平日里温柔迷人、此刻却犹如鬼煞俯身的俊脸。 杨智奉命去拿刀,他也没往歪处想,还认为自家王爷是要砍什么硬物,所以直接去酒楼的厨房里问厨子借了一把剁骨的刀。 急匆匆跑回楼上包房里,当看着月钦城将沈千姿的手腕用力的压在桌上的时候,他立马就慌了,赶紧将剁骨刀藏在了身后。 “王爷,使不得啊!沈小姐做错了何事您要如此对她?” “把刀拿来!”月钦城头也没回的命令道。目光凶狠的瞪着某个女人。 “王爷……”杨智双腿都有些发软了。王爷是不是中邪了啊?否则怎么会想要剁掉沈小姐的手呢? 沈千姿虽然脾气不好,可到底心肠不坏,跟他们这些人也很和气友好,在受王爷宠爱期间,一点恃宠而骄的架子都没有。 就算王爷不喜欢了,但好歹应该看在沈小姐花容月貌的份上饶过她吧。这要是把人手脚剁了,以后还怎么活啊? 更何况沈小姐在幽冥山还救过他们呢,他们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 “把刀拿过来!”某爷似是失去了耐心。 杨智都快要哭了,可是主子的话他又不好违抗。 抖着双腿,他慢腾腾的走过去,看着桌上那双白净纤美的手,他咬牙闭上双眼,将背后的剁骨刀递了出去—— “……?!”看着面前厚实且锋利的剁骨刀,月钦城充满怒气的俊脸明显的闪过一丝错愣。随即,他凌厉的眸光往身后一瞪,怒道,“谁让你拿这个的?!” “王爷……不是您让小的拿刀吗?” “本王要的是剪指甲的刀!”月钦城脸青的朝他怒道,“给本王滚出去!” 嘭! 沈千姿一头撞上了桌子。 杨智脑门上不停的掉着冷汗。差点吓死个人啊! 没给女人剪成指甲,月钦城脸色依旧黑气沉沉的,把女人双手抓紧不说,还不忘恶狠狠的威胁道:“今日暂且先饶了你,下次再敢掐本王,看本王回去怎么收拾你!回去后,立马给本王把指甲剪了!” 这女人力气本来就不小,也不知道她多久没修剪指甲了,掐着人可痛了。可他一大男人,总不能跟个女人似的喊痛吧? 回去的路上,沈千姿继续甩着冷脸。不过却也没再花心思对付某个男人了。 还怎么对付啊?刚刚那死男人喊杨智拿刀的时候,可是真的把她给吓唬到了。现在为止,她都还心有余怕呢! 这臭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拐着弯来警告她,要她对他客气点。 呜呜呜,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可恨可气的男人? 她不过就是想耍下小心思整整他,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快。结果被这男人一恐吓,什么都不敢做了。 比起她的便秘小样子,身旁某个男人那气色就异常的好。嘴角勾勒,眉眼弯翘,跟先前那个黑着脸命令杨智拿刀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原本月钦城打算带沈千姿去别院的,想着她心里不爽快,就想带她远离淮阳王府。可沈千姿却没打算回避,大张旗鼓的让他带自己回府。 两人在外逗留玩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宾客也几乎都走完了。府里,各处已经挂上了灯笼,昏暗的灯火映照下,还能见到喜庆的影子。 “追魂!”牵着女人的手站在大门口,月钦城冷着脸唤道。 “王爷。”追魂走了过来。 “把各处清理干净,别让本王再看到这些不该有的东西!” “是。”追魂看了一眼大门上的‘囍’字,皱了皱眉头。 月钦城瞥了一眼身侧的女人,见其没有任何异样,也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索性牵着她的手进府直接回了槐院。 虽说沈千姿很正经的跟他说过要同他分开睡,可是用脚板心想这都不现实。 别说某爷刚开了荤,就算没开荤的时候那都是死皮赖脸睡在她床上的。所谓是请佛容易送佛难,在沈千姿看来,就是这个道理。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月钦城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晚上照样正大光明往她床上爬。 回了房,小柔和明珠两人赶紧过来服侍,顺便将今日府中的事汇报给他们听。 沈千姿特别关心一件事,朝两丫鬟问道:“那侧妃今天跟谁拜的堂啊?” 两丫鬟一听,突然就笑了,而且笑得特得意,还忍不住朝一旁的月钦城看了一眼,得到主子的首肯之后,两人笑着齐声回道:“王爷让后院的强子代替他同侧妃拜的堂。” 沈千姿皱眉:“强子?他是做什么的?” 明珠掩着嘴直笑:“小姐,强子是后院负责清理茅厕的。” 噗! 沈千姿忍不住狠抽嘴角。 她好笑的朝桌边某个男人看过去:“那侧妃可是太后的亲戚,你这样做就不怕太后找你麻烦?” 月钦城冷冷的勾了勾唇:“她替我找的麻烦还少么?” 听到这个消息,沈千姿表示心里稍微平衡了些,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收拾妥当,两人准备熄灯睡觉。 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其中一道声音是明珠的,而另一道声音却格外陌生。 沈千姿原本不想理睬的,结果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最终她听不下去了,不顾月钦城阻拦,还是披了件外衣出去。 门外,一名陌生的女子正指着明珠大骂:“今日是我们郡主和王爷的大婚,你凭什么阻止我见王爷?你不过就是一小婢女,竟然擅自替主子做决定,你可知死字如何写?” 明珠拦在她身前,怒目瞪着她,不甘示弱的回道:“你也不过是婢女,凭什么跑到这里来大呼大叫?这时我们淮阳王府,可不是你家郡主的娘家。我们王爷是这淮阳王府的主子,他爱在哪儿过夜就在哪儿过夜,你们管得着吗?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找不自在!” 别看小丫头年纪小,那牙尖嘴利的劲儿还真让沈千姿有些刮目相看。 陌生女子气得跺脚,甚至朝明珠扑过去想推开她:“我今日就要见王爷,要让他给我们郡主一个说法,凭什么如此冷落我们郡主!你给我滚开——” 明珠微微侧身,没让她的手碰到自己。 陌生女子扑了空,险些跌倒。 见明珠移开了位置,她趁机就往房门口跑去—— 看着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姿婀娜、长发垂落、貌美入仙的女子后,她突然愣在了原地。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淮阳王房里?”陌生女子抬手指着沈千姿厉声问道。 沈千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朝明珠望了过去。“明珠,对付这种疯狗,你理她做什么?赶紧去把侍卫找来,顺便把打狗棒带上,拖出去乱棍打死。除了槐院外,随便找个地儿挖个坑埋了就是。” 她淡漠的嗓音说得有些云淡风轻,就仿佛面前站着的真的是一只狗一样。 陌生女子顿时就变了脸,立马朝她怒指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沈千姿这才正眼看向她,勾唇冷笑:“我是什么人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地儿是我的就是了。” 女子瞪大眼,正恼怒的想再说话时,突然见到沈千姿身后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男人身姿颀长,容貌俊美无双,身着白净的里衣如谪仙一般出现。 “王爷?” 月钦城冷着脸将沈千姿给拉到怀里,连个眼角都没给门外的人,突然‘嘭’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明珠,让此人立马滚开,若是再打扰本王就寝,就让侍卫按照沈小姐说的去做,直接拖出去杖毙处理!” 房门内,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传出,声音不大,可却冷漠得让人脚底生寒。 陌生女子张着嘴,望着房门的双眼中莫名的生出一丝怯意,刚准备再说什么。明珠两步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 房里 沈千姿被月钦城抱在怀中,有些不满的瞪他:“不是说府里的事都让我做主吗?你插什么手啊?” 如今她掌管着淮阳王府的经济大权,正想找个几乎耍耍威风呢。 月钦城哭笑不得。他还不是怕这小心眼的女人被那些人影响了心情。她若受气,最受影响的可是他。 “这些事你让他们去做就是,不需要你亲自出面。你何必自己找不快给自己添堵呢?” “哼!”沈千姿白了他一眼。 抬手搂上了他脖子,她有些没脸没皮的命令道:“赶紧的,抱我去睡觉!” 早点睡个美容觉,明日精神才会好。 刚才她看到了,那女的不过就是一名丫鬟,但却如此嚣张不讲理,想来那郡主也是个不好对付的。 想想也是。宁太后亲自选的人,会是善渣吗? 翌日一早 沈千姿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的声音给扰醒了。 而身旁某个男人却还沉沉的睡着,似乎一点也没受影响。 昨日淮阳王府迎娶侧妃,皇上特准了月钦城三日假,所以沈千姿才有机会欣赏美男入睡的画面。 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安静的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认真的欣赏起来。 他长得很迷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的。 别看是个男人,可这脸却面若傅粉,肤质比抹了脂粉的女人还好,这点可是连自诩万人迷的她都自叹不如。 那五官犹如画笔勾勒出来似的,精致唯美、深邃迷人。这般安静的他,宛若静态中的谪仙,不惹纤尘。她几乎都有些难以想象,这么唯美不真实的男人居然会有那么多变的面目。 他时而正经严肃、时而阴沉冷冽,时而怒吼暴戾,时而镇定内敛,时而也无赖无耻…… 可想而知,这人脾气有多古怪? 想到什么,沈千姿不由的失笑。 她现在怀疑这男人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好的时候对她温柔细致,凶的时候就跟豺狼猛虎一样。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嫌累? “一大早的就在傻笑,可是被本王迷昏了神志?” 搂在沈千姿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男人调侃的声音响起。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笑着嗔了他一眼:“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每天非得抱着我睡,可是被我迷昏了神志?” 月钦城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他不抱着能成吗?这女人晚上睡觉不老实,不把她手脚缠紧点,指不定哪天就被她踹床下去了。 沈千姿可没心情陪他笑。 外面的争执声还在,她赶紧推了推他:“既然你醒了就赶紧出去看看,这一大早就跟闹山的麻雀似的,烦死个人了。” 本来她想出去看的,可人没睡饱,做事都没劲儿。 月钦城敛回了笑,俊脸也沉了沉。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将她放开随即起身穿戴起来。 是挺烦人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早就来送死。 收拾妥当,他走去打开房门,当看清楚外面的情景时,他倏地眯起了眼眸,寒光瞬间从眸底划过并朝门外的一干人瞪了过去。 “一早就来扰本王清净,是想找死不成?” 房门外,站着不下数十人,有侍卫、有仆从、有丫鬟,还有一名美艳的女子。 看着房门被打开,所有人的视线纷纷投过去。 “王爷。”杨智最先跑过去,赶紧禀报经过,“宁侧妃一早来槐院,说是要给您敬茶,属下告知她您还未起,但她不听,说是要在槐院等着您服侍您。属下已经跟她说过您不喜被人打扰,可宁侧妃执意不肯离去,还把她院子里陪嫁的人都叫了过来。” 月钦城抿着薄唇,半眯着眼,眸光寒彻的落在杨智的脸上,突然问道:“谁打的?” 杨智撇嘴,一脸的委屈:“王爷,是宁侧妃让人打的。宁侧妃嫌属下话多,就让人对属下动手。” “宁侧妃。”月钦城冷眼朝院子中睇视过去,晦暗不明的眸光落在那抹最美艳的女人身上。 被点到明,宁珍踩着小步走了过去,窈窕的身段在艳丽的服饰下,算得上院子里最吸引人的一道风景了。 “珍儿拜见王爷,王爷万福。”端庄的行了一礼,宁珍抬起头,精致的五官带着精心描绘的妆容,美艳动人。那端庄的举止,娇柔的声音,怎么看都不像杨智口中所形容的女人。相反的,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柔贤淑。 “杨智。”月钦城正眼都没瞧他一眼,冷冽的目光瞪向杨智,“给本王打!她让人打你多少,你给本王十倍讨回来!” 正文 五十二 给本王撵出府!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杨智呆了,有种听错的感觉。他承认他有倾诉告状的意思,可是没想到王爷居然下令让他打回来。 这、这......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不仅杨智呆了,在场的人包括淮阳王府的侍卫都露出错愣的神色。而宁珍带来的人更是个个睁大眼,几乎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们郡主在身份上虽然比不上王爷,可毕竟也是陇南国的郡主,还是太后的侄孙女,王爷就算嫌他们闹事,也该惩罚他们才是,怎么能让人动手打郡主呢?而且还让一个奴才动手...... 宁珍柔美的脸上温柔的笑容顿时僵住,同样是震惊不已。 “王爷......珍儿、珍儿做错了何事?”那美艳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和不信,水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月钦城俊美如画的脸,“珍儿不过是想过来服侍王爷,难道这还有错?我如今已是你的侧妃,服侍你本就理所应当,可是这奴才却一再的将我拒之门外,我怎能不气?王爷你昨日就没回珍儿的房,难道珍儿过来看看你都不行?” 月钦城眯着的眼幽深晦暗,特别是在看着女人那张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的脸上,眸底更是闪出一丝厌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反感。 就这样的货色还敢往他面前凑?他屋里那女人就是脸上落疤都要比她好看不止千百倍。 恶心! “宁侧妃,这是本王的府邸,要教训奴才还轮到你。更何况你不过是一名妾室,无权干涉本王的去处。”他一字一句冷硬的说道。 话落,他视线移开不再看那张令自己犯呕的脸,直接瞪向一旁的杨智:“还杵着做何?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杨智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这才肯定自家王爷不是说来玩的,而是要他亲自动手。 说实话,他是真看不惯这些人,不,应该说只要是对王爷居心叵测的人他都看不惯,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撵走,让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出现在王爷身边。 可这女人到底是太后的亲眷,且对方还是个女人,想想,他突然又觉得下不去手。这打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他若动了手,万一以后娶不上媳妇怎么办? 见他犹豫且有些怯意,月钦城瞪着他的眸光更沉冷了几分。 “怎么,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 闻言,杨智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听,怎么能不听,王爷的话就是圣旨! 心一狠,他立马就想到刚才自己被人打的情景,不由的冷下了脸。在众人震惊之下,他朝宁珍走过去,果断的一巴掌甩向了宁珍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清晰的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没挨打,可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宁珍更是惨叫一声被打偏了头跌倒在地上。 见状,宁珍陪嫁的那些丫鬟和仆从惊恐万飞的欲准备跑过来,但淮阳王府的侍卫眼明手快,一个个立马拨出腰间佩带的大刀将一众下人拦了下来。 “王爷......”宁珍捂着脸,不敢置信的仰头望着门口那冷漠无情的男人,眼泪从眼眶里溢出,说不出的可怜,“为何要如此对珍儿,珍儿没有恶意的......珍儿只是想在王爷身边服侍王爷,珍儿不想被王爷冷落......” 这个男人她喜欢很久了。只是因为太后不喜,所以她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喜欢。她知道太后的意思,也知道太后想要他手中的兵权,为此,她矛盾了许久。当太后说要让她给他做侧室时,她想都没想的就应下了。 一来太后是她娘家的靠山,她不敢忤逆,二来,她的确和很喜欢这个男人。即便他不受太后和皇上的待见,她也发自内心的喜欢他。尽管知道太后是为了某些目的才让她嫁入淮阳王府做侧室,可是她并不觉得委屈。那萧氏不过就一不守妇道的女人,如此已经受人冷眼,被彻底冷落了,早晚都会被休的。她有资格坐上王妃的位置,她也有办法化解太后和他的矛盾,只要这个男人能善待她,她一定会在太后面前替他说好话,想方设法的护他安危。 她满心期待和兴奋的嫁入淮阳王府,可是新婚第一日,她就独守空房。她能理解,他是嫌弃她,嫌弃她是太后的人。 所以她并不怨他,她觉得只要自己拿出真心、拿出诚意,他一定会慢慢的接受自己的。可没想到,这个男人见到她,不但冷漠无情不给她接近的机会,还让一个卑贱的奴才对她动手。 对于女人的委屈和表白,月钦城没一点动容不说,那俊脸绷得紧紧的,眸底更是闪过层层戾色。 “杨智、追魂。”无视女人的哭泣,他冷眼扫向了自己的俩手下。 “王爷。”追魂上前,同杨智一起躬身应道。 “传令下去,没有本王的同意,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靠近槐院半步。违令者,拖出去杖毙处置!” 说完,他冷着脸转身进屋,‘嘭’的一声将房门重重关上。 房里,沈千姿已经穿好了衣服,一头乌黑顺长的发丝也被丝带绑成马尾,那一身劲装干净利落,尽管全身上下没一处多余的妆饰,可那素净的容颜却透着干净清爽的美,白玉无瑕般的肌肤配着精致的五官,哪怕女人横眉冷脸,都显得分外迷人。 走过去,他将女人拉到怀中,嗅着她身上自然淡雅的馨香,俊美的脸上有着迷醉的神采。这个女人,哪怕一身是汗那都是香的。 “怎的不多睡一会儿?”垂眸看着女人,他低声询问。 沈千姿白他一眼:“那外面就跟杀猪似的,你让我怎么睡?” 月钦城抿了抿唇,索性结束这话题。 “饿了吗?我让人把食物送进来。” “嗯。”沈千姿没拒绝。 看着她不冷不热的反应,月钦城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这才放开她又走向房门。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介意那些女人。 。。。。。。 花园里 沈千姿坐在角亭里,听着杨智眉飞色舞的说起早上发生的事。 小柔和明珠在一旁,也都忍不住失笑。 看得出来,这几人对刚过门的宁珍都很是不爽。 “沈小姐,你不知道,看到那女人打扮得跟舞姬似的,属下都想吐她唾沫了。实在是太恶心了!她以为自己长得似朵花,可是我们王爷正眼都没看她一眼。你没看到,我们王爷看她那眼神就跟看到牛粪一样,可嫌弃了。”杨智兴奋不已的说道。把某个女人贬得跟牛粪一样,还不忘在沈千姿面前替某个男人说好话。 看他那样,沈千姿一早阴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甚至还跟杨智开起了玩笑:“我说你也真下得去手,那好歹是个女人,你怎的就不怜香惜玉呢?” 杨智一脸的厌恶和痛恨:“什么女人?那分明就是个女怪物!长得还没你一根汗毛好看,竟然还不要脸的往我们王爷面前凑。再说,这都是王爷让打的,属下能不打吗?” 沈千姿忍俊不禁,最后笑了起来。不错,这马屁拍得很好,她很喜欢! “杨智,做的不错哦。”她不吝啬赞赏,甚至不吝啬褒奖,“你今天受了不少委屈,而且还帮王爷收拾了不知好歹的人,这打人也是一件体力活,为此,我决定了,赏你一两百银子,算是对你的安慰。你去给账房说一声,让他把帐薄拿来我签字。” 自打她接手掌管了库房以后,这账上的支出全都要经过她的手,还必须要她亲自签名方才作数。 杨智一听,两眼放光。“沈小姐,你真的要赏赐属下啊?” 沈千姿挑眉:“怎么,你难道还不想要?” “不不不!”杨智赶紧摆手,随即撒开脚就往账房跑,“属下这就领银子去——” 他的娘哟,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打了那宁侧妃一巴掌不说,还有银子可领。一巴掌就是一百两...... 想到什么,杨智突然一脸的懊悔。 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啊!王爷明明说让讨回十倍的。他怎么才打一巴掌呢! 从库房出来的时候,杨智一脸的沮丧和失悔。白白的损失了九百两银子啊! 而角亭里,看着激动跑走的杨智,小柔和明珠相视了一眼,额头上都忍不住的掉黑线。 “......?!”这样也行?打人还有赏? 沈千姿坐在亭子里,翘着二郎腿,摸着下巴,一脸的算计。 用银子收买人心,鼓励大家打架,做这种事,她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些事,道理是说不清楚的,是谁说的‘拳头就是硬道理’,这话她特别赞同。 那男人说不要她动手,既然如此,那就让别人去做。不仅能维护府里的秩序,还能让人强身健体。她用银子赏赐杨智,就是要告诉其他人,让打架的时候要积极一点。 府中这么多人手不用,也的确是浪费了资源。甭管别人有多嚣张,一人不行,那就群上。她就不信了,还有人敢在府里撒野。 在角亭里坐了一会儿,沈千姿这才起身。 “小柔,明珠,走,跟我去库房。” 小柔和明珠顺从的跟上她。 库房里,沈千姿捧着一本帐薄边看边笑。 “好得很、好得很!没想到,办场婚礼,居然收了这么多礼!”看来娶什么侧妃纳什么小妾也不是很亏,不仅不亏,看这一笔笔的进账,把那些礼物全折算成银子,起码有近万两。 这可真算得上一笔横财了! 账房先生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小柔和明珠两人低着头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实在摸不清沈小姐的心思,前不久沈小姐还为这婚事跟王爷闹过呢,怎么一见到这些财物人就变了? 看完了帐薄,沈千姿突然瞟到桌上一本册子,那册子上还绑着红线,定眼一看挺吸引人的。 她倾了倾身子,从桌上将册子拿到手中—— “这是什么?”她朝帐房先生睇去一眼,问道。 帐房先生一看,赶紧回道:“沈小姐,这是宁侧妃的嫁妆。” “哦?”沈千姿眼中一亮。好厚实的一本册子! 这宁侧妃在娘家的地位看来不轻,连嫁妆都是用册子登记,想当初,她的嫁妆也不过就是一张纸记录。 她拆开红线,将册子打开,挨着上面的名目看了下去,随手翻了几页,心里就激动不已。 好家伙,如此丰厚的嫁妆,想必公主出嫁也不过如此吧? “李生。”合上册子,沈千姿控制住心里的激动,脸上的兴奋之色也快速的收敛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账房先生。 “沈小姐,有何吩咐?”账房先生恭敬的问道。 “为何不将这些东西入库?”她问得很严肃。 账房先生看着她手中的册子,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她脸色突然冷了几分。 账房先生皱了皱眉头,在她冷冽的目光逼视下,这才回道:“沈小姐,宁侧妃听说府中是您管账,特意交代过小的,说这些嫁妆是她的随嫁之物,拒绝入库。” “混账!”沈千姿猛的拍起了桌子,很是不满的朝他瞪去,“你是拿谁的月钱?帮谁做事?她说不入库就不入库,凭什么?” 岂有此理!想当初她来库房要求处理自己的嫁妆时,那男人可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给她。既然有了这个先例,那宁侧妃凭什么例外? 想到什么,她目光冷飕飕的刮在账房先生的脸上:“李生,你老实说收了宁侧妃多少好处?” 闻言,账房先生神色突变,但很快,他低下头否认起来:“沈小姐,您莫冤枉小的,小的是为淮阳王府做事,怎敢收取别人的好处?” “是吗?”沈千姿眯起了眼,嘴角微微一勾,“李生,王爷既然将库房交到了我手中,那么这府里的一切进账开支就由我说了算。从今以后,这帐薄的事我会亲自处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晚上我把工钱给你结了,明日之后你就不用来了。” 不管这账房先生收没收贿赂,她都不会再让此人留在淮阳王府。 当初她蒙着脸顶替萧姗姗的时候,因为这嫁妆的事跟他起过争执,当时他是派人去通知了王爷的。可如今,宁侧妃的嫁妆摆在这里,他不入库不说,连提都没主动提一句。 其心思,她不想追究,但绝对不允许! 那账房先生一听要辞退他,顿时就急了,或许是沈千姿并没有身份地位的缘故,他说话明显就不怎么恭敬。 “沈小姐,小的是王爷请来的,在府中做事多年,就算你要辞退小的,也应该告知小的理由,否则小的不服!小的要求见王爷,让王爷替小的做主!” “让王爷替你做主?”沈千姿冷哼,“你确定要让王爷给你做主?” “是!”账房先生面带不甘的说道,“小的要让王爷评理!”他在府中多年,一向颇受王爷的信任。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仗着王爷的宠爱罢了,一个在府中没名没分的女人,凭什么掌管库房? 自打她从王爷那里拿到钥匙之后,总是对他指手画脚,不是嫌账目不清,就是怀疑他动了手脚。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账,岂能让一个无知的女人指画了去? 沈千姿也没犹豫,很干脆的让小柔去书房将月钦城请了过来。顺便还把刚进府的宁侧妃一道请来了。 不大的账房内,没多久就热闹起来。 月钦城坐在软椅上,沈千姿站在他身侧。小柔和明珠在一旁候着,就连杨智和追魂听说这边起了争执都赶了出来守在门口并竖起耳朵听房里的动静。 在月钦城对面,宁珍端庄的站着,身后是她随嫁的一名丫鬟,而账房先生就跪在她身旁面朝着月钦城,诉说着委屈。 “王爷,请你务必替小的做主,小的进府多年,从来没出过差错,可今日就因为宁侧妃嫁妆之事,沈小姐就说要辞退小的,还说小的收了宁侧妃的好处......王爷,小的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对您对淮阳王府也是忠心耿耿,小的恳请王爷做主还小的一个公正。” 月钦城冷着脸,似是认真的聆听着他的委屈,可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投在身侧的女人身上。 “李生?你可是觉得沈小姐让你委屈了?” 账房先生低着头不吭声。 月钦城朝小柔那边递去一眼,示意她将桌上的东西拿过来。 小柔会意,将桌上的帐薄和那本记录着宁侧妃嫁妆的册子一并送到他面前。 月钦城没问账房先生,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可是有问题?” 沈千姿抬了抬下巴,直接了当的说道:“当初淮阳王妃嫁进来的时候所有嫁妆都被你收缴了,为何宁侧妃的嫁妆不入库?她既然嫁进来,也就是淮阳王府的人,她的东西理应就属于淮阳王府,正妃都没有处置嫁妆的权利,她一个侧妃自然也没这个权利。” 顿了顿,她眼底开始朝男人冒冷气:“难不成你还准备让她掌权?”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 这女人是在记恨他吧?当初她要处理嫁妆,他没同意,这会儿拐着弯跟他算账。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这女人是不是又想气死他? 抿着薄唇,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女人:“宁侧妃,沈小姐说得在理,既入我府,你们的一切自然是按照我府中的规矩来做。这嫁妆本王就替你收下了。以后一切花销全由沈小姐安排,本王将府中事务交给了沈小姐手中,她自然有权利过问你们的一切。” “王爷?!”宁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应该是看着他身旁的沈千姿,“她不过就是一外人,为何您要将府中的事交由她掌管?” 月钦城幽深的目光沉了沉,将沈千姿的手握住,冷漠的看着她:“你若是不服,可以卷包袱离开,本王定会好脸相送。” “不服!”宁珍突然直起脖子不甘心的说道,“王爷,她不过是一外人,就算轮不到妾身掌管家事,可也轮不到她做主!” 月钦城眯了眯眼,狭长的眼角勾起一丝寒意。 “追魂!” “属下在。”被点名,追魂立马走进屋里。 “既然宁侧妃不服管束,那就请她出去。你立马去她院中将她的包袱收拾好,连同她人一并给本王撵出淮阳王府!” 此令一下,宁珍脸色大变。“王爷,你、你竟如此对我?我......我......” 月钦城朝追魂瞪了过去:“还不快去!是想等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其实不是追魂不想动手,是没想到自家王爷居然做这样的决定。看来王爷当真是要和太后撕脸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没有在停留,追魂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没有去看宁珍苍白又带着愤怒的神色,月钦城看向了地上的账房先生,低沉的嗓音更是冷硬得没一点温度:“淮阳王府是本王的府邸,一切大小事务自然是由本王说了算。本王让沈小姐掌管库房,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和尊重,作为下人,岂能对主子不敬不从?如你这般不守规矩之人,本王要你何用?” “来人,将李生给本王拖出去,杖打十棍再扔出府!传令下去,再有不服沈小姐管束者,一并给本王扔出府去!”他一字一句冷冷的朝门外的人下令。 对于这样的处罚,账房先生错愣不已。反应过来自己在劫难逃之后可惜已经晚了,两名侍卫从外面进来架着他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 而宁珍美艳的脸此刻失去了迷人的光泽,变得铁青。咬着唇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美目中闪动着泪花,委屈又不甘心。 来之后,太后就跟她说过,说淮阳王身边有个女人很是嚣张,连淮阳王妃都敢动手。 可没想到,此女不仅嚣张,且还如此富有心计。不但把淮阳王迷得团团转,还让淮阳王把府中的大权都交到她手中。 凭什么?这女人不过就是长得美了几分,她哪里比不过她了? 对于月钦城的处置,沈千姿没一点反应,不,应该说没一点意见。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看以后谁敢往淮阳王府里凑? 不怕别人来,就怕别人来了以后光着出去!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月钦城是一刻都没多待,起身牵着沈千姿的手就往外走—— “王爷!”眼看着男人快要消失在门口,宁珍突然大叫了一声。 月钦城没有停顿,仿佛没听到似的,拉着沈千姿消失在了门口。 “郡主?”宁珍身后的丫鬟似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在月钦城离开时候,赶紧上前将宁珍搀扶住,有些哆嗦的问道,“郡主,王爷、王爷他不是是真的要、要把我们撵出府?” 这怎么能行啊? 王爷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郡主做错了什么? 宁珍咬着下唇,握着双手,指甲紧紧的掐在手心里,看着门口处,盈满水雾的眼眸中闪出一丝狠厉。 “我们走!”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要去宫中将此事说给太后听,她一定要让太后为她做主! 花园里 沈千姿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她承认,她的确是窥视那宁侧妃的嫁妆。这送上门的财物哪有不要的道理? 但她没想到,有人更狠,在抢了别人财物后还把人给撵了出去。怎么感觉他们都成了土匪了? 月钦城靠在凉亭里,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一个劲儿的发笑。 “我说你把她撵了,太后问起来怎么办?”爽快归爽快,可她也担心后面的事。 月钦城淡淡的勾起唇角,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沈千姿也不笑了,很认真的看着他:“太后会不会找你麻烦?” 月钦城淡淡的摇头:“不会。” 他们只会背地耍点手段,或者用长辈的身份来压制他,要正面同他起冲突,他们还是不敢。 看着面前替自己担心的女人,他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突然说道:“太后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付我,但她会找你的麻烦。” 闻言,沈千姿立马就冷脸了:“凭什么啊?是你做的决定把人撵出府的!” 月钦城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无须害怕,只要你不出淮阳王府,她不敢拿你怎样。” 沈千姿点了点头,但她突然想到某些人,顿时皱紧了眉头:“太后还有不少人在府中,既然你决定了要同她对着干,那就趁此机会把那些人一并除去。咱们既然做了开头,就该把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都清理掉。反正太后都会迁怒到我身上,不妨让她多恨我一点。” 都被恨上了,还怕个毛线! 她不介意背黑锅,反正她早就记恨上了那老太婆。就算她不找她麻烦,她总一天也要将那十棍子讨回来! 对于她的提议,月钦城没一点反对:“既然府里的事我交给了你,那就随你处理。” 他是该好好清理一下身边的人和事了。 目光落在女人平坦的小腹上,他黑眸渐渐的变得深邃起来。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有自己的子嗣,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也不能再估奸养息...... 看着亭里的一男一女,杨智和追魂站在树荫下,两人神色凝重,明显有心事。 “追魂,你说王爷这样做妥当吗?”对于今日的事,杨智觉得是很痛快,可他也担心王爷给自己带来麻烦。 追魂神色严肃,脸庞的线条比平日里还要冷硬几分。 目光落在远处那两道身影上,他不忍不热的开口:“王爷既然决定好了,定是会没事的。” 杨智叹了口气:“我不是怕王爷解决不好,我是担心沈小姐受欺负。” 追魂斜睨了他一眼:“你看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像是受欺负的?” 杨智还是叹气:“沈小姐胆子是很大,这点我早就见识过了。可是这一次,她要面对的人是太后,我真替她担心。” 追魂沉默不语。 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他们见够了王爷所受的委屈。 太后和皇上不能把皇上怎么样,可是他们是王爷的长辈,就是凭着这点,所以总是不断以各种借口打压王爷。那些人,面上总是在卖乖,可一个个的心思却恨不得他们王爷立刻死。 这些年,他们看着王爷这般委屈,都揪心难受。可对方的身份毕竟在那摆着,王爷纵然有天大的本事,纵然权利再大,也不可能做出杀亲弑父的事。 哪怕像上次,皇上指派王爷去奉县调查贪污一事,明明知道那是陷阱,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有去无回,可王爷还是去了。 听杨智说,那一次幸好有沈小姐相助,让王爷才得以脱身,是沈小姐将那奉县知府杀了,才让王爷没卷入皇上的陷阱之中。 不得不说,沈小姐是王爷的福星。 王爷纵容着沈小姐,在别人看来,或许有利用沈小姐的嫌疑,可是王爷也是不得已才如此。而且他们都看得出来,王爷也是真心对待沈小姐的。 王爷想反抗,就得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不是别人,正是沈小姐。她胆大、不惧强权、更不计后果,王爷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王爷不好正面的和太后及皇上起冲突,那就必须得有个人带头。只要撕破了脸,那一切事情就好办了。王爷也不用再受人打压,可以正大光明的同他们斗了...... 。。。。。。 宜寿宫 听着侄孙女委屈的哭诉,宁太后当场大怒。 “实在是欺人太甚!那贱女竟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是该死至极!” “太后,您可得替珍儿做主啊。”宁珍哭得一脸都是泪,“那姓沈的女人不但霸占着王爷,不给珍儿接近王爷的机会,她还把您同爹娘送我的嫁妆都私吞了去。太后,珍儿不甘心,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竟然掌管整个淮阳王府,这分明就是故意给珍儿难堪。要让珍儿以后在这个女人手下过日子,还得对她服服帖帖,珍儿不服气、也不愿意......呜呜呜......” 宁太后一脸的怒容:“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是太过分了!她如此做,难道就不怕哀家找她说事?” 越想宁太后越是气愤不已。上一次那女人动手打萧氏就已经过分了,如今竟然如此欺负她的人。这个女人,到底有何能耐,竟然在淮阳王如此嚣狂? 宁珍擦着眼泪,继续哭诉:“太后,那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把淮阳王迷得团团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淮阳王对她可是百依百顺,什么事都由着她。” “胡闹!”宁太后忍不住斥骂,“她一个低贱的女人,凭什么掌管淮阳王府?这淮阳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任由一个贱女摆布!” “太后,如今淮阳王被她迷昏了神志,不但对她千依百顺,还把珍儿撵出了王府......呜呜呜......太后,珍儿这一次不仅有负你的重托,还丢尽了脸面,珍儿不愿再活在世上受人笑话......太后,珍儿同你拜别了......”宁珍哭泣着从地上起身,欲转身离去。 宁太后眼快的将她手腕拉住,没好气的瞪她:“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哀家安排到淮阳王府的,就算淮阳王不待见你,但哀家也不允许你受人欺负。” “太后......”宁珍哭得更是伤心,一双美目又红又肿,脸上泪迹斑斑,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她这样子,宁太后也是有些心疼的。遂将她拉近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你这几日就先在哀家这里,等哀家想办法将那女人除去之后,再送你回淮阳王府。到时由哀家出面同淮阳王说情,他不敢不从。” “谢太后......”宁珍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朝她福了一礼。垂眸拭泪的她,在宁太后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微微扬了扬。 。。。。。。 这日早上,沈千姿用过早饭带着小柔和明珠在院子里操练武艺。 其实这也是她无聊时突然想到的主意。 自上次在萧家揍萧齐时,她就看出了这俩丫头有些功夫。 这不,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锻炼身体,她一早就带着两丫头在花圃的软土上训练。 “......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 “小姐......我、我不行了......”做了五十几个俯卧撑,明珠趴在地上,虚弱的叫唤起来。 小柔在一旁咬着牙,差不多也是在死撑。 两人刚开始做的时候动作还稍微规范点,做着做着膝盖就赖在地上只动上半身了。 看着两人扭曲的表情,沈千姿最终还是决定放过她俩。 “行了行了,先做到五十五个,明日继续。” “啊?”俩丫头忍不住的低呼起来。明日还要继续啊? “对啊,这些都是锻炼体能的方法,我先教你们做俯卧撑,然后再教你们仰卧起坐,然后再教你们侧身匍匐......最重要的是要教会你们口令和手势。这样以后对付起敌人来,大家才会更有默契。” 闻言,两丫头的脑袋突然撞进了软土里。“......?!” 而在院门口,追魂和杨智站得远远的,两人不敢靠近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怕自己也跟着遭罪。 “追魂,你看沈小姐是不是玩过头了啊?她这种折腾法会不会把那两个丫头折腾出什么毛病来?”连续看了几日,杨智一脸的担忧。 这沈小姐折腾人的法子还真是与众不同,说什么锻炼身体,依他看,这纯属是拿人来消遣玩乐的。 他在军营里待过,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操练身手的方式。 望着花圃里的人影,追魂面上虽然没什么反应,但眼底装满了复杂。 说是折腾人,也不大像,昨日他见过沈小姐做那个所谓的俯卧撑,还一口气做了一百个。晚上他回去试了试,做了一百五十多个。做完后虽然手脚发软,但恢复过后,身体明显比平常有劲儿了。 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跟王爷提一提,什么时候让军队里那些士兵也做一做。就算没什么作用,但起码能强身健体。 “对了,今日王爷去宫里,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杨智突然问道。 就在追魂准备答话的时候,从槐院外匆匆跑进来一名侍卫。 “启禀两位护卫,宫里来人了,并带了大内侍卫前来,说是要接沈小姐进宫,还说这是王爷的意思。” 闻言,追魂和杨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诧异。 杨智皱着眉头看向那侍卫:“来了多少人?” 侍卫如实回道:“有两名太监、十名大内侍卫。” 默了默,杨智朝侍卫吩咐:“你去告诉他们,沈小姐出府去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若是他们不急,就先到大堂里等候,我这就派人出去寻沈小姐去。” 侍卫看了一眼花圃的方向,再接受到杨智的眼神时,赶紧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回话。” 等那侍卫一走。杨智脸上就布上了慌色:“追魂,你看这如何是好?” 那些人打着王爷的口号提人,别以为他们是傻子会相信他们的话。王爷可是事先打过招呼的,他不在府中,谁来见沈小姐都不行。” 追魂也是一脸严肃。黑眸转了转,他突然说道:“你去大堂应付他们,我这就去找上官公子,让他过府一趟。” “好,你从后门离开,我这就去大堂。” 。。。。。。 大堂外,杨智老远就听到常青不阴不阳的声音。 匆匆走过去,他堆上了笑,故作恭敬的迎道:“常公公,今日来府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要宣的?” 常青见到是他,那白脸立马就拉长了,又冷又傲。 “杨护卫,洒家今日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沈千姿沈小姐进宫,还请杨护卫赶紧将人叫出来。” 杨智叹了口气,很是为难的样子:“哎哟,常公公,可真是不巧啊,今日沈小姐一早就出府办事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常青眯起了眼,眼底带着傲慢和威胁:“杨护卫,你说话可得仔细点才是,这一旦弄不好,可就是其罪之罪哦。” 哦~~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杨智暗自磨牙。哦个大头鬼!这死妖人仗着有皇上撑腰,难道还想硬闯不成? 他也没心情再堆笑了,挺直了身板,冷下了脸看着面对的常青和他带来的大内侍卫。 “常公公,沈小姐不在就不在,小的也是实话实说,你要不相信就算了。” “哼!”常青冷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再同他说话,转身朝身后的大内侍卫命令起来,“你们去看看那沈小姐到底在不在府中。” “慢着!”杨智忍不住的喝道,冷冷的瞪着常青,“常公公,这是淮阳王府,没有王爷的命令,你们怎敢擅闯?” 常青斜睨了他一眼,随即朝自己的人催促道:“不用理他,尽管搜就是了。皇上交代过,务必要将人找出来!” ------题外话------ 淮阳王府都快成土匪窝了~⊙﹏⊙b汗 接下来赶紧准备家伙~快使用双节棍嘿嘿哈嘿! 正文 五十三 给我狠狠的打 “是!”大内侍卫齐齐应声。 杨智一看顿时就怒了。就在大内侍卫动身要走过自己身边时,他抬手放在嘴上吹起一阵哨响。 只见几十名淮阳王的侍卫突然整齐的出现,并快速的将十来名大内侍卫的路堵住。 “你、你们……”见状,常青脸色带着怒气,抬手指着杨智和他身后的侍卫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奉皇上之命前来办差,你们竟敢阻拦?” 杨智也没对他客气了,抱着双臂,轻蔑的看着他:“常公公,给你脸你不要,你也怨不得别人。我们王爷虽然不受宠,但我们淮阳王府也算是军纪重地,王爷每日都会在此办公处理军营里的事,你们如此擅闯,可是别有居心?” 沈小姐说他是胆小鬼,他不过就是怕那种东西而已,其实他才不胆小呢! 他早就看不惯这些个狗东西了,特别面前这个狗仗人势的死妖人。拿着皇上的话就以为能登天了,也不看看他们淮阳王府是什么地方。 以前,他做事还会瞻前顾后、担心这担心那,可自打沈小姐来了之后,他觉得自己也太不像个爷们儿了。 人沈小姐只是一个女人,但杀人做事却一点都不含糊,说杀奉县知府,人家不声不响的就做了。在萧家也一样,打得那萧家大公子都不成人样了,还把萧大小姐往死里弄,这等气魄和胆量,让身为男儿的他们简直自行惭愧。 凭什么人家做事这么豪爽?而他们却放不开手? 如果只是怕死,那他们也就没资格再在王爷身边! 常青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铁青的瞪着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杨智:“杨护卫,洒家可是奉了皇上口谕前来拿人,你休得在此搬弄是非,洒家只为那沈千姿来,对淮阳王府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杨智抖了抖腿:“常公公,我都说过了,沈小姐一早就出去了。你是何居心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这淮阳王府不是你们的地方,更容不得你们想如何就如何。” “哼!谁知道是否真的出去了?不让我们亲自去寻人,分明就是你们心中有鬼不愿将人交出来!”常青冷脸反驳。 杨智脸色更冷。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捉拿沈小姐! 他们想带沈小姐去何处、去做何,他不需要多问,他只知道王爷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见沈小姐。 就在两方剑气相冲、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哪里来的人在这里吵吵闹闹?” 闻声,杨智暗叫不妙。方才因为焦急竟忘了跟沈小姐通气了。 “沈小姐。”他转身,恭敬的朝沈千姿看过去。 淮阳王的侍卫见她来,纷纷给她让了条路,同时也很巧妙的将她同大内侍卫隔开,不让对方的人接近她。 两方人,看脸色就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至少不是来府中做客的。 沈千姿走到杨智身旁,下颚朝对面的常青抬了抬:“杨智,这是哪家的大佛跑出来了?” 杨智正要开口给她解释,就听常青怒道:“大胆,洒家乃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见着洒家,你竟如此无礼。” 沈千姿掏了掏耳朵,朝杨智看了过去,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佛,原来是只青蛙啊,这叫声可真够难听的。” “哧!”杨智忍不住喷笑。 沈千姿没陪着他笑,转头认真的对上常青那张忽黑忽青的脸,冷色从眼底划过:“这位公公,可是前来找我的?” 常青眯起了眼,是没想到他们要找的女人竟是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但为了拿人,他也只好将先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你就是沈千姿?皇上有令,让洒家前来接你进宫面圣。还请沈小姐即刻随洒家前去,莫让皇上等久了。” 杨智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沈千姿,就怕她突然点头答应。 但沈千姿却只是朝对面的常青和大内侍卫看了一眼,笑道:“这位公公,还真是抱歉,今日我恐怕不能同你们去了。” 常青脸色一沉:“为何?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沈千姿笑了笑,只不过嘴角的笑带着几分冷意:“抗旨?旨呢?旨在什么地方?你不过就嘴巴上说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常青顿时拱手朝空中做了一个礼:“皇上传的是口谕!” 沈千姿‘呵呵’的看着他。“口谕又如何?我跟你们都不认识,凭什么要我走我就走?我如今替淮阳王掌管着王府里的事务,就算要带我走,你也得让淮阳王同意才是。” 常青眼底闪过一丝阴色:“淮阳王此刻也在宫中,也是他授意洒家前来请你入宫的。” 沈千姿继续冷笑。这话估计骗三岁小孩子差不多。 这些人来,绝对是为了宁侧妃的事。早就预料到了,压根就不意外。 没揭穿常青的谎话。她收住了笑,很正色的看着常青:“这位公公,多说也是废话,你们还是请回吧,我肯定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常青似乎也看出她有想抗旨的意思,也没动怒了,只是冷脸说道:“沈小姐,皇上亲自下令要召见你,这可由不得你不去!” “怎么,你们还想硬来?”沈千姿挑眉。 “哼!”常青朝一群大内侍卫看去,直接下令,“给我把她带走!” 呵! 看着耀武扬威的常青,沈千姿柔美绝色的脸顿时沉冷了起来。太后对她动手,已经够让人憋屈了。 现在连个太监都敢在她面前横。姐姐不出手,还真当姐姐是花瓶摆着看的? 大内侍卫一得令就准备朝沈千姿围拢,但淮阳王府的侍卫手脚更快,几十名侍卫瞬间聚成一团,像一堵厚厚的城墙将沈千姿护在了身后。 常青见状,一咬牙,正准备再下令时,突然一抹身影朝他奔来,还未等他看清楚,来人一拳头就砸在了他脸上—— “哎哟——”常青吃痛的叫了一声,那尖锐的嗓音分外刺耳。 “大家听着,给我打死这些混账东西!敢跑淮阳王府来闹事,都他妈给我狠狠的打!”挥着拳头,沈千姿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朝身后大吼了一声。 而她自己则是一手攥着常青的衣襟,凶狠的一个过肩摔就把常青给撂到了地上,摔得常青‘啊啊’的叫唤,那鸭脖子似的嚎叫声听着就跟奏乐似的。 “哎哟——哎哟——住——住手——啊——” 沈千姿动作之快,出手之狠,让在场的人几乎都傻了眼。 别说对方只是一个女人了,这说打就打的势头可真是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 眼下,府里也没有其他人能说得起话。唯一有说话权的人都跟人干上了,其余的人还能站着看热闹么? 看着把常青撂倒在地并对其拳打脚踢的女人,淮阳王府的侍卫心里震惊的同时,也仿佛受到到了巨浪的推激。身为男儿,身上多少有点野性,看着一个女人比男人还猛,谁甘愿被比下去? 于是乎,场面暴动了—— 比人数,大内侍卫就十来个,淮阳王的侍卫人数远远比其高出了数倍,可想而知对方会遭遇什么。 几个对付一个,也没动刀动剑,全都学着沈千姿的样子把人撂倒就展开手脚乱打一气。 这都还不算,整个院子暴乱加惊呼的声音还把院子外其余的人都引了过来。淮阳王府中,下人不多,但侍卫却是足够多的。 呼啦呼啦,没多久,差不多有近百名的侍卫聚拢在院子里,且各个面带兴奋和激动,那热闹轰动的场面简直是没法形容。 杨智站在一旁整个脸都快抽筋了。 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两刻钟不到,宫里来的人全都奄奄一息昏死了过去。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人,长剑大刀扔了一地。 看着眼前的一幕,沈千姿握着拳头,扳着手指咔咔作响,还扭了扭脖子踢了踢腿。那样子,帅气得没法形容。 “沈小姐,现在该如何处理?”杨智皱眉忍不住的问道。 王爷不在,没人收拾摊子啊…… “把这些人全部给扔出去!”沈千姿想都没想的朝一群还处在激动中的侍卫们下令。 瞧着她那充满阳刚帅气的劲儿,众侍卫各个都是一脸崇拜。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跟宫里的人对着干,带劲儿啊! 皇上明知淮阳王府是禁地,竟还让人前来闹事,这可都是自找的! 打死了活该! 而就在一群热血沸腾的侍卫忙着抬人的时候,突然从院子外走进一人。 看着混乱不堪的院子,还有那一群兴奋和激动的侍卫,以及地上鼻青脸肿的人,上官游错愣又震惊的站在原地,心里那个凌乱简直都没法形容了。 这、这、这到底是出了何事? 他是不是晚来了一步? 杨智眼尖的看到他进来,赶紧上前恭敬的迎道:“上官公子,您来了?” 上官游面上带着几分抽搐感,温润如玉的公子脸险些裂成几块,好半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指着正被侍卫抬走的一名太监问道:“这、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这太监他是认识的,在上官府他见过,是皇上的随从和亲信,叫常青。 杨智赶紧解释:“上官公子,皇上趁我们王爷不在之时令人前来带沈小姐进宫,还说是王爷同意了的。小的担心这其中有诈就让常公公等上一等,想着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可那常公公不但不愿等,还想让大内侍卫擅闯淮阳王府大肆搜人。沈小姐气不过,然后就……就……”就怎么样,杨智也不好意思再说了。 反正那么多人要死不活的摆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上官游抬手扶了扶额,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了。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对了,上官公子,追魂呢?追魂不是去找您了吗,您可有见过他?”没看到追魂的身影,杨智紧张的问道。 闻言,上官游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追魂在别院照顾你们王爷。” “啊!”杨智忍不住惊呼,“王爷、王爷怎么了?” “受了些伤,不碍事。”上官游低声安抚道。 尽管他把声音压得足够低了,但在不远处的沈千姿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心中一震,她赶紧朝上官游走了过来。 “上官公子,谁把他伤到的?”看着面前温润雅致的男人,沈千姿直言问道。 上官游抿了抿薄唇,温和的目光落在她担忧的脸上,微微忽闪,沉凝片刻,他才说道:“他让我来接沈姑娘过去,沈姑娘请吧。有何疑惑你可以亲自问他。” 说完,他收回目光,转身朝院子外走了出去。 见状,沈千姿没敢停留,皱着眉头追了上去。 杨智也一样,赶紧跟上。 去别院的马车上,杨智和车夫坐在外面一同驾着马儿急驰在大街上,车内,沈千姿将脸绷得紧紧的,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朝对面问道:“他伤得严重不?” 上官游安抚的摇头:“不算太严重。” 沈千姿咬紧了后牙槽,尽管不知道他所为的‘不算太严重’到底属于那种情况,可内心里,她突然莫名的慌了起来。 “是不是宫里那些人做的?”她想知道答案。 “嗯。”上官游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千姿垂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突然又问道:“是不是我连累了他?” “不是。”上官游答得很快,看着她自责的样子,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 抿了抿唇,他继而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让皇上以及太后对你动怒,但你若能让他同太后及皇上翻脸,就已经算是帮了他。” 沈千姿抬头,眸底闪过一丝不解:“什么意思?我不懂。” 她打人闹事,夺人嫁妆,把府中搞得鸡犬不宁,这还是帮了他? 看着对面一身劲装,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女人,上官游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尽管对方素颜朝天,尽管对方穿着一点都没有女人味,尽管对方言行一点都不端庄淑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她没有其他女人的娇柔作态,可那一身利爽干净的气息却分外的吸引人。 在对方那双清澈迷人又充满了几分英气的眼眸时,他突然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沈千姿见他不语,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乱七八糟的搞事,只为图一时痛快,难道还帮了那男人? 这是不是有点扯蛋啊? 别院里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沈千姿想都没想的跑过去蹲在了床边紧张的盯着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她完好的出现,月钦城微眯的眼眸中闪出一丝柔情,尽管有些虚弱,但却挡不住他潋滟迷人的光华。放在身侧的大手将她的手握住,淡笑的看着她:“不过就是遇到刺客而已,无须担心,我没事,休养几日就好。” 沈千姿瞪眼,突然将他被子掀开,看着他**的上身被白布缠裹,顿时就怒了:“你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甩开他的手,她转身就准备往外跑。混蛋!她要去干了他们! “千姿……”男人手快的将她抓住,紧紧的,有些颤抖。 沈千姿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不是没见过受伤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不愿意看到他受伤。 宫里的那些人欺人太甚。他们冲她来不说,连他一块都对付。 到底他们之间是亲人还是仇人? 那个‘沈千姿’在萧家被人欺负凌辱,好歹他们之间没有血脉关系,她还能想得明白。 可是他呢,他是堂堂的亲王、当今的皇子,都说虎毒不食子,那皇帝怎么就能狠下心对付他? 据她了解,他手中是掌握了不少大权,这些权利甚至可以威胁到皇上的地位。可是那混蛋皇帝也不想想,如果自己儿子真要干点什么事出来,早就干了,还会等着被人欺负受人摆布吗? 转身,反手将他的大手握住,感觉到他手心里的凉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第一次,她觉得她冷硬的心突然有些软了。 为他心疼! 她知道,他或许心也是疼的。被自己亲人如此伤害,有几个人不疼? “你好生休息,什么都别想,等你养好了伤,我替你报仇!”那些人,她一个都看不下去了! 一群王8高Z!她沈千姿发誓,就算不是为了他,她也要把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一个个的拍进粪坑里! 月钦城眸色微微一沉,抓紧了她的手:“留在我身边,哪都别去。”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也不反对她去做。只是他希望在他伤好之后,而不是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和事。 沈千姿点了点头。放开他的手,她抚上了他白净的俊脸,低声问道:“痛不痛?有让大夫来看过吗?” 她近在咫尺的脸上有着对自己的担忧,而她此刻的温柔软语更是难得,月钦城眸中的光泽变得柔和起来,尽管薄唇有些失色干涸,但弯弯的弧度却让他的脸更加清隽迷人。 看着她柔美的脸庞,他喉结突然滚了滚,抬手突然将她脖子扣住朝自己压下,薄唇张开顷刻间将她诱人的红唇截获住—— 没有霸道的气势,没有疯狂的举动,他只是很温柔的含住她的红唇吸吮。 他庆幸她能平安无恙,天知道,他多怕她在府中出事。如果她不幸出事,依照他此刻的情况,根本就赶不及。 难得他温柔一次,沈千姿也没拒绝他。低着身子的她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胸口,生怕碰到他的伤势。尽管他的吻还是笨拙得让她鄙视,可到底对方是伤员,她勉强接受。 站在屋外,看着房内极近缠绵、甚至不顾有外人在场都放纵亲热的男女,上官游温润的眸色沉了沉,收回视线,他转身疾步的离开。 厅堂里,杨智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给了上官游听。 上官游听完也没什么反应。他早就知道好友的意思,也知道好友是下了决心,如今只不过撵了一名侧室而已,那些人竟然就坐不住了。 也太沉不住气了。 而房里,亲昵的两人吻得气喘吁吁。 眼看着男人的手不规矩起来,沈千姿这才阻止他将他的手按住,没好气的瞪他:“受伤了就规矩点,不想要命了是不?” 许是方才的亲昵给了月钦城的甜头,此刻,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红润了,就连干涸的薄唇都润泽了起来。听到沈千姿的话,他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邪气,突然凑她耳边沙哑的说道:“你若是随时都给我,就算让我死在你身上我也愿意。” 别看他们俩每日都睡一起,其实自打那天在书房将她伤到之后,她说什么也不让他碰。天知道,他有多后悔那天自己的冲动。 面对她的拒绝,他又不好强来,就怕自己一强硬起来又会失控的伤到她。 这阵子,他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可还找不到人倾诉。 “……?!”看着此刻还死不要脸的男人,沈千姿一头黑线,都险些一巴掌呼过去直接将他拍晕算了。 她承认,她就是不想让他碰来着。 这男人不让他吸取点教训,他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对付别的女人他冷漠无情就算了,对待她都是这样不懂怜惜,她可不愿。 不都说越是吃不到越是嘴馋吗? 她就要让他吃不到,就是要让他馋! “千姿,等我伤好给我一次可好?我发誓,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对你。”为了福利,某爷第一次对女人哀声求道。 沈千姿嘴角抽搐着,脸颊莫名的烫热起来。特别是看着他染满**的双眼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渴望,她只觉得心跳狂乱。 这人是打算丢盔弃甲连面子也不要了么? 想到什么,她撇了撇嘴:“不是让你看那些书吗?你看了多少了?” 没有实战经验她可以接受,但若是不了解女人,那就很有必要学习了。 “咳咳咳……”月钦城突然干咳了几声,白玉般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尴尬,想到什么,他突然朝女人恨恨的瞪了过去,“你当本王是何许人?那些东西岂是本王能看的?” 闻言,沈千姿突然笑了。 恶作剧似的掐了掐他故意绷紧的俊脸:“哎哟,你别不好意思,那些东西又没让你当着别人的面看,你偷偷的看谁会知道?要不,你去找几本那方面的书,我们一起看?”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最后一句话才是她的目的吧? 不过,一起看……这主意似乎不错! 其实还真是他想的这样,就是沈千姿想看,有关男女之事,她在和他之前也没经验。虽说看过一些片子,可那最多算观摩而已。 现在她想补一补这方面的知识,可条件不允许啊。 那些都是**,可不是随便哪都能找到的。 就小柔和明珠两颗小青菜,甭指望她们有了。 杨智和追魂是成年人,可是是男人,若是她开口跟他们要这些东西,估计两人就算有,也不会给她。 房间里,处处飘荡着温馨甜蜜的气息。 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两人只字未提,似乎都不希望那些沉重的事破坏了此刻甜蜜美好的气氛。 …… 晚上,沈千姿去了厨房亲自给月钦城熬药。 房里,上官游坐在床边绣墩上,温润隽秀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严肃冷冽的神色。 “此刻外面都在谣传,说她是萧家养的一名舞姬,专门陪男人寻欢作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听闻皇上已经下令要捉拿她,说她用手段迷惑你,唆使你虐待正妃、撵走侧妃。” 床上,月钦城整个人仿佛被黑气笼罩,俊脸紧绷,冷冽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他那冰冷的眼眸中溢出,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手背上,一道道青筋突凸的跳动着。 不看他的神色,光是他一身凌厉冻人的寒气就可以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 见他不说话,上官游几次张口又闭上,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道:“钦城,作为兄弟,你能找到挚爱我很为你高兴,但你在同她接触之后,怎的就不查查她的底细?如今皇上用她的不贞不洁大肆做文章,这对你来说尤为不利,对她也是一种伤害。” 闻言,月钦城冷眼狠狠的瞪向他,坚定的话一字一句的从他牙间磨出:“她将身子给我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 哪来的放荡,哪来的不贞不洁?! 啊? 上官游瞬间愣了。怎么会? 回过神来,他一脸诧异的反问道:“你确定她跟你之前还是完璧之身?” 月钦城咬着牙,脸色铁青:“本王还保留着她初次留下的东西!” 造谣! 那些绝对是造谣! 他的女人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是外面形容的那般下贱不堪? 没错,她的确是萧家的继女,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谣言绝对是萧家故意传出,就是想将她抹黑。 而父皇更是借此谣言想名正言顺的将她除去。 他们可真是好算计,连这种毁人清白之事都做得出来,对付的还只是一个女人! 沈千姿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男人冷着脸互相瞪眼的场面。 “做什么,吵架啊?”她走出去,用眼神示意上官游让开。将药碗放在床头,她看着床上男人怒容满面的样子,扭头不满的看向上官游,“好端端的你俩吵什么架?没看到他受着伤?” 闻言,上官游险些吐血。“我、我……” “你什么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我会照顾他的。”沈千姿没好气,冷着脸下逐客令。 现在正是她男人养伤的时候,这人还来找事,会不会太欺负人了。 “……?!”上官游脸都黑了。 而床上,受伤的男人突然笑了。方才被黑气笼罩的气息就似被一股莫名的风卷走了一般,脸上荡漾起满足又得意的笑。 看着好友那得意而幸福的样子,上官游带着一身郁气走了。 房间里,沈千姿冷脸看向某个男人。“你们搞什么,自己受伤了不知道吗?” 说着话,她端起药碗,先是放在嘴边吹了吹,用舌尖试了一下温度,感觉不是很烫之后,她板着脸将药碗递到男人唇边。 “赶紧喝了,这可是我亲自熬的。” 垂眸看着唇边黑乎乎的药汁,月钦城敛上笑意,潋滟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即张嘴在她的服侍下将一大碗的药汁喝了下去。 浓烈的苦味让他浓眉紧蹙。可心口,却是泛着形容不出的甜味。 不管外面的谣言有多么的不堪,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从头到脚都只属于他一人…… “千姿。”他低声唤道,目光深邃的落在她身上。 “嗯?”沈千姿将药碗放在桌上,听到他的声音又走了过去。 看着她为自己轻蹙的秀眉,月钦城温柔的溢出一抹笑。“没事。” 沈千姿白了他一眼:“没事就赶紧休息。” “陪我。” “嗯。”沈千姿在床边坐下,“你安心睡你的,我哪都不去,就在这。” 他说不用叫小柔和明珠过来,就让他们在府中留意府中的情况。 其实她知道,他这是不想将自己受伤的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听追魂说,上官游救他的时候他死撑着没倒下,那些行刺的人也全都被杀了。 也就是说皇上他们不知道他受了伤。 她猜得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受伤的事若是传了出去,肯定会让某些人更加放肆,不知道他的情况,某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月钦城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那隽美如画的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她没看到他的伤口情况,但她问过追魂,据说是差点被刺中要害。 不知不觉的,她手掌已经覆上了他的侧脸,第一次这般细细的摩擦他比女人还滑腻的肌肤。难得他在受伤之后还能惦记着她…… 因他受伤,沈千姿晚上没敢跟他挤一床,就趴在床边睡觉。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被一声呓语惊醒,下意识的,她朝男人看去。屋里还点着油灯,虽光线不太好,但依然可以看清楚男人的神色。 只见他轻蹙着浓眉,薄唇微微张开,似是被什么痛苦的事缠绕着,连呼吸都显得粗噶和急促。 特别是那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沈千姿暗叫一声不好,抬手摸到他额头上,果然,发现他额头滚烫。不仅是额头,就是他的手心也是灼热得吓人,就跟着火似的。 沈千姿没敢耽搁,赶紧转身跑出了房门。 “沈小姐,发生何事了?”门外,值夜的追魂看她跑出来,赶紧上前问道。 “追魂,有没有退烧的药?”她急忙问道。 追魂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出了什么事,于是赶忙说道:“有。今日上官公子请大夫来的时候就说过王爷有可能会出现高烧的症状,所以属下有抓了退烧的药回来以防万一。” 闻言,沈千姿松了一口气,随即吩咐他:“你赶紧去把药熬出来,要尽快给他服下。” “是。”追魂转身就准备去熬药。 “等等。”沈千姿突然又将他叫住。 “沈小姐还有何吩咐?”追魂回头,皱眉问道。 “让人找一坛子酒过来,越烈的酒越好。” “是。”追魂点头,匆匆离去。 一晚上,沈千姿带着杨智和追魂都在房里忙碌不停。给月钦城喂了退烧的药之后,她让两人帮忙着挪动月钦城,而她则是用蘸了烈酒的布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月钦城的身体。 整个晚上,沈千姿既忙碌又尴尬。不是因为当着别人的面看某个男人的身体,而是某个男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做些事出来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好几次,发烧的男人呓语着要喝水,沈千姿给他倒了水,可怎么都喂不进去,不得已只好嘴对嘴的喂,结果这一喂上某个男人就来事了。不但抱着沈千姿又搂又亲,那手也很不规矩的在沈千姿身上乱来一气,差点把沈千姿的衣服都给撕烂了。 要是没人,沈千姿都还能由着他胡来,可是房里还有人啊,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那个场面,那个窘啊,沈千姿好几次都想找跟柱子一头撞死了。 可惜某个男人那是真烧糊涂了,只要沈千姿一喂他水,就会抱着她乱亲一气。就差没上演精彩大战了。 这一晚,别说沈千姿尴尬,就连帮忙的追魂和杨智都尴尬的想戳瞎自己的双眼。 他们宁愿什么都没看到,也不愿看着自家王爷如此不要脸的一幕幕。 实在是太丢人了! 翌日,月钦城醒来,身上的高烧早已退去,尽管气色依旧不算好,但比起昨日的苍白无力,今日明显要精神得多。 睁眼的那一刻,他下意识的朝身旁看去,只见某个女人趴在床沿上很没形象的睡觉。 他轻缓的掀开被子,突然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浓烈的酒味。蹙了蹙眉,也没多在意。双手撑在身侧,他缓缓的坐起身,赤着双脚踩到地上,轻手将女人给抱了起来放在了床里面。 他这番动作,难免会扯到伤口,但他只是略略的蹙了蹙浓眉,随即就准备躺回床上挨着女人。 “王爷,您怎的起来了?”杨智是进来查看情况的,一看月钦城双脚踩在地上,顿时就忍不住惊呼起来。 月钦城冷眼睇了过去,出口训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杨智立马把嘴紧紧的闭上,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躺下。 “王爷,您有事就吩咐属下去做,别自个去做。”替月钦城掖好被子,杨智紧张的叮嘱起来,“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伤养好,可别再把自己折腾严重了。” 月钦城凉凉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侧目看向床里的女人。 有些事必须他亲自做,总不能让别的男人抱自己的女人吧? 看着沉沉入睡的女人,他心间莫名的柔和了起来,只是当看到女人双眼下的青色时,他突然朝杨智看了过去。 “她昨晚一宿未睡?” 提起昨晚的事,杨智又来话了。“王爷,您不知道,昨晚沈小姐可是累了一晚上。” “累了一晚上?”月钦城冷下了脸。 见状,杨智赶紧接着说起来:“王爷,您昨晚突然高热不止,沈小姐为了您……” 他就跟放鞭炮一样把昨晚的经过都说了一遍,当然,自家王爷耍流氓的一幕幕他是没敢说的。 只不过把沈千姿狠狠的夸赞了一遍。 听完他的描述,月钦城嘴角扬着笑意,看着女人的睡颜,眼底溢满了温柔。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在乎他。 临到中午,沈千姿才醒过来。见自己睡在床上,顿时惊了一大跳。入眼就看到某个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她一下也就明白过来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太无聊了,我睡我的你管我做什么?” 听着她冷硬的话,月钦城不怒反笑:“本王喜欢挨着你睡,难道不行?” “你有病!”沈千姿一边往床下爬一边忍不住的拿眼瞪他,“没事你少给我折腾,好好养你的伤,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肉吃。” 为了让他早一点把伤养好,她且暂时牺牲点色相,给他点诱惑。 闻言,月钦城盯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眸光倏然烁亮起来。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门外,突然传来追魂的声音。 “说。”敛上眸中迷人的华光,月钦城皱眉看向了房门。 “王爷,宫中来人了,说是皇上有要事找您商议,急召您入宫。” ------题外话------ 小城城受伤了,凉子蹲墙角去~【谁有锅盖,借我两顶~】 正文 五十四 千姿,你又发了 房间里 月钦城薄唇抿成了直线,面色沉冷,幽深的眼眸眯成狭长的弧线,冷芒从眼缝中溢出。 他沉默不语,但沈千姿就没他这般沉得住气了。 “简直是过分!”对于这个消息,沈千姿是打从内心里感到愤怒,双脚踩在地上,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忍不住的唾骂起来,“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爹?有这么想害儿子的爹吗?” 她见过抛妻弃子的男人,见过对子女不理不睬的父母,可就没见过对儿子如此心狠手辣的父亲。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这哪是帝王,这就是一畜生圈,养的都是些想吞食骨肉血脉的高级畜生! 他已经受伤了,若是现在进宫,别说会影响到伤口愈合,恐怕这一趟下来,人命都会没了。 绝对是凶多吉少! 想到什么,沈千姿赤着脚就准备出门。但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突然抓住。 “做何去?”月钦城紧张的看着她,嗓音有些沙哑。 沈千姿皱着眉,在他面前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我让追魂去回拒他们。实在不行,就给我打出去。总之,我是不会让你进宫的。就算你想去,我也不同意!” 看着她为自己的事气恼不已的样子,月钦城牵了牵嘴角,微微用力将她拉到床边,他仰着头,目光清涟温和的落在她泼辣的脸上。“父皇只是想确定我是否受伤,只要小心应付,我不会有事。他以国事为由宣召我进宫,我若推拒就等于落下话柄,这样反而有利于他大做文章。” 沈千姿眼眶都瞪红了。“可你现在这样能出门吗?昨晚你才高烧不止,就算没性命危险,可要是把伤口感染到,那比丢掉性命还严重。” “我会无事的。”月钦城低声说道,似是在向她保证。 放开她的手腕,握上她纤柔的手,她的手白净、纤长,很美很耐看。与常人不同,她的食指腹上有一处茧子,虽然不知道为何茧子会长在这种地方,可是他却依旧喜爱得不行。好像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喜欢,没有一点排斥。 沈千姿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着脸赌气似的不看他:“你少在我面前自欺欺人。如果你真要去,那你就去,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是生是死跟我都没多大关系。比起活着,我觉得你死了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没名没分的跟你纠缠在一起,兴许哪天运气来了,我找到一个可靠的男人,这样就可以和他双宿双飞了。” “你!”月钦城那脸就跟泼了绿漆一样,绿得那叫一个精彩,随着她冷漠无情说出来的话,他仿佛就看到她躺在别的男人怀中。 心口那个火啊,让他瞬间忘了自己还是伤员,猛得就朝她低吼:“沈千姿,本王警告你,你敢背着本王跟其他男人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本王定会亲手掐死你!” 沈千姿转过脸,很不屑的看着他:“你都要去送死了,难道我不该给自己想条后路?再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用得着为你守身?” 月钦城愤怒的咆哮:“本王是你男人!” 沈千姿鄙视的撇嘴:“就只是男人而已,我若想要,一抓一大把,搞不好还有比你更帅的,还有比你更有钱的,还有比你更温柔体贴的…。” “闭嘴!”月钦城猛得使力将她拽到自己身上,手臂紧紧的将她勒住,冷冽刺骨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吼,“沈千姿,你是不是想死?” 这女人,非得气死他才行?他都还没死,她竟然连退路都给找好了! 呸呸!谁会死? “沈千姿,本王会长命百岁,这一辈子,你休想有异心,否则本王现在就弄死你!” “……?!”沈千姿那个汗啊狂流不止。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 是她的态度没表明清楚还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她不过就是想威胁他让他保重身体,怎么到他嘴里意思就变了? 闻着一股血腥味,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死男人当真不想活命了? “月钦城,你他妈不想死就赶紧把我放了!”被他双手紧紧的勒住,沈千姿也不敢乱扭乱动,可脸上紧张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他这样大的动作,肯定会拉扯到伤口! 月钦城铁青着脸,不但不放手,还把臂弯收紧了些,似是怕她挣扎。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沈千姿不是感觉不到。眼下也不是跟他对着干的时候,眸子转了转,她放低了声音说道:“你别这样行不行?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你要是再把自己折腾出什么毛病来,你对得起我吗?你先把我放了,我们有事说事,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应付皇上?” 半响之后,沈千姿也没等到他松手,只听到他在自己头顶上急促的呼吸声以及低沉沙哑的话语:“我知道你不喜在我身边,也不屑同我在一起,不管你是介意现在的身份还是厌恶我这个人……沈千姿,总有一天我会为你铺上十里红毯,迎娶你做我月钦城的妻……” “……” 屏住呼吸,她认认真真的聆听着他誓言般的告白。可听到一半,头顶突然没声了。 沈千姿不禁抬头看去,顿时惊呼了起来。 “追魂!快进来!” 男人昏了过去,脸色苍白,但抱着沈千姿的手却没松开半分。追魂听到里面的呼喊声,推门进去,见此情况,急忙上前强硬的板开自家主子的手将沈千姿解放了出来。 “沈小姐,王爷已经这样了,你下次就别再跟他起争执了。”看着自家主子晕过的样子,追魂突然冷漠的说道。他对沈千姿欣赏归欣赏,可因为她要是让王爷出了何事,那他也不同意。 沈千姿绷着脸,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对自己的指责,估计是听到了他们在屋里的对话。 以为她想跟他起争执?她这不也没法嘛! 最近以来,这男人对她的占有欲似乎越来越强了,她随口几句话都能将他气得炸毛。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从来没有同这样的人相处过。 摇了摇头,她抛开杂乱的思绪,严肃的看向追魂。 “你们王爷现在这样子,肯定是不能出去的。你去给宫里的人回个话吧,就说王爷出去了,人还没回来。” 追魂皱紧眉头:“若是那些人不愿离开,想等王爷回来呢?” 沈千姿默了默,说道:“那就让他们等。如今之际,能拖就拖,总之不能让他们看到你们王爷这个样子。” 追魂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话,沉着脸退出了房门。 坐在床头,沈千姿看着那张失去血色的脸,沉沉的叹了口气,看着他胸口渗血的地方,她紧绷着脸,开始给他解开包扎胸膛的白布。 死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故意找她心疼的! 而就在她将捣烂的药草敷上男人的胸口时,从门外进来三个人。 沈千姿戒备的看了过去。 最先进来的是杨智,然后是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上官游走在最后。 “上官老爷,这位是沈小姐。”杨智很热络的朝中年男人介绍沈千姿,看得出来,他对这位中年男人很恭敬,甚至还带着几分拘谨和小心翼翼。 “沈小姐,这位是上官老爷,上官家的家主。”杨智介绍完了沈千姿,又冲沈千姿笑着说道。 上官家的家主? 沈千姿眯起了眼,认真的打量起对方来。 面前的中年男人跟上官游有七分相似,一身锦缎长袍高贵大气,五官俊朗,眉目沉冷微寒,目光犀利严肃,带着一种随时都在审视别人的气势。这等姿容这等气质,甚至比宫里的皇帝都要出众。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都能有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这就是京城的首富上官泰。 确定对对方身份后,她客气的朝对方点了点头:“上官老爷子好。” 对方不是朝廷官员,没有官衔,自然不需要她假意的迎合。 不冷不热的招呼了一声,她随即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给月钦城包扎伤口。 “杨智,快来帮忙抬一下,我手够不着。”她头也没回的朝杨智吩咐道。 杨智见状,赶紧跑过来搭手。不是他不关心他们王爷的身子,而是昨晚被王爷不要脸的行径吓唬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碰他们王爷,就怕王爷突然发疯,把他当做沈小姐又搂又亲。那场面能给别人看到? 两人忙着给月钦城换药包扎,直接将上官泰和上官游两父子凉在一旁。 父子俩也没吱声,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沈千姿和杨智的动作。不,应该说是父子俩一直都在打量沈千姿。 看着沈千姿专心致志的目光以及她对他们冷漠无视的态度,父子俩眼中的神色皆是透着一丝复杂。 直到将月钦城小心翼翼的放平躺正,沈千姿这才回过头,朝父子俩看了过去。 “上官老爷,上官公子,请坐吧。不用盯着我看,我知道自己貌美如花。” “……?!”上官游嘴角狠狠一抽,随即紧张的朝上官泰看去,似是担心他动怒。 但上官泰脸上却一点动怒的神色都没有,只不过收回目光看向了别处。 “上官老爷,上官公子,您们快请入座。”杨智赶紧招呼起来,又是擦椅子又是抬椅子,还一边帮沈千姿说好话。“沈小姐说话一直都这样,她没有恶意的,就是喜欢开人玩笑,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们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别同她计较。” 上官游倒是神色如常,只不过温润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沈千姿身上。 上官泰在椅子上坐下,突然朝沈千姿再次看了过去,沉声问道:“萧名望是你什么人?” 闻言,沈千姿突然愣住,回望他的目光充满了一丝冷意和戒备,不过还是如实回道:“他是我娘的第二春。” 尽管她知道张巧音并不是她的亲娘,可在外人看来,她就是沈千姿。谁让她们长的一摸一样来着。 “你可见过老夫?”上官泰突然又问。 沈千姿眯起了眼。她肯定是没见过这位京城首富的,但那个沈千姿不知道见没见过,努力的搜索了一遍脑中的记忆,她并没有找到什么熟悉的感觉。 “没有。” 上官泰严肃的脸沉了沉,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沈小姐能否再仔细想想,当真没见过老夫?” 沈千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面对别人莫名其妙的逼问,她却是有了几分不悦:“没见过就没见过。上官老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样身份的人难道能随便的跟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打交道?” 上官泰眯起了眼,突然又沉冷的开口:“你不是沈千姿。” “……?!”沈千姿愣然的望着他。 什么意思?难道这人见过那个沈千姿? 听他的问话,明显是这样的。 不过她也很快就释然了。以前的沈千姿被萧名望当应召女郎一样的带出去,这些人见过她也是有可能的。萧名望那老王八接触的人身份地位都不普通,没准曾经就跟这位上官老爷见过。只不过沈千姿没记住这么个人罢了。 能不被沈千姿记住的,那肯定就跟她没什么关系。换句话说对方至少还算正派。 敛回思绪,她突然朝上官泰笑了起来:“上官老爷这话说得可真让人费解,我不是沈千姿那我又是谁?” 上官泰目光犀利的落在她脸上,看着那双清澈灵动且没有一丝胆怯和惧意的眼眸,他嘴角忽而勾勒,连目光都变得温和了几分。 “你是谁老夫不知道。但老夫能肯定你不是沈千姿。而且老夫还想告诉你的是,劝你也莫要再做沈千姿。” 沈千姿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上官老爷有话不妨明说,否则我听不明白。” 上官泰犀利的目光露出一抹赞赏:“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性情中人,老夫也极为喜欢你这般直爽的性子。”顿了顿,他神色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今日老夫前来,为的就是你同淮阳王的事。你可知此刻外面的谣言把你传得有多不堪?” “谣言?”沈千姿坐直了身体正色的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外面谣传沈千姿乃萧家所养之舞姬,被形形色色各种男人玩弄。可依老夫之见,你并非是外面所谣传的那位叫沈千姿的女子。所以老夫劝你,以后莫要再伪装那女子,以免自毁名声。不但对你不利,对淮阳王也是极为不利。” “……?!”沈千姿猛得从床边站起身,不止震惊,而且愤怒。 外面竟然如此谣传? 不!那些也不光是谣传,而是事实! 那个沈千姿的确是被萧名望威胁着陪过不少男人! 靠! 这些绝对是萧家传出来的! 双手攥成拳头,沈千姿咬紧牙,一腔都是燃烧的怒火。 忍着冲去萧家的冲动,她缓了缓神色,突然看向上官泰,问道:“不知道上官老爷是如何看出我并非沈千姿的?” 上官泰得意的笑了笑:“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若是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有,岂不是太丢人?” 听闻淮阳王身边出现这么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他着实忧心。可如今一看,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女子不是谣言所传的那位。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可难以分辨的。曾经,萧名望为了巴结他,将那位沈千姿带在身边,还准备将人献给她。 对于萧名望此类本性恶劣、趋炎附势之人,他厌恶都来不及,又怎会接受那样的馈赠? 两名女子虽说相貌相同,都是倾城绝色的人儿。可是只需一眼,就可以辨别出两人之间的不同之处。 那位萧家出来的沈千姿安静怯弱,许是受制于人,所以显得过于卑贱。 但面前这位,别说见到他有任何卑微的感觉了,他瞅着方才对方应该是恨不得将他们撵出去才对。想他上官泰在京城之中,就算那月凛见到他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和礼待,第一次,居然有人如此无视他,将他凉在一旁不闻不问。 不得不赞,此女太过镇定了。 论气质,此女也是他鲜少见过的。从容大气、不卑不吭,面对他,连半分惧色都没有。就算他府中最受宠的女儿云沫也没她如此胆量,敢直面他毫无顾忌的说话。 他上官泰看人无数,若是连这点辨人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太浪得虚名了? 对于他避重就轻的回答,沈千姿也没逼问。反正她跟那个沈千姿本就不是一个人,既然对方辨认出来了,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沈姑娘,老夫还有一问。”突然,上官泰又严肃的开口。 沈千姿看着他,眼底有丝不耐烦:“上官老爷还有什么问题?” “你对淮阳王可是真心实意?” 闻言,沈千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关你什么事?” 这老头,是不是管太多了?他们谈个恋爱,插足干涉搞破坏的人已经够多了,这老头也想凑热闹? 上官泰眯起了眼,犀利的目光带着一丝威严的气势,直直的盯着她:“老夫虽说无权干涉淮阳王的心思,可老夫不会让别有居心之人留在他身边。若是祸害,老夫还会将之除去。” “喂!”沈千姿顿时就炸毛了,想都没想的就冲到他面前,叉腰凶上了,“我说你这老头是不是太会管闲事了?我跟他之间的事是你情我愿,你特么插什么手?别以为你是京城首富就可以拽,你要敢乱来,信不信我连你也揍!” “沈姑娘!”一旁上官游突然急了,严肃的出声。这女人,不想要命是不?连他爹都敢骂。 “咳咳咳……”床上,传来某个男人的咳嗽声。 月钦城手肘撑在床上,试图想坐起来。他觉得他再不醒来,估计这女人会把他一块给气死过去…… 沈千姿下意识的转身,赶紧跑过去将他制止住:“你醒了?别乱动,才给你换了伤药,别又把伤口扯裂了。” 她眼底有着对他的担心,月钦城抬眼就能看到。看着她这个样子,他没再挣扎起身,而是听话的躺好。 大手将她柔胰握住,严肃认真的对她说道:“上官伯父没有恶意……” 见他说话有些吃力,沈千姿赶紧将他打断:“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别说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重新在床头坐下,她背对着身后的父子俩,目光含怨的瞪着他。 月钦城喉结蠕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上官伯父的话很是让你为难,对吗?” 看着他眼底流露出来的那抹黯然的光泽,沈千姿突然心口一紧。她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但上官老爷最后一问他肯定是听到了的。 默了默,她不答发问:“那你说你对我可是真心实意?” 月钦城浓眉一蹙:“那是自然。” 看着他极快的反应,沈千姿笑了。 “咳咳咳……”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有力的咳嗽声。 沈千姿回头,一脸不爽的看去。 只见那个被她骂了一通的半老头很严厉的看着她:“沈姑娘,你还未回答老夫的提问。” 还未等沈千姿回答,握住她柔胰的大手突然一紧。沈千姿面色沉了沉,虽然不明白他在紧张什么,但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迎视着上官泰逼人的目光,严肃的回道:“上官老爷,按理说这是我和淮阳王的私事,我没必要回答你什么。而且我也不是那种腻歪肉麻的人,什么真心实意的话对我来说太肉麻了。我只知道我把淮阳王当做如今的亲人,他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他受人欺负我不会坐视不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别人惹他就是惹我。别人动他一根汗毛,我不管那人是谁,我绝对会为他出气,哪怕拼了命都行。” 听着她坚定果决的一席话,月钦城眼波忽闪,看着床边她纤细的背影,眸底的光泽如汩汩温泉流淌,温柔而又潋滟。 “好!”突然,上官泰赞赏道。 那严肃的脸上莫名的露出一抹笑意,并起身朝沈千姿走了过去。在床前站定,他背着手,居高临下略带着一丝威严的看着沈千姿:“丫头,我认你做义女可好?” 他用的认,而不是要求沈千姿拜他做义父,虽然都是一样攀亲的意思,可这隐含的含义明显就不同。 “爹?!”上官游震惊的唤道。这哪行? 沈千姿同样震惊不已,回过神来,她眨眼有些懵懵的看着高大魁梧、气势威严的上官泰,问道:“老头,你确定你是正常人?” “……?!”上官泰脸色一沉,连续两次被她骂,不怒才怪,“你这丫头好不识趣!我上官泰认你做义女,难道还能有假?” 就在沈千姿准备再说话时,身后某个男人突然拽了拽她的手。“傻瓜,还不赶紧应下!” “……?!”沈千姿回头瞪他。但却看到男人脸上染着一抹喜色,顿时她就无语了。 搞什么?爹是能随便认的? ‘干爹’的含义可深奥了,这人不懂,可别乱指使啊。 月钦城挑高眉头,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这女人,说她聪明,到关键时刻就笨死了。 如今她名声被毁,能挽救她名声的只有上官家。只要她挂上了上官的名字,别说世人不敢说她半句不是,就连父皇和皇祖母要对付她都得掂量掂量后果。上官家族的人齐心不说,且都护短。能被上官家庇护,比受皇权庇护还稳妥。 这份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他知道上官伯父是为了他所以想将她护下,否则,以如今外面的谣言,他们想要真正的在一起,不知道会受到多少阻碍。 对于他鼓励催促的眼神,沈千姿脸有些黑。 她跟那老头一点都不熟,这一来就要攀亲戚,合适吗? 见她不为所动,月钦城险些都想开口训她了。这女人,实在是笨得可以! 黑眸闪了闪,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上官家可是京城首富,难道你就不想……” 他故意把‘首富’两字咬得很重。 闻言,不等他把话说完,沈千姿立马反应过来,双眼豁然烁亮。 回头、起身,她噗通一下就跪在了上官泰面前,抱拳爽快的喊道:“义父在上,请受千姿一拜!” 瞧她这猪脑袋,竟然忘了对方的身份。 丫的,有这么个大背景的人物,她要是不把握机会,那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了。 甭管‘干爹’神马的,她叫的可是‘义父’,跟‘干爹’两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突然的反应来得迅速、猛烈,险些把上官泰惊了一跳。 回过神来,他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 应该是她仰天大笑才对! 就是不知道认了这么个爹能得到多少好处…… “王爷,不好了!”追魂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进门看着屋内的场景,他赶紧走上前恭敬有礼的唤道:“上官老爷,上官公子,您们来了?” 上官泰回头,看着他脸上的慌色,沉声问道:“出何事了?” 追魂抱拳回道:“上官老爷,皇上连下两道旨意,要宣我们王爷进宫。” 上官泰背着手,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皇上,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杀害亲子不说,还想赶尽杀绝。若是先皇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当初定是不会将皇位交到他手中。” 顿了顿,他直接朝追魂冷声下令:“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淮阳王正同老夫议事,无暇分身!” “是,小的这就去。”追魂冷清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赶紧应声。 沈千姿从地上起身,有些复杂,不,应该说有些崇拜的看着面前高贵、冷傲、严肃、霸气的中年男人,心里有着小小的震惊。 原来有钱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的牛X。她这次认爹是赚了还是赚了还是赚了……。 “游儿,你安排下去,让人暗中将钦城送回淮阳王府。”上官泰突然朝上官游吩咐道。 闻言,沈千姿不赞同的看向父子俩:“上官老……义父,为何要回淮阳王府?王爷他如今这样能回去?”府里还有太后的眼线没清理完,他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告诉皇上和太后月钦城受伤了? 上官泰冷肃的摇头:“如今皇上要探明钦城是否受伤,你们在此只会让他更加怀疑,不如回府再想应对之策。这两日,老夫会想办法帮钦城拖延,当务之急,就是要钦城尽管养好伤。”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床上,月钦城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有劳上官伯父了,一切听从上官伯父安排。” “嗯。”上官泰收回视线,朝上官游递去一眼,转身,带着一身威严离开了房间。 上官游看了一眼屋里的男女两人,抿了抿薄唇,随即也走了出去。 “王爷,您先歇着,属下这就去帮上官公子的忙。”杨智也不落后,请示完赶紧追了出去。 房间里,沈千姿坐在床头一脸担忧的看着月钦城。 “你能行吗?”她真不放心。之前替他换伤药的时候,她看到他的伤口,是被利器所刺,还未合上。加之方才他晕过去的情况,她真担心他撑不下去。 月钦城突然冷脸瞪她:“本王行不行,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想让本王现在试一试?” “……。?!”沈千姿一头黑线。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决定不跟他起争执,认真的警告道:“别再动不动就耍性子,你要再把伤口拉裂,我可就不管你了。” 月钦城抓着她柔胰的大手一紧,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低声的问道:“方才你同上官伯父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沈千姿撇嘴:“你可以当做是假的。” 月钦城立马黑了脸。 见他又要动怒,沈千姿赶紧哄道:“好了,别动不动就甩我脸色看。我要真不管你,我还会在这里陪你废话?” 见他神色稍微缓和下来,她主动贴近他苍白但依旧迷人的脸颊,轻轻的印上一吻:“赶紧把身子养好,否则不给你睡,不给你吃肉。知道不?” 在她看来,他也是个可悲的人,比那个沈千姿差不了多少。 亲爹还没有一个叔叔有爱,这也算得上最大的悲哀了吧? 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未来,但在这个关头,她肯定是不会离开他的。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也护了她不少。就算不为男女之情,也该为了义气留下。 她沈千姿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在这世上,她无亲无故,就只有一条小命,有什么可怕的? …… 淮阳王府 傍晚时分,府中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月凛。 连下三道旨意都不见月钦城进宫,月凛在宫中反复琢磨,因派去行刺的人一个都不见回去,拿捏不准月钦城是否受伤,不得已他只好寻了个借口趁天黑之际摆驾到了淮阳王府。 书房里,看着坐在客椅上的上官泰,月凛面色沉了沉,饱含讥笑的说道:“没想到朕今日来得如此巧,居然同上官家的家主碰上了面。” 上官泰起身,没有下跪,而是冷漠严肃的朝他拱手:“草民拜见皇上。” 对于他冷漠无礼的态度,月凛似乎见惯不怪,背着手威风凛凛的他,脸上带着一丝冷色:“上官家主不必客气。这是在宫外,一切俗礼免了吧。” “儿臣恭迎父皇大驾,不知父皇突然到访,未能远迎,还请父皇恕罪。”月钦城从太师椅上起身并朝月凛走近行礼。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儿子,月钦城敛紧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行了,朕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出宫走走,顺便就到你这里来看看,既然上官家主在此,想必你也没空招呼朕。眹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这就回宫。”他冷漠的话中饱含着挖苦的味道。 月钦城也没挽留他,只是略显恭敬的说道:“天色不早,儿臣就不留父皇在此了。不如儿臣送送父皇吧。” 说完,他主动的朝门外的方向走了两步,躬身候着月凛。 月凛的目光一直都尖利的落在他身上,一会儿扫向他胸口,一会儿扫向他四肢,一会儿扫向他神色。最终抬手制止:“罢了,既然上官家主在此,你陪他就是,朕自己回去就可。” 说完,他那有些发福的身躯带着一丝冷漠准备转身离去。 “皇上。”上官泰突然出声将其唤住。 月凛龙颜紧绷,眸底染着一丝不悦,回头看了过去。“上官家主有事?” 上官泰突然扬唇一笑,朝书桌后站着的沈千姿招了招手。沈千姿会意,朝他走过去。 “皇上,今日难得一见,正好,草民有一桩喜事想同皇上分享。这是草民不久前认下的一名义女,姓沈名千姿。草民平日因事务繁忙,对她也无暇照料,于是就想着将她安置在淮阳王府,让她近身伺候淮阳王。虽然千姿身份低微,但如今算是草民的女儿,以后还请皇上多加关照才是。” 他自顾自的说完话,也没看月凛的脸色,转头慈爱的看向沈千姿:“千姿,还不去见过皇上,你这丫头,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沈千姿低头险些失笑,走到月凛身前,朝他跪下行起了拜礼:“民女沈千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凛几乎是瞪大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她就是那个沈千姿?! 竟然被上官泰认做了义女?! 抬头,他目光冷冽的朝上官泰看去,微微发福的龙颜上带着几分薄怒。好你个上官泰,专门同他作对是吧? 上官泰似是没看到他的表情,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皇上,这段时日千姿在淮阳王府备受淮阳王照顾,他们俩也暗中生出情意,草民今日恰巧遇到皇上,借此机会,草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皇上为千姿做主,让她在淮阳王府能有一席之位。不知皇上能否恩准?” 月凛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就差头顶没有冒烟了。 冷眼扫了一眼屋里的三人,他磨牙出声:“不知上官家主想让朕赐她何位?” 上官泰笑得亲切而温和,仿佛在月凛面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皇上,千姿虽然出生卑微,但如今算是草民半个女儿,草民恳请皇上许她一个淮阳王侧妃之位。如此,也不枉我上官家对皇上的敬爱之心。” “好!”月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 随即,他铁青着脸愤袖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愤怒。 他愤怒的不是那个叫沈千姿的女人,他愤怒的是上官泰屡次同他作对不说,如今还明目张胆的和他对着干! 更让他憋屈的是这些年上官家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他堂堂一朝君王竟然对其莫可奈何。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没法揪住上官家的错处,反而让自己耗费不少人力和财力。 不是他不想动上官一族。实在是上官一族在陇南国根基太稳太深,其家族涉及的产业太广,稍有不慎,不但铲除不了上官一族,反而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弊害。 如今国库正陷入空亏之中,他更是没有把握动弹上官一族。他们同淮阳王,算是他最大的威胁! 明着他是皇帝,可在他眼中,那上官泰简直就是压了他一头!这种憋屈怎能不让他愤怒?! 书房里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月钦城皱紧浓眉,捂着胸口忍不住朝身后踉跄了两步。 “月钦城!”沈千姿从地上起身赶紧跑过去将他搀扶住,紧张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她知道他支撑得很难受。别看他方才气色不错,那是给他涂抹了脂粉的缘故。否则,就他那青白无力的脸色,不露馅才怪。 面上可以用淡妆伪装,可是言行还得靠他自己。 想着他或许会牵动到伤口,她心里就紧张难安。 “我没事。”月钦城朝她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在他痛苦的脸上显得有些僵硬和虚弱。 “千姿,你赶紧扶他回房。”上官泰沉着脸上前扶起月钦城另一只手臂,吩咐道。 正文 五十五 二嫁淮阳王 正如沈千姿担心的那样,月钦城伤口再一次裂开了。 给他重新换了伤药包扎好,又喂他喝下药汁,见他没出现什么大碍,上官泰嘱咐了一些事后,这才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沈千姿没上床,担心自己睡觉的时候会触碰到他,而且经过这一天,她心里的事情多了许多,明明昨晚也忙了一晚,但此刻就是没有睡意。 坐在床头暗自皱眉、叹气。 她那样子,几乎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月钦城哪会看不出来。 “上来。”他低声唤道,拉了拉一直被他握着的柔胰。 沈千姿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下我要是困了就去别屋睡。” 月钦城一听,顿时冷了脸:“可是要我抱你?” 沈千姿见状,立马起身蹬掉鞋子就从床尾爬上去。“你别再折腾自己了,我上来就是。” 她觉得他受个伤,最累的人就是她了。不仅要守着他,还得为他操心。人累点都没什么,她熬得住,可是心太累了。 担心这样担心那样,这辈子她还没这么为人操心过。 躺在床里面,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她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床罩,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最后幽幽的问道:“为什么你就摊上这么个爹呢?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生的,就算他不喜欢你,也没必要如此心狠。” 月钦城同样是望着上方,幽深的眼眸中失去了平日的华光,昏暗沉冷,落寞的神色在他脸上显现了出来,有着难掩的心伤和心痛。 “我自幼就是他们所选中的棋子,他们不喜我也是理所当然。” 沈千姿扭头睇睨着他:“心痛吗?” “已经不痛了。”痛麻木了。 沈千姿抿着唇沉默起来。每个人都有过去,很显然,他的过去比平常人更复杂。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不想当面揭他的伤疤让他再痛一次。 她要想知道什么,问其他人就可以了。 这恐怕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最安静最规矩的一次了。 沈千姿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这阵子被他抱着入睡,仿佛着了魔似的让她多少有了点依赖性。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只要坚持几天,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逐渐成为一种习惯。 忍不住她朝月钦城靠拢了一些,翻身侧卧面对着他,脑袋挨着他宽厚的肩头,双手轻轻抱上他的手臂,还忍不住的嗅了嗅。尽管他身上有很浓烈的药味,可是嗅着他的味道,她依旧觉得很踏实、舒心。 她觉得或许就是这种舒心的感觉,所以她才会选择留在他身边吧。 本来没多少睡意的,结果不知怎么回事,沈千姿挨着月钦城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听着她浅缓平和的呼吸声,月钦城侧目看向她平静柔和的睡颜,嘴角微微的勾勒,眸底的黯色不知不觉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为她绽放的温柔。 她今日同上官伯父的一番话,着实让他安了不少心。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这些他可以不过问,他只知道她是他月钦城的女人,唯一能让他搁置在心窝里的女人。 连续几日,月钦城都没上朝,好在平日里他时不时也会罢朝,这倒没引起别人多大的注意。 只不过几日过去,都不见淮阳王府来人,宜寿宫里,宁珍就有些坐不住了。 华丽的寝宫内,她蹲在宁太后脚边,体贴的给宁太后捏捶着双腿,状似无意的问道:“太后,听闻淮阳王好几日都未进宫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宁太后背靠在舒适的软榻上,听到她的话,慵懒的掀了掀眼皮,睨了她一眼又将眼皮合上。 “太后,听说皇上要册封姓沈的女人为淮阳王侧妃,这是为何啊?”见宁太后避而不答,宁珍随即将话题转移了。 宁太后虽说闭着眼睛慵懒的假寐,可精致漂亮的秀眉却微微蹙起。“那女人找了上官泰做靠山,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使上官泰认她做了义女。” 她不是不想把那女人给除去,毕竟有那女人在,会妨碍他们很多事。可是如今有上官泰在其身后撑腰,他们也不得不暂时打消除去她的念头。 别的人他们可以无所顾忌,但上官家的人,他们自觉不好惹。如今南方受灾严重,国库又陷入亏空之中,他们还想着让上官家资助一些,把南下的灾情稳住,此刻要他们为了一个女人同上官家翻脸,实乃愚蠢之举。 不就是一个有点姿色的放荡女子么,有何好惧的?想嫁入他们皇族,只怕她有命嫁进来,却无福消受荣华富贵。 听到宁太后的话,宁珍明显有些急了,美艳动人的脸上充满了委屈:“太后,那女人不过就是一名放荡的舞姬,怎能让她做亲王侧室?要珍儿同她平起平坐,珍儿……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低下头抽泣起来。 宁太后睁开美目,看着她的样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温声安慰道:“哀家知道这事委屈了你。不过这委屈也只是暂时的,你放宽心才是。你以为哀家会轻易放过她?” 闻言,宁珍收起了抽泣,美目含泪,似是不解的望着她:“太后的意思?” 宁太后贵傲的眼眸中闪出一丝阴冷:“那女人仗着有淮阳王宠爱,之前在淮阳王府里不可一世,碍于她没名没分,哀家和皇上还真找不到借口收拾她。她若是成了淮阳王府的侧室,就是我皇家之人,就算有上官泰在其身后为她撑腰又如何,哀家和皇上也有收拾她的法子。” 他们不是要放弃对付那女人,而是以退为进! 敢藐视天威,敢不将他们放在眼中,敢对他们的人动手,这一笔笔的帐他们定是会和她细算清楚! 听闻宁太后的解说,宁珍心中这才释然开来,不仅心中豁亮一扫几日以来的伤心和难受,更是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太后说的对! 那女子没名没分的他们反而不好对付,倒不如让那女人冠上皇族的身份,如此一来,要对付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凭太后和皇上的身份,要捏死她就同捏死一只蚂蚁这般简单。 难不成身为皇家的媳妇还敢对长辈忤逆不敬? 而尚书府中 得知皇上要下旨将沈千姿册封为淮阳王的侧妃,萧名望回府之后把张巧音叫到了书房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责骂。 “你看看,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 “我早前还真看走了眼,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不但勾引上了淮阳王,如今更是认那上官泰做父,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快要飞到我们头上了!” “那该死的沈千姿不仅把我儿打伤,至今还让我儿躺在床上,在淮阳王府中,她更是嚣张不把姗姗这个正妻放在眼中。如今她认了上官泰做父,还即将被立为淮阳王侧妃,就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岂不是更加目中无人?” 那可恶的女人,无名无分的时候就敢嚣张狂傲,不仅伤他儿、辱他女,连太后亲眷宁侧妃都不放在眼中,更胆大妄为的对皇上的亲信常公公施暴,如此嚣张的行径、如此狂傲的态度,即便皇上和太后能忍,他萧名望也不愿意忍下去! 那女人最恨的就是他们萧家,如今让那女人得势、一朝飞上枝头,那以后肯定会对他们萧家不利。 他有这个预感,那女人就是冲他们萧家来的! 张巧音被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的她咬牙切齿,心中有说不出的恨。 最近这男人都不去他房中了,她知道他是在怪她没有管好那个拖油瓶。这段日子,那鲁氏在她面前都敢明目张胆的嚣张了。若是再这般下去,她萧夫人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有听进去?!”见她一句话都不说,萧名望老脸上堆着横肉,突然厉声问道。 张巧音一个哆嗦,赶紧应声:“老爷……妾身、妾身听着呢。” 萧名望狠厉的瞪着她,一字一句无情的说道:“那个孽种是你生出来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你要给我解决好她。若是她再做出什么不利我们萧家的事,这笔账我定是会算在你的头上!你好自为之,到时别怪我对你翻脸无情!哼!” 这一桩桩的事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她早前生了那么一个孽种,今日就不会发生如此多的事,他的儿女定会好端端的在他身边,又岂会受如今的大难和委屈? 他不是没想过要休掉这个女人,但眼下的形势却让他不敢下手。那个孽种如今气焰高涨,又有人给她撑腰,若是他在这当头将这张氏休弃,万一那孽种突然袒护张氏,那岂不是多生事端? 他虽然不看好张氏同那孽种的母女情分,可到底那孽种是张氏所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妾身、妾身知道该如何做,老爷您放心吧。”张巧音心惊的回道。 看来,那拖油瓶不除,她萧夫人的位置还真的岌岌可危了。这如何能行?她熬到今日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身份,她怎能让一个拖油瓶将她的后半生给毁了? 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再心软! 这一次,她一定要想办法教训那狂傲不羁的畜生,最好能让她在世上消失,如此一来,她的前程和富贵才不会受她牵累和影响…… …… 淮阳王府 这几日,槐院几乎被侍卫给封锁了。除了得力的侍卫在槐院外轮岗守护外,其余下人拒之院外,只留了平日近身的追魂、杨智还有小柔、明珠四人在院里。 不少人对槐院突然的神秘表示好奇,但奈何无人能接近,即便想打探点什么都找不到法子。 正因为槐院没有多余的人,连厨子都撵了,于是不少人都猜测这槐院压根就没主子,恐怕王爷根本就不在府上。 否则几天下来,还不得饿死? 能把槐院搞得如此神秘,这也是沈千姿的主意。 一来,有心人接近不了他们,能方便月钦城养伤,二来,她想造出点神秘感,让别人摸不准他们的动静,如此一来,有心之人只会抓心抓肺的痒痒。再加上有上官游的配合时常出入淮阳王府大门,估计更能让人往别处想。至少不会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月钦城一个人身上。毕竟前段时间宝藏的事还没有眉目,她相信比起月钦城的状况,更多人想知道的应该就是有关那所谓的‘宝藏’了。 这几日,他们所吃的食物都是上官游安排人偷偷的送到槐院的。至于做饭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沈千姿和两个丫鬟的头上。 对于这些家务琐事,好在沈千姿曾经独立惯了,也擅长做这些。而且她还发现,自打她开始下厨掌勺后,某个男人的饭量突然暴增,不说变成了饭桶,但绝对是让人乍舌的。 看在他这么给自己面子的份上,为了让他尽管养好伤,她也乐得整日里忙活。 用沈千姿的话说,就是人家都把家产交到她手中了,她不过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有什么难的?把摇钱树养好了,才能为她赚更多的银子。 当然,她这些想法月钦城肯定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估计不要命了,也会把她给收拾惨。 这日下午,院子里两大护卫和两名丫鬟围在一起,看着沈千姿抡锯齿锯木头。四人脸上无不是充满了好奇和惊叹。 “小姐,你这是要做何物件?”明珠睁大眼最先开口。 锯齿声呼哧呼哧的响着,沈千姿头也没抬的回道:“做张小桌子。” 追魂在一旁冷冷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杨智则是忍不住插嘴:“沈小姐,你这桌子会不会太小了?” 看看地上被截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木块,他就没法理解。这桌腿还没手臂长呢,如此矮小的桌子到底有何用? 而且他们想帮忙来着,可沈小姐不愿意,非要自己动手。 沈千姿停下动作,抬头望了一眼四人,随即挥手:“你们别在这里站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等我把东西做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沈小姐,真的不要我们帮忙吗?”杨智不放心的问道。在心里,他对这沈小姐简直崇拜到不行了。 人漂亮不说,还不是一般的能干。 虽说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可人打架斗殴样样在行。这些还不算,这几日,沈小姐一手厨艺可是把他们全都喂足、喂饱了。她做的食物不但花样多、味道美,而且蒸煮煎炸样样拿手。 看人家现在还自己动手做木工活。 这样一个让男人、女人都自行惭愧的人,这世上估计找不到第二个了。 他很想知道,到底沈小姐还会些啥? 沈千姿看了一眼四人,摇头拒绝:“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做就行了。你们赶紧闪人,别把我围着当猴看,怪不自在的。” 她不过就做件木工活而已,这有什么。想她以前,不但要修补家具,还要疏通下水管道。家里家外的事,她可没少做。 而且她只是想做一个电脑桌而已。她想要的样子又没法跟别人解释说明,说多了,这些人好奇心更重,她怕她一失口,把自己到这个异世的秘密都给泄露了。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说。更何况闲着也闲着,做些活就当是锻炼身体罢了。这些体力活根本不算什么。 杨智等人看出她有些不耐,明显就是嫌他们碍事,也不好说什么,赶紧纷纷离去。现在这府里,沈小姐最大,别管她累不累了,只要她能高兴那才是正事。 晚上,当沈千姿将自制的电脑桌搬上床的时候,月钦城眼皮抖了好几下。 “这是何物?”看着女人将一张还不及手臂长的桌子搬到自己腰间,他好奇的问道。 沈千姿眨眼对他笑道:“给你办公用的啊。” “办公用的?”月钦城嘴角抽了抽。这是婴儿用食才用的吧? 沈千姿安放好,那四只桌腿刚好跨在男人左右腰侧。拍了拍还算结实的桌面,她正色的看着男人:“以后你不用半夜偷偷的起来办公,有什么要做的事就在这桌子上就行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起床,你就给我等着,我绝对会反锁房门把你关在门外!” 她知道这几日他都放不下书房里的事,看到书房里堆积起来的折子,她也替他心急。 那些等待他做批示的奏折很大一部分都是有关军营里的事,她不好帮他做决策。那些奏折不处理,一天比一天堆得多,等到他伤养好,估计人都会被奏折折腾死。 昨晚他去了书房,今早天快亮才回来。她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有着小小的担心。别又折腾出毛病了,吃罪的可是她啊! 这不,特意给他做张电脑桌,省得他起床折腾。 看着腰间的小桌,月钦城眸光闪了又闪,似有什么从眼底划过,一瞬就消失不见。 抬起头,他看着女人严肃的样子,心间淌起一股暖流。 喉结滚了滚,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有些话,说了反而显得生疏。 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的客气。 沈千姿扶着他坐起了一些,给他背上塞了方枕,又拍了拍桌面,得意的朝他挑眉:“怎么样,高度还合适吗?” 她设计的桌子是倾斜式的,面前两只桌腿比后面两只短上一小节,方便他躺下的时候不用那么费眼。 看着她为自己做的,想着她这几日对自己的付出,月钦城喉结滚了滚,突然朝她伸出手,低喃的唤道:“过来。” “干嘛?”沈千姿下意识的问道,当看着他不知不觉变得深邃起来的黑眸,她突然嘿嘿一笑,连滚带爬的翻下了床。 站在床边,她得意的朝男人叉腰:“想吃我豆腐,门都没有。别想那些不正经的事,认真养好伤才是正事。” 看着僵在半空中的手,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斜眼不悦的瞪着她。这女人,滑头得很。 用得着如此小气?亲一下又如何了?也不想想他有多久没碰她了! 等他伤好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看着他不甘心的样子,沈千姿赶紧往外跑:“你等着,我去书房给你搬东西过来!” 说完,一溜烟消失在了房门外。 方才,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是她小气不给他亲,而是就他现在的样子,两个人根本不适合那样亲密的肢体接触。 还记得前天晚上,他也是如此,先莫名其妙的让她过去,然后突然偷袭她,结果差点刹不住火。 就没见过这么没自控力的人,好像只要一亲上,他就会有那方面的念头。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别说他那些不端正的眼神,光是他气息变化,她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种事,还是忍忍吧…… 晚上 上官游再次到访。 有了沈千姿做的小矮桌,月钦城就开始将卧房变成了书房。床边摆着一张大书桌,上面堆满了奏折和书册。那张小矮桌上就放着一本奏折,墨宝笔砚被沈千姿放在他身侧,触手可用,以往负责当书童的杨智因为有沈千姿在,他则默默的在一旁当起侍者负责递茶倒水。 上官游来的时候几人就是这么在房里各自忙碌着。视线落在那张矮小的桌子上,他温润的目光闪过一丝稀奇,甚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当然,也有暗中多看了某个女人两眼。 这几日,他每天都有过来,渐渐的也跟她多接触了一些,随着接触越多,他心中的诧异感越强。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脾气急躁有些凶悍不讲理的女人,可随着这几日的接触,他才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太过武断。 这女人性子是急躁了些,可以说她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根本不容人等待。可是在她急躁的性子后面,却有着一颗坚定且细致的心。 在她看似纤柔削瘦的身上,没有女子的温柔情怀,甚至有些言行压根就不像个女人。可是在她身上,这样粗鲁无礼的行为却带着男人都没有的直爽利落,偶尔英气飒飒的一面更是世间女子身上看不到的。 别看那性子急躁,可做事却是难得有始有终,看看他那好友就知道了。这几日,被那个女人悉心细致的照顾,好友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满足和幸福却是羡煞了他…… 沈千姿最先看到上官游进来,赶紧停下磨墨的手朝他招呼道:“沈大哥来了?这里有点乱,你自己找椅子坐吧。” 她说完,见月钦城合上手中奏折,赶紧伸手从他手中夺过去放在床边的大书桌上。 “忙了一个时辰了,先休息会,等下再继续。”她没有再帮他拿奏折,而是认真的替他安排。 “嗯。”月钦城勾了勾唇。单手将轻巧的小矮桌从身上挪开,突然缠上沈千姿的纤腰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那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上官游黑眸眯了眯,快速的恢复神色后,他扬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朝床上某个男人说道:“看来,用不了几日你就可痊愈了,这还真亏了千姿。钦城,等伤好了之后,可得好生回报千姿才是。如今她是我们上官家的人,你若敢亏待她,可就是同我们上官家过不去。” 不难听出,他话里满满的都是偏袒的味道。 自从沈千姿认了上官泰做义父后,上官游自然也就改了口,不再称她为‘沈姑娘’。 对于他隐藏的警告,月钦城冷脸瞪了过去,揽在沈千姿腰间的手臂更为收紧:“那是自然,本王的女人本王自是不会亏待她。” 这话一出,沈千姿没觉得开心,反而冷冰冰的回头睨了他一眼:“别把话说的这么恶心,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 月钦城顿时皱紧了眉。 “咳咳咳……”上官游突然轻咳了几声,在杨智端来的凳子上坐下,他这才抬头看着对面亲昵的男女,正色的说道,“千姿,皇上册立你为钦城侧妃的圣旨估计明日就会下来。这桩婚事爹的意思是一切从简。碍于你受萧家的影响,遂让我来同你说一声,如今你正处在风头上,不宜大操大办,希望你能理解。” 沈千姿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漠的应了一声。 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此刻的脸色很难看,不说有多气愤,但绝对是心情不好。 离她最近,月钦城更加能感受到她的变化,看着仿佛被郁气笼罩的她,他心里莫名的揪着,可是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对别人来说,或许侧妃之位算是一种身份、一种荣耀,但他很清楚,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荣耀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屑和厌恶的。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可能因为这样的身份让她从他身边逃离。 上官游又说了一些有关婚礼的事,尽管这样的话题他也不想谈及,可作为沈千姿的半个娘家人,他却推脱不了。 直到上官游离开了许久,直到杨智把房间收拾整齐,房里的气氛一直都处在沉闷之中。 从上官游说起侧妃的事,沈千姿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上官游说什么,她都默默的听着。 就如月钦城担忧的那样,她的确是起了逃走的心思。险些就夺门而出了。 可她知道,她不能离开。侧妃之位的确是让人很受伤、甚至有一种受屈辱的感觉,可这次的婚礼比起上一次代替别人出嫁,却是两种不同的局面。 她不用再缩头缩尾的做事,不用再担心伪装被人撕掉,不用担心萧家的人再威胁她。 再者,她能混到一个侧妃,就如同别人想的那样,是皇上天大的恩赐,也是牺牲了上官泰的面子得来的。混到这一步,有这么一个身份,真的很不容易。 她感激上官泰的相助,尽管这份相助不是很让她满意,但却是上官泰费了一番心思的。这份人情不管她愿不愿意、高不高兴,她都必须得承下,而且还要想方设法的去回报这份人情。 萧家不除,沈千姿的亡灵没法安息,她也不能安稳的过日子。如今又面临皇上和太后这么两个人物,她若是脱离了淮阳王府和上官泰的庇护,可想而知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第一次,在原则面前,她选择了让步。 只为将来生活能够平平静静,只会自己能在这异世存活下去。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做人就要能屈能伸,她要战胜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只有战胜了自己,她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未来什么的,她没仔细想过。老天让她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似乎冥冥之中已经为她做了安排和抉择。她想,或许哪一天帮那个沈千姿报完仇后,自己是不是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依然回到她的家乡,依然让她拥有曾经的生活?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她不否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月钦城,能在这个异世还能有一段感情,她觉得自己也算没白来。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珍惜同他在一起的日子吧,说不定哪天说离开就离开了…… 尽管沈千姿一句话都没说,一句怨言也没有,但自从这一晚开始,月钦城很明显的发现了她的变化。 那张千娇百媚、明艳动人的脸上再也不见半点笑容了。 她依然会为他做很多事,包括服侍他洗漱更衣,为他煎药换药,为他洗手羹汤,为他熬夜研磨…… 可是他再也没见过她半分笑意,也再没听到她一句啰嗦的叮嘱。甚至连同他之外的人说话都一个样子,不冷不热。仿佛在一夜之间,她性情大变,走到哪、同谁在一起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体挡着,让人窥视不到她的内心,也看不透她的想法。 不止月钦城为此忧心烦躁,就连杨智都忍不住在他面前抱怨了好多次,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将沈千姿给调了包,换了一个假的在他们面前。 只有月钦城最是清楚,不是她人换了,而是她的心情换了…… 就如同上官游说的那样,圣旨很快就到了沈千姿手中,婚期就定在了半月之后。 尽管婚礼排场不大,来的宾客也不算多。但作为嫁女一方的上官家却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上官家不但备足了嫁妆,婚礼头天也将沈千姿接到了上官府,按照习俗,第二日再由淮阳王府的人前来接新妇上轿。 一番吹吹打打到了淮阳王府,进了府,拜了堂,送到了新房之中。对于第二次坐上花轿的沈千姿来说,就跟走过场一样,别说没兴奋的心情了,当月钦城揭开花轿的那一刻看到她在轿子里险些睡着的样子,几乎是哭笑不得。 这一次拜堂,月钦城没有再缺席,而是满面红光的出现在喜堂上。养了近一个月的伤,他伤势早已大好。一身喜袍的他风姿卓绝,本就如画般的容貌更是俊美得如同妖孽般,让第一次看到他出席婚礼场合的宾客都惊艳不已。 在外人看来,淮阳王一向是低调且带着一种清傲的,而且平日不喜与人来往,许是不受皇上宠爱的缘故,其性子向来让人捉摸不透。如今看到他红光扑满的样子,倒是让人生出了不少亲和感。 对于外面那些有关于沈千姿不利的谣言,在这一场婚宴过后,也逐渐的消失了。 不管沈千姿曾经是何身份,做过什么,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不管谣传是否真实,如今的沈千姿身为淮阳王的侧妃,更是京城首富上官家的义女,不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们能够随便议论谈及的。 新婚翌日 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可也不见新房有半点动静。 在门外守了一早上的小柔和明珠都有些急了。 “小柔,我们要不要提醒王爷他们早起啊?这都快晌午了,不是还要进宫给皇上太后奉茶么?这要是去晚了,他们会不会又把沈侧妃记恨上啊?”明珠有些担心的问道。 小柔平日里算是比较温和,不像明珠那样沉不住气,但此刻,她也有些纠结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时辰的确不早了。 不过王爷都没起,应该没事才对。 不同于房外两丫鬟的担忧,新房内,沈千姿睁着眼,没好气的将某个男人的手挥开。 “别打扰我睡觉,也别叫我进宫去给什么人敬茶磕头,我没这个闲功夫!” 在她身后,月钦城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她去给人磕头敬茶了? 他不过就是见她醒了又半天不吱声,就想同她说说话而已。 说起来,他才是最憋屈的一个。 明明她说过等他伤好了就给他吃肉,可这近一个月来,自打她对自己变冷漠之后,别说吃肉了,连口汤都没让他喝上。 好吧,他忍。 本以为成了亲,洞房夜总该可以了吧?可昨夜,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就蒙头呼呼大睡,连鞋都没脱,就倒在这张新床上睡得跟头猪一样。如此没有情调的洞房夜,没有遗憾那是假的,这他也忍了。 反正来日方长,他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可一醒来,她就对他不理不睬,这他还能忍吗? 他要再忍下去,那这往后的日子还能过? 看着女人蒙头耍倔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最终忍不住强硬的将她头顶的被子掀开,咬牙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按在了自己胸膛上紧紧的搂着。 “我又没碰你,一大早的你做何害羞?”他故意曲解她的行为,将其归为害羞一类。 沈千姿顿时就冷脸了,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谁害羞了?你好好给我看清楚,我这张脸是害羞的脸?” 月钦城忍不住的在她耳边低笑,逗道:“是,不是害羞的脸,是勾人的脸。”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随即扭头,直接无视他。 看着她又开始沉默不语,月钦城带笑的眸光暗了下去,蹙眉在她耳边低声问道:“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对我?”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肌肤上,薄唇甚至若有似无的触碰她的耳朵。两人的姿势也足够亲昵,她趴在他身上,被他修长有力的胳膊缠着。这场面想想都觉得暧昧。 可沈千姿是真提不起跟他搞暧昧的劲儿。 昨天拜完堂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房里,想到某些事,越想她就越来气。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观念来说,她一侧妃,那就是别人的小老婆,抢别人丈夫的小三。论排行,上面有个正妃,还有一位侧妃,她算老三。 合着数来数去、算来算去,她就一地地道道的小三啊? 这让她一现代人,怎么能够不计较? 还想让她给他好脸看,可能吗? “千姿,别这样可好?”月钦城心里泛着疼,那是真疼。 沈千姿冷脸看向他:“那你想我怎样?” “这样……”捧着她柔美的脸庞,他突然将薄唇印在了她白净无暇的脸颊上,那墨黑的眼眸闪动着丝丝火光,带着某种渴望。 对上他有些邪肆的黑眸,沈千姿心跳狂乱了一把,忍着心中那份悸动,她撇开视线不理他。 不过她也没挣扎了,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沉默片刻,她突然说道:“我对现在的身份很不满,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等我适应了,再来跟你谈感情的事。” 闻言,月钦城俊脸有些黑,圈在她腰间的手都有些僵硬起来。 意思就是他还不能碰她? 那怎么能行? 想到自己昨晚被冷落的情景,他突然抱着她翻身,压在身下的同时,薄唇瞬间覆盖上了她的红唇—— “月钦城……唔……你……”沈千姿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堵得没法开口。 房间里,没过多久,就传来女人叫唤的声音以及男人压抑的喘息声。 女人似亢奋似难受的声音传到门外,两个等待着主子起床的丫头一听,立马红着脸跑远了。 用脚丫子想,今日也不可能进宫了。 而宫里 月凛和宁太后早就商量好,要给某个新妇一个下马威,尽管暂时还不能做什么,但至少得拿出长辈的威严出来教训一下人才是。 可左等右等,眼看着都过了晌午了,还不见新妇进宫。 一直到傍晚,宁太后终于忍不住怒了。 “好你个沈千姿,竟然如此不把哀家放在眼中!” ------题外话------ 实在不知道取什么标题了,想来想去,就‘二嫁’合适。大家稍安勿躁哈,以后还会有三嫁的。当然,下次就是亲爹嫁女了。^_^买个萌~乃们要拍凉子的,下手轻点。不是我不想给千姿身份,实在是千姿现在的背景,要做正妻肯定是不合理的。她可以思想脱线,可古人不行呐。咱也不要怪城城,当个古人不容易,当皇帝的儿子更不容易,再说咱城城没跟那些女人拜堂,都不作数哈。咱跟着情节走,都莫急哈。当个侧妃还是能打架的!嘿嘿~【我灰溜溜的爬走~】 正文 五十六 撕破脸 天已经入夜了,沈千姿这才在月钦城怀中睁开眼。 入目的就是他光洁结实的胸膛,不是没见过他光光的样子,之前他受伤的时候,她每天都有给他擦拭身体。可这会儿看着他小麦色的肌肤,她却没勇气去正视。 白天激战的场面一幕幕的在脑海里放映。尺度之大,战场之火,她是真的没法形容。完事之后她就一个感受,累! 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变灵光了,居然用各种招式折腾她,不过笨得要死,只知道蛮来,那些招式没一个让她喜欢的。 这人是有多饥饿,才会跟个野蛮人似的? “饿了吗?我让人送吃的进来。”头顶上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餍足的男人神清气爽,俊美的脸上如洒着万道华光,潋滟温柔。就连那声音,都是带着磁性,该死的魅惑。 “不吃。”沈千姿不冷不热的回了他两个字。她心里还不爽着,哪有心情吃什么东西。他折腾了她一天,现在才来问她饿不饿,也太假了。 月钦城眯了眯眼,俊脸上餍足的神色收敛了一半,微微低头,薄唇在她脸上轻啄。承欢过后的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可气色却格外的好,那无暇的脸蛋红扑扑的,比抹了脂粉的还妩媚诱人。 “你休息,我喂你进食可好?”他薄唇从她脸颊啄向她耳朵,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沈千姿抬头,白了他一眼,不过却也没拒绝。难得这位大爷提出要伺候她,拒绝的那是傻子。 月钦城又捧着她脸蛋亲了两遍,直到察觉到她明显的不耐烦了,这才罢手,掀开被子起身。 沈千姿下意识的移开目光,只不过余光却落在他后背上,留意着他穿衣的动作。 这男人,真的称得上完美。那身材就跟专业的雕刻师雕刻出来的一般,每一处都精致完美,找不到一丝缺陷和瑕疵。 人长的妖孽好看就不说了,加上这等身材,可以说是男人中的尤物,尤物中的极品。还有这床上…… 虽说蛮力有余、技巧不足,若是经验丰富起来,不得要人命才怪。 咳咳咳……觉得自己想歪了,沈千姿赶紧打住脑海里的YY。 看着他穿戴整齐才迈腿走出去的背影,她呆呆的望了片刻,心里有着化解不开的郁霾。 其实他挺好的,各方面都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蛮横霸道,可对她多数时候都算体贴。他的属下也是,没有因为她的背景而轻视她、排斥她。 这阵子她不开心,他脸上也同样没有笑容,甚至说话做事都小心谨慎,时不时的偷看她的反应。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要求得太多了?否则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别扭的局面。 房门再次被打开,只有月钦城一人进来,手中端着食盘,菜色很馋人。 看着他挺拔的身躯优雅的朝自己走来,沈千姿叹了口气,拿被子将自己裹着坐起了身。 嘶…… 身上酸痛酸痛的让她忍不住歪嘴。他要她的时候那是真下了狠劲儿的。 见她露出难受劲儿,月钦城将食盘放在床边,伸手连人带被一同抱了起来,在床边坐下,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许是心虚自己今日办事太过,他一句话都没说,就默默的抱着她。 “给我拿件衣服。”沈千姿抬头面无表情的朝他命令。 这混蛋,只知道脱,不知道穿的。 “好。”月钦城又将她放下。 去置放衣物的木箱前翻找了片刻,这才拿着一套女装过来。 一看他手中的衣物,沈千姿就知道那是新的。 想了想,她觉得很正常。现在她身份跟以往不同了,虽然是个妾,但好歹挂了‘妃’字,这穿着打扮肯定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了。否则,丢的可就是他的脸。 看着他手中月白色的肚兜,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在月钦城靠近床边的时候,她赶紧从被子里伸手将那件肚兜给夺了过去,立马塞到了被子,然后在被子里快速的给自己系上。 她那动作就跟什么动作抢食一样,弄得月钦城哭笑不得。 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吗?之前他给她清洗的时候可是什么都看过了的。 捂在被子里,沈千姿把中衣穿好了才出现在他眼下。刚要起身,却被他突然按住双肩。 “躺着就好,别动来动去。” 沈千姿撇嘴,指了指被放在墙角的办公小矮桌:“你把它拿过来。” 月钦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弯了弯嘴角,照做。 床上,一张小矮桌,两只短了一小节的桌腿下垫了几本书,食盘放在小桌上,两人面对面的盘腿坐着。 沈千姿饿了,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此刻大口的剁着食物,几乎是狼吞虎咽。 月钦城几乎没动筷,就在她对面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咀嚼不停的嘴。眼眸流转,满满的都是笑意。 “你怎么不吃?”发现情况是有些不对,沈千姿这才抬头,看着他优雅的干坐着,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吃就好,不够我再去取来。”月钦城淡笑的睨视着她。 沈千姿默了默,看着食盘里所剩不多的食物,夹了一块肉片突然送到他唇边。 她的举动让月钦城一喜,眸底的光华更加夺目耀眼。 就着她用过的筷子,张嘴。 虽说沈千姿心里膈应如今的身份,但也不是不理他。 明明有两副碗筷,但一张小桌上,她的筷子飞来飞去,等到食盘里的食物全被卷入肚里,她忍不住朝对面男人鄙视的说道:“还说要喂我?也不知道是谁喂谁。”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 其实他是想喂她用食来着,可是看她吃得欢畅,他又不忍心打断她的好胃口。 好吧,他承认,用同一双筷子进食比较可口…… 默默的将小矮桌连同食盘端走,返身回来的时候,沈千姿懒洋洋的靠在床上,抱臂冷睨着他。 “今天没进宫给你皇祖母和父皇请安,你没意见吧?” 月钦城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目光深邃的看着她:“不喜欢见他们不见就是,为夫没意见。” 他一句‘为夫’让沈千姿微微怔愣。目光移向别处,继续问道:“我当真要同他们作对,你会站在哪一边?” “为夫自然是护你。”他答得一点都不含糊。 沈千姿皱眉不确定的看着他:“你愿意为了我跟他们作对?” 月钦城扬唇笑了:“我同你在一起,不已经算是同他们作对了么?” 沈千姿缄默。他这话也对。 翻了翻身,她突然爬到他身上跨坐着,目光冷飕飕的盯着他的脸,突然严肃的说道:“是你要跟我在一起的,不是我要缠着你的。所以在你做了选择以后,你就得跟我记清楚,从今以后,你只能属于我沈千姿一个人,若是让其他女人碰了你一根汗毛,我定要削你一块皮肉,若是碰了一根头发,我就削掉你脑袋,碰哪我削哪!你可是记清楚了?” “咳咳咳……”月钦城险些都笑翻了。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其实这些威胁的话根本不算什么,主要的是她对他的态度。 强忍笑意的结果就是被呛。 沈千姿怒目狠瞪着他:“怎么,不同意?” 月钦城这才稳住失笑的情绪,手臂圈在她腰上,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腰间没法逃跑。 看着她凶悍的样子,他目光深邃的迎视着,郑重的点头:“我月钦城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人。” 闻言,沈千姿这才缓了缓神色,抱上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颈窝里。 都说男人的誓言就是毒,这一次就当她中了毒吧…… 面对她主动的依偎,月钦城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连身子都僵硬了几分。回过神来,他猛的收紧手臂,将她紧紧的嵌在身上。看着她头顶细密的发丝,他深眸闪烁,宣泄着数之不尽的温柔。 心里有许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这一刻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甚至觉得说再多的话都显得很无力,因为他暂时给不了她想要的。 冷战至今,今夜算是最为温馨的一天了。 …… 翌日,按照习俗,沈千姿应该回门。她是从上官家出嫁的,肯定要回上官家去。但梳妆打扮之后,她让月钦城带她去了宫里。 她想好了,有些人,不是她能逃避得了的,而且她也没想过要逃避,早晚都要见面,拖拖拉拉真不是她的作风。 月钦城也没反对,仿佛她说的话就是圣旨,说让干什么就让干什么。难得昨晚某个女人主动让他尝了些甜头,好不容易缓和了最近沉默疏离的气氛,他哪敢对她面露不满。 而且,他进宫也是有目的的。 得知他们进宫,月凛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见他们。 两人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也不感觉意外。特别是沈千姿,还落得一身轻松。不见就不见,不就是不给面子嘛。摆高架子的人多了去了,以为她很稀罕? 到了宜寿宫,宁太后让水公公将两人带了进去。 不是第一次来这宜寿宫了,所以沈千姿一点也不陌生,坦然自若的被月钦城牵着走在他身侧。 今日的沈千姿算是穿越这么久以来穿得最正式、最隆重的一次了。 一袭绿草色的百褶裙,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婀娜妖娆,臂弯搭着飘逸的纱绫,衣诀摆动时,仿佛翩翩仙子下入凡尘,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一头黑发别出心裁的斜挽在脑后,翡翠雕刻的碧簪倾斜的插在发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独特韵味。最让人移开不开眼的就是那精致的容颜了。今日的她特意给自己描了个淡妆,将那本精致的五官描得更是倾城绝色。比起其他人的妆容,她特意用炭黑给自己勾了眼线,还布上了眼影,那眼尾微微一挑,就跟妖精似的妩媚动人。 她这一出场,还真别说,真是差点晃瞎了宜寿宫各人的眼球。传言就说这位新立的淮阳王侧妃很美,可是没想到竟然美到这种如仙如妖的地步。 看着这样的她,宁太后脸色都是乌青的。 “妾身拜见太后,愿太后万寿无疆。”行到中央,沈千姿放开月钦城的手,主动上前请安行礼。 面前的女子,言行得体、端庄温婉、美貌无双,一时间让宁太后都有些摸不准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嚣张狂傲的女人。 “你就是沈千姿?”眯了眯眼,宁太后沉冷的问道,一种高贵者才有的压迫感瞬间朝沈千姿袭去。 “回太后的话,妾身正是。”半蹲着膝,沈千姿低头回道。 “昨日为何没来见哀家?”宁太后问得很直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回太后,妾身和王爷不小心睡过头了。”沈千姿低头,似是很老实的回道。 “你!”宁太后那修长的柳眉突然一拧,怒气瞬间从眼底溢出。 “皇祖母。”月钦城上前,在沈千姿身侧站定,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俊脸紧绷的他沉冷的朝宁太后看了去,似是不解的问道,“不知皇祖母为何动怒?千姿说的也是实话,难道您还希望她找借口骗您不成?” “淮阳王。”宁太后突然将目光凌厉的射向了她,“不得放肆!你执意要同她在一起,哀家无话可说,可为了她,你竟是这般对哀家说话?” 月钦城冷眼相迎:“敢问皇祖母,孙儿说了何话?” “你……”宁太后面色难看,抬手指着沈千姿,“她身为皇家儿媳,不敬父母、不孝长辈,昨日该她进宫给长辈奉茶,可她不仅没来,连个招呼都未有,难道哀家还过问不得?” “皇祖母,成亲之事不是只同千姿一人有关,孙儿作为新人之一,若皇祖母有何想过问的,只管问孙儿就可。她一妇人,话说做事都做不得主,过问她有何用?”月钦城一字一句端正的说道。 一旁,沈千姿低着头,肩膀忍不住的抖了抖。不枉她昨日被他折腾了一天,够义气! 宁太后眼底的怒意更深,但却被月钦城一席话堵得没法当场反斥,看着月钦城的目光逐渐的深沉起来。 这个孙儿,以往对她还算有礼,如今竟为了一个女人出言顶驳她! “你们昨日为何不进宫?”端正身形,她微抬着精致的下颚,一派长辈的架势。 月钦城拱手做了一个揖,垂眸低沉的回道:“皇祖母,孙儿大婚,洞房之夜多有疲累,以至于昨日未能进宫。还请皇祖母多多体谅才是。” 噗!沈千姿再一次抖了抖肩膀。 斜眼睨了一下那线条冷硬的侧脸,她心里有些赞叹。真够不要脸的,这种话都敢拿到外面说来了。 宁太后脸色有些青。这贪欢无度竟然好意思开口说出来? 想到什么,她美目中闪出一丝冷意:“你也知晓洞房之事,那为何珍儿过府的时候你要将其冷落?” 月钦城抬头,幽深微寒的眸底带着一丝讽意:“皇祖母,孙儿身为男人,可也不是饥不择食。一个让孙儿提不起兴致的女人,孙儿如何同她过洞房之夜?” “你!”宁太后突然拍桌而起,身后的宫女险些被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可宁太后甩开她的手,直指着月钦城的鼻子,冷声斥道,“淮阳王,你此话是何意?珍儿是哀家替你选的侧室,你这番话,可是在责怪哀家多管闲事?” “是否多管闲事,难道皇祖母自己不清楚?”月钦城同样回以她冷色。 “放肆!”宁太后大怒,脸上精致的妆容都险些脱落,“淮阳王,你今日到底是何意?可是被这狐媚的女人迷晕了神志,所以才如此顶撞哀家?” 沈千姿在一旁皱眉。这死老太婆骂她是狐狸精? 月钦城迎视着她的怒容,忽而轻扬起唇角,幽深的眼眸含着似笑非笑的光泽,只听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说道:“皇祖母,孙儿糊涂了这么些年,如今才算是清醒的。” 闻言,宁太后突然瞪大眼,凌厉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这是何意? 华丽的寝宫内,气氛突然安静了起来。但安静之中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宁太后很明显的在压抑怒气,而月钦城紧绷的俊脸上带着那种不自然的笑意,显然也在压抑什么。 还是在一旁的吴嬷嬷打破了这份安静。只见她走上前,搀扶起宁太后的手臂,恭敬的说道:“太后,今日可是新妇第一次进宫,您应该高兴才对。王爷年轻气盛,难免贪欢,您何必跟他计较呢。更何况,他们如此恩爱,说不定您也能早日抱上曾孙。太后,您说奴婢说得可对?” 背着月钦城和沈千姿,吴嬷嬷给太后使了使眼色。 她是宁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宁太后又怎会不理解她的意思。吴嬷嬷这是在提醒她莫要操之过急。 默了默,她突然缓了缓神色,朝对面的一男一女摆手道:“罢了,看在你们新婚的份上,哀家也不多言了。免得说哀家不近人情、不为皇族考虑子嗣问题。” 她这话明显是在找台阶下,想让气氛缓和起来。 沈千姿摸不准、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把目光放在身旁男人身上。 “皇祖母,孙儿还有话要说。”月钦城面上那抹怪异的笑意突然消失,俊脸上多了一丝寒意。 “你有何要说的?”宁太后尽管收敛了怒气,可语气依旧冷冷的,明显不满。 “皇祖母年事已高,为孙儿的后院操心了不少,孙儿如今已成婚,府中也有人替孙儿打理家事。孙儿觉得往后不需皇祖母再替孙儿操心了,您操劳了这些年,也该安心享受清福了。” 闻言,宁太后柳眉一横,险些又失火:“你这是什么话?哀家身为你的皇祖母,为你操心解忧,哀家都没叫一声辛苦,你这般说辞可是嫌哀家太碍事了?” 月钦城面色沉了沉:“皇祖母,您管理后宫尤为辛苦,孙儿这番打算可是在为你身子着想。” 沈千姿也没想到今日他会将这话当面向宁太后挑明,不免有些诧异。 广袖之下,他的手紧握住她的,微微颤抖,甚至有些冰凉。 她抿着唇,反手将他的手握住,无声的给他鼓励。 此刻的她不好插话,也插不进话。她只希望,他不要再像以往那般隐忍,任由别人肆意的欺负。 对他来说,亲情或许重要,可是在她看来,这样对子孙下杀手的亲情禽兽不如,不要也罢! 孝道也是要看人来的! 宁太后刚想说什么,却被吴嬷嬷再次递过一个眼神制止了。 而月钦城话已说完,似乎也没打算继续留下来。无视宁太后恼怒不甘心的样子,他继而冷声告辞:“皇祖母,孙儿言尽于此,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孙儿告退。” 说完,他牵着沈千姿的手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宜寿宫。 寝宫里,宁太后在吴嬷嬷递来茶盏的时候猛得将那茶渣摔到了地上。 “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他这是要和哀家撕破脸不成?” 吴嬷嬷默默的让宫女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看着宁太后怒不可遏的样子,随即上前替她顺起气来:“太后,您息怒,可别气着了身子。” “息怒?”宁太后冷眼瞪向她,“你让哀家如何息怒?你难道没看到他对哀家的态度?这分明就是不把哀家放在眼中!” 吴嬷嬷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太后,淮阳王说得也在理,您若是因为这事同他翻脸,这要传出去,外人也会议论是您的不是。不是奴婢要帮淮阳王说话,而是淮阳王如今的态度,难道您没发现他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吗?” 宁太后‘哼’了一声。她当然看出来了! 她也知道吴嬷嬷在为她考虑,插手淮阳王府的事若是闹僵了传出去,别人也会议论到她身上来。说来说去,这都要怨先皇,当年竟然将陇南国三分之二的兵权交给了年仅十五岁的淮阳王! 他们也知道淮阳王这些年是在故意隐忍,所以想趁他羽翼未丰之前想将兵权夺回来。却不想他竟如此命大,几次三番都让他侥幸脱险。 如今大权在他手中,又加上一个满身妖气的女人在其身边蛊惑他,要对付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越是这样,对他们越是不利。现在他们还能以长辈的身份压制他,若是以后他们不在人世了呢?太子宣儿登基做了皇帝岂不是还要受制于他? 这如何能行?这陇南国的江山可是宣儿的,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这江山的主意! 如今淮阳王已经开始在向他们示威,甚至开始忤逆她,再这般下去,他造反之日可就在眼前了。 从宜寿宫出来,沈千姿一路被他牵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她才开口。 “怎么想到对她说那些话?你看不惯她的作为,直接将府中的那些眼线除了就是,没必要跟她说那些。” 月钦城眸底的冷意还在,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单臂揽上她的肩,这才低沉的说道:“他们逍遥多年,如今也该让他们清醒清醒了。我如此这般,不过是想让他们无法心安而已。让他们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也是可行的。”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幼稚! 不过能正面同太后撕破脸,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 她皱眉看着他:“他们本来就想加害于你,如今你当面同她起争执,恐怕他们会更加不择手段。” 闻言,月钦城幽深的凝视着她担忧的样子,不答反问:“可是怕了?” 沈千姿摇头,咬牙恨道:“我怕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拼了!树为一层皮,人争一口气,人活一世,难道甘心被人气死?” 闻言,月钦城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紧紧的将她揽着,眼底的阴晦之气顿时消失不见,他深眸认真的看着她绝色倾城的容颜,心底默默的划过一丝喟叹。 他何其有幸能遇到她…… 是,他承认,是他的隐忍和退让让那些人的气焰日渐高涨,甚至已经到了丧心病狂、不择手段的地步。 如今就算不为了自己,他也要为了她考虑,不求岁月静好,但求无所畏惧! 沈千姿回抱着他腰身,突然说道:“走吧,我们去上官府!” 那上官老头看着威风,可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宫里找不到温暖,那他们就去别处找温暖去。 上官府 上官泰一早就在府中等候着沈千姿回门。 当两人姗姗来迟给他磕头敬茶时,他那老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你们也是,今日是千姿回门的日子,你们怎跑去宫中受那份气?”得知两人是从宫里回来,他心有不悦,忍不住的训起人来。 “义父,您赶紧喝茶吧?要不茶水都凉了。”沈千姿跪在地上催促道。她敢说这老头就是故意罚她跪的。谁让她那天吼了他来着。 上官泰本来就严肃,听到她不耐烦的催促,顿时那老脸更是威严无比:“你这丫头,为父话都没训完,你急什么?” 沈千姿摸了摸鼻子,索性低头继续跪。 “义父,请用茶。”月钦城突然唤道,同样跪在地上的他虽说没表现不耐烦,但那俊脸却是绷得紧紧的,没什么表情。 上官泰不悦的朝他瞪去一眼:“你也是,急什么?为父连千姿的茶都还未饮呢!” 哧! 在他们身后,一身蓝袍、优雅如玉的上官游忍不住的握拳挡住嘴边的笑意。 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知道他爹是故意折磨人。 他爹一直都想认下钦城做义子,奈何钦城一直都不为所动,没想到拐了一道弯,还是让钦城开口叫了他一声‘义父’。 地上,夫妻俩极有默契的没再开口。 上官泰摆着脸色,威严霸气的坐在太师椅上,继续严肃的训道:“你俩如今成了亲,以后就要相亲相爱、携手并肩,不可心怀异心。我上官家的人各个忠贞不渝,更不为权势折腰,以后在外,要端正德行,不可丢上官家的颜面。这些,你们可都记住了?” “是。”沈千姿赶紧点头。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问道,“义父,打架斗殴可行?” “咳咳咳……”上官泰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浓眉一横,瞪眼训道,“你一介妇人,整日里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这话,沈千姿可不赞同,立马伸直了脖子回嘴驳道:“妇人又如何?妇人就不能打架斗殴?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不还手等着挨打,岂不是更丢脸?” 闻言,上官泰一愣,好像有点道理…… 回过神来,他顿时就怒了:“谁要你亲自动手了?我上官家家业遍布全国,难道还缺人手?更何况钦城手下兵强马壮,难道都是摆设?” “……?!”沈千姿缩了缩脖子,低头,一头的黑线密密麻麻的往地上掉。 她肿么觉得这老头比她还不靠谱,若不是知道他是上官家的家主,恐怕她还以为他是那啥大佬呢! 不过这气魄……强悍啊! “你们俩——” 眼看着上官泰又要继续训导人了,沈千姿立马举高双手将茶盏递到他下巴边,讨好的笑道:“义父,喝茶吧,快凉了。” 她真受不了这老头的婆婆妈妈了。敬个茶而已,废话连篇,有什么话就不能等他们起来再说啊? 让他们两口子瓜西西的跪在地上,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幸好这不是她亲爹,要是亲爹,每天遭他训叨一遍,还让不让人活了? 上官泰瞪着眼,一脸的不爽。 “爹,你就让他们先起来吧。”上官游突然开口,帮着两人说话。 上官泰立马将刀眼剜向他。冷哼一声,这才接过沈千姿手中的盏茶嘬了一小口。 “义父,请用茶。”月钦城又唤了一声。 上官泰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接过同样嘬了一小口。 “起来吧。”他面无表情的开口。 “谢义父。”夫妻俩同时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 沈千姿虽然不喜欢听人唠叨,但也很认真的给他磕了一个头。 她说过,她终究是欠了这老头一个人情。更何况这老头给她的嫁妆那是相当的丰富,光是那几间商铺就应该感谢人家。 “难得你们回来一趟,今日就在府中住下吧。我让人整理出一处院子,以后你们回来就住那里去。上官家的家规之一,但凡出嫁的女子每月必须归家一日。千姿,你可是记住了?”上官泰突然又开口,并朝沈千姿看了过去。 “记住了。”沈千姿赶紧点头。豪门规矩多,她理解。还好她属于嫁出去的,要是属于娶回来的,不知道会有多难受。 今日虽说是沈千姿的回门日,但上官家的人除了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俩在场外,其余上官家的人并没有露面。沈千姿虽然不明白上官泰的用意,但她却也极为赞成这样低调的做法。 老实说,要她面对上官家的其他人,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什么都没做,不但被上官泰认作了义女,还得到了一大笔丰厚的嫁妆。第一次,她收别人的东西收得如此心虚。 不得不说其实沈千姿真的想多了。上官家族是出了名的团结一心,就她所得的那点东西,对上官家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去猜测着别人的心态,根本就没认真想过,就上官泰这种性子的家主,在他眼皮子下,又几个人能造次? 当然,先前上官泰严肃警告的一番话,她也没有往深处想,若是触犯了上官家的家规,会面临何种残酷的家法。 就在几人在大堂说话的时候,管家突然匆匆来报。 “启禀老爷,淮阳王府派人来请王爷速速回府。” 上官泰威严的瞪了过去:“发生了何事?”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月钦城和沈千姿一眼,朝上官泰恭敬的回道:“回老爷,据说宁侧妃今日出府,不想被匪人突然劫走,如今下落不明。宁侧妃的丫鬟回府求救,淮阳王府的侍卫这才寻了过来。” 闻言,众人皆是皱起了眉。 沈千姿那脸色唰的就难看了起来。 宁太后那老太婆在她成亲前将宁侧妃强硬的塞回了淮阳王府。许是吃过一次亏,那女人再到淮阳王后,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低调得都能让别人将她忘记。 可没想到现在居然出事了。还在大街上出事,这女人好端端的往外面做什么? 想到宁珍的身份,她顿时没好脸的看向某个男人。 月钦城同样也是一脸青色,在看到沈千姿变脸的那一刻,他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将沈千姿的手抓住,那样子,仿佛沈千姿会随时跑掉一样。明明府中另一个女人不见了,可他所在意的却只是身边某个女人的情绪。 宁珍的身份,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俩也都清楚。眼看着月钦城对消息无动于衷,反而一心只顾着身边的女人,他犀利的眼眸沉了沉,最终朝管家说道:“你去告诉那名侍卫,就说王爷不在此处,让他去别处询问王爷的下落。顺便想个法子让太后知道此事。” “是。”管家也算精明,知道他的意思,赶紧应声离开了。 对于这个宁珍,在场的人没几个有好感,一来,并不熟悉,只知道对方是宁太后的人;二来,对方到淮阳王做侧室,目的并不单纯。 本就是太后打算牺牲的棋子,说难听点,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死不足惜。 他们所担心的不是宁珍的安危,他们所在意的是到底是何人所为?其目的何在? 是冲淮阳王而来还是冲宁太后而去? …… 而在京城的某处阁楼上,一名带着银色面罩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怒气,尽管那银色的面罩遮住了男人的神色,可露在面罩之外的一双眼眸却凌厉无比,似夹藏着暗箭般射向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手下,冷冽的嗓音从面罩下传来,低低沉沉的充满了一丝阴森感。 “废物!让你查找一名女子,你们竟三番两次的带错人回来,可是故意戏耍本少?” 其中一名黑衣人赶紧磕头解释:“少主子,属下们不敢。属下已经打听到了,您要找的人的确是在淮阳王府,而且听说已经被皇上下旨赐婚于淮阳王为侧妃。上一次属下潜入淮阳王府后,淮阳王府已经提高了警惕,加派了人手,使得属下没能进到府中打探情况。今日尾随淮阳王府的马车,听闻有人唤这名女子为‘侧妃’,属下以为她就是您要寻找的人,所以这才将她给劫了回来。属下没有要戏耍您的意思,只是属下没想到会弄错人。” 说起来,他们是真的很冤枉。因为没人见过那名女子,所以根本不知道她长哪般摸样,而且淮阳王府短短时日,一会儿是正妃,一会儿又是侧妃的,这难免会弄错人啊。 看着地上被自己一脚踹晕的女子,银面男子眼底全是厌恶之色。 “把这女人同样扒光给本少扔出去!下次若再带错人回来,你们就给本少把脖子洗干净点!”冷冽的嗓音从他面罩下传来,阴沉中充满了威胁和无情。 来陇南国数月,一直都寻人未果。前几月听说她莫名失踪,好不容易探到消息说人回了萧家,结果扑了一场空。如今到了淮阳王府,却几次弄错了人。 若不是知道是自己的手下办事不力,他都要怀疑那女人有三头六臂了。 也不知道爹是为何,时隔多年,非要找到这个见不得光的女儿。一个贱妇所生之女,有何好稀奇的? 正文 五十七 你跟我走吧(精) 上官府 这座京城首富的府邸,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但也算得上是琼楼玉宇了。 青瓦白墙、雕梁画栋,各处景致无不充满了大气、贵气、雅气。 在上官游的带领下,沈千姿把上官府大致重要的地方熟悉了一下。最后才去了上官泰给他们安排的院子。 小院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雅致。整体的装潢和家什也同其他地方相差不多,低调素雅中又不失贵族人家的奢华精美。 这是一个很有品位的家族,这是沈千姿印象最深的地方。 雅致的房间里,丫鬟奉上了茶就默默的站在一旁候着,沈千姿觉得说话不方便,也就让她们退了出去。 上官游本打算一同过来的,但在半路上被管家叫走了,说是有急事要找他处理。 现在,房里就剩她和月钦城。 一路上,月钦城都没怎么说话,反应也很平淡,或许是对上官府早就熟悉的缘故。在上官府逛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最明显的动作就是拉着沈千姿的手一直都没放开过。 路上,沈千姿没说什么,直到回了房,屋里就他们俩,她才开始朝某个男人使劲的翻白眼。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又不会跑,你用得着把我栓这么紧吗?”他难道没看到其他人的表情? 月钦城将她拽到身前,依旧什么话都没说,突然低头朝她吻了下去,清爽的男性气息瞬间占据了她的檀口,紧接着就是一番‘胡搅蛮缠’。 沈千姿仰着头,被迫的垫起脚尖,尽量跟上他没有章法的节奏。直到感觉到他的大手不规矩起来,才忍不住推了推他。 “……别乱来。”虽说上官泰认她做了义女,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中。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怕是会认为他们很不检点。 处在情动中的男人哪会轻易的放手,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吻着她的香颈一边往大床走。 看着那双墨黑的眼眸窜出火热的气息,沈千姿在他压在自己身上时,赶紧抓住了他的双手。 “都说了别乱来,你是不是不听话?”她没好气的瞪眼。 这男人一直都不说话,一回房就急着要办事,这是闹哪门子别扭? 月钦城也没再动手了,伏在她耳边微微喘息。 半响之后,他才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问道:“你可是还生气?” 闻言,沈千姿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闹什么情绪之后,突然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你这人……你看我像是在生气的?” “之前你在生气。”月钦城喃喃低语。 沈千姿捧起他的脸,同他深邃的眼眸对视:“我不过就是心中不爽而已,没你想的这么小气。” 月钦城嘴角微微抽搐。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一直对他不理不睬,以前他由着她,现在都成亲了,他不会再由着她冷漠的对他。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其实啊,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反正那宁珍不是在府里出的事,太后就算要刁难,也刁难不到我们头上来。有人将她处理,也省得我费心思处理她的问题。所以,她被人劫走了,对我来说是大好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宁珍看起来是挺无辜,也挺无害的。可终究是太后的人,就凭这一点,哪怕宁珍再善良单纯,她都不会对她放松警惕。更何况,她若是真的单纯善良,又怎么会嫁到淮阳王府做侧妃?以她的身份背景,当个正室绰绰有余。可见其心思不容小觑。 在这个社会,没什么无辜不无辜之说,她沈千姿从大老远的二十一纪跑来这里,莫名其妙的被卷进这些家族之中,甚至遭人唾骂、憎恨,有谁比她更无辜? 那死去的沈千姿就是一个例子,活生生的死亡教训。她肯定不会走上她的路! 听到她的话,月钦城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何,近一段时间他总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以至于他总是小心翼翼,就怕她心中郁结过多。 沈千姿见他神色好转,且身上那股子邪火也渐渐的消退了下去,于是将他推开,两人面对面的说话。 当然,她也不会去找那些让人不高兴的话题来聊。 想到她得到的嫁妆,先前那些阴霾顿时就消失了一半。 “义父给了我好几个商铺,趁着今日没事,要不我们去看看?” 比起出门,月钦城更是愿意同她待在房里,可一看到她眼中对财物闪烁出来的光华,他又忍不住叹气。 将她抱起来,抬手捏了捏她的的鼻子,他黑着脸怨道:“在你眼中,为夫还比不过那些金银财物!” 说完,他负气似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 “……”沈千姿撇了撇嘴,有点不以为然。喜欢金银珠宝难道也有错? 回过神来,她猛的朝门外吼道:“月钦城,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啊?” 小气的男人,一点都不好琢磨! …… 上官泰送她的商铺,有两处是在繁华的正街上,还有几处在其他地方。得知他们要去看铺子,上官游放下手中的事务,带了两名随从跟他们一同出了上官府。 两间铺子,一间是脂粉铺,一间是酒楼。就这么两间铺子,沈千姿去的时候可是没差点乐疯。 三人先去了脂粉铺,同铺子里的掌柜见过面后,沈千姿选了一些胭脂水粉就嚷着要去酒楼。女人用的那些化妆物品,对于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她来说并不是很感兴趣,相反,吃吃喝喝对她来说,还更有吸引力。 于是,三人带着随从接着就去了酒楼。 酒楼规模不算大,但因为临街,所以生意不错。只不过他们去的时候是下午,这时候的客人相对少一些。 同样的,上官游同他们介绍起沈千姿,酒楼的掌柜带着伙计和厨子都纷纷前来见礼。 熟识了之后,酒楼里的各人才纷纷的散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因为是用过午膳出来,几人也不觉得饿,就让掌柜送了一壶花茶和几碟小点心到雅间里,两男一女坐在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千姿,爹送你的这些你可满意?”上官游坐在夫妻俩对面,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温和的浅笑。 “满意,当然满意了,哈哈……”吃着茶,沈千姿笑得就差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了。有这么几间铺子,就算以后被人抛弃了,她也不至于沦落街头饿死。 怎么可能不满意呢? 当然,她的这些心思月钦城是不知道,知道了估计立马转身当场将她掐死。 “千姿,这几间铺子爹已经送给了你,但你如今嫁为人妇,打理这些铺子多有不便,改日让钦城派人过来交接一下,以后就让钦城替你打理。”上官游笑着说道,明显早就替她做了安排。 闻言,沈千姿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将手中茶杯一放,冷着脸朝对面看去:“我说上官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女人还是怎么的?” 上官游嘴角抽了抽,随即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希望你为这些事操劳而已。如今你同钦城成了亲,作为人妇,最首要的事就是相夫教子,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不适合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做。更何况,钦城手下众多,让他的人帮你打理这些事,你不也落得一身轻松?” “那怎么能行?”沈千姿瞪眼,脱口道,“这都是我的了,我肯定要自己过问,什么事都交给别人去做,我怎么知道会不会被人侵吞了去?” 在她身旁,月钦城那脸瞬间就黑了。 “咳咳咳……”上官游坐在他们对面,将两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见好友那脸色,遂赶紧给沈千姿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看一眼身侧。 沈千姿这才回头,只见身旁某个男人那脸黑得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连周身都散发着黑气,让她有种被黑烟呛着的感觉。 “我……我……”突然间,她结巴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月钦城冷眼斜睨着她,狭长的眼眸中卷着显而易见的寒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我就是如此不值得你信任?” “我……”沈千姿愣然。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 月钦城绷紧了黑脸,突然间,他起身,卷着一身寒气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雅间—— “喂!你去哪?”见情况不对,沈千姿有些急了,赶紧追了出去。 可是到门口,那道因愤怒而离开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 “千姿。”身后,上官游突然唤道。 沈千姿皱眉,走了回去,重新在他对面坐下。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男人是被她气走的,沈千姿自己也很清楚。 好吧,她承认她是小心眼了,不,应该说她对这个异世的人多多少少都怀着一份戒心,哪怕是他,也同样。 “你喜欢钦城吗?”突然,上官游温润的声音传来,一双温柔的黑眸很认真的看着她。 沈千姿愣了愣,抬头再次朝房门看了一眼,最后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叹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盏,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喜欢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又不能当饭吃。” 上官游蹙眉,神色多加了几分严肃:“你如果不喜欢他,那又为何同他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看重他的身份?” 听到他加重的语气,沈千姿抬头望向他:“是又怎样?难道女人选男人,不看他的身份,不看他的背景吗?难不成你选妻子,什么都不看,只看对方长什么样子?我没那么清高,我也做不到那种心里一套面上一套。” 上官游眼眸微微闪了闪。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大方坦荡。 抿了抿薄唇,他抬眸看向门口:“可你伤到他了。” 沈千姿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那么小气来着。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离开他我一无所有,好不容易有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凭什么要交出去?” 默了默,她视线移向别处,眼底闪出一丝迷茫:“你们这里的人太现实,也太无情了,有几个值得让人信任的?亲情尚且如此让人不耻,更何况两个没有血缘亲情的人在一起,有多少信赖可言?我为了自己而活,难道我还有错了?他喜欢我又怎么样,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谁知道他会喜欢我多久?” 顿了顿,她突然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对面:“上官大哥,难道这世上的深闺怨妇很少吗?我独立点,难道不行?还是你们也希望我有一天也成为那种被人冷落的深闺怨妇?” “钦城不是那样的人。”上官游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说道。他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是如此复杂,想得竟是如此的长远。到底她经历过什么,才让她如此特立独行,甚至连枕边人都不愿给予全部的信任。 她的这些想法,钦城可知道?还有,那什么‘你们这里的人’,难道她就不是这里的人了? 沈千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么多,她觉得应该是上官游的性子让她下意识的放松了戒心。 比起月钦城,上官游的脾气明显好很多,人后是什么样的她不清楚,但在人前,他给人感觉就是不温不热、不急不躁的,且说话也都谦逊有礼。说他是商人之子,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铜钱的气息,不像是富二代,反倒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 温润儒雅,大方优雅,她觉得这样的人还真算少见了。能有这么一个义兄,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至于月钦城,那性子就很让人琢磨不透,有点喜怒无常的感觉。他耐性好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容忍,什么都可以包容。若是他失去耐性的时候,那就是一种翻脸无情的感觉。 听到上官游对月钦城的评价和肯定,沈千姿忍不住朝他撇嘴:“他是你兄弟,你当然帮他说好话了。” “……?!”上官游嘴角狠狠一抽。他承认这个女人很特别,特别能气人! 别说钦城会生她的气,要换做是他,怕是也会被她气得吐血才是。 可惜……他没有同她生气的机会了…… 敛回心中某些涩涩的思绪,上官游嘬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这才看向她,突然问道:“为何不追出去?” 沈千姿耸了耸肩:“你也看到了他刚才的样子,你觉得我追出去了会平安无事?他那人有暴力倾向,我害怕被他揍得缺胳膊断腿。” “咳咳咳……”方才那口茶水还未来得及咽下,上官游猛的被呛了。 这女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就钦城对她的占有欲,宠都来不及了,还会揍她? 沈千姿也没理他,任他在对面猛咳不停。 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是该出去看看,那男人脾气不好,这气性一来,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事。 说服自己以后,她也没跟上官游打招呼,直接起身就朝门外走了出去—— …… 而在另一间雅间内,带着银制面具的男人霸气的坐在软垫上,听着属下禀报消息。 “少主子,淮阳王带着一名女子就在隔壁。据属下得知,那名女子正是刚被淮阳王娶进府中的侧妃。” 银面男人眼眸微眯:“你确定是本少要找的人?” 黑衣男子忍着想哭的冲动点头:“少主子,这一次应该不会错了。淮阳王府就正侧妃三人,已经捉了两人前来,剩下这一个肯定不会有错。” “哼!”银面男子从软垫上起身,挺拔的身躯被冷肃的气息围绕着,黑眸更是凌厉的射向地上的手下,“这一次再出差错,本少亲自取你们人头。”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这一次,他自己亲自出马。 …… 从雅间里出来穿过走廊,沈千姿正要下楼,只是刚踩上木质的楼梯,突然一抹黑影将她视线挡住。她抬眸一看,险些没把心脏病吓出来。 “我说你这人会不会走路?没事挡我路做什么?”这神马人啊,大白天的带个面罩,脸上长了疤啊? 不怪她口气不善,而是面前这位带着面罩的青衣男子抱臂站在楼梯中间的位置,人高马大的不说,那一身青衣还加一副面具,光是这装扮就让人心生恐惧,更何况他还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墨眼幽深无底,甚至还带着几分凌厉的感觉,这副打扮、这副架势,在她的酒楼出现,像是来用餐的? 而且对于她的责骂,男人纹丝不动,只是凌厉的目光沉了几分。 沈千姿顿时就皱眉了。这人是来踢馆的还是来寻仇的? 她貌似没招惹过这样的人吧? “兄弟,你哪条道上的?”学着他的样子,沈千姿抱上了胳膊,还抖了抖腿,抬高了下巴问道。 银面男人眸色更是沉冷起来。 捕捉到他气息的变化,沈千姿更是有些火了。 这人神经病是不是? 蹬下一步阶梯,她冲了上去:“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贪图老娘美色就直说,盯着看个毛线啊!这是老娘的地盘,你再不出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冲到银面男人面前,她恼怒的伸手将其推开。本来她就因为月钦城甩袖离去的事有些郁闷,这会儿遇到个挡路的怪人,能不火大? 只是沈千姿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不见动静的银面男人突然伸手,快她一步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不仅如此,对方突然抬起另一只手用着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突然朝她后颈劈了下去—— “你——”沈千姿脖子一痛,脑袋顿时垂了下去。 …… 而在另一间雅间里 坐在软垫上,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气,狭长的眼眸不断的扫向门口处,连眸光都冷得刺骨,随行进来送茶的小厮恭敬的摆上茶水后,赶紧退了出去。 在房里,坐了两刻钟,除了小厮进来换过茶水外,再无其他人进来。这使得男人俊美如画的脸上更是犹如布上了一层薄冰,寒冽得让人不敢直视。 可不管他再如何瞪眼看门口,就是没人来。 那该死的女人,难道心里真的没有他? 想想她说的,他心里就恨气难消。她爱财,他知道,他甚至知道她为了那些财物可以不惜一切。当初在奉县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为了两千两,她毫不犹豫的帮他将奉县知府杀掉,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以为只要得到她的人,或许在她心中,自己就能胜过一切,可惜他错了。得了她的身,他依旧摸不到她的心。明明她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却始终觉得她离他很远,那一段距离,明明触手可及,可他伸出手却怎么都碰不到她。 在她眼中,男欢女爱根本不及金银珠宝来的有吸引力。在她眼中,他的人还不及她的仇人重要。 如今,当着外人的面,她同样毫不犹豫的选择她喜欢的财物,对他的戒心是那样的明显。那种无法取得她信任的感觉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般剜着他的心窝。 是不是真要他掏心挖肺,她才会觉得他是真心的? “王爷。”门外,突然有人进来。 听到声音,月钦城冷眼睇了过去:“何事?” 来人是上官游的随从,叫李默。 李默进门,先是恭敬的唤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房内,见房里只有月钦城一人,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诧异。 “王爷,您一人在此吗?我们少爷说时辰不早了,想问问看,您同沈侧妃何时回去?” 月钦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儿,顿时浓眉一蹙,沉声问道:“她人呢?可是在楼上?” 李默更是诧异的瞪大眼:“王爷,沈侧妃不是下楼找您了吗?怎么,您没见到她?” 月钦城冷眼恨道:“本王在此多时,她何时下楼找过本王?” 李默脸色都变了。“王爷,可是沈侧妃没出酒楼啊。小的一直都在酒楼外,并未看到沈侧妃出去。” 闻言,月钦城面色一沉,突然站起了身。 楼上雅间里,看着卷着一身冷气进门的男人,上官游温和的浓眉扬了扬:“可是还未消气?” 看着房里就他一人,月钦城浓眉蹙的更紧:“她人呢?” “……?!”上官游朝四处扫了一眼,再看向他,“不是找你去了?” 这时,李默走了进来,朝上官游低声说道:“少爷,沈侧妃并未和王爷在一起。” 闻言,上官游突然从软垫上站起了身,温润的俊脸倏然紧绷,朝月钦城和李默看去:“怎的回事?” 李默赶紧回道:“少爷,沈侧妃兴许在某间房里,小的这就去找找看,你和王爷先在此等候片刻。” 说完,他急匆匆的转身。 屋里两个男人脸色皆是不同程度的绷紧了俊脸,相视一眼之后,几乎是齐步出了房门—— 一盏茶的功夫,找遍了整间酒楼,就连厨房月钦城都亲自去了,可依旧没看到自己女人的影子。 好在这个时候酒楼的客人比较少,也方便他们找人,可酒楼也就两层,一楼大堂,二楼有数间小雅间,后院就几块石头堆成的一座小假山,几乎是一览无遗。 就连在酒楼里做工的人都纷纷帮忙寻找,也彼此询问,可都没见过沈侧妃的人。 最后,一名店小二突然惊呼了起来。 “王爷,少爷,沈侧妃一定是出事了。我记得楼上明明来了两位客官的,可是不知怎的人就不见了。他们连银子都还未付!是不是他们把沈侧妃抓走了啊?” 闻言,上官游惊震,月钦城震惊,两人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李默,赶紧回府,将此事禀报老爷!”回过身来,上官游冷声朝李默命令起来。向来温润优雅的他第一次用这种冷冽的口吻同人说话,就连身上温和的气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冷的寒气,从他挺拔优雅的身上散发出来。 月钦城紧抿着薄唇,广袖之下,双拳紧握,敛紧的黑眸沉冷得犹如蓄满了冰渣,明明是一身华丽的月白锦袍,宛如谪仙般隽美如斯,可自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的阴戾之色让他顷刻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刹那间犹如妖气注入,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用沉冷阴戾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随即大步的走出了酒楼,那急走的步伐隐隐的带着一丝慌乱。 …… 上官泰得知沈千姿失踪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了人手出去打探情况。 在京从商,他在京城里的人脉自然不用多说,有谁敢不给他面子的? 比起大肆搜索,众商铺之间相处转告,比挨家挨户调查的效率都来得高。 可是眼看着天黑,也没听到有谁说见过一名绝色的女子。 而在淮阳王府,槐院的人几乎都乱了阵脚了。 今日因为月钦城和沈千姿要进宫,追魂并没有同去。而且月钦城他们出宫以后是直接去的上官府,因为料到要在上官府住上一晚,所以月钦城并未吩咐他前去上官府接人。 平日里,因同上官家的交情匪浅,追魂和杨智自然放心他们单独出入上官府。可没想到就只是今日放了他们单飞,就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追魂和杨智心里那个懊悔简直都想自刎谢罪了。 两人得知沈千姿失踪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出府四处寻人,甚至月钦城从军营里调了两支精兵扮成普通的侍卫在京城中开始搜索。 “王爷,沈侧妃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啊?她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人劫走呢?”小柔和明珠两人围着月钦城团团转,都急得不得了。 月钦城背着手站在书桌后,脸上的阴戾之色更加明显。那女人空有勇猛,但机敏不够。虽说身手是厉害,可是她只会拳脚功夫,并无半点内力。对付普通人没有问题,但若是稍微有点内力的人,她是绝对占不了上风的。 天下之大,什么能人异士都有,能胜过她的人数不胜数。 若是她是负气躲着自己,这根本不是她的作风。之前他们冷战那阵子,她心中怨气那么多,也不见她离开自己半分,又怎会突然离开呢? 就算她要离开,也是卷了包袱才会离开。 “王爷,现在该如何是好啊,沈侧妃会不会遭遇萧王妃和宁侧妃那样的事啊?若是沈侧妃也被人那样对待,那可怎办啊?呜呜呜……”明珠突然哭了起来。 闻言,月钦城一双冷眸扫向她,寒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宁侧妃找到了?” 明珠哭得更凶。 小柔皱着眉,赶紧回道:“王爷,是这样的,宁侧妃半个时辰前在街上被人发现,有人将宁侧妃送了回来。据说,宁侧妃被发现时一丝、一丝不挂。” 说完,小柔低下了头,肩膀也开始抽动。“王爷,萧王妃和宁侧妃都被人劫持并遭到那样屈辱的对待,沈侧妃如今同她们的遭遇相似,会不会也……” 俩丫头似乎都很害怕,都开始哭了起来。 月钦城睁大了眼,心口一紧,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险些呼吸都断了。阴戾的眼眸中浮现出猩红之色,一张脸唰的又青又白,那样子,说不出来的骇人。 到底是何人? 前前后后皆是他府中的女人出事! 是谁?到底是谁在针对他? 皇祖母?父皇? 不,若是他们,又怎会对萧氏和宁氏出手? “来人!”猛的,他朝门外一声厉吼。 “王爷,有何吩咐?”门外进来一名侍卫恭敬的问道。 “传本王令,令三军统领郑远速来见本王!”他寒声下令,威慑十足的嗓音中压抑着无法形容的愤怒和焦急。 他就不信,把这京城掘地三尺会找不出人来! …… 而在京城某处阁楼上 沈千姿坐在凳子上,横着眉头瞪着对面,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头,一副恨不得跟人干架的样子。 在她对面,坐着一名冷酷的黑衣男子,带着银制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幽深莫测的眼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酷又诡异的气息。 “你叫何名字?”似是没看到女人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气,男子低沉的开口,冷冷幽幽的嗓音带着几分阴阴沉沉的感觉。 他一开口,似乎连周围的气氛都变得阴森了起来。 “关你屁事!”沈千姿几乎破口而出,态度恶劣至极。 这哪里来的混蛋竟然敢偷袭她! 不仅把她打晕了,还把她给劫持到这里,现在还像审问犯人一样的审问她。 妈的,从来都是她沈千姿审问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审问她了?! 最为重要的是把她搞到这里来,不知道月钦城和上官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银面男人似是知道她脾气不怎么好,也没同她一般见识,只是眸光冷飕飕的刮在沈千姿脸上,说出的话更为阴沉。 “你不说,没关系,本少有的是时间等你说。” 闻言,沈千姿眯起了眼。余光瞥到四周众多冷酷的黑衣人身上,她不得不压下想冲过去揍人的念头。 不是她不想打架,而是没法动手。对面这个男人穿着打扮就跟死神一样,能用那么快的手刀将她打晕,傻子也知道不是普通人。更何况四周还有十来个打手。 她赤手空拳的怎么跟一群粗汉子较量?她还不想死的这么快,再怎样也要回去立了遗嘱才能死。月钦城那小气的男人还被她气着,就想霸占她的东西。临死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把她的财产都过户给他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控制好脾气,她冷冷的问道。 银面男人眸光一直都锁在她的脸上,那双露在面具外的墨眼幽深晦暗,很是阴沉。 “本少问你,你生于何年何月?” 闻言,沈千姿勾了勾唇,突然笑了:“我生于公元一零**年,五月,双子座,AB型。” “……?!”银面男人怔愣了一瞬,看着对面绝色女子嘴角略显怪异的笑容,他眸底寒光乍现,突然沉声道,“淮阳王府已经有两个女人被本少扒光丢在了大街上,你可是想成为第三人?” 他充满威胁的话非但没让沈千姿害怕,反而心中诧异不已。 “是你把姓萧的和姓宁的女人抓走的?”顿了顿,她又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可是想拿我们威胁淮阳王?” 银面男人眯了眯眼:“你很在意月钦城?” 沈千姿更是诧异。他认识月钦城?难道是月钦城的仇家?所以专找月钦城女人的麻烦? 想到这个可能,沈千姿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脚踩上了凳子,指着对面骂道:“妈的,我告诉你,月钦城是我男人,你敢动他,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 虽说她挺感激这男人帮她收拾那两个女人,可是感激归感激,如果对方是想用她们来让月钦城难看,她第一个不同意! 她的男人,只能被她一个人欺负,其余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那你就如实回答本少的问题。”对于她凶悍的威胁,银面男人不为所动,仿佛在他眼中,不管对方是如何一种德性,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无形中流露着对对方的不屑和轻视。 这算是沈千姿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 抓她来没有立马杀她甚至拿她当筹码威胁人,而是开口闭口要她报自己的情况。 这是做什么,查户口? 心里做了一番思量,她抬了抬下巴,重新坐到凳子上。 “本人姓沈名千姿,生于南和一四七年,五月出生。”她没再报自己真实的年龄,而是将另一个沈千姿的生辰报了出来。 而对面,男人的目光突然更加深沉昏暗,连嗓音都烈了几分:“你生母姓何?生父是谁?” 沈千姿移开目光,突然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头,嘴里懒洋洋的说道:“我生母姓张,生父嘛,鬼知道是哪个,据说是一个播了种就完事的男人。” “闭嘴!不得无礼!”银面男人突然厉声斥道。 沈千姿抬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他。他这么激动做什么?她有说错什么吗? 那个沈千姿是没见过她爹啊!就一个娘还是个混账东西。说起那对爹娘她都觉得很丢脸了,难道还让她引以为豪、沾沾得意的提起他们? 有病啊! 许是看到她脸上不解的神色,银面男人突然又沉默了起来。只不过幽深酷冷的眸光闪过一丝复杂,打量沈千姿的面容时更加专注严肃。 被这么一种目光看着,沈千姿哪里受得了。顿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再一次的站起了身,朝对面怒道:“我说你这人还有完没完?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就赶紧问,我他妈还要回去跟我男人生娃,没闲功夫陪你!” 就在她以为银面男人会再一次威胁她时,只听对方突然低沉的说道:“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能让你享受荣华富贵的地方。” 闻言,沈千姿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僵住,额头上更是突然间狂掉黑线。“……?!” 好半响,她才一边抽着嘴角一边嘲讽的看着对面:“大哥,拐卖妇女不是这样的。” 银面男人顿时眯起了眼:“怎么,你不愿意同本少走?” 沈千姿险些都被他逗乐了。这人八成脑子被灌了水! “这位仁兄,请问我凭什么跟你走啊?”看上了她美色?好像只有这种可能。 银面男人冷飕飕的瞪着她:“本少家中良田万顷,富可敌国,你若跟本少去,本少保你安富尊荣、饱食丰衣,不受贫苦和欺凌。这些条件可让你心动?” “切!”沈千姿嘴角狠抽着,都想用眼神将他鄙视到土地里,“原来你家是种田的啊?如今我好歹也是亲王侧妃,有人伺候吃喝,有人供我玩乐,我好吃好喝不要,却要跟着你回家下地种田,我说大哥,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正文 五十八 两男对决 “月钦城不适合你。”似乎没听到她讥讽鄙视的话语,银面男人笃定的说道。 沈千姿立马瞪眼:“你算命的?他适不适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给不了你正妻之位。” 这一句话像是踩中了沈千姿死穴一般,她心口突然收紧了一瞬,随即,冷眼朝对面喷气了寒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用不着别人来过问。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想分离我们。我沈千姿认定的人和事还轮不到别人来评论!” “哼!”银面男人突然起身,冷酷的眸中多了一丝不屑,“本少不想同你多言,这事由不得你!” 说完,他突然冷傲的转身,迈开长腿离开了阁楼—— “......?!”沈千姿一脸黑气的目送他离开。 什么意思?逼她就范? 尼玛,这什么人啊? 她承认,她是长的国色天香、温柔贤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要追求她,可以,好歹拿出点诚意吧? 月钦城那混蛋都没他拽! 想到某个男人,沈千姿在凳子上坐下,看了一眼四周同面具男人一样冷酷的黑衣人们,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月钦城,有人挖你墙角,你知道吗? 你要听到我的千里传音,就赶紧来救我回去吧....... 淮阳王府 有人一宿未合眼,可传回来的消息皆是让人失望的。 寝房里,男人和衣坐在床边,修长的指腹抚摸着女人睡过的枕头,幽深的眼眸中黯沉无光,落寞和孤凉的气息从他身体源源不断的流放出来,渲染了整个房间。 她到底是被人抓走还是自己离开的? 看着墙角边好些日子没用过的小矮桌,月钦城起身,走过去将其捧了起来。看着手中小小的桌子,他深眸突然间像是扑上了一层白雾,变得迷茫而无神。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她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那女人看似大大咧咧,可是做事却细中带巧,且总是做一些让人刮目相看的事。 她喜怒无常,不管高兴与否,都会显现在脸上。心情好的时候她会开玩笑,说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让人不经意间就会随着她的情绪变化而变化,看着她高兴,别人也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多时候喜欢生闷气,在他看来,其实她是害怕自己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所以有不开心的时候,她话少,人懒,用着一堵无形的围墙把她和别人阻隔开。 可不管她高兴与否,他都喜欢看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有时候傻傻的,有时候精灵的,有时候凶悍的,有时候难过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自己刻在心口上,是如此的深刻,如此的清晰。 还记得在幽冥山,她装鬼吓唬人的样子...... “哧!”月钦城嘴角划出笑,如今回想到某些场景他还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当时她那‘长长的舌头’,说实话,还真是吓了他一跳。只不过为了面子,他选择镇定从容。 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道具? 从幽冥山到京城,再到成亲的第二日在马车上的相遇,那一天,看到马车上带着面纱的她,他心口煞那间的狂跳怎么都抑制不住。激动,欣喜,都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他没想到自己娶的人居然是她! 往后的一幕幕,像是流水一般汩汩的从他脑海里流淌,最后汇聚到他心窝,让他冷硬寒冷的心窝之处渐渐的温暖起来。 回想到那日义父同她的对话,月钦城刚暖下的心突然又泛起了莫名的凉意。 她向义父承认过她不是沈千姿...... 义父那一日的举动也让他尤为不解。义父是如何知道她不是沈千姿的? 她不是沈千姿,那她又是谁? 她到他的身边来,真的只是因为替萧姗姗代嫁这么简单?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许多事没跟他说,甚至可以说是在隐瞒他。她以为她不说,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同床共枕在一起,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她在面对萧家人的时候,那诡异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可辨。 可是,她始终都未向他敞开过心扉,始终都对他有所保留,始终都不愿推掉横在他们之间的那堵厚墙...... 义父说她不是千姿,他也看出她的古怪,可是,不管如何,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月钦城的妻子。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在自己身边,哪怕每天都气着他,他也愿意...... “王爷!”门外传来追魂冷冽严肃的声音。 月钦城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眸底依旧泛着幽深晦暗的光泽。 “进来!”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说。” 追魂抱拳,一脸的严肃冷漠,许是忙了一宿,脸上冷硬的线条都渗着一丝凉气,不过那闪烁的黑眸看起来倒也精神,不见多少疲色。 “王爷,经过暗访、搜查,整个京城能找的地方属下带人都已经找过了,但依旧不见沈侧妃的踪影。惟独......”他蹙眉顿了顿,似是在酝酿该如何开口。 “嗯?!”月钦城倏然眯起了眼,朝他瞪了过去,“说!” 追魂皱眉,如实禀道:“王爷,惟独东边泗水阁没有搜查,属下本想带人前去,却被人阻拦了下来。后经属下打听,才得知在那泗水阁栖身之人乃沈家堡的少主沈昀堂。” 闻言,月钦城微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沈韵堂在此?” 他何时来的? 追魂有些不解他的诧异:“王爷,您可是认识沈家堡的少主?” 月钦城微微一愣,随即正了正神色,肃冷的说道:“本王同他有过一面之缘。” 追魂抿了抿唇,问道:“王爷,您看泗水阁还需要搜吗?” 他没见过那什么少主,但却是听过沈家堡。 说起这沈家堡,可不简单。据说当年平定天下的时候,一共出了五位英雄人物。其中一人姓沈,不知为何,那姓沈的英雄竟然放弃分割疆土,原本天下应该有五国的,因为他的退出,所以天下才分成了四国,分别是——东岳国、西蒙国、北疆国、陇南国 后来沈家不知道靠什么发家致富,其子孙多了以后,就开始埋怨先祖当年不争的行为,而其他四国见沈家崛起,害怕沈家反悔同他们再一次分疆,于是四国欲暗中下手想将沈家除去。 而沈家为了自保,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也不知道沈家是如何做到的,四国联手都未能将其除去,反而让自己财力兵力大失。 以至于后来,沈家堡名扬天下,虽说未能称帝,但其在天下的地位,同皇族也不相上下,甚至比某些皇族的势力还要强大。 而且因为当初四国联手对付沈家之后,遭到沈家的恶恨,以至于到今日,沈家堡都不愿同四国交好。 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 看着手中的小矮桌,月钦城眸色陡然一沉。 “追魂,准备快马,本王要亲自去见那沈韵堂。” 。。。。。。 泗水阁 沈千姿一晚未睡,可以说一晚上都没合眼。特别是一想到银面男人所说的话,她更是对四处的黑衣人提高了戒心,就怕这些人突然对她动手,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将她弄死弄晕。 那银面男人在她眼中,已经成了变态级的人物,他们素不相识也就罢了,一开口就说要带她走。她沈千姿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朝三暮四吧。 从昨晚到早上,有人不断的往她房里送吃的喝的,可是她一口都不敢碰。 对方把她劫持到这里,又说那些话,很显然,是为了她的美色。 她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对方迷得如此神经错乱,居然要带她私奔! 在明知对方有这种心思的情况,她哪敢掉以轻心? 万一别人在她水里、饭里下药,然后把她给那啥了,她还有好日子过么? 就月钦城那样霸道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给他带了绿帽,估计第一个就把她给杀了。 沈千姿坐在房门口,听着门外的动静,一晚上高强度的戒备心,再加上没吃没喝,此刻的她没精打采,脑袋靠在房门上,就像奄奄一息似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只因听到‘淮阳王’三个字,她立马挺直了脖子、竖长了耳朵,整颗心突然间提到了嗓子眼。 “淮阳王来了,你们可得把人看紧点,可千万别让人跑了。” “是。” 就这么两句话,让沈千姿犹如打了鸡血一样,不困了,也不饿,更不渴了。 从地上站起身,她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转起了圈。 月钦城来了,肯定是来救她的! 可是她被关在这里,他知道吗? 不行,她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必须得想个法子让人知道她在这里! 。。。。。。 雅致奢华的客堂,门外站着数十名严肃的侍卫以及数十名冷酷的黑衣人。 而堂内,主位上无人,两边客位上对坐着两名男子。 “几年不见,本王还真是意外,沈家堡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堂堂的沈家堡少主竟做起偷鸡摸狗的事。”客椅上,月钦城优雅落座,只不过冷面上尽是鄙夷之色。 在他对面,银面男人目光沉冷,嗓音如夹杂着阴风似的袭向他:“几年不见,没想到堂堂的淮阳王势力不见涨,嘴皮子功夫倒增进了不少。” 两道视线,在空中碰撞,皆是冷冽阴沉,互不相容。 月钦城放在扶椅上的手缓缓的攥紧,似是没了耐性,俊脸沉着,沉声问道:“她在哪?” 对面,银面男人幽深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得意,但出口的话却显得很冷漠、很不解:“她是谁?本少不懂淮阳王的意思。” 月钦城咬紧了后牙槽,眸中寒芒尽显:“沈韵堂,别同本王耍何手段,有何事冲本王来就是。本王动不了沈家堡,但不见得本王就动不了你。别忘了,你如今可是在本王的地盘上,由不得你胡作非为。看在曾经沈家救过本王的份上,只要你将她交出来,本王大可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哈哈......”第一次,银面男人突然一扫冷酷阴沉的气息,莫名的大笑起来。只不过那笑声阴阴沉沉的有些刺耳。 月钦城眯起了眼眸,狭长的眸底迸射着寒意,就连身上也被肃杀的气息包围着。 而银面男子在笑过之后,突然冷傲的扬起了下颚,看不清楚他面具下的神色,但那双黑眸却尽显冷傲和不屑。 “月钦城,实不相瞒,沈千姿乃我沈家堡之人,本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接她回沈家堡。你一个外人,可没资格过问我们沈家堡的事。” 闻言,月钦城猛得一怔,深眸倏地敛紧,震惊的神色很明显的出现在他紧绷的俊脸上。 她是沈家堡的人? 沈千姿,沈韵堂,沈家堡...... 不! 她不是沈家堡的人! 因为她亲口向义父承认过,她并不是那个被谣传成放荡女子的沈千姿! 站起身,他卷着一身寒冽的气息朝对面走了一步,目光紧敛,射向对面的银面男人,“沈韵堂,本王不管她是否是沈家堡的人,本王只知道她是本王的女人! “呵呵......”银面男人再一次失笑,不过不似刚才那般狂傲,而是充满了嘲讽,“你让我沈家堡的人给你做妾,就凭这一点,就算本少成全了你们,家父也不会同意她和你在一起!” 闻言,月钦城面色骤寒:“本王同她的事你们无权过问!” “是吗?”银面男人无所惧的迎视着他眸底的寒芒,突然轻笑起来,“这恐怕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昨夜本少可是问过她,而她也同意随本少回沈家堡享受荣华富贵,还说要与你恩断义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沈韵堂,你放屁!”突然,月钦城竟失口朝他低吼起来。 沈韵堂先是一愣,随即面罩下的嘴角狠狠一抽,似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粗口。 而月钦城似乎被他方才的话刺激到失去了理智和冷静,几步过去,趁对方怔愣之时猛的将他衣襟攥了起来,俊美的脸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的温度,冷冽得有些妖邪。 “沈韵堂,本王可以容忍世人千百般,但想抢本王女人者,不论是谁,本王定是不会饶过他!” “嘭!” 随着一阵低吼声,紧接着是拳头打在面具上的声响。 伴随着面具的脱落,男人被掩盖的脸顷刻间显露出来,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刻般立体深邃的五官,冷酷的神色如同他身上的气质一般带着一丝阴沉的气息,特别是那双黑眸,没有了银面,墨黑的眼眸显得更为凌厉。 震惊片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对方打了。 瞬间,他紧握拳头,几乎是不甘示弱的朝对方挥去手臂—— 雅致奢华的客堂里,不断的传来打斗的声音。 门外,两方的人手皆是错愣的看向堂内,就看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打在一起,不是比内力,也不是比武功深奥,而是两人拳打脚踢......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有些傻眼,甚至是瞠目结舌,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风华绝代的王爷...... 他们冠绝当世的少主子...... “少主子,少主子,不好了!”突然,从远处跑来一名黑衣人,大老远的就嚷了起来。 两方手下下意识的让了让,给他让了一条道。 看着堂里打斗的场景,来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开始喊了起来:“少主子,不好了,那位小姐在房里欲上吊自缢!” “......?!” “......?!” 顷刻间,一黑一白的身影停下动作,僵硬的愣了数息。 月钦城最先回过神来,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对方嘴角上:“沈韵堂,她要是出了何事,本王定是要让你们沈家偿命!” 吼完,他铁青着脸大步的朝来人走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磨牙吼道:“她人在哪?!” 那人哆嗦了一下,显然是被他吃人般狰狞的样子给吓到了。 “在、在东边阁楼、楼、楼上......” 月钦城猛的将他一推,抬脚就冲了出去—— 客堂里,满堂狼藉,桌椅全都移了位,沈韵堂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丝,冷酷的俊脸绷得死紧,凌厉的目光看向那离去的背影,闪过一丝阴测测的寒光。 几年不见,这混蛋功夫竟涨了不少! 想当初,他在西蒙国做质子的时候,被他爹救下那会儿,可是他的手下败将! 阁楼上,沈千姿手拿着一条从床幔上撕下来的布条不断的往房梁上抛,甚至一边抛一边要死不活的哭泣。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站在她身旁,几名黑衣人紧张不已的看着她,各个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她。 他们按照少主子的吩咐看好这位小姐,并且少主子还交代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很明显,这为小姐身份不一般。现在要是出事了,万一少主子责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的。 最重要的是好端端的,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位小姐到底为何要轻生。 跟着他们少主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破了头都想巴结上他们少主子呢。 “呜呜呜......我不活了!”沈千姿继续哭嚎,手中的布条依旧不停的往房梁上抛。可抛了半天,那布条也没挨着房梁半分。 黑衣人各个紧张,可谁都没敢出声。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劝人。 “千姿!”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 黑衣人们纷纷朝门口望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来人,就见一抹白色从他们眼前闪过,然后又是一阵疾风扑面,原本在他们面前的女人突然就没了。 几人定眼搜索,这才发现原本还闹着要自尽的女人突然笑面如花、兴奋不已的挂在一名白衣男子身上—— “月钦城!你终于来了!”被他抱着远离了黑衣人,沈千姿抱紧他的脖子,双腿挂在她腰间,激动得还朝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果然,这男人可靠! “嗯,我来了。”单手托着她的身子,让她同自己贴得更紧,他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白皙的脸颊,侧脸在她耳边摩挲。 还好,她没事...... 沈千姿也没拒绝他犹如亲小宠物的样子,她自己也是很没形象的挂在他身上,大哥不说二哥,只要高兴就好。分开了一晚,就几个时辰,可长夜漫漫,她真的觉得昨晚是自己有生以来就难熬的一个晚上。 这才多久点时间,她竟然习惯了在他怀中睡觉,习惯了有他味道的房间,习惯了他一双眼睛总是偷偷的观察她。 “月钦城......”她在他耳边低喃的唤道,心里酸酸的,眼眶都有些涩涩的感觉。 “嗯。”紧紧的抱着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月钦城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不断的拿脸磨蹭着她的脸颊。 “少主子!”黑衣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一身青衣的冷酷男子走了过来,那冷傲的神色充满了嘲讽:“堂堂淮阳王尽如此不分场合,成何体统?” 听到那低沉的声音,沈千姿顿时抬起头朝身后望了过去。 这一看,她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这男人长得还不赖,她先前还以为这男人脸上长疤呢。 没了面具的遮掩,对方冷傲的神色一览无遗,这让沈千姿忍不住的来气了。 “提什么桶?我跟我男人亲热关你什么事?你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别人两口子亲热的?”这到底是什么人?狂傲的真想让人揍他! 听着她对沈韵堂的反讥,月钦城忍不住的扬高了嘴角,一晚上的阴霾寒气在这一刻彻底的散去,取而代之的又是他风华绝色的容颜,对怀中女人数不尽的温柔之色。 斜眼睨着对面的某人,他含笑道:“比起沈少主偷窃女人并把女人扒光了丢街上的行为,本王这点‘不成体统’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月钦城!”沈韵堂酷冷的面上凝聚起了黑气。 要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他,他早就去淮阳王亲自找人了。何必让手下几次三番的出错? “喂!”沈千姿立马回头朝他对吼,“我说你吼什么吼?” 忽然,她看到对面酷男嘴角上的青紫,想到什么,她立马回头朝月钦城的脸看去。这一看不要紧,险些肺都气炸了。 “月钦城,他是不是打了你?”她急声问道,还想从月钦城身上跳下来。 月钦城赶紧将她抱得更紧,他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想做什么,打架这种事,他做就行了,哪能让她替他出头,说出去自己可没面子。 更何况,对方还是沈韵堂那样的人。 他不让她下去,沈千姿也没法,主要是看到他侧脸上有着很刺眼的青肿。心里火是火,可到底还是心疼站了上风。 “痛吗?”她抬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这张妖孽的脸可不能毁,毁了以后带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月钦城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的担忧,突然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这里痛。” 沈千姿想都没想的就准备拉开他领口的衣襟。只是在触碰到他的衣襟时,她猛得一怔,随即忍不住白眼瞪他:“胡说是不是?” 月钦城弯着嘴角没解释。那脸上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让他脸上的青肿都显得没那么刺眼了。 “你不在,我心痛了一晚上。”深深的看着她,他突然低声说道。 沈千姿眼睫颤了颤,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眼中的温柔:“我也是。” “回去我给你检查?”月钦城嘴角的笑意更深,深邃的眼眸更是带上了一丝邪恶。 沈千姿立马瞪眼:“你是想回去占我便宜才对。”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绝丽容颜,月钦城喉结滚了滚,有一种想吻他的冲动在心中翻腾。 可是看看四处,他突然冷下了脸,朝对面某个冷酷的男人看去:“杵着做何?堂堂沈少主就是这般待客的?” 闻言,沈千姿不赞同的问道:“我们不回去吗?” 月钦城朝她摇了摇头:“晚些再回去。” 两人从头到尾都亲昵无比,沈韵堂一直都紧紧的盯着,幽深的眸色深了又深。看着两人神色中都带着疲色,暗自磨了磨牙,他朝四处的黑衣人抬了抬手。 “你们都下去。” 一众手下得令,纷纷离开。这闹剧似的场面他们也不想多看,实在是不知道是如何回事。 看着他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站着,沈千姿忍不住甩冷眼给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要跟我男人生娃,你是不是还打算看完再走?” 噗!月钦城肩膀抖了抖。见沈韵堂变了脸,他托着沈千姿的身子,转身进了身后的房间,‘嘭’的一声用脚将房门给关上了。 “......?!”沈韵堂黑着脸,广袖之下的手紧紧的攥着。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份上,这个女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只是...... 爹让带她回去认祖归宗,可依他所见,似乎是件难事。 挺拔的身躯在门口处站了许久,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一些暧昧的声音,他沉冷的眸光闪了闪,这才甩袖离开了阁楼—— 人他肯定是要带走的。就凭他看不惯月钦城这一点,他就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房间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哪怕气喘吁吁,也没舍得分开。 就在沈千姿以为他会继续下去时,月钦城突然停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埋在她脖子里一个劲儿喘着粗气。 沈千姿都觉得有些意外,甚至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怎么了?” 这男人不是很想要她吗?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动了情,也准备好了的。 身下的女人,绯红的脸颊让她精致的五官更显得诱惑迷人,可月钦城到底是没动她,只因她眼底那抹疲色。 “昨夜可是一宿未眠?”他抬手用指腹磨蹭着她的眼下。 “嗯。”沈千姿点了点头,“想着你可能担心我,也担心那些人会对我不利,我没敢睡。” “傻瓜。”月钦城低头在她秀挺的鼻子上咬了一口。 他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在她身侧,手臂穿过她脖子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圈在她腰间,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怀中,低头,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啄了起来。 “睡一会儿,晚些再起。” 不是他不想要她,相反的,他想得发疯。可是此刻,他最想的就是看着她躺在自己怀中安安静静的样子。 沈千姿有些不赞同:“你确定我们在这里睡觉很安全?” 月钦城勾了勾唇,沉默片刻,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将沈家堡的事说给她听。 “那人叫沈韵堂,是沈家堡的少主,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这次主要是为了寻你而来,不会伤害你。” “......?!”沈千姿愣了,僵了,也有些傻了,瞬间有一种犹如被雷劈中的感觉。 “那个、那个沈家堡是什么东西?”她突然问道。 难怪昨晚那男人说话那么奇怪,她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变态来着。没想到是来寻找亲妹的。 特么,有病啊?找人就找人嘛,搞这么大的动静,要是那个沈千姿没死,估计都被他吓死了。 见她对沈家堡似乎不了解,月钦城眸色沉了沉,也确定了沈韵堂还没有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将她往上挪了挪,让彼此能平视对方的脸,这才开始跟他讲诉起有关沈家堡的事。 听完之后,沈千姿除了惊叹沈家堡很传奇外,也没其他的反应,最多就是为另一个沈千姿惋惜了一把。 “怎么了?可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月钦城蹙眉看着她,摸不准她到底在想什么。 沈千姿摇头。 看着她反应淡漠的样子,月钦城抿了抿薄唇,突然问道:“你会为了沈家离开我吗?” 他问的很直接,也看得出来他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想法和决定。 沈千姿先是一愣,随即再次摇头,迎视着他变得幽深起来的目光,她突然笑了,“怎么,是不是怕我会离开你?” “千姿......”月钦城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紧了紧,脸色忽然有些泛白。 沈千姿推了他一把:“干什么啊,我又没说我要回沈家。” 月钦城薄唇蠕动了几下,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若是沈家堡的堡主前来呢,你可是会随他回去?” 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在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沈千姿心口莫名的软了下来,主动的抱住他的腰身,她将下巴搁在他颈窝里,说道:“你若是对我好,我干嘛要跟别人走?沈家堡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地方不属于我。” 管他什么堡主,管他什么爹,这些都不是她的。 那个沈千姿已经死了,只能说她红颜命薄,没等到享福的那一日。 她可以替那个沈千姿报仇,安抚她的亡灵。可是要她代替她做别人的女儿,这一点,她觉得她有些不能接受。 首先,那个爹当初就没负责任,如今要认回女儿,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思,都不该轻易的原谅。更何况,作为一个亲爹,在女儿出事之后才来寻找,他们之间追究是没这个父女缘分。 只能说迟了一步...... 而且,听他说那沈家堡貌似不简单,连四国皇帝都有所忌惮,这样的一个家族,岂是她一个平民能攀附的? 活在那样的一个大家之中,对她来说,相当于又跳进了一个坑里。 这些还不包括赡养的事。 对方从来都没有付出过,如今想认回女儿,难不成只是把女儿认回去好吃好喝供着? 她帮那个沈千姿报仇可以,要是还要帮她敬什么孝道,那就免谈了。 她还没圣母到那种地步去。 虽说有那样的一个‘爹’的确很拉风,可是她不是傻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上官泰那样抽风、不计回报的对她好。 尽管是‘亲爹’,可谁知道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萧名望? 说起来还真可笑。她在二十一纪有个抛妻弃女的爸爸,这辈子都没享受过什么父爱。 没想到在这个异世,却一个爹一个爹的跳出来。且一个比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是要闹哪样? 难道这是老天给她的补偿? 。。。。。。 一宿未睡,沈千姿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都不清楚,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淮阳王府槐院的卧房里了。 看着熟悉的房间,闻着床上熟悉的味道,心里莫名的安宁了许多。 看着空空的身侧,她翻身下床,见衣架上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套裙衫,她弯了弯嘴,取下换上。 打开房门,小柔和明珠一看到她,皆是惊喜的唤道:“沈侧妃,您醒了?” “嗯。”沈千姿脸上露出一抹暖笑,“昨晚让你们担心了吧?” 月钦城说这俩丫头都哭了好大一场呢。 小柔腼腆的说道:“沈侧妃,您能平安无事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明珠赶紧接话,“沈侧妃,您能平安无事我们都好高兴。您不知道,王爷昨日可是担心死了,一直到今早,他都不吃不喝,还一个人在房里坐了一晚上,我们都快急死了。好在您终于没事、也平安回来了,否则王爷不知道会如何呢。” 说着说着,明珠突然红了眼眶,连声音都带起了哭腔,“沈侧妃,我们第一次看到王爷那个样子,可吓人了。可是我们帮不上忙,不知道该如何去找您。沈侧妃,您以后别离开王爷了好不好?我们从小在王爷身边长大,王爷吃了多少苦,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从您在王爷身边以后,王爷他都变了好多,以前王爷有心事,总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可是自从您出现后,王爷再也没把自己闷书房里了。” 听着她抽泣的话,沈千姿愣在原地,心口莫名的发堵,甚至微微泛着疼。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感动,有难受...... 走过去,她将明珠瘦小的身板拥住,拍起了她的背:“好了,不哭哈,我以后不会随便跟他置气了。你们也不要怪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也不会再让你们王爷为我着急了。” 小柔也在一边偷偷的抹眼角。 沈千姿看得出来,这两丫头是真的紧张她,也紧张他们王爷,甚至还紧张她同他们王爷的关系。 别看两人年纪小,心里都透亮着呢。 见明珠情绪不稳,小柔赶紧拉了拉她,然后朝沈千姿说道:“沈侧妃,您先歇着,厨房里热着食物,我们这就去给您端来。” “嗯。”沈千姿应了一声,一手揽着一个丫头的肩膀,拍了拍,“去吧。” 煽情的话她说不出来,她只要记得这两个丫头的好就是了。 就在小柔和明珠刚离开、沈千姿准备回房之际,杨智匆匆的跑了过来—— “沈侧妃,不好了,出事了!” 沈千姿回头,皱眉看了过去,故意弯损他:“你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出什么事了?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会说话,人家小柔和明珠一看到我激动得都哭了,你倒好,一来就诅咒着我出事。” 闻言,杨智顿时尴尬不已。顿时顿,他笑着说道:“沈侧妃,属下求你平安百岁都来不及,怎么会诅咒您出事呢。您回来了,属下可高兴了。昨晚属下带人找了您一晚上,脚都差点跑折。” 沈千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行了,马屁精。看你们为我担心了一晚上的份上,这个月我给你们加月钱。” 杨智两眼瞬间发亮。“真的啊?” 沈千姿白了他一眼:“我难道还骗你们不成?” 看着他一个人跑来,沈千姿这才正色的问道:“王爷和追魂呢?他们在书房吗?” 杨智摇头:“回沈侧妃,王爷带着追魂出去了。不过王爷留了话,说他今晚可能要晚些回来。” 沈千姿蹙眉:“他们出去做什么事?” 杨智回道:“听说那沈家堡的少主要求住到我们淮阳王府来,还派人把他的东西都送过来了。王爷气不过,带着追魂找他去了。”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那两人该不会又要打上一架吧?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那两人在一起有种很幼稚的感觉? 是错觉吗? 月钦城说他在沈家堡待过,看今日那两人水火不相容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两相生厌,到底以前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两人有啥不可告人的J情? 敛回思绪,她突然看向杨智,这才想到他刚才说出事了。 “杨智,你刚刚说出什么事了?” “哦。”杨智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赶紧正色的禀道,“回沈侧妃,事情是这样的,宁侧妃昨日衣冠不整的出现在街头并被人送了回来,她自觉没脸再见人,这会儿正在房里哭着要上吊自尽呢!” “......?!”沈千姿突然张大了嘴。 这宁侧妃是想跟她学吧? 正文 五十九 休了一个 宁侧妃所住的院子雅名叫香河院,沈千姿带着人过去的时候,刚在院门口就听见一阵阵的哭声从屋里传来。 有人看到她进去,高喊了一声‘沈侧妃’来了。 顿时有仆从从里面出来,面对她的到来,没行礼不说,各个面上都带着防备,一双双眼神紧紧的盯着她,很显然是不欢迎她到来。 沈千姿也没理睬他们,抬脚走过去,准备直接去屋里看情况。突然两名老妇人同时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沈侧妃,我们郡主要见的人是王爷,不是你。若是没事,还请沈侧妃回去吧。”其中一人严肃的说道。 宁珍住的地方跟萧姗姗住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同。萧姗姗当初是让沈千姿代她嫁过来的,新婚第二日沈千姿就把那些陪嫁的人给撵回了萧家,以至于后来萧姗姗到了淮阳王府,连个亲信都没有。如今她院子的人都是月钦城给安排的,说简单,就是把她彻底的监视了起来。 但这宁珍就不一样。因为是太后做主让她嫁入淮阳王府为侧妃,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后台不说,且宁珍出嫁前身份就不低,嫁人的时候,光是陪嫁的丫鬟、婆子就有近二十名,还不包括随从。这阵容、这些‘亲友团’,在宁珍过府第二日沈千姿就见识过了的。 那天一早,宁珍带着一众手下到槐院来,她自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沈千姿看得很清楚,她的那些‘亲友团’一个个可都是胆大不好欺负的人。 此刻,被人拦下。看着面前严厉冷漠的婆子,她顿时冷下了脸:“让开!” 那婆子没动,反而再次重复道:“沈侧妃,我们郡主要见的人是王爷,不是你。” 在这群丫鬟婆子身上,沈千姿能看出这些人由心而发的优越感。哪怕在她这个侧妃面前,这些下人也没有一点要示弱的样子。 想想也是,她和宁珍身份相当,都是侧室,但宁珍出生高贵,且有太后撑腰,这些人心高气傲、狗眼看人低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沈千姿要做事,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人唧唧歪歪了? 眉头一横,她朝那婆子瞪了过去:“你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别忘了,淮阳王府可是我在主事!” 耍威风,谁不会? 那婆子脸色很难看,可依旧没有让路。 “杨智!”沈千姿朝身后冷声唤道。 “沈侧妃。”杨智赶紧走上前,目光不悦的盯着两个挡路的老婆子,板着脸斥道,“你们简直是放肆!见到沈侧妃不行礼不说,还欲阻拦沈侧妃的去路,你们是想作死不成?” 兴许因为杨智是月钦城身边的人,那两个婆子看向他的时候面色稍微温和了一些。 “杨侍卫,不是奴婢们有意要阻拦沈侧妃,实在是我们郡主心情不佳,若是我们将闲杂人等放进去,就怕我们郡主心情会更差,这要是出了好歹,我们也没法向太后交代。”刚刚同沈千姿说话的婆子严肃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沈千姿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厌恶。 这些人,太狗仗人势了!动不动就把太后端出来,妈的,这么喜欢那老太婆,怎么不设个灵堂把那老太婆供起来? 杨智冷着脸朝那婆子说道:“我们王爷不在府中,更何况如今淮阳王府由沈侧妃主事,这府里出了任何事沈侧妃都有权过问。” “这......”两名婆子相视了一眼。 沈千姿索性抱着手臂看戏般的看着他们。 两名婆子用眼神交流了片刻之后,这才重新看向杨智,其中一人说道:“杨护卫,我们郡主自昨日出事之后就一直不吃不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今早她还想不通,欲想轻生来着。您别怪我们怠慢了您,实在是情况危急,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不,才想着请王爷过来一趟,好歹劝劝我们郡主,让她莫要想不开。” 乍一听这些话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沈千姿那脸色就特别的难看。 “难道王爷不来,你们郡主就活不下去了?”她反唇讥讽道。 那名婆子顿时目光凌厉的看向了她:“沈侧妃,同样都是侧妃,难道让王爷过来看看我们郡主,还不应该吗?” 沈千姿冷笑:“不好意思,王爷是我的男人,没我的允许,我就不让他过来。怎样?”她挑衅的挑了挑眉。 “你!”那婆子明显就有些怒了,“沈侧妃,你是想独霸王爷宠爱不成?” 沈千姿点头:“是又如何?你还有意见?” 那婆子眼底的怒气更深。 “沈千姿没看她的表情,而是伸出手指朝地上指了指,冷笑道:“有意见,可以,跪着提!你若是跪好了,兴许我一高兴,就让王爷过来了。你若是跪得让我不满意,那宁侧妃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王爷。” “沈侧妃,你别欺人太甚!”婆子彻底的发怒了。 沈千姿眼眸眯了起来,突然伸手将那婆子的衣襟拽住,猛得一个过肩摔就把她给撂到在脚下—— “唔!”婆子吃痛惊呼,许是背部摔在地上,痛得她两道厉眉都开始打结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沈侧妃打人了——”另一名婆子见状,扯着脖子朝四处惊呼起来。 她声音刚落,从院子四处突然冒出不少下人,顷刻间将他们一群人包围了起来。 沈千姿拍了拍手,看着把自己包围起来的仆从们,嘴角含着冷笑,她没朝两名婆子看去,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杨智身上。 见状,杨智顿时就怒了。指着俩婆子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是想造反不成?” 他很清楚沈侧妃这一次过来没有惹事的念头,几乎是出于一番好意,也是担心那宁侧妃会出事。可没想到,人还没进屋,就被人给拦了下来,且还是两名身份低贱的老婆子。 他们对沈侧妃恶语相向就罢了,此刻还想对沈侧妃动手?! 该死的一群恶奴,真当淮阳王府是他们自己的不成! “来人!”杨智朝身后低吼起来。 身后随他们一同来的侍卫见头儿生气,赶紧上前齐声应道:“头儿,有何吩咐?” 杨智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用手指着院子里冒出来的人,怒道:“去把槐院的人给我叫过来,把这香河院里所有刁奴给我绑了,一个都不能放过!” 闻言,那两名婆子突然大惊失色。 到这里,沈千姿就没心情再看下去了。 挺着挺背脊,她转身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香河院。 什么上吊自尽?估计上吊的时候用的也是面条而不是绳子。 这群人,死了才是真的好!真他妈欠揍,浪费了她小小的同情心。 在她刚出香河院,从身后就传来大片的惊呼声,还有尖叫声,求救声,哭声...... 。。。。。。 小柔和明珠从厨房里出来,回房没看到她人,刚要出去寻她的时候就见沈千姿从院外走进来。俩丫头赶紧上前唤道:“沈侧妃,您去哪了?怎的不在房里休息?” 沈千姿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她们简单的说下了香河院里发生的事。 两丫头一听,明珠率先不满的说道:“那宁侧妃的人也太不像话了,他们还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小柔皱着眉头,附和的点了点头。 沈千姿撇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苦涩,人家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就算她想自欺欺人也不行。那些人一日在淮阳王府中,她们一日就是月钦城的女人。这是古代的规矩和律法。就算月钦城和她都不承认,可是别人也都承认的。 她没再继续有关香河院的话题,见桌上已经布好了饭菜,她沉默无语的填起了肚子。 白天睡饱睡足后,晚上,洗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月钦城回府。 回房发现她还没睡,月钦城直接掀了她被子将她给抱了起来放自己腿上。 “怎么,可是我没在所以睡不着?”他唇角勾着笑,低沉的语气中有着打趣的味道,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沈千姿跨坐在他身上,挺直了腰板瞪他:“你抛下我跟别的男人约会,你说我能睡着吗?”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别扭? 扳着脸,他朝沈千姿屁股拍了一下,冷眼瞪她:“满口胡话,可是想毁为夫清白?” 沈千姿才没将他的冷脸放在眼中,恶作剧似的捏着他俊美妖孽的脸颊往两边扯,嘴里笑道:“那你给我说说,你出去找那沈韵堂做什么事?也不带我一块去。” 脸被她蹂躏着,月钦城也没恼,将脸凑近,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才说道:“那人想在淮阳王府住下,我不过是去找他说些事而已,又不是去玩乐,带你去做何?” 沈千姿放开他的脸,手臂圈在他脖子上,认真的看着他:“那你同意他住进来了?” 月钦城颔首:“沈家堡堡主对我有恩,也曾收留过我,虽说我不喜见到沈韵堂,可这份人情最终要还。” 他说着话的时候,眸光突然从她白净无暇的脸上移开,忽闪的眼眸快速的闪过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根本捉摸不到。 只有他自己知道,同意沈韵堂住进淮阳王府,不单单是看在沈家堡堡主的面上,更重要的是他在赌,赌她的选择。 沈韵堂这次前来,目的就是要接她走,好在那厮识相,看出了她性子不好,知道强硬的逼迫她回去不是办法,这才想到要住进淮阳王府来。说穿了,就是想同她套近乎,让她乖乖的随他走。 沈韵堂的目的如此明显,就算他不同意,可是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真正有权利决定去留的,只有她自己。 他和沈韵堂都在赌,赌她会作何选择...... 对于他同意让那沈韵堂留下来的事,沈千姿也没反对。他的往事,她知道一些,这欠人人情的事,该还的始终是要还的,更何况淮阳王府也大,多个人也不成问题。 “你做决定就好了,我没什么意见。”嘟着嘴,沈千姿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个吻。 不知道是谁起头的,最近他们都会忍不住玩这种亲亲。 不过这一次,月钦城可没放过她,在她红唇要离开之际,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红唇牢牢的截获住,长驱直入的闯入她檀口,同她紧紧的纠缠起来—— 分开了一夜,这是沈千姿第一次动情的配合他,她难得的迎合让月钦城更为激动,想要她的心情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他几乎是直奔主题而去的。 只不过在攻城的首要关头,房门外,突然传来追魂煞风景的声音—— “王爷,您歇了吗?” 床上,陷入情动的两人嘎然停下了动作。 沈千姿倒还好,面色带着潮红,只是有些尴尬。遂赶紧将被子扯过盖在自己身上。 而月钦城可就没她这么无所谓了。那俊脸唰得就黑了起来,怒目朝门口望去。 “说!”他冷冽的嗓音还带着沙哑,一听就知道某种火还没泄下去。 追魂严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宁侧妃在槐院外哭着要求见你,还当着侍卫的面以死威胁。” 其实他也不想过来打扰王爷休息的,只不过那个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挺烦人的。他们没有处置人的权利,可又不能看到对方死在槐院门口,所以只能过来征求意见。 “下去!”月钦城沉着脸,冷声命令,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是。”追魂暗自摸了一把汗,应声退下。 王爷回来的时候心情还算可以,他猜到自己肯定是打扰到王爷什么好事了。 房间里,沈千姿皱眉,心情再次郁闷起来,忍不住的怨道:“不知道那女人到底要做什么,今日一天都在寻死觅活的!” 都‘死’一天了,还没死掉,这命可真够大的! 伏在她身上,月钦城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想接着刚才的继续,而就在他想破城时,沈千姿突然脸红的将他挡了下来。 “你都不去看看,这万一死了怎么办?”这男人,居然还有兴致做下去。 月钦城脸黑的看向她:“她是死是活同我何相干?”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 想到今天在香河院发生的事,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彻底的解决一下。 他们不理不睬,那女人就不依不饶,这一天下来都不见消停过,要是天天这样闹腾,谁他妈受得了? 想到这些,沈千姿不由的冷下了脸:“把她叫进来,问问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知道她对那些人厌恶和厌烦,月钦城眸光沉了沉,他最终还是翻身放过了她诱人的身子。 看着他一脸的不爽,明显是在计较自己没吃到肉。沈千姿暗中撇了撇嘴,这可不能怪她! 她先起身,将衣裙重新穿好,然后又把他丢在地上的衣物给捡起来放到了衣架上,去木箱那边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袍。 “赶紧的,穿好!”她把中衣摊开朝他伸手,尽量不去看他性感诱人的身材。 月钦城冷着脸配合着她的动作,倾身凑近索要了一个深吻,才将她放开。 “等把那女人处置了,看为夫怎么收拾你!”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他有些磨牙的恨道。 沈千姿忍不住的偷笑了两声。 两人穿戴整齐,也没出去,而是让追魂将人带到了房里。这是沈千姿的主意,一来她不想大半夜的跑来跑去吹夜风,二来,也让这宁珍看一看他们的房间,最好能刺激她断了某些念想。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这些小心思挺幼稚的,可为了捍卫自己的男人不被人窥视,幼稚点又如何? 宁珍哭哭啼啼的进了房,直接扑到月钦城面前跪了下去。 “王爷,您得为妾身做主啊!” 月钦城绷着俊脸,抿着薄唇,坐在床边的他,当着宁珍的面直接将沈千姿给拉到自己身前,单手搂上了沈千姿的腰。 这样的举动,无疑就是在隔开宁珍同他的距离,避免对方靠近他。 沈千姿只是偷笑了两声,霸气的站在宁珍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宁珍,你半夜扰本王清净,到底有何事?”冷着脸,月钦城有些不耐的开口。 宁珍先是被他们的举动弄得怔住,听到月钦城的问话,这才又重新哭泣起来。那美艳动人的脸上妆容都有些晕开了,眼眶红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给人的样子就是很凄惨。 “王爷,妾身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妾身是清白的,求王爷别嫌弃妾身,妾身被人丢掷街头受辱,那也是遭人陷害的,妾身恳求王爷原谅妾身......呜呜呜......” 沈千姿鄙视的看着这个吵着闹着要寻死此刻却在这里立表清白的女人。她没开口,只是在等着身后某个男人作答。可没想到某个男人突然冷冽的斥道: “你是否清白干本王何事?” 噗!沈千姿嘴角狠狠抽搐起来。 而宁珍这时却突然手指着沈千姿,哭得梨花带雨,又可怜又委屈:“王爷,你可以不在乎妾身,你可以冷落妾身,可是你为何要让这个女人欺负妾身?今日沈侧妃到妾身院子里来,不但想来羞辱妾身,还让人将妾身院里的人全都抓走了,王爷,你怎能如此对待妾身?” 听着她对自己的指责,看着她眼底对自己的恨意,沈千姿这才反应过来,尼玛,这女人表清白是假,告状才是真的! “宁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等月钦城开口,沈千姿冷脸朝她问道。 宁珍不甘示弱的怒视着她:“你这个妒妇,霸占了王爷的宠爱不说,还欺负我院里的人,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呵......”沈千姿冷笑起来。她都还没欺负人呢,竟然先被人抹黑了。她若是不欺负人是不是就太对不起别人了? “闭嘴!”突然,从沈千姿身后传来一声含怒的低吼。 沈千姿还未回头,就被身后男人给拉到了一侧,只见男人站起了身,幽深的眼眸眯成了狭长的弧度,凌厉的眸光从那眼缝中迸射出来,说出的话更是不带一丝温度:“宁珍,别以为有太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目中无人。本王要宠谁要爱人,你,还没资格过问。本王早就警告过你,识相的就收拾包袱滚出淮阳王府,若是你再敢在本王的府中闹事,本王不会容你!” 宁珍花容失色,又委屈又不甘心的抬手看着面前高拔绝美的男人:“王爷,妾身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何对妾身如此无情?” “说完了吗?”月钦城沉身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宁珍以为他是想听自己说下去,于是赶紧抽泣的说道:“王爷,妾身当真是清白的,若是王爷还不信,妾身可以今晚侍寝,让王爷知道妾身还是清白之躯。” “......”一旁,沈千姿不止冷脸,简直立马就黑脸了。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月钦城脸色更是难看得犹如浸泡在了冰窖里,眼底泛着幽深的寒光,一字一句说道:“你的身子留着给他人吧,给本王,本王只觉得恶心!” 说完,他怒目看向门外,低吼了一声:“来人!” 房门并没有关,追魂就守在门外,听见喊人,他立马走了进去:“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女人给本王送到宫里交给太后,本王会即刻休书一封,你们一同将休书送去给太后!”月钦城一脸寒沉,说得话也尤为果断和无情。 听着他近乎没有人情味的命令,宁珍顿时就慌了:“不,王爷——” 她跪着扑向月钦城的双脚,眼看着双手就要将月钦城的腿抱住,沈千姿哪里还稳得住,顿时一个闪身就挡在了她身前,屈起一腿就将她踢了出去。 别说月钦城被恶心到了,她同样是被宁珍自荐侍寝的话给刺激到了。 如此正大光明的勾引她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月钦城休不休她是月钦城的事,她可以不闻不问,但想要碰月钦城的人,做梦都不行! 看着她被踢翻,追魂赶紧上前将她控制住,不让她再接近床边的两人。 “沈千姿!你好可恨——”宁珍抱着肚子吃痛的恨道,美目中含着恨,咬牙切齿的摸样恨不得将沈千姿咬死。 “追魂!”月钦城再次低吼一声。 见状,追魂也不敢停留了,赶紧拽住宁珍的胳膊就往外拖。 “沈千姿,你这个妒妇,你会不得好死的!太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门外,传来宁珍不甘的怒骂声。 许是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对月钦城所说的休书她反应没有多激烈,相反的,对于沈千姿的恨,似乎让她失去了理智。 在她心中,她今日的下场都是沈千姿造成的。没有沈千姿的出现,她或许就会受到王爷的青睐,或许也会受到王爷独一无二的宠爱。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先一步霸占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让她从进入淮阳王府起就一直备受冷漠,甚至一而再的被王爷当众羞辱嫌弃。 想她宁珍的身份,即便比不上当朝的公主,但无论如何,也比得过出生低贱的沈千姿。如今被休,如此耻辱,她怎能甘心? 她怎么甘心自己的一生输给了一个比青楼女子还放荡的女人...... 房间里 一男一女脸色都难看的要死。 月钦城冷脸坐在床上,有些含恨的瞪着某个女人:“过来!” 沈千姿咬着后牙槽,还沉浸在被人大骂的愤怒中,听到他近乎命令的声音,顿时没好气的回瞪道:“做什么?” 见状,月钦城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一把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随即扔到了床上。 欺身压下的时候,他冷声的恨道:“以后你再扫兴致,为夫定不会让你好过!” 沈千姿歪了歪嘴,知道他是在怪她不该把宁珍叫进来。可不叫进来,难不成让那女人在府里一直闹? 想到什么,她突然也没气了,认真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要休她?如此做,太后那边问责起来,岂不是很麻烦?” 就凭宁珍刚才颠倒黑白想抹黑她的情况来看,还不知道那女人会在太后跟前说自己多少坏话呢。 月钦城紧绷的脸上依旧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本王就算不休宁氏,她也同样会找本王的麻烦。” 这些个女人,早就该处理了。留着只会在府里闹事,成天要死要活的,他淮阳王府又不是屠宰场!更何况,他必须的加快手段给她名分。再如此拖延下去,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沈千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就被他气势汹汹的堵上了嘴—— 这一夜,注定了是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也注定了是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第二天醒来,沈千姿第一件事就是咬床单、捶床。 太伤不起了,那有这样折腾人的? 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宁珍破坏了气氛,先前明明他们是很和谐、也很合拍的,可后来,那男人擅自篡改‘剧本’,而且胡来一气,加上又是憋了好几日,可想而知,其结果她有多惨。 这死男人,她就不该心软给他肉吃! 听到房里有动静,小柔和明珠在外轻叩了几下房门。 沈千姿知道是她俩,也没再赖床,将两人唤了进来。 看了看天色,她朝两人问道:“王爷呢?上朝回来了吗?” 两人摇头,明珠先回道:“回沈侧妃,王爷一早就去宫里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沈千姿皱起了眉。那男人平日回来得都挺早,宫里那种地方他是绝对不会多待的。可这太阳都烈起来了,还没回来...... 想到昨晚的事,她抿起了薄唇,眉头开始打结。 该不会是在宫里被太后刁难吧? ------题外话------ 凉子今天要交出版稿,先更七千,明天再接着万更…呜呜呜,好想睡觉。求安慰~ 正文 六十 我看他就是一傻缺 皇宫御书房 看着下方儿子,月凛再一次怒不可遏。 “你说,宁侧妃她到底犯了何错,竟让你狠心将她休弃?”指着宁太后怀中哭着伤心欲绝的女子,月凛厉声责问道。 宁太后脸色也极为难看,一手捏着一纸休书,一手安抚的拍着宁珍的后背,目光同样蓄满了愤怒看向自己的孙子,“哀家把珍儿的终身托付给你,可是你却如此对待她,淮阳王,你可是想把我们气死不成?” 月凛又紧接着附和:“朕命令你把休书收回去,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朕和太后可以既往不咎!” 看着你一言我一语都愤怒至极的父亲和皇祖母,月钦城站在书房中央,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仿佛是在看别人唱戏一般。 直到月凛强硬的下令,他才掀了掀眼皮,沉声道:“父皇,休书一出,儿臣绝不收回!” “你好大的胆子!”月凛龙颜大怒,还当场拍起了桌子,“可是连朕的话都敢忤逆了?你还当朕是你父皇不?” 月钦城微微抬头,目光沉如死水般凝视着他,突然勾唇反问:“父皇可有把儿臣当儿子看待?” “放肆!”月凛龙颜铁青了起来。 不等宁太后在一旁帮腔,月钦城眯着眼眸将两人的神色一一扫过,沉声道:“休妻与否,这是我的事,父皇和皇祖母未免干涉得太多了?宁珍趁本王不在府中,擅自出行,被人掳去,并当街受辱,不管她是自愿与否,无辜与否,我淮阳王府断不会容忍此等不洁之妇玷污淮阳王府清誉。不止宁珍无资格再做我淮阳王侧室,就连那萧氏,我随后也会给她休书,让她离开。” “淮阳王!”宁太后似乎听不下去了,连嗓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你未免太过分了!” 月钦城淡漠的看向她:“皇祖母,不知孙儿有何过分?难道皇祖母就是如此爱护孙儿,宁愿让孙儿的名誉被女人毁掉?” “你!”宁太后胸口起伏着,凌厉的目光一转,突然斥道,“那沈千姿呢?她不也名声在外,放荡不洁,为何你不将她一同休弃?” 月钦城忽而勾起了唇角:“皇祖母,这话您应该同上官家说去。” 闻言,宁太后被堵的面色青白,哑口无语。 将目光移向龙椅上的人,月钦城眸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泽,沉冷的说道: “父皇,儿臣休妻之心已定,若是父皇嫌儿臣不受教束,父皇大可不认儿臣这个不孝之子。儿臣言尽于此,就不打扰您同皇祖母了。儿臣告退。”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御书房。 听着他似决裂的话,月凛睁大眼目送他离开,良久,他才拍着龙案暴怒起来:“混账东西!反了!他这是要造反了!” 宁太后同样是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皇上,哀家早就说过,这淮阳王一旦成人,定不会任由我们摆布。如今他已经开始向我们表示不满了,再如此下去,这陇南国的江山恐怕都要落入他手中了!” 月凛咬牙低吼:“他做梦!这江山哪怕是易主,也轮不到他来坐!” 宁珍扑在宁太后身边哭泣,本以为在月凛和宁太后的双重施压下月钦城会收回休书,没想到不但没让月钦城将休书收回,还让月凛和宁太后勃然大怒,见此,她极有眼力劲的停止了哭声,甚至还主动安抚起宁太后的情绪来。 “太后,您同皇上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是珍儿不好,珍儿没用,才会让太后如此生气……” 宁太后皱着眉头摇头:“珍儿,这不关你的事。淮阳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同哀家和皇上作对,即便你不出错,他也会找各种理由将你休弃。” “呜呜呜……太后……”一提到被休的事,宁珍突然又哭泣起来,“珍儿没用,竟然被人如此陷害设计,珍儿名声被毁了不说,还把太后的颜面都丢尽了。珍儿无能,珍儿不想再活在世上了……呜呜呜……”宁珍伤心欲绝的说完,放开宁太后就准备离开。 “珍儿!”宁太后皱眉将她拉住,有些薄怒的瞪着她,“你这是做何?” 宁珍噗通一声朝她跪了下去:“太后,珍儿自觉没脸见人,更不想太后为珍儿之事蒙羞,太后,您就让珍儿去了吧。您对珍儿的大恩大德,珍儿这辈子无法报答,来生做牛做马再来报答于您。” 宁太后有些不悦的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将宁珍从地上扶了起来,她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被休而已,你同淮阳王并未圆房,如今还是清白之身,就凭宁家的身份,难道还怕嫁不出去吗?” “太后……”宁珍一边抽泣一边看着她,“可是没有完成太后交代给珍儿的事,珍儿自觉对不住太后。” 宁太后叹了一口气,目光阴沉的看向书房门口:“依哀家之见,淮阳王怕是早就起了造反的心思,所以才会如此不给哀家脸面,就算哀家再如何塞人给她,怕是都会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宁珍咬紧下唇,没再多言。她袖中的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除了不甘心被休弃之外,心痛、心恨更是多得无法形容。 可是她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心痛,一旦被太后知道她喜欢淮阳王,想真正的嫁给他为妻,那太后定是不会放过她! 如今太后和皇上都针对淮阳王,对姓沈的那个贱女人更是厌恶至极,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她相信,太后和皇上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除去那个贱女人,她只需要耐着性子等待,她只需要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看那贱女人应得的下场! 待到淮阳王大势已去的时候,就该轮到她出场了。那时候,淮阳王定是会后悔今日对她所做的一切。那时候,她就不信还赢不了淮阳王的心…… 月凛坐在龙椅上,冷着脸沉默了半响,实在不知该如何定夺,不由得将目光看向宁太后:“太后,依您看,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他手中握着兵符,我们根本动弹不得他。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如今起心造反,太子如今不在宫中,仅凭朕一人之力,根本不敢拿他如何。” “哼!”宁太后不甘的冷哼道,“有何好怕的?难不成他还敢杀君弑父不成?!就算他泯灭人性要对付我们,即便他做了皇帝又如何?如此大逆不道的君王,有几人会服?” 闻言,月凛眯了眼,龙颜上勾出一抹轻笑,对宁太后的话赞同不已。 太后说得的确在理,不管他们如何做,淮阳王最多只是憎恨他们而已。难不成他还敢杀君弑父? 如今他们只需要想办法,将他手中兵符夺过来,如此,才能消除心中大患。 只是该如何做,才能让百官齐心弹劾他? 仅凭淮阳王府后院的事,肯定是不行。那萧氏和宁氏两个女人都发生了意外,被人扒光这种大丑事已经是事实,他们就算想掩盖这些污点都不行了。淮阳王以此休妻,也合情合理,就算闹到朝堂上,百官也会向着他。 如今,女人这一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将淮阳王彻底的打压下去,让他永远都无法翻身? 这一次,他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绝对不能再冒然行动了,若是再失败,只怕下一次更加没法动他了…… …… 淮阳王府 院子里,沈千姿坐在椅子上翻着最近几日的帐薄。小柔去厨房给她拿点心去了,明珠在她脚边给她捏腿。 “嘶……明珠,轻点!”一边看账目,沈千姿一边龇牙咧嘴。亏她这具身子还是经过训练了的,结果被那男人一折腾,身上全身都是酸痛。 看她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明珠都不敢再下手了。她没怎么使力啊。 “沈侧妃,您是不是挨了王爷的打啊?”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还特别多看了沈千姿的面色。这红润如蜜桃般的肤色,不像是挨了打该有的啊。那些挨过板子的人面上都青白失色,哪像沈侧妃这般明艳动人? “……?!”沈千姿翻帐薄的手一顿,嘴角狠狠抽了起来。抬头看着明珠一脸的探究和不解,她突然觉得面前的丫头太单纯了。 不过想想也是。月钦城那个当主子的对男女之事都不熟练,这两个丫头是被他养大的,更何况年纪又小,能上哪学习男女之事? 尴尬的咳了咳,她朝明珠点了点头,回答的脸不红气不喘,“是啊,你们王爷打人可疼了。我每次嗓子都喊哑了,你们难道没听见?” 闻言,明珠突然红起了脸。肯定有听到啊,沈侧妃的声音叫得又响又惊人,她们想不听到都难。只是,她们实在想不明白,这闺房中的事竟会是这样,这得有多残忍、暴力? 沈千姿好笑的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其实她也没说谎,那男人的确是打了她,只不过惩罚的工具不同罢了。 明珠刚想再说什么,突然见有人大摇大摆的从远处走过来。定眼一看,她赶紧端正的站好,朝来人福身行礼。 “沈少主万福。” 沈千姿抬头,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某个男人正朝她走近,那酷冷的容颜,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高傲冷漠的气息,再加上一袭黑袍,怎么看都给人‘来者不善’的感觉。 “你来做什么?”冷下脸,她不悦的问道。 虽说这人是那个沈千姿同父异母的哥哥,可不代表她就会给他好脸。瞧瞧这人的德性,就跟讨债似的。特么,这债权人的身份是不是弄调了? 沈韵堂冷眼在她白皙精致的容颜上扫了一眼。随即斜眼睨向身后的手下,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微微开合,磁性的嗓音缓缓溢出:“给沈侧妃端上来。” “是,少主子。”黑衣人手下恭敬的应道,随即面向院门口的方向,抬手拍了两巴掌。 只见一群粉衣彩裙的女子踩着小碎步翩翩而入,曼妙的身姿,秀媚的容貌,妆容婉约,气质脱俗,衣诀飘渺,就宛如一群仙子踏云而来,美得晃眼。 五六名美女徐徐靠近,动作皆是一致,手中都托着一只精美的食盘,在沈千姿面前一字排开。而后,有两名黑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快速的搬来一张桌台。几名美女随即将手中的食盘规整的置放在桌台上,先别说人长得有多美了,光是那优雅的动作,就吸爆人的眼球。 看着满桌能让人馋得流口水的食物,沈千姿忍不住朝某个冷酷的男人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沈韵堂扬了扬弧线优美又冷感十足的下颚,“这些吃的都是为你准备的,这是美人都是本少亲自为你挑选的……” “停!”他话还没说完,沈千姿就脸黑的打断他,然后指着一群美人,很是鄙视的瞪向了他,“沈少主,好端端的你送我美人做什么?” 沈韵堂浓眉一蹙:“怎的,不喜欢?” 沈千姿再瞪眼:“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身边服侍你的人就这么几个,本少把这些人送你,以后就由她们服侍你。” “……?!”闻言,沈千姿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把火正在被点燃,甚至有熊熊燃烧的趋势。暗自磨了磨后牙槽,她朝沈韵堂看去,“你,先让她们下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们先下去。”沈韵堂很果断的下令。 除了站在他身后的手下没有离开外,其余美女纷纷顺从的离去。 “有何话要同我说的?”斜眼,沈韵堂冷傲的问道。 沈千姿绕过桌台,几步走到他身前,一手叉在腰上,一手很不客气的戳在他胸口上,脸上带着喷发的怒气,横眉冷眼的骂了起来:“姓沈的,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我活得好吃得好睡得好,谁稀罕你找人服侍我?我跟你很熟是不是?你看看你他妈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一个一个娇滴滴的,是打算留在我身边跟我抢男人是不是?收起你的好心,别让我再看到这些人,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人服侍,更不需要别的女人整天围着我男人转,否则我见一个打一个!” 这尼玛什么人啊! 搞这么些东西来膈应她,是嫌淮阳王府里的女人太少了吗? 一个个丫鬟长得比她还娇嫩,是来服侍她的? 还有,淮阳王府不是缺人,是月钦城不轻易用人!虽说这一点月钦城没明确的说过,可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什么事她还是知道一些。 淮阳王府侍卫一批一批的,但做事的下人却没有几个,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害怕用到信不过的人嘛。杨智和追魂的背景她没问过,但近身服侍的小柔和明珠却是从小都在月钦城身边长大。能近他身的也就这么四个人。如今搞这么一堆女人到她身边,也是间接的到月钦城身边,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对于她的怒气,沈韵堂俊脸忍不住绷紧,幽深的目光也带着一丝寒冽。似是没想到会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 看着沈千姿戳在他身上的纤纤素指,他浓眉紧蹙,目光敛得很紧,连身侧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一下。 沈千姿越骂越起劲:“你别在我们面前耍什么心眼,要是让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想搞什么破坏,小心我拳头不认人!” “……?!”沈韵堂脑门都开始变黑了。 察觉到他生气了,站在他身后的手下赶紧站出来朝沈千姿说道:“沈侧妃,您别误会,我们少主没有恶意的。他只是不希望您太过劳累,所以才想着给您身边送人的。” 沈千姿立马朝他瞪眼:“谁要你们的好心了?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居心叵测?” 那手下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口了。这位沈侧妃太凶悍了…… 沈韵堂突然冷哼了一声:“不知好歹,浪费本少一番心意!” 沈千姿歪嘴瞪向他:“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同你说话!” 看到这人,她就莫名来气。他以为他是谁?还自作主张的给她塞人! 见情况不对,明珠赶紧上前,偷偷的拉了拉她的衣摆。 “沈少主,您别生气,我们沈侧妃她就是这样,只要不喜欢的她都会说出来。她性子虽然直爽,可是她没有恶意的。”明珠恭敬有礼的说道,试图帮两人缓和一下气氛。 不是她不帮沈侧妃,而是这沈少主的确是个不好惹的人物,王爷已经跟她们说过沈侧妃和沈少主的关系,还特意的交代过,让她们尽量别和这沈少主接触,免得不小心触犯到他,吃苦的还是自己。 而且她是真不希望沈侧妃得罪这样的人。看沈少主的举动,应该是想讨好沈侧妃才是。能和这样的人物打上交道,对沈侧妃有益无害的。 沈千姿知道明珠是在帮她找台阶下,看着男人黑气罩面的脸,她眼眸子转了转,随即转身,还大方的摆手道:“算了,好女不跟冷男斗,看在王爷的份上,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韵堂冷硬的嘴角都险些气歪。不知为何,他有种想把这女人给掐死的冲动。 就这样凶悍、不知好歹的女人,就算有沈家堡为她撑腰,估计也没几个男人会娶她。都不知道月钦城那厮看上她什么了,这样的女人竟然还当成宝。 站在原地,他也没说要走,只是目光阴沉沉的一直盯在沈千姿身上。 察觉到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千姿又开始皱眉了。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少主,您还有事吗?”不得已,她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沈韵堂吸了一口气,似乎将什么情绪给压下去了,这才面色沉冷的朝沈千姿问道:“听闻你在萧家受了不少委屈,可是真的?” 外界谣传萧家将她当歌姬使用,清白被毁,名声被毁,可看着这女人凶悍强势的样子,这像是被人欺负的人? 闻言,沈千姿突然怔住了。 怎么,他是想替妹妹报仇吗? 可惜……晚了! 人都已经死了! 见她神色突然沉静起来,且眸中浮出哀痛之色,沈韵堂眸光倏然凌厉起来:“萧家是如何给你委屈的,可否告知我?” 他不是在乎她,只是因为她姓沈而已,他们沈家的人不该受人欺辱! 沈千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受什么委屈这都不关你的事,更何况已经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沈韵堂皱眉:“为何不求助于人?” 沈千姿突然笑了,不过嘴角的笑容却透着一股子凄凉:“求助?求助谁?官府、朝廷?” 若是官府、朝廷管这些事,那这社会不知道有多和谐美好。 沈韵堂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变得幽深莫测起来:“你不像是会受人欺侮之人,更不像受制于人之人。” 闻言,沈千姿愣然起来,但很快,她突然释然的笑了笑,不过却什么都没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可以当沈千姿,也可以不当沈千姿。更何况,这些问题牵扯到她的来历,她才不会多解释。 敛回正经的神色,她朝身旁明珠看了过去:“明珠,把这一桌的菜肴端下去,今日让厨房不用做餐了,晚上将就这些食用。我先回房补会瞌睡,你下去忙吧。” 说完,她从摇椅上拿起之前看过的帐薄,头也不回的朝寝房的方向走去。 沈韵堂背着手,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原地,依旧是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但那随着女人消失的目光,却不由得闪烁了好几下。 这女人……古怪! 快晌午的时候,月钦城才回府。 介于昨日的恶行,一回府,他就匆匆回了房,想迫不及待的将某些消息告诉她,算是弥补昨夜自己的过分贪婪。 见女人独自坐在窗下望着窗外发呆,从那纤瘦的背影上,隐隐透露出来的沉冷气息让他蹙起了眉头。难道在生他的气? 大步走过去,他自身后朝她从软榻上抱了起来,眸光落在她有些黯色的脸上,低声问道:“怎么了?” 沈千姿早就听到是他的脚步声,看着他充满关心的俊脸,她撇开了头,不冷不热的回了两个字:“没事。” 月钦城蹙眉,修长的双腿朝床边走去,将她置放在床上,俯身凝视着她:“可是身子不适?” 沈千姿懒懒的白了他一眼:“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何止身体不适,她心肝脾肺肾都不适!心里乱糟糟的,可又讲不出个原因。 估计是大姨妈要来的预兆。 月钦城心虚的勾了勾唇,低头在她唇上浅吻起来,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他清爽的气息,温温热热的,扑洒在沈千姿面庞上,痒痒的。 沈千姿当然知道他这是故意在讨好她,也没将他推开,任由他轻轻浅浅的吻着自己。 “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是不是太后和皇上找你麻烦了?”搂着他的脖子,她出声问道,脸上也带着担忧。 昨日他果断的将宁珍给休了,今日太后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月钦城放开她红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突然轻笑道:“我已经彻底将他们激怒了。” “……?!”沈千姿愣然,随即软拳头打在他肩上,“那你还笑得出来?你就不怕他们使坏?” 月钦城将她五指捏住,细细的摩挲着她白皙的指关节,说得有些云淡风轻:“不管我是否回避,他们都会使坏。与其让他们事事为我做主,不如我自己替我自己做主。难道这样不好?”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眼底闪出一丝忧愁:“我是怕你把他们逼急了,会让他们更加不择手段。” 月钦城笑了笑,抬手抚上她为自己皱紧的柳眉,眼底不由得闪着温柔潋滟的光晕。 “我不想你太过委屈。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我亏欠了你。让你跟着我,不仅要替我打理府中事务,还要替我担忧,我若是不知回报,岂不是太对不起你委身于我了?” 沈千姿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她。 心口闪过一丝暖意,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其实你没必要给我那什么正妻之位,现在这样子不也挺好?只要你身心属于我,我也没其他要求。” 月钦城突然轻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口是心非!” 说得好像不在意,他看她是在意得很! 见心思被他拆穿,沈千姿忍不住翻白眼:“什么口是心非,我不过是跟你客气一下罢了。你应该很感激的对我说‘谢谢你的大度容忍,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随即佯装朝她斥道,“你脸皮还能再厚一些么?” 沈千姿忍不住的伏在他肩头上失笑,手摸到他腰间的软肉上偷偷的掐了一把。 月钦城赶紧将她手抓住。尽管那一双爪子被他剪了指甲,只这女人的手劲很大,掐起人来依旧疼。 “可是想谋杀亲夫?”他含怨似的瞪她。 沈千姿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骂道:“你昨晚都差点把我整死了,怎么不说你想谋杀我?” 月钦城轻咳了两声,贴到她耳边,闷笑起来:“我那是疼爱,何来谋杀之说?”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早就看出了这男人不要脸,没想到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她知道这种话题不适合再谈下去,再谈下去估计某人又会发情了。 “去让小柔她们传膳吧,我早上没吃什么,现在饿了。刚刚那沈韵堂送了不少吃的东西过来,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闻言,月钦城眸色微微一沉,“他来找过你了?可有说什么?” 沈千姿撇嘴,把那几个美人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她咬牙骂道:“什么沈家堡的少主,我看他就是一傻缺。就知道装酷耍帅,做事一点都不靠谱!你说他弄那么多美女到我们院来,这不是摆明了想故意挑拨我跟你的关系!” 看着她气恼的样子,月钦城心情莫名的转好,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以后别理他,见着他走远一些,知道么?”他如此安慰道,在沈千姿看不到的地方,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沈千姿也赞同他的看法:“这人就一脑子进水的人物,咱们都得远离他。” …… 说要休妻,月钦城回府后立马着手以‘不守贞洁、玷污淮阳王声誉’为由下了休书,将萧姗姗休回了娘家。 一天之内,连休两妻,且这正妃和侧妃前后过门不到一月,此事一出,淮阳王府突然间就被京城百姓传的沸沸扬扬。但萧姗姗同宁珍衣不蔽体被人在大街发现的事却是事实,这摊谁头上,谁都没法忍受,尽管这正侧妃显得有些无辜,但到底所嫁之人乃皇族子孙,给夫家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淮阳王不能容忍也是人之常情。 也是一夜间,淮阳王府仿佛从沉静中苏醒,一下成为了老百姓关注的焦点。甚至还有人在背地里打赌,剩下的一名侧妃会在何时被淮阳王休弃。 而相比起宁珍被休让宁太后和皇上动怒,萧家却是很平静。 接回女儿的那刻,萧名望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这桩婚事他从一开始就不乐意,就怕女儿在淮阳王府出什么意外。好在女儿终于平安回来了,也说明太后和皇上是彻底的放弃了把他女儿当棋子使用了。 萧名望虽然松气了,可被休回娘家的萧姗姗却是怀着满腔和委屈和仇恨回去的。 书房里,萧姗姗正扑在萧名望怀中哭诉着自己在淮阳王所受的委屈。 “爹,您不知道,我差点都见不着您了……呜呜呜……” “那淮阳王对我冷落就算了,那该死的沈千姿对我却是百般欺负和凌辱。她仗着淮阳王宠爱掌管着淮阳王府,简直是猖狂至极,不仅辱骂殴打我,还克扣我的用食。每日给我吃的东西连猪狗都不如,都是、都是些下人不吃的剩菜剩饭……呜呜呜……爹,您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 “爹,我要报仇,绝对不能放过那个歹毒恶心的女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为我报仇啊……呜呜呜……” 萧名望原本想着人回来就好,可哪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受了这么多委屈。心里那个气,都恨不得把某个女人碎尸万段了。 “姗姗,你放心,此仇爹一定会替你报回来的!”拍着女儿的背,萧名望咬牙痛恨道。 “可是爹,那女人如今在淮阳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该如何对付她啊?”萧姗姗一边抹泪一边问道,美目哭得红肿,可目光却充满了仇恨和不甘。 萧名望老眼眯了起来,一抹狡猾的神色从眼底浮出,“此事你不用操心,只管等着那女人受死吧。再过半月就是她娘的寿辰,我已经给淮阳王府送去了请柬,这一次,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死她!绝对让她有来无回!” 闻言,萧姗姗停止哭泣,并抬起了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爹,你确定她会来吗?” 萧名望得意的哼了一声:“她若是不来,我也有办法让她来!” …… 淮阳王府,自从休掉府中两个碍眼的女人后,月钦城就明显的发现某个女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特别是在说话的时候,那些呛人的话很明显少了,也没那么带刺了。 女人心情好了,他自然跟着也心情好,他心情好,全府的人心情也跟着好了。当然,这全府的人可不包括某位少主。 自从淮阳王府里多余的女人被清理干净以后,某少主冷酷的脸上黑气更多了,成天到晚那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不是嫌弃住的地方太差,就是嫌弃吃的太寒酸。就连泡茶的井水都遭某少主狠狠的嫌弃过。 他这东嫌西嫌的态度刚开始还好,但没过几日,就彻底的把沈千姿给惹怒了,每天都会拍着桌子把他给痛骂一番。 这一次,听说沈韵堂让手下把一名倒夜壶的小厮给打了一顿板子后,沈千姿是彻底的怒了。 “这神经病,是他自己要住进来的,我们都没嫌弃他白吃白喝,他凭什么嫌弃这样嫌弃那样?人家给他端屎倒尿都没嫌臭,他竟嫌别人动作慢了,这什么人啊?”书房里,沈千姿听到偏院来的汇报,顿时火大的拍起了月钦城的书桌大骂起来。 月钦城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只不过撇开的视线偷偷的染着些许笑意,有时候忍不住了,也会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几声。 杨智算是府中的内务总管,这事也是他前来禀报的,这几日听沈千姿骂某个少主都听习惯了。可是这骂归骂,事情还得处理啊。 “沈侧妃,那沈少主正等着您重新安排人过去呢。” 沈千姿瞬间发起了飙:“安排人?我给他安排个毛线!他连倒夜壶的都要嫌弃,我特么再给他安排人过去,他下次是不是还得嫌弃那夜壶不是金子造的?” 指着房门,她朝杨智吩咐道:“你去告诉他,他手下那么多,随便找人伺候他都行,别再用我们府里的人了,我们府里缺人,腾不出人给他用。你跟他说,他爱尿不尿,哪怕屎尿拉自己裤裆里都跟我们没关系!” 死男人,太折腾人了!这哪是人啊,当皇帝的人恐怕都没他拽! 而且明知道她管着淮阳王府的大小琐事,那混蛋竟然专门挑麻烦,这分明就是故意跟她作对。 要不是想着他是那什么少主,她都想拿笤帚立马将他撵出去了。 杨智见沈千姿发飙的样子只差头顶没冒青烟了,他没敢接话,领了吩咐就默默的退出了书房。 刚开始他还心惊胆颤的害怕把两边的人都得罪了。但这种事每日都发生,如今的他已经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 那沈少主也奇怪得很,只会在背后挑剔,但绝对不会在沈侧妃面前来挑刺。而沈侧妃也是,背后骂得再凶,也没去沈少主面前闹事。 他都搞不明白,这到底是谁折腾谁啊? …… 一转眼到了张巧音生辰那天。 就如同萧名望料准的那样,沈千姿在月钦城收到请柬的时候立马拍桌嚷着要去给张巧音贺寿。 月钦城哪会不知道,其实她去贺寿是假,找麻烦才是真。 原本他是打算找个借口推辞不去的,但沈千姿不同意,说什么也要去萧家。 这一日用过早膳,两人收拾妥当,就带着杨智和追魂以及几名侍卫出了府。 刚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就见沈韵堂带着一名手下跟着出了府,而且什么话都没说,就大摇大摆的率先进了他们的马车。 两人站在马车下相视一眼,月钦城脸有些黑,沈千姿则是冷着脸朝马车里问道:“沈少主这是要去何处?” “你们去何处,本少就去何处。”马车里,冷漠的嗓音传来。 沈千姿上前撩开垂帘,瞪向了里面:“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太闲了?我们这是‘走亲访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带他去萧家?他这是打算去萧家搞破坏? 正文 六十一 王爷发怒,断他一臂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沈韵堂没吱声,阖上双眼开始假寐,似乎不屑与人说话。 沈千姿吸了两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人了。朝身后看了过去,皱眉道:“王爷,还是你来摆平他吧。” 她今日去萧家,注定了不会太平,这个人跟着他们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就他这一身冷傲不羁的德性,看谁都跟刮刀眼似的,不说抢了他们的风头,但给人印象就是‘找茬’的,他这一去,萧家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这一群人是不怀好意。 月钦城伸手将她捞到自己胸前,也没理马车上的人,而是带着她进了另一辆马车。 “追魂,你回去,让沈少主代替你去。”坐在马车里,月钦城这才淡淡的朝外面下令。 站在马车外的追魂愣了愣,随即有些不赞同的看向他们:“王爷,属下不能离开您左右。” “无事,沈少主难得委屈自己做别人下属,本王理应满足他这个要求。”月钦城嘴角扬高,笑得有些玩味。 追魂严肃的目光在两辆马车上来回扫了一遍,这才抱拳回道:“王爷,那属下暗中跟着您们吧?” “嗯。”月钦城淡淡的朝他应了一声。 沈千姿也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她也是这样考虑的,人去多了,反而不太好。 简单的商议过后,一行人这才朝萧家而去。 今日是萧夫人的生辰,来的人几乎都达官贵族家中的女眷。 萧名望带着家眷到大门口相迎,来的宾客也跟在萧家人身后出来见礼。 一时间,萧家大门口热闹异常。 “王爷今日光临,可真是给足了内子面子,下官替内子谢过王爷。”行礼之后,萧名望拱手,老脸上堆着恭维的笑意。 “萧大人客气了。怎么说萧夫人都是本王的半个岳母,本王岂有不来之理?”月钦城微勾着唇角,言语温和,目光潋滟,整个人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的他依旧是那身月白色的锦袍,只是腰间白色的腰间换成了金色,将他那高大颀长的身躯衬托得更加矜贵夺目。白瓷般的肌肤,美如墨画的五官,在场众多男人中,就他最夺人眼球。 也怪月钦城曾经太低调了,几乎都不怎么同外人打交道,参加这种场合的次数少之又少,那些闺女的夫人小姐们,几乎就没怎么见过他。 而今,这么一美得如仙如妖的男子一出现,几乎就没有几个人不为之惊艳的。 她们常年在深闺之中,只知道淮阳王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备受冷漠和排斥,可没人告诉她们淮阳王长得这般俊美啊。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看月钦城的相貌,有些人纯属就是在看他同萧家的热闹。 谁都知道,淮阳王接连娶了萧家两个女儿,一个嫡女,一个养女,结果短短时日,竟把萧家嫡女休了,而把萧家养女当成宝贝独宠。 而今,还带着这位萧家养女回来,这样的场面谁不稀奇看? 萧家一众家眷中,出了长子萧齐未到场外,今日也没有萧姗姗的身影,大家的目光也只能落在萧家所谓的养女沈千姿身上。这个曾经被传言得污秽不堪的女人如今却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倾城绝色的容貌,大方得体的仪态,同他身旁宛如谪仙般矜贵优雅的男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却是无比的般配,简直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都无法形容的。 今日不光沈千姿温柔婉约的出现,就先张巧音见着她,都是一副亲切慈爱的样子。 “千姿,你能回来给娘亲贺寿,娘亲可真是高兴。”拉着沈千姿的手,张巧音喜色颜开。 这些年,张巧音霸占着萧家正室的地位,穿着打扮自是高雅显贵,加上她人长得本就美艳无双,这人一温柔起来,更加显得她温恭贤淑。 看着在场这么多人,沈千姿也学着她的样子,亲昵得不行:“娘亲,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生辰之喜,女儿怎么能够缺席呢?” 张巧音感动似的点了点头,不断的拍起她的手:“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快进去吧,可别让人说我们怠慢了王爷。” 母慈女孝的场面感动了不少人,谁都无法想象不久前这对母女还曾经大打出手、恶语相向。 萧名望在一旁,也朝月钦城拱手,客气的说道:“王爷,里面请,” 月钦城朝他点了点头,看着张巧音还握着沈千姿的手,垂下的眸色微微一沉,他不动声色的将沈千姿的纤腰揽上,抬脚就往萧府里走。 张巧音自然不可能同他一道走在最前面,不得已,只好将沈千姿的手放开。 看着那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她同萧名望对视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得意…… 萧名望为了他俩不被人打扰,特意给他们俩准备了一间偏堂。 张巧音借口招呼宾客,由萧名望将几人引到偏堂之中。 “王爷,今日家中客人较多,下官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王爷见谅。”让丫鬟上了茶和瓜果点心,萧名望谦卑的朝月钦城拱手说道。 “萧大人有事尽管去忙,本王自便就是。”月钦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朝他点头。只不过若是仔细看,定能发现那潋滟的凤眸中隐藏着一丝冷意。 “那下官告退。”萧名望拱手施了一礼,随即离开了偏堂。 从头到尾,沈千姿坐在月钦城身边,萧名望都没正眼瞧他一眼。待他离开后,沈千姿这才朝月钦城笑着看去:“怎么样,我今天表现得如何?” 自打那日接到萧家的请柬,她就知道这萧家绝对不会单纯的想请他们来府中做客。 想嘛,她在萧家都大闹了好几场了,彼此翻脸都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再加上萧姗姗被休一事,可以说新仇旧恨数都数不过来,这萧名望竟然还会给他们发请柬。 这要不是脑子长包,要不就是别有居心。正常的人恨都来不及,还会把自己所恨的人往家里请,还好礼相待,这压根就不合理。 所以她一拿到请柬的时候,当即就拍板,来! 怎么能不来?他萧名望和张巧音敢做什么,她就敢回赠他们什么。 月钦城挑了挑浓眉:“差强人意。” 沈千姿立马瞪眼:“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好,还不够温柔大方,还不够端庄贤淑?你还认为我给你丢脸了?” 看着她此刻凶悍的样子,月钦城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座椅上拉起来牵到自己身前,抬手掐了掐她的鼻子:“你这般样子就好,为夫喜欢悍妇,不喜欢柔弱的女子。” “……?!”沈千姿一头黑线狂掉。这人口味重啊!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顿时忍不住踩了他一脚:“混蛋,你敢骂我是悍妇!” 她哪点像悍妇了,她美貌倾城绝色,人见人爱,连鬼都喜欢她,内心更是温柔、火热、善良、热情……简直就是集美貌和世间无数优点为一身的……艾玛,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她自己了! 月钦城缩了缩大脚,莞尔的勾唇:“母老虎。” “月钦城!”沈千姿咬牙。 一旁杨智看着两人竟不顾场合的打闹**,特别是听到那‘母老虎’三个字,顿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觉得他们王爷真有胆量,竟然敢说实话…… 听到杨智的笑声,沈千姿立马瞪眼过去。只是当看着一旁只有杨智一人时,她突然就愣住了。 “咦,那沈韵堂呢?怎么没跟进来?”她这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刚刚在大门口,只忙着和张巧音假笑,竟然忘记那么一个人存在了。 狐疑中,沈千姿才想到,貌似刚刚下马车的时候就没见到那个人…… 就在她回头想问月钦城某个酷男跑哪去了的时候,突然去而复返的萧名望急匆匆的走进偏堂,且面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明显带着怒气。 “淮阳王,枉老夫如此盛情待你,你为何要将我夫人抓走?”萧名望一改先前的恭敬,突然严声问道。 屋子里,主仆三人都有些诧异。 月钦城潋滟的双眸微眯,眸底闪出一丝冷意。“萧大人此话是何意?尊夫人出了何事?” 萧名望似是气得不轻,竟抬手指着他逼问道:“这是老夫的府邸,由不得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你们上一次来害得我儿受伤至今都未痊愈,如今你们竟在我府中肆意作乱,将我夫人抓走。淮阳王,你如此欺人太甚,老夫绝对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劝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请旨让皇上来主持公道!” “萧名望!”不等月钦城出声,沈千姿率先怒了,回头冷脸对着他,“你想耍什么花样手段就尽管使出来,没必要如此栽赃诬陷我们!这地方是你的,我们也是你们领进来的,你夫人不见了,跟我们有何关系?” 萧名望放在两侧的双手握紧,老眼显出凌厉的光:“沈千姿,别以为这样老夫就不知道你们的把戏!劝你们赶紧把人交出来!” 自从面前这个女人变了一个人似的跟他们翻脸以后,他对张氏就越发不满。他也想过休掉张氏,可是这些年来,张氏跟在他身边,亲眼目睹他做了不少事,再加上面前这个女人一跃飞上枝头,这让他一时没法将张氏除去。 没想到他们谋划已久的事还没下手,张氏竟然在自己房里失踪了。听丫鬟说,是回房换衣服时突然消失的。 那张氏贪图富贵,好不容易被他抬成了正室,以她的为人,才不会平白无故的离开萧家。能把张氏掳走且做的消无声息的人,除了淮阳王府来的这一男一女外,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他府中掳人?而且这一男一女最有作案动机! 其实他是可以不管那张氏死活的,可是张氏落谁手中都不能落入这两人手中。那张氏可是掌握了他许许多多的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他这尚书也就不用做了,甚至连人头都会不保…… 而今,这两人还敢在自己面前装无辜,怎么不让他翻脸痛恨? 看着萧名望气得想杀人的样子,沈千姿都被他逗乐了。 “我说萧大人,你到底耍的什么把戏?你的夫人丢了你不派人去找,跑到我们面前来要人,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点?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想闹事的?搞不好是你自己把夫人藏起来了,反过来嫁祸我们,别说不是,就凭你萧名望的为人,这可真说不准啊!” 萧名望气得胸口都有些发抖,老脸铁青,脸颊上的横肉都一颤一颤的,目光就跟喷毒似的瞪着沈千姿。“你们既然不承认,那好,老夫这就报官,让京都衙门来处理!老夫不信,你们不交人!” 威胁完,他憎恨的甩着衣袖,大步的离开了偏堂,并在外面朝萧家的家丁命令起来:“将他们看住,不准他们离开此处半步!” “萧名望!”听到他的命令声,沈千姿再也站不住了,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偏堂,将欲要离开的萧名望拦了下来,怒目瞪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想软禁我们!” 妈的!这老王八太不把人放眼中了! 此刻在沈千姿心中,很明显就是萧名望在演戏,目的就是想栽赃嫁祸给他们,让别人以为他们对张巧音做过什么,这手段未免太劣了点! 萧名望被拦,许是知道沈千姿有些身手,虽然他并不清楚沈千姿为何能有拳脚功夫,但此刻他戒备心很重,连连退了好几步,并朝家丁下令:“把这女人给制住,别让她在府中生事!” “萧大人。”突然,自萧名望身后传来某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萧名望满面怒容的回头,对上那双不知何时变得幽深冷冽起来的黑眸,很是不客气的说道:“淮阳王,内子发生意外,在人未找到之前,还请淮阳王配合下官,否则放走了掳走内子的贼人,谁都说不清楚。” “是吗?”月钦城迈着修长的腿踱步到堂外,路过萧名望时,狭长的眼角勾勒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走至沈千姿身边,自然的将他揽在身侧,目光幽深沉冷的对着那双喷着怒火的老眼,“若是本王执意要离开此处呢?萧大人可是要对本王下手?” 萧名望咬紧了后牙槽,面色已经是相当的难看,甚至额头上隐隐的有青筋在跳动。他更加确定张氏就是被这两人从暗中掳走的。就凭淮阳王的身份,哪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如此一来,他更加不能让张氏落入他们手中! 听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淮阳王已经起了造反之心。若真是如此,那淮阳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他们一定是想从张氏的嘴里得出什么有关他的事,好将此作为把柄让他官位不保。如果那张氏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落入他们手中,那他的事肯定会被揭发出来。 他怎么能让他们轻易的离开?! “淮阳王,下官不敢把你如何,下官内子无故失踪,事有蹊跷,为了内子安危,下官不得已让所有的人暂留在萧家,下官只想让官府来秉公处理,不想冤枉好人,更不想放过劫持内子之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淮阳王体谅。下官只是爱妻心切罢了,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沉思片刻,萧名望压下心中的急躁和怒火,突然客气的说道。 偏堂和正堂相隔不远,外面的宾客已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赶过来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何事了。 眼看着看热闹的宾客越来越多,萧名望不得已,这才朝众人解释起来,并将张巧音在房中失踪一事说了出来。 原来事发之前,张巧音不慎打翻了茶水,就带着丫鬟回房换衣。 正巧管事因为菜谱的事急需要请示张巧音,得知张巧音回了房,就让丫鬟前去房中帮忙询问,结果那丫鬟一进房,就发现服侍张巧音更衣的丫鬟晕倒在房中,而张巧音却不知所踪,且地上还有一套干净的衣裳,明显是张巧音还没来得及换上的。 丫鬟见事情不妙,就赶紧找到萧名望。 萧名望立马去房里查看情况,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可疑,越想越觉得张巧音失踪同淮阳王的人有关。这不,立马就带人赶来偏堂,想让月钦城和沈千姿将人交出来。 萧名望说完大概的经过后,紧接有丫鬟出来作证,证明自家老爷说的是事实,他们的夫人的确是不见了。因为房里有人被打晕,所以才格外担心夫人的安危。 听完事情经过,其中有一名夫人就忍不住站出来问道:“萧大人,此事您可得好好查查,我们都知道您是担心萧夫人的安危,可也别乱了阵脚,这样不但不能找回萧夫人,反而还会对萧夫人更加不利。还有,您说让人看住淮阳王同沈侧妃,依妇人愚见,您这样也太得罪人了。” 萧名望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周夫人,萧某也不想得罪人,可是内子如今下落不明,萧某也是心急才冒犯于人。萧某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让大家配合一下萧某,好将内子早些寻到,这一点,还请大家多多包容海涵,若有得罪之罪,萧某改日定亲自上门道歉。” 他一改方才对沈千姿和月钦城两人强硬的口吻,说得很是客气,言语之中都充满了许多的无奈。 姓周的那位夫人虽说面露不喜,可还是佯装大度的说道:“既然萧大人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们也配合一下,只希望萧大人尽快查清楚萧夫人失踪一事,好让我等早些回去。您也知道,我们都是些妇道人家,若是迟迟不归家,家中的人定是会生怨言的。” 看得出这位周夫人已经不想再在萧家待下去了。也是,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招惹是非麻烦,这一个不好要是沾上点什么事,毁得可不止是自己的面子,来这里的夫人小姐有几个是身份低微的? 其余围观的人见周夫人如此说道,也都纷纷表示愿意配合,以尽快找出萧夫人。 可他们愿意配合,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愿意配合,至少沈千姿和月钦城就不愿意! “萧大人,若本王执意要离开呢?”月钦城突然开口,眸光沉冷的射向他。 “王爷,下官知道方才说话多有不敬,还请王爷看在下官念妻心切的份上莫要同下官计较,下官在此向王爷赔礼道歉。”萧名望老脸上已经没了半点怒色,反而恭敬的说着道歉的话,还拱手朝月钦城行了一礼。 月钦城收回目光,似是不打算同他再多言,揽着沈千姿的肩随即就要转身离去—— “王爷!”萧名望皱眉唤道。 月钦城头都没回,背对着他,冷漠的话从他薄唇中溢出:“萧夫人不见踪影,同本王无关,本王百忙之中前来道贺,可不是来你萧家浪费时间的。” 语毕,他不再做停留,揽着沈千姿抬脚就走。 “来人!去把大门关上!”萧名望也没朝那两道背影开口,而是冷着脸朝一旁的家丁命令起来。 有两名家丁随即就准备往大门的方向跑。 突然一束白光如流星般闪过,一道破空的脆响声传入众人耳中,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那两名家丁突然睁大双瞳,脖子喷着鲜血,倒地而亡。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别说在场的人没看清楚,就连沈千姿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两名家丁砰然倒地,喷出的红色染红了地面,她才从惊愣中回过神,睁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身旁男人—— 可真帅啊! 简直是帅呆了!他竟然有这一手…… 在场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一人双眼冒着红心。 其余的人在回过神来之后,顿时‘哇’的一声惨叫,尖叫着往四处逃。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混乱起来,甚至还有几名较瘦弱、反应较慢的女人给人推倒在地,也不知道被谁踩了还是踢了,躺在地上抱头‘啊啊’的尖叫起来。还有不知道是谁竟把脚上的绣花鞋都落在了原地。 顷刻间,原本想围观看热闹的各位官家太太、小姐们,惊作了鸟兽散。 沈千姿心里的那个崇拜劲儿,简直没法形容了。以前她觉得拿枪的人最帅、最酷、最有型,而现在,她觉得身旁这个男人才是绝世无双的大帅哥。 瞧瞧那身手,干净利索,瞧瞧那气势,冷戾无情,瞧瞧那容貌……咳咳咳,天天看,貌似没什么特别的。 回过神的她,从月钦城手中所持的软剑移到他的腰间,发现那条金色的宽腰带已经落到了地上,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她就说嘛,这男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日里就喜欢那种淡雅的月白色,今日突然给自己配了一条金灿灿的腰带。原来是内藏玄机的。 此刻,萧名望的脸色可谓是难道到极点,瞪大的双眼,那瞳孔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脱落,愤怒而又狰狞。而站在他身旁其余的家丁则是暗中偷偷的退离了一些距离,目光惊恐不已的盯着月钦城手中那把泛着白光的软剑,特别是那一滴滴的鲜血从软剑上滑落到地上时,那几乎听不到的滴落声在他们看来,就仿佛催命符一样,会随时取了他们性命。 没有人不感到害怕的。他们虽说是家奴,可也没有不怕死的。而且还是如此的死法,看着地上已经断气的两人,这简直是比枉死还凄惨。 “淮阳王,你这是打算同老夫过不去?”萧名望厉声问道,很显然,那张伪善的面皮被他彻底的撕下了。 月钦城忽而勾起了唇角,微挑的眼角夹着对他的不屑,尽管那笑容美得潋滟如仙,但那微眯的眸底却释放着阵阵冷冽的气息,就连他颀长优雅的身躯,似乎都被一股浓烈的寒气所包围。 广袖飘诀,素手一抬,那晃眼的白光直逼向萧名望的脖子—— “萧名望,就凭你,本王还从未放在眼中。”他弯着唇角,看向萧名望的眸光寒沉中夹杂着讥讽。 “你、你……你想做何?”脖子微微一痛,萧名望凌厉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慌色。 将他眼中的那一抹慌色收入眼中,月钦城嘴角的笑意突然收敛,俊美如斯的脸忽然一沉,低沉的嗓音逼近寒冽,目光沉如死潭般逼视着他:“本王想知道你当初是如何逼迫沈千姿做那些见不得人之事!可是你们萧家将谣言传出欲毁她一生?” 闻言,萧名望凌厉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他身侧的女人,但对于月钦城的问话,却是一字不答。 而沈千姿则是诧异的看着他,不解他如此问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说还是不说?”那刺眼的白光晃了晃,带着一丝让人心惊的戾气朝萧名望的脖子刺近了一分。只见萧名望脖子下已经有红痕出现。 但萧名望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淮阳王,此事你问老夫做何?怎的不直接问她?想必她更应该清楚才对。” 他凌厉的目光轻蔑又嘲讽的看着沈千姿。 闻言,这让沈千姿莫名的火大。她不清楚月钦城到底是为什么要当众质问萧名望这样的问题,但是她却不允许一个做了畜生的人还如此嚣张狂傲。 “萧名望!”低喝一声,她目光陡然阴沉起来,手中的拳头紧接着就要朝萧名望的脑门袭去—— “千姿!”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沈千姿眯眼斜了过去,冷冷的喝道:“放开!” 她今日就要同萧名望这个老匹夫做个了断! 月钦城不但没放手,还突然在她身上点了两下,顷刻间点了她的穴让她动弹不得。 沈千姿瞪着双眼,因为他的动作,眸光忽而变得猩红起来。 “此事为夫会替你做主,你且看着就是。”单臂将她禁锢在身侧,安抚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萧名望见此,正准备踱步逃跑。 但那锋利的白光似乎没打算放过他,还没等他迈开脚,那软剑所散发的戾气突然一晃,瞬间,伴随着鲜血喷溅,一条完好的胳膊‘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啊——”萧名望痛得踉跄了好几步,惊呼声更是震人耳膜,一张老脸痛得扭曲了起来,那痛苦又狰狞的样子格外吓人。 “老爷!” “老爷!” 一旁的家丁被吓得呼喊了起来,各个胆颤心惊,可是却没一个人敢靠近他。 无视那些惊慌的家丁,无视萧名望扭曲痛苦的神色,月钦城一双寒眸锁在他血涌的肩头,沉冷阴戾的气息不带一丝同情,而是蓄满了慑人的杀意。 “萧名望,你给本王记住,这一只手是你造谣生事的代价!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若本王再听到有半句不中听的谣言,本王不介意卸了你的四肢,让你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你的命,本王暂时先给你留着,待本王查清楚一些事后,本王自会考虑是否收了你这条该死的老命!” 而萧名望突然瞳孔爆睁,也不知道是被痛的还是被吓的,又或许是因为月钦城充满杀气的威胁的话,竟让他颤抖着突然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在一旁被吓得胆颤心惊的家丁这才惊恐万分的围了上去,顿时惊呼声响成了一片。 而刚刚被吓跑的人中,萧家的家眷听到这边惊天抢地的呼喊声,纷纷大着胆子跑过来,结果一看这惨样,有几个胆小的当场还被吓晕了过去,其余的人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也加入了哭喊的行列中。 “杨智,走。” 看都没看一眼眼前的场景,月钦城突然将被点了穴的沈千姿打横抱了起来,带着一身还未消散的寒气,大步的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杨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被月钦城一唤,赶紧匆匆跟了上去。 跑了两步,他突然停下,然后转身看着那一群哭天喊地的人群,忍不住的吐了一口唾沫:“呸!死了活该!” 这些人早都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不过今日倒是让他很意外,还以为今日沈侧妃会闹事,没想到沈侧妃没闹事,倒是王爷先动了手。 来的时候两辆马车都坐了人,回淮阳王府的时候,其中一辆马车空出,某个冷傲的少主依旧不见踪影,也不知道跑哪个地方打晃去了。 对于某少主无故的消失,月钦城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问随行的侍卫,更没让侍卫去寻人。抱着怀着还未解穴的女人一路直奔淮阳王府—— 直到回了房关好了房门,他才将沈千姿的穴道解开。 穴道是解了,可沈千姿只感觉头晕沉沉的。她心口窜出的怒火因他那嗜血的一剑莫名的消失了。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到底那时候还是不是她自己。 她也挺恨萧名望的,甚至看到萧名望被砍了手,她心里还在暗中叫好。可是有时候从心口冒出来的恨意却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让她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其实,她已经猜到是如何回事了。只不过很多时候她没有想过要去压制这种不正常的情绪。或许自己是被借用了,可是她觉得,若是真能借用她除去像萧名望那样卑鄙无耻的人,也是无所谓的。 为民除害,这是每一个心怀正义的公民都想做的事。她也不例外! 而且她也希望把跟萧家的事了结了,早日让某个人安息……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布满了担忧的俊脸,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向萧名望问那些事?”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因为那些不堪的谣言想替她报仇? “渴了吗?我给你拿水。”月钦城将幽深的眸光从她脸上移开,随即就要起身。 沈千姿快一步的将他手腕抓住,尽管心里虚着,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来历,可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你是不相信我对吗?” 月钦城抿着薄唇,幽深的眸光再次看向她,抬手抚上她有些失色的脸颊,忽而弯起嘴角说道:“我这不是替你解恨么?我审问萧名望,不过是要他明白,我月钦城的女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沈千姿脸色沉了沉:“别想岔开话题,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月钦城薄唇抿紧,幽深的眸光闪了闪,似有什么从他眼底划过。 沈千姿眯起了眼,扳着他有些紧绷的俊脸对着自己,望着他直言问道:“你怀疑我不是沈千姿对吗?你那样逼问萧名望并非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想让我知道,你已经发现我不是沈千姿对不?” 月钦城身体突然僵了起来,抬手将脸上的柔胰拿开,他垂下双眸不再看她。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真相,那你也别管我会如何做,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近乎低喃的话语显得有气无力,透露浓浓的失望,让沈千姿心口突然有些发紧。 而在他欲离开之际,沈千姿再次将他手腕抓住。 “别走!”她突然唤道。 想到他对萧名望最后说的话,她知道自己再也隐瞒不下去了。他说萧名望那一只手臂是毁了她名声的代价,他说他会在查明某些事之后再决定是否取萧名望的命。 她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调查她。若是她就是那个沈千姿,他肯定会帮助她彻底的除掉萧名望,若是她不是那个沈千姿,那他还可能酌情考虑放萧名望一条生路。 他的话都在暗示着她,她说不说没关系,他会努力的查她的背景…… 月钦城没回头,只是用另一只手拉开了她抓着他手腕的手。 “你好生歇着,还有事需要我去处理。晚些时候我再回来。”他淡漠的语气,虽不见怒意,却带着让人心底发凉的气息。 就在他起身那一刻,沈千姿突然朝他扑了过去,从身后将他腰身抱得紧紧的。 “你是不是又生气了?你是不是又打算甩开我跑去别的地方生闷气?有什么话你问就是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月钦城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缓缓的转过头,他眸光垂下,落在她头顶,似是不相信她的话,低声问道:“你可是当真愿意把你的事说给我听?” “我说!”沈千姿抬头望着他,心里堵的难受,让她两道柳眉拧得紧紧的,“你要听什么我都说。” 她受不了他反复无常的情绪,既然他不怕被吓死,那她说就是了。 大不了他不相信自己一掌把她拍死。 “你确定不是骗我?”月钦城幽深的眼底有着一丝动容,微微闪过一道光亮,可是依旧不敢确定的再次问道。 闻言,沈千姿猛得将他推开,“你要这么说,那你就别问了!” 这什么人啊?她人品就这么差?如果真要选择说谎,那她还不如不说。 说一句谎话可是要用无数句谎话去圆,她可没那么多心思去编无数个谎。 重新坐回床上,月钦城伸手将她双肩按住,眸光直直的盯着她白皙无暇的脸:“那你告诉我你叫何名字?” 噗! 沈千姿额头上开始掉起了黑线。他连这个也怀疑? 眼眸子闪了闪,一丝黠光从她眼底划过,她脖子直了起来,用着军人才有的嘹亮声音说道:“报告长官,我叫沈千姿,编号019527,民族汉族,家住中国大陆,大学文化,年龄保密,身高保密,体重保密,三围保密,婚姻状况……至今还是个三。” ------题外话------ 寻人启事:少主去哪了?乃们知道不?还有多少妞想少主的? 正文 六十二 千姿休夫 随着她噼里啪啦的一通自我介绍,月钦城饱满的额头有些冒黑烟的感觉,俊脸绷得紧紧的,眼底还卷着丝丝怒气,“你能否好好说话?若是不想告诉我实话,大可不必多说,如此变着花样敷衍我你可是觉得很得意?” 他甚至负气的放开沈千姿的双肩,径直坐到床尾,沉默起来。 沈千姿歪着嘴巴看着他,“……?!” 她就说嘛,说了也白说,有几个人会信?叹了一口气,她慢腾腾的爬到床尾,拿手戳着他手臂,“你生什么气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还没等她解释完,月钦城突然冷眼瞪向了她,将她的解释打断,“胡话连篇,你以为本王同傻子一般?” 沈千姿坐到他身侧,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床下,认真的说道:“是你自己要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信。” 突然,她下巴被人捏住,被迫的抬起头同他幽深如潭的黑眸对视,只听他冷硬的话一字一句的从薄唇中溢出:“沈千姿,你到底把本王当做何物,以为随便几句鬼话本王就得信你?” 看着他满心对自己的不信任,甚至还因此生气,沈千姿顿时也有些来气了。很不客气的拍掉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朝他低吼,“我再说一次,你爱信不信!我叫沈千姿,来自几百又或者是几千年后,我是一名刑警,相当于你们这地方的捕快,019527是我的编号。我真正的家在中国大陆,不是你们陇南国,张巧音也不是我的亲娘,我的亲娘早在五年前就生病去世了。萧家那个沈千姿跟我同名同姓,甚至长得一摸一样。是她死后把我弄这里来的,我要是有一句骗人的话,我他妈出门就被人砍死!” 沈千姿也没看他的反应,吼完一通的她突然跳下床,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寝房。 不相信她就算了,说她胡说八道也好,说她妖言惑众也好,她就说这么一次,以后哪怕有人拿刀逼着她,她也不会说第二次! 他都认定了她是在骗她,即便她说再多他都不会相信。 这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不过还好,她也没想过要跟他过一辈子。与其付出太多最终分手,不如早点断了念想,谁也不会受伤害。 少了男人她又不是过不下去! 萧名望如今已经断了一条手臂,成了残废,她现在只需要杀了萧齐,就可以替那个沈千姿报仇了。既然都撕破脸了,那她也就没必要再等下去,不如一次性做个了断。 杀了这些恶霸畜生,她也就自由了,她相信只要把那父子俩一并除去,那个沈千姿一定不会再缠着她。 再加上她对现在的身份不满意,又是小妾又是三的,特么只要认真想一想,她就觉得自己犯贱。趁这个机会,跟他把脸撕破,让他也把自己休了,以后大家路归路桥归桥,谁也不干涉谁! 看着那道冲出房门的身影,月钦城双眸敛得死紧,不仅俊脸绷得僵硬,就连高大的身躯都僵硬得如同一蹲石像。 静止不动的他,心里却犹如惊天轰雷一样,甚至把他的脑子都炸成了一团浆糊。 除了震惊,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甚至到现在为止,他仅有的理智都还在告诉,莫要相信她骗人的鬼话。她说的那些,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随口掐编的。她只是不想对他交心,不信任他,不愿意把她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月钦城没有追出去,在房里一坐就是一天,可把门外两个丫头给急坏了。 “小柔,你说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啊?沈侧妃和王爷怎么又吵架了?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这样了?王爷这都一天未进食了,这样下午可如何是好?”明珠站在门口转圈圈,好几次她都想进去的,可是深知王爷的性子,她又不敢去打扰。 宫里传了几道令下来宣王爷进宫,这些事有杨侍卫帮忙应付着,可以不用在意。可是沈侧妃和王爷这样闹着,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小柔皱着眉头一直看着紧闭的房门,也是难掩的忧色。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吵了好、好了吵。好的时候就跟灌了蜜似的,腻歪得都能让旁人脸红。可吵架的时候又同仇人一样,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跟着心急。 明珠继续转圈圈,边转边自言自语:“王爷是打算继续这么下去吗?难道他不管沈侧妃了?要再这样,沈侧妃可就真走了。” 听到她的话,小柔赶紧将她拉住,不解的问道:“怎的回事?你说沈侧妃要去哪?” 明珠叹了一口气,忧心道来:“小柔,你不知道,我刚从库房那边过来,听说沈侧妃下午在库房待了一下午,把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清点出来了,还说要拿去当铺典当成银票。你说,沈侧妃这样,不明摆着是要和王爷分开么?” 闻言,小柔突然用手戳了一下她脑门:“你怎的不早说?还不赶紧通知王爷去!” 说完,她急急忙忙的走向房门,敲响。 “王爷,奴婢有事禀报。” ……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某间偏房里,沈千姿挎着整理好的包袱,打开房门正准备离开。 不想一抹高大的身躯堵在房门口。 “去哪?”月钦城冷着脸阴测测的问道。 “偷人。”沈千姿挺了挺胸,回答得理直气壮。 “偷谁?”男人瞬间脸黑,甚至开口磨起了牙。 “萧齐。”沈千姿无所谓的回道。 她都要去偷人,他应该就会将她休了吧? “沈千姿!”突然,月钦城咬牙切齿的低吼,“你可是想让本王掐死你?” 他手指握得咔咔作响,高大的身躯踏进房门,一股寒冽的气息朝沈千姿扑去,让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甚至感觉到有一股凉风正从自己的脚底灌入。 看着面前黑气扑面的男人,平日里那潋滟温柔的黑眸此刻像是注入了冰渣一样,眸光又冷又厉。 她挺直了背,扬高了下巴,冷着脸迎视着他愤怒的脸,“要掐你就掐,最好能把我立马掐死,否则等我走出了这道房门,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你到底想要怎样?”莫名的,月钦城突然咆哮起来。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胸前,手臂圈着她的双肩裹得紧紧的,恨不得立马将她勒死一般,“你当本王的地方是何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沈千姿没吭声,哪怕被他勒得生疼,她也暗自咬着牙倔强的没跟他说话。 “说话!”男人在她耳边咆哮的命令道。 沈千姿攥紧了拳头,索性闭上了眼。 突然,双脚腾空,她被一双手臂抱了起来。 随着他大步朝床走去的步伐,沈千姿再也不能不理睬了。 “月钦城,你要再碰我,我跟你没完!”她低吼着警告道。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带着着火似的温度,让她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惜这下换男人对她不理不睬了。 直到被他压在床上,直到双手被他压制住,直到他疯狂的要着她的身子,直到彼此精疲力尽,月钦城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对沈千姿来说,这一晚的他无疑是疯狂的,也是充满暴力的。从刚开始的尖叫打骂到后来的哭求无力再到最后晕迷,她觉得这一晚自己就如同落败的俘虏一样,任由他欺负榨取,比之以往的每一次火热缠绵,都要来的痛,不止是身体,心同样也是。 醒来的那一刻,身上的男人许是耗尽了精力,伏在她身上发出平缓的呼吸,很显然,他陷入了沉睡中。可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没离开她的身子。 身体酸痛着,心里也酸涩着,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或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至少现在并不适合。 他心里对自己还产生着怀疑,哪怕她说出事实,他也全然不信。 这样的他,她还怎么跟他相处? 与其这般猜忌的相处下去,不如就此分开,让大家都冷静冷静,让彼此都想想,到底彼此要的是什么。 因为压在身上的重物太过沉重,沈千姿忍不住的动了动。 但她一动,身上的男人很明显有了动静。 也就在月钦城微微睁开眼眸之际,沈千姿突然咬牙,放在身侧的手快速的劈向了他的后颈—— …… 翌日,某间房内爆发出一阵咆哮声—— 男人铁青着脸坐在床头,看着手中宣纸上所写的字,气得就差没把屋顶给掀了。 宣纸上郝然写着‘休书’两字。休书的内容乃是:我沈千姿同月钦城因夫妻生活不协调,无法得到幸福感,故而休书一封,愿断绝彼此夫与妾的关系。从此男欢女嫁各不相干,愿彼此安好。 落笔是沈千姿的大名。 …… 而在淮阳王府偏院的某间房里,昨日萧名望所谓的‘爱妻’此刻正被人绑在椅子上。晕迷了一天一夜才苏醒过来的张巧音看着陌生的房间,不由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来人啊!这是哪儿?快放开我——” 在她的惊呼声中,房门被人推开。 看着领头走进来的一名黑袍男子,张巧音停止了尖叫,又惊又不安的朝来人问道:“你是谁?你把我绑在这里要做何?” 男子俊脸寒沉冷冽,眉目之间也带着难以形容的阴鸷感,尽管容貌俊美,可黑袍下颀长健硕的身躯却散发着让人压抑的冷漠气息。 本就又惊又不安的张巧音再看清楚来人时,心里的恐惧更是上升了不少。 自男子身后,两名黑衣人端了一张软凳走过来,男子撩袍,霸气冷傲的落座,微眯的眼眸斜睨着被绑的女人,眸光阴阴沉沉的。 “张巧音,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抓来?”男人出口的话又冷又硬。 张巧音睁大着美目,姣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你、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你把我把抓来,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她敢说她从来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他凭什么抓她? 男人勾起唇角,只不过那勾勒出来的笑意比不笑还让人觉得阴冷。 “张巧音,你可还记得沈家堡?” 闻言,张巧音脸色骤变,睁大的美瞳中露出一抹惊骇之色,仿佛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将她的反应收入眼中,沈韵堂嘲讽的哼了一声。 “张巧音,可是没想到沈家堡的人会寻到这里来,对么?” “不!”张巧音突然猛烈的摇起头,“我不叫张巧音,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沈韵堂讥笑的看着她,“张巧音,是否需要我将你所生的女儿沈千姿带过来同你相认一番?” 张巧音脸上的慌乱之色更为明显,内心的恐惧让她根本无法冷静的面对眼前冷酷的男子,听到对方的话,顿时嗓音都变得尖利起来了,“不是的!沈千姿不是我的女儿!她不是我生的!她是我捡来的!” “呵呵……”沈韵堂发出一阵冷笑,落在张巧音脸上的眸光突然变得阴鸷起来,“张巧音,听说你曾经为了沈家堡堡主夫人的位置不惜对沈家堡堡主下药,有了身孕之后还意图杀害沈家堡少主,想母凭子贵当上堡主夫人,可有其事?” “你……”张巧音瞳孔骤睁,眼底更是充满了恐惧,连说话声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胡说……我……我不是张巧音……我不知道你在说……说……说什么……。” “哼!”沈韵堂眯着眼,眸底乍出一丝厉色,“张巧音,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听说沈家堡堡主极为‘思念’你,还到处派人寻找你。而今我碰巧将你寻到,正好可以将你送回沈家堡,以解堡主‘相思之苦’。你觉得如何?” “不——”张巧音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突然吼了起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张巧音!我不是!” 无视她的嘶吼,沈韵堂站起了身,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朝着身后的手下冷声下令:“将此人带回沈家堡,交给堡主发落。” “不——”张巧音剧烈的挣扎起来,拖着和她绑在一起的椅子一摇一晃的朝沈韵堂挪去,面色扭曲的她开始哀求起来,“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要回沈家堡……我不能回沈家堡……”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她绝对不能回去! 当初,是她贪图富贵才想去勾引那个男人的,在沈家堡堡主夫人病逝的那一年,她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貌就可以让那个男人对自己倾心,故而她下药将那男人设计了。那一晚之后,她有了身孕,本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母凭子贵,可没想到那男人只说了一句话——孩子可留,但你必须得死! 为了活命,她从沈家堡逃了出来,并偷偷将孩子生了下来。本想着若是生个儿子,或许那男人就会对她网开一面、看在儿子的份上饶过她一命,就算做不了堡主夫人,当个妾室也能让她荣华富贵一生。 可没想到她生的竟是一个女儿,顿时所有的希望化作一空。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保命的筹码了,于是她请人把孩子偷送回母亲那里,自己一个人转逃异乡。 也不知道母亲当年是如何做到的,竟然没让那男人发现孩子,所以在母亲过世之后,她将女儿接到身边,并告诉萧名望沈千姿是她收养的女儿。但后来还是被萧名望发现了沈千姿是她亲生女儿的事实,萧名望为此大怒,还险些将她逐出萧家。 后来她百般哭求,才让萧名望将她留下。 萧名望见女儿出落的倾城绝色,就打起了歪心,想利用女儿的美貌来帮他获得人脉和利益。刚开始她并不同意,可萧名望以正妻之名为诱饵,让她牺牲女儿,为了当上萧夫人,为了出人头地,为了荣华富贵,她不得已点头同意了萧名望…… 如今,要她再去面对那个男人,可想而知,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想到会面临的处境,张巧音不断的嘶声求道。 可惜,她求错了人。 两名黑衣人朝她走近,其中一人直接将她打晕,随即两人连人带椅子一同抬出了房间—— “少主子,属下有事禀报。”门外,一名黑衣人突然来报。 沈韵堂斜眼看了过去,“何事?” 那黑衣人低着头,恭敬的禀道:“禀报少主子,听闻今早沈侧妃已经离开了淮阳王府,不知所踪,淮阳王已经派人出去寻找沈侧妃的下落。” “什么?”沈韵堂冷漠的黑眸突睁,很明显是被突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那女人居然离开了淮阳王府,为何? 想到什么,他冷硬的薄唇突然勾勒起来。 “去,派人同去,务必要赶在淮阳王之前找到她!” …… 京城某间民宅之中 女人懒洋洋的躺在大树下的木椅上乘凉,看似惬意慵懒的样子,可那倾城绝色的容颜上两道柳眉却一直拧得紧紧的。 离开淮阳王府已经有三日了,她原本是想去萧家找萧齐报仇,然后远走他乡的,但自那日萧名望被断了一条手臂之后,萧家就戒备森严,甚至还有大内侍卫出入萧家。 而且据她打听,听说萧齐和萧姗姗兄妹俩都不在萧家,据说在张巧音生辰之前兄妹俩就不在府中。难怪那日他们去萧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那兄妹两人。 这让她不得不把报仇之事往后延。 这也正是她连续几日来吃不香睡不着的原因。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那沈千姿的仇一日未报,她一日就没法安心做事。 尽管搬出来独住的这几日她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噩梦连连,但因为早前有噩梦的阴影,加上她知道自己被那个沈千姿纠缠以后,她这心里就时常拔凉拔凉的。特别是晚上,哪怕吹阵风,都会让她毛骨悚然。 说实话,她还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她没法保证啊! 眼看着天快黑了,在树下躺了一下午的她这才起身准备去厨房做吃的。 突然,大门被人拍响。 从躺椅上坐起身,她目光有些呆滞的望向大门。难道是他找来了? 听着那拍门声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回过神来,沉凝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走向了大门—— “上官大哥?”看着门外那风姿卓绝、温文儒雅的蓝袍身影,沈千姿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上官游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叹了一口气:“为何要出来?你可知道钦城有多气恼?” 沈千姿眨了眨眼,将目光移向别处,并朝身后退了退,给他让了道,“进来吧,我正好要去做饭,不知道你吃过没有,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吃吧。” 她的态度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上官游皱了皱眉,朝身后随行的小厮抬了抬下颚,随即独自一人进了大门。 沈千姿也没请那小厮进来,在上官游进门之后就关好了大门。对这个便宜哥哥,她了解得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他不会有歹意。 上官游也没客气,径直朝堂屋走去,顺便将她院里的环境看了个大概。 “喝水吗?我不会煮茶,这里只有白开水。”见他在椅子上坐下,沈千姿客气的问道。这里的人招待客人都会煮上新鲜的茶水,可她没这么多讲究。 “不用,我不渴。”上官游摇头,示意她别忙活。 他温润的眸光扫了一眼堂屋内的环境,然后看向她,温声问道:“可还住得习惯?” 沈千姿耸了耸肩,“有什么不习惯的,你看我过得不也挺好。” “为何要离开钦城?” 他再次将话题转移到月钦城身上,似乎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她同月钦城的事。 沈千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他皱起了眉,“你非要提他吗?” 上官游似乎没有因为她的不悦而转移话题,同样蹙了蹙浓眉,“你可知他近几日是如何过的?” 沈千姿不耐的看向别处,“他怎么过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跟他算是完了。” “为何?难道钦城他对你不好?” “不是。”沈千姿冷下了脸,瞪向他,“我说你是不是来当说客的?我跟他不是谁对谁好的问题。” 上官游温润的眸底带上了一丝肃色,“那是何原因让你丢下她不闻不问跑这地方来的?” 见他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沈千姿耐压下心中的烦躁,正色的说道:“和他在一起不愉快,这算不算理由?我说你到底来做什么的?要是来当说客的,那就免了。我跟他之间的事不需要说客。” 没人能懂他和月钦城之间的问题。 那晚,他用惩罚的方式要她的时候,她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依旧对她所说的话不相信。正是因为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所以他发了狠的对她,想以此来惩罚她说谎。 就这样的情况,她还怎么跟他相处下去? 他只要一天不相信她所说的,他们就没法在一起。 当然,这最根本的原因她肯定不会跟其他人说。 上官游抿着薄唇,温和的神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严肃,“不管你们之间是何原因闹得不快,你都不应当搬出来。你可知你这样的行径会惹来多少非议?哪有女子嫁人之后随意离开夫家的?你是想把人气死才好?” 沈千姿抽了抽嘴角,都不知道是被他逗乐了还是被他气乐了。 “我说哥,我好歹叫你一声哥,你能不能别只是帮他说话?你有没有去问过他是如何对我的?再说了,女人嫁了人就一定要老死在夫家吗?哪怕受虐也不能反抗?你这是什么思想?”见上官游扳着脸准备插话,她赶紧抬手将他制止,不客气的说道,“你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跟他没关系了,我已经写了休书给他,所以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我是不会再同他在一起的,与其大家相处不愉快,不如早点分散,我都没嫌自己吃亏,他更应该没理由生气才是。所以你别劝了,再劝也是这个样子,你就省点口水吧。” “什么?你竟然写了休书?!”上官游突然瞪大眼惊呼道。 沈千姿正经的点头,“是啊,我已经给了他休书,跟他说好了从此各不相干。” “胡闹!”猛的,上官游拍着桌子站了起身,抬手指着沈千姿的手都有些颤抖,“你、你简直是胡闹!” 见状,沈千姿立马跟着他站起了身,不悦的迎向他带着薄怒的眸光,“我怎么胡闹了?” 上官游气得薄唇都有些发抖,“世上哪有女子休夫的?” 沈千姿哼了一声:“我就休了!如何?!” “你、你……。”上官游再次拍起了桌子,痛恨道,“你是想气死人是不?” 天啦,爹到底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做义女啊?! 不知道爹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被她气死过去?! 沈千姿见他竟对自己动怒,同样也不甘示弱的拍起了桌子同他叫板,“我怎么气人了?你怎么不去问问那混蛋是如何气我的、如何对我的?哪有你这么偏心的!我看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自己才是最有理的那个,你们把我们女人当什么了?” 上官游凌乱得脑门都险些冒烟,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女人,简直让他儒雅温和的形象维持不下去,黑脸的怒道:“你还有理了?身为人妇,你看谁不遵从三从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些,你看看你自己做到了几样?” 闻言,沈千姿顿时也忍不住恼了:“这是我的事,要你管!” 上官游痛骂:“我是你哥!我不管你谁管?!” 沈千姿差点都想对他掀桌子了。 这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尼玛,一个古代人跟她一个现代人谈三从四德,这不是扯谈嘛! 得了,说不清她不说了成吗? 气得脸红筋涨的她索性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扬着脖子不理人。 可上官游似乎就没打算放过她,指着门口斥道:“你赶紧回去,给我好好过日子!” 沈千姿险些被他气乐。有理说不清的结果就是让她忍不住拿额头不断的敲在桌面上—— 她现在真想一头撞死! 要是月钦城那男人会家暴,是不是她也得乖乖回去挨打? 见她拿脑袋撞桌子,上官游赶紧绕过桌子将她肩膀按住,冷声低吼道:“你这是想做何?” 沈千姿苦着一张脸扭头看他,就差没对他哭了,“哥,我的亲哥,我不想活了,你就让我去了吧……” “……?!”磨牙声从上官游薄唇里传出,原本温和的眼眸更是喷着怒火,“胡闹!你把人休了,你还好意思寻死觅活的!” “啊——”沈千姿无语的大叫了一声,挥开他的手,再次拿脑门撞起了桌面,“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要不是看在上官家给了她那么多嫁妆的份上,她现在都恨不得把这多事的男人给拍飞出去…… 这样的男人,以后谁嫁他谁苦逼! “你再撞!信不信我立马让人把你绑了!”头顶上,上官游威胁的声音传来。 沈千姿猛的抬头瞪他,“你敢!”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干示弱。 这是沈千姿第一次看到上官游如此动怒,说不震惊是假的。特别是看到他眼底对自己流露出来的担忧之色时,她突然就歇火了。 “哥,我都叫你亲哥了,你能不能别再提我跟他的事了?”硬的不行,她只好软下了语气哀求道。 不是她狠不下心来跟他对吼,实在是她现在吵架无力。 再怎么说她也是情场失意,心里也苦着,作为女人,她多想找个肩头哭一场,哪有那个精力去跟人吵? “你可愿意回去?”对上她哀求可怜的样子,上官游也莫名的歇了些火气,但依旧扳着脸严肃的问道。 “我不回去!”沈千姿磨牙。 “那你到底想要如何?”上官游叹气,“你可知道他这几日是如何过的?” 沈千姿睫毛颤了颤,将脸移开望向别处,冷幽幽的说道:“他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他逼我离开的。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所以我不会认错道歉。你也别再劝我什么,反正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去。” 想到某些事,她又转过脸,抬头看着上官游,有些苦涩的说道:“我很感谢你们家如此帮助我,可是说心底话,我并不想做人妾室。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心高气傲,觉得我太不知好歹,觉得我太异想天开,可是我还是想说,我不要当人妾室。我想嫁的人,他不但要尊重我,爱护我,还要专情可靠,除了给我正妻之位外,还要他一生一世一颗只爱我一个人的心,否则就算我现在在他身边,但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离去。” “你……”上官游愣然,是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心思。早知道她心思同常人有异,可是这、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在她身旁坐下,他沉沉的谈了口气,脸上终于恢复了温和,“千姿,这些你跟他说过吗?” 沈千姿摇了摇头:“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现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不承认休书的存在,我也不会再承认他是我的丈夫。” 上官游抬手,揉起了额角。 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他突然起身,“你先冷静冷静,自己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到时候别再又是如此宁顽不灵、不听劝导。” 说完,他叹了口气,走出了堂屋。 “……?!”沈千姿一头黑线的目送他离去。 到底是谁应该冷静冷静啊? 什么叫她宁顽不灵、不听劝导? 要她遵从什么三从四德,那还不如拿把刀杀了她! 过几日还来,特么再这样,她直接搬家算了! 就在上官游刚走后不久,大门再次被人拍响。 沈千姿以为是上官游去而复返,也没多想,垂头丧气的前去迎人。 结果大门一打开,她顿时都想遁走了。 “你来做什么?”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走了一个哥,又来一个哥,而且都还不是亲哥! “本少特意来看看,你这还缺些何物。”沈韵堂一身黑袍,高拔的身躯矗立在门口,依旧冷漠的神色,冷傲的语气。 沈千姿皱眉。怎么看这人都像是来讨债的! “我这里什么都不缺,谢谢,若是没事,就不耽误沈少主的时间了,您请吧。”她同样回以冷漠的神色。 但沈韵堂突然抬脚跨进了大门。 沈千姿想挡他都没法,那一身逼人的冷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他带着黑衣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己家门,那倨傲冷漠的样子,就跟大佬巡视地盘似的。 沈千姿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深吸了两口气,这才将大门关上。 “我说沈少主,您今日来是做何的啊?”看着男人坐到之前上官游坐过的椅子上,沈千姿没好气的问道。若是这人也是来当说客,她铁定立马抄家伙拍飞他! 如同之前上官游的动作,沈韵堂抬着冷硬的下巴扫了一眼堂屋内的环境,不过那神色可就没上官游那般谦和了,幽深的眼眸中全是鄙夷。 “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特么,为什么老天让她遇到的男人长得都人模人样,可脑子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上官游那是思想古板,这个纯属是脑子进水。 这次,她也没问沈韵堂喝不喝水了,看此人的德性,估计也喝不下她这里的水。 在他对面坐下,她同样回以冷脸,“我在这里住得好吃得好过得好,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沈韵堂眯了眼,突然说道:“我爹要见你。” 沈千姿嘴角扬起一抹笑,佯装不解的问道:“你爹是谁啊?” “也是你爹。” 沈千姿嘴角歪了歪。 看着她一点都不诧异的样子,沈韵堂也知道她早就明白她自己的身份。月钦城那厮怕是把他的目的早都同她说了。 再次扫了一眼四处,他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沈千姿,“想必姓月的已经同你说过本少和你的关系,虽说本少不是很待见你,但本少这次奉命前来,就是为了接你回沈家堡。你是沈家堡的血脉,自然不可能流落在外。如今你同姓月的已经断了关系,对这里应该也不会再有何流连,回沈家堡是你最好的去处。” 闻言,沈千姿脑门上有些黑,“……?!” 原本以为月钦城和上官游已经算是霸道的人了,没想到这个更剩一筹。 是不是都把她当小白兔以为逮她耳朵就可以让她乖乖听话了? ------题外话------ 离婚了~凉子抱头跑,妞们轻点拍啊~ 正文 六十三 某爷蹭饭 冷眼睨着对面姿态倨傲的冷酷男人,沈千姿索性抿着唇不吱声了。 都是些自以为是、霸道不好惹的人,她当哑巴总成了吧? “怎么,你还有意见?”沈韵堂傲眉蹙起。 沈千姿冷哼了一声,“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有意见?” “......”沈韵堂被堵得瞪眼。突然冷声问道,“你可是还放不下姓月的?” 闻言,沈千姿先是一愣,随即扭开头,“关你屁事!” 这些个人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提那个男人! “既放不下他,为何又要离开?”沈韵堂突然又问道。只不过问完之后,他脸色更加不好看。他居然还有闲心去听打听别人的私事? “嘭!”沈千姿拍着桌子起身,眼眸子瞪成了铜铃,突然就怒了:“你们一个个的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鸡婆?我放不放得下那都是我的事,你们凭什么管我?别以为是我哥就想对我妄加干涉,把我惹毛了,我同样连你也揍! 似乎也觉得自己管太多了,沈韵堂也没再开口,只不过那脸色比抹了锅底灰还难看,本就冷酷的俊脸,更是直飚冷气。 沈千姿见他闭嘴,这才没好气的重新坐下。 堂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和安静,谁都没再说话。 沈千姿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突然想到做饭的事,于是起身。 “天色不早了,沈少主赶紧回去吧,我还得去洗锅做饭,就不招呼你了。” 沈韵堂嫌弃的看了一眼四处,斜眉看向她,“可是需要我派人过来服侍你?” 沈千姿立马将他打住,“别!沈少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人命贱,不是那种享福的命,所以您啊还是别自作主张,免得我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说完转身离开了堂屋朝厨房走去。 她猜测这人肯定不会再多待,所以也没亲自撵人,去厨房生火将中午酒楼送来的饭菜热过之后,就端着食盘返回堂屋。 她这人虽说会做家事,可以前工作太忙,经常在外面吃快餐,吃饭也没准头,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所以她挨家的时间少,下厨的时间也不多。现在出来单住,她嫌上街买菜麻烦,索性就跟酒楼那边打了招呼,让他们每日中午送饭菜过来。 反正现在酒楼是她的,有这么个地方,她也不愁没饭吃。 只是走进堂屋的时候,她诧异的发现某人还在。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有些没好气,冷着脸将食盘的饭菜放桌上。 看着桌上的两碟菜肴和一碗米饭,一看就不是新鲜的,沈韵堂目光沉了沉,冷硬的语气尽是嫌弃的味道。 “你就用这些果腹?” 看着他那嫌弃的样子,沈千姿自然也不会招呼一起吃,早都料到对方会看不上了。 在凳子上坐下,她拿起筷子独自扒起了饭,尽管那吃相有些狼吞虎咽,可她却只吃了半碗。 对面,一双冷傲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直到她放下筷子,突然对方问了一句:“怎的,自己也嫌弃?” 那话充满了嘲讽,沈千姿忍不住朝他瞪眼,“我食量就这么大!” 沈韵堂突然勾唇笑了起来,眸光别有深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遍,讽刺道:“这些食物怕是连畜生都不会食用,亏你还能用掉半碗。食不下就说食不下,何必把自己说得如同麻雀之腹?” “......?!”闻言,沈千姿险些对他掀桌,“妈的,你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我吃不吃、吃多少管你什么事?!” 哎哟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她有胃病,每次吃东西差不多七分饱就可以了,否则吃多了自己要受罪。 像当初她刚穿越过来的那两个月,可把她折腾惨了,就差没死在幽冥山了。好在山脚下有田地,还有河沟,她能去河里抓鱼,也能用打劫来的银子去跟几户村民买点粮物。 到了京城,条件好了,一日三餐有了保障,她才没犯病。 前两日刚搬出来的时候,她没心情吃东西,都犯了一次病,还去药铺抓了药回来煎。 现在不过就是吃顿饭而已,竟然还被人冷嘲热讽,特么,欠揍啊! 被她一凶,沈韵堂尽管脸色沉冷难看,黑眸就跟藏了冷刀一眼凌厉,可突然就没吭声了。 沈千姿气不过,绕过桌子,走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袖往外扯。 “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不欢迎你留在这里!”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撵人。 沈韵堂俊脸更是又冷又硬,周身冷冽的气息都似乎变得浓郁起来。看着女人对自己厌恶不已的样子,他突然甩手,冷哼道:“不知好歹!就你这破烂的地方,你以为本少很喜欢在这?” 语毕,他带着一身冷傲不羁的气息走了出去。 沈千姿深深的吸了两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别跟这人一般见识。 主要是这人身手太好,上一次吃过亏被他出手打晕,不到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跟他交手。不是怕他会伤她,而是怕他会把自己带离这个地方,去那什么沈家堡。 这个人是来认亲的,既然他把她当成了那个沈千姿,那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他的妹妹,她也不用担心他会居心不良。但若是他要强硬的把自己带去那什么沈家堡,可就麻烦了。 别管沈家堡是什么地方,哪怕是皇宫、是天堂,她也不想去。 冷着脸跟在他身后,想把沈韵堂亲自送出去,但沈韵堂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说道:“你娘张巧音本少已经派人将她送回沈家堡了。本少告诉你,不是想你去救她,而是提醒你,此事你莫要插手。张巧音她犯过错,她的生死会由爹来定夺,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说完,他背手而去,给沈千姿留下一道冷漠倨傲的背影。 “......?!”沈千姿嘴角狠抽着。 这混蛋,原来是他把张巧音抓走了。 若不是知道他同月钦城两人互看不顺眼,她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一个人把张氏抓走,故意刺激萧名望去得罪月钦城,从而让月钦城找到机会对付萧名望。 但她知道,这应该不是密谋过的,而是碰巧。因为如果萧名望能冷静一些,不这么嚣张逼人,月钦城也没机会要他一条手臂。 呵......搞来搞去,结果是这混蛋弄出来的事。 不过张巧音被抓了倒是值得欣慰。以为她会帮张巧音求情吗? 得了吧,她都巴不得那女人早点去死,会帮她求情,除非她脑袋长包! 她现在都有些怀疑,这混蛋把张巧音抓去了沈家堡,现在又故意向她坦露张巧音的行踪,是不是以为她会看在张巧音是‘亲娘’的份上,会随他去沈家堡? 有这个可能! 可惜,估计这男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她跟张巧音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一天之内,接待了两个哥哥,沈千姿表示很头疼,晚上连澡都没洗就早早的上了床。 可躺在床上,她脑子里却乱七八糟的怎么都睡不着。 老实说,她还真担心某个男人会在两个‘哥哥’后面跟着来。 可看看窗外的夜色,这个点,怕是人家早就睡了。 想到上官游气急败坏说的话,她心里又乱又烦躁。 管他是如何过的,他是王爷,难道过得日子会比她差? 再说,这几天也没见他来找她,想必他也默认了那封休书。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即便不受皇宠,可也位高权重,她不过就是一名孤女,除了有点银票和几间铺子,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想,才发现彼此的差距好大...... 或许以后他们就再也没交集了...... 沈千姿摸了摸心口。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痛痛的感觉...... 在胡思乱想中,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是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响声惊醒。 她猛得坐起身,因为害怕做噩梦,她晚上都是点着油灯睡觉。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竖起耳朵想听到底是什么声音,可是屏住呼吸半天,也没再听到任何响动。 直觉告诉她,方才的确是有声音,好像是铁器相碰撞的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可是看了看门口,她突然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半夜三更,谁会到她的院子里来? 想到什么,她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蒙住—— 别不是那个沈千姿来了...... 她虽然不信邪,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也会让她毛骨悚然。 。。。。。。 淮阳王府 杨智守在书房门口,孤零零的站在房檐下望天数星星。 这几日,他都陪着王爷熬夜。他不知道王爷一晚上都在里面做什么,也不让送茶水,也不让他磨墨。自从那日沈侧妃走后,王爷每日除了去早朝,回来后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就没想明白,王爷跟沈侧妃两人感情挺好的,怎么沈侧妃突然就走了呢。而且王爷明知沈侧妃在哪,也不去接她回来。 这到底是在闹哪样? 突然,追魂的身影从夜色中出现,并急匆匆的往书房门口跑来。 杨智收住惆怅的心思,朝他问道:“出何事了?” 追魂一脸寒肃,对他使了使眼色,随即叩响了书房大门。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书房里,男人仰躺在太师椅上闭目,俊美的脸颊带着冷硬的弧度,少了清华潋滟的光泽,被浓郁的阴霾所罩,尽管依旧俊美得如同墨画,但却无形的透露着一份子孤凉阴沉的味道。 此刻的男人,由内而外的气息仿佛都变了味道。 听着叩门声,月钦城淡淡的掀了掀了眼皮,狭长的凤眸少了潋滟的光泽,盛满了阴沉,似是不悦被人打扰。可他还是缓缓的坐直了身体,并将怀中一只睡觉用的方枕放到了背后,用他颀长的身躯挡着,这才朝门外冷声道:“进来。” 追魂推门走了进去,也没乱看,直接拱手禀报:“王爷,属下刚从沈侧妃的住所回来,如您所预料那般,的确是有人暗中想对沈侧妃不利,好在王爷您事先早有安排,那些人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了。” 闻言,月钦城俊脸变得更为阴沉起来,“可有留下活口?” 追魂点了点头,“王爷,留下了一人,属下已经审过,是宫里派出来的。” 月钦城放在扶手上的手骤然收紧,隐约可见手背上青筋跳动。 片刻之后,他抬头,冷眸射向追魂,“她可知道今晚的事?” 追魂如实回道:“王爷,沈侧妃并入出来,想必正在熟睡。” “下去吧。”月钦城突然摆了摆手,随即后背又靠向了椅背,并阖上了双眸。 “是。”追魂也没停留,应声之后就出了房门并将门掩上。 书房里,很快又陷入了沉静之中。 从背后将那只方枕拿了出来重新抱在了怀中,月钦城掀了掀眼,垂眸看着怀中的方枕。 这是她用过的东西...... 依稀之间还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淡雅舒心的气息。 这个时辰,想必她早已睡下了吧? 追魂说她并没有出来,想来也是,那女人睡熟之后就跟猪一样,极少有起夜的情况,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 这个傻女人,她以为一封休书就断了和他的关系?殊不知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翌日 这几日都是让酒楼送饭菜到家里,菜品都是酒楼挑选的,都不是她喜欢吃的菜。想着闲来无事,沈千姿决定亲自去一趟酒楼,顺便上街买点自己需要的东西。 大姨妈快来了,她还没准备女人用的东西! ‘福满楼’,这是沈千姿如今所拥有的酒楼的名字。 从家门口到酒楼,走了差不多两刻钟。站在酒楼外,她正准备进去,一辆马车突然在她身旁停下。 看着从马车内走出来的蓝袍身影,她正准备上前跟对方打个招呼,可突然又有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从马车内出来。 看着两个同样风姿卓绝、器宇轩昂、一身矜贵优雅的男人,沈千姿脸色瞬间就变了。 特么的,他们俩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游来这里倒还说得过去,但是月钦城这混蛋,明知道这福满楼是她的地盘,竟然跟上官游往这里跑,就不觉得尴尬不自在吗? 原本她想掉头就走,另外找个地方吃饭,可是转眼一想,她凭什么要走啊? 这家酒楼现在可是她的,她是这里的老板娘! 无视两个男人的存在,她快速的走进了酒楼,店小二一看是她,赶紧恭敬的同她打招呼:“沈小姐,您怎么来了?” 想着后面的两个男人,沈千姿也没心情跟他多聊,赶紧朝他说道:“给我一间房,僻静点的,别让人来打扰我。” 店小二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沈小姐,楼上左拐第五间极少有客人用,您可以去那。” 沈千姿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交代他,“我自己去就是了,一会儿你将厨子叫到我房里来。” 店小二本想跟上去的,听到沈千姿率先拒绝,他只好停了下来,转头,突然就见两抹身影进入酒楼。 “小的见过淮阳王,见过大少爷。”店小二赶紧朝两人躬身行礼。 “邱超,沈小姐上哪间房了?”上官游随和的朝他问道。 他之前就交代过,在外要称沈千姿为小姐,别叫沈侧妃。否则被外人听到不怎么好。毕竟嫁了人的女人动不动就往外跑,说出去也挺招人闲话的。 店小二朝楼上指了指,恭敬的回道:“大少爷,沈小姐在二楼左拐第五间房。” “嗯,你去忙吧,我们自己上去。” “是,那大少爷,小的就去忙了,你们随意。”店小二应声,赶紧跑开了。 不是他不想巴结大少爷,而是淮阳王今日气色不怎么好,跟上次见到的时候差太远了。他担心自己服侍不周到惹下麻烦...... “钦城,上去坐坐。”上官游回头,挑眉说道。那绯红的唇角挂着温润的浅笑,暗藏着一丝玩味。 他没想到今日竟是这样巧,竟然还能碰面。 月钦城从下马车起那俊脸就绷得紧紧的,面上似乎罩着一层寒光,让他显得有些阴沉冷冽。眼眸收紧的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楼梯的方向,脑海里还有着某个女人匆匆上楼的背影。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迈开脚步,他率先朝楼梯走去—— 。。。。。。 房间里,沈千姿坐了片刻,听到脚步声近,她以为是厨子上楼了。但转头却看到某个男人掀开了挂在门上的珠帘,随即还走了进来。 她脸瞬间就有些白了。 而男人一句招呼都没打,绷着一张俊脸径直走到她桌对面,并盘腿坐在了软垫上。 “......?!”沈千姿险些破口大骂。他这是想做什么? 冷着脸,她赶紧起身,还没等她抬脚,就见上官游同样掀了珠帘走进来。 “千姿,今日怎的想到要来这里?”一边朝矮桌走,上官游含笑的问道。 沈千姿对他磨了磨牙,不得已,冷着脸又坐回软垫上。 尽管有上官游在场,可这气氛,还是尴尬得让沈千姿想找个地缝钻。 她几乎都不敢朝对面看,而是不停得的望向珠帘,似是在等什么人来。 眼眸子转了好几圈,她突然起身朝上官游说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你们先坐会儿。” 上官游抬手将她虚拦了下来,淡笑的看着她:“不用你亲自去,我已经吩咐人将食物送上来了。你安心等待片刻就是。” “......?!”沈千姿瞪眼,都想对他喷毒液了。 这混蛋,是故意的! 忍着暴走的冲动,她突然客气起来:“上官大哥,你们用就好,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我到这里来,也只是来看看。” 余光瞥了一眼对面某个男人,见其视线并不在她身上,她也不等上官游做反应,赶紧往外走。 看着她急步离开的样子,上官游轻呵了一声,随即朝某个男人挑眉,“不追出去?” 月钦城绷着俊脸,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没让自己起身追出去。 “不了。”他冷声拒绝道。 余光落在珠帘上,后牙槽都在打颤。 这死女人,有必要做得如此绝情? 他知道他不该那样对她,可是她却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上官游淡淡的牵了牵唇角,也没拆穿他的口是心非。 “听说沈少主一心想让她回沈家堡,你就不怕她就此离开陇南国?” 闻言,月钦城眯了眯眼,“她不会。” 上官游含笑,“你就这般笃定?”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眸光扫向了珠帘,“她不是那个沈千姿,你不同样也知道?” 既然她不是那个沈千姿,那她就不会轻易承认和沈韵堂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同沈韵堂离开陇南国。 上官游没否认,只不过话题突然一转,莞尔的看着他,有些打趣:“那沈韵堂想方设法的在接近她,你们如今这样,难道就不怕......” “不会!”月钦城冷声将他的话打断。他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也知道这不大可能。沈韵堂认定了她就是张巧音之女,认定了她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凭这一点,对于沈韵堂接近她,他放心得很。 上官游低声笑道:“你就这般相信她不会移情别恋?” 月钦城放在桌下的双手握得更紧,可依旧面不改色。 见他还在死撑,上官游突然朝他倾身,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既然你不想追回她,那可否将她让于我?” 闻言,月钦城突然瞪大了眼眸,眸底闪过一丝惊骇,连面色都铁青了起来。 “上官游,本王警告你,收回你方才说过的话,否则别怪本王同你翻脸!” “哈哈......”上官游突然朗声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声下掩藏着多少苦涩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就算他趁人之危,其结果也是一样...... 月钦城深眸落在他笑容上,盯了好半响,眸色才由黯转明。 “追去看看吧,这丫头其实也挺可怜的,一个人住在那地方,连个可使唤的人都没有。”笑过之后,上官游扬了扬下颚,指向珠帘。 “又不是我让她住在那,她这是自找罪受!”月钦城冷声道。 话虽说得不带一点感情,但他却突然从软垫上起身,随即大步的走向了房门。 看着他同样疾步离去的背影,上官游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真是死鸭子嘴硬! 明明在意得要死,却非要死撑。 热闹的集市上,沈千姿漫无目的的走着,本来想逛街的心情被两个男人一搅,突然就没了兴致,看什么东西都无精打采的。 早知道今天就不该出门的。 直到回到居住的小院,她才突然回过神来——竟然忘记要买大姨妈用的东西了! 这年代,没有姨妈巾,有钱人家的女人都用的月经带,可是这种私密的东西不会有现成的卖,还得买棉花布条回来自己做。 想当初刚穿越来的时候,没那种东西,所以连续三四天没出门。就躲在幽冥山的小木屋里,任由自己大出血。 想想那种尴尬又狼狈的情景,她至今都难忘。 最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忘记填饱肚子了...... 胃里隐隐的有些不适,她用手捂住揉了揉,对着自己的大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决定先回家再说。 京城听起来很大,可是在她看来,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县城。主街就那么几条,这要是再出去,又遇上那两个男人怎办? 打开大门,她走了进去,本想直接去厨房随便弄点吃的填饱肚子,可是路过堂屋时,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她立马打起精神走进了堂屋,不进还好,一进去,顿时就恼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家里来的男人,沈千姿险些吐血,口气也尤为恶劣。 尼玛,这算不算擅闯民宅?! 男人坐在椅子上,俊脸紧绷,狭长的凤眸里,冷芒一片,绯红而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有些冷硬的感觉。 见他不说话,沈千姿赶紧退出堂屋往厨房跑。 幻觉,一定是幻觉! 等她把吃的做好了,那幻觉肯定没了。 只不过她刚准备生火点燃灶里的柴禾时,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她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我也未用膳。”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紧接着,脚步声远去。 “......?!”沈千姿瞪大眼回头,可是那抹身影却已经回了堂屋。 尼玛,这是蹭饭的节奏?! 怒气之下,她一把丢了手中的火折子,坐到柴堆上生起了闷气。 要她做东西给他吃,做梦吧。 分了手的男女有几对还能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这男人是故意来找茬的还是来找茬的还是来找茬的? 不知不觉,在柴堆上一坐就是近半个时辰,胃部灼痛的感觉让她捂着肚子直皱眉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太差的缘故,就一顿饭没吃而已,胃病竟然犯得这么快,连让她撑一把的机会都不给。 而在堂屋里,某个男人坐了半天,都不见女人进来,更别说上吃的,更是连个影都没有。 堂屋正对着大门口,他知道女人并没有出去,最后实在没了耐性,他起身走去了厨房。 结果就看到某个女人正蜷缩在柴堆上捂着肚子直哼哼。 “千姿!”他神色一惊,眼底闪出一丝慌乱,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大步过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女人脸色有些苍白,紧紧的咬着下唇,额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 见状,月钦城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两人身体一接触,沈千姿挣扎要从他手臂上下去,结果被他抱得死紧,不得已,她只好一脸痛色的朝他吼道:“放我下去!” “我带你去找大夫。”月钦城浓眉紧锁,这一刻,对她所有的怒气全都化作了紧张和担忧。她的身子何时变得如此差了? 听到他说要去找大夫,沈千姿立马拽住他的衣襟,难受得怒道:“我不要找什么大夫,麻烦你把我放下!” 见男人并不停步,她突然软了语气,“我房里有药,你把我放下,我吃了药就好。” 闻言,月钦城这才停下脚步,敛紧了黑眸看着她,似是不信她说的话。 沈千姿咬着牙对他点头,“我前两日去抓了药,还有没用完的,你把我放下来,我煎了药喝下就好。只是胃病而已,不会死人。” 月钦城突然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抱着她转身就往卧房的方向跨去。 这死女人,身子有疾竟然隐瞒他! 沈千姿没看懂他恨自己的那一眼,胃里难受得很,她也没心情去猜测男人的心思,索性也就随了他去。 进了她所住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月钦城冷着脸朝她问道:“药呢,在何处?” 沈千姿抬手朝一只木箱子指了指,正准备起身,却见男人头也没回的走向木箱那边,从箱子里翻出一贴药包,随即大步的出了房门。 “......?!”沈千姿不止一头冷汗,还忍不住淌下不少黑线。 这人是打算把她的胃药拿去扔吗? 按压着肚子,她也没气力跟上去,蜷缩着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抽冷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男人返身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只粗碗。 他快速的走到床边坐下,单手就将沈千姿抱了起来,将粗碗送到她嘴边。 “......”看着眼前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沈千姿眼睫颤了好几下,抬头,看向男人,却发现他原本白净的脸上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两处黑色,极度像她家的锅底灰。 一时间,她有些傻眼了。 这药是他熬的? 不管她心里如何的震惊不信,可事实都摆在眼前,嘴边的药就是证据。 “赶紧喝了。”男人沉着脸冷冰冰的催促道。 沈千姿回过神来,正要伸手去端碗,却被他一手挡下了。 不得已,她只好就着他的手势将药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热乎乎的药汁虽然臭熏熏的,可热气下去,稍微缓减了一些不适。 其实她知道,不光是胃痛不适,还有大姨妈要来的缘故。加上最近心情不好、吃东西也很随意,这才让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喝了药,她板开男人的手臂,躺到了床上,抬手指了指房门,不冷不热的说道:“谢谢你给我熬药,我好多了,你可以走了。” 她拿后背对着月钦城,听到脚步响起,随即是关门的声音响起,就在她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又听到脚步声回来。 猛的,她扭头看去,有些发怒:“你怎么还不走?别想着我会给你做吃的,要吃饭回你家去!” 似是没看到她的怒气,月钦城冷着脸在床头坐下,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冷冷幽幽的,似是在探究什么,“何时发现身子不适的?为何之前都不见你有这种病症?” 沈千姿将脸移向别处,不理他。之前她没犯病,那是因为在淮阳王府随时都有吃的,除非她睡觉睡过头,否则三餐都会定时吃...... 她现在痛恨的是这男人脸皮厚得要死!而且让人防不胜防! 那上官游和沈韵堂来找她,好歹还会敲门从大门进来,这男人连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她都不知道。 这一个两个三个的,是要逼着她搬家才甘心吗? 见她不说话,月钦城浓眉一直紧皱着,幽深的眸光落在她按压着肚子的双手上,突然伸出手去—— “是不是受了伤,所以会如此?”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比猛虎还强悍,就算有几次他在床上把她折腾得够累,第二日她都照样生龙活虎,那精神头可没几个人能比。 就在他手刚碰到沈千姿的手背时,沈千姿就跟遇到惊雷一样,瞬间炸毛了。 “月钦城,你他妈别碰我!”她狮子一般的怒吼,随即人一滚,滚到了床里,并翻身坐了起来,目光含恨的瞪着他。 看着她眼中深深的厌恶和憎恨,月钦城垂在半空中修长的大手忍不住的握成了拳头,但最终他还是将手放下,幽深的眸光直直的看着她,低沉的开口: “有何事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吗?” 沈千姿抬手指着房门,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沈千姿!”月钦城也有些恼了,俊脸布上了黑气。“你到底要闹到何时?” 闻言,沈千姿险些吐血。敢情他一直都当她是在闹着玩的? 吸了一口气,她冷冷的对上他的怒容,“月钦城,没人同你闹,我给你的休书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从此以后大家再无瓜葛,我不信你没看到!” 月钦城气得头顶都有些冒烟了,幽深的眼眸都透着一丝猩红,那被他绷得紧紧的俊脸看起来都有股子妖邪的味道。 “你以为一封休书就想摆脱本王?”他磨牙切齿的瞪着女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她咬死。他不信她心里一点都不在意他! 可这些绝情的话偏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沈千姿弯嘴冷哼了一声,“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反正我休书是给你了,更何况,我从来没承认过你跟我的关系,写封休书给你,算是对得起你了。” 月钦城胸口起伏着,看着她说话越来越绝情的样子,仅有的理智逼着他不得不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他知道,这女人就是故意想激怒他的。他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闭上眼,他深吸了几口气,起身,果断的走出了房门。 沈千姿也不敢松懈,因为她压根就摸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男人出了房门不久,突然间他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的咆哮声—— “滚出去!你们回去告诉姓沈的,我月钦城的女人我会自己照顾,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沈千姿捂着肚子,赶紧蹦下了床,往门外冲出去。 只见两名黑衣人每人手中拧着两只食盒站在她院门口,而某个男人却是怒容满面的对着两人发火。 她皱眉没好气的走上去问道:“干什么?想闹事啊!” “小姐。”两名黑衣人见她出来,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朝她恭敬有礼的唤道,“少主子吩咐小的们给您送些点心过来。” 闻言,沈千姿朝两人点了点头,并示意他们俩进来。 结果某个男人高大的虎躯堵在大门口,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不得已,沈千姿只好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将他往旁边拽,“你给我让开!” 月钦城脸黑的瞪她,不等他发怒,沈千姿先吼,“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捣乱,这里是我家,我要什么人进来难道还要你做主?更何况我是饿出来的毛病,人家给我送吃的来,我为什么不要?!” 吼完一通,她从一名黑衣人手中接过一只食盒,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堂屋。 甭管那沈韵堂到底有什么心思,现在先填饱肚子再说。 以前为了工作,三餐不定时也就算了,现在处在这样的环境下,想不懒都不行。她觉得有必要去请个佣人或者厨子在家里,这样自己也能随时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不至于三天两头闹胃病。 那两名黑衣人也没多留,将食盒放在堂屋的桌上后,就向沈千姿告辞。 “小姐,小的们先回去了。” “谢谢。”她朝两人点了点头。 目送着两人走出她家门,她这才收回视线放在几只食盒上,并一一打开。 食盒里不但有精致可口的糕点,还有新鲜的水果以及几碟剥好的杏子仁。 看着这些东西,沈千姿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这沈韵堂想得还真周到! 余光瞥了一眼院子里还矗立不动的身影,她收住笑容,从食盒里端起一碟糕点然后回了房,并快速的把房门上闩。 她现在都怕了跟他在一起。就他那动不动发怒的性子,她还真怕他又变成禽兽。 而在院里的月钦城,看着她关门的动作,袖中的手握了好几次才忍着没上去将那道房门给拆了。 这死女人,当真是不打算原谅他、不打算同他和好了? ------题外话------ 申明一下,大家别看到休书就心慌哈,凉子没有要虐男女主的意思,只是希望两人能正确的看待婚姻。前两次成亲,如此草率,不是男主没诚心,就是女主无所谓,相信大家也为千姿打抱不平,凉子之前也说过了,会有三嫁,所以啦,现在才是城城追千姿的时候。乃们都别揪心哈,不虐的,咱要欢快的宠。嘿嘿。 另外,本文已跟出版方商议好了要出版,不管订阅的成绩好与不好,凉子肯定会认真的写完。出版很严格,各方面都追求完美,所以凉子是打着鸡血在码字。故事情节走向已经定好,凉子自知做不到让每个看文的妞都喜欢,但凉子是认认真真的在写文,所以就算有不喜的妞,也请留个情面。对于追文的妞,谢谢你们的支持,躬身感谢。大么么╭(╯3╰)╮ 正文 六十四 奇葩的仨男 喝了药,又吃了些点心,沈千姿原本想让某个男人坐冷板凳让他知趣的离开,故意在房里没出去,可不知不觉,她竟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吵。睁开眼的瞬间,就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且还不止一个人。 那男人还没走吗? 想到这种可能,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她没想到今天会同他相遇,即便是能骗得过别人,她也骗不了自己,这几天她还是想着他的。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人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抛开他霸道、阴晴不定的性格,说句良心话,世上除了妈妈对她好以外,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用心过。 他的温柔细致,体贴用心,这些真的让她深刻的记在了脑中。 想当初,她谈对象的时候,对方也是说喜欢她,说会如何如何的对她好,可是这都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她那前男友就知道要面子好强,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觉得她能给他挣面子罢了,一是她的职业,二是她的容貌。要说其他对她好的地方,她努力的回想,都回想不出什么来。 反而都是些不好的回忆。记得有一次,她在宿舍里,同样胃病犯了,在床上痛得直打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对方还打电话要求她出去,即便她告诉对方身体不好,对方也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还说她是不想见他故意找的借口。 最可笑的是他们分手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跟前男友真的是有缘无分,对方跟她谈了半年,想尽办法想上她,可每一次她都会接到局里的电话出任务。她的手机必须得二十四小时开机,对此,那男人还说她是故意跟人约好的,就是不想让他睡。 到后来,那男人竟然以此为分手的理由。 说实话,她真不是那种保守的人,可作为一名一线的小警员,很多事都不是她能做主的。但对方如此不理解她,在婚前就这样,那要是结婚后,对方能支持她的工作? 所以她很干脆的同意分手。几乎是没一点留恋,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异世,竟然会陷入男女感情中。 细细想来,这段感情真的有点荒唐,有点让人无法评断。以前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现在,她很迷惑迷茫,不知道自己该要一个怎么样的男人,该怎么来经营自己的婚姻。 上官游的‘三从四德’并没有说错,这个社会的女人,谁不遵从? 可是她做不到三从四德。因为她是个例外,所以这段感情只会无疾而终。 其实她并不是个好强的人,相反的,内心里,她比谁都渴望有个家。不说对方要对她如何如何,至少能让她感受到温暖,这样的要求难道很高吗? 月钦城是个好男人,他温柔体贴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幻觉。 他不纠缠她,或许他们会从此各不相干,但若是他再这样霸道的纠缠,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门外的说话声一直都在,沈千姿摇了摇头甩掉了此刻脑中凌乱的思绪。 睡过一觉,胃里好多了。穿上绣花鞋,她这才去打开房门。 这一看不要紧,门外的场景几乎是让她傻眼。 “你们这是做什么?!”回过神来的她忍不住朝院里的三个男人吼了起来。 她就睡了个午觉,瞧瞧她家院里都变成什么了! 三十平米大小的院子,被分成了三块,每一块地都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一把太师椅,还有一身华丽的软榻。 看着件件做工精良,高大气派上档次的家具,她只想吐血了。 她家不是卖家具的! 而院子里三个男人各个冷着脸,互相瞪着,看着她出来立马就停止了说话,且各个心虚的转过了身。 沈千姿最先走到月钦城身边,拽住他的衣袖让他面对自己,凶神恶煞的问道:“月钦城,你们搞什么?” 月钦城眉眼含着怒气,薄唇抿了死紧,不等他说话,一旁的杨智突然插嘴替他解释起来:“沈侧妃,是这样的,王爷得知你要在此居住,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特命属下将府里的东西搬到这里来,想在这里陪你。” “......?!”沈千姿睁大眼,有种被雷轰的感觉。这男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谁允许他搬来的? 对上男人幽深含怒的眼眸,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索性放开他,转身走向左面一身黑袍的男人,指着他身后的家具,同样怒道:“沈韵堂,你这又是做什么?” 沈韵堂扬着下颚,冷酷的斜睨着她,“本少决定了,在没有将你带回沈家堡之前,由本少亲自守着你,直到你随本少离开为止。” “......?!”沈千姿一头黑线,嘴角狠抽。想到什么,她突然又怒,“你不是嫌我这里破烂吗,你他妈嫌破烂还来?” 这一个个的,脑子都进水了不成? 沈韵堂突然缄默不语了,冷傲的扭开了头。 沈千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对面的上官游,磨牙问道:“上官大哥,你也想在这里搭个窝过日子?” 上官游勾着唇角,左右两边扫了一眼,这才含笑的解释,“千姿,让你一个人住在此处大哥着实不放心,所以......” 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就是来凑热闹的。 嫣然那丫头就快回来了,他实在不想被这个妹妹整日缠着,不如来这跟这几人挤一挤,人家钦城和堂堂沈家堡的少主都不嫌弃地方简陋破小,他又怎会嫌弃? “......?!”沈千姿是当真差点吐血。 就在她怒目瞪着三个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沈韵堂冷嘲热讽的声音射向上官游,“上官公子可真会找借口,千姿乃本少的妹妹,她的安危自有本少负责,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了?” 上官游温润如玉的脸上硬是找不到一丝怒色,依旧笑得温和优雅,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显得有些不甘示弱,“沈少主,千姿可是我爹的义女,也是我的义妹,算是我沈家半个女儿,而她也叫我大哥,如今她一人在外,作为大哥,自当要保护她。” “你!”沈韵堂脸都黑了。上官游的话几乎是踩到了他的死穴,他们三人之中,明明他同沈千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此刻他却是最站不住脚的一人。 月钦城是怀着追求的目的在这里,而上官游是被沈千姿承认的义兄,他自己,虽然是亲哥,可并没有同妹妹相认。 “够了!”看着沈韵堂脸黑筋涨的,沈千姿害怕他动手,赶紧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抬起头,她从右边指向中间再指向左边,心里呕得要死不活,就差没当场晕过去了,可是看着三个衣冠矜贵的男人,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是集体脑子进水了? 瞧瞧这三人,哪个像落魄的人了,竟然各个挤到她家院子里来还在院子里分地搭棚,这特么是不是太扯了! “给你们半个时辰,把这些东西给我统统搬走!”指着院子里各处摆放的桌椅睡榻,她沉声命令起来,“你们若是不走,那我明日就搬走,我把这地方让你们三个行不行?” 吼完,她转身跑回了房,‘嘭’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这几个男人绝对是疯了,才会干出这么幼稚不可理喻的事出来。 她一个单身女人,院子里挤着三个大男人,特么,这要是传出去,这是何等的劲爆八卦? 月钦城要在这里住下,她还能想得通,毕竟他们之间暧昧不清,还没断干净。 可是那沈韵堂,纯属是在瞎搞! 那上官游更是凑热闹! 尼玛,这一个两个三个的,是不是太闲了? 门外,开始有搬动东西的响声传来,沈千姿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出去,就在房里竖起耳朵听动静,直到两刻钟之后,外面才安静下来了。 捂着胸口,她缓缓的打开房门,确定外面真的没声了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家具摆件了,三个男人也同时没了影,而且还帮她把大门关上了。她有些不放心的把各个地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连茅厕都去看了看,发现家里是真的没人之后,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其实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三个男人不走。 特别是月钦城,那家伙霸道又难缠,她真的不敢保证他会乖乖离去。好在,他终于肯听一次话了,他若是要在这里留下,其他两个人肯定也会死皮赖脸的在她家里。 这几个男人,一个个身份显贵,都不是好伺候的人,一个月钦城就让她头疼了,若是再加两个人进来,特么,那她以后的日子别想安宁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为了防止有人再进她家大门,沈千姿去大门检查了一遍,刚准备上闩,突然听到门外热闹不已。 好奇之下,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这一看不要紧,直差让她找堵墙撞死。 在她家对面,一群人正在搬动家具,看穿着打扮,明显是三帮人马。 其中一帮人马是穿着侍卫服,腰间还配着刀剑,其中一帮人马穿着黑衣,各个面无表情,还有一帮人马穿着虽然平常,可同样款式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某家的家奴。 看着这三帮人马,沈千姿什么都明白了。 忍着冲出去的冲动,她咬牙切齿的重重关上了大门,并立马上了门闩。 神经病! 三个神经病! 在她家住不成,竟然跑到她家对门去了! 。。。。。。 皇宫里 月凛傍晚到宜寿宫见宁太后。 “母后,你派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未回,可是出事了?”谴退了左右宫人,月凛焦急的问道。 宁太后皱着柳眉,美目中闪出一丝厉色,似是很气,还忍不住拍了一下软榻的扶手。 “哼!没想到那女人竟是如此难对付!昨夜我派去的人全都不见了,定是被那女人杀了。” 月凛龙颜上同样带着厉色,恨道:是我们太小看那女人了!” 说起沈千姿,宁太后就是一肚子厌恶,不过眼下,她却有件事极为不解。 “皇上,哀家瞧着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啊。” 月凛面露不解的看着她,“母后,您发现有何不对之处?” 宁太后柳眉皱着,端庄的容颜上带着深深的不解,“你不是说淮阳王几日前上奏将那沈千姿休了吗?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哀家才派人前去捉拿沈千姿。可是哀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月凛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母后的意思是说淮阳王在说谎?” 宁太后接着说道:“哀家只是觉得奇怪,听宁珍说,这沈千姿可是很得淮阳王宠爱,甚至还让她掌管淮阳王府,这突然间说休就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月凛倒有些不以为然,“母后,休妻之事也不是小事,那淮阳王若是没休掉沈千姿,为何要上奏朕?” 宁太后蹙眉沉思了起来,片刻后才说道,“可是哀家派出去的人一夜间全都失踪了,这难道不是淮阳王搞的鬼?就凭那沈氏,哀家不信她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大内侍卫。” 这其中有好多疑点都解释不清楚。 说实话,她还真希望淮阳王没有休掉那沈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沈氏离开淮阳王府,她还能找个理由正大光明的教训她。作为一名侧妃,擅自离开夫君独居,这可是有违妇德的!就凭这一点,她就能让那沈氏好看! 可是没想到淮阳王竟亲口承认是他休了沈氏,如此一来,她要收拾沈氏,还不能在明面动手。 所以她才派人趁夜出宫,想将那沈氏捉拿住。 可是她派出宫的那些大内侍卫都不知去向,除了淮阳王外,还有谁在暗中同她较劲儿,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护那沈氏? 可是是淮阳王自己休掉的人,他为何还要护她? 难道休妻是假的不成? 若真是这样,那就更好不过!敢拿休妻当玩笑话,他们定可以治他一个不敬宗伺之罪! 当然,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就算要把事情闹大,也得有足够的把握才行。 月凛倒是没她想的这么多。 “母后,不管淮阳王休妻是否属实,如今那沈千姿不再是我们皇家的人,这不正合我们心意吗?您别忘了,那沈千姿身后还有个上官泰。就算淮阳王不护她,依照上官泰的为人,也会跟我们作对不让我们动她。朕觉得,既然那女人已经走了,那就随她去好了。我们就别想她的事,还是专心对付淮阳王才是要事。” 宁太后眼底露出一抹恨意,很是不甘心,“那女人对哀家不敬,欺负珍儿,哀家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哀家心里就没法消气!” 见状,月凛严肃的劝道:“母后,您先息怒才是。那女人如今只是一介布衣,想要对付她其实也不难,只不过她如今有上官家撑腰,我们难以接近罢了。朕的意思就暂且将她放过,与其我们费尽心思的想办法对付她,不如让她逍遥一阵子,待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把她抓来给母后您消气。母后,您觉得朕说的可在理?” 宁太后冷着脸没有说话了。也是,现在她刚被休,还不知道淮阳王是否对她真的死心厌弃,的确是不能再冒然行事了。 而就在这时,月凛的近身太监常青走进了殿中,匆匆的到月凛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只见月凛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常青下去。 “出何事了?”宁太后见他神色不对,严肃的问道。 “母后,听人说淮阳王突然从府内搬了出去,这一次没去别院,而是去了沈千姿居住的对面。”月凛皱着眉说道。 宁太后显得有些诧异,“竟有这事?”美目转了转,她看向自己儿子,“皇上,你说淮阳王他到底是何意思?既然休了那沈氏,为何还要对其纠缠不休?难道他当真是谎报休妻?” 月凛皱着龙眉,也是尤为不解。可不管如何,那沈千姿在皇室玉册上已经被除名了。 沉凝片刻,他才朝宁太后说道:“母后,这事的确蹊跷,眹也甚是不解。不过您也知道,那淮阳王的性子向来不好琢磨,此事还真是让人费解。” “好了,此事先搁下。”这一次,宁太后主动退步了,“不管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先派人暗中盯着,看个究竟再做打算。” 月凛懂她的意思。而他也有些怀疑淮阳王此举是另有目的。若不然,又如何解释他休掉沈氏之举? 。。。。。。 相比起宫里的沉闷气息,在宫外某处民宅内,某些人算得上是逍遥惬意了。 院子里,丝竹声声,美人妖娆,舞步翩翩,好一处美不胜收的夜下景致。 不远处,并排的三张软椅上,除了正中间某个男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美人裙舞外,两旁的男人皆是冷漠的坐着。 “沈少主,这就是你所说的解闷之法?”上官游向来温和的俊脸上难得的带着一层寒气,连眸底都卷着一丝怒意。 “不然呢?”坐在正中间的沈韵堂斜睨了过来,反问道。 抬手,他指着一名舞动着水蛇般腰身的美艳女子,冷傲的下颚朝上官游抬了抬,“上官公子,难道这些美人跳得不好?” “......?!”上官游额头有些黑。这人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也不知道这姓沈的是不是太闲了,竟然找这些女人到他们院里来,还说什么要给大家解闷。他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场面。 一个字! 俗! 庸脂俗粉,他竟然也看得上眼? 绕过沈韵堂,上官游朝好友看去,只见另一侧的好友面无表情的坐着,虽说是盯着一群美人看,可那神态分明就是在走神,想也知道,魂儿肯定飞到对门的院子里去了。 叹了口气,他重新看向沈韵堂,见其兴致盎然,顿时就忍不住讥讽道:“沈少主在沈家堡难道没见过女人么?” 听到他的话,沈韵堂这才转过脸,冷声斥道:“上官公子是何意?本少特意让人精心挑选出这些美人供你们欣赏玩乐,你们不知感激本少就罢了,何以说这般风凉话?” 说完,他朝另一侧看去,问道,“淮阳王,本少看你兴致极好,可有喜欢的美人?不妨挑选几名中意的带回房去,你放心,本少口风紧,绝对不会将你的风韵雅事泄露半句出去。你只管尽情享乐就是。” 听到他这番话,月钦城回神,绷着冷脸突然起身—— “沈少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些美人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不过本王得提醒你,小心身子才是,莫要因为贪欢而毁了沈少主的气节!” “你!”沈韵堂怒目,看着那负手离去头也不回的男人,鄙夷的斥道,“不知好歹!枉费本少一番心意!” 在他身旁,上官游抖了抖肩膀。 他现在几乎能肯定这姓沈的就是故意的。故意挑拨千姿和钦城,好让千姿对钦城彻底死心,最好让千姿被钦城伤得体无完肤,这样千姿才能随他去沈家堡,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这人,不止外在黑,连心都是黑的! 对于眼前众多的美人,上官游自然是没兴致欣赏的,见好友都回房了,他自然也待不下去。 起身,朝沈韵堂拱手笑道:“沈少主,在下乏了,就不陪沈少主欣赏美人了。” 说完,他也不看沈韵堂的脸色,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一个两个都离开,沈韵堂冷傲的脸上染着一层薄怒。 再看向众美人时,他突然低吼:“滚,赶紧给我滚!” 一群舞姿翩翩的美人听到他吼声,顿时停了下来,借着灯笼的光亮,在看清楚软座上一脸黑气的男人时,一个个哆嗦着赶紧朝院子外落荒而跑。 看着两道紧闭的房门,沈韵堂冷冷的哼了一口气。 “一群做作之辈,假正经!” 而在对门的院子里 沈千姿天黑就上床了,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天也没睡着。 好几次她都想跑到对面去给那几个混蛋一顿臭骂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大晚上不睡觉,在家里吹拉弹奏,特么,这简直就是噪音污染,严重扰民! 这几个王八蛋!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弄这些噪音出来,她铁定给他脑门上揍几个包! 好在这阵阵丝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沈千姿骂着骂着也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窗棂边突然传出一声细响,随着窗户被打开,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的窜入房中,也在同一时间,屋里桌台上的油灯突然被一阵微风刮灭。 瞬间,房里陷入了黑暗。 那抹身影缓缓的朝床的方向走去,没有一点脚步声,精准的走到床边并在床上趟了下去。 在床上,摸到那睡得歪歪扭扭的人儿,月钦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随即将其轻巧的捞到怀中。抱着软香的身子,他忍不住的在那香颈中嗅了嗅,熟悉的馨香从鼻子灌入心窝,刹那间,浑身都充满了暖意。 那浅缓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里,让他喉结忍不住滚了滚,他从她脖间抬头,精准的覆上了那两瓣香软的唇—— 害怕把她弄醒,他也不敢太深入,只在贝齿外辗转流连。 抱着她的大手也情不自禁的游移起来。只不过当他发现她多了一种东西后,突然皱起了眉头。 难怪这女人两日都未出门,原来是葵水来了...... 脸颊摩挲着她脸颊,他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一股怨。这女人太倔强了,自己有什么不适从来都不会跟他说。哪怕在他身边,每日同他朝夕相处,他也没听她抱怨过什么。 他不知道是该夸她太过坚强还是该骂她太不信任他。 不知道她如此倔强到底是为了什么,丢下他一个人跑出来,这才多久,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这女人就是故意招他心疼的! “傻女人,你到底要如何,你跟我说好么?”尽管知道她现在听不到,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喃。 他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若知道今日是这样的结果,他这辈子都不会去问那种愚蠢的问题。 不管她是哪个沈千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乎的谁。 他只知道她是他月钦城的女人,即便没有婚约束缚,她身上也有他的烙印,一辈子都洗不掉...... 。。。。。。 翌日一早,沈千姿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换自己的姨妈巾。 只不过当她脱下裤子的时候突然就纳闷了起来。 咦,昨晚竟然没流一点血? 可不是嘛,她取下姨妈巾一看,干干净净的,就有一点,还是刚刚流的。 愣了愣,她赶紧提起裤子跑到木箱那边,发现自己手工制作的月经带竟然少了一条—— “特么,难道见鬼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并立马回头朝四处看了看。 那个沈千姿应该没这么好心,大半夜的来帮她换月经带吧? 可是、可是不是她,谁会来啊? 她敢保证昨晚睡的很沉很香,自己绝对没有起夜。除非她梦游了...... 一大早的,沈千姿就觉得毛骨悚然,为了换换心情,她索性决定今日出门去外面溜溜。 只不过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顿时就后悔了—— 对门,三道不同颜色的身影相继走出,同样风华绝代但气质却各不相同的仨男人,让沈千姿内心疯狂的抽搐。 在这个时代,流行拼房吗? 这三混蛋住一起,就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哎呦喂,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即便在现代,三个男人住一起都会让人遐想,更何况是这三个。 堂堂的淮阳王、京城第一个公子、凌驾于四国之首的沈家堡少堡主......这是要闹哪样? “千姿,你要出门吗?”对面,上官游最先开口,笑着问道。 沈千姿两手抓着两侧大门,突然抬头望了望,朝他嘿嘿一笑,“上官大哥,我不出门,就是想看看今日天气如何。不错,晴天大太阳。” 说完,她‘嘭’的一声将大门重重的关上。 大门外,三个男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抽搐着嘴角。 隔着门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沈千姿才重新打开大门,左右看了看,见已经没人了,这才跨出门槛转身把大门上锁。 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碗面,填饱肚子后,她才朝正街的方向去。 天气渐冷,她衣物并不多,看到一家成衣铺,她想都没想的抬脚进去了。 “这位姑娘,你是想裁衣还是想选布料?”铺里掌柜见来人,赶紧上前招呼道。 沈千姿知道他问话的意思。裁衣就是在他这里买布匹让他们帮忙做衣服,选布匹就是只买布。这时代的人,很多都是自己做衣服,因为裁衣的价格并不低。 当然,她觉得再高的价也能接受,毕竟这时代还没缝衣机,一针一线的活都得要人亲手做,还要做得有款有型让客人满意,价格高点也是值得的。 “掌柜,我要做两套秋衣,用哪种布料好些?”摸着柜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各色布匹,沈千姿朝他问道。 “姑娘是想选一般的还是上品的?”掌柜笑着问道,态度很谦和有礼,只不过双眼滴溜溜的在沈千姿身上打转,明显在猜测她的身份。 自从从淮阳王府搬出来以后,沈千姿就换回了她之前穿得那些衣服,都是她从幽冥山到京城后在成衣铺做的。虽说款式简单,颜色也很素,可布料却是极好的。原因就是她当时兜里有银票,在奉县帮月钦城杀了奉县知府,月钦城事先给了她两千两银票。 虽说她身上穿的料子还算好,但由于她不爱打扮,所以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点缀之物。连个耳洞都没有,更别提那些精美的耳环和头簪了,从头到脚,就鞋头绣着两朵小花,素得简直有点过头。 所以那掌柜一时也分辨不出她到底属于哪种人,若说是平民家的女子,可气质又不像,面前这个姑娘,长得貌美如仙,神韵更是大气出众,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娇柔扭捏。可是又不像大富人家的人,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哪个出门不是镶金佩玉,哪有素气成这般样子的。 就掌柜那如狐狸般的眼神,沈千姿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索性也不问了,就从一摞布匹中挑了一匹绿色的朝掌柜指了指。 “掌柜的,就这匹布吧,给我做两件长裙。”她又指向衣架上做好的衣物,“我要那种式样的。” “好好。”掌柜喜笑颜开的应声,赶紧朝身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里面量身。” 沈千姿点了点头,往他指的方向走进去—— 古代的人思想都保守,凭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给她量身的自然是一位女的。量完了身,她重新返回埔里,却看到掌柜正同一名女子在起争执,不,确切的说是掌柜在向一名身着打扮贵气无比的女子作解释。 “真是对不住,这匹布已经让人选中了,这位小姐,要不您再看看别的花色吧?”掌柜怀里抱着的正是沈千姿挑选好的那匹布。 对方是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美艳动人,穿着矜贵,裙衫褶褶挽旎三尺,妆容更是精致典雅,贵气中不失婉约,只不过神色太过傲气。 在她身旁的女子,看穿着和举止,明显就是个丫鬟。 美艳的女子扬着精致的下颚,似是不屑同人说话,倒是那丫鬟朝掌柜很不客气的说道:“只是选中了,还没付银子吧?多少银子?”说着话,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元宝,‘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嘲讽的看向掌柜,“够了吗?不够我们再加。我们小姐已经看上这匹布了,今日无论如何你也得卖给我们,否则哼!” 看着掌柜一脸的为难,沈千姿也看不下去,直接走过去从掌柜怀中夺过那匹布夹在腋窝下,朝两名女子瞪了过去。 “怎么,以为有点钱,就想强买?就算掌柜的同意,你们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是你!”美艳的女子突然瞪大美目,很是惊诧,眸底瞬间露出一抹恨意。 沈千姿冷冷一笑,“怎么就不能是我?” 美艳女子突然也笑了,不过笑容充满了讽刺,一双美目落在沈千姿身上,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沈千姿,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啊?我还以为你会被淮阳王宠一辈子呢。” 沈千姿懒得看她,对于这女人,她打心眼厌恶。在淮阳王府的时候,这女人当着她的面勾引月钦城,那不要脸的德性,她想到都犯恶心,更别说当面看到她了。 没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月钦城休掉的宁珍。 面对宁珍的奚落嘲讽,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从淮阳王府搬出来的事在第三天就被传开了,估计是月钦城那混蛋为了面子,所以才对外宣称是他把她给休了。 这些她早都听说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分都分了,别人要如何说都不关她的事。 “掌柜,我量完身了,多少银子?”她朝掌柜笑着问道。还算这掌柜有良心,没有因为对方有钱就将布匹卖了。 “姑娘,一共十二两。”掌柜也回以一笑,并没有再看宁珍主仆俩一眼。 沈千姿点了点头,也没还价,摸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小锭银子朝掌柜递了过去,“不用找了,多余的就当是给你的小费,谢谢你帮我看住了这匹布。” 她觉得这掌柜的人品还不错,竟为了这么一点生意把宁珍给得罪了。要是以后宁珍找人报复他,这点小费就当是给他买伤药吧。 “姑娘,你客气了。”掌柜称赞了一句,也没推拒,将银子放进了袖中。 沈千姿将夹在腋窝下的布匹朝掌柜递了过去,就在掌柜伸手刚要接过的时候,突然在一旁的丫鬟冲了过来,猛得将沈千姿递出去的布匹给抢了过去。 “这是我们小姐看上的,你凭什么卖给她?”那丫鬟朝掌柜冷声斥道。 沈千姿顿时冷下了脸,朝她瞪了过去:“怎么,光天化日的,还想抢东西?” 那丫鬟伸直了脖子傲慢的迎向她,“你算什么东西?这布匹是我们看上的,我们也付了银子的,不比你少,凭什么卖给你?” “凭我不想卖给你们!” 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铺里的几人齐齐的望了过去。那掌柜一看来人,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并上前恭敬的迎道:“二小姐,您回来了?” “福伯,辛苦了。”女子朝掌柜的笑了笑,并朝他摆了摆手,“这里交给我,你先下去吧。” “是。”掌柜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面带喜色的走进了柜台。有二小姐在,什么事都不用怕,天塌下来还有二小姐顶着,二小姐顶不了,还有大少爷顶着,大少爷顶不了,还有老爷顶着呢。 “上官嫣然!”宁珍突然面色难看的对女子喊道。她没想到这铺子竟是上官家的! “宁郡主,好久未见了。”上官嫣然朝她扬唇,并走到她面前大刺刺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随即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数月不见,听说你嫁人了,我在外面还准备赶回来喝你的喜酒呢,结果又听说你被休了。我说宁郡主啊,你这一会儿出嫁一会儿被休,你不嫌折腾累啊?” “噗!”一旁,沈千姿忍不住的喷出了笑声。这哪家的孩子,说话太可爱了! 她直勾勾的打量起对方来,心里忍不住的打个了赞。 这女的不仅可爱,还很漂亮!瞧那细眉大眼的,一股子精灵劲儿。特别是那肌肤,真是百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鲜,一看就是养得娇的人儿。看脸盘儿,看身段,那就是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精致的美。 正文 六十五 少主发怒 听到旁边有笑声,上官嫣然朝沈千姿看了过去,并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温柔的说道:“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让你在我店里受此欺负。我是这家店的东家,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委屈的。” 安抚了沈千姿,她又扭头看向宁珍主仆,像变脸一样,又是冷笑又是嘲讽,“还什么郡主,陇南国有你这样仗势欺人的郡主可真丢人,宁珍,要撒泼也得看准地方,我上官家的地儿可不是别人好踩的。” 宁珍美艳的脸气得都快失去血色了,纤纤玉指一出,指着上官嫣然怒斥道:“上官嫣然,你别太过分了!本郡主瞎了眼才会到这里来,你放心,只要是你上官家的地方,我上官嫣然才不屑踏入半步!” 这个可恶的女人,仗着有上官家撑腰,就谁都不放在眼中! 闻言,沈千姿忍不住朝她笑讽起来,“宁郡主,那你还不赶紧走?” 她不出声还好,她一出声,宁珍立马将怒火射向了她,“沈千姿,你也别太得意,早晚有一天本郡主要你好看!” 这该死的女人,当初在淮阳王府羞辱她的仇,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沈千姿乐呵乐呵的朝她笑道:“行啊,我就等着你怎么给我好看,我可是随时奉陪的。” “哼!”宁珍美目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本来一张挺美艳动人的脸,因为怒气显得有些扭曲起来。憎恨的将上官嫣然和沈千姿挨个瞪了一眼,她才甩袖离去。 那丫鬟跟主子几乎是一个表情,瞪完了人把手中抢到的布匹狠狠的扔到了沈千姿脚边,才跟着宁珍跑了。 “呵……”沈千姿得意的扬起唇角。其实她觉得自己挺变态的,竟然喜欢看别人受刺激的样子。 “你就是沈千姿?就是我爹才认的那个义女么?”一旁上官嫣然在宁珍主仆俩走后,突然诧异的朝沈千姿问道,且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子不停的在她身上打转,滴溜溜的,显得很惊喜的样子。 就是因为知道爹认了个义女,所以她才从大老远的西蒙国赶回来,就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何能耐,不仅让爹认了她,还嫁给了淮阳王。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人美,身上的气质也干干净净的,第一印象不错。 沈千姿已经从宁珍的嘴里知道了面前女子的身份,只不过她不能确定这个女孩子会如何看待她,毕竟家里无故多了一名姐妹,有些小气的人不愿接受还会把对方视为仇敌。 所以她只能朝对方淡淡的点了点头,礼貌的说道:“嫣然妹妹好。”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撇嘴,“我才是姐姐,你是妹妹。”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年纪都二十好几了,面前这女孩最多不超过二十。 见她似乎不服气,上官嫣然不满的盯着她脸看,“我都双十了,你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样子,我应该算姐姐。”说完,她上前将沈千姿双肩揽住,还拍了拍,说道,“以后就叫我姐姐知道么?你放心,有姐姐在,绝对没人敢欺负你的。” 沈千姿心里那个汗啊。上官家的人都是这么个德性吗?男人霸道也就算了,连女人也霸道,就有点那啥了。 不过说起年纪,她也很是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空改变的原因,她现在的容貌真的只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收回思绪,她朝上官嫣然笑了笑,“要不我们都唤对方名字吧,听起来更亲切。” 上官嫣然眼眸子转了转,也很干脆的点头,“好,我以后叫你千姿,你以后叫我嫣然。” 沈千姿从脚边将布匹捡了起来。突然,手中一空,布匹到了上官嫣然手中。 “千姿,你过来应该跟大哥打个招呼的,你看你,在自己家门口还被人欺负,多不划算啊。”上官嫣然抱着布匹朝她说道,随即又问道,“你是过来做衣裳的?” 沈千姿点了点头。 上官嫣然把手中的布匹往柜台一放,指着一排上品丝绸,“以后你要选就选这些,咱们上官家的人不能穿得太次,否则太丢上官家的脸了。” 沈千姿嘴角抽抽。看着面前这个很是自来熟且一点都不把她当外人看待的女孩,她突然眨眼,朝她问道:“嫣然,你怎么都不讨厌我呢?” 上官嫣然微微一愣,看向她,“我为何要讨厌你?” 沈千姿挑了挑眉,“因为我分了你家的财产啊。” “呵……”上官嫣然呵呵笑了起来,随即走上前又将她肩膀搂住,还姐妹好似的摇晃了起来,“我说你这人可真逗,我爹都不介意你分家产,我介意什么啊?” 沈千姿心里有些抚额。别动不动就抱她肩膀,她们才刚认识而已…… 她不知道上官泰是如何管教女儿的,但听得出来,上官嫣然对自己的爹很敬重。因为敬重,所以才会尊重对方的决定。而且,上官家的子女似乎各个都平和近人,没有大富人家的那种纨绔之气,这算是奇葩了吧? 瞥了一眼门口,她突然正色的看向上官嫣然,“嫣然,那宁珍似乎挺怕你的?” 提到宁珍,上官嫣然突然嗤之以鼻,“那女人,从小到大就这副德性,我可看不惯她了。人虚伪不说,心肠还坏,以为跟宁太后有点关系,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京城里好多小姐都看不惯她,偏偏她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沈千姿牵了牵嘴角,想来这些富人、官家小姐也应该有个圈子,所以上官嫣然才会如此了解那宁珍。 想到宁珍,上官嫣然突然皱起眉头看着沈千姿,一脸的不解,“淮阳王府的事我都听说了,千姿,那宁珍被休了我觉得很解气,可你怎么也被钦城哥哥休了?” 这些事都是她刚回来就得到的消息。她就纳闷了,爹认的这个义女看来挺好的啊,端端正正的,人也极美,给人感觉就特舒心,那钦城哥哥眼拙了不是?那宁珍一副贱相休了也活该,可面前这位休了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一提到感情问题,沈千姿就有心想回避。 默了默,她朝上官嫣然说道:“咱们不说那些伤心的事好吗?难得你不嫌弃我当你的姐妹,咱俩出去溜溜,怎么样?” 捕捉到沈千姿眼底那抹心伤的神色,上官嫣然也觉得自己貌似问得不大妥当,听到沈千姿的建议,她也随着她转移话题,乐呵呵的点头,并把沈千姿的肩膀搂着主动往外走,边走,边兴奋的说道,“对对,难得咱们姐妹相聚,是该庆祝庆祝。走,今日我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随着她脚步往大街上走,沈千姿侧目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玉手,心里再次抽搐。 这时代,搭着肩膀上街好么? 她不是讨厌上官嫣然这种自然熟的性子,相反的,来到这个异世这么久,还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其实她也挺郁闷的。现在有一个人愿意把她当朋友看,这种心情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只不过习惯了这边保守的作风,一下子让她遇到一个行为和时代脱节的女人,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 而回到家的宁珍,一回去就在屋子里撒气。 丫鬟们全都不敢吱声,默默的收拾着被她摔了一地的碎物件。 突然,一名丫鬟进入屋内,对着宁珍恭敬的说道:“郡主,世子爷回来了,让奴婢请您过去。” 宁珍心情不佳,坐在椅子上的她也没给那丫鬟好脸色,冷冷冰冰的说道:“知道了,你让我大哥稍等片刻。” 其实她不用想都知道大哥找她做何事。不就是为了上官嫣然那个贱女人吗? 大哥喜欢那贱女人,这不,一听人家回来,立马就要找她了! 等那丫鬟离去后,宁珍在房里恨恨的坐了许久,这才带着冷脸去了自家大哥宁南凡的院子。 一见到她来,宁南凡赶紧主动的招呼她坐下。 “小妹,听说你今日见到嫣然了?”宁南凡笑着问道,讨好之意很明显。 宁珍本就在上官嫣然那里受了气,这会儿再见到自家哥哥的反应,顿时就忍不住来气了,“我说大哥,这女人离开陇南国一年了,你还想着她啊?就她那种女人,你到底看上她哪样了?” 宁南凡皱了皱眉,明显有些不悦,忍不住的斥道,“你跟她有恩怨,可别把我们宁家牵扯进去。那上官嫣然是上官家的嫡女,我想娶她,也是爹的意思。” “哼!”宁珍哧哧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讥讽道,“你想娶人家,人家还不一定嫁你呢。就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看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否则就算娶回来了也是找气受!” “小妹,你怎能如此说!”宁南凡板起了脸。 见他真生气了,宁珍也不敢再说下去了。毕竟很多事她还得靠这个哥哥帮忙,把他得罪了自己也捞不到好处。于是,她赶紧沉默起来,不吭声了。 宁南凡,宁家的长房嫡子,因其父宁海山乃宁太后亲侄子,同当今皇帝月凛也属于亲表关系,在月凛登基那一年就将宁海山封为了周正王,所以宁南凡一出生,就有了世子的称号。 含着金勺出生的宁南凡自然是眼高于顶的,对女人要求也颇多,一般人家的女子,哪怕再美,对他来说都只是玩弄的对象。但对上官嫣然,他却一直都念念不忘。当然,不光是上官嫣然的美貌,最重要的还有她身后强大的家族。 论家世,宁南凡有,论相貌,宁南凡也算是京城中少有的俊美男子,高大威武的身材,刚毅俊朗的容貌,只不过富贵荣华的家世让这位世子爷少不了纨绔不羁的气质,那狭长的眼角时不时都会带上那么一丝风流的气韵,这也算得上宁南凡的败笔了。 他有几分真心对上官嫣然,宁珍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家大哥绝对少不了美人在怀。 想到什么,她低垂的美目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算计,并扬了扬唇角。突然抬头,朝宁南凡笑道:“大哥,咱先别提那上官嫣然了好么?其实你跟她之间的事也急不来的。你们的婚事,爹肯定会为你做主的。早晚上官嫣然都是你的人,你又何必如此心急呢?只要她还未许配人,你都还有机会。反正她现在也回京了,你要接近她有的是机会。”顿了顿,她佯装调皮的眨了眨眼,有些神秘的压下了嗓音,“大哥,上官嫣然早晚都是你的,跑不了的。但小妹我可是另外有美人向你举荐哦,对方比起你后院的女人来,那可是美了不下千百倍。” 闻言,宁南凡狭长的眉尾挑了挑,有些不信,“我后院的女人随便挑一个也是倾城之色,小妹,你就别说大话了。我现在就想要那上官嫣然,别的女人我还真看不上眼。” 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弄到手,惟独上官嫣然,那女人性子又烈又古怪,他想了好几年都没机会,所以一直都很不甘心。 对于他对上官嫣然的态度,宁珍也猜测得到,不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嘛,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见他不信自己的话,宁珍勾起了唇角,鄙夷的看着他,“大哥,不是我吹,我说的这女人绝对比得上官嫣然,而且保准比上官嫣然更胜一筹。” 宁南凡唇角勾出一抹邪气,“在京城之中,还有比上官嫣然更有特色的女人?那我可得听听这到底是哪家的。” 见状,宁珍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快速的恢复神色后,她将手虚掩着红唇,故意说得神秘又小声,“大哥,就是那个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沈千姿啊。” “是她啊?”宁南凡撇了撇嘴,“我知道那女人,以前她在萧家的时候,我还见过。听说她还在淮阳王府给你气受呢。我说你是打算给我塞女人还是想让我替你报仇解气?”那女人的确是罕见的美人,只不过被太多男人睡过,早就不干净了。 宁珍尴尬的笑了笑。不过立马又正色的说道:“大哥,不说我说,那沈千姿可真是漂亮,既然你见过,那你应该知道她长何摸样。外面把她传得不堪入耳,可是依小妹我看,其实不然,那女人可不简单,绝对跟其他女人不同。” 宁南凡依旧嫌弃不已,“有何不一样?不就是个被男人玩弄的女人嘛。更何况,还遭淮阳王休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捡别人不要的破鞋?” 宁珍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大哥,你说这话可就一点都不上道了。你是没见过她如今的样子,你要是见过,保管你心动。” 这些年,她大哥玩了不少女人,那些庸脂俗粉、娇柔做作的女人大哥早就厌了,为何大哥对那上官嫣然念念不忘,不就是上官嫣然有点脾气嘛。 男人都是好胜的,她大哥更是。就凭沈千姿那狂傲不羁、凶悍嚣张的德性,绝对能勾起大哥的征服欲。更何况,那女人长得是真美。 宁南凡露出一丝不屑。 宁珍也没表现出心急,毕竟那沈千姿臭名在外,要让大哥一下子就接受这样的女人,的确有点困难。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哥记住这么一个人,等到有机会让大哥见到那沈千姿,保管大哥会想法设法的要将她弄到手。 对于大哥的手段,她清楚得很,若是有点身份的女人,大哥可能还会将其收入后院好好对待,若是像沈千姿这样卑贱的女人,落到大哥手中,加之她性子又烈,那只有被大哥弄死的份。 “好了,大哥,我也不多说了,改日有机会你见到人了就知道她是如何的与众不同。眼下,我看你对那上官嫣然还想得紧,改天我委屈一下,看能否帮你将她约出来。但我先说清楚,她对我一向有敌意,我可不保证她会接受我的邀请。” 闻言,宁南凡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小妹放心,不管能否约得了她,大哥都会记你一份人情。” 那女人对他提防着,他根本接近不了她,所以也没下手的机会。要是小妹有办法将她约出来,他自然有办法让那女人对他臣服。 爹说要让他赶紧把那女人娶了,这样才能借由上官家的财力帮皇上缓减国库之亏。而皇上也亲口允诺,只要他能娶上官家的嫡女,就给他番地封王。这得多亏了上官家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那就是永世不同月家之人联姻。所以皇上才会把联姻的大任交给他们宁家。 比起在京城,他更想要是天高皇帝远的生活。京城虽好,但颇受压制,还不如到远地当个‘土皇帝’,那样的日子才算是潇洒惬意…… …… 夜色已深,某宅院大门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伫立在月光下,许久都不见其进门。皎洁的月光洒在男人白瓷般的脸庞上,朦胧之中让男人多了一丝阴美之气。 看着对面上锁的大门,随着时辰越久,月钦城眸底的阴霾之色越浓郁。 该死的女人,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回来! 他知道她应该没出事,若是有事发生,暗卫肯定会回来禀报。只不过不知道这女人跑哪疯去了,想到她一个人到处跑,他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知道她这几日来了葵水,他特意让人熬了些篸汤,哪知道这女人一天都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他在两道大门之间站了多久,终于听到巷子里有脚步声传来。不作多想,他赶紧朝那脚步声走去—— 而巷子里,两个人影彼此勾肩搭背,走得摇摇晃晃,好几次,两人都险些撞到两侧的土墙上。 “千姿……今日不算……下次我们再比过……我一定喝、喝得比你多……呃……”上官嫣然醉晕晕的说道,还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夜风一吹,所过之处无不是一阵阵酒臭味。 沈千姿一手搂着她腰身,一手扶着墙,双脚一边打颤一边顺着墙角挪动,嘴里还挑衅的说道:“比就比……想、想当年姐姐我在社会上……可是、可是喝……喝遍天下无敌手的……” 上官嫣然没支撑的地方,只能把身体依靠在沈千姿身上,好几次脚软都险些跌倒,但嘴里却不服输的嚷着,“我……我才是……才是天下无敌……敌……呃……” 当月钦城走近,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这么一副醉态,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两人身上浓烈的酒味,顿时就让他磨紧了牙,铁青着脸走了过去。 “该死的!你竟然跑去喝酒!”他忍住的低吼,上去就将两个女人给扯开,然后将自己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呃……”上官嫣然没了支撑,顿时就扑在地上,还忍不住的打嗝。 月钦城恨恨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她,压根就没有要去搀扶她的意思,抱着醉晕晕的沈千姿大步的就往家门口走—— 上官嫣然回来,他并不都惊讶,他只是没想到这两女人居然伙同到了一起! 看看这一个两个的德性,不知道上官伯父看了会如何作想。简直就是混蛋到了极点了! 上官嫣然是个酒坛子也就罢了,离她远点就行,偏偏自己的女人还跟着学,这让他怎么能不气?她难道不知道她来葵水了吗? 喝酒!这死女人真的是欠收拾! 抱着沈千姿,月钦城先是重重的踢了几脚大门,示意里面的人出来关注另一个酒疯子,而他则是铁青着脸从沈千姿怀里摸出大门的钥匙,打开了沈千姿家的门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回了房,月钦城径直将她放到床上,看着那醉得眼都睁开的女人,他忍着怒气开始给她检查身子。果然,一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跌过,最重要的是屁股上还有血迹,把裙子都浸湿了。 好在他们的院子里备着热水,他去对门吩咐人送了热水过来之后,这才把房门关好,开始给女人清洗起身子来。 沈千姿在路上还同上官嫣然说着醉话,自被月钦城抱起以后就一直没吭声了。 都说醉酒人清醒,她控制能力没了,可是脑子还是有意识的。那熟悉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她周围,她想迷糊都难。 好在她酒品也算好,不像有些人喝醉了大哭大闹的折腾,在月钦城服侍她清洗的过程,她除了控制不住哼了几声外,倒也安分乖顺。 给她换好干净的衣裳,顺便把女人月事的东西一并处理好了,月钦城这才抱着她一同躺到了床上。看着怀中女人醉后乖得跟只小猫儿似的样子,他憋在心口的怒气这才渐渐的消去。大手抚上她的醉颜,那红红烫烫的肌肤看着美艳动人,可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这女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摸着她紧蹙的柳眉,他将薄唇凑到她耳旁,低声问道:“可是难受得很?” “嗯……”沈千姿眼都没睁开,只是若有似无的嘀咕了一声。 “先忍忍,我已经让人熬醒酒汤了,一会儿喝下就会好些。”手掌摩挲着她又红又烫的脸颊,他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啄。 对于她出奇的安分乖巧,月钦城显然是很意外的。在看到她醉晕晕的样子时,他还真怕她会像其他人一样酒醉就会撒疯乱折腾,毕竟这女人性子暴躁,他真怕她会折腾他一晚上。 可没想到她倒是同平常不一样,安静乖顺得都有些不正常。要不是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人了。 “唔……”就在他心中暗自夸着着,突然女人难受的呻吟起来,且双手下意识的捂着小腹。 “怎么了?”月钦城赶紧松了松手臂,微微推开紧张的看着她。 “……肚子痛。” “……?!”月钦城紧张的坐了起来,赶紧将她双手拿开,手掌代替她覆在了她按压的位置上,轻缓的替她揉按了起来。 一边替她揉按着小腹,他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嘴里还忍不住的训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饮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千姿摆了个大字型平躺在床上,不停的哼哼,也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 看着她那样子,月钦城那是又好笑又好气。 这女人简直就是专门折腾他的! 而在对门的院子里,上官游一改平日的温和,冷着脸在厨房守着下人煮醒酒的汤。 他千方百计想避开的人,没想到自己跑到他这里来了,瞧着那副德行,他真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心里咒怨着,但他还是亲自把熬好的醒酒汤给端进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等他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 “嫣然!”房里并没有人,他赶紧将汤碗放下,转身出了房门去寻人。 而就在此刻,从隔壁沈韵堂房里发出一声咆哮声—— “该死的东西!来人,把这女人给本少扒光了扔出去!” 闻言,上官游大惊,不等沈韵堂的手下进房,他率先就冲了进去。 “嫣然!”看着屋子里的场景,上官游都恨不得找面墙把自己撞死得了。 只见上官嫣然趴在沈韵堂身上,脑袋枕在沈韵堂胸口上,双手双脚把沈韵堂缠着,那红彤彤的脸颊还不停的蹭着沈韵堂的胸,嘴里还醉醺醺的念叨着:“吱吱……你今天是不是没吃东西……呃……都饿得全身骨头了……呃……” 而被她压着的沈韵堂则是一脸的铁青,本就冷酷的脸更是犹如乌云笼罩,突睁的黑眸冷骇中还卷着一丝肃杀之色。奈何身上的女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危险就要发生,反而还把他抱得更紧。 特别是那臭得熏天的酒气,险些没把他给熏晕过去。咆哮了一声之后见并没有人进来,他青筋暴露的手臂突然一扬,凌厉的就要劈向女人的后腰—— “慢着!”上官游突然大喝一声,同时也将那险些夺人性命的手掌给拦了下来。 沈韵堂眸中卷着杀气,朝他看了过去,厉声吼道:“把这死女人给本少扔出去!” 上官游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己要是晚了一步,他的妹妹可就没了。 对于沈韵堂的无情,他也忍不住的恨了一眼。要不是知道他就是这种人,他现在都会跟这人拼上一场。 看着还稀里糊涂把沈韵堂当某只小宠的妹妹,上官游冷着脸,赶紧伸手抱住自家妹妹,试图将她从沈韵堂身上拉扯下来。 “嫣然,快放手!”拉了两次没拉动,他忍不住低吼道。 这死丫头,谁不好招惹,要去招惹沈韵堂这个黑心的怪人。 可是此刻的上官嫣然根本就听不进去话,不但不放手,还把沈韵堂抱得更紧。 “吱吱……吱吱……我们睡……睡觉了……” 沈韵堂身上的杀气更重,上官游的脸也黑了,不得已,他只好亲自用手刀将上官嫣然劈晕过去。然后赶紧将失去直觉的自家妹妹从沈韵堂身上拉扯开,并将其打横抱起快速的离开了沈韵堂的房间。 “来人!来人!人都死哪去了——”房中,只听到沈韵堂咆哮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题外话------ 呜呜呜。孩子开家长会,今天就8千。明天继续万更哈。爱你们!╭(╯3╰)╮ 正文 六十六 事情闹大了 翌日一早,沈千姿一睁开眼就摸到身旁有人,而且对方块头大,手心下的触感紧绷结实。迷迷糊糊的摸了两下,她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昨晚的片段她虽然记不全,但仍然记得有一些,她知道身边是谁在照顾她,而且除了这个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会这么亲密无间的照顾她。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尴尬,也有些酸涩,还有很多理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眼睫颤了又颤,最终她还是掀开了眼,如她所想的那般,身旁睡着熟悉的男人,脑袋紧挨着她的脑袋,呼吸很平稳,长密的眼睫覆盖着深眸,没有颤抖的迹象,很显然,他还在沉睡之中。 沈千姿顿时觉得脑袋乱糟糟的。他们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可是自打那天吵架然后被他狠狠的要过一次之后,她就下定了决定要跟他决裂。休书也写了,吵架也吵了,还分开住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能再睡在一起,而且还是这般亲密的姿势。 到底哪出了问题?有人分手像他们这样的吗? 她知道他昨夜一定很累。先给她洗澡,又给她揉肚子,喂她吃药喝汤,最后她还大吐了一场。吐完前的事她记得一些,可吐完后就什么都记不起了。 现在房里也没有闻到一点臭味,相反的,都是他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想必昨晚他被折腾惨了吧? 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将自己禁锢得有些紧,沈千姿忍不住的扭了扭,还未等她用手去搬男人的手臂,就见男人眼睫开始颤动,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索性闭上眼佯装熟睡中。 不是她害怕他,而是太尴尬了,纵使脸皮再厚,她现在都有一种想挖坑把自己活埋的冲动。 月钦城只是掀了掀眼睫看了她一眼,闻着她呼吸声,他忽而扬了扬唇角,也没拆穿她的假寐,他也没吱声,接着阖上眼睑,只是被中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让彼此贴得更亲密,甚至毫不羞涩的让她感觉自己清晨的不同之处。 “……?!”被子下他的反应让沈千姿囧得头顶都冒冷汗了。这色痞! 不过她知道他这个时候也不会乱来,最多也只能‘隔穴挠痒’罢了。 默了默,她佯装睡得不舒服想翻身,结果身是翻了一圈,背也对着他了,可紧接着男人就从背后靠了过来,还把她整个人捞到了怀中,紧紧的抵着她。 这样的情况,让沈千姿险些咆哮。他到底想做什么啊? 在她身后,月钦城实在忍不住笑意,肩头颤了颤,俊脸突然埋进了她脖子里,低声问道:“可是醒了?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吃食可好?” 清晨中,他嗓音低沉沙哑,极具魅惑,无形中就带着一种勾人的气息。 沈千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竟然‘嗯’了一声。 还以为他会赖上一会儿,结果腰间一松,背后一阵凉意灌入被窝中,男人果断的将她放开起了身。 沈千姿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月钦城却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一边穿着衣袍,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向她的眸光带着丝丝暗火。天知道他有多不想离开,就这样陪着她也是挺好的。 可是他知道,就算现在赖她身旁也无事于补,她不待见他这是事实,再者她身子还在月事中,他就算强硬的赖上去也是给自己找罪受。看得着摸得着却吃不着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好比现在。 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走出了房门—— 他一离开,沈千姿就立马就从床上翻起了身。脑袋尽管有些不舒服,可也没多严重。 她原本以为男人还会返回来,结果送早餐过来的是一名侍卫,沈千姿一句话也没多问,谢过之后也将早餐收下了。 不得不说某人是用了心给她准备这餐早饭的,知道她肚子不舒服,一碗小米粥,一蝶素菜,还有一盅汤,也不知道是什么汤,香气四溢,跟昨晚她喝过的汤感觉味道是一样的。 吃过早饭,她刚准备拿去厨房洗干净,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女子的哭喊声。 那熟悉的声音让她立马把碗碟放下,赶紧冲出院子去把门打开。都怪昨晚某个男人把她迷得团团转,她竟然把上官嫣然给忘了。 大门一打开,只见上官嫣然不断的拍着对面的大铁门。 “大哥,放我进去啦,我要跟那混蛋拼了!” “大哥,大哥,开门啦!” “呜呜呜,大哥,你不要我了吗?” “呜呜呜,姓沈的混蛋,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会儿我就去喊人来砍了你!” 大门外,上官嫣然一边拍门一边哭还一边骂。 “嫣然!”沈千姿汗颜,都想装作不认识她了,可到底姐妹一场,她还是忍不住喊她。 “千姿?”上官嫣然回头,水蒙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你住你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去哪了呢。” 沈千姿上前拉着她往自己院子走,一边走一边关心的问道:“你昨晚是在对门住的吗?” 上官嫣然抽了抽鼻子,拿手背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才点头,“嗯。大哥把他的房间让我睡了。” 沈千姿露出一丝不解:“那你一大早的哭什么啊?”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扑到沈千姿怀中,刚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涌,那白皙精致的脸蛋哭得通红,就跟刚在水里浸泡过的水蜜桃一般,明明一副可怜委屈样,可却不见狼狈,反而让她一个女人都生出了几分疼惜。 “千姿,他们都是混蛋,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呜呜呜……”上官嫣然一边哭诉一边手指着对门的方向。 沈千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么弱女子,女汉子还差不多。喝酒用大粗碗的女人有几个是弱的? “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她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一边问道。 上官嫣然抬头,挂着泪珠的脸蛋上布满了恨意,似乎连磨牙声都听得到,只见她手指着对门,说话像喷石头一样的把对门几个男人从头到尾痛骂了一遍,“那几个混蛋,太不是东西了!好歹我也是上官家的长女,竟然如此对我!特别是那个姓沈的,简直就是个色胚流浪,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女人的。我不过就误食了他的早膳,他竟然下令让他的手下把我扒光扔出去。这色胚绝对是没见过女人的,他让手下扒我衣服无非就是想看我身子,简直是太不要脸了!还有我大哥,不帮着我说话,还把我撵了出来。你说,这是亲大哥吗?这绝对是我爹跟其他女人生的!钦城哥哥跟他们住一起,都变坏了,不仅不帮我,还骂我酒疯子。他们一个两个三个的,简直就是一群大混蛋!” 沈千姿听着听着,脑门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如果她没分析错,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这丫头把沈韵堂的早饭吃了,沈韵堂那冷酷的家伙一生气就想让人把她扒光丢出去,这是沈韵堂的怪癖,结果被这丫头误会成沈韵堂想占她便宜。或许两人有过争吵,上官游为了保护她怕她吃亏,所以才将她撵了出来。 至于月钦城为何要骂她,多半都是跟昨晚有关,昨晚那厮忙了一宿,心里肯定积了不少怨怒,正好把嫣然当出气筒了。 可是这些她也不能明说,那三个男人各个心思复杂,她还怕遭他们报复呢。 “好了,嫣然,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不理他们就是。这些个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越跟他们计较也是把自己气着。走,我们今天继续出门玩儿去。”这可能是沈千姿这辈子最有耐心的一次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哄人的。 可是不哄又能怎么办?要是换做别人给嫣然气受,她可能还会帮嫣然出气,但是换做那几个男人,她觉得还是算了。光是月钦城一个,就够她头疼了。更别说那沈韵堂的脾气本就不好,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上官嫣然骂归骂,骂完也还是听话的。被沈千姿好哄了一番之后,也就安静了下来。两人最后搂着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出了大门,往外寻乐子去了。 同上官嫣然接触的时间虽然短,可是沈千姿却了解了她不少的事。 双十年华的上官嫣然算得上是京城里的老姑娘了。不是上官嫣然嫁不出去,而是上官嫣然找各种理由不嫁人。 听她说,她早年有过喜欢的人,但由于对方是他国人,上官泰就极力反对,最终两人没走到一起。婚姻大事本就要父母做主才行,上官嫣然也懂事,没同上官泰吵闹,很和平的接受了上官泰的意见。但从此以后,但凡有人给她说亲的,她全都嗤之以鼻,不是嫌对方身世上不了台面就是嫌对方长相差,最后嫌得没地方说了,连对方脚毛有多少这种事都拿出来问了,弄得来说亲的媒婆没一个人敢再来提亲。 认识上官嫣然的人都知道,不是她不想嫁人,而是对早年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放不下,心里还搁着事呢。 作为父亲,上官泰自然也知道女儿耍的是何心思。好在上官家背景也够强大,就凭女儿的嫁妆,不管多大年纪,也绝对是个吃香的人。 所以上官泰并不急着嫁女,反而让她这些年逍遥快活够了。而前一年上官嫣然打着要去西蒙国开辟商路的幌子还到西蒙国玩了一年,得知家里多了个姐妹,这才匆匆回国。 两人在大街上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选了家茶楼休息。 抛开上官嫣然有点野的性子,在沈千姿看来,这丫头多数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比如说在待人接物上,依旧还是有大家闺秀的范儿,可见其自身涵养还是不错,只不过人心直爽快了些。 坐在安静雅致的小包间里,两人吃着茶聊着天,从上官嫣然身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沈千姿身上。 “千姿,听说昨晚钦城哥哥没回房,他可是在你那宿下的?”看着沈千姿,上官嫣然大眼里有着打趣,也有着八卦的心思。 “咳咳咳……”沈千姿差点被茶水呛着。为了掩饰尴尬,她一边咳嗽一边没好气的瞪她,“你听谁说的?” 上官嫣然撇嘴,“你就别瞒着了。今早我可是亲眼看到钦城哥哥从你院子里走出来,我还以为他就住在对门呢,结果后来发现不是。”顿了顿,她朝沈千姿眨眼卖乖,“千姿,你跟我说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外面都说钦城哥哥休了你,可是我瞧着根本不是这样的。” 被人八卦,沈千姿尴尬是在所难免的,其他的事她可以说的毫无所谓,可她跟月钦城的事,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上官嫣然见她还想装哑巴,顿时从对面的软垫上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沈千姿身侧,抱着她的手臂使劲的摇了摇,催道:“快说快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千姿其实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面对着上官嫣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清咳了一声,她才撇嘴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吵过一次架,然后就分开了。” 上官嫣然一听,更是来了兴趣,“照你这么说,是不是钦城哥哥骂了你啊?” 想了想,沈千姿点头。算骂吧,他对她的怀疑,比骂人还严重。 上官嫣然突然皱眉,忍不住替沈千姿抱怨起来:“钦城哥哥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沈千姿再次点了点头。是的,太不怜香惜玉了。差点把她做死在床上! 看着沈千姿的反应,上官嫣然眼眸子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突然纳闷道:“千姿,你怎么就不伤心呢?” “咳咳咳……”沈千姿又被她呛了一下。哪是她不伤心,是她伤心了可别人看不出来罢了。更何况,是她提出分手的,她总得拿出点骨气来才是。哭哭滴滴真不是她做得出来的。 也就在沈千姿有些窘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突然茶楼里的小二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上官嫣然面前对她恭敬的说道:“上官小姐,有人要小的将这封信交给您。” 他说着话,将手中一封信笺双手呈到上官嫣然身前。 上官嫣然迟疑了一下,也接了过去,那小二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退了出去。 上官嫣然将信拆了,只是一边看着信上的内容一边勾唇冷哼。 “嫣然,怎么了?”沈千姿好奇的问道。 上官嫣然随手将看完的信撕成了一片片的然后丢在了脚边,这才看向沈千姿,回道:“也没什么,就是那宁珍想约我去棋社。” “棋社?”沈千姿一脸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上官嫣然撇了撇嘴,显然对某种东西很不屑,“就是子雅棋社,京城里权贵小姐们经常去的地方。” 沈千姿点了点头,算是明了了。就是富家小姐的集中地是吧? “那她找你去做什么?”面前这个上官家的嫡长女应该算京城最有资格去的人了吧,只不过她很好奇宁珍要做什么。昨日那女人可是黑着脸落跑的,今日就找上门来,会有好事? 上官嫣然哼了哼,“那宁珍说她得了一件玉琴,想让我去看看。说白了就是想向我炫耀。这女人,就是如此恶心,有点什么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沈千姿淡淡的勾了勾唇。她不是权贵人物,对于这样的事她没资格去评判。 喝了一口茶,上官嫣然突然看向沈千姿:“千姿,你还没去过子雅棋社吧?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突然朝她耸了耸肩,“我又不是有钱人,我去哪地方做什么?” 找虐啊? 看着人家穿金戴银的,她就素头素面的,这种差别最打击人了。 上官嫣然不赞同的板起了脸蛋,“你别妄自贬低自己了,你现在可是我爹的义女,别说金银珠宝了,就你现在的身份也是那些公主王孙小姐比不上的。” 沈千姿眨眼。她有这么高的身价? “走吧,我带你看看去,顺便看看那宁珍搞了什么宝贝在手值得她如此炫耀的。别不是一件破烂货拿来当宝贝,否则看我不笑话死她。”说着话,上官嫣然拉着沈千姿起身。 “好,咱们就去看看。”沈千姿也不好再推辞。虽说她穷是穷了点,但去长长见识也是可以的。 两人继续勾肩搭背的上街,然后往上官嫣然所说的‘子雅棋社’去。 去了之后,沈千姿才知道所谓的‘子雅棋社’就是一处大宅院,但院里不住人,只是供人玩乐。所以子雅棋社的环境那是相当的气派别致,美景一处处的,比起皇宫的御花园,丝毫不逊色。加上这社里的人都是大家小姐,各个腰包都不缺那些银子,可想而知,子雅棋社会有多奢华。 有上官嫣然在,门童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还恭敬的把两人迎了进去,得知宁珍在一间雅室里,上官嫣然带着沈千姿直接找了过去。 只是两人进了雅室以后,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宁郡主呢?”上官嫣然有些不悦的问门外的丫鬟。她看出了那丫鬟的穿着打扮就是宁府的人。 “回上官小姐的话,刚刚朝阳公主来找郡主,郡主随朝阳公主去了,说是会很快回来,她还告诉奴婢,说是您来了就请您在此稍等片刻。”丫鬟显然是认识她的,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不慌不忙的说道。 看着丫鬟谦卑的样子,上官嫣然明亮的眸色突然沉了沉。 “你下去吧,我们在此坐会儿。”她朝丫鬟摆手,连嗓音都莫名的变冷漠了。 特别是当上官嫣然看了一眼雅室的摆设后,连弯弯的柳眉都开始打结。 沈千姿见丫鬟退出去,确定没人在场之后,这才正色的朝上官嫣然问道:“怎么了?” 上官嫣然磨了磨牙,“我们遭宁珍骗了。” “嗯?”沈千姿蹙眉,“你如何知道的?” “哼!”上官嫣然突然朝门口哼了起来,“那名丫鬟根本不是宁珍的丫鬟。宁珍的丫鬟才没有这么规矩呢。她身边的人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闻言,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她还真的是了解宁珍。是的,宁珍身边的人的确都很强势,哪怕只是一个丫鬟,那气势丝毫不输自家主子。在淮阳王府的时候,她就见识过宁珍身边的丫鬟婆子。各个牙尖凶悍,估计这是她见过的最‘凶悍’的奴才了。 还有昨天在成衣铺里,那名丫鬟也是满口凶牙。做奴才的都是如此,可见主人会有多让人不齿。 拍了拍上官嫣然的肩,沈千姿扬眉笑道:“好了,不就是遭她戏耍了嘛,咱们下次见到她揍她一顿就是。走,既然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去别处逛逛。” 谁知上官嫣然不但摇头,还压低了声音恨道:“千姿,我们怕是不容易离开这里了。宁珍把我引到这里来绝对是为了她大哥。” 沈千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见无人,这才正色的看着上官嫣然,“怎么,他大哥怎么了?” 上官嫣然明媚俏丽的脸蛋上突然露出一抹恨意,“她大哥是个伪君子——” “多谢嫣然称赞,没想到嫣然还能记得住宁某。”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道声音,磁性的嗓音夹杂着笑意。 上官嫣然和沈千姿同时望了过去,前者脸色难看,就跟看到苍蝇进门一样。后者眯起眼仔细的打量着来人。 “宁南凡,是你让宁珍引我来棋社的?”上官嫣然满脸的厌恶。 今日的宁南凡似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绚丽的紫色长袍,玉冠金腰带,手中摇着把折扇,简直就是集贵气、潇洒、儒雅为一体。 可这般上品的男人在两个女人面前,一点惊艳的表情都没有。 “嫣然,你出去了近一年时日,宁某可是想了你一年,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怎的见到宁某就如此反应?宁某心可都快被你伤透了。”宁南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上官嫣然的反应,反而含笑的表露着自己的真情,只不过那笑容看不出有任何的伤心,倒是邪气和得意看出了几分。 上官嫣然傲气的撇了他一眼,厌恶的下逐客令,“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走吧。本小姐还有事,可没这个闲心陪宁世子你风花雪月。” 宁南凡没走,反而收起扇子朝她走进了一步,继续堆着邪肆的笑意,“嫣然,一年了,你还是如此铁石心肠,你这般摸样,叫宁某怎么放得下你?” 他说着话,突然朝上官嫣然伸出手去—— 只不过还没碰着上官嫣然的肩,就让一只手猛得拍掉了。 手背一痛,宁南凡瞪眼看向了上官嫣然身后,动怒的俊脸突然露出一丝诧异,继而笑了起来,“原来是沈姑娘。” “你认识我?”沈千姿眼眸敛得紧紧的,眸中也有过一丝诧异。看着宁南凡暗自揉手背的动作,她忍不住的勾唇。她的铁腕可不是练来玩的,这男人实在是太不识趣了,说话就说话,竟然动手动脚。 “呵呵……”宁南凡也不否认,轻笑起来,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盯着沈千姿的黑眸被他眯成了狭长的弧度,“说起认识,本世子的确是在萧家同沈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沈姑娘忙着服侍其他人,无暇顾及本世子罢了。” 沈千姿整张脸彻底的冷了下来。以前那个沈千姿被人玩弄已经够惨了,如今还有人连讽带刺的说她‘生意’好。 可恶! “宁南凡,闭上你的臭嘴!不准你羞辱千姿!”突然,上官嫣然先怒了,朝他低吼了起来。她回到家也听到了有关千姿的谣言,而且还纳闷过爹怎么会认这样的女人做义女,后来爹跟她说过,说他认的这个义女跟谣言所传的那个沈千姿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只不过长的像而已。 她们虽然见面时间短,但她上官嫣然也不是草包,不会识人不清,这个千姿别说像那种低贱的女人了,就她身上那股子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淡然气质,就跟别的女人不同。 而这个宁南凡竟然敢当面羞辱千姿,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上官嫣然动怒,宁南凡非但不气,反而朝她勾唇失笑,“嫣然,你何必如此凶悍?宁某也不过说说旧事而已,可没一点看不起沈姑娘的意思。听说她被你们上官家认做了义女,如今沈姑娘可谓是水涨船高身份不俗,宁某巴结她都来不及,怎能得罪她呢?” 说完,他斜睨着将沈千姿从头打量到脚,突然摸起了下巴,似赞赏似玩味的说道,“不错,这人换了靠山连气质都变了,若不是瞧着沈姑娘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本世子还险些认不出沈姑娘来。” 昨日听宁珍说起这女人,他还真是不屑,不过就是个残花败柳罢了,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让他有些意外。没有浓妆艳抹的姿容,可以说不施半点脂粉,可看起来比以前还更为赏心悦目。刚刚居然还动手打他,这女人胆子变大了不少。以前对着男人都是柔柔弱弱的,现在不但敢直视她,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傲劲儿。 见上官嫣然动怒要同宁南凡起争执,沈千姿赶紧将她手臂拉住,随即将她往自己身后一带,她站在了宁南凡的面前。 迎视着那双狭长又充满嘲讽的眼睛,她绯红的唇角勾起一抹诱人的笑,“宁世子,我沈千姿想必没得罪过你才是?” 宁南凡仰头似想了想,抿着薄唇摇头。 “那我沈千姿今日得罪你可好?”沈千姿继续笑问道。 而就在宁南凡怔愣不解的瞬间,她突然‘哈’的一声,歪起嘴角咬紧牙,一拳头朝宁南凡俊朗的脸颊挥了过去—— “唔——”宁南凡根本没防备,被沈千姿一拳头打得控不住身形,还在原地转了一转。 这突然的举动连上官嫣然都忍不住的‘啊’了一声,显然是被沈千姿迅猛的速度,狠厉的拳头以及大胆的行为吓到了。 沈千姿根本没管那么多,如今是她代替那个沈千姿活着,说那个沈千姿的坏话也等于在说她的坏话。不是她受不得羞辱,而是她不允许别人这么羞辱那个沈千姿。 人都已经死了,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被人当玩物一样,不能反抗,且没法反抗,这些人没一点同情心就算了,还羞辱得这么起劲儿。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她还拥有着沈千姿的记忆,感同身受的她怎么能不恨? “你?!”宁南凡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瞪大着双眼看了过去,捂着被挨了凑的侧脸,他抬手指着沈千姿,怒不可遏,“你竟敢对本世子动手?” “对你动手还算客气了!”沈千姿鄙视着他,拳头在身前握得咔咔作响,脖子还忍不住扭了扭,随时准备着干架。 “千姿,你手不疼吗?”上官嫣然上前将她方才打人的手抓住左右看了一下,明显担心她受伤。 沈千姿朝她扬了扬精致的下颚,“嫣然,你站远点,我怕一会儿拳头不长眼。” 上官嫣然皱起了眉头,来回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倒不是反对她打架,而是露出一脸的担忧,“千姿,你行不行?要不行,我立马叫人过来帮忙。” 她可不是一个人在外!以前被这宁南凡轻薄过,爹怕她出事,可是给她安排了不少暗卫在身边。只需要她一个口哨声,绝对能让宁南凡吃不完兜着走。 可是她发现千姿打人太精彩了,那骨子狠劲儿简直是从来没见过的。 两个字——漂亮! 这宁南凡是该给他点教训了,否则一直打她主意,说不定哪天自己吃了亏都不知道。这种不要脸的混账东西,阉了他都算不足为惜! 沈千姿抬手,将她拦向了身后,示意她后退。而她则是目光挑衅的迎着宁南凡的怒意,冷笑道:“宁世子,您现在是不是很想把我弄死啊?” “沈千姿!”宁南凡突然低吼起来,被一个残花败柳的荡妇给打不说,对方还如挑衅他,当他堂堂世子爷的身份是假的不成?! 他一个箭步,突然朝沈千姿发起了进攻。 沈千姿这才发现此人原来还有点身手。顿时,她也不敢再笑了,在宁南凡出手朝她劈掌的瞬间,她迅速的弓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凌厉的扫腿勾住了宁南凡的脚腕,只听‘咚’一声,宁南凡身体侧倒在了地上。 她知道宁南凡绝对不会放过她,趁他倒地的瞬间,顿时就朝他扑了上去,一连串打沙包的动作如雨点般落下,全都打在宁南凡身上的软骨上,让他吃痛得根本无力还击,只能咆哮的吼了起来—— “来人!来人——” “该死的,本世子要杀了你——” 因为雅室里的动静有些打,引来了外面候着丫鬟,一看到雅室里的场景,瞬间‘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快来人啊!世子被人打了——” 她这一嗓子,顿时就引来的棋社的人前来,各个一看,纷纷大惊失色,有几人赶紧往走廊的另一头跑了,很显然是去找什么人去了。 而宁南凡已经被沈千姿打得险些晕过去,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被打中的地方全是身体最痛的软骨处,一时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见有人惊呼,上官嫣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上前将沈千姿拉住,急匆匆的往外走。 “千姿,快走!” 沈千姿也没搞清楚她突然叫走的原因,正准备问她,突然从走廊一头传来一道女声—— “站住!” 就在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寻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从女子身后冲出不少人,其中还有侍卫,纷纷上前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来的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子,其穿着打扮不是一般的华丽,算得上是盛装了,只不过美目中饱含了太多厉色,显得太过威严而少了几分美感。 女子冷傲又带着威严的气势走到沈千姿身前,几乎刚站定,就朝沈千姿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啪!”清脆的一耳光来的突然,又响又亮,让沈千姿顿时就偏了头。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的子雅棋社逞凶,你该当何罪?!”女子眸光凌厉,说话更是带着一股子威严。 “千姿?!”上官嫣然从惊诧中回过神,倏然间,她眼眸中窜出了怒火,一步上前,几乎是用足了力气朝着冷傲威严的女子那漂亮的脸蛋呼了上去—— “啪!”又是一阵脆响。紧接着是上官嫣然愤怒不已的声音,“朝阳,你未免太过分了!” “你!”冷傲的女子捂着脸瞪大了双眼,“上官嫣然,你竟敢打本宫!不要命是不?” 说完,她正准备还手,突然一只脚凌厉的踹向了她的肚子,还未等她扬高的手掌落下,整个人就被踹倒在地上。 沈千姿咬着牙瞪着,还往地上吐了一口清液。 妈的!敢打她! 而就在她将朝阳踹倒的时候,突然侍卫中有人大喝了一声:“敢伤公主,把他们拿下!” 看着从腰间抽出刀剑的侍卫,沈千姿眸色一沉,正准备从左脚裤管里掏出自己的必杀器,打算劫持某个被称之为公主的人时,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房檐上落下不少黑衣人—— 还不等那群侍卫围拢上来,几名黑人率先将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包围起来,另外几名黑人果断的将离他们近的人逼退了几步。 眼前,局势突然就紧张起来,黑衣人浑身带着杀气,不再是肆意的打架闹事,仿佛是血雨腥风要来临的趋势。 上官嫣然除了冷眼恨着一群想对她动手的侍卫外,对黑衣人的出现倒也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般。 但沈千姿就有些诧异了。来的十个黑衣人,看着清一色的黑衣,可袖子上两种颜色的图案很明显是两帮人。 如果有一帮人是上官嫣然的,那另外的又是谁的? 跟着公主出来的还有两名太监和宫女,几乎是在公主落地时候就惊呼着扑了上去,合力把公主扶了起来。 “公主,您怎么样了?” “公主,您要不要紧?” 那叫朝阳的公主显然身贵体娇,被扶起来连站都站不稳,捂着肚子的她脸色泛青,红唇都失了血色不断的打颤,许是痛得狠了,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但那一双美目却死死的瞪着不远处的两个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两名太监中有一人朝沈千姿和上官嫣然怒道,那鸭脖子似的嗓音刺耳的传来,“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行凶!来啊!把他们抓住,别让他们跑了!” 围成一团的侍卫得令,抽出刀剑纷纷朝中间围刺了过去—— “淮阳王到——”突然,不知道是谁在外面高喊一声。 可侍卫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仿佛没听到一般,依旧举着刀剑刺向黑衣人。 忽然,一道白影袭来,还不等黑衣人还手,就见领头的几名侍卫倒在地上,手中的兵器落在地上溅起清脆的响声。 见状,其余的侍卫不得不停手,纷纷退后站到了朝阳公主的后面。 “二王兄,你、你想做何?”看着来临的白袍男子,朝阳气急又气喘的问道。许是受了伤,本来还挺威严的她说话忽然就少了几分气势。 “朝阳,你可知上官嫣然的身份?”月钦城看着她,俊脸绷得紧紧的,眸底卷着莫名的寒意。 朝阳抬手怒目的瞪着上官嫣然,“她不就是上官家的人吗,别人怕她,我朝阳可不怕她。可是她先在我子雅棋社动手的,还打伤了宁世子,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的女人,本宫定是要好好教训她!” 顿了顿,她憎恨的看向月钦城,“二王兄,别忘了你可是皇族之人,有人如此不敬我,你不出手替我解气,难道还想包庇她们不成?” 像是没听到她的指骂,月钦城径直走向某个女人,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侧脸上显眼的红痕,倏然间,眸底的寒意更浓。 “疼不?”他低声问道,两个字足以表明了他的心疼。 对于他的出现,沈千姿先还是很诧异的,但看着围护她们的黑衣人,什么都明白了,人就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 不自在的扭开脸,她把两只手放在他眼下,突然说道:“刚刚打了人,手疼。” 一句话就道明了她方才闯了事出来。 月钦城眼底的寒气瞬间少了许多,薄唇还忍不住的弯了弯,同时也将她两只手握住,指腹轻柔的揉捏起她的指关节。 “回去用热水泡一泡,下次别再自己动手了,知道么?”忍着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他温声说道。 “嗯。”沈千姿继续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对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温柔关切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她承认,她是冲动了。而且不止一点点冲动。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 那个沈千姿过得那么可怜,死得那么凄惨,到现在为止,或许她都在自己身边看着。那宁世子羞辱的不是她,是那个沈千姿。这些龌龊的人,在她眼中是最不齿的,曾经的职业让她容忍不下这些嚣张无良的人。尽管她自己也是个三流人物,可是她的血还是热的,看不惯就是看不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她没想过自己会惹来多大麻烦,就如同以往每次出任务一样,遇到再穷凶恶极的嫌犯,都必须把生死抛在脑后。若是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她如何做得了一名战斗在一线的刑警? 她能想到的结果就是大不了和对方同归而尽,总之就是不能把这种人留在世上! 宁世子是没得罪她,也罪不在死,所以她只是动了手暴打他一顿而已,也没想过要他的命。 不过看样子,似乎事情闹大了…… 似是看出她有些心虚,月钦城突然伸手将她肩膀搂住,带进了自己怀中,薄唇在她耳边低语道:“无需担心,一切有我。” 耳边磁性的嗓音像是一股微风注入到沈千姿心间,简单的几个字,让她心口莫名的颤了一下,随即荡起片片涟漪。 就在她抬手看向男人时,突然被他放开,只见男人转身对着自己的妹妹,幽深的眸光再次注入了寒气。 “朝阳,命你的人退下,本王可以不跟你计较。”他一字一句冷硬得仿佛夹杂了冰块,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怒意。 ------题外话------ 过度了几章,终于要正式开战了。千姿不小心把导火索点燃了o(╯□╰)o。呼呼! 正文 六十七 颠倒黑白 “二王兄!”朝阳甩开扶着她的宫女,高贵冷艳的脸庞上带着怒气,不甘心的指着上官嫣然,“她竟敢出手打本宫,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今日本宫定是要好好教训她,否则别说丢本宫的脸面,恐怕连皇族的脸面都会丢尽。他们上官一族以为有几个臭铜板就耀武扬威、藐视皇族,今日本宫定是要替父皇给他们上官家颜色看看!” 说完,她朝身后侍卫喝道:“来啊,把大门封锁,一个都不准给本宫放出去!” 闻言,月钦城倏地敛紧黑眸,丝丝寒气从月牙色的锦袍下浮显出来,一时间,他周身的气息仿佛都被冻结了,让人不寒而栗。 朝阳身后的侍卫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男人,眼底都露出一丝怯意,对朝阳的话好像没听到一般,没一个人行动。 “你们杵着做何?是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发现没人行动,朝阳忍不住朝身后厉声斥道。 侍卫们双脚都开始发软,还有裤腿在颤抖的,可依旧没挪动半步。他们只是公主府的侍卫,连大内侍卫都比不上,怎敢跟淮阳王过不去?淮阳王手中可是掌握着兵符的,要真打起来,他们只会尸骨无存。 看出了侍卫们神色中的慌乱和胆怯,朝阳更是怒不可遏。几步过去,从一名侍卫手中抽出了一把长剑,只不过还没下手,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嗤笑声—— “没想到这里如此热闹,看来本少并未白来。” 朝阳怒目转过身,就见一黑袍男子落在月钦城身侧,来人长得峻峭,五官深刻而冷硬,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冷气,一双墨眼凌厉而冷傲,带着睥睨不屑的气势。 定眼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子雅棋社?”朝阳冷声问道,容颜上的怒气似乎越来越多。 沈韵堂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傲的目光在沈千姿脸上扫了一遍,突然眯起了眼。 “可是她动手打了你?”他突然出声,问的自然是沈千姿。 对于他的出现,沈千姿有点汗。主要是这人做事有点极端,甚至可以说是肆意妄为。 可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她仿佛看到对方对他流露出来的关心,一时间,她心里莫名的生了几分暖意。这人看似无情冷漠,但至少还是很在乎她这个‘妹妹’的。 “嗯。”点了点头,她承认自己是挨了打。 沈韵堂冷眸一沉,突然背着手朝对面的朝阳走了过去,在五步开外的距离站定,他突然素手一翻,广袖像是被飓风吹起,一股强大的气流猛然朝朝阳喷发了过去—— “啊——”随着朝阳的尖叫声,人已经被击出,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朝阳双眼一闭,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了知觉。 “公主!” “公主!” “公主!” 宫女、太监、侍卫从惊骇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纷纷惊呼了起来。 站在沈韵堂身后的一众人,则是有些傻眼。 好歹人家是个女人,怎么也该温柔点啊……而且他们还未看清楚这沈少主到底是如何伤人的。 “沈韵堂!”沈千姿忍不住的喊了他一声,刚准备上去拉她,突然被月钦城拦了下来。 沈千姿皱着眉看向他,用目光询问。怎么都不把那厮给拉住啊?这要是把人打死了不是更麻烦? 月钦城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双肩搂住带到了怀里,然后转身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子雅棋社。 沈韵堂冷着脸扫了一眼四处,转身,同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而上官嫣然从惊骇中回过神,赶紧撒开脚丫子朝沈韵堂追了出去。 “喂,姓沈的,你就不怕把她打死啊?”追上沈韵堂的脚步,上官嫣然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 说实话,她不是很赞同这人的行为,那朝阳虽然该打,可是也得分轻重,若是她没事还好,若是她有事,那么他们这么多人都脱不了干系。弄不好,还得让爹出面解决。 那月皇可不是个宽怀大量之人。 沈韵堂蹲下脚步,脸都没侧,只不过用眼角斜了她一眼,冷硬的嗓音带着厌恶传入上官嫣然耳中:“女人,离本少远点,否则别怪本少扒光了你将你游街示众!” 威胁完,他重重的扯回自己黑色的广袖,突然运起轻功,直接飞离上官嫣然的身边。 “喂!”上官嫣然火大,可还不等她发火,人就没影了。 狠狠的蹬了几脚地面,她磨牙怒道:“无耻之人,竟敢恐吓本小姐!别让本小姐看到你,否则定整死你!”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黑衣人,她转身,敛上怒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留下两人在暗中保护我,其余人回上官家,找到我爹,将今日之事如实向我爹禀报。顺便告诉我爹,我在我大哥那,暂时不回去了。” “是,大小姐!”几名暗卫躬身领命。 而子雅棋社里,随着沈千姿同月钦城等人的离开,子雅棋社哭喊声一片片的。 有哭着喊公主的,有哭着喊世子爷的,有哭着喊进宫的,有哭着喊找御医的…… 沈千姿被月钦城带回去,并没有回她的家,而是去了几个男人住的地方。 “我说,是不是你事先跟沈韵堂串通好了让他动手的?”一回去,沈千姿就忍不住发问。 月钦城坐在她对面没说话,神色一直都显得阴阴沉沉的。 “喂!”沈千姿可没耐性陪他在此干坐,见他不语,不由得有些恼了,“问你话呢,你怎么能由着那沈韵堂乱动手?这要是打死了人,那他岂不是麻烦了?” 见她追问,且还有要动怒的趋势,月钦城掀了掀眼睑,看向虚空之处的眸光带着几分阴暗。 “我并未同他串通,打伤朝阳,是他自己决定的。” 沈千姿皱眉:“那现在该怎么解决,说不定皇上马上就会派人过来抓他。” 月钦城突然勾了勾唇,笑了,不过那唇角的笑不是真笑,而是笑得有些高深莫测,“来人也无所谓,我自会护他安危。” 沈千姿就有些搞不懂了。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你跟他不是处不到一块嘛?为何我发现你俩挺有默契的,到底你跟他之间有什么奸情?嗯?” 闻言,月钦城突然冷眼瞪她,“休得胡说,本王可是正经男人,难道你还怀疑本王?” “咳咳咳……”沈千姿扭头朝一旁轻咳起来。他的正经都是给别人看的! 想到什么,她又正色的看着他,“好了,咱们不扯远了,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找个地方把沈韵堂藏起来,嫣然我倒是不怕她出事,有上官家护着,她肯定不会有事。但我肯定是逃不掉的,那姓宁的被我打成那样,绝对不会放过我。要不我跟沈韵堂一块找个地方藏身?” 听到她的主意,月钦城俊脸一沉,绷得死紧,突然就将她给拽到了自己腿上,冷声威胁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没人敢动你!若是你敢跟沈韵堂离开本王的视线,本王定不会饶过你!” 他霸道的威胁让沈千姿开始挣扎着要从他腿上起身,“月钦城,你他妈把我放开,谁是你女人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这男人到底还要不要脸? 他就不能洒脱一点? 他若是能洒脱,那她也绝对会洒脱到底,这样,就算她惹了事也不会给他们增添麻烦,她要做什么都可以毫不忌惮的去做,哪怕开枪打死那些人,她也不会再心软半分! 把这些人干完,她就离开这里,到另一个地方去寻觅生活,这些都是她想好的退路。 可是看看这男人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会放过她。 她越是挣扎,月钦城越是将手臂收得紧,总之就是不让她从自己腿上下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心里做了一番思量之后,才叹气,低沉的说道:“我同沈韵堂都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存在你猜测的那般,这话你同我开开玩笑也就罢了,别在他面前说,知道么?” 沈千姿皱眉瞪他,“你跟谁有什么关系,没必要告诉我。” 月钦城似是没看到她刻意的冷漠和疏离,突然幽幽轻道:“沈韵堂动手,不仅为了是替你报仇,还有替我解恨。当初我被父皇选做质子送去西蒙国,是上官伯父求沈家堡将我解救出来。在我回国之时,父皇就欲想加害于我,怕我回来报复他。那时同沈韵堂相识,他就知道我的处境,也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如今,他的目的只是想推波助澜罢了。” 沈韵堂懂他的难处,若是他动手,那皇上和皇祖母必定会将所有的过错算在他头上,所以沈韵堂先动手,而他只需要负责善后就是。 听着他低沉的话,沈千姿渐渐的安静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半响,突然,她抬起头朝月钦城说道:“你不如直接反了吧。” 月钦城阖上眼摇了摇头,“国不能一日无主。” 沈千姿皱眉,“难道你不想当皇帝?” 月钦城再次睁开眼,幽深的眸底泛着晦暗的光泽,“本王反,那就是杀君弑父,就算本王做了皇帝,也不能得天下百姓敬爱。” 沈千姿总算明白了些什么,冷笑了起来,“想必太后和皇上也是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针对你吧?” 月钦城颔首。 沈千姿总算是知道点什么了。今日沈韵堂前来,就是故意的。 她也知道为何上官游没有出现。上官家虽然财大气粗,可到底是陇南国的子民,自古皇族之人身份都是高贵无比的,怎能容忍受寻常百姓欺负?若是上官家和月氏皇族斗起来,上官家绝对会处于下风,且整个家族都会受影响。 而月钦城身为皇族之人,就算要内讧,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吃亏的也是他。 但沈韵堂就不同,他是一个外人,且还是身份不简单的外人。打一个公主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沈家堡要和陇南国开战,他都毫无所畏。 而且,这厮怕是恨不得把这陇南国给灭了吧? 这三帮人马,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关系,可是在私下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想指骂谁都不行。 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沈家堡要吃亏些,做了别人的利剑不说,还替人背了黑锅。上官家受不了多大影响,反正谁当皇帝也跟他们没多大关系。最受益的恐怕就是月钦城了。 至于沈家堡为何要如此帮忙,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对于沈千姿的猜测,月钦城没否认也没肯定, 两个人就这么暧昧的坐在一起,直到上官嫣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千姿,你在么?” 沈千姿赶紧又挣扎起来,这一次月钦城倒是挺配合的放过她。 上官嫣然一进门就看到某个女人正在整理裙摆,顿时忍不住的干咳了两声。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方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沈千姿暗自朝月钦城瞪了一眼,后者坐在椅子上,面色沉冷,一派正经。 看着屋里就两人,上官嫣然忍不住的问道:“对了,你们看到我哥没有?还有姓沈的那个男人,他呢,怎么还没回来吗?” 沈千姿摊了摊手,“不知道。” 月钦城坐着,依旧没出声。 对于他冷淡的反应,上官嫣然似乎早就见惯不怪,也没气恼,而是拉着沈千姿的手准备往外面走。 “千姿,现在这地方不安全,走,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免得宫里的人来找你的麻烦。” 闻言,沈千姿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嫣然,你先回家去吧,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他们想要抓我,也不是这么容易。” 上官嫣然摇头,“我怎么能让你在这里呢,那朝阳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肯定会想法设法的对付你。你可不要太小看她了。”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靠近两人,把沈千姿的手从上官嫣然手中夺了过去,并以一个占有的姿势将沈千姿锁在胸膛。 “本王的女人,谁敢动?”男人冷冽的声音传来。 上官嫣然很严肃的看着他,“钦城哥哥,我们这些人中,就千姿最容易受欺负,你确定能护得了她安危?” 月钦城眼眸一沉,某种寒意不言而喻,不喜欢上官嫣然如此说话。 看着两人为了她这样,沈千姿赶紧推了月钦城一把,并朝上官嫣然笑道:“嫣然,不用怕,我就在他身边好了,免得给你们家添麻烦。” “什么我们家?”上官嫣然板起了脸,“那也是你的家!” 沈千姿摸了摸鼻子。她这么一个祸害竟然成了香饽饽? 男的抢她也就算了,上官嫣然一个女人也对她有意思? 对于她的决定,月钦城表示很中听,脸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拦在她纤腰上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些。 沈千姿赶紧朝他瞪眼,“我说你别抱这么紧行不行?不嫌肉麻啊?” 月钦城薄唇弯了弯,突然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还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被他咬过的红唇。 “……”沈千姿一头黑线,险些朝他呼过去了。 一旁的上官嫣然立马拿双手蒙住了双眼,跳脚嚷了起来,“我说你们羞不羞啊?” 许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两只耳朵都开始泛红,一边嚷一边往外面跑,“不要脸,光天化日竟然做这样的事!我不理你们了!” 出了厅堂,她朝上官游的房间跑去。 留下沈千姿更是无语加汗颜,“……?!” 这也太纯洁了吧? 他们什么事都没做啊! 充其量算打个啵而已…… 回过神来,她狠狠的踩了某人一脚,怒道:“别动手动脚的占我便宜!” 她的疏离,让月钦城冷了脸。别说占便宜了,要不是她来月事,他现在要了她都可以! 一气之下,他低头,快狠准的截获住那张凶悍的红唇—— 被他突袭,沈千姿更是炸了毛似的,可某个男人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不但把她整个身子托了起来,还强硬的把她腿置在他腰间挂着,随即大步的走去了他的房间—— 在房间里,沈千姿被他抵在房门上,直到气喘吁吁浑身发软,某个男人才将她放过。 “千姿,我们和好,好么?”埋在她脖子里,月钦城低喃的语声温柔的传入沈千姿的耳中。 看着面前的他,沈千姿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男人的执着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久不见她答复,月钦城手臂收紧,似乎是故意要勒疼她。 脖子一痛,沈千姿回过神,咬了咬唇,才低声说道:“你都不相信我为何还要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说,你又要逼我说,我说真话,你又觉得是我说谎骗了你。你说,我还有必要同你在一起吗?” “嗯。是我不对。”月钦城依旧埋在她脖子低沉的应声。 沈千姿撇嘴,“光认错有个屁用。” 这也太没诚意了! 从她馨香的脖子里抬起头,月钦城捧着她脸颊,一双深眸除了浮动着丝丝热火之外,还蓄满了温柔,“不管你从哪里来,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管你曾经是做何事的,你照样是我的女人。就算你想放手,我月钦城也绝对不会让她从指间流过,否则——” “停!”沈千姿没好气的打断他。特么的,前面说话好听,后面越说越难听了,肯定又是威胁她的话。这男人就不能只说甜言蜜语吗?说点煽情动人的话,还得加上他大爷的威胁,这简直就是破坏气氛! “别跟我闹了,好么?”月钦城以为她又要反抗,不听自己说话,遂赶紧啄起了她的红唇,低喃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带着一种讨好的意味。 沈千姿撇嘴,“你要我的时候那么狠,分明就是恨我恨得要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闻言,月钦城眸底的热火溢出更多,薄唇移到她耳上,“等你月事过了,我们重新来过,再不那样对你了,可好?” “……?!”沈千姿嘴角狠狠的抽搐起来。这混蛋,分明就是想耍流氓! 还等她月事过后,瞧这迫不及待的样子!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她故意提醒道:“王爷,我可是给了你休书的,听说你还对外宣称把我也休了的,咱们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该庄重一点点?” 月钦城眸底的热火突然像是被冷气浇灭一样,猛然的连俊脸都冷下来了。 “我们再成亲!”他几乎是霸道的宣告。 沈千姿可没打算听他的话,扭头迎着他坚定而霸道的深眸,忽而扬唇一笑,“王爷,我可不是街边小白菜,你想买就买的。” 月钦城俊脸不仅冷,也有些黑了,“你想如何?” 沈千姿忍不住一拳打在他肩上,“做什么?追女人有你这样的吗?你说就你这凶相,我还敢嫁给你?” 跟这男人在一起,注定了只能浪漫一半,还有一半绝对是受气的。 月钦城唇角抽了抽,脸色依旧不怎么美丽,或许是没得到答案又或许是怕女人不答应的缘故,不过声音却软了下来。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就换你这个人,难道还不行么?”他贴着她红唇摩挲,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看着一高头大马似的男人跟个赖皮动物一样,沈千姿都想扭头把自己撞死在门板上了。 将他俊脸推开,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球给他,“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但成亲我看就免了。” “为何?”月钦城瞬间将脸绷紧,眸光紧紧的盯着她,大有随时发飙的样子。 沈千姿歪了歪嘴,“我都跟你成了两次亲了,再成亲,说出去我都没脸了。女人连嫁三嫁,你以为我很乐意?更何况,我们现在过的日子也不安稳,在没有太平之前,还是别成亲的好。要不然哪天你死翘翘了,我岂不是会守寡?没孩子还好,要是有孩子,我还得独自养活孩子,这样的日子我可不想要。” “沈千姿!”月钦城磨牙切齿,托着她臀部的大手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 “干嘛?”沈千姿摸了摸被他打痛的屁股,瞪大眼。 “你敢诅咒本王?!” “我怎么诅咒你了?”沈千姿不以为意,说的很认真严肃,“你看看你身边的人,各个都跟豺狼虎豹一样,恨不得把你的肉撕来吃了,连我也跟着卷入到其中,你说这样的日子算正常吗?”顿了顿,她突然低下了头,“我跟你在一起,早晚都得有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可是要面临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你说我还敢生吗?” 她也不是同他开玩笑,她说的很现实。两个人在一起,依照某个男人无赖行径,他们滚床单是绝对少不了的。可是这牵扯到一个问题——避孕。她肯定是不会喝哪些避子汤什么的,可是这避孕交给他去做,要怎么避法? 她最后的话可算是取悦了月钦城,那唇角突然就勾勒了起来,连眼眸里的冷色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光芒潋滟。 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上,他下巴蹭在她额头上,说得极为认真,“相信我,定会有保护妻儿的能力。” 其实他觉得他们或许应该先有个孩子,一旦她有了身子,就不怕她千方百计的摆脱她…… 当然,某爷闪出的念头沈千姿肯定是不知道的,若知道,估计打死她也不会让他再碰一根汗毛。 耳边是他诚恳的安抚声,沈千姿情不自禁的搂上了他的脖子。她不是不相信他,她只是觉得自己成了他的累赘。 一场分离总算有和好的趋势了,眼前的温馨,靠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温暖,都让沈千姿感觉莫可奈何,她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心软。 就这样吧,也别提什么成亲了,提起成亲伤感情,还不如就这么处着,对大家都有好处。 两人就这么在门后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推心置腹的说了,但在成亲问题上,沈千姿始终不松口,任凭月钦城如何威逼利诱都没点头。到最后,月钦城实在没法,又怕把她逼急了坏事,索性也不提了。 直到门外传来异样的动静,两人这才从亲昵中分开,打开门携手走了出去—— 不光他们的院子外面,连对面的院子都被大批整装的侍卫包围了起来,甚至还有侍卫强行撞开了沈千姿家的大门,气势冲冲的到里面搜索,一眨眼功夫,两处宅院被人包围得就算一只苍蝇恐怕也飞不出去。 看见月钦城出来,有一名身穿盔甲将军摸样的人朝他走了过来,抱拳,严肃的说道:“王爷,末将奉皇上之命,前来带沈千姿进宫。” 沈千姿抬头把院里院外都扫了一遍,没吱声。 而在她身侧,月钦城却是扬着唇角,似是不解的问道:“张将军,皇上可有说若是本王不交人呢?” 那将军先是一愣,随即更加严肃,连说话的口吻都带上了一丝冷硬,“王爷,末将奉旨带沈千姿进宫,皇命难违,还请王爷莫要为难末将。” “怎么,你们还想抢人不成?”月钦城唇角牵扯的弧度更大,但深眸中的冷意却更深。 那将军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继续冷肃的说道:“还请王爷把人交给末将。” “哼!”月钦城也不笑了,俊脸一沉,“张将军,沈千姿乃本王之妇,区区一个妇人,她做了何事需要被你带走?” 张将军皱了皱眉,回道:“王爷,这是皇上的命令,恕末将不能告知。末将只负责带沈千姿回宫复命,王爷想知道原由,可以随末将一同入宫。” “若本王既不交人,也不入宫呢?”月钦城反问。 张将军眉头皱得更紧,“那就恕末将得罪了!” 说完,他朝身后招了招人,严肃的下令:“来啊,将沈千姿带走!” 沈千姿冷眼看着大批侍卫朝自己走近,而就在她想着该怎么脱身之时,突然,一道破空的响声传来,她朝右边看去,只见月钦城单手握着软剑,那闪着白光的软剑正架在那张将军的脖子上—— “王爷……你……”那姓张的将军不知为何,神色大变。 “张将军,虽然你不是本王的部下,但本王自认为不曾亏待过你。如今你执意要同本王对着干,也就是与本王为敌,你说本王还能留你么?”眯着狭长的眼眸,月钦城冷冽的看着他,白袍下的身躯肃然威严,散发着一股让人形容不出来的气势。 杀意在他眸底酝酿,随时倾斜而出。 “王爷,末将并非与你为敌,末将只是奉旨行事,你又何苦为难末将?”看得出来,张将军是心怀不甘的。 月钦城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眸光阴沉沉的扫过四处没敢再走近的侍卫们。 “张将军,想知道本王是如何管教手中几十万大军的吗?”突然,他勾唇一问,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妖邪味道。 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男人,特别是脖子上闪着白光的软剑,张将军脸色已经有了青色,他承认,淮阳王的确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尽管自己不在他麾下,可也隐约听说过他的手段,不,应该是他的嗜好。 听闻淮阳王性温礼让,不会轻易动怒,对部下也有容忍之心,但若是一旦动怒,势必见血,最喜断人手足! 只因先皇曾经赐了他一把宝剑,先皇曾说过,若是让淮阳王请得出宝剑之人,定是对淮阳王不利之人,必取其人一物,以震皇威。 所以在淮阳王麾下,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人敢造次。 没有人知道先皇为何要将伏虎令交给淮阳王,也没有人知道先皇为何对淮阳王如此偏袒在意。就连皇上和太后都有所忌惮,只能从侧面打压淮阳王在朝的势力。 可惜,皇上和太后似乎愚蠢了一些,一个拥有伏虎令的人,又岂能是随便打压的。 也就在张将军闭上双眼,准备毙命之时,突然左手传来钻心的痛意—— “张将军!”在他身旁的几名侍卫赶紧上前,脸上皆是惊恐之色,特别是在看到地上断裂的一节小指时,更是惶恐难安的唤道。 “张将军,本王留你一命,回去告诉皇上,沈千姿本王保了。”冷漠的看着地上那节断指,月钦城一字一句沉寒的开口,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怜悯,反而那双深邃迷人的黑眸染着一丝血气。 而那张将军,莫名的吐了一口气。忍着手上的痛意,他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男女,随即转身,朝众人冷喝道:“撤!” 看着大批大批的侍卫离去,沈千姿还是抹了一把冷汗,随即又抬手在月钦城额头上摸了一把。 月钦城垂眸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做何?” “我看看你被吓出汗没有。” “……?!”月钦城嘴角狠抽。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未免太小看他了。自他五岁被送到西蒙国做质子时就不曾再畏惧过什么,就凭几个将士能将他如何? 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小院,沈千姿突然想到上官嫣然,赶紧撇下月钦城朝卧房跑去,挨个找了一遍,才在某间房内看到呼呼大睡的上官嫣然。 顿时,沈千姿都快佩服死她了。 这丫头到底属于哪种人啊? 退出房门,她见月钦城跟了过来,这才迎上去问道:“怎么都不见追魂和杨智,他们跑哪去了?” 月钦城突然勾了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们做大事去了。” 做大事?沈千姿皱眉,“什么大事?” “你会知道的。”月钦城淡笑,但眸底却闪过一丝似得意的神色。 被他揽着往外走,沈千姿边走边抬头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 “皇宫!” …… 御书房中,月凛勃然大怒,特别是派去的人空手而回,更是气得他厉吼声阵阵。 “你们这群废物,要你们抓个女人而已,你们都抓不到,朕要你们何用?!” 跪在地上的张将军一直低着头,也没说话,任由上方的人肆意怒骂。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被简单包扎过,被衣袖一遮,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张奇!”月凛目光凌厉的瞪向跪在最前的人。 “皇上。”张奇抬头,应声,“属下失职,愿受罚。” 月凛面色铁青的斥道:“朕让你带那么多大内侍卫前去,为何会带不回人?” 张奇低下了头,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开口。 而正在这时,有宫人前来禀报。 “启禀皇上,淮阳王来了,在外求见。” 闻言,月凛先是一怔,随即瞪了过去,“让他进来!” 宫人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踏入御书房,出现在月凛眼中。 “淮阳王,你可是带沈千姿前来领罪的?”不等两人行礼,月凛冷着脸先出声。站在高处的他铁青着脸,目光凌厉,一身龙袍威风又霸道。 “父皇,不知千姿犯了何罪使得父皇龙颜大怒?”放开沈千姿的手,月钦城拱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月凛抬手指向了沈千姿,冷声反问:“她殴打宁世子和朝阳公主,难道这不是罪?” 月钦城抬头,朝他看了过去,“父皇,这是儿臣授意她如此做,有何事儿臣负责,她不过是奉儿臣之命行事罢了。” “你!”月凛把手又指向他,斥道:“淮阳王,你是想包庇这恶妇?” 月钦城抿唇不语,任月凛一副快要吃人的样子。 月凛是真的气得不轻,就差没当场下令将两人拖出去斩了。 “淮阳王,朕要你给个说法!”今日,他若是给不了说法,看他如何治他! 月钦城眸光沉沉的迎视着他的愤怒,那愤怒之下掩饰的杀意让他也不禁寒了脸。别人都说为富不仁,但在他面前,却是‘为父不仁’,二十几年来,从懵懂开始的敬爱到如今的心寒,他自认在众多皇子之中,自己绝对是佼佼者,可惜,他得到的是什么? 四国联盟,彼此交换皇子做人质,以保证各国守信,而他不幸被选中,送往西蒙国。 为国献躯,他认了,还记得母妃在他出发前夜告诉他,要他做到‘忍’、‘仁’,若能忍人之不能忍,将来必成大事,若能心怀仁义,将来必定受人敬重。 所以那五年,他从未恨过,也从未怨过。 可是最终自己得到的是什么? 母妃惨死深宫,死后甚至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只因被人诬告与人通奸。 母仇未报,他在西蒙国又迎来刺杀。若不是沈堡主及时相救,他早已毙命他国。 从西蒙国被解救之日起,他遭遇刺杀无数,直到皇祖父将一道令牌交到他手中,才得以保全他性命。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要他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敬爱的父皇…… 十余年,他隐忍不发,只因一直都铭记着母妃一席话。可是如今—— 母妃不保,是他年幼无能,但若是妻子不保,他枉为男人。 一旁,感受到他气息发生变化的沈千姿莫名的觉得心口发凉,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散发出这种悲痛的气息,身旁的他看似跟平常一样,可一瞬间,味道都有些变了。 她忍不住在月钦城身后戳了他一下。 “父皇。”月钦城这才开口,眸光含讥带讽的看着上方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不是儿臣要对付宁世子和朝阳,而是宁世子和朝阳惹了不该惹的人。” 闻言,月凛脸色一沉,“谁?宁世子和朝阳惹了谁?” “沈家堡少当家沈韵堂。”月钦城轻缓的吐出。 月凛双眼猛的睁大,脸色瞬间就从铁青变成了苍白。 沈千姿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发言,也没机会发言,可是听到身旁男人的话,低着头的她忍不住的抖了抖肩膀。 这是典型的颠倒黑白啊! “沈家堡少主竟然在我陇南国?”月凛回过神来,明显不信,“他来做何?” 月钦城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女人,突然勾了勾薄唇。 “沈少主前来寻亲。” “那他可有寻到他要找之人?”月凛急声追问,很显然,对沈韵堂的到来感到紧张。 月钦城淡淡的颔首。 月凛凌厉的双眼收得紧紧的,“是谁?” 月钦城突然笑着看向沈千姿,“父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您可得擦亮了眼好好看看才是。” 正文 六十八 讨好千姿 月凛瞳孔骤睁,那凌厉的瞳孔里全是震惊的神色。指着沈千姿的手莫名的颤抖,像是听到什么惊骇的消息一样。 “她、她是沈家堡的人?” 对于他的震惊,月钦城仿佛没看到,朝他含笑的点头,“父皇,千姿乃沈家堡堡主遗落在外的女儿,沈韵堂此次前来就是同她相认的。” “胡说八道!”突然,月凛低吼了一声,“朕查过她的身世,她乃萧名望萧尚书所收养的女子,怎会是沈家堡的人?” 他一嗓子,算是把沈千姿吼笑了。 “皇上,我怎么就不能是沈家堡的人?我哥如今还在京城,是否要他进宫来向您当面说一声?还是说你想请我爹来陇南国当面确定我的身份?”她现在不得不佩服身旁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把她的身份推出来。 瞧瞧这皇帝的样子,说实话,她真想知道她那个所谓的‘亲爹’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让这狼心狗肺的皇帝闻风色变。 月凛目瞪口却变吃了,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家堡是什么地方,他当皇帝的最清楚不过。想当年,他趁先皇出游之时瞒着先皇同其他三国联盟,意图想摧毁沈家堡,把这块天下巨肥的肉给瓜分了,可没想到最终却以失败告终。他陇南国还好,其他三国听说连太子都被沈家堡的人杀害了。 先皇回国得知这一事,险些废了他。为此,先皇大病一场,并早早驾崩。 从先祖建国起,沈家堡就是四国的一根刺,多次都未能将其剿灭,如今,四国皆败,其财力和兵力都受战争的影响,沈家堡更是让四国很是忌惮。 如今四国不合,若是沈家堡想反击他们,那后果...... 现在有人告诉他,沈家堡的少堡主就在他陇南国,且他们憎恶的女子还是沈家堡堡主之女,这怎能不让人震惊。 月凛脸黑的坐到龙椅上,目光凌厉的将下方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幸好,他暂时还没对这女人出手,恨归恨,厌归厌,但到底没伤害到这女人。 就凭这一点,沈家堡的人也不能拿他如何。 渐渐冷静下来的他,脸色也好转起来,龙颜上不仅带上了慈爱的笑,就连那臃肿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变了个味,没了那身威严凌厉的气息,反而像极了一位和蔼的家长。 “淮阳王,你也是的,为何沈少主来我陇南国你都不向父皇禀报一声,你看,害得父皇紧张了一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还得说父皇不知礼数。” 他这变脸说自然也自然,说不自然也不自然,主要是那眼中的笑并未达到眼底。 月钦城拱手低沉的回道:“沈少主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认亲,并非为了国事,所以特让儿臣守密。” 月凛脸上堆上了笑容,“改日啊你请沈少主前来宫中,朕要好好礼待他,知道么?” 月钦城略显恭敬的颔首,“父皇盛情,儿臣定会转达。” “好了,如此说定了,若没事,你们就回吧。”他含笑的摆手,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沈千姿身上扫了一遍。 “那儿臣告退。” 月钦城也没多留,行礼之后牵着沈千姿的手转身就走出了御书房。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张齐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事态的发展。 一件闹得整个皇宫都轩然大波的事竟然不了了之...... 回想到什么,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抖了抖。 幸而淮阳王只断了他一指,若是淮阳王那时杀了他,想必自己也是白白丧命吧? 想到此,他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你们都下去。”月凛坐在龙椅上,突然冷声开口。 张奇等几名大内侍卫应声后,也不敢多留,赶紧退出了御书房。 气派奢华的书房里,除了月凛外,就只剩下近身的常青在一旁候着了。 看着虚空的地方,月凛的脸色极冷,两道威严的浓眉拧得紧紧的,一看就是心事满腹。 “皇上,要不奴才扶您回宫休息吧?”突然,常青开口,恭敬的说道。 月凛回神,朝他摆了摆手,“不必。” 想到什么,他突然又朝常青命令:“摆驾宜寿宫,朕有事要同太后商议。” 宜寿宫中 宁太后正在为宁南凡和朝阳受伤的事大动肝火,月凛突然到来且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她猛得就从凤榻上站起了身。 “皇上,你说什么?那沈千姿是沈家堡的人?且还是沈家堡少堡主的妹妹?”瞪着眼,宁太后一脸的震惊和不信。 月凛坐在华丽的软椅上,重重的叹口气,“是啊,朕也是倍感意外。” 想到受伤的宁世子和朝阳公主,宁太后美目中闪过一丝不甘,“照皇上这么说,难道宁世子和朝阳两人受伤是白受了?” 月凛紧紧的抿着唇,表示沉默。 “这如何能行?”宁太后突然厉色起来,“宁世子伤及筋骨,御医说没个三五月根本不能痊愈,而朝阳,乃是哀家心爱的孙女,如今还在晕迷之中生死不明,皇上,如今那行凶之人就在我们眼前,哀家如何能放过他们?” 月凛皱起了眉,“母后,朕没说要放过他们。但眼下,形势逆转,那沈千姿有上官家撑腰还不算,如今更有沈家堡的人在护着她,朕若是对她下手,这惹出来的事又该如何收场?如今国库空亏,不宜发动战事,否则国库空亏之事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麻烦的可就是我们。” 闻言,宁太后突然就不吭声了。重新在凤榻下坐了下去,只不过脸色很难看。 皇上说的也在理。最主要的是国库空亏之事,若是被朝中大臣发现他们这些年把国库耗尽,定会引来朝中大臣的不满。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那更是不妙,搞不好就是造反。 如今国库空着,兵权又在淮阳王手中,可以说他们如今是举步艰难,且步步都得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母子俩都开始沉默起来,奢华的寝宫里,并无交谈声,只有两道沉闷的气息萦绕在寝宫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太后突然出声,“皇上,太子外出,可有消息传来?” 月凛脸色本就不好看,听到她这么一问,龙颜更是沉了沉,“母后,太子并未传回书信。” 宁太后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皇上,太子出去快两月了,竟没书信回来,会不会?” 月凛也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朕也不知。” 宁太后有些坐不住了,急道:“皇上,那你赶紧派人去把太子寻回来。我们估计是遭淮阳王给戏耍了!” 现在联系起前前后后的事,宁太后顿时恍然过来。什么宝藏,绝对是骗人的! 原本她是想传那萧氏进宫询问清楚的,可自那萧姗姗被淮阳王休了之后,就被萧名望送回了老家。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所以也就没宣萧姗姗进宫。 如今想来,那萧姗姗多半也是被淮阳王利用了,所以才会放出那假消息给她。 可恶! “哼!”月凛磨起了牙,提起某个儿子,那就是一脸的痛恨,“太子无事倒好,若是太子出了何意外,朕定不会饶过他!” 想到某个儿子,月凛自然又想到了某个女人,脑子里闪出一些事,让他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正色的朝宁太后说道:“母后,朕有个想法,不知您可愿意配合朕?” 宁太后皱眉看向他,“有何事需要哀家去做的,皇上只管说就是。 月凛道:“母后,朕想让您去接近那沈千姿。” 宁太后脸色突然就变了,“你想让哀家去讨好她?” 月凛点头,并叹了一口气,宽慰起她来,“母后,待朕见过沈家堡少堡主之后确认了沈千姿的身份,您就多接近她。朕知道此事让您备受委屈,可是接近那沈千姿对我们也有好处。一来,避免我们同沈家堡产生过节,又可以显示我们对沈家堡的尊重。二来,同沈千姿交好以后,还能为我们谋取一些利益。比如说上官家......母后,您可懂朕的意思?” 说到利益,这算是宁太后如今最为在意的了。自家儿子的话她怎会不懂?讨好了那个女人,不但能拉拢沈家堡,还能拉拢上官家,可以说是一举双得。 想到什么,宁太后面带忧色的反问道:“皇上,为了我陇南国的江山社稷,要哀家放下身段也不是不可,只不过......你确定那沈千姿会接受哀家的好意?” 她怕的是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到时候利益没得到,反而失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月凛抿了抿唇,安抚道:“母后,我相信那沈千姿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更何况我们还未做任何伤害她的事,她没有理由来拒绝我们的好意。” 到今为止,他最庆幸的就是他们还没有对她下杀手,尽管想收拾她,可到底是没出手。 闻言,宁太后点了点头,柳眉渐渐的舒展开来。 如今之际,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宁世子和朝阳公主的仇,肯定是要报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只要把那女人讨好拉拢,以后还怕没机会收拾她? 母子俩在寝宫里一直商量着沈千姿的事,而宫外,沈千姿被月钦城带回了淮阳王府。 小柔和明珠见她回来,欣喜若狂,又是给她做吃的又是给她备水整理衣物。 回到淮阳王府这个熟悉的地方,沈千姿没一点高兴的劲儿,反而一直都在给某个男人冷脸。 “你说你把我带回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你可别忘了,咱们关系已经解除了,如今我住在这里,不是故意惹人闲话么?”她气啊!这男人不给她商量,直接让马车回府。她在马车上睡觉,一醒来就发现回到这里。 月钦城闷着不吭声,任凭她怎么说,总之就是下定了主意要让她在淮阳王府住下。 “月钦城!你是不是要故意惹我生气?”对他的沉默,沈千姿更来气了,站在他面前叉腰,又是一副凶悍的样子,“我在外面住的好好的,你凭什么把我带回来?” 月钦城是坐在椅子上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跟母老虎一样的女人,叹了一口气,他赶紧将她腰身一抱,禁锢在自己怀里,直接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缠吻。 沈千姿躲不及防,又被他吻得凶狠,双手推他的时候,还被他反剪在身后,整个人被他控制住,她只能被迫的扬起下巴,承受他的深吻。 尽管是被他强吻,可她也不是没有感觉,那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掌传来的烫意,让她莫名的就软下了身子,瘫在他怀中任他占够了便宜。 她月事没完,月钦城自然不可能做什么,最多也就解解馋罢了。 终于等他将人放开,抚着她白净无暇的脸颊,他凝视着她的眸光染着火热的光亮,但沙哑的嗓音却透着浓浓的心疼。 “别住在外面可好?府里有人可以使唤,何事都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安心住下便是。那沈韵堂都能住在此,为何你不能?那种衣食无着落的日子真的好吗?” 这才多久,她就明显的瘦了不少。再这般下去,还不知道会瘦成何样?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在外,诸多事不方便不说,还容易招惹事。就她这种暴躁的性子,万一守护不及时,吃了亏心疼的还是他。 沈千姿咬着唇没说话了。 她最受不了他这情意绵绵的样子...... 果然,她也是个犯贱的! 明知他有毒,却依旧舍不下。 两人在房里待到天黑才出房门,小柔和明珠早就准备好了可口的食物等着他们出来。 正当月钦城吩咐她俩摆膳时,就听侍卫来报,说上官游和上官嫣然来了。 不得已,两人只好吩咐人把晚膳摆到院子里。 看到沈千姿回淮阳王府,上官嫣然一直都在偷笑,甚至在饭桌上还忍不住打趣她,“千姿,我看你跟钦城哥哥这么恩爱,什么时候你们能有个孩子啊?” 她这辈子怕是不会有孩子了,但是若是小孩是千姿的,她不介意帮千姿带孩子。 饭桌上,沈千姿夹了一只鸡腿直接塞到她嘴边,白眼道,“你赶紧吃吧,与其操心我的孩子,不如操心你的婚事,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嫁人,也就你不怕被人笑话!” 果然,一只鸡腿顺利的堵上了上官嫣然的嘴。天知道,她是最不喜欢谈论自己的婚事的。而且喜欢走南闯北的她也见过不少男人,可她就没遇到一个能让自己中意的。穷点的,配不上她的家世,有家世的,一般人品都不怎样,而且她最讨厌妻妾成群的男人。 反正她是决定了,宁缺毋滥,大不了一辈子当老姑娘,还能在家混吃混喝,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要是嫁了人,还得替夫家操心这个、打理那个,她才没那个闲工夫。 见她不说话了,沈千姿这才看向上官游,“上官大哥,有人找上官家的麻烦吗?” 她有人罩着,暂时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他担心的就是上官家,不知道义父有没有为她和上官嫣然生气。 上官游优雅的用着食,听她问话,这才放下筷子,含笑的看向她,“家中一切安好,爹让我告诉你,无需担心。” 沈千姿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真怕有人找你们麻烦。” 上官游勾了勾唇,但笑不语,随即继续优雅的用食。 也就在几人吃的正欢的时候,一抹黑影突然从天而降,险些把众人吓了一跳,好在四处挂着灯笼,让几人看清楚了来人。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随便,那大门是修来做摆设的么?”看着来人摆着张冷酷的脸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沈千姿没好气的朝他开口。 沈韵堂抿着薄唇,径自走到桌边,一身冷酷的气息让附近的空气似乎都充满了凉意。 小柔和明珠在一旁候着,见他来,赶紧搬凳子添碗筷。沈韵堂也没客气,坐下之后就准备动筷子。 “喂,冷面鬼,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千姿跟你说话呢?”一旁,上官嫣然把手中鸡腿一放,不满的看着他,“你看你这样子,像是来认妹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讨债的,就你这德性,难怪千姿不认你,我大哥要是你这要死不活的德性,我早就把他恨死了。” “......?!”上官游嘴角抽了抽。好端端的做何扯上他? 沈千姿低着头闷笑,表示上官嫣然说中了她的心里话。 而月钦城则是面无表情的用着食物,仿佛别人的谈话都没进他耳朵里一般。 沈韵堂那脸本来就冷酷,被灯笼一照,更是显得邪魅冷冽。射向上官嫣然的眸光冷得仿佛夹刀藏剑一般,厌恶不止一点点。 被他充满戾气的眸光一瞪,上官嫣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就不吭声了,重新抓起鸡腿啃了起来。 而沈韵堂执起筷子首先夹了一筷子菜到沈千姿碗里,突然冷冰冰的问道:“那皇帝可有为难你?” 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肴,沈千姿先是愣了愣,随即抬头看向他冷硬的俊脸,摇头,“王爷把我身份向他说了,皇上连提都没再提一句我们打人的事。” 沈韵堂突然勾唇,冷冷一笑,“算他识趣。” 沈千姿嘴角微抽。他这副拽样,是他爹教的么? 问完了沈千姿,沈韵堂又将冷脸转向月钦城,“可顺利?” 沈千姿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顺利不顺利?” 月钦城放下筷子,深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你认为本王出手会失败?” 沈韵堂勾唇,也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在嘲讽。 沈千姿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一头雾水,最后实在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力,“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打哑谜是不是?” 月钦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别动怒。 可沈千姿才不吃他那一套,冷下脸瞪他,“说,你们又干了什么事?” 还说没奸情,她看这两人可是大大的有奸情! 月钦城抿唇不语,眸光轻闪,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开口,倒是坐在沈千姿另一旁的沈韵堂突然开口,且说得云淡风轻,一派从容,“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抓了太子爷罢了。” 闻言,沈千姿脑门黑了,凉飕飕的扭头看着他淡定不已的冷酷俊脸。 他们竟然把太子抓了? 还罢了? 瞧这人,还能不能再狂点? 回过头她又看向月钦城,问道:“你说的追魂和杨智去干大事,是不是就这事?” 月钦城抿唇颔首。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怎么想到要抓太子的?你之前不是说不想要他的命吗?”之前这人说过,不杀那太子,免得给上官家和他招惹麻烦。可是现在却把人家抓了起来,这又是想做什么? 月钦城眸底倏然闪过一丝暗光,凝视着她的脸,轻道:“本王是说过不杀太子,但本王要将他们欠下的讨还回来。” 他被囚了五年,如今把太子囚起来,他想看看那人会如何做,会心痛吗? 上官游和上官嫣然莫名的保持着沉默,安静的用着食物,仿佛几人的对话没听到,兄妹俩极有默契的不出声也不插嘴。 对于月钦城和沈韵堂的做法,沈千姿肯定是支持的,她问出来不过是因为吃惊而已。毕竟抓太子不是小事,要是那臭皇帝知道太子在他们手中,不得跳起八丈高? 不过,太子人在他们手中,对他们还是有利的。至少手中多了个筹码,以后做事横着走都不用怕,若是太后和皇上不安好心,想做什么事出来,那就把太子给剁了,让这俩臭东西哭丧去! 没了太子,看这江山怎么保! 一顿饭,吃得倒也和谐,晚饭后,上官游带着上官嫣然回家去了。 沈韵堂自然是厚着脸皮要在淮阳王住下来。 这一夜,沈千姿睡得很安稳,身旁多了一个男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撵都撵不走,她也是莫可奈何,不得以,只能将其留在房中。 翌日,她醒来的时候,月钦城已经上朝去了。 用过早膳,带着小柔和明珠在院子里嘿嘿哈嘿的活动了一会儿筋骨,休息的片刻,只见槐院的侍卫前来禀报,说宫中来人,并邀请沈千姿去宫里做客。 这一次来的是宁太后身边的水公公。相比起以往任何一次,水公公都要客气和恭敬。 见到沈千姿的那刻,水公公脸上还对上了恭敬的笑容,差点闪花了沈千姿24k的纯金眼。不管是她以前扮作萧姗姗,还是她以沈千姿的身份,这水公公她见过好几次,可都没有哪一次给过她好脸的。 “水公公,你今日来有何要事啊?”坐在高位上,沈千姿面无表情的问道。她不是那种别人对她笑她就还别人笑容的人,这些个太监心思最复杂,心计也最深了。 水公公手执着佛尘,微微弓着背,微笑的回道:“沈小姐,奴才奉太后之命特来请沈小姐进宫,太后在御花园摆了酒膳,想请沈小姐品酒赏花。” 沈千姿哼哼一笑,“水公公,你确定太后是诚心请我赴宴,而不是另有名堂?” 水公公低下了头,态度很卑微,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恭敬,“沈小姐,你严重了,太后是诚心邀请沈小姐,还请沈小姐莫要误会才是。” 沈千姿目光沉了沉,“若是我拒绝进宫呢?” 若是换做以前,来请她的宫人想必早就发怒了,可水公公不但没怒,反而抬头朝她和善的笑道:“既然沈小姐无空,那奴才就先回宫了。” 说完,他躬身行了一礼,后退了三步,转身就朝厅堂外走。 “......?!”沈千姿有些愣然。怎么,不跳起来指骂她抗旨不尊了? 以前那些个宫人可不是这样的。那些人一听她拒绝入宫,再好的脸色立马就翻了一面,那样子可凶悍了,就恨不得把她扒皮拆骨一样。 就在水公公快走出厅堂门槛时,沈千姿突然朝他喊了一声:“水公公,且慢。” 闻言,水公公停住了脚步,转身恭敬的对着她,“沈小姐有何吩咐?” 沈千姿扬了扬唇,突然笑道:“既然太后这么有诚意,我怎么能不知好歹的拒绝呢?方才不过是同水公公开开玩笑罢了,没想到水公公居然当真。再怎么说,太后都是长辈,她的盛情邀请,我自是应该前去。” 水公公没多大的反应,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那就请沈小姐更衣,奴才在这里等候。” “嗯。”沈千姿点了点头,起身朝两旁的小柔和明珠递了个眼色,随即带着两人从水公公面前走过,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一回房,明珠就忍不住了,“小姐,您怎么能答应水公公呢?这万一是太后别有心思想引您去加害于您呢?”自昨日沈千姿回府,俩丫鬟都极有默契的改了口,不叫她王妃,也不叫她侧妃,而是恭敬的称她小姐。 沈千姿倒不这么认为,首先,若是皇上和太后要做什么,昨日已经做了,不会放她出宫。 而且昨天她亲眼看到皇上在听到沈家堡三个字之后那种震惊的神色,那不是作假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沈家堡很忌惮,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忌惮,就仿佛沈家堡的人会随时要他的命一样。 她就没搞明白,那沈家堡到底有何能耐,能让一国皇帝怕成这样的?甚至当场从白脸唱成了红脸,连他们打架的事提都不再提一句。 由此可见,那太后应该是正儿八经想请她入宫的。而且这个时间点,月钦城是在宫中,若是太后有何不轨的心思,应该会等月钦城在路上的时候才来传唤她。 梳理了一下思绪,沈千姿朝两个紧张的丫鬟笑道:“没事,王爷这个时候估计还没下朝,而且我把你们也带上,你们虽然进不了宫,但可以在宫外等我,若是我一个时辰后没出宫,你们就想办法通知王爷,这样总行了吧?” 若太后耍心思,这一次,她绝对一枪崩了她!她说到做到! 两丫鬟一听,这才缓和了神色,表示接受她的安排。 为了展现出自己的气质,她让两丫头给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衣物也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 收拾妥当,三人这才出门,走到门口,沈千姿突然问道:“沈少主可是在府中?” 谁知明珠和小柔纷纷摇头,“回小姐的话,沈少主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千姿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人行径怪异,琢磨不透,说直白点就是随心所欲。好像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一样。 就这样,三人随着水公公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 而在周正王府,自昨日宁世子奄奄一息的被抬回来,周正王府就乱成了一锅粥。周正王宁海山大怒,连连上书奏请皇上做主,捉拿沈千姿。而周正王妃姚氏得知儿子被人殴打,特别是看到奄奄一息的儿子时几度晕厥了过去。 宫里派了御医前来,不仅忙着救治伤重的宁南凡,还要救治因激动而不断晕厥的周正王妃。 得知哥哥被伤,宁珍也没闲着,一边照顾哥哥,一边照顾娘,还要安抚怒火中烧的爹。 宁海山最先呈了奏折要求捉拿沈千姿为儿子报仇,月凛做了批示已安排大内侍卫前去捉拿沈千姿。但两个时辰过去,他得到的消息是大内侍卫空手而归。就在他第二次上奏请命要亲自捉拿沈千姿时,月凛突然派人送来消息,让他暂且息事宁人。 对于月凛前后迥然不同的态度,宁海山感到气恼和不解,连夜进宫想面圣当面问个清楚,可月凛却以龙体抱恙为由将他拒之寝宫门外。 失望和不解的宁海山回到周正王府,怎么都想不通。得知姚氏已经苏醒,他赶紧回房看望姚氏,并将月凛前后的态度同姚氏说了。 姚氏一听,同样是愤怒和不甘心。 “老爷,到底是为何原因皇上要咱们息事宁人?凡儿被伤不说,连朝阳公主都被人打伤,难道皇上一点都不气恼吗?”姚氏想不通,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把那叫沈千姿的女人抓来,好好的替自己儿子报仇。 一个萧家养出来的舞姬罢了,在淮阳王府不仅羞辱她的女儿,让女儿抬不起头做人,如今更是将她的儿子殴打伤残,这口气、这口恨,让她做母亲的如何能咽得下去? 要知道,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女白白的受人欺辱,更何况还是受一名下贱的女子欺辱,这不止是在欺辱她的儿女,更是在打他们周正王府的脸面! 对月凛的态度,宁海山也是琢磨不透,甚至猜不到一点原由,可眼下,月凛不接见他,他也没法。 看着伤心不已的妻子,不得已,他只好安慰道:“此事皇上定有什么想法,今日皇上不说,明日本王定是要见到皇上亲自问明缘由,如果皇上还是如此态度,那本王定不甘心!” 那女人先欺他女,后伤他儿,简直是可恨至极,他现在恨不得把那贱女人给抓来剥皮抽骨以解他心中之恨! 姚氏想到什么,赶紧说道:“老爷,听闻那女人很受淮阳王宠爱,此事定是淮阳王从中阻拦,否则皇上不会如此。既然皇上改变了主意要咱们息事宁人,而且又避你不见,想必就算你明日找皇上,也无济于事。以妾身看,此事不如我们自己做了算了!” 宁海山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霸气的脸上布满了阴霾,眼中也蓄满了阴戾,很显然,对月凛放过沈千姿一事他极为不满。 听到姚氏的话,他眯了眯眼,满怀恨意的说道:“夫人说的在理,如果说此事是淮阳王有意阻拦,那皇上定是拿沈千姿没有办法。与其让皇上主持公道,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更是解气!这可恶的女人,既羞辱我珍儿又伤我凡儿,这笔帐,本王定是要跟她算个清楚明白。否则,我堂堂周正王府颜面何存?” 姚氏见他也同意自己的话,赶紧点头支持他。 翌日,姚氏正在房中照顾还在晕迷中的儿子,见宁珍匆匆找来,且面带怒色,于是赶紧问道:“珍儿,发生何事了?” 宁珍坐都没坐,直接跑到她面前,咬牙切齿的将自己得来的消息说给姚氏听,“娘,你不知道,太后竟在御花园设宴,并派人前去接那姓沈的女人进宫,娘,你说太后她到底是何意思?” 闻言,姚氏明显不信,“太后怎能如此做呢?” 宁珍恨着说道:“谁知道太后是如何想的?娘,但此事是真的,已经有人看到水公公从淮阳王府出来并带着沈千姿进宫了!” 姚氏脸色冷了下来,“莫不是太后以此想引那女人进宫,然后趁机对付她?” 宁珍摇头,打断了她最后的猜测,“娘,不是的,我之前跟你想的也一样,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已经派人去宫里打听过了,你也知道吴嬷嬷是太后身边最可信的人,是她亲口承认太后是花了心思想讨好那贱女人。” 姚氏忍不住的站起了身,端庄的容颜上带上了怒色,“太后到底在做何?我宁家之人被人羞辱殴打,她不为我们报仇讨要公道,反而还盛情讨好我们的仇人,真是太过分了!” 宁珍也是一脸的恨意,“娘,我看太后分明就没把我们宁家放在心上。她几次对我说会替我教训那姓沈的,可是到头来,非但没教训那贱女人,如今还把那贱女人当成了座上宾。娘,太后这般,分明就是在敷衍我们,根本没把我们宁家当成一回事。枉自我们宁家的人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要怎样,我们宁家的人都没半句怨言,可我们宁家的人吃了亏以后,她就对我们不闻不问了。” 姚氏眯了起眼,细细想来,也的确是如同女儿所说这般。 太后和皇上一直都在利用他们宁家的人做事,到头来却不愿帮他们宁家的人讨个公道。 她的珍儿品貌俱佳,且大好年华,太后一句话要让珍儿嫁给淮阳王,想让珍儿去淮阳王府监视淮阳王,他们宁家吭都没吭一声。可是珍儿在淮阳王府受了委屈之后,太后却只有寥寥几句安慰话,其他什么行动都没有。 他们的珍儿本来可以幸福的出嫁,结果落得一个不洁不贞的臭名,最后还被淮阳王休弃,到现在,珍儿名誉受损不说,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嫁个中意的人。可以说,她们珍儿的幸福算是被太后给彻底毁了! 如今太后不帮他们宁家讨要公道,还讨好他们宁家的仇人,实在是让人打心眼里不服! 不行,她绝对不容许太后如此做! 她要进宫向太后问问清楚,他们宁家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她是不是忘记了她自己也是宁家的人?! “珍儿,你在府中照看着你大哥,娘这就去宫里走一趟。”下定了主意,姚氏朝宁珍交代道。 “娘,你就这样进宫好吗?”宁珍有些不放心。 姚氏咬了咬唇,一抹恨意快速的从眼底划过,随即,她朝宁珍摇了摇头,“珍儿放心,娘会没事的,娘只是去看看太后到底是何意思,若是太后借邀请之名想对付那姓沈的女人,那我也可以在暗中相助太后。” 说完,她带着丫鬟走出了宁南凡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寝房,她让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并穿上了代表她周正王王妃身份的正装。待收拾打扮妥当之后,她找了个借口在放衣物的木箱里翻找东西,并趁丫鬟不注意的时候从木箱底拿起一把匕首偷偷的放在了袖中—— ------题外话------ 亲们,中秋快乐!爱你们! 正文 六十九 一鸣不惊人 算下来,是沈千姿第五次见宁太后了。 第一次宁太后接她到宜寿宫让吴嬷嬷验伤,以及后面以萧姗姗的身份又来了两次。第四次是她以侧妃的身份来给宁太后奉茶,现在算是第五次跟这个陇南国最尊贵的女人见面了。 前面的几次,沈千姿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触犯到宫里的一些规矩,尽管不喜欢宁太后,但在礼仪上也做到了位。 而这次,她则是大摇大摆的随着水公公到了宜寿宫。礼肯定还是得做的,虽说她是粗人,但粗人也会装优雅。 “民女参见太后,太后万福。”站在宁太后凤椅前,沈千姿淡定自若的行了一礼。一身绫罗裙,她端得也是温雅知礼。都说人靠衣装,平日里素色的打扮让她显得极为低调,但她天生的美人脸一旦配上一丝色彩,整个人就如同那璀璨的繁星,明亮耀眼。 宜寿宫,宁太后似乎早就在等待她的到来。今日的宁太后端庄大气,言语温和,笑容慈爱,明明都已过百的人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养颜药还是用了什么美容术,华丽的凤袍衬托下,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活脱脱一美艳温柔的中年美妇摸样,言行举止优雅不说,且那脸上美丽的笑容就如同雕塑出来的,那叫一个完美。 看着给自己行礼的沈千姿,宁太后就同受宠若惊似的,赶紧让宫女搀扶她起来,“千姿来了?快平身!来人,还不赶紧给沈小姐看座?” 听着她嘴里亲切的称呼,沈千姿长衫下的手臂忍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太后。”沈千姿客气的谢道。有宫女将软座搬到她身后,她大方自然的坐了下去。这还是第一次坐宜寿宫的凳子,有座不坐是傻子。 尽管堆着温和的笑容,但宁太后也不着痕迹的将她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柔美的外表下,那气质略显得有些刚硬,隐隐透露着一种不服输的气息。宁太后这才暗自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好好审视过这个女人。难怪会小看了去。 “千姿,今日冒昧请你入宫陪哀家,你应该不会嫌哀家多事吧?”宁太后很认真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有没有生气的样子。 听听这称呼,多亲切,多和蔼,多动听。比当初做她孙媳妇的时候都还要热情。 沈千姿抿唇笑了笑,“太后,您太客气了。能受太后相邀入宫,是民女的福气,民女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呢?” 宁太后还忍不住朝一旁的吴嬷嬷轻笑了起来,“吴嬷嬷,你瞧,沈小姐可嘴巴可真甜。” 那吴嬷嬷也面善的朝沈千姿笑道,“是啊,沈小姐知书达理,人又长得倾国倾城,这可真是不可多可的才女子啊。” 沈千姿假笑的看着两个女人吹捧,心里恶寒到不行。 这也太会装逼了! 跟吴嬷嬷说完话,宁太后又把目光落在沈千姿身上,突然叹了一口气,自责的说道:“千姿啊,早前哀家对你有所成见,你可别见哀家的气。哀家久居深宫,时常被谣言糊弄,都怪哀家没个心眼,好端端的竟然误会了你。哀家这一次请你入宫,就是想当面向你赔个不是,希望你看在哀家诚心诚意的份上,能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忘了。” 沈千姿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嘴角。老实说,她真的很想提醒一下面前这老妖妇,能不能有点操守?如此变节,她男人在九泉之下知道吗? 含着笑,她客气的回道:“太后严重了,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太后不必自责。”其实她还真希望这老妖妇能厉色一点,这样她也能正大光明的转身走人。 得到她的谅解,宁太后更是温和慈目了。又一次扭头对身侧的吴嬷嬷说道:“瞧沈小姐,可真是难得的大度之人,沈家的人果然是气度非凡。” 那吴嬷嬷又附和道:“是啊,太后,沈小姐可真是心善之人。” 沈千姿心里都快冷笑翻了。她怎么没看出来姓沈的有多大气度?不知道这老妖妇看到沈玉堂那厮之后还会不会说出这一番吹嘘的话出来。 主仆俩一唱一和后,宁太后又看向沈千姿,关切的问道:“对了,千姿,你大哥沈少主呢?为何都不见他现身啊?” 沈千姿勾了勾唇,回道:“太后,民女的大哥喜欢独来独往,民女才同他相认,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性子。” 太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难得来我们陇南国,我们应该以礼相待的,可他却不愿现身,莫不是他在责怪我们没有好生待你?” 沈千姿抿了抿唇,眸中的笑意收了几分,“太后严重了。” 多余的话她此刻还真的说不出来。所谓言多必失,她又怎会听不出来太后的试探? 估计这些人对沈韵堂也没有底,所以才会想从她这里打听点什么。可惜,别说她不了解沈韵堂的为人举止了,就算了解,她也没什么可奉告的。 有本事就拿钳子把她牙齿撬开看看。 正如沈千姿所想的那般,宁太后还真有几分打探沈韵堂底细的意思。她没见过沈韵堂,甚至从来没有跟沈家堡的人接触过。她只知道沈家堡立足于四国之首,沈家堡堡主虽不是皇帝,却在名气上胜过了皇帝。 当然,那天在子雅棋社发生的事她也细细的打听过了,听说对方极其冷酷,只一掌就将朝阳公主打伤,如此胆大厉害之人,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沈千姿简单而客气的话,她也看得出来沈千姿是刻意避而不谈,美目微微一转,她也没再多问了,转而问向了吴嬷嬷,“皇后怎的还未到?” 吴嬷嬷恭敬的回道:“禀太后,皇后娘娘先前被皇上叫去问话了,奴婢估摸着皇后娘娘也该来了,不如让奴婢去看看吧?” 宁太后面色沉了沉,点头,“去吧,今日哀家特意请沈小姐入宫,皇后理应到场才是,怎能失了礼数呢。” 听得出来,她言语中含有责备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吴嬷嬷躬身退下去了。 沈千姿双手放在膝盖上,倒也坐的规规矩矩,只不过对于宁太后的话却很嗤之以鼻。 这太后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她同月钦城的事,仿佛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一样,在太后眼中,她仿佛就只是沈家的人,沈韵堂的妹妹。 她摸不准太后是什么心思,但她很清楚,太后确确实实是在讨好她。瞧,不过就是招待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已,居然还把皇后都叫出来作陪。是该说她面子大呢还是该说沈家堡的面子大? 没过多久,吴嬷嬷回来了,随着她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位仪态端庄,一身雍容华贵的女人。 两名高贵雍容的女人走向宁太后分别蹲身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臣妇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对于后出声的女人,宁太后显得有些惊诧,脸色原本很温和的,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淑玲,你怎么来了?” 美妇端着恭敬的笑,朝宁太后说道:“太后,凡儿出事,王爷又被公事绊住,臣妇有些事想请教御医,没想到正好遇见皇后娘娘。得知太后在宫中设宴款待贵宾,臣妾斗胆就跟着过来了。” 听闻她一番解说,宁太后不但没缓和神色,反而莫名的蹙了蹙精致的柳眉。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两名华贵妇人,沈千姿从自称中也辨出了其中一人是当今的皇后,至于另一人的身份她就不清楚了,但知道她应该是某个大臣的妻子。 宁太后微妙的表情变化让她多注意了一些。只见宁太后沉默数息,说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她那稍显冷硬的话,听得出来有些勉强的味道。 而这时,自称‘臣妾’的美妇转过身朝沈千姿看了过来,雍容华贵的气质,端庄温雅的容貌,美目带着几分打量。 “太后,这就是沈小姐吗?”美妇眸光落在沈千姿身上,话却是朝另一头问的,显得很惊诧。 宁太后这才又堆上了笑看向沈千姿,“千姿,这就是我们陇南国的皇后。” 她只是简单的做了个简绍,并没有要求沈千姿做什么,但沈千姿还是站起了身朝她蹲身福了一礼,“民女拜见皇后娘娘。” 照理说,以她的身份,应该是跪在地上行大礼的,但对于沈千姿的行礼方式,似乎没人在意。皇后见她行礼,赶紧走上前将她虚扶了起来,并含着笑夸道:“沈小姐不仅人长得美,性子也如此温良贤淑。” 沈千姿低着头,嘴角狠狠一抽。这马屁简直一个比一个拍得响! 温良贤淑?估计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偷偷朝宁太后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宁太后并没有要向她简绍另一名美妇的意思,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眼前的几名女人,论年纪都比她大,论身份各个非寻常人,说实话,她感觉还是瞒有压力的。只是,这些压力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敬畏,不敬自然就没有什么可畏的!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去御花园走走吧。”宁太后突然说话了,甚至没看一眼身前的那名美妇,将手朝吴嬷嬷伸出去,由吴嬷嬷搀扶着她起身,率先朝殿外走了出去。 她都主动离开了,其余的人自然也只有跟上的份。 御花园中,论景致,那真是别具匠心、美如天堂。沈千姿刻意跟在几人身后,看着最前面太后同皇后一路走一路点评着各处的景色。 对沈千姿来说,这就是吃饱了闲的。她也喜欢风景,但对她这种粗人来说,只要花骨朵开花那都是美的,只要树木长叶,那就是活的。至于那什么花蕊长什么样,叶子长多少片,泥土是否稀松的问题,她还从来没有研究过。 几名雍容华贵的女人带着众多宫女太监走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走在皇后身后的女人沈千姿一直都没搞明白她是什么身份,见宁太后和皇后聊得正欢,她突然停下脚步,沈千姿没注意,正准备从她身侧走过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说话。 “你就是沈千姿?” 闻言,沈千姿扭头看向她,有些不解她的称呼。今日太后盛情邀请,连皇后娘娘都叫她沈小姐,这女人居然直接喊她名字。 点了点头,她淡漠的应了一声,“是。” “那你可知太后邀你入宫是何意思?”美妇突然笑着问道。 沈千姿柳眉蹙了蹙,“这位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谁知那美妇突然朝她招了招手,还朝前方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沈小姐,你还是快走吧,这宫里不适合你。太后今日请你入宫可是有目的的,你小心些才好。” 沈千姿脸都冷了。 不知道这女人是谁,更不知道这女人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太后的目的? 不怪她多想,主要是宁太后对这女人的态度,从开始看到这女人起,宁太后似乎就不待见她,从宜寿宫出来,宁太后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活似很厌恶她的样子。甚至太后都没有向她介绍这个女人的身份。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太后的目的,所以太后才不喜欢她在此,怕她会坏事? 人都有好奇心,哪怕警觉性再强,都免不了好奇心,更何况宁太后对这女人的态度明显很奇怪。如果太后不喜欢看到她,可以直接让她走人就是。可宁太后非但没撵人,反而把对方一起带到了御花园中赏花看景。莫非这女人也是大有来头? 下意识的,她朝美妇走近了两步,好奇的想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而就在这时,那美妇突然从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几乎是没有一句多话,直接朝着沈千姿腰间刺了过去—— “唔——”肚子一痛,沈千姿脸色骤变。 而这时,美妇的笑脸突然没了,端庄温雅的容颜上美目中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整张脸变得狰狞而又扭曲起来。 “你这该死的贱人,伤我儿女,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为我珍儿和凡儿报仇!” 听着她凶狠的话,沈千姿瞬间明白了她的身份。 忍着痛,她愤怒的一脚踹向了美妇,谁知道对方双手紧紧的握着匕首,被她这么一踹,那匕首瞬间从她身体里抽出,顿时,鲜血溅出一地。 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她脸色惨白,抬头朝宁太后和皇后看去,却看两人依旧朝前方走着,那样子,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 而在她们身旁的宫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的,突然一下惊作了鸟兽散,连前来扶她一把的人都没有。 她冷着脸,忍着剧痛的来袭,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这时,被她踢了一脚的美妇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举着匕首满面狰狞的朝她冲了过来—— “嘭!”突然间,一声惊响。 那美妇还没挨着沈千姿,突然举着双手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即‘嘭’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向了身后。那双眼,还保持这狰狞的样子,突凸的吓人。而在她额头上,一个醒目的小孔正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 “啊!”而这时,四处逃散的宫女太监突然尖叫起来。 “王妃!” “周正王妃!” “不好啦,周正王妃死啦!” 一时间,宫女太监的声音响彻在御花园中。 而前方的宁太后和皇后似乎才发现身后的情况,赶紧过来瞧看情况。 而沈千姿一手捂着肚子,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溢出,不断的落到青石面上。而另一只手里握着东西,是她一直珍藏的家伙,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周正王妃方才站着的位置。 “沈小姐!”宁太后最先开口,低喝的声音显得很是震惊和愤怒,“你为何要杀死周正王妃?” 沈千姿身子微微摇了摇,目光像是卷入了寒气朝宁太后射了过去,一字一句的磨牙道:“看清楚,是她先伤的我!” 宁太后似乎没看到她流血不止的伤处,愤怒的指着地上已经死了的姚氏,怒道:“可是你也不该把她杀了!你在此行凶,实在是不把我们陇南国放在眼中!” 闻言,一抹卷着血腥的杀意从沈千姿眼中溢出,她突然将执枪的手对准了宁太后的脸,几乎是用足了力气骂了出来:“麻痹你个老骚娘们儿,老子今天非得崩了你不可!” 别人杀她她不管,还装作没看到,她杀了人就耀武扬威的指骂她,麻痹的,当她沈千姿是吃素的?! 今日都是这老东西干出来的事,先不管这老东西是不是和死了的那个女人有所串通,总之,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要死大家一起! 说完,她目光变得更为猩红,举着枪的手突然朝着宁太后眉心扣动了扳机—— “嘭!”又是一声震响。 “太后——”一声尖叫比枪声来得稍微快一些,一抹身影已经扑向了宁太后,“唔——太——太后——” 一时间,四处惊恐的尖叫声更是响彻云霄。 看着倒下去的吴嬷嬷,沈千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不甘心,而宁太后则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看着沈千姿手中神奇的东西,美目睁得大大的,但若仔细看,定能看到她双腿的位置在打颤,使得那拖地的凤袍长裙都跟着微微摇晃起来。 就在沈千姿举着枪想再次向她瞄准时,她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一种无力的感觉袭上大脑,让她身子都摇晃一下。 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她不甘心的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充满了血气,瞄向宁太后的方向—— “千姿!” 只是这一次还不等她瞄准,突然从远袭来一抹白色的身影,而她本就靠毅力支撑的身体瞬间被卷入一具温热而熟悉的怀抱中。她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瞬间就松了,整个人软在来人怀中不说,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题外话------ 祝各位美妞节日快乐,阖家欢乐!过节真心好累,凉子要回婆家过节,来回五六个小时的车,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码字了,今天先更五千,明天再继续万起。呼呼…抱歉哈抱歉。祝妞们儿玩的愉快! 正文 七十 某爷动怒,撕破脸 看着自女人手中落到地上形状奇异的黑色东西,月钦城在将人打横抱起之时,脚尖轻点,地上的手枪瞬间落到他手中,此刻的他也来不及思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脑海中想的就是她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并得到。 “淮阳王,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女人竟敢、竟敢......”沈千姿晕迷,宁太后终于回过神了,惊魂未定的她指着月钦城怀中的人,想怒骂治罪,但或许是刚才在生死边沿走了一圈,所以余惊未消,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皇祖母,孙儿同意你将人接到宫中,但你却让她受此伤害,孙儿不需要你的解释,你有何话留着对沈家的人说吧!”对着宁太后,月钦城一身慑人的寒气源源不断的从朝服下释放出来。看着宁太后的眸光浮动着阴戾的气息,凌厉而又冷漠,“她若有半点闪失,我月钦城发誓,哪怕逆天而行,也要血洗这皇宫!” 语毕,他抱着女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御花园,留下一阵寒风让在场的人都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特别是宁太后,突凸着瞳孔,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冷冽的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们祖孙之间一直都水火不容,就算礼待,那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就是因为仗着自己是长辈,所以她知道淮阳王不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可方才淮阳王充满恨意的话代表着他们彼此间已经撕破了脸皮。 尽管她依然不相信他会大逆不道,可莫名的,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窜到心间,让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慌乱的感觉。 只不过...... 回过神,她猛然朝一旁的皇后和宫女厉声斥道:“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禀报皇上!速去通知周正王过来收尸!” 她一声严厉的命令,让处在惊震中的人这才彻底的回过神,身在宫闱之中,有几个人是没见过死伤的?他们惊震的不是死了人,而是死的是谁。听到宁太后有些骇人的声音,各个宫人赶紧分头行动。 “太后,您可有受到惊吓?”而这时,皇后似乎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搀扶着宁太后,温声细语关切的问道。 “滚开!哀家还死不了!”谁知宁太后突然将她的双手甩开,并厉声斥道,就连看皇后的目光都夹杂着厌恶,仿佛之前婆慈媳孝的场面是幻觉般。 看着脚边代自己受死的吴嬷嬷,宁太后咬紧了牙,眯起了双眼。可即便双眼被她眯成了一条细缝,也挡不住她眼底的恨意。 吴嬷嬷可是她身边的老人了,跟了她几十年,如今却代她惨死在别人的暗器之下,若不是吴嬷嬷,今日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绝对不能让吴嬷嬷死得如此冤枉! 看着宫女太监将地上两具尸体搬走,宁太后这才领着其余的宫人拖着长而华丽的凤袍离去。 看着那渐渐走远的高傲女人,皇后冷下了脸,袖中长长的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一抹恨意从她温婉的美目中划过—— 。。。。。。 淮阳王府 沈千姿受伤的事很快传入上官家,就连一大早不知去向的沈韵堂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淮阳王府。 宫里的御医月钦城肯定是信不过的。好在今日沈千姿带了小柔和明珠出门,月钦城在宫门口看到两人时,立即吩咐了两人去上官家请上官泰专用的大夫前来。 一时间,淮阳王府的槐院里,来了不少人,就连上官泰得知沈千姿受伤都从百忙之中赶了过来。 “爹,我听大门口侍卫说千姿被抱回来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您说千姿她会不会......”在房门口走了一遍又一遍的上官嫣然最终耐不住了,跑到上官泰身前担心的问道。 看着性情急躁的女儿,上官泰尽管心里也没谱,可还是严肃的安慰她:“我看那丫头是个硬气的人,一点伤而已,不会要她的命的,你冯伯伯不是在里面为那丫头诊治么,就算你不相信爹说的,也该相信你冯伯伯的医术。” 闻言,上官嫣然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冯伯伯是爹的好友,且精通医理,爹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 尽管心里自我安慰着,可她两道柳眉依旧拧得紧紧的,隔着老远的距离注视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几人没去厅堂,都在花园的角亭里坐着。 上官游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但平日里温润的容颜此刻却是绷得紧紧的,似有浓郁的阴霾罩在他身上,哪怕他没有只字片语,也能看得出来他也在担心房里的情况。 而沈韵堂就坐在他身侧,本就冷酷的脸更是冷得让人无法直视。这陇南国还真不当他们沈家的人是一回事,明知那女人的身份跟沈家堡有关,竟让人在宫中行刺她。 许是气氛太过压抑,上官泰突然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朝沈韵堂看了过去。 “沈少主,不知令尊是否会来陇南国?” “不知。”沈韵堂头都没抬,冷冰冰的回了两个字。 “沈少主,容老夫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此次前来虽说是寻找自己流落在外的妹妹,可这诚意似乎不足。”上官泰也没气恼他冷漠如冰的态度,认真的说道。 闻言,沈韵堂这才掀了掀眼皮朝他斜睨了过去,“上官老爷子有何话就直说。” 他最是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人! 看得出来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上官泰忽而扬了扬唇,和善的说道:“你们沈家想让千姿认祖归宗,可依老夫看,千姿是不会认同你们的。” 沈韵堂眯起了眼,冷声道:“上官老爷子说的话未免太武断了,她身上流着沈家的血,就算她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也由不得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沈千姿。 “是吗?”上官泰没有反驳,只不过唇角的笑意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沈韵堂收回冷漠的眸光,片刻之后,他突然睁眼斜斜的朝上官泰看过去,“上官老爷子到底是何意思?” 闻言,上官泰严肃的脸上爬上了笑意,不过那笑容嘲讽的含意居多,“依老夫看,沈少主还是早日回沈家堡才是,你留在此处不但认不回妹妹,反而会给他带来不利。” “此话何解?”沈韵堂浓眉蹙起,眸底的冷意更深,明显不悦。 “千姿身有傲骨,更怀有胆气,先不管你们沈家为何将她遗弃在外,这十六七年来你们沈家对她的亏欠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你们沈家想让她认祖归宗,这只是你们沈家单方面的决定,老夫料定千姿不会同意。”上官泰不紧不慢的说道。 “为何?”沈韵堂明显不赞同他所说的,“难道成为沈家人,还让她丢脸不成?” “非也。”上官泰摇头,看着沈韵堂的一双老眼溢出一丝鄙夷,“欠她之人乃是令尊,但令尊却派你前来领回妹妹,这毫无诚意的认亲,若是换做沈少主你,你愿意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沈韵堂突然沉默了起来,俊脸绷得更紧。片刻之后,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泰,“上官老爷子说了如此多,不就是想请家父前来么,哼!” 闻言,上官泰又不说话了,抿着唇但笑不语。 一老一少的话看似都在围着沈千姿转,可到底彼此心中是如何作想的,恐怕也就只有彼此清楚了。 沈韵堂也没再开口,合上双眼开始假寐。 他又怎么不知道上官泰拐弯抹角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爹来陇南国亲自看看么?说直接点,就是想借他爹的手收拾陇南国那两个老东西。 不得不说上官泰心思狡猾,想借刀杀人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除掉那两个老东西也不是不可以。相反,他也赞同!这陇南国的江山要是易主,不管是对他们沈家堡还是对上官家,都是一桩好事...... 等上官泰和沈韵堂说完话,上官嫣然坐到了上官泰身侧,压低了嗓音对自家老爹说道:“爹,你做何要跟他说这么多话?这人可坏了,前不久他还叫手下扒女儿衣服、想侮辱女儿来着,你可得小心些,别把这人惹毛了,要不然你晚年贞洁不保,可不能怪女儿没提醒你。” 闻言,上官泰老脸刷刷的就黑了。先是恼怒的拿手指弹了一下闺女的脑门,“你这死丫头,休得胡说!” 骂完女儿,他目光冷飕飕的朝沈韵堂看了过去,老脸上还带着怒气,“沈少主,小女向来心直口快,若有得罪沈少主之事,老夫可以代小女向沈少主赔不是,但若是沈少主随意损伤小女名节,老夫哪怕散尽家产,也会向沈家堡讨个公道。反正小女如今还未许配人家,沈少主若是不想娶小女,就请莫要伤害小女,否则就算小女死,老夫也要将其牌位放在沈家祠堂内。” “......?!”沈韵堂脸青了。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让手下动手,否则岂不是要被人赖上? “咳咳咳......”一旁,上官游忍不住咳嗽起来,颤抖的肩膀以示他在隐忍笑意。爹这是打算趁机把嫣然嫁出去? 上官嫣然还以为自家爹要帮自己说话,结果听完后,当即就翻脸了,“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搞得我像是嫁不出似的!” 上官泰冷眼瞪向她,“那你找个人把自己嫁了,为父就不用替你操心婚事了。” 闻言,沈韵堂不仅脸青,且双手忍不住的握起了拳头。这上官家的老爷子还真不是个东西,嫁不出去的货色居然往他身上推! 角亭里,气氛又变了个味道,尽管有些冷飕飕的感觉,但也没之前那么压抑沉闷了。而正在这时,远处的房门被人打开,一白胡子老头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小柔和明珠。 见状,角亭里的几人纷纷起身朝那方走了过去。 “冯兄,老夫义女如何了?”上官泰拱手率先开口问道。 “冯伯伯,千姿她如何了,有没有性命之忧?”上官嫣然也忍不住开口,问得就比较直接,一点都不掩饰心里的紧张。 看了众人一眼,冯老安慰的一笑,“沈小姐身子底子好,虽说伤口较深,但万幸的是并未伤及到要害。大家可以安心,只要用心调养,不出半月,沈小姐定会好转。” 闻言,几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就连上官游和沈韵堂轻蹙的浓眉都微微有所舒展。 只要无性命之忧那就是万幸了! “冯伯伯,那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千姿?”上官嫣然紧盯着房门,恨不得立马跑进去。 见状,冯老突然对她摇了摇头,“嫣然不必慌张,沈小姐还未苏醒,有淮阳王在里面守着,不会有事的。你且耐着些性子,莫要打扰到她休息。” “哦。”上官嫣然这才应声打消了进去的念头。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听面前这位长辈的话。 “上官兄,我还要去为沈小姐抓药,就不多留了。”冯老朝上官泰拱了拱手。 上官泰默了默,突然说道::“正好我无事,不如我同冯兄一起去。” “好。” 两人很自然的说着话,也没理会几个小辈,并肩离开了槐院。小柔和明珠赶紧跟了上去,两人脸色都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里面的场景吓到的缘故。 门外,剩下两男一女,得知沈千姿没事了,上官游也不方便进去,只好转身离开。 上官嫣然见他走,也赶紧跟了上去,“大哥,你等等我!你要去哪啊?” 剩下沈韵堂站在房门外,冷眼凝视着房门良久,才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转身—— 。。。。。。 宽敞的房间内,尽管已经被收拾得格外整洁了,可依旧能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月钦城抿着薄唇坐在床头边,大手握着女人微凉的小手一直都未放开过。 是他太轻视他们所处的环境和形势,所以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她是何其无辜,因为他被卷入这场暗斗之中......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看着她晕厥的那一幕,心,到此刻都还有余惊,甚至是痛意。若是他今日没去御花园,他都无法想象她会面临如何的下场。会不会让有些人趁人之危,会不会从此以后天人相隔...... 他还向她保证过会护她周全,可是人却在自己眼皮下出事......难怪她做事从来都不依赖他,想必她心中从来就不信任他吧? 也是,换做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会有勇气去对付自己的亲人。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在他眼中,那些人早已不是他的至亲,他们只是一群为了私欲而不择手段的可耻之人。 这十多年来,陇南国已经被他们掏空,所剩的也只不过是一具空壳。就算他不出手,陇南国早晚也会灭亡。 是他,有愧皇祖父的信任,有违皇祖父临终嘱托。不管是为民为私,他都不会让他们再执政下去! 若是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了,他何以有资格留她在身边?若是连国都护不了,他何以有资格掌控三军将士? 敛回思绪,月钦城低头,疼惜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月钦城发誓,从今日起,就算你要横着走,我也绝对不会让人阻拦你半分!” 。。。。。。 一直到晚上,沈千姿才从晕迷中苏醒过来。 睁眼的第一反应就是痛,让她瞬间回想起发生过的事。 “我居然没死?”清醒过来的她首先就是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自己还活着以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其实她也很舍不得自己死掉的! “沈小姐,您醒了?”身旁,突然传来惊喜的声音。 沈千姿扭头看去,就见明珠咧着嘴正看着她。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看出小丫头眼眶红红的,沈千姿朝她笑了笑,尽管醒了,可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 “嗯。”明珠点头,眼眶里湿湿的,“您都睡了一整日了。” 沈千姿朝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明珠以为她有什么吩咐,赶紧上前一步,弯下腰把耳朵靠过去。 沈千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突然歉意的说道:“让你们担心了,真不好意思。” 明珠没想到她只是说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落下了泪,看着她苍白的脸说道:“沈小姐,害您受苦了,都是奴婢们不好。要是奴婢们拦着您不让您进宫,肯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千姿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这跟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招惹的祸,该来的始终跑不了。” 看和小丫头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她决定转移话题,“对了,王爷呢?” 明珠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回道:“冯老说您可能要明日才会醒,王爷趁你没醒之际,天黑的时候就进宫去了。” 沈千姿皱起了眉。“进宫?”他进宫做什么?帮她报仇吗? 明珠‘嗯’了一声,也没多做解释,突然又说道:“沈小姐,您有何不舒服的地方可得告诉奴婢,千万别瞒着不说。冯老拿了他家祖传的良药让王爷给您敷过了,但冯老说还是要观察伤口的情况。 “冯老?”沈千姿不解,什么人物? 明珠赶紧向她说明,“冯老是上官老爷的朋友,听说您受伤了,特意到府中来救您的。” “哦。”沈千姿点了点头,“那真是谢谢他了。” 想到什么,她又突然问起来,“明珠,我受伤的事上官家都知道了?” “嗯。”明珠如实回道,“上官老爷一早就来看过您,但听说您还未醒,所以就回去了。上官大公子和大小姐也来过几次,见你没醒,也回去了。”顿了顿,她又接着补充,“沈少主也来过两次,只是王爷不让他进房,所以他也没久留。” 听她说完,沈千姿心里突然升起了许多暖意。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乎她...... “沈小姐,您先休息,奴婢去为您端药。虽然王爷临走时也喂过你一次,可是冯老说您醒了之后也要服用。”明珠认真的说完,然后就朝房门外跑了。 不难看出她脚步很快,像是要找什么人通报消息一样。 沈千姿这才发现自己嘴巴里有股苦臭味,这让突然联想到一个画面——嘴对嘴。 她能在晕迷之中服药,除了那样的方式外,还真想不出其他的方式。 那男人,一定又为她担心了不少。 只是他这么晚了进宫做什么?是为了她的事吗?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为何,一醒来发现没他在身边,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 皇宫之中,大半夜,但御书房却人满为患。 不仅月凛、宁太后以及皇后在此,还有众多宫女太监跪在地上,像是接受审讯一样,各个卑微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而在月凛龙椅对面,是一名充满悲痛和愤怒的中年男子,正用手指着身旁某个年轻男子,释放着自己满心的愤怒和仇恨。 “皇上,淮阳王如此包庇杀人凶犯,臣不服,今日定要让淮阳王给臣一个说法,臣要将杀害妻子之人处以极刑,好慰藉臣妻的在天之灵!” 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几乎都被周正王的悲痛和愤怒掩盖,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没一人敢抬头,就连龙椅下手位的宁太后和皇后慕容缃都没发一言,婆媳俩极有默契的将目光移向别处,尽量让自己减少存在感。 月凛脸色那是相当的不好看。一晚上,他几乎没怎么说话,任由周正王宁海山一直愤慨个不停。 至于被人声声讨伐的月钦城,从头到尾都未理会过他,那双释放着寒意的冷眸一直都注视月凛,似乎在等待他下定夺。 “皇上!还请您让淮阳王交出凶犯!”宁海山一直都不甘心的逼迫着。 月凛最后被他闹烦了,这才阴沉沉的朝月钦城看了过去,“淮阳王,此事由沈千姿而起,你是如何看的?” 闻言,月钦城唇角勾了一抹冷意,突然将冷冽的眸光射向一旁的宁太后,“皇祖母,此事可是由您而起,皇祖母难道就没话可说?” 宁太后脸色瞬间就变了,凌厉的迎向他,“淮阳王,这关哀家何事?难道还是哀家杀了人不成?” 月钦城眸色微沉,“那孙儿想知道,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这......”宁太后变得有些为难起来,美目快速的转动后,她朝自己下手方的皇后慕容缃问去,“皇后,你可看清楚是谁先动的手?” 皇后也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回答她,“太后,臣妾同您一起走在前面,这身后发生的事,真的没去注意。” 闻言,宁太后叹了一口气,像是很自责的样子,“淮阳王,不是哀家要偏袒谁,你也听到皇后说的了,哀家同皇后走在前面,对于身后发生的事真是不知情,等哀家和皇后发现时,已经发生血案了。” “是吗?”月钦城眸中的冷芒闪了闪,突然转身走向跪着的宫女太监们,在最前方站定,垂眸冷声问道,“你们是否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对么?” 听到他寒彻刺骨的声音,几名胆小一点的宫女太监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其中有一名宫女率先开口回道:“回禀淮阳王,奴婢、奴婢不知......奴婢没看到......” 有人回话,其余的宫女太监纷纷点头,全都异口同声的回道: “奴才也不知,奴才也没有看到是谁先动的手。” “奴婢也不知,奴婢也没有看到是谁先动的手。” 听着众人的回话,月钦城也没恼,甚至一点要生气的表现都没有。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再问什么的时候,突然间最前面、也就是最先回话的那名宫女传来凄惨的尖叫声—— “啊——”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那名宫女双手捧着脸倒在了地上。在前方的人看得最清楚,那宫女的手指中不断的流出殷红的血液。 而在那宫女身前,一身白袍风华卓绝的男人手里执着一把软剑,那软剑的剑头还滴着红得骇人的血珠。 如此惊惧的场面,不仅让坐着的三位陇南国最尊贵的人大变神色,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更是吓得尖叫了起来,且全都忍不住抱成了一团。 “淮阳王!”月凛忍不住的喝道,这可是他的御书房,现在竟然在他眼前杀人,会不会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了,“你做何要毁她双目?” 慢慢的转身,月钦城眯着眼迎视着他的怒火,冷硬的薄唇缓缓开启,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有眼无用,那本王不介意替她毁了!” “你!”月凛瞪大眼,龙颜难看到极点,“你这是胡闹!” “胡闹?”月钦城勾起了薄唇,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只不过那薄唇勾勒的弧度却参杂着一丝戾气,“既然父皇都说儿臣胡闹了,那儿臣不介意胡闹到底。” 说完,他猛然转身,眸底的寒芒扫向那一群被吓得不轻的宫女太监,“本王再问一遍,谁先动的手?没看清楚的人站出来!” 他这话一出,谁敢站出来说自己没看到啊?前面被刺了双目的宫女已经倒在地上不动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众人哆嗦着,不约而同的看向宁太后和皇后的方向。 这一反应,让宁太后顿时就恼了,“你们看着哀家做何?事情是如何的,看到的赶紧说,否则别怪哀家治你们欺瞒之罪!” 她这一声威胁,让众人赶紧匍匐在地上不断的磕起头来,且有人先说了出来,“回禀淮阳王,是、是周正王妃先动的手,她、她突然拿、拿匕首刺向沈小姐......沈小姐为了自保,这、这......这才用暗器杀了周正王妃.......” 其余的人跟着点头,各个惶恐不已的附和道,说的内容也都一致。 到此,月钦城也没再为难他们,突而转身面朝着周正王,冷眉微微挑起,“周正王,若是本王对你动手,你可会白白受本王所杀?” 闻言,宁海山本来还仇恨满面的,瞥到他手中染着殷红的软剑,那老脸唰的就惨白起来。且对方问的话还极具深意,别人要杀他,难道他不会还手? 他也听说过先皇曾经赐了一把剑给年幼的淮阳王,若是他没猜错,应该就是淮阳王此刻手中的这把...... 只不过想到惨死的妻子,宁海山眼底重新卷起了仇恨,满腹不甘的说道:“淮阳王,就算你今日要杀本王,本王死后也会向你讨要公道!是沈千姿伤我儿女在先,本王之妻爱子心切,不过是想替爱子爱女报仇罢了,她有何罪?” “呵......”月钦城轻笑出声,不过唇角的笑却冷得让人发寒,“周正王,难道我父皇没有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沈家堡少堡主所为?” 宁海山骤然睁大眼。 月钦城继续冷笑道,“沈千姿乃沈家堡堡主之女,这些,我父皇想必也没同你说过吧?周正王活了这么一把岁数了,想必应该知道沈家堡是何地方,没取你儿女性命已经算是网开了一面,可你们夫妇却追咬不放,不知道周正王是想死在本王剑下还是想死在沈家人手中?” 宁海山更是呆若木鸡,双瞳骤然突凸,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那辱他女儿,伤他儿子,杀他妻子的人竟然是沈家堡的人? 他不是不知道沈家堡,相反,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沈家堡。当年还是他奉皇上之命带兵前去围剿沈家堡的...... 偌大的御书房,人众多,可是却没一个再出声。 冷眼扫了一圈,月钦城转身再次看向龙椅上的人,这一次,他笑容扩大,不达眼底的笑多了一丝邪气,“父皇,想必您应该很清楚沈家堡堡主的为人,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父皇恐怕得提前准备接待贵客。儿臣丑话先说在前面,若父皇不甘心受屈,尽管下旨派儿臣领兵讨伐沈家堡。但儿臣有必要提醒父皇,要攻打沈家堡,还请父皇提前备好粮草粮物,以备我陇南国将士随时出征。否则,也休怪儿臣无法领军杀敌。儿臣言尽于此,望父皇好生斟酌。” 语毕,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带着一身冷漠的气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呆滞的呆滞,冷脸的冷脸,惊骇的惊骇,尽管表情不一,不过脸色却是一致的苍白。 月凛双拳紧紧的攥着,敛紧的双目既载满了愤怒又载满了屈辱。 第一次,他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子威胁...... 这个逆子,竟然知道他已经败光了国库...... 不行!此事绝对不能被人宣扬出去!若是被人知道这些年他为了寻找长生不老之术将国库耗尽,那他这一国之君也别想过安稳太平的日子了。到时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会反...... 这个逆子,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日将他除去! 。。。。。。 淮阳王府,月钦城一回去,就听说沈千姿已经醒过来了,顿时一整日的阴霾总算散去了一半,并急匆匆的奔回了房。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都快子时了,房间里居然还很热闹。 “千姿,我跟你说哦,这些药材是我从爹书房里拿来的,可是千金都难买的。你得把它们都吃下去,争取早日痊愈,到时候咱们又能一起不醉不休了。”床边,摆着一个个精美的木匣子,上官嫣然像是献宝一样的给沈千姿介绍起这些东西的来历。 看着木匣子里的各件药材,除了人参和灵芝沈千姿辨别得出来外,其他奇形怪状的药材她一味都不认识。但她知道,这些是真的很宝贵。 更为宝贵的是上官家的心意。 尽管上官嫣然说得好像是自己盗来的一样,可她知道,这肯定是上官泰授意了的。否则,这一大堆珍贵的玩意儿,怎么能全摆在她面前。 “嫣然,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给义父留着,我年纪轻轻的不用吃这些,义父年纪大了,这些你还是让他多补补身体才是。”指着一堆木匣子,沈千姿笑着拒绝道。 她身强体壮,根本不用补,若是将这些宝物吃下去,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是暴殄天物。 太浪费了! 上官嫣然才不赞同她的话,赶紧摇头,“我爹那把老骨头强着呢,我让他吃这些,他还骂我是诅咒他身子不好。反正他放着也是放着,你现在正是养伤的时候,吃多点肯定好得极快。”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把这些吃下去了,不知道会不会上火? “既然是嫣然的好意,那本王就替她收下了。”见自己女人还想拒绝,月钦城走了过去,替她接受了下来。 “倾城哥哥,你怎么才回来?”上官嫣然扭头看向了他,有些责备道,“我都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你大半夜的不在房里陪着千姿,瞎跑做何?” 月钦城面色沉了沉,对她出声命令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厢房,你早点下去休息。” 闻言,上官嫣然眼眸子莫名的亮了起来,并招呼起一旁的小柔和明珠将带来的宝贵药材收拾起来。 “千姿,我去休息了,明早再来看你。”她匆匆说完,赶紧溜出了房。 “......”沈千姿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声谢谢,人就已经没影了。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那丫头一听到要留她下来就如此兴奋? “怎么不好好休息着?”房里安静下来了,月钦城大步走到床边在床头坐了下去,有些责备的看向她。 沈千姿眨眼,“我这不是休息着吗?”还要怎么休息? 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月钦城抿了抿唇,落在她脸上的眸光泛着一丝心疼,又问道:“伤口可疼?醒来之后喝药了么?” 他还以为她明早才会醒来,没想到她竟提前醒来了。冯老说她身子底子好,看来是真的。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怎么放心。 沈千姿点头,“已经喝过药了。”顿了顿,她突然朝月钦城龇牙咧嘴,“说实话,真痛!” 没有麻醉药的世界,是伤者的悲哀。 看着她故意露出的痛苦表情,月钦城蹙起了浓眉,训道:“知道痛还不老实些,大半夜的还跟人说话!” 沈千姿撇了撇嘴。这也是她的错?人家嫣然这么晚了来看她,总不能不让人进来吧? “其实也没多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她低声说道,算是安慰他的紧张。 听到她的话,月钦城更是不喜。他现在越来越发现这女人很要强,哪怕受了如此重的伤,都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展现她的脆弱。 看出他心情不怎么好,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自己,沈千姿没再继续跟他聊伤口的事,转而突然问道:“对了,我那把枪,你有没有替我拿回来?” 那可是她的终极护身符,可不能丢的。虽然浪费了一颗子弹,可还有四颗,那也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枪?”月钦城疑惑的看着她,随即想到什么,他突然起身去了墙角,返身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黑漆漆的东西,但并没有交给沈千姿,而是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你所说的可是它?” 他眸底有着深深的疑惑。这到底是何玩意儿? 说它是暗器,可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暗器。 见他玩枪,沈千姿头顶瞬间都冒冷汗了,赶紧冲他喊道:“你别碰它,赶紧给我!” 特么,要是走火了咋办! 正文 七十一 王爷,你打算如何收拾我? “嘶——”一嗓子吼完,沈千姿立马龇牙咧嘴的呻吟起来。受伤的人真特么伤不起,连说话都得轻言细语,稍微大点声就容易震动到腹部。 “怎么了?”月钦城把玩得正起劲,一听她吃痛的声音,立马将手中的枪放在枕头边,俯下身体紧张的看着她,垂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微颤,可却没落下。 到现在为止,他都害怕碰她,那么深的一个血窟窿,就好似他的噩梦一般,一想起来,心里面依旧还有恐惧的感觉。 沈千姿咬着牙,一脸的哭相,有些没好气,可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深眸中盛满的担忧之色,她嘴边的气立马就没了。 “你别让我大声说话……要不真痛!”她低声说道。 月钦城顿时哭笑不得。这女人,他又没招她惹她,都是她自己沉不住气。 看着他垂在自己头顶上方的手,沈千姿眨了眨眼,抬手,突然将他大手抓住,这才发现他手心里竟然都是汗。 她微微一怔,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在上方紧绷的俊脸,“过来些。” “……”月钦城以为她要说什么,愣了一瞬,随即将侧脸靠了过去,将耳朵贴近她的唇瓣。 沈千姿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突然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那被她亲吻的触觉让月钦城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幽深的眸子突然闪出一丝光亮,笑意不由得爬上他的唇角。这女人主动的次数可是少之又少,加上之前闹得那些不愉快,他都以为她不会再亲近他了…… 转过头,他薄唇快速的截获住她有些干涸的唇瓣,趁她没防备之际,长驱直入的挤进她檀口中,辗转汲取着她的味道。 沈千姿额头上汗滴滴的,要不是不敢随便乱动,她现在真想一巴掌拍飞他。奖励他一个吻就罢了,他竟然得寸进尺,太过分了,这是典型的欺负伤员! 好在月钦城还惦记着她受伤,并没纠缠多久。 他伏在她头上,颀长挺拔的身躯弯弓着,连坐都没坐,就这么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欣赏她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 四目相对,闻着他紊乱的呼吸,看着他眸底浓郁的热气,沈千姿汗颜,赶紧将他脑袋推开。他身体有什么变化,她不用摸都清楚得很。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刻意隐忍,如今自己有伤在身,他更是不忍也得忍。可他那样毫不掩饰自己的**,看得她很是心惊胆颤。 这禁得久了,是不是代表他以后又得毫无节制的折腾她? 拿起他放在枕头边的枪,沈千姿快速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将子弹从枪膛里取了出来。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走火都是小事,子弹没了就可惜了。 “这是何种暗器?”看着她熟练的把枪拆成几部分,月钦城浓眉微蹙,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千姿朝他弯了弯嘴,随即将空膛的枪拿在他眼皮下得意的晃了晃,“我以前吃饭的玩意儿。” “这东西能吃?”月钦城脸上爬上了一丝诧异,盯着她手中的东西,越看越觉得古怪。硬邦邦的,如何能吃? 要不是害怕扯到伤口,沈千姿都想捧腹大笑,压抑着狂笑的冲动,她将空枪塞到他手中,这才低声解释了起来,“我不是说过我以前是做警察捉坏人的么?这就是我防身杀敌的武器。有它我才能有饭吃,没了她我就会失业,就会饿死街头。” 她这样解释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明白? 闻言,月钦城眸色一沉,一丝心疼从他眸底划过,一手握着她‘吃饭的玩意儿’,一手抚着她苍白无暇的脸颊,轻叹道:“没想到你曾经过得如此艰辛,竟要靠这种东西讨生活。” 什么警察捉坏人,应该是杀手才对。只不过她可能杀的都是坏人。 难怪她这么贪财,还学山匪在树林里打劫过路人…… 这一刻,月钦城似乎明白了很多。 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明白的跟沈千姿要表达的简直就是两码事。 沈千姿也听出了他言语中那种怜悯的味道,眨着眼睛看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月钦城垂眸凝视着她,“怎么,难道我说错了?” 沈千姿揉了揉额角,她就说嘛,这差了上百年的时空,肯定是有代沟的。 可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默了默,她突然幽幽的轻问道:“你既然说相信我,为何不问我以前的事?” 月钦城一愣,眸色突然闪了闪,从她白净的脸颊上移开,假意的看着手中的空枪,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 不是他不想问,他是怕问多了,心中震骇的事更多。那些震骇会影响他的情绪,他怕自己又会忍不住失控,到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会把她逼走。 他说过,他不会再逼她说什么,她愿意说他就愿意相信,她不愿意说,他绝对不勉强她。人生还有数十载,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她的全部。 见他故意不理不睬,沈千姿突然就有些来气了,抬手握在他把玩手枪的手背上,怒目瞪着他,“月钦城,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在骗你?” 看着她动气的样子,月钦城又俯下身去,指腹摩挲着她蹙紧的柳眉,轻叹,“我并未怀疑你说的话,只是想知道的事太多,无从问起而已。听话,先别说这么多,等你伤好后,再细细告诉我,可好?” 他这样说应该不会错。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神色,沈千姿心里的气突然就没了。这男人是怕惹她不高兴吧? 而这时,月钦城突然将空枪塞到她手中,“这暗器你需好生放着,不可随意给别人看知道么?” 如此厉害的暗器他只希望她能好生保管,以防身之用。不希望她动不动就拿出来显摆,免得招有心人惦记。 “嗯。”沈千姿也没多说什么,接过空枪将其和剩余的四发子弹一起放在了枕头下。这才朝他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早还要上朝呢。” “不碍事。”月钦城在床头坐了下去,白净修长的手指替她梳理了一下两鬓的细发,轻道,“想必你白日睡多了此刻也没多少睡意,我陪你说说话。” 沈千姿愣了愣,说实话,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困,可是看着他也打算不眠不休的样子,她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谁说我不困的?我都困死了。你赶紧去洗洗休息了,要不然我就撵你去书房。” 月钦城轻笑了一声,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想撵我?做梦!” 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才起身走出了房门。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千姿抿紧了唇,心里又开始乱糟糟起来。 这男人怎么就不问问她今日的事呢?好歹也该了解一下情况吧! 还有,她都杀了人,甚至差点把太后也杀了,他怎么就一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 …… 沈千姿这一伤,直接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月钦城上午一般都比较忙碌,但午膳过后都会在房里陪着她,喂她喝药,给她换药。就如同他受伤时她照顾他的那些日子,他能做的几乎都不会假手于人,全都亲力亲为。 而他不在的时候,上官嫣然就会来陪她,自从沈千姿受伤起,上官嫣然还特意向上官泰提出住在淮阳王府以便照料和陪同沈千姿。 对于女儿的心思,上官泰最了解不过。不就是想待在外面不回家么?不过想到沈千姿养伤期间也是需要人照料陪同,索性也就由着上官嫣然去了。反正这女儿一年到头没几天挨家的,他都习惯了,不管她在哪,只要她平安无事、不惹事生非就好。 连续好几日,沈千姿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期间上官游每日都会来看她一眼,表示一下关心,沈韵堂也会来,但几乎都会同他们错开时间,不会一起扎堆的往她面前凑。 尽管这人每次来都冷酷冷漠冷冷冰冰,可沈千姿还是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在意和关心。只不过这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说话都是弯损的,不像上官游温声细语的问她的情况。 还有一件事是沈千姿特别不能容忍的,就比如现在—— “那姓月的到底有何好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某少主霸气的叉开腿坐在床边绣墩上,语声冷冷冰冰不说,还尽是嘲讽之意,就连看人的神态都是用眼角斜视。 沈千姿是很感激他关心自己,可是这人一天到晚背地里说月钦城坏话,典型的居心不良,这让她想不发火都难。 “我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大男人跟个老太婆一样婆婆妈妈不说,还尽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说人闲话,你还有完没完?” 比吵架,沈韵堂肯定是没她嘴快,被堵得说不上话来的时候通常都只能铁青着脸狂飙冷气。 不等他说话,沈千姿又继续瞪眼说道:“你跟月钦城两个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就算不是相亲相爱,但也用不着在背后说他闲话吧?知道的是会以为你来认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吃我的醋,想把我从月钦城身边撵走然后好独占他呢。” 尽管她话里调侃的意味很重,可是沈千姿有时还真有这样的错觉。这男人分明就是在妒忌她同月钦城的关系,否则怎么会一天到晚唆使她离开? 有病是不是? 如同平日一样,沈韵堂那脸刷刷的就黑了,乌云罩顶一样,连说话都开始低咒起来,“该死的!本少不好男风!” 这女人,竟敢扭曲他的性别! 沈千姿学他看人的眼神,藐视的用眼角斜睨他,“你好不好男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也不好女风。” “沈千姿!”沈韵堂几乎低吼起来,幽深的黑眸凌厉的瞪着她,“你可是想让本少掐死你?” 沈千姿扬了扬脖子,“来来,赶紧把我掐死了,免得我耳朵每天都不清净。” “……”沈韵堂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咔咔作响。 可不管他如何气恼动怒,沈千姿从来都没把他的表情放在眼中,对他来说,这个妹妹算是第一个不惧怕他的人。偏偏他总是被气得心口冒火、头顶冒烟,却还总是拿她没撤。 这要是换成其他女人如此惹怒他,早就被他给扔出去了! 看着他一副凶狠要吃人的样子,沈千姿除了翻白眼还是翻白眼。这人就是个怪物! 明明每次都受气,却每次都不死心,非要到她面前挨一篮子气他心中才舒服。初步认定,这人就是有被虐倾向! “本少不怕你不离开姓月的,过段时日爹会亲自来陇南国接你回去。你好好琢磨着该如何同姓月的分手吧。哼!”沈韵堂冷着脸起身,丢下一句话就卷着一身寒气离开了。 “……?!”沈千姿脑门都黑了,一溜溜黑线直往下掉。 他爹要来? 来做什么? 特么,他们这样算不算强抢民女? 她可不可以报官,要求二十四小时保护? 神经病啊! 她真的不知道这沈韵堂到底是何心思,为什么一直执着的要她同他离开。 她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要她跟一个整天臭脾气的男人走,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好渗人。 别不是这人打着认亲的幌子招摇撞骗专拐年轻貌美的女子吧? 这种可能性……还挺大的! 快晌午的时候,月钦城回房,先给她喂过药,再给她喂食,等把她伺候饱了自己才坐到桌边优雅的进食。 等他填饱了肚子,让明珠和小柔将屋子收拾干净,他这才坐到床边陪沈千姿说话。 “上午你又把沈韵堂给气了?”男人低声问道,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格外潋滟迷人。 沈千姿扯了扯嘴角,“难道他向你告状了?” 月钦城突然捏住她秀挺的鼻子,含笑的怒骂道:“就你才会那样胡说!我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呵……”沈千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不解释我倒觉得你跟他是清白的,你这么一解释,我还真怀疑你跟他……。” 闻言,月钦城俊脸有些黑。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说了些多余的话…… 抿了抿薄唇,伸手,突然掀开她的被子。 “该换药了。”他出声提醒,怕她会误会似的。 看着他直勾勾的目光,沈千姿脸臊得有些厉害。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跟他做那样亲密的事她都没觉得有多羞人,这几天他给她换药,就只是脱脱衣物而已,她居然觉得不好意思。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装处’? 就在那修长的手指要抽掉她颈后的细带时,沈千姿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解自己的肚兜。 “我自己来!” 月钦城浓眉一蹙,刚想把她手给拉下去,沈千姿赶紧又说道:“我自己可以换药的,不用你帮忙了。” 人家破腹产的女人肚子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几天后都能下床走动了,可她一点点伤就得在床上抱窝好几日,还什么事都不能做,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有可能会退化,到时候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了。 她的好意,并没有换来月钦城的赞同,反而让他倏然冷了脸,于是毫不客气的将她手拍掉,手臂绕过她鹅颈,将她后背的细带都解了,并同时将肚兜给她取了。 “……?!”沈千姿嘴角狠狠抽着,下意识的将手臂环胸,挡着重点。耳烫面臊的她视线落在别处,都不敢同他对视。 “害什么臊,又不是没看过,天天都如此,还有何不习惯的?”月钦城冷着脸,没好气的指出她的别扭。全身上下,哪个地方他没见过?现在就换伤药而已都不让他碰,那她要是好了,还会让他开荤吃肉? 这什么德性?得改! 沈千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嘴:“我脸皮可没你那么厚。” 闻言,月钦城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道:“你的意思是你吃了亏,所以才不愿意让我看你身子?那要不你也帮我脱……” “……”沈千姿只觉得有一道天雷突然劈在了她头上,把她劈得外焦里嫩,都想在床柱子上撞死得了。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脱裤子时的情景,那不是做做样子,他是真的很认真脱裤子给她看…… “月钦城,你敢乱来,我跟你翻脸!”情急之下,她忍不住的威胁道。 这混蛋,耍流氓也不分时间的? 月钦城绷紧了俊脸,突然板过她的脸,薄唇瞬间堵上了她的嘴—— 房间里,暧昧的温度越来越高,到最后沈千姿还是抵不过他的强势,乖乖的顺从他给自己换了伤药,当然,这期间被揩了多少油水去,她数都数不过来。 反正最后弄得两人都气喘吁吁,女的媚,男的喘,没一个好受的。 好不容易待两人气息都平缓了下来,沈千姿听到他突然说道:“今晚皇上在宫中设宴,欲盛情款待沈韵堂,并下令让文武百官到场陪宴。” 沈千姿从他肩窝里抬头,蹙眉问道:“你也要去?” “嗯。我乃皇子,理应到场。” “你确定你们去不会出事?”沈千姿一脸的纠结和担心。皇宫,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此行去,会安全吗? 月钦城摸了摸她的头,低沉的安慰她,“无事,若沈韵堂真那么容易对付,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听着这话,她更觉得今晚的宴席不简单。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不准。”月钦城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拒绝,“别担心宫里的事,你给我好好养着,要是被我知道你不安分,看我如何收拾你!” 沈千姿眨眼,装无辜,“王爷,请问你打算如何收拾我?” 月钦城唇角一勾,眸底突然闪过一丝邪魅,一字一句的说道:“一辈子不让你下床。” “……”沈千姿汗颜。好吧,她认输。其实她是可以下床走路的,伤口都开始结痂了,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伤患。她也是真心想同他们一起进宫的,主要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不知道皇上和太后到底是诚心邀请沈韵堂还是另有目的。 可仔细想想,就她现在这样,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要真出什么事,打起架来她还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那你们可得小心点,别被人害了知道么?”看着他对宴席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沈千姿认真的叮嘱起来。怕他听不进去似的,她又接着道,“你皇祖母他们都是心计很深的人,我已经遭她吭过一次了,你不许让自己受伤,知道不?你要出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卖掉你的家产,卷走铺盖,然后找个小白脸养着过日子——” “沈千姿!”听到前面半句,月钦城还很欣慰,可听到后面,他脸都绿了,磨着牙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一口咬死。 伸手抱上他的脖子,沈千姿笑着哄道:“好了,我不过就开开玩笑而已,你生什么气嘛?” 月钦城脸色依旧很难看,不解气的在她耳边威胁,“你给我等着,等你伤势痊愈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要狠狠的收拾她又不让她生怨。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满口的胡话?! 两人从中午一直待在房里,吵也是这样的吵,腻也是这样的腻,每次两人这么待在一起,门外守门的两丫头都是心惊胆颤的。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两人怎么就能想处成这样? 不都说夫妻会‘相敬如宾’么?就没见过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还能再好得跟抹了蜜似的。 快天黑的时候,月钦城才离开淮阳王府,随同他一起出府的还有沈韵堂。 下午没睡觉,都陪某个男人说话去了,这天色一黑,沈千姿就开始犯困了。 喝了药,用了晚膳,她猜到一时半会儿月钦城也不会回来,于是就让小柔和明珠在房里留了一盏灯,然后开始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就在她刚睁眼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只见上官嫣然冲进了房里,身后还跟着小柔和明珠—— “千姿,不好了,起火了!”上官嫣然还没来得及停下,就朝床上喊了起来。 闻言,沈千姿一惊,也顾不得会不会扯到伤口,赶紧坐了起来,朝三人望了过去,“怎么回事?哪着火了?” 看得出来,上官嫣然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连外衫都没有罩一件,就穿着一件里衣。 上官嫣然没解释,而是示意小柔和明珠给沈千姿找衣物,三个人匆匆的给沈千姿穿好,又扶着她赶紧下床。 一看三人紧张的神色,沈千姿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果然,刚出房门,就看到不远处有燃烧的火把,原本把守槐院的侍卫和槐院做事的下人正在拼命的灭火。燃烧的火把不止一团两团,而是许多,分散在院子里。 四人刚出房门,突然房顶上有东西掉下来,沈千姿最先察觉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两边扶着她走路的小柔和明珠推开,而她自己则是往另一侧躲了过去,顷刻间,在她们刚刚走过的位置,一团火焰落在了地上。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几个人脸色大变,都有些惊魂未定。好险!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沈千姿捂上了肚子,来不及喊痛,而是朝上官嫣然和小柔、明珠喊道:“赶紧走!别在这里停留!” 很明显那些火把是从外面抛进来的,她所住的房间离城墙还隔着一处宽敞的花园,能这么远距离的投射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靠工具辅助,如此一来,很显然,有人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毁这个地方,不,选在今晚月钦城进宫不在府中,很显然,对方定是冲着她来的! “千姿,你没事吧?”上官嫣然赶紧跑向她,看着她手捂肚子的样子,很是担心。 “沈小姐,你怎么样了?” “沈小姐,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明珠和小柔也赶紧跑过去紧张的问道。 沈千姿朝她们三人摇了摇头,继续严肃的提醒道:“赶紧走,这里不能久留!” 她这点伤算什么?痛点而已,又不会死人。 有侍卫见他们出来,赶紧跑了过来。 不等他们站定,沈千姿就朝他们先开口,“你们拿一部分人去书房将王爷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找个妥当的地方藏好,千万别让人毁了或者偷了。这里不适合大家待下去,你们把王爷重要的东西转移后,就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其余的人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搞鬼,发现有可疑之人,全都别放过!听明白没有?”吩咐完,她严肃的看着侍卫们,用足了气势大声问道。 “属下明白!”众侍卫得令,赶紧转身离去。 “我们走!从后门出去!”沈千姿赶紧招呼起上官嫣然和小柔、明珠。 离某处后门不远,马棚就在那里。现在有人铁了心要毁这座府,那这里肯定是不能留的。就她们几个弱女子用脚跑肯定不行,骑马倒是不错的注意。不管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 “大小姐!”突然,有三名黑衣人像影子一样出现在他们前方,严肃恭敬的朝上官嫣然行礼。 “你们来得正好,赶紧带我们离开这里!”上官嫣然紧张的惊呼了起来。 沈千姿皱着眉头突然将她拉住,严肃的说道:“嫣然,我们不能一起离开,人多目标大,万一有人在外埋伏等着我们,那就麻烦了。” 想到有这种可能,上官嫣然急得不行,“那怎么办?” 沈千姿眸色一沉,突然朝三名暗卫说道:“你们三人护送她们三个离开淮阳王府,最好能送到上官家的势力范围内,不让人接近他们!” “千姿,那你怎么办?”上官嫣然不同意,“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 “是啊,沈小姐,要走肯定大家一起走!”小柔和明珠也不赞同。 想到什么,沈千姿眼眸子一转,朝上官嫣然说道:“你让暗卫先送小柔和明珠离开,让一人回上官家报信,如果可以,让上官家的人来接我们,我们俩乔装一下,看能不能出去。” “沈小姐,不可!”小柔和明珠急声拒绝。 沈千姿面色一沉,朝她们看了过去,“都别说什么了,听我安排就是。这样能减少危险,如今之际,先保命要紧。王爷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我们要想办法活命,不能有一人落到别人手中,否则就会成为别人要挟王爷的筹码!” 上官嫣然沉默了片刻,按照沈千姿所说的命令起三名暗卫来,“你们两人分别护送小柔和明珠去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人回上官家通报消息。” “那大小姐,你?”三名暗卫面色沉冷的看着她。 “我和千姿在一起,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上官嫣然拍着胸口保证道。 她信千姿! 见暗卫不动,她顿时就冷脸了,“你们还愣着做何?赶紧给我走,通知我爹和我大哥来救我们!” 三名暗卫这才应声,“是。” 小柔和明珠不想走,可是几名暗卫根本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拧着她们的后背就朝夜空中飞去—— “千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冷静下来,上官嫣然也没那么急躁了。若真有危险在等着他们,该来的始终会来,急也没用。而且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幸被人害死,那些人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你等我一下。”沈千姿说了一句话突然返身朝房间跑去。 上官嫣然赶紧追了过去。 从枕头下摸出枪并将子弹上好膛后,沈千姿又把枪迅速的插到裤管里并找了一根绳子绑好,这才拉着上官嫣然跑出了房门—— 淮阳王府有好几处后门,沈千姿挑的那一处算是最隐蔽、平日里也最少人出入的。因为紧挨着马棚,这里的气味就有些重,所以就算想走后门抄近路,也极少有人选这个地方。 好在上官嫣然会骑马,得知沈千姿的意思是想借马离开,她快速的去马棚里选了一匹彪壮的宝马,就在她欲准备将马牵出后门时,沈千姿突然将她拦了下来。 “嫣然,你听我说……”沈千姿突然倾身在她耳旁低语起来。 听到她说的意思,上官嫣然脸色严肃沉重,但眸底却闪出烁亮的光芒。 “千姿,你这真是好主意!”她忍不住夸赞道,随即将马儿拴在了一旁,快速的跑进置放马料的小棚里。 没过多久,她抱着一团马草从小棚里出来,细看那团马草,被扎成了一个草人的形状,沈千姿一边留意着四处的动静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衫,随即将外衫披在了草人身上,还给她系上了腰带。 她不方便做太大动作的事,接下来的活还是上官嫣然去做。她将穿了衣服的草人绑在马背上,确定不会被风刮掉以后,这才牵着马儿走向了后门。 而沈千姿已经过去打开了后门,并查看了一下四处,暂时还没发现异样。看到她走过来,赶紧让开身子让马儿载着草人从后门出去。 两人也算是极有默契,上官嫣然几乎没让沈千姿交代,就主动的将马儿牵到路中央,站的离马儿稍微远一点,随即扬高马鞭,狠狠的甩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受惊,仰头嘶鸣了一声就扬着马蹄朝前方冲了出去—— “走,嫣然,我们去那边——”沈千姿压低了嗓音朝上官嫣然说道,并指了指另一条小径。 淮阳王府并不在闹市区,大门口是临街的,但后门有两处却是能通往后山的。 就在她们往后山的方向跑了没多久,只听到马儿的嘶鸣声传来。 “不好,刚刚那匹汗血宝马肯定遇害了!”上官嫣然突然惊呼了起来,随即拉着沈千姿跑得更快,“千姿,你忍忍,等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就好了。” 听着她关心和安慰的话,沈千姿突然笑了。这丫头,不是一般大家闺秀能比的! 她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她倒是勇敢得很。不顾自己的安危,反而什么都想着她。 自己上辈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会有这么个‘姐妹’加朋友? …… 而在淮阳王府内,射进来的火把渐渐的少了,而在大家把府中燃烧的火把熄灭之后,淮阳王府的侍卫和沈韵堂的手下这才想起槐院的女人来。 顿时人人大惊,赶紧分头去找,可是找遍了整个王府,都不见几个女人的身影。 “怎么办?不知道沈小姐他们去哪了?”其中一名侍卫很是着急的问道。 沈家堡的人也是寻找未果,各个面露紧张,“赶紧派人去宫里通知少主回来!” 一名侍卫也学他的样子,朝其他人说道:“赶紧派人去宫里禀报王爷,就说府中出大事了。” 于是乎,两帮人开始分头行动起来,找人的继续找人,送消息的送消息。 只不过一众人刚到大门口,就见大门外围满了人—— …… 今日的皇宫,灯笼通明,各处高挂的宫灯让这座气派宏伟的宫宇披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更加显得奢华梦幻。 而在某一处宫殿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的场景更是犹如人间仙地,欢声笑语不断,一派喜气和热闹。 高位上,月凛饮着酒,面色威严却又带着一丝随和陪着众大臣尽欢。而在他下手位,一冷酷的男子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 原本月凛有心让朝中大臣向其敬酒的,结果那些大臣一看到他那冷漠至极的样子,根本不敢上前与其攀谈,更别说敬酒了,还不如装作没看到,自己喝个畅快。 身前矮桌上的酒樽,沈韵堂可以说碰都不曾碰过。一晚上,他就这么冷冷冰冰的坐着,月凛刚开始还找着话题想同他说话,但后来发现自己是在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之后,他索性也不主动找沈韵堂说话了,不过心里却憋着一肚子气,就差没当场吐一地老血了。 想他一国皇帝,竟然要腆着脸去讨好一介平民百姓,这已经够让他失面子了,但对方还不理不睬,就跟讨债一样的坐在他的地盘上,这简直就有点太不把他们陇南国当一回事了。 而在沈韵堂对面的,某个男人似乎就没他这么沉得住气。 月钦城已不知道揉了多少次额角,随着心里那股烦躁感,他越来越有些坐不住。别说那些载歌载舞的美人有多妖娆了,就连月凛今晚的表现他都没心情去注意。 看着桌上的酒樽,他莫名的将浓眉皱紧。今晚他同沈韵堂一样,也并未饮酒,可不知道为何,脑袋却沉沉的闷闷的,不仅眼皮跳个不停,且心里还莫名的烦躁难安。 他身子一向极好,也极少生病,可突然间,他总觉得不是这里不对劲,就是那里不对劲,仿佛一下子得了许多疾病一样,浑身都不舒畅了。 就在他皱眉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到某次在书房里,也是这般烦躁晕沉,那一次是沈千姿在萧家差点出事…… 猛得反应过来,他突然坐直了身体,眸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 难道她出事了?! 但今晚宫里的情况尚好,他安排在宫门口的暗卫也没有给他信号,说明今晚宫里的人都比较安分,并没有人出宫。 起身,他突然面向高位上的人,沉声说道:“父皇,儿臣略感不适,想先回府休息,还请父皇恩准。” 正文 七十二 萧家遭灭门! 老实说,今晚的宴会跟月凛预想的差别有些大。他想着对方即便是沈家堡的少堡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有多大能耐啊?一个小辈而已,难道他一国之君还搞不定?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初见沈韵堂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太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堡主了。比起沈家堡堡主,这位少堡主傲慢无比,可跟一般皇孙公子差别又很大。他不是对一个人或几个人冷漠,而是对所有的人都这副德性,仿佛在他眼中,除了他自己外,其余的都入不了他的眼,甚至因为他那一身寒冽的冷气,让胆小点的人连接近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人他连话都没法跟他交谈,更别说什么讨好的话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见!也不至于让自己呕气! 一听淮阳王要离开,月凛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沈韵堂,他们既然是一同前来的,应该会一同离开吧?这样也好,早点把这人送走,免得自己看着眼疼。 “既然淮阳王身子不适,那就先回府吧。稍后,朕让御医前去淮阳王府替你看看,有何不适之处要告诉御医,知道吗?。”月凛回答的也爽快,甚至言语温和,充满了关心。 “谢父皇。”月钦城拱手拜礼之后,转身就朝殿外走去,也没知会沈韵堂。 看着下手位坐得四平八稳、威风冷傲,论气质一点都不输他这帝王的年轻男子,月凛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人难道不打算离开吗? 察觉到沈韵堂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得已,他只好继续留下来陪宴。 歌舞还在继续,殿堂里依旧热闹非凡。 一刻钟之后,沈韵堂突然起身面向月凛拱手说道:“皇上,小妹前几日受伤,还需有人照料,恕沈某不便久留宫中。” 闻言,月凛心中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是巴不得把这瘟神一般的人物给撵走,最好是撵出他们陇南国! 听到沈韵堂辞行的话,他面上还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没有尽欢一样,“沈少主既然有事,那朕就不留你了。改日有空之余,再邀沈少主进宫畅欢,到时也可把沈小姐一并带入宫中。” “沈某谢过皇上盛情款待。”沈韵堂并没有多话,虚礼了一番,给身后的两名手下睇去了一眼后,随即率先走出了大殿。 待他一离开,月凛就以龙体不适为由,也离开了。留下一众大臣继续在此饮酒玩乐。 今晚到场的都是男人,后宫之中并无嫔妃作陪。月凛刚回寝宫,宜寿宫的水公公就找了过来,并请月凛移驾宜寿宫。 月凛也不知道是为何事,去了之后,听宁太后一说,顿时震惊不已。 “母后,此事重大,您为何不早向朕说明?” 宁太后优雅的坐在凤榻上,似是不以为意,“哀家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害怕你露出什么破绽被人发现。” 月凛皱起了眉头:“可是那沈韵堂和淮阳王都先后出宫了。” “什么?”宁太后突然从凤榻上站起了身,端庄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你怎么能让他们出宫?” 月凛两眉拧得更紧,有些责怪的说道:“母后,这事您应该早些同朕说的,至少朕还能想办法把他们留在宫里。可是这么大的事您却不同我说明,他们一个个都要走,难道朕还能强留不成?您是没看到那沈韵堂的样子,那就是专门给人气受的。朕还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呢!” “唉!”宁太后突然就变得不淡定了,来回走了好几圈,边走边担心,“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他们得手了没有?要是得手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可要是没得手,又恰巧淮阳王碰见,那到时……” 看着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月凛想了想,出声安慰道:“母后不必忧心,这事同我们没关系,是萧名望擅自做主决定的,就算被淮阳王和沈韵堂发现,那也怪不到我们身上来。” 他只是没想到萧名望胆子竟如此大,还偷袭淮阳王府。难怪这一阵子都不见萧家有任何动静,他还以为萧家会息事宁人呢,没想到却是在暗中密谋。 其实他照样恨不得立马除掉淮阳王以及沈韵堂,可他们毕竟在宫中,若是出了事,不需要多说,别人都会怀疑到他身上来。特别是沈家堡的人,若是沈韵堂在宫中出事,他这个皇帝不管有没有参与,都难辞其咎。所以他才忍了一把,今晚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事出来。 他现在只希望那萧名望能达成所愿,把那叫沈千姿的女人抓到,然后这样就可以要挟淮阳王和沈韵堂了。就算是落败没得手,那也跟他没关系,淮阳王和沈韵堂要对付的也只是萧家而已! “话是这么说。”宁太后紧蹙的柳眉依旧有着浓浓的担忧,“但哀家就怕那萧名望若是失败,最后会反咬我们一口,把事情全都推到我们头上来。” 闻言,月凛抿唇沉思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再次出声安慰道:“母后,此事您放心。我想淮阳王和沈韵堂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今晚朕并未强留他们片刻。更何况,萧名望的人中不会有大内侍卫,就算他们要怀疑我们也参与了其中,也是没有证据的。” 一切成败就在今晚了!若萧名望此举真能将沈千姿捉拿到手,到时候他定会给他记上一功,若是萧名望失败,那就…… 冲动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别怪他心狠,惹恼了沈家堡总得要给人一个交代才是。总不能他去担这个责任吧? 对于儿子的再三安慰,宁太后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的确如此,这只是萧名望背着他们暗自安排的行动,就算她得到消息,可她并没有插手。如此,不管成败与否,都跟他们无关。 成了那就再好不过,若是败了……那就休怪他们翻脸了! 如此滋大之事,竟然背着他们行动,这萧名望也真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 淮阳王府 一场恶劣的厮杀,从大门口一直到府内,能躲的人侥幸逃过了,躲不过的,其下场之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被大火烧过的淮阳王府,遍地尸骸,敌对两方都有。 当上官家的人赶来的时候,淮阳王府内除了遍地的尸首,再也没看到半具活物。 浓烈的血腥之味在这座宏伟的府邸中蔓延,所到之处,无不是让人瞠目结舌、心惊胆颤的场景。 “嫣然!”站在槐院的花园里,上官泰忍不住失声大喊了起来,“嫣然、千姿,你们在哪?” 而上官家的大批手下已经分散开,快速的在淮阳王府里搜查起来。 看着自家老爹双腿隐隐的打软,上官游沉着脸上前将他搀扶着,眯着的黑眸不断的扫视着四处骇人的场面。 很快,搜索的家丁纷纷回来复命。 “老爷,大少爷,小的们已经找遍了整个淮阳王府,都没有见到沈小姐和大小姐。” 闻言,上官游算是松了一口气。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只要没找到人,那就证明她们都还活着! “游儿,你看……她们会被人抓走吗?”上官泰同样是松了一口气,可面色上的担忧和紧张却没少多少,两道浓眉依旧拧得紧紧的。 看得出来,他因为女儿出事而慌了心神。上官游拍了拍他的手,沉着脸安抚道:“爹,不用急,我们现在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她们是被人抓走还是自己逃走了。” 上官泰这才稳了稳心神,点头。 上官游放开他,突然走向了一具尸身,蹲下身子,他抬手在尸身上摸了摸,摸到一处血迹时,幽深的眸色突然闪了闪。 “爹,这人才刚死不久。” “……”上官泰不解的朝他看了过去。 “爹,我们是从东面来的,来的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通往淮阳王府只有两条路,东面没有问题,那定是在西面!”上官泰笃定的分析道。 反应过来,上官泰遂赶紧朝一众家丁命令道:“赶紧去西面,务必要将两位小姐找到!” “是!”众家丁纷纷往淮阳王府后院跑去—— “爹,要不您先回去,我去找她们。”上官游提议,主要是怕自家老爹情绪不稳,出什么意外。 谁知上官泰摆手,急匆匆的就往后院的方向走。 “回去做何?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妹妹她们找到!”而且,他必须要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 敢如此逞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别让他知道这是谁做的,否则他定是要血洗他满门! …… 后山之中 四处都是林荫杂草,加上又没灯火,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沈千姿也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人,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还不算太困难。只不过上官嫣然就显得要弱很多了,毕竟是咬着金勺出生的富家小姐,就算性子再怎么洒脱不羁,这样艰难的环境还是让她接受不了。 走在前面,沈千姿牵着上官嫣然的手,一路上都听到她发出的吃痛的呻吟声,但这些也让她分外佩服上官嫣然的坚强了。脚下坑坑洼洼的,还有惊棘野草,就她们穿的丝质的衣物,根本抵抗不了被划伤的可能。她已经感觉得到自己腿上被划了不少伤痕隐隐有些发痛,更别说上官嫣然那身细皮嫩肉了。 可是没有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她们不敢停下来。 “嫣然,你还撑得住吗?”停顿了一下,沈千姿回头看向身后。 适应了黑暗,上官嫣然也能辨得出周围大概的环境。听出沈千姿关心她,她赶紧摇头,“不碍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最主要是你顾好自己,别忘了你还受着伤呢。” 沈千姿对着她被黑暗笼罩的脸笑了起来,“我才没事呢。就一点小伤而已,更何况这几日休养得好,基本上没大碍了。都是月钦城那家伙太小题大做了,把我当成瓷做的一样。” 她哪有那般脆弱,曾经在警校那般艰苦的训练她都没吭过声,怎么可能受了点小伤就哼哼唧唧的?而且现在就算痛,也不是她叫喊的时候。 拉着上官嫣然的手,她继续往前走着,尽量帮上官嫣然挡去树枝和脚下的荆棘。 “千姿,我觉得钦城哥哥对你真好。”上官嫣然突然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沈千姿挑了挑眉,并没有回头,目光一直留意着前方,“是吗?”那男人是挺好的。 “千姿,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和钦城哥哥成亲?”上官嫣然接着又问。 沈千姿这次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调侃的笑了起来,“嫣然,你是想当月钦城的媒婆?” 上官嫣然‘呵呵’一笑,“我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你们既然都喜爱着对方,为何不成亲真正的在一起呢?至少这样你名正言顺的在钦城哥哥身边,也不会遭人闲话的。” 沈千姿耸了耸肩,继续小心谨慎的在前方摸索,“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不是说得不到的才会珍惜吗?我想这样那家伙肯定会多在乎我一些。” “你是怕钦城哥哥会负了你?” “不是。是觉得没成亲的必要。” “那要是你们以后有孩子了该如何办?” “到时再说吧。” 静谧的杂草树林中,两个女人轻松的聊着天,像是闲逛一样,让心里的紧张感都减少了许多。 突然间,沈千姿前脚落空,好在她反应及时,同时上官嫣然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才让她没因为踩空而跌倒。 “嫣然,我想我们找到能躲的地方了。”沈千姿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嗯?”上官嫣然不解。 沈千姿小心翼翼的将她牵到前面,让她站在安全的位置蹲了下来,她用手摸索着,让上官嫣然看下面。 “你看,这里有个空穴,估计是什么人捕猎挖的。” 上官嫣然定眼认真看了下去,果然,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沈千姿说完,起身,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小树边折了一根树杈又返了回去。 拿着树杈,她趴到洞口边伸长手臂探了探,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之后,才跳了下去。 上官嫣然看她跳下去,都想阻止了,可人已经下去,她只好在上面焦急的问道:“千姿,你没事吧?” 谁知她话刚落,沈千姿就从洞穴里冒出头,只见她双脚岔开蹬在坑洞的两侧,双手配合着攀爬上来,然后跳出。 “嫣然,我们找些能遮挡的东西,这坑刚好够藏人,但上面得用东西挡着,不能让人发现。”顾不得拍手中的泥土,沈千姿赶紧又朝一旁走过去,寻找起东西来。 听到她的主意,上官嫣然也没犹豫,摸索着跟上了她。 …… 也就在她们刚把自己藏好不久,坑洞外突然传来动静,不仅有树木灌丛沙沙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入两个女人耳中—— “那女人一定在这后山之中,你们要好好的搜,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坑洞里,上官嫣然有些发抖,即便是再冷静,可听到外面的声音,心里的胆怯还是抑制不住。 沈千姿咬着牙将她抱在怀中,不停的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知道只要躲过这一劫,她们就能得救! 月钦城还有上官家的人肯定会来救她们的! 但随着灌丛的响声越来越近,她的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透过头顶枯草的细缝,能感觉到外面有光亮,也就是说那些人带着火把的。 忍不住的,她为她们两人开始祈祷。只希望她们做的遮盖物不会被人发现,否则—— 她们今日必定会死! 那些人连淮阳王府都敢攻击,可见已经到了不要命的地步,她们落到他们手中还有活路吗?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感觉到上官嫣然抖得更厉害了,她手臂收得更紧,自己也咬紧了牙关,逼着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的高喊声—— “那边!我看到了,那里有个白影!肯定是那女人!快追,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离坑洞很近的脚步声突然就调了头,渐渐的远去了。 而这时,坑洞里两个女人都忍不住的吐了一口气。 听着那些渐远的声音,沈千姿突然怔愣了起来。 白影? 这后山之中估计除了她和嫣然外,还有穿白衣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感觉到她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上官嫣然紧张的问道。 沈千姿压低了声音,摇头,“没什么,就是被那些人吓了一跳罢了。” “……”上官嫣然嘴角抽了抽,千姿也太后知后觉了吧?刚刚她抱着她的时候,她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她在害怕。这人都走远了,才开始害怕? 沈千姿也没多说什么,有些事她心里清楚就好,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但她发誓,等她出去,一定要替那个千姿报了所有的仇恨! 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皇上和太后派来的,还是跟萧家有关,但绝对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想让她死的,也就这些人! 两人待在坑洞里,也不敢多交谈,在没确定那些人离开之前,她们也不能出去,两个人几乎都忘了身上被划伤的痛,绷着神经高度集中的留意外面的情况。 过了没多久,突然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还有人嘿嘿哈嘿的声音。 仔细一辨,就能猜到外面肯定是打起来了。 两个女人眼中都生了出亮光,欣喜爬上了整张脸。 “千姿,你听到了吗?肯定是有人来救我们了!”上官嫣然兴奋归兴奋,但还知道要压低嗓音。许是知道能得救了,她也没再发抖了,而是主动的抱着沈千姿,不停的拍她的后背。 沈千姿笑着回抱她,“是啊,我们很快就能得救了。” 悬的心渐渐的回归原位,松了气的她这时才觉得浑身都痛。别看路上的那些杂草,被划过的地方还真是痛得钻心。肚子上的伤口应该也有裂开,否则不可能这么痛。 可是她不能叫出来,不管如何,她都要撑到那个男人来救她! 不远处的树林中,的确是有两帮人在打斗。 别看上官家来的都是些家丁,这些人比起职业的杀手来,身手丝毫不落下风。上官一族有着百年的根基,其家产更是数不胜数,能在陇南国屹立不倒,不但有上官泰英明的领导和决策,其暗中也花了不少财力来培养自己的人手。 但作为地地道道的商人,上官泰还算是低调,就算是打手那也都是家丁仆从的摸样,让人一眼根本辨不出其人的特点。 这不,同一群黑衣人交手,上官家的人气势足,身手强,尽管来的人不多,可依然没有败退的迹象。 而上官泰和上官游两父子也没闲着,自然也是加入了其中。别看上官泰一把年纪了,身手矫健有力,丝毫不输给年轻一辈。 好在黑衣人中有火把照亮,也让众人分得清状况。借着各处因身形晃动而忽闪不停的火光,一群黑衣人中,上官游明显的发现其中一人并不会武功,还偷偷的躲在暗处。眸色一沉,他躲了一人的袭击,运起轻功直接朝着那人而去—— “萧齐!”看着对方的身量以及露在黑纱之外的眼睛,上官游笃定的喊道。 闻言,对方明显很诧异,转过身就准备跑。但上官游却没给他落跑的机会,直接飞过去将他拦了下来。 握着一把从黑衣人那里夺下来的剑,他冷冽的指着蒙面的黑衣男子,“让你的人都住手,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被人识破身份,还被人拿剑指着,萧齐也没再跑,而是冷厉的瞪着面前一身蓝袍、风华卓绝的男人,恨道:“上官游,劝你莫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萧家同沈千姿的恩怨,跟你们上官家无关!” 上官游轻‘呵’了一声,依旧保持着平日里温润的摸样,可那双润眸却泛着阵阵寒意,“萧齐,难道你没听说我爹已经收了沈千姿做义女吗?” 萧齐不屑的哼了起来,“我不管她跟你们家是何种关系,我只知道她是我们萧家的仇人!” 那个该死的贱女人,打了他不说,还让他爹失去了一条手臂,这个仇无论如何他都要报! 哪怕拼了他这条命,他也必须得出这口恶气! 这些日子,他一边养伤,一边在外收买杀手,就是为了替他们萧家出这口气、报这个仇! 上官游敛紧了双眸,“萧齐,你可知她并非你们府中的沈千姿?” 他这问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提醒,因为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如何结下仇恨的。千姿多次对萧家的人出手,不可能没有原因。可是钦城又向他说过,现在跟他在一起的千姿并不是谣言中的那位。 那这其中到底是如何回事? 听到上官游的问话,萧齐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我当然知道她不是沈千姿,就沈千姿那个软弱的小贱人,怎么可能有胆子对付我们萧家的人?她怕我们怕得要死……”顿了顿,他露在黑布外的眼眸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告诉你也无所谓,真正的沈千姿已经被我弄死了,是死在我身下的。那女人陪了那么多男人,可是竟然都不愿陪我一次,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掐死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冒牌货,乔装成沈千姿的样子,处处跟我们萧家过不去!” 上官游敛紧的黑眸突然瞪大。原来如此,难怪钦城说什么也不相信外面的那些谣言,原来真的是两个人。 其实认真想想,也能想通。原来的那个沈千姿若是有现在这个千姿这么有气魄、这么胆大,哪里会沦落到被萧家利用的境地?恐怕早就把萧家的人都给弄死弄残了吧? 听得出来萧齐到此刻都充满了恨意和不甘,上官游温润的面色一沉,手中的剑正要刺出,突然一声破空的响声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萧齐重重的闷哼了一声,只见有什么东西从他胸膛口穿刺过来—— 上官游抬头望去,就见某个好友正朝这方飞了过来。 萧齐是瞬间被刺穿胸膛的,甚至是没看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人就倒了下去。 落在他身侧,月钦城伸手握住他后背的剑柄,猛的从他身体内抽出来,顿时,鲜血溅了他一身,将他那月色的锦袍染满了鲜红的血梅。 “钦城?”上官游皱起了眉。这人留着应该还有用才是,与其杀了他不如将他控制起来。 “他知道的太多了!”月钦城眯着眼眸,尽管被黑夜笼罩,但那深眸中迸射出来的寒气却是让人心颤。 过了今晚,这世上不会再有姓萧的人! 不管萧家同那个沈千姿有何关系,他只知道萧家不能留! 留着,只会是祸害。 也就在他出现的片刻,树林里出现了许多身穿盔甲的人。有多少人数无法判定,但整个后山似乎全都被密密麻麻的将士占领了。 萧齐死了,那些黑衣人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他们原本就是萧齐在外收买的杀手,如今被无数的将士包围,就算有飞天的功夫,也没法逃出这犹如撒了大网一样的密林。 “传本王令——将萧齐等人的尸首送回萧家!但凡萧家之人,一律——杀无赦!” 冷冽的嗓音从男人薄唇中一字一字的溢出,寒风拂过,将这道冷冽的命令声吹向了后山各个角落。 伫立在萧齐身侧,男人背着手,那一身威严冷漠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黑夜中,看不到男人的神色,但那一身肃杀的气息却扩散得很远很远…… 世人都道他月钦城软弱可欺,这一次,他要让世人知道,他月钦城不是软弱可欺,只是不屑与之较量。伤他身,他可忍,可伤她女人,他不介意逆天而行! 而在坑洞里,上官嫣然险些都要蹦出去了。 “千姿,你听,是钦城哥哥!”她兴奋的喊了起来,谁知道坑里本就不平,刚起身跳了一下,顿时就把脚给崴了,“哎哟!” “嫣然!”沈千姿赶紧将她拉住,紧张的看着她,“是不是刚才进山的时候弄伤了?” “我脚崴了……”上官嫣然带着哭腔,蹲下身子抱着脚直哼哼。现在不光被划伤的地方痛,脚踝更是痛得她两眼泪汪汪的。 沈千姿一听,顿时岔开双脚攀爬出坑洞,并把遮盖在坑洞上的枯草树枝给弄开,伸长了脖子朝外面喊了起来:“月钦城!赶紧来救人啊!” 正在大力搜索她们的人一听到她这头的声音,赶紧围了上来。 上官游和上官泰父子俩急着往她们这边跑,月钦城更是先一步朝她们飞了过去。 一名士兵刚好举着火把过来,月钦城落在坑洞外,借着光亮,看着一身狼狈的女人,抿着薄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话都没说,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沈千姿腋下,直接将她抱了出来紧紧的嵌在自己胸口上。看似冷漠镇定的他,那微颤的手臂依旧泄露了他的激动。 没有人知道当他回府看到那样的场景时心中是如何的沉重和忐忑。他甚至不敢让人去翻动那些死了人,就怕看到自己害怕看到的…… 他没想到府中这么多人手,居然还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府上,且如此凶狂。是他太小看了那些人…… “哎哟,快放开我,痛死了!”被他手臂勒得太紧,沈千姿忍不住喊了起来。没死在那些人手中,要是死在他手中那也太不划算了。 闻言,月钦城这才将她放开了一些,幽深沉冷的眸光在她身上一扫,看着她满身污垢且衣裳破烂,顿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嫣然、嫣然还在下面呢!”沈千姿以为他会就这么走了,赶紧朝他喊道。 “呜呜呜……”坑洞下面,突然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 “嫣然!嫣然!”沈千姿挣扎着要下去。 这时,上官泰和上官游也赶到了,听着坑洞里的声音,上官游快速的跳了下去,很快,抱着上官嫣然飞了出来。 “爹!”看着上官泰也在,上官嫣然赶紧委屈的喊了一声。 上官泰上前,摸摸这个的头,又摸摸那个的头,这才吐了一口浊气。 “你们俩怎么样了?可是有受伤?”看着自家女儿哭得眼泪汪汪的,他心口也泛起疼。要知道,这个女儿看似娇弱,可从小到大哪怕受再大的委屈都没哭过。 想必,定是被那些人吓坏了。 “爹,我没事,就脚崴了……呜呜呜……” “义父,我也没事,估计嫣然身上伤得重些,你们赶紧带她回去看看……”沈千姿也想宽慰他的心,但说话说到一半,突然脑袋一偏,就倒在月钦城胸口不省人事了。 “千姿!”几个人皆是紧张的唤了起来。特别是月钦城,脸色都青白起来了。 “你俩赶紧带他们回去找冯老!”上官泰紧张的催促道。 这两个丫头都是死倔的人,明明一身破烂,想也知道肯定在路上受了不少伤,可没一个人喊痛。 还崴脚了?崴脚能有多大事?! 看着四个晚辈离开,上官泰没跟着回去,而是招呼着人继续搜山。毕竟都是些极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后患无穷。 而在萧家,还没等人把萧齐的尸首送回来,尚书府萧家就迎来了终结的噩梦—— 一夜之间,萧家上下惨遭灭门,就连窝里饲养的家禽都被施以了绞刑。 当月凛得到消息从宫里赶来的时候,看着萧家满地的尸首,威严霸道的他也忍不住软了脚。 特别是在书房里找到萧名望和萧姗姗的尸体时,他甚至都当场呕了出来。 就连那些大内侍卫,一个个都脸色青白,抓着自己的脖子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犯呕的冲动。 用惊心动魄、惨不忍睹都没法形容书房里的惨样——只见整个书房鲜血成河,萧名望除了一颗脑袋还完整无损外,整个身子就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 凌迟! 不错,萧名望的确是被人凌迟致死的! 就连萧姗姗都被人肢解了…… 现场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若真要用词来形容,那就只是两个字——恶心! 整个萧家,一夜之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大内侍卫找遍了全部的地方,也没查到一点蛛丝马迹。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 而在上官府 晕迷的沈千姿突然做了一个梦——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回到了现代。早晨,她梳洗过后,笔直的站在穿衣镜前扣着警服领扣,突然间,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 那弯弯的眉眼,可爱又俏丽,甚至有种萌萌的感觉。更让她震惊的是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开口说话了,那声音温温柔柔,娇娇滴滴的,跟她平日里泼辣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千姿,谢谢你!” 沈千姿还在震惊和呆愣之中,听到声音,她忍不住的往身后跳了起来,惊恐不已的她用手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像是哑了一般,居然说不出话来。 许是看出她的害怕,镜子的‘她’赶紧又出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想向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替我报了仇。也请你代我转告淮阳王和沈少主,他们的大恩,小女子来生再报答他们。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谢谢你,祝你和淮阳王恩爱到白头……” 随着语声渐渐变小,沈千姿定眼一看,镜子里的自己正抬手指着自己,一脸的惊恐。 她呆呆的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啊’的大叫了起来—— “啊!” “千姿!” 身旁突然传来呼喊声,且双肩被人压着,沈千姿睁眼看了过去,不停的喘起了粗气。 “我……我……”‘我’了几遍,她硬是没‘我’出一句话,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却发现自己一头都是冷汗。 “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月钦城抬手给她擦拭起脸上和额头上的汗液,拧着浓眉紧张的问道。 沈千姿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 特么,估计这应该算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噩梦了吧? 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照镜子了……太吓人了! 尼玛,那妞也真是的,就算知道她胆子大,也用不着这样的来吓她吧? 好歹报了仇,就算要出现,也该温柔的出现,这样的方式真的是在对待恩人吗? 是不是这妞在下面缺钱花,所以才故意来吓吓她的? 不行,得选个日子给那妞烧两座金山,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来找她了。十个胆也经不住这样的恐吓啊…… 想到什么,沈千姿突然抓住了月钦城正在给她拭汗的手,吸了两口气,她突然问道:“你给我说说,是不是萧家出事了?” 闻言,月钦城眸色沉了沉,“你如何知道的?” 沈千姿没回答,而是再次问道:“是不是萧家的人都死了?” 否则那妞怎么会来跟她告别的?她相信,那不是单纯的噩梦,更不是那妞故意来吓她。 “嗯。”月钦城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千姿瞪大眼,“真死了?” “嗯。” “他们怎么死的?”此刻的她只能默默的感慨,这世界太玄幻了…… 月钦城原本想等她伤势好些再告诉她的,见她不断的追问,只好将实情告诉了她。 听完,沈千姿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怪那妞要提到沈韵堂和月钦城…… 她不说话,可月钦城却有许多话憋不住了。 “到底是如何回事?为何你如此憎恨萧家?你跟那名叫沈千姿的女人到底是何关系?” 正文 七十三 千姿索要赔偿 “什么什么关系?”沈千姿眨眼,装傻。 月钦城那脸嗖嗖的就冷了下来,“如今萧家已经灭亡,你还打算隐瞒我多久?” 沈千姿,“……”要说吗?可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劲爆,上次她说她来自几百年后他就已经火大了,这次她再说点玄幻的,那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拍死在床上? 看着她沉默不语,连双眼都不敢正视自己。月钦城俊脸沉了沉,薄唇紧紧的抿着,眸光敛紧盯着她。 片刻后,他突然起身。 “去哪?”察觉到他的动作,沈千姿第一反应就是将他的手腕抓住,垮着脸看着他。这男人,别动不动就甩脸走人行不? “上官伯父找我有点事,我先过去,晚些时候再回来看你。”他垂眸看向别处,低沉的回道。 沈千姿使了使力,要将他拉回来,“你别这样行不行?每次都这样甩脸就走,你是不打算让我们好好谈了对吗?” 这什么德性啊? 察觉到她生气,月钦城这才又坐回了床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突然软下了语气,“当我方才什么没问过,不必放在心上。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别勉强。” 他离开不是生气,只是想出去换口气,他怕自己留在这里又把她逼紧了。就她现在到处都是伤的样子,他下不了手去欺负她…… 沈千姿看着他温和的面庞,有些诧异他竟然说这样的话。这男人不是一向很强势吗? 她瞪大眼想看看他是不是故意敷衍自己的,可任凭她怎么看,都没看出面前的男人有半点要追根究底的意思。那双深眸温柔中带着对她的疼惜,柔和的目光潋滟迷人,在他眸中,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突然发现,自那一次她写了休书之后,他仿佛变了很多。尽管还是色痞下流,会吃她豆腐、揩她油水,可很多时候说话都会顾及到她的反应。尽管这些变化不大,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耐性变好了。 “月钦城……”她忍不住的喊他,似乎想确认一下面前这如画般俊美卓绝的男人是不是他。 月钦城蹙了蹙眉,突然拿手捏了捏她的脸,“非得每次都要这般连名带姓唤我?” “钦城。”好吧,看在他照顾她的份上,叫亲热点也行。 月钦城唇角弯了弯,显然是很满意她的称呼。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这才轻声道:“上次的伤还未好,如今又添新伤,你要赶紧好起来,知道么?” 沈千姿撇嘴,故意调侃他,“你是饿慌了还是饿慌了还是饿慌了……” “……”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再次捏了捏她的脸,“没良心的东西,知道还问?”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掩饰过他的想法,即便那些想法太羞人,他一样可以说的很正经。可真要办起事来,那就跟正经两个字扯不上一点关系了…… 沈千姿再撇嘴,表示很鄙视他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 两人都显得有些没个正经,倒也把方才不愉快的气氛冲淡了一些。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皇孙贵族就是不一样,那肌肤养得比女人还滑腻,比她的肤色都还好。 “摸够了吗?”看着她眸底艳羡的光亮,月钦城只觉得好笑。这女人是嫌她不够诱人,故意热火挑逗他是不? 沈千姿不悦的挑了挑细眉,“怎么,摸自己的男人还要花银子不成?”能被她摸可是一种幸福,一般男人她还不屑呢!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好些日子没听她说道银子了,老毛病又犯了?他是用银子就可以摸的?瞧这抠门的样子,生怕他吞了她的银子一样。 潋滟的眸色微微一转,他薄唇覆向她耳侧,眸底闪过一丝邪恶,低哑的笑道:“那需不需要我脱了让你摸个够?” “……?!”沈千姿顿时一头黑线。本来想调戏他的,结果反被他给调戏了! “色胚!”她忍不住的翻白眼。 “呵……”月钦城伏她耳边轻笑起来,并将她一双纤手抓在手心里。这女人在其他方面胆子挺大,但一旦提及男女之间的事,她胆儿就没有了。 他有这么恐惧,需要她每次都胆颤心惊? 两人还真是典型的好了吵、吵了好,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又腻歪上了。 看着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愉快笑意,沈千姿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钦城,你信邪吗?”突然,她低声问道,状似不经意的问话却带着试探性的味道。 月钦城微微一愣,敛上眸中潋滟温柔的笑意,正色的看着她平静而认真的脸。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信。”他郑重的回道。因为他就是中了邪才会被这个女人吸引,才会喜欢上她,才会恨不得把她牢牢拴在身边,才会不知疲惫的想疼她。 沈千姿斜眼睨了他一眼,“真的?” 月钦城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我何时骗过你?” 沈千姿摸了摸下巴。好像是这样…… 看着她奇怪的表情,月钦城忍不住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咳咳咳……”沈千姿轻咳了几声,摆正了神色,认真的看着他的俊脸,这才将她跟那个沈千姿之间的种种说了出来。 她说的很委婉,几乎都没说那种吓人的字眼。说实话,她除了在梦中见过她外,其余时候根本没见过。虽说故事很玄幻,可说直白点就是一些梦境而已。 她是如何到这个异世来的,她是如何知道那个沈千姿的故事的,她几乎没隐瞒全都和盘托出。 到最后说完,沈千姿仰头看着天花板,恍惚幽幽的感叹道:“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觉得都很虚幻,好像所有经历都是一场梦一样。这就像是一个梦中梦,不知道我哪一天会不会真正的醒过去?” 突然,一颗脑袋埋到了她的鹅颈里,一条手臂将她双肩搂得紧紧的,耳边是他低沉暗哑的嗓音,沙沙的听起来充满了几分紧张和慌乱。 “不会是梦!我不允许你做这样的梦!”她若是梦醒了,他该如何? 难道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消失,独留下他一人? “傻子!”沈千姿回神,不由的笑骂道,“怎么可能是梦嘛,我身上痛得要死。做梦可不会痛的!” 害怕碰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月钦城只能抱着她的脖子,虽说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得很轻松,可他心中依旧觉得震撼。因为他也梦到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梦里的场景依旧那么清晰,那个同她长的一摸一样的女人,很委屈很可怜。可却是在提醒他要他去救人。 许多的事都解释不清楚,而他也不想寻找什么解释,他只知道在他面前这个女人是她就行了! 对那个沈千姿,他心怀感激,不管她是否帮助过他,但有一点他必须得感激她,不是她的牵引,他也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女人。 至于她的遭遇,他只能深感怜悯,天下间,像她这般受制于的女人太多太多了。那叫张巧音的女人在未婚先孕的时候就注定了肚里的孩子会比别人低贱一等,更何况是在氏族中生存,别说她是一名继女了,就算是嫡亲的小姐,也不见得会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越是大家族中,活得就越是艰难。一步一步都得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那可怜又可叹的女人,只希望她能够擦亮眼,下一世选个好一点的人家,即便选的家人不好,也最好拥有他身边这个女人的胆气。如此,才不会遭人随意凌虐和欺辱! “千姿,我想要你了,该如何办?”在她耳边,月钦城忍不住的问道。他现在好像拥有她,迫不及待的想拥有她。 “……”沈千姿本来还有些伤感的,突然一下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抱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在他肩后拍打起来,“说你是色胚你还真是!好好说话,怎么又转到这话题上去了?你就不能少想点那事?” 搞得跟个几百年没吃肉似的,他这脸当真可以不要了! 僵硬着身子,月钦城趴在她脖子里动都不敢动,他爱她,所以想要她,这有何不对的?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又是笑又是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千姿连连打‘呵’,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钦城,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她一边打呵一边问道。她知道这里是上官家,这里是上官泰给她准备的院子,上一次她就来过这里,上官泰说每个月必须回来住至少一天,所以特意给她分了一处偏院出来。 看出她的疲惫,月钦城这才坐直了身体,给她掖好被子,轻拍着她的肩,像哄小孩一样的说道:“暂且先在此住下吧,府里出了事,暂时无法栖身。等明日,我去选处环境好些的地方另造一府。” 府里死了不少人,他从上官嫣然嘴里得知她们并不知道府中的情况。还是不要告诉她,免得徒增她烦恼。反正那地方不吉利,弃了也好。 等建了新府,府里的一切都让她打点,丛里到外都交给她,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就如同他和她也在重新开始…。 到时候,那就只是他们两人的家,不会再出现任何不该有的人。 沈千姿皱了皱鼻子,“怎么不去别院?” “别院不适合你养伤。” “哦。”沈千姿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她突然说道:“你要修建新府,记得要有阁楼哈。”她已经猜到他另修府邸的原因了,估计淮阳王府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她的要求,月钦城浓眉微扬,“为何要有阁楼?你喜欢有阁楼的地方?” “不是。”沈千姿摇头,“有阁楼的地方洋气,咱要住得高、看得远,这样看起来才像是豪宅。” “……?!”一道黑线从月钦城额角渐渐的滑落。她这是什么歪论…… 看来,建新府的事还得缓几日,等她身子好了,让她自己去选住址,要如何修建,让她去做决定。省得他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到最后被她嫌弃…… …… 而在另一处闺房中,上官嫣然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叹气。 受伤了受伤了,不能出门了,也不能喝酒了。 冯老说还要养一段时间,而且还特别交代了要忌讳许多东西,否则脚上腿上被划下的伤痕会留下疤痕。 那老头子也不说要养到什么时候,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她又不是母鸡,怎么可能每天在床上做窝啊? 而且那什么疤痕之类的,她根本不在乎。又不是留在脸上,还怕人看啊? 最最重要的是爹被气走了,说她整日不归家,跟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大哥也被气走了,就因为她向大哥提了个要求,让他拿两壶好酒到她房里。 他们走就走吧,连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被他们叫走了,说要让她自生自灭,不用管她了…… 人生何其悲哀……没有美酒的日子连觉都睡不香! 还是千姿好啊,怎么着也有个男人陪着,而她呢?她未来的男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就在上官嫣然觉得自己快闷死过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听脚步声,很陌生、很沉稳,而且进来的应该是个男人。 当然,能在他们上官家出现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隔着一层厚厚的床幔,她刚把手伸出去想拉开床幔看看到底是何人。可纤细的玉手刚碰到床幔,就听到床幔外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他们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沈家堡会将你照顾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男人用的是很强硬的语气,有点逼迫人的味道。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人,上官嫣然估计会感动得稀里哗啦,当场痛哭流涕。 想当初,她喜欢的那个男人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这种类似于誓言的话…… 可是! 如果对她说这些话的人成了他—— “姓沈的!你有病是不是?要提亲找我爹去!跟我说顶个屁用!”她抓开床幔厌恶的朝床边某个一身黑的男人吼了起来,“还有,别说本小姐没警告你,你偷偷喜欢本小姐就算了,别到处张扬,被你这样的家伙喜欢上我可真没脸见人!建议你也别去跟我爹提亲了,就你这德性,我爹把我嫁给阿猫阿狗也不会嫁给你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是你?!”沈韵堂铁青着脸瞪大着冷眸。那样子,比吃了毒药还难看。 特别是听到上官嫣然跟吐豆子一样吐一箩筐臭话出来,他放在身侧的手都握得‘咔咔’作响。 这女人是有多不要脸啊? 提亲?偷偷喜欢她? 就她这一副恶心的嘴脸,他眼瞎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看到床边仿佛一脸都涂满粪便的男人,上官嫣然嘴角抽笑,“我说姓沈的,这是我的闺房,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他、损了他男人的尊严,她又赶紧摆手,“好了,你的情真意切我收到了,可惜你做不成我们上官家的女婿,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没什么事的话,劳烦你出去,让人看到我们俩都解释不清楚。” “你!”沈韵堂更是磨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把这女人给撕碎了。 他是来找沈千姿的,也问过上官府里的人沈千姿在何处,没想到竟跑到这个女人房里来被她如此羞辱、奚落! “哼!不要脸!”冷冷的丢下一句骂话,沈韵堂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留下一屋子都是寒冽的气息…… 上官嫣然俏丽的脸瞬间就冷了,也不管男人走没走远,扯开嗓子就朝外面吼了起来:“姓沈的,你才不要脸!你擅闯本小姐闺房,你还有理了?色胚——” 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人,想占她便宜被她揭穿以后就恼羞成怒了。 怂成这样,真不是男人! 重新拉下床幔躺回床上,看着头顶的床罩,上官嫣然更是没一点睡意。 比起刚才的凶恶和犀利,此刻的她异常安静,也没翻来覆去,更没有哀声叹气了。 沉默了许久,她突然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握在手中,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玉佩发起呆来。 这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玉,可以说在街上随便都能买到,不值一两银子。 可是,却是曾经那个他送给自己的。许是因为不值钱,所以他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收回去,因而她带在身边,整整四年了…… 以前只要有人给她做媒,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她都会很自然的想到这块玉,想到那个人。 可就在方才,当姓沈的向她表露真情的时候,她居然把这块玉和那个人忘了。 真的是太久了吗?久到她已经快想不起他的样子了,久到她现在想起来心都不痛了…… “哎哟喂——救命啊——谁给我拿两壶美酒啊——要死人了啊——来个人啊——” 与上官嫣然所住的院子相邻的院子里 “钦城……”沈千姿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身侧的位置。 一旁,月钦城放下手中奏折,低下头先碰了碰她的额头,见没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学她的样子低喃的问道:“怎么了?” 不会是又做噩梦了吧? 沈千姿抬手勾上了他脖子,眼都没睁,含糊不清的说道:“谁大半夜还在鬼叫鬼叫的,都不让人耳根清净……”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难怪上官游那厮每次遇到嫣然回家都恨不得住外面,他也是才知道原来那死丫头这么能折腾。这都快五更天了吧? “钦城……陪我觉觉……”沈千姿依旧含糊不清的嘀咕,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身上拉。她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神经衰弱了,大半夜的还能听到女人吵架…… 月钦城险些失笑,眼前的她迷糊的样子像极了要人哄的孩子,褪去她坚强的外衣,她撒娇的样子还真是招人疼的紧。 “好。”他低声应道,将奏折放到床头边,素手一挥,灭了床头边的油灯,拉下了床幔,这才小心谨慎的在她身侧躺下去。手臂穿过她的脖子,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他低头在她唇上吮了吮,偷了香这才轻拍着她一同入眠…… 翌日 沈千姿醒来发现月钦城还在。 “你今日不去早朝吗?”揉了揉双眼,沈千姿一脸惺忪的看着身侧的他。 “皇上忙着处理萧家的事,今日恐怕不会早朝。”月钦城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皇上?沈千姿愣了愣,不过也没纠正他嘴里的称呼。 “看不出来,皇上对萧家还挺有情份的,还能为萧家的人收尸。” “你把他想的太重情重义了。”月钦城含笑的纠正她,只不过那唇角边的笑充满了讽刺。 沈千姿柳眉挑了挑,“难道他还有目的?” 月钦城轻哼了一声,“萧家也算是大家,其家业多少也富足,如今萧家人一死,这偌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接手才是。” “……?!”沈千姿算是明白过来。皇上就是奔着人家家产去的! 呸! 歪着嘴,沈千姿眼眸子转了转,问道:“能不能别让皇上吞占了萧家的东西?” 绝对不能便宜那老东西!萧家如今已经玩完了,家产被没收,皇上可以做的理所当然。萧名望那老王八,以他的为人,就算家底厚,肯定有不义之财。这些家产绝对不能让皇上吞了去! 与其让他占便宜,还不如让他把这些吐出来,听说南下灾害严重,如果用萧家的家财去救助那些受灾的人…… 听到她的问话,月钦城眸色微微闪了闪,含笑的看着她,“你可是有何想法?” 沈千姿点了点头,正色道:“我想了一个办法让皇上得不到萧家的任何东西。” 月钦城眸底一亮,“说来听听?” 沈千姿伸出手开始数手指头,认真的说起来,“淮阳王府被萧家损毁,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府里肯定死了不少人,否则你不会想到重新修建府邸。先不说我们会不会修新府,这笔赔偿怎么的也该跟萧家算。就算萧家人都死完了,也得陪!这是一。 第二,府里死了多少人,统计一下。就算皇上觉得那些人的命不值钱,可也是淮阳王府花了银子买进府的。找出他们的卖身契,把这些卖身契拿给皇上看看。 第三,那些没有签卖身契的,他们还有家人的,肯定也要赔。别说养个人从小到大要花银子了,就算养动物还得给口饭吃呢,他们的家属不能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第四,我跟嫣然都因此受了伤,这伤情虽不致命,可身体受了罪,精神上还被恐吓过。我和嫣然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这些必须要萧家赔!当然了,我跟嫣然两个人所需赔的费用不用你出面去跟皇上谈。嫣然是上官家的,你让我义父或者上官大哥去谈。至于我,一会儿你把沈韵堂叫过来,让他去跟皇上谈,若皇上不答应,就让沈韵堂恐吓他一番,看他怎么拽!” 沈千姿说得斩钉截铁、振振有词,月钦城听得双眸发直、瞠目结舌。 第一次听到还有这样的赔偿法…… “千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是哪般说法?”这些可都是闻所未闻的说辞,她是如何想出的? 看着他认真又疑惑的神色,沈千姿差点喷笑。用手戳了戳他胸膛,这才笑着解释起来,“误工费就是指赔偿人应当向受害人赔偿从遭受伤害到完全治愈这一期间内因无法从事正常工作而实际减少的收入。” 月钦城额头有掉黑线的趋势,“你有做工?” 沈千姿瞪眼,“怎么没有?我还有好几家铺子呢!我这东家没去,铺里生意都没人打点,还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银子呢!”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这样也行? “那精神损失费呢?” “精神损失费就是权利主体因其人身权益受到不法侵害而使其遭受精神痛苦或精神受到损害而要求侵害人给予赔偿的一种民事责任。” “……”月钦城额头全黑了,他一句都没听懂。 看着他目愣口呆的样子,沈千姿无语的叹了口气。老实说,《民法通则》里写的那些书面词她都觉得很让人头晕,更何况是他一古人了。要听得懂那才叫怪事! 眼眸子转了转,她补充道:“这样说吧,我跟嫣然都受了伤,我们在逃亡的过程中不仅身体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心灵受到恐吓。身体上的伤可以根治,可心里的恐吓感还存在,会影响到我们的精神。像昨晚那样的情况,有些胆小的可能命都吓没了,最惨的就是从此以后得神经病,要是成了一个傻子,那不是生不如死吗?所以,这精神损失费应该要多索赔一些。” “……?!”月钦城汗颜。熟读四书五经的他不由得感叹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随即将手臂从沈千姿脖子下抽出,起身开始穿戴。 “你做什么?不是说不早朝吗?”沈千姿不解的望着他穿衣的动作。 “我去拿笔墨过来,你写下,到底我们应该要求赔偿多少合适。”月钦城头也没回的说道。穿好外袍,系好腰带,他连玉冠都没戴,就出了房门。 “……?!”沈千姿汗颜。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比他还兴奋呢? 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但她真的感觉到他处在兴奋中…… …… 如月钦城所想的那般,月凛今日果真免了早朝,并带领群臣去了萧家。 如今两处府邸都被毁,尽管月凛没有找到证据是萧名望密谋攻击淮阳王府的。但如今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把一切罪责都归到萧名望头上。 对他来说,萧名望已经死了,就算他要为萧名望平冤,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萧名望是清白的。更何况为了替一个死人说话,不管如何衡量,他都得不到半分好处。而且他还不知道淮阳王那里到底有没有掌握萧名望的把柄,如果淮阳王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萧名望放火杀人在先,那么他替萧名望说话,很容易会招来群臣的怀疑,弄不好直接说是他下令让萧名望对付淮阳王的。 所以萧名望之死,他只能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到萧名望身上。 如此一来,淮阳王遭袭之事也能有个说法、有个交代。而且这本来就是萧名望自作主张惹出来的灭门惨案,自然要由他们萧家的人自己承担后果。 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萧家的家业。这些年,萧名望敛的财不少,如今萧家被灭,这庞大的家业自然就该收入国库。也正好解了国库亏空的难题…… 他带文武百官前来,不过就是想让大家解惑而已,免得群臣背后嚼舌根。 昨晚发生的事,在京城的确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大清早,听到风声的人都纷纷赶到了萧家,也有人去了淮阳王府,特别是淮阳王府,不仅府里的侍卫、仆从都丧了命,连整座府邸都被毁得不成样子。 与往日不同,淮阳王府不仅没半个侍卫把守,就连大门都是敞开的,有些胆大的人还进去看了,尽管昨晚死的人都被搬走,可府中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各个院落没几处是完好的。但凡看过的人出来,都是摇头惋惜,实在是太惨了。几乎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 于是乎,有百姓开始骂了,尽管萧家一夜被灭门,可依旧被骂成‘活该’。 再加上平日里萧名望的名声也不怎么好听,这一出事,更是惹来诸多骂名,什么‘狗官’、‘贪官’的都出现了。 月凛原本是想让大内侍卫替萧家众人收尸的,结果被百姓的言论影响,乔装出宫的他还没到萧家门口就带着文武百官和大内侍卫回宫去了。 以至于萧家众人尸首在萧家摆放了好几天,直到散发出恶臭了,月凛才让京城衙门带人去将尸首都处理了。 没过几日,京城衙门将萧家的家产情况载入了奏折中呈报到了月凛手中。据衙门的统计,光是从萧家库房就搜出近百万两白银,几十万两黄金,还有几十万两的银票,这些还不包括珠宝首饰、古董珍宝以及萧家在外的产业。 看到奏折那一刻,月凛瞬间就拍着龙案怒了。 “这可恶的萧名望,真是死有余辜!这些年,竟然背着朕敛下如此多的财物。亏得朕还一直信任他,没想到他竟利用朕对他的信任大肆敛财、中饱私囊。明知道朕在为国库亏空之事烦忧,他却一点替朕解忧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可恨之极!” 这几日,宁太后也天天往御书房跑,每日都要来关心一下萧家的家底情况。好不容易等到衙门把萧家的家产统计出来了,她更是满心激动的陪在月凛身边。 看着发怒的儿子,宁太后亲自将奏折拿到手中翻阅,这一看,都险些闪花了她一双被精心描绘过的老眼。脸上爬上的笑意让脂粉遮盖的皱纹都露出来了也丝毫不在意,那激动和兴奋的神色简直就无法形容。 他们终于不用为国库的事再忧愁了! 看到自己母后喜笑颜开的样子,月凛的火气也小了一些。 “皇上,这萧名望一人竟有如此庞大的家产,可真是让哀家小瞧了去。”喜过之后,宁太后突然感叹起来。 月凛也忍不住附和点头,“是啊,朕也没想到啊。” 宁太后眯起了美目,突然朝自己儿子看了过去,严肃的说道:“皇上,不是哀家说你,你看看你这个皇帝是如何当的?一国之君竟然连个臣子都比不上。这兵权不在你手中,哀家还能替你埋怨先皇不公,可是看看萧家这些东西,哀家真为你感到羞愧。” 月凛突然就冷脸了。不得不说,宁太后是真的一脚踩在了他的痛楚上。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手中无权那是先皇偏袒所致,可他拥有的财物却连一个大臣也比不上,的确是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这些并非是他一人之错。他要寻找长生不老之术,母后要请人炼制驻颜丹药,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财物才能换得。可他也不能在自己母后面前说半句不是,毕竟母后帮助他登基,且这些年还处处为他拉拢势力,孝敬母后一些驻颜丹药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也不能怪他无能啊! “母后,依您直言,可是想到了什么生财的法子?”自己的母后自己再了解不过了,若不是母后有心思,也不会当面指骂他。 闻言,宁太后扬起了精致的下颚,端庄的容颜上更显得高傲又威严,“哀家的确想到了一个生财的法子。这不仅能充盈国库,还能名利双收。” “哦?”月凛双眼一亮,不由得好奇起来,“母后,到底是何法子?” 宁太后冷冷的笑了笑,“那萧名望一人就有如此丰厚的家底,皇上,这还只是他一人,你说这满朝文武百官,若把家底都拢在一起,会有多少?” 月凛整个人都惊愣了。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要是文武百官都献出一份,那他还愁国库无银吗? “可是母后,要如何才能让百官把自己的所得都交出来?朕乃一国之君,总不能让大内侍卫去抢吧?” 宁太后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这朝中有几人是身家清白、两袖清风的?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好好整治一下我们陇南国的风气?” 闻言,月凛恍然大悟,不由得朝宁太后竖起了大拇指,“母后高见!朕实在是佩服至极!这真乃名利双收的好法子啊!” 母后说的极对,这朝中大臣有几个不贪污受贿的?一个萧名望就能搜出如此庞大的家底,那其他人呢?像那些官居一品的,兴许比萧名望还富有。这些人都该让人好好查查…… 如此一来,不但能缴收了他们的不义之财,还能让老百姓知道他这个皇帝是有多英明神武。当真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啊! 母子俩正在御书房商议得起劲,突然有人叩响了御书房大门。 不得已,月凛只得敛住脸上的得意,朝外唤道:“进来!” 大门被推开,常公公走了进来,恭敬的朝他禀道:“启禀皇上,上官泰以及沈家堡少堡主在宫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找皇上您商议。” 闻言,月凛皱紧了眉。这两人居然同时找他? “他们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回皇上,奴才听闻消息,前去宫门口问了,但他们都不愿告知奴才,说要亲自同皇上说明。”常公公如实禀道。 “行了,让他们进宫吧。”月凛龙袖一挥,催促着他赶紧离去。 他现在可是在跟太后商议大事,这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最好是有要事找他,若是来添乱,可别怪他不客气! 以前是看在上官家一直都在资助朝廷,他可以对那上官泰好脸相待,往后,他国库充盈,根本不用再看上官泰的脸色了! 至于那沈韵堂……哼!早晚有一日他要让他好看! 一个晚辈而已,竟如此狂傲不羁,不把他一国之君放在眼中! 正文 七十四 亲爹来了 得知上官游和沈韵堂要来,宁太后也不好继续留在御书房。 “皇上,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哀家就先回寝宫了。” 月凛也没留她,毕竟书房重地,如果被人知道母后在此驻留,恐怕会说母后干政了,“母后,您先回去,待朕晚些再去给您请安。” “嗯。”拖着旖旎的凤袍长裙,宁太后出了御书房。 没过多久,上官游和沈韵堂一前一后的踏入了御书房之中。 两人看到月凛,除了上官游堆着假笑外,沈韵堂就跟平日一样,看人都是斜眼的,更别说什么客气的表情了。 “皇上,草民打扰了。”上官游虚礼了一下,随即同沈韵堂主动的找椅子坐了下去。 看着一老一少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随意的样子,月凛一口牙险些都要咬碎了,龙颜有多难看自是不必多说,只不过对于他气恨的样子,来的一老一少很显然都是没带眼睛来的。 “不知道二位求见朕是有何要事?”气归气、恨归恨,但气势还是得拿出来的。月凛坐在龙椅上极力的保持着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 沈韵堂从怀里摸出一本奏折,坐在椅子上的他连身都没侧一下,素手一出,手中的奏折直接飞到了月凛身前的龙案上,嘴里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皇上请过目,今日沈某是来替舍妹讨要公道的!” 他那突来的动作把月凛吓了一跳,‘啪’一声落在龙案上的奏折险些没让他跳起来。若是此人要对他行凶…… 想到此,他额头上不由得冷汗连连,心里是又惊又怒。 恨恨的拿起奏折,刚看了一眼,顿时就瞪大了一双龙眼。 “这……”他一时哑口,想到什么,猛然拍起了龙案,怒道,“沈少主,你这是何意?” 沈韵堂一脸的冷漠,半眯着冷眼斜睨着他,又冷又傲,“莫非皇上不识字?” 月凛险些破口大骂:“你这未免太过分了!如今萧家被灭门,你如何向他们索要赔偿?”看看这些赔偿,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养老金、抚恤金、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好大的胃口,那姓沈的女人没死就该谢天谢地了,现在居然要求萧家赔偿近一百万两白银。 如此贪婪,怎的不去抢! “皇上。”上官泰仿佛没看到他吃人般的样子,从容的起身,不慌不忙的从袖中也摸出一本奏折,走到龙案前,将奏折放上去,并推到了月凛身前,“草民今日来也是来向皇上讨要公道的。” 月凛一双龙眼都变得狰狞了,“上官泰,你凑何热闹?” 上官泰拱手,慢条斯理的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淮阳王府出事当晚,草民之女也在淮阳王府中,同草民义女沈千姿一同被萧家请的杀手追杀。而今草民之女还在府中养伤,短时间之内怕是不能痊愈。”顿了顿,他微微抬起下颚,眸色冷了几分,“皇上应该知道,凭草民家的条件,小女出生并不低微,上官家就这么一个嫡女,草民可是花了重金养大的。如今受此伤害,草民如何能甘心?” 谁都知道,上官一族在陇南国乃是首富,其家里的子女各个矜贵,其地位比不上皇孙公主,但其身价绝对比皇上公主还值钱。 月凛自然也是清楚的。听到上官泰把话说得如此直接,顿时脑门都黑了。 “你……”他抬手指着上官泰,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而在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的沈韵堂突然冷眼睇向他,像是没看懂他的表情,不冷不热的问道:“皇上这是做何?我们找萧家讨要公道,这跟皇上应该没关系才是。” 月凛厉眼瞪了过去,“如今萧家人一死,你们要如何讨要公道?难道还要去地府请他们不成?” 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诅咒人的味道。可这些,沈韵堂丝毫没在意,冷硬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笑,“皇上,沈某要的只是萧家的赔偿,虽说萧家人死了,可家产还在。” 笑着笑着,他唇角的笑意突然变冷了,狭长冷傲的眼眸也变得阴戾起来,“更何况是沈某灭了萧家,别说沈某只是要点财物而已,就算沈某到了地府,萧家之人见了沈某还得躲着!” “……?!”闻言,月凛脸色唰的青白交错。是、是他杀了萧家一门?! 震撼过后,月凛快速的恢复神色,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意,冷声道:“如今萧家的事还有待查验,萧名望有贪污受贿之嫌,就算你们索要赔偿,也得等衙门结案之后。” 沈玉堂冷哼一声,突然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月凛见状,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一步。 “皇上,沈某今日来只是来向你说明情况的,萧家意图杀害舍妹,我杀了萧家之人,此事乃萧家同我们沈家堡的恩怨,就算是要赔偿,也跟皇上你无关。稍后,沈某会让人去萧家提取应得的赔偿,就不劳皇上操心了。若是皇上觉得沈某做的不对,大可派人前来阻止。”沈韵堂背着手,不冷不热的说道,顿了顿,他唇角又一次露出笑容,邪肆而狂傲,“但是沈某先把话说在前头,此事理应跟皇上无关,若是皇上想干涉,那沈某可得怀疑皇上是否跟几日前发生的事有关。皇上,沈某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他不等月凛做表示,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御书房。 而上官泰什么话也没说,也挺着腰杆淡定从容的离开了。 留下一脸青色的月凛站在龙案前,就差把龙案给掀了。 看得出来他是因为受了威胁所以气愤,一旁的常青赶紧弓着腰身劝道:“皇上,您可得消气才是,千万别中了沈韵堂的奸计啊。” 闻言,月凛一拳头狠狠的砸在龙案上,咬牙切齿的恨道:“朕活了一把岁数,还未曾受过这样的气。那不过就是一个不成事的毛小子,竟也敢威胁朕!” 常青赶紧又劝道:“皇上,那沈韵堂来我们陇南国的目的不简单。说是来寻找亲生妹妹,可依他种种迹象表明,显然他是有意在挑弄我们陇南国跟沈家堡之间的矛盾。” 月凛突然瞪向他,常青赶紧低下头,“皇上,是奴才多嘴了。” 月凛磨了磨牙,脸上的怒火突然消了一些,坐回龙椅上,他这才冷声说道:“你说的也很在理。朕也觉得那沈韵堂此次来陇南国并非认亲这么简单,从他杀萧家人的手法来看,他就是故意做给朕看的。今日,他又故意来要求赔偿,也是想让朕动怒,只要朕动怒对他动了手,那就不单单是朕同他之间的纠葛,而是我们陇南国同他们沈家堡的恩怨。” 常青的话让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联系到沈韵堂的种种言行,他就觉得此人是故意而为,就连在他面前摆架子,那也是故意想激怒他的表现。 而今他又提出让萧家做赔偿,这种从别人嘴里夺食的行文也是故意的,就是要看他有何表现。若是他加以阻止,那么他们沈家堡就有理由相信萧家追杀沈千姿之事跟他有关,由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与陇南国交恶,甚至攻打陇南国。 而他们陇南国如今根本无法出征抗敌。国库无银,粮草短缺,更何况淮阳王还处心积虑的想造反,他若是跟沈家堡的人有任何的矛盾,对他、对陇南国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的。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设想,可是沈韵堂的动机的确很可疑! 想到此,月凛喘着气,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服。看来他得跟母后重新商议一下萧家家产的事了。沈韵堂和上官泰两个人狮子大开口,几乎就抢了萧家七成的家产去。 好在母后之前有个绝佳的提议,让他还不至于死咬着萧家的家产不放。 他们要拿就拿走好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人暗中调查文武百官,看哪些人手中富足…… …… 上官府 连续好几日,沈千姿和月钦城都寄宿在上官府中。就如同月钦城所说的那样,纯粹是为了让沈千姿养伤。 连续养了七八日,沈千姿虽说不像隔壁某院里的某个女人一样每天叫唤,可也是郁闷不已。 这日,被月钦城抱在腿上,看着桌上各种补身的菜肴,沈千姿苦着脸忍不住的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肉。 “我说我能不能不补了?看看,小蛮腰没有了,肥膘都出来了。”上官家的确是有钱,可也不能这样暴殄天物吧?增肥容易,减肥难啊! 月钦城压根没理她,每日都会听到她抱怨的话,他都习惯左耳进右耳出了。 舀了一勺子燕窝羹送到她嘴边,他面无表情的催促,“张嘴。” 沈千姿咬着牙,顺便再看了一眼两人的姿势,额头上更是黑线连连。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又不是缺凳子少椅子,用得着这么坐么?”不是她矫情,而是让她跟个软骨头似的坐他身上吃东西,怎么想怎么别扭。 “王爷,沈少主来了。”门外,明珠突然朝里面禀报。 桌边两人齐齐望过去,就见沈韵堂一袭黑袍带着一身冷冷冰冰的气息进了房。 “光天化日就这般,成何体统?”冷漠的走到桌边坐下,沈韵堂斜眼睨着对面男女的坐姿,横竖看都不顺眼。 月钦城也没恼,从他嘲讽的嘴角收回视线,重新看着腿上的女人,一边喂着女人吃补品,还不忘反唇奚落,“本王乃地地道道的男人,定不能能同沈少主一般纯洁如莲。” “噗!”沈千姿顿时就喷了。好在她刚刚吞下了一口,否则铁定溅得满桌都是。 看着沈韵堂黑脸的样子,她赶紧抬手示意,“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每次见面都得这样?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两人,上辈子恐怕是冤家,否则也不会见面就两相生厌。见过女人跟女人斗嘴,还没见过男人跟男人斗嘴,她可真是佩服死这两人了。 到底几岁了? “看不出来淮阳王不仅英俊貌美,还懂得女儿心,伺候起人来还真一套又一套,可真叫沈某佩服。”被沈千姿提醒过后,沈韵堂突然坐正身形,冷硬的嘴角僵硬的扯着一抹笑容。 沈千姿都想抚额了。这是在暗骂月钦城是花心萝卜?还貌美?特么,形容男人有这样的? 月钦城唇角一弯,含笑的黑眸迎视着对面那张僵硬的笑脸,“沈少主仪表不凡,近而立之年还保有处子之身,其纯洁可真让本王钦佩。” 噗! 沈千姿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起来。 看着沈韵堂更加黑沉的俊脸,她赶紧忍着笑意,将他要出口的话打断。 “你们俩要是谁再敢说一句,今晚就把你们俩锁在房里,我让你们俩心心相惜的过一晚!” 闻言,房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快吃,要不凉了。”月钦城突然朝她耳边说道,同时又将勺子送到她嘴边。仿佛对面某个男人压根就不存在。 而沈韵堂也是,冷着脸看向别处,就跟在房里欣赏风景一样。 沈千姿在月钦城腰间暗自掐了他一把,用眼神警告他。而某爷似乎不以为意,看似正儿八经喂食的他,放在沈千姿腰间的手突然下滑,在她臀上学着她的样子回以一掐。 “……”沈千姿黑脸,忍不住扭了扭,突然被他抱住纤腰不让她动弹。 余光瞥着两人的动静,沈韵堂终于忍不住正色的斥道:“赶紧用食!” 月钦城冷眼瞪着他。两人目光相交,又是一种电光火石要崩裂的感觉。 沈千姿这次也没出声了。主动的从月钦城手中夺下勺子,快速的扫荡起桌上的补身之物。 她不能吃太多的事月钦城也知道,见她吃得差不多就让门外的明珠和小柔进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下去。 房里再一次的剩下他们三人。 “沈少主,你今日来到底有何事?”见沈韵堂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沈千姿主动的问道。 “我爹已经离开沈家堡前来陇南国了,你好生准备准备,迎接他老人家。”沈韵堂冷漠的起身,留下这么几句话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千姿无语至极。他爹来关她什么事啊?还‘迎接他老人家’? 看得出来,她对沈家的人都很排斥。月钦城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既然沈家将你当做了他们的血脉,你不如顺着接受。” 沈千姿皱眉,不赞同道:“可是那毕竟不是我亲爹,我跟他们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就算我现在假装那个沈千姿,可是万一有一天被他们发现了呢?” 瞧沈韵堂的样子,想必沈家的人都不好对付。要是其他人跟她攀亲,她还可能接受,可是沈家堡的人,光是听背景,她就觉得难以应付。 “放心,他们不会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月钦城认真的安慰道。 尽管他支持自己跟沈家攀亲,可沈千姿还是觉得有些为难,“这事我再想想看吧。反正他爹还没来,我还有考虑的机会。” 她还是先看看情况,也不知道那沈家堡堡主是如何一个人物,万一跟皇上是一个德性,那么她肯定不会认那样的人当爹。 月钦城也没再勉强她。他知道有些事还得她自己决定,更何况这女人本来就不是个能随便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 几日之后,一男一女出现在幽冥山。 曾经的乱坟岗,如今被人修整成了一处整洁的墓地。 看着那一座座小土包,沈千姿诚心的拜了三拜。 时隔好几个月,她也找不出哪具尸骸是沈千姿的,这里到处都是无主的尸骸,尽管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当初月钦城和杨智被人追杀,也是这些尸骸救了他们。所以在她伤好之后,她特意请求月钦城到幽冥山走一趟,让这些无主的尸骸都能够入土为安。 心事,就算是彻底的了了一桩…… 因为牵扯到另一个沈千姿,所以月钦城并没有通知其他人,而是以游玩为借口带着她一同出来。 按照陇南国的习俗,他们用元宝香蜡祭祀完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这才准备离开幽冥山。 “钦城,南下那边的情况很差吗?”走在路上,沈千姿突然问道“那我们从萧家得到的那些银两够用不?” 月钦城牵着她的手,一边看路,一边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得到的那份加上上官伯父捐赠出来的那一份,已经能够解决南下之灾。”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萧名望敛了那么多财,就他一人的家产就可以拯救一方百姓。可见这朝堂有多污秽不堪。” 在京城,当官的都这么有钱,偏偏那些受灾的百姓却没人搭理,就连皇上都是置之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若不是这一笔巨款,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月钦城没说话,只是面色很沉冷。 沈千姿明显的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突然拉着他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了?”月钦城不解,回头看向她。 沈千姿抬头看着他,认真的问道:“你也是在替国事操心,对吗?” 月钦城眸色沉了沉,突然看向了虚空的地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但能听得出他低沉的嗓音很压抑、很沉重,“陇南国早就不如皇祖父在世那般富强了。这些年,皇上和太后早就掏空了国库,甚至培养了一大批佞臣奸相,而那些人又不断的培养自己的党羽,可以说陇南国早就只是一具空壳了。” 沈千姿皱紧了眉,“那你为何不造反?你手中不是有兵权吗?” 月钦城淡淡的摇了摇头,“我不是没想过要反,我只是在等待他们自食恶果的下场。” “可是这样不就连累了许多百姓?皇上不作为,百姓也会苦不堪言。到时候一旦出了事,谁来护国?”沈千姿严肃的说道。在京城之中,她还体会不到什么。但有这样昏庸无能、不管百姓死活的皇帝,那些偏远地区的人将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她是可以想象的。 月钦城回过头,面色沉着,那双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光泽晦暗阴沉,带着一缕无助。 “朝中蛀虫太多,仅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济于事。皇上暗中召集群臣多次想弹劾我让我交出兵权,好在我并无大过,也时刻提防着,才没有给他们得逞的机会。如今天下太平,并未出现战乱,可是若一旦有战争,我陇南国必定会败丧在那一群佞臣奸相之手。皇上敛财贪图享乐、寻求不老之法,群臣不思为国,多属大奸大恶、剥削民脂民膏,这些人,从来没有一人想过后果。为了逼我交出兵权,皇上从起初的克扣军粮到如今不拔一毛,若不是上官家一直在暗中相助于我,实难想象陇南国会变成何等摸样。我若突然造反,陇南国上下更是会混乱不堪。” 沈千姿瞪大着双眼,不问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看着京城的繁华,她真的没法想象这背后居然会有如此严峻的事。 国家不都该大力培养军队么?否则,如何来保家卫国? 可那皇帝居然因为私欲而置军队于不顾,妈的,这简直就是畜生! 要是突然有一天打仗了,谁冲锋去? 还长生不老?呵呵……真是好笑死了! 要是亡国了,就算你特么是千年老妖,也没享福的机会了! 想到什么,沈千姿突然又问道:“我在府里管账的时候,翻过前面的帐薄,发现每三个月你外在的收入都会被一次性取走,是拿去补贴军队了,对吗?” 这事她一直都没问,因为她接手的时间短,也没到支取银两的时候,所以对于之前的账目她选择了沉默。但每个月他在外的收入几万两,如今想想,应该是用到军队里去了。这男人又不赌又不嫖,哪可能花那么多钱。 别说他自己花钱了,就是给她也没送过什么礼物。 听到她的问话,月钦城突然将她拉到怀中,下颚抵着她额头,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可是觉得跟着我很受委屈?” 沈千姿没好气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这是什么话?说得我好像很市侩一样?” 月钦城低头,含笑的看着她,“小财迷,难道你还不市侩?” “去!”沈千姿皱着眉推了推他,“本人爱财,取之有道。” 月钦城扫了一眼四处,调侃起她来,“那在这幽冥山装神弄鬼吓唬人也算取之有道?”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沈千姿不免有些脸红。 想她堂堂一名警察,竟然做那样的事,是有些丢脸哈…… “我那不是为了生活嘛?”她低头为自己辩解起来,“你看看这里,我那时候不跟人讨点银子,我还不得饿死?” 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心虚样,月钦城觉得好笑。他也没觉得她那样讨钱的方式不对,她若不装神弄鬼来跟他讨要银子,他还会遇到她么?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剖析自己心里装着的事。就沈千姿那点过去,她自己都没脸回想,所以尴尬片刻之后,她赶紧把话题又转入了正事上。 “钦城,你有没有想过要挽救陇南国的百姓?”她问得很严肃。毕竟当今皇上是他的生父,古人都遵从孝道,也很愚昧。他就算恨自己的爹,想必也做不到赶尽杀绝。否则早就出手了。 月钦城俊脸再次变得沉冷起来,“不是不想救,而是朝中佞臣当道,牵一发则动全局。就算找到证据,皇上也会想尽办法为他们开脱。我能做的就是不让手中的将士受到压迫和影响。” 沈千姿拧着眉,眼眸子转了又转。就在她想着要如何做才能替他分点忧愁的时候,突然又听见月钦城说道:“皇上几日前特令周正王宁海山成立了‘廉政司’,要抽查朝中文武百官近年来的所得所入。若是有办法让皇上将那些缴获的非法所得交出来,或许还能缓减一下百姓的疾苦。” 闻言,沈千姿立马来了精神,“当真有这样的事?” “嗯。”月钦城沉着脸点了点头。 沈千姿忍不住的拿手肘撞了一下他,白眼道,“你怎么都不早说?” 月钦城不解的看着她。这些事都是朝中的秘密,若不是想让她多了解一些陇南国的情况,他又怎么能说出来? 沈千姿看都不看他,拉着他的手往回去的方向走,还兴奋的催促道:“走走走,我们早点回去,好好想一个办法,怎么样才能让皇上把那些搜缴出来的钱给吐出来!” 发财的机会来了! 她沈千姿这辈子就是来惩奸除恶的! 想到不久之后,那狗皇帝有可能会栽在她手中,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碰到过各种各样的嫌犯,惟独没有碰到过这么高级的…… 如果哪天把狗皇帝整死整残了,她沈千姿就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了…… 对于她突来的兴奋,月钦城有些哭笑不得。说出来散心的是她,说要立马回去的也是她。这朝中大事,她一个女人,能做何? …… 由于早前的淮阳王府被毁,月钦城有想过另建府邸,但自从从幽冥山回去之后,沈千姿立马让他打消了念头。以前她是不知道情况,想着他有钱可以随便花,如今知道他的难处,她自然狠不下心来搜刮他的财物。 于是从上官府搬出去之后,她毅然决定搬去月钦城之前住过的那处别院。并让人把刻有‘淮阳王府’四个字的匾额给挂在了别院大门口上。 她这一举动,不仅让月钦城哭笑不得。就连上官家的人都同她说过,这样会不会太寒酸了?再怎么也是一亲王,把这么个小别院当府邸,实在是不妥。 结果沈千姿立马就朝上官泰哭穷,而上官泰许是觉得他们俩过得不易,当真送了一大笔银两给他们,让他们另外选址安家。结果沈千姿收到银子之后,直接藏到了库房里,选址买地的事提都没提过。 得知自己被骗,上官泰那才真是又想哭又想笑。早前就听说这位义女爱财,所以才跟淮阳王走到一起,没想到还真是个财迷,把他一个老奸商都耍得团团转。 这一日早上,月钦城如往常一般上朝去了,沈千姿正在院子里拨动着算盘,算着她手中几家铺子这几日来的进账,突然见明珠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沈小姐,沈少主来了。”听得出来明珠很紧张,说话都在打颤。 沈千姿眼皮抖了抖,从帐薄上移开眼朝她望了过去,不解的问道:“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你紧张什么?”而且那厮每次来都不打招呼,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撵都撵不走,根本用不着汇报。 “不是的。”明珠摇了摇头,许是太过紧张,她一时憋得脸红,手指着客堂的方向,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是、是沈少主他、他爹来了。” 好吓人啊…… “沈少主他爹?”沈千姿复述了一遍,见明珠直点头,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何人。 顿时,她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是诧异。 这么快就来了?坐的火车来的? 客堂里 沈韵堂冷漠的坐在客椅上,斜斜的靠着椅背,又冷又酷又惬意,就跟在自己家中一般,压根没一点把自己当客人的自觉。 而在主位上,一挺拔健硕的中年男人大刀阔虎的坐着,刀削般的容颜,面露威严,一身黑袍之下,带着一股子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不怒自威,生生的把几名待客的侍卫给逼到了客堂外。 沈千姿进入客堂的时候,就被这两人的姿态搞得无语了,甚至有种错觉是自己走错了家门。 站在客堂门口,她直直的望着对面大椅上的中年男人,而对方发现她的到来,同样直视着她,且那双眼眸犀利而威严,带着一种仿佛能慑人魂魄的能量,将她从头看到尾,她心中忍不住的颤了颤。 她终于知道沈韵堂为何那么屁臭冷傲了,看看他爹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还真是至理名言。 看着她进来,沈韵堂动都没动,只是朝她斜了斜眼,冷冷冰冰的说道:“你爹。”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走过去突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给拉正,冷着脸磨牙说道,“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客气点,你来这里就算了,什么人你都给我往里带,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信不信我也让人扒光了你把你扔出去!” “咳咳咳……”不知道为何,正位的中年男人突然咳嗽了起来。 看着沈韵堂脸黑,沈千姿这才将他放开,走到另一边的客椅上坐了下去,侧着身体,目光直直的将上位之人给扫视了一遍,“大叔,你这是来干嘛的?” 大叔? 不光沈韵堂瞪大了眼,就连上位的中年男人也瞪大了眼,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冷漠威严。 三个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都没出声。 突然,沈韵堂朝上位勾了勾冷硬的薄唇,笑得又傲又讽刺,“老头儿,看吧,这就是你的种。” 闻言,中年男人两道锋利的剑眉一拧,朝他瞪了过去,怒道:“你难道就不是我的种?” 沈韵堂刮了刮鼻子,不吱声了。 沈千姿深吸了一口气。比耐力,她还真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人身上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和霸气,那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 亏得她一双眼睛都瞪痛了,人家硬是眼都不眨一下。 “明珠,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让他回来招待客人。”不想在此久留下去,沈千姿决定抽身,于是故意朝堂外喊起了话。 她最近忙得不得了,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陪人干坐。 “等等!”许是看出了她的不耐烦,中年男人终于朝她说话了。不过说出的话却很霸道,似乎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老夫今日是为你而来,你哪都别去,陪老夫好好聊聊。” 沈千姿嘴角暗抽。眼眸子再次转向他,笑得格外灿烂,“大叔,聊人生、聊理想您可以找你儿子,我一个外人,可没资格陪你聊天。” 不是她不给他面子,实在是倍感压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厌烦。他若是温和点大家还可以客气的说说话,可是一来就跟霸主一样,谁受得了?拜托,她又不欠他什么。别说她不是他的亲闺女,就算是亲闺女,也该是他欠她的。 凭什么他要她留下她就得留下? 就在她欲起身之际,只听中年男人冷硬的嗓音传来:“你是老夫的女儿,难道不该陪老夫坐坐?” 沈千姿愣了愣。没想到他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如此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犹如他们父子给人的印象一样,几乎不给人说话的余地,就把彼此的关系给定下了。 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查到沈千姿的,这些她也不想知道,她唯一为难的事就是到底要不要代替那个沈千姿承认这个爹。 她去否定彼此之间的关系没意思,因为牵扯到她的来历,她解释不清楚,搞不好别人以为她拿乔,故意在跟他们置气。 认下这个爹吧,她心里又觉得怪怪的,同样是认爹,她认上官泰当义父的时候是以她自己的身份认的,跟那个沈千姿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认爹牵扯到一个已经过世的人,她若是认了,那个沈千姿会不会怪她抢了她爹啊? 特么,真有一种让人抓头皮的感觉。 好复杂的关系! 沈千姿暗自叹了一口气,也没走,继续在椅子上坐着。扭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突然客气起来,“沈堡主,您大驾光临,能为了我来此,我深表感动。我虽然是个女人,可我是个粗人,说话做事都没样子,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见谅。” 谁知中年男人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感慨的说道:“老夫知道你心里是恨着我的,都怪老夫当初没承认你娘,所以才会让你流落在外,要是你自小就在老夫身边,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闻言,沈千姿顿时瞪眼了。她那是客气的说法,这人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在他身边生活?在他身边就能变成大家闺秀? 丫的,看看沈韵堂那厮的德性,她要是在他身边生活,估计比沈韵堂还更加不要脸。 这一家人是有多自恋啊? 场面因此冷了下来。沈千姿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又接着客气,“沈堡主的心意我感觉到了,实在很令人感动,有您这样高大威武、器宇轩昂的爹,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千姿不才,论身份,卑微低贱,论人才,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唯一喜欢的就是跟人打架、吵架。像我这样的人做您的女儿,定是会丢尽沈家的脸面。” 闻言,中年男人锋利的剑眉一蹙,突然‘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只听那浑厚的嗓音充满了怒气,“我沈潇的子女谁敢说半句不是,老夫定带人灭了他全族!” “……?!”沈千姿忍不住的抖了抖。 还不等她出声相劝,让他歇歇火,只听对方突然又说道:“你说的对,像老夫这样的人,子女各个都应该是英雄之才。打架、吵架算什么,只要自己活得痛快,不喜欢的人杀了就罢。琴棋书画那些狗屁东西,吃不得、用不得,学来有何用?学得再多,还不是同样被男人糟蹋!” 噗! 沈千姿一个没忍住,顿时喷了出来。 此刻的她险些就要朝对方扑过去叫一声‘亲爹’了。 发现自己失态,且有四只眼睛都瞪着自己,沈千姿赶紧正了正身形,突然朝上位哭丧着一张脸,“沈堡主,实不相瞒,我这些年过得很是寒酸和辛苦,就我这样的穷人,哪能跟您堂堂的一堡之主攀上关系,待我以后富裕了,再来认您这个爹吧。” 而就在她话音刚落,只见沈潇一脸沉冷,眸底还卷着一股骇气,怒道:“谁敢嫌你穷?老夫明日就派人回沈家堡搬几百斤金银珠宝给你,谁敢瞧不起你的,尽管去晃他的狗眼!” “爹——” ------题外话------ 有人说女主太平凡,男主太弱。凉子不想辩解什么,但是也得提醒一下,女主是身穿,别想着她会有轻功飞来飞去,这文并不是玄幻文。男主也不弱,只是要站在男主的角度考虑下他的处境。他的敌人是亲爹,不是干爹。咳咳咳。咱不多说了,凉子是朝正剧的方向走,很多情况要考虑时代背景。谢谢追文、看文的妞!么么╭(╯3╰)╮【其实要把正剧搞活跃点,好费脑子的。呜呜呜】 正文 七十五 要发大财的 客堂门口,某个男人抓着门框,一双大脚的姿势有点歪,俊逸卓绝的面容上五官有着淡淡的抽搐感。 月钦城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听到女人亲切又兴奋的声音,险些让刚跨入门槛的他形象尽毁。那一声‘爹’叫得可真、可真市侩…… 不止是他,连从来都是冷漠待人的沈韵堂冷硬的面庞上都有着龟裂的迹象,那落在椅上的臀部还有挪动过的痕迹,几乎是成瘫软的姿态,两手还抓着客椅两边的扶手。扭头瞪着某个女人的后背,那冷色的眸光甚至充满了怨毒。 他来陇南国都好些日子了,还从来没听她叫过自己一声哥……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孩,听着那脆生生的一声‘爹’,就连沈潇自己都愣了片刻。回过神的他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威武霸气严肃冷硬,可那双犀利的黑眸却闪烁不停,要知道,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都还没有如此亲切的叫过他,心窝深处被那一声‘爹’带来的震动简直无法形容。 沈千姿跪了片刻,见没人搀扶她起来,不免有些不满,遂抬头望去,却见上位的人动都不动。 “我说爹,你是认我还是不认啊?你要不认那我可就走了。”扫兴!她都主动喊他爹了,竟然对她无动于衷,既然这样,跑这么大老远的来跟她说一堆废话,这是有病吧? 眼看着闺女嫌被自己冷落了,沈潇这才回过神来,略微倾身就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威严的面庞染着一丝不悦,严厉的斥道:“你这个嘴倒是让人恨得紧,你是老夫之女,老夫能有不认的?” 沈千姿站在他面前,这才‘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实话,面前的这位沈堡主那还真是一身王者范儿,论气质、论神色,光瞥一样就能让心惊,气场太强大了!更别说他故意板起脸的时候,那种威严不可欺的感觉更甚。 可惜,她沈千姿还真没怕过这些。毕竟是别人主动找来的,又不是她腆着脸贴上去的。说直白点,这爹要是上道她就认,但若是这爹让她生厌,直接踹飞。 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摆高姿态,跟那狗皇帝一样的话,管他是亲爹还是干爹,她照样不认。 对于沈潇谴责的话,沈千姿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在乎的是态度,而不是言语。就冲沈家这两父子酷**的样子,想也不会听到什么好话。 “沈堡主。”突然,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沈千姿回头望去,见到月钦城,赶紧撇下了沈潇朝他走了过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被她小手自然的握着,月钦城脸上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神色,潋滟的眸子落在她白净无暇的脸上,抬起另一只手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脸,“今日事少,所以提早回来了。” 其实他是听到消息说沈潇已经到了京城,料到他们肯定会来,所以就赶着回来,就是怕她应付不过来,毕竟沈潇不是一般人,且沈家父子性子都古怪,很不好相处,他是担心她吃亏。可眼下,看着他们相认的场面,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咳咳咳……”突然一道沉闷的咳嗽声传来。 看着自己闺女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撇下,亲切又自然的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沈潇脸色很难看。尽管对面的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特别般配,可在他看来,始终觉得有些刺眼。 “爹,你跟钦城应该是认识的吧?”回头看着上位一脸不爽的中年男人,沈千姿表现的还算热络。 “嗯。”沈潇依旧威风八面的坐着,目光犀利而沉着的落在月钦城身上,不冷不热的说道,“十余年不见,都长这般摸样了。” 沈千姿脸有些冷,看向沈潇的目光充满了些许不悦。‘这般摸样’?这般摸样很差吗? 这两父子怎么讲话都一个样子,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月钦城只是淡淡的牵了牵唇角,礼貌的拱手施礼,“没想到沈堡主还能记得钦城,是钦城有福了。若钦城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沈堡主见谅。” 沈潇掀了掀眼,朝四处扫了一眼,冷声说道:“亏得老夫当年救过你,就你如今所居的地方来看,还真有点对不住老夫当年对你的期望。” “喂!”沈千姿顿时来气了,将月钦城拉到自己身后,她冷眼瞪向高位,脸上带着怒气,“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我爹说话就如此不客气。这是我选的地方,沈堡主若是嫌弃,大可以不来。我们这种穷人,跟你可不能比!” 说话就说话,含枪夹剑做什么?已经有个狗皇帝在伤钦城了,还来个仗势欺人的东西欺负人,当他们真的好欺负不成? “你!”沈潇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护着月钦城,那如雕刻般威严冷硬的脸唰的就黑了,也似乎察觉到自己脸面有损,当即还忍不住的拍起了桌子,“放肆,怎么同爹说话的?” 沈千姿看他来气,更是不爽到了极点。还以为这家伙有多不同,原来跟那狗皇帝一样! “钦城,我们走!人家沈堡主如此高贵的身份,哪是我们能攀附的?”也不管月钦城是如何尴尬,她拉着月钦城直接转身,将他给拖出了客堂。 留下沈潇瞪着一双怒眼,险些没当场把这客堂都给毁了。 “老头儿,想认闺女,还是收点脾气吧,你这套在她那行不通的。不客气点,说不定她还能把你给扔出去。”突然,坐在客椅上的沈韵堂开口了。 “她敢!”沈潇大怒,面色又青又冷。想他堂堂一堡之主,竟然如此不受人待见,而且还是自己的亲闺女。他这堡主的颜面何存? 沈韵堂嘲讽的勾起了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她敢不敢,你可以试试看。” “……?!”沈潇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刚片刻的幸福感突然间就没了,心里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堵得有些难受。 来之前,就听说她的脾气不怎么好,他想着即便她要恨他这个父亲,可好歹也应该会顾及他沈家堡堡主的身份吧。结果,他堂堂一堡之主,在她眼中却什么都不是。为了一个外人,对他毫不客气,还说走就走…… 他堂堂的沈潇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可他也看得出来,她不是故意刺激他,而是由心的对他不满,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厌恶的感觉。他有说错什么话么? 这地方本就偏僻,窄小不说,还简陋得要命,这哪是一国亲王应该居住的地方,这压根就是一普通的民宅! 难道说两句也不行? 许是看出自家老头子满腹不甘和怨怒,沈韵堂再次好心说道:“别嫌人家穷,这破地方可是你闺女自己选的,你损姓月的不等于损自己闺女?”坐正了身形,沈韵堂笑着说道,“老头儿,实话跟你说吧,这地方的东西都被你闺女给卖了,银子全都被她攒起来了。” 闻言,沈潇愣了。难怪他就只是说说那小子而已,她就这么大反应。 她真有这么苦吗?居然让自己栖身在这么一个地方。看看这里,连个装饰物都没有,东西简陋的可以说连一般人家都比不上。 那她为何不离开这里? …… 回到卧房里,沈千姿还有些气呼呼的。 倒是月钦城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笑了。 “他们父子俩都是这般性子,你何必跟他置气?”将她带到怀中,他含笑的说道。尽管嘴上帮着沈家父子说话,可此刻的他心却是暖洋洋的。 沈千姿皱眉:“就是因为他跟沈韵堂都一个德性,所以我才看不惯。初次见面就拿高姿态压人,那以后我若是稍微软弱一点,指不定就受他控制了。更何况,是他自己想认我,若是他不拿出诚意来,谁鸟他啊!” 月钦城摸着她肩上的顺发,眸光潋滟如水的看着她,突然低声说道:“千姿,我们成亲吧?” 沈潇财气都大,他不敢保证她的心不会动摇。他想拥有她,名正言顺的拥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过日子。 沈千姿愣了愣,是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求婚。 抿了抿薄唇,她低下了头,“现在好像还不是成亲的好时候吧?等把皇上这渣事解决好了再说,行不?” “嗯。”月钦城也没逼迫她,只不过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的收紧了一些。他知道在她面前,逼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适得其反。 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失望,可沈千姿觉得现在还真不是成亲的时候,一堆事一堆人在那摆着,或许说不定什么时候麻烦就来了,现在说成亲,真的不适合。 踮起脚尖,她在他绯红的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算是安抚他。 就一个吻,对月钦城来说,根本不够。在她离开之际,瞬间扣住她的后脑勺,把这吻加深了起来。 沈千姿没拒绝他,搂着他脖子踮起脚,释放着本能迎合着他。直到月钦城突然吻向她耳垂,抱着她的大手也不规矩起来,沈千姿才忍不住推了推他。 “大白天,你别乱来。”她出声提醒,气息有些喘。脖子上炽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肌肤,她觉得他身上火热的温度都传染到她身上了。特别是小腹上,她感觉到他的冲动和难受,她也有些心痒难耐。 此刻的她才记起,貌似他们许久都没有…… 月钦城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火是她点的,他根本没有强迫她。晚上不能碰,白天也不能碰,天知道他都好久没碰过她了。这些日子,他都在顾及她的意见,就算再想,他都没过那道线。明明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他竟然还能让自己过苦行僧的日子…… 想想,他都觉得憋屈。 腰间束带一松,清冷的冷风灌入肌肤中,随着那大掌炽热的温度,两种感觉交错在一起,让沈千姿立马清醒过来,赶紧将他大手抓住。 “行了,你别闹了,今晚再做成不?”她一双眼眸带着一丝雾蒙蒙的感觉,柔美的面颊有着顺从的妩媚,瘫软在他怀中的身子依附着他结实有力的身躯。 此刻的女人,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媚色天成的撩人摸样,看得月钦城更是口干舌燥。要不是听到她亲口说‘今晚’两字,他现在绝对把持不住把她给打来吃了。 “小赖皮,你若骗我,今晚看我如何收拾你!”托着她玲珑的身子,他伏在她香滑的脖子里沙哑的威胁道。 沈千姿黑线,“……?!”她是不是不该妥协?应该再饿他一些时日,对不?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沈千姿不得不转移话题,“对了,皇上开始行动了吗?” 这一阵子,他们都在留意宫中的动静。 果然,听到她的问话,月钦城这才渐渐的恢复常色,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将她牵到桌边,两人在凳子上坐下之后,他才缓缓的将自己知道的事道给她听,虽然他也不知道她为何热衷这些朝政之事,但既然她想知道,他说给她听就是了。 “近段时日,皇上派周正王宁海山将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暗查了一遍。想必这几日应该就会有所行动。” 沈千姿歪了歪嘴,眼眸子转动了好几下才问道:“可知道他会从哪家开始吗?” 月钦城点了点头,“若是我得到的消息没错,应该是从左相杜一正开始。” 依照皇上的性子,肯定会觉得先从官位最大的开始下手,如此一来,那些官位稍小的就不会有异议,兴许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让其他胆子小的人乖乖的把非法敛来的财物都交出来。 沈千姿摸了摸下巴,突然得意的‘哼哼’直笑。 “怎么了?”月钦城不解的看着她,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摸不准她的小心思。 沈千姿也不避讳他,直言说道:“我有办法让皇上希望破灭,不仅让他得不到那些**的财物,还能让那些财物都跑到我们腰包里来。” 月钦城挑了挑眉,脸上写着‘诧异’两字,双眼还带着丝丝不信的感觉。 看着他那表情,沈千姿没好气拿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什么看?不信我说的话啊?你要是不信,我得到了就一个铜板都不分你。” “……”月钦城哭笑不得。不是不信,是他不知道该从何信起。那些人各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怎么能让他们把所得的不义之财交出来?除非他带着将士挨家挨户的去抢。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那动静可就闹大了。 但在她面前,他又不好说惹她生气的话,只好摸着她脑袋,笑看着她,“有何好法子,我愿闻其详。” 看着他故意做出来的样子,沈千姿撇嘴。这些个大男人,习惯不把女人当回事。唉! 尽管被小瞧,可她还是附耳把自己想到的主意说给了他听。 听完她所说的,月钦城显然是激动又震惊,激动的是她所想的法子,震惊的是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为何他就没想到呢? 不止是他,就是他在同上官家的人商议此事的时候,也没人想出好的应对之策。 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他突然起身,朝她说道:“今晚我可能会晚些回来,沈堡主这边就让你多费心了。” 沈千姿知道他是要去安排部署,也没挽留他,只不过挑眉打趣道:“怎么,不打算吃肉了?” 月钦城没好气的刮她鼻子,故意冷脸瞪她,“你欠我的不止这一次,等我把手中事情办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千姿撇嘴嘿嘿笑了笑,看着他欲求不满的脸,她赶紧起身将他往外推,“好啦,别啰嗦了,办正事要紧,早去早回。” “嗯。”月钦城低头,在她唇上偷了口香,这才大步的离开了房间。 摸着被他吸吮得有些发麻的嘴巴,沈千姿不断的翻白眼。色胚!还真是不能给他甜头,给一点甜头他就蹬鼻子上脸了。 一整日,沈千姿都待在房里,故意没出去。 到了晚上,她才将明珠叫到房里问话。 “他们父子俩还没走吗?” 明珠摇头,“沈小姐,沈堡主和沈少主方才还让小柔替他们收拾房间,好像是要在此住下来。” 闻言,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这父子俩果然是一个德性,都不跟人打招呼的! 不是嫌弃他们这里简陋破烂吗?居然还能在这里住下来,这还要脸不要脸了? 叹了口气,她朝明珠交待,“既然他们要住就让他们住吧。若是他们想见我,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谁都不见。” 她就是要冷落一下那父子俩,顺便看看那老头儿的诚意。 她相信既然他能亲自来见闺女,想必也不会这么容易离开。谁先投降,另一方就是胜利者。为了月钦城,她必须如此。现在那老头儿就敢随便对月钦城指责,那以后她若是要跟月钦城在一起,岂不是还得受他刁难? 婚姻大事是该听父母的意见,可他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更何况在她心中,婚姻是自由的,她若是连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利都没有。那她或许就是下一个上官嫣然。 别看上官嫣然过得没心没肺,同样是女人,她能感觉到上官嫣然压在心底的难受。那一日同她一起喝酒,她就看出来了。只不过她大小姐有自己的骄傲,肯定不会随便向别人诉述她内心的痛苦的。毕竟已经错过了,再诉苦也没用。 当然,要他沈家堡的家产是肯定的,不要白不要,更何况,她得到的钱财都不是为了自己,就当为那个沈千姿积德吧。但是,她也绝对不能让那老头儿凌驾于她之上,否则她也不甘心。 所以,她必须凉他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翌日 上官府 上官嫣然今日本打算去淮阳王府找沈千姿的,结果听说沈家堡堡主来了他们上官家,顿时就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小姐,您不是要去淮阳王府吗?怎么不去了啊?”一旁的丫鬟看她皱着眉头不断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就像遇到什么难事了一样,于是关心的问道。 上官嫣然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在房里走来走去。 那沈家堡的堡主亲自到府上来,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前不久那姓沈的半夜摸到她房里来向他表白,还说要带她走,这才多久,他爹竟然亲自上门来了。 这可怎么办? 那沈家堡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堡主更不是一般人,他如今亲自上门,爹肯定不会把他当一般人打发,搞不好对方一提亲,爹直接就答应了。 站在爹的立场上,绝对没有拒绝的理由。 怎么办?万一这婚事被他们擅自定下来了,她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一身黑漆漆,整日脸色都难看得要死的男人? 想到以后每日都要对着那么一个男人,光是想想,上官嫣然就忍不住的哆嗦。 干脆杀了她吧! 要不她找根绳子自尽算了…… 就在上官嫣然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门外又来一名丫鬟,而且是上官泰院子里的人。 “大小姐,老爷说沈堡主有事要找您谈,让您同沈堡主出去一趟。”丫鬟恭敬的传达口令。 闻言,上官嫣然更是瞪大了眼,心里更乱得不行。 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她去面对姓沈的吗? 因为以前有媒婆来提亲就是这样,爹会考虑她的意见,所以总会让她自己去跟媒婆说。 可是这一次……对方来头这么大,她该怎么拒绝? 若是一般人还好,得罪了就得罪了,人家也不敢说什么。可是这沈家堡堡主亲自找她谈婚事,她要是得罪了,那不是给家族惹祸么? 要不,逃? “大小姐,沈堡主去祥瑞酒楼等着您呢,老爷让您莫要去迟了。”丫鬟见她没有行动,于是又催促道。 “哦……我这就去。”皱着眉头,上官嫣然不情不愿的应道。 在屋里收拾了一番,她才垮着脸出门。 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能让上官嫣然去的原因,是因为祥瑞酒楼也是上官家的产业。 二楼一间精致的雅间内,沈潇早就在此等候,上官嫣然去的时候,见桌上还备好了酒菜。 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威风凛凛、一身霸气威武的中年男人,她险些都要落荒而逃。 “进来吧。”似乎是发现门口有人,沈潇脸都没侧,冷冷的开口。 “沈……沈堡主……嫣然见……见过沈堡主……。”僵硬的朝对方蹲身行了一礼,上官嫣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结巴。 “过来。”沈潇两道剑眉微蹙,朝她射了一眼。 这阴沉冷漠的一眼,让上官嫣然脚底瞬间像是注入了一股冷风,浑身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可逃又不能逃,不得以,她只好拖着双脚,僵硬的走了过去。 “坐下。”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配合着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威严气息,让人根本就无法反抗。 上官嫣然连看都不敢看,更别说直视对方了。 不过她也有听话的在对面坐下,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一副‘我是大家闺女’的静雅摸样。 “听说你同千姿关系不错,对么?”沈潇也看出她的拘谨不安,但也没在意,突然出声,状似很随意的问道。 一提到沈千姿,上官嫣然肯定就有话了。赶紧抬头回道:“我跟千姿岂止关系不错,她是我爹的义女,也是我的妹妹。” 说完话,她才发现对方脸色不好看,而且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顿时一惊,赶紧又低下了头。 她早就知道千姿是这个人的亲闺女,可是千姿也的确是她爹的义女,这是千姿承认了的,他做何要生气? “你同我说说,千姿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沈潇突然沉沉的问道。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惊觉起来,又抬头问道:“沈堡主,您、您问这些做何?” 沈潇面露不悦,两道剑眉突然拧了起来,“老夫看她过得可怜,想送她点东西,难道还不成?你这女子,让你说你就说,问这么多做何?”真是奇了怪了,现在的女子胆子都如此大吗?刚刚还怕他,这会儿还敢同他还嘴! 听到他说是为了讨好沈千姿,上官嫣然突然松了一口气,还忍不住拍了拍胸口。还真是自己吓自己,人家只是为了千姿来的,跟她没关系。 既然不是提亲,那她也就没必要如此拘谨难受了。 松了一口气的她抬起头来,咧开嘴角看着对面,那柔美的容颜带上了几分俏丽洒脱,笑道:“沈堡主,您是为了千姿所以才找我出来的,对么?唉,您怎么不早说呢。看我,差点都被您吓破胆了。” “……?!”沈潇冷硬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话? 看着桌上还有美酒,上官嫣然一双眼眸顿时闪闪发亮,问都没问一声,直接伸手端起酒壶,然后就把沈潇面前的酒杯斟满,等给自己斟满酒之后,她端起酒杯大气的朝对面举了起来,“沈堡主,为了欢迎您到我们陇南国做客,这杯酒算是嫣然敬您的,嫣然先干为敬!” 说完,她仰头,一口豪饮,酒杯瞬间见底。 “……?!”沈潇面瘫的脸瞬间怔愣了。实在是没搞懂面前这女子前后的变化…… 正在他下意识要去端酒杯的时候,突然猛的回神,顿时严肃的拍了一下桌子,“谁要同你饮酒了?老夫问你话,你赶紧如何招来!” 桌子‘嘭’的一响,上官嫣然端着酒壶的正准备重新给自己满上的双手忍不住的抖了抖,这才看到对方一脸凶相。 咽了咽口水,她突然放下酒壶,嘟起了嘴,哼了一声,“你做何这么凶啊?要问何话就赶紧问,我说就是了。” “千姿平日都喜爱什么?”沈潇也没客气,霸气的坐得笔直,冷着脸严肃的问道,那气势就跟审问罪犯一样,冷硬死板,严肃威慑。 上官嫣然心里不爽,可到底看在他身份不同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千姿最喜欢银子、珠宝,只要值钱的东西她都喜欢。”最近一段时日,千姿都差点钻钱眼里去了。 “她平日都喜欢吃什么?” “她什么都吃,不挑食。” “她平日做得最多的事是何事?” “吃饭、睡觉、上茅厕。” “……?!”沈潇瞪大眼,不过想了想,他又继续问道,“你认为她会不会离开月钦城?” “不会。” “为何?” “他们两人是王八看绿豆。” “何意?”沈潇突然绷紧了脸,一听那话里的词就不怎么好听。 上官嫣然有气无力的回道:“互相看顺眼了呗。” “混账!”沈潇突然低喝道。 上官嫣然见他横眉怒眼,顿时也不耐烦了,起身嘟嘴不满的瞪着他,“沈堡主,你到底想做何?想讨好千姿就直说,可是如果你要是想搞破坏、意图拆撒她和钦城哥哥,别说千姿不答应,我们这些人也不会答应!别以为你是千姿他亲爹就可以管东管西,千姿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管束的。而且作为她亲爹的你,根本没资格插手她的事。想当初,千姿在萧家受了那么的屈辱,吃了那么多的苦,她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在哪?现在人家日子好不容易过得好点,还有那么好一个男人疼她,你们就出现了,还问这问那,像话吗?!哼!” 冷着脸说完,她转身大步的离去,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随即又转身跑了回去,猛的将桌上那壶美酒给抓到手中,然后撒开脚丫子就开跑—— “……?!”沈潇紧绷的脸险些龟裂,一身寒气乍现,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想训斥人的时候,突然才发现人都没了。 不仅人没了,他的美酒都不见了…… “混账东西!敢偷老夫的酒!”拍着桌子,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那酒可是他从沈家堡带来的! 沉着脸,他瞪着门口半响,想到什么,突然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可真有趣,居然还有人敢抢他的东西…… 只不过笑过之后,沈潇突然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那女子说得很对。 只不过…… 她做何要跑?他又没说要治她的罪,难得有个人敢对他直言,他还想多听听呢。 大丈夫,知错就改,才是真男儿!他沈潇纵横江湖数十年,难道这点气魄都没有? 他对女儿的亏欠,他又不是不敢承认。如今,他不是前来弥补了吗? 那女子也太缺心眼了,他就只问了几个问题,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又没说要拆散那两人…… …… 淮阳王府 上官嫣然坐在沈千姿的房里,嘴里喝着美酒,还把沈潇找她的事全都给沈千姿说了。 末了,她擦了一把嘴角淌出来的酒液,对沈千姿认真的提醒道:“你爹这个人,估计有点坏心肠,千姿,你可得多提防着他一些。” 也亏得沈潇不在场,若是在场,估计得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对于她的提醒,沈千姿也算比较重视,“我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你放心吧。他管不了我的事。” 她还真没想到那老头儿居然去找嫣然,看来,得想个法子先把沈家堡的财物搞到手,然后再把这老头儿送走,免得他久留在此,影响她的生活。 昨儿一晚,月钦城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 …… 两日之后,京城大街小巷都在疯传,据说左相杜一正被抄家了。 据消息称,皇上查到左相杜一正近年来大肆买卖官位,且仗着手中权势,强占了不少农民的土地田庄,剥削民脂民膏不说,且还作恶多端。 而今,左相杜一正已经被抓进了天牢,皇上没收了左相全部家产,至于有多少,就没有人知道了。但京城也就此沸腾了,对老百姓来说,家产什么的他们不重视,他们所在乎的就是杜一正这么个大恶人、大官员被抓了。原本对杜一正怨声载道的百姓都扬眉吐气、觉得皇上算是替他们报了仇了。 这几日,沈千姿因为有意疏远沈潇,所以每日都会同上官嫣然上街游玩,顺便听听大街小巷中大家的议论和呼声。 不得不说,皇上月凛这一招的确用的极好,这才抓了一个左相,就让不少百姓感恩戴德,就差没把他的塑像供起来了。 对此,沈千姿只能无助的撇嘴。因为她从月钦城嘴里得知,皇上只是羁押了杜一正,根本就没后续的动作。这大奸大恶的左相杜一正会不会被处死还是个迷呢。 反正事情是皇上搞出来的,杜一正有没有罪都是皇上一句话…… 当然,她现在关注的也不是杜一正的死活,那些人的死活她管不着,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其他人家中的财物…… …… 也就在杜一正被羁押天牢、左相俯被抄家的当日,京城里的官员几乎都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只写了一句话——皇上下一个要抄家的对象就是你! 而就在收到密信的第二天,朝中文武百官有近七成的官员没有上朝,皆是以伤疾为由。而沈千姿从月钦城嘴里还得知,当日早朝,皇上还发了一通火呢。 这天晚上,两高一矮的黑影出现在京城郊外乌江附近。 两男一女趴在离江边不远的草丛里,六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江边忙活的人影。即便今晚的乌云过多,遮掩了狡黠的月光,可三人还是能清楚的辨别出前方的人正在搬运货物。 “千姿,你是如何想到这法子的?”最边上,许是太无聊了,上官游突然低声问道。即便看不清楚其俊脸上的表情,可那双温润的眸中却闪着烁亮的光华。 沈千姿绕过中间月钦城的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才回了一句:“那是你们笨,没去关心过那些贪官的内心世界。” 闻言,不仅上官游嘴角抽搐,就连月钦城都忍不住的牵了牵嘴角。 侧过脸,他眸光潋滟的落在女人镇定从容的神色上,低声问道:“那你说说,他们都是如何想的?” 沈千姿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你们俩是想考我对不?” 两个男人都转头齐齐看着她,那道道夺目的眸光都载满了好奇,一副‘愿闻其详’的摸样。 沈千姿挨个白了一眼,“你们俩以后别那么小看女人,要知道女人的智慧可是无穷的。就你们那迂腐的脑袋,就知道自以为是——哎哟!” 贬人的话还未说完,屁股上突然挨了一巴掌,沈千姿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当然,这一声也只是虚张的叫,不远处还有那么多人呢,她才不会傻到被人发现。 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恨恨的在月钦城腰间掐了一把,她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再敢打我屁股,你这辈子都没肉吃!” “咳咳咳……”另一边,突然传来上官游低闷的轻咳声。 月钦城脸色沉了沉,手臂突然缠上她纤腰,将她往自己身侧揽了揽,附耳过去,借着月色掩饰很不要脸的在沈千姿耳朵上咬了一口。 旁边还有人呢,沈千姿肯定不会跟他一样乱来,赶紧伸手将他推了推了。为了缓减尴尬,她赶紧转移话题正色的说道:“你们俩确定人都准备好了么?” 上官游转过头,朝她点了点头。 月钦城也规矩起来了,低沉的说道:“天黑之前就已经让他们准备妥当了,等这些人一走,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好,那我们再看看。”她满意的点头,随即又认真专注、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中,锁定住前方江边的人影。 幸好做事之前他们早有所准备,否则还真不知道原来那些官员这么狡猾。居然让人把银子、金子全都藏在江水里。 瞧瞧这一箱箱的重物,看着就让人愤慨不平,这得收刮多少老百姓才能得到这些巨额的金银财物? 其实,上官游问的那个问题,她之前也没想到,只是在看到沈潇之后,她突然想起了萧名望。想起那个沈千姿的记忆,她就知道萧名望就是靠着各种手段敛了不少不义之财。 当然,最应该感谢的是这个社会没有银行,就算有钱庄,也极少有人拿不义之财去换银票。上官家就开有钱庄,她特意让上官游去查过,那些朝中大臣换取银票也只是一部分小财,大头部分人家根本不轻易拿出来显露。 这也是为何会在萧名望和杜一正家中能搜出巨大财物的原因。 而今杜一正被抓,那些个贪官收到密信,就算不相信自己下一个会成为皇上彻查的对象,可也不敢马虎大意。 这不,一个个都赶紧转移家产…… 这一次,他们注定是要发大财的! 正文 七十六 堡主逼婚 忙了一宿,三人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但这一晚的收获,无疑是让人兴奋、也让人失眠的。 看着到手的几十口装着金银珠宝的大箱子,若不是月钦城强硬的把沈千姿带走,沈千姿都恨不得就在那藏箱子的地方过夜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庞大的财物。说心不痒痒,那都是假的。 府里还有其他的人,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沈千姿第二天还得强打起精神应付某父子俩。 翌日中午,临到中午的时候,明珠前来禀报。 “沈小姐,沈堡主让奴婢来告诉您,说是在祥瑞酒楼点了您爱吃的菜,要您前去赴宴。” 一晚没睡,就早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沈千姿头昏脑胀的,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把那两父子凉了好几日,如今人家诚心要求她去做客,她也不好推辞了。 于是,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她带着小柔和明珠直接去了祥瑞酒楼。而月钦城这几日都较为忙碌,一般都是早出晚归,沈千姿他忙,也就没通知他。 到了祥瑞酒楼,沈韵堂和沈潇父子俩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小柔和明珠也很识趣,在门口候着,并不进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看着父子俩同是冷酷无比的样子,沈千姿也没好脸色,更何况,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的她也拿不出好脸色示人,就算用了一些脂粉淡淡的做了修饰,可她眼下的两团青色若是仔细看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很疲惫。 “怎么,昨日做贼去了?”沈韵堂依旧还是那样,出口始终没好话。 “是啊。做贼去了。”对于他的话,沈千姿顺着就答了出来。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敷衍自己,沈韵堂冷傲的黑眸突然沉了沉,一抹异样瞬间从眸底闪过。 “坐吧。”沈潇盘腿坐在绣垫上,威风严肃的开口。 沈千姿也没拒绝,看着沈韵堂坐在沈潇左手位,她在沈潇右手位的绣垫上坐了下来。 在她刚落座,沈潇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凡是莫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别把自个儿身子累垮了。” 沈千姿愣了愣,尽管他说的很随意,可是她还是听出了几分其他的味道。 看着桌上他们点的山珍海味,她撇嘴笑了笑,“沈堡主是大富大贵的人,哪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 看着她嘴边嘲讽般的笑意,沈潇冷了脸,严肃的转头看向她,突然说道:“要多少财物你可以同为父说,为父不希望你为了那些小财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沈千姿僵硬的朝他看去。看来,他应该是知道他们背后所做的事了。 对于沈潇能知道他们的事,沈千姿不觉得有多大意外。堂堂的沈家堡堡主要是没两把刷子那才会让人小瞧了去。 眨了眨眼,她突然抿唇笑道:“爹快人快语,千姿实在钦佩。要多少财物千姿自己也没谱,这得看爹疼不疼女儿罢了。” 沈潇冷厉的瞪眼,“你这丫头,是想考验为父不成?” 那意思就是给得多他就是她爹,给得少要是让她瞧不上眼,那就别想她会认他了。 这丫头,怎么如此市侩? 是想气死他不成? 沈千姿没再搭话,只是执起身前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沈潇碗中,淡淡的说了一句:“爹,吃饭吧。” 沈潇心中本来聚起的一团怒火,因为她这软软的一句话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垂眸看着碗里的菜,他冷硬的薄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话,用筷子夹起送到了自己口中。 瞧他在计较个什么劲儿,她喜欢财物那就随她去吧,世上有几个人不爱财的?爱得坦坦荡荡总比那些虚伪的人要强。他沈潇的女儿能做到如此,他也该欣慰的。 这一顿饭,是名义上的团聚,也是一家三口第一次聚在一起,对每个人来说,或许都很重视,所以饭桌上,三人都没怎么开口,似是担心不小心说错什么话破坏了这难得团聚的气氛。 沈韵堂一直都冷漠而优雅的用着食物,只是没用到几口,突然冷着脸将面前的碗往沈潇面前一推。 “老头儿,做人别如此偏心,否则小心你老了没人给你送终。” “咳咳咳……”在他对面的沈千姿险些被一口饭呛死。 看着自己面前儿子的碗,沈潇横眉怒眼的瞪了过去,冷声骂道:“混账东西!为父没让你夹菜就罢了,你还敢威胁我!你妹妹都知道孝顺,你这混账却什么事都不做!” 沈韵堂冷眼睇着他,也没将推出去的碗收回去,而是扬着下巴冷傲的等着。 见状,沈潇气得脑门都快冒烟了,但最后还是夹了一只鸡腿扔到他碗里,嘴里恶声恶气的怒道:“撑不死你!” “咳咳咳……”这是沈千姿第一次看到父子俩相处,简直都快笑喷了。这父子俩算是奇葩了吧? 但有一点很肯定的是,沈潇面目虽严厉,心却是软的。 这一刻,她没觉得这个冷酷的中年男人有什么不同之处,他也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沈韵堂拉过碗,冷傲的目光看着碗中油腻腻的鸡腿,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在看了一眼沈千姿碗中的菜肴后,他斜视着沈潇的双眼都跟喷毒似的,冷嘲热讽的话语里也是满嘴的酸味。 “老头儿,再如何偏心,那也是要泼出去的水,劝你对我好一点。” 沈潇寒着脸,就差没用凌厉的双眼把自己亲儿给瞪死过去。 “好了,你们俩有完没完?”实在看不下去了,沈千姿故意冷着脸看向父子俩,顺便夹了一筷子菜塞到沈韵堂碗中,“吃个饭都跟仇人似的,你俩是故意不让人安心用餐对不?” 听到她说话,父子俩都闭上了嘴。 就在沈千姿庆幸没有外人在场观摩这对奇葩父子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千姿,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沈千姿回头,见上官嫣然正伸长了脖子朝房里望,她放下筷子,朝她招了招手,“嫣然,用过午膳没有?过来一起吃。” 闻言,上官嫣然当真走了进来,在沈千姿右手边唯一的空位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还朝对面冷眉冷眼的沈潇打了声招呼,“沈堡主,打扰你们用食,真不好意思。” “……?!”看着她随意的样子,沈千姿眼皮抖了抖。这丫头也太不把他们父子当一回事了吧? 看了一眼沈潇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嫣然,这大中午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嫣然朝她笑了笑,“我本来是想去府中找你的,他们说你到这里来了,所以我就找来了。”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见父子俩都没有要撵人的意思,她索性主动让人为上官嫣然添了一副碗筷。 碗筷摆好后,可上官嫣然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对面。 沈千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忍不住的揉了揉额头。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丫头是为了沈潇的酒而来的! 不知为何原因,对于上官嫣然随意入座的举动,沈潇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对方仿佛没看到自己似的,上官嫣然最终忍不住先开口了。 “那个、那个……沈堡主,您那个酒还能赏我一些么?”看着沈潇面前的酒壶,某个女人只差没流口水了。上次喝过一壶,那味道可真叫她难忘。 沈潇严肃冷漠的坐着用食,似乎没听到对面的哀求声。 就在上官嫣然大着胆子伸手之际,突然从她侧面传来一道冷讽的声音—— “酒疯子!” 闻言,上官嫣然立马收回了爪子,皱眉瞪了过去,“姓沈的,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就算我是酒疯子又如何?总好比某些人不要脸的半夜跑到我房里来要好得多吧?偷香不成,现在还故作清高,你装给谁看啊?!” “噗!”沈千姿一下子就喷了。 “咳咳咳……”对面猛的传来一道浑厚的咳嗽声。 而沈韵堂那冷硬的脸一瞬间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就在他准备说话之际,突然沈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朝着上官嫣然说的,“丫头,这壶酒老夫赏给你了,拿去吧。” 闻言,上官嫣然立马将一旁的沈韵堂甩向脑后,伸手将沈潇面前的酒壶给抓到了手中。像是害怕沈潇反悔似的,她赶紧起身朝众人招呼道:“我就过来讨口酒喝而已,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用膳了。你们慢用,我先下去了。” 说完,她一脸喜色的转身就往外跑。 就在她刚出门之际,沈潇突然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挺拔的身躯朝着门外走去—— “为父出去一趟,你们兄妹俩不用等我。” 而房内,沈千姿眼皮猛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想象,特别是看到对面沈韵堂青白交错的脸色时,她更是觉得有种强烈的预感…… “你……” “我跟那女人什么事都没有!”就在沈千姿开口之际,沈韵堂突然冷声说道。 “……?!”沈千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她还什么都没问呢。 …… 而在一间房内,一老一少盘腿对坐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话。 “丫头,韵堂真的半夜摸到你房里去了?”沈潇虽然面冷严肃,可那盯着对面女孩的双眼,程亮程亮,就跟看到什么稀奇的宝物似的。 上官嫣然砸吧砸吧的喝着小酒,点头应道:“是啊。” “何时发生的事?” “就前阵子。” “那他有没有做什么?” “有啊,他让我跟她去沈家堡,还说会照顾我。” “真有此事?”沈潇眼眸都睁大了。 察觉到他的不信,上官嫣然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沈堡主,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你要不信,大可以去问他。” 闻言,沈潇眸底闪过一丝激动。难道韵堂真的开窍了? 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抱孙子了?沈家堡也能后继有人了? “丫头,你打算何时跟韵堂成亲?”沈潇突然正色的问道。 “噗!”上官嫣然没忍住,突然一口酒喷了出来。 好在沈潇反应快,往身侧一闪,否则那后果都不敢想象。看着对面猛咳嗽的女孩,他老脸突然变得沉着难看起来。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韵堂?”他冷声问道,明显很不喜上官嫣然的反应。 上官嫣然拍着胸口顺了顺气,抬头看着对面,被沈潇那股子冷气吓了一跳。 “沈堡主,您、您这话问得也太不妥当了。”即便心里有些打鼓,可她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我跟他之间都没情分的,我怎么能同他成亲?更何况我心中早就有人了。” 闻言,沈潇突然拍起了桌子,“混账东西!你心中有人又如何?难道老夫的韵堂还比不上那个男人?从今日起,老夫命你立马给我把那个男人忘了,从今以后只能对韵堂一心一意!” “……?!”上官嫣然突然瞪大眼,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您、您这是、这是打算……强人所难?” 为了姓沈的,要她忘记那个人,凭什么? 沈潇两道锋利的剑眉拧紧,眉目间迸出一股骇气,强势又霸道,“老夫让你忘你就得忘!既然韵堂看上了你,你就得一心一意的对他,早点同他成亲,好早日给老夫生下大胖孙子!” “啊——”上官嫣然突然夸张的叫了起来,同时起身,抓起桌上的酒壶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沈潇愣然。当回过神来之后,他突然撒气似的拍桌骂道,“混账!老夫又不吃人,跑何跑?上官泰这老东西,是如何教导女儿的,竟然如此没规没矩!” …… 沈千姿还在隔壁用食,突然听到上官嫣然的尖叫声,正准备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上官嫣然突然跑了进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面拉—— “千姿,快跑!” 沈千姿一头雾水,可上官嫣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让她一时都挣脱不开,只好撒开脚步跟着她往酒楼外面跑,留下沈韵堂独自在房里一个人用食。 “疯子果然是疯子!”看着那像是被鬼追一般跑掉的女人,沈韵堂一脸的嘲讽和厌恶。 而沈千姿直接被上官嫣然拉着回了淮阳王府,一关上门,上官嫣然就哇哇不停的朝她吐槽。 “千姿,你可得救我!你爹竟然要逼我嫁给你哥!怎么办?这可是我最担心的事啊!打死我也不能嫁给那个冷面又变态的家伙,你爹这样分明就是想逼死我啊!” “……?!”沈千姿只觉得额头上冷汗连连。 好半响,她才开口反问道:“嫣然,你的确我爹逼你嫁给我哥?” “确定!确定!”上官嫣然不断的点头,一张美脸拉得跟就条苦瓜似的,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千姿,你得帮我想办法啊!” 沈千姿歪着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见她不语,上官嫣然拉着她的手委屈的说道:“千姿,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卢子杰,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哥,你帮我向你爹求求情好不好?” 沈千姿抓起了后脑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只不过看着上官嫣然要哭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劝道:“嫣然,你别激动,先好好冷静冷静。” 她现在还没搞清楚,她跟沈韵堂到底是怎么搭上的? 上官嫣然处在激动中,哪能冷静得下来,眼泪啪啪的就往下落,“千姿,你爹这样是强人所难。他还威胁我让我忘掉卢子杰,这哪可能啊?” “好好好,我帮你劝劝,你别哭啊……”见她伤心,沈千姿也开始着急了,赶紧给她擦眼泪安慰道,“等会儿他回来了我就去帮你劝劝,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嫁,没人逼得了你的。” 唉……怎么搞出这一渣事来呢? 而且那老头儿也太霸道了吧,要人家忘记初恋,这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强而所难。 见沈千姿答应了下来,上官嫣然的情绪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沈千姿原本想等沈潇父子俩回来好好跟他们谈一下,虽说她有想管闲事的嫌疑,可上官嫣然怎么说也算是她闺蜜,她也真心不想看到她被人强迫。 可等到天黑,沈潇父子俩都没有回来,她派人去祥瑞酒楼问过,可店里的人说父子俩早就离开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根本不知道。 人找不到,她只能将上官嫣然的事压下,等着明日父子俩主动现身。 天黑过后,见月钦城还没回来,沈千姿就让小柔和明珠准备了洗澡水,关着门,一个人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 房里,水汽氤氲,水中,热气绕身,就在沈千姿靠着木桶闭着眼享受这份惬意时,突然间听到屏风外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小柔或者明珠进来给她添热水了,于是眼都没睁的朝外面说道:“不需要热水了,我马上就好。” 没有声音回答她,只是隐隐约约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沈千姿疑惑的睁开眼,突然就见某个男人赤着胳膊走进了屏风内—— “啊!”她猛得惊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水里埋了一些,看着那精壮挺拔的身躯渐渐的朝浴桶走来,她顿时臊得脸红耳烫,“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这几日,他都回来的挺晚,几乎都在她睡着以后才回来,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了。今日她是真没想到他会回来得如此早。还赶在她洗澡的时候。 月钦城挑着浓眉含笑的跨进浴桶内,而沈千姿脸臊得想都都没想的就要离开,但捂着身体的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给抱了个满怀。 不等她说话,突然下巴被抬起,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瞬间将她红唇覆住—— “唔……”沈千姿那个窘啊,只觉得自己心都跳乱了。这混蛋,脱得也太干净了! 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跑不掉,也察觉到男人紧绷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势在必得的决心,所以她没反抗。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彻底的贪欢,放纵后的疲惫,导致的结果就是翌日沈千姿在房里睡了一天,也把上官嫣然的事彻底的忘在了脑后。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她这一忘,直接就决定了上官嫣然和沈韵堂两人之间从此斩都斩不断的关系…… …… 也就在沈千姿还在呼呼大睡的傍晚,上官嫣然被沈潇再次请到了自家的酒楼里,并以好酒为诱饵,把上官嫣然引了去。 而上官嫣然只以为沈千姿劝过沈潇了,这一次沈潇请她喝酒,肯定是打消要她嫁入沈家的念头。于是欣然前往—— 可豪华的雅间内,上官嫣然去的时候沈潇并不在,看着桌上摆放好的酒菜,她也没客气,趁着沈潇不在之际,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了几大口。 “真是佳酿啊……也不知道是如何酿出来的,简直就是酒中之极品。”砸吧砸吧着嘴,某个女人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想她这些年,尝遍了各国美酒,可惟独没尝过沈家堡的酒,如今一饮成瘾,简直都快戒不掉了。 眼看着一壶酒都快见底了,也没见沈潇出现。就在上官嫣然正准备唤小二去问问看是如何回事,突然就见沈韵堂大摇大摆、又冷又酷的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一个怔愣,一个厌恶。怔愣的是沈韵堂,厌恶的自然就是上官嫣然了。 而就在这时,雅房的门突然被人关上,从门外还传来一个声音—— “少主,堡主留下话,说是让您好生陪陪上官小姐,他有事不能前来。” “……?!”上官嫣然顿时瞪大眼,立马就从绣垫上爬了起来冲向了房门口,“喂,你们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做何要关门?这是我家的酒楼,你们要做何?” 可是门外已经没人应声了。 上官嫣然推了推房门,是从外面上锁的。 不仅她突然恼火了,就连沈韵堂浑身都开始飚冷气了。 两个人都站在门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怎么看都像是彼此有深仇大恨的摸样。 “我说姓沈的,你跟你爹到底要做何?”眼睛瞪累了,上官嫣然冷冷的开口问道。 沈韵堂磨着后牙槽,低沉的声音更是冷得仿佛夹杂了冰凿子似的,看着女人的眸光都跟喷毒一样,又狠又厉,“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到底对我爹说了些何话?” 那老头子今早突然找到他说要他赶紧娶这女人,天知道那老头儿犯了什么病,居然会把他跟这种女人联系在一起。 想孙子想疯了! “喂!”上官嫣然立马朝他吼了起来,“你说谁不要脸呢?你才不要脸!” “你再说一次试试?”沈韵堂突然眯起了眼,冷傲的眸中迸射出一股戾气。 上官嫣然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秉着好女不跟恶男斗的心思,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不要跟这人一边见识,一边又重新回到桌边,坐到绣垫上继续端着酒壶独饮起来。 这是她家的地盘,她相信只要有人发现她被锁在这里,肯定会来打开放她出去的。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韵堂袖中的手几次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没有卸掉那道碍眼的房门。 他知道老头子的心思,但以为这样就可以操控他? 他还真是会想! 这么幼稚的招数都能用上,丢死人了! 看着女人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他也没一点不满的情绪,只是冷飕飕的看了半响,随即踱步走了过去在女人对面坐了下来。 上官嫣然见他坐下,也没理他。她现在也猜到了沈潇的用意,不就是想把他们两人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然后好发生点什么吗?对沈潇的做法,她只觉得可笑,这沈家是缺女人还是怎么的,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她的心思要是这么容易动摇,早就动摇了,还用得着二十岁了还没嫁人? 一个时辰之后,看着喝醉酒趴在桌上的女人,那一身的酒味让沈韵堂冷硬的浓眉越蹙越紧。 就没见过如此酗酒的女人! 她就不怕把自己喝死? 看了一眼窗外,他吐出一口冷气,突然觉得心里烦躁无比。 那老头儿到底要把他关在这里多久? 他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可是就这样离开了,那老头儿当真发起怒来又不好解决。 看着桌上还有一壶没动过的酒,他皱了皱眉,伸手拿起酒壶将一只空杯给斟满,烦躁的饮下。 只是当他一口咽下杯中的酒时,突然冷眸放大,像是见到妖怪一样眸底瞬间释放出受惊的寒光—— 死老头,竟然在酒中加药! …… 而此刻淮阳王府中,沈千姿抱怨的问着身旁的男人,“钦城,你说那父子俩到底跑哪去了,这都两天没见到人了,就算要出去,好歹打声招呼吧?” 那父子俩真的太随便了,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臭德性,一点礼貌都没有,仿佛全世界都是他们家的地盘一样。 听到她的抱怨,月钦城回她一笑,“皇上得知沈堡主已来到陇南国,欲想请他们父子进宫,而沈堡主故意不给他颜面,所以有意回避,这几日多半都不会出现在我们府中。” 闻言,沈千姿这才恍然大悟,“唉,早说嘛,我还以为他们去哪了。” 躺在她身侧,月钦城抬手抚着她的侧脸,突然凑近,邪气的问道:“还疼么?” 沈千姿当然知道他问的‘疼’是指哪儿,顿时两耳发烫,在他腰间狠狠的掐了起来,“你说呢?” 臭男人,太会折腾人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起床,可想而知昨晚有多激烈。 偏偏某个男人非但不觉得心虚,还很无耻的问道:“让我看看?” 说着话他大手随即就要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沈千姿反应极快的将他大手抓住,没好气的瞪他,“你今晚要是再敢乱来的话,我跟你没完!” 想她千锤百炼的身体,竟然败在一个男人身下,那在警校四年的时间她算是白过了! 月钦城被她抓着手,也没抽开,只不过却埋在她香滑的颈项里得意的闷笑起来。 他能说把这女人收服住很有一种自豪感么? “对了,最近朝中情况如何?”看着暗自得瑟的男人,沈千姿忍着拍飞他的冲动,突然转移了话题,正色的问道。 月钦城从她脖子里抬起头,俊脸上的神色也随着她的问话变得认真起来。 “如同你预想的那般,皇上以贪污受贿为由抄了好几名大臣的府邸,可没搜出任何值钱的东西,这两日正大发雷霆。听闻沈堡主又来陇南国,他现在正处于全面戒备中,几乎是无暇顾及我这边的事。” 沈千姿点了点头,“看来那父子俩在陇南国对我们也有好处,皇上现在把心思都放在他们父子俩的动机上,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也利于我们做事。否则,被他时刻盯着,我们得到的那些财物还真不好转移。” “嗯。”月钦城也赞同她的话。 现在皇上还没打消搜查官员府邸的念头,一旦他再搜不出什么,定是会打消念头,到时那些官员就会发现他们所藏的财物不见。而那时,他们想要转移这大批的财物,就会有一定的难度。 现在沈潇父子的出现无疑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特别是沈潇来陇南国,带了好几万人马扎营在离陇南国三十里开外的地方,皇上现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几日还故意把他请去了御书房,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他多盯着沈潇的举动。 沈潇一来,的确是在无形中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可是—— 看着月钦城突然沉冷起来的神色,沈千姿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难题没解决?”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的样子,也不好隐瞒她什么,将自己担忧的一些事如实说了出来,“沈堡主一来,于我有利,可是于陇南国,却是带来了大祸。” “什么意思?”沈千姿皱眉,很是不解他话中的含义。 月钦城叹了口气,深邃的眸中多了一丝阴霾,“天下虽说分为四国,可沈家堡却有着让四国忌惮的地位。而今沈家父子来我陇南国,其他三国想必早就得到风声了。由此一来,我担心不久后其他三国会派人前来打探虚实,到时我陇南国怕是会成为三国齐力对付的对象。幸而我们这次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可以壮大我手中兵力,否则若是沈家父子一离开,要对抗三国,我实难有把握会取胜。” 听完他这番话,沈千姿心中很是震撼。她没想到,因为她,可以造成这么严峻的问题。 他说的很简单,可是她都懂。 其他三国现在肯定怀疑他们陇南国跟沈家堡联盟上了,肯定会派人前来打探。这都算小事,最重要的是陇南国的国情会被人摸清楚,到时候,若其他三国有野心,肯定会打陇南国的注意…… 弱肉强食的道理她懂,不管在哪个年代,弱者永远都是强者想要欺压的对象。如今皇上不作为,朝中官员更是不为民为国着想,单凭着他们,其面临的结果会有多糟糕,这几乎不用想就应该知道。 “钦城,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需不需要让他们父子俩离开?” 月钦城淡淡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其他诸国恐怕已经行动了。” “可是按你这样说,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沈千姿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月钦城再次对她摇头,突然间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已经考虑过该如何应对了。” 沈千姿眼中一亮,赶紧抓住他的手问道:“快说来听听,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将来有可能的战争?” 说实话,她肯定是不希望打仗的,那样就有太多无辜的人牺牲了。 看着她心急的样子,月钦城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也没打算吊她胃口,于是认真的说了起来,“如今皇上昏庸无能,为了保全先祖的江山社稷,我必定是要反的。但不是现在,现在反对我毫无益处。趁着皇上还没察觉到危险来临之前,我想在南下开辟疆土,建立我的势力。” 闻言,沈千姿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样行吗?皇上会不会察觉到?” 月钦城摇头,笃定道:“皇上一直都以为南下荒芜穷困,故而一直对南下并不重视,以至于南下的人早就有想反的心思,但苦于贫困势弱,有心无胆。此次我们向南下灾区捐赠了不少财物,对我笼络南下的民心起了极大的作用。若我将手中势力转移南下,定会给南下百姓带去希望,让他们能齐心归顺于我。待将来京城沦陷,我们就以南下作为京都,到时再发兵制敌。” 沈千姿摸着下巴,“可是京城的百姓该如何办?” 月钦城突然朝她笑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会在皇上自食恶果之前将京城百姓迁移。” 对于他的计划,沈千姿没觉得不妥。的确,想要反,首先就要有自己的势力,这一点,月钦城并不缺,而他现在唯一缺的就是民心拥护。一旦在某个地方他受人敬仰,那这个地方渐渐的就会形成以他为中心的势力范围。如今,他们手中不缺财物,要扩大势力,招兵买马也不是难事。 只要他们一步步做好了,那么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渐渐的依附过来。到时,京城只是一个空壳子,随便皇上怎么折腾去,就算皇上死,也是咎由自取。 一晚上,两人都在房中商议着日后需要做的诸多事情。包括各个细节上都做了讨论,也定下了计划。直到快天亮,月钦城离开,沈千姿才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天刚亮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沈千姿因为脑袋还处在谋反的激动中并没睡着,险些被撞门的惊响给吓一跳。 撩开床幔,就想看看是谁一大清早冒冒失失的,结果就看到上官嫣然冲了过来。 “千姿,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上官嫣然扑到床边,突然急吼吼的嚷了起来。 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沈千姿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嫣然抓着她的双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清早的,她居然满头大汗。 “千姿,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跟爹和大哥说一声,就说我去其他地方游玩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让他们别惦记我。” 说完,她急着要起身。沈千姿手快的将她抓住,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去哪?” 上官嫣然苦着脸,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一双黑眼圈比沈千姿还严重,而且身上衣物皱巴巴的,浑身看起来狼狈又没精神。 “千姿,你别问那么多了,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你只要帮我向爹和大哥转告一声就可以了。我先走了,你保重,我到了其他地方会给你书信报平安的。”上官嫣然说得很急,而且动作似乎更急,说完就将沈千姿的手板开,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嫣然!”沈千姿赶紧跳下床鞋都顾不及穿追了出去。 可是门外根本就没上官嫣然的影了。 “沈小姐,您醒了?”小柔在外见她出来,忙跟她蹲身行礼。 “小柔,你快追出去看看,务必要知道上官小姐去哪了。”沈千姿赶紧朝她吩咐。 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倒是说清楚再跑啊! ------题外话------ 咳咳咳,群里有—— 正文 七十七 少主病得不轻 几辆马车从城门口驶进,马车上,插着某商号的标旗,一路从城门口朝京城驶去—— 其中一辆马车上,一名小厮摸样的年轻男子见已经入了城门,似乎有忍不住的话要说,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朝对面座榻上俊美的男子开口—— “世子……” “嗯?”对面,俊美男子突然睁开假寐的双眼,狭长的眸子溢出一丝不悦,瞪向了对面。 “公子。”小厮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唤道,“公子,听说您四年前就来过陇南国,是吗?” 看着他一脸的好奇,男子冷漠的收回视线,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似是不想看到小厮好奇的神色,他微微侧目望向小窗外—— 突然,一抹纤瘦柔弱的身影从他狭长的桃花眼中掠过。男子双眸瞬间放大,显得有些意外。 “停下!”他突然朝车夫低喝了一声。 城门口,某个女人肩上挂着一只包袱,正排队等着接受城门口侍卫的盘查询问。 “嫣然?!”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女人身后响起。 上官嫣然先是一愣,猛的,她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突然转过身,睁大眼朝身后看了过去——只见身后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下站着一名白衣男子,修长的身量,俊美的面孔,迷人的狭长眼眸带着她记忆中熟悉的笑意,正含笑温柔的看着她。 看着对面仪表不凡,温润隽美的男子,上官嫣然就如同被点了穴定住了一般。此刻的她脑海中一片混乱的感觉,就仿佛置身在梦中,辨不出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她没想到时隔四年,竟然还会见到他…… “子……子杰……”红唇轻启,她喃喃的唤道,仿佛要确定对方的身份。 四年了,他几乎没什么变化,若说有变化,那也是随时时间的变化而越发显得英俊成熟了。 “嫣然。”男子在确定是她之后,显得有些激动,迈着沉稳的步子大步的走了过来,在上官嫣然面前站定,看着面前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女孩,他微眯的眼眸绽放着欣喜的光芒,本就迷人的桃花眼,此刻比琉璃还耀眼夺目。 “你……你……”上官嫣然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张着嘴的她话都说不清楚,一副又惊又傻的样子,甚至眼眸中什么时候蓄满了水雾她都没察觉到。 “嫣然,我是子杰,你不记得了吗?”看着面前女孩不知所措的样子,卢子杰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一丝试探。 “子杰……我……”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洗涮着上官嫣然白净柔美的脸庞。 “怎么了?是不是很意外看到我?”卢子杰再次出声,突然伸手用指腹替她拭去脸颊上激动的泪液,“还是说你不想看到我?” 上官嫣然摇着头,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在自己脸上游走,眼中的泪流得更急,“你、你怎么来了?” 卢子杰笑着从怀里摸出自己的绢帕,细细的给她擦了起来,隽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疼,温柔的朝她笑道:“家中最近缺人手,这批货物对方要得急,所以就由我押送过来。” “哦。”上官嫣然哽咽的应了一声。许是这才发现对方的动作,被泪液浸湿的脸突然浮出一丝红晕,遂赶紧从卢子杰手中夺过绢帕自己擦了起来。 “嫣然,你这是要去何处?”看着上官嫣然肩上轻巧的包袱,卢子杰突然又问道。 闻言,上官嫣然一愣,水蒙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但看着面前隽美温柔的男子,她突然抿笑的摇了摇头,“我就四处走走,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现在该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可是不走,要是被那男人抓到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恐慌不安。今早一睁开,她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那个男人怀中,她猜到肯定是自己酒后失德,才会做了什么事。可该死的,她怎么就对那样的人下手啊?这不正中了沈堡主的下怀吗? 这事要是被他爹知道,就算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她现在就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得远远的,等那对父子离开陇南国后,她再回来。 她已经想过了,反正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贞洁不贞洁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和那个男人有什么牵扯。 可是现在……。 她真的没有想到子杰竟然会来陇南国,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 “嫣然,陪我走走好吗?”突然,卢子杰出声,那低沉的嗓音,专注而温柔的黑眸,都带着一种让上官嫣然拒绝不了的深情。 “嗯。”看着同记忆中一样温柔深情的他,上官嫣然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 …… 而在淮阳王府,沈千姿让小柔跟着出去追上官嫣然后,她也没睡觉了,赶紧梳洗干净,正准备带侍卫也出去寻人,突然就见沈韵堂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子。 “你做什么?一大早的就摆脸色?”沈千姿没好气的瞪着他问道。平日里这人冷傲无比就算了,今日更甚,走路都像是刮冷风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寻仇的呢! “上官嫣然那女人呢?”沈韵堂浓眉微蹙,眸底光芒寒彻刺骨,加上酷爱一身黑衣,整个人不仅面冷,似乎连心骨都是冷的。 看着他找人寻仇的摸样,沈千姿更是有些看不下去,“我说你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要找人寻仇,嫣然她怎么你了?” 见沈韵堂脸色绷得很紧,眸中除了冷气外,也没感觉到杀气,她心里越发不解,“大哥,嫣然性子活泼了一点,如果真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好歹是个男人,就大度点别跟她一般见识好么?就算你不看在上官家的面子上,也该看在我的份上吧,你妹妹我就这么一个朋友,难道你希望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闻言,沈韵堂不知道是不是善心大发了,居然缓和了神色,只不过说话还是冷冰冰的,“说这么多废话做何?本少又不会杀了她。你赶紧说,她来过没?” 看着他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沈千姿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不杀人?不杀人还做出这么一副凶相?哄谁啊! “你找她做什么?”她要问清楚了再说。 沈韵堂冷眉一拧,“本少找她有事!” “什么事?” “问这么多做何?”沈韵堂似乎不耐了,看沈千姿的黑眸都是用瞪的,“说!她是不是来过你这?走了没?” 而就在这时,小柔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面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沈小姐,奴婢追上上官小姐了。” 闻言,沈千姿也没看沈韵堂的脸色,紧张的朝小柔问道:“她去哪了?” 小柔如实回道:“上官小姐原本想出城的,可是在城门口遇到一名男子,然后又和那名男子一起回来了。” “男子?”沈千姿皱眉。 “是啊,沈小姐,上官小姐好奇怪哦,看到那名男子还哭了。奴婢见他们好像是熟识的,于是就没去打扰了。这才回来向您回话。”小柔见她露出担心,赶紧将所见到的如实禀报,想让她安心。 “……?!”沈千姿眨了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哭了?嫣然到底出什么事了? 早上惊惊乍乍的嚷着要死了,本来就古怪,现在还对着男人哭,这是要闹哪样? 而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沈韵堂冷硬的声音突然射向了小柔:“那女人去了何地方?” 沈千姿这才朝他看过去,只见他莫名的黑着脸,头顶就跟有乌云似的,整个人仿佛随时会起惊雷一般,不管是神色还是气息都有些吓人。 别说她被吓了一跳,小柔更是被他吓得说话都哆嗦起来,“沈、沈、沈少主,上官、上官小姐……在、在西街茶、茶社……” 她最后一个尾音还没收,只见男人突然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只留下一股刺骨的冷风直朝停留的人扑去。 “小柔、明珠,带两名侍卫,我们去看看。”沈千姿回过神,丢下话赶紧追了出去。 那两人到底在闹啥? 这才一大早,竟然一个一个的发神经。 而在西街的某家茶社外,沈千姿将要冲进茶社的某个男人给拦了下来。 “让开!”沈韵堂冷着脸命令道。 沈千姿抬头迎视着他幽冷的眸光,皱眉说道:“哥,我都叫你哥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就算你跟嫣然闹过什么矛盾,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别这么激动?” 沈韵堂冷硬的嘴角牵了牵,突然笑道:“你当我是找她寻仇的?” 沈千姿眨了眨眼,反问道:“难道不是?” 特么,不是寻仇,搞得这么冲气做什么?有病啊! “我就找她有点事要说。”沈韵堂冷眼睇着茶社的大门,突然沉沉的说道。 “那我跟你一起找她。”沈千姿提议,挡在他身前大有‘你不答应就不让你进去’的架势。 沈韵堂也没反对,幽冷的眸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片刻,随即绕过她径直朝茶社走了进去。 沈千姿见状,赶紧跟上。 而在茶社的楼上,某间房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在他们对面的房里,另外一男一女将他们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间茶社很简陋,虽说有雅间,但装潢什么的都比不上上官家的,就连门都是用竹帘做的,对沈千姿和沈韵堂来说,要听到对面的谈话,根本就不是难事。 看着沈韵堂几次要起身,沈千姿都将他拦了下来。沈韵堂脸色不好看,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知道此刻根本不适合去打扰那两人。 她听到上官嫣然叫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子杰’,若是她没记错,这个男人应该是上官嫣然四年前喜欢的对象。 那一日上官嫣然和她喝酒,把什么都给她说了。 她也知道上官嫣然这么多年没嫁,全是因为这个男人。 初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忘的,她理解上官嫣然的心境,但没想到那个初恋居然又回来了,听着他的温声细语,她都暗自捏了一把汗,难道那个男人也没忘记嫣然,这一次来是想同嫣然重修于好的? 可是这样嫣然是不是太亏了?都说好女不吃回头草,嫣然真的要跟这样一个抛弃了她四年的男人在一起? 那也太不值了吧?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就算是家族施压,但既然决定放弃了,就该潇洒的放手,若那男人真的回心转意,她反而还看不起那样的人。 犯贱啊! 还有—— 她对面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摆着一张死人脸,他以为他是抓奸来的? “我说你到底找嫣然做什么?”沈千姿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是她要多管闲事,而是嫣然不会武功,若真跟沈韵堂有什么矛盾,吃亏的肯定是嫣然。特别是沈韵堂让人扒女人衣服的变态嗜好,她更是不能让他和嫣然独处,否则当真出了什么事,估计嫣然不杀他,她都会杀他。 “本少的事你少管!”沈韵堂那本就酷冷的五官此刻就跟被冰冻过一般,寒冷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只见他起身,冷硬的丢下一句话,“告诉那女人,给本少等着!” 语毕,他掀开竹帘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茶社。 “……?!”沈千姿一头黑线。还说不是找嫣然麻烦,特么,这都下战书了! 揉了揉额头,沈千姿朝竹帘对面看了过去,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也起身离开了。 而在隔壁房里 “子杰,你这次来陇南国要待多久?”短暂的相聚让上官嫣然证实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她白皙柔美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浅笑,三分羞涩,七分愉悦,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情很好。 坐在她对面,卢子杰也是一直都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似乎在观察她这些年来的变化,听到她的问话,突然调侃似的反问道:“嫣然,要是我说我这一次不打算回去了,你会如何?” “啊?”上官嫣然突然抬头睁大眸子看着他,眸中的诧异之色显而易见。 “呵……”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卢子杰突然低声失笑。 上官嫣然这才发现自己被他戏耍了。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心里好闷,甚至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她不喜欢他开这样的玩笑…… “子杰,我有些不适,想回去了。”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说道。心里很矛盾,很欣喜能再见到他,可是她总觉得这好像梦一样,有点不敢面对现实。 特别是当她从子杰口中得知他这些年并未成家时,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一片。当初她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定了亲,并且很快就要成亲了。 现在又告诉她那些只是谣传。尽管他没有说明原因,可是她心里难免会胡思乱想。 看出她柔美的容颜上带着疲色,卢子杰也没问太多,抿了抿薄唇,还是同意她离开。 “嫣然,伯父还不知道我来了,如果可以,别让他知道,好么?我还是住在那家客栈,你若有空,可以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上官嫣然低着头应了一声,随即僵硬的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眼眶中再一次涌出泪液,心,仿佛再一次被人撕扯,痛意难忍。 不是因为他回来了,而是他依旧不敢面对她的家人…… 她始终不明白,既然喜欢她,为何又不敢勇于向她的家人坦言。若是他能大胆些向她爹提亲,强势点向她爹要人,她爹一定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 回到淮阳王府 没想到月钦城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千姿回房看到他的时候还挺意外的。 “今日这么早?”见男人坐在床边,手中正翻阅着什么,她径直走了过去。 见她回来,月钦城将手中书册似的东西不着痕迹的塞到了枕头下,朝她伸手。 “去哪了?” “就西街那边陪沈韵堂坐了会儿。”沈千姿伸手搭在他递来的大掌上,顺势坐在了他身旁,朝他问道,“用过早膳了么?” “还未用过。你呢?”月钦城关心的看着她。昨晚一宿未睡,他还以为她会在房里睡觉,谁知道回来就听说她出去了。 “我也没用,正好,一起,我去让明珠他们把吃的端进来。”沈千姿笑着起身。 老实说,两人在一起吃早餐的时间并不多,她还是挺期待的。 看着她出去张罗,月钦城也没阻止,眸光一直都落在她纤柔玲珑的身子上。 两人在房里用过早膳,因为昨晚都没怎么睡觉,于是双双上了床准备补眠。 尽管脑袋晕沉沉的,疲乏得很,可想到上官嫣然的事,沈千姿一时也睡不着。 “钦城,四年前嫣然的事你知道吗?”枕在月钦城臂弯里,沈千姿忍不住向他问道。 “嗯?”月钦城挑了挑眉,垂眸看着她,“她同你说过她的事?” “嗯。”沈千姿应了一声,又问道,“她跟那个叫卢子杰的到底怎么回事?” 月钦城摸着她的侧脸的手一僵,有些不解,“为何想起问她的事?可是她出了何事?”这阵子大家都在忙,几乎都忘了要过问那丫头的事了。 沈千姿也没瞒他,如实将今天看到的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男人好像回来了。我们今天看到嫣然跟他在一起,因为知道嫣然跟他有过一段,所以就想问问。” “什么?!”闻言,月钦城一双黑眸突然诧异的瞪大。 “怎么了?”沈千姿不解的看着他,“人家的初恋回来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谁知到月钦城不但激动,还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随即就要去衣架上取外袍。 见状,沈千姿赶紧将他手臂拉住,不爽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月钦城回过头,摸了摸她的脸,说道:“你先睡,晚些我再回来陪你。” 沈千姿瞪眼,“你搞什么?我说嫣然的事,你这是要急着去哪?”她不是怀疑她跟嫣然有什么,相反的,他跟嫣然之间比亲兄妹还清白,嫣然是真的拿他当兄长看。可是他也别搞出这么大反应嘛。就算要去捉奸,也该是上官家的人出面,而不是他吧? 月钦城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简单的解释起来,“听话,乖乖在府中等我。想必上官伯父还不知道卢子杰来陇南国的事,我这就去上官府一趟。” 沈千姿突然抱上他脖子不让他走,“你给我说清楚,那卢子杰是做什么的?值得你如此紧张的要去告密?” 她又不是傻子,肯定嗅得出来这其中有古怪。 “回来我再同你细说好么?”月钦城凑近脸,想以亲昵来哄她。 可沈千姿哪是他几句话几个吻就能搞定的? 见他急着要出门,她也不跟他废话墨迹了,直接放开他,跟着他一起穿衣。 看着她比自己还迅速的动作,月钦城哭笑不得。这女人……是怕他跟人跑了不成? …… 听说他们来了,上官泰让管家将两人请进了书房。听到‘卢子杰’三个字,上官泰原本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的,突然站起了身,严肃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不是那种兴奋的激动,而是一种慌乱不安的激动。 “千姿,你确定嫣然是同那卢子杰在一起的?” 沈千姿站在桌前,点头承认,“义父,我是有听到嫣然喊对方‘子杰’。”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在告密,她也不知道怎么弄成这样的,她就好奇的提了个名字,这一个两个的就急成这样。 难道……那卢子杰有什么问题? 上官泰突然沉默了,只不过脸色越加阴霾难看。 “义父,到底嫣然跟那个叫卢子杰的是怎么回事?我听嫣然说她挺喜欢那人的,为何你当初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都闹到这里来了,沈千姿决定还是把心中疑惑问出来,免得自己一头雾水。 听得出来她是发自肺腑的在关心自己女儿,上官泰面色沉重,浓眉就跟打结似的拧在一起,抬手示意两人坐下,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才缓缓的到道来当初的始末—— “不是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那卢子杰要是真心对嫣然,我哪有不嫁女之理?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子女能幸福?可当初卢子杰出现的时候,对嫣然就有所隐瞒。我当初得知两人暗中有来往,就派人去查过他的底细,他对嫣然谎称他只是过路的商客,其家业也只是一般殷实之家,祖上是靠收租发家。可我查过,他所说的那些都是掩人耳目的,他真正的身份乃是东岳国摄政王长子。” 沈千姿瞪着大眼,忍不住想插话,却被上官泰抬手制止,只听他面色沉重的继续说道:“若是他能对我们坦白身份,我自然不会阻碍他同嫣然在一起。嫣然不知情也就罢了,可我当年找到他,任凭我如何试探,他就是不承认自己世子的身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对于这样一个明显心思不存的人,我如何能将女儿嫁给他?更何况东岳国如此遥远,我如何能放心嫣然一个人在那里?于是当年我插手阻止了这桩婚事。我心知嫣然是出自真心的喜欢那卢子杰,怕她知道自己被卢子杰欺骗会想不开,所以就一直没将卢子杰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说道这里,上官泰看向沈千姿,眸中带着一丝祈求,“我们都不希望嫣然受到伤害,就算时隔四年,嫣然心中也没将他忘记。如今,他又再次出现在陇南国,我怕嫣然这一次会……千姿,你能帮义父多劝导她吗?她一直以为我对卢子杰有偏见,所以从来不肯同我谈论有关卢子杰的事,如今之际,只有你能帮得上忙了。” 沈千姿站起了身,压下心中的震惊,她朝上官泰郑重的点头,“义父,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她的。如今,那卢子杰重返陇南国,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您同上官大哥这阵子都比较忙,如果可以,我想暂时让嫣然住到淮阳王府来。这样一来,由我看着她,顺便我再好好观察那卢子杰,毕竟我是女人,他对我的防备肯定不会太深。” 不是她要管这桩事,而是这件事她必须管。 如果嫣然只是普通朋友,她或许都不会插手,毕竟她也崇尚婚姻自由、爱情自由。可是这段感情从出发点来看就不单纯,她不能看着嫣然被人骗了去。 而且,她突然想到月钦城不久才同她说过的话,别国的探子或许会来,而卢子杰的身份又是那么不简单,他若是行得正,又为何不敢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嫣然?这中间是否有什么猫腻还得好好观察…… 这陇南国的江山是她男人的,其他人想打主意,门都没有! 听到她的安排,上官泰放心的点了点头,“好,等嫣然回来之后我就让她去你们那。最近这段时日钦城应该很清楚,我们的确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其他,你大哥今早就去了南下,这京城里的事如今就靠着我一个人在打理。嫣然有你看着,我放心。” 沈千姿有些诧异,没想到上官游都动身去南下了,他们动作也太快了吧? 朝月钦城看去,月钦城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无声的回答她的疑惑。 两人离开上官府后,在马车上,沈千姿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困乏极了的人儿,月钦城心暖又心疼。暖的是能有她陪在他身边,给他鼓励,为他出谋划策,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她?看着她眼底的两团青色,他又心疼不已。终究是他连累了她…… 小心翼翼的搂着她的脖子,尽管不让她感觉到颠簸,看着她安静甜美的睡颜,他微微勾唇,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微嘟的红唇啄了啄。 …… 一觉睡到自然醒,沈千姿睁眼的时候就见身旁已经没人了。她皱眉,摸了一下身侧月钦城平日睡过的位置,冰凉的。 猜到他很可能在书房,沈千姿也没赖床,赶紧掀开床幔准备穿鞋,突然见到某个女人正趴在他们房里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嫣然。”她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嫣然,怎么不回房睡?” 上官嫣然惺忪的睁开眼,见沈千姿醒了,突然垮着脸嘟嘴抱怨起来,“千姿,我被我爹嫌弃了,他竟然把我撵出家门了。” 太奇怪了,平时爹巴不得她回家,现在她回家居然还被撵,她有这么遭人嫌弃吗? 沈千姿想笑。若是面前这丫头知道是她提的意见,估计就该抱怨她了。 “好了,既然义父嫌弃你了,那你以后就在这边住下吧,省得你每天跑来跑去。”她状似好心的说道。 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沈千姿将她牵了起来往外走,边走说:“走,我让人给你收拾厢房去,回房好好睡一觉。昨晚也不知道去哪喝酒了,瞧你这身狼狈样,难怪义父会撵你出来,我要是义父,不用撵你,只接把你给扔出去。” 也不知道沈千姿说的什么让上官嫣然突然就低下了头,被她牵着走,就跟一头温顺的小绵羊似的。 但心中,上官嫣然却在暗喜,其实跟千姿住在一起挺好的,爹和大哥平日里都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这里千姿还能陪她。当然了,这话她可不能说出来,否则估计爹一辈子都不让她回去了。 看着上官嫣然上了床,沈千姿才跟她道别走出了房门。其实她心里憋着很多话想跟她说的,可是看着那丫头一脸的倦容,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她觉得还是等她睡饱了再说。反正人都在她这里住下了,有侍卫看着,她也不会乱跑。 她一时只顾着上官嫣然,压根就把另外一个人给疏忽了……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上官嫣然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正准备爬起来,突然就发现身旁有什么不对劲。她扭头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看清楚是谁坐在她床边之后,她‘啊’的一声大叫,随即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还惊恐万分的往床里缩。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吓死个人了啊! “怎么?还打算跑吗?”坐在床边绣墩上,抱臂靠在床柱上,沈韵堂冷傲的给了她一个眼角。 “我、我、我……”上官嫣然用被子紧紧的捂住胸口,说话都有些打结。可看着男人冷傲又无礼的样子,她突然伸长了脖子吼了起来,“我为何要跑啊?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我就多喝了点酒而已!” “哼!”沈韵堂突然离开床柱,转身冷眼睇视着她,唇角微微勾勒,看似带笑的脸却散发着冻人的寒气,“喝了点酒?喝了酒你就可以亵渎本少?” “我没有!”上官嫣然脸红的嚷了起来,“你别说的这么恶心,我亵渎猪也不会亵渎你!”王八蛋,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她上官家的嫡女还没到那种饥不择食的地步。鬼知道昨晚怎么回事?以往她喝酒就算酩酊大醉也会有几分意识,可是昨晚喝了酒后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早上一醒来,两人居然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打死她她也不会承认是她把他那个了! 听着她的话,沈韵堂黑眸微微眯起,眸光冷得像是放冷箭似的,“你敢把刚才的话再给本少说一次?” 上官嫣然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看着他脸上骇人的神色,她突然‘哇’的一声,直接拿被子把头捂住,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沈韵堂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死女人,不是胆儿挺大的么? 被子里,上官嫣然越哭越大声,那放开的喉咙甚至都带着一丝破响,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就沈韵堂这样的男人,哪能明白她嚎嚎大哭的原因。 一个大姑娘跟个男人睡在一起,清白名声被毁了不说,自己喜欢的人还刚好回来,在看到卢子杰出现的那一刻,她首先感到不是开心,而是心虚。 而且跟她睡一起的人还不是一般人,是她讨厌到不行的冷面恶毒男人。想想以后的日子,说实话,她还真是生出过想死的心。 听着自被子传来的哭声,似乎还没完没了的样子,沈韵堂那张俊脸越绷越紧,越来越沉冷。 “给我闭嘴!”他突然起身,朝那一团发抖的被子冷声低吼了起来,“你再哭一声,本少立马让你变哑巴!” “……?!”被子里突然没声了,但鼓鼓的被子却颤抖得更厉害了。 沈韵堂嘴角弯了弯,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 弯腰、伸手,突然将那一团被子给抱了起来。只不过在抱上那软软的一团时,他突然蹙了蹙浓眉。这么轻?没长骨头么? “你、你到底要做何?”上官嫣然察觉到自己离开了床面,突然伸出头,惊恐不安的看着他,“我、我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我、我不要你负责……你别、别到处说行不?” 她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这男人要扒人衣服,她不想让这些不堪的事被其他人知道。 看着她脸上脏兮兮的泪水,沈韵堂微微一愣,像是很嫌弃一般,将她给放在床边坐好。随即,他自己又在绣墩上坐下,冷眼睨视着她。 上官嫣然见他什么也没做,这才稍微落了一口气,可感觉到对方明显有事要找她,她低着头,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房里的气氛很沉闷,空气中似乎都萦绕着一股不正常的冷意。 过了片刻,就在上官嫣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跟他这么僵持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男人说话了。 “昨晚的事你可以当成是意外,可本少不会。你亵渎了本少的身子,这是事实。就算你找人说情,也没用。本少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但看在你是千姿朋友的份上,本少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得答应本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并且做到了,本少和你的事就此一笔勾销,以后本少同你之间就权当没发生过任何事。”沈韵堂冷冷冰冰的说道。尽管说的话像是在与人谈判,可那冷傲的语气却充满了威胁。 “……?!”上官嫣然有些不信的抬头看着他,大眼睛闪烁着,那一颗颗晶莹还蓄在眼眶中。就如此简单吗? 就一个条件而已? 他不打算逼她嫁给他了? 早说嘛,她还以为昨晚是他们父子俩设计好了的,故意让她入圈套,不嫁也得嫁呢。 “你有何条件?”此刻的她松了一口气后,胆子也渐渐的恢复了。只要不同他成亲,什么条件都行。她都跟他那样睡一起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尽管他没破她身,可是发生那样的事,跟破身没破身有什么区别?要是被人知道,她还是会没脸见人。 听到她主动开口问,沈韵堂突然勾起了唇角,冷硬性感的弧度给他深邃的五官添上了一丝邪气,低冷的开口,“你放心,本少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破你的身,本少只想你像昨日那样再陪本少六日。” “……啊?”上官嫣然张大了嘴,莫名的,她脸颊突然爆红,“你……你……” 这人有病吗?不破她身,就只是为了同她睡觉? 像昨晚那样?昨晚到底哪样了?她只记得早上醒来的情景,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不同意?”许是不耐烦她的震惊,沈韵堂突然起身,沉着脸又冷又酷的威胁,“你若不同意,那本少就只能找上官家主来为本少做主了!” 就在他带着一身寒意准备转身之际,上官嫣然突然大叫了起来,“不!我同意!” 她绝对不能让爹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事,否则爹拼死也会因为要保全她的名声而逼她嫁给这个男人的! 不就是盖着被子睡觉嘛?这有何难的? 六日?只要不是一辈子就行! 昨晚他们都那样了,这男人竟然没破她的身,她现在严重怀疑这男人是身体有问题。 绝对是这样的! 许是因为他那方面出了问题,不能同女子行房,所以才会提这种变态的要求! 听到她的同意声,沈韵堂勾了勾薄唇,冷眸中含着一丝得意,朝她抬了抬下颚,“还不赶紧脱了?” ------题外话------ 好些都想看少主那啥,现在乃们知道少主没那啥了吧?现在猜猜少主想做啥? 正文 七十八 有此亲爹,好幸福。 “我……”上官嫣然下意识的抓紧被子,柔美的脸颊就跟煮熟的虾皮一样,耳朵、脖子全都是一个颜色。 突然,床幔落下,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回过神后,她什么也没再说,悉悉索索的开始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然后整个人埋进了被子中。 脱就脱,谁怕谁啊! 当床幔被掀开的时候,方才不知道是谁点亮的烛火这会儿已经被人熄灭了,整间屋子都被黑暗笼罩着,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清楚两道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被子被人掀开,当一具火热的男性身躯躺入上官嫣然被窝中时,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尖叫起来—— “啊——” 只是还不等她声落,突然肩膀被人点了两下,顷刻间,她双眼一闭,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柔软的身躯顺势落入了男人的怀抱中。 鼻中,是女人馥郁的女儿香,清爽甜腻,怀中,是女人柔弱无骨的身子,玲珑有致,细滑如脂,沈韵堂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变得紊乱起来…… 哼!那死老头子以为这样他就能妥协? …… 翌日一早,小柔端着铜盆和洗漱用的东西到上官嫣然房门口候着。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 小柔赶紧转身向屋里的人行礼,“上官小……沈少主?!” 看着站在房门内一袭黑袍,如同冷面雕塑般俊美的男人,小柔呆了、愣了、傻了。 沈韵堂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摇大摆的背着走跨出了房门,走了。 小柔终于回过神来,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床幔落下,若不是某个男人出现,一切都很正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情况。 想到什么,她将铜盆放在地上,赶紧朝沈千姿的房间跑去—— 昨晚睡得香,沈千姿总算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天亮也就起床了。正在穿衣服的时候就听到小柔的汇报,听完之后,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小柔,你确定、确定我哥真的从嫣然房里出来?”天!这叫啥事? 小柔很笃定的点头,“沈小姐,这种事关上官小姐清白之事奴婢怎敢胡说?” 沈千姿揉起了额头。怎么想都觉得脑袋痛。 沉默了片刻,她朝小柔严肃的说道:“这事你我知道就好,别到处宣扬知道吗?现在还不确定他们俩是不是真有什么,兴许这只是一场误会,待我调查清楚了再说。” “是。奴婢不会多嘴的。”小柔很认真的点头。 “那好,你先过去服侍上官小姐,我这边有明珠就可以了。” “那奴婢过去了。” 看着小柔走出去,沈千姿突然躺在了床上。老实说,这消息对她来说不算劲爆,可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她怎么看嫣然和沈韵堂都不是能处在一起的人。不,应该说没人能和沈韵堂处在一起。就那家伙的德性,谁会喜欢啊? 可是她知道,小柔说的事应该不算巧合。她对小柔说有可能是误会,那也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话罢了。昨天就看出那两人不对劲儿了,一个跑一个追的,她还以为他俩有什么过节呢。结果这‘过节’过到床上去了! 这才刚到辰时,也就早上七点多,可一个大男人出现在一个姑娘房中,该如何解释?如果只是找人,也未免太早了,而且小柔也说没见到沈韵堂进去。那就是说沈韵堂昨夜就在…… 揉了揉额头,沈千姿重新开始穿戴。有些事她还是自己去调查好了! 若沈韵堂真的对嫣然做过什么,她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一个大男人,难道不知道名节对女人有多重要? 不以结婚为目的接近都是耍流氓! 早膳的时候,上官嫣然被请到了沈千姿房中。因为月钦城没在,沈千姿让小柔和明珠退下以后,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俩。 用膳的时候,沈千姿暗中观察着上官嫣然的反应以及气色,甚至仔细的看过上官嫣然的脖子。 可不管她从哪地方着手,都没有发现一点可疑之处。 首先,上官嫣然气色如常,没有黑眼圈,没有疲色,根本不像‘做了贼’的人。再次,上官嫣然身上没有可疑的痕迹。 比如说吻痕啊之类的。像她和月钦城,就算没行房事,但只要月钦城动情的时候,也会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千姿,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填饱了肚子,上官嫣然放下碗之后,才开始说话,看着沈千姿的目光既不解又好奇。 “有么?”沈千姿挑了挑眉,装无辜。 上官嫣然眨着大眼认真的将她看了一遍。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刚刚用膳的时候总感觉千姿一直都在看她。 “对了,今日你又要出去吗?”沈千姿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顺便忍不住提醒她,“这一阵子京城不怎么太平,没什么事就别出门了,咱们尽量在府里玩。知道不?” 上官嫣然撅嘴,“府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你出去又想玩什么?”沈千姿正色的反问她。 上官嫣然突然不说话了。想到什么,她抿了好几下唇,看着沈千姿的眸光中突然涌出一丝伤感,“千姿,卢子杰来了。” “……?!”沈千姿微微一愣,她以为这种事上官嫣然会隐瞒隐瞒的,没想到她突然就说了出来。 她的片刻怔愣,让上官嫣然以为她是不信自己所说的。于是低下了头,沉闷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好像做梦一样,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反应过来她误会是自己,沈千姿趁她没注意,心虚的牵了牵嘴角,随即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她身边,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手中,微笑而认真的说道:“嫣然,他回来了,难道你不该高兴吗?” 上官嫣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很低沉,很伤感,“他来了我是该感到高兴,可不知道为何,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顿了顿,她突然抬头眸底带着浓郁的忧伤,“千姿,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居然害怕见到他。你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我应该很高兴的,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感觉我特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变心了啊?” “呃……”沈千姿愣然。原谅她吧,她在感情上也没经历太多,其他的事她会分析,可惟独感情这玩意儿,每个人的性格导致面对感情的态度都有所不同,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不过说起变心,她还真希望嫣然能变心。 默了默,她朝上官嫣然笑道:“嫣然,你也不用太在意。毕竟你们分开了这么久,有些生疏也在所难免的。就像你,这四年里你变了多少你应该很清楚,那他呢,难道他这四年里就一点变化都没有?所以就算你们曾经很相爱,但人一旦有了变化,这心态就不一样了。你说我说的对不?” 上官嫣然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顿了顿,她又说道,“可是千姿,我喜欢了他这么久,若是他这次要同我成亲在一起呢,我可不可以跟我爹说让他成全我们?” 沈千姿皱起了眉,“嫣然,你这个想法就有问题了。” “嗯?”上官嫣然不解的看着她。 “嫣然,不是说你喜欢了他多久,就可以和他在一起。我都说了,人或许会变的,你要根据自身的变化去考虑问题,不能拿你喜欢他很久作为借口去考虑问题。你先别急着想你们的未来,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看这个男人的变化,看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否还像当初一样,看有没有当初那样的甜蜜和幸福。”沈千姿语重心长的开导着。几年前,这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容易被外在所欺骗,现在过了这么些年,她相信她应该会看人辨事了。 她没有把握让上官嫣然变心或者放弃,但有一点她对上官嫣然还是很赞赏的。 这丫头理智! 若不理智,当初也不会听自己爹的话,果断的放弃那卢子杰。若是她稍微感性点,恐怕早就跟卢子杰跑了。而今,她能将她心中的矛盾和彷徨说出来,也说明她在感情上不是个冲动的人。 她相信只要嫣然一直保持着这份理智,早晚有一天会发现卢子杰隐藏的尾巴…… 上官嫣然还真的认真的思考起来,只是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那柔美白皙的脸颊渐渐的变红,红晕扩大,色泽变深。 “……?!”看着出神中的上官嫣然不正常的变化,沈千姿眨眼,再眨眼,始终没想明白,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刚刚还忧郁吗? 这突然脸红个什么劲儿? 这一阵子,月钦城很忙,沈千姿是知道的。不仅月钦城忙,上官家的人也忙,至于忙什么,她心里有数,只是不方便向人说就是了。 为了减少意外的发生,她都尽量深居简出,尽管上官嫣然老想着出去找乐子,都被她耐着性子将人给哄下来了。 午膳过后,沈千姿提议到院子里同上官嫣然比赛琴艺。没想到上官嫣然居然同意了,不过比赛的彩头却是一顿美酒。 为此,沈千姿除了无语的望天外,只能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坚决要胜过某人。 她脑海中另一个沈千姿的记忆并没有消退。曾经那个沈千姿在萧家生活的那两年,萧名望为了让她更加出众,还专门找乐师教她谱琴,让她学舞,所以才会有‘萧家养的舞姬’一说。 她在现代,因为条件有限,没接触过那些玩意儿,现在有机会,且伸手就会,这让她也难免兴奋和激动。 而作为上官家的嫡女,上官嫣然自小所受的教育肯定是离不开琴棋书画的。在那古筝前面一坐,琴声还未起,可气氛自然而然的就变了样。 湖水色的绸裙包裹着女子纤细的身子,清纯静美,柔美白皙的容颜,没了平日里多样的神色,专注而沉静,透着一丝轻灵空旷的美韵,顺长的墨发随着琴弦的波动,轻微晃荡,荡漾出女儿家干净宁和的娇美。 看着亭中不管是神态还是韵味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上官嫣然,作为女人的沈千姿都不免有些看痴了去。这当真是古味十足的美人啊! 眼前的女孩,真的是那个对美酒成痴,极度爱酗酒的人吗? 先别说琴艺了,光是看人,都能醉了。 待上官嫣然一曲抚完,沈千姿还傻愣愣的坐在那,直到上官嫣然娇美动人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她才回过神来。 “千姿,你做何啊?我抚琴,你竟然坐在这里发呆!”上官嫣然带着几分气恼的说道,大有受伤的感觉。 “咳咳咳……”沈千姿尴尬的咳嗽了起来。不是发呆,是发痴! 为了掩饰自己被美女迷晕的尴尬,她赶紧起身拍起了巴掌,挑衅道:“好,琴技果然出众!不过,接下来看我的,想要从我手中赢到美酒,哼哼!” 上官嫣然撇嘴,“你就说大话吧。我就不信你能胜得了我!” 沈千姿臭屁的扭起了屁股,十分没形象的走到古筝后面坐下,她那夸张的动作让上官嫣然顿时捂着肚子哈哈的大笑起来。 之前因为看上官嫣然抚琴看呆了,沈千姿一时间忘了选曲。手搭在琴弦上,她呆愣了片刻,也不知道怎么选的,竟然想到了曾经的一首老歌—— 随着她手指在琴弦上抚动,‘铮铮’几声试琴之后,抑扬顿挫的琴声突然从她纤细的指尖传来。伴随着声音而起的,是她早年听过的一首常常听到妈妈唱的老情歌——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此刻,在院门口,一前一后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都静静的伫立着,目光皆是看着院中亭子里的人儿,尽管两个高大的男人眸中都带着一丝难掩的震撼,可若仔细看,定能发现两人眸光胶着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人。 月钦城站在稍后的位置,他是刚回来的,听到院里有琴声,觉得很诧异,就想看这两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可没想到一进院子就听到自己女人在那抚琴,不仅琴声悠扬独特,还放开嗓子唱上了……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有些震惊的,从来只知道她脾气不好,冲动爱闹事,没想到她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歌喉可真罕见…… 看着身前不远处某个一身黑袍的男人,月钦城突然蹙起了浓眉,走过去斜眼睨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做何?” 虽说是大舅哥,可也得有个度才行。整天缠着他的女人,像话吗? 沈韵堂挺拔的身躯微微一僵,好在一身黑衣,他平日里也就这么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倒也没让人看出他这片刻的不同之处。 从亭子里收回目光,他冷眼回视了过去,“怎么,本少来看妹子,难道不行?” 月钦城俊脸微微一沉,“是你妹子又如何?你也别忘了他是本王的女人。” 沈韵堂冷哼哼的朝他扬了扬冷硬的下颚,“都被休了,你还有资格做本少的妹夫?” 月钦城袖中的手悄然的握紧,“想打架?” 沈韵堂转身,薄唇微扬,冷傲又不屑,“本少怕把你打残打伤了,今晚本少的妹子没人陪。” “喂!”就在两男你瞪我我瞪你都恨不得瞪死对方的时候,突然亭中响起某个女人的声音,两人同时侧目望过去,就见某个女人一脸的怒气,朝他俩吼道,“看什么看,喊的就是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过来!” 沈千姿站在亭中叉着腰,朝对面狠狠的瞪着。这俩男人别见面就好,一见面就跟冤孽似的过不去,虽说听不到这两人说什么,可一看架势就知道不会是好事。 顺着沈千姿的视线,上官嫣然脸色突变,突然从凳子上站起了身,朝沈千姿说道:“千姿,我突然发现我困了,既然钦城哥哥回来了,那我就先回房睡觉去了。” 说完,都不给沈千姿说话的机会,风一样的跑进了她临时居住的房间。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她是在惧怕某人么? 看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她赶紧让明珠和小柔将古筝收走了。 月钦城步入亭中,揽着她的肩在亭里坐了下来,温和而含笑的看着她,“怎么想到抚琴的?” 沈千姿有些别扭的摸了摸后脑勺,“还不是因为有人说闷得慌,我才陪着一起的。” 顿了顿,她突然厚着脸皮朝男人挑眉笑道:“怎么样?我唱得不错吧?” “嗯。是不错。”月钦城点头。岂止不错,还很美,人美,歌喉也美。 而在亭子下方,某个黑袍男人似是没听到两人对话,冷傲的目光一直都盯着某处房门,幽幽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爹呢?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人了?”看着沈韵堂奇怪的反应,沈千姿捉摸不透,可她知道从这个男人嘴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于是转移话题问到沈潇的去处。 沈韵堂冷脸看向她,淡声道:“他在泗水阁。” “哦。”沈千姿点了点头,她去过的,那一次还是被他给抓去的。 顿了顿,她又接着问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其实这还是她委婉的问法,她真的很想直接喷他,没事怎么老往这里跑?也不知道避人耳目,那皇帝因为忌惮沈家堡带来的几万人所以没出声,要是等他们父子一走,还不知道会如何做文章呢! 谁知沈韵堂不但没一点不自在的神色,突然背着手冷傲的转身,“本少闲来无事,四处走走,难道还不行?” 说完,他步子已经迈向了院门。 “……”沈千姿手中没砖头,要是有,估计第一时间给他砸过去。 闲来无事?闲来无事就可以在别人家里随便进出?当这地儿是他家的? 他还能再拽一点吗?! 对于沈韵堂的冷傲,月钦城除了嫌弃、鄙视外,倒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沈韵堂喜欢在人背后说他坏话,也知道他肯定在自己女人面前说过不少,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将沈千姿打横抱起,他径直往他们的卧房走去。 “别同这样的人置气,当他不存在就好了。”一边走,他一边含笑的安稳某个女人。 沈千姿抿了抿嘴,这才朝他问道:“下午不忙吗?” “嗯。”月钦城淡淡的扬唇,眸光潋滟温柔的看着她,“想陪你午休。” “你有这么好?”沈千姿撇嘴,都懒得拆穿他的心思了。 月钦城忍着笑,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我好不好,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他这段时间的确是忙,可是再忙也得看着她,沈家父子俩可还在打她主意,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让那父子俩把人给拐走了…… 有关沈韵堂从上官嫣然房里出来的事,沈千姿没有同月钦城说,尽管那两人之间很明显有事,可主要是她现在也没直接的证据证明两人有什么。 当天晚上用过晚膳,看到上官嫣然回房之后,沈千姿偷偷的交代一名侍卫,让他盯着上官嫣然的房间,只要有动静就随时向她报告。 结果第二天一早,没等来侍卫的消息,倒是小柔又跑来说又看到沈韵堂大摇大摆的从上官嫣然房里出来。 这结果让沈千姿很费解,急忙把那侍卫找来,可那侍卫很严肃的说昨晚根本就没看到沈韵堂,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到上官嫣然房中的。侍卫见她不信,几乎都快赌咒发誓了。 沈千姿也没为难他,只是让他下去休息,晚上再继续观察。 她就不信了,难道那沈韵堂还是幽灵变的不成?她不是怀疑侍卫说的话,而是想不通沈韵堂的举动。 这半夜偷香,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搞出来,而且他到底是怎么进入嫣然房中的? 嫣然为什么都不叫唤一声?平日里那丫头不是挺看不惯沈韵堂的吗?她怎么还能忍受自己房里多了这么一个男人? 连续两三天,都是如此,最后沈千姿揣着一头疑惑,去了泗水阁找沈潇。 泗水阁,算是京城有名的大宅,听说修了好些年了。也不知道沈家父子俩到底是从谁手中租下这处超豪华巨宅的,但不得不说,这父子俩都是会享受的人。 这泗水阁是全封闭式的,除了一处大门外,并没有后门,因为阁中有高高的楼台,平日里只要在楼台上一站,就可以看到泗水阁的全貌以及四处的动静,所以一般人要进来这里,还真是不容易。 得知她来,沈潇赶紧让手下将她带了进去。 在精装豪华的大厅里,沈千姿不仅见到了沈潇,还见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看样子,就知道沈潇正在会见客人。 “爹,亏得我在府里想你,没想到你在这里潇洒快活。”从白衣男子身上扫了一眼,沈千姿径自朝上位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冷脸抱怨。 “千姿来了,过来,到爹这边来。”听到她嘴里一声‘爹’,沈潇冷酷严肃的面容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却透着一丝难掩的欣喜,甚至根本没在乎沈千姿的礼节问题,还朝她伸手。 沈千姿在他身前站定,撇嘴瞪着他,不说话。 看着她明显在同自己生气的样子,沈潇也没气恼,突然抬手朝他指了指客座上的白衣男子,“千姿,爹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从东岳国来的卢子杰、卢公子。” 卢子杰?! 熟悉的名字让沈千姿瞪大了眼,好在她是背对着人的,她诧异的神色也只有沈潇一个人看得见。 “怎么了?”沈潇看着她的反应,浑厚的嗓音带着一丝不解。 沈千姿抿唇朝他笑了笑,这才转过身朝白衣男子看了过去,微微福身朝对方施了一礼,“卢公子见笑了,千姿不怎么懂礼数,还请卢公子莫要见怪。” 趁着施礼的时机,她不着痕迹的将对方快速的打量了一遍。其实嫣然眼光还是挺不错的,这男人从外貌上来看也配得上嫣然。高大的身量,隽美的五官,矜贵雅气的气质,有点像上官游那种贵公子形象。但跟上官游比起来,似乎又差了许多。上官游气质干净,眉眼纯和,很赏心悦目,可这男人,穿的倒是一身干净出色,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这男人眼睛长的太媚,男人长一副桃花眼,再怎么干净都有点令人不舒服。 “沈小姐过谦了。”卢子杰起身朝她拱手,面带微笑,温文有礼的说道,“听闻沈堡主在寻找失散在外的爱女,今日能见到沈堡主和沈小姐团聚,可真是可喜可贺。恕子杰来得仓促,改日定将贺礼奉上,还请沈堡主和沈小姐莫要嫌弃子杰寒酸。” “卢公子客气了。”沈潇朝他说道,不冷不热的嗓音也听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满。 可沈千姿就不同了。对于卢子杰知道他们底细的事还是很意外的。说他没来头,鬼都不信。 端着和善的笑,她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对方。这才转身朝沈潇说道:“爹,我来找你有点事,既然你忙,那我先去阁楼上等你。” 看出她不喜欢跟姓卢的接触,沈潇也没强留她,而是朝一旁的手下吩咐:“带小姐去楼上,好生伺候小姐,知道吗?” “是。”手下恭敬的应声。 沈千姿转身朝卢子杰微微一笑,“卢公子,千姿失陪了。” 她礼貌的说完,随即跟着黑衣手下离开了大厅。 在阁楼上坐了片刻,就见沈潇上楼来了。 “千姿,是不是出了何事?”看着在屋子里愁眉不展的闺女,沈潇冷脸严肃的问道。 “爹,你怎么认识卢子杰的?”沈千姿没跟他拐弯抹角,而是学着他的样子,又冷又严肃的问道。 “你也认识他?”沈潇微微挑眉,不答反问。 沈千姿也学他的样子,不答反问,“那你知道卢子杰的底细吗?” “你问这做何?” 听到他还在不答反问,沈千姿顿时就没耐性了,学着沈韵堂的样子喊道:“老头儿,你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说完,她起身状似真的要走。 说实话,她此刻还是有些生气的。就连她义父上官泰都知道卢子杰的身份,而她这个亲爹竟然跟她装傻。卢子杰来陇南国的目的让人怀疑,而若是她这个爹要是对她有所隐瞒的话,那就说明他们都有问题。 她说过,陇南国的江山是月钦城的,任何人想来瓜分或者抢夺,她都不会同意。 哪怕是亲爹,她也照样视对方为敌! “你这丫头,就不能好好对为父说话?”见她要走,沈潇立马沉着脸斥道。 沈千姿冷眼睇视着他,“是我先问你问题的,在你没回答我之前,我拒绝回答你任何问题。” 沈潇皱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上前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强硬的安置在凳子上,他随即在一旁坐下,这才说道:“不是为父认识卢子杰,是早年东岳国向我沈家堡求和时,卢子杰来过沈家堡,为夫认得他罢了。今日他突然上门来向我示好,我见他有几分诚意的样子,就让他进来了。” 沈千姿看着他,也不像是说谎的,于是也就没吱声了。 “你是如何认识他的?”沈潇盯着她又问道。 沈千姿才不买他的帐,直接拒绝:“我有权利保持沉默和不解释。” “……?!”沈潇冷硬的嘴角微微一抽。想到什么,他突然又问,“难道你喜欢他?” “噗!”沈千姿差些被口水呛死,“死老头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喜欢谁难道你还不知道!” 真是有够病的!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那个人了? 沈潇被骂,脸色很是不好看。这儿子女儿都一个德性,真是伤心死了! 看着他一脸的不爽,沈千姿抿了抿嘴,这才缓和了些语气,“爹,我不是有意要跟你叫板,可是你也别打胡乱说。这只是我们之间开的玩笑,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指不定惹多少事出来呢。我可不想被钦城误会,所以你别有歪乱的心思。” 沈潇见她态度好转,也没跟她计较,许是知道自己闺女不是那种歪歪肠子的人,所以他说话也利爽,“我也不想见他的,不过我看他仪表不凡、身份不俗,所以想接触看看,以后能给你多预备几个夫婿。” “……?!”沈千姿眸孔大睁,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死老头儿,你是来捣乱的是不是?多几个夫婿?你是想让月钦城那厮杀了我?” 这什么人啊?还能再荒唐点不? “他敢!”沈潇也拍着桌子站起了身,怒道。 看着这个高头大马、气势磅礴的中年男人,沈千姿额头上黑线密密麻麻的往下掉,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而沈潇似乎知道她生气了,接着解释起来,“丫头,不是爹不同意你跟钦城那小子在一起,爹也是在为你考虑。反正天下好的男子多得是,我沈潇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若是有机会多认识些人,以后你要是不想跟钦城那小子在一起了,也能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多预备几个好的,总会没坏处的。” “……?!”沈千姿揉了揉心口,就差没一头撞死在桌上了。 变态啊! 哪有父亲唆使女儿搞外遇的? 这是古人吗? 就算现代人也没几个这样的奇葩啊! “千姿?”见她脸色不好,沈潇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沈千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磨牙歪嘴,寻思着该怎么跟这老头儿上思想政治课。 “坐下。”她不客气的命令起来。 沈潇继蹙了蹙眉,尽管不喜她对自己的态度,可到底还是疼女在心,于是又大刀阔虎的在她身旁坐下。 “爹……”沈千姿拖长了尾音歪腻的叫了一声,就在沈潇准备应声时,她突然说道,“我都叫你爹了,你能不能多做点对我有益的事?” 沈潇脸色陡然一沉,“难道爹不是在为你好?要不是爹派了几万大军在陇南国京外驻扎,你以为月凛能放过你跟钦城?” 沈千姿抿了抿唇。皇上和太后不找他们麻烦,的确有他们父子俩的功劳,可这功劳背后却也隐藏着麻烦,这有利有弊的事她还真是说不清楚。 “爹,我们不谈政事,我们说正经点的。我跟钦城的事你别插手好不?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幸福,你别瞎搞破坏,否则我可就不管你是不是我爹了。” 沈潇瞪眼,“难道爹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沈千姿突然冷漠的朝他看去,“是,在你眼中,他是个外人,可是在我心中,他不是外人。至少在我有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会为我安危考虑的人是他,而不是你这个爹。你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你到底对我付出过什么?如果你还擅自来干涉我的自由和幸福,那你就更没资格做我爹了。” 有些话她必须跟他说清楚。这古人观念都死板可笑,什么婚姻父母做主,她和月钦城的婚姻她不会让任何人来插手。谁插手就是跟她过不去,就是不尊重她。 说句不好听的话,喜欢不喜欢都是她的事,与其他人屁关系! 许是她冷漠的眼神还有决绝的态度戳中了沈潇身体里的某根软骨,尽管那脸色黑沉黑沉的分外骇人,可沉默片刻之后,他还是说道:“那你的事爹就不插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若是钦城那小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得告诉爹,爹肯定不会放过他。” 对于这一点,沈千姿还是有自信的,见他总算摆明了态度,这才缓和了语气,“你放心,只要你们不瞎插手,我跟他绝对好好的。” 而这时,她才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顿时严肃的看着沈潇,问道:“爹,你跟大哥在搞什么?前几天我听嫣然说你想逼她嫁给大哥,这几天,大哥又神神秘秘的出现在嫣然房中,你说,你们到底想对嫣然做什么?” 提到上官嫣然,沈潇突然从冷脸变成了笑脸,虽然笑起来比不笑还吓人,可到底心情好,说话也没那么冷硬了。 “千姿,很快你就能喝你大哥的喜酒了。”沈潇得意的说道。 “……?!”沈千姿抚额。光是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她额头上就开始掉冷汗。 她已经不需要问经过了,一定是这老头儿做了什么好事! 都敢唆使女儿红杏出墙的爹,难道就不能唆使儿子泡妞? 她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要是现在有跟绳子摆在她面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拴在房梁上,然后慢慢的把头放进去,向这老头儿挥一挥手,道别了…… “爹……”她叫的有气无力。 沈潇收住脸上的笑,看向她,“怎么了?难道你不赞同你哥跟嫣然在一起?” 沈千姿朝他猛翻白眼,“可是爹,你不觉得你这样搞会搞出问题来么?” “有何问题?你哥难得对一个女子表露真心,爹不帮衬着他一些,难道还指望他那死脑筋的人自己主动?这种事要是由着他,那你爹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我沈家何时才能有后?” 沈千姿抹了一把头顶的冷汗和黑线,正色的看着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嫣然,若是她不喜欢我大哥怎么办?” 沈潇也严肃起来,甚至有些薄怒的样子,“这有何难的,只要他们有夫妻之实,还怕她不嫁给你大哥?更何况我沈潇的儿子,沈家堡的下一任堡主,还有女子不想嫁的?” “……?!”好吧,她败了! 这父子俩真是拽上天了! 有这对奇葩父子,嫣然想摆脱,想必是痴心妄想吧? 若嫣然真能当她嫂子,其实也不错,可问题是…… 那卢子杰回来了啊! “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钦城知道我出来久了肯定会派人找我的。你老好好保重,拜拜——”一边起身,她一边朝沈潇没精打采的摆手告别。 “……?!”沈潇冷眼目送着她离开。这死丫头,不是拜拜吗?怎么不拜? 正文 七十九 吃醋了 离开泗水阁,沈千姿带着明珠和小柔乘着马车一路往淮阳王府驶去,不想半路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看着陌生男人挡道,坐在车夫旁边的明珠很是不悦。 “你是何人?凭何挡我们的道?” “在下卢子杰,想求见沈小姐,还请姑娘帮忙通禀一声。”马车前,白衣男子面善温和、谦逊有礼的拱手说道。 刚刚在泗水阁,明珠和小柔都是在厅堂外,并没有机会见到卢子杰,这会儿一看有这么个仪表堂堂的男人指名点姓要找沈千姿,尽管对方态度友善,可明珠依旧生不出好感。要知道,沈小姐可是他们王爷的,岂能随便同男子交往? 明珠的性子本就比小柔要直爽,看到有男人接近沈千姿,不高兴肯定是表现在脸上的。可就在她酝酿该怎么打发对方时,马车内突然传来沈千姿的声音。 “明珠,进来。” “是。”明珠瞪了卢子杰一眼,这才转身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马车内,沈千姿看她气呼呼的,好笑的抬手招呼她过去,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让她跟小柔待在马车上,“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她都发话了,即便再不情愿,明珠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她不相信沈小姐,只是沈小姐人长得漂亮,她担心其他男人不怀好意,而且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到时两人怕是又会吵架。 看着沈千姿下马车,小柔赶紧拉了拉明珠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急躁。 马车下,沈千姿脸上端着礼貌的笑,朝卢子杰点了点头,“卢公子,不知道你找我有何要事?”在不熟的人面前,她自然而然的装乖,言行举止都很规矩端庄。 今日的她依旧是很素色的打扮,跟月钦城同色系的月白色长裙,碧色腕纱在身侧飘逸,将她纤美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清雅优美。长发垂肩,碧玉雕成的玉簪斜插髻上,透露着一股子清新雅丽的柔美风情。而她五官本就生得天资国色,红唇媚眼,白肤翘鼻,天生丽质的美人脸就算是素颜示人,那也是能吸引男人眼球的。 近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卢子杰很明显的愣了一瞬,一抹惊艳快速的从他迷人的桃花眼中划过。刚刚在泗水阁中,两人只是见了礼,他并没来得及多看她一眼她就走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迷人的俏佳人,当真是让他有些惊艳的。 快速的恢复常色,他隽美的面上含着温和的笑意,拱手说道:“在下冒昧打扰,还请沈小姐莫要责怪在下的鲁莽。只因听说沈小姐同淮阳王相交甚好,而在下这次前来陇南国也有些要事想同淮阳王商议,所以巧遇下,想拜托沈小姐替在下引荐一番。” 她和月钦城的关系,卢子杰用的‘相交甚好’,足以看得出此人说话心思缜密。要是其他人来形容她和月钦城的关系,估计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沈千姿红唇微微一勾,回道:“没想到卢公子知道得还挺多的,连我同淮阳王的关系都探得一清二楚。” 卢子杰微微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是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 “沈小姐多心了,在下常年走南闯北,比常人多知晓一些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似是担心她误会,卢子杰大方的解释。 对于面前的男人,沈千姿说不上有多少好感,而且就第二次见面,她也不好只凭三言两语做评价,但卢子杰嘴巴能说这一特点却是很明显。 看着他态度谦逊,且说话也算大方的份上,她也不好挑刺什么的,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谦逊的说道:“卢公子也别误会,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卢公子若是要见我们王爷,大可到淮阳王府求见,我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对男人们的事不便插手过问。” 卢子杰见她有回避的意思,于是拱手说道:“既然沈小姐提点了,那在下也就不打扰沈小姐上路了。” “嗯。”沈千姿朝他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踩着车夫安放好的脚踏上了马车。 卢子杰退了几步,目送着马车从眼前缓缓离去。 待马车消失不见,他才扬起下颚微微眯眼,迷人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光亮。 这女人,竟然是沈潇之女…… 回到淮阳王府,月钦城还未回来,听守门的侍卫说上官嫣然出去了。人都不在府上,沈千姿只好独自回房。 快中午的时候,月钦城先回府,上官嫣然在摆午膳的时候回来了,还揣着一个包袱兴奋不已的样子,跑到两人面前炫耀。 “千姿,你看我带什么东西回来了?”她一边卖关子,一边把包袱放在凳子上打开。 沈千姿看着她得意的劲儿,好奇的走过去看她带回来的东西。只见里面装着不少布块,她随手拿了几块在手中,发现五颜六色的布块被裁剪得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嫣然,你这是要做何?” “做香囊啊。”上官嫣然兴致满满,一双眸子璀璨明艳动人,“千姿,我们一起做香囊吧,你看我都让裁缝帮我裁剪好了,现在只需要针线缝好就可以了。”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你是打算亲手做来卖?” 这包袱里的布块应该能做几十个吧…… 上官嫣然赶紧摇头,“不是啊,我做来送人的。” “送人?” “对啊,送人。”上官嫣然点头,眸底带着一丝神秘。 沈千姿没敢问了。因为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估计是想送给那个卢子杰吧? 只是……一下子送几十个香囊,会不会太土豪了? “千姿,要不你跟我一起做香囊吧。”上官嫣然突然对她眨眼。 “我?”沈千姿有点懵,好像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碰过针线这些东西。有些记忆,都是那个沈千姿的,她还从来没自己缝补过东西呢。 上官嫣然似乎想极力的拉她入伙,不但朝她眨眼,还朝她指了指桌边某个男人,“千姿,我想钦城哥哥一定会喜欢你做的香囊的。” “……”沈千姿愣了愣,下意识的朝月钦城看了过去。对上那一双同时朝她望过来的黑眸,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她没做过手工的物件……而且送人?会不会太寒酸了?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啊。万一被人嫌弃,这得多丢人? 看着她犹豫不定的样子,月钦城瞬间收回视线,面色如常的敲了敲桌面,温声道:“饭菜都凉了,赶紧坐过来。” 听到他催促着用膳,沈千姿这才没搭理上官嫣然了,赶紧走到他身边坐下。她提都没提香囊的事,月钦城似乎也对那种东西兴致缺缺,给她碗里添了菜之后,自己才优雅的用食。 而上官嫣然见两人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也没勉强,赶紧把东西收拾好,这才同他们一起用食。 上官嫣然那还真是说干就干的。午膳过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月钦城去了书房,沈千姿不好打扰他做事,原本想回屋睡觉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去了上官嫣然的房中。 桌边,某个女人一改平日里的活泼性子,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埋头专注而认真的盯着手中的东西,针起针落,让她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婉约贤淑的气息。 “千姿,你来了。”发觉有人推门进来,上官嫣然抬头看了一眼,对她招呼了一声随即又低下了头。 沈千姿走过去,看着桌上被缝制好的一只香囊,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很美! 里面应该是填充了麝香,许是才做好的缘故,味道很浓,不过却很好闻。 若是她做香囊,应该用什么味道才好? 那男人貌似不喜欢太浓烈的味道,而且从她跟他在一起,她极少看他用香炉什么的,难怪他不要求她做香囊,估计是不喜欢那些香味吧? 也是,那男人身上自带着一种淡雅的竹叶香,抱着闻一闻,可是比什么香味都迷人。 可是看到嫣然做得这么好看,她也想做一只送给他…… “千姿,你做何啊?”看着沈千姿站在桌边发呆,上官嫣然又抬头问道。 沈千姿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了她身侧的凳子上。 “嫣然,我也要做一只香囊。” ……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房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一抹身影大摇大摆的步入房间—— 看着不请自来的沈韵堂,沈千姿顿时皱眉,用着看色狼的眼光盯着他,“我说哥,你这是做什么?这地方是你能随便来的?” 这人是不是太随便了、太不要脸了?! 而上官嫣然就似没看到某个男人一样,垂首继续着手上的针线活,只不过不知道为何,那两只耳朵红红的就跟烫熟了一样。 沈韵堂踱着步子,大摇大摆的走到桌边,先是看了一眼篮子里各色各式的香囊,随即捏起一只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见他冷漠的眼眸微微眯起,俊脸绷得紧紧的,跟掉进粪坑一样,又臭又冷。 “什么玩意儿?臭死了!”似嫌弃般,他突然将香囊给扔到了地上。 “沈韵堂!”本来佯装无视他的上官嫣然突然把手中的针线往桌上一拍,瞪大眼气愤的看着他,“谁允许你碰我东西的?你给我滚出去!” 沈韵堂眸色黯沉,眸底的冷意似乎比平日更浓郁,抬手,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小蓝子,‘嗖’的一声,那篮子飞了出去,只见里面十来个香囊瞬间散落在地上。 “你!”上官嫣然磨牙,放在身侧的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 沈千姿正准备出口训某个男人,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巴掌打在脸颊上的响声瞬间传来。 “无耻之人!”上官嫣然愤恨的骂道,落下的手掌或许是因为太过愤怒,所以一直都在颤抖。 不仅沈千姿愣了,就连沈韵堂本人都愣了。 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之后,他双眸骤睁,眸光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大手突然抬了起来—— “哥!”沈千姿大吼一声,在沈韵堂那一巴掌落下之前瞬间将他的手臂紧紧的抓住,气急的朝她吼道,“你这是做什么?嫣然哪里得罪你了?你别忘了,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能对女人动手!” 上官嫣然突然冷静下来了,什么都没说,转身朝香囊散落的方向走去。尽管她什么表示也没有,可是在转身那一刻,眼眶却是红红的。 看着蹲在地上默默捡着香囊的女孩,沈韵堂眸底更是涌出骇人的戾气,突然将沈千姿的手挥开,几步跨到女孩身前,将她正在捡香囊的手踩在脚下。 这一幕,让沈千姿彻底的怒了。 而上官嫣然许是吃痛,原本红润的面颊开始泛白,紧紧的咬着下唇,虽然什么话都没有,可大滴大滴的眼泪却不断的落在地上。 “沈韵堂!”沈千姿跑过去,猛得将他推开,“你他妈的发什么疯?你敢再欺负嫣然试试,我他妈跟你拼了!” 沈千姿力气本就不小,虽然那一推没把沈韵堂推倒,可却让他移开了脚。 看着上官嫣然被鞋底踩得通红的小手,沈千姿赶紧朝她喊道:“嫣然,你快走!” 上官嫣然咬着下唇,头也没回的跑出了房间。 而某个男人似乎跟地上的香囊有仇似的,在上官嫣然跑出去之后,突然泄恨似的一脚踩一个,把各个精美的香囊全都踩扁、踩变了形。 沈千姿也没拦他了,抱臂倚靠在门框上,一来防止他跟出去欺负上官嫣然,二来就跟看戏似的看着男人幼稚而可笑的行为。 “我还以为堂堂的沈家堡少主是怎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不过是喜欢欺负女人的东西。”嘲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一点都没给沈韵堂留情面。 沈韵堂动作一僵,冷冽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把踩变了形的香囊们再踩了一遍。 看着他一点都不嫌累的幼稚举动,沈千姿嘴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真不知道这些香囊怎么得罪你了,人家嫣然辛辛苦苦缝了一下午,还好,她没说要送给谁,要不然,也不知道那个‘谁’会不会失望。” “……”闻言,沈韵堂突然愣了,脚也顿住了。 沈千姿无语的朝他翻了几个白眼。如果说这家伙不喜欢嫣然,鬼都不信! 只不过,被这样的人喜欢,不用想也知道嫣然该有多痛苦…… 想到什么,沈千姿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边走边自语的说道:“嫣然好歹是个大家小姐,从小就没吃过苦,也不知道那手会不会废了?” 她觉得,要让沈韵堂正视自己的喜欢,跟他吵是没用的。这些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大男人,哪会去考虑女人的心思?只能从侧面慢慢的刺激,兴许还能有点作用。 如今的淮阳王府本就不大,沈千姿很快找完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上官嫣然的身影。不得已,她只好去书房找月钦城。 得知沈韵堂‘惊人’的举动,月钦城沉着脸,好半天都没开口。 “想什么呢?”沈千姿坐在他身旁,半天不见他开口,忍不住的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将她手握在自己大掌之中,月钦城垂眸看着她,俊脸绷得很紧,严肃的说道:“得想个办法把那丫头送走,尽量让她离沈韵堂远一些。” “为什么?”沈千姿不赞同的瞪他。 “沈韵堂不好惹。”月钦城蹙眉说道。不仅不好惹,惹上了就甩不掉。 沈千姿也皱起了眉,“那家伙是不好惹,可是让嫣然离他远一些就好了。也没必要将她送走吧?” 月钦城突然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信我,尽量劝她离开,少和沈韵堂接触,待他们父子俩离开陇南国再回来。” 沈千姿撇嘴,一是不赞同他的意见,二是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 “我觉得这办法行不通。卢子杰来的那天嫣然就打算离开的,可是还没出城就遇到卢子杰,所以就又回来了。现在那个卢子杰在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离开,嫣然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你现在要她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月钦城眸色一沉,突然问道:“那日她为何要离开?” 很显然,他同沈千姿关注的重点不同,不过见他想了解,沈千姿也没瞒她,“我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突然就绞在一块了。那天早上嫣然急冲冲的跟我告别,说她要死了,害我吓一跳。后来沈韵堂那家伙又追到府里来找她……” 想到连续几日所发生的事,沈千姿索性全都向他说了出来,“还有,有一件事我特搞不懂。沈韵堂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居然每天早上被人发现从嫣然的房里出来。可不管我如何派人蹲守,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嫣然房中的。你说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啊?” “什么?”月钦城突然一惊。 “怎么了?”沈千姿越加看不懂他的反应,不由得有些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要是知道什么你就说啊,你跟沈韵堂认识这么多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看着她又急又气,月钦城抿了抿薄唇,浓眉皱得紧紧的,最后才说道:“沈韵堂的事我了解的也不多,我只知道他从来不近女色,甚至对女人厌恶至极,听说他早年被什么人下过蛊毒,至于是否真有其事,我也不清楚。听你这么一说,我猜想他缠着嫣然或许跟解毒有关。” 沈千姿摇头,“你说的或许有些道理,可毕竟没证据,可就我所看到的,那家伙应该是喜欢上了嫣然才对。” 月钦城叹了一口气,“若是他只是用嫣然解毒倒也罢了,我担心的就是那厮用情。” 沈千姿怎么听都觉得他话中有古怪,“怎么了?难道沈韵堂不能喜欢人?” “不是。”月钦城见她想歪,突然弯了弯唇角,“谁被他喜欢上都是不幸的。” 噗! 沈千姿忍不住抽动嘴角。也是,就那家伙的脾气,谁摊上谁倒霉啊! “钦城,你派人去找找嫣然吧,这都快天黑了,她这么跑出去,我担心她出意外。”短暂的玩笑过后,沈千姿回到正事上来,催促道。 “嗯。”月钦城点了点头。 命令了侍卫出去寻人,两人在书房里坐了片刻,突然有侍卫前来禀报。 “启禀王爷,有位姓卢的公子呈上了拜帖,希望能求见您一面。”说完,侍卫双手恭敬的呈上一份精美的帖子。 姓卢的公子?卢子杰!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 沈千姿起身从侍卫手中接过帖子,打开一看,还真是卢子杰。 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沈千姿朝月钦城说道:“对了,今早我去泗水阁找我爹,没想到那卢子杰也在,后来在路上还遇到了他,他还说要找你商议事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还挑在天快黑的时候来…… 闻言,月钦城俊脸沉了沉,说道:“你先回房去,我会会他再说。” 沈千姿点头,从他身侧起身。她也觉得应该回避一下,没摸清楚卢子杰的心思前,她没必要出头。反正有什么事,钦城都会告诉他。 也就在沈千姿回房半个时辰以后,突然明珠匆匆来报—— “沈小姐,不好了,上官小姐被人抓走了!” “什么?!”身前正躺在床上假寐,一听这消息,顿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往脚上套鞋,一边快速的朝明珠问道,“是谁送来的消息?怎么发现的?” 虽说心里紧张,但沈千姿一反平日的冲动,稳住了心神,镇定的问道。 明珠指着外面,慌张的说道:“是有人送信到淮阳王府来的,信已经交给王爷了。” 闻言,沈千姿也不多问了,从柜子底下翻出自己的‘宝贝搭档’,赶紧往书房跑去。 而在书房里,不仅月钦城正在交代手下如何去救人,一旁,还有名白衣男子同样也紧张不已的来回走动。 沈千姿没多余的时间跟卢子杰打招呼,径直走向月钦城。 “钦城,信呢?给我看看。” 见到她来,月钦城从桌上将拆过的信笺给她,沈千姿抽出来快速的看了一遍。看完以后,她朝月钦城说道:“暂时先别轻举妄动,听我说几句。” 月钦城停止和手下说话,抬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沈千姿将信拍在桌上,脸色极冷,眸底沉冷的气息看得出来她在压抑自己情绪,“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嫣然被人抓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这么一封信,以嫣然的性子,我们先排除恶作剧的可能。但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这可能是熟人做的案!” 闻言,月钦城蹙紧了浓眉。 而一旁,卢子杰突然停住来回走动的脚步,朝她看了过来,隽美的脸上布满了忧色和紧张,“沈小姐,现在应该派人去寻找嫣然才对,不管是谁带走的嫣然,这些都没嫣然的命重要。” 沈千姿冷漠的朝他睇去一眼,顺便将他的神色全都收入眼中,“卢公子,你同嫣然的事嫣然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担心嫣然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若是没有选择好目标,我们就盲目的搜寻,不但毫无头绪,还有可能拖延搜救时间。” 卢子杰微微诧异,似是没想到她会知道得如此多。但很快,他又是紧张的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从何处下手?我并不知道嫣然在你们这里,要是知道,我今日就早点来了,也不会让嫣然出此意外。” 听出他言语中的自责,沈千姿拧了拧眉,看向月钦城,“钦城,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月钦城面色沉冷,突然看向卢子杰,低沉的说道:“卢公子,嫣然同本王犹如兄妹,而今嫣然出事,本王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为了寻找嫣然,恕本王不便招待,还请卢公子改日再来。” 卢子杰见他们并不急着寻人,似是也没耐性在此停留下去了,听到月钦城的逐客令,他很干脆的拱手说道:“那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王爷。王爷,沈小姐,在下告辞。” 说完,他脚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待他一走,沈千姿果断的朝月钦城说道:“钦城,派暗卫跟踪他。” 月钦城没问原由,依她的话照做了。 看着暗卫离去,他这才沉冷的问道:“为何怀疑他?” 沈千姿摸着下巴来回在书房走了两圈,才回道:“嫣然在我们府中的事没几个人知道,这几日她都在府里,一出府就被人劫走了。想来对方应该有密切的关注她的行踪。刚开始,我还怀疑沈韵堂,可是我想了想,就沈韵堂那性子,他都可以大摇大摆的睡嫣然的房间,也能当着我的面欺负嫣然,没必要还把嫣然抓走。而且,我知道嫣然出去,身边有暗卫护着,一般人想对付她也不容易。能让嫣然乖乖上钩的,且没有防备之心的,也就这个卢子杰了。” 听着她的分析,月钦城也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你分析得有理。” 的确是,上官伯父给嫣然身边安排了暗卫,这些年嫣然时常在外面走动,也从来没出过事。一般人想抓嫣然也并不容易,真出了事暗卫就算死,也会发出求救信号。 能带走嫣然的,或许说能让嫣然放下戒心跟对方走的人,除了她信赖的人外,别人要做到,很难。 只有卢子杰…… …… 而此刻,在某间民宅内 上官嫣然在房里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眼看着天快黑了,她突然有些坐不下去了。这么晚不回去,千姿肯定会担心她的。 可起身走到房门口,她突然就停了下来,且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还有一晚,她跟那个可恶的男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晚,她还得再陪他一晚…… 而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他! 想到某个黑面又可恶的男人,上官嫣然又返回了桌边坐下,微红的眼眸一直停留在房门口,眸光带着一丝期盼。 子杰为什么还不来? 就在她看着房门出神的时候,突然,从门外进来一抹白色的身影。 “嫣然。”来人低声唤道,磁性的嗓音充满了温柔。 “子杰。”上官嫣然欣喜的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你去哪了?说让我在此等你,可你一去就一个多时辰。” 听出她的嗔怪,卢子杰朝她笑了笑,歉意的说道:“我临时被琐事缠住了,所以来晚了。” “哦。”上官嫣然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怎么了?”看出她不高兴,卢子杰贴心的问道。 “我饿了。”上官嫣然嘟嘴,轻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气。 卢子杰‘呵呵’低笑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可爱。” 见上官嫣然并未避开他,他眸光微微一闪,这才将手揽在上官嫣然肩上,往外走,“我怎么可能让我的嫣然饿肚子呢?回来的时候我就令人准备好了食物,全都是你爱吃的。” 闻言,上官嫣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温柔而甜蜜。 晚膳准备的很丰盛,且全都是平日里上官嫣然爱吃的,可见准备这些东西的人也算是用尽了心思。饭桌上,上官嫣然吃的很开心,而卢子杰则是不停的为她添菜,一顿饭,他自己没怎么用,几乎都在伺候上官嫣然。 久别的心上人,久违的温馨甜蜜气氛,这些,让上官嫣然都倍感幸福,仿佛思念的分别从来都没发生过,面前的男子依旧温柔体贴,对她依旧关怀备至。 只是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向来食不言的她也忍不住的向卢子杰问道:“子杰,你不是说你住在客栈里吗?为何要人带我来这里?” 今日她从淮阳王府出来,本来是想找家酒馆喝酒的,结果没想到在路上竟然碰上了子杰。两人说了几句话,他就说他有要事需要马上去做,让她先跟他手下到这里等他,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她的疑问,卢子杰含笑看着她,深邃的眸光潋滟而温柔,甚至带着一丝疼惜的味道,“客栈人多嘴杂,我哪能放心你在客栈久留。这地方是我一朋友的家,他临时外出,我想着正好借来用一用,这样也方便你我来往。” 上官嫣然朝他抿唇笑了笑,“子杰,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的确,客栈来来往往的人多,若是被她爹知道她跟子杰约会,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呢。 晚膳,在温馨而愉快的气氛下结束,看着外面夜色渐浓,上官嫣然起身告辞。 “子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了,她的气早就已经消了。那个混蛋,大不了以后离他远一些就可以了。被他毁的那些东西,大不了重新做过,她家又不缺那些布料和针线。而且今晚一过,她就可以跟那混蛋划清界限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搭理他们沈家的男人了。 现在天色这么晚了,那混蛋怕是早就溜到她房里了吧?看她不在,那混蛋肯定会离开的。她现在回去,搞不好就彻底清净了…… 看着她欲离开,卢子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唔……”上官嫣然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卢子杰紧张的问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柔滑的柔胰,这才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一团淤青,于是更为紧张了,“何时弄成这样的?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他责怪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担忧,特别是那双迷人的眼眸中装满了心疼。上官嫣然不自然的朝他笑了笑,并将手抽了回去,低声解释道:“没什么,不小心碰伤了而已。” 她这解释一点都站不住脚,什么碰法能让手背碰伤? 看着她不自然的神色,卢子杰眸色微微一沉,抿了抿唇薄唇,他突然又将上官嫣然的手握在手中,这次很是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到她淤青的地方。 “嫣然,今晚别走,留下来陪我好吗?”他走近了一步,低下头突然在她耳边求道。 他温热的呼吸突然洒向上官嫣然的耳后,上官嫣然猛的一僵,当一条胳膊缠上她腰际时,她突然回过神来,将卢子杰狠狠的推了一把。 “子杰,我、我不能留下来!”尽管她娇颜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可她还是很果断的拒绝道。 “嫣然?”卢子杰后退了一步,似是很受伤的看着她,“嫣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四年前不该轻易的放弃你。可是嫣然,我是有苦衷的。” 上官嫣然怔愣的看着他。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对她解释。 “嫣然,你知道吗?这四年来我每天都活在后悔之中,我甚至每一天都在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勇敢一些,若是我勇敢的向你爹提亲,我们就不会分开,就不会给彼此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嫣然,我这次回来就是特意来向你恕罪的。”卢子杰越说越激动,见上官嫣然一动不动的听着他的解释,他上前一步又将她的手抓住,心酸的神色爬满了他隽美的脸,眸光更是充满了伤痛和自责,“嫣然,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为了我还未嫁人时,我心里是有多激动?嫣然,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我爱你,即便分开了四年,我也一如既往的爱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子杰……”上官嫣然木楞的看着他,红唇微微颤栗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此刻的她满心复杂,是激动,是复杂,是心酸,是甜蜜,是满足,是不安?她自己都分辨不清。她是幻想过他们能有破镜重圆的一天,可是当这一天到来时,她却总觉得自己处在梦境之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四年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别人最美好的岁月,却是她此生最难熬的日子。 一个女人,到底能有多少个这样美好的日子来让她承受? 看着面前同当初一样温柔体贴的男人,为何她的心不像当年一样跳动得那么剧烈?面对着心爱男子的求爱,她心中忽然生出退意,甚至不喜欢听到他说这些话……为何? 难道就如同千姿说的一样,这四年里,她变了很多? 是,她是变了,变得没心没肺了,哪怕就算是让家里人伤心、生气,她也是在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她酗酒,她整日游手好闲,她四处游荡久不归家……四年来,她变得越来越任性,任性到自己都无法理解,她只知道要潇洒的生活,不受任何干扰的生活…… “嫣然?”见她久久不吱声,卢子杰突然握住她的肩膀轻微摇晃了起来,“嫣然,你有听我说吗?” “我……”上官嫣然蠕动着红唇开口,只是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忍不住的抬手按住了额头—— 看着她软软的往下倒,卢子杰手快的将她抱住。 他并没有出声唤她,盯着那失去知觉的娇颜,他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弯腰,顷刻间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并往屋子里走去—— 那个女人他肯定会想办法弄到手,只要跟沈家堡攀上了关系,他不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在得到那个女人之前,他必须先将这个女人拿下…… 抱着怀中因食物而晕过去的女人,卢子杰大步的走进了一间卧房,只不过站在房门口他整个人就愣住了,甚至脸色都变了。 只因房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名黑衣蒙面男子,对方一双冷冽如冰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题外话------ 呜呜呜。好讨厌渣男!都恨不得一巴掌拍屎他!可是情节需要又不得不写。_ _ _ 正文 八十 巴结失败 “你是何人?”卢子杰冷冷的问道,隽美的面上没了平日的温文儒雅,露出一抹凶恶,那因为诧异而睁大的桃花眼充满了不悦,少了不少迷人的美感。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是如何进来的。明明他们一直都在外面,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卢子杰,把人放下!”靠在床柱边的蒙面男子冷睨着他,那一双黑眸半眯着,散发着阴戾毒辣的光芒。包裹在黑衣下的身躯散发着渗人的寒气,整个房间因为他身上的寒气仿佛都笼罩在阴暗冷冽的冰窖里,。 即便见多识广,也接触过不少身份地位都不简单的人物,可这一刻,卢子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底因为这个蒙面男人而发凉,那股子凉意甚至蔓延到背脊,让他内心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屋里这个莫名出现的男子明显就不好惹,看那气势,说不定来头还不小。可不管如何,碍于男人的尊严,他自然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妥协,更何况,怀中的女人对她来说还有极大的作用,他势必要得到她! 这里,显然不是办事的好地方。 就在卢子杰敛紧双眸准备离开时,突然黑衣男子素手一翻,一道强大的暗力倏然间直朝他面门扑去。 卢子杰心中一骇,出于人的求生意识和自我保护,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撒手抛掉怀中之人,双手运起内力试图将对方的暗掌接住—— 而也就是他撒手的瞬间,一袭黑色如影子般从他身前掠过,不仅将他抛下还未着地的人儿卷走,且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的,一股暗力突然间朝他胸口击去。 如此矫健迅捷的速度,惊人不已。 如此凌厉的偷袭,防不胜防。 “唔——”毫无准备的他突然捂住胸口,猛的朝身后连退了好几步,惊骇不已且愤怒不甘的瞪着对方。心口翻腾的那股子腥甜气味让他紧咬着牙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人好深厚的内力! 意识到这一点,他果断的做了决定,假意的击出一掌后,瞬间消失在房门口。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少。他卢子杰定是会得到他想要的,包括这个男人的命! 看着匆忙逃走的人,蒙面男子冷冷的一哼,不屑之色布满了一双黑眸。小人而已,竟和他抢女人,找死! 垂眸看着晕过去的女人,他皱起了浓眉,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向了女人的屁股—— “死女人,敢背着本少偷男人,看本少如何收拾你!” …… 淮阳王府 从暗卫那里得知沈韵堂已经把人救走,月钦城和沈千姿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沈千姿还好,或许是早猜到是卢子杰带走了上官嫣然,再加上上官嫣然已被救出,所以冷静下来的她并没有多大的情绪。 但月钦城很显然就有些迟钝,似乎这才感觉到事态并不简单。待暗卫说完经过,他忍不住的拍桌而起,“实在是可恶至极,那卢子杰如此行径,难道就不怕我们找他算账?” 沈千姿冷哼哼的笑了笑,“算什么帐?他如果得手,把人都打来吃了,生米做成熟饭,再加上嫣然又喜欢他,你们还能怎么算账?” 到时候不得乖乖把人嫁给他?而且不但要把人嫁给她,还要赔上一大笔嫁妆。 月钦城被她说得顿时哑口了。不得不说,这卢子杰还真是伪君子一个! 不过有一件事他没想明白,当年为何他要轻言放弃,到现在又返回来对嫣然耍手段? 沈千姿让暗卫先离开,看着他阴沉沉的脸,明显不解气的样子,顿时就忍不住的笑了,“我说你气是什么劲儿啊?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德性么?见女人就想上。” 月钦城突然朝她瞪了一眼,抬手将她给抓到自己身前,似是不满她所说的,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还为自己辩解道:“我是出自真心,自然恨不得拥有你。” 沈千姿也没气他的粗鲁,只是觉得他的辩解很可笑,“人家卢子杰或许也是真心的呢?” “他不是!”月钦城笃定的做了评价。 “何以见得?”沈千姿挑高了眉,生出了几分好奇,很想听听他是如何解释的。 “因为我是男人。”因为他是男人,所以了解男人。 “……?!”沈千姿额头淌下黑线。这算什么说法? 忍不住在他腰际掐了一把,她翻白眼,“就知道说人家,你自己不也这德性?” 闻言,月钦城突然冷脸了,“我如何?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伪君子?” 沈千姿笑了,“你以为你比他强多少?强取豪夺,就跟霸主一样。” 她话音刚落,只见男人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干什么啊?”沈千姿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脖子,嘴里不满的嚷道。 月钦城抱着她径直往卧房的方向走去,俊脸阴沉沉的,看起来有几分吓人,“回房,让你见识真正的强取豪夺。” “……?!”沈千姿立马闭嘴了。她错了行不? 天色已晚,本就是就寝的时间。可沈千姿回房并没有得到睡觉的待遇,被某个男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回,才在疲惫中进入梦乡。 而在泗水阁的某间房内,看着床上晕迷的女人,某个男人摆着一张罗刹脸,怎么看怎么都像要宰人吃人的。 看着女人放在身侧的手背,那里有着明显的淤青,在那白净的肌肤上很显眼,也很刺眼。 从怀里摸出一只宽口瓷瓶,男人修长的指腹沾了一些瓶里的白浆,将味道奇特的东西涂抹到了女人的手背上。 “死女人,也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瞎的,那样的男人也能让你看上,还稀奇得跟个宝似的,活该你受罪,下次再敢背着本少见他,本少就把你弄死!” 一边给女人涂抹着药膏,男人一边威胁咒骂,面带无情,言语恶毒,可涂抹在女人淤青处的修长大手却轻柔得不像话,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处理好了女人的手,男人还是绷紧着俊脸,刀削般的容颜莫名的释放着自己的怒气,一双黑眸如鹰眼般凌厉的注视着女人的睡颜,仿佛在犹豫是该杀还是该放弃。 磨牙声响了片刻之后,男人先伸手将女人衣服给解了,随即又几下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欲钻进被窝之时,突然间听到一声呓语从女人嘴里溢出来—— “子杰……” 看着毫无意识的女人,沈韵堂双手攥紧,咔咔的指关节声险些让他将自己的手捏断,古铜色的肌肤紧紧的绷着,甚至还能看到那一块块健硕的肌理一颤一颤,明明性感的男性身躯,却不断的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像大山一样将娇小的身躯压下,他铁青着脸几乎是吃人一般咬上了女人的嘴—— “咬死你这个臭女人——” 不是亲吻,那是真的下了劲儿咬的。 片刻之后,一丝血腥味窜入口中,沈韵堂这才停住,且身体有些僵硬,幽深的眸光盯着女人被咬破皮的唇瓣微微闪烁。 他居然亲了她? 回过神来,他突然撑起虎躯,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依然没反应的女人。 身下的人儿,有着白皙柔美的容颜,不施脂粉,却精致剔透,秀眉翘鼻,长睫红唇,每一处都有着让人舒心悦目的美。 不知道想到什么,男人突然扬唇低笑起来。睡了好几日,似乎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 俯下身躯,他将俊脸凑近,指腹从女人眉尾滑到优美的下颚,轻柔的触碰仿佛是在探寻什么,黑眸闪烁着,似是玩起了劲儿,又从她眉尾开始抚摸了一遍。 “看你长得还算耐看的份上,本少就收了你。”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嫣然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昏暗无光的房间,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直到伸手摸到一具结实的身躯,她猛得一惊,像是做噩梦般想都没想的惊叫了起来—— “啊——” “闭嘴!大半夜的吵死人了!”沈韵堂睡得正熟,突然耳膜被人震了一下,连眼都没掀开,就冷声训了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上官嫣然更是不淡定了。尽管房里黑漆漆的,可凭着感觉,她知道这不是在淮阳王府。 “我这是在哪?你、你怎么在这里的?”她一边问着,一边紧张的往床里缩。不是她害怕跟他在一起,而是此刻两人的相处方式让她羞赧,一点都不习惯。她刚刚不小心摸了他一下,对方很明显是光着膀子的。而她,更是一缕不挂。 她知道这几日他们都睡在一张床上,可是每次入睡前,他都会把她弄晕,以至于他对她做过什么,她一点都不清楚,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少了很多尴尬。 可现在,她醒着,根本就无法忽视他! 感觉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沈韵堂尽管没睁眼,可手臂却准确的缠上了她的身子,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捞,瞬间让两人贴得紧紧的。 “啊——”一触碰到他,上官嫣然就像受刺激一样尖叫、挣扎起来。 她这种反应,沈韵堂肯定是没法再安心睡下去了。 眼皮掀开,他一双冷眸迸射出冷气,怒道:“你再叫,信不信本少把你扔出去!” “我……”上官嫣然突然安静了,只不过身子却不断的发抖。 这几日他们睡在一起,她知道她的清白还在,也知道他不会碰自己,可是这样跟一个男人接触,她真的没法冷静下来。 见她终于消停了,沈韵堂似乎很满意,还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手脚并用的禁锢着她滑溜溜的身子。 “那个、那个……”实在是太过紧张和羞窘,上官嫣然说话都开始打结,“我、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哪?” 黑夜中,上官嫣然看不清楚沈韵堂的表情,可沈韵堂却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看着女人的反应,他面色忽的一沉,“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跟姓卢的睡在一起?” “你、你、你胡说什么啊?”突然,上官嫣然怒了起来。她是喜欢子杰,可是他们一直都清清白白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皱眉问道:“我、我不是在……我怎么会跟你睡……睡……”出于矜持,有些词她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即便她吐字不清楚,可沈韵堂还是听懂了。不用说,那张脸瞬间就难看起来了。 “伪君子的男人,也值得你惦记?” “沈韵堂!”上官嫣然忍不住的低吼起来。她不许他诋毁子杰! “闭嘴!”她怒,沈韵堂似乎更加愤怒,磨牙的声音清晰的从他嘴里传来,洒在上官嫣然脸上的气息似乎都带着一种危险的冷意,“再跟本少提那个男人,看本少弄不死你!” “……”上官嫣然低下头,突然没声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子杰,都是他一个人在提…… 她觉得自己好坏,明明心中有喜欢的人,可偏偏却跟一个讨厌的人睡在一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水性杨花。 面前的现实让她自责、愧疚、难堪、羞赧,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都不想再活下去了。可一想到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晚,她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尽量乖顺的倚靠着他。 见她低头没声了,沈韵堂这才缓了缓神色,冷硬的下巴落在她香软的颈项里,又重新闭上了眼。 两人这般亲密的姿势,更是让上官嫣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羞赧和紧张,她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弹。 呼吸间全是他清冽的男性气息,而且那气息有些紊乱,明显对方也没睡着。可是她又不敢说话,而且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自己都倍感凌乱和复杂,明明他们是互相生厌的两人,可是背地里却宛如一对恩爱夫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才会答应他那个荒唐的要求。 更让她不解的是,这个男人明明身体有反应,可是却只抱着她什么都不做。她之前还以为他身体有疾,可现在她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根本不像是有疾症的人,她甚至很清楚的感觉到他滚热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敢动弹的原因。 “沈、沈韵堂……”想到什么,她突然面红耳烫的低声唤道。 “嗯。”男人没动,但却沉沉的应了她一声。 “你、你可不可以再把我弄晕?”她觉得还是晕过去好些,这样的情况真的好难捱。 “……?!”沈韵堂明显的僵硬了一瞬。反应过来她的想法后,他突然在她耳边一声厉喝,“闭嘴!再说话,本少就真的弄死你!” 上官嫣然吸了吸鼻子,又不出声了。就这一晚了,最后一晚了,她无论如何都要忍下去…… 似是怕她会跑一样,沈韵堂突然将手臂收紧了一些。 毒已经彻底解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几个时辰前就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可鬼使神差的,他居然还能抱着她入睡。 甚至,对着她没有反应的身子,他竟然有那方面的冲动…… 不是他不敢要,对他来说,这世上还没有他沈韵堂要不起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下不去手。 翌日天亮的时候 沈韵堂先睁开眼,垂眸看着臂弯里睡得正熟的女人,他冷硬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如同往常一样,他先起,穿戴整齐后才离开房间。 “少主,您醒了。”门外,黑衣手下恭敬的问候。 “别惊扰她,等她用过早膳,再将她送回淮阳王府。”背着手,沈韵堂面无表情的吩咐道,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阁楼。 “是。”黑衣手下恭敬的应声。待自家主子走远后,他才抬头目光傻愣愣的看着自家主子离开的方向。感觉得到他们的少主子今日心情不错,难道是因为房里有女人的缘故? 一早,沈千姿就派人去泗水阁问过情况,等到中午的时候,上官嫣然才被沈家堡的人给送回来。 拉着上官嫣然的手,沈千姿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千姿,你怎么都不问我怎么在外面过夜?”上官嫣然看不懂她的神色,只觉得沈千姿的眼光很古怪,于是忍不住先问道,当然,问话的时候她低着头,还是有些心虚的。 沈千姿好笑的将她拉到座椅上坐下,不答反问:“你知道昨晚你怎么到泗水阁的吗?” 上官嫣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脸颊上浮出两朵红云,“我、我记不得昨晚的事了。” 沈千姿突然皱起了眉,正色的看着她,“嫣然,你仔细想想你跟卢子杰在一起时的情况。” 上官嫣然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我跟子杰在一起?” 出于对她的保护,沈千姿也不想她继续被卢子杰欺骗,于是就将昨日傍晚她离开后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还将收到的那封信给她看了。 “嫣然,我不知道卢子杰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对你的心思可没这么简单。你说我诋毁他也好,说我破坏你的幸福也罢,有些事我觉得摊开来说会比较好,咱们是朋友,也是姐妹,我做不到看你在他手中吃亏。” 看着手中的信笺,陌生的字迹,上官嫣然两道柳眉皱得紧紧的,甚至连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她没想到她离开后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发生。这封信是子杰做的吗?虽然这不是他的笔墨,可是也有可能让人代笔。 昨晚子杰的话还清晰的刻在她脑海里,他在向她求欢,她记得她拒绝了,可是后来却莫名的晕了过去,然后醒来的时候就跟沈韵堂那男人在一起。 晕了…… 她为什么会晕? 难道是子杰…… 想到什么,上官嫣然猛的睁大眼。不可能,他怎么能如此卑鄙? 可是不是他做了手脚,她为何会晕? 不可能是沈韵堂,因为沈韵堂那时候不在,就她和卢子杰两人从相见到用完膳,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人! 卢子杰,你到底把我上官嫣然当何种人了?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何又不敢名正言顺的去面对我的家人?就算你要得到我,也应该是征求我的意见,而不是使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 “嫣然?”看着她发呆且脸色不好看,沈千姿忍不住的喊了她一声。 回过神,上官嫣然看着沈千姿一脸的担心,朝她虚弱的笑了笑。 “怎么了?”沈千姿想知道她的想法。说实话,她最担心的就是上官嫣然会执迷不悟,有些人一旦陷入了感情漩涡,想要爬上来,真的不容易。她不确定嫣然的心思,她只能试着观察、分析。 “千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傻。”许是知道沈千姿的想法,上官嫣然收住了笑,突然认真的说道,“我承认我是喜欢卢子杰,跟他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可是即便你们不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是那种能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人,四年前既然我能放弃,四年后我依然可以。我之所以在这些年还能想着他,那也是因为他是我第一个动心的男人罢了。要我放手可以,但要我一下子将他从记忆里抹去,我做不到。” 沈千姿眼中一亮,她就知道这个丫头不是感情用事的主。想开口说话,却被上官嫣然接下来的话制止了。 “千姿,不怕你笑话,生在上官家,在我身边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哪怕就是我爹和大哥,他们在做事的时候,也多会从利益上去考虑问题。我自小也跟着爹和大哥学习经商之道,熟知人都有贪图、自私的一面。作为上官家的嫡女,若是太草包,那也太对不起‘上官’的名声了。同卢子杰相识至今,那些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中,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琢磨过。四年前,他接近我,对我百般贴心讨好,那时的我也怀疑过他的动机,是为了上官家的家业。我还暗中考验过他几次,甚至还主动对他提过要同他私奔,可是他却找各种理由拒绝。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接近我或许有喜欢的原因,或许还有其他别的原因。 后来我爹找他谈过一次,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可是我知道我爹绝对是为了我好。因为我相信我爹,不会拿我的幸福去同利益做交换。我们上官家还不需要靠卖女求荣来讨生计,再者,爹和大哥的疼爱那是无人能比的。所以在爹找子杰谈过之后,爹让我放弃这段感情,我欣然接受了。 而今,卢子杰又回来了,虽然他说放不下我,也希望和我重新来过,可是一个口口声声说爱着我的男人却连我家人的面都不敢见,千姿,换做是你,你会如何作想?” 沈千姿认认真真的听她说完,看着她眼中坚定又坚强的神色,她突然扬起唇,释然的笑了,“嫣然,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啊!”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哧’的笑了起来,“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沈千姿摇头笑了笑,没有搭话。 上官嫣然笑过之后,看着虚空的方向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我要求太高了,又或许是我用情不够深吧,所以才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沈千姿挑了挑眉,“你若用深不深,那为何动不动就酗酒?不就是想借酒消愁么?” 上官嫣然低头笑了起来,“哪是我借酒消愁,我是对我的未来失去信心了才那般。你想啊,凭我们家的家业,要找个真心对我又不贪图我们家家业的男人,简直比登天摘星星还难。我估计我一辈子都只能孤孤单单的过下去了,除了美酒能陪我外,还有什么人能陪我?” “……?!”沈千姿一头黑线。尽管摸不准上官嫣然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别扭的很呢? 貌似这么多人中,就她最穷…… 倾诉过内心之后,上官嫣然突然觉得心里一下子变得轻松了,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沉默了片刻,她朝沈千姿说道:“千姿,过几日我想去南下找我哥。” 沈千姿愣了愣,想到什么,她笑着再次拍了拍上官嫣然的肩,“去吧,就当让自己散散心。” 对于她离开京城,沈千姿肯定是赞同的。可对于离开京城,上官嫣然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和子杰之间究竟会怎么样,她已经不用考虑了。这些事还是交给她爹去操心吧,如果子杰对她真是有心的,那就会正大光明的去跟她爹提亲。若是子杰居心叵测,那也是有她爹去挡着。所以爱一个人,不光是她有所付出,对方也得拿出诚意来才对。说实际点,他们上官家的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此次南下,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其实很不想承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想看到沈韵堂。 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尴尬她需要时间去遗忘,而且那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物,离他越远越安全。不管从何考虑,她都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京城,就如同千姿所说,她需要出去散散心。 …… 上官嫣然迫不及待想离开京城并决定第二日就直奔南下。下午,她就回了上官家找自家老爹说事去了。沈千姿也没闲着,带着明珠和小柔上了街,准备给上官嫣然准备些路上能吃的干粮。 这一次逛街,算是沈千姿在京城采购最多的一次,糕点、干果、煎饼、水果……但凡吃能的东西,她几乎都买了一些。因为时间仓促,她知道上官嫣然没时间准备这些,想着南下条件差,能给她多准备就尽量的多准备。听说去南下要半个月,她是担心万一路上没个村没个店的,住的地方倒是好解决,可要是没吃的,那就麻烦了。 好在来的时候是坐马车出来的,她和明珠、小柔三人也没多累,买了什么都让车夫给放马车里,然后让马车跟着又去下一家。 眼看着天色渐晚,担心上官嫣然会提前回淮阳王府,沈千姿看该买的也买得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回去。 “沈小姐,可真是巧,没想到在此还能遇上。”突然,一道磁性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沈千姿蹙了蹙眉,是没想到逛个街而已,居然碰到了卢子杰。 转过身时,她脸上堆着礼貌的微笑朝对方看了过去,“是好巧,没想到卢公子也喜欢市井的热闹。” 卢子杰面带温和,一身白衣风姿卓绝,只不过比起昨日来,脸色似乎要差了些。 看着正在往马车内放包袱的小柔和明珠,他不解的朝沈千姿问道:“沈小姐可是要远行?” 沈千姿淡淡的朝他一笑,“没有的事,是我平日太懒,不喜欢出来买东西。下人们买的我又不喜欢,所以就亲自出来多买了些,备着日后好用。” 卢子杰点了点头,眼看着她要走,他突然面带诚恳的说道:“沈小姐,在下见你满头大汗,想必是累及了,正好这附近有家酒楼,若是沈小姐不嫌弃,在下想请沈小姐前去坐坐。” 闻言,沈千姿愣了愣。出于直觉,她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从昨天在泗水阁外相遇,到今日在大街上巧遇,他们的‘缘分’有这么好? “卢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府中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所以不便久留在外。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卢公子,告辞。”朝卢子杰礼貌的回拒后,沈千姿并没有多加停留,转身就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她虽然不是保守的人,可对于不熟的人邀请,她也做不到自来熟的和人家走。更何况,她身边某个男人可是心比针眼还小的,要是知道她跟男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估计会当场抓狂杀人泄愤。 好不容易她和月钦城才有点进展,最近也相处得很温馨愉快,为了一个心思不存的男人把家里那位给得罪了,她不是没事找罪受? 马车上,明珠忍不住的鄙夷道:“沈小姐,那姓卢的也不知道想做何,看着真令人生厌。” 她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沈千姿哪会看不懂,看着小丫头气呼呼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瞧你们一个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错了事惹了你们生气呢。你们放心,那卢子杰长得没你们王爷好看,我还是更喜欢你们王爷那样的。” 听着她嘴里的夸赞,两丫头也忍不住的掩嘴笑了起来。的确,他们王爷长得最好看,其他男人才比不上呢。 而在大街上,看着缓缓驶去的马车,卢子杰眯起了眼,放在袖中的手忍不住的攥紧。这个女人跟其他女人似乎都不一样,几乎都不会顾及别人的颜面,看似尊重别人,可拒绝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女人对她正眼相看? “卢公子。”突然,自卢子杰身后传来一道清媚的声音。 卢子杰回头看去,就见一美艳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 “这位姑娘,如何认得在下?”他蹙眉问道,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防备。 “卢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四年前我们可是见过面的,没想到这才几年不见,宁珍还记得卢公子,卢公子却不记得宁珍了。”美艳女子带着温柔的笑容,语气里更是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嗔怪。 “宁珍?”卢子杰认真的将对方看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额头,随即赶紧拱手,歉意的说道,“在下真是失礼,没想到几年不见,宁郡主竟变成了这等娇美艳丽的人儿,在下眼拙,还请宁郡主见谅。” 宁珍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自嘲,“像宁珍这样拙劣的人哪能同上官大小姐相比?卢公子不记得宁珍,那是自然的。” 卢子杰抬头,面带惭愧的否认道:“宁郡主,是在下眼拙,没能将宁郡主认出,宁郡主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否则在下心里难安。” 看他态度良好,宁珍也没再同他计较下去,突然问道:“卢公子怎的在此驻留?可是为了欣赏某个美人?” 听出她话里有话,卢子杰微微一愣,随即朝她笑道:“宁郡主可真会开玩笑,就算有美人,也不及宁郡主貌美啊。” 宁珍低头掩嘴,似是娇羞的笑了笑。 “对了,宁郡主,你我也好些年未见了,相逢不如偶遇,今日不妨让在下做东,请宁郡主前去坐坐?”卢子杰认真的邀请道,似乎老朋友相见,大有好好相聚一番的样子。 闻言,宁珍低头,矜持的考虑了片刻,随即抬头朝卢子杰抿唇一笑,“卢公子相邀,盛情难却,那宁珍就不推辞了。” “宁郡主,请。”卢子杰抬手朝前方引道。 …… 当天晚上,淮阳王府 看着大摇大摆到府里寻人的沈韵堂,沈千姿不仅眼疼,连心肝脾肺肾都觉得有些疼了。 “哥,你大晚上不睡觉,瞎跑个什么劲儿?”看着把淮阳王府整个地儿都搜查完了的男人,她忍着拍飞他的冲动,没好气的问道。 “那女人呢?”沈韵堂绷着俊脸冷声问道。 “哪个女人?”沈千姿朝他眨眼,装傻。 “上官嫣然。” “你说嫣然啊?”沈千姿好似这才反应过来,可话只说了一般,她就闭嘴了。 沈韵堂两道浓眉拧成了波浪状,黑眸阴森森的瞪着她,“说,她去哪了?” 对于他的怒气,沈千姿向来都没看在眼中。她这人就是这样,越跟她来气,她越是不会搭理对方。 让小柔换过茶水,她悠哉悠哉的品着茶,一副‘我很享受’的夸张摸样。 突然,手中的茶盏被人夺了去,沈千姿抬头,对上的就是一张吃人的罗刹脸,“说,她去哪了?是不是又去见那个伪君子了?” 伪君子?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这比喻还真好听。 “哥,你没事老缠着嫣然做什么?人家一大姑娘,早晚得嫁人的,你整天把她缠着,像什么样子?”她继续装无辜问道。 谁知道沈韵堂突然就怒了,“她是本少的人,谁敢娶?” 沈千姿忍着大笑的冲动,嘲讽的哼了哼,“你的人?你的什么人啊?” “……”沈韵堂顿时哑口了,那俊脸突然铁青铁青的,更是吓人的很。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去书房喊钦城回房睡觉了。你没事就早点回去吧。”担心自己被拍死,沈千姿决定还是先溜为好。要嫣然离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避开他,她傻了才会告诉他嫣然的去向。 真要喜欢一个人,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整天跟个黑面罗刹一样,她觉得她要是撮合了他跟嫣然,那就是把嫣然往火坑里推。作为女人,除非有被虐倾向,否则谁会喜欢这样的? 都不知道跟月钦城学习学习,人家现在都变得温柔多了…… 没从沈千姿嘴里问出上官嫣然的去处,沈韵堂只好冷着脸离开了淮阳王府。因为搜了一圈,都没看到某个女人的身影,房里的东西一样没少,他也没多想。 早上,天不亮的时候,一辆马车从淮阳王府出发,出了城门口,朝南下的方向驶去。马车上,除了明珠和小柔外,还有一堆被整理好打成包的食物。 快中午的时候,马车回了府,就小柔和明珠回来了,至于那些打成包的东西却不翼而飞。 听着两丫头的汇报,沈千姿很满意的点头,表示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上官嫣然本打算早上出城的,但因为沈韵堂昨晚那么一闹,沈千姿立马让人带消息去上官府。当天晚上,被上官泰要求住在家里的她突然收到沈千姿派人送去的消息,吓得她连夜带着两名手下出了城,在郊外等着一夜,直到沈千姿派小柔和明珠送了东西到郊外去,她才带着手下正式朝南下出发了。 忙完了上官嫣然的事,沈千姿还没来得及喘气,就收到泗水阁沈潇派人来传达的话,说是要她好生打扮一番,今晚带她一同入宫。 沈千姿也没觉得好意外,沈潇来了陇南国这么些日子,现在才进宫见月凛,算是把月凛这个皇上‘冷落’惨了。而今晚进宫,对她来说也是意义特殊。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萧家的养女,也不是淮阳王府的侧妃,这些曾经的身份都会随着她沈家堡堡主之女的身份而彻底湮灭…… ------题外话------ 这章有点过渡。 正文 八十一 大闹皇宫,千姿威武! 一番精心装扮后,沈千姿到了泗水阁同沈潇会合,随他一同入宫。 父女俩同乘着一辆马车,跟平日一样,沈潇还是那身黑酷的装扮,菱角分明的五官冷硬而严肃,大刀阔虎的坐姿,威风霸气,从头到脚都彰显着一种势不可欺的王者风范。当然,如果抛开他一路上的言语,在沈千姿心里,那就是一位真正具有帝王之气的老爹。可惜…… 刚从泗水阁出发,看着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闺女,沈潇不知为何,突然叹了一口气。 “爹,这才刚出来,你用得着摆一副忧郁的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怕进宫呢?”沈千姿忍不住鄙视他,当然,这鄙视中也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听着她的话,沈潇两道锋利的剑眉突然一横,“笑话,老夫会怕姓月的?要不是看在你跟钦城那小子在一起的份上,老夫早让那几万人马杀进陇南国了。”当初四国联手意图灭掉他们沈家堡,如今四国国力衰退,正是他们沈家堡反击算账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的闺女竟然在这个地方落脚,还把身心都交付了出去,害得他早前的计划不得不改变。 听出他话中带有某种恨意,沈千姿并未将话题往战争上引,而是故作轻松的朝他眨眼问道:“那你唉声叹气做何?” 沈潇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很是不满的瞪着她,“为父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沈千姿一头雾水,她好好的,没事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哼!你同钦城那小子私定终身,真是便宜了陇南国。为父还想着若是找到你同你相认后,给你好好找一门婆家,就算不能母仪天下,至少也该做一名太子妃,如今你跟钦城那小子闹得满城皆知,为父终究觉得有一种遗憾。”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这臭老头儿,是不是太闲无事可做了? 而沈潇接着说道:“老夫都有些怀疑钦城那小子是不是早就知晓你的身份,所以才故意接近你的……” “停!”听着他主观的下判定,沈千姿忍不住朝他喝道,“老头,你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啊?我说过我跟钦城的事不用任何人操心,你怎么不听呢?现在越说越过分了,你是想让我跟你翻脸是不是?” 是,她现在是沈潇的女儿了,因为身份地位变了,所以就该是月钦城巴结她了,就该中伤月钦城了? 他们在一起,一开始,可是她在巴结他,为了能有个靠山,她代萧姗姗出嫁,这些可是她自作主张答应萧姗姗的,跟月钦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厮为了给萧姗姗难看,还找了一只大公鸡代替他拜堂。 为了她的身份,他们两个还吵过闹过,甚至还写了休书。可他们闹矛盾的原因跟‘沈家堡’屁关系都没有,那是因为她另一个身份造成的。 这臭老头儿,现在居然怀疑月钦城的动机,她现在严重的怀疑他是得了臆想症,就算沈家堡威名远扬,可也用不着这么骄傲吧? 月钦城真要利用她的身份,还用得着暗地里往南下去开辟自己的领地?他有病是不? 看着沈千姿动怒,沈潇移开了目光,也不知道想什么,片刻之后,他又重新看着她叹气,“你做何生气?为父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沈千姿瞪眼,“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沈潇缓了缓语气,“那为父以后不提就是了。” 沈千姿白他一眼,都懒得跟他说话了。 看她不理自己,沈潇面色沉了沉,显然也有些不高兴了。 马车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好几度,眼看着沈千姿闭眼假寐当真不理睬自己了,片刻之后,沈潇就坐不住了,不,应该是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千姿,钦城那小子可有说何时娶你?”尽管他面色还是那么严肃,可语气却压得很低,明显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沈千姿怕他又多事,赶紧正色的朝他说道:“他早就跟我说过要同我成亲,只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闻言,沈潇剑眉又横了起来,“我说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识趣?他既然说要娶你,你为何不嫁?” 沈千姿都想笑了。这臭老头变脸会不会太快了,刚刚还怀疑月钦城的人品,现在又催促他们早点成亲。敢情他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啊?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现在嫁给他,那皇上就成了我的父皇,太后就成了我的皇祖母,就算我是你女儿,可论辈分我也要被他们欺压,我可受不了这口气。”而且,月钦城夹在中间还很难做人。 沈潇突然就沉默了。也对,他们沈家堡的人才不会受制于人。若自己闺女现在嫁人,那上有高堂,每天还得晨昏定省,辛苦不说,还很委屈。 短暂的沉默过后,沈潇严肃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千姿,要不为父让人把那月凛和太后杀了,以后就没有高堂敢欺负你了!” “……?!”闻言,沈千姿一头黑线。这臭老头儿,这种话居然说得出来?一般人最多也只能放在心中想想就罢了。 看着沈潇一副恨不得宰了皇上和太后的摸样,沈千姿随即又莫名的勾唇笑了。有此牛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起身,她坐到沈潇身旁,抱住了沈潇的手臂,学着电视里那些撒娇的女儿,嗲嗲的说了一句,“爹,你对我可真好。” “……?!”沈潇突然哆嗦了一下,威严的面容上,眼皮忍不住的连跳了好几下。 马车终于到了宫门口。 月凛身边的太监常青带着一众宫人早就等候在宫门口,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父女俩,赶紧带着众宫人迎了上来。 “奴才常青奉皇上之令前来恭迎沈堡主和沈小姐,沈堡主万福,沈小姐万福。”常青带头朝父女俩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沈潇垂眸在一众宫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即迈步朝前方走去,那挺拔的虎身,威风凛凛的大字步,冷傲威严的气势,仿佛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随意。身后还有四名威武强壮的黑衣手下,尽管他们来的人不多,可气势却不容人小觑。 沈千姿好笑的看着他,赶紧踩着小步子跟了上去。 “爹,大哥人呢?”下了马车,沈千姿才发现居然不见沈韵堂那家伙,走在沈潇身侧,她好奇的出声问道。 沈潇直视着前方,头都没侧,“那混账东西一早就出城去了。” 闻言,沈千姿突然睁大眼,“出城?爹,大哥出城做什么?” 不会是…… 听到她惊呼的口吻,沈潇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反问道:“出个城而已,你大呼小叫做何?你放心,没有为父的命令,陇南国外那几万人马是不会进城的。” “……”沈千姿脑门有些黑。她可不是关心那几万人马的去处,她是担心嫣然好不? 惨了,那沈韵堂肯定是追去了…… 这可怎么办? 就嫣然一个人对付沈韵堂那冷面黑心的人,会不会被弄得尸骨无存啊? 唉…… 看得出来,月凛还是费了心来办这一场宴会的。天刚刚黑下,各处就已经挂上了宫灯,从宫门口到庄严的前殿,皆是灯火通明。 在常青的带领下,父女俩到了一处殿宇,还未进去,就听到殿中有谈笑的声音传来。直到进入殿中,看着满殿穿着朝服的各位官员,沈千姿才发现,他们竟然是来得最晚的。 随着他们父女俩的进入,殿中突然响起了鼓乐声,而殿中所有的目光几乎同时朝他们父女俩射来,一时间之间,他们父女两人像是走红毯一样,备受瞩目不说,一种睥睨众生的自豪感更是油然而生。 沈潇就不说了,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威武霸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不是每个人都学得会的。落在沈潇身上的目光,八成以上都带着一种敬畏感。 而今晚的沈千姿,走得可是端庄淑女路线,从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她今晚是有多出彩。平日里,不怎么打扮的她,为了今晚隆重出场,可是用了好些心思的。 一身月白色长裙如云烟缥缈,裙摆上萤亮之色的丝线,随着她轻盈的步伐,一晃一个耀眼,仿若那月中飘下的仙子,婀娜优美。本就绝色的五官,在经过精心修饰后,淡扫蛾眉,薄粉敷面,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微微的拂摆,让她那纤细玲珑的身段更显得楚楚动人。 父女俩就这么以各自的特征征服着全殿的眼球。 “沈堡主大驾光临,可真是为我陇南国增光不少。”当父女俩走近,月凛一身明黄色龙袍,站在龙椅前,挺着臃肿的大肚,面带礼貌的笑容,拱手说着恭维的话。 沈潇同样拱手,许是极少做这样的动作,所以显得有些僵硬,“月皇盛情,沈某荣幸之至。” 面无表情的说完客气话,他侧目朝身后的沈千姿睇去一眼,“千姿,还不快给皇上见礼。” 沈千姿面带微笑,上前微微蹲膝,“民女千姿拜见月皇陛下。” “快平身。”月凛和蔼的朝她抬了抬手,嘴里还赞叹道,“沈小姐可真是秀美端庄啊。” “……”低着头,沈千姿险些因为他这句话呕吐。尼玛,都不知道见过几次面了,用得着这么假吗?而且,这皇上一点诚意都没有,居然都不出去迎接,特么,死到临头都还在摆架子,做给谁看啊? 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侧目,迎上那双潋滟的黑眸,朝对方勾唇一笑。 “沈堡主,请入座。”见礼后,月凛大气的朝沈潇抬了抬手。 沈潇也没半点客气,在月凛早就安排好的位置上大刀阔虎的坐下,那气势丝毫不输龙椅上的某个皇帝。 沈千姿看了一眼对面的某个男人,想都没想的就要朝对方走去—— “千姿。”沈潇突然低声开口。 沈千姿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他身侧在精美的绣垫上坐了下去。抬头看着对面风姿卓绝的某个男人,无奈的朝对面耸了耸肩,只见对面某个男人愉悦的勾起了薄唇。 看着一男一女隔着一段距离都在美目传情,沈潇面色沉了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随着沈潇的到来,殿里热闹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有些严肃了。好在鼓乐声声,给满殿也增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息。 而这时,月凛突然抬手,鼓乐声顿时停了下来。只见其从龙椅上站起身,端着酒樽朝沈潇说道:“今沈家堡堡主赏脸来我陇南国,此乃我陇南国之荣幸。今日,朕代表我陇南国臣民特敬沈堡主薄酒一杯,以表我陇南国对沈堡主的恭迎之心。”说完,他一饮而尽。 沈潇掀了掀眼皮,看着宫人为自己身前的酒樽斟满了酒,面无表情的端起酒樽,朝高位上淡淡的点了点头,“月皇盛情,沈某当饮此杯。” 看着他把酒饮下,月凛让宫人又为他斟满,随即他端着酒樽面朝着满殿的文武大臣,面带愉悦的说道:“今后,我陇南国势必要同沈家堡世世修好,此乃我陇南国之喜事,众卿,需饮下此酒才是。” 他随即又一饮而尽,一点都没含糊。 下方文武大臣,见他如此,也全都面带喜色的齐声朝贺:“愿陇南国同沈家堡世世修好——” 看着饮酒的众大臣,沈千姿心里那个笑啊,月凛这一招算不算先发制人? 太他妈不要脸了! 她爹从头到尾可一点都没表态呢,那几万人马还在陇南国边境驻扎着,这哪点像是要和陇南国修好关系的样子? 看了看沈潇的神色,没半点动容,就跟冷面的雕塑一样,仿佛把自己置身世外。 她心里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还是这老头儿镇定! 酒宴嘛,少不了歌舞声乐。 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妖娆美人,沈千姿没多大兴趣,这才开始关注殿中的情况。 刚刚进来她不敢随便看,现在坐在殿中比较显然的位置,几乎抬眼就能将所有的人都收入眼中。这一看不要紧,原来今日来的不止是文武大臣,甚至连皇子公主都出席了。其他的人沈千姿不认识,可是有一人她却是见过的——朝阳公主!就是在子雅棋社为了替宁南凡出气被沈韵堂一掌劈伤的那位。 最主要的是这女人还打了她一耳光…… 而在宾客之中,还有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卢子杰! 看到朝阳公主出现,沈千姿还没多少表情,可是看到卢子杰,沈千姿就诧异无比。 难道说皇上也知道卢子杰的身份,所以把卢子杰顺便请入宫来了? 可是看着又不像啊。这满殿的人,一看就是论品级入座的。那卢子杰坐的位置有些偏僻,若是皇上知道他是东岳国的世子,那就不可能把他安排在角落里。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 特别是她发现卢子杰的目光时不时会扫到她这边来时,心里就更不爽了。 心里生了疑惑,她不解的朝对面看去,朝某个男人皱了皱眉。 对面,月钦城收到她的目光,抿了抿薄唇,不着痕迹的朝她使了个眼色。 “爹,我对美女没兴趣,你在这里欣赏着,我出去透透气哈。”回头,沈千姿朝沈潇小声说道。 对于她和月钦城的‘眉目传情’,沈潇也不是瞎子,自然都看在眼中,可心知管不住闺女的他,也不好阻止,只能冷着脸‘嗯’了一声。 得到他的许可,沈千姿才起身,从旁侧离开了宴殿。 而月钦城则是在她走出殿外的那刻,也起身走了出去。 对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如今有沈家堡堡主在场,谁敢嚼舌? 花园里的假山后,背着宫灯,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某个女人甚至很不雅观的双腿挂在男人腰间,被他托着娇臀,吻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男人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沈千姿才从激吻中回神,立马将他探入衣裙的大手抓住。 “别乱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色胚,不就一天没见嘛,需要一见面就这么火爆? 抵着她的额头,月钦城欲求不满的在她唇上轻啄,低喃的嗓音在黑暗中格外魅惑,一听就知道他此刻是动了情的,“谁让你这般打扮的?再穿得如此单薄,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责备的话,他忍不住将她身子往自己身上压紧,感受到他的火热温度,沈千姿险些都失声叫出来。 抬手在他肩上打了一下,她忍不住笑骂道:“混蛋,你难不成还想在这里办事?” “有何不可?”月钦城不以为意,故意在她耳后舔砥着,求欢的意图很是明显,“我们还从未在外面……” “少来!”沈千姿想都没想的拒绝道,“在家里折腾就够了,你要再外面胡来,看我怎么跟你翻脸。” “呵呵……”月钦城突然伏在她脖子里低笑起来。 调完情,沈千姿这才想起出来的事,赶紧正色的问道:“对了,我刚刚看到卢子杰了,他怎么跑来了?” 为了方便两人说话,月钦城抱着她径直走进了一座亭子里,四面通风的亭子可以将四处的动静都收入眼中,担心沈千姿吹多了夜风,他并没有将人放下,而是就着两人的姿势坐下,让她跨坐在他身上,手臂搂着她,广袖当做披风给她遮挡着夜风。 “卢子杰这次来陇南国,扮作了客商,并向皇上敬献了一份宝物,据说此宝可以驻颜、使人长生不老。” “噗!”听到他说的话,沈千姿忍不住的就笑出了声,“世上真有这样的东西?我发现你爹可是长着一颗豆腐脑袋,连这样的事也相信。” 月钦城眼眸闪过一丝嘲讽,“他向来如此。” 沈千姿撇了撇嘴,“看来那卢子杰心计果然重,把皇上的爱好都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一招献宝可真是投机所好,用对了地方。” “无妨,他要自取灭亡,也无人可以帮他。”月钦城冷冷的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作为一国之君,不为民为国着想,只顾着自身贪图享乐,就算他不反,天也容不下他。 “对了,南下情况如何了?有消息传回来吗?”京城里现在有沈潇在,还不用担心皇上和太后对他们耍什么花招,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南下。毕竟那些钱财可是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搞来的。 月钦城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放心吧,上官游那厮会处理好的。” 沈千姿点了点头。这次上官游借出货的名头将那些金银珠宝转移到南下,当然,随行去的不止是他一人,月钦城还从军营里抽调了大批将士扮作随行的家丁和商客一通南下,这算是他们第一批转移。 想到南下,沈千姿就想到了上官嫣然。 “钦城,我告诉你,听说沈韵堂那家伙今早就出城了,我怀疑他是去追嫣然去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救嫣然?” 她用的是‘救’,惹得月钦城忍不住失笑,昏暗的光线下,他一双黑眸盈满了笑意,也不知道为哪般。 “不必担心嫣然安危,你哥他只是太过随性而已,还不至于禽兽不如。” 听着‘禽兽不如’四个字,沈千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俩这辈子是冤家,上辈子肯定是情人,要不然你怎会这么了解他?” 闻言,月钦城顿时黑了脸,朝她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又胡言乱语了不是?” 两人看似说着正事,可处处都像是在**。也就在两人正聊得起劲时,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朝这边跑来。 沈千姿这才发现姿势太过夸张亲密,赶紧要从他身上下来,月钦城脸色沉了沉,只好将她放开。 片刻之后,只见常青带着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并朝两人行礼。 “王爷,皇上派奴才来寻您,让您尽快回去,说是有事要同您商议。” “请常公公先回去回话,本王稍后就到。”月钦城面无表情的说道。 常青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女人,应了一声‘是’后,带着小太监又匆匆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皇上有什么事要急着找月钦城回去,可沈千姿还是催促他,“你先回去看看,我随后就到。” 他们也不好一起回去,那样太扎眼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能低调还是尽量低调点。 待常青走远后,月钦城搂着她低头又索了一记深吻之后,这才返身往宴殿的方向走去。 沈千姿等他稍微走远些,这才不慌不忙的跟上。 只不过,刚出亭子,还没走多远,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抹身影,在四处宫灯的照耀下,沈千姿很快的认出了对方。 “公主在此,是等我的么?”看着朝阳公主一双凌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问得也很直接。 “没想到沈家堡堡主之女也会背着人同男子偷情。”满嘴讥讽挑衅的话从朝阳公主嘴里吐出,一点都没顾忌沈千姿如今的身份,“也难怪你如此不知廉耻了,想必是曾经在萧家服侍男人习惯了,所以才会如此不甘寂寞。” “你说完了吗?”沈千姿唰的就冷下了脸,方才愉悦的心情因为面前女人的话瞬间消失无踪。眯着眼,她眸底卷着怒气,心口中更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在这个异世,她什么事都能忍,惟独不能忍受别人诋毁那个沈千姿!哪怕那些不堪的过去是事实,她也不允许这些人辱骂一个已死的人! 虽说萧家的人已经死了,也替那个沈千姿报完仇了,可是她还承了她一份人情——那就是她占用了对方的身份捡了一个爹和一个兄长。 感受到她的愤怒,照样突然得意的掩嘴笑了起来。自那身高贵的身躯里,散发出一丝得意和轻蔑,让她端庄婉约的容颜都变得邪气起来,“呵呵……是不是本宫说中了沈小姐过去的污秽,沈小姐恼羞成怒了啊?” 沈千姿歪嘴冷笑,“看来公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早知道如此,我应该让我大哥一拳送你上西天才是,省得你在这里喷粪。” 一提及自己被沈韵堂打伤,朝阳公主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恨意,“沈千姿,你别得意,本宫所受的屈辱定是会向你们兄妹讨回来的!” “是吗?”沈千姿抱臂看了看四周,冷笑道,“看来公主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哼!”见她已经察觉,朝阳公主随即冷喝了一声,“来人,把这女人给本人抓住,绝对不能让她跑了!”她堂堂一国公主,竟那样遭人伤害。她差点丢了性命不说,父皇和皇祖母竟然劝她息事宁人。 如此恶仇,她要如何息事宁人? 什么沈家堡,她才不管,她只知道,她堂堂的公主居然要忍受这份窝囊气,她死了也不会甘心的! 父皇和皇祖母不为她出头,那她就自己为自己出头! 更何况,现在就这女人一个人,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看着从四处现身的侍卫,沈千姿不怒反笑。这朝阳也太看不起她了吧?竟然只派了这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人出来。 “来人,给本宫拿下!”见沈千姿不为所惧,朝阳口气更是凌厉无情。 几名侍卫得令,很快的朝沈千姿围拢过来,很显然是想将她围困住。 见状,沈千姿目光陡然一沉,双手握拳捏响了指关节,突然大喝一声朝离朝阳最近的侍卫猛冲了过去—— “喝!哈!”突然腾空,一个凌厉的旋转踢,一脚踹向了那名侍卫的脸颊,那侍卫只顾着捕捉她了,根本没想到她会出这样的招式,躲避不及,顿时就踹得后退了好几步。 余光瞥到身后围拢的侍卫,沈千姿敏捷又快速的来了个空翻,让同时扑上来的侍卫都扑了个空。 看着刚刚被自己踢了一脚的侍卫,那是几名侍卫中最薄弱的一处,趁对方还没有回击之时,她迅猛的朝那一处冲过去,双手按压在对方肩头—— “喝!”伴随着她气势汹汹的声音,只见比她高了半个头的侍卫突然被扛了起来,从她的肩膀划过,并重重的落在地上。 “啊——”那侍卫离朝阳最近,眼看着侍卫被沈千姿力大无穷的扛了起来,并像摔死猪一样摔在地上,朝阳顿时大惊失色,还忍不住叫出了声。 她的气势,她摔人的招式,很显然把其他侍卫都惊了一跳。本来还信心满满的侍卫们,脸上不仅不满了惊色,还布上了一丝惧色。 这是什么怪招? 也就在众人惊诧愣神之际,沈千姿突然朝朝阳公主冲了过去,而且同样的招式还用在了朝阳身上—— 只见一个狠绝的过肩摔,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声一同传来。 “唔——”也不知道是朝阳太脆弱还是被摔得太狠,两眼一闭就不省人事了。 “公主!”几名侍卫惊叫起来,欲想扑过来抢救。 “站住别动!否则我踩死她!”突然,一只脚猛的踩在朝阳脖子上。 侍卫们惊恐不安的抬头,只见他们想抓的女人此刻面带寒霜,双眼充满了杀气,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种凌厉的气势。明明对方只是一名看似柔弱的女子,可此刻,在女子身上,却找不到半点女子的特征,铮铮铁骨,丝毫不输男儿。 公主都在她脚下了,侍卫们还能怎么着? 各个变了脸色你看我我看你,明显在用眼神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而此刻沈千姿一边将几人的神色收入眼中,一边快速的转动着脑子。 绝对不能再打下去了,她的这些招式只是露手,不适合以一敌众的打架,否则刀剑不长眼,她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一边算计着,她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裙子拉起来快速的围在腰上,好在古人都会在裙里传一件亵裤当打底裤,才不至于让她此刻曝光。 “冲啊——”响起曾经在部队里操练的情景,她突然蓄足了劲儿,高吼一声,用着百米冲刺的速度飞一般的朝宴殿的方向冲去—— “……?!”众侍卫全都傻眼了。 “追!”其中有一人率先反应过来,举着长剑大喝一声,率先追了出去。 有几人留下忙着去看朝阳的情况,其余四五名侍卫紧跟着也追了上去—— 对于练过长跑和短跑的沈千姿来说,眼下能让她逃命的就是自己的一双腿了。她几乎是卯足劲儿的狂奔。 曾经在部队操练的时候,每次她都想象着后面有人拿着刀在追,才能勉强完成任务。从来没想过今天当真被人拿着刀追。这种让人后背发凉的感觉,可以说将她所有的求生意识全部激发了出来。 “钦城——救我——”当一个标准的跨栏姿势射进宴殿高高的门槛时,沈千姿大叫一声后,扑倒地上已是全身虚脱了。 不是她跑不起,而是路上全是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要抄近路,还要跨花园灌丛。她纵然有一身蛮力,也不能当了长跑冠军又当跨栏冠军啊。否则贝坷勒和刘翔他们还怎么混? “……?!”看着如猛豹般冲射进来且扑在殿堂门口的身影,满殿的人全都齐刷刷的站起了身,待看清楚是谁之后,就没有几个人不瞠目结舌的。 此刻的女人跟之前入殿时美貌如仙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要不是那张脸依旧美得让人心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刺客闯了进来呢。 也就在众人震惊之际,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快速的飞向了殿门口,并将女人从地上抱起了身。 “千姿!”抱着浑身瘫软无力且满头大汗的女人,月钦城沉着脸紧张的唤道。 而这时沈潇也极快的过来,冷酷的面容带着怒意,低声吼道:“怎的回事?” 他一嗓子让险些跑断气的沈千姿回了神,一手捂着胸口喘气,一手指着外面,“朝阳、朝阳……” “来人!随我出去看看!”沈潇怒不可遏的朝自己带来的四名手下下令,压根就去考虑过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月钦城将她打横抱在怀中,浓眉紧蹙,俊脸绷得死紧,见沈潇带人出去,也跟着跨出了宴殿。他没想到就这点功夫,就有人找她的麻烦! 而宴殿外,四下并没有可疑之人,只有几名宫人走过。 沈潇没看到人,顿时就朝月钦城瞪了过去,“朝阳是何人?” 月钦城半眯着眼,紧紧的咬着牙关,抱着沈千姿径直朝某一处宫殿大步而去。 而在殿中,月凛神色大变,又怒又急的跟了出来。 “沈堡主且慢!”看着沈潇就要往朝阳公主所居住的朝阳宫而去,他忍不住出声阻拦。 “月皇,可是想与我沈家堡为敌?”沈潇顿住脚,背着手转身,冷冽的看着他。 “沈堡主,这、这可是是一场误会。容朕派人下去好好查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月凛急于解释道。 “误会?”沈潇凌厉的目光卷着寒气,那摸样,仿佛在此他就是老大,一身都是威严冷肃的气息,“月皇,是否是误会,老夫会自己查明清楚!哼!” 说罢,他冷声愤袖,大步的朝着月钦城的方向而去。 月凛铁青着脸,又气又急的他一时间似乎没了主意。他没想到朝阳公主竟然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沈千姿。这简直就是故意给他惹事的! 想那沈潇的几万人马还在陇南国边境驻扎,而且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沈潇到底想做何。今晚邀请沈潇进宫,就是想探明他的来意,要是他真的只是为了认女儿而来,那就想办法尽早把他打发走。 可眼下自己的女儿却给他惹了这么一桩事出来,这分明就是找死的行为!他连自己的面子都保不住,还能保住她的命?! 混账啊混账!怎么能如此糊涂! 而身后,看热闹的大臣们纷纷退回了宴殿之中。这种戏明显就看不得,谁看谁遭殃。 …… 朝阳宫里,此刻已经混乱成一片,宫女嬷嬷们看到被侍卫抬回来的朝阳公主,各个急着去找御医。 可就在大门口,突然就被人堵住了—— “奴婢见过淮阳王。”看到莫名出现的男人,众人不喜,可碍于身份却不得不行礼。 抱着沈千姿,月钦城看都没看一眼行礼的众人,大步的跨进宫殿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淮阳王,不可!”一位资深的老嬷嬷突然出声,“这是朝阳公主的寝宫,你怎可乱闯?” 经过调息,沈千姿已经恢复了些气力,挣扎着要从月钦城手臂上跳下来。见状,月钦城只好放她下地。 听着老嬷嬷不悦的声音,他突然转身,朝那老嬷嬷走去,突然伸手掐上了那老嬷嬷的脖子—— “敢挡本王的路,本王不介意提早送你一程!”他冷冽的嗓音一出,只听咔嚓一声,老嬷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双眼睛突凸着,歪了脖子,没了动静。 “啊——”其余宫人见状,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似是没听到众人惊恐的声音,月钦城微微松手,看都没看一眼倒下去的老妇人。此刻的他,俊脸布满了寒霜,半眯的黑眸中卷着阴沉沉的戾气,颀长的身躯更是散发着一股骇人的肃杀之气。 拉着沈千姿的手,他一步步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众人又惊又骇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快!快去通知皇上——”有人突然出声,急着喊了起来。 正文 八十二 亲一口,晕了 可是宫人才跑出朝阳宫,就见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朝朝阳宫走来,特别是为首的中年男子,气势冷冽,面色凌厉,宫灯照拂在他冷硬的脸上,连那光芒都充满了阴冷的气息,那一身黑袍下更是散发出威严冷肃的气势,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背脊发凉。 “来人啊,有刺客——”有人突然惊呼起来。 对于这样气势汹汹、满带杀气、又身穿黑衣的人,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也就是刺客了。 一人惊呼,其余的人全都吓得啊啊大叫。 “来人,让这几个嘴臭的给我闭嘴!”沈潇冷酷的脸色更是不好看,当即下了杀令。他堂堂沈家堡堡主,竟然被人当成刺客? 没有多看一眼身后的惨叫声,他虎步威风的走进了朝阳宫。 在朝阳的寝宫外,几名侍卫见到月钦城牵着沈千姿出现,各个脸色瞬间就变了。 “王、王爷……”几人哆嗦的行礼。 沈千姿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刚刚追她的那几人,放开月钦城的手,她挺着背脊,扬着下颚走上去,嘴里冷笑不断,“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认得我了?追啊,继续追我啊!不是要抓我吗?来来来,赶紧抓,我自己送上门来了,快抓啊!” 说着话,她双手朝几名侍卫伸出去,做出一副自愿受绑的样子。 几名侍卫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各个脸上露出的惊慌,沈千姿没半点同情,眯起了双眼,又朝前走了好几步。 “抓啊!还不赶紧抓!”她突然露出厉色,凶狠的吼了起来。 “王爷、王爷饶命啊!”其中一名侍卫噗通就朝月钦城的方向跪了下去。 “小的们也是奉了公主的命令才对这位小姐出手的,王爷,请绕过小的们。”其余侍卫也赶紧跪在了地上求饶起来。 月钦城看着几人,黑眸中寒光一阵阵的,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并没有听到侍卫们的求饶。 沈千姿上前一脚踹飞一个,“特么的,少说这些没用的,饶了你们,下次再对付老娘?”这些人看似无辜,可抓人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无辜,敌人就是敌人,她没那么好心施舍给他们。 试想一下,若是她不幸被这些人抓,她同样朝他们求请,他们会放过她吗? “倾城,把你的剑借我一下!”沈千姿突然回头,朝月钦城伸手。 月钦城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摸向腰间。这把软剑是去世的皇祖父赐给他的…… 但他也只是愣了那么一瞬,果决的抽出藏于腰带下的软剑,将剑柄递向了沈千姿。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几名侍卫见他拨出软剑,惊慌失色的猛磕起头来。 沈千姿心一横,本就是报仇而来,又岂会被几个人三言两语的哀求所打动?他们之间虽然没有深仇大恨,可是他们却是想要她的命,不杀他们,她实在觉得自己窝囊! “去死——”随着她愤怒的一声冷喝,她手中的白光从其中一人脖子上抹过,只见白光闪过之处,溅出一股殷红。 看着倒下去的同伴,其他几人吓得连头也不磕了,或许是出于求生本能,几人回过神来都露出一副凶恶之色,并齐齐的抽出腰间的佩剑起身朝沈千姿刺了过去—— 只不过还不等他们手中的利器挨上女人丝毫,一道飓风突然袭来,几人手腕同时一抖,手中长剑‘啪啪’的全掉在了地上。 而沈千姿也就在这一瞬间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有些惊魂未定的她抬头看向男人充满肃杀之色的冷脸,那如画笔勾勒出来的五官在宫灯的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寒芒,尽管冷冽的寒气特别骇人,可此刻,她心中却忍不住生气一种崇拜之意。 内力这玩意儿太帅了! 可惜她不会,要不然她也能秒杀一片。 而月钦城紧抿着薄唇,从她手中夺过软剑,突然将她放开,白色的身影带着杀气如影一般在宫灯下晃动,还不等人反应过来,那几名侍卫都狰狞着瞳孔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笨蛋,既要杀他们,何必再同他们废话?”利落的收手,他手执着软剑将女人再度拥在怀里,有些不悦的训道。 其实从刚开看她出手,他就知道她应该没杀过人。不,应该是没用刀剑杀过人。动作笨拙、迟钝,好在只是一些侍卫,若是遇上身手好点的,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吃亏? 沈千姿摸了摸后脑勺,被他训得有些尴尬。好吧,她承认她的确不擅长杀人,至少在身手上来说,她就输了他不止一截,想必起他利落敏捷的身手和速度,她觉得自己逊得要死。 四处的宫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可没一个敢站出来。特别是看着几名黑衣男子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个个更是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看到沈潇跟来,沈千姿朝他皱眉,“爹,这事你不用插手,我自己处理。” 沈潇冷着脸,特别是看到她一身狼狈的样子,几乎是用鼻子出气,可见是气得不轻。今日他带闺女入宫,就是为了给闺女立威的,可是结果呢? 他在宫中,居然还有人对她的闺女下手,当他沈家堡的人是死人不成? 他沈潇嚣张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有人在他头上拔毛。他在闺女身边都如此,他若是不在,还不知道闺女死得有多惨。 难怪她说她现在不想成亲,看看这宫里的一个个,虚伪、小人,恶毒,他的闺女要是嫁到这样的家族中,不定会受到何种委屈。 听说早些年她因为张巧音那贱妇受了不少欺凌和侮辱,想到这些,他心里多少还有些痛楚。 即便孩子不在他期望中成长,可到底是他沈潇的骨血,有哪个做爹的会看着自己的骨头受人欺凌侮辱而无动于衷? 曾经的事他不愿再提,因为他知道在自己女儿心中估计也是一道很深的伤口,所以这么久,他从来没提过一个字,甚至连张巧音那贱妇他都没提过。可眼下,别人却当着他的面欲伤他的骨肉,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眼不下去! “钦城,此事该如何办?”他威严的目光从沈千姿身上移到月钦城身上,尽管只是一句询问的话,却带着逼人的气势。 月钦城微微眯眼,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威胁。他什么都没说,带着沈千姿步入了寝宫。 沈潇要的是他的一个态度,他懂…… 而在奢华的寝宫内,刚好朝阳公主从晕迷中渐渐苏醒,由于沈千姿之前那一摔,她伤得也不轻,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浑身裂骨般的疼痛让她一睁眼就忍不住喊了起来。 “来人……唔……来人……” 可此刻寝宫里并没有人应声。正当她疼痛不已想发怒时,突然就见一男一女绕过纱幔朝她床榻走来。 “你、你们……”她脸色大变,本就因为浑身疼痛而苍白的脸上突然间冒出了不少细汗。 “朝阳公主,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沈千姿带着假笑走了过去。 看着朝阳公主颤抖的身子以及痛苦的神色,月钦城冷滞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随即他淡淡的勾了勾唇,看来他的女人已经动过手了。 活该! “沈千姿!”看着沈千姿脸上得意的笑容,朝阳公主突然低吼起来,因为身上的痛以至于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撕心裂肺,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美目因为过度愤怒而变得猩红狰狞,“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沈千姿‘哼哼’一笑,随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狰狞的面孔似乎多了一丝同情,“朝阳公主,说起来我同你之间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一切纠纷不过是源于我对宁世子出手罢了。我就没明白,我跟他打架关你屁事,你非要来掺合一脚。你打我,我哥打你,那也是因为你多管闲事。若是你就此收手,或许还能有太平日子过,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耿耿于怀的想对付我。你说我该说你啥好呢?” 走过去,她在朝阳公主脸上拍了拍,对上朝阳公主仇恨的双眼,眸光突然冷了下来,“弄死你之前,我要让你知道,不是我沈千姿要同你为敌,是你自己跟我过不去。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去感化你,我也不相信给你机会你从此就会放过我。所以今日我沈千姿必定要让你死!” 这天,早晚都会变的!若是能为将来换来太平,她不介意手染鲜血! 就算今日她放过别人,别人也不会对她感恩戴德,因为从对方的眼中,她已经知道留她不得! “你……”许是感觉到沈千姿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意,朝阳公主脸上这才显出一丝惊慌不安的神色。 “二、二王兄……”捂着胸口,她试图挣扎起来,并朝月钦城看去,眼中带着一丝求饶。 看着她顷刻间的变化,月钦城半眯着眼,眸底除了一片冷冽的寒芒外,并无其他情绪,“朝阳,在你对她动手时,可想过她是你的二王嫂?” 他冷漠的语气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带着一丝嘲讽,这让朝阳脸色大变,整个身子忍不住往后挪,声音又变得厉色起来,“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伤害本宫……来人……唔!” 沈千姿面色一冷,正欲出手,突然间,一道白光越过她,顷刻间刺入了朝阳的心口。 “钦城?”她猛然回头,既震惊又复杂的看向身后。 说实话,刚刚朝阳公主向他求情的时候,她突然间生过一丝恻隐之心。可随着朝阳公主厉色的变化,她才觉得自己的恻隐之心是多么的可笑。人家不过是假装可怜罢了,她居然还想着要放过她。 可杀朝阳是她狠下心的主意,跟他无关。再残忍,她也不希望他被冠上杀亲的名声…… 月钦城抿成直线的薄唇轻启,唇间冷冷的溢出三个字,“她该死!” 不管是出于何种因素考虑,朝阳都必须得死! 从她主动招惹他女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会有今日的下场。她的不知好歹,她的狭小胸襟,她的愤怒不甘,所有的一切都注定了她此刻的结果。 她今日不死,沈家堡所针对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而是陇南国所有的百姓。纵然有千姿在其中帮衬,但他赌不起。 这世上,不是只有她朝阳心怀不甘,沈家堡的人更是如此。 而在宜寿宫,此刻宁太后正勃然大怒,可任凭她如何发怒,把守在宜寿宫外的大内侍卫就是不让她离开宜寿宫半步。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凭何拦下哀家?哀家要去见皇上!”被宫女搀扶着,宁太后气急怒骂。 听闻她最为疼爱的朝阳公主出事,她原本想赶去朝阳宫看看,可是还不等她走出宜寿宫,就被一群大内侍卫阻拦下来,还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勒令宜寿宫的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半步,包括她在内。 如今禁令让宁太后当即就怒了。 那是她的孙女出事,她怎么能够不去? 可不管她如何怒斥威胁,月凛派去的人都不予理睬,硬是把宁太后逼得差点抹脖子威胁人了。 而在中宫,皇后李氏同样如此被禁足不得离开中宫半步,收到消息得知女儿惹了祸的她尽管没有像宁太后那样怒不可遏,但却一直都痛哭不已。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月凛的做法,分明就是要她牺牲女儿顾全大局…… 而在御书房,月凛同样不好过,甚至根本没有勇气前往朝阳宫。对宁太后和皇后下了禁足令之后,倍感窝囊无能的他带着一身的伤痛和仇恨自觉地回避众人。 是,他现在是可以趁此机会将沈潇杀而后快,可是杀了沈潇又起何作用?沈潇带来的几万兵马不是虚夸,是真真正正的对他陇南国虎视眈眈。这样兵临城下的威胁,他能如何? 他前一刻杀了沈潇,下一刻恐怕就是灭国之灾。 兵权不在他手中,他没那个能力去抗敌,就算淮阳王愿意出手,怕也是站在沈潇那一边。到时候,他该如何? 瘫软的靠在龙椅上,月凛满心的痛恨,可是却不知道最终该痛恨谁。此刻的他,即便是威风凛凛的龙袍,却也挡不住他消沉颓败的气息,龙颜布满伤痛,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倒是生出了几分沧桑无奈的感觉。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听从母后的唆使,不去打兵权的主意、不去对付淮阳王,或许今日的淮阳王还会把他当父皇…… 这些年,他到底在计较什么?他居然为了不甘心兵权落入自己儿子手中而同儿子较劲、为敌…… …… 从朝阳宫出来,沈潇走在最前方,后面紧跟着四大黑衣护卫,月钦城牵着沈千姿走在最后,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六人径直朝宫门的方向离开,一路高挂的宫灯,照耀着几人的步伐,拉出一道道冷漠的长影。 宫门大开,一路并未有任何人出来阻拦他们。 “爹,我想同钦城单独待一会儿,你先会泗水阁吧。”上马车前,沈千姿突然朝沈潇说道。她看得出来月钦城心情不好,别说他心情沉重了,就是她心里也不舒服。 谁说杀人解气的?唉,一头乱,她自己都理不清楚。 “上来!”沈潇先入马车坐定,听到她的话,只给了一声严肃的命令。 沈千姿本来不想的,但月钦城突然将她给抱了上去,随后两人在沈潇对面坐了下来。 马车朝泗水阁的方向驶去。 路上,沈潇先是闭着眼假寐,谁也不理睬,但在半路,他突然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朝月钦城问道:“钦城,可是怪老夫?” “并无。”月钦城低沉的应声。 犀利的目光在他沉冷的面容上扫了一眼,沈潇看向别处,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皇祖父是个英明之人,可惜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过早退位。他若还在世,陇南国不会如此败落不堪。” 月钦城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是,他说的都是事实,若不是父皇自私贪婪,陇南国不会如此败落不堪。区区几万人马就让父皇胆怯,这是陇南国最大的耻辱。 沈千姿默默的听着沈潇的话,难得没有出声。 “钦城。”沈潇突然又看向他,昏暗的马车内,依旧可以感觉到他一身严肃的气息,“发兵吧!天下人不会耻笑你。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皆是能者居上。但凡位居高位之人,有几人脚下是干净的?老夫不会久留在此,若是在此期间你不能夺下皇位,日后就算你反,也会损兵折将。为何不直接利用老夫?” 这些个孩子,就是个死脑筋。他这么一个靠山在此不知道利用,偏偏要另谋出路。不是他不看好他南下之举,而是不希望自己闺女跟着他一起操劳受苦。 他是可以发兵攻打陇南国,可他也知道,他赠与的江山别人不一定接受。 月钦城黑眸敛得紧紧的,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他是没想到沈潇把他即将要做的事都看穿了…… 扭过头,垂眸,他眸光深邃的看向身侧的女人。他知道沈潇所说的‘利用’是何意。可是……他不希望他和她之间的事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 他要娶她,只因为她是她,并不是因为她是沈潇之女。 对上他深邃的黑眸,沈千姿忍不住的白他一眼,“看我做什么?我爹把话都说这么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懂?是不是不想娶我?” 真是够傻的,连她都听出老头儿的意思,就是趁着他们在陇南国这段时间,用沈家堡那几万人马逼皇上退位。 说得再简单点就是她爹假装发兵攻打陇南国,皇上就会急,自然就会有求于月钦城,如此一来,月钦城逼他让位,他还敢不让?不让就让他龙椅不保! 当然了,这样的做法好是好,就是要背上通敌卖国的嫌疑。 月钦城僵硬的抽了抽嘴角,明明这么严肃的事,却被她如此轻松的说出来。 抬手,他将沈千姿揽在胸口,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是不想娶,分明就是你不愿意嫁我。” 沈千姿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你不当皇帝,那我就不嫁。要不然,就算嫁给你,我还得受宫里那些人的气。而且今晚之后,你以为太后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估计她会恨不得吃我们俩的肉,我们若是不主动点,到时候又会有麻烦。既然我爹愿意把那几万人马借我们一用,我们也不能扫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是不?” 听她说完,月钦城嘴角微微一扬,只有她才能把那么严峻的事当玩笑一般说出来。 可沈潇脸色却难看起来了,“混账东西,为父老吗?” 这闺女真不是一般的贪!他愿意把几万人马借出来,她连句客气的话都没有。 沈千姿忍不住朝他翻白眼,“老头儿,别嚣张,等钦城做了皇帝,到时我做了皇后,看我怎么嚣张给你看!” 不知道想到什么,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并同时抽了抽唇角。 就她这般火爆的性子要真当了皇后,也不知道是何样子? 从宫里带出来的沉重气氛因为沈千姿近乎玩笑的几句话而消散了不少。 从沈潇的话中,沈千姿和月钦城也知道他们南下的行动已经被沈潇发现了,两人也没再避讳他,开始商议着南下的情况。 “钦城,上官大哥押送去南下的那笔财物我们就不转移回来了,就让他送到南下吧。”尽管他们有了新的计划,可救助南下的百姓也是理所应当。就算不将南下作为他们的革命根据地,也应该让南下的百姓脱离苦海。反正那些全是贪官的赃款,理应用到百姓身上。 “好。”对于她的提议,月钦城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 沈千姿摸着下巴,眼眸子转了转,突然说了一句:“我瞅着我花了这么多财物,是不是应该要给我建造一块功德碑啊?” 一老一少两男人同时抽动着嘴角,皆是无语反驳。 而此刻,通往南下的路上—— 天黑之后,上官嫣然在一座小镇落脚,赶了一天的路,跟在她身边的两名随从很快的找到一家客栈,三人拧着各自的包袱住进了客栈中。 让客栈的小二送了些吃的到房里,填饱肚子后,上官嫣然又让人打了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觉得床上特别挤,甚至有一种连翻身都翻不了的感觉。 下意识的,她伸手去推,可是推着推着就觉得手感不对劲。手心就像捧着大石块一样,推不动不说,石头貌似还有温度。 猛的,她突然惊醒并睁开了眼,可不等她失声尖叫,一只大掌突然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一具庞大的身体翻压在了她身上,耳边还传来某个男人冷冰冰的威胁声。 “不许喊,要不然本少弄死你!” 上官嫣然瞪大眼,面对着此刻的场景,是又惊又怒。她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跟着她一起出来了,而且大半夜还像鬼一样出现在她房中…… 呜呜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她身边可是有暗卫的,难道那些暗卫都睡觉去了? 两手合力将嘴上的大掌给抓了下来,她气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沈韵堂,你跟来做何?” 沈韵堂不要脸的压着她不说,脑袋埋在她脖子里还冷声说道:“别吵,本少追了一日,困乏死了。” “沈韵堂!”上官嫣然觉得都快被他逼疯了,她陪他睡了七日,现在还要被他缠着,这简直就是噩梦!使劲的板开他的脸,不让他靠近,她低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你到底要做何?是你自己说过的只要我陪你七日,我们发生的事就一笔勾销,你怎能出尔反尔?” “勾销个屁。”闻言,沈韵堂抬头,黑暗中的他,眸光更冷更沉,“你把本少睡了就想跑?” 上官嫣然怔愣了片刻,随即怒道:“你无耻!明明是你睡了我,我何时睡了你?” 沈韵堂突然摸上了她生气的脸,低喃的说了一句,“不都一回事?” “……”此刻,上官嫣然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她见过最不要脸、最无耻的人! 带着一丝哭腔,她又羞又恼的问道:“你到底想如何?是不是觉得我不够难堪,还想逼死我?” 她从来没想过要招惹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他搅和上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见。照她这样的情况,她还有何脸面见人? 一想到之前自己一丝不挂的睡在他怀中,尽管那七日她根本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事,可是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她就羞得无地自容。 因为他是千姿的哥哥,所以即便她有恨也只能咽下,可是要让她面对他,她真的没那个勇气。 黑暗的房间里,上官嫣然辨不清他的神色,可沈韵堂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收入了眼中。看着她眸中的屈辱以及对自己的恨意,他俊脸绷得又冷又沉,幽深的黑眸也迸出更多的冷意。 他没想到一向嫌弃女人的他竟然反遭人嫌弃了! 大手突然捏住上官嫣然的下巴,他几乎是没有多加犹豫,薄唇直接压了下去,准确的覆上了上官嫣然的唇瓣。 陌生的气息窜入口中,上官嫣然睁大眼眸,震惊不已的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尽管视线昏暗,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脸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更要命的是有湿湿滑滑的东西蛮横的挤入她口中,凶猛的剥夺她的呼吸。 “……唔!”反应过来自己被轻薄之后,她开始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同时还用双手使劲的去推沈韵堂的肩膀。 可她那点气力在沈韵堂眼中根本不够看。庞大结实的虎躯将她稳稳压住,顷刻间就让她动弹不得,将她两只绣花小手推到头顶一手控制住,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时间将她禁锢的又稳又牢,而他则是放肆的在她檀口中作乱,光是那幽香的气息,就让他有些欲罢不能,甚至还闭上了双眼,陶醉般的放任自己汲取她的味道。 只是没多大一会儿,他突然发现不对劲,睁眼一眼,顿时就有些愣了。 此刻没有光亮,若是有,定是会看到他一张黑黑的脸。 他没想到自己就亲了这么一下下,居然把这女人给亲晕过去了…… 女人没反应了,他好像是少了许多乐趣般,自觉的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在她身侧,眸光阴阴沉沉的瞪着那张晕睡过去的小脸,那摸样,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 手臂有些粗鲁的穿过女人脖子,另一只手搂着女人腰间,将人带到自己怀中,他气呼呼的吐了一口气,随即闭上了双眼。 真是个没用的女人,亲一下就晕了,他要真做点什么事出来,还不得被他弄死过去? 翌日 某间房内,一男一女隔着桌子对坐着,女人一脸愤怒,男人一脸冷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仇人相见。 门外,随从已经敲了好几下房门,催问着什么时候上路。 实在是被问烦了,上官嫣然才去打开房门让两名随从回房休息,并告诉两人暂时不上路了。 看到她房里出现了一名陌生男人,两名随从虽然诧异,但见自家小姐也没呼救什么的,在门外站了片刻之后也就回房去了。 房间里,一男一女继续对持着。 上官嫣然自打早上醒了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还能说什么?她自觉跟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这次到南下除了考验卢子杰的心意外,最主要的就是为了避开面前这无耻的男人,可谁知道他竟然跟了出来,这才一天就将她给找到了。这让她还怎么南下? 南下还有何意义? 她大哥还在南下,她要是这么去了,这个男人也跟着去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瞒得过他大哥? 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她跟这个男人发生的事,那她就真的不要活了! 面对她一身的怒火,沈韵堂就如同瞎子一样直接无视,又冷又酷的坐在人家大姑娘房中,时不时还闭眼假寐一会儿。 两个人就这么从早上坐到了中午,就跟比谁耐性好一样,谁都没搭理过谁。 上官嫣然不是没想过要撵他走,可是想了想,她觉得根本没必要,这混蛋要是那么容易离开还会跟着她追出来?而且,她看过他的身手,就算她把暗卫召唤出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而且她身边就这么几个人,要是伤了残了,谁来护她安危? 一上午的时间,她把所有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可每个法子都让她给否决了。最狠毒的她还想过下药毒死对方,可一想到对方和沈千姿的关系,她还是否决了。 忍着心肝脾肺肾都泛疼的感觉,最后一咬牙,她决定——回京! 而某个少主自然是死皮赖脸、大摇大摆的跟着她回京。 …… 回到京城,上官嫣然都不敢通知沈千姿她回来了,而是让两名随从把马车停在了上官府大门口。 她觉得现在只有住在自己家里才是最稳当的。 可是她压根就估算错了某少主脸皮厚到了什么程度。能大摇大摆出入淮阳王府的人,还会把上官府看在眼中? 一下马车,两名随从忙着将马车里的东西搬出来,沈千姿拧着包袱走进了大门,当发现身后跟着个冷面罗刹时,她憋了一天一夜的火气顿时就爆发了。 “沈韵堂,你到底想做何啊?这是我家!我家!” 开门的管家险些被她大小姐的怒火给吓一跳,特别是看到高大挺拔、又冷又酷的沈韵堂时,管家赶紧撒腿往后院跑。 对于女人的怒气沈韵堂依旧没看到一般,绕过女人娇小的身子,背着手、冷着脸大摇大摆的往府里走去。 片刻之后,上官泰带着管家出来了。在厅堂外一看到沈韵堂,他顿时皱紧了浓眉。 “没事你先下去。”淡声朝管家吩咐道。 “是,老爷。”管家应声退了下去。这个人上次来过上官家,因为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所以他才急着去把老爷叫出来的。 看着一身黑袍冷酷得有些目中无人的沈韵堂,上官泰迎了上去,客气的问道:“沈少主,不知道来寒舍有何要事?” 沈韵堂就站在厅堂门口,也没打算进去,冷傲的眸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气呼呼走过来的小女人,不冷不热的朝上官泰回道:“本少来找女人的。” “……?!”上官泰瞪大眼,这时的他并没有看到身后走过来的闺女,拱手又客气的朝沈玉堂问道,“沈少主是何意?老夫有些不明白。” 找女人怎的找到他府上来了? 沈韵堂抬手朝他身后一指,扬了扬冷硬的下颚,“那,本少的女人。” 上官泰疑惑不解的正准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就见自家闺女冲了过来,险些把他一把老骨头给撞飞,这还不要紧,自家闺女居然勇猛无比的冲到沈韵堂身前,手上拿着一个包袱不断的往沈韵堂身上砸,一边砸还一边吼着:“沈韵堂,你这个无耻之徒!谁是你女人?!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上官泰没被闺女撞倒,险些被自家闺女凶悍的样子给吓倒。 更让他傻眼的是某个冷酷的少主没还手,反而突然将她闺女给抱了起来—— “你们、你们……”此刻的他心跳突然加快,手指着被沈韵堂抱起来的闺女,惊吓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何事了? “沈韵堂,放开我!”坐在男人臂弯里,上官嫣然又气又怒又羞,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特别是看到自家老爹的反应,她就差没当场咬舌自尽了。 “沈少主,你这是做何?”终于,上官泰回神了,严肃的老脸带着几分薄怒。 “爹,快救我!快让人宰了这混蛋!”上官嫣然眼眶里都是泪,赶紧出声求救。 “闭嘴!”沈韵堂俊脸一沉,先是朝怀中女人低吼了一声,随即面色沉冷的瞪向上官泰,理直气壮的说道,“上官家主,她玷污了本少的清白,本少没别的意思,就想找她讨要回来。本少知道你们上官家不缺银子,本少也不缺,赔偿就不用了,把这女人送给本少就可以了。” “……你!”上官泰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险些没提上去当场气晕。 不仅他脸色难色,上官嫣然一听他说完话,咬着唇浑身都开始发抖了。 抱着女人,沈韵堂朝上官嫣然所住院子的方向走去,路过还处在震惊中的上官泰时,他冷酷的丢了一句,“要多少彩礼,上官家主可以找本少的爹,随你开口。” 反正是那老头儿搞出来的事,让那臭老头解决去! 正文 八十三 不要也得要 看着离去的冷傲背影,上官泰就如同被雷劈过一样,呆愣在原地,内心既震惊又复杂不已。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替女儿的婚事操心,也物色过许多家境殷实的优秀男子给自己女儿,可女儿的态度呢,不是挑剔这个长相不行,就是那个性格不合她意,这几年,女儿的挑剔和顽固都让媒婆不敢进他们上官家的大门了。 眼看着女儿都过了双十年华还没许配人家,他心中着急可又无可奈何。别人不知道女儿的心事,作为亲爹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女儿的心事? 不就是还惦记着那个卢子杰吗? 可是要他把女儿嫁给一个城府比海还深的男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而今,有人强势的告诉他,想要他的女儿。对方还是那样的背景,不是他不欢喜,而是他从来都没把他们上官家和沈家堡联系在一起想过。更何况,以沈韵堂的性子,女儿嫁给他合适吗? 唉!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上官泰竟然开始在原地转起了圈。 这、这让他怎么处理啊? 看女儿的态度,对那沈韵堂简直就是厌恶到不行,可那沈韵堂乃沈家堡下一任家主,他若是拒绝,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的口水沫子淹死,那摆明了就是不知好歹嘛。 可是女儿怎么办?她不喜欢啊!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问问游儿的意思! 对,问游儿! 想到儿子,上官泰赶紧往书房跑去,见识过大风大浪,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他,为了自家闺女的亲事,第一次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了。 而在上官嫣然的闺房中,也上演着热闹的一幕。 院子里的丫鬟全都被沈韵堂冷脸叱喝走了,房间里,上官嫣然被沈韵堂抵在墙上,身后是硬邦邦的石墙,退无可退,前面是男人结实的胸膛,两条有力的手臂将她禁锢在狭小的范围内,就算她想找个缝钻都没有机会。 这样暧昧纠缠的场面她可以忽视,他们之间再羞人的事都做过了,还在乎这点肢体接触?真正让她羞愤的是沈韵堂竟然当着她爹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甚至还说是她玷污了他…… 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还说的这么直白露骨,别说她没有背着家人有那些不守妇德的行为,就算有什么,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爹知道啊。 要让她爹知道她败坏上官家的名声,这是何等的难堪? 被沈韵堂困在墙壁和胸膛之中,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双手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一滴滴晶莹的泪越涌越多,像是汇成了两道小渠一样从她白皙如葱的指缝里溢出。 “哭何哭?难道跟了本少还能委屈你不成?”看着她话也不说一句就只是哭个不停,沈韵堂最终忍不住朝她冷声斥道。他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这死女人不是喜欢吵吗?怎的现在就知道哭? 要不是他看在自己妹子的份上隐忍着,早在最开始他就要了她了。作为一个男人,他能放着光溜溜的女人不动,别说说出去别人不信,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听着他冷硬的语气,上官嫣然削瘦的双肩颤抖得更为厉害,断断续续的语声从她指缝里传来,恨意中充满了委屈,“我都不喜欢你,我为何要跟你?” 而且他这么不要脸,她才不会跟他! 沈韵堂俊脸那个黑,简直都没法形容。也不知道是为了尊严还是为了安抚女人,他竟然想都没想的吼了一句出来:“没人要你喜欢本少!” 听到他开始吼人了,上官嫣然也是羞恼成怒,放开捂脸的双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那被泪水浸湿的面容上带着怒气,冲他对吼道:“不喜欢,我为何要跟你在一起?” 沈韵堂也是不甘示弱,见她来劲儿,他能想到的就是压制住女人的气性,“那你就试着喜欢本少!” “你这么无耻,这么混蛋,谁会喜欢你?!” “不喜欢也得喜欢!” “我为何要喜欢你?你都不喜欢我!”吼完后面一句话,上官嫣然突然就愣了,水眸中还闪出了一丝尴尬。她到底说的什么混账话啊?好像自己求着他喜欢她一样…… 沈韵堂还在气头上,几乎是脱口而出,“本少是否喜欢你不用你管,你安心做本少的女人就是。” “我不要!”谁要当他的女人?恶心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分明就是强占民女! “不要也得要!” 听着他霸道无理的话,上官嫣然更是气得小脸都涨红了,“沈韵堂,你无耻!我有喜欢的人,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他们之间一点情意都没有,这跟随便嫁一个男人一样的道理,她若是会随便嫁人,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出嫁。 可她的话显然是刺激到了沈韵堂的内心,围困着她的身躯陡然间释放出阵阵冷气,那刀削般冷峻的脸都变得铁青起来,一双黑眸犹如灌入了黑云,仿若随时会射出狂风骤雨,寒冽的嗓音更是逼近了上官嫣然的耳朵,一字一句如凿出来的又冷又硬,“死女人,有胆子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本少立马要了你,看那伪君子还会要你不?!” 感受他浑身释放出冷冽且危险的气息,上官嫣然终于耐不住了,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起来,“沈韵堂,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哪有这么恶劣霸道的男人?就算她勉强跟他在一起,就他这样,她还有幸福可言吗? 她的拳打脚踢,在沈韵堂看来,那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连挠痒都算不上,个子高,块头大,身板健硕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闹腾,只是气不过她嘴里那些拒绝的话。想他堂堂沈家堡的少堡主,居然这么不受女人待见,这比打他耳光还让他接受不了。 冷眼垂睨着她闹腾,突然,他双手掐在女人不赢一握的纤腰上,将只及他肩头的女人给提了起来,抵在墙上,避免女人踢脚,遂又将她两条不安分的腿儿给盘在自己腰间,许是不想再听女人说半句话,低吼一声就将女人双唇堵得严严实实—— “本少说了,不要也得要!” “你——唔——”上官嫣然那是真的没处可躲,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对抗这么一个像铜墙铁壁一样的男人,她又打又踢半响,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相反,她手脚还被撞得生疼生疼的。 眼下被他强迫的吻着,虽然比那晚好受点,可是这样的接触,还是不在她思考的范围内。 特别是他身体的变化,那真的是让她面臊耳热心跳紊乱,尽管没经历男女之事,可是这些日子,她在清醒之下都跟他接触过好几次了,她要是一点都不明白那也算傻子了。 他真的不是在威胁她,而是真的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当托着她身子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的时候,她心惊之下,眼泪又继续喷涌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浸湿着两人紧密相处的唇瓣…… 那咸咸的味道让吻得有些忘我的沈韵堂突然间停止了攻城略地的行为,不轻不重的咬着她香香软软的唇瓣,冷硬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本少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本少?”顿了顿,他突然又冷脸补充道,“本少先说好,不管你应不应声,本少都会是你的男人。你若是妥协,本少可以暂时不动你,但你若想是想跟本少对着干,本少不但会对付你,就连你们上官家,也别想好过!” 远在淮阳王府的沈千姿此刻是没在现场,若是在,估计她都会忍不住一头撞死。追女人还能如此充满杀气,跟那土匪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对于被威胁的当事人,上官嫣然伤心,那是真伤心。就一次大意的醉酒,竟然把自己的终身给醉出去了。换做是其他男人她可能还会试着说服自己,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她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儿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除了家世好点外,其他没一处是她看得惯的。 可正如他所说,不要也得要,爹到现在都没进来救她,可想而知,爹已经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沈家堡家业庞大,且强过四国,就他们上官家,就算在陇南国有独当一面的势力,可也不能同沈家堡抗衡。 而且,就为了她的亲事,让上官家得罪沈家堡,要她给家族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她也做不到…… 捧着脸,她矛盾又难受的低泣起来,算是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他在自己的房中要了她? “还哭?”不见她应声,也不见她闹腾挣扎,就只知道哭,沈韵堂又开始烦躁的低吼了起来。 将她身子抵在墙上,他有些心烦的将她双手拉开,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冲上喉咙的话突然就卡住了。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人论姿色,他还算满意,不是涂脂抹粉妖艳得让人犯呕的那种,也不是浑身有着刺鼻香味的那种。她身上有香气,可是不难闻,清清淡淡的,要抱着她才闻得出来。个子是矮了点,可倒也娇小玲珑,最让他满意的估计就是手感了,那身雪白真的很美,也很滑,就跟摸着上等的丝绸一般。不过就是肉少了些,摸到哪似乎都是瘦小的骨头,好在女人该有的地方并没有缺憾,估计以后奶孩子都不成问题。 察觉到自己思绪竟然跑远了,沈韵堂磨了磨牙,暗咒了自己一顿。就一个女人而已,他居然被迷糊涂了? 看着那满脸的清泪,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指腹,尽管紧绷的冷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可倒也耐着性子给她拭干净了,粗鲁中也有着那么一丝丝难得的温柔。那张脸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粉腻娇柔,像是被水浸湿过的桃面,带着粉红剔透的光泽。他发誓,这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认真的看一个女人。 那细眉大眼,带着一股子精灵劲儿,一看就是不好控制的女人,还有那红红的小嘴,说起话来唇角总是弯弯的,又好看还很可口。当然,同他对吼的时候不算。 双眼看着,紧紧的贴着,心里想着,饶是沈韵堂意志力再好,此刻也有些心猿意马,顿觉口干舌燥的他很没形象的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他一双冷眸中都开始浮动起幽幽暗火。 他觉得那老头儿下药不是在为他解蛊毒,而是在给他另下了一剂蛊毒。 否则,他现在怎么会发疯,居然还有心情欣赏美色? “说话!”带着他独有的强势,他冷声命令起来。 上官嫣然尽管没哭了,可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眼眸垂下,也不知道是害怕看到他还是不想看到他。 “再不开口,本少又亲你了!”命令不成,改成威胁。 “说、说什么?”上官嫣然忍不住捂上被他亲的有些微痛的嘴。实在不想看到他,而她也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要她跟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亲亲我我的说话,她根本做不到。 看着她捂嘴的动作,沈韵堂幽深的眸色突然微微闪动,薄唇忍不住的扬了扬,尽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又如昙花一现般笑得短暂,但确确实实他是真的笑了。 “想不想让本少放你下来?”他突然低声问道,也不知道为何要发善心。 上官嫣然想都没想的点头。 “那你把手拿开,让本少再亲一下。”某人近乎无耻的开口。 闻言,上官嫣然顿时没忍住,放开手骂道:“你无耻!” “无耻?”沈韵堂冷哼,“你再骂本少一句,信不信本少今日就办了你!” 上官嫣然突然就咬唇不语了。 看着眼前放在的俊脸,刀削般的五官深邃而充满冷感,一双深眸带着他一贯的冷色和傲气,不看还好,一看她顿时就忘了要移开视线,明明是一双没多少温度的眼睛,可却像深潭般将她卷了进去。顷刻间,她甚至忘记了要反抗,特别是那薄唇印上她唇瓣的时候,闻着他清爽而充满清冽的气息,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甚至连两只粉白的耳朵什么时候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边两人就跟唱戏似的深入讨论着要与不要的话题,而在另一头,上官泰在书房疾笔书信了一封让人快马送到南下之后,他赶紧吩咐管家准备马车,又马不停蹄的朝泗水阁赶去。 对于他的出现,沈潇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看着被手下领着进来怒容满面的中年男人,他威风凛凛的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面色如常,威严而冷漠。 “沈潇,你这老匹夫,老夫今日跟你拼了!”还未靠近,上官泰就厉声斥骂道。 引路的黑衣手下险些被他吓一跳,回过头看他气得抓狂的样子,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要去抓他。 “滚开!”上官泰也不是弱弱之辈,一挥手臂,直接将那名手下给挡了出去。几个箭步跨到沈潇面前,单手凌厉的抓住了沈潇的衣襟,平日里精明的老眼此刻全是愤怒之色,“沈潇,你把我女儿的清白还来!” “……?!”沈潇冷硬的唇角抽了抽,脸色有些黑。这老东西,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要还他女儿清白,找他家那混账儿子就是,找他做何? 锋利的剑眉一横,他冷傲的抬了抬下颚,“说吧,要如何才能嫁女?” 看上官泰的反应,不,应该说上官泰能来此找他,就说明他家那混蛋儿子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上官泰怒不可遏,老脸都是青的,“你以为老夫是来卖女的?” 沈潇锋眉一挑,“难道上官家主打算白送?那如此甚好,正合老夫心意。” “你做梦!”上官泰几乎是跳脚的骂道。少了个闺女在身边就算了,还白送?他家嫣然才不会如此廉价! “那上官兄到底是何意?”沈潇面不改色的问道,似乎并未将对方的怒意看在眼中。 闻言,上官泰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金算盘,‘哼’的一声放开沈潇的衣襟,一屁股坐在沈潇侧面的太师椅上。 “今日老夫就跟你好好算算!想娶我家嫣然,没这么便宜!老夫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又当爹又当娘的,费了毕生精力不说,花在我女儿身上的东西,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霹雳啪啪的拨动着小巧的金算珠,从上官嫣然在娘胎里开始算起—— 听着他嘴里的一笔笔开销,沈潇刚开始没反应,镇定无比的斜睨着他拨动金珠子的动作,可还没算上几笔,他锋眉突然一横,忍不住冷声问道:“十个稳婆?上官泰,你当我沈潇是傻子不成?生个女儿罢了,你会请十个稳婆?”皇帝出生估计都用不上这么多人! 上官泰手指一顿,眯着眼瞪他,“怎么,老夫乐意请那么多人,难道不成?” 说完,嘴里继续算着二十年前的帐,压根就不看沈潇的脸色。 “慢着!”沈潇又突然冷声打断,“上官泰,你家女儿用得着请十个奶娘?”这叫什么事?敢情他家女儿是猪变的? 上官泰再抬头瞪眼,“怎么,老夫乐意,请一百个都不是问题,难道只许你我用膳的时候换菜肴、换口味,我女儿就不能换个奶娘、换个口味?” “……?!”沈潇哑口,冷峭的脸绷紧了几分。 上官泰继续埋头拨珠子…… “慢着!”沈潇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威严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怒意,“上官泰,你是想戏耍我沈潇?就一个女儿罢了,百日宴你就宴客五百桌?”皇帝生辰都用不上如此大的排场! 上官泰抬头,这次是斜眼睨他,精光忽闪的老眼中带着很浓的鄙视,“沈潇,别羡慕老夫,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只不过你没那个机会给女儿摆酒筵罢了。要是换做你,别说五百桌,五千桌你恐怕都嫌少。” 他的话让沈潇突然就闭上了嘴,脸色已是变成了铁青。这老东西分明就是在骂他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同样是有女儿的人,别人的女儿可以受到众人祝福,过着富贵奢华的生活。可他的女儿,却不知沦落他乡…… 惭愧的神色从沈潇威严的眸中闪过,特别是看到上官泰念叨每一笔帐时那脸上的自豪感,更是让他心里微微泛疼。 上官泰继续埋头波动着金算盘…… 沈潇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冷硬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再没说过一句话。 这头,两个半百的老头儿坐在一处,细细着算着儿女的婚姻大事,而在淮阳王府,看着回来的上官嫣然和沈韵堂,沈千姿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对沈韵堂有些责备。 “哥,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嫣然出去游玩,你把逮回来做什么?” 她用的是‘逮’,足以听得出来她对某人的人品多么的鄙视。 沈韵堂大摇大摆的走到桌边坐下,没看沈千姿,而是朝某个女人递了一记冷眼过去,“还不过来!” 上官嫣然磨着牙不情不愿的朝他走了过去。还未到他身前,突然一条铁臂伸出将她纤腰一搂,她瞬间就被勾到沈韵堂身前,甚至还跌倒在他腿上。 “……?!”沈千姿瞪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男女,就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尽管知道这两人暗中肯定有问题,可这发展是不是太迅猛了点? 特别是上官嫣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她忽的就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嫣然,你老实说,是不是我哥对你做了什么?” 上官嫣然不仅脸红,耳朵脖子都是通红的,可沈韵堂双手圈着她的身子,根本就不给她挣扎的机会,而她也不能向沈千姿坦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只好僵硬的朝沈千姿笑道:“千姿,我跟你大哥可能就快成亲了。” 噗! 沈千姿喷了。 看着沈韵堂在上官嫣然千姿身上那双占有欲的手臂,她只觉得头顶仿佛有一群乌鸦正‘啊啊’的集体飞过。她能不能把沈韵堂的行为理解成是在秀恩爱? 稳了稳有些凌乱的脑袋,她起身绕过桌子走过去,拉着上官嫣然的手试图将她从沈韵堂身上拉起来。可沈韵堂仿佛没长眼睛似的,根本不松分毫。 “放开!没人跟你抢!”她白眼射向自己的‘亲哥’。 沈韵堂冷着脸松开手臂。 沈千姿赶紧将上官嫣然拉到对面,首先指着上官嫣然朝沈韵堂问道:“哥,你是男人,我能不能先问你,你看上嫣然哪点了?” “……?!”沈韵堂压根就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别说他会对其他人说了,就算是对着上官嫣然,估计以他的性子都不可能说得出口。所以面对沈千姿的提问,为了不失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他索性装聋作哑将冷脸转向旁侧。 沈千姿没理他,又指着沈韵堂朝上官嫣然问道:“嫣然,你看上这家伙哪点了?” 上官嫣然看了一眼沈韵堂,见其扭开头,又冷又傲目中无人的样子,这一刻,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分外不舒服,于是恨恨的说道:“哪点都没看上!” “死女人!你再说一次!”突然,沈韵堂转过脸,顿时站起了身,幽深的黑眸中源源不断的迸放出冷气朝上官嫣然射去。 许是有沈千姿在一旁,知道她会为自己撑腰,上官嫣然突然挺腰伸长了脖子,朝他凶悍的吼道:“本来就是,哪一点都没看上,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 “你!”被上官嫣然这么一吼,沈韵堂只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俊脸黑得仿佛被黑烟熏过一般,抬脚就朝她走了过去,明显想抓人。 “千姿,救我!”上官嫣然早就做好了求救的准备,见沈韵堂的举止,感受到他身上飚散出来的冷气,她赶紧躲到沈千姿身后。 而沈千姿则是很够义气的张开手臂,拦着沈韵堂的路。 “给本少让开,要不然连你也一起收拾!”沈韵堂磨着牙,冷眼瞪着自己的妹子。吃里扒外的东西! 沈千姿抬头,歪着嘴带着几分痞气的回瞪着他,“嫣然是我朋友,也是我姐妹,你对她不友好就是对我不友好。更何况,人家嫣然是个诚实的孩子,人家敢勇于讲真话,可你呢,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连真话都不敢讲。哥,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德性,除非嫣然是个傻子,否则怎么会看上你?瞧你还凶神恶煞的样子,活像嫣然欠了你多少银子没还似的,你用得着摆这些架子么?” 不是不帮自家人,而是她是打心眼看不惯面前这位兄长的德性,甚至还在心里把他同另一位大哥上官游做了一番比较,结果不管怎么比,眼前的这位兄长都很让人失望。而此刻的沈千姿也只看到了沈韵堂面冷的一面,殊不知在不久后的将来,看着上官游心冷的一面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被自家妹妹一番训教,沈韵堂双手握得咔咔响,全身的毛细孔似乎都在散发冷气,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显得冷冽无比,就算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气息就让人觉得害怕。 沈千姿说完话,莫名其妙的就哆嗦了一下。 一只大手突然抓向她的后颈,似乎想将她拧开,沈千姿看穿他的意图,防备的抬手挡下。 对她,沈韵堂肯定是不敢动用内力的,再生气还不至于连理智都没了。 “让开!”他烦躁的低吼道。 沈千姿挺着腰杆咬着牙,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的他,要真把嫣然抓到了,嫣然还有命? 眼眸子一转,她突然伸长了脖子朝门外喊了起来:“小柔、明珠,你们一个去书房把王爷喊过来,就说有人要欺负他女人了!一个去泗水阁通知我爹,告诉他他闺女被人威胁了!” “……”沈韵堂差点吐血。她还能再过分点么? 攥着拳头,他冷眼朝上官嫣然瞪过去。等着,早晚弄死这死女人! 是她要嚷着来这里,还以为她来做何,没想到是来找靠山的。 下午,两人留在淮阳王府。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就跟连体婴一样,走哪都在一起,直接把沈韵堂给凉在了一边。而沈韵堂见自己插不上嘴,加上自家妹子不好惹,他还算识趣,并没拆散两人,而是去了书房找月钦城。 也就在沈玉堂离开没多久,突然上官家的管家找到淮阳王府来了,并将一封信交到了上官嫣然手中。 上官嫣然看完信后,整个人脸色都白了。 “嫣然,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见她脸色不好看,且带着一种伤痛的感觉,沈千姿赶紧问道。 察觉到自己情绪不稳,上官嫣然将手中的信揣进了怀中,让府中的老管家回去后,她才沈千姿说道,“没什么事,就一个朋友家中出了点事,唉……” 她低落的叹了一口气。 看她这样,沈千姿也严肃起来了,“严重吗?” “嗯。”上官嫣然点了点头,低着头的她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替对方难过。 刚才沈韵堂在,沈千姿也不好开口问他们俩的事,想着等沈韵堂走了,再来跟上官嫣然谈谈心事,问问看他们俩到底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不管从哪方面看,她觉得上官嫣然都不是真心的想同沈韵堂在一起。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绝对是沈韵堂威逼恐吓干出来的事。 可眼下,虽然沈韵堂走了,看着上官嫣然又因为朋友的事难过,她也不好开口,只好说道:“嫣然,现在时候还早,不知道你那朋友住得远不远,要是不远,不如你就去看看吧。” 上官嫣然抬头朝某一处看了过去,面露担心,“可是你哥……”那男人好难缠,烦死人了! 沈千姿朝她摆手,“你别管他了,你有事先去忙吧,一会儿他问起你,我帮你挡着。” “嗯。”上官嫣然起身,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天黑之前就回来。” “嫣然,我让府里的马车送你去。”沈千姿同她一起起身,不放心的说道。 “好。”上官嫣然也没拒绝,只不过情绪不怎么好,所以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 某客栈 看着床上气色极差且不断咳嗽的男人,上官嫣然站在门口,想进去可双脚像被绑了石头一样,沉重得让她迈不出步子。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见他,可是听说他病了,一想到他在陇南国举目无亲,她还是忍不住来了。 “嫣然……”看着门口出现的女孩,卢子杰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欣喜,“你来了……咳咳咳……” 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上官嫣然也愣不下去了,赶紧跑过去,搀扶着他手臂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子杰,你如何了?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卢子杰不仅脸色苍白,就连平日里绯红的薄唇都泛白干涸,且喘息粗重,一看就病得不轻。可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人儿,他虚弱的露出一抹笑,并摇了摇头,“这点小病不碍事的,不用担心……咳咳咳……” 上官嫣然皱紧了眉头,有些气恼的训道:“你都这样了还逞强?” 这哪像是小病的样子! “嫣然……”卢子杰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迷人的桃花眼中尽管失去了平日里的神采,可此刻无神的样子更显温柔和深情,“嫣然,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嫣然,离开他好不好?等我身子好了,我立刻就去向你爹提亲。你别离开我好吗?” 他虚弱的嗓音带着伤心、带着哀求,带着几分可怜,让上官嫣然蓦然呆愣起来,甚至都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 她不想问他是为何知道她和沈韵堂的关系的,京城就这么点大,要认真调查一个人一点都不难,更何况沈韵堂那人做什么事从来都不避讳。 不得不说,听到他这一番话,她心窝又酸又痛。 若是他这番话早几日说,她一定会喜极而泣。可是现在…… 晚了! 除非沈韵堂自愿放手不再对她纠缠不休,否则要摆脱他根本就不可能。 可就算沈韵堂愿意放手,她和他也回不到最初…… 吸了吸鼻子,将眼眶中快要涌出的泪花逼了回去,上官嫣然低声说道:“子杰,我这就去为你请大夫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房门。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让她迫不及待的想离他远一点。 说她心虚也好,内疚也好,同沈韵堂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的心早就被搅乱了。 看着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卢子杰捂着胸口,眼眸微微眯紧,不甘心的神色从他眸底溢出,使得他苍白无力的俊脸染上了几分阴沉沉的戾气。 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上官嫣然去请了大夫到客栈,把脉诊断过后,确定了卢子杰是得了风寒之症。 她先随大夫去医馆抓药,回来后就向客栈借用了厨房,守在厨房里为卢子杰煎药。 闻着炉子上越来越浓烈的药味,上官嫣然情绪很低落,那些浓烈的味道似乎熏染了她的心,让她心里同样充满了浓烈的苦涩。 其实煎药这些事真的不需要她亲自动手,随便找人出点银子就可以了,可她还是选择在此,不知道为何,她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怕他用那种温柔深情的目光看着她。 她更害怕自己会不受控制为他心软…… “姑娘,楼上天字房的公子让你上去,说是有事找你。”突然,厨房走进来一位小二摸样的人。 “哦。”上官嫣然淡淡的应了一声。因为炉子是刚生的火,也是客栈里的帮她添的木炭,见药水离沸腾还早,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精打采的往厨房外走。 只不过,人还未走出厨房,突然自身后劈来一力,猛然间落在她肩头—— 她几乎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就闭眼晕了过去。 而刚刚同她说话的小二摸样的年轻男子突然将她拦腰扛在了自己肩头,头也不回的朝客栈的后院跑去。 肩上扛着人,可年轻男子依旧敏捷的跃上墙头,并运起轻功快速的飞向一条无人的小巷中。刚落地,他正眯着眼四下观察,突然间从身后追来几名黑衣人,并以极快的速度将他包围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对我们大小姐下手!”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着脸朝他问道。 见有人阻拦,且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年轻男子诧异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冷漠的脸上也没露出任何惊慌之色。 突然,他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哨响。 很快,从四面冒出不少人,各个面露不善,且手执刀剑,一看那架势,就知道对方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几名黑衣人相视一眼,有两人朝年轻男子飞去,欲想从他肩上抢回上官嫣然,其余的人则是迎敌杀向冲来的帮手。 黑衣人都是常年跟在上官嫣然身后的暗卫,一共六人。可对方人数有二三十人,一下子全都朝他们冲过来,尽管对方打扮的很寻常,可是交过手之后,几名暗卫才发现,这些人一点都不简单。 而那个年轻男子用轻功避开两名暗卫后,扛着女人突然飞向了一处墙头,暗卫们想追过去,而这时那些莫名出现的人突然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 上官嫣然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情形不对。她被人反手捆绑在一棵树上,而身侧不远处,竟然是高高的悬崖。看不到悬崖的高度,可看到四面险山围绕,她也知道这地势有多危险。 这些都还不算,最让她震惊和愤怒的是有一个不该出现的女人竟然会出现在她面前。 “宁珍!你想做何?” 说起来,她也好一阵子没见到宁珍了。自从她娘在宫中死在千姿手上后,宁家的人似乎就低调了起来。 先是宁世子被千姿打,后来他们的娘又去世,尽管宁家遭此创伤,可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他们活该! 他们的爹周正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皇帝的走狗而已,他们一家人没一个好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宁珍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不过想想她也能明白,他们这么多人中,就她没武功,算是最弱的一个。 “上官嫣然,没想到吧?你居然也有落在我手中的一天……呵呵呵……”站在上官嫣然身前,宁珍一身矜贵高雅美艳,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只不过迷人的美目中却浮动着浓浓的恨意。 看着面前得意的女人,上官嫣然眼角瞥了一下身侧的悬崖,反而还冷静了下来。 这宁珍,也太小看她了!以为她当真是怕死之人? 正文 八十四 崖下旖旎 “宁珍,不就是抓了我吗,有何好得意的?”冷静下来之后,她扬起讽刺的笑。 “闭嘴!”宁珍突然变了脸,并走上前,一把掐住了上官嫣然的下巴,逼着她看着她有些狰狞的双眼,“上官嫣然,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人是谁吗?就是你!” 下巴被她尖利的指甲掐得有些痛,上官嫣然咬着牙,瞪着她,并没有答话。别说宁珍讨厌她,她也同样讨厌面前这个女人。打从小时候起,她和宁珍就互相看不顺眼。 见她不说话,宁珍的气焰更足,那尖利的指甲甚至掐进了上官嫣然的皮肉,“从小到大,你用的、穿的什么都比我好,凭什么?不就是上官家有几个臭铜板吗?论家世,我宁家不输你们上官家,论地位,我们宁家的人各个有品级,你们上官家的人算什么?一介布衣而已!偏偏你们上官家的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特别是你,处处同我过不去,上官嫣然,你凭什么和我过不去?!” 看着同自己算账的女人,上官嫣然不怒反笑,“宁珍,没人同你过不去,只不过是你自己同自己过不去罢了。我上官家的人做事,难道还妨碍到你们了?是,你们是官,我们是民,可有谁规定老百姓就不能过富贵的生活?” 他们上官家家业庞大,那是祖上以及父亲大哥的功劳,作为上官嫣然的嫡女,虽说她是女子,可从懂事起就开始接触家族的生意,她有这个资格去享受荣华富贵,难道还碍着别人了? 尽管早年她是过得有些奢侈,也知道引起过不少的羡慕嫉妒,可是现在她不是变得低调起来了么?再说了,她过怎么样的生活,都跟这些人无关,凭什么要看别人的脸色? 她的讥笑无疑更是刺激到了宁珍,放开掐着上官嫣然下巴的手,抬手一扬,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上官嫣然白皙柔美的脸蛋上—— “啪!” 上官嫣然被她打偏了头不说,柔嫩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几道痕迹,红红的格外刺眼。 “上官嫣然,就你这般没用的人,在我宁珍面前耀武扬威不说,连我喜欢的人你都抢走了,你怎么不去死?”宁珍打完不说,还顺口痛骂了出来。 “呵......”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上官嫣然抬手,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也喜欢卢子杰啊?”看着宁珍愤怒不甘的冷恶美脸,她更是嘲讽不已,“只可惜,你宁珍内心扭曲,心胸狭窄,卢子杰是看不上你的。” “闭嘴!”宁珍厉声喝道,美目狰狞,似染上了猩红,“上官嫣然,过了今日,你也没资格再出现在他面前。就算你是上官家的嫡女又如何,卢子杰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残花败柳!” “......?!”上官嫣然瞪大眼。看着自宁珍身后走上来的两名蒙面男子,饶是再镇定,内心也不由得慌了起来。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宁珍的话。若是自己被人......那沈韵堂...... 不!她怎么会想到那个男人? 她不喜欢沈韵堂,她是否清白都应该跟沈韵堂没关系才对! 可为什么她首先想到的会是沈韵堂那张讨厌的冷脸,她最该想到的人应该是卢子杰才对...... 就在上官嫣然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之时,宁珍无情且恶毒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你们两个,好好陪上官小姐玩玩,记得,要好好对上官小姐,别太粗鲁了。” “是。”两名蒙面男子齐齐应声,看不到两人脸上的表情,但那两双落在上官嫣然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淫气和邪恶。 上官嫣然睁大着双眼,出于求生意识,她开始挣扎起来,可双手被人反捆在身后树干上,她用足了劲儿都没用。 “宁珍,你别太过分!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心里的那丝慌乱转为了愤怒,她没想到宁珍竟打算用这么无耻的手段来对付她。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恨过一个人,最多最多也就是讨厌而已。此刻,她真恨不得手上有把剑,好亲手把宁珍给杀了! “呵......”宁珍笑了,笑得很得意,“上官嫣然,只要能毁了你,遭报应我都不怕。”笑完,她突然冷脸瞪向两旁,“你们还杵着做何?这么漂亮的女人,难道你们还不满意?” 两名蒙面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官嫣然如花般娇艳柔美的脸蛋,听到宁珍的话,两人相视了一眼,搓着双手邪气的朝上官嫣然走过去。 “嫣然!” 上官嫣然还没出声,突然一道惊慌的呼喊声传来。 不光她朝着那熟悉的声音看过去,就连宁珍和那两名男子都同时朝身后看了过去。 卢子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一身白袍的他气喘吁吁,少了几分温文儒雅,那紧张恐慌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特别是他那苍白的脸,带着几分病态,捂着胸口喘息的时候,仿佛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子杰......”上官嫣然突然红了眼眶。 “宁珍,你要做何?快把嫣然放了!”卢子杰眼底喷着怒火,恨恨的瞪着宁珍,可看向上官嫣然时,脸上又毫不掩饰的露出心疼之色。 宁珍扬着下巴转身,精致美艳的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莫名的恨意从她眼中溢出,“卢子杰,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惦记?四年了,她等了你四年,我同样也等了你四年,为何你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知道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娶她,可是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宁珍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宁珍,你快放了她......咳咳咳......”很显然,卢子杰还在病中,说话似乎都是拼足了气力,“宁珍,你恨的人是我,别伤害她......咳咳咳......” “卢子杰!”看着卢子杰帮上官嫣然说话,宁珍更是忍不住低吼起来,一双美目中全是恨意,“我不光恨你,我更恨她!我宁珍哪点比不上她了?当年你无视我,如今你同样无视我,甚至还把她当宝一样,不就是因为她是上官泰的女儿吗?可我宁珍在身份上哪点输给她了?” 见她激动甚至失去了理智,卢子杰更是担忧得俊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了,“宁珍,你能否冷静点?我爱嫣然并不是因为她的家世,而是出自真心。不是你不够好,只是我的心全都给了嫣然,对其他女人,我只能说声抱歉。更何况,以你的身份地位以及样貌才情,天下间喜欢你的男子多的是,你又何必为了我而纠结?” “住口!”宁珍突然抬手朝身后指着上官嫣然,“卢子杰,我宁珍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今日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毁了她,我看你们还如何在一起?!” “不......咳咳咳......”卢子杰惊慌不已,咳嗽连连的他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跄踉的冲了过来,试图想从几人手中救出被绑在树上的上官嫣然。 “把他抓住!”宁珍突然朝两名蒙面男子冷声下令。 “子杰!”看着两名男子朝卢子杰扑上去,并很快将卢子杰钳制住,上官嫣然情绪失控,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你管我做何?你赶紧走啊!” “嫣然......嫣然......”卢子杰被人狼狈的按压在地上,嘴里还忍不住喊着她的名字。 “子杰......呜呜呜......”看着眼前的场景,上官嫣然失声痛哭起来。脸上还有着被打过的指印,加上被泪水浸湿,抬头看着宁珍的背后,她涌泪的双眼充满了痛苦和无助,“宁珍,求你放了子杰.....你不是恨我吗?只要你放了子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闻言,宁珍转身,似是不相信般看着她,“这可是你说的?” “是。”上官嫣然点头,尽管眼里全是泪,可眸光却果断坚决。 “不......嫣然......咳咳咳......不可以......”卢子杰突然吼了起来,看向上官嫣然的目光充满了慌乱和痛楚。 冷眼看着卢子杰的反应,宁珍突然朝一名手下招手,“你来,给她松绑,让她跳!” 命令完手下,她又看向上官嫣然,美目中释放着狠毒和得意的光芒,“上官嫣然,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我宁珍逼你的,等你死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被反捆在树干的手腕一松,上官嫣然突然变得木楞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悬崖边,在离崖边两步远的地方,她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宁珍身后被人制服的卢子杰。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此刻,只是眼泪不停的洗刷着她的脸。 别了,她曾经的最爱...... 别了,她痴心的那些年月...... “嫣然!不要啊——”卢子杰开始在蒙面男子手下挣扎起来,呼喊得有些声嘶竭力。 上官嫣然微微勾唇,一抹释然的笑意从她水蒙蒙的眸中闪过。她转过身,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险山以及脚下雾蒙蒙、深不见底的悬崖。 如果有来世,她绝对不会再如此单纯,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会擦亮双眼,好好的看清楚......人心! 她不配做上官家的女儿,这些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爹和大哥了...... 吸了吸鼻子,她缓缓的闭上双眼,抬头朝前走了上去—— “死女人——” 也就在上官嫣然双脚踏空的一瞬间,突然空中传来一道震天响的怒吼声。 垂落的身体突然间被什么缠住,紧接着熟悉的温度传来,上官嫣然震惊的睁开双眼,几乎是不敢相信—— “啊——”许是被眼前男人的疯狂刺激到了,她突然尖叫了起来,特别是身子坠落从眼中不断划过的景物,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刮在脸上的疼意更加加剧她此刻的恐惧感,那熟悉的怀抱让她大脑一片空白,顿时就被刺激得晕了过去。 “嫣然!”看着一抹黑影随着那娇小的身子一同消失的时候,卢子杰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冲到崖边的他只看到下面雾蒙蒙的一片,哪还有半点人影。 “嫣然——”他失控般的喊着,可回应他的只有阵阵回音。 回过神来,他一双眼猩红的瞪向身后的女人,隽美的脸上有着很深的痛色,“宁珍,你为什么要逼死她?!你不是说过只是吓唬她的?”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口突然发凉,就像有什么从心窝里消失,变得有些空洞。 面对他的质问,宁珍无辜的撇了撇嘴,“卢子杰,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要跳的,我可没逼她。” “你!”卢子杰抬手指着她,迷人的桃花眼带着难以形容的恨意,“宁珍,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她若有事,别说我不会再帮你,我还会杀了你!” 愤袖一甩,他大步的离开了悬崖。那稳健决然的步伐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踉跄之态? 此刻的卢子杰心里气的要死。可恶的宁珍,竟然毁了他的计划! 今日他本打算英雄救美来赢得上官嫣然的心,让她彻底的对自己臣服,这样,后面他要做的事就会简单很多。可没想到,这宁珍私心如此重,最后竟然篡改他们设计好的,实在是可恶! 他承认看着上官嫣然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种很强的窒息感,好在还有人陪他一起跳,他相信以姓沈的能力绝对有本事保她无事。 毕竟那晚他们交过手,也是在交过手之后,他才调查得知此人正是沈家堡的少堡主。 哼!不管如何,他都相信嫣然不可能看得上那人,毕竟自己和她有过那样深刻的回忆…… 看着他带着怒气离去,宁珍美目微微眯起,看着空无一人的悬崖边,她红艳的唇角扬起,得意的神色顷刻间爬满了她美艳的脸。 上官嫣然,我就不信你命大还能活下来! 我宁珍不止要你死,还要让你身边的每个人都陪着你死! 这只是她为娘亲报仇的第一步而已...... 。。。。。 淮阳王府 眼看着天黑,可是却不见上官嫣然和沈韵堂回来,晚上摆膳的时候,沈千姿忍不住担忧的朝月钦城说道:“钦城,你说他们俩怎么回事啊?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影,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不仅上官嫣然没回来,就连送她出去的马车也没回来。沈韵堂得知她出去之后,立马就追了出去,也不知道找到人没有。 见她不放心,月钦城将她拉到身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不会有事的,沈韵堂安排了人手在嫣然身边盯着,她的去处瞒不了那厮。有那厮在,嫣然不会有事的。” 沈千姿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只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沈韵堂那家伙太霸道了,我还真怕嫣然在他手中吃亏。” 月钦城低头,好笑的在她唇上啄了啄,“他没这么坏,最多无赖点。嫣然同他在一起,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闻言,沈千姿不赞同的瞪他,“还说你跟他没什么,都开始帮他说话了。”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将她搂在怀中,忍不住的拍了下她的屁股,“你再胡言乱语,明日就别想下床了!” 嫣然和沈韵堂的婚事,他是因为看重所以才会帮忙说几句,这女人,为何总要怀疑他?难道他在床上表现得还不够好? 被他一威胁,沈千姿立马缩了缩脖子。不是她怕他,主要是那方面的事男人和女人的体力真不能相比。而且她知道他是做得到...... 她也相信有沈韵堂在,嫣然在安危上应该不会出问题,以沈韵堂霸道的大男人主义,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出事的。 。。。。。。 上官嫣然睁眼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们不仅没死,她还躺在某个男人怀中。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堆小篝火,树枝燃烧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伴随着跳跃的火光,尽管有些刺眼,可却让人温暖。 最为温暖的还是某个男人的怀抱! 看了一眼四处,除了他们这处有火光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就连头顶都被茂密的树枝遮挡,根本辨别不出什么来。 四周空寂的气息传来,让她下意识的往男人怀中钻了钻,似乎想汲取他身上更多的温暖。 “醒了?”男人突然出声,依旧是那冷硬的腔调。 上官嫣然抬头,对上的就是他冷如寒潭的黑眸。火光映照在脸上,丝毫没融化他惯有的冷冽气息,此刻的他脸色反而比平日更阴暗沉冷。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他们之间似乎从来都没认真的交谈过。 沈韵堂就说了两个字也没出声了,只不过突然将她放在身侧的草堆上,而他则是起身走到了她对面的一棵树下坐下,背靠在树干上,还闭上了双眼。 “......”他突然的冷漠,让上官嫣然有些不适应。 依照他的性子,此刻的他应该是对她冷嘲热讽甚至是威胁低吼才是,可是他不但不靠近她,反而沉默得仿佛彼此之间只是陌生人一般。 “我......”除了树枝燃烧的声音以及四周虫子的叫声外,上官嫣然觉得太过安静,安静的有些让她害怕,出声想打破这份安静,可是一开口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能来救她,想必已经知道她去客栈的事了。 她要如何解释自己去看卢子杰的行为? 不知道为何,此刻的她突然觉得好心虚,心虚得让她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再看对面男人的反应,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在生气,他没有勃然大怒,没有对她变脸怒吼,可他突然的沉默却让她心里发堵。 起身,她迈着小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沈韵堂身侧蹲了下来。抬手,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可惜男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他们睡在一起后,都是他先招惹她,然后她才和他吵吵闹闹的。 “滚开!”男人没动丝毫,可却从那冷硬的薄唇中溢出了无情的两个字。 上官嫣然怔愣了一瞬,突然就红了眼眶。他这是恨她、厌恶她、还是嫌弃她? 单单的两个字让她心里格外的难受,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难受。 不管他是恨她、厌恶她、还是嫌弃她,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快要同自己成亲的女人去找别的男人? 她并没有资格去要求他必须对她好,不是吗? 吸了吸鼻子,她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她默默的起身走到离火堆近一点的地方,蹲下身子双手相交抱着自己的胳膊,可是耀眼的火光似乎都驱散不了她心中莫名的寒意。 看着坑洼不平的地面,她眼泪啪啪的低落,怕影响到某个男人,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紧紧的咬着下唇。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她蹲在地上的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突然间,她双脚腾空,身子被卷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中,紧接着是男人冷冽的低吼声:“有何好哭的?你背着本少跟其他男人幽会你还有理了?” “我......”上官嫣然愣然,眼泪掉得更厉害。迷蒙的泪水挡住视线,她几乎都看不出男人的脸。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再哭,本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看着她委屈又可怜的样子,沈韵堂气得胸口一颤一颤的,威胁的话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自己的女人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幽会,该哭的是他才是,她凭什么还在这里装可怜? 好几次,他真的想将她丢在这里,可最后他还是留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竟然对这样一个女人生出非她不要的念头。 他沈韵堂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一个心里没有他的! 一听他冷漠无情的威胁,上官嫣然下意识的抱紧了他的脖子,脑袋还忍不住往他脖子里挤,“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呜呜呜......” 她的动作,她的话让沈韵堂微微一僵,可即便是这样,也消退不了他内心的愤怒。 “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少会信你?”他冷声嘲讽,当真以为他是瞎子、是傻子? “我真的不会再见他了!”上官嫣然大声的吼了一句。不管他信不信,她都要说出来。此刻的她不仅要向他保证,更是需要发泄。 她没想到卢子杰竟然会同宁珍伙同在一起,她真的做梦都没想到。 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脑袋里装的不是浆糊,她也是从小见多识广的! 卢子杰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记得以前跟大哥一起外出游玩,当他们兄妹俩爬上一处高山时,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可是大哥却面庞干净,别说汗水了,就连气都不喘一下。她当时就问大哥,‘你怎么都不累啊?”她记得大哥说过,他有内力,会调节气息,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卢子杰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裳整洁,脸上更是干干净净,虽说他也在喘气,可是那是生病之下所喘出来的。大夫是她请去客栈的,大夫说她受了风寒,他生病并没有作假。她甚至有理由怀疑卢子杰生病就是为了同宁珍演戏的。 从客栈到她被绑架的地方,应该有一段距离,若是卢子杰没有轻功,为什么他会先出现?若是他是平常人,他的速度绝对比不上沈韵堂,可是沈韵堂却在他后面不久出现,这说明了什么?沈韵堂不会走路来,那卢子杰既然能在他前面,自然也不可能走路来。 这些因为她不懂吗? 既然卢子杰有功夫,可是却在她面前装柔弱,区区两名手下,他竟然没有一点招架之力。就算生病了又如何,难道连一招半式都使不出来?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卢子杰隐藏得如此深。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终究这是一种欺骗! 她恨,恨自己居然还对他怀着一种放不下的心情。 难怪爹不同意她嫁给卢子杰,以爹的精明,想必早就看出卢子杰有问题了吧? 她怎么就这么傻...... 对于她吼出来的话,沈韵堂更是嗤之以鼻,“不会再见他?你都能为了他去死,还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 “我不是为了他去死!”上官嫣然想都没想的继续吼道,“那种人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去死?我想死,不过是不想被宁珍的手下侮辱罢了!与其被人侮辱,不如死的干脆点,至少我清白还在!” 看着她双眼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哭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那鼓鼓的小脸带着一丝无辜和委屈,眼前的她让沈韵堂突然勾起了唇角。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随即又紧抿着薄唇将她放在了地上,转身又准备离开。 “沈韵堂。”上官嫣然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第一次,她主动的接触他,那纤细的手指传来的凉意让沈韵堂猛得僵硬住身子。可片刻之后他还是甩开了那柔软无骨的小手。 “沈韵堂!”上官嫣然突然朝他扑了过去从身后将他抱住,两只柔软的手臂像藤条一样缠在他紧实的腰身上。 垂眸看着交握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沈韵堂幽深的黑眸微微闪烁,冷冽的眸光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起来。特别是感觉到她小脸蹭在自己后背上,他放在身侧的双手悄悄的攥紧。 “沈韵堂,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呜呜呜......”明明身边有个在乎她的男人,她不好好珍惜,还总想着一个虚伪的男人,她真的错得很离谱。枉自她自诩聪明,却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清楚。 一个男人能同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哪怕下面是万丈深渊......就凭这份同死的决心,她也不会再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她上官嫣然要的真的不多,就只需一颗真心足矣...... 一双温热的大手覆在她交握的双手上,试图想将她交握的双手拉扯开。上官嫣然心中一紧,更是用足了气力将他紧实的腰身抱住。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消气,似乎只有这样抱着他她才会踏实。 可就凭她的气力怎么可能抵抗沈韵堂,那双铁掌很快的将她双手分开,就在上官嫣然心慌意乱的瞬间,沈韵堂突然转过身,低头,冷峻的脸突然朝她压了下来,她微张的红唇瞬间被他薄唇覆上—— 不是第一次被他亲吻,但没有那一次像此刻般让她激动,心间儿的悸动让她心跳都加快了,仿佛随时会从胸口跳出来一般。他温热的男性呼吸充斥着她的五感,满心满肺仿佛都是他的味道,那火热的大舌有些粗蛮的撬开她的牙关,霸道的捕获住她的舌头,纠缠汲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脑中似乎都空白起来。眼中除了他放大的俊脸,再没有其他。 她两条手臂不知不觉的缠上他的脖子,仰着头,羞怯的应合他,不过却换来他的粗暴对待。 “唔......”承受不了他的蛮力,她忍不住吃痛的呼出声,可一出口,却变成了细碎的轻吟。 而那双紧拥着她的大掌突然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她闭着眼,羞赧的都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拿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但在这一刻,她没有拒绝他半分,哪怕迎合的动作笨拙,可她也在极力的配合他。 突然,她双脚腾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片刻之后,她感觉到自己被她放在了一处软绵绵的草垛上。随着身上覆压上来的庞大身躯,她忍不住睁开眼,眸中还带着水雾的她眸光迷蒙,甚至手足无措的抓紧了他的衣襟。 “要本少相信你,就拿出点诚意来。”看着身下羞赧无措的人儿,沈韵堂放开她的唇,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上官嫣然突然咬上了唇,目光躲闪的看向了别处,只是那脸蛋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火光照射的,都红得发光发亮了。 她的沉默无疑是默许了沈韵堂的话,可对沈韵堂来说,似乎一点都不满意,生怕她一会儿反抗似的,他低下头突然舔上了她又红又烫的耳朵,冷硬的话充满了沙哑。 “不许拒绝,不许说不!”他要她,迫切的想要她!为了让她彻底的断掉那些该死的念想,他要让她清楚的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 “沈韵堂......我们、我们还没成亲......”这是此刻上官嫣然唯一能说的话。 闻言,沈韵堂突然重重的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听到她惊呼声,他冷声斥道:“该死的,你还怕本少毁亲不成?” 他还怕她跟野男人跑了呢!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单手扣着她后脑勺,再一次将她微肿的红唇吻住。另一只手则是在她腰间摸索,几下就扯开了腰带。 上官嫣然脸颊更是红得仿佛能滴血般。在她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触碰自己。她不是排斥他,而是不适应,不舒服。 片刻之后,沈韵堂发现这样明显就不够。看着两人还穿得好好的,他首先把自己身上的衣袍给脱了,并垫在了她身下,以防她那身细皮嫩肉被细草割伤。 看着他的动作,上官嫣然羞得双手捂上了脸。只片刻的功夫,她就看完了他的全部,那一身紧绷的肌理,结实又性感,颀长的身躯彰显着男人强大的气息,差点吓得她失声尖叫。 看她那样,沈韵堂险些发笑。这女人胆子去哪了? “把手拿开!”他冷着脸命令。 “不要!”上官嫣然想都没想的拒绝,似乎还打算挣扎着从他身下逃走。 沈韵堂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他可是铁了心要把彼此的关系坐实的! 见她捂着脸,他索性由着她去,低下头开始剥她的衣物,就跟剥蚕茧子一样。 “沈韵堂,你不要脸!”火光就在不远处,上官嫣然有些羞赧成怒,就差没找个缝把自己藏起来了。偏偏沈韵堂还把她双手抓住,让她什么都遮不了。  侧着身子,他俯身贴在她滚烫的耳边,不知为何,幽深的黑眸中突然染上一丝邪气,在明亮的火光下,生出一丝妖美的味道。 “想知道那七日本少对你做了何事吗?”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少了许多冷感,多了几分温柔。 上官嫣然一怔,看向他的眸光自然是充满疑惑的。可当看着他有些邪气的黑眸时,她突然生出一种想逃的冲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韵堂自然不会吊她胃口。 他突然弯腰覆向她小腹。 “啊——不——”上官嫣然突然扭动起身子失声尖叫了起来。 可对于她的失控,沈韵堂似乎并不在意,主要是眼前让他欲罢不能。 他曾经被人暗下蛊毒,为的就是让他们沈家无后。后来他家老头儿好不容易得到解药,可是那解药却让他接受不了。解药有两味,一味在老头儿手中,另一味解药就是女人......且还是女人的**。 正是因为第二味解药让他接受不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讨厌女人,特别是自己看不顺眼的女人,能毁必毁!因为他始终觉得女人的那种东西是秽物,怎能食之解毒? 因为怕自家老头随便给他找个女人解毒,所以这些年来他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老头的动机,可没想到那老头儿也无时无刻都在打他的主意,竟让他跟这个女人关在一起...... 他不可能不解毒,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作为一个男人,他忍受不了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不得已,他用了她...... 上官嫣然是真的被他吓到了。主要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是盖着辈子睡觉的关系,可哪知道事实竟然是这样的。枉自她还自我安慰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结果他们之间却是这样...... 她几乎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真的好想找个坑把自己掩埋了...... “有何好哭的?”沈韵堂将她放开,庞大的身躯覆在了她身上,有些不满的低头看着她。 “沈韵堂......你无耻......呜呜呜......”他还能再过分点吗?她真的不想活了! “......?!”沈韵堂唇角微微抽搐。无耻?他无耻的还在后面...... 将她双手拉开,看着她红红的小脸,有些没好气的帮她把脸上的泪液拭去。低头,再度吻上了她的红唇。 “不许拒绝本少要你!” “唔......”这一刻,上官嫣然更是睁大眼。可她越是挣扎,吻越是疯狂蛮横。渐渐的,她索性放弃了挣扎,抱着他的脖子胆怯的颤栗着。 忍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她的妥协,哪怕这妥协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威胁造成,可对沈韵堂来说,也算是成功的。 他没再犹豫,尽情的放纵着自己索要她的全部—— 。。。。。。 良久之后,看着在自己怀中晕过去的女人,沈韵堂哭笑不得。他就说她身子不怎么好,这才两次而已,她竟然就晕过去了...... 低头,他用着难见的温柔吻去她眼角的泪珠,看着她乌黑顺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上,他眸光闪了闪,抬手用指替她梳理到颈后。 “笨女人,以后本少定是天天陪你操练!”他在她耳旁低喃,明显就是欲求不满。他才开荤,可还没有半饱...... 坐在一堆衣物上,他抽出一件衣物裹在她身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闭上眼睛静静的嗅着她脖子里夹杂着汗液的馨香。 她说她不会再见那个男人,他信她一次。 从今以后她只能是他沈韵堂的女人,若她胆敢再想着其他男人,他铁定弄死她! ------题外话------ 咳咳咳…。丢个群号,【4981969】 正文 八十五 我的皇后,我们成亲可好 也不知道是累及了还是怀抱太温暖,上官嫣然一觉到天亮才醒,醒了还不敢睁眼。 那双卷密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刷着沈韵堂肌肤时,他就知道女人醒了。可等了片刻都没等到女人睁眼,他垂眸看着臂弯里女人的反应,结果就看到那粉白的脸颊慢慢的变红,那红晕甚至蔓延到耳朵和脖子以下。 亲眼看着女人的变化,沈韵堂勾起了薄唇,俊脸上爬上的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这女人也太好玩了…… 上官嫣然不敢睁眼,说白了也就是不敢见他。吵吵闹闹,说什么也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各种讨厌,各种看不顺眼,可到最后,自己却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他,不仅接受了,还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出去了。 这样的转变,对于清醒后的她来说,还真有点不真实的感觉。许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缘故,让她对这个男人在心态上不知不觉的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今以后,他就是她的男人了…… “醒了?”似乎不想看她再装下去,沈韵堂微微低头,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比平日少了许多冷感。 “恩。”上官嫣然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她佯装正经,将抱着他的手从他身上拿开。 只不过很快,某个男人又将她的手臂放在他的腰间。亲昵之下尽显他本有的霸道。 眼睫颤了颤,她缓缓的睁开眼,微微抬头,正好同他幽深如潭的黑眸对上。 四目相对,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尴尬。特别是看着他黑眸中倒影着自己的影子,上官嫣然面颊羞得更红,赶紧移开视线。可下颚突然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捏住,冷峻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她来不及开口,红唇就被他截获住。 此刻的他们都穿着贴身衣物,身下是沈韵堂宽大的黑袍铺在草垛上,一整晚,她几乎都被他锁在怀抱里,尽管早上寒气有些重,可他宽厚的胸膛就似避风巷一样,有着火炉一般的温度,她穿着里衣,一点都不觉得冷。 清早的男人本就是最为亢奋的,哪里经得起一点撩拨,更别说还如此火热的唇舌纠缠。虽说都是他主动,可到底是太低估了自己的意志力。几个深吮下来,他呼吸就有些粗重起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翻到她身上,大手冲动的又要去扯她单薄的里衣。 “别……嗯……”上官嫣然微微仰头避开了他唇上的掠夺,一边红着脸喘息一边将他大手按住,皱着眉头哀求道,“先别碰我好不好?” “嗯?”沈韵堂亲不到她唇,就改成亲咬她耳朵,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咬她这对小耳朵,粉白粉白的还挺有肉感。 “有、有点痛……我想、我想沐浴更衣……”她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道。她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他身体的变化太明显了,明显得让她害怕。昨夜的一幕幕记忆不断的回放,她深刻的知道他有多强悍。 尽管过去了一夜,可是那里还是痛,无法形容的感觉,也难以启齿。而且浑身黏黏的一点都不舒服,她现在多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清洗一遍,顺便让自己冷静冷静梳理一下他们彼此的关系。 要不然,她老觉得不真实。 因为经过昨晚,她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变化,看起来还是冷冷冰冰霸道无比的样子,可是从他眼中,她总能感觉到一点不同之处。让她说她又说不上来不同在哪里,她只知道他是真的跟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 许是她的话让沈韵堂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处境。看着四处茂密的树灌,他停了手,从她身上翻身坐了起来。 “这附近并没有泉眼,要沐浴还需等上半日。”他看着幽谧的树林,沉声说道。 他一离开,上官嫣然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昨夜她视觉有限,并没有看清楚周遭的环境,此刻看着四处的树干和头顶茂密的枝叶,空寂清幽的感觉很浓,顿时,她忍不住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再次哆嗦了一下。 察觉到身后不对劲,沈韵堂扭头,就见她发冷的样子,黑眸一沉,想都没想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揽着她削瘦的肩臂,一手将地上她的外衫给她裹在身上,然后紧紧的将她贴在自己火炉般的胸膛上。 他险些都忘了,这女人只不过是普通人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御寒的本事。 靠在他炉子一般的胸膛上,上官嫣然不由得扬了扬红唇。其实这男人不是不懂温柔,只是很多时候,他的温柔都被他外表的冷漠所掩盖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心太快了,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他很好,比想象中的他好太多了。可能是从来没有对他有过期望,所以他稍微有一点不同,她都觉得是一种意外、一种惊喜。 “沈韵堂,你的意思是我们半日后就能回去吗?”敛回思绪,她在他胸膛上认真的问道。她瞅着四周的密林,不怎么相信他的话,甚至对这幽静的密林产生出一抹恐惧,手,下意识的将她衣襟攥紧。 从她细微的动作,看得出来她的紧张和害怕,沈韵堂淡淡的勾唇,如昙花一现般的笑容短暂的在他冷硬的脸上闪过。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安心等着就是。”他现在只希望那帮手下别笨死了!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俩出现在昨日的山崖边。 看着远处的险山还有脚下雾蒙蒙的一片,上官嫣然几度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真的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从崖下上来的! 看着正在整理一条巨长无比的绳子的黑衣人,她好奇的朝那人问道:“这绳子是如何来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绳索,有她手腕粗,至于长度,她都形容不出来,因为从崖下到崖上到底有多远她估摸不出来。坠下去的时候晕了,上来的时候被沈韵堂蒙住了双眼,说是怕她惧高。 那黑衣人一看这未来的少主夫人同自己说话,赶紧放下巨绳恭敬又讨好的朝她说道:“上官小姐,这是属下们花了一夜工夫用收集到的麻绳编织出来的。属下们来迟了,让上官小姐受惊了。” 上官嫣然有些傻眼。一晚上的功夫就做出了这么巨长的绳子,这简直就是神速。就算编织一条普通的绳子,那也挺费时的,更何况是一条巨绳。 抬头,看了一眼身旁冷冷傲傲的男人。难怪他一点都不急…… “你们辛苦了。”她诚心的朝黑衣人感谢道,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淡雅清晰的笑很柔很美。 “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收拾妥当!”突然,某个男人冷硬的嗓音响起,并伴随着冷冽的气息袭来。 那黑衣人猛得一惊,头都不敢抬,和其他人继续整理巨绳。少主说这绳子还有用,让他们留着,他们觉得也是,花了一晚上准备的东西,丢了的确可惜。 看着笑颜如花的女人,沈韵堂冷眸射在她脸上,双手握紧,才忍着没把女人掐死。死女人,对其他人她就温柔到不行,怎么不见她对他笑?! “走!”他冷硬的说了一个字,攥住女人的手腕就往下山的路走去。 “沈韵堂,你慢点……”上官嫣然一拐一拐的,看着大步的男人,她紧皱眉头喊道。 发觉她的异样,沈韵堂这才停下脚步朝她看了过去,就见女人脸色不怎么好看。这才想起早上她说过的‘痛’,薄唇抿得紧紧的,他突然弯腰,轻巧的就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 淮阳王府,沈千姿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两人出现,早上她就派人去泗水阁和上官府问过,都说两人并没有回来。她这才觉得事情不妙,眼看着晌午都要到了,她正准备让人准备马车去一趟泗水阁找沈潇,结果就见沈韵堂抱着一个女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他们院里。 “哥,到底出何事了?你们去哪了?”面前的一对男女,简直让人掉眼珠子。 两人衣衫凌乱,沈韵堂一向喜爱的黑袍没穿在身上,而是被上官嫣然抱在怀里。难得看到他穿着一身素白,可穿着里衣到处跑,这也太败坏形象了。 而上官嫣然,身上的衣裙又脏又乱不说,发丝也凌乱,染着红晕的脸上有着几分憔悴,漂亮的大眼睛有些红红肿肿的。 特别是被沈韵堂抱在怀里,这两人的举止、两人的形象不让人乱想都不行! 对上沈千姿的目光,上官嫣然就跟缩头乌龟一样把头埋在沈韵堂怀里根本就不敢抬头。而沈韵堂只是面无表情的朝自己妹子丢下一句话就抱着上官嫣然回了她的房间。 “让人送热水和食物到房里来!” “喂!”看着大步离去的男人,沈千姿忍不住掉黑线。这人也太随便了! “明珠,小柔,快去。”回过头,她赶紧朝俩丫头吩咐起来。 作为过来人,她多少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一看上官嫣然那羞羞捏捏的样子,除了被沈韵堂打来吃了外,她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她也没去打扰,只让明珠和小柔送了热水和饭菜进房以后,就带着俩丫头在花园里等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房门被打开,看着穿着月钦城衣袍的沈韵堂走出来,沈千姿赶紧迎了上去。 “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昨晚去哪了?”她不相信他们失踪就只是为了办事。这要办事在哪都一样,又没人阻止,何必跑到外面打野战? “可以疗伤的药?”沈韵堂冷着脸,不答反问。 沈千姿皱眉,“你们谁受伤了?那还不赶紧请大夫?”真有他们的,居然能在房里磨蹭半个时辰。 沈韵堂幽深冷傲的眸光转向别处,突然说了一句,“止痛消瘀的药!” 给那女人清洗,他一碰她就喊痛,烦死了!害他想做点什么都下不去手…… 沈千姿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眼尖的看到他莫名红了的耳朵。嘴角抽了抽,她忍着爆笑的冲动,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过来人,她不是不懂,若嫣然在他手中还能安然无恙,那才是不正常的。 …… 房间里,上官嫣然躺在床上,将昨天发生的事说给了沈千姿听。沈千姿听完,没对事情做评论,毕竟她没在现场,也没看到卢子杰和宁珍是如何演戏的。 但她没忘记提醒上官嫣然,“嫣然,既然你已经同意和我哥成亲了,以后就别再见卢子杰了好吗?你也知道我哥那人的性子,要是你再跟卢子杰纠缠,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你心里应该清楚。” 对于她的提醒,上官嫣然也并没有用沉默来对待,“千姿,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见他,就算不巧见到,我也会离他远些的。” 看着她笃定的保证,尽管眼底还有着淡淡的伤痛,但也没发现她有多难受。沈千姿这才放下了心来。 不想因为某个不必要的男人影响了心情,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调侃的拿手撞了撞上官嫣然的胳膊。 “嫣然,感觉怎么样?” “嗯?”上官嫣然看着她,一脸的不解。 沈千姿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打野战啊?感觉如何?” “千姿,你怎能如此坏?”上官嫣然突然就红了脸,忍不住大声嚷了起来。 这让她不由的想起就在刚才不久前,某个男人给她清洗身子时的情景,要不是她一直喊痛,他都险些要了她。不止千姿坏,那男人更是个大坏蛋! 看她羞恼的样子,沈千姿‘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人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 皇宫御书房内 宁太后正对着龙椅上的儿子勃然大怒。可以说,这是几十年来,宁太后最为愤怒抓狂的一次。面对着还是帝王的儿子,作为母亲的她几乎是怒得口不择言。 “亏你还是一国之君,竟然无能到如此地步!我月家的江山,你竟然如此轻易拱手于人,你简直让哀家失望至极!早知道你会如此无用,当初哀家就不该帮你争夺这皇位!” 对于她口不择言、甚至是失态的辱骂,月凛默默的听着,出奇的冷静,除了面无表情的解释几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反应。 “沈潇逼眹退位,将皇位授传淮阳王,只要朕如此做,他就答应同陇南国联盟并世代修好。”他说的很平静,就似在讲诉别人的事一般,龙颜上竟找不到一丝威严。 这几日,他整日整日的关在书房中,想着沈潇威胁的话,让他惧怕之下又不得不妥协。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沈潇的主意还是淮阳王的主意,但逼他让位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他,不得不妥协! 他要保住陇南国的江山,为今之计除了将皇位让于淮阳王外,再无其他办法。先不说沈潇是否会攻打陇南国,就算他只是威胁,作为一国之君,他也必须防备。 沈潇已经有攻打陇南国的意图了,那其他三国呢? 他赌不起,一点都赌不起。 这几日,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着自己将来的后果,越想他越是心惊胆颤。 若他成了俘虏,其下场不是用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若把皇位交给淮阳王,不仅可以让沈潇退兵,凭着淮阳王和沈千姿的关系,其他三国也不会冒然打陇南国的主意。 虽说皇位没有了,可是命还在,比起被天下人唾骂耻笑做败寇皇帝,他宁愿安稳的做个太上皇。就算淮阳王恨他,但也不会轻易的杀他。毕竟他是他的父皇。 对于他的妥协,宁太后根本就不甘心,气得脸色一直都是青的。 “你这个无能的废物,你把皇位交给了淮阳王,那太子清儿怎么办?这陇南国的江山是清儿的,哀家不准你交给其他任何人!沈潇和淮阳王分明就是勾结好了的,为何你不昭告天下让人指骂淮阳王通敌叛国?” 提到太子,月凛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伤痛,目光哀求的看着对面愤怒中的宁太后,“母后,别再提了好吗?清儿怕是早就落在他们手中了。” 这么久都没清儿的消息,他再傻也猜得到清儿此刻的处境。定是在淮阳王手中! 就算他昭告天下说淮阳王通敌叛国又如何?这样对他也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更加激怒沈潇和淮阳王。到时,皇位一样是淮阳王的,可那时他和母后恐怕就不会有好结果了。 听到月凛的话,宁太后睁大眼,美目中流露出来的恨意让她端庄的容颜都变得狰狞起来。 难道清儿也惨遭…… 那些人怎能如此卑鄙可耻?他们杀了她的朝阳公主不说,甚至还把她的爱孙…… 不!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若是清儿真的惨遭他们杀害,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为清儿报仇! “母后,朕已经拟好诏书,明日就昭告天下,让位于淮阳王。此事已定,母后不必再劝。”看着神色极度不好的宁太后,月凛也没心情去过问她的想法,很平静的抛出最后的决定。 “好!”宁太后一反常态的居然同意了,只不过简单的一个字却是从她牙缝里磨出来的。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高傲的拖着旎地的凤袍头也不回的离开御书房。 既然淮阳王想做皇帝,她就让他做!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她的太子清儿,只要找到太子,她再来想办法对付那些该死的人! 当初她既然能够帮助儿子从先皇手中夺下皇位,如今,她一样有把握能帮助太子清儿夺下皇位! 那些人就让他们暂时嚣张,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 …… 翌日 月凛的让位诏书一下,满朝哗然。 早朝以后,文武百官集体出现在御书房,纷纷求请觐见,想探明原由,但月凛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早朝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任谁觐见都拒之门外。 对于他避而不见的态度,有忍不住的官员甚至激动得想闯入御书房,要不是大内侍卫强制镇压,场面几乎暴乱。 皇上说退位就退位,这让众人大为不解不说,更多的还是惶恐不安。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谁会不懂?如此草率的让位,打得众人措手不及,谁甘心? 更何况这些年前,不少人都站在皇上这一边明里暗里的打压淮阳王,现在却把皇上传给淮阳王,谁能保证自己以后还能安稳的出现在朝堂之上? 比起宫里乱成一锅粥的情况,宫外上官家的祥瑞酒楼中,却是另一番欢乐融融的场面。 作为如今最受争议的人物,月钦城表现如常,明明此刻大街小巷全都是议论他即将登基的话题,可此刻,他依旧淡然从容的坐在酒楼里,似乎外面的所发生的事同他无关一般。 “钦城哥哥,恭喜你马上就要登基了,从此以后你终于脱离苦海了。这一杯酒算是我敬你的。”豪迈的举着酒杯,上官嫣然一脸的喜色。 她所说的‘脱离苦海’,在场的人都懂,对于月钦城来说,更是深有体会。可当了皇帝,真能‘脱离苦海’? 他抿笑不语,不过却也将身前的酒饮了下去。 沈千姿无语的看着对面的女人。这丫头一沾酒,那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什么优雅,什么美态通通都没了。 看着从早上到现在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只有她才明白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陇南国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多少实力的空壳罢了。接手皇位,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等待他要去做的事太多太多了,要面对的压力真的不是一般人敢于去承担的。 说好听点是当皇帝,说难听点就是去帮他父皇收拾烂摊子。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看着她豪饮不说,且还打算往空杯里斟酒,在上官嫣然身侧,某个男人那张脸几乎冷到不能看了。抬手,直接将她手中的空杯夺走,冰冷的黑眸刀一样剜在女人脸上。 “做、做何啊?”上官嫣然不满的出声,可对上那张冷脸,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沈韵堂将酒杯重重的放桌上一放,起身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这女人,不给她点教训,她几乎都不把他当一回事! “沈韵堂,你要带我去哪?”被他拉着大步走,上官嫣然明显就跟不上他的步子,不由的急声问道。 “回去办事!”男人头都没侧,冷硬的回道。 “……”上官嫣然瞬间就红了脸。 正准备骂某人无耻时,突然间看到迎面朝他们走来的白袍男子,她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脸色忽红忽白,甚至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不是她对卢子杰还存有什么念想,换做是谁,当着曾经喜欢过的人跟现在喜欢的人**且还说出那样露骨的话出来,恐怕都会尴尬吧? “嫣然。”卢子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特别是看到沈韵堂拉着上官嫣然的手,他心里莫名的感到愤怒。可他也知道,此刻不是他该生气的时候。 走上前,他既欣喜又担心的看着上官嫣然,低沉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又动听,“嫣然,你没事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事?” 沈韵堂脸上罩着黑气,头顶喷着黑烟,可他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如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冰冷的眼角一直落在某个女人身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反应。 听着卢子杰担心的话,上官嫣然突然笑了,不过若是仔细看,定能看到她大眼中凝聚出的冷意,“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多亏了韵堂能舍身救我,否则我哪能活命?” 不是沈韵堂,她早就死在山崖下了! 卢子杰脸上的关心之色变得僵硬起来。微眯的桃花眼从她脸上移到沈韵堂冷若覆冰的俊脸上,再移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嫣然,你们、你们……”他似是不解的问道,眸底甚至带上了痛楚。 上官嫣然突然朝沈韵堂靠近了一些,朝卢子杰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子杰,我跟韵堂很快就要成亲了,他已经向我爹提亲了。等成亲的时候别忘了来喝我们的喜酒哦。” 卢子杰桃花眼瞪大,隽美的脸庞上布满了震惊。他猜到他们关系不一般,不,应该说他能想到沈韵堂对上官嫣然有不轨的心思,可他没想到上官嫣然居然…… 她不是最爱他的吗? 她怎么突然就变了心?还要和沈韵堂成亲? 那他怎么办?! 听着女人一口一句‘韵堂’,沈韵堂那一身冷冽的气息这才消退了不少。很显然,对女人此刻的反应和态度,他很满意。 趁着卢子杰震惊发愣的时候,他突然弯腰将上官嫣然打横抱了起来,连个正脸都没给卢子杰。不是他不敢对情敌出手,而是他沈韵堂压根就没把情敌放在眼中。他能在乎的也只是女人的态度,至于是谁来跟他抢女人,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 “回去看本少如何收拾你!”抱着女人一边离开酒楼,他还不忘恶语威胁。 上官嫣然没好气的在他肩上乱揍,“沈韵堂,你怎么这么坏?我哪招你惹你了?不就是喝口酒嘛!” 沈韵堂后牙槽磨得嚯嚯作响,也不知道是故意说给身后某个男人听的还是只是想威胁女人停手,故意放大了声音,冷喝道:“你还敢闹?信不信本少让你明日连床都起不来!” “沈韵堂,你无耻!” 两人看似吵得不可开交,可流露出来的气氛却美好得刺痛了卢子杰的双眼。 这样的打情骂俏若是他还不能清醒过来的话,他也枉自行走江湖了。 看着那离去的两人,他双手紧紧的攥着。心里的愤怒和不甘让他温文儒雅的气息都变了,俊美的眉眼之中全是阴沉沉的戾气。 不,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嫣然怎么可能会变心? 她怎么可能变心? 据他所知,这些年她可是都在等他的! 相识这么久,他连牵她的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而那沈韵堂才出现多久,他们竟然、竟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咦,这不是卢公子吗?”站在走廊上,沈千姿似是很惊讶般。她肯定是不会承认自己刚才是在围观。 不得不说,沈韵堂和上官嫣然表现得极好,看看这卢子杰的脸色,就知道了。 那两人也真是,没点古人的自觉性,床上的事也敢拿出来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睡过似的。 听到她的声音,卢子杰回过神来,尴尬的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沈千姿时,又是一副温文儒雅的面孔,并大方的朝沈千姿拱手说道:“让沈小姐见笑了。” 沈千姿很客气的回以一笑,看着沈韵堂和上官嫣然消失的方向,突然说道:“其实他们俩还真是般配,卢公子,你认为呢?” 卢子杰叹了一口气,“嫣然是个好女孩,是在下有负于她,如今看到她幸福,在下也为她感到欣慰。” 沈千姿暗自撇嘴。反正跟这人说话假打得很,装得跟个情圣似的,偏偏却是个情渣。 听到自己女人跟男人说话,月钦城自然坐不住,很快从雅房里走了出来,自然的搂上了沈千姿的纤腰将她揽紧。 “在下见过淮阳王。”见他出来,卢子杰客气的拱手招呼。 “卢公子客气了。”月钦城不冷不热的回道。 “淮阳王,月皇诏书已下,恭贺淮阳王不久即登大宝。”抬头,卢子杰露出恭喜称赞的笑容。 “卢公子……不,本王应该称你卢世子才对。今后陇南国同东岳国的交好,可得多多仰仗卢世子才是。”对上卢子杰恭贺的笑容,月钦城微扬唇角,说得直接。 卢子杰微微一愣,诧异之色快速的从眼底划过,但很快,他恢复常色,似是不好意思的拱手笑道:“淮阳王真是抬举卢某了。” 见他还算承认的大方,月钦城依旧勾勒着薄唇,赏识般的说道:“今日多有不便,不能陪同卢世子畅谈,改日本王再邀卢世子到府中做客,到时还请卢世子赏脸光临。” “一定一定。”卢子杰谦虚的拱手,“淮阳王盛情是看得起卢某,卢某定会随时赴约。” “卢世子,告辞。” “淮阳王慢走。” 看着相携离去的男女,卢子杰眯了眼,一抹不屑之色从眸中溢出。 眸光落在女人玲珑的背影上,他暗自咬牙。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他也要弄到手! 淮阳王能得皇位,不就是靠这女人的关系么?只要他拥有了这个女人,不愁沈家堡不相助于他…… 至于上官嫣然,哼,既然她敢背叛他,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 回府的马车上,沈千姿有些不解的问向身旁的男人,“怎么想到要拆穿他的身份?” 月钦城垂眸看着她,并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这才说道:“道明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也是给他一个警告罢了,免得他在京城里为所欲为。” 沈千姿不满他抱孩子一样的姿势,坐起身分腿跨坐在他大腿上,“钦城,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人赶出陇南国?” 月钦城两手圈在她腰上,不赞同的朝她轻摇头,“这人是有预谋而来,若是撵他离开,他同样可以乔装混入京城。与其让他在暗地里行动,不如让他大大方方的在京城里行走,至少能让我们摸得着一二。” 沈千姿点头,不过也有些不放心,“听嫣然所说,这卢子杰似乎跟宁珍勾结在一起。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若他们真勾搭在一起,我还真有点担心。” 月钦城俊脸沉了沉,“你的担心不是多余。”顿了顿,他突然严肃的说道,“以后尽量少出府,就算出来,也要带足暗卫,不可让人钻了空子,可是记清楚了?” 嫣然被劫,给他提了个醒,好在沈韵堂有暗中派人跟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沈千姿朝他笑了笑,“你放心,我怕死得很,才不会给他们机会动我呢。” 月钦城扳着脸瞪了她一眼。怕死?他还真没看出来。 对于安危,沈千姿在吃过几次亏之后,已经很重视了。这一阵子,她出门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她觉得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应该没多大问题。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她心里就有不爽了。 搂上月钦城的脖子,她撇嘴有些酸溜溜的问道:“都说皇帝有三宫六院,你准备给你后宫找多少女人?” 闻言,月钦城突然黑脸了,圈住她腰间的手微微用力,让她更为紧密的贴着自己。 “休得胡言乱语,我连你一个都满足不了,又如何找其他女人?” 沈千姿哭笑不得的掐他,骂道:“说什么呢?我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其实她知道他说的‘满足不了’是什么意思,就是他最近一阵子太忙了,都没多少精力跟她滚床单。可是要不要这么恶心,说得她那啥**好像很强烈似的。 月钦城将腰间掐他的两只爪子捉住并反剪在她身后,逼着她微微挺胸,而他则是低头不客气的吻住她的红唇。 两人的姿势本就亲密,这一吻险些让马车震荡起来。 看着怀中微微喘息双眸呈现迷离的人儿,月钦城放开她红唇的同时突然轻含着她肉肉的耳坠,一边状似撩拨,一边低喃沙哑的问道:“我的皇后,我们成亲可好?” “……”沈千姿忽然怔了怔,从迷情中快速的回过神来,撇嘴,“现在成亲会不会太仓促了?” 月钦城俊脸顿时冷了几分,“那你要何时才给我名分?” 噗! 沈千姿忍不住的喷笑了出来,特别是对上那双充满怨念的黑眸时,她嘴角狠狠抽搐。 他这是在抢她的词好不? 对于婚事,月钦城这一次似乎没打算再退让了,见她还不肯点头,突然将大手摸到了她裙里的裤头上,一脸严肃的问道:“答应否?本王先说好,你若是拒绝,本王立马就在这里要了你!” 沈千姿一头黑线狂掉,不满的朝他低吼,“月钦城,你这是威胁!” 什么啊,哪有人求婚是这样的? 感觉到那大手贴着自己的温度,她顿时忍不住的扭动起来,甚至都想大叫出声了。 这是大街上,这是马车里,哪能随便乱来啊! “那你可答应成亲?”看着她要抓狂的样子,月钦城大手停下,咬着她敏感的耳朵继续问道,大有她不答应就不放过她的意思。 想想他就觉得憋屈,连沈韵堂那家伙都要成亲了,他跟她相处这么久居然落在沈韵堂他们后面,想想心中就不甘心。 沈千姿都不知道在心里翻了多少个白眼,说沈韵堂恶劣,其实这家伙才是真的恶劣。 狠狠的皱了皱鼻子,她没好气的嚷道:“成亲就成亲!” 都嫁了两次了,难道还怕多嫁一次啊! 正文 八十六 大婚之喜 得知沈千姿已经同意要和月钦城成亲,沈潇亲自上门把月钦城叫去了书房,不知道这对准翁婿到底说了些什么,在书房里谈了近两个时辰。 眼看着快天黑,书房门才被打开。沈千姿主动留沈潇在府里用晚膳,并说自己亲自下厨招待他。对于闺女第一次为自己下厨,沈潇哪有不同意的? 晚间,饭桌上,因为沈潇在场的缘故,气氛比起以往都要严肃得多。在沈潇对面的两对男女也少了很多言语,多了几分拘谨。 就连看到美酒流口水的上官嫣然在看到沈潇面前的那壶酒时,都变得异常安静乖巧了。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尽管沈潇依旧是威严冷酷的样子,可所有人都感觉得到今晚的他情绪不怎么好。那锋眉厉眼之中隐隐流露出来的落寞气息,他本人没表现出什么伤感的神色,可却让其他人莫名的有了许多伤感。 “爹,吃菜吧。”沈千姿最先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给他碗里添了自己亲手做的菜肴,“尝尝看,我做的菜怎么样?还合你的胃口不?” “嗯。”沈潇沉默了片刻才执起筷子,可盯着碗里色泽鲜艳一看就很有食欲的菜肴,他却愣了半响才夹起来送入口中。这是他第一次吃女儿亲手做的食物,又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 见他入口,沈千姿也没问他好吃不好吃,接连又给他碗里添了不少。 而威风凛凛、高头大马的沈潇就似个孩子一般,规规矩矩的把碗里的食物都送了口中,不谈论是否可口,也不挑剔菜色,沈千姿为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沈堡主,嫣然敬你一杯。”看他食得欢,上官嫣然忍不住给他斟了一杯酒。 沈潇突然瞪眼过去,“什么堡主,下次记得改口叫爹了。” 上官嫣然斟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瞥了一眼身侧的某个冷面男人,脸颊有些微红。好在她也懂事,许是知道他心情不怎么好,遂赶紧笑着讨好道,“爹,您别伤心,等过了这一年,我们都回去看您成不?” 上官泰同意嫁女的条件中除了有天价的聘礼外,还附带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求上官嫣然和沈韵堂必须在陇南国陪他一年。对于,俩老头儿差点打上一架。可不管如何,上官泰都不松口,还威胁沈潇若是不同意,他宁愿一辈子养着闺女也不要闺女嫁人。 其实上官泰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沈韵堂对自己女儿的态度。毕竟这一去沈家堡不是一段短距离,以后想要见女儿可想而知是有多么不容易。最主要的是女儿同沈韵堂相识的日子并不久,说来说去他还是有些信不过沈韵堂。而他最为担心的就是女儿嫁去沈家堡之后举目无亲,这万一夫妻间有什么矛盾,谁来给女儿做主。 提出让女儿成亲后在他身边留住一年,也是想看看婚后他们夫妻俩的生活是否过得顺畅如意。 换句话说,过不了多久,沈潇就会一人离开。这心里肯定是不舒坦的。 听到上官嫣然的话,沈潇幽深的眸光落在沈千姿身上,似是在等她说话。他知道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爹,所以他从来不敢要求什么。 看着一个严肃的人用着那种期盼的眸光盯着自己,沈千姿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之后才又往他碗里添了菜。 “快吃吧。记得去催一催我那些嫁妆,你也知道我现在最想要金银财宝。若是嫁妆来得不及时或者让我不满意,那一年之后我就不去看你了。” “……”沈潇差点吐血。这财迷的丫头就不能说几句贴心的话?人家都是闺女比儿媳更心疼爹娘,为何自己的闺女还比不过儿媳? 不过沈千姿的话也让他眸中的阴沉黯色消去了不少。不管如何,至少闺女没有拒绝去看他。 接下来的气氛,明显就要好得多了。不说其乐融融,至少是温馨愉悦的。 对沈潇来说,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充实的一天。儿女围绕,儿媳、女婿齐全,对一个半百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场面更温馨、更让人满足? 对与沈潇找月钦城说了什么,沈千姿没有过问。出于对沈潇这个爹的好感,她相信沈潇不会做过分的事出来。再一个,自从皇上颁布诏书以后,月钦城比平日还要繁忙。 宫里的人和事需要处理的太多了。后宫中的人肯定是不能再留在皇宫里,好在月凛早有准备,早早的就给自己修了一处颐养天年的行宫。这行宫原本是他打算在太子登基的时候搬去的,只是没想到登基的人变了而已。 各宫的妃嫔都随他搬去了行宫,可惟独宁太后死活不肯离开。听闻这一消息,沈千姿没说什么,很平静的让月钦城同意让她继续在后宫里住下。 自从诏书颁布以后,宁太后尽管保持沉默,可沈千姿通过从侧面的了解,还是知道宁太后的某些想法。不就是不甘心么? 一个朝阳公主都忍受不了半点委屈,更何况想来自恃高高在上的太后,要是甘心,沈千姿都觉得不正常。 当务之急是月钦城接手皇位,尽早的整顿朝堂。对于私人恩怨,沈千姿觉得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她同月钦城的大婚定在半个月后,而沈韵堂和上官嫣然的婚期也是在同一天。这也是两个老头商量的结果。 月钦城搬去了皇宫之中,淮阳王府也被腾空出来作为了他用。而沈千姿作为待嫁之身,暂时搬去了泗水阁同沈潇、沈韵堂同住。由于即将到来的大婚备受瞩目,沈千姿也不好打破俗规继续‘非法同居’。尽管月钦城为此很是不满,可最后还是被沈潇镇压了。就因为沈潇一句话:她以后会陪你一辈子,难道不就能陪为父半个月? 新帝登基,举国欢庆了三日,氏族君王统治的朝代,没有改朝换代之说,也就相当于子承父业,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依然存在,不同的只是当权者的行事作风和手段罢了。 由于月凛先前打击贪官污吏的行动,尽管出发点自私,只是想为自己谋取财富,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那一决策却是为月钦城登基之后扫除贪官污吏做了决定性的铺垫。 再加上,当初为了把那些贪官收敛的财物都装进他们荷包,月钦城早就派人暗中将朝中文武大臣近年来的情况摸了个透彻。如今上位,早前所拿捏到的证据全都派上了用场。 如今的朝堂,可以说是混乱,也可以说是大换血。 自从新帝登基以后,京城百姓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最兴奋的就是议论谁谁谁被抄了家,谁谁谁被处斩了。京城看似混乱,但混乱的却是官场,随着大批奸佞之臣被除,百姓之中,赞叹的声音越来越多。拥护新帝的言语也越来越多,对于新帝是如何得到皇位的,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还有什么比看到贪官佞臣的下场更让人振奋欣慰的? 而更让老白皙高兴的就是‘免税三年’的政策。这一利民政策一颁布,老百姓更是欢欣鼓舞,就差没把新帝的泥像放自家供着了。 月钦城在宫里忙朝政,宫外,沈千姿也没闲着。 大婚在即,尽管这已经是她和月钦城第三次成亲了,可她还是积极的在准备自己的婚事。加上上官嫣然同沈韵堂也要成亲,俩女人几乎是天天在一起商量着大婚的事。 这一日,两人去了上官家的布庄。 看着上官嫣然一口气挑了十来匹顶级的绸缎,沈千姿就大为不解,指着一摞五颜六色的绸缎朝她说道:“嫣然,不是我说你,你用得着一口气选这么多,穿得过来吗?” 有些时候她觉得上官嫣然是故意在折腾沈韵堂,有些时候她觉得上官嫣然特败家。之前在整理淮阳王府时,她发现上官嫣然所住的屋子里有一整箱的衣物都是崭新的。可想而知,上官府里还有多少好东西被她浪费。 听到沈千姿鄙视的问话,上官嫣然对着她突然神秘的笑道:“千姿,这可不是给我挑选的哦。” 沈千姿眨眼,“难道是为我选的?可我也用不上啊!”月钦城说她的服饰宫里有人会为她准备,不需要她另外做新衣。 上官嫣然哧哧的笑了起来,“才不是为你准备的呢。你以后都在宫里,哪需要穿这些。” 沈千姿疑惑的瞪着她,“那你挑选这么多做什么?” 上官嫣然突然掩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这是给我即将过门的小嫂子准备的。大哥还要晚两日回来,爹把这些事交托给我做了。” 闻言,沈千姿更是疑惑,“小嫂子?什么意思?上官大哥也要成亲了吗?” 看她那摸样,上官嫣然就知道她还不知道内情,也是,这件事除了上官家和郑家的人知道外,还没有向外宣称。 眼看着婚期将至,她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千姿,你还不知道吧,我大哥几年前就同人定了亲了。这次爹见我和你同时成亲,就决定把大哥的婚事一并给办了。” 这消息,对沈千姿来说绝对是很意外的。八卦的心一起,她赶紧拉着上官嫣然坐到椅子上,好奇的问起来,“嫣然,这事怎么一直都没听你们说起呢?” 上官嫣然嘻嘻一笑,“不是我们不说,是郑家小姐年纪太小,听爹说这才刚及笄。” 刚及笄?!沈千姿瞪大眼,张大嘴。那对方才多大啊?十五岁? 上官游应该有二十四了吧? 这相差得也太多了点……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沈千姿又赶紧八卦问道:“这亲事是义父定的还是上官大哥自己选的?那郑家是做什么的?” 这也太不像上官家的作风了,在怎么也该找个精明能干的吧,居然找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这是打算养童养媳? 提到这桩婚事的来源,上官嫣然两条柳眉微微蹙起,还莫名的叹了口气,似是很无奈的样子。 “千姿,这桩婚事是爹早年欠下的人情债,并不是大哥的本意。这些年大哥一直都未婚嫁,也是因为郑家那小姐还未及笄。” 沈千姿赶紧抓着她手臂推了推,“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多年前,爹去外乡办事,不想遇到山洪爆发,随行的人都没了影,死在了那场洪水之中。爹也差点没命,万幸的是被一名懂水性的捕鱼女救下了。当时爹身上没有了银两做报酬,就向对方承诺等回了京城一定加倍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没过多久,他带着重金前去寻找那名女子,但听说对方被一户大户人家给收去做了小妾,爹怕引起误会,就只让人给那名女子送了一封感谢的信以及他的信物,信中承诺若是对方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去找他。 这事过了五六年,爹以为那女子已经把他忘记了,没想到那女子突然有一天找到爹,说她患了不治之症,但是放不下才五岁的女儿。出于救命之恩,而且爹看那女子很是可怜,见过对方的女儿之后,爹就毅然决定要收养那孩子。哪知道那女子的夫家在她死后突然反悔。爹为了报恩,只好同对方商议,愿将那孩子定下,待她长大之后就让大哥娶她过门。” 听完这么一段故事,沈千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上官嫣然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其实那女孩很可怜的,听说在郑家吃了不少苦,再加上娘亲早逝,一直都过得很可怜。要不是爹主动同郑家定下这门亲事,那女孩估计早都活不下去了。” 沈千姿也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就为那女孩可怜的身世。因为经历过另一个沈千姿的记忆,她能体会到不被家人待见的辛酸和凄苦。 对方年幼丧母,且母亲背景又弱,作为庶出的子女,能有多少好日子过? 对于这桩婚事,她也无语。不是觉得不应该,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上官泰是好样的,敢于补偿这份恩情,可是却要牺牲自己儿子的幸福。 想到什么,沈千姿又忍不住问道:“嫣然,那郑家现在是做什么的?” 提到郑家,上官嫣然脸上就露出一抹厌恶,“那郑家以前不过就是一户乡绅,后来利用爹的关系搬到了京城,还混入了朝堂,谋了个五品官职。” 沈千姿微微皱眉。听到这个消息她怎么感觉特不爽呢? “嫣然,这婚事到底是郑家催促着急办还是义父想急着办?” 上官嫣然哼了一声,“我猜肯定是郑家催促的!那女孩才那么小,刚及笄就要嫁人,我爹可做不出来。我听管家说最近郑家的人老往我们府中跑,肯定是他们在催我爹!” 沈千姿缄默了。最近朝堂之中各官员人人自危,月钦城这阵子处理的都是官居要位的大臣。对于官品小的,还没开动。那郑家在女儿刚及笄就赶着要嫁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只要认真想一想,也可以猜得到一二。 以前的上官家不涉及官场,最多就是银子多点,但如今上官嫣然一旦同沈韵堂成亲,那就不是一般的商贾之家了。上官家同沈家堡的关系,沈家堡同月钦城的关系,想想看,若是现在把女儿嫁入上官家,那郑家简直就是以女为荣、宏图高展了。 这样的牵扯,就算那郑家也在抄斩之列,月钦城恐怕也会留点情面……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至于那郑家到底是怎么样的,她还得去问问月钦城才清楚。 先不说那女孩的人品如何,如果那郑家真是个门风不正之家,那上官家娶这门亲事也就太亏了! 挑选好了布匹,沈千姿和上官嫣然从布庄里出来,两人准备找间就近的酒楼坐坐。 到了酒楼里,店里的小二将两人引到楼上。 在经过一间小包房时,里面传来的男女声突然让两人停下了脚步。 那小二见她们突然停下,准备出声招呼,沈千姿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去。 她和上官嫣然一人站在竹帘门一边,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对话,她还好,可上官嫣然那脸色就难看到不行。听了几句,上官嫣然冷着脸头也不会的往楼下走去。 见状,沈千姿皱着眉头,赶紧追出去。 “嫣然,难道你还喜欢那卢子杰?”路上,看着上官嫣然气极的样子,沈千姿不放心的问道。 “不是。”上官嫣然果断的摇头,看着前方的眸光充满了愤怒。 那表情,沈千姿怎么能相信她所说的?既然不喜欢卢子杰,那为何看到卢子杰和宁珍在一起,她反应这么大? “嫣然,不是我多嘴,你这样子要是让我哥看到,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这时才发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 看到沈千姿皱眉的样子,她突然笑出了声,“千姿,你别误会好不好?我真的对卢子杰没有任何想法了。” 沈韵堂那家伙这么霸道,别说她真没去想过卢子杰,就算有那心思也没那胆子啊! 沈千姿看着她撇嘴:“那你反应这么大做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醋了呢。” 老实说,她可是看不起劈腿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既然在感情上做了决定,就应该定下心来。自己都做不到一心一意,以后如何要求对方一心一意? 上官嫣然有些委屈的嘟起了嘴,“千姿,你真误会了。我生气,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好恶心!我觉得我自己很傻,被卢子杰骗了这么多年,现在每次想起来我心里都挺恨我自己的。如今他还同宁珍那样的女人搞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想冲进去骂他们一顿。” 特别是宁珍,她们之间的帐还未算清楚,沈韵堂说要替她报仇,她没同意。马上就是她成亲的日子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杀人,免得破坏了她的喜庆。 可是没想到那女人竟如此不要脸,利用太后的关系想勾引钦城哥哥不成,现在居然又勾搭上了卢子杰。那天在山崖边,她还说她喜欢卢子杰好多年。这女人可真够恶心的,比她还恶心! 她变心那是因为卢子杰对她动机不纯,可宁珍变心算什么,纯属犯贱! 听到她的解释,沈千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抬手,她搭上了上官嫣然的肩,一边走一边安慰道:“别理他们就是,免得给自己添堵。等大婚过后,我们再好好收拾他们。还有,你在我哥面前小心些,别让他误会了。要不然啊吃亏的可是你。” “嗯。”上官嫣然很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沈韵堂那家伙是不怎么会哄她,但这阵子相处,她还是比较满意的。更何况,自发生了坠崖之事,她是真心想嫁给他,要不然她才不会提前把身子交给他呢。 而在酒楼里 女人半推半就的躺在男人怀中,美艳如花的脸上带着委屈,不满的看着拥着她的男人,“子杰,我说爹已经知道我同你的事了,你何时去向我爹提亲?” 看着女人隐忍怒气的样子,卢子杰隽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落在女人腰间的手更是放肆的游移起来,深情的话不断的洒向女人的耳后,“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周正王府向你爹提亲,我卢子杰做过的事,定是会负责到底的。” 听到他的承诺,一瞬间得意的笑容从宁珍红艳诱人的唇角划过,抬头看着男人温柔深情的俊脸时,还不往委屈的警告道:“子杰,我可告诉你,你已经要了我的身子,若是敢对我始乱终弃,可别怪我恨你。” 老实说,她还真的有点信不过这个男人,可是眼下的形势,让她不得不如此做。淮阳王登基,现在不仅掌控着朝堂,且手中还有兵权的他,让朝中所有的大臣都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会被抄家的是谁。 她爹周正王已经在府中急得焦头烂额了。得知她同卢子杰交好,就想法设法的劝说让她把卢子杰弄到手。她本来不同意,毕竟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就是因为他以前同上官嫣然那点破事,她根本就不想去捡上官嫣然丢掉的破鞋。在山崖那次,她说她喜欢卢子杰,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杀掉上官嫣然多个借口而已。她喜欢的男人如今已经登上了大宝,可她知道,她再也没机会跟那个无情的男人在一起了。自从娘亲死了之后,她就恨不得杀了那对狗男女,好为娘亲报仇雪恨。 可是她也知道,要报仇并非如此简单。先不说那些人有多难对付,就目前的处境来看,他们宁家随时可能命丧皇上之手,若是不找到靠山,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抄家杀头都不知道。就在她也为宁家的危难感到焦急不安的时候,爹告诉她这卢子杰是东岳国的世子,只要她把卢子杰弄到手,让卢子杰答应娶她,那么他们宁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了宁家,为了替娘亲报仇,她正好借助山崖那一次的‘告白’主动献身给这个男人…… 对于她的威胁,卢子杰温柔的俊脸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并将她搂紧,“傻瓜,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怎会不娶你?明日我就去向你爹提亲,有关聘礼之事我已经书信回东岳国,不久就会送到周正王府,你现在只需安心待嫁就可,不许再胡思乱想,知道么?” 闻言,宁珍脸上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双手搂上了卢子杰的脖子,真个身子都依偎在他怀中。 看着面前美艳动人的女人,卢子杰突然低头,截获住她那诱人的红唇—— 闭上双眼之前,一抹得意的算计快速的从他温柔迷人的桃花眼中闪过。 他没想到那月皇说让位就让位,不止让陇南国文武百官措手不及,就连他都措手不及。 那淮阳王上位,简直就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特别是整顿朝纲的作风,雷厉风行、果决狠厉,几乎不给人反抗的余地。最主要是的在陇南国没人反抗得了。 他要想在陇南国立足,需得找一户可利用之人。否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驱赶。 而宁家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懂?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对他而来,这也算是送上门来的好事,他自然是不会推拒…… …… 新帝登基半月,迎来大婚之日—— 天刚拂晓,从皇宫到泗水阁的路上就有人头攒动,锣鼓声响。待天明之时,前来凑喜围观的百姓突然发现,从巍峨宏伟的皇宫到奢华如仙楼的泗水阁,十里长地一夜之间竟铺上了喜庆的红妆。大半个京城,远远望去,炫丽多姿,不仅仅是被喜庆的色彩点缀,一种能振奋人心的朝气更是将整个京城包围着。 对于这位即将被册立的新后,百姓议论得更多是如今的身份,自从萧家灭亡之后,那些曾经被议论过的话题似乎从未发生过,不是大家选择遗忘,而是不得不遗忘。 陇南国如今能同沈家堡联姻,带来的好处是什么,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清楚明白。 比起大街小巷里的热闹,泗水阁里,同样的喜庆,同样的热闹,为了女儿的婚事更为出众,沈潇还勒令所有的手下今日全都脱了黑衣,换成了普通人的服饰,且每人腰上、头上必束红带,且还命令每个人必须展露笑脸。 当沈千姿偷空看到一群忙里忙外的手下时,险些被吓得浑身抽搐。 沈家堡的下人,估计各个都是跟着主子学的,常年面不改色严肃冷漠,突然间,到处都是咧着嘴角做事的人,笑得僵硬不说,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的让人汗毛直竖。 昨夜,月钦城就派了宫人到泗水阁准备,今早天还没亮,她就起来配合宫人梳妆打扮。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得空,那些忙里忙外的人没喘气,她给折腾得都忍不住喘了好几口气。 在盖上盖头之前,突然看到一抹大红色身影大摇大摆的走进她房中,第一次看到某个冷脸的男人穿得如此炫丽耀眼,险些闪瞎了沈千姿的双眼。 眼前的沈韵堂,褪去那一身冷感的黑袍,高大挺拔的身躯被火一般的色彩包裹,让那身冷傲的气息都被冲淡了不少。如雕刻般冷峻的脸,尽管还是没多少表情,可被耀眼的红色一衬托,竟生出一种妖孽惑世的感觉。 “我说哥,你不赶着去接新娘子,往我这里跑做什么?”她好奇的开口。 今日不光是泗水阁娶媳嫁女,上官家同样也是娶媳嫁女。听说昨日上官游才回京,本来想打听点他的事,结果都没机会。 沈韵堂一双冷眼将她从头扫到脚,颀长的身躯靠在梳妆台上,悠闲又惬意的样子。 “姓月的那厮哪点好?本少瞅着你也不是嫁不出,为何偏偏要赖死在他身上?说实话,他娶你,可真是赚大了。” 闻言,沈千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停的告诉自己别跟这人一般见识。 可抬头看到那双充满鄙夷的眸光时,她还是忍不住磨牙低吼:“沈韵堂,你还有完没完?你再废话,信不信我揍你!” 沈韵堂冷眼睨着她,“就你那几下,打得过本少么?” “沈韵堂!”沈千姿猛的从梳妆椅上起身,有些忍无可忍的朝他扑了过去,嘴里骂道,“你这混蛋!有你这样的吗?我这还没跟他拜堂呢,你就来说风凉话!” 她敢保证,这厮就是故意的,临成亲都不忘搞破坏! 沈韵堂身影一闪,不仅躲过了她的拳头,还朝门口退。 沈千姿歪着嘴,在众人惊呼之中朝他追了出去—— “你这混蛋,给我站住,我今天非把你揍得不能跟嫣然洞房!” 一时间,两抹身影从阁楼上晃到阁楼下。吓得忙里忙外的众人傻了眼,纷纷逼退。 “你们这是做何?”突然,沈潇从大厅里走出来,威风凛凛的朝打闹的兄妹俩吼道。 “爹,这家伙触我霉头!”沈千姿提着长裙,很没形象的往他那跑。 沈潇冷眼朝儿子瞪了过去,“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去上官府接人!” 沈韵堂微扬着下颚,大摇大摆的从父女俩身前走过。路过沈千姿时,还不往冷讽了一句,“本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有,就你这些花拳绣腿,以后还得勤加锻炼,别到时被他欺负了跑回娘家哭,到时候本少可不会为你出头。” “……”要不是穿着裙子,沈千姿真恨不得踹他一脚。 沈潇唬着脸,直到把儿子瞪走,他才将沈千姿拉到大厅里。 “你哥他就是这样,你马上就要嫁人了,他以后没数落你的机会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千姿嘴角直抽。那混蛋,关心她就直说吧,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见她不说话,沈潇叹了口气,威严的脸上突然有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落寞,说得话也很低很沉,“千姿,这些年爹亏欠了你太多。不是爹不要你,而是当初张巧音设计了我,又欲想加害你大哥,我一怒之下就想要杀她解恨。当时她告诉我说怀了身子时,我只当她是在骗我……后来无意中我去了你外祖母的家,本来是想抓张巧音,可是却打听到你的存在。爹知道来晚了,所以让你受了很多委屈。爹不求你原谅,也没资格得到你的原谅,爹只希望你跟钦城能好好的在一起……你要是想爹了,欢迎你随时来沈家堡。” 沈千姿有些愣然。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解释那个沈千姿的身世。 眼看的中年男子,或许在很多人眼中他是个威严的人物,可是在她的眼中,一直都是个宠爱儿女的父亲。 这些日子以来,她跟他接触越多,感受越深。若是以前,她或许会相信是他狠心不要自己的骨肉。可是通过接触,她觉得他不是那种对儿女无情的人。相反的,他对自己人,很纵容、很宠。算得上世间难寻的爹了。 张巧音是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别说面前这个中年男人会恨不得杀了她,就是她,作为一个外人,都恨不得杀了她。如今她被抓回沈家堡,无论是什么后果也是她咎由自取、活该报应! “爹,你以后多保重,等空闲了,我会同钦城去看你的。”她眼眶不知不觉的开始泛红。对于那个沈千姿的死,就算是她自私吧,她始终没勇气去伤害这个父亲的心。她也不想再提过去的话题,不管过去是如何,那些毕竟都成了过去,再去追究,又有何意义?她只需要知道,面前有个好父亲就足够了。 “好好……”看着面前一身红嫁衣、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儿,沈潇不住的点头,深邃的眼底似有什么在闪动,他抬手将沈千姿轻拥住,喉间溢出的声音莫名的透着几分哽咽。 “皇上驾到——”突然,自大厅外传来一道传报声。 沈千姿抹了抹眼角,转身看了过去—— 只见一抹大红色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器宇轩昂的走来,颀长的身躯在耀眼的红色衬托下,风姿卓绝犹如谪仙般踏着云彩从天而降。如画的五官如笔锋勾勒,一眉一眼都完美到极致,特别是那束幽深的眸光潋滟迷人,射入她的眼中,仿佛能夺人心魂。 这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穿喜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他比起上一次在洞房相见,更让她怦然心动。 半个月未见,她感觉得到他明显瘦了。尽管今日的气色好得让人艳羡,可她知道他这一阵子过得应该很辛苦。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行至大厅内,月钦城庄重严肃的朝沈潇行了一个大礼。 “行了,起来吧。”沈潇面带严肃的说道,也看不出来对这个女婿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垂眸,他看向身前的女儿,抿了抿唇,才轻道了一句,“去吧。” 捕捉到他眸底的那一抹不舍,沈千姿咬了咬唇,心里突然就觉得酸酸的。她知道沈潇很快就会离开了,对于这样一个父亲,其实她也是不舍的。 “爹,你保重。”朝沈潇跪下,她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嗯。”沈潇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转过身,抬手朝他们两人摆了摆,“去吧,别错过了吉时。” 不等沈千姿起身,一只大手突然伸出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牵了起来。 抬头,对上的就是那双含笑又充满温情的黑眸,那一汪的深情像暖阳一般注入她的心窝,手,不由得同他紧紧交握…… …… 上官府 看着大摇大摆到府中接闺女的新郎官,上官泰眼疼无比。若不是想着今日是女儿的大喜事,他几乎都有种撵人的冲动。 特别是当沈韵堂从某间房把新娘扛出来的时候,上官泰都险些拔刀了。 这混账东西就不能守点规矩?迎接就迎接,搞得跟土匪抢亲一样,成何体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嫁女儿是被人胁迫的呢! ------题外话------ 过度章,好卡脑壳… 正文 八十七 生个小皇子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喜帕掀起,看着豪华的新房,沈千姿不仅乍舌惊艳,还感慨良多。 这可是她第三次入洞房了。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结婚三次,这在哪个朝代估计都是稀少罕见的吧? 眼前俊脸放大,她含笑的将他脑袋推开,“闪边去。” 说完,她起身准备参观参观新居。不得不说,眼前的环境真的像是一种幻境,奢华、高贵、典雅、精致,大道雕龙画凤的墙壁,小到一杯一盏,处处都显示着精致唯美。 宫人都被月钦城谴退了,华丽宽敞的寝宫之中,就他们两人。 近半个月未见了,这还是大喜之日,月钦城怎受得了这般冷漠对待? 几步过去,将穿着喜服还东摸摸西碰碰的女人给拦腰抱了起来,随即走向了宽敞华丽的龙床—— “月钦城,你干什么?我看看都不行吗?”被他放在龙床上的百子被上,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沈千姿赶紧双手抵在他胸口上,就是不让他靠近。 他说过他会风光光的再迎娶她,他做到了。今日迎亲大礼全京城的百姓估计都出动了,路上的热闹她虽然看不到,可却听得清清楚楚。如此,还不够风光么? 只是今日的他却一发不言,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就比如现在,什么都不说,敢和她装深沉,她才不想乖乖投降。 将她两手抓住置放在身侧,月钦城有些迫不及待的吻向了她的红唇。很急很急的占有她的呼吸。 “唔……”沈千姿忍不住皱眉扭头,她都差点忘了这男人的霸道了。 突然,后脑勺被他大手托住,让她一点退路都没有,呼吸全是他身上竹叶香的气息,那有力的大舌长驱而入很快的卷吸着她的舌头,痴缠,吮吸。 “千姿,我想你了。”被吻到快窒息的时候,男人突然放开她,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炙热的呼吸烫煲着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栗。 沈千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手圈在了他脖子上,对上那双深邃潋滟的黑眸,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当哑巴呢。” 月钦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薄唇顺势在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抱着她玲珑的身子,他不由得收紧手臂,用了几分蛮力将她箍紧。 隔着一层层绚美华丽的衣物,依旧能感觉到胸膛上火热的温度。她知道他很想她,而她,也是一样。抬手摸上了他如画般迷人的俊脸,她心里还有些心疼。 “最近是不是很累?” “嗯。”月钦城点头,同样抚上了她绝色的脸颊,突然笑道,“以后有你在身边就不累了。” 沈千姿抱紧他,下巴放在他肩膀上,笑道:“我要是在,你岂不是更累?白天晚上都没空了。” “呵……”月钦城突然低笑起来,大手揉着她的腰线,薄唇在她脖颈里来回舔舐,“你在身边,就算累,为夫也是甘之如饴。” 两人许久没在一起,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调不完的情,寝宫内,红烛摇曳,一直持续到天亮。耳鬓厮磨的倾谈,蚀骨**的抵死缠绵,为这华丽的寝宫增添了许多欢乐的气氛,夜越深,那一阵阵**的喘息和尖叫声越是纠缠不休,声声不绝于耳。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不休的热闹之夜…… …… 而在泗水阁,同样的热闹。喜庆的婚房之中,尽管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传出,可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却远远不断的传来。 今日的大婚,比起月钦城的隆重、沈韵堂的霸道,最为平静的就要数上官游了。 整个京城,怕也只有上官游的婚房最为安静平和。 看着坐在床边不停绞动衣角的女孩,上官游紧蹙的浓眉就没舒展过。不,应该说自从昨夜回到京城之后,他脸色就没好看过。 平日里的温润气息似乎都被淡淡的冷气所取代,那如玉的俊颜也不知道是因为赶路的原因没休息好还是怎么的,一直都透着一种冷白的感觉。即便一身绚红喜庆,也没为他脸上多添红光。 婚姻大事理应父母做主,他无话可说。父债子还,替爹报答当年的恩情,也是他人子理应做的事,可是…… 娶一个刚刚及笄的丫头片子为妻,怎么想他怎么别扭。 别说洞房花烛夜要如何过了,他没掉头离开已经算是用尽了耐心。 喜庆的床边,穿着一身喜服的女孩一直都低着头,除了绞动自己的衣角外,再无其他的动作。 只不过许久都不见桌边的男人过来,她紧张之下,不免好奇的抬了抬头,朝对面看了过去。 “相……相……相公……”女孩怯怯的唤了一声。 上官游两道浓眉蹙得更紧。被一个丫头片子这么称呼,让他心中的烦躁感更深。 暗自吸了好几口气,他才没忍着冲出房门。 他一直都记着爹的话,就算不满意这门亲事,但也必须得承下。没她娘亲当年的相救,就没有爹如今的安然在世。这个女孩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不喜欢而已。 他上官游的妻子可以没有倾国容貌,可不论如何,都应有大家女子该有的风范。温恭、贤淑、大气、端庄,没有这些,以后如何帮他持家? 可看看眼前这个,年纪小不说,长得就像一根竹竿似的,说她及笄,他都不信,再说性子,从盖头掀起来那一刻,他就只看到一张胆小如鼠的脸,好像他是个怪物会随时把她吃了似的,可笑之极,别说他不是怪物,就算是怪物,也不会找她这样的下口。一晚上,说一句话还得结巴半天。 就这样的丫头,以后如何能站在他身边陪同他打理上官家? 好在成亲之前,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否则,他现在哪会耐着性子坐在这里。 这样的人注定不可能同他在一起,他要的女人也绝对不是这样胆怯如鼠、软弱无能的。但为了爹,他必须得冷静对待,哪怕再不喜,也得熬。 只要熬过这几年,待她再长大一些、心性再成熟一些,以后再和她商议,争取为她另选一个好的出路。毕竟她娘亲曾经的遗言也就是希望她能摆脱郑家过点好日子,也没说非要赖死在他们上官家。 蹙着浓眉,他起身,面若覆冰的走向床榻,看了一眼那巴掌大瘦瘦的小脸,不冷不热的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先睡。” 女孩还在绞衣角,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干净的小脸上突然浮出两朵红云,清澈纯净的眸子闪动羞涩的光芒,脆脆的声音颤颤抖抖的问道:“相……相……相公,不……不洞……洞房吗?” “……?!”看着面前青稞小豆芽般的女孩,上官游如玉的额头不停的冒黑气,袖中的手紧了好几下,才没转身离开。 她知道何为洞房不? 别说他不喜欢招惹女人,就算他需要女人,也不会饥不择食的对她下口! “睡你的,别管我!”冷着脸,他有些不悦的低声斥道。 女孩被他冷冽的口吻吓得明显哆嗦了一下,瘦小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床里退了退,饱含羞涩的清澈眸子突然露出一丝惊慌。 “相……相公……你别……你别生气,欢乐……欢乐不打扰你就是……” 说完,女孩哆哆嗦嗦的爬到了床里,衣服未脱,就连头上繁重的头冠都未摘,瘦小的身板蜷缩成一团,面朝着床里侧。 “……”上官游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走向了房外。 “去书房把最近的帐薄给我拿过来。”他不冷不热的朝门外候着的丫鬟命令道。 那丫鬟先是一愣,明显被他的话弄懵了。哪有新郎官大喜之日还看帐薄的? 只是对上自家大少爷的冷脸,丫鬟什么都没问,赶紧跑向了书房。 …… 转眼,离大婚过去三日。 这几日,沈千姿都同月钦城在一起,形影不离。为了弥补之前半个月对沈千姿的冷落,月钦城暂时抛开政务,全身心的陪同沈千姿,两人恩爱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宫里的各个角落。 这三日,沈千姿也没催促月钦城去处理朝政,同他在宫里四处游玩,算是意义上的度蜜月,也趁着机会把宫里的情况摸了个遍。 而皇上新婚三日未早朝,对于朝中官员来说,非但没有不满,且还暗自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何松气,那也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了。 御花园里,一男一女牵着手惬意的漫步走着。 大婚当日,立后诏书就已经颁布了下去。 跟在一男一女身后的宫女太监,对于前方当今陇南国最为尊贵的男女,这几日算是习惯了两人相处的方式。对他们来说,这或许是历代最为洒脱、最不受礼节束缚的帝王、帝后了。可是谁又敢多言半句不是? “钦城,玩了这几天,你说朝中的官员会不会说你贪图美色、荒废朝政啊?”把宫女太监甩出老远,沈千姿嘻哈的朝身旁男人问道。 月钦城顿下了脚步,将她拉到身前,唇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些人怕是恨不得我从此不早朝。” 面前的男人,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本就身姿卓绝,如今更是威武帅气。从头到脚都是一股子尊贵的味道,比起以往,更显得器宇轩昂。 抬手调戏似的摸了摸男人绝美如画的脸,对上那双含笑的黑眸,她忍不住失笑:“没想到做了皇帝,这手感是越来越好了。” 闻言,月钦城微微抽动唇角,一把将她纤白的爪子给抓到了手中,扳着脸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比起这个,我倒是希望你能说我越来越让你满足了。” 对上他黑眸中那一缕邪光,沈千姿一头黑线。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不要脸!” 这混蛋,能不能别把什么事都往床上扯? 前两日,这混蛋如饥似渴就差没折腾死她。好吧,在看新婚燕尔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可也别拿那些技术来炫耀啊。不是她想打击他,就他那技术,真心不咋滴。 当然,她也不是没爽过瘾,只是事后老惨了。就比如现在,身上还是酸痛酸痛的。要不是她找借口出来游玩,就他们俩待在寝宫里,还不知道要把她折腾多久。 看着她因羞而恼的样子,月钦城心情大好,绯红的薄唇扬得高高的,手臂更是缠上了她纤柔的腰身。 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雅观,如今的皇宫,除了宜寿宫外,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曾经那些宫人早就被他驱散了。这片奢华的土地他能拥有,可以说全是她的功劳,她在这里是当之无愧。至于这奢华的皇宫会变成何样,他不会去关心,他只知道,只要她惬意、高兴,想如何都行。 他曾经说过,不求岁月静好,只求肆意无畏。这就是他最想给她的生活。 打情骂俏够了,两人牵着手往寝宫的方向走。 “钦城,这阵子打压那些官员也算是起到震慑的作用了。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沈千姿皱眉问道。 以前,月钦城或许不会同她这些政事,但自从获得了巨大的赃款财物后,月钦城对这些所谓的政事就再没隐瞒过她。因为他知道,他的女人不是那种摆着供人欣赏的花瓶,她有绝对的能力为他分忧解惑。 从她迷人的侧脸上移开眸光,他微眯着黑眸看向前方,低沉的回道:“这几日我故意不上朝,也是想缓减一下朝中的气氛。给那些人三日时间,也是想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若是聪明的,就会趁这三日大肆活动,想尽办法抹掉曾经所做的事。若是还不思悔悟的,那也别怪我容不下他们。机会我已经给了,就看他们如何抉择。” 沈千姿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他的做法。不是他们要赶尽杀绝,而是看到底有多少人还不识时务。总不能继续让蛀虫在朝中作乱吧? 只是这样的大换血…… “钦城,朝中如今已经被斩了不少大官员,你去哪找的人来接替的?” 闻言,月钦城安抚的朝她一笑,解释道:“此事你不必担心。之前因为想过要反,我暗中调查过京外不少的官员。其中有不少为官清廉者都支持我反,对于这一批人,我已经下令召集他们回京,暂替朝中空缺之职。当然,这只是暂替,待时日长些,若是有心腹,再委以重任也不迟。” 沈千姿扬了扬眉,“那京外的职务谁负责?” “每年都有科举应试,我会亲自挑选一些品行端正之人前去京外任职,若是在当地有成就者,再调遣回京。” 不难听出,他言语中充满了信心,沈千姿咧嘴笑了起来,并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她不想夸他,但是他这些想法的确很好。有前途、有建树、也有希望! 看着她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自然而纯美,月钦城深邃的眸光闪了闪。面前的女人即便穿着端庄正统的凤袍,可依然也掩饰不了她自身的洒脱随性。而他,依然喜欢她时时刻刻都自然纯美的这一面。 弯腰,他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沈千姿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宫人,只见小柔和明珠两人站在最前面,掩嘴的摸样笑得最欢。 月钦城抬脚往寝宫的方向走,并邪肆的朝她一笑,凑近脸贴到她耳朵上,“朕的皇后,是不是该给朕生个小皇子啊?”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明明是发情,还非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无耻! …… 甜蜜的新婚期过去,月钦城又开始忙于朝政。 对于朝堂里的事,沈千姿会过问,但她从来不插手。他要怎么处理,她都只是听,最多提点自己的看法,至于采纳不采纳那就不是她的事了。毕竟她知道月钦城也不是那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有主见、有思想、有判断和分析的能力。 月钦城忙,沈千姿也没多闲,清晨她会晚起,但起后,她会去御书房陪他,帮他整理奏折,提醒他用膳。只要她能做的,都会为他做。对她来说,要她赋闲在宫里看着他累,不如让她帮他打打小手,用她的话来说,现在自己就像个小文员一样,不过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刚开始,月钦城不怎么赞同她老待在书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寝食都不稳定,有时候忙到夜深,看着女人连连打呵的样子,他心疼到不行。劝说了好几次都无果后,他索性也不劝了。私心里,他也喜欢一得空就能看到她在身边。 沈潇是默默离京的。得知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沈千姿在宫里忧郁了一整日。她猜得到沈潇不想让他们相送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彼此多生离别的情绪。 对于那个给他们带来转折性的中年男人,她除了将他放在心里默默祝福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日清晨,沈千姿刚刚梳洗完,就听到明珠前来禀报。 “娘娘,太后派了人过来,想请您去一趟宜寿宫。” 如今的明珠和小柔算是沈千姿身边的一等宫女,别看两人年纪才十三四岁,现在在宫中,可是众人想方设法巴结的对象。 听到明珠的话,沈千姿顿时就冷脸了。自打成亲住到宫里来后,那宁太后就对外宣称要参禅念经,还让人在宜寿宫修了一间小佛堂,据说现在每日都在佛堂里吃斋念经,不仅没出宜寿宫,且还让人提前来给她打了招呼,说是不想被人叨扰清净,所以免了她所有的请安。 对于宁太后的做法,沈千姿笑而不语。只觉得她还比较识时务,知道她不会晨昏定省去给她请安,所以才会先做好人。 只是现在,突然要请她过去,是打算哪样? 这日子过的,真是想闲都闲不住! “明珠,你去回个话,就说我稍后会去宜寿宫。” 听说她要去,明珠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把皇上请来陪您一同去宜寿宫?” 沈千姿摇了摇头,对她笑道:“这种事请皇上做什么?太后再如何吃人,也不会啃得动我,我这个皇后娘娘总不能只当个摆设吧?” 而且,她还必须去一趟宜寿宫。那老太婆说是吃斋念佛,可却把掌管后宫的凤印捏得死死的,并没有交出来。因为现在后宫也没什么人,月钦城这阵子忙着朝堂,暂时没考虑到后宫的事。要不是今天那老太婆主动找她,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这凤印肯定是要让她交出来的! 明珠见劝不动,也只好作罢,正准备退下,沈千姿突然又叫住了她。 “明珠,皇上可有用早膳?” 明珠点了点头,懂事的回道:“娘娘,您放心吧,皇上下朝之后小柔就将早膳送去御书房了。” “嗯。”沈千姿满意的笑了笑。 …… 半个时辰之后,沈千姿不慌不忙的出现在宜寿宫。随她一起来的,除了小柔和明珠外,还有一众宫女,都是月钦城在大婚前替她挑选的。 寝宫内,看着浩浩荡荡出现的一群人,宁太后脸色不怎么好看。特别是看着一身凤袍、今非昔比的女人,她美目中的黯色都多了许多。 如今的沈千姿在宁太后眼中,那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对她来说,能从别人家的一名舞姬到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后,要接受这样的脱变,她始终说服不了自己。 一个低贱的舞姬,当她的孙媳,这根本就是侮辱了她、侮辱了整个月氏皇族。 之前沈千姿是以沈家堡的身份见她,她还可以假装和颜悦色,如今,做了她的孙媳,这辈分摆着的,要她拿出好脸对待这样的女人,她还真是做不到。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不管是如何讨厌,沈千姿还是先行了礼。 “平身吧。”宁太后不冷不热的出声。 “谢太后。”沈千姿从容的起身,抿着红唇给人一种温柔浅笑的感觉。 今日的她走得可算是高大上的路线。不,应该说自从住进了这奢华的宫宇之中,她就褪去了那一身朴素,换上了金装。用她的话说,但凡在宫里生活的,就没几个不装逼的,她不装逼,也就对不起‘深宫’这地儿。更何况,宫里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侍卫都看着,总不能穿得寒酸让人笑话吧? 一身绛紫色的凤袍,用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傲然跃于她身上,高贵大气不说,硬是把她衬托得金光闪闪,耀眼又妖艳。高高的发髻让她细白的鹅颈展露出来,骄傲的顶着那一头华丽的金布摇。她本就有张倾国的美人脸,平日就算不打扮那也是极为耀眼的,如今,一身华服加上各处耀眼的妆饰,那更是一入眼就让人艳羡的人儿。 就凭着她这妖媚祸世的容颜,就足够招人羡慕嫉妒恨了,更何况宁太后本就厌恶她到极致。那目光阴沉沉的落在她粉嫩光泽的脸上,若是目光能含毒,沈千姿都不知道被毁容多少回了。 “让人退下吧,哀家有事要同你单独说。”宁太后朝她身后一众宫女冷冷的扫了一眼,突然开口。 沈千姿抿着唇,淡淡一笑,朝明珠和小柔抬了抬手,“你们俩带她们出去,殿外候着。” “娘娘?”两丫头都皱着眉,同时不放心的唤道。 沈千姿微微转身朝两人递去一眼,示意她们别多话。这俩丫头心思单纯,对宁太后还不熟悉。现在当着宁太后的面不给她面子,只怕宁太后这小心眼的老太婆会记恨她俩。 她觉得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别插手最好。 明珠和小柔见她坚持,也只好按照她所说的去做,离开时,都极为厌恶的看了一眼宁太后。 还真如沈千姿所说,宁太后那心简直被两个小丫头气痛了。简直是太不把她放眼中了!可这是她的宜寿宫,哪里轮得到两个贱婢来给她摆脸色?! 人都出去了,寝宫里也就她们俩了。 宁太后没招呼赐座,沈千姿也没坐。没了外人在场,她也没再继续摆出虚假恭维的态度。 “太后找我来有何事就直说吧,我这人不喜欢跟人拐弯抹角。” “放肆!”宁太后突然冷喝一声,“沈千姿,别以为你做了皇后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别忘了哀家可是你的长辈!” 闻言,沈千姿哧哧的笑了起来,“太后,你这话说得就不怎么对了。我沈千姿就算不当皇后,也没把你放在眼中。” “你!”宁太后眸中瞪出一股狠色。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狠色给压了下去。 “太后有事说事,没事我可就不奉陪了。”沈千姿眯着眼,正色的说道。看着这老太婆,她也是眼疼的。六七十岁的人了,整天浓妆艳抹,还寻求什么驻颜之术,男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装那个逼样给谁看啊? 老黄瓜就是老黄瓜,刷再多绿漆,也照样扮不嫩。 想拿辈分压她,以前她或许还会忌惮这辈分,可现在,她还真没什么可忌惮的。 就在她作势要转身之际,宁太后咬着牙开口了。 “慢着!” 沈千姿耸了耸肩,挑眉示意她有话说话。 “沈千姿,哀家也不屑和你兜兜转转,哀家手中有样东西,想和你做场交易。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沈千姿扬唇,“太后说的可是凤印?” 宁太后得意的扬了扬下颚,“怎么样?你想要吗?” 沈千姿也不客气,点头,“太后有何条件,不妨开口。” “哀家知道太子清儿在皇上手中。哀家没别的要求,只想让你劝说皇上将清儿放了。只要哀家的清儿回来,哀家就承诺把掌管后宫的凤印交给你。” 沈千姿假笑了一声,“太后,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拿着凤印到底想做何?你觉得现在的后宫还需要你老人家亲自掌管吗?” 后宫之中就她们这些人,说实话,她不是很看重凤印这东西,只是不喜欢宁太后捏着而已。 听到她的问话,宁太后美目中闪过一丝得意,“沈千姿,别以为皇上现在只有你一个女人,这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皇帝会独宠一人。皇上如今对你宠爱有加,也不过是贪图那点新鲜感罢了。待将来他羽翼丰满,就凭你再如何貌美,也满足不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更何况,为了皇族子嗣,这后宫之中断然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存在。你可是听明白了哀家的意思?” 沈千姿眸光一沉,不过却对她摇了摇头,“没明白,太后可以说得再简单点。” 宁太后哼了一声,“沈千姿,跟哀家装傻是没用的。哀家掌管着凤印,自然就掌管着后宫,哀家想让这后宫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哀家就不信,只要女人多了,皇上还会专宠你一人!哀家说得如此明白,难道你就不想从哀家手中夺走凤印?” 听到这里,沈千姿也没好再继续装了。陡然变脸,她唇角嚼着冷笑,瞪着那张浓妆艳抹的高贵老脸,“太后,你相信吗?我可以直接在你宜寿宫内把凤印搜出来!” 这老太婆,存心就是找死的! 以前往淮阳王府塞女人就够了,现在还敢拿女人做文章,真当她沈千姿是摆着看的玩意儿?! “你敢!”宁太后怒目,“沈千姿,哀家可是在同你商议事情。劝你别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尊长让天下人耻笑!” 沈千姿眯着眼,挑衅的迎着她的怒火,“目无尊长?太后,就凭你这样的长辈,别说我沈千姿不尊重你,就算我要做点什么事出来,也有人替我撑腰。你觉得我有必要讨好你?”顿了顿,她冷笑起来,“你死皮赖脸的不肯搬走,原来就是为了太子啊?太后啊,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别说我不知道太子的下落,就算知道,就凭我跟你俩的关系,我也不会帮你,你还是省省气力别动不动就来威胁我。至于这凤印,我相信你很快就会交出来的!” “沈千姿!”宁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猛然从凤榻上站起了身。 沈千姿无惧的看了她一眼,歪着嘴角转身,大摇大摆的往殿外走去。 她们之间的恩怨从她挨板子那一次就结下了。她曾经发过誓,早晚会弄死这老女人。如今,她要是再隐忍,不用她宁太后动手对付她,她自己都可以去死了! 臭老太婆,敢给月钦城塞女人,我特么就先给你塞几个男人!看谁狠得过谁! 从宜寿宫出去,看她脸色明显就不好看,明珠忍不住嘟嘴朝她说道:“娘娘,早知道奴婢就该劝着您不让您来这了。这太后以前连皇上都敢下杀手,更何况是您,以后啊,您就离她远一点吧。” 小柔平日里话不多,此刻也忍不住的附和开了口,“娘娘,明珠说的在理,以后您就别理她,免得受她的气。” 沈千姿左看看明珠鼓着腮帮子的脸,右看看小柔打结的眉头,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们俩啊这是做什么?我没事的。” 两丫头都撇嘴,明显不相信她说的‘没事’。 沈千姿突然叹了一口气,对她俩说道:“好了好了,都别为她怄气了。以后我们能不过来就不过来,谅她也不敢如何。”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这俩丫头参合为好,她可不想残害两株可爱的幼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去,就在沈千姿又打算去御书房时,突然有小太监来报,说是上官嫣然在宫外求见。 听到她来,沈千姿赶紧让明珠和小柔前去迎接。 这阵子,她没找上官嫣然,也是想到都是新婚,人家新婚燕尔肯定有事要办。 她没想到上官嫣然会先来找她,更没想到来得不止上官嫣然一个人。 …… 华丽的殿堂里,看着两男两女进来,沈千姿让人奉上茶后赶紧将所有人都打发退下。 “千姿,我可想死你了!”上官嫣然一见面就往沈千姿怀里扑,甚至还说道,“你瞧我们姐妹俩,现在连见一面都不容易,千姿,要不我搬进宫里跟你一起住吧。” 听着她的话,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这丫头喜欢凑热闹的毛病还没改? 不等她推开上官嫣然,突然上官嫣然就被某个冷脸的男人给拉到了一旁。 “沈韵堂,你做何啊?”对上那张冷脸,上官嫣然明显不满。没看到她跟千姿在团聚啊? 沈韵堂脸色黑沉沉的,“本少还没死呢,你急着往哪跑?” 上官嫣然瞪眼,“我哪有往哪跑,不就是想进宫陪陪千姿嘛,你气个什么劲儿啊?再说,天天对着你一个人看,我就不能出来玩乐?” “你再说一次?”沈韵堂几乎是咬牙切齿。 “……”上官嫣然突然就焉了,低着头不说话,只不过却开始抬脚去踩沈韵堂的大脚。 这混蛋,太欺负人了! 天天把她关房里,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 尽管没被她踩痛,可沈韵堂却突然抬手。 只不过在他抬手的瞬间,一抹蓝色身影靠近,突然将上官嫣然从沈韵堂身前拉开。 “沈韵堂,别太过分。”上官游温润的面上带着一丝怒意,很显然,是看不惯沈韵堂对待自家妹子的态度。 他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南下,结果自家妹子就被这混蛋男人给霸占了去。一想到这两人的结合,他就有种自家种出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更让他气愤不过的是自家妹子嫁给他就算了,还整天被他霸占,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混蛋都干了什么事,作为男人,他也真够可耻的! 上官游心里骂着,只觉得自家妹子吃亏了不少。此刻的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也是男人,自己将来也会有禽兽的一天…… 见有人抢自己的女人,沈韵堂冷眼瞪了过去。 “上官游,你少管闲事!” “沈韵堂,别忘了,她是我妹妹!” “她还是本少的女人呢!” “喂!”看着快要干架的两个男人,沈千姿忍不住的吼了一声,“你俩是不是专程跑我面前来吵架给我看的?” “闭嘴!” “闭嘴!” 俩男人同时朝她瞪了一眼。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正想着要不要找个东西给这两人砸过去,突然就见到上官游身后走出来一抹娇小的身影。 “相……相公……别……别生气。”小女孩拉着上官游的衣袖,怯怯的开口。 “你给我一边去!”上官游几乎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直接朝她低吼了一声。 看着同以往大不一样的上官游,沈千姿显得很诧异。再看一眼那被他吼了一声就开始发抖的小女孩,她心里更是有些看不惯。 这人一段时间没看到了,怎么变化如此大? “大哥,你说话就说话嘛,为何要吼欢乐?”上官嫣然忍不住抱怨,撇下两人,赶紧将身旁胆怯的小女孩给拉到了一旁轻拥在怀里,“欢乐别怕,大哥不是故意要吼你的,他是为了我的事在生气。” 现场一团乱,沈千姿看得脑袋都大了。 而某些人似乎还嫌不乱,接着造乱—— “你这死女人,给本少过来!”绕过上官游,沈韵堂几步走到上官嫣然身边,攥着她的手臂把她往怀中狠狠一带。 眼看着上官游要去抢人,沈千姿手快的将他手腕抓住,不赞同的看着他,“上官大哥,你冷静点行不?人家夫妻俩好好的,你跟着参合什么啊?” 老实说,她都不知道该帮哪一边了,两位都是哥。 见沈千姿帮自己,沈韵堂占有性的圈着上官嫣然不说,还抬高了下颚朝上官游冷嘲起来,“就是,我们夫妻俩的事要你管!你女人就在那里你不过问,跑来管本少的女人,也不嫌丢人的。” “你给我闭嘴!”沈千姿顿时朝他瞪眼过去,脸黑到不行。这家伙就不能收敛点? 人家做大哥的心疼自己妹妹,难道也有错? 嫣然那脖子上青青紫紫的,谁这么禽兽干出来的?她家钦城最狠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别说人家亲大哥看不下去了,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被她一吼,沈韵堂没说话了,冷着脸拉着上官嫣然很没形象的坐到一张椅子上。为了不让他再发疯,上官嫣然尽管不好意思在外面如此亲密,可到底还是顺从了他。 沈韵堂一安静,上官游也不好再闹下去,同样冷着脸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看着殿中央独自瑟瑟发抖的女孩,沈千姿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到底在怕什么啊? 这几个男人中,其实就上官游脾气最好,居然都能让她怕成这样。换做另外两个男人,估计她得被吓死。 “你叫欢乐吧?”她笑着走过去,主动的牵起对方的手。她真没想到上官游娶的小媳妇会是这种类型的。那人也真是的,老牛吃嫩草就算了,居然态度一点都不好。 眼前的女孩虽然看起来胆子很小,可是粉粉嫩嫩的,又娇小又可爱。特别是那双清澈的大眼,闪着水花,一下子就戳中了沈千姿的萌点。 “皇……皇后……娘娘……”女孩没想到沈千姿会突然过来,且还亲昵的对她,顿时一脸的惶恐不安,甚至被沈千姿握住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正文 八十八 送太后两男人 看着面前女孩小心胆怯的样子,沈千姿想笑又笑不出来,甚至还莫名的升起一种想保护对方的冲动。她不是圣母,但也绝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或许是曾经的职业,让她天生对弱者有一种保护欲。 眼前的女孩那胆怯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那双干净的眼睛流露出来的神色真的能让人升起同情心。在她记忆里,那个沈千姿当初也只有这么大的年纪,可遇到的人和事却是如此让人憎恨。而眼前这个女孩,她觉得她比那个沈千姿幸运多了,至少她遇到的是上官家的人。 “欢乐,来,别怕,这宫里没有外人,想怎么着都行。”她微笑的说着话,并牵着女孩的手将她带到了华丽的座榻上。 女孩明显不敢落座,低着头小肩头一抖一抖的。沈千姿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了下去,笑道:“不必拘礼,我们这些人都很随意的,你看谁讲礼了?” 那边还有一对男女当众搂搂抱抱呢! 女孩坐下,可是却低下头,脑袋都快埋到腰上了,两只小手不停的绞动着衣角。 知道她拘谨不安,沈千姿没再说话,让她自己先适应适应。 “既然都来了,那我就让人准备午膳了。”沈千姿朝其余人笑道。 上官游抿着薄唇没说话,温润的眸光落在她绝色的脸上多停了片刻才移开。 沈韵堂不用说,反正到哪都如同自己家一样。 只是上官嫣然嬉笑的说了句,“千姿,可别忘了美酒哦。宫里美酒我还没怎么喝过呢。” 她话音刚落,腰间突然一紧,抬头看去,就是沈韵堂那张臭熏熏的冷脸。 看着两人的互动,沈千姿无语的牵了牵嘴角。 还没说得上几句话,月钦城就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他同上官游也是有一段时日没见面了,昔日成天混在一起的两人一见面,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坐在一起,从近况聊到南下,其他人也插不上嘴。 沈千姿见他们越谈越认真,于是提议带身边的女孩出去走走。 “钦城,欢乐第一次进宫,我带她出去看看,你同上官大哥聊吧,不用管我们的。” 月钦城朝她温柔一笑。眸光落在她身侧的女孩身上时,那优美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瞬。 而上官游像是没看到没听到一般,尽管面色温润如玉,可连头都没侧一下。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拉着女孩的手往外走了。 “沈韵堂,我们也出去走走好吗?”看到沈千姿她们走了,上官嫣然肯定是坐不住的,为了让沈韵堂配合,她难得温柔的开口。 沈韵堂没说话,起身,揽着她的腰大摇大摆的从两个男人身旁走过。 对他来说,他跟另外两个男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能在陇南国住一年,不过也是因为自己的女人罢了。 御花园里,沈千姿一路都牵着女孩的手,虽说她的容貌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可因为随性干练的气质,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而身旁的小丫头比她矮了半个头,加上瘦瘦弱弱的,就跟没成年一样,两人走在一起,就是大姐姐跟小妹妹的感觉。 “欢乐,你喜欢这里吗?”一边漫步,沈千姿一边笑问她。 “嗯……喜欢。”一路上,许是被美轮美奂的景致迷惑住了,郑欢乐身上的拘谨少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四处眨啊眨,仿佛什么东西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稀奇。 “那欢乐想不想留在宫里玩?”看着她萌萌的样子,沈千姿又问道。 闻言,郑欢乐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低下了头,又开始搅动衣角。 “相……相公会……会生气。” 沈千姿嘴角微微抽了抽,抬手揽上了她的肩头,无所谓的笑道:“别管他生不生气,只要你喜欢这里,我就去跟上官大哥说,让你在宫里留玩几日。” 郑欢乐没有再说话了。 沈千姿也摸不准小丫头在想什么,但她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很怕上官游。当然,具体怕上官游做什么,这就让她更不清楚了。在她看来,上官游比其他两个男人都显得成熟内敛,应该算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可这一次再见到他,她总觉得上官游变了,变得有些心气浮躁。她多少都猜得到一些,肯定是同面前这位小娇妻有关。 试想,要是她处在上官游那个位置,让她去娶一个说句话都要打颤的女孩为妻,估计她也会抓狂的。 至于为什么想要将她留在宫里,沈千姿也说不出具体原因。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一种眼缘。就像她和上官嫣然一样,她们可以在第一次见面就如同老朋友一样嘻嘻哈哈。 而还有一个原因,她想通过这个女孩去了解郑家。 这阵子,她陪在月钦城身边,也了解了不少朝中各官员的背景,她不仅知道郑家有买官的嫌疑,且郑家的野心还不小。 只不过郑家现在有所收敛,再加上同上官家姻亲的关系,月钦城暂时没动郑家罢了。 她把这个女孩留在身边,也是想试探一下郑家的心思,顺便再观察一下这个女孩对郑家的感情…… …… 御花园的另一处,假山后面。 “沈韵堂,我能不能在宫里留下来住几日啊?”上官嫣然讨好的朝某个男人问道。 “不能!”沈韵堂几乎是想都没想的拒绝。 “你怎么能这样啊?”上官嫣然见他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顿时就有些来气了,“爹回沈家堡了,现在泗水阁就我们两个人,而且嫣然在宫里也是一个人,明明我们都在京城,可是却不能在一块玩乐。你说,像这样,成亲还有何意思?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嫁给你!” 说完,她冷着脸转身,似是不想再看一眼身后的男人。 “死女人,你敢再说一次?”身后,沈韵堂磨牙的声音传来。 上官嫣然不用看,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脸色。心里火大的她突然回头朝身后低吼了起来,“说就说,你以为我当真怕你啊!一年后我就要跟你离开这里,也就是说我只有一年的时间跟这里的人在一起。我不趁着这段时间多陪陪他们,难道我以后还能陪他们?如果真这样,那一年后你自己回沈家堡,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跟你走的!” 太霸道了! 太欺负人了! 把她关在泗水阁有什么意思? 她有亲人、有朋友,也就一年的时间能跟他们好好相处了。一年之后,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生活,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一次? 一想到这些,上官嫣然就忍不住伤感,一伤感,眼眶就红了起来。 沈韵堂薄唇紧紧的抿着,冷硬的俊脸绷得紧紧的。伸手去抓她,却被她避开了。眸色一沉,他也没客气,直接将女人强硬的拉到自己身前。 看着那红红的眼眶,他嫌弃的用指腹擦了擦她眼角,嘴里冰冷冷的说道:“你到宫里,难道就不管本少了?” 上官嫣然本来想冲他发火的,结果听到他的话,顿时又哭又笑,“笨蛋,这是你妹妹和妹夫的地方,难道你就不能一起住进来?” 沈韵堂冷眸里的光泽微微一闪。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许哭,再哭本少就把你绑回去。”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他冷着脸威胁。 上官嫣然吸了吸鼻子。不是她要哭,是一想到以后要离开养育了她二十多年的地方,她就有一种失落感。 抬脚,她狠狠的踩在沈韵堂大脚上,双手也不停砸在沈韵堂胸口,“沈韵堂,你怎么老是这样子?你说你这样,我怎么能跟你走?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多将就我一些?” 沈韵堂紧紧的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对自己撒气。 过了一会儿,见她动作小些了,才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在胸前。 “不许再闹了。”片刻之后,他冷硬的溢出几个字。 上官嫣然抽着鼻子,尽管还是气呼呼的,可倒也安静下来。 “沈韵堂,你以后会不会一直对我好?”她突然出声问道。看到千姿现在的样子,一个人在宫里孤孤单单的,她就想到以后她的生活。千姿还有钦城哥哥疼着,可要是面前这个男人以后不疼她,那她会不会更可怜? “嗯。” 从他怀里抬起头,上官嫣然不满的瞪他,“嗯什么嗯,说句好听的话会死人啊?本来我都有东西要送你的,现在我决定不给你了!” 闻言,沈韵堂幽深的眸光闪了闪,突然抬手摸向她怀里,当然,也免不得顺便捞点油水。当他手抽出来的时候,手中郝然出现了一只色彩鲜艳的香囊。 上官嫣然压根就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见东西被他拿到手,脸颊忽的爬上了两团红云,“虽然你踩坏了我那么多香囊,不过我还是给你留了一个。” 见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也看不出他是否喜欢,上官嫣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就想从他手中抢下来,“你不喜欢就算了,反正这东西也不适合你。” 沈韵堂突然将手拿开,避开她抢抓的动作。只是一瞬间,那香囊突然就从他手中消失,也不知道被他变去了什么地方。 低头,他在上官嫣然耳朵上咬了一口,低沉的说了一句,“以后要记得时常替本少换香囊。” 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官嫣然抿唇笑了起来,“那你要放好,不许弄掉了。” “嗯。” 对于和他一起,上官嫣然真的没想过要听他说什么甜言蜜语。她要求的不多,只希望这个男人偶尔能放下冷硬的性子,对她稍微温和一点,别总是这么霸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日并不长,成亲也没一个月,这段时日,虽然被他压榨被他欺负,可安静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在乎。 比如早上,他先醒,然后会耐心的等她睁眼,她梳妆打扮,他就在一旁静静的守着,用食的时候,他会默默的将她喜欢的放她身前。 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只要用心去看,就会发现其实跟他相处也不是很难。只不过这人狂傲惯了,哪怕心里再迁就谁,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就在上官嫣然走神之时,沈韵堂突然将她微微推开。上官嫣然抬手看着他,只见他突然将手掌瘫在她面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宽厚的大掌上突然躺着一支用红玉雕成的簪子。 “这是……”她眨眼,眸光被那通体的红色吸引。面前的簪子式样很普通,可材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那簪子通身的红色晶莹剔透,散发着润泽的红光。很美,很耀眼。 沈韵堂面无表情的将玉簪插入她发髻中,说的话很低,似乎有些云淡风轻,“我娘给她儿媳留下的。” 扑哧! 上官嫣然突然就咧开了嘴。抬手,她兴奋的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心里不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 “沈韵堂,你为何现在才送我?”嘟着嘴,她似是不满的问道。都成亲一阵子了,他才拿出来,这也太小气了吧? 沈韵堂将冷脸移开,看向别处,突然冷冰冰的说道:“你不也才送本少?” 尽管他语气冷漠,且还饱含不爽的味道,可上官嫣然却发现他耳根有发红的迹象。 眨了眨眼,她突然掩嘴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送我。” “闭嘴!”转过头,沈韵堂冷着脸斥道。看着面前笑眼弯弯,开心不已的女人,他像是有些恼羞成怒似的,突然捧上面前这张明艳动人的脸,薄唇气势汹汹的堵了上去—— 走到假山后,沈千姿耳尖的听到假山后有什么声音传来,顿时就停下了脚步,一头黑线从脑门上直往下掉。 丫的,这两人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 好在这年代没狗仔队,要是有,那才好看…… 而在她身侧的女孩明显就不懂那些声音,还很好奇的想过去看看,沈千姿眼尖手快,赶紧将她拉住。 “欢乐,这地方有野兽出没,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女孩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并往她身侧靠拢。 沈千姿揽着她肩膀赶紧往回走,离开时,女孩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清澈的目光里全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宫里也有野兽么…… …… 上官嫣然闹着在宫里住下,沈千姿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她知道上官嫣然为了玩,而她现在宫中,也是需要人陪,再加上如今的后宫真的就如同空城一样,到处都是空出来的宫殿。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而当她提出要让郑欢乐也留在宫里陪她一段时日之后,上官游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上官嫣然乐得不行。 沈韵堂就不必说了,登堂入室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做。 上官游用过午膳就离开了。沈千姿带着上官嫣然去后宫溜达了一圈,让她自己选了一个宫殿。而郑欢乐,她则是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或许是同龄人比较好打交道,郑欢乐不敢跟沈千姿他们说话,但到了晚上的时候,居然跟明珠和小柔两丫头好上了。尽管说话还是细声细语,可好歹说话不结巴了。看着女孩脸上浅浅的笑容,沈千姿索性让三个丫头住在了一起。 因为今晚人多,沈千姿没去书房陪月钦城,直到夜深,上官嫣然被沈韵堂强行带走,她才得空。 只不过还没等她去书房,明珠突然跑来,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低语。 “娘娘,奴婢刚刚听说有可疑男子去了宜寿宫。” 其实对于宁太后的私生活,沈千姿之前并没有认真去关注过。可经过早上同宁太后撕破脸后,她对宁太后的一举一动就开始在意起来了。 听到明珠的话,她让寝宫里其他的宫人都退下,这才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男子去宜寿宫?知道是谁吗?” 见四处没有了其他人,明珠这才放开嗓子如实禀来,“娘娘,奴婢也问过了,只是向奴婢告密的人说他是刚来的新人,他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只看到有两名可疑男子朝宜寿宫的方向去了,还有宜寿宫的宫女为他们引路。” 沈千姿微微蹙眉,抿紧了唇。 不怪其他人觉得可疑,就连她都觉得不正常。 后宫是什么地方,那绝对是男子止步的。她能让沈韵堂和上官嫣然到后宫,那是因为沈韵堂是她的大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不用避讳什么。更何况,月钦城的后宫就她一个女人,能发生什么事? 但宜寿宫就不同了。宜寿宫是太皇太后住的地方,太皇太后的身份,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见的?而且这都快到子时了,这时候把男人往宫里引,这是要干嘛? 不怪沈千姿多想,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宁太后不甘寂寞,想男人了。 “明珠,这事你别张扬,就连皇上那都别说。我先探明清楚了,再跟皇上说。”她朝明珠认真的交代起来,微扬的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正愁找不到男人来陪那老太婆,如今有人自己送上门来,她若是不抓住机会,也太对不住自己了! 这一次,她不仅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还要让那老太婆今后永远都嚣张不起来! 寝宫里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快速的换了一身方便行走的衣服,并把头上的珠簪饰物都取了,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把自己收拾的简单利落后,这才从寝宫的暗门偷偷的溜了出去,并沿着无人的小道朝上官嫣然他们所住的宫殿跑去。 …… 翌日,月钦城如常上早朝去了,沈千姿在他离开时就醒了过来,并催促宫女给她梳妆,之后就带着小柔和明珠还有不少宫女去宜寿宫,美其名曰给太皇太后请安。 这天还没亮呢,她就来了,宜寿宫早起的宫人都觉得很是意外。 而沈千姿也没多说什么,在宁太后寝宫门前耐心候着。 眼看着平日宁太后叫起的时辰到了,寝宫里还没有动静,侯在寝宫外的宫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太皇太后平日里安寝的习惯都很有规律,再加上人到了一定岁数,本就不像年轻人一样嗜睡。而且外面皇后娘娘带了这么多人来给她请安,如此大的动静,太皇太后应该早就惊醒了才对。 就在守门的宫女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叫起时,沈千姿走过去将她阻止了。 “都是女人,本宫自己进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没动,只不过也没阻止沈千姿进入寝宫。就算她是宜寿宫的人,可她也知道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不是好打发的人。与其自己吃亏,不如让她随意。反正惹恼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记恨的也是她。 推开寝房大门前,沈千姿嘴角一扬。 奢华宽敞的寝宫里,香炉里飘散出来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清香迷人,沁人心脾。 拨开精美飘渺的纱幔,沈千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但最先出声的却是宜寿宫的那名宫女,许是不放心沈千姿到来,所以她也跟着进来了,还主动的开口朝里面唤道:“太皇太后,您起了吗?皇后娘娘来给您请安来了。” 纱幔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千姿见她主动,也没拦着她,侧过身子让她进去。那宫女唤了一遍,一脸的疑惑,见沈千姿主动让开,赶紧往床榻那边小跑上去。 “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来给您请安了。”她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又唤了一声。 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蹙了蹙眉,她轻手将遮掩的床幔掀开,只是下一瞬,她瞳孔骤睁,一道惊吓声突然冲破她喉咙—— “啊——” 沈千姿揉了揉耳朵,镇定从容的走上去,嘴里装作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啊!”听到她的问声,那宫女突然转过身对着她又一次尖叫起来,明显是被沈千姿的声音给吓到了。只见她很快的放下床幔,一张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惶恐,对沈千姿连连摇头,“没、没事……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可能、可能身子不适,要不您先到殿外坐一会儿,奴婢先服侍太皇太后梳洗。” 沈千姿冷下了脸,不悦的瞪着她,“没事?没事你鬼叫什么?既然太皇太后身子不适,那本宫更应该在此服侍太皇太后才是。”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来做就是,您是矜贵之躯,哪能让您服侍人呢。”宫女两手反剪在身后紧紧的抓着床幔,看得出来她在尽量的保持冷静,可那眼底的慌乱还是彻底的出卖了她。 沈千姿挑了挑眉,故意露出一抹笑容,“本宫特意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你挡着做何?”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宫女莫名的颤抖起来,索性低下头不吱声了,但身后却更紧的抓着床幔。 “小柔、明珠,给本宫把她拉开!”沈千姿突然冷下脸朝身后命令。 “是。”小柔和明珠同时应声,很听话的上前。尽管她们也不知道娘娘今日到底要做何,可是直觉告诉他们娘娘要做的事很重要。否则娘娘哪会如此反常一大早就来宜寿宫。 “不!你们别靠近!”看着小柔和明珠走近,那宫女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她若是镇定点可能两个丫头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她突然一嗓子吼过来,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她身后有问题。 两丫头相视一眼,默契十足的一人扭上她一条胳膊,齐力将她往一旁拉扯。 两丫头没多高深的武艺,但自小还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这手劲肯定比一般宫女要大得多。那宫女尽管拽着床幔不撒手,可小柔和明珠也不是善渣,一人一个手刀劈向了宫女的手腕,那宫女吃痛,不得不松手,两丫头趁机将她抬到了一旁并控制了起来。 沈千姿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抬手将那道厚实且精美的落地床幔朝两旁掀开—— 宽大的床上,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三颗脑袋。 最里面和最外面是两颗男人的脑袋,中间一颗脑袋则是当今年的太皇太后…… “啊——” 这一幕,让沈千姿身后的宫人们突然惊呼了起来。 看着睡得‘香甜’无比的两男一老女,沈千姿捂了捂肚子,觉得自己胃部有些抽筋的感觉。沈韵堂那混蛋,摆的姿势还挺不错…… ------题外话------ 昨晚老公出差回来,霸占了点时间,所以今天只有七千,先看着哈。明天再继续万更…群么么╭(╯3╰)╮ 谢谢妞们的票票还有各种打赏。爱你们! 正文 八十九 报仇雪恨 该让人看的戏都看了,沈千姿让小柔去金銮殿请月钦城过来。尽管这事做得太卑鄙、太不厚道、太恶心,可是她还是做了,而且是背着月钦城做的。她不知道月钦城会有什么反应,但这一次,她是彻底的任性了一把。 任性到没有了底线! 当今太皇太后跟两名男子在寝宫里苟合,这样的丑闻即便是发生在普通家庭中,那也是罔顾伦常纲理的,更别说是在深宫,这座最为豪华的殿宇中,这个陇南国最尊严的家族中。 宜寿宫的人已经乱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事。 害怕有人造事破坏现场,沈千姿下令让大内侍卫将整个寝宫包围了起来,并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入。 宁太后是被冷水泼醒的,不,应该说床上两男一女都是被冷水泼醒的。原因就是沈千姿没耐性等他们自己醒来,让人去提了一桶冷水,直接哗哗的倒向了床上的三人。 在其他人来之前,她肯定是要让这三人醒过来的,要是被人发现这三个人没反应,那也容易让人生疑。 宫女太监的嘴好封,其他人的嘴巴就不见得了。 看着宁太后和那两名陌生男子转醒,接着就是三道惊叫声,就连那两个男人都失声惊慌的叫了出来。 “哈哈哈......”沈千姿突然发出一声狂笑。不是她想笑,其实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还笑不出来。只不过见三人只顾着惊叫,都不理她,她有种被冷落的感觉。 “沈千姿!”果然,宁太后突然狰狞着脸朝她看了过来,“是你!是你把他们弄到哀家的床上来的对不?!” 那两名陌生男子赤着胳膊滚到了床里侧,抱着头瑟瑟发抖,似乎被吓得不轻。 沈千姿似讥讽似赞赏的朝宁太后看去,“太皇太后,你说这话可就冤枉死我了。怎么能说这两人是我弄你床上的,这两人分明就是被你弄进宜寿宫的,昨晚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他们进入这宜寿宫的。” 宁太后脸色苍白,平日里端庄高贵的容颜上,因为愤怒五官显得有些狰狞,指着沈千姿的手,枯皱的手上细长的指甲就似老巫婆一般,看起来就很是吓人。 “沈千姿,他们是哀家请入宫中替哀家炼制丹药的道人!”宁太后很怒,怒得恨不得扑上去把某个女人掐死。昨夜她明明跟这两个道人一起在丹房炼制丹药,至于为何会在寝宫里,还跟这两名道人睡在了一起,她没有一点印象。不用说,他们一定是被人给阴了。 且阴他们的人就是面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不说还好,她一提炼制丹药,沈千姿更是讽刺,甚至可以说厌恶到了极点,“太皇太后,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该服老还是得服老,你说你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你搞这些名堂做什么?装嫩给谁看啊?恶心死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哀家!”宁太后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那瞳孔猩红猩红的越来越吓人。 不得不说,沈千姿就是故意气她的,不仅气她,还想气死她。 整个陇南国,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近几年各处旱涝灾害频繁发生,百姓本就生活艰难,可这些身在高位的人不仅不体恤百姓,不关心百姓疾苦,还纵容各地方的官员对百姓加税加租,而剥削来的钱财,被他们挥霍不说,还整天想着炼丹制药寻求长生不老、返老还童之术。 这些日子,她陪在月钦城身边,看着那一摞摞的奏折,全是月钦城派人四处收集、调查出来的,一件件剥削百姓的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多得没法形容。 如此丧尽天良的当权者,简直是死不足惜!骂几句又算什么? 看着宁太后狰狞的老脸,沈千姿嘴里更不就没留一点情面,“太皇太后,别说我诅咒你,就看你这张恶心的脸,老子就恨不得把你皮给你扒了! “沈千姿,你是想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别忘了,你再如何恨哀家,哀家也是你长辈!”宁太后见她说话都带骂腔了,不由得搬出了自己的身份。 “长辈?”沈千姿嚼着冷笑走过去,“就你这样恶心的长辈,我可不敢认。” “你!” “皇上驾到——”突然,殿外有人高呼。 沈千姿抱臂站在床边冷笑连连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宁太后。 片刻之后,明黄色的身影步入寝宫之中。 “皇上!你快把这阴毒的恶妇给哀家抓起来,哀家要亲自治她的罪!她竟然设计陷害哀家,欲想毁哀家清白,欲想毁我月氏皇族清白!”宁太后穿着白色里衣从床上走了下来,面带愤怒的指着沈千姿告状。 月钦城沉着脸,冷冽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宁太后,随即又看了一眼床上两名赤着胳膊的陌生男子,然后又侧目看了一眼沈千姿。 他明黄色的龙袍下,身子紧绷,广袖颤个不停,敛紧的黑眸之中全是寒彻入骨的气息,正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一瞬间,似乎让整个寝宫都被罩上了一层寒气。 “来人!”突然,他朝殿外冷冷的低吼了一声。 “皇上。”殿外,几名大内侍卫进来。 “把这两名同太皇太后苟合之人给朕押下去!”他寒声命令道。 一句话,认定了宁太后与人苟合的事实。 闻言,宁太后怒目圆睁,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死过去。 “你、你......”捂着胸口,她手指颤抖的指向月钦城,“混账东西,你竟敢污蔑哀家,哀家可是你的皇祖母!” “动手!”月钦城看都没看她一眼,寒声又朝身后的侍卫命令道。 “是!”几名大内侍卫不敢再耽搁,领命之后上前将床上两名赤着胳膊直发抖的男子拖了过去。 “冤枉啊——冤枉啊——小人冤枉啊——”两名男子被拖走时才彻底清醒过来一般,赶紧大声喊冤。 而在殿外,围观的人群看着被拖出来的两名陌生男子,当场就发出了一阵阵吁嘘声。 原本他们正在金銮殿早朝,谁知道有人突然闯入殿中,大呼宜寿宫出事了。见皇上匆匆赶来,他们也好奇,所以都跟着赶来了。 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 这简直就是深宫丑闻啊! 在场的文武官员,全都是男性,对于这样的事,几乎都有些接受不了。这太皇太后都六七十岁了,怎么还如此淫荡不耻啊? 这不止是给月氏皇族丢脸,还是给天下女人丢脸啊! 而在寝宫内,沈千姿原本想离开的,反正她想做的事就是让宁太后身败名裂,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至于宁太后和那两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干过事,她觉得并不重要。要是干过,就当便宜了这老太婆,让她临死前还爽了那么一次,要是没干过,那她只能替宁太后可惜了。白白浪费了两个男人啊...... 就在她欲从月钦城身旁走过时,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她停下脚步,可却没有抬头。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心虚的。毕竟宁太后是他的亲人,再恨,那也是他亲奶奶,她不觉得这件事他会不在意,相反的,她现在挺害怕他找她算账的。 这主意是她出的,事情是沈韵堂做的。可以说他们兄妹俩是在故意给他家抹黑,让他家难堪,甚至有可能被天下人耻笑。 可是即便知道他会生气,或许还会恨她,她还是忍不住对宁太后下手了。她沈千姿就是这样的,见不得恶人逍遥,只要有机会出手解气,她就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留下来,陪我。”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 沈千姿一震,有些不置信的抬头。本以为会对上他愤怒的脸,可是却看到男人一双染满了伤痛的黑眸。 她瞬间皱起了眉头,没看懂他是什么意思。 手突然被他大手握住,自他手心之中传来的不是平时温暖的气息,而是汗水浸湿的冰凉,甚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手臂在颤抖。 下意识的,她反手将他大手握住。 “你们、你们是蓄意谋害哀家!” 宁太后再一次的低吼起来。月钦城这才将眸光转向她,顷刻间,冻人的寒意再一次从他眸底涌出。 他甚至没一句解释,算是默认了宁太后的话。 “皇祖母,孙儿很想问您,被人诬陷的滋味如何?”低沉的嗓音从他薄唇里溢出,那双冷眸毫不示弱的迎视着宁太后有些狰狞的美目。 “畜生!这样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宁太后大怒,似乎因为情绪太激动,以至于脸上突然间爬满了皱褶,让她保养得如美妇般的脸瞬间像是变了形。 对于她的怒骂诅咒,月钦城似乎不以为意。他轻扬着薄唇,笑得冷漠无情。放开沈千姿的手,突然摸向自己的袖中,将一本奏折扔向了宁太后的脚边。 “皇祖母,十五年前,朕的母妃在这深宫之中也是被人如此诬陷。不知道皇祖母可还记得此事?” 闻言,宁太后瞪大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异样,尽管这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消失,可依旧还是让沈千姿捕捉到了。 作为一名刑警,她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宁太后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她在心虚。 这么说,她的婆婆当年...... 想到这种可能,沈千姿很是意外。她只听说过他的母妃很早就去世了,至于怎么去世的,却没有人知道。当时听说他的过往时,她就有些同情,才五岁就被自己的奶奶选作质子送往他国。七八岁的年纪就没了母亲,甚至连自己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那时候他的母亲也才二十多岁吧?这么年轻,就去世了,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到一眼...... 宁太后突然一反愤怒,脸上的神色变得镇定起来,甚至嘴角带上了讥讽,“皇上是何意?你母妃不守妇德,难不成她与人通奸还是哀家害的?” 月钦城黑眸紧敛着,连眼角的弧度都是冷硬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死到临头都还自恃高贵的女人,“太皇太后为何不打开奏折看一看?” 他莫名的出声,提醒扔到宁太后脚边的奏折,宁太后轻蔑的扫了一眼脚下,冷嘲的目光闪了闪,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弯下了她高贵的身子,似是很随意的将地上的奏折拾了起来,再随意的打开,蔑视的眸光冷漠的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她瞳孔突然再次放大,脸色更是莫名的变得铁青起来。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她像是受到刺激一般,厉声低吼起来,并重重的将奏折摔了出去。 沈千姿好奇,走过去将那奏折捡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连她的脸色都白了起来,心中瞬间窜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怒火。 太卑鄙了! 奏折是一位叫王良青的人写的,可以说是一篇悔过书,清楚的交代了十五年前一桩冤案—— 原来十五年前,王良青在天牢任职,有一天,宫里的铃妃娘娘被押入了天牢,据说是怀疑铃妃与人通奸。铃妃被关天牢以后,天牢接到密令,不给铃妃任何食物,包括水。整整三日,铃妃在天牢里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三日之后,宁太后借口天牢探望铃妃,但却背着所有的人对铃妃大动酷刑,非要让铃妃亲口承认与人通奸过。铃妃宁死不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后,宁太后赐了一块白绫,让人将铃妃悬挂在天牢之中。杀了铃妃以后,宁太后伪造铃妃画押的口供,并对外宣称铃妃是自认无脸见人所以才会悬梁自尽。 而当年被宁太后密令、负责这一起冤案的就是王良青! 如今的王良青已是京城衙门巡抚,也是月钦城登基后抄家的贪官之一,临死前,他为了让月钦城放过他三岁的孙子,主动的交代了当年铃妃之死的真相。 看完奏折,沈千姿‘啪’的一声合上,震怒之下她猛的朝宁太后的脸狠狠的砸了过去—— “啊——”宁太后突然蒙着脸惨叫了一声。 “去死!你这老贱人!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卑鄙无耻!”这是人做的事吗?! 三天,要一个女人饿上三天,不吃不喝以后还对人大用酷刑。想想,她都觉得头皮发麻。最后还把人家悬梁...... 就算有再深的仇恨,那也是她亲孙子的娘啊! 她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再想想她对自己亲孙子所做的事,还记得有一次月钦城受伤,就是被这蛇蝎心肠的老毒妇害的。杀了亲孙子的亲娘不说,连亲孙子都舍得下手,这他妈还是人吗? 说她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两个字! 越想越怒,越怒沈千姿越是恨不得立马杀了面前的人渣。就在她即将要冲过去想踹死宁太后时,突然手腕再次被抓住。 “钦城?”沈千姿回头,有些不理解他的阻拦,“拉着我做什么?这样的毒妇杀她都无法解恨!” “我知道。”月钦城闭上眼,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尽管他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可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依旧很阴沉暗冷。 “明珠、小柔!”突然,他朝身后唤道。 一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明珠和小柔走了上来,垂首严肃恭敬的应道:“皇上。” “此人不止是朕的杀母仇人,也是你们两人的杀父仇人,今日,朕把报仇的机会交给你们。当日她是如何对朕的母妃下手,今日你们就如何对她。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意见,一切后果自有朕担着!” “是!”两丫头胸口起伏着,尽管不像沈千姿那样冲动恨不得扑上去弄死宁太后,可看向宁太后的目光都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她们不用看奏折写的是什么,她们只知道她们的爹就是被宫里的这个女人派去的杀手杀害的。 如今,正是她们为父报仇的时候! “月钦城!”宁太后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在月钦城无情的下令后,她几乎失去了以往所有的端庄和高贵,愤怒让她满脸都堆起了皱褶,像一个千年女巫一样,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你如此大逆不道,竟要杀害自己的亲祖母,你好狠的心啊!你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来的。 看着她整个人没了平日里的光芒万丈和端庄高贵,月钦城突然开口,可是却笑得极冷,眸光之中除了冷冽的杀意外,再无其他,“太皇太后,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如此冷血毒辣的祖母,作为孙儿,若是不心狠毒辣,又怎会有资格做你的孙儿,你说,对吗?” 一直以来,他都不相信自己的母妃是一个淫荡不贞的人,尽管那时还小,可是他依然记得某些片段。 母妃为他穿衣,为他做膳,为他抛下身份,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娘亲一样对待他,事事亲力亲为...... 就连他被选作质子即将被送走的头一天晚上,母妃依然还对他教导,要他尽所能及的忍,那张温柔的面容,那字字句句严肃认真的话语,是他对母妃最后的记忆...... 他不相信母妃那样温恭贤惠的女人会做出与人通奸之事,他从来都不信! 今日,看到这份奏折,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有多痛,一想到那些刑具用在母妃身上,就仿佛有钝器敲打在他的心口,寸寸剧痛。 他最亲近的人,却死得那般凄惨...... 他不想去过问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导致了母妃那样的结果,他只知道他在八岁不到的年纪没了亲娘...... “动手!”眼中嚼着湿润,他薄唇轻启,低沉的朝身后下令。 不再看宁太后的反应,他牵着沈千姿的手径直往外面走去—— 寝宫内,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声音撕裂、破碎,振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看着帝王、帝后双双从寝宫里走出来,众大臣大气都不敢出,纷纷退至身后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 回到他们所住的寝宫,沈千姿这才出声。 “钦城,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她为昨晚的隐瞒道歉,因为怕他不同意,所以她就想找沈韵堂先下手为强。 月钦城转身朝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心虚,他突然将她往怀中一带,紧紧的抱着她,下巴抵着的额头,低沉的说道:“你做的很好。” 他不过责备她的隐瞒,相反的,他只会感激。感谢她的冲动,让那个女人临死前也尝受到被人陷害的滋味,让她同样背负着与人通奸的丑事而死...... “......”对于他夸赞的话,沈千姿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知道他在难受,为十五年前那一桩惨案难受。尽管处死了宁太后,可是他们此刻都高兴不起来。 那宁太后就算被千刀万剐都活该,可是他却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死法。想必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别伤心了,如今大仇已报,婆婆会安息的。”回抱着他,她也只能如此安慰道。 “嗯。”是的,母妃会安息的...... 夫妻俩谁都没再开口,只是彼此相拥着,汲取着彼此的温暖,慢慢的平息心中各种情绪。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在行宫中深居简出的月凛自然得到了消息,并很快的入了宫。 既然敢做得如此决绝,夫妻俩自然不会避讳谁。 御书房里,呛人的怒气蔓延在空中,这些,全是冲进来的某个中年男人造成的。 “你、你这个不孝子,她可是朕的亲娘、你的皇祖母,你、你竟然如此对待她!”月凛颤抖的吼声一阵阵,老脸在冲进御书房的时候就是铁青的。 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自己的母后会做出如此不守妇德、让万人唾骂之事。 坐在龙椅上,沈千姿挨着他,没起来迎拜,没同他行礼,就连正眼都没看他。对她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没资格让她叫一声‘父皇’或者‘爹’。 而对于月凛的悲痛怒骂,月钦城则是很相当的冷静,空气仿佛都被他的冷静所影响,变得凝固了一般。 “父皇说够了吗?”他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是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 月凛抬手,双目狠瞪,露出凶光,“孽子!你到底想做何?朕已经把皇位让给了你,你难不成还想把朕也一同杀了?” 闻言,月钦城突然起身,敛紧的双眸沉冷的迎视着他脸上的厉色,绯红的唇角忽而一扬,迷人的笑意潋滟迷人,可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父皇,朕想做何,难道你不清楚吗?” 月凛指着他的手开始颤抖,“你不就是想替你母妃报仇吗?” “父皇糊涂了一世,总算了聪明了一时。”月钦城唇角的冷笑扩大,“别再来质问朕想如何,与其有时间再次指骂朕不孝,不如回去好好祈祷,可千万别漏下什么把柄让朕抓到,否则......” “你!”月凛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说不出话来。 “父皇,容朕多说几句......明知仇人就在眼前,朕却视而不见,那才是真正的不孝。朕背负着这不孝之名已经十多年,如今朕悔悟了。父皇,同是为人子,你觉得朕不该替自己的亲娘报仇吗?若是不该,那请问父皇有何资格出现在这里对朕指骂?” 月凛的老脸一瞬间亲白交错,瞳孔狰狞的放大,却是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带着愤怒和仇恨离开的。 尽管月凛离开时什么话都没留下,但沈千姿依然能感觉到他内心汹涌的愤怒和仇恨。 “钦城。”她起身拉了拉月钦城的手。 “我无事。”月钦城回头,面无表情的摇头。他们父子间的情分早在那些年他被刺杀的时候就断了...... 那些人,在当初对他痛下杀心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只要他不死,这一笔笔的帐他定是会一一和他们算清楚的。 宁太后死了。 这本该是满朝震惊的事,可让人诧异的是朝中并没有一人站出来替宁太后说半句好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宁太后的人品造成的还是当今皇上威慑力太大,总之,宁太后的死看似震惊,实则死得安静。 但有一点是必须提到的,那就是自宁太后死后,朝中多数官员纷纷上奏请罪,坦白了这些年自己所犯的罪行......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有不服的,只不过再不服,稍微聪明点的人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低调、收敛才是保全自己做稳妥的办法。 从新帝登基到朝堂安稳,只用了不到三个月。 陪在月钦城身边,看着每日的奏折比前面三个月少了许多,沈千姿暗地里都松了不少气。这三个月,自家男人过得有多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别说月钦城忙碌,她每日照样过得无比忙碌。 既要担心月钦城的压力,还要陪同宫里某对夫妻玩耍作乐。当然,忙归忙,沈千姿觉得这日子过得还是很充实的。若不是上官嫣然和沈韵堂到宫里陪着他们,就她和月钦城估计都会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深宫之大,光是气氛就让人压抑不已,更何况还顶着压力过日子。她觉得上官嫣然和沈韵堂明显就是来给他们调节气氛、减压的。 郑欢乐也一直都在宫中,这三个月,上官游来过几次,可没有一次是来接自己的小媳妇,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仿佛在他眼中,自己明媒正娶的小媳妇就如同陌生人一样,别说他主动接郑欢乐回去了,就是关心的话都没有一句。 沈千姿看在眼中,没多见他一次就多几分不顺眼,总有一种她在帮人养媳妇的感觉。 虽说当初是她主动留下郑欢乐,可上官游的态度那是真心让她看不顺眼。即便要耍大爷脾气,即便不喜欢,可怎么的也是夫妻关系。不要求有多上心,至少关心的话总该有几句吧。 这三个月,她本以为郑家会有什么行动,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郑家人在这三个月里很本分、很低调。既没有前来巴结她,又没有去叨扰上官府,给人的感觉郑家的人就是清正廉洁、奉公守法的。 不仅郑家如此,就连曾经威风凛凛的周正王、宁太后的亲侄子宁海山如今都是深居简出。这两家人,郑家跟上官家有着姻亲关系,月钦城暂时放了一马。而宁家,月钦城暂时还没拿捏到致命的把柄,虽说也有一些周正王犯事的证据,可那些证据最多让周正王丢掉王位,还不足以抄掉整个周正王府。所以月钦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而朝廷经过一番动荡之后,也需要休养生息。 这天晚上,沈千姿给月钦城送了宵夜去书房后,见他忙得差不多,就想劝他早点回去休息。 “钦城,今晚别熬夜了,早点回去睡吧。”说到睡,她莫名其妙的张嘴打了‘啊’。 看着她的样子,月钦城放下手中的奏折,牵着她的手心疼的将她带到怀里坐在他腿上。 “以后你早些休息,不必亲自过来。我忙完以后争取早些回去陪你。”摸着她光鲜亮丽的脸颊,他心疼的说道。这些日子在宫中,膳食方面要比在淮阳王府好了许多,这脸蛋是越养越娇艳了,只不过或许是陪着他过于忙碌的原因,不见她长多少肉,反而像是削瘦了不少。 沈千姿懒洋洋的躺在他臂弯里,美目半眯,有点晕晕欲睡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瞌睡连连,老想着睡觉。”估计是前段时日睡眠太少的缘故,现在稍微一放松下来,整个人精神就出现疲乏了。 看着她慵懒的样子,月钦城眸底含着笑意,低头在她红润的唇瓣上磨蹭起来,“这阵子辛苦你了,寻个日子,为夫带你出去玩可好?” 沈千姿抬头搂上了他的脖子,有些小雀喜,“真的?” 月钦城在她红唇吮了一口,轻笑道:“想去何地方告诉我,我让人提前准备。” 沈千姿眼眸子转了转,“其实去哪玩都无所谓,我就想出宫去吃些小吃。宫里油腻腻的东西吃多了,就想换点清淡的口味尝尝。” “那我让人出宫去买?” “不不不。”沈千姿赶紧摇头,嬉皮笑脸的在他俊脸上吧唧了一口,“小吃讲究的是惬意的气氛,买回来吃的东西,没那种想要的气氛,再好吃味道都变了。” 月钦城好笑的刮她鼻子,“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挑剔了?” 沈千姿撇嘴,把他手打掉,“我可是一直都很挑剔的,只是挑剔得不明显罢了。” 说完话,她突然又张嘴打了个‘啊’。 “钦城,回寝宫睡了吧。” “好。”月钦城这一次没拒绝。朝两旁的小太监使了使眼色之后,他将沈千姿打横抱了起来,抬脚朝书房外走。 两名小太监提着宫灯赶紧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困了还是男人的怀抱太温暖,还没到寝宫,沈千姿就在路上睡着了。看着怀里睡过去的女人,月钦城有些哭笑不得,回寝宫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月钦城要早朝,注定了不可能和沈千姿同时醒来。清早,沈千姿按时起床,在月钦城下朝之前,她会先收拾打扮,然后出去走一圈,等月钦城下了早朝之后就会让明珠和小柔把早膳送去书房,她和月钦城一起用。 上官嫣然那边,沈千姿早上几乎都不会去,因为去了人也没醒。那对夫妻不到用午膳的时间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无聊之时,沈千姿会去郑欢乐那里坐坐。今日,她去郑欢乐房里,就看到她一个人在房里,背对着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欢乐。”看小丫头专心致志都没发现她到来,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娘娘。”听到她的声音,郑欢乐赶紧站起身转过来朝她行礼。 “都说了,让你别这么客气。你又不是宫里的人,不需要对我行这些礼。”她嗔怪的走过去,按着郑欢乐的肩让她重新坐下,自己则是坐在她身旁。 看着桌上的一双鞋底,她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这是给谁做的啊?” 几个月的相处,郑欢乐虽然还是那个样子,对什么事都怯生生的,可总算少了一丝拘谨。不过说话还是很腼腆很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人一样。 听到沈千姿的问话,她突然将桌上的鞋底拿起来抱在怀中,像是不好意思给人看到一样,低着头,只看到她侧脸和两只小耳朵瞬间变得红红的,片刻之后才听她低声回道:“给、给相公做的。”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老实说,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其实挺好的,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人虽然胆子小,可也比较懂事,而且还特勤快。 就是不知道上官游那家伙眼睛到底长哪去了,这么个纯纯的人儿竟然看不上。 而且面前的女孩也不丑,最多看起来很稚嫩而已。其实这样的人儿要多过几年,等样貌什么的都长开了,那绝对是一个迷人的小妖精。 就这三个月里,这丫头变化就很大,之前吧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就跟营养不良似的。许是宫里的膳食真的养人,这才多久的时日,小丫头之前瘦黄的感觉少了很多,气色变红润了不说,甚至连脸蛋都长了不少肉,粉粉嫩嫩的,就跟洗过的水蜜桃一样鲜嫩可口。 不过上官游看不上这样的小娇娃,也只能说黄瓜白菜各有所爱了。 从她怀中将那双还未纳好的鞋底拿出来,沈千姿仔细的看了看,忍不住的赞叹,“欢乐,你做得可真好,这手艺可一点都不输绣宫里的那些人。” 郑欢乐脖子都红了。 沈千姿又把鞋底放到她手中,拍了拍她肩膀,鼓励道:“加油吧,你这么能干,上官大哥肯定会喜欢的。” 她故意把话说成两种意思,就是想多给她一些希望。 像她这样有暴力倾向的女人都有人要,面前这个小绵羊一般的女孩居然会被人嫌弃,她还真是觉得有点没天理。 “娘娘......您说......相公会、会喜欢吗?”尽管受到鼓励,可郑欢乐显然对自己没自信。 沈千姿很干脆的点头,“喜欢!他肯定会喜欢的!” 移开目光,沈千姿忍不住心虚。不是她想骗人,而是实在不想伤害一颗纯洁的少女心。 。。。。。。 说好带沈千姿出宫玩,月钦城还真是说到做到。两日之后,当真带着沈千姿出宫去了。 两对夫妻打扮成普通人的样子,走在喧哗热闹的集市上,唯一有点不搭的就是身后跟着一名小女孩。 得知他们要出来,上官游早有在祥瑞客栈安排好了。等他们一行五人去的时候,上官游却是最晚到的一个。 三个男人,一直都是三种风格,月钦城白衣如仙,沈韵堂黑身冷酷,上官游湛蓝如水。 至于三个女人,沈千姿气质干净利索,即便五官再柔美,那眉眼间也时不时流露出一抹英气。而上官嫣然自打成亲以后,整日被沈韵堂调教的就跟一只小绵羊一样,但也只是在沈韵堂身边,跟其他人说话,她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至于郑欢乐,那就不用多提了,从头到尾低调得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看不见她一样。 六个人围着宽大的矮几席地而坐,只有郑欢乐低着头,桌下,一双小手不停的绞动着衣角。 “欢乐,想吃什么?你千万别客气,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跟我哥说。”似是想让她加入到群体中来,上官嫣然在点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后,忍不住的朝她问道。 闻言,上官游原本温润的黑眸突然间染上了一丝冷色,抬眸,朝对面自家妹子睇视过去,斥道:“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她喜欢当哑巴也没人管得住。” 正文 九十 挑衅不成反被吓 本来气氛挺欢乐的,几个人好不容易出来聚餐,特别是沈千姿,今日能出来,都是月钦城百忙之中挤出时间陪她的,这种机会本就难得,结果酒菜还没上桌,就有人摆脸色,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吃喝喝了? “欢乐,过来。”她没跟上官游吵,主要还是顾及上官游的面子。朝郑欢乐招了招手,她欲想将人弄到自己身边来。 可她身边有个男人,且还是当今整个陇南国权利最大、身份最高贵的男人,别说月钦城冷脸了,就是脸不冷的时候那也是有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就她这种事事都胆怯的摸样,哪可能抵挡得住那种压力? 怯怯的看了一眼沈千姿身旁的月钦城,她赶紧朝沈千姿摇头,“千姿姐,我、我…。我不过去了。你们慢用,我、我去厨房帮忙……” 说完,她低着头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小雅房。 她一走,雅房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沉闷了。 “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欢乐,人家欢乐又没做错事。”上官嫣然朝对面嘟嘴,一脸的抱怨。 沈千姿撇嘴,尽管话是对上官嫣然说的,可全是讽刺某人的,“嫣然,你还是少说几句吧,感情这事是不能勉强的,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也是他个人的原因,咱们管不着的。” 上官嫣然不赞同的看着她,“千姿,哪不能勉强?我还不是被你哥给勉强的!”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特别是看到沈韵堂那冷脸唰的变黑之后,她索性闭上嘴不发言了。 都说多说多错,这话还真是有道理的。嫣然这丫头说话就不怎么把风,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她觉得她还要再顺着这话题说下去,估计这丫头不用等晚上,就大白天的都会死得很惨烈。 身旁冷飕飕的气息传来,上官嫣然说完话就知道自己错了。 僵硬的转过头,对上那冷硬的俊脸,迎着那双冰刀似的黑眸,她想挤出一抹讨好的笑都觉得很是吃力。 “我、我……”一时间,她变得比郑欢乐还结巴。 “你认为本少勉强了你?”沈韵堂冷硬的薄唇勾勒着,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容后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是充满了危险。 “没有啦。”知道自己冲动说错了话,上官嫣然赶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别生气嘛,我跟千姿也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我没别的意思。” “哼。”沈韵堂冷讽一声。尽管没在现场当众发飙,可桌下却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她小手中抽出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上官嫣然心中很不舒服,懊恼得要死。 其实她话里真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从侧面劝说大哥对欢乐好一点。虽说现在大哥对欢乐没有感情,可是也能培养的。就好比她和沈韵堂,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甚至匆匆忙忙就成亲,成亲之前两人还互看不顺眼。可现在不也生活得甜甜蜜蜜、如漆似胶? 她只是想让大哥也试着去接受欢乐,再怎么着,欢乐也是他们上官家的媳妇了,这样冷漠无情的对一个才过门的妻子,作为女人,她真的很为欢乐打抱不平。 可哪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误会。 是,她承认当初的确是被他勉强了,可是她现在也是一心一意的在对他。 “韵堂……”厚着脸皮再一次抓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温暖的大手似乎都变得冷凉起来,上官嫣然苦着脸,又心虚又委屈。 而在一旁的沈千姿看着小两口闹矛盾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吐舌头。 吃顿饭而已,咋就如此不顺心呢? 看看自己身旁的男人,她觉得还是自家男人最为稳重淡定。 沈韵堂脸色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舅哥在场,他也没有太过激的言行。而上官游看似无波无澜,但眸光却一直都紧盯着他。 这气氛简直就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正在这时,突然有人闯了进来。众人定眼一看,见是上官泰身边的老随从,叫李庚的,几个人都认识。 “大少爷,不好了,老爷出事了。”李庚似是很焦急,几乎都忘了礼数,一进门就对着上官游说道。 闻言,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李叔,我爹出何事了?”上官游站起身朝他看了过去。 “大少爷,老爷遇到刺客受伤了!”李叔哭丧着脸回道,眉头紧皱,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挤满了。 什么?! 除了沈韵堂还算镇定算,其余四人纷纷瞪大眼,上官游最先离开,上官嫣然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沈千姿和月钦城紧随兄妹俩后面。自己的女人都跑了,沈韵堂肯定是坐不住的,片刻之后还是走了出去。 上官泰受伤,看起来没有事小,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有身手的人,且武功不差,一般人想要对付他还真是不容易。这样的人居然能受伤,可见情况非同小可。 …… 山官府 上官游回到府中以后,上官泰已经让自己的好友冯老给他处理好了伤处。 看到几个孩子都回来了,上官泰躺在床上,顿时就摆起了脸色。 “一个个的平日不着家,为父出了事才知道回来,怎么,现在才知道要关心我这个当爹的?” “爹,你怎么样了?到底伤到哪了?严重不严重?呜呜呜……”看到上官泰脸色苍白的样子,上官嫣然最先冲到床边,跪在地上一边紧张的询问一边哭了起来。 沈千姿也赶紧过去着急的看着他,“义父,到底是如何回事?你伤在哪?严重不严重?” 上官游、月钦城、沈韵堂尽管表现得不是很明显,可每个人眼中还是布满了关心,几道眸光同时落在上官泰身上,奈何上官泰早已换了干净的里衣,并盖着被子,让人看不出是何情况。 看着一张张紧张不安的脸,上官泰摆着脸首先朝自己闺女训道:“有何好哭的,你爹我就那么无用吗?不就伤到了手而已,还死不了呢。” “呜呜呜……”上官嫣然一边抹眼泪,一边在他身上仔细打量起来,“爹,您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们也只是害怕你出事而已。” 一旁的冯老赶紧出声,慈祥的笑道:“你们都别担心,没事的,就胳膊被伤了一刀,多养几日就会好的。” 上官嫣然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冯伯伯,您说的是真的?” 冯老佯装恼怒的瞪她,“死丫头,难道还信不过冯伯伯的医术?” 上官嫣然这才放下了心,并收拾好眼泪,然后抱紧上官泰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讨好,“爹,是女儿不对,只知道在外面都忘记要关心你了。” 刚刚听李叔说爹受伤的时候,真的是吓死他了。 看着闺女这样,上官泰想多摆会脸色都不行。欣慰的叹了口气,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摸了摸闺女的脑袋,放低了声音朝众人说道:“好了,就一点小伤,爹骨头虽然老了点,但还是很硬朗,不会有事的。更何况你们冯伯伯还在呢。” “冯伯伯好。”见上官泰说话利索,沈千姿也松了一口气,这才笑眯眯的朝一旁的冯老问好。 冯老带着笑,朝她突然拱手,“老夫拜见皇后娘娘……” “冯伯伯!”沈千姿赶紧将他打断,并快速的将他扶了起来,没好气的对他翻白眼球,“好一阵子没见面了,你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 “哈哈……”冯老摸着他的白胡子,愉悦的笑了起来。 看着屋里几个出色的晚辈,他是越看越满意。有时候,他还真是羡慕自己的老友,这世上,比福气,还真没人能胜得过他这位老友。儿子得力,女婿了得,收了个义女,多捡了个当皇帝的女婿,儿女们又都孝顺懂事,这些,可真是羡煞了旁人。 见他在这个时候都还有心思开玩笑,众人这才彻底的相信上官泰并无大碍。 而这时,一抹娇小的身影端着食盘默默无声的走进了上官泰的房中,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安静的走进去,将手中食盘放在了桌上,然后端起食盘里的一碗药汁走到床边,站在上官嫣然身后朝床上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望了过去。 “爹……药来了……”细弱蚊蝇的声音从她嘴里出来。 尽管她说的很小声,小声到几乎让人听不见,可在场的人除了上官嫣然薄弱点外,其余的人耳力都很好。再加上她双手捧着药碗的举动,众人齐齐的朝她望了过去。 感受到许多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郑欢乐低着头,脑袋都快落到碗里了。 看着床边的儿媳,上官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尽管这个儿媳胆子小,又不怎么出众,可心地却是极为善良。这些他早就知道的。 儿子不喜欢,他也是看在眼中。 可是他还是坚持让这个丫头进了他们上官家的门。其实报恩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派人暗中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怜她在郑家的地位,又觉得这个丫头很难得。 如今这样单纯善良的人真的算少见了。至少在他上官泰接触的人当众,这样的人很少见。他相信儿子不喜欢也只是暂时的,只要多过一两年,儿子一定会发现这丫头的好。 他们上官家什么也不缺,比起身份地位高贵的千金大小姐,他到是喜欢这种单纯朴实的人做自己的儿媳。 “欢乐,让我来吧。”上官嫣然发现身后有异样,回头见她端着药碗,赶紧转过身去接。 郑欢乐也没拒绝,将药碗递给了她,然后低着头默默的走到角落边,一双小手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角。 上官游面无表情的朝她扫去一眼,很快,又将视线转移到床上。 难得全部的人都回来了,上官泰之后唤了管家进来,让管家下去准备食材,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把这几个晚辈都留在家里陪他。 如今他是伤者,对于他不问人意见就强留人的行为,几个晚辈都没意见,默许了他的做法。 沈千姿想到他受伤,而他们又难得回来,就提议要亲自下厨给上官泰这个义父做一顿好吃的。上官泰一听,乐得脸上开花,赶紧催促她们下去准备。 几个男人自然看得出来上官泰是有意在支开人,待女人们一离开,上官游温润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爹,到底发生了何事?” 月钦城同样严肃的看着他,沈韵堂尽管背着手,尽管样子还是冷冷酷酷的,不过若仔细看,也能发现他黑眸中所隐藏的严肃认真。 看着床边三个出众的晚辈,上官泰抿了抿唇,这才皱眉说了起来,“今早我出城,还未行到五里就遇到杀手。” 上官游又问道:“爹,他们有多少人?你还看出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上官泰叹了一口气,“他们有二十来人,看身手应该是江湖上的杀手。” 站在床前的三个男人纷纷蹙起了浓眉,难得神色一致。 上官泰的话虽说道出了对方的底,可这个底却隐含着麻烦。 首先,没抓到对方的人,就不好查对方的底细。江湖上牛蛇混杂,有派别的倒是好区分,那些无名无派的人,最难掌控。再次,上官泰是生意人,接触最多的也是生意人。可以说要想查出到底谁是幕后之人,是有一定难度的。 生意上的事最是不好说。或许对方看起来像君子,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是最卑鄙无耻的小人。 上官游最是清楚,尽管他爹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杀,但这还是第一次跟江湖上的杀手‘打交道’,这让他不得重视起来。 “爹,这阵子您就安心在家养伤,哪都别去了。外面的事我会替您去办的。”沉默了片刻,上官游温声说道。一时间没有头绪,他只能先把爹手中的事接到自己手中。 上官泰摇头拒绝,“我没大碍,休息几日就可以了。你一个人里里外外都要忙,哪能顾及得过来。” 上官泰皱起了浓眉,“爹安心养伤就是。这家早晚也是我接手,再忙也得习惯。而且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特意针对您,您应当尽量少露面。” 上官泰抿着唇,虽然儿子的话在理,可是让儿子一个人忙里忙外,他也担心啊。这些年,他们上官家本就遭人嫉妒眼红,如今同沈家堡联姻之后,更是遭人嫉妒眼红。明着大家都会对他道声恭喜,可谁知道有几个是真心的? 若是对方只想对付他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大不了他不离开京城就是,可怕的就是对方是对付他们整个上官家族。 “岳父,让我代你去办事吧。”一道冷硬的嗓音打破了平静。 上官游嘴角抽了抽,朝某个妹夫看了过去。 就连上官游都显得很诧异,是没想到沈韵堂居然会主动说这样的话。当然,他并不是怀疑这个女婿的能力,只是觉得很意外罢了。女婿作为沈家堡将来的堡主,从小都在沈潇身边长大,其手段和能力肯定是有的。 “韵堂,不是我不想让你代我去办事,我只是怕……”上官泰还是蹙眉。女婿也是半个儿,他也不希望女婿有什么不测。他闺女的幸福还掌握在这个女婿手中呢。 不等他说完担忧的话,沈韵堂冷声将他打断,“岳父不必再劝,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的话冷漠又饱含霸道,光是听语气就让人喜欢不起来,可这一刻,上官泰心中却升起一抹暖意。这孩子也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无情…… 月钦城斜眼朝沈韵堂睨了过去,“你确定你能办好事?” 沈韵堂不客气的回瞪他,并抬了抬下颚,“本少出马,一个顶俩,不就是江湖中的人吗?他们要敢惹本少,本少改日就带人马踏平他们老巢。” 月钦城唇角抽了抽,“……” 得了,他都懒得理这家伙了。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要不是知道自家女人的底细,有时候他真的怀疑他们俩就是一对亲兄妹。 都一样的性子!管你是谁,先整死了再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沈韵堂霸道的插手接替了上官泰手中的事务。 午膳的时候,很热闹。 几个小辈陪着上官泰和冯老,尽管饭桌上大家都比较守礼、比较安静,但气氛却也温馨美好。 对上官泰而言,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月钦城如今身在宫中,并不能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都可以来上官府。而自己的闺女能在京城的时日也并不多了,以后想要再享受这种儿女围绕的欢乐,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只是用到一半,才有人发现不对劲。 “咦,欢乐呢?”上官嫣然突然问道。 在上官家,就这么一双儿女,上官泰也并不是那种思想腐朽的人,所以在用食上,不会像其他大家族那样讲究男女不同席。相反的,他还巴不得儿子女儿天天都陪在他身边。 大圆桌旁,的确是少了郑欢乐的身影。 听到女儿一问,上官泰不由得蹙眉,并朝一旁候着的丫鬟问去,“少夫人呢?” 丫鬟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回老爷的话,少夫人说今日在房里用膳。” 闻言,上官泰微微蹙眉,并朝自家儿子瞪了一眼过去。 可惜上官游就似没收到他责备的目光一样,优雅的进食,没一点在意。 …… 如今月钦城肯定是不能久留宫外的,出来了半天已经算是百忙之中挤出来的时间了。看出他不放心上官泰,沈千姿就主动提议在上官府住一两日。尽管心有不舍,不过月钦城还是同意了。 两人在房里告别,一个离别之吻差点引火烧身。 沈千姿被抵在房门上,衣衫半褪,香肩半露,就差没被月钦城扒光直接要上了。 对于男人的不舍和疯狂,沈千姿那是哭笑不得。伏在他肩上又咬又骂,“我说你不能不能有点样子?就分开一两天而已,你急什么啊?” 刚刚他屋里的时候就又搂又亲的,好不容易送他到门口,他还差点干上了。 月钦城将头埋在她香香软软的脖子里,还在继续舔咬,“今晚等着我,知道吗?” 沈千姿额头上落下几道黑线,手打在他背上,笑骂道:“你都那么忙了,有时间就早点休息,来来回回的跑难道不嫌累?” 月钦城抬起头,突然将腰上她的双腿架得更紧,直接用身体威胁她,“敢不等我,就算你睡着我也照样会要你!” 这几个月习惯了她的寸步不离,要让他独守空房,想想那滋味他就不习惯。其实晚上出宫也没什么难的,以前在宫外住的时候不也是一早就要入宫? 最主要的是他想自己看着她…… “……?!”看着男人充满冷肃的俊脸,特别感觉到来自他身体的威胁,沈千姿除了翻白眼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见他不撒手,她也只好点头同意。蹙了蹙柳眉,佯装怒道:“想要早点出来,那还不赶紧回宫里去?别到时事情又到半夜三更去了。” 月钦城满意的扬高薄唇,低头又在她唇上磨蹭了片刻,“是,朕的皇后,朕一定早点出宫给皇后娘娘侍寝。” 噗! 沈千姿嘴角狠狠抽搐。不要脸的!亏他还是皇上呢。 两人没脸没皮的又调了会儿情,月钦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上官府回宫去了。 而在东面另一处大院里 上官游回房准备换身整洁的衣袍然后出府办事,可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自己房里多了一抹身影。 “你在这里做何?”他温润的俊脸突然一沉,平日里温和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薄怒,很显然,他压根就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亲的事。 “相……相公……我……”听到他的声音,郑欢乐突然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并快速的将什么东西藏到了身后。可对于上官游的话,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嫁进上官府以后,爹并没有给她分置单独的地方,所以她除了在他房中,也不知道该去哪…… 看她紧张的样子,上官游的微微眯眼,语气更是冷硬了几分,“藏了何东西拿出来!” 这是他的卧房,有人擅自出入且还神神秘秘,这让他多少有些起疑。 “我……”郑欢乐像是没看到他冷漠的神色,突然就红起了脸,低下头甚至都不敢看对面的男人。 上官游只当她是心虚,不由得带上了命令,“拿出来!” 被他一喝,郑欢乐猛的哆嗦了一下。抬起头,脸蛋虽然红红的,可那双清澈的大眼中却闪动着水光,哆哆嗦嗦的从身后将双手伸了出来,一手提着一只黑色的大长靴子,递到上官游面前。 “相……相公……送你的。”哽咽的说完一句话,她又低下头,小肩膀一颤一颤的,那就是正儿八经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相公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希望相公能喜欢她,毕竟像她这样的出生,根本配不上他上官家大少爷的身份。 她给相公做靴子,只希望相公对她别这么凶…… 看着面前一双崭新的黑靴,上官游愣了一瞬,不过看到女孩卑微胆怯的样子,他又眼疼无比。 “把东西放下,出去!”他冷声斥道,不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她他整个人就心烦气躁。 闻言,郑欢乐有些不置信的抬起头,是没想到上官游会让她将东西放下。这么说相公是收下她的东西了? 晶莹的大眼中还来不及闪烁喜悦突然就被那冷漠的俊脸给吓了一跳。她赶紧将靴子放在桌上,像是被什么怪物追一样撒腿就往屋外跑。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相公会让她把靴子带走…… 看了一眼那双黑靴,上官游忍不住蹙眉,走上前将黑靴拿起,几乎是没认真多看一眼就直接朝墙角扔了过去—— 此刻的他眼里心里除了烦躁以外,根本就想不到有一天当这间屋子变得空荡荡以后自己会疯狂的到处寻那双被他无情扔掉的靴子…… 而郑欢乐跑出去以后,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上官泰的院子。本想去侍奉公公,结果她去的时候上官泰正在午休,不得已,她只好在院门口打转。 偌大的上官府,她也找不到去的地方,一来不熟悉,二来上官家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尽管对她客气,可都带着几分疏离,她本身就不是个爱闹爱说话的人,这样的性子更让别人下意识的远离她。 在上官泰的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她才离开,往大厨房的方向跑去—— 而沈韵堂因为要接手上官泰手中的事务,怕他不熟悉上官家运作,午膳过后上官嫣然就带着他出去了。 对于自家的产业,上官嫣然那可是相当的自豪,一路上都在跟沈韵堂说个不停,从上官家的发家史说到现在的辉煌,她说的是口若悬河、眉飞色舞,但一路上,沈韵堂依旧是那个调调,对什么人和事都是冷冷冰冰的样子。 两人从一家米行出来的时候,看到沈韵堂还是那副冷样,上官嫣然站在米行门口就没走了,停下脚步的她明艳俏丽的脸上笑容突然就没了。 “沈韵堂,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她低下头有些委屈的问道。从早上她失口说错了话以后,他就一直都不跟她说话。 沈韵堂扬高下巴,冷脸看着别处,高大的身躯站在大街上本就显然,再配上他一身黑破和那冷酷的气质,基本上走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多看他一眼,当然,只要看到那双冷傲的黑眸,几乎就没有人敢再第二眼。 “韵堂……”上官嫣然嘟着嘴,厚着脸皮黏了上去将他放在身侧的大手握住。 沈韵堂还是那个无动于衷的样子,脸都没侧一下。 这是在大街上,感觉到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上官嫣然本来还有讨好求和的心思,可看着那冷冰冰的侧脸,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甚至面子有些挂不住。 心里闷得难受,她索性将那大手放开头也不会的朝另一边走去,直接丢下某个男人不管了。 手上一空,沈韵堂先是愣了愣,余光一扫,就见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本来心里还有些得瑟的他顿时那个气啊,要不是在大街上,估计他能把女人抓住当场收拾一顿。 这死女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还认错,这是认错的态度? 他还想着先凉她一天,等晚上的时候再原谅她,这样晚上办事的时候自己才能多捞点好处。谁知道这死女人,竟然给他跑了! 黑着脸,他赶紧抬脚追了过去—— 上官嫣然路过一间铺子的时候,突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她闷着头走路,险些同对方撞上。 “你是如何看路的——呵!是你!”对方责备的话还未说完,紧接着就是厌恶的语气传来。 熟悉的女声让上官嫣然抬头,冷眼朝对方看了过去,怒道:“滚开!” 真是恶心,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宁珍! 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宁珍美艳的脸上扬起嘲讽的笑,“上官嫣然,怎么了,被男人抛弃了啊?” 上官嫣然眯起了眼,忍着推她的冲动,再冷喝了一声,“滚开!” 这恶心的女人,没看到她心情不好么? 抛弃?她倒是希望沈韵堂能抛弃她,那样坏脾气的男人她才不稀罕! 看到她无缘无故的动怒,宁珍脸上的笑容更大,更得意,“难道我猜对了,你真的被男人给抛弃了?呵呵……” 上官嫣然眉头一横,心里怒到不行,“宁珍,信不信我杀了你!” 上一次的帐还没算清楚,没想到这个女人现在还当街讥笑她! 对于她的威胁,宁珍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不,应该说,看到上官嫣然神色低落又愤怒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那沈家堡的少堡主估计是真的不要她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不仅没将上官嫣然的威胁放在眼中,突然间挺了挺胸,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侧,一手轻放在自己小腹上,将那平坦的小腹顶得高高的。优美的下巴一扬,美目中既有得意,又饱含炫耀的神采。 “上官嫣然,你可真不幸,被子杰抛弃不说,这才成亲几个月,居然又被人抛弃,唉,我还真是为你感到同情。你都不知道,子杰现在对我有多好,自从我怀了他的骨肉开始,他对我更是关怀备至,而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子杰说他从来都没喜欢过你……哈哈……” 上官嫣然睁大眼眸,眸光落在她并不突显的肚子上。 看着她的神色,宁珍更是骄傲的挺高肚子,“我现在可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看着她那骄傲得意的样子,上官嫣然更是厌恶到不行,冷着脸直接送了她两个字,“恶心!” 一想到那两个人勾搭在一起的场景,她到现在都还反胃。 不是她有多恨卢子杰,也不是她有多在乎卢子杰,而是她对宁珍特反感。 她不在京城的那一年,这女人竟然嫁给了钦城哥哥做侧妃,被人扒光衣服丢街上以后,她不以为耻,竟然还跟卢子杰勾搭上了。 真是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不就是怀个孩子吗?有何值得炫耀的? 看着上官嫣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喝自己血的样子,宁珍更是得意不已,就差没当街狂笑了。 她自以为上官嫣然还喜欢着卢子杰,如今她有了卢子杰的骨肉,就以为刺激到上官嫣然了。而就在她得意满满,觉得自己大获全胜的时候,突然间一抹黑色身影跃入她眼中。 对上那双充满戾气的黑眸,她突然打了个哆嗦,脚步下意识的往身后退去。 这个男人……为什么她有种眼熟的感觉? 上官嫣然看着她突然间的表情变化,正准备顺着她惊骇的目光回头,腰间一紧,然后自己瞬间被卷了一具熟悉的怀抱中。 “走那么快做何?是打算丢下你夫君不管?”他绷着俊脸,不悦的在她耳边质问道,并把‘夫君’两字咬得很重。 成亲以后,上官嫣然从来没这样叫过他,如今‘夫君’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她不适应不说,而且气头上的她根本就不想理他。于是挣扎着想从他怀中逃离。 沈韵堂将她转了一圈让她面朝着自己,一手拦在她腰间,一手搂着她双肩,总之,就是不让她挣扎。 上官嫣然两只眼睛突然就红了起来。 见状,沈韵堂抿了抿薄唇,突然低头在她委屈的红唇上亲了一口,低声威胁道:“不许哭,要哭也只能回去哭,要不然我就亲你了!” “……?!”上官嫣然顿时哭笑不得,摸着自己嘴巴瞪他。这混蛋,都已经亲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街上搂搂抱抱不说,还亲嘴,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沈韵堂的话倒是让她逼回了眼泪。他说的没错,要哭也是回去去,绝对不能让宁珍看到! 不想让过路的人对他们指骂,她没有再挣扎,只是用眼神委屈的示意沈韵堂将她放开。然后她转过身,冷眼朝宁珍看了过去。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宁珍对她身边男人有着一种惧意。 难道是因为沈韵堂的身份? “宁珍,你躲那么远做何啊?”她佯装不解的问道。此刻的她许是因为身旁有某个男人陪着,方才低落和愤怒的情绪在她脸上再也找不到丝毫,取而代之的是她唇角上扬的笑意。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虚荣的,这一点她上官嫣然也敢承认,她身边有这样一个让人胆怯的男人,她没有理由不骄傲、不虚荣。故作清高不是她的个性,而且她上官嫣然不需要故作清高给别人看。 宁珍敛紧美目,一直都盯着沈韵堂,眼中有着很深的恨意和惧意,那是她想掩饰都掩饰不下去的。 她记得那天晚上遇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把她抓去问了她几个问题之后,就让他的手下将她衣服脱了…… 那噩梦一般的场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即便对方当时蒙着脸,可是那双眼睛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同对面这个男人一样,也是如此冷冽,如此没有温度…… “上官嫣然!你给我宁珍记住,我宁珍迟早会报复回来的!”突然,她愤怒的朝上官嫣然恐吓。 而且恐吓完之后,她转身跑进了身后的铺子,就跟遇到什么骇人的东西一样,进了铺子之后只听她尖锐的声音从铺子里传来—— “关门!快关门!门外那两个人想要杀我!” 铺子外 上官嫣然眨了眨眼,压根就没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 她是想杀她,可是还没动手呢! 回头,她朝身后某个男人看去,有些不解的问道:“她见过你吗?” 闻言,沈韵堂冷傲的眼角突然抖了抖。直觉告诉他,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绝对不能说出来…… 抬眸,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这家商铺的名字,忽而唇角一勾,一抹危险的黯色瞬间从他冷眸中划过。 正文 九十一 有没有说过很在意你 很爱你 见沈韵堂不说话,上官嫣然这才想到两个人还在闹矛盾呢! 趁着沈韵堂短暂的分神之际,她用力将他推开,随即大步的走了,就如同先前一样,将某个男人直接撇下。 “……?!”怀中一空,沈韵堂牙都快要碎了。他当然知道这女人是个有脾气的主,可比起她闹脾气,他还是比较享受她温柔时的样子。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个母老虎的? 抬脚,他冷着脸快速的追了过去。 也就在沈韵堂从身后将上官嫣然抱住的时候,刚好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他们身边。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白袍俊郎,上官嫣然冷了脸,沈韵堂同样冷了脸。 “嫣然……”卢子杰惊讶的唤道,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突然移开视线,佯装没听到。 以前看到卢子杰温柔深情的样子,她觉得这个男人很不错,肯定很会心疼女人。可现在,她再看到卢子杰的时候,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眼睛是有多瞎,才会把卢子杰这样恶心的男人当成了世上顶好的男人。最可笑的是她居然为了这样一个风流虚伪的男人悲伤了四年。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卢子杰和沈韵堂身上,她更是深有体会。 卢子杰看似温柔深情,可他能跟宁珍走在一起,尽管她不知道他是为何要和宁家结亲,但都说明了一点,这人内心并不干净。宁家是什么背景她清楚得很,能和宁家的人搞在一起的,能有好东西?相反的,沈韵堂看似冷漠无情,可对待感情却是专一负责任。他不会说一句甜言蜜语,可他所有的霸道言行都在告诉别人他对她很在乎。 对于卢子杰的温柔招呼,上官嫣然漠视得彻底,几乎没多看他一眼,就主动拉着沈韵堂的手欲大步的离开。 说她变心也好,说她绝情也好,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就代表着所有的前程往事都过去了。 她想走,可是某个人似乎就不太合作。 当着卢子杰的面,沈韵堂突然将女人拽到自己怀里紧紧搂着。 “不许再耍小性子!”冷着脸,他朝怀中的女人训道。 “是我耍小性子么?分明是你耍性子!我都道歉认错了,可是你还对我不理不睬,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追上来?有脾气你走啊,理我远远的,你不喜欢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你。”头埋在他怀中,抱怨的语气从沈韵堂胸口传来。 沈韵堂低下头,不顾形象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你还敢说?下次再敢说本少的坏话,看本少如何收拾你!” 上官嫣然忍不住抬手在他胸口上打了一下,红着脸小声怒道:“沈韵堂,你别这么丢人好不好?赶紧回去啦。”她得赶紧把这男人劝走,别人不知道他,可是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让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要真惹毛了他,这混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才不会去管别人的想法呢。那些繁文礼数在他眼中屁都不是。 “那你还跑么?”沈韵堂冷眼睨着她的头顶。 “不跑了。”上官嫣然小声道。她又没跟他真的生气,只不过是觉得自己有点委屈罢了。 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沈韵堂这才微微将她推开,搂着她的腰霸道的将她带走了—— 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打情骂俏,对过路的人来说,也就看看热闹罢了,可对卢子杰来说,两人亲昵的样子简直是刺痛了他了双眼。 自从山崖那一次后,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就明显改变了,甚至可以彻底的漠视他。这种变化与其说他感到意外,不如说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甚至看不透那女人到底是真的变心还是在报复他、故意要跟沈家堡的少主好上的。 可不管是哪种猜测,他都觉得自己有些不甘心。 看着那离去的一男一女,卢子杰眯着眼,眸光自两人离开后就一直阴沉沉的,就连白袍下也隐隐的释放出一股冷气。 他不是没想过要主动找她。只不过自从她成亲以后,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这让他之前计划的事全都付诸不了行动,只能靠其他途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里,上官嫣然突然将沈韵堂推开。 看着背对着他明显生气的女人,沈韵堂突然沉了脸,“别告诉本少你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 闻言,上官嫣然顿时回头朝他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其实今日的她心情真的不好。一早他就给她甩脸色不理不睬,还遇到那对恶心的男女! 沈韵堂抿紧薄唇,又将她抓到自己怀中,用手臂将她牢牢的困住,将她下巴抬起,冷眸凝视着她,眸光沉沉的,可就是不开口。 看着他小心眼的样子,上官嫣然哭笑不得。 行了,她不跟他闹了,她觉得要是再这么跟他闹下去,估计到最后这男人还会说更难听更让人冒火的话出来。 “看什么看?天天都看着,你不嫌烦啊?”白了他一眼,她软下了语气嗔怒道。 “看你眼中可否有本少的存在。”沈韵堂俊脸绷的很紧。说他不在意,那是假的,只不过他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上官嫣然没好气的拿小拳头打他,“你何时变得如此没自信了?” 闻言,沈韵堂突然将眸光移向一旁,冷飕飕的回了她一句,“是你自己说的你是被本少强迫的。” “……”上官嫣然突然缄默。 她知道他在介意什么,可是早上说那句话的时候真是无心之过,没有其他的意思。 “韵堂。”她拉了拉他的手,说实话她真的挺不喜欢他对她冷漠的样子,或许是她有病,也或许是习惯了,她只觉得他还是霸道的时候最好。至少她知道他霸道的时候是在意她的。 这一次,沈韵堂总算没再继续无视她了。转过头,看着女人眼中流露出来的小心翼翼,他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唇角。突然凑到她耳边将她耳朵吮住,问道:“你何时为本少生个儿子?” 他突然的问话让上官嫣然一怔,随即俏脸唰的就红透了,“我、我又没说不生孩子……” 老实说,看到宁珍有身孕,她是挺嫉妒的。 “那你是怪本少没努力?”突然,男人咧了咧唇角,冷眸闪烁的光芒给他冷硬的俊脸带上了几分邪气。 上官嫣然突然就炸了,俏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上,“沈韵堂,你别这么坏好不好?这种事也是看天意的,跟其他无关!” 混蛋,还要如何努力?成亲三月,他们可以说是夜夜笙歌,就这样的折腾都还叫不够努力,那要如何才叫努力?是不是非得折腾死她他才甘心? 将她羞怒收入眼中,沈韵堂表示心情大好,眸底的邪气也越来越浓烈,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往上官府的方向走—— “沈韵堂,你干嘛啊?快把我放下来!” “回去替本少生儿子!” …… 上官府 上官泰午休过后,沈千姿就在房中陪着他。 “义父,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整日往外跑做何啊?出个门也不知道多带些人,看吧,吃亏了不?”坐在床边,沈千姿嘴里抱怨道。她绝对不会告诉某个老头她是来打探情况的。 上官泰半闭着双眼睡在床上,一副我受伤严重的样子。 “我说义父,你还能装得再像一点么?”见他有意回避遇刺的事,沈千姿更是看不下去了,直接点破他的伪装。 见她非要打探消息,上官泰睁开眼,朝她凌厉的瞪过去,“你这死丫头,难得为父能偷闲两日,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 “不能。”沈千姿果断的摇头。 “没良心!”上官泰怒斥。 沈千姿突然笑了,“那你把实情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这样我就有良心了。” “……?!”上官泰嘴角抽了抽。 “义父,你就老实招了吧。”沈千姿继续逼供。 上官泰险些从床上蹦起来,“招何招?你当为父犯了案?” 沈千姿没脸没皮朝他撇嘴,最后放下狠话,“反正我不管,你要不告诉我你受伤的实情,我就一直缠着你。你要不想被我气死,就赶紧交代。” 不要问她问什么如此执着,她只能说这是出于她职业的敏感。别看上官家只是做生意的,可是在陇南国却有一定的势力,否则,在月凛当政的时候,上官家恐怕早就玩完了。 作为上官家的家主,上官泰行事作风沉稳大气,就连月凛都要忌惮他几分,而今,却有人敢直接面对他,可见对方并不是一般的寻滋闹事。 不是她有多闲,要去管这些闲事。在陇南国,当今月钦城的地位能否安稳,同上官家有很大的关系,可以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相辅相成,谁倒了另一方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事关月钦城的种种,哪怕只是子虚乌有,她也要过问清楚。 想糊弄她,门都没有。 对于她的固执,上官泰那是真心服了。现在房里就他们两个,说什么别人都不知道。若是等其他人一回来,她还要这样,那才是大麻烦。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妥协,并缓和了神色,缓缓的道来:“不是为父想故意隐瞒你们,而是这事为父不想让嫣然知道。” 听他提到嫣然,沈千姿顿时皱起了眉,正色的看着他,“义父,难道你受伤的事跟卢子杰有关。” 上官泰叹气,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沈千姿赶紧推了他手臂一把,有些不耐的催促他,“赶紧说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上官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为父伤着,你就不能让我多喘几口气?” 沈千姿撇嘴鄙视,“我看你现在中气挺足的。” “……?!”上官泰嘴角再次狠狠一抽。真是够丢脸的,他纵横江湖的老狐狸竟然吵不过一个丫头! 担心自己再跟她斗嘴自己会被气死,上官泰决定不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于是这才又绷紧了神色回归到正题上。 “那卢子杰这次到陇南国来可是怀着野心来的。他暗中献宝给月凛那老东西,意图讨好月凛,就是想打陇南国的主意。可谁知道月凛会突然让位,这或许是他都没有料想到的事。钦城坐镇朝堂,他自然就没机会破坏朝堂,这不,就把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了。你们也应该知道,他对外宣称他家世代从商,也正是因为他常年打着经商的幌子,所以现在开始在陇南国大肆的收购商铺,甚至收买农户的良田。” 沈千姿皱着眉头听他述说,是没想到那卢子杰暗中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上官泰顿了顿,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上官家家业涉足整个陇南国的商农,卢子杰想要发展,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我们上官家……这不,我就是首先挨刀的。” 之前他不敢确定是谁派的人杀他,但今下午他收到一封匿名威胁信以后,就全都明白了。他是没想到,那卢子杰竟胆大到如此地步,不,应该说是有点肆无忌惮! 沈千姿听到他还有心情打趣,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义父,你就是因为他所以才不想把实情说出来,是怕嫣然伤心对么?” 上官泰再次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 见状,沈千姿没好脸的鄙视他,“亏你还是嫣然的亲爹,你连她心里想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泰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怎么,难道嫣然放下他了?” 这怎么可能?嫣然喜欢那个男人多年,要说放下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更何况,他一直都觉得是沈韵堂逼迫嫣然的,要不然嫣然怎么能突然就和沈韵堂好上了?那沈韵堂的性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嫣然再有脾气,也是斗不过他的。 听着他的话,沈千姿没来由的觉得好笑,“我说你这爹是怎么当的?嫣然都嫁人了,你还想着她和卢子杰的事。” 上官泰辩解,“为父是怕她表面顺从韵堂,实则心里……” 沈千姿赶紧将他打断,“你啊,就别瞎操心了。嫣然和沈韵堂好着呢,你是没看到他俩有多恩爱,我不相信嫣然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 上官泰缄默起来,似是在琢磨她说的话。 “义父,你别事事都瞒着嫣然,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还有一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嫣然早就看出卢子杰有问题了。”见他放心不下,沈千姿只好如实道来。 闻言,上官泰突然坐了起来,很是吃惊的望着她,“你说嫣然她都知道了?” 沈千姿点头,“是啊,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她知道卢子杰对她不是真心,所以才接受沈韵堂的。”顿了顿,她再次给了上官泰一个白眼,“你这爹当的可真失败!” 上官泰突然舒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释然。难怪,他就说嘛,怎么女儿突然就跟沈韵堂好上了。要知道,他也逼过女儿嫁人的,可是都没有用,他还以为女儿是迫于沈韵堂的威压呢。 唉…… 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最终是自己太疏忽了…… 他以为小心翼翼就可以不让女儿受到伤害,可哪知道最终蒙在鼓里的却是他。 看着他沉默面带伤感,沈千姿赶紧转移话题,“义父,既然你都知道那卢子杰的野心了,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钦城刚登基,现在忙着整顿朝堂,对朝堂外的事肯定顾不上,那卢子杰如今的行径就是趁虚而入。 还收买良田?特么,他以为陇南国的土地是他家的啊?! 对她的提问,上官泰皱起了浓眉,神色更是严肃起来。 “那卢子杰是东岳国人,背景本就不寻常,如今又同周正王府联姻,要对付他还真是件颇让人头疼之事,稍不注意,就会让两国交恶,如今钦城刚登基,朝中本就不安稳,这个时候若是引起两国交战,对我陇南国是极为不利的。” 听着他的分析,沈千姿突然挑上了柳眉,笑得别有深意,“义父,看不出来,你对国家大事还挺内行的。” 看着她鬼精灵的样子,上官泰自知瞒不下去,只好如实交代,“当年钦城他皇祖父在世时,为父可是御封的先锋大元帅!” 闻言,沈千姿嘴角狠狠抽搐起来,“……” 她就说嘛,难怪这老头这么牛,就连月凛当权时都不敢跟他明着斗。搞不好这老头手中还抓着月凛的把柄…… 也难怪钦城能得到兵权,想必也是有他的功劳在其中,而且他自幼对钦城很好,可以说把钦城视如己出,现在想来,很多事都可以想得通了。 “义父,那你为何不继续做你的威武大元帅?”她眨眼问道。 上官泰叹了一口气,“钦城的皇祖父病逝当年也有意想将兵权交给我,让我辅佐新皇。不是我不想为国尽忠,而是我上官家当时也突生了一场变故。原本我还有一位兄长,正因为有他继承家业,所以我才投身朝堂并被钦城皇祖父器重。可谁知那一年发生意外,我兄长不幸过世。上官家在我这一代,就我们两嫡子,按照族规,庶子是不能继承家业的。我也是迫于无奈接掌上官家,更何况当时钦城他皇祖母极力的排挤我,认为我有野心想夺取月氏的江山,于是我向过世的先皇推举把兵权交给钦城,没想到过世的先皇竟然同意了。为了上官家,我才毅然退出朝堂。” 沈千姿点点头,算是理解他的做法。这还是她第一跟上官泰如此闲聊,没想到竟然聊出这么多事情。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何上官家会在月凛克扣军中粮饷时愿意花钱资助,原来这中间是这么回事。说白了,也就是上官泰心里还放不下他曾经的部下。 能做到他这样,不管是为国为私,都是仁至义尽了。难怪沈老头那么傲气的人都愿意给他几分颜面,估计也是觉得他人品好,否则,又怎么会轻易让两家联姻? 一老一少聊着,气氛也显得轻松起来了。 不过再轻松,该解决的问题也是要解决的。 想到如今的形势,上官泰又皱紧了浓眉,看着沈千姿说道:“丫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你若是同其他女子一样,我也不会把这些事说给你听。钦城有你那是他的福气,这世上没几个女人有你这样的胆气,以后能否振兴陇南国,还得靠你多辅佐才是。”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义父,你有话就直说,别给我戴高帽。”这老头,心里精得很! 上官泰‘呵呵’笑道:“从截获大量贪腐财物那事上为父就知道你有几分能耐。而今为父同你说了这么多,也不怕拉下老脸求你,想问问看在卢子杰一事上你有何看法?” 闻言,沈千姿额头开始掉黑线。他就说嘛,这老头肯定不会白说那么多话! 不过对于卢子杰的事,她还真有些看法,见上官泰问起,她也认真的说了出来,“那卢子杰大量的收购商铺、购买田地,那是因为陇南国的法律没有严明规定,卢子杰正是钻了这么一个空子,所以才敢侵吞我陇南国的土地,想控制陇南国的经济,这种事肯定不能再让他发展下去。我们可以让钦城出个政策,限制其他国家的人在陇南国的活动。” 上官泰面露不解,“具体该如何?” “比方说,他国的人在我国来,若是经商,那就限制他的规模,若是超过了一定范围,就必须大量缴税,若是务农,那就限制他拥有的田地,超过我们设定的标准,同样征收高额的税费。我们可以把这种政策叫做保护地方经济。这样一来,就算野心再大,他拥有再多的家产,那高额的税费也会让他撑不下去。而且,还可以保证上官家的经济不受任何人打压。” “妙啊!”听她说完,上官泰突然笑着称赞道,“此政策真是妙极了!” 沈千姿撇嘴,应该说妙在她最后一句话上面吧。 上官家的家业影响着陇南国的经济,她是上官泰,她也会极力的排除异己的。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说了,估计会被这个义父一巴掌拍飞出去。 她说的这个方法,其实有利也有弊,只不过为了在现阶段打压某些人的野心,也只有这个办法最适合。 当然,前提是上官家绝对要有实力继续支撑起陇南国的经济,而上官家无疑是做到了这一点的。 用一句牛掰点的话来说就是,陇南国有上官家存在了,其他人有多远靠边去! 看着上官泰激动得两眼放红光的样子,沈千姿站起身,有些泼冷水的说道:“义父,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事钦城还不知道呢,就算他同意了,这政策也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处理,要是不考虑周到,小心上官家都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如今卢子杰是周正王府的女婿,那宁海山的夫人还是死在我手上的,那一家子估计早就恨不得吃我们的肉了。您老还是先冷静冷静点哈。” 上官泰扳着脸瞪她。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哄人开心! …… 晚上,沈千姿躺在房里正晕晕欲睡之际,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她睁开眼坐起了身,掀开床幔看了过去。 “用过晚膳了吗?” 走到床边坐下,月钦城先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给了她一个火热的缠吻才邪笑的说道:“为夫可是留着肚子前来吃肉的。” “……?!”沈千姿额头黑线直掉。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发情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脸颊有些发烫,她将他推了推,“那我让人去给你打水,先沐浴。” 月钦城抱着她不撒手,如画般的俊脸在她面前放大,那含笑的黑眸泛着火热的光泽,璀璨夺目,几乎是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就将她压在床上,热吻顺势夺下她的呼吸。 “先让为夫饱餐一顿,一会儿再洗也一样。”将女人吻得娇喘连连,他颇有些没脸没皮的说道。 那脱衣物的手娴熟无比,没一会儿,床幔里就响起了各种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要得很急,沈千姿感觉得到是今天分开的原因。 大汗淋淋之后,沈千姿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任他健硕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平息。 如以往那般,要过她之后,月钦城并没有离开,依旧将他搂得紧紧的,他喜欢事后温存的感觉,餍足又温暖。 薄唇**着她有些汗湿的香颈,每次要她前,他会迫不及待的拥有她,完事之后,他才会耐心的同她温存,这向来都是他的习惯,就算过程中有欺负她的行为,被他事后这么一安抚,再大的火气都会没了。 这也是为什么沈千姿每次都会骂他但下一次还是乖乖就范的原因。完事后,有几个女人能招架得住这样腻人的温存?比起无数的甜言蜜语还让人心悸。 “钦城……我有话要说。”见他没完没了,且又有要继续的趋势,沈千姿赶紧将他抱住,不让他动。按这男人的习惯,只要饿上好几日,那就是没完没了的折腾。要这样下去,今晚就什么话都说不了了。 “嗯。”月钦城抬头,汗湿的额头饱满白皙,闪着晶莹的光泽,让他那餍足的俊脸添上了几分性感。 沈千姿抿了抿唇,尽量说服自己别被他迷惑住了,正事要紧! 将今日同上官泰说的话大概的说了一遍,说完,她看着他变得认真起来的俊脸,问道:“你觉得我想的这个办法可行吗?要实施这类的政策有难度不?” 闻言,月钦城突然扬起薄唇,“有何难的?除非是别有居心之人,否则没人敢反对。” 他说的‘敢’,而不是‘会’,可见这其中隐含的霸道。 沈千姿忍不住好笑。这家伙,现在可算是一揽独大了! 不过,要的就是这样,否则当皇帝有什么用? 她喜欢他现在的心态,无所忌惮,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总因为一些人而潜意识的约束着自己的言行。如今,那些阻碍他的人已经成不了事,他再也不用束手束脚了。 这几个月,她看着他累,可是她也感觉到他心态的变化。他在辛苦收拾别人的时候也在享受着被人忌惮的乐趣。 沈千姿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月钦城先出声打断。他额头抵着她额头,绯红的薄唇覆在她红唇上,低喃的话带着感激和温柔,“你为我所想的这些法子都极好,能有你替我分忧是我的福分,可我不希望你再劳累,剩下的事我知道该如何做,你不用担心,只需看着他们的下场就是。” 他眸中的心疼和自责沈千姿不是没看到,可面对他突来的深情款款,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脸颊微红,她微微扭开头,无所谓的说道:“别说的这么肉麻,我也没做什么事,再说,我闲着也闲着。” “千姿。”月钦城突然沙哑的唤道,突然贴近她的耳朵,“为夫有没有说过为夫很在意你、很爱你?” 沈千姿顿时怔住。这男人说他肉麻,他还真肉麻起来了? 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耳上,像是温度传染一样,顷刻间她就觉得她耳朵好烫好烫。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像是有一股电流一样,让她顷刻间仿佛被电流击中,浑身酥酥麻麻的,似乎比刚才欢爱时的感觉还要强烈,心跳都随着紊乱起来。 “好了,都别说这么肉麻了,甜言蜜语诱惑我没用的。”她可是个理智的女人! 月钦城也没逼她回应,看着她那脸颊上的红晕,心情同样是美好欢悦的。 大手游走在她身上,他再次邪邪的一笑,“为了感谢朕的皇后,今晚眹决定侍寝到天亮。” “月钦城,你好无耻!” …… 翌日 难得几个儿女都在府中,上官泰一大早就在厅堂里等着。 可眼看着都快晌午,出了自己的儿媳外,竟没一个来给他请安。 “这些个混账东西,还以为他们在府中会多孝敬老夫,可这一个个的,简直没把老夫放在眼中!”实在等到没耐心了,他重重的放下茶盏,对着大门口骂了起来。 ------题外话------ 呜呜呜…感觉时间不够用。 正文 九十二 最有女人味 “老爷,您何必为这事生气呢,其实这是好事啊。”一旁,老管家忍不住笑道。 闻言,上官泰冷着脸瞪了过去,“好事?这算哪门子好事?各个都跟白眼狼一样,你看这些年有谁来给老夫请个安?” 没成亲之前可以当做不懂事,这成亲了还是如此,简直是不像话! 哪有人睡到日晒三竿还不起的?! 老管家继续笑道:“老爷,大小姐他们兴许明年就会让您抱上大胖孙子,您想想,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上官泰冷脸突然僵住,凌厉的眸光闪了闪,似是明白过来了什么。随即,他突然站起身,‘哈哈’大笑的朝厅外走。 瞧他这个老糊涂,都把那些事给忘了! 依照那两对小夫妻恩爱的程度,兴许明年他还真能抱上外孙。 只不过在门外,他在看到一抹瘦弱的身影时,突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要是儿子跟儿媳也能睡到这个时辰,估计明年他就该抱孙子了…… 唉! 照如今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看到孙子出世…… …… 沈千姿睡到大中午才醒,身旁早就没了人。 摸着身侧没有温度的位置,她心里有着淡淡的失落。一直以来,她都很少和他同时起床。她知道他不是故意,可是心里始终觉得不爽。或许人就是这样,越是很难得到的心里就越惦记。 想一想,其实他也不容易,连睡个懒觉都不行。白天辛苦了一天,晚上还得辛苦…… 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突然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嘶……”咬牙抽了一道长长的冷气。 她有多难受,那男人就有多累,足以证明他是有多辛苦。 想到这个逻辑,沈千姿突然摇头失笑。 笑过之后她突然又叹了口气。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挺心疼他的。 当大BOSS是挺威风,可是威风的背后却是普通人无法看到的艰辛…… 沈千姿的午膳是在房里用的。 下午她又去上官泰院里,其实上官泰伤得并不重,一点都不影响行动。但毕竟是长辈,沈千姿想着上个月没有回上官府,这次索性就多陪他几日。其他的人有事要忙,对上官泰肯定是照顾不过来的。虽说府里下人也多,可她知道在某些时候老年人心中还是很希望有人陪着,特别是小辈们陪着最好。 而且,她发现跟上官泰在一起,能从上官泰那里得到不少消息,这个半百的中年老头,经历过的、知道的事可不是一点点。 有她陪着,上官泰心中也算安慰了。家里都是些白眼狼,能有一个在身边,已经不错了,他哪里还敢要求太多。 父女俩下午的时间就坐在院子里下棋,沈千姿会一些,但不太熟。为了能有个好棋友,上官泰先是耐心的指点她,而后才同她厮杀起来。 沈千姿人不笨,几乎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聪明脑瓜子更是让上官泰赞赏不已。 “义父,今日怎么不见欢乐?”棋下到一半,沈千姿突然问道。 提到自己的儿媳,上官泰执子的手微微一顿,落下黑子之后,突然叹了一口气,“郑家派人来接她回去,说是想她了。” 闻言,沈千姿微微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没想到郑家对她还‘挺’好的。” 上官泰掀了掀眼皮,捕捉到她脸上嘲讽似的笑意,原本还有心隐瞒的他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丫头,知道得还挺多,真是想瞒都瞒不住! 见他不语,沈千姿又问道,“义父打算就这样一直沉默吗?” 她相信他听得懂‘沉默’的意思,可不是指现在不说话。 上官泰抿了抿唇,原本想去拿子的手突然放了下去,“要不还能如何?郑家的人突然没了动静,他们不出手,难道你让为父跟恶霸一样找上门去?” 沈千姿撇嘴。好吧,的确是这样。那郑家如今还懂得收敛,知道现在新帝登基三把火,而且那火势还不小,他郑家就算同上官家联姻,但这个时候敢冒头顶风作案,那别说三把火烧他们郑家了,绝对是尸骨无存的。 钦城的态度对郑家稍显宽容,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相当于给了郑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其以前犯的事给压了下来。如果郑家还像以前那样暗中搞些见不得人的事,到时候别管他跟谁联姻,新帐旧账都会一起算。他们以为上官家会帮忙么?上官家念及的是欢乐的娘亲那份恩情,跟郑家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此刻在郑家,正发生着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郑家,十多年前就是外乡的一户乡绅,在当地绝对是恶霸一般的存在。因后来朝政**,郑家花钱买了一个宗人府理事官的官位。尽管官职不高,五品而已,可比起当初在老家来说,京城一个七品小官都要比在老家威风气派。 简陋的小院里,大门是关着的,但院里却传来高亢的唾骂声—— 一名身形臃肿可却穿得光鲜亮丽的妇人坐在房里的凳子上,身后左右两名丫鬟,在贵妇对面的地上,跪着一名少女,低着头瘦小的身子不断的颤栗,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水花,咬着唇瓣硬是没让一颗泪液滚落出来。而在少女身后,还站着一名手执藤条、摸样凶神恶煞的妇人。 臃肿的贵妇不是别人,正是这郑家的正房夫人,姓钱。此刻,钱氏一脸的怒气,或许是臃肿的原因,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细得只剩两条凌厉的缝了,那被脂粉掩盖的圆脸上,几层厚的下巴一颤一颤,那样子凶恶不说,从她嘴里骂出来的话更是比她的长相还丑恶。 “没用的东西!郑家养了你十多年,现在让你为郑家说几句话而已,你都不愿做。我郑家可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那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帮我们郑家谋点好处,只知道自己贪图享乐。郑欢乐,你还有良心吗?我看你的心啊都被狗吃了!” “你以为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可以摆脱郑家了?郑欢乐,你做梦吧,你别忘了你是郑家的人,哪怕你嫁人了,也是我郑家养出来的!” “……” “……” 美妇不停的破口大骂,越骂越火,越火越骂得疯狂。 而跪在地上的女孩除了颤抖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郑欢乐,你还给我装哑巴?”见女孩不语,郑夫人更是怒不可遏,狭小的眼眶被她瞪大,小眼珠子带着凶狠,指着地上的女孩朝她身后的妇人命令道,“给本夫人好好教训教训,看这死丫头还能犟到何时?!” “是,夫人。”那藤条的妇人恭敬的应道。 不等女孩有所防备,她手中的藤条就开始挥向女孩的后背、手臂、胸口—— “啪啪——”一阵阵细条鞭响声不断的响起。 女孩双臂抱着自己的身子在地上扭动着,痛苦又挣扎。 可不管那鞭打声有多响,也不管那妇人有多用力,女孩从头到尾都紧咬着自己唇,硬是没开口吭一声。眼泪最终被疼痛逼了出来,不断的洗涮着她清秀苍白的脸。模糊的眼底有着此刻不该有的平静,就仿佛这样的事她早就习以为常,不见丝毫的惧怕。 而在一旁的凳子上,钱氏吃着丫鬟递上来的茶,像是看大戏一般看着对面打人与被打的一幕,得意的神色从她小眼睛里流露出来,那红唇艳丽,勾起一抹冷笑。 “玉嫂,注意着,可别打到脸了,那张脸可不能弄花了,否则不好向上官家的人交代。”她好意的提醒道。 那打人的妇人一听,于是将藤条抽上了女孩的两条腿—— 见此,钱氏更是得意不已。 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亲一样的贱!要不是当年上官家的人找上门来说要同他们联姻,十年前她就把这小贱人给弄死了,让她陪她那个贱人娘亲一起做鬼去吧! 她是真恨不得杀了这小贱种,可老爷说了,这是郑家的一棵摇钱树,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她养大,只要和上官家结了亲,那以后他们郑家就能大富大贵、风光无限了。 所以这些年来,她才好心的留下她一条贱命。 可是,成亲几个月了,这小贱种除了回门那日回了一趟郑家外,其他的时间都没有回来过。听说她被皇后娘娘接去了宫中,并在宫里住了好长一段时日。得到这个消息,他们可得意了,想着这小贱种总算能为他们郑家带来回报了。 可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这小贱种居然屁都没放一个,上官家没半点动静,宫里更没半点动静,他们老爷还等着升官发财,结果呢? 结果就是这小贱种只顾着自己享受,根本就不管他们郑家的死活! 想到这些,钱氏那是肝火旺烧。接近皇后娘娘,那么好的机会,她都不知道利用,就是傻子也比她强啊! 更可气的是,成亲前就跟这小贱种说过,让她去跟上官家的人说,让他们在生意上多帮扶着点,别只顾着自己赚银子,好歹也是亲家了,多少给他们点利益啊,可是这小贱种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那上官家的人就算在外面碰到他们郑家的人,连招呼都不打的! 升官发财?照这小贱种的德性,他们要何时才能升官发财?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把自己当白眼狼了! 突然,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名丫鬟,跑到钱氏面前低语了几句,听完丫鬟的话,钱氏恨恨的皱紧了眉头,脸上的凶恶更是明显。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上官家就派人来接人了,看来这小贱种在上官家过得还挺受宠的! “玉嫂,不用打了。”她朝玉嫂递了一眼过去。 玉嫂立马收了手,同样一脸凶悍厌恶的看着地上抱臂蜷缩的女孩。 钱氏站起身,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蜷缩发抖的女孩。女孩尽管狼狈,那那身衣裳却是上乘的丝绸所制,看着那被藤条抽裂的丝绸,她狭小的双眼更是厌恨不已。 小贱种,穿得竟然比她还好! “郑欢乐,你给我听着,你要是再不为郑家办点实事,下一次,我就把你往死里弄!别以为嫁到了上官家我就拿你没办法,我要弄死你办法多的是,随便找个由头也能把上官家的人给糊弄过去。哼!”那威胁的声音狠厉又狂妄。 可是地上的女孩依旧没吱声,哪怕下唇都被咬出了血丝,也没半点反应。 威胁完,钱氏又朝手执藤条的妇人吩咐道:“去,找一件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告诉上官家的人,就说她刚刚掉进水池里了,原来的衣裳已经坏了。” “是。”那妇人恭敬的点头,随即弯腰将地上的女孩给拽了起来,嘴里还很不耐烦的骂道,“走,看你这德性,真是给老爷和夫人丢脸!” …… 上官府 上官泰同沈千姿下了一会儿棋,之后上官游从外面回来,说是有事要找上官泰商量,就把上官泰给请去了书房。 沈千姿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的逛着,路过花园的时候突然见郑欢乐从外面回来。 “欢乐,你回来了?”她上前微笑的打招呼。 “千姿姐姐……”郑欢乐看到她快速的低下头去。 因她平日里就这种羞羞怯怯的样子,沈千姿也没在意她的神色,随即又笑问道:“怎么样,回家好玩吗?” 郑欢乐明显一怔,僵硬的身子还忍不住颤了一下,“千姿姐姐,我、我回房去了…。” 说完,她朝沈千姿蹲了蹲身子,紧接着头也不回的朝上官游的院子跑去。 “……?!”沈千姿眯着眼看着逃也似的瘦小背影。 那身衣服……应该不是她的吧? 抬脚,她准备跟上去看看,突然府里的老管家寻了过来,很恭敬的对她行礼道:“娘娘,有人送了一封信到府上,说是要亲自给您。” 说完,他弯腰双手将手中的信呈到沈千姿面前。 沈千姿眼皮抖了抖,信? 她伸手接了过去,拆开一看,顿时就冷下了脸,不仅眼中闪过震惊,就连心里都震惊不信。 张巧音居然从沈家堡逃出来了! 为什么她没有听沈韵堂说起过? 看着手中的信,沈千姿越看脸色越冷。这张巧音不仅逃出来了,还大胆的找来了! 这到底是真是假? “管家,小姐和姑爷今日出去有没有说他们何时回来?”将信装进袖中,她朝老管家问道。 老管家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娘娘,小的也不清楚。小姐和姑爷都没说。” “哦。”沈千姿有些失望。沈韵堂这家伙不在,怎么办? “娘娘,是不是出何事了?要不要小的去把老爷叫来?”见她神色不怎么好看,老管家关心的问道。 闻言,沈千姿摇了摇头,朝他说道:“不用,你先去忙吧,我稍后自己去找义父。” “娘娘,那小的就先下去了。”老管家见帮不上忙,也只好恭敬的退下。 沈千姿走到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漂亮的柳眉一直都拧得紧紧的。 沈韵堂那家伙没在,她又不能问明情况。 可是张巧音又要马上见她,她到底去还是不去。 去了,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不去,万一真是张巧音呢? 这女人再一次的从沈家堡逃脱,不知道想干什么。而且最让她佩服的是,这女人居然连续两次从沈家堡跑出来了。这狡猾程度可见一斑。 她是想去同对方会会,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也知道不能乱跑。 这可不是太平盛世,再加上她现在身份不同,身边没可靠的人,独自出门那就相当于找死。连义父那老头都被伤了,就算她有枪杆子,可也解决不了几个人。 找谁陪她去呢? 钦城现在在宫里,要他现在出宫挺麻烦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起身,直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现在府里就上官游了,让他陪着去。 …… 干净雅致的房间里,一抹身影坐在角落里,地上放着一只小瓷瓶,女孩的裙子被掀起,拉高了裤管,露出一截小腿,白皙的小腿上有着一道道的红痕,醒目、刺眼。 女孩颤抖的捏着瓷瓶,从瓶里倒出黑黑的汁液在手掌上,咬着牙将瘦小的手掌覆在那红痕上,随即快速的用手掌将汁液抹开,使那些汁液迅速的渗透到红痕上。 每抹一次,她就咬着牙抽一口气,苍白的小脸上,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一只脚抹完了,又换一只脚,脚上抹完了,又抹到手臂上,接着是肚子上、后背上…… 就在女孩刚刚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正准备将瓷瓶收拾藏起来时,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女孩大惊,赶紧用脚将瓷瓶给踢到了角落阴暗处,而她则是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在这里做何?”一进屋就看到不想看的人,上官游俊脸沉着,对着屋里的人,始终拿不出平日里的好脸色出来。特别是闻到屋子里一股怪怪的味道时,他浓眉蹙了蹙,更是厌烦不已。 整日游手好闲的,着实让人头疼! 嫣然像她那般年纪的时候,早就在帮家里做事了。 “相、相公……”郑欢乐怯怯的唤了一声,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上了。而她也不敢抬起头来,一抬头准露馅。 “出去,我要更衣。”上官游冷声撵人。嫌弃的眸光也只在她头顶扫了一眼,随即就去衣柜里取自己的衣袍,再没多看她一眼。 郑欢乐暗自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他不在意自己。低着头,快速的跑出了房门。 …… 大门口,看着同样一身蓝袍但却整洁了不少的男人,沈千姿扬唇笑道:“我说上官大哥,你这是赶着去相亲还是怎么的,就出个门而已,至于换身衣服?” 她觉得这家伙脑袋有问题,她都说了有可能是去见张巧音,而且万一状况不对还有可能打架,结果这家伙依旧回房换衣服。这换就换嘛,特么还是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款式。 只不过没皱子而已。 这不是脑袋有问题是什么? 上官游温润的神色突然僵了一瞬,抿了抿薄唇,他朝女人面无表情的递了一眼过去,“走吧。” 看着他先入马车,沈千姿赶紧提起裙摆跟着蹦了上去。 马车里,两人对坐着,沈千姿翘着二郎腿靠在马车壁上,懒洋洋的。 在他对面,男人刚开始还沉默不语,行了一段路程之后见女人还是这么一副不雅的样子,忍不住蹙眉提醒道:“把脚放下去,都入宫好几月了,难道就没人教你规矩?” 听到他的声音,沈千姿睁开眼就看到那张对自己嫌弃的俊脸。撇了撇嘴,她把左脚从右腿上拿下去,然后把右脚放在了左腿上。 “……”上官游紧抿的薄唇狠狠一抽。 看着女人死性不改的样子,他不由的冷声讽道:“就你这德性,也不知道钦城看上了你哪一点。” 闻言,沈千姿有些炸毛了,这绝对是故意找茬的! “上官大哥,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见人就喷啊!我招你惹你了?”指着他坐的座榻,“你自己看看,就这么点地方,我不这么坐我能舒坦?” 上官游面色沉了起来,冷眼从她绝丽的脸上扫过,不客气的嘲讽道:“没点女人的样子。” “喂!”沈千姿突然坐直,两眼凶悍的瞪着他,“你别太过分了!我哪没有女人的样子了?钦城说我最有女人味!” 当然,月钦城那家伙也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来,不过她要是没女人味,月钦城会扑她? “那是他眼拙。” “你才眼拙!” “本少眼力好得很。” “没看出来!” “……” 见他被堵得无语,沈千姿叉腰嘿嘿一笑。随即反过来嘲讽他,“眼力好?就你这样的人还算眼力好?娶了那么一个纯洁可爱的小媳妇,你竟然舍得把人凉在一边不管,我看啊,你眼睛都是长在头上的。” 闻言,上官游突然冷下了脸,随即,他闭上眼靠在车壁上,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你不懂。” 沈千姿也靠向车壁,懒洋洋的盯着他轻蹙的浓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有什么我不懂的,我看真正不懂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既然知道自己不喜欢,为何又要娶别人?你这样做,不仅伤的是自己,而且也容易毁掉别人一生。报恩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走婚姻这条路。欢乐她现在还小,不懂这些情情爱爱,若是再过一两年,她懂这些了,那你们就更加痛苦了。” 上官游轻抿着薄唇,他闭上双眼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那两道浓眉却越蹙越紧。 话题都说到这里了,沈千姿觉得有些话也没必要再藏着了。 叹了一口气,她似是很可惜的说道:“唉,其实我觉得你啊是真的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年头,要找个朴实点、可爱点、心思单纯点的女人太难了,而你娶了这么一个你居然还嫌弃。都不知道你要求有多高?” 上官游掀了掀眼皮,冷飕飕的瞪向她,“才多久,你就如此了解她了?” 沈千姿摇了摇头,“我这不是了解,是女人对女人的认识。” “谬论!”上官游又闭上了眼。 沈千姿耸了耸肩,“反正我们说再说也没用,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处理吧。只不过我先说好,别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了。我这人最讨厌的事就是我提醒了别人别人却还要犯错,到时候出现后悔,我都只会送他两个字——活该!” 上官游睁眼,瞪她的眸光更是迸射出一丝不耐,“少管我的事,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 沈千姿没再搭理他了,学她的样子懒洋洋的靠着马车壁假寐。 他跟欢乐有没有未来这都是说不准的事。但她有个直觉,总有一天这男人会来求她的!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也有可取之处。他对欢乐的反感和排斥至少说明他不是个滥情的人,他若是表面迎合、像那些风流男人搞些虚情假意的事出来,这才是真正的伤害无辜。 马车在城边的一条小径上停下。 跳下马车,沈千姿就开始认真的打量起四处的地形。 不算太荒芜,小径两旁有几户民宅。 “你觉得有可能是她?”身后,上官游清润的嗓音传来,尽管他也看了那封信,可是他还是表示怀疑。 沈千姿回头望了他一眼,不确定的摇头,“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想看看。” 说完,她抬脚准备朝小径走去,只不过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干什么?”她不解的回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上官游不着痕迹的将她放开,绕过她就朝前方走去。 沈千姿赶紧跟上。 “你跟来做何?”上官游冷眼警告。不知道对方耍什么名堂,他现在也没好心情同她说话。 沈千姿耸了耸肩,“我当然要跟去看看。你别想把我丢在这里,谁知道这里会不会蹦出什么危险的人,我这人,胆子小,经不住吓。” “……?!”上官游唇角狠狠一抽。天下女人,估计她是胆子最大的一个!说这些话都不嫌丢人的? 走了一圈,大致的看了一下几处民宅,都发现没有人迹。察觉到这些,两人都觉得是被人戏耍了。正欲返回走时,上官游突然停住脚,俊脸微微一沉,赶紧朝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怎么了?” “那里有人。” 两人刚进院子,就有一名女人突然从墙角走了出来。 “尼玛!吓人啊!”看着突然出现的身影,沈千姿忍不住暴吼。这一片都没人居住,气氛本就古怪,突然不声不响走出一个人影,是想闹哪样? “千姿,是我。”女人见她被自己惊吓,赶紧开口。 定眼一看,沈千姿还真是震惊了一把。没想到还真是张巧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沈老头没看管好,还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依照沈老头的脾气,若是见到这个女人,肯定会当场杀了她的,怎么可能还给她机会跑出来。 “张巧音,你是怎么回来的?”想不透,她只好直言问道。 张巧音两眼水汪汪的看着她,“我逃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 沈千姿眯起了眼,好几个月?难道是沈老头在陇南国的时候她就逃出来的?算一算时间,应该只有那个时候她能逃的机会比较大。 看着面前狼狈可怜的女人,沈千姿还是有些意外。此刻的张巧音穿着粗布衣服,蒙头诟面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比起曾经的光鲜亮丽,如今的她只能用落魄来形容了。不过那容貌倒没多大的变化,抛开她的穿着打扮,那长白皙的脸依旧美艳动人。有些人天生丽质,不管如何改变都不会丑到那里去,这张巧音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张巧音,你找我到底有何事?”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算是自寻死路吗? “千姿,你非要如此对我吗?”张巧音痛苦的看着她,神色很悲痛,“千姿,我是你的娘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对我?是,我承认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娘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不知道,得知萧家灭门,娘心里有多高兴,那是为了你高兴啊。”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还能说得再恶心点吗?默了默,她眯着眼,厌恶的看着那可怜到不行的女人,“再问你一次,到底有何事找我?” 张巧音突然跪了下去,悲痛又可怜的哭了起来,“千姿,求求你,让你爹放过我吧……我这次逃出来,他肯定还会找人要我的命,千姿,求求你,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你让你爹放过我吧……我知道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知道我该死,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千姿,娘求你了……呜呜呜……” 沈千姿冷眼睨着她。若是换成她真正的女儿,估计得立马把她扶起来。 可惜,这张巧音脑子不好使,以为这一招就能震撼到她? 又不是她的亲娘,这一跪,她受得起! 说实话,不是她冷漠无情,而是对张巧音这样靠出卖女儿**的母亲,真的是憎恨到不行。 所以她从来没跟沈老头谈起过张巧音。而沈老头或许是害怕触及到某些伤心事,所以也从来不跟她谈论张巧音。 “你起来吧。”冷声朝张巧音说道。 “千姿……”张巧音抬头凄楚可怜的看着她,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张巧音,我曾经跟你说过,我们母女俩的情分早就断了,以后是生是死都各不相干。所以你现在求我也没用,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要我去求我爹放过你,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为了帮你求情我还得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会去帮你跑路?” 闻言,张巧音突然跪着爬向了她,并使劲的攥住了她的衣角,哭得更是悲痛绝望,“千姿,娘错了,娘对不住你,娘向你认错,求求你放娘一条生路吧……娘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不想被人追杀,你行行好,帮帮娘吧……念在娘冒死生你一场的份上,你放过娘吧……” 沈千姿厌恶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爪子。 扭头,她朝上官游看去,“上官大哥,我们回去吧。” 上官游尽管没说话,可眸光一直都警惕的看着张巧音,听到沈千姿的话,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离开。虽说暂时没发现附近有何危险,可此处并不是久留之地。 “千姿……呜呜呜……”见他们要走,张巧音哭得更是伤心动容,声音嘶哑不说,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这一下,穿得土气落魄的她更是狼狈得不堪入目。 沈千姿快要步出院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张巧音,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你错事太多咎由自取。说实话,我没亲自杀你就算是对你开恩了,想要我去帮你求情,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你就要拿出被人追杀的勇气。” “千姿……千姿……呜呜呜……” 走出老远,身后都还传来张巧音的呼唤声,沈千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到了马车上。 其实离开那一刻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心软放过她? 为什么不直接给她个痛快? 她承认张巧音有一句话戳着了她的软处。不管张巧音做了多少错事,都改变不了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事实。 她不生下那个沈千姿,那自己现在也没法站在这里。或许她还在另一个世界当她的小警员…… 真是冤孽啊! 都不知道哪辈子作孽太多,才会遇到这种人! 为了这个生育之恩,她就代表那个沈千姿暂且饶她一命,至于沈老头那边,那不关她的事。那是她跟沈老头之间的恩怨,原谅不原谅她没有资格插手。 马车往城里的方向驶去。 上官游依旧没说话,只不过靠在马车壁上的他时不时会掀开眼看她一眼。 “上官大哥。”沈千姿不是没注意到他偷瞄的举动,只是多几次之后她就觉得很搞笑,“你放心,那又不是我的亲娘,我还不至于为她想不开。” 一副害怕她跳马车寻短的样子,拜托,她有那么脆弱? 别人不知道张巧音不是她的亲娘,这上官家两父子可是清楚得很。 “嗯。”上官游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想到什么,沈千姿突然坐直了身体严肃的看着对面假寐的他,“上官大哥,你找些人帮我暗中盯着她行不?我过几日就要回宫,这女人在京城里,我还真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她的安危,是不放心她的为人! 张巧音爱慕虚荣,一辈子都是这样子,为了荣华富贵连女儿都可以出卖的人,她会甘心做一个普通女人? “嗯。”上官游再次应了一声,连眼都没掀。 沈千姿知道他有听进去,见他不想同自己说话,索性她也闭上了嘴。 …… 而在简陋的民宅内 张巧音见人走远,自地上爬了起来,从怀里摸出香艳的丝绢快速的将自己脸上的泪液擦去。 抬起头,她眸光凌厉的瞪着一男一女消失的方向,双手紧握,指尖掐起了自己手心,恨恨的咬紧一口银牙。 “有何好不甘心的?想要取得她的信心,就凭你对她的伤害,一次求饶哪能够?”突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转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后风度翩翩的白袍男子,张巧音眼中的不甘收敛了许多。 “你说,下一步我该如何做?”她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一步登天当上了陇南国最尊贵的女人!老天也实在不公平,她张巧音算计了一辈子,可到最后居然什么都没得到。而自己生的赔钱货却什么都有了! 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有了荣华富贵居然把自己的亲娘都忘了! 男人勾勒着薄唇但笑不语,那迷人的桃花眼看着张巧音愤怒不甘的样子,眸光流转,闪过一丝得意。 片刻之后,他薄唇轻启,温声安慰道:“夫人何必心急?既然她能选择放过你,自然就对你还有情分,只要你日后稍加努力,还愁没有荣华富贵吗?你可是她的亲娘。” ------题外话------ 群么么╭(╯3╰)╮~节日快乐!节日快乐!节日快乐! 正文 九十三 欢乐杀人 恭喜您获得一张评价票 马车回到上官府时,都已经天黑了。 上官泰见他们回来,赶紧吩咐丫鬟摆膳,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们。 饭桌上,他也没问沈千姿和上官游去哪了。 看着一桌色泽鲜艳的菜肴,沈千姿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忙问一旁的丫鬟。 “怎么,府里换厨子了?” 一旁服侍的丫鬟赶紧回她,“回娘娘的话,并未换厨子,只是今日的菜品都是少夫人亲自做的。” 闻言,沈千姿挑眉,就连上官游和上官泰都愣了一瞬。 “少夫人呢?”上官泰蹙眉,此刻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媳。 丫鬟又朝他恭敬的回道:“回老爷,少夫人说今日依旧在房里用膳。” “去,把少夫人叫过来。”上官泰冷着脸吩咐。这丫头,一到用膳的时刻都没影了,他们就这么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官家的人有多不待见她呢! 没一会儿,郑欢乐低着头跟在丫鬟身后走进了膳堂。 “欢乐,快来。”见她进来,沈千姿忙朝她招手。 郑欢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桌边三人,然后又低下了头,“我、我、我在房里食过了……” 看到她这样,不仅沈千姿摇头叹了口气,就连上官泰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其实他挺喜欢这个丫头的,这两日,这丫头为了他都不知道进了多少次厨房,不是为他煎药,就是为他煮食,早上他刚醒,这丫头就已经在门外等着给他请安了。 比起其他几个不靠谱的儿女,这个小儿媳可是懂事多了。 偏偏这性子……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这丫头本就怯弱胆小,他都怕他不小心说了重话把她给吓着。 整个饭桌上,就上官游面无表情的用着食物,连正眼都没抬一下。 看着突然变得冷漠的儿子,上官游更是叹气连连。这个儿子性子一向都极好的,为人谦逊有礼,可却对一个小丫头冷漠至极。说到底,也是在对他这个做爹的不满。 “既然食过,那就下去吧。”上官泰突然开口。不是他不想留她下来,而是留下来也是让这丫头蹙紧不安。 反正我对儿女向来都管得不宽,他们要如何自在都随他们去。 “爹、相公、千姿姐姐……我、我回房去了。”郑欢乐低着头给几人蹲身行了一礼,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沈千姿又眯起了眼。好歹她们在宫里也相处了几个月,她始终觉得今日的小丫头有些不对劲,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又看不出来。 晚膳后,上官游又去了书房,夜深了才回寝房。 房里留着一盏灯,推开门的那刹,他又忍不住蹙起了浓眉,特别是看到床前一双小巧的绣花鞋,他心里又开始莫名的烦躁。 爹说什么也不同意单独给她分一处住所,说是这样会让她难堪。 可要让他跟她同床共枕,他心里就毛躁不已。 不管如何,她始终是个女的…… 床里很安静,他掀开床幔躺了下去,除了蹬掉靴子,连外袍都没脱,烛火的光晕打在他如玉般白皙的俊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明明是潋滟迷人的光芒,却透露着几分沉冷昏暗的气息。 余光扫了一眼床里的人,那安静的背影让他抿紧了薄唇,一抹无奈从眸中闪过。 脑海里不由得就显出一张绝色又凶巴巴的脸…… 是,他承认每次想到那个张牙舞爪、一点也不矜持的女人,心里依旧失落。 可他上官游也不是个随性的人,他知道有些事一旦注定了,就得止步。错过了,那就是无缘,强求又能得到什么? 他上官游从来都是有理智的人…… 床里的背影有了动静,突然翻身从侧躺变成了仰睡。 上官游眯起了眼,有些防备的看着她的动作,女孩浅缓的呼吸让他知道她正陷入熟睡中,她所做出来的举动都是没有意识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更是毛躁躁的,有时候一晚上都可能闭不上眼,老想着她什么时候会贴到自己身上来。 一想到那场面,他就极度不舒服。这辈子,他还没跟女人如此亲近过…… 就在他收回防备的眸光时,突然间看到一截露在外面的手臂,募得,他瞬间敛紧了黑眸。 许是今日挨打的缘故,郑欢乐睡得并不安稳,翻身动作之后,那白皙瘦小的手臂就从宽阔的衣袖中露了出来。小小的藕臂上清晰可见上面一道道血印,刺目惊心。 上官游猛得从床上坐起,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受惊的反应,总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谁打的?! 难道在上官府中,还有人暗中欺负她? 一想到这种可能,上官游就觉得很是气愤。不是说他有多在乎这个女孩,而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上官府中! 恶奴欺主,这是他们上官家最容不下的。 这个女孩虽然不受他待见,可这仅仅只是因为两人的婚事,抛开婚事不谈,这个女孩的生母对他们上官家有恩,正因为年纪当年救过他爹性命,他们还会接受这个女孩到上官家来,说简单点就是看在她生母的份上给她庇护,不让她受人欺辱。 可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心狠,居然对她下了手。 谁如此大胆,竟不把他爹放在眼中! 就算是他,他都不可能对她如何,因为伤她就等于是在砸爹的脸面,那是对爹的不敬。 “郑欢乐!”冷着脸,他突然厉喝一声。 只见那沉睡中的人儿突然受惊似的坐了起来,直起身子的那一刻甚至连眼都没睁开。 待睁眼看到床边神色吓人的男人时,郑欢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瘦小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床里退去。 “相、相公……” “把衣袖卷上去!”上官游冷冷的命令道。 郑欢乐先是一怔,随即突然将双手藏在了身后,低着头的她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那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的紧张不安。 上官游肯定是不会碰她的。见她如此,他沉着脸突然下床朝门外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带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指着床上朝丫鬟命令,“去,把她衣物脱了。” 命令完,他转过身。 郑欢乐睁大眼,特别是听到他的话,眼泪突然就在眼眶中打转。她身上的伤哪能让别人知道? 可是看着丫鬟走过来,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再傻她也知道相公在生气。相公已经很不喜欢她,要是再生气打她,那她该怎么办? 低着头,她像一具木偶一样任由丫鬟给她脱衣,然后又给她穿上。 “回大少爷,少夫人身上都有鞭打的伤痕。”丫鬟做完事,走到上官游身后如实禀道。 闻言,上官游虽然没转过身,可放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的攥紧。是谁敢背着他们在背后对她行凶? “去,把皇后请过来!”他沉冷的再次命令道。 这个没用的东西,他都不想跟她说话,他怕他会忍不住扔她出去。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被人如此欺负,还隐着藏着,这简直就是丢他们上官家的脸面! 今晚月钦城没出宫,天黑的时候就带了话出来让沈千姿晚上不用等他。昨晚累了一宿,今晚沈千姿早早的就上床睡了。可睡着正香,就被敲门声叫醒。 得知是上官游找她,沈千姿还是起来了,从衣架上拿了外衫穿上,带着疑惑不解跟着前来请她的丫鬟去了。 大半夜的往人家房里跑,沈千姿也有些不习惯,进房看到上官游穿戴整齐的站在屋子中央,她不解的问道:“上官大哥,你找我有事?” 上官游皱眉朝她看去,冷声道:“你去问问她,谁打的?” 她? 谁打的? 怎么回事? 沈千姿走过去,就看到郑欢乐跪坐在床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听到她来的声音,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欢乐,出何事了?”她走过去心疼的问道。主要是上官游凶巴巴的样子她有些看不下去,都不知道这家伙平日里的温和优雅跑哪去了。 “……没、没、没事。”郑欢乐摇头,突然拿被子把自己裹住,心虚的都不敢看沈千姿一眼。 “……”沈千姿嘴角微抽。 而这时,上官游突然转过身,朝床里冷声斥道:“郑欢乐,你身上的伤是从何来,你若不说实话,本少立马就将你撵出上官府!” 他们上官家不会要这种无用之人! 受了屈辱,还想包庇凶犯,那就是在给他们上官家抹黑,让人以为他们上官家的人都好欺负。 是外人所做,那势必就要报复回去,若是府中人所做,那就更不能让其留下继续作恶。 上官家几代荣昌,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当主子的被人伤成这样! 听着他冷漠无情的话,再看郑欢乐的举动,沈千姿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心里有些惊讶,她随即伸手将郑欢乐身上的被子扯开,见郑欢乐还不敢面对她,顿时也生了几分怒意。 “伤哪了?”她严肃的问道。 许是从来没见过她对自己凶,郑欢乐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可就是不开口。 没法,沈千姿只好动手脱她的衣服,怕她反抗似的,她几乎是三两下就将郑欢乐的衣物给扒了,此刻的她也没多想,毕竟这屋里的两个人都成了亲了,哪需要回避什么的。 看着那遍身的伤痕,全是被鞭打的痕迹,她瞪大眼,几乎都不敢相信。 何止是一个触目惊心能形容的,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除了脸上完好外,从肩膀到脚踝,就没一处完好的。 上官游来不及转身回避,沈千姿就把人给扒光了,弄得他瞬间尴尬无语,就在他想回避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些鞭伤,同样是睁大着瞳孔,几乎都忘了转身。 直到郑欢乐佝偻着身子传来哭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顿时赶紧背过身去,莫名的,他耳根突然有些暗红。 沈千姿看着她匍匐着身子只知道哭,叹了一口气,她又将衣物给她穿好,再将她搂到自己怀中。 “傻丫头,有什么就说,你这样藏着掖着只会坏事,知道吗?你看你相公都生气了,难不成你想让他把你扔出去?” “千姿姐姐……我不疼……”埋在沈千姿胸口,郑欢乐低泣的声音传来。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去给你拿治伤的药。” 给郑欢乐换了伤药,看着她睡着,沈千姿才走了出去。 门外,男人迎风而立,颀长的身躯传来一丝沉冷的气息。沈千姿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上官大哥,去走走吧。”她提议。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花园里,在一处石桌前分别坐下。 “应该是郑家的人动的手。”看着对面的男人,她直言开口。 难怪下午见到欢乐从郑家回来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原来是这样的情况。 那郑家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是什么样的狠心肠才会把人打成这样? 听到她的话,上官游也并不觉得意外。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相信是府里的人做的。 抿着薄唇,他没开口。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女孩软弱,遭此欺负也是她自己无能。 见他不语,沈千姿就有些看不下去,“我说上官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冷漠无情?她怎么说也是你娶回来的妻子,就算你不喜欢,可她也是你名义上的人。你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上官游掀了掀眼皮,平日里温润如水的眸子此刻带着冷意朝她看了过去,“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做?事情不是在上官府发生的,而她又闭口不提,难不成我还主动为她出头?” 沈千姿抿唇缄默。这些事说到底跟她没任何关系。可是一想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又忍不住想插手。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习惯,看到有人被虐,她就想过问。 而且这家伙实在是太冷血了,早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她是你妻子,更你府里的人喊做少夫人,难道你就不该为她出头?”她冷哼鄙视道。若是把她换做欢乐,月钦城舍得放她这么委屈?如果他舍得,那他们之间也就没任何关系了。 上官游被堵得沉默起来,冷着脸看向了别处。 沈千姿也是无语。 其实稍微动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欢乐为什么要挨打。 通过这事,其实她还挺欣赏那丫头的。郑家的心思大家早就知道,欢乐能挨打,想必是某些方面让郑家的人失望了,所以才会拿她撒气。而那丫头隐忍,什么都不肯说,这也说明那丫头并没有和郑家的人勾结在一起。 对一个软弱胆小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的勇气了。 为了郑欢乐的事,沈千姿最后和上官游闹得有些僵,可以说不欢而散。 翌日 沈千姿本来想去找沈韵堂的,结果去了隔壁院子才从上官嫣然那里听说沈韵堂天没亮就出城办事去了,至少得两三日才回来。 看着上官嫣然恹恹没劲儿的样子,沈千姿就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她,“不就是分开两三天嘛,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她跟钦城现在也暂时分开住着,虽然心里也想着他,可是也理解这样的分别。 上官嫣然被她直言揭穿,顿时就红了脸,“我哪有舍不得?” 就算舍不得她也不会承认。 沈千姿笑道:“行了,你就别想太多了,我哥是替义父去办事,又不是出去跟女人约会,你就放宽心好好等着他回来吧。” 上官嫣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饶是脸皮再厚,小心思被人揭穿,她也会觉得尴尬。 这才成亲几个月,她居然会这么舍不得他。 习惯实在是太可怕了,每日跟他在一起,这种习惯就像上了瘾一样。 他才离开半日都不到,她居然会去想晚上该如何度过…… 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有些紧张的朝沈千姿问道:“千姿,你说我哥他在外面会不会找女人啊?” “……?!”闻言,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只觉得头顶有一只乌鸦飞过。 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女人,她好笑的反问道:“你觉得我哥他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上官嫣然嘟嘴,“谁知道啊,我跟他认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没半年。这世上不会乱来的男人太少了,他一个人在外,要是觉得孤单无聊,指不定就跑到那些花柳巷去了。” 沈千姿摇头。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傻,说得就是面前这个。瞧这丫头,脑子明显是傻糊涂了。 据她所知,沈韵堂没跟嫣然在一起时,应该还是处。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那是沈老头自己说的。有一次沈老头当着她的面说自己儿子的坏话,一不小心骂出来的。至于怎么骂的,就不好意思说了,那些都太损害沈老头高大上的形象了。 沈韵堂真是个乱搞的人,就凭他那身份,估计还没成年就被破了身,哪轮得到嫣然占便宜的? 起身,她走过去将上官嫣然拉起来往外走,嘴里安慰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哥没你想的那么坏。走,为了让你放松心情,今天我做东带你和欢乐出去找乐子。” 尽管她不是很想出去,可是看到这丫头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觉得眼疼。要知道,疑神疑鬼这种事也是会传染人的,看她这样,她同样不放心某个在宫中的男人。 别以为她有多放得开,她只是不想去乱想罢了。 上官嫣然被她牵着走,心里还在腹诽,那个臭男人本来就很坏,而且不是一般的坏…… 难得今日天气好,沈千姿提议去游湖,这样人少,安静,她觉得安全些。 两个女人一个女孩租了一艘小画舫,就停靠在岸边,也没去湖中心。 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叽叽喳喳的聊天,郑欢乐就在一旁给她们煮茶。 细风吹拂,欣赏着湖面微荡的涟漪,可谓是一种安静的享受。 只不过,今日三人出门明显就没看日子—— 看着被丫鬟随从簇拥着来到湖边的女人,上官嫣然顿时就冷脸了。 真是走到哪都会碰到让自己恶心的人! 沈千姿也看到了。宁珍同几名美艳的女子正朝她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丫鬟随从,走在她身边的几名年轻女子穿着皆不俗,几人有说有笑,一看就是一起出来游玩的。 “千姿,要不我们去湖中吧?”上官嫣然提议。 沈千姿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没必要,这地儿又不是她的,我们一走,人家还以为我们怕她们呢。” 宁珍从她们画舫经过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并朝她们俩看了过来,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那笑容在沈千姿看来,一点都不友好。 起身,朝画舫外走去,她主动‘友好’的打招呼,“哟,这不是宁郡主吗?还能在这里遇上,可真是巧啊。” 她这人不喜欢太被动,与其别人主动找事,不如她主动点。 宁珍脸色微变。 “宁郡主,她是谁啊?”站在她身旁的一名女子好奇的问道。 不怪她们没见过沈千姿,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后宫娘娘,有几个人能见到她的尊容? 而且近日沈千姿她们为了方便游玩,穿得也比较朴素,身上几乎没什么妆饰物品,这在别人眼中,其身份自然就落了几个档次。而再看宁珍,精心描绘的妆容,高贵气质的旎地长裙,华丽耀眼的首饰头饰,怎么看怎么都显得贵气。 对于朋友的提问,宁珍美目微微一沉。尽管她知道沈千姿的身份,可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告诉别人。 没有理会朋友的问话,她朝沈千姿勾唇,对着假笑回道:“是挺巧的。” 看到沈千姿同宁珍说话,上官嫣然就很不乐意,特别是看到宁珍那一脸的假笑,更是厌恶。 “千姿,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瞧她那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出巡呢?”不怪她气,她本来就看不惯宁珍,更何况宁珍看到千姿居然还能倨傲成这样,也不看看,站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人! 沈千姿回头看了一眼,安慰的笑道:“她想做皇后,这辈子都没机会。我不过就打打招呼而已。” 她随意的同上官嫣然调笑,这无疑是当众扇宁珍的耳光。 宁珍的脸顿时就冷了起来,美目中的恨意藏都藏不住,直射向对面女人倾城绝色的脸。 这个可恶的女人! 当初在淮阳王府时就是这么狂傲的羞辱她,现在居然还如此,她都做了皇后了,还要如何? 这个杀她娘亲的凶手…… 阴沉的眸光流转,见画舫里除了三个女人外并没有其他人,宁珍眯了眯眼,微扬着下巴走上了画舫。 她的丫鬟和随从见她上去,也纷纷跟了上去。 其余几个女子站在画舫下面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见她还敢上来,上官嫣然顿时就从软垫上起身,走到沈千姿身旁护着她,并防备的盯着宁珍的一举一动,“宁珍,这画舫可是我们包下的,不欢迎你,还请你下去。” 宁珍突然笑了,“上官嫣然,你如此紧张做何?本郡主不过是看看罢了。”说完,在丫鬟和随从的簇拥下,她大摇大摆的在画舫里走了一圈,阴沉沉的眸光扫遍了每个角落。 “你们也太小家子气了,居然找了这么一艘破船,也不嫌丢人的。”参观完,她含笑的嘲讽道。 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宁珍是在故意挑事。 上官嫣然咬着牙,恨不得将她给推下湖去。而沈千姿则是冷笑的看着宁珍的举动,怎么,嫌她们人少?不过好像她们人是挺少的,加上欢乐都才三人,宁珍身后可是跟着七八人呢。 “宁郡主看完了吗?”她眯眼假笑。 就在沈千姿以为她会继续挑事的时候,宁珍突然扬着下巴准备离开。她现在有孕在身,自然不可能去跟这个女人正面相斗。不过嘛,她不敢,可是她的人敢啊! 她已经看过了,她们就三人,没有别人,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等着吧! 宁珍的丫鬟和随从见她要走,纷纷让路,等着她先下去再离开。 而就在她刚准备下画舫的那一刻,突然间从一旁冲出来一抹身影,在众人全都反应不及时狠狠的撞向了宁珍的后腰—— “啊——” 一道凄惨的声音震撼众人的耳膜,更让人震撼的是那从画舫上摔下岸的女人。 “郡主——”除了沈千姿她们外,所有的人几乎都惊呼了起来。 甚至有人眼尖的看到宁珍裙子上有血迹,当场大惊失色的喊了起来,“不好了,郡主流血了!” 而宁珍的丫鬟和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全都惊慌失色的跳下去救人。 “快快,把郡主抬回去——”有人继续高呼。 一名个高的随从将宁珍抱起就往回去的方向冲—— 看着那一幕,沈千姿有一瞬间都傻眼了,不是她被宁珍的惨状弄傻眼,而是因为撞宁珍的人把她弄傻了。 她根本没想到平日里胆小怯弱的欢乐居然会这么大胆! 换做是谁来也不会相信。 看着站在画舫边颤抖不停的女孩,沈千姿呼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她带到了怀里。 “傻丫头,为何要那样做?”她不认为这丫头跟宁珍有仇。 郑欢乐浑身都在发抖,被沈千姿抱在怀里,她紧紧的攥着沈千姿的衣襟,甚至连说话都是带着颤音,“千姿姐姐……她、她对你不敬……” “……?!”沈千姿怔愣。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欢乐,做得好!”一旁,上官嫣然突然开口。望着宁珍被抱走的方向,她眸中溢着一种叫痛快的光芒。 她不会同情宁珍,因为她本就该死! ------题外话------ 国庆节大家玩得愉快哈!么么╭(╯3╰)╮ 这几天大忙,若是没有万更大家也见谅见谅,家里人都放假了,要安心码字不怎么容易,特别是孩子也放假了,多少也要陪两天,国庆还有朋友结婚,数一数,一堆的琐事拍着队。_ _ _ 正文 九十四 反击 救兵来了! 看着郑欢乐在沈千姿怀里发抖,上官嫣然走过去,豪气万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欢乐,就是要这样,对坏人要下得了手!放心,有爹撑腰,没人敢把你怎样的!” 沈千姿嘴角抽搐,“……” 为什么她觉得嫣然越来越有某个男人的范儿了?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她重重的拍在郑欢乐肩上,而郑欢乐很明显的抽了一口冷气,沈千姿不着痕迹的拥着郑欢乐退了一步。欢乐身上还有伤呢! “嫣然,让暗卫跟去看看情况,到底宁珍伤得如何。”她朝上官嫣然提议,是死是活总要有个结果,这样才能想好应对之策。 谁知上官嫣然撇嘴,“不用看了,估计宁珍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沈千姿有些吃惊。宁珍怀孕了? 不过这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宁家的人早晚都会死,她再心软也不可能去同情什么。不作就不会死,宁珍狂傲,她爹周正王宁海山心怀不轨,她丈夫卢子杰更是对陇南国野心勃勃,他们家从上到下随便一个人的罪都可以让他们一家人灭亡,她不会因为同情孩子就选择放谁一马。 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理了理思绪,她还是朝上官嫣然说道:“不管如何,先派人去看过再说。免得他们背地里又搞什么花样。” 上官嫣然想了想,觉得也有这个必要,于是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 而就在她刚准备下画舫的时候,这才发现画舫下面竟然还站着不少人。其中包括跟宁珍一起出来的各家小姐,还有宁珍的丫鬟和随从。 看众人愤怒不平的脸色,她站在画舫上抱臂,孤高临下的望着下面一众人,冷笑道:“怎么,你们还想拦路不成?” 对她的身份,那几名穿着贵气、长相艳丽的小姐自然是清楚的,可对沈千姿和郑欢乐,那就很陌生了。再加上,沈千姿和郑欢乐打扮很朴素,一身行头就看着布料好点,其他的还真看不出能代表身份地位的东西。 “上官小姐,不是我们要故意拦路,而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在眼中,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其中一名小姐朝她说道。听她语气,还算温和,这态度也比较大方诚恳。 跟她在一起的另外几名美艳的女子都纷纷点头附和。 还有一名女子站出来说道:“上官小姐,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在京城中多少还是有点名气,而且家中都有人在朝中任职,这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日看到宁郡主被人推下画舫,我们也不是要多管闲事,只是很为难罢了。更何况推宁郡主的人不是你,你也没必要插手,只需要把伤宁郡主的人交出来让大家回去有个交代,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是不?” 听着下面有理有据的言语,上官嫣然突然笑了起来。这些个小姐们她都认识,从小一个京城长大,谁是谁家的她清楚得很。 这些人能帮着宁珍说话,那也是因为她爹没在朝中当官罢了。子雅棋社自朝阳公主死了之后就解散了,这些小姐们当初都是子雅棋社的人。 她笑得莫名其妙,下面的人也莫名其妙,还有宁珍的丫鬟和随从各个瞪着眼恨不得扒她皮一样,场面就这么僵持着。 笑够了,上官嫣然抬手朝郑欢乐一指,朝下面的人扬了扬下颚,“你们说的都有理,可是实在不好意思,她是本小姐的嫂子,我大哥的妻子,我的亲嫂嫂,你们说我可能把她交给你们吗?” 笑话! 他们上官家的人最讲究的就是团结一致,别说买这些人的帐,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他们上官家的人都没有惧怕过一分,更何况现在陇南国掌握在钦城哥哥手中。 想要他们上官家的人,除非有本事踏平他们上官家! 听到她的话,画舫下的人几乎都变了脸。几名小姐面面相觑,是没想到刚刚伤宁珍的人居然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她们也只知道上官家的大少爷不久前娶了郑家的庶女,为此,还有好些心仪上官大少爷的小姐都暗碎芳心。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可真是让人打掉眼珠子。 瞧瞧躲在别人怀中发抖的女孩,除了盘了妇人髻能证明她嫁了人之外,不论穿着打扮、样貌气质,都没法让人接受,这样的人居然能被上官家的大少爷娶回去? 可却是上官嫣然亲口承认的了,难道这种事还能有假?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仅是那几名小姐在心中盘算,就连宁珍的那些丫鬟和随从都冷着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那个女人伤了他们的郡主,他们是不可能把人放走的,否则老王爷追责下来谁担得起?可是这上官家的人并不好相处,全京城,谁不知道上官家的家主最护短? 可就这样放过伤他们郡主的人,谁又甘心? 看着画舫下众人的反应,上官嫣然傲气的扬高下巴,纤细的身子散发着倨傲又得意的气势,红唇轻嚼着冷笑,眼眸流转,张扬得有些刺眼。 沈千姿从来没见过这样张狂不羁的她,一时间,心里忍不住的感到叹服。 不得不说,上官嫣然的确是有狂傲的资本。她的出生、她的家世注定了她天生就该有纨绔的资格。这是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这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气场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学会的。 而且有一点,她和宁珍都有着两面性,对待自己在意的人,她们都可以收敛自己的骄傲,宁珍当初在淮阳王府时不就是装得跟只小白兔一样么?上官嫣然亦然,在沈韵堂面前同样有点小绵羊的感觉。在对待自己憎恨的人和事时,她们却又能化身最毒辣心狠的人。 不过不同的事,宁珍没有遇到像沈韵堂那样的男人,所以注定了她的温柔得不到回报。上官嫣然就不同了,沈韵堂吃她那套,不管她是小绵羊还是刺猬,沈韵堂都能接受。而在为人处事上,她们虽然都有些势利,可上官嫣然却分得轻主次立场,能做到能屈能伸,对比自己势力强的人,她会敬而远之,而宁珍在这一点上明显就逊了很多。宁珍也有骄傲,但骄傲得太不把人放在眼中,骄傲的近乎偏激,明知道自己斗不过别人,却偏偏要拼死一搏。 所以说宁珍该死!今日不是欢乐推了一把宁珍,还不知道宁珍又会做什么事出来挑衅她们。之前宁珍在画舫里四处观察的样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下方依旧不肯离去的众人,上官嫣然倨傲的目光冷了几分。 “怎么,你们都想同我们上官家为敌?” 几名小姐闭着嘴巴不言不语。其实他们也很为难,到底该走还是不该走。 不走吧,得罪的是上官家。今日发生的事可是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因此得罪人,这也太不划算了。可若是走了,那周正王要是追究起来,还不得说她们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是她们的爹都在朝中任职,且官位比不上周正王,若是因为此事被周正王记恨上,那她们的爹岂不是很冤枉? 此刻,矛盾的心理让几位小姐懊悔不已。早知道今日就不该出门的,没想到出来游玩竟然发生这样糟心的事。 几位小姐不开腔,不代表宁家的人也会沉默。其中有一名面带愤怒的丫鬟直着脖子朝画舫上喊道:“上官小姐,这陇南国可不是你们上官家的天下,杀人要偿命,伤了我们郡主难道就不该受罚?我们郡主怀着身孕,现在还不知道是何情况,今日你们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让你们离开的!” 闻言,上官嫣然‘呵呵’两声,朝那名丫鬟看了过去。 “那行啊,我们不走,就在这画舫里待着。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们。” 宁家的丫鬟和随从各个愤怒不已的瞪着,把下画舫的路堵得死死的。 沈千姿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上官嫣然的做法。拥着欢乐到软垫上坐下,她亲自给郑欢乐倒了一杯茶水压惊。 “欢乐别怕,此事有我和嫣然担着,你没必要放在心里。”她看得出来欢乐内心的挣扎和恐慌。 也是,一个胆小怯弱、甚至连挨了打都不敢告状诉苦的人,突然间做了这么一件骇人的事,其心理肯定有罪恶感和恐惧感。 她感激这丫头对自己的维护,为了维护她的尊严,为了不让人对她不敬,她宁愿承受这样的罪恶感和恐惧感也要去做那些让她害怕的事。这份心意,她沈千姿承下了。 靠在她胸口,郑欢乐突然抬起头,平日里胆怯的眸光突然带着一丝坚定,“千姿姐,人是我推的……我愿意受罚……你就让他们带我走吧……我、我不想给你们惹麻烦。” 闻言,沈千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傻瓜,别瞎想,你不推她,我和嫣然也不会饶过她。你不知道吧,嫣然上一次被那宁郡主抓了去,还逼着嫣然跳下了山崖。若不是我大哥冒死相救,嫣然现在已经死在山崖下尸骨无存了。”她说的也是事实,只希望能减少这丫头的罪恶感。 认真说起来,也真的是如此。若不是沈韵堂相救,嫣然已经死了。 正因为如此,她理解嫣然的恨。哪怕宁珍肚子里怀着孩子,也依然得不到她的同情。试想,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她如何去原谅别人对她的伤害? 这个社会,弱肉强食,谁有圣母玛利亚的心谁就会被人踩在脚下。 听到沈千姿所说的,郑欢乐忍不住瞪大眼,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替她的小姑子报了仇。 见她们俩在桌边闲聊,上官嫣然好笑的走了过去,在她们身边盘腿坐下。 “好了,你们也别再提那些让人堵心的事了,咱们现在就安静的等着宁珍的下场吧。”吃了一口茶,她说得很随意。 沈千姿没好气的朝她笑了笑。其实要怎么收场,她也不知道。 画舫下,依旧被人堵着,没有一个人离开。 三个女人坐在画舫里,悠闲的吃着茶水,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或许是受沈千姿和上官嫣然的影响,郑欢乐也没那么害怕了,见茶水凉了,她还去为另外两个女人重新煮了一壶茶。 半个时辰以后 看着一袭白袍走上画舫的男人,沈千姿冷眼睇过去,表示有些意外。 而上官嫣然则是厌恶的看着对方朝她走近。 “嫣然,我想找你谈谈。”卢子杰径直走向她,直言要求。 看着那沉冷的俊脸,上官嫣然同样也冷下了脸。只不过她没有拒绝对方的要求,起身走向了船头的位置。 “卢子杰,有何话就直说吧。”她也没客气,冷冷的说道。 看着面前冷傲的女人,卢子杰觉得很是陌生。在他记忆里,面前的这个女人温柔体贴,知书达理,就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何时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 “嫣然,你可是在恨我?”他眼中带着伤痛,低沉的嗓音温柔又充满自责,甚至不等上官嫣然回答,他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心中恨我,否则你不会对我如此冷漠。是,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伤了你的心,辜负了你,所以你才会嫁给姓沈的,就是想报复我,对吗?嫣然,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我恨死了自己的无能。跟宁珍在一起,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在我心中,不管是谁都取代不了你,可是你爹一直都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甚至威胁恐吓我……嫣然,我真的好无奈,对你的伤害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看着面前情真意切的男人,上官嫣然脸色更冷。曾经,这个男人如同现在这般对她百般深情,甚至说尽了甜言蜜语。而今,听着这些深情的话语,她非但不觉得感动,甚至有种犯恶心的感觉。 这男人虚伪得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什么叫她爹威胁了他? 呵!沈韵堂那么混的一个男人,她爹都同意她嫁,怎么没听说过她爹去威胁沈韵堂? 他是有多自信,才会认定她嫁给沈韵堂是为了报复他? 她上官嫣然还没下贱到为了一个虚伪恶心的男人赔掉自己的一生。他卢子杰不值得! “卢子杰,说重点吧,别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些我不感兴趣。”她粉润的唇角划过一丝冷意,看着记忆中熟悉的俊脸,眸中的厌恶感更深更浓。 “嫣然,你何必如此?你恨我可以直接对我说,为何要去伤害无辜?我承认我同宁珍成亲的确是伤害了你,可是你为何要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卢子杰沉痛的说道,丝毫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上官嫣然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怒骂他的冲动。抱臂,她冷眼斜视着他,冷傲无礼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才嘲讽的扬唇说道:“卢子杰,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跟宁珍如何要好,说实话,我真没觉得对我是一种伤害,相反,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倒是挺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俩都是如此的让人恶心倒胃口!” 卢子杰面色陡然一沉,迷人的桃花眼敛得紧紧的,认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冷漠无情的对自己说话,还说得如此直接,如此伤人。 “嫣然,你变了。”他皱着浓眉沉痛的说道,似是不能接受面前女人的性子。 上官嫣然红唇一扬,眼眸中闪烁着轻蔑的笑,“卢子杰,不是只有你才可以伪装的。” 闻言,卢子杰不仅脸色难看,刚刚还深情的眸光突然闪过一丝阴沉沉的戾气,袖中的手也忍不住的攥紧拳头。 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上官嫣然继续笑道:“还有,卢子杰,我嫁给沈韵堂是真心实意,跟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以后别动不动就把自己抬高,好像天下女人都离不开你似的,我上官嫣然还没犯贱到那样的地步,为了一个虚伪的男人委屈自己一生,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她字字句句都透着犀利、无情,卢子杰那白净隽美的脸变得铁青起来,不知道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还是因为发现她的另一面让他接受不了。 “嫣然。”沈千姿突然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将上官嫣然给拉远了一点,嘴里还嗔怪的骂道,“你跟他说什么话呢?你可别忘了自己已经嫁人了,若是被我哥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话聊天,小心我哥生你的气。” “哦,我知道了。”上官嫣然突然嘟起了嘴,一副受教的样子。 沈千姿拍了拍她的肩,用眼神示意她站远一点。要知道,这丫头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万一那卢子杰冲动起来,吃亏是她。 上官嫣然接受到她的提醒,也没说什么,顺从的走回矮桌边盘腿坐下,还不忘招呼沈千姿,“千姿,你也快过来啊。” 她没再看卢子杰一眼,对她来说,既然放下了,那就没必要再亲牵扯扯。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只是彼此好自为之罢了。 “就来。”沈千姿朝她那方笑了笑。 看着某个男人,她也没客气,直言问道:“卢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卢子杰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对沈千姿拱手施了一礼,沉声问道:“没想到皇后娘娘也在此,卢某失礼了。家中内子怀胎三月,如今胎儿不保,卢某得知是在此发生的事,所以前来问问,到底是谁动的手,为何要如此狠心的伤害卢某的骨肉。” 沈千姿抱臂看着他,似笑非笑,“卢公子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君。不在家中照顾妻子,反而最先想到替妻子打抱不平,这份真情可真是世间罕见。” 卢子杰放下手,紧紧的攥着,隽美的脸绷得有些冷硬。 沈千姿也不同他废话了,突然轻扬下巴,冷脸迎视着他,“卢子杰,宁珍腹中胎儿不保,是本宫让人做的。” “敢问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狠心?”卢子杰几乎磨着后牙槽才问出来的。尽管他是在利用宁家,娶宁珍也是有一定的目的,可那失去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说他不恨那是假的。 沈千姿眯着脸,挺着腰高贵又傲气的故意在他面前走了一圈,才说道:“卢公子,本宫身为一国之后,你妻子见到本宫不懂尊卑就算了,还出言挑衅本宫,难道对这样不知礼数、以下犯上的人,本宫不该给她点教训?下面这么多人没见过本宫对本宫无礼,本宫可以原谅他们的不敬,可是宁珍是认得本宫的,如此轻蔑挑衅本宫,别说本宫要让人伤她,就算本宫下令杀了她,你们也无话可说!” 卢子杰双眸敛得很紧,整张脸忽青忽白,被说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宁珍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在他面前,那女人或许会表现得很温柔,可是若是换做了她不喜欢的人,那女人就会犯傻,以为人人都得围着她转一样,高傲得不可一世。 沈千姿扫了他一眼,突然走向画舫的出口,将下面围堵的人一一看过,然后朝卢子杰冷声骂了起来:“卢子杰,本宫所说的话你可以不信,可你也是有眼睛的人,麻烦你过来看看他们这些人的态度,有多少人是你府中的,你应该清楚明白!你纵容你府中的人轻视本宫,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本宫想问你,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卢子杰除了脸色阴沉沉的难看到极致外,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不说话了,可画舫下却开始骚动了。 那几名久久不愿离去的小姐各个大惊失色,看着画舫上的女人,顿时震惊不已。她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个穿着打扮朴素简单的女人就是新帝刚刚迎娶的皇后。 几名小姐震惊之后纷纷低下了头颅,恨不得此刻有个地缝能让她们全都钻进去,早知道这个女人来头不小,打死她们她们也不敢在此多留。 而她们竟然傻到同她谈条件,不仅要对方把伤宁郡主的凶手交出来,还在这里堵着路不让她们离去…… 她们是真的傻糊涂了!能同上官嫣然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身份地位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为何她们就没有好好想想呢?! 这下该如何是好? 暂且不说这位皇后娘娘是如何的了得,就凭后宫到如今只有她一个女人就可以知道皇上是有多宠爱她。 卢子杰是带着冷脸走下画舫的,正当他准备带着府里的家奴离去,突然眼尖的看到从远处浩浩荡荡的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尽管穿着便服,可那些白袍下所散发出来的威严凌厉的气势却是老远就传了过来。曾经他没敢小看那个男人,如今那个男人当了皇帝,他更是不敢轻视。 看着男人走近,他只得迎上去。 “东岳国世子卢子杰拜见皇上。”他知道,如今要把事情化小,只能抬出自己的身份。 “卢世子免礼。”月钦城背着手,俊美如画的脸似笑非笑,可那微眯的眼眸中却暗藏着许多冷意。特别是在看到面前一大帮的人时,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冷冽起来。 而在月钦城身后,上官游和上官泰父子俩则是绷着脸看着前面一群人,尽管没说话,可只要看一眼,都知道这对父子是处在愤怒中。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把他们家的人给围堵在此,若不是暗卫回来禀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而在卢子杰身后,一大群人听到卢子杰的话,顿时全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各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就恨不得此刻没有人发现他们。 看到自家男人出现,沈千姿有些意外。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俩来就行了,他怎么也来了? 收到她的目光,月钦城朝她看过去,微微勾唇。风华绝代的俊脸,颀长挺拔的身躯,背着手,站在人群中,哪怕不说话,自身那股威严尊贵的气息也散发得淋漓尽致。 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伐,他走上了画舫。 “你不是忙吗?怎么出宫来了?”沈千姿被他拉到怀里,忍不住问道。 “朕的皇后被人围困在此,朕岂能置之不理?”垂眸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月钦城宠溺的朝她一笑。 看了一眼画舫下的人,他突然问道:“为何不出手?” 除了卢子杰外,她要对付下面那些人,几乎没什么难度。 沈千姿撇嘴,“人太多,我怕手疼。”果然,还是自己男人了解她。说实话,其实她刚开始是想大干一场的,可后来想想,现在的她怎么能够随便跟人打架呢?说出去,那是多么的粗鲁,姐姐她现在走的可是高端路线。 将她拥在怀里,月钦城愉悦的弯起唇角。 听到她们在外面出了事,他当即就出了宫,路上还想着她这里肯定很混乱,可没想到她们居然能沉得住气。 不错,有进步…… 看着那一对恩爱的璧人,下面的人有的傻眼,有的鄙视,有的目瞪口呆。 好歹是当今陇南国最为尊贵的人,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是不是太不成体统了? 上官泰和上官游也上了画舫,而月钦城带来的大批侍卫则是站在路口,把所有的人去路都挡住了。地上跪着人,不敢起身,更不敢说离开,只能继续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爹,大哥,你们怎么才来?”上官嫣然上前抱住上官泰的胳膊,抱怨道。 “你还敢说?”上官泰冷脸瞪她,“为父现在还是伤患,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让为父来给你出头!” 正文 九十五 当他是洪水猛兽 上官燕然指着下面一群人,朝上官泰撇嘴,“爹,这算小事吗?你瞧瞧他们,人多不说,还各个像讨债的一样,就差没把你女儿我生吞活剥了。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估计到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她话刚落,脑门就被上官泰拍了一下。 “爹,你做何啊?”捂着脑门,上官嫣然委屈的问道。 上官泰面色严肃,冷声骂道:“混账东西,竟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谁敢动你?别说他们不敢,就算他们敢,老夫也会把他们五马分尸来替你报仇!” 上官嫣然这才又抱上他的胳膊嬉笑道:“果然,还是爹最疼我。” 上官泰叹了一口气,一副嫌弃她撒娇的样子。话虽这样说,但他也知道,这不大可能。如今女儿身边不仅有他安排的暗卫,还有沈家堡的人,这些估计自家女儿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没动手,若是他们想动手,他敢说那些人还没挨着女儿衣角恐怕就会血溅当场。 比起沈千姿和月钦城的亲昵恩爱,另一对夫妻明显就有着极大的反差,几乎是形同陌生人一般。走上画舫之后,上官游几乎看都没看一眼郑欢乐,别说什么深情关爱的话了,脸个正脸都没给过,眸光只在沈千姿和自家妹子身上扫过,见两人完好,紧绷的俊脸才又恢复了他惯常的温和。 而被人忽视的郑欢乐,站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低着头,连大气都没敢喘。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惹了祸,所以也没敢跑到上官泰面前行礼。 见她那副样子,上官泰远远的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几次都想把人叫到身边,可一看小丫头胆怯的摸样,他几次都压下叫她的冲动。暗卫已经将看到的经过都同他们说了,他也知道今日这事是自己的小儿媳妇做出来的,不得不说,听到这消息时,他都差点掉眼珠子,是没想过这么怯弱胆小的人竟然做出这样凶狠的事出来。 本来他有许多话要同她说,可是看到她那心虚胆怯的摸样,他什么话都开不了口。他怕自己说多了会让这丫头误会自己是在责骂她,万一把这丫头逼急了,来一个跳湖赎罪那可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上官泰想的很细心,看人做事也拿捏得极准,看着一群人为了自己惹出来的祸纷纷前来,她还真有过跳湖的想法,想以死谢罪…… 几个女人都安然无事,接下来的事自然就是解决这场纠纷了。 将女人揽在身侧,看着下面还跪着的人,月钦城俊脸上温柔宠溺的神色被威严冷肃取代,居高临下的他,即便褪去了那身高贵的龙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也足以震撼下方一众人。 “朕想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谁能站出来给朕一个说法?” 他问得很随意,似乎在征询别人的意见,可那低沉冷冽的嗓音却充满了威压感,下面的人别说敢站出来说话了,没被吓得当场尖叫已经算是很冷静了。 “谁先向朕禀明情况,朕可以放他先行离去。”他再次出声,紧敛的黑眸凌厉的扫荡着众人的反应,“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明。但下面的人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哆嗦起来了。特别那几位年轻的氏族小姐,竟有人被吓得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 片刻之后,有一名年轻美貌的小姐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回道:“请皇上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并不是故意对皇后娘娘不敬,而是臣女眼拙并不知晓皇后娘娘的身份。先前臣女有问过宁郡主,可宁郡主并没告知我们皇后娘娘在此。臣女并不是故意想为难皇后娘娘,只是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就此离去,似乎太不近人情了。现在臣女知晓了皇后娘娘的身份,臣女愿向皇后娘娘请罪,求皇后娘娘看在臣女无知的份上绕过臣女。以后若有人胆敢再对皇后娘娘无礼,向宁郡主一般狂傲不羁,臣女一定会当众指责,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恳请皇上和娘娘饶恕!” 说完话,她恭敬的朝画舫上的男女磕了一个头。 只要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她是在倒戈,不过那字字句句也并没有浮夸,尽管是在推卸责任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宁珍身上,可事实却是这样的。 沈千姿也认出了她,她在之前的确问过宁珍‘她是谁’,但宁珍避而不答。 微微眯眼,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的后脑勺,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年轻的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的确沈千姿是在问自己之后,又赶紧脑门伏地,恭敬的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是翰林院张正宗之女张碧芳。先前冒犯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开恩,饶恕臣女的无心之过,以后臣女定会对皇后娘娘恭敬有加,再不会做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听到她自报家门,沈千姿朝月钦城看了一眼,彼此眼神交流,默契的点了点头。 “你可以回去了。”沈千姿扬了扬下颚,朝她说道。既然月钦城把话说开了,有人开口说话了,他们自然也该放人离去,更何况对方说的话也还算让人满意,把今日之事都推到宁珍身上,他们更应该履行承诺将人放走。 “谢皇上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那女子听到沈千姿的话,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了。 而跪在地上的人又开始不安分了,眼看着还有人想说话,月钦城突然开口朝下面的侍卫冷声道:“来人,将这些以下犯上的人给朕全部带回去!传朕口谕,若有些想将他们领回去,让他们亲自来向朕请罪!” 这些人,不趁着机会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真的以为他这皇帝是当来玩的!什么氏族大家,简直就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竟教出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样的家族,如何能为他陇南国谋福? 除了宁珍的丫鬟和随从面带冷色不哭不闹之外,其余的人在听到他一声令下之后都纷纷磕头哭诉了起来。可机会已经给了,也怨不着谁,只能怪自己没把握好机会让人抢了先。 十几个人被侍卫通通带走了,现场冷清了不少。 而卢子杰和自己带来的随从还在原地站着。 月钦城冷眼睇了过去,朝他说道:“卢世子,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听清楚了,谁是谁非应该不需要朕来向你说明了。念及你远道而来朕也不想太为难你,但有一事朕觉得也该给卢世子你提个醒。你娶何人为妻朕无权干涉,但作为东岳国的世子妃,又是陇南国郡主出身,朕觉得卢世子有必要回去好好教导一番,别不把我陇南国的皇权不当一回事,世子妃如此不把我陇南国的皇后放在眼中,明知皇后身份还蓄意挑衅,可是有何不轨之心?今日之事朕可以作罢,可若是还有下次,卢世子也是身份显赫之人,想必同朕一样也不会容忍这等无礼之举吧?” 卢子杰脸色泛青,就差没头顶冒黑烟了。看似站得恭敬,可掩藏在广袖中的手却是攥得很紧。 说实话,他现在是真后悔娶宁珍那个女人了。除了家世好点外,其他方面可以说一无是处! 听说曾经还是这个男人的侧妃,因不检点被人扒光衣物弃于街头,就这么一个妇德败丧的女人,娶她,简直就是侮辱了他! 他卢子杰满腹才华,家世显耀,一生红颜知己无数,没想到到最后竟娶了这么一个被人休弃的次品女人。若不是自己急于找人依仗,好让自己在陇南国有足够的理由立足外,他才不会接受那女人的勾引。 如今那女人还给他惹事,让他丢脸,这口恶气让他如何咽得下去? 迎视着上方警告的视线,卢子杰极力的压下满腹的愤怒,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拱手,他朝上方虚礼,回道:“皇上之言,子杰定会铭记在心。回去之后,子杰一定好好教导内子。” 见他还算稳重,月钦城抿唇一笑,算是满意他的态度,“既然事情已经明了,朕也愿意相信卢世子的为人定能教好世子妃,若无视,卢世子请回吧,想必世子妃此刻也需要卢世子在身边,朕就不耽误卢世子了。” “多谢皇上体谅,子杰告退。”卢子杰也没多留,虚礼一番后,带着自己的随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走远,画舫上的人都有些不甘心,可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 卢子杰现在是挑明了身份,他们自然不能把他当陇南国的人来处理。说得严重点,这事关着两国邦交问题。 月钦城让人主动交代之前发生的事,也是想当面让卢子杰知道,不是他们要故意挑事,而是他的世子妃太目中无人。别说胎儿不保,就算丢了性命那也是咎由自取。 想问责,他也没那个资格! 看着他们走远,沈千姿才舒了一口气。 “怎么,怕了?”月钦城转过头,含笑的打趣她。 沈千姿白了他一眼,“谁怕了啊?我这是在失望,他怎么就能忍下这口气呢?” 若是卢子杰像宁珍一样冲动点,那该多好?这样他们也就不必要跟他兜兜转转,直接找个‘不敬’的罪名对付他,就算撕破脸,那东岳国想为他出头都站不住脚。 可这卢子杰太狡猾了,太稳得住气了。 也太让她失望了…… 要知道,他们现在是想尽办法要逮这只狡猾的狐狸,可偏偏人家就不上他们的勾,就不按照他们所想的那样做,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揽在她肩上的手臂收紧了一些,月钦城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那卢子杰城府极深,惯常隐忍,这点事还不足以激怒他。” 上官泰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面色沉沉的,算是赞同月钦城所说的。 侧目,他略带小心的看了一眼身旁女儿的神色,只见上官嫣然微眯着眼,嘴角嚼着冷笑,神色上没有丝毫贪恋和不舍。 他这才相信沈千姿说的话,看来女儿真的已经放下了…… “都回去吧。”他迈开步子走下画舫。 见他离开,几个晚辈什么都没说,跟着他下了画舫。 …… 一行人回到上官府,上官泰也没说什么,让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而他则是回了他的院子。 月钦城将沈千姿带回了房,昨日一整天都没见到自己的女人,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把某个女人抵在房门上疯狂的索吻。 待吻得气喘吁吁,他才将人放开,抵着她身子喘息。 “昨夜睡得可好?”沙哑的声音磁性低沉,很明显他处在情动之中。昨晚,他可是一宿都睡在书房里,寝宫里没她,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他火热的身躯让沈千姿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对上那双炙热的黑眸,她抿唇浅笑,“肯定睡得好了。” “没良心的东西!”月钦城有些不满的在她唇上狠咬了一口。 沈千姿忍不住推了推他,顺便还白了他一眼,“你不陪我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不许人睡觉啊?” 她觉得可能是天气越来越凉的缘故,最近嗜睡得很,躺床上,一会儿她就能睡着。 月钦城抿了抿唇,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道:“那下午便同我回宫?” 沈千姿沉默了一瞬,最后对他摇头,“还是让我多在宫外住一阵子吧,沈韵堂今早出城去了,我看嫣然一个人也挺无聊的,虽然我可以让她去宫里,但你也知道,宫里也闷得很,估计没沈韵堂,她在宫里也待不下去。过两日沈韵堂回京之后,我再回宫好不?” 月钦城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为夫想你了该如何办?” 一日不见她他心里有毛毛躁躁的,担心她晚上睡不好,也担心她在外面有危险。 沈千姿假装不懂,嬉笑的问道:“想我做什么?” 月钦城脸色一沉,健硕的身躯将她抵得更紧,“你说呢?” 感觉到他身体的威胁,沈千姿忍不住的笑骂道:“色胚!你要真忍不住,那就用手解决啊!” 闻言,月钦城脸都黑了,瞬间将她的唇又堵上,惩罚性的深吻了起来。 那双手落在她身上,带着很明显的侵略意图。沈千姿意识到他的举动,顿时就有些急了,挣扎着扭开头喊道,“我有话要说!” 月钦城挺下动作,俊脸黑沉沉的,眸光更是一瞬不瞬的瞪着她,大有她不说个正事出来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样子。 “钦城,我见过张巧音了。”沈千姿赶紧说道。 闻言,月钦城只是挑了挑浓眉。 见他那样子,沈千姿有些奇怪,“怎么,难道你知道她从沈家堡逃出来了?” “嗯。”月钦城也没隐瞒她。 沈千姿不干了,板起了脸,“那你怎么不早说?” 月钦城不以为意,“岳父回沈家堡没多久我就收到他的书信,说是在他回去之前那张巧音就逃了。” 沈千姿心里暗叹,果然,她就说嘛,若是张巧音落在了沈老头手上,怎么可能轻易的逃出来? “你是如何见到她的?”月钦城突然反问。 “就昨天见到的……”沈千姿把见张巧音的过程说了一遍,包括张巧音是如何哀求她的。 听完,月钦城微微蹙眉,俊脸也有着紧绷。 “怎么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吗?”沈千姿问道。她只觉得张巧音变化太大,跟记忆里的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很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对劲儿,还有待分析。 月钦城蹙着浓眉点头,“据说所知,张巧音不过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从沈家堡逃脱我相信凭着她的狡猾应该做得到,但她逃出之后不去躲避反而来陇南国寻你,这似乎不太寻常,毕竟沈韵堂还未离开。” 沈千姿沉默起来。钦城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沈韵堂还在这里呢,张巧音居然还敢找来,她难道就不怕沈韵堂的人再次将她抓获?她是有多大的自信相信自己会庇护她? 如果不是她胆大在自己身上下赌注,那在她身后定是有人…… “钦城,我知道该如何做了,你放心,我已经拜托上官大哥找人监视她了。她有什么猫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她点头,表示心里已经有了数。 这年头,坏人当道,他们是该处处小心防备,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着别人的道。 见他还抵着自己,沈千姿赶紧笑着将他推开,“行了,赶紧放开我,马上就要用午膳了,别让人笑话了去。” 月钦城瞪了她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比起他俩,在另一处房里,气氛截然不同。 上官游坐在凳子上,整张脸阴沉沉的。而在他对面,站着的女孩用手绞着衣角,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 “本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胆气,可真是给我们上官家张脸了。”不冷不热的话从他薄唇里溢出,听不出他到底是想称赞还是想训人。 但不管哪一样,对郑欢乐来说,那都是能让她毛骨悚然的。别说要她回个话了,她没被吓得立马找地洞钻都算是是勇气可嘉了。 “说话!被给本少当哑巴!”很显然,上官游对她习惯性的胆小沉默失去了耐性,竟有些不受控制的低喝起来。 郑欢乐身子一抖,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她这举动让上官游更是来气了。向来自诩性子最温和的他竟然被人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而这个人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过来!”眼眸半眯,他冷声命令。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她的相公,难道不该给他解释一下? 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可那张紧绷的冷脸在郑欢乐看来,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听到他的命令声,瘦小的身板哆嗦得更明显。 接下来更为戏剧性的一幕—— 当上官游被她的胆小怯弱气的心气浮躁准备倒杯水润润喉咙时,他刚一抬手,只听‘啊’的一声,原本还在他对面哆嗦的女孩突然大叫一声,然后转身就跑出了房门。 “……”修长的手指僵硬的停在半空中,上官游脸色那个黑简直都没法形容了。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以后,他猛得一拍桌子,眼底几乎快喷火了。 该死的女人,他就这么可怕?! …… 而在另一处大宅院里,女人躺在华丽的床上,双手覆在小腹上,苍白的脸上那双美目空洞无神的望着头顶虚空的地方。 而在床边,两名丫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看得出她在伤心,两人也极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她们知道自家郡主的难过,腹中胎儿都三个月了,如今却离开了他们郡主。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可能好过。可他们又能如何?这个时候的安慰只怕会更加刺激郡主。 从醒来后,宁珍就沉默不语,就这样木讷无神的躺了快一个时辰。 “世子呢,去把世子叫来。”她突然开口,尽管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哭过,可那声音却嘶哑无力。 两名丫鬟暗自心疼,甚至还有些欲言又止。相视一眼之后,其中一名丫鬟才小声说道:“郡主,世子姑爷去为你讨要公道了,此刻并不在家里。” 另一名丫鬟有些心虚的低头。其实世子姑爷早就回来过,只不过来房里看了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宁珍同卢子杰成亲以后,就从周正王府搬了出来,住在卢子杰在外购买的大宅院里。平日里,卢子杰也很忙,能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再加上她对卢子杰本就不是出自真心,所以平日里她对卢子杰的去向自然不会在意。 可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多少还是在意卢子杰的态度,听丫鬟说他为自己出头去了,她心里稍微平衡了些,也对,她那流掉的孩子可是他的骨肉,他为孩子出头那是理所应当。 吸了吸气,她慢慢的扭过头,看向两名丫鬟,“我爹呢,他可知道我发生了不幸?”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见她眸光转冷,其中一名丫鬟才小声回道:“郡主,老王爷还不知道此事。” 世子姑爷说不准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谁泄露了郡主流产的事谁就会被杀头,所以他们也不敢通知老王爷。 听到丫鬟的话,宁珍柳眉蹙紧。看似平静的脸突然间多了一层戾气,让她苍白的容颜显得有些吓人。 “去!把我爹请来!”她冷声下令。这种事怎么能够不让她爹知道? 两丫鬟相视一眼,额头都有些冒冷汗。 其中一名丫鬟再次出声劝道:“郡主,您现在应该以身子为重,其他的不妨让世子姑爷去做吧。老王爷那边奴婢们会去通知的,主要是怕影响到您休息,所以奴婢们才没去。” 宁珍脸色很阴很冷,许是身子虚得太厉害,她转过头继续望着头顶上方,冷声道:“你们走出去!” “是。”两名丫鬟赶紧应声。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空气似乎被一种阴沉沉的气息包围。 躺在床上,宁珍突然咬紧了牙,苍白的脸上那双美目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恨意从她身上远远不断的溢出,哪怕看似无力,可她指甲依旧深深的掐着自己的手心。 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哪怕她跟卢子杰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可那失去的毕竟是她的骨肉,她不会让她的孩子白白的离开她! 新仇加上九恨,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个女人付出成倍的代价! …… 湖边的事看似就这么平静的被揭过去了。聪明的人都选择了闭嘴,谁也不会在如今的局势下去挑头生事,除非嫌命太长了。没过两日,宁珍也知道了卢子杰并未替她讨要到什么公道,甚至自她出事以后,卢子杰一直都没露面,派人去找过,也不知道他躲去了哪里。 不但如此,就连她逼着丫鬟去请自己的爹周正王,结果周正王都以事务繁忙为由避着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宁珍前两日还能故作平静,一心等着有人为她出头讨说法,可是得知卢子杰不知去向且自家爹又避而不见时,她这才明白过来根本没人为她出头。 身旁最主要的人如此沉默,她再傻也知道这一次自己吃亏了,而是还是个天大的哑巴亏。一向骄傲的她哪里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对待?派人寻找卢子杰未果之后,她情绪每日暴怒,不是砸东西就是训骂下人。 一连几天,这个豪华的大宅院里各个下人们都叫苦不已。 恐怕也只有宁珍自己知道为何要发怒。头几日她能安静下来,一来是身子太虚,失了孩子,她身心巨痛。本以为会有人给她出头,让她受伤的心能得到几分慰藉,可等来等去,可等到一个不了了之的消息。 夫君不知所踪,自己的爹甚至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失了孩子,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最主要的家人不给她报仇解气也就算了,竟然如此漠视,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气? 比起失去孩子的痛苦,眼下被家人置之不理的情况更让她抓狂。 …… 沈千姿还留在了上官府,陪同上官嫣然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件事也是让她没有回宫的原因。 连续好几日,张巧音都有派人给她送书信,几乎每封信里都在对她忏悔。 对于张巧音的最终目的,沈千姿还不知道,不过却开始陪张巧音玩起了‘书信传情’。 刚开始收到信,沈千姿只是当笑话看过,结果一连几日都收到张巧音忏悔的书信后,她突然转变态度,给张巧音回了信。张巧音说她是如何想她,她就在信中回应自己是如何的缺少母爱。 即便她没亲口说原谅张巧音,可那字里行间对亲情的渴望简直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看着她给张巧音的回信,上官嫣然都在一旁抹泪,“千姿,你过得太苦了。那么苦的日子你是如何度过的啊?” 看着她眼眶里的一泡泪液,沈千姿哭笑不得。都说骗子最高的境界就是把自己都给骗过去。 她现在这样,算不算高级骗子? 其实她给张巧音回的信都是按照记忆中另一个沈千姿的成长经历来写的。而她的童年和成长,其实很温暖。虽然父母很小就离异,可是她从小同妈妈相依为命,在母爱上,她比其他的孩子拥有得还多。 只不过她不把自己写凄惨点,那张巧音能相信她么? 就这样,她和张巧音信里之间的‘母女真情’维持了七八天,直到第九天,沈千姿再次收到张巧音送来的书信,心里说她即将要过生辰,这三十七年来,还从未有人陪她过生辰,她希望沈千姿能前往,并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期望。 看过信之后,沈千姿当场就笑了,只不过那弯着嘴角的笑意很冷。 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她敢说,这应该就是张巧音在世的最后一个生辰。 ------题外话------ 妞儿们,你们玩的愉快不? 正文 九十七 渣娘的下场 张巧音的生辰就在两日后,到了这天,沈千姿如约前往,就是上一次她同上官游去的那个地方。 为了不让张巧音起疑心,沈千姿没带手下,只带了郑欢乐一人前往,而且是把郑欢乐打扮成丫鬟跟在她身边的。 马车走不了小径,依旧在路口上停下,沈千姿有模有样的交代车夫再次等候之后才下去。而在路口,张巧音早就等候着了,见到马车到,赶紧上来,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看着沈千姿出现,似乎激动得不行。 “千姿,你可来了,娘都想死你了。”嘴里说着感人的话,她拉着沈千姿的手是从来没有过的亲昵。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沈千姿眼球都被晃了一下,若不是心中有数,她是真觉得这张巧音已经改过自新真正想做一个伟大的母亲了。 “娘,你怎么不在家里等着,出来做何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她温柔的嗔怪道,像足了一个孝顺体贴的女儿。 她的温柔孝顺让张巧音怔愣了一瞬,美目落在她绝色无双的脸上,眸光微微闪动过什么,似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女儿如今对她的态度。 不怪张巧音片刻的惊讶,自从沈千姿从幽冥山到京城之后,每一次同她见面说话,都是冷眼相对,冷语恶言嘲讽,她曾经还怀疑过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那一摸一样的容貌,作为亲生母亲,是自己把她给生出来的,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也不相信世上会有一摸一样的人出现。她自己生的,又不是生了多胞胎,难道还能认错? 所以她只当自己的女儿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把他们憎恨上了,所以在态度上还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而今再一次看到女儿温柔的样子,她几乎都有些傻眼。不过想想,她很快就释然过来。 这一阵子,女儿在书信中天天都念叨着从小到大凄苦的生活以及对别人家有娘亲的孩子是如何的羡慕。通过书信,她看出了女儿是有打算原谅她的,只不过曾经的记忆太过深刻,可能让女儿一时无法释怀。她觉得自己自己拿出诚意,耐着性子向她继续忏悔,总有一天女儿一定会原谅她的。若是她不打算原谅自己,那么她也没必要给她回信,直接置之不理就行了。既然她回了信,那肯定也是想给她一个机会。 记得第一次收到回信时,她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如今女儿的身份可不简单,举国上下,谁家的闺女比得上? 若是女儿真能原谅她,那她还有必要听从别人的指使做事吗?肯定不会。只要女儿能原谅她,那她以后定是大富大贵,弄不好她的皇帝女婿还会赐她个什么夫人称号,那样的话不知道会有多风光。 “千姿,你能来看娘,娘心里真的很感动……娘以前真的是太混蛋了……呜呜呜……”也不知道张巧音是不是太激动,那两眶热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哭得连话都不说清楚了。 沈千姿主动的将她拥着,温柔体贴的拍着她的背,“娘,以前的事就别提了,都过去了。” 闻言,张巧音更是激动。用手绢擦了擦眼角之后,她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能来看娘娘已经很高兴了,你看娘住的这个地方,真不适合你来。要不你早些回去吧,免得被这乡下破地方弄脏了身子。” 沈千姿无所谓的笑了笑,眉宇间的英气少了几分,此刻的她柔美温柔,穿着朴素的她就似一个婉约的邻家大姑娘,体贴又懂事,“娘,你怎能说这种生分的话呢。你是我娘,你的生辰我定是应该陪在你身边,再说我们是母女,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哪需要如此见外?” 张巧音美目中的泪花闪烁不停。 沈千姿主动的搀扶住她往小径上走,一边走一边温柔的说道:“娘,你住在这里可真是委屈了你,改日……不,明日我就让人给你置办一处大宅子,把你接过去,再给你买几十个大丫环伺候你,以后啊,你安心的享清福就是了。” 张巧音一听,心里那个美啊,简直都快溢出来了。眼里全是激动的水光,晶莹璀璨,华光万丈。这些可都不是她要求的,是自己的女儿对她亲口许诺的…… 她真的要苦尽甘来了! 只要女儿愿意原谅她,那沈潇肯定不会再为难她,她可是听说了,沈潇对这个女儿很宠,光是女儿成亲时的嫁妆据说就有近百辆马车…… 走进张巧音住的民房,张巧音赶紧为沈千姿搬来凳子,擦了又擦,才让她坐下。 对于张巧音的热情,沈千姿也没拒绝,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母女亲情。 看着面前忙着为她斟茶倒水的妇人,她脸上一直都带着温柔的笑容。这处偏僻的民宅,条件不算好,可以说屋里的家具很简陋,处处都显示着这个家的主人很清贫。再看张巧音,穿着简单,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被修饰过,朴素中有着干净质朴的气息,发髻上扎着花布,十足一位普通的村妇。 这样的张巧音,在沈千姿看来,比起曾经雍容华贵的打扮可要顺眼得多。至少让人看不出她利益倾心的本性,反而给人一种亲切的味道。 “娘,你也别忙活了,坐下来说说话吧。”她笑着唤道。 张巧音笑着摇头,朝她看了过来,白皙娇美的面容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千姿,你先坐会儿,娘这里简陋,什么都没有,暂时委屈你了。今日,娘要下厨亲自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让你尝尝娘的手艺。” 沈千姿眼神晃了晃,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记忆中,那个沈千姿从小到大就没尝过张巧音做的食物,如今张巧音竟然要亲自下厨,不知道那个妞若是在世,会不会觉得心痛? 总之,她现在就有些心痛了,为那死去的妞心痛……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母亲第一次为自己下厨,却是伙同别人来取自己的性命,她会吃下去吗? “娘,可否让我给你打打下手?”她体贴的问道。 张巧音不自然的愣了一瞬,随即赶紧摇头,“这可使不得,你现在是万金之躯,让你来娘这里已经够受委屈的,娘怎好让你去那种地方做事,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找娘说事?” 似是怕沈千姿拒绝,张巧音给沈千姿倒了杯水后,就急着要去厨房,“千姿,你坐着,娘很快就给你端吃的来。” “嗯。”沈千姿温顺的点头,半点都没勉强。 待张巧音出了客堂,沈千姿这才认真的打量起屋子里的布置。 “欢乐,怕吗?”她调笑的朝郑欢乐看过去。 郑欢乐原本低着头,听到沈千姿一问,她赶紧抬起头,摇了摇头,“不怕。” 沈千姿赞赏的朝她笑了笑。其实她觉得这丫头还是很有潜力的,或许她是胆小,可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让人看到她潜伏的勇气。 厨房离堂屋隔着宽敞的院子,而且厨房的门朝向并不是对着堂屋,一时间沈千姿也看不到厨房里的情况。 她没出去,而是同郑欢乐一起安静的坐在堂屋里。 没用到半个时辰,张巧音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堂屋。菜色很简单也很清淡,就是盛菜的盘子都是那种粗糙的,每一处都在告诉别人这家主人过得是真的很清贫。 “千姿,娘不怎么会做这些吃食,今日可真是委屈你了。”张巧音自责的说道,并将一碗色泽泛黄的大米饭放在了沈千姿的面前。 或许郑欢乐的存在感太弱,就在张巧音摆菜的时候走出了堂屋都没被发现。 看着面前的饭菜,沈千姿突然笑道:“娘,我们母女俩难得坐在一起吃顿饭,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再加上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觉得应该要喝点酒才是。” 闻言,张巧音突然有些为难。酒,她这里可没准备酒…… 沈千姿站起了身,说道:“娘,幸好我早早做了准备带了美酒来,就在马车上,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取来。” 张巧音怔了怔,见她要出去,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千姿,你坐着,让娘去取。” “好。”沈千姿没反对,就似一个乖乖听话的孩子,张巧音说什么她都听从。 见她主动回到座位上,张巧音这才疾步走了出去。 而就在张巧音刚要到马车的时候,突然间身后远处传来一阵阵异响,她下意识的回头,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瞬间脸色苍白—— 只见自家的房子突然冒出一股浓烟,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点着的,厨房的位置和堂屋的位置在浓烟之后瞬间就窜出巨大的火苗,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这一幕场面太过凶猛,让张巧音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不!”张巧音突然大吼了一声,拔腿就往自家房子冲过去。 她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而且还是如此惊人的大火。 这怎么能着火呢?那里还有她的财神,她未来的依靠……若是被烧死,那自己下半辈子岂不是全完了? 荣华富贵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让人敬仰的高贵身份没有了…… 她奔跑得很急,加上脚下又是坑洼不平的田间小径,好几次她都差点摔到两旁的田地里,就在她贴贴撞撞的冲跑时,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几道身影给堵住了去路。 看着为首的白袍男子,张巧音满脸的怒气,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朝他吼了起来,“卢子杰,你为何要放火?你说过不会杀她的!” 卢子杰脸色很冷,甚至有些铁青,看着发狂般的张巧音,他半眯着眼,冷声斥道:“你说本世子放火?张巧音,本世子还想问你,这火到底是如何回事?” 怕引起人怀疑,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要张巧音让那个女人吃下饭菜,他们就可以动手了……谁知道竟然失火! 张巧音有些僵硬,瞪大的美目中闪出一丝迷茫。不是他放得火吗? 回过神来,她再次朝卢子杰吼出了声,“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救火!绝对不能让她死——” 死了,那她的一切就都完了! 一边吼着,她一边推开卢子杰的手下,朝失火的房子跑了过去。 “你们跟着去看看!”卢子杰眯着眼,冷声朝几名手下命令起来。 …… 站在田埂上,看着对面火势冲天的房子,张巧音脚软的瘫坐在地上,脑子时而一片混乱,时而一片空白,娇美的脸失去了血色,白得有些吓人。 看着女儿藏身火海,她承认,心里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痛,甚至有一种什么都完了的强烈感觉。曾经她无数次想亲手杀了自己女儿,那是因为女儿太过无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累赘。可现在,她却最不愿意看到女儿出事…… 她们好不容易才修复好母女关系,她还没有享受过一天清福,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呢? 那她以后还有活路吗? 没有了依靠,沈家堡的人本就对她恨之入骨,今后怕是更加想取她的性命。 而远处,看着磅礴的火势,听着手下的回报,卢子杰整张脸都是青的,桃花眼中蓄满了戾气,心中更是膨胀出许多的不甘心。 他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切,为的就是把那个女人给弄到自己手中。只要人到了他手中,他就有绝对的把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以说,他的大计全都押注在那个女人身上。 别看她只是一个女人,她给带给人的利益却是数之不尽的。凭着月钦城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东岳国想要拿下陇南国,只要控制住这个女人,这一场仗几乎可以不战而胜。而沈家堡那边,他们也可以利用那个女人…… 可是自己花了时间费尽心思的赌注,竟然输在了一场大火之上。 “禀世子,火势太大,属下根本没法靠近,守在四处的人也没见到里面有人逃出来。”一名黑下单膝跪在地上严肃的禀报着所见的情况。 自卢子杰身上,一种让人窒息的阴戾越来越浓烈,他心中有多少不甘几乎没人能够清楚。 附近的房舍几乎都是泥土和木材所造,只要一着火,火势肯定无法控制,加之院中并没有水井,要取水还得去附近的溪河里,如此汹涌的火势,就算他让人去救火,也是徒劳无力。 可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赌注都化为一空,他如何能够甘心? 月钦城已经怀疑他的动机了,甚至联合陇南国的商家明里暗里的打压他,还颁布了一条新政欲控制他在陇南国的发展。他若是不再采取行动,那他肯定无法再在陇南国立足。 这么肥沃的一块疆土,他怎么舍得放弃? 恨恨的磨着后牙槽,卢子杰正欲转身,突然就见一女人朝他冲了过来。 单膝跪在地上的手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还险些被冲过来的女人给撞倒,等他定眼看去时,女人已经冲到他前面正抓着自家主子的衣袖不放—— “卢子杰,现在该如何办?你答应我的何时能兑现?”张巧音脸色苍白的逼问道。 看着面前落魄的女人,卢子杰嘴角划过一丝冷讽,“张巧音,你觉得现在本世子还有兑现承诺的可能?” 张巧音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有些蛮横无礼,“卢子杰,你是想过河拆桥?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出了事这也怨不得我,你吩咐我的事我都一一的做到了,你凭何毁约?反正我不管,今日无论如何你都得把好处给我,否则我定是同你没完!” “呵……”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卢子杰突然轻笑了起来,只不过微扬的眼角流露出来的并不是愉悦的气息,而是冷漠无情的冷气,“就凭你也想威胁本世子?” 张巧音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他冷笑的俊脸。 “本世子给你一次机会,放开你的手。”看着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卢子杰脸上浮出一丝厌恶,沉冷得有些可怕。 察觉到他的怒意,张巧音也有些发怵,一股冷气从脚底往上蔓延,让她后背都有些发凉。可是如今的形势却容不得她退却半分,她若是放他走了,那自己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卢子杰,你也不差那点银子,我张巧音说话算话,只要你给我一笔银子,我以后绝对不会缠着你。”她现在需要银子,没有银子她就没法生存。曾经她为了逃脱沈家堡的追杀,身无分文的她不得不向人乞讨,回想起那些日子,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听到她的要求,卢子杰更是哧讽,“本世子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凭什么要给你银子?” 一个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却丝毫不痛心难受反而还一心只想着银子的女人,他卢子杰也算是长见识了,比起无情无义,面前的这个女人让他都自叹不如。 张巧音彻底的变了脸,又怒又急又不甘心的还打算开口,但卢子杰却先一步朝自己的手下命令道:“来人,把这女人给本世子丢进大火中!” 他沉冷的嗓音果决而毒辣,让张巧音美貌的脸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卢子杰,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出尔反尔不说,还想杀我灭口——啊——”她谩骂的声音还没完,一道掌风突然劈在她手腕上,吃痛的她顿时尖叫起来,随即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扛了起来。 张巧音本能的挣扎起来,又惊又恐的她这才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招惹了他,随着那名手下朝大火走去,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吼,“卢子杰,你不是人!你如此对我,迟早要遭报应的!就算我死,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着女人死到临头所显露出来的疯癫,卢子杰唇角扬着笑,讽刺意味十足。 他不是人,难道她就是人? 片刻之后,大火之中传来女人凄惨的尖叫声,惊心又刺耳。 另一处空置的民宅中,两个女人通过窗口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幕,就连沈千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别说在她身侧的郑欢乐了,一手攥着沈千姿的衣服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险些没被那场面吓得大声尖叫。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被人丢尽大火之中,瞬间被熊熊大火吞噬—— 沈千姿冷眼看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这或许就叫报应吧…… 从张巧音给她写信忏悔时,她就知道张巧音绝非真正的在向她忏悔认错。张巧音白天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地方,只为做做样子担心她随时找过来。一到天黑,张巧音就去了卢子杰为她精心安排的地方,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这些上官游已经派人查得清清楚楚。 当然,她还得感谢张巧音晚上不在这里留宿,否则,他们根本没机会做手脚,更别说此刻还能躲在这里看戏了。 沈千姿此刻所待的地方是离大火最近的一处民宅。在她开始给张巧音回信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前来布置‘舞台了’。为了能让大火雄势点,好让人无法靠近,她提前就让人抬了几坛子酒藏在张巧音临时居住的房子里。为了能活着出来且不被其他人发现,她让人在两间民宅之间挖了一条暗道,大火点燃开始,她们就通过暗道离开现场跑近了隔壁的房子里躲着,所以卢子杰的人才没有发现她们。 而火势来得蹊跷,所有的人都关注大火去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去搜其他地方? 今日的大火是早就有预谋的,不管是不是张巧音生成,她都会前来这里,做个假象给人看。她算到经过,算到了结果,可惟独没有算到张巧音竟以这样的下场结束她三十七年的人生。 张巧音和卢子杰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彼此之间又有什么协议,这些她尽管不了解,但在刚才张巧音撕心裂肺的吼声中她知道,张巧音到死都还在为了她自己谋好处。 有这样的下场,她真的算是这世上最最活该的人! 敛回思绪,沈千姿这才发现身旁被吓惨的女孩。看着郑欢乐惊恐的睁大双眼,捂着嘴巴极力的隐忍自己的恐惧时,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乖,没事的,那种人死有余辜,欢乐别怕。”将她揽到自己身前,沈千姿笑着安慰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丫头了。先前让她搬酒坛子时,这丫头可是积极得很,现在才知道害怕,这是不是别说所说的那种‘后知后觉’? 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 沈千姿收起笑,皱起了眉。可她们面前的窗户只看得到对面燃烧的房子,并不能看到两侧的情况。 “欢乐,肯定是上官大哥带人来了,你乖乖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将郑欢乐轻轻推开,她耐着性子交代。 一听上官游来了,郑欢乐显得很紧张,抓着沈千姿的衣服不放,“千姿姐姐,相公他、他会不会有事?” 沈千姿赶紧摸了摸她脑袋,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们早就安排够了人手。” 怕她不老实待在这里,沈千姿又接着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 田径小路上,一番打斗格外激烈。 对于横空冒出来的人,卢子杰火大得亲自加入了‘战场’。他没想到在烧死张巧音之后,竟然会出现几十名黑衣人挡道,且对方什么都没说,举着剑就朝他们冲过来。 这附近到处都是他的人,见他这边出事,纷纷赶了过来。他的手下也不少,差不多二三十的人数,两方人马厮杀着,一时间也看不出胜负。 沈千姿趴在土墙边,只看到不远处卢子杰愤怒凶狠的样子,并没有看到上官游和月钦城出现。她知道他们或许就在这附近,只不过不确定他们藏在哪里。 四处并没有树木,只有几处房舍零散的分布在田地边,有房舍做掩饰,要找人还真心不容易。 几十人打斗还在继续,从田埂小径到泥泞的田地里,简直就是一片混乱。 卢子杰几次想逃,都没有成功,气得他几乎红了眼。就在他飞快的转动脑子想着该如何逃脱时,突然间看到某处房舍旁有一抹身影。 看着还完好无损的女人,他震惊之下又愤怒不已,饶是再笨,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被人戏耍了! 拼足了气,他运起轻功飞出了混乱之中,带着一身冷冽的杀气落在了女人的面前。 “……”沈千姿一头黑线。不是她不够机敏,而是人家轻功太绝。 她跑出来也不是想专门看热闹,而是想确定一下外面的形势,看看自己能否帮上忙。黑漆漆的枪被她别在腰带上,她想着要是上官游和月钦城出现什么危险,自己还可以在远处帮忙来一枪子。哪知道还没等她寻找那两个男人的身影,自己就被人给发现了。 看着对面褪掉温雅满目带着杀气的男人,她扬唇尽量的保持着自己的镇定。 “卢公子,可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个土沟沟里都能碰到,咱们可真猿粪啊!” 卢子杰眯着眼,白皙隽美的脸上像是被黑色的戾气笼罩,对于女人的巧笑,他磨起了后牙槽,“这场大火,是你放的?” 沈千姿无辜的眨了眨眼,指着某处浓烟,问道:“卢公子,感觉怎么样,我放的火好看不?” “你!”卢子杰更是气得双目猩红,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突然朝她刺了过去。 “喝——”沈千姿早就防备着他手中的武器,敏捷的一个后空翻就给躲了过去。 卢子杰没跟她交过手,只在月凛的生辰宴上见过她跟人打架之后的狼狈样子,此刻只一招,就让他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像她外表所展现的那样娇柔。 那充满韧性的身子,敏捷的感应,落地时那利落潇洒的动作,都让他微微惊讶。 不过很快,他就露出得意的笑容,唇角勾勒的弧度略带上几分嘲讽。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女人并没有内力,对付这么一个没内力的人,对他来说,有何难的? 沈千姿见他没追上来,一个空翻之后也就没再继续了,但一直都注意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卢公子,看什么呢?”沈千姿挑眉,绝色柔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痞气,笑道,“瞧你这不正经的样子,别不是在打本宫的主意吧?” 是个瞎子估计都能看得出来卢子杰肯定是在打她的主意,只不过此‘主意’非彼‘主意’罢了。 听到她还有心玩笑,卢子杰冷哼的扬起了唇,阴沉沉的眸光落在她绝色可是却一点都不正经的脸上,老实说,他对这女人是挺感兴趣的。可他也清楚,这女人跟上官嫣然和宁珍都不同。上官嫣然那是单纯得有些犯傻,宁珍更是没有脑子。 眼前的女人明显就要比那两个女人难对付。光是在说话上,就可以区分得出来。 而且这女人性子一点都琢磨不透,就算想投其所好,都找不到机会。再加上她小心谨慎,他几次想要接近她都没有机会。 而眼下,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够错过? 看着女人镇定不惊的样子,他唇角的冷笑变得有些邪气起来,当着女人的面大方承认,“不错,本世子对你还真有几分兴趣……” 话没落,他突然手执长剑凌厉的朝沈千姿扑了过去—— 那白光一起,沈千姿就准备举枪,可还没等她扣动食指,突然一道白影掠过,她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双脚一轻,就被人从原地卷走了。 闻着那熟悉的竹叶香,她不睁眼,都知道是谁。 看着女人就这么从自己眼皮下被人救走,卢子杰哪里会甘心。更何况出现的男人还是让他厌恶至极的人。 凌厉的剑锋一转,他正欲追上去,突然一道蓝袍挡住了他的去路,兵器相撞,逼着他不得不把目标转移。 被月钦城带到房顶上,看着两个打得不相上下的男人,沈千姿忍不住朝身旁的他问道:“你要不要去帮帮忙?” 月钦城手臂搂着她腰身,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无事,让他们先玩。” 玩? 沈千姿汗颜的看着他线条如画的侧脸,这时候还有心情逗乐,傻了吧? 其实只要有点眼力劲都能看得出胜负。卢子杰见有劲敌出现,一心只想着逃。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情败露之后不会有好结果,此刻不逃,难道还等着被人擒拿? 他的急躁逐渐的显示出来,出手虽然凌厉,可略微凌乱的招式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上官游似乎也没逼得太急,就似温水煮青蛙似的陪着他练剑一般。 兵器相撞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郑欢乐本来还比较听话,想着不给别人添乱,所以一直都乖乖的在房里等着。直到听到那刺耳的兵器声,她再也按捺不住,打开房门就跑了过来—— 她没看到房顶的一男一女,只看到上官游和一个男人拿着锋利的长剑在那里比划,顿时吓得忍不住大喊了出来—— “相公——” 而就在她寒声刚落,只见和上官游交手的卢子杰突然剑锋一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功力朝她飞了过去。 “啊——”看着举着剑朝自己飞来的人,她来不及闭眼,本能的尖叫起来。 就在她惊恐万分、甚至吓得双腿发软之际,一抹蓝袍身影突然朝她冲过来,遮挡住她视线的同时,她清楚的听到一声闷哼。 “嘭!”一声清脆的枪响声紧接着响起,为这凌乱的一幕划上了一个结局。 鲜血从卢子杰后背上涌出,浸染了他华丽的白袍,那涌血之处正是心脏的后方。子弹灌入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抖了一下,随即睁大瞳孔,随着手中长剑落地的声音,他高大的身躯也砰然倒地。 或许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什么暗器所伤…… 而上官泰则是抱紧某个吓呆的女孩,用自己的后背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剑。好在他及时的错开了位置,卢子杰的长剑没有刺穿他的身体,只不过他后背被利器划过,鲜血渗透出来,将他的蓝袍浸染成了暗红色。 而在他胸口上,郑欢乐尽管被他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视线,可那道闷哼声她却清楚的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尽管抑制不住身子的颤抖,可她还是抬起了头,眼眶红红的望着头顶皱眉的男人。 “相、相公……” 卢子杰一倒地,月钦城就带着沈千姿飞了下来,夫妻俩赶紧上前,月钦城扶过上官游,沈千姿赶紧将郑欢乐搂住。 刚才的那一幕真的是触目惊心。 他们只顾着现场,都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个人…… 发生这种意外,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怪不着谁,毕竟当时卢子杰已经乱了阵脚、处于下风,谁也没想到欢乐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钦城,你先送上官大哥回去吧。”沈千姿看着上官游背后的伤,赶紧说道。 “相公!”郑欢乐突然挣开沈千姿朝上官游跑了过去,扶起上官游另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试图用自己瘦弱的身板支撑着他。 看着身旁的女孩,上官游冷色又臭又冷,紧紧的抿着薄唇,似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人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想把这碍事的女人给一掌拍远点。可当他冷眼瞪向郑欢乐,看到那双红眼眶里流露出来的担心和自责时,他莫名的一愣,最后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眸光。 见他并没有推开郑欢乐,扶着他另一边的月钦城眼眸微微一闪,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他突然朝郑欢乐说道:“赶紧扶着他上马车回去。” 说完,他放开了手,转身将自己的女人给搂在了怀里。 “……?!”上官游脸都有些黑了。回头瞪了一眼只有异性没有人性的好友,他磨了磨牙,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得已,只能板依着某个小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钦城,上官大哥没事吧?”沈千姿被他搂着走到上官游他们后面,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无事,他命大,死不了。”月钦城看着前方一高一矮的男女,莫名的勾起了唇角。 而在另一头,战况依旧激烈,只不过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以及异样的惊响声时,卢子杰的手下几乎都亲眼了目睹了自己主子的死亡。没了主心骨,卢子杰还剩不到一半的手下顿时就慌乱了。这一乱,胜负几乎很快就显现出来。 …… 上官府,经过冯老的包扎,上官游的血算是止住了。以为伤到一处筋骨,尽管没性命之忧,可至少也得养伤好一些时日。 处理好了上官游的伤口,冯老借口去开药方就离开了。见儿子也没什么大碍,上官泰为了让他好生休息,也把所有关心上官游的人都给撵了。 一个人静躺在床上,看着空空的房间,上官游总得有些不对劲。 后背疼痛之下还有些粘糊糊,让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冯老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似乎都没给他擦过身子。 “来人!”他皱着眉朝门外喊了一声。难怪自己觉得不舒服,这样脏兮兮的躺在床上,是个人都受不了。 很快,房门被推开,一抹瘦弱的身影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床边。 “相、相公……你、你有何吩咐?”郑欢乐低着头,都不敢看他。她也知道是自己连累的相公,一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她心里这会儿都还发着抖,低着头的她也在一个劲儿的摸眼泪。 “其他人呢?”看着她进来,上官游温润的俊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郑欢乐低着头一遍闷哭,一边哽咽的说道:“爹、爹把人都叫了……让我留下来照顾、照顾你……” “……?!”上官游蓦然瞪眼。谁要她照顾来着? 他现在可是想擦身,难道还让这个女人帮他?! ------题外话------ 呜呜呜,时间好紧迫。虽然更晚了点,但终于万了。妞们别怪哈…么么╭(╯3╰)╮… 正文 九十七 想我没? “去,给本少找个男人进来!”上官游有些气急的命令起来。 郑欢乐抹眼泪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即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眼底泛滥的水光让她此刻看起来又无辜又可怜,颤抖的回道:“相、相公,爹把人都叫走了。” “叫何处去了?”上官游磨牙。那臭老头儿,是故意的? “爹把人都叫到外面去了……说是、说是铺子里人手不够。” “……”上官游苍白的脸都有些泛青了。此刻的他已经能确定这就是自家老爹故意干出来的事。他成日在家,也经常巡视各处商铺,如今却告诉他铺子里缺人,这臭老头居然编了个如此无耻的谎话。 看着女孩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他没来由的火大,“有何好哭的,本少还没死呢!” 郑欢乐身子一抖,又低下了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她小巧的绣花鞋尖上,可就是没听到她的哭声。 若不是自己身子有伤,还不适合做大幅度的动作,上官游恐怕会毫不客气的将她给扔出去。 真是个碍眼的人! 什么事都不会做,整天就知道缩头缩脚,就知道动不动就哭,她除了怕这样怕那样,除了动不动就哭,还会做何? “去,给本少打水,本少要擦身。”冷声下令后,他随即闭上了眼,似是多看一眼自己都会崩溃一样。知道的是当她担心,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对她做了何事呢。 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大气点?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抓狂了。 郑欢乐再傻,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她也不敢再开口,只好抹着眼泪往外走。 没一会儿,她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放在了床头的绣墩上,此刻的她尽管没再哭了,可那双眼睛红红肿肿的,小摸样看起来比哭的时候还委屈可怜。 上官游是侧卧在床上的,本来是想自己坐起来的,可刚准备撑起身体后背就传来拉扯的痛意,不得已,他只好继续侧卧,可是白皙如玉的俊脸却更加苍白。 郑欢乐瞪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明显是在替他紧张。 “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替本少擦身!”上官游莫名的低吼,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 而郑欢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赤着胳膊的,听到他说擦身,那紧张不安的小脸突然像熟透的番茄,全红了。 他们是有同床共枕,可是他们都是和衣而睡,别说这样赤着胳膊相对,就连彼此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子让她既要看男人光光的身子,还要给他擦身子,这让她根本就适从不了。尽管对方是她相公,可那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能让万千女子脸红心跳的男人。 上官游属于那种白净温雅的人,不管是脸还是身上的肤色都是比较白皙。看着那比女人肌肤还亮眼的肤色,可身躯却有着成熟男子才有的魅力。尽管郑欢乐只看到他的前胸,且此刻还被一圈圈白布缠绕,但丝毫不影响他挺拔健硕的魅力,宽阔的肩膀,颀长的躯干,结实的胸肌,紧绷的腰腹,白净之中透露着无法形容的男性卉张力。 真的属于迷人又性感的那种。 半响不见女人有动静,上官游当真是有些怒了,“还不赶紧动手!” 动手? 被他一凶,郑欢乐这才回过神来。 察觉到自己竟然为了对方的身体走神,此刻的她脸颊更是爆红,那两只小耳朵都红得有些发亮了,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将自己给埋起来。可一对上那双冷眼,她又不得不压下逃跑的冲动,心跳狂乱的她赶紧去水盆里给他拧干布巾。 当她闭着眼,拿着布巾颤抖的贴上他的肌肤时,上官游很明显的紧绷起身子,一抹异样的感觉从他心底划过,让他冷漠的黑眸莫名的变得幽深起来。 “把眼睁开!”看着女孩闭上双眼的样子,他莫名的恼道。就她这样胡乱的在自己身上乱擦,是想占他便宜? 郑欢乐被他一吼,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突然对上那双幽深如潭的黑眸,吓得她捏着布巾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脸颊更是犹如充血一样。 上官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冲到喉咙的怒气在看到她眼中的羞赧和害怕时,突然间不知怎么回事,硬是把要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他也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不是她故意要捣乱,他只恨自己没事怎么就把她给挑上去了那样危险的地方。 紧紧的敛着双眸,他深吸了两息,这才不冷不热的命令起来,“后面也擦擦。” 如果不是看到她脸上羞赧的红晕,他都要认为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她。那纤细的小手在他胸前游走,像是有什么撩拨在他敏感的胸口。他不喜欢跟女人接近,可不代表他就不是男人。特别是看到那无辜、紧张、害怕、羞赧的样子,他脸色很黑。 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因为她简单的动作而有了异样的反应…… 他这是中邪了不成? 而更可耻的是他竟然想起了她挨打的那一次,她脱光了衣服跪坐在床上…… 听到他的命令,郑欢乐赶紧收回手,红着脸去水盆里重新拧干布巾,然后才又回到他面前。 因为上官游是面朝外侧的,她若想给他擦拭后背,要不就爬上床,要不就只能伸长脖子。看到男人赤着胳膊的样子,她红着脸蛋犹豫了片刻,然后选择了后者。 男人庞大的身躯即便是躺着,也不见有多矮。相反,郑欢乐站在床边,要伸长脖子才能看得到他后背的情况。为了尽快的给他清洗那些干涸的血渍,她也没多犹豫,前面都大着胆子擦了,后面就更加容易了。 她是擦拭得很认真,也格外的小心翼翼,让上官游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不过让他颇为恼火的是—— 面前的女孩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身上! 垂放在腰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费了好大的力气他才忍着没将人给推开。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除了皱眉外还是皱眉。 郑欢乐一颗心都紧张到放在他后背上,尽管伤处已经被止住血并包扎好,可是看到那些干涸的血迹,她还是紧张害怕,给他擦洗的时候,她不仅心跳狂乱,就连手一直都在颤抖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让他感到疼痛。 此刻的她压根没去注意男人的神色,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神色,自然也就没看到某个男人微微发烫的耳朵以及那双温润的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异样光芒。 好不容易给他擦完上半身,郑欢乐在清洗布巾的时候都险些虚弱了。好在上官游没让她继续,而是让她将污水端了出去。得到指示,她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房间。 府里还有没有人上官游并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院里肯定是没人的。在心里把自家老爹痛骂了一番之后,他刚准备闭眼休息,就见郑欢乐端着食盘又进了房。 “相公……药煎好了。”将一碗药汁端到上官游身前,郑欢乐小心翼翼的说道,似乎害怕他不喝一样。 为了尽快恢复,上官游肯定会喝药的。 只不过看到女孩脏兮兮的脸,他有些嫌弃的开口,“你煎的?” 郑欢乐没回答,只不过将脑袋埋得更低。相公不喜欢她,若是相公知道是她煎的药,肯定就不会喝了。 看她那胆小的样子,上官游皱着眉头将她手中的药碗接过,很果断的喝了下去。 “本少要休息,没事不准打扰本少!”他冷漠的开口,明显是在撵人。 “是。”郑欢乐低低的应了一声,赶紧将空碗放在食盘里,端着食盘快速的离开的房间。 上官游本来是不打算睡觉的,或许是喝了药的缘故,他不仅睡着,而且这一睡还直接睡到了天黑。 睁开眼的瞬间,他就有些懊恼自己睡过了头。 房里燃着蜡烛,昏黄的光晕洒在房间里,给每一处都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有些口渴难忍,正打算唤人进来,突然发现床脚边有什么异样。他垂眸看了过去,只见某个女孩正坐在床尾的地面上,半边脸靠在床沿上,闭合的双眼显示着女孩正处在熟睡之中,那张小脸宁静而秀美,微嘟的粉唇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感觉。 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上官游浓眉一蹙,想都没想的冷声喝道:“郑欢乐!” 床尾,女孩受惊般的睁开双眼,并弹跳的站了起来,大大的眼仁儿惺忪的朝出声的方向看去,见男人已经醒了,她哆嗦了一下,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相、相公……你饿不饿?我、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完,她又一次逃出了房间。明明答应了爹要照顾好相公的,结果她竟然睡着了。 “……”上官游脸色那个黑,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人怕他竟然怕成这个样子,他是会吃人还是会杀人? 一整日没吃东西,上官游那是真饿。郑欢乐端进房的食物他只是闻一闻就知道是她做的,可现在不吃她做的他还能用什么填饱肚子? 食物肯定是要吃的,只不过这吃的过程就有点意思了—— 他侧卧着身子,右手臂在下方,左手臂在上方,用右手臂拿筷子吧,手肘一弯,那进食的动作不仅让他自己都感觉到别扭,甚至还非常的不雅观,跟他平日里优雅矜贵的形象可是大相径庭。 右手不行,那就用左手吧。可是当他左手执着筷子时,却怎么用不习惯。 偏偏他还死不认输,非要坚持。这让床边原本紧张兮兮的女孩突然就笑出了声。 “呵……” 听到笑声,上官游一抬头,对上那双弯弯的月牙眼时,眸光莫名的闪了闪,随即他突然冷喝道:“有何好笑的,还不去给本少拿勺子过来!” 被他一吼,郑欢乐立马就不敢笑了,看着男人别扭的样子,她大着胆子从他手中拿过筷子,并端起盛了米饭的细碗,从床边的菜碟里夹了一些菜送到他嘴边。 “相公……我喂你吧?” 她是蹲着身子的,那稚嫩的脸就在上官游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心烦意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心口始终有一把无名的火在燃烧着,他好几次都想把这个胆小没用的女人给撵走,可是好几次都忍了下来。 不是他有多无能,而是伤口还未结痂,他知道最好别轻易动作,否则只会延误恢复的时日。现在的他是真的需要一个人在身边近身伺候的,可他没想到在自己受伤的重要时刻,竟然被自己的老爹给摆了一道。 他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借用这个女人帮自己做事。 郑欢乐是一口一口喂他进食的,哪怕脚都蹲麻了,她也是在上官游饱了之后才站起身,期间,她一边喂着男人进食,一边细心的给他擦嘴角,尽量让他的形象保持到最优雅的状态。尽管她拿着自己的丝绢给他擦嘴面对的是他嫌弃的神色,可见他并没有出声反对,于是也就一做到底。 起身时,因为蹲久的缘故,她刚转身,小腿一麻,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前扑,突然腰间一紧,一条臂力稳稳的将她固定住。 惊魂未定的她在看到腰间白皙结实的手臂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许是有被吓到,让她鼻子突然泛酸,眼眶也红了。 “多谢相公……”她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挣脱开那陌生的臂弯,低着头快速的将空碟空碗放床边食盘里后,端着食盘又一次快速的离开了房。 “……”看着那疾走的背影,上官游再次火大。这女人笨得跟什么似的,她到底会不会做事?! 白日睡得太多,导致的结果就是晚上失眠。 上官游先让郑欢乐去书房将平日里要过目的帐薄拿到房里,又让她在床头多点了一支蜡烛,就这样看着帐薄打发自己养伤的时间。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帐薄上,以至于看了多久自己都不清楚,等到他感觉眼睛有些干涩的时候,抬头的瞬间就见到桌边还坐着一个女孩。 桌上,也点着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照射着女孩平静的脸庞,让那稚嫩的五官散发着秀和的光晕。 女孩很安静,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存在感。 她微微低着头,腿上,是一件初有形状的袍子,看那布料的尺寸,应该是男人才会穿的,她很专注的拉动着细细的针线,专注到连对面男人看了他多时都没注意到。 “你在做何?”许是受不了被人无视,上官游冷冷的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郑欢乐‘啊’的叫了一声,下一秒她将左手食指突然塞进嘴里吮吸。抬头看到男人冷漠的眸光,她赶紧将缝制了一半的衣袍给放在了桌上,像是想起什么,她又叫了一声—— “啊!我忘记煎药了!” 话音刚落,她人就跑没影了。 “……?!”上官游紧抿的薄唇狠狠的抽了一下。此刻的他是真心的佩服自己老爹的主意,竟然把他交给这么一个女人去照顾…… 两刻钟之后,女孩顶着一张花脸进来,手中端着食盘,盘里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 再次将食盘放在床边,郑欢乐端起细碗,并没有递给他,而是心虚的说道:“相公……等凉些再喝。”说完,她鼓着腮帮子开始对着细碗吹起来。 一缕一缕的热气朝上官游的面庞扑去,让他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孩吹气的动作,似是害怕她把唾沫星子吹进碗里一样。 他眸底依旧有着嫌弃的神色,可比起平日,此刻的他眸光中还多了几分复杂。 最终他还是把药喝了下去。 房里再次安静下来,郑欢乐也没问他是否要睡觉。或许是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所以她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收拾好药碗之后,她又坐回了桌边,继续缝制着那件白色的袍子。 “你给谁做的?”看着女人一心都放在手上,上官游冷声问道。但问完之后他才觉得心里突然很不舒服,总觉得这句话问得有点傻。 郑欢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快速的低下了头,“相公……是、是给你做的。” “府里没下人了么,需要你做?”他浓眉一拧,低沉的嗓音更冷。 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做的东西,郑欢乐没再开口,脑袋埋得低低的,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落到她手背上,片刻之后,她吸了吸鼻子,依旧专心致志的缝制着手中的衣袍。 “把火熄了,睡觉!”男人冷冰冰的命令道,同时将床头的烛火熄了闭上了双眼。 郑欢乐原本打算连夜赶制出来的,见他那边的火光熄了,她也不好再继续下去。赶紧把缝制了一半的衣袍和针线放在一只篮子里。 她并没有上床,而是去衣柜里抱了一床破旧的被子铺在了床边地上,也不知道她是去哪里找来的旧被子,反正跟高雅整洁的房间一点都不搭,就在她准备去熄火时,突然传来某个男人冷冽的声音。 “你这是做何?” 郑欢乐一惊,抬头看了他一下,怯怯的说道:“相公……你受伤了……我怕自己睡觉不规矩碰着你的伤。” “给本少滚上来!”上官游突然低吼道。特别看到她不知道从拿里捡回来的破被子之后,那脸就跟鬼魅上身一样,青白交错,难看又骇人,几乎找不到一点平日里温润谦和的样子。 这死女人,除了做蠢事,她还会作何? 如此做,传出去,不知道的人恐怕还说他们上官家虐待媳妇,连床都不让上,还裹这种乞丐才用的被子…… 他若是真嫌弃,从一开始就不会让她住进自己的房间。现在居然给他搞这么一出,是想向别人诉苦他上官游虐待妻子么? 当然,他是有些嫌弃这个妻子胆小无能,可为了上官家的颜面,他还不至于做得那么绝。 看着他骇人的脸色,郑欢乐又开始哆嗦起来。 就在上官游看着她卷被子以为她是想通了会爬上床时,突然间只见那瘦弱的人儿抱着破被子撒腿就跑出了房门。 “……?!”上官游瞪大眼,脸色铁青到不行,大手紧紧的攥着,都想跟着追出去把某个女孩给掐死了。 该死的! 他有这么吓人吗? 不敢同他说话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床都不敢上了…… 花圃里 两抹身影鬼鬼祟祟的潜伏在花丛中,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从房里逃也似跑出来的女孩,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捂上了嘴快速的离开了。 夜已深,上官泰的书房却是热闹无比。上官游是没机会看到此刻的场面,若是看到了,估计会直接吐血而死。 “义父,你输了,赶紧拿银票来!”沈千姿抖着腿,一只手掌摊在上官泰面前,那姿态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是啊,爹,你输了,刚刚欢乐可是从大哥房里跑出来了。你要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上官嫣然一样的得意,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她们和爹打赌,看大哥会不会把欢乐给撵出去。爹赌的是‘不会’,毕竟那两人平日里也睡的一屋。可她和千姿却同时下注欢乐不会留在大哥房里过夜,很简单,因为大哥受伤,又没穿衣服,就欢乐那性子,不可能跟大哥同床共枕的。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有些无耻的闺女,上官泰脸黑得都快冒青烟了,还拍着桌子把某个儿子给狠狠的骂了起来,“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留不住!亏得为父给他们制造机会,他也不知道好好把握!人家照顾了他一整日,他没感激不说,还在大半夜的时候把人家往外撵,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还以为给他们单独相处的几乎,多少会发生点什么事,哪知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说,之前还能同住一间屋子,现在却还把人给撵了。 这个混账东西!不知好歹!照这样下去,他要何时才能抱得上孙子? “义父,你也别气了,估计啊沈大哥不喜欢女人,所以才会一直都不碰欢乐的。”沈千姿似认真似玩笑的说道。 闻言,上官泰突然朝她瞪了过去,骂道:“胡说,没有的事!” 上官嫣然突然插嘴,“爹,我看千姿说得有几分道理,你先别急着生气,你好好想想,这年年大哥的所作所为,难道你认为是正常的吗?” 千姿不说,她还真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千姿一说,她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哥好像对女人好像从来都不屑,就算她这个妹妹,以前大哥也总是躲着她。这其中难道真的没有猫腻吗? 若大哥是真男人,那为何这么久了还不碰欢乐? 两个人,一男一女,躺在一个被窝里,当真可以什么事都没有? 她才不信! 她跟沈韵堂躺一个被窝,那家伙就算不折腾她,那也是毛手毛脚的欺负她。这才像男人好不? 听着两个闺女的话,上官泰有气都不知道该如何发。自己的儿子是如何摸样,他这个做爹的又岂会不知道? 别说两个闺女怀疑了,他早都怀疑了。可是儿子不喜欢女人这样的事,让他怎么都不愿承认。要真是如此,他们上官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男人能怀孕吗? 看着上官泰神色有些心伤,沈千姿有些后悔不该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义父,我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可别当真啊。上官大哥不碰欢乐,许是他对欢乐还没生出感情来,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的,更何况欢乐还小,等上一两年待她长大了,那时候她跟上官大哥相处久了,这感情自然而然也就有了。” 上官泰幽幽的叹了口气,“唉……真希望是你说的那样。” 现在他也确定不了,只能祈祷上官家的祖宗保佑了,希望他们家族能后继有人。要不然,这该如何是好? 见天色已晚,加上心里沉甸甸的,上官泰也没心情再陪两个闺女玩乐了,从怀里摸出两张一千两银票,‘啪啪’的两声拍在桌上,板着脸恨道:“拿了银票赶紧回房去,别碍为父的眼,看着你们俩为父就眼疼!” “呵……”沈千姿和上官嫣然一点都没客气,赶紧一人抓了一张往自己衣袖里塞。 “走,千姿,明日咱们喝酒去!”上官嫣然撇下自家老爹,拉着沈千姿就往门外走。 沈千姿没开口,只是抿着唇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的侧脸。 两人走到花园里,她才停下来朝上官嫣然说道:“嫣然,卢子杰死了。” 接着头顶皎洁的月色,上官嫣然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叹了一口气,点头,“我知道。钦城哥哥已经同我说了。” “那你……”沈千姿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就想看看她到底什么反应。今日白天大家都去外面,她也不好开口。 知道她是出于关心自己才会提到卢子杰的,上官嫣然朝她牵了牵嘴角,“千姿,你不要担心我,卢子杰有此下场是他最有应得。你也别担心我会记恨你,他暗中使手段想对付你,对于那样的人,我才是真的记恨他。”顿了顿,她仰头看向平静而安宁的夜空,“说实话,听到他死了的消息,我是有些难受。但我难受得原因不是因为我还对他有情分,而是我为他的处心积虑而难受。你说他好好的,为何还要再来陇南国呢?来了又不做好事,不是利用这个就是利用那个,活该他由此劫数。” “嫣然……”沈千姿抬手揽上她的肩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上官嫣然朝她笑道:“好了,都说了别担心我了,我对卢子杰的感情真的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深厚,否则我也不会说变心就变心。以前放不下他,那也是因为我自尊心作祟,总觉得像我这样家世、相貌都无可挑剔的女人就应该得到男人全身心的付出,谁知道那卢子杰却把我放弃了,对当年的我来说,那几乎就是一个打击,让我把更多的感情转化成了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总是惦记着,因为惦记着,所以总是给人假象觉得我还爱着他。其实爱与不爱我很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个教会我成长的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对于他的死,我无话可说,每个人在选择自己所做的事情时就应该考虑到他会遇到的结果。只能说卢子杰太不知好歹了,他若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又怎么会过早的丢掉性命?” 听着她肺腑的真言,沈千姿这才松了一口气。能说出这些话,她也相信嫣然是彻底的放下了。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想必她那个便宜大哥沈某某在知道这个消息时,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吧? “对了,嫣然,你问过没有我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想到沈韵堂,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上官嫣然皱了皱眉,“爹说可能还要等一两日。” 看着她的样子,沈千姿故意拿手肘撞了撞她,挑眉,“怎么,想他了?” 尽管月色并不明亮,可依旧能够看得清楚上官嫣然俏丽的脸上露出的那一抹羞赧,尽管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还是点头承认了,“嗯。” 那家伙都离开十多天来,也不知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早知道,她就该提出同他一块出去的。 她在家里想他,不知道他在外面可有想她? 她估计他应该没有想她才是,那家伙那么坏,怎么可能会想她? 两人在花园里聊了一会儿,见天色真的很晚了,这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站在房门口,沈千姿听到房里还有交谈的声音,不得已,她只好在门口等着。 因为她,月钦城今日并没有回宫,而是让人把政务都带了出来。她站在房门口,隐约的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是谈论有关卢子杰的。 卢子杰虽然死了,可是对于卢子杰的后事却需要妥善处理。 她知道同他关在房里密谈的是他刚培养出来的心腹,刑部尚书崔华。 知道他们有事要谈,所以她才会没事做跑去跟上官泰父女俩赌银子。 大约在门外站了一刻钟,房门才被人从里打开。 “下官拜见皇后娘娘。”一名三十左右穿着便衣的男子朝她恭敬的行礼。 沈千姿朝他抿笑,“崔大人请起。” 似乎知道自己不适应在此久留,崔华随即又拱手告辞,“时候不早了,下官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就寝了,下官告退。” 沈千姿也没留他,“崔大人慢走。” 随即她朝门外站岗的侍卫吩咐道,“送崔大人回去,务必保护好崔大人。” “是。”侍卫领命。 “谢皇后娘娘。”崔华再次拱手朝她行了一礼。 待人离开,沈千姿这才走进了房里。 看着男人还坐在桌边忙着批阅奏折,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要不我明天跟你回宫去吧,省得你这么忙还跑来跑去。” 听到她的话,月钦城抬头,突然朝她倾身,薄唇在她红唇上偷了一个香吻,“不必担心为夫会累坏,等把卢子杰的事处理好,就不会再如此忙碌了。如今朝堂逐渐趋于安稳,只需要派人多加监视某些心怀不甘之人,其余的事倒显得轻松了。” 沈千姿点了点头,安静的陪着他批阅奏折。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他如画的俊脸,给那认真专注的神色增添了几分朦胧感。看着面前认真做事的男人,沈千姿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 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这个做事谨慎认真,对她又在乎得很的男人真的是属于她的? 月钦城又忙了差不多两刻钟才将堆积的奏折批阅完。抬头一看身侧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从何时起,她如此嗜睡了? 竟然趴在桌上都能睡着。 起身,他弯腰将女人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轻手将其放在床上,为她脱掉绣花鞋,又给她脱掉外衫,他这才脱了衣物躺在她身侧,手臂穿过她的脖子,让她如以往般枕着自己的臂弯。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月钦城另一只手圈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潋滟的黑眸溢着许多自责。 自从他登基之后,就没有好好的陪过她,非但没陪,反而还让她陪着他一起劳累。 这几个月,想必是把她累坏了吧? 等过两日回宫,他定是要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 翌日 上官嫣然睡得正熟,突然间觉得自己浑身发痒。迷迷糊糊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她捣乱,不让她安稳睡觉。 有些气性的睁开眼,不看不要紧,当看着身上压着自己的男人,她几乎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沈韵堂,你回来了?”惊喜的问完,她赶紧揉了揉双眼,然后瞪着上方的男人猛看,最终确定不是在做梦。 “嗯。”伏在她身上,男人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字,随即薄唇接着轻舔她的耳廓。 那炙热的呼吸,那痒痒的触感,让上官嫣然忍不住的缩起了脖子,可是她越缩,腰间搂着她的手臂收得越紧。 毫无间隙的紧贴,让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上的男人竟然是一丝不挂。反应过来之后,她脸颊瞬间爆红。 “沈韵堂……你别这样……”她羞窘的伸手推他。这男人用不用得着如此猴急?她才看到他,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呢。 男人火热的吻带着一丝急切,并没有放过她的身子,见她不从,那冷脸上立马就写上了不悦。上官嫣然越是挣扎,沈韵堂越是不放过她,一手控制她的身子,另一只将她两只纤柔的手腕紧压在她的头顶上方,庞大结实的身躯抵压着她,紧绷的俊脸和她贴近,眼对眼,鼻对鼻。 “想我没?”他也没急着掠夺了,停下来紧紧的盯着她。 闻言,上官嫣然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那双冷傲的黑眸中溢着浓浓的暗火,似乎快把她融化软了。 “想。”她微微扭开头,不同他对视。 看着她红红的小耳朵,沈韵堂冷硬的薄唇弯了弯,嘴角边短暂的笑意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是无与伦比的美好。 “那想不想要?”他将那肉肉的小耳垂含在口中,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些邪气。 感觉到来自他身体的威胁,上官嫣然脸红的白了他一眼,“不想。” 看到他俊脸冷了起来,她赶紧挣扎掉自己的双手,抱上了他的脖子,转移话题笑着问道:“爹说你还要一两日才回来,怎么如此快啊?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沈韵堂幽深的眸光闪了闪。打死他他都不会说是因为想她了所以马不停蹄连夜赶回来的! 上官嫣然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突然说道:“想必你一夜未睡吧?用过早膳了吗?要不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进来,你先填饱肚子,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沈韵堂俊脸沉了沉,单手扳住她精致的下巴,将那微开的红唇突然吻住—— “等本少把你吃过之后再睡也不迟……”他在她唇上霸道的说完,紧接就是一番攻城略地般的侵略。 天知道这十多天把他憋成何样了,比起她来葵水的时候都还要难受,至少那个时候吃不到总还能沾点味道吧,在外面十多天,他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回来若是不把这些天的欠缺给补上,他都觉得太对不起自己了。 正文 九十八 皇上,你死定了! 听说沈韵堂回来了,上官泰从房里赶去书房,本以为女婿会来见他给他禀报京城外面的情况,结果他耐着性子在书房里等了近半个时辰,茶水都吃饱了,还不见女婿前来。 不得已,他只好派自己的随从李庚去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李庚去了之后回来向他汇报,说是姑爷回房之后就再没出来。 上官泰也不是老糊涂,听到这事,顿时就拍起了桌子大骂,“这混账东西,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 一回来就欺负他女儿,真是太不要脸了! 在他眼中,情情爱爱比男人的大事还重要? 这一个个的,该正经的不正经,不该正经的却正经得不近女色,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发了一顿气,最后想到或许有外孙可抱,上官泰这才板着脸离开了书房。 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也不想参合,反正他也管不了,过问多了,这一个个的恐怕得恨死他。 他现在没别的要求,儿子不争气,他只希望女儿争气点,最好一次能给他多生几个外孙,这样哪怕儿子当真不喜欢女人而喜欢男子,他也不愁后继无人,最多和沈潇打一架,抢他一个孙子过继到他们上官家来。 卧房里,小别重逢的小两口相拥而眠,上官嫣然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没想到自己不仅睡着了,这回笼觉还睡了好几个时辰,看看天色,太阳几乎都快落山了。 她想起床,可是奈何某个男人一直都将她抱得很紧,大腿几乎将她下半身都压住,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将她固定在他怀中。枕在男人的肩窝里,全都是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温暖又让人心安,这是她能睡着的主要原因。 长密的眼睫颤了颤,她微微仰头,首先看到的就是某个男人刚毅冷傲的下巴,别人睡觉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哪怕是睡着了,也带着他独有的冷傲,甚至还有霸道。 鬼使神差的,她抬手抚上了他安静的睡颜,触感很好,温温的滑滑的,脸颊的轮廓也很迷人,情不自禁的,她的手掌来回在他脸上摸了好几遍。 就在她暗自赞叹自己的男人很迷人时,突然某个熟睡的男人掀开了眼皮。长密的眼睫一抬,映入眼中的就是他幽深如潭的黑眸,那眸光深深沉沉的,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惺忪。 “醒……醒了?”上官嫣然脸颊爆红,她发誓,她绝对没有想占他便宜的意思。 “你如此调戏,本少能不醒?”男人唇角勾勒,冷硬的五官突然生出一丝邪魅。这女人胆子大了啊,都敢趁他熟睡调戏他了。 “我哪有调戏你,就摸摸而已!”上官嫣然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想到什么,她嘟起嘴不平衡的说道,“你平时都摸我,难道我就不能摸你?” 沈韵堂嘴角抽了抽,一个翻身就将她牢牢的压在自己身下,抓住她的手突然塞进了被窝,邪气的伏在她耳边说道:“本少准许你摸,不过你以后要多摸摸才是。” “啊——”只是片刻,上官嫣然就忍不住的尖叫起来,小拳头恨恨的打在了他肩膀上,“沈韵堂,你坏死了!” “嗯?”沈韵堂突然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本少还有更坏的,要不要?” “……。”上官嫣然都不敢看他了,被子下的他有多危险她清楚得很。 看着她欲躲避的样子,沈韵堂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薄唇直接吻上了她娇艳红润的唇瓣—— 眼看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一声打破了这让人脸红心跳的缠吻。 “沈韵堂,我饿了,能不能让我去吃点东西?”上官嫣然小声求饶。她知道就早上的那一次,这男人根本没不会满足。眼看着太阳都快下山了,她这个时候不趁机要求填饱肚子,晚上要承受他的疯狂,她哪有那么好的体力? “嗯。”沈韵堂脸色不好看,明显是欲求不满。不过他们睡了一天,饿了一天,这也是事实。 两人在房里磨磨蹭蹭的,差不多两刻钟后才一同走出了房门。 出来一见天日,上官嫣然头都不敢抬了。今日在房里待了一天,还不知道别人会如何想呢。 沈韵堂搂着她的肩,大摇大摆的朝正堂的方向走去,冷傲的他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心虚。反倒是‘吃了一餐美味’又睡饱了整个人神清气爽,连身上冷漠的气息都少了许多。 沈千姿这一日过得算是最无聊的,在书房里陪上官泰下了一整天的棋。月钦城没让她回宫,说是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让她回去她又会陪着他熬夜,还不如放她在上官府。得知沈韵堂一早就回来,她压根就没去上官嫣然房里,作为过来人,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人家小两口要忙着恩爱,哪有时间管她? 晚上,陪上官泰用过晚膳,沈韵堂就被上官泰叫去了书房,而沈千姿这才得空把上官嫣然带走。两人去了上官游那里,算是慰问一下他的伤势情况。 整个院子里没人,因为全都被上官泰给调走了,房门是打开的,两人一进去就看到郑欢乐正在帮上官游换伤药。 “啧啧啧……千姿,你看我哥,这福气也太好了。”上官嫣然大声的调笑起来,还暗中朝沈千姿挤眉眨眼,“大哥娶了欢乐真的是赚大了,这要是换做其他女人,才不会亲自照顾他呢。” 沈千姿忍笑接嘴,“说的也是,要是换做我,对付这种冷漠无情的人,别说照顾了,我铁定给他泼一盆洗脚水去。” 床边,郑欢乐脸红红的有些尴尬。 而床上某少爷则是脸黑的朝两个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可是说完了?” 这两个女人,一个嘴巴毒就算了,两个加在一起更是不成样子! 碍于古人的保守,沈千姿没敢走近,只在远处的凳子上坐下,而上官嫣然则是嘻嘻哈哈的跑过去,认真的看了一眼,然后摸着下巴说道:“大哥,瞧你这样,我可真替你难过。你要赶紧养好伤,可别辜负了欢乐的辛苦伺候啊,等伤养好了,赶紧跟欢乐生个孩子,这样我也就有侄子可抱了。” “你给我到一边去!”上官游咬牙切齿,脸黑到不行。还替他难过?她有难过么?他受伤两天了,这些人全都不出现,还好意思说难过? 至于生孩子的问题,上官游不经意间看到郑欢乐红透的小脸,羞得都忘记帮他敷药了,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他自动把的这种话题咽回了肚子。而且他很清楚,就面前这样的女人,想要他和她生孩子,几乎不可能! 当然,这样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否则爹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被他一吼,上官嫣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顿时苦起了脸,撇起了嘴,转身走到沈千姿面前气呼呼的拉起沈千姿的手要往外走,“千姿,我们走,别理这个家伙!我敢说他不是我哥,一定不是我哥!我哥才不会这样大声吼我呢……呜呜呜……” 要不是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黠光,沈千姿险些都被她骗了,还以为她真的被上官游给气到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她配合着上官嫣然一起走向了房门口,一边走还一边叹气附和,“我也觉得上官大哥变化太大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从来不会生气的,现在都知道吼人了,我觉得啊,这其中肯定有古怪,搞不好他是练了什么神功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啊!千姿,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赶明儿咱们给他泼几桶冰水,保准他火气大消。” 两个女人越走越远,可说话声却越来越大,上官游攥着拳头,恨不得把两人给抓紧来一顿狠揍。 他招她们了? 来看热闹也就罢了,还满嘴胡话,越说越不像人话! 看着他青黑的脸色,郑欢乐心里那个哆嗦啊,恨不得跟着跑出去。她真的担心相公那拳头会落在她身上……呜呜呜…… “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替本少包扎好!”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没出撒,上官游忍不住低吼了起来,看到女孩突然又红了双眼,他更是烦躁得抓狂,说出口的话也更加冷漠无情,“哭哭哭,你除了哭以外还会作何?整日笨手笨脚、怕这怕那的,你不嫌丢人?别忘了你是我们上官家娶进门的媳妇,就你这样动不动就哭,我们家要你做何?难道把你放在府里让人笑话?” 郑欢乐红着眼眶,眼泪已经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可她硬是逼着那些眼泪不让它们滚落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出现打扰了他的生活,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家能让她过门是因为娘对他们有恩,她也知道他不待见她,非常非常的不待见。 很多事,她都知道…… 其实她也不想的,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借助他们的帮忙离开郑家。 听到他亲口说出来的话,她才觉得自己好天真。他们这样的大家庭根本就不是她的栖身之所,她已经尽量的小心了,可是还是被人看不起…… 咬着唇,她默默的替上官游包扎好,然后把卸下的脏东西收拾干净,转身离开时,那些眼泪再也控制不了,一颗一颗的直往下掉。 她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上官家的人都是好人,她舍不得自己做他们的累赘。 相公说的很对,她除了哭,根本就一无是处。她这样的人留在这里,只会让她自己难受,让上官家的人难受…… 看着她默默的离开,那削瘦的背影透着难以形容的孤单,甚至可以看得出来她精神很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躺着的缘故,从上官游的角度看过去,那背影仿佛会随时倒塌一样。 他眯了眼眸,莫名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悔意,明明借机将心中的怨念都发泄出来了,为何此刻的他心窝某一处闷涨闷涨的更难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何看到她总是忍不住心烦气躁?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哪怕是自己再厌恶的人,他也不曾表现得如此暴躁。 郑欢乐离开没多久,又回了房,先后给上官游端了药和吃食,因为换药的时候已经给他擦过身了,伺候完上官游进食以后,她就坐到了桌边,安静的继续缝制着那一件还没完成的白色外袍。 整个晚上,自上官游吼了那一通之后,她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任劳任怨的做事,默默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本来她是想到另一间房里做活的,可一直不见上官游想睡觉,担心他看帐薄的时候会有什么需要,所以厚着脸皮继续赖在他房里。 直到上官游吹熄了床边的烛火,知道他是准备睡了,她这才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又默默的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就这样离开,上官游心里一点都不爽。这女人是不是太无视他了? 不就说了几句吗,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而且,谁允许她走的?!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他冷着脸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气恼中,本来想睡觉的,可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竟然全是那离开的背影。 翌日,上官嫣然再次晚起了,至于为何,这得要问问跟她睡在一起的男人了。醒来时,揉着自己酸痛的腰,她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昨晚被他折腾得太惨,那些画面一想起来既让她脸红心跳,又让她恨得牙痒痒。 明明成亲都好长一段时日了,可昨晚被他折腾,比成亲那晚都还累。 心里怨念着,以至于沈韵堂知道她醒后想要为她穿衣,她都赌气不理他。 看着女人生气的背对着自己,沈韵堂那脸是冷了又冷,可奈何他再怎么释放冷气,人家根本就不瞧他一眼。 这种被无视的心情哪是他能接受的。 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板过女人的身子就狠狠的堵上了女人的唇,尽情的在她口中作乱,试图让她对自己有所回应。 “唔……唔……”上官嫣然险些被他吻断气,感觉到他爪子又不规矩起来,她心里一慌,赶紧将他大手给抓住,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瞪着他。 “起来,我有东西要送你。”知道昨晚自己做的太过,沈韵堂很大度的没跟她计较,将她整个身子捞了起来放在腿上,开始给她穿衣。 自打两人成亲以后,他似乎就喜欢上给她穿衣或者脱衣,不说他有多勤快,主要是做这两件事,能得到不少好处。 上官嫣然红着脸看着那一边给她扣盘扣,一边还乱摸的男人,磨着牙,都想对那双爪子咬上一口了。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看起来比谁都正经,做些事比谁都不要脸。 都不知道他那冷冰冰的脸色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她能乖乖的配合,也不过是为了他嘴里所说的礼物。要知道,这个男人基本不会说那种甜言蜜语的话,就算送她东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除了他把他娘亲留给他的头簪送给她以外,他还从来没有以他自己的名义送过她什么。 她是真的很好奇,到底他会送什么给她? 让丫鬟送了梳洗的东西进房,两人收拾妥当后,沈韵堂牵着她的手正准备出门,突然就听门外有人在高呼。 如此喧闹,两人都有些不解。 忍着身体纵欲过度后的酸涩感,上官嫣然先跑过去打开了房门,就见房门外的院子里几名做事的下人正在追逐,还有人嘴里高喊着—— “快、快抓住它!” 上官嫣然定眼一眼,几人追逐的东西毛茸茸的,正上蹿下跳躲避众人的抓捕。 还不等她看清楚到底是何东西,突然飞过来两名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和身手将那灵活的小东西给逮在手中,并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请少主和夫人恕罪,小的们一时没看牢,才让这东西给跑出来了。”一名黑衣人抓住小东西的后腿将它倒提起来,朝夫妻俩自责的说道。 沈上官嫣然歪着头,眨着大眼看了过去,顿时又惊又喜,赶紧拉扯身旁的男人问道:“沈韵堂,这是何物啊?好可爱!” 沈韵堂抿了抿薄唇,看她惊喜不已的样子,眸光闪了闪,低声说了句,“不知道。” 上官嫣然愣然,不知道? “这就是你说要送给我的东西吗?” “嗯。”沈韵堂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许是上官嫣然的目光太闪亮,竟让他有些别扭的转开了头。 此刻的上官嫣然沉浸在他给的惊喜之中,哪还有心思去留意他的别扭,得到确定之后,她走出房门,快速的将黑衣男子手中的小东西给抱到了自己怀里。 小家伙刚开始并不配合,使劲的挣扎着想逃,上官嫣然拿手不停的顺他头顶的毛发,这才让小家伙稍微安静下来,但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一直都戒备的看着她。 从小家伙的眼神里,上官嫣然看出它也是有几分灵性的,顿时心里更加喜爱上了。 她以前也养过小动物,是一只大黄狗,她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吱吱’,可是后来大黄狗死了,她就再也没养过动物了。因为她觉得小动物能活的年龄太短,喜爱它们是一回事,可要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心里就会不断的伤心难过。 怀中的小家伙她也不知道能养多久,但有了她自然就会好好宝贝着。 看得出来小家伙年龄不大,只有小兔子一般大小。可是正因为它小,上官嫣然更是觉得小家伙很可爱。小小的嘴巴尖尖的,两只黑眼圈让那双眼睛看起来贼贼的,甚是讨喜。灰白相间的毛发,尽管不长,可抱在怀中,就跟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样,别提多舒服了。 “沈韵堂,要如何喂养它啊?”抱着小东西,上官嫣然转身回屋,兴致勃勃的朝某个男人问道。 看着她喜爱不已的样子,沈韵堂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美好。 盯着小家伙片刻,他才低声说道:“它不挑食。” “意思是它什么都吃吗?”上官嫣然好奇的追问。要养这小家伙,肯定得把它的习性摸清楚,否则很容易养坏的。看它才这么点大,要是出了意外,那多可怜。 “嗯。” 听到他肯定的回应,上官嫣然并没有怀疑他所说的,只觉得很惊喜,这样什么都不挑的小东西太少了,意思就是它很好养了? 就在沈韵堂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冷硬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时,女人突然转过身朝门外跑了出去,并且头也不回的说道:“沈韵堂,你要是饿了就先用膳,不用管我,我带小家伙去千姿那里,让她也玩玩。” “……”看着女人就这么把自己丢在房门口,沈韵堂唇角的浅笑顿时僵住,脸色唰的就黑了。 这死女人,过河拆桥? 要走也该有点表示才对,怎么能如此丢下他不管不顾? “少主?”两黑衣男子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劲,担心的看向他。 “你们下去!”沈韵堂看都没看两人一眼,‘嘭’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死女人,敢无视他?之前还喊痛喊累的,现在就有精神了? 哼!看今晚不折腾死她! 隔壁院子里,看着上官嫣然抱来的小宠物,沈千姿惊讶的差点掉眼珠。 居然是只浣熊! 这个年代有这样的动物吗? 浣熊祖籍可是北美洲,这、这难道也是穿越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浣熊。而且还这么小,估计是刚出生不久的吧?到底去哪找的? “嫣然,我哥也太不够意思了,好东西都只想到你,从来都没想到过我。简直就是有异性没人性。”捋着小家伙的毛发,沈千姿酸溜溜的说道。 上官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千姿,你别这样啦,你哥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小家伙就一只,你让他如何分配啊?” 沈千姿撇嘴,“你别帮着他说好话,不就是送了你一只宠物嘛,看你那得意的劲儿。我哥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那家伙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气鬼。” 上官嫣然不好意思的低头,的确,那家伙是很小气的。 在她低头的时候,沈千姿不小心就看到她脖子里色彩鲜艳的痕迹,顿时就笑乐了,“嫣然,昨晚应该被我哥折腾得很惨吧?” 闻言,上官嫣然耳根立马就红了,赶紧否认,“哪有!” 沈千姿摸着下巴一副‘你骗不了我的表情’,“你就别隐瞒了,昨晚你那叫声让身在隔壁院子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还不承认?” 啊?! 此刻,上官嫣然不仅脸红、耳朵红、露出的那一节脖子也都红了起来。怎么可能?她有叫得那么大声? 连这边都听到了,那其他人呢? 看着她心虚羞赧的样子,就差没找个地缝钻了,沈千姿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傻妞,我猜的,这你也相信?” 其实她是真有听到,没办法,耳力太好,控制不住去听。只不过看到这丫头羞赧的样子,她又怕她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要是从此以后她不让沈韵堂碰了,那沈韵堂还不得找她拼命? “千姿,你怎么跟你哥一样坏啊!”上官嫣然娇嗔的跳起了脚。 沈千姿拿手肘撞了撞她,“那你说说我哥怎么坏了?” 闻言,上官嫣然更是羞窘得不知所措,“坏蛋,我不跟你玩了!我找欢乐玩去!” 她抱着小浣熊赶紧从沈千姿面前溜走了。 “呵呵……”沈千姿扬唇看着她嗔怒的离开。 自己在外面住了这么久,也是该回宫了。虽然她也不想回宫,可是一想到某个男人在宫里‘孤军奋战’,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该。 下午,沈千姿就去同上官泰告别。上官泰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他的伤势几乎都是冯老在照顾,再加上他身子也健壮,恢复得也很好。更何况府里有下人伺候着他,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临走时,她给了上官嫣然一块腰牌,以便她随时都能进宫找她。 这一次,她没有带郑欢乐回宫,主要是上官游受了伤,一来需要人照顾,她没理由在这个当头把人家妻子给带走,二来,她也知道上官泰的意思,就是想让这对没有感情的夫妻能早日生出感情,这样才能让某个老头早点抱上孙子。 虽然她觉得上官泰的想法不切实际,可也理解他为人父母的心思。 其实她也挺舍不得离开这个家的,要知道,她在这个异世并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亲人了。可上官一家却给了她这么多的亲情,不感动那是假的。 好在他们都在京城,时不时也能相见,否则要她离开这样温暖的家庭,她还真的会放不下。 上官泰没反对她回宫,只是叮嘱了她要时常回来住上几日。 得知她回宫,小柔和明珠提前在宫门口迎接她。 有半个月没见面了,两丫头都显得很兴奋,小柔比较含蓄,除了笑以外并多少话,但明珠的激动就全都表现在话里面。 “娘娘,您下次出宫把奴婢和小柔也带上吧。你没在的日子,奴婢都快闷死了。” 看着她小脸上的抱怨,沈千姿笑着点头,“好,下次出去一定把你们带上。”说起来,这两丫头也好久都没出过宫了,是该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由众多太监宫女簇拥着,沈千姿威风凛凛的回了寝宫,一路上跟两个丫头谈得津津有味。 回到熟悉的寝宫,沈千姿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跟她出宫时一个摸样,各处都打理的很好。让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精心打扮过后,她这才走出寝宫,准备去给某个男人一个惊喜。 见她回来,把守在御书房门外的侍卫向她行了礼之后,主动的为她打开了大门。 就在沈千姿走进去准备给某个男人一个大笑脸时,突然看到书房里的一幕,让她整个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 龙椅上,男人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堆积的奏折,那提笔的动作潇洒流利,这没有什么,龙案旁有一名穿着宫装的秀美女子正在磨墨,这也没什么,可是她却清楚的看到女子一双美目盯着男人的侧脸,那目光流露出来的痴恋绝非正常人能有的。 作为一个女人,沈千姿绝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尽管书房里还有一名太监,可看到的那一幕依旧刺痛着沈千姿的双眼。 在男人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瞬间就冷下了脸,站在书房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男女。 “回来了?”看到她出现,月钦城含笑的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本来他是想亲自去接她的,可刚刚有人送来了急奏,让他不得不留在书房里处理。 “奴婢恭迎皇后娘娘回宫。”那名宫女看到她,赶紧过来蹲身行礼。 “奴才恭迎皇后娘娘回宫。”那名小太监也赶紧朝她行礼。 对于小太监,沈千姿没有敌意,这个叫肖小的太监是月钦城亲自选的人,是负责帮他整理书房的。 可面前多出来的宫女,沈千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抬起头来。”她冷着脸朝对方命令道。 那宫女很听话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秀丽聘婷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在此的?”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最让她恼火的! 闻言,宫女低下了头,恭敬的回道:“回娘娘,奴婢叫采青,因为明珠姑娘说要去接您,就让奴婢暂时代替在书房伺候皇上。” 沈千姿皱眉,朝身后看了过去。 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她们生气,明珠不解的看着她,“娘娘?” 沈千姿只觉得一口气挤压在心口中,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饶是谁看到刚才那一幕,心里也会不舒服,更何况她近半个月没在宫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男人有几个值得相信? “怎么了?”明显看出她不对劲,月钦城赶紧放下手中奏折,朝她走了过来。 “没事。”沈千姿冷眼看向他,不冷不热的说道,“臣妾只是想来看看,没想到打扰到皇上办公了,臣妾这就告退。” 说着话,她装模作样的朝月钦城行了一礼,随即转身,拖着长长的凤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御书房。 留下众人在原地一头雾水,都没想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 特别的月钦城,更是一头不解。两人从相识到几次成亲,她何时对自己这么拘礼过? 那明显就是对他心生不满! 撇下众人,他赶紧追了出去。 “千姿?”他腿长,没多远就把女人从身后搂住。 “滚!”沈千姿一出口就没跟他客气。更何况,她真的不知道‘客气’这种东西有什么作用。 她只知道她此刻很气,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宣泄。 离开这半个月,她几乎没想过太深沉的东西。但就在刚刚踏入御书房、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对自己的男人露出痴迷的神色时,她才瞬间惊觉—— 她小看了这个社会的人! 这个社会是什么?除了弱肉强食,还有一种让她无法接受的风俗,一夫多妻! 男人,特别是他这种站在顶峰上的男人,有多少女人肖想她数都数不过来。而女人,有多少会介意自己当别人的小三、小四、小五? 更何况是这样的男人,哪怕就算不给女人名分,也会有数之不尽的女人扑上来。 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祈祷过他会爱自己一辈子,也从来没逼他许诺会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一辈子。因为她觉得所谓的祈祷、所谓的许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态度。 哪怕他不给她任何名分,只要他一心一意的对她,她也过得下去。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就因为她从来不要求那些,所以现在她连指责他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自己承诺过任何,所以哪怕有女人睡在了他的床上,她也只能含泪看着。 “你到底怎么了?”月钦城将她转过身,皱紧了浓眉看着她。 “我没事。”沈千姿抬手一挥,直接将他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给挥开,然后再次转身冷漠的走开。 月钦城抿紧薄唇跟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小柔和明珠也紧张不安的跟着。 回了寝宫,沈千姿突然叫了几名宫女,指着整个寝宫,冷声下令:“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搬走,全都换成崭新的,一件旧的都不能留下!”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只知道看着这里所有的东西,突然间就会幻想到很多画面。 是!她就是幻想到这个地方睡过其他的女人! 听着她的话,月钦城浓眉更是拧得紧紧的,上前一把就将她抱在怀里。 “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好的为何要换掉这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竹叶香,沈千姿脸色依旧很冷。抬头,她冷漠的看着他紧张又不解的俊脸,突然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我离开这段时间,有多少女人接近你?” 闻言,月钦城脸都黑了。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胡思乱想?”沈千姿勾唇嘲讽的笑了笑,“我不在的时候,应该有不少女人围着你打转吧?月钦城,你的确是有魅力,这点我承认,可是你让一个对你发花痴的女人在你身边伺候你,对着你的脸含情脉脉,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我眼花了还是你想向我表达什么?” “……?!”月钦城黑眸瞬间敛紧。 “皇上、娘娘,喝口参茶吧。”突然,一道细柔的嗓音传了过来。 沈千姿那脸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而月钦城似乎这才明白了什么,顿时,他紧绷着俊脸转身,“谁让你进来的?” 这个宫女是他们寝宫的人,因为明珠有事所以就让她代的班,定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她多想了。 前来奉茶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出现在书房的采青。 此刻,见到月钦城一脸的怒意,她赶紧低下头跪在了地上,“皇上……” 似是很害怕,她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沈千姿走过去,居高临下冷眼睇视着她,“本宫问你,谁让你进来的?” “奴婢……奴婢……” “给本宫滚!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本宫看到你出现,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想肖想她的男人,去死! 曾经有个宁珍已经够让人恶心了,现在还出现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特么,她不发威,真当她是软柿子? “皇上……”采青委屈的抬头,并跪着朝月钦城爬了过去,“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不知道做了何事会被皇后娘娘责骂,皇上,奴婢是一心一意服侍您的啊,求皇上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一定更加尽心尽力服侍皇上的。”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月钦城脸色才叫真的黑。 光是他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恶心,可以想想自己的女人听到这些会如何的气愤。 “来人!”他俊脸寒沉,朝外面冷喝了一声。 立马就有两名侍卫进来。 “给朕把她扔出宫外,永远别让她出现在宫中!”指着地上委屈的宫女,他冷声命令。 “皇上不要啊!皇上,奴婢到底哪做错了?皇上,求你开恩啊——”被侍卫带走,采青一路都在哭求。 好不容易能够近身接近皇上了,这个时候让她走,那她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沈千姿坐到凤榻上,胸口起伏着,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小柔和明珠留下,你们都出去。”看着女人气恼的样子,月钦城冷着脸把其余的宫人都撵了。 两丫头尽管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两主子都不对劲,于是双双跪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月钦城咬着牙,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说,谁让你们安排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到朕身边来的?” 杨智离京多时,他身边的琐事就由这俩丫头负责,他之前忙于政事,真的没去想太多,可没想到她们竟然犯这种错! 不知道那女人是个小心眼啊? 正文 九十九 吐了,有了! 听到他的话,两丫头这才明白过来,顿时就急慌了。 “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那采青最近一直接近奴婢和小柔,奴婢见她还算勤快,所以今日才让她去书房帮忙的。” “皇上,奴婢和明珠并不知道采青的心思。” 因为从小被月钦城养大,两人面对月钦城都是直言快语,绝对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月钦城也不是不信任她俩,只是觉得她们俩太不会看人了。 “你们两个,以后再胡乱做安排,朕把你们俩一块送回老家去!都给朕下去,好好反省反省,你们如此做事给她膈应,难道皇后亏待过你们吗?”他冷着脸训道。 两丫头起身赶紧朝沈千姿走过去磕头,“娘娘,奴婢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以后,两丫头都急红了眼眶。 “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下去吧。”沈千姿朝两人挥了挥手。她这样的脾气很难不发火的,可是她也知道她们应该不是故意的。两人年纪都小,以前跟在月钦城身边时,两人接触的人并不多,面对一些有心计的人,她们哪可能一下就分辨得出来。 两丫头难过的看着她,可又害怕惹她生厌,愣了片刻,两人都低着头走出了寝宫。 看着坐在凤榻上发呆的女人,月钦城真有些哭笑不得。 真不关他的事! 走过去,他坐在沈千姿身旁,试着碰了碰她,见她没反应,他随即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信我吗?”看着她冷漠的脸色,他出声问道。 “以前信,现在不信了。”沈千姿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开口。 “为何?” “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会想法设法的接近你,我可以相信你一时,但我不相信你一辈子都会对她们视而不见。” 月钦城脸色有些黑,“你就是如此看待我的?” “是。” “沈千姿!”月钦城咬牙低吼,实在是不能接受她的态度,“你到底要如何就直接同我说清楚!” 他觉得自己很冤,明明心里就只有她一个,却硬是被她说成是喜新厌旧之人。 沈千姿冷眼看着他,“皇上,若是我没看错,应该有大臣向你提议让你选秀女吧?” 那天晚上,她不小心看到一本奏折,那些文绉绉的字她念起来拗口,但意思却是看懂了的,某位大臣说什么要平衡朝中权势,稳固江山社稷,提议尽早选秀女进宫,充盈后宫,否则长久的让后宫空置,会引来诸国的笑话等等。 反正那洋洋洒洒一大篇文字,可见请奏之人是有多关心国家大事。 月钦城愣了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那份奏折已经被他扔了。 见他沉默,沈千姿以为他是心虚,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于是从他身上站了起来,面带讥讽的看着他,“月钦城,我可真小看了你,我就出宫半个月而已,居然会有这么多事发生。怎么,得到江山了,现在开始嫌弃我了?你可真够小人的!” “闭嘴!”见她说话越来越难听,月钦城都有些怒了。他自认为他说不过她,可是也不能让她这样抹黑他,这女人,到底想到哪去了? 在沈千姿看来,此刻的他无疑就是恼羞成怒的表现,扬唇,她轻笑道:“月钦城,这算不算是我看错了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恭喜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咱们之间的事也到底为止——” 月钦城不仅脸黑,双手都握紧了,听着她越说越过分的话,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将她给拽回了身上,捏着她的下巴,有些凶狠的吻上了她喋喋不休险些把他气死的嘴。 那熟悉的气息,换做是平日,沈千姿绝对配合,可此刻在气头上的她哪里肯配合,薄唇一吻上来她就开始挣扎。 “月钦城……你混蛋!” 她气,月钦城更气,他什么都没做,却被她骂一通,还骂得如此难听。 见她还挣扎,气得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的走向那华丽的龙床,颀长高大的身躯紧接着就将人给压在身下。大腿将她乱踢的双腿压住,把她挣扎的双手拉到头顶单手控制住,另一只手则是扣着她的后脑勺,她越是咬紧牙关,他越是横冲直撞。 眼前很显然就是霸王硬上弓的状况。沈千姿心里的那把火还没消,结果就被他强来,气得她更是恨不得张嘴咬人了。结果她牙关一松,那蛮横的大舌就长驱直入,凶狠的气势让她躲都躲不掉。 她这才想起来,身上这个男人其实就是一头野兽。这些日子过得太美好,她都忘了以前遭他欺负的事了。那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唔唔……”舌头被他吸吮得生疼,沈千姿眼眶都红了。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胃很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迫不及待的冲上喉咙,可嘴上被男人堵着,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更别说让她把这种泛酸的劲儿缓过去了。 “呜呜……呜呜……”胃里的难受让她真的挤出了眼泪。 月钦城尽管气愤得想立马收拾她一顿,可理智还在的他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特别是看到她眼角挤出来的两滴清泪时,他还是从她檀口中退了出来。 得到空气,沈千姿忍不住大口的吸了起来。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气还是缺氧,胃里的那种难受劲不但没缓减,反而让她更加难受。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猛的将身上的男人给推开,脑袋探向龙床外,紧接着就狂吐不止—— “……?!”月钦城那个脸,简直就跟掉进粪坑没区别了。该死的,竟然嫌弃他! 攥紧拳头,他忍着掐死沈千姿的冲动,正准备抓住她再次给她教训,可双手还没碰到沈千姿,沈千姿却吐的更凶。 “呕——” 她是用过午膳才回宫的,中午吃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她哗哗的吐了出来。一时间,奢华的寝宫里弥漫着一种酸腐的气息,浓烈又难闻。 而这个时候,月钦城才惊觉她是出了什么问题。看着女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的难受劲儿,他心中一紧,抬头就朝外面吼道:“来人!快宣御医——” 小柔和明珠在外面候着,一听他的吼声,两人赶紧跑了进来。老远就看到龙床上沈千姿的惨样,两人吓得脸色发白,拔腿就往外面跑。 月钦城也没闲着,赶紧拍起了沈千姿的后背,见她吐得差不多,这才赶紧坐起身子将她抱了起来。 “怎么了?哪里不适?是不是受凉了?”他浓眉打着结,心疼的看着她因为强烈呕吐而泛白的脸。 “你走开!”沈千姿现在压根就不想跟他说话,用力的去推他。只不过刚刚吐得太厉害,让她现在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气。 “哪里不适,你倒是说啊!”月钦城板着脸忍不住朝她低吼起来。不是他要故意大声吼她,而是他也气不过。她冤枉他、骂他这些他都可以忍,可是明明身子都不舒服,吐成这样了她竟然还对他隐瞒着。 他们是夫妻,不是陌生人! 沈千姿见他动怒,索性也不推他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住自己的脖子,把脸朝向一侧,不理他。 不是她不想说,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不舒服,就是想吐。 想到吐,她胃里突然又翻腾起来,喉间一痒,她再次把身子伏向床边—— “呕——” 或许是刚才吐得太厉害把东西都吐完了,这会儿不管她如何吐,就是吐不出东西,就只吐出了一滩滩的清水。 难受的劲儿让她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月钦城冷脸看着她,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片刻之后,见她稍微缓了下来,他赶紧又将她抱回自己身上,将她脑袋紧紧的按在自己龙袍上,“没事的,御医很快就来了,你别气了好吗?有何不满的你就说,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他紧紧的抱着她,仿佛下一秒怀中的人会立马消失一样,那低沉的嗓音都在颤抖。 “呜呜呜……”被他按在胸口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沈千姿莫名其妙的就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是想哭。不是那种委屈的哭,而是很难受的哭。 她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一点都不像自己了。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胸口传来的哭泣声,月钦城一颗心几乎都拧成一团了。同样的,他脸色也不好看,被吓的。 “为夫到底有何做的不好的,你就直说好吗?不要给自己添堵。”拍着她的背,他抑制着心里的恐慌,耐心的轻哄着。 沈千姿没理他,依旧陷入自己难受的情绪中。 没多久,御医被小柔和明珠领着进了寝宫。 沈千姿本来不想配合的,可胃里依旧难受着让她不得不接受御医的号脉。 月钦城将她放回龙床,拉下床幔,只将她手腕露了出来。看着御医将丝帕搭在女人手腕上,他整颗心都绷得紧紧的,敛紧的黑眸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御医号脉的动作。 片刻之后,御医从绣墩上起身,面带喜色的朝他拱手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并无疾症,而是有了龙嗣。” 什么?! 月钦城瞪大眼,整个人都怔愣了。她这是有了? “多久了?”只要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他嗓音在发抖。 “回皇上的话,有近两月了。”御医如实回道。 “那她身子可要紧?” “皇上放心,娘娘身子底子好,目前胎儿并无大碍,不过往后还得娘娘多注意才行,初期尽量卧床休养,切勿太过劳累。” 闻言,月钦城突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很快,他又板起了脸色,指着地上还未清理的秽物,沉声问道:“你说她无大碍,那她为何会呕吐不止?”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没常识,御医忍着笑,恭敬的安慰道:“皇上勿需紧张,这乃是孕初最为常见的症状,因母体不同,所以症状轻重不同,只要过了初期,这种症状就会逐渐减少。” 月钦城一听,浓眉又开始打结了。意思就是她还会呕吐不止? 那要吐到什么时候?!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刚刚可真是吓死了。 “行了,没事你下去吧,皇后有何不适朕会随时传你。”月钦城朝他抬了抬下颚,随即又朝小柔和明珠说道,“带御医下去领赏。” “谢皇上,微臣告退。”御医赶紧谢恩退下。 小柔随御医出去了,而明珠则是去外面唤了两名宫女进来,默默的把那些秽物给清理干净了才离开。临走时,她还不忘在龙床下放了一只铜盆。 其实她们心里是很兴奋的,这可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只不过察觉两位主子貌似还在闹别扭,她们也不敢多话。 没多久,寝宫里就安静下来了。 站在龙床边,隔着华丽而厚重的床幔,月钦城木讷的站着,一直都没有动作。那双黑眸闪烁的光芒忽而明亮忽而黯沉,让人根本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此刻的他心跳很乱,乱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激动是肯定的,他有子嗣了能不激动?但或许是刚才被吓得太狠了,所以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甚至庆幸她刚刚吐了,要不然,他今日绝对会做出傻事出来。真的不敢想象,要是伤到了她,会带来多坏的后果…… 除了激动,他更多的还是自责。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忙于政务,几乎很少关心她的身子。他只沉迷于她陪着自己熬夜受累的满足之中,享受着她对他贴心的照顾,却很少主动去关心她的情况。以至于她怀了身子近两个月他都不知道。 难怪前段时日她老是犯困,这阵子也特别嗜睡,明明征兆这么明显,他都没有去重视过。 要换做是他,他也会生气的。 隔着厚重的床幔,沈千姿也是木讷的躺在床上,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发呆。 怀孕了,很正常,他们一直都没避孕。也怪自己这阵子没留意,什么时候大姨妈没来她都忘了。 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要是换做今天之前,或许她会激动得跳起来。可能是因为今天看到让人堵心的一幕,别说激动了,她现在想扯出一抹笑容都觉得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呆,直到床幔被撩开,某个男人坐上了龙床,将她抱了起来。 靠在他胸口,她一言不发。 “饿吗?我让人去准备了食物,一会儿用过之后再好好休息。”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月钦城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沈千姿还是缄默不语。 看着她这样子,月钦城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明明是值得让人欣喜的事,可是看到她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漠,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低下头,他将俊脸贴在她侧脸上磨蹭着,这才发现她脸上有些冰凉。摸了摸她的手,依旧带着凉意。皱紧浓眉,他赶紧将床上的被子拿过来将她包裹住,又把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中。 “为夫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接近。至于选秀,那不过是其他人愚昧而提出的,为夫没告诉你,只是不想给你添堵罢了。”即便她没有回应,月钦城还是对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了起来,“为夫坐拥这江山,是你的功劳,我岂能负心于你,更何况,为夫从未有过妻妾成群的念头,只你一人为夫都没照顾好,哪有资格去沾花惹草?别人是何意见为夫管不着,为夫只知道有你一人就足够了。” 沈千姿抿着唇,睫毛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选择沉默。感情的事她不会逼人,逼来的没有多大意义。 见她还不为所动,月钦城都有些急了。她不使性子的时候那就是世上最懂事的人,可她一使起性子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他也知道,他若是不当面解决好,指不定哪天她又突然跑了。 他可不想再收到那种气死人的休书。 想想,他们都成了几次亲了,世上像他们这样的有几对?他们容易吗? “听话,别把自己身子气着了,否则以后孩子生不来也是个小气包,那你不得头疼?”好话说尽,为了缓和气氛,他只能开口拿孩子打趣。 “你才是小气包!”沈千姿立马抬头朝他狠狠的瞪了过去,“是你的种,就算是气包,那也是遗传到你的!” 混蛋,会不会说话? “是是,为夫是气包。”月钦城想笑又不敢笑,见她总算有回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她一同躺了下去,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覆上了她平坦的小腹,动作极轻的抚着,似乎是想确定她肚子是否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又害怕伤到肚里的孩子。 “还难受吗?”他担心的看着她还未恢复正常的脸色。 沈千姿撇嘴,“你不惹我我就不难受。”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冤枉死了。他哪里敢惹她啊? 尽管他说了一堆话,尽管说那些话的时候很认真,尽管心里的膈应少了些,可沈千姿还是没给他多少好脸,直接将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给拍开了。 “一边去,孩子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月钦城本来心情都转好了,结果听她那话,顿时就黑了脸,瞪着他怒道,“你敢再说一次?” 他总算知道何为‘无理取闹’了,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在无理取闹!刚刚还骂是他的种,转眼就开始说胡话了。 沈千姿冷眼睇着他,“你以为我不敢说?就你现在的态度,你有要当爹的样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嫌弃呢。” 别人当爹是什么心情她不知道,但就这个男人,她就没看出他有多激动、多兴奋。 闻言,月钦城怔了怔,俊脸的神色突然就缓和下来了。将她搂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她颈窝里用力的吸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别瞎猜疑,你有孕,我更多的是心疼。以后别说这些令人不快的话好么?就算为了孩子,也别轻易的怀疑我。若是我嫌弃,那我为何要辛苦‘耕耘’?”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他有子嗣,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 哧! 最后一句话,让沈千姿忍不住的狠抽嘴角。 以前这混蛋哄人的时候会语带威胁,现在好了,还知道诙谐幽默了。不错,有进步。 “你起开,别压着我。”见他赖在自己脖子里,沈千姿没好气的推他。 月钦城这才将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松了些,也尽量不碰到她的肚子,只不过脑袋依旧贪恋的埋在她脖子里,继续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良久,他突然在沈千姿耳边吐气,“你这一怀孕,我要何时才能吃得上肉?我想要你了,该如何办?” “……”沈千姿脑门上的黑线密密麻麻的往下掉。要不是他抱得紧,她现在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不要脸的男人给踹下去。 …… 沈千姿怀孕的消息没有外传,许是月份太小的缘故,月钦城给知道的人都打过招呼,勒令每个人守口如瓶。 孩子的事是没外传,可有宫女被撵出宫的事却很快的传遍了整个皇宫。不得不说,沈千姿无意间的无理取闹在无形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说是杀一儆百都不为过。 没有各色嫔妃的深宫什么最多?侍卫?太监?除了这两样人外,后宫之中最多的也就是宫女了。 有几个人对皇上不崇拜、不生出幻想的? 对有幻想的女人来说,无非就两种结果,一种是被皇上宠幸,从此由奴变主,而另一种就是被皇上拒绝。这就像一个赌注一样,赌赢了,一生的命运就改变了,赌输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只不过有这些心思的女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就是如今的正宫娘娘。 自从采青被处理以后,有想法的女人们这才惊觉,原来他们眼中和颜悦色的正宫娘娘原来心眼如此小…… 这都还没爬上龙床呢,就把人给撵了,这要是爬上龙床,还不得被杀头掉脑袋? 一时间,宫里的某些人也收敛了心思,暂时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小柔和明珠自知惹了场祸,险些又让两个柱子发生矛盾,尽管沈千姿并没有责备两人,但两人心里也是清楚,不是沈千姿不同他们计较,而是在给她们机会。 这一下,两丫头再也不敢大意了。发现有宫女再巴结她们时,两丫头背地里还合伙将人暗整了一通,不是安排重活就是把宫女弄去做苦力,总之,两丫头觉得这些接近她们的人就没一个是好心的。这种人,整死都是活该,谁让她们不好好做事整天只知道投机取巧,真正老实本分的人就该踏踏实实的做事。 对沈千姿,两丫头做事也更加上心了。 她们的一举一动沈千姿看在眼中,也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丫头年纪都小,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她又不可能主动去教两个人如何做坏人,只能让她们自己去摸索。否则,以后面对那些逐渐老成的宫人,她们管得下来吗? 自从发现怀孕后,她孕吐的反应就加重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日不吐个七八次她连觉都睡不好,而且还总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肚子里的孩子不光折腾着她,连某个准爹也一起折腾。沈千姿孕吐的症状加重,月钦城那是揪心挠肺的难受,都恨不得把孩子塞他肚里了。 好在最为紧张忙碌的日子过去了,现在能有多的时间陪着她,否则他自己都没法想象他会有多煎熬。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卢子杰的事了—— 卢子杰被沈千姿一枪打死的事也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没一个活着。他同张巧音也是密谋做事,身为其妻的宁珍因为小产在养身根本连他的下落都不清楚,更别说他的死活了。 一连半月都不见卢子杰现身,宁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遂赶紧让其父周正王宁海山帮忙查找卢子杰的下落,结果宁海山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这件事是月钦城处理的,对于卢子杰的尸体,他比谁都清楚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原因就是卢子杰致命的枪伤。这同周正王妃当初在御花园中毙命是同一种死法,试问,若是把卢子杰的尸首暴露出去,周正王能放过他们?能放过他的女人? 于是,这事就被他掩盖了下来,就后来周正王去衙门报案,去刑部求请相助,结果都被刑部崔华几句话打发了。 崔华说的话也很不客气,那意思就是——你的女婿你都不知道,我们上哪去帮你找?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一点影子,宁海山也没证据证明卢子杰出了意外。更何况,他对这个乘龙快婿的了解是其常年都在诸国之间走动,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去别的地方了。更何况他女儿小产,也有可能他负气在身,故意躲着他们。 所以,好一阵子宁海山都在寻人之中。等知道真相,他亦是自身难保之时…… 沈千姿怀孕,没过多久就被上官家的人知道了。不是夫妻俩说的,而是上官嫣然进宫找她被发现的。 看到沈千姿孕吐的时候,上官嫣然也是被吓了好大一跳,得知沈千姿怀孕,她是又兴奋又羡慕。摸着沈千姿肚子一边对沈千姿笑,一边又对沈韵堂抱怨:“千姿,你要当娘了,真的是太好了,我很快也要做姨娘了。看到你有身子,我也好想有,可是为何我就没有呢?我知道,肯定是钦城哥哥更疼你的缘故,像我这种不被疼的,都不知道何时才有动静。” 她想不通啊,明明他们房事不少,可几个月了,为何就不见她有喜呢? 要是她也有喜了,就算天天都吐她也愿意啊! 要是去沈家堡之前能有身子,那么她就可以找借口多留一段时日了,最重要的是爹还能看到小外孙出世,多好。 她话说完,一旁的沈韵堂那脸色才叫难看,拳头握得咔咔响,就差没当场拧她脖子了。 这死女人,是嫌他给的不够多? 他发誓,以后她哭得再凶求饶得再厉害,他也不会心软半分! 简直就是欠收拾! 沈千姿是忍不住好笑,特别是看到沈韵堂快吃人的样子,赶紧对她挤眉眨眼,嘴上还安慰道:“你急什么,这种事也是靠缘分的,你跟我大哥感情好,说不定现在肚子里就有了呢,指不定你们还没发现而已。” 上官嫣然蹲在地上盯着她的肚子两眼发亮,“真的吗?或许我也有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笑眯起了眼。昨天就该来葵水的…… 她怀里还捂着一只小毛物,突然就从地上站了起身,走到沈韵堂面前,将自己心爱的小宠递了过去,“韵堂,你帮我抱着笨笨,别让它乱跑哦。” 沈韵堂冷着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软乎乎的小东西。明明是自己送给女人的,偏偏那眼神嫌弃得就恨不得把小东西拿去烹煮了。 叫笨笨的小浣熊或许感受到了他的敌意,在上官嫣然怀中还用那贼兮兮的熊猫眼四处瞅,这会儿竟把一对熊猫眼埋到了爪子里。就跟通人性似的,可爱的样子让上官嫣然又忍不住警告沈韵堂,“韵堂,笨笨胆子小,你别动不动就吓唬它,还有,给我抱好,不准它到处乱跑,宫里这么大,要是跑丢了找不着我可不饶你!” 沈韵堂冷着脸将小东西抓过去,那真是抓的,他一个大男人面对一只巴掌大的小动物,没一爪子将其捏死都算好的了,哪能指望他温柔相待。 要不是自己女人喜欢,他早都将其给扔出去了。他刚开始的本意是只是想用这小东西讨自己女人欢心,哪知道这小东西竟然时时刻刻都霸占他女人,他要能喜欢得起来,那才叫怪事!好在这是一只母的,要是公的,他更是会后悔死。 他整个手掌都盖在小浣熊背上,将手掌一翻,小浣熊就四脚朝天,趁着女人转身之际,他抬起另一只手,两指捏住小家伙的一只后腿,将其倒提起来,还在空中晃荡了两下。 “叽叽……”小家伙扑腾着前爪,似乎不满他的对待。 可沈韵堂就是不抱它,主要原因嘛……还是因为她是母的。 上官嫣然因为在意沈千姿的肚子,一时间也顾不上某只小宠,蹲在沈千姿腿边,她好奇的拿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千姿,你说他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看得出来她对孩子很期盼,沈千姿用手摸了摸自己肚子,对她笑道:“现在小,可能大一些的时候就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为何在现代的时候没有多关注一下女人怀孕方面的事,弄得自己现在也手足无措,心里都没个底。 因为怀孕,她没敢再用胭脂水粉,哪怕知道那些东西是纯天然制造,她也没兴趣再用。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在宫外的质朴打扮,头上除了简单的发簪外,之前那些华丽的饰品全都被她抛在了一边,就连凤袍,她都没穿了。主要是拖地太长,以前没担心过会跌倒,可是现在她不是担心这样就是担心那样。 在穿着上月钦城肯定是不会强迫她的,她喜欢怎样都是随了她,主要她觉得好,觉得自在,要如何穿衣打扮都行。更何况即便不搞那些繁琐花哨的名堂,他女人照样倾城绝色。 沈千姿一向自诩天生丽质,那还真是没一点浮夸,哪怕只是一张素颜,那也是迷人的素颜。比起妆容之下的端庄,素颜的她更显得纯净灵动。如今怀着身子,那眉眼间时而展露出来的英气逐渐被一种柔和的神色代替,即便摸不到孩子,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肚子,她眼中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幸福满足的光华。 女人天生就带有母性,更何况怀孕对准妈妈来说,这本来就是一件让人期待、让人觉得很神圣的事。 沈千姿也不例外。可以说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在这个异世,这算是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 看着她脸上温柔的笑,绝色的容颜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晕,又美又让人觉得很幸福。 “沈韵堂,我不管,我也要孩子!”突然,上官嫣然回头直接冲某个男人吼了起来。 “……?!”沈玉堂冷硬的薄唇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捏着小浣熊小后腿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抖了抖,险些把把小浣熊给掉在地上。 就在沈千姿扑哧笑出声时,他突然从座榻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自己女人,单臂拦腰将女人扛在了肩上,并大步的往外走—— “沈韵堂,你做何啊?快放我下来——” 一手拧着小宠,一手扛着女人,沈韵堂脸都没侧一下,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回去生孩子!” 他决定了,为了不让她再有任何抱怨,没怀上之前,绝对不会让她踏出房门一步…… 看着两人就这么走了,沈千姿靠在软榻上笑个不停。 她几乎可以想象某个女人的下场…… 直到人都走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只顾着让上官嫣然摸她肚子,竟然忘记问郑欢乐和上官游之间的事了。 …… 而在上官府 经过半个月休养,上官游伤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就同丧失了自理能力一样,依旧每日赖在床上,吃喝要人照顾。明明伤口结痂的时候就可以下床走动,他偏偏拖了半个月才下床,其诡异的行径让上官泰都感觉到很好奇。 还以为他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呢,结果除了看到儿子整日卧床休息外,其他什么症状都没发现。 这天晚上,上官游依旧在床上翻看帐薄,平日都会在一旁缝缝补补的郑欢乐突然拿了一张宣纸和笔墨到床前,很小声的开口求道:“相公……能不能、能不能教我写你的名字?” 闻言,上官游浓眉一蹙,抬头盯着她,“你连字都不会写?” 对于他的各种嫌弃,郑欢乐似乎习以为常了,之前听到这类话,她眼眶还会泛红,可今日,她没有一点反应。 “嗯。”她大大方方的点头。 上官游眯了眯眼,见她像是虚心求学的样子,也没拒绝。让他把桌子推到床边,铺上宣纸后,提起笔就要落墨—— “相公,写在这里!”郑欢乐突然挡住了他的手,并指着宣纸的右下角。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话变大声了,但对上官游来说,却无法忽视,眼眸一深,他有些复杂的看向她,只不过女孩个子矮加上又低着头,他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 “为何要写在这里?”他冷声问道。 郑欢乐微微一怔,很快,她细小的手指指着空白的地方,低声说道:“我、我不想浪费宣纸。”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要求,上官游尽管冷着脸,态度依旧冷漠,可到底还是给了她面子。 大气磅礴的字体很快跃在宣纸上,郑欢乐在他放下毛笔的那一刻,赶紧将宣纸给抓到了手中。 “相公,你、你先休息,我走了……”她略带紧张的说完,像是害怕有人抢她东西一样,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连房里的东西都忘了要收拾。 “……”看着那落荒而逃般的背影,上官游半眯着眼眸,眸光显得有些复杂。 翌日 看着丫鬟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进门,上官游抬眼之时就冷下了脸。 “少夫人呢?” “回大少爷,今日是郑大人的生辰,少夫人一早就回郑家了,她走时特意交代奴婢,让奴婢伺候大少爷。”丫鬟半蹲着身子如实回道。 闻言,上官游眯起了眼。回郑家了? ------题外话------ 鼓掌热烈欢迎小包子到来…。(*^__^*)嘻嘻…… 正文 一百 解气啊! 晚上,眼看着天渐渐黑了,在上官游面前晃荡的还是那名丫鬟,某个女孩一直都没回来。 许是奴役惯了某个女孩,这换了一个人,上官游总觉得浑身很不自在。说实话,丫鬟做事比某个女孩稳妥、老成,可不知道为何,曾经从来不在意这些细节的他突然觉得很不习惯。一整天,脑袋里都晃荡着一抹胆小怯弱的身影。 天黑后,丫鬟将饭菜送到他房里,细心的为他布好饭菜,贴心的送到他面前。看着碗里搭配得很丰盛的食物,上官游那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眸光又深又沉。一看就知道这是府里大厨做的食物。 “大少爷,您怎么不用?是饭菜不合您胃口吗?”见他不言不语只对着碗愣神,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上官游想都没想的应了一声。只是应完声之后他突然睁大眼,这才惊觉到自己的反应。 他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做的都是极普通的菜色,跟府里大厨的手艺相比,简直一点都拿不出手。可看到面前这些大厨做的食物,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都怪爹,没事安排那样一个人近身伺候他,这半月来,多多少少都让他养成一些习惯。 比如挑食,比如扳着脸训人…… “拿下去,我现在不饿。”回过神来,他朝丫鬟温声说道,在别人面前,依旧是那个温润儒雅的样子。 “是。”丫鬟顺从应声,转身就去收拾桌上的饭菜。 “去问问,少夫人何时能回?”对着丫鬟的背影,他拧眉吩咐。 “是。”丫鬟转身点点头,端着食盘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对着桌上的烛火,他久久的望着,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去了。总觉得有什么事超脱了他的想象,让他突然觉得心不在焉,明明那烛火温暖耀眼,可莫名的,总觉得有一股凉意在心中蔓延。 难道是因为今日没欺负上人,所以总觉得不甘心? 没过多久,丫鬟返身回来,一脸焦急的对他说道:“大少爷,不好了,少夫人可能出事了。” 闻言,上官游突然从床上坐起了身,睁大眼朝她看了过去。 “发生何事了?” “回大少爷,奴婢去问少夫人的行踪,可老爷那边的人回话,说少夫人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郑家。老爷一直以为少夫人回来了,听奴婢说少夫人并未回来,现在老爷正派人四处寻找少夫人去了。”丫鬟如实将经过说了出来。 上官游猛得站起身,一双黑眸褪掉了温润,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那丫鬟不经意抬头,当场就被吓了一跳。 上官游看都没看她一眼,蹬上黑靴连外袍都没穿就快速的走出了房门,朝上官泰的院子走去—— 而上官泰此刻正在书房里安排管家带人出去寻人。 “爹,出何事了?”踏进书房门槛,上官游面色如常,不温不急的问道。 上官泰以为他还不知道,听到他这一问,遂皱紧的眉头说道:“欢乐不见了!” 上官游淡淡的扬了扬薄唇,似乎并不在意,“说不定她此刻正在某个地方玩耍,您老何须着急,兴许很快她就回来了。” 闻言,上官泰两道浓眉突然竖起,凌厉的黑眸瞪向了他,斥道:“欢乐不见了,你不在乎就算了,没必要如此说风凉话!那丫头下午说要回府,是我派人用马车用她回来的,半路上她告诉车夫要去街上买点东西,这一下车到现在就没了个影,你说就她那样的性子,像是会找人玩乐的?” 上官游袖中的手微微握紧,脸上,他依旧面不改色,“那爹也别急慌张,兴许她是迷了路,我这就派人找找去。” “那还不赶紧去!”上官泰没好脸的催促。 本来,他怀疑是郑家的人把她带走的,可是他下午一直都在郑家,并没有发现郑家今日有什么不正常的举动。 今日是郑明的生辰,作为亲家,他理应到场。那郑家还算上道,见他前去,热情至极。他不相信郑明夫妻俩会在这个时候动欢乐,而且他们也没理由动欢乐。因为今日他可是给足了那夫妻俩面子。 可不是他们,那丫头究竟去哪了? 据他早前的调查得知,那丫头在京城并没有朋友才是。而且依照那丫头的性子,一个人在外面到天黑都不回来,这根本就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 上官游也没在书房待多久,很快也加入了寻人的行动之中。当然,他能亲自出去寻找,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看在自家老爹的面上,更何况那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不亲自去找,怎么能说得过去? 这些在别人看来,也的确是如此。但对于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许只有上官游自己才清楚,他到底是为了谁在寻找郑欢乐的行踪。 为上官家的颜面?为上官泰为报完的恩情?还是为…… 得知郑欢乐不见了,上官嫣然也是急得不可开交,赶紧让沈韵堂下令让泗水阁的手下纷纷出动。 可是从天黑找到子时过,被说找人了,满大街的清冷,连其他的人影子都没有。 书房里,上官泰不断的听着家奴回报,都说没找到人。 随着时辰越长,上官泰越是紧张不安。他们家在京城,要找个人轻而易举。各商铺里的人既是他们雇佣的伙计又是他们的眼线,这人要是出现在京城,不管在哪个角落,他们都清楚的很。 除非…… “爹,你说欢乐她会不会出城离开京城了啊?”很明显,上官嫣然也觉得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主要是她对自己家的情况也了解,能让他们上官家的人都找不到的,除非这人不在京城。 上官泰浓眉倒竖,显然也考虑到了这点。 那孩子,难道是有意离开他们家吗? “爹,今日欢乐同你去郑家,她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上官嫣然焦急的问道。 闻言,上官泰绷着脸细细的回想起了今日的细节。 “为父并没有察觉到她有何不对劲,只是下午的时候,她突然说不放心你哥,说是要先回来。我被郑明拖住离不开身,就让李庚亲自送她回府……” 顿了顿,他突然严肃的看向一旁的中年管家,“李庚,少夫人一路上可有何不对劲的?” 李庚想了想,如实道:“老爷,小的并没有发现少夫人有任何不对劲,她只说要去街上逛逛,还特意交代小的不让小的跟着去,说是想去她喜爱的地方。小的想着她可能是要去采买女儿家需要的东西,更何况京城里都是自家的铺子,所以就没跟上去。” 她喜爱的地方? 上官泰和上官嫣然同时皱紧了眉。 这话听着像是很正常,可据他们这些日子同欢乐的接触,总觉得这句话歧义很深。 父女俩相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不可能! 特别是上官嫣然,更是不相信,“爹,欢乐肯定是骗人的!” 那丫头最喜欢待在一个地方,许是自卑胆小的缘故,她根本就不喜欢上街。有好几次她想邀她去街上玩玩,顺便去自家店里选些喜欢的玩意儿,可是都被拒绝了。就连她想给大哥做衣服,那些布匹都是托管家去布庄里拿回来的。 上官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坐到椅子上,突然就见自家儿子走进了书房。 “游儿,可有下落?”他拧眉急声问道。 上官游神色如常,不过或许是夜风吹多的缘故,让他浑身多了一些凉意。 “没找着。”他轻吐了三个字,随即朝上官泰说道,“爹,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对于他的镇定和冷漠,在场的人似乎都见惯不怪。上官泰和上官嫣然心里更是清楚这件事根本不能指望他去做。 估计他是巴不得人家不在了才好…… 猜到郑欢乐或许是有意要离开他们,父女俩商议了一番,这才决定先回去休息,等早上城门打开时再派人出城去寻找。 而上官游回了房,就坐在床头发呆。没有了郑欢乐在他眼前晃荡,他似乎没了那些暴躁的脾气,只不过比起惯常温润的脸色,此刻的他俊脸上莫名的多了几分凉意。 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面对着空荡荡的桌边,他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是内心里,他却始终不愿承认少了什么。 他没有再去寻找,那是因为他从守城的侍卫那里探到她已经出了城。 他把郑欢乐的样子画了下来拿给守城的人看过之后,守城的人立马就认出了她,还说她很好辨认。她在出城接受盘查的时候因为胆小,被一名侍卫怀疑她是做了坏事心虚,后来她被侍卫吓哭,有许多人在一旁帮忙求情,那侍卫才将她放了。 所以侍卫说印象很深刻,而他也相信侍卫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确是出了城。 他没告诉爹,只是不想让爹失望罢了。毕竟爹对她还怀有报恩的心思,若是知道她不辞而别,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她能离开,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从娶的她那天开始,他就希望她能识时务,能主动的离开上官家,能主动的放弃少夫人的身份,如果那样,哪怕在财物上多给她一些补偿,他也绝对不会心疼丝毫。 可是为什么,当得知她离开了,他这心里极度的不舒服,明明应该高兴的,可心里有股凉意,让他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感觉到心窝越来越凉。 和衣躺在床上,上官游却是半点一点睡意都没有。 桌上的烛火还燃烧着,可是烛火边的人却不知所踪。盯着那灼热的火光,他微眯的黑眸非但没有受其烛光感染而变得温暖,反而黑眸越来越幽深,越来越空洞无神。 是不是因为她不告而别,所以他觉得有些不甘心?再如何说,他们家也养了她一段时日,哪怕没有感情,至少也应该打个招呼。 还是因为以后没有人能让他随意的撒气动怒所以觉得有些可惜?他觉得是,他上官游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失控的对人动怒过,因为他是上官游,上官家的嫡长子,为了上官家的声誉,也为了对得起他大少爷的身份,所以他从来都表现得很有气度,至少在外人面前,他是优雅的,是让人称赞的。 可是当遇到那个胆小懦弱的女人后,他不知道为何,他引以为傲的气度和优雅通通都维持不下去了。那个女人,是他二十多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发泄心中各种情绪的人。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对她如何,她都不会计较…… …… 这一晚,上官家的人几乎都没合眼。 清早,上官泰带人骑着高头大马准备亲自出城寻人。 早上,进出城门的人并不是很多,守门的侍卫一见到他就赶紧上前恭敬的向他打招呼。 “上官家主,这么早您是要去何处啊?” 上官家在京城有着绝对的地位,上官泰这个一家之主更是被人熟知,更何况,因为生意上的事他时常也会出城,守卫能认识他,再正常不过。 上官泰此刻心情很沉重,本来只打算敷衍他几句,但想到什么,他突然精神一振,朝那侍卫问道:“小兄弟,昨日你们可见过一个这么高、瘦瘦弱弱的姑娘出城?她穿着是蓝色的衣裳。” 其实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在询问,毕竟每日进出城的那么多,那丫头穿着打扮并不起眼,谁没事会去记住这么一个丫头。 可随时那侍卫很诧异的反问道:“上官家主,昨日大公子不是来问了吗?小的当时就同大公子说过了,那姑娘早就出城往西边去了。” 闻言,上官泰两眼一睁,有些激动,“你是说你见过那姑娘?” 更让他诧异和不解的是,游儿知道为何昨晚没说? 侍卫将昨日同上官游说过的话重新描述了一遍。 听完,上官泰在马背上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尽管他猜到那丫头是故意要离开上官家的,可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一直以来,他都想着要好好的收养的她,哪怕儿子不喜欢,他也没改变初衷。 回想起郑欢乐在府里的一幕幕,上官泰心情沉重的同时又生出许多自责。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做那样的决定,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丫头害怕他们家的人,她在人前的卑微渺小都在告诉别人她融入不了这个家中。 他一直认为只要给她最好的那就是对她最好,可他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接受。 若是他早点征求她的意见,让她自己做选择,恐怕她就不会离开京城。 是他,让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陷入泥潭,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安排,强迫她在儿子面前受气。他这哪是在报恩,分明就是在毁别人的人生…… 抬头,看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上官泰闭上眼再次叹了口气。 可怜的孩子,都不知道她会去哪…… …… 沈千姿得知郑欢乐离开京城已经是三天后了。 得知这一消息,她立马就坐不住了,不得已,月钦城只好陪她出宫去了上官府。 沈千姿最先做的就是冲进上官游房中,将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上官游,这下你满意了?没人碍你眼了,你终于能自在了,你高兴了吧?亏我还一直认为你是最有修养、最有担当的男人,原来都是我瞎了眼。欢乐嫁给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没享过一天福,反而被你整天冷嘲热讽的羞辱,他妈的,这是一个男人做出来的事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她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再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就她那样一个人要如何在世上生存?你逼着她离开,等于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她为何激动?那是因为当初另一个沈千姿就是走投无路才会走入萧家,就是因为一无所有才会落得名毁身毁的下场! 十五六的年纪,别说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了,就是男孩子要想生存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郑欢乐比当初那个沈千姿还胆小怯弱,如此让她一个人在世上流浪,将来有可能会遭遇什么,那真的不是人能想象的。 这个社会比现代社会还残酷,女人都是靠依附男人过日子的。一个没有任何依附,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女人,能有美好的未来,说出去谁会信? 最让她气的就是面前的男人纯粹就是一大变态! 不喜欢人家,可以想办法跟人家沟通,看郑欢乐的样子,也并不是有多希望嫁进上官家来,如果好好沟通,或许人家就会主动离开,大家好聚好散。这样对彼此的生活都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是这混蛋怎么做的?把人家当奴隶使,当奴隶骂,当奴隶尽情的欺负,这中占着茅坑不拉屎还嫌茅坑臭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面对她的狠骂,上官游坐在椅子上除了恨恨的瞪着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瞪什么瞪?你还有理了?”沈千姿叉着腰跟悍妇一般。她可没忘记当初她写下休书撇掉月钦城后这厮找上门来骂她的事,现在风水轮流转,她要不趁着机会骂回来她不甘心哪! 上官游脸黑的瞥向她的肚子,身侧的两手握拳紧了又紧。他不跟孕妇一般见识…… 吵架这种事,只有一个人动嘴肯定是没劲儿的,沈千姿骂完后也觉得没劲儿。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费力不说,人家还一副拽样。 月钦城就在她身侧坐着,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她,似是很矛盾。不是他不想安抚她的情绪,实在是逼不得已,不让她把这把火发泄出来,那遭殃的就会是自己。别人做错了事凭什么他当出气桶? “钦城,你看这家伙,他还敢凶我,要不你替我揍他吧。”上官游不理她,沈千姿赶紧扑向自家男人,没脸没皮的告状。 “……?!”月钦城抽搐着唇角想笑又不敢笑,主要是某个好友已经出在发怒边沿了。 将女人抱在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盯着她肚子哄道:“好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把自己气着也划不来。这人就是没见过女人,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嗯嗯。”沈千姿摸着下巴,表示极度赞成他说的。 找男人就是要这样的,在关键时候能帮自己女人插朋友两刀的! “……!”上官游一脸铁青,看着落井下石的好友,就差没当场吐血了。想当初这混蛋被抛弃的时候是谁陪着这混蛋的?现在他也被女人抛弃了,难道就不该安慰安慰他? “千姿,你们来了?”突然,上官泰走进房门。 仅一眼看去,就能看到他脸上并不是很好看。沈千姿赶紧从月钦城腿上站起来,走过去搀扶着他手臂,嘴里还问道:“义父,你也是来训人的?” 上官泰撇了一眼自家儿子,那凌厉的眼神嫌弃到不行,“就这种脑子里装浆糊的人,为父训他都是浪费口水。” 沈千姿掩着嘴想笑。看得出啦,上官游的确是引起公愤了。 没办法,谁让那家伙当初老是欺负人呢,现在好了,把人家一小姑娘欺负跑了,上官家没了儿媳妇不说,还让人家小姑娘流离失所,是个人都会看不下去的。 “对了,不是说有身子了吗?怎么还到处乱跑?”上官泰皱着看着她的肚子。 沈千姿摇头笑了笑,安慰道:“义父你就放心吧,御医说我身子底子好,只要不劳累就没什么大碍。” 上官泰明显不放心,“御医的话怎可全信,一会儿为父让冯老过来替你把把脉,顺便再让他给你写几个方子,看看该如何进补。你这是头一胎,一定要小心谨慎,可千万马虎不得。宫里补身的东西充足吗?稍后我就让李庚去库房看看,挑些好点的药材让你带回宫去。家里不缺这些东西,你要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人去准备。” 尽管面前的闺女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却从来没把她当外人。这些个孩子都是极好的,有情有义,实属难得。更何况,上官府已经冷清了好久,是该有小孩子来热闹热闹了。 “谢义父。”沈千姿一点都没客气,笑着接受了他的安排。难得有长辈关心她,她要不领情就太不识趣了。更何况,有好东西,肯定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宝贝捞一把。 一同到桌边坐下,上官泰硬是没看自己儿子一眼。 沈千姿也感觉得到在郑欢乐离家出走一事上,他肯定也不好受。今日来,她也是带着意见来的。 “义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欢乐年纪小,做这种事是有点冲动,你啊就别跟她见气,我想她也应该是有苦衷的才是。” 上官泰叹气的摇了摇头,“为父哪有资格跟她见气,说起来是我们对不起她才是。好好的一孩子被逼走,我这心里愧疚啊。当初为父信誓旦旦的答应她娘要好好照顾她,结果却把人孩子给弄丢了。唉……” 说完,他眸光狠狠的剜向某处。 沈千姿安慰道:“义父,你也别太自责,相信欢乐能理解你的。我跟钦城出来的时候就商量过了,让钦城派人出城去寻找欢乐的下落,一旦有消息,就把她接回来。或许她不愿意再回上官家,但也不能让她一女孩子流落在外,只要找到人,我们就好好同她商量一下,先问问她的意见,她若是不想回上官家,我们也别怪她,但起码给她一条好的出路,让她以后别受苦受累才好。这样她心里好受,你也不用老觉得对她有亏欠。” 其实她也有些舍不得那丫头的。毕竟在宫里相处了好几个月,尽管欢乐跟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也不大主动跟她聊天,但小柔和明珠却极为喜欢她,那两丫头听说欢乐不见了,这会儿还在宫里着急呢。 更何况,作为一名警察,帮助别人寻找失踪少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完她的提议,上官泰也觉得甚好,遂赶紧点,“千姿,你说到为父心坎里去了。为父也觉得这法子极好,若是她不想回上官家,那我们就想办法另外安置她。总之让她一个人在外,的确是有很多不妥。” 见他同意,沈千姿又和他商量了一些细节。 月钦城在一旁,偶尔附和的点点头,也不多插嘴。反正他女人决定的事他也反对不了,只要不是她亲自出去找人就好。 而上官游则是被人直接凉一边,从头到尾,他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坐着,紧紧的抿着薄唇,如玉般白净的俊脸上,神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老爷。”突然,上官泰的随从李庚匆匆进房唤道。 “何事?”上官泰蹙眉看了过去。 “那郑夫人带着人又在大门外喧闹了,说无论如何都要我们交出少夫人,否则她就带人去报官了。”李庚如实禀道。 闻言,沈千姿看向上官泰,“义父,郑夫人怎么知道欢乐不见了的事?” 上官泰叹了口气,“还不是那日,我得知欢乐不见了,以为她又回了郑家,于是就让人去郑家询问。所以……” “那郑夫人想做何?就只是想见欢乐吗?” “郑家非说是我们把欢乐弄不见的,还说欢乐不见,肯定是被我们上官家的人谋害了。非要让我给他们一个说法。”提起这事,上官泰就恼火不已。 何止他恼火,就连沈千姿听完,都有些恼了,“这郑家的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这种话都敢随便说出口?” 上官泰严肃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有何办法,欢乐离开,说起来也是我们上官家理亏,那郑家吵着要见欢乐,我也拿不出人来。” 郑家闹事,这是沈千姿出宫前并没有想到的,眼下一听,她也顿觉头大。那郑家要见女儿乃是理所当然,即便他们知道郑家心怀不轨,可也没办法。谁让欢乐姓郑来着? “义父,你让人待她进来,我看还是我去会会她吧。” 闻言,上官泰不赞同,“那可不行,你如此怀着身子,怎能跟那种泼妇见面?” 那郑夫人在他眼中就是一地地道道的泼妇,因为郑家有理,那郑夫人骂起人来还真是让他都吃不消。 沈千姿扬唇笑道:“义父,泼妇才好,不是泼妇我还懒得见她呢。” 她就是专治泼妇的! 那郑家的背景她早就知道了。对于郑夫人,虽然没见过,却也让人打听过,那就是一不讲理的野蛮妇人。现在更是让她见识到了那女人的无耻,欢乐在的时候没见他们郑家的人有多关心,欢乐一走,人就追到上官家撒泼来了。 说他们郑家在乎欢乐,谁信?反正她是不信,欢乐在郑家被养成那样一种性子,这跟郑家的恶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她没忘记上次欢乐从郑家回来时带回的满身伤痕。可想而知,郑家的人是有多恶毒! 见上官泰不点头,沈千姿拿手肘撞了撞月钦城,“钦城,你说这样的人我们是该见还是不该见?”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这女人现在是吃定了他? 佯装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他随即看向上官泰,“义父,不如就让她进来吧,正好我们都无事,见见也好。” 夫妻俩都开了口,上官泰沉默了片刻,这才朝李庚吩咐道,“把那女人带进来,我们稍后就到。” “是。”李庚赶紧应声退下。 他觉得这样也好,老爷理亏不敢说什么,但皇上和娘娘却是有权利治治那泼妇,否则让她成天到晚的到上官家来撒泼,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其实他觉得那郑夫人也实在有些可笑,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报官。她也不去打听打听,现在京城衙门和刑部究竟是谁的人。报官?抓她自己还差不多! …… 坐在奢华整洁的大厅里,体态臃肿的钱氏东张西望,饶是自己家也算得上京城的权贵人家,可比起陇南国第一富家,钱氏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上官家果然不是普通的富贵之家。 四周高雅贵气的装潢,已经让她大开了眼界。光是墙上那些金光灿烂的浮雕,就不是有钱能办到的。 而在赞叹上官府富丽堂皇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没想到那小贱种如此好命,竟然能嫁到这样的家族之中,要是她女儿也能嫁到这样的家族中,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啊。 上官家的下人对她还是客气,即便知道来者不善,可也耐着性子以礼相待,只不过奉上茶看到钱氏贪婪的目光,几名在大厅里的丫鬟都忍不住将她鄙视了一番。 钱氏坐了没多久,上官泰就出现在了大厅,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便服的沈千姿和月钦城。 几名丫鬟见到三人,赶紧过来要参礼。结果被上官泰先一步制止了,“你们都退下,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沈千姿是第一次跟钱氏见面,看着钱氏一身镶金佩玉的行头,打扮得跟孔雀招摇过市一样,顿时心里就厌恶得不行。瞧这女人的面相,一脸横肉,穿着更是俗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似的,这样的人当后妈,难怪欢乐长得跟麻杆似的。 钱氏肯定是认不出月钦城和沈千姿的身份的,更何况夫妻俩穿着简单,尽管气质让人赞叹,可那身质朴的行头就让她自动把夫妻俩归为了下等人。 见到上官泰进来,她立马就摆起了脸色,脸上的横肉也显得有些凶狠,开口更是没把上官泰放在眼中,“上官家主,我们家欢乐到底被你们弄到哪去了?你们可别仗着自己在京城有点地位,就任意的欺负人,我们郑家把女儿嫁到你们覆上,可不是让你们欺负的?当年你们还答应了欢乐她娘,说是要好好照顾她,可现在你们却把人给弄丢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照顾?如此违背承诺,你们就不怕欢乐她娘死不瞑目找你们算账吗?” 上官泰老脸冷得不行,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就如同被寒霜打过一样,袖中的手紧握,却是极力的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 这个向来受人敬仰的一家之主,还是第一次被人无所顾忌的谩骂,先别说对方多有理,就光是面子上,那也是挂不住的。 站在他身后,沈千姿险些都被气乐了。这他妈的简直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欢乐不见,他们上官家是有一定的责任,骂人就算了,还把欢乐死去的娘拉出来咒诅人,这死女人,还能再狂点么? 她将气得有些发抖的上官泰扶到主位上坐下,这才转身径直走想钱氏,冷着脸眯着眼眸将钱氏从头到脚狠狠的打量了一番。 有人如此无礼的盯着自己看,这让钱氏有些火大,就在她刚准备连沈千姿一起骂时,沈千姿突然退到月钦城身侧,朝门外冷声唤道:“来人!” 只见门外进来两名配着大刀的侍卫。 “给我掌嘴!要狠!打到我满意为止!”指着钱氏,她沉声下令。若不是她怀孕不能自己动手,她绝对要把这死女人打得连她先人都不认识! 姐姐她现在的地位都没敢如此横过,居然有人比她还横,要不完了是不? 那钱氏一听沈千姿的话,顿时炸毛似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脸横肉对着沈千姿凶道:“你是何人?本夫人同上官家主说话,干你何事?” “还杵着做何?给朕往死里打!”不等沈千姿出声,在她身旁的某人已经怒到了极点。他的女人连他都不敢吼,还有人敢如此张狂,是打算凌驾于他之上? 那一声‘朕’让钱氏一双小眼睛睁得老大,像是被吓住一般,突凸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年轻的男人。 也怪她刚才太激动了,骂上官泰骂得太过瘾了,竟然忘了要去观察这两个人。 刚刚没注意看,现在认真一看,她心里已经慌了。 这个‘朕’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用的…… 难怪这男人一出现,她就觉得这周围的气氛都变了,尽管对方穿着月牙色的便服,可那高大的身躯里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容人忽视,对上那双半眯的黑眸,钱氏忍不住的哆嗦起来,那威严凌厉的眸光射在她身上,如有刑具加在她身上一样,不是一个惶恐能形容的。 “皇、皇……哎哟!”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名侍卫的手掌已经挥在了她脸上。 钱氏虽然臃肿,可侍卫的手劲也不小,只是一巴掌就打偏了她的脑袋。钱氏躲避不及,整个身子突然失去平衡,猛得撞上了身旁的茶几。肚子撞上桌角,痛得她更是当场痛吟起来。 她以为这样就完了,哪知道两名侍卫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人上前将她两只手臂反剪在身后,另一人则是很有默契的朝她挥动起了拳头—— “哎哟——” 杀猪般的嚎叫声不断的响起,碍于场面太美好,美好得让人无法直视,沈千姿赶紧扭头将脑袋埋在月钦城胸前,躲着偷笑不止。 对钱氏这样的人,她是恨得下心来的。 欢乐不见了,大家都在紧张,作为娘家人,你有权利指责,可若是欺人太甚,就太不知好歹了。 ------题外话------ 大家先看着,还没来得及捉虫。 推荐友文《宠妻不良之嫡妃无双》作者太上凰。这是原景之的另一个号,喜欢的妞帮忙收藏一个,么么╭(╯3╰)╮ http://。77nt../info/615551。html 内容介绍: 她,是丞相府最不受宠的三小姐,字不认书不读,只会绣花叹气,草包一枚。 她,是天机老人唯一的嫡传弟子,文不行武不会,只会弄药施毒,十足药痴。 大婚当天,迎亲未到,休书先至,丞相府三小姐不堪羞辱自杀身亡。 再世为人,当她成为她,她发誓,绝不会让人欺凌辱之。 休妻?玩的就是体体面面! 请来了皇帝,叫上了太后,摆上擂台,当着全城百姓研磨提笔,将休夫行动贯彻到底!弃女大翻身! 正文 一百零一 我们可不可以行房 整个大厅里,估计最爽的就是那两名侍卫了。这辈子或许从来没有这么揍过人,对人用刑的方式很多,可这样的方式还是第一次尝试,几拳头挥出去,全身肌肉有劲,浑身血液沸腾,打了一拳还想再打一拳,越打越让人欲罢不能。 钱氏刚开始还嗷嗷叫,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痛晕过去,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就连纵横江湖几十年的上官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忍不住面部抽搐。 “好了,住手吧。”他忍不住开口。不是同情钱氏,而是他觉得再这么下去,估计自己得好几天都食不下东西。 那钱氏长得本就让他倒胃,这会儿被收拾了一顿,更是没法直视。 “停手。”月钦城冷着脸朝两名侍卫命令道,“把这恶妇给朕送回郑家,传朕的旨意,宣郑明进宫见朕!” 真是岂有此理!一个五品官职的夫人,少别人家撒泼就已经失德了,还敢在他们面前口出狂言,不给他们点教训,他这皇帝当来做何用? 沈千姿回头看了一眼钱氏的惨样,撇着嘴一脸的嫌弃。胃里突然不适,她忍不住俯身按住自己脖子—— “呕——” 看吧,连她肚里的宝贝都看不下去了! “来人,快去请冯老过来!”见她作呕的反应,上官泰赶紧朝门外唤道。 月钦城也没再理会其他,任由两名侍卫拖着钱氏臃肿的身子离开。而他则是蹙眉替沈千姿顺着背,又从怀里摸出随时都准备好的锦帕弯腰给她擦着嘴角。 好在这一阵子,他都见惯了,虽然心里依旧紧张,可至少不会被吓得手足无措了。见她吐得差不多了,他赶紧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疾步的往回房的方向去—— 房间里,沈千姿被他置放在床上,每次吐过后,她都有些气喘,两只眼睛也红红的,严重的时候眼泪还会掉个不停,那样子,看在月钦城眼中,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御医都说了这是正常反应,他能做的就是守着陪她,陪她一起辛苦。 丫鬟送了热水进来,贴心的倒了一杯热水,月钦城接过后,用薄唇试了试水温才给沈千姿漱口。 “哎呀妈,太难受了。”摸着肚子,沈千姿自己都忍不住抱怨。以前只听过孕吐,也见过别人孕吐,可亲自体会之后,她才觉得光是吐一次似乎都是一种折磨,没法向人诉述的甜蜜折磨。 月钦城坐在床边,皱着浓眉一直都没说话。看着她吐后苍白的脸,他忍不住抚了上去,顺便将她耳鬓一丝凌乱的发丝拂开。 “好些了吗?”低下头,他低声问道。 “嗯。”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那两道迷人的浓眉都快打结了,沈千姿朝他点了点。 “以后没事就离那些东西远点,莫要再让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倒了胃口,知道么?”他出声提醒。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指的就是钱氏那样的人吧? “好了,我没事了,御医不都说了吗,这是正常反应,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放心吧,为了你儿子,这点小罪,我还撑得住。”她扬唇调笑的说道。 不知道是哪句话把月钦城给取悦了,那紧张的黑眸突然就染上了一丝笑意,抬手刮了刮她鼻子,“你怎知道是儿子?” 沈千姿挑眉,“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儿子?”不可能吧? 月钦城突然低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那如画般的俊脸突然间像个大孩子一样,在她耳畔轻道:“是儿是女为夫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她如此辛苦的帮他孕育子嗣,他若是去计较那些,那也太不尊重她了。 沈千姿撇了撇嘴,似是不相信他的话,“说得倒是好听,若当真生个女儿,还不知道你会嫌弃成什么样子呢。” 这时代可不是男女平等的时代,这些她看得可明白了。就怕这男人口是心非,到时候骂她没生下儿子。 月钦城在她耳畔继续轻道:“我们又不止一个孩子,就算这次不是儿子,以后也会有。” “……?!”沈千姿睁大眼,顿时觉得额头上长了一排黑线。能把重男轻女说得如此情意绵绵,这得有多不要脸? 她这一胎还没生出来,他就已经想到N胎上去了…… 听他的意思,难不成还想让她生到老? “启禀皇上、娘娘,冯老来了。”突然,在一旁的丫鬟恭敬的提醒道。 月钦城这才坐直了身体,而沈千姿也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冯老背着手扳着张老脸像是讨债一样的出现在夫妻俩眼中。 “哼!”人都还没走近,冯老就吹胡子瞪眼的哼了一气,那白胡子还一颤一颤的,是个人都知道他在生气。 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头儿,吃错药了?”沈千姿忍不住拿眼瞪他。 “没大没小!”冯老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亏得老夫还惦记着你们,你们就是如此看重老夫的?” 月钦城抿着薄唇,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沈千姿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我们怎么了?哪有不看重你老人家了?” “哼!怀了身子也不跟老夫报个喜,还说看重老夫?简直就是缺心眼!”冯老不客气的骂道。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看着他,“真是的,这多大个事啊,等孩子生出来让你先抱行不?” 闻言,冯老这才露出了一抹笑,“这可是你说的,记得跟你义父说到时候可别跟我抢,否则老夫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沈千姿弯着嘴使劲的对他翻白眼。受不了了,这些个老头是真的越活越小,幸好沈老头不在,否则听着他这话,铁定得打起来。 当然,自己的孩子能被老人喜欢,这也是沈千姿很乐意的事。在现代,她只有妈妈一个亲人,妈妈去了之后只有她独自在社会上打拼生活,如今身边有老有小,有很多可以依赖信任的人,她是真的很满足。 看着冯老慈祥的笑容,沈千姿忍不住打趣他,将手腕伸了出去,“来,冯神医,麻烦帮忙看看我这胎是男是女。” 闻言,冯老的白胡子抖了抖,怔愣片刻之后,他看向月钦城,没想到月钦城退了退,把床头绣墩的位置给他让了出来。 只不过他表现的很自然,把心里那份期盼给压了下去。 冯老也没客气,让沈千姿躺下之后,当真认真的给她把起了脉,片刻之后,他摸着白胡子,笑眼眯眯的说了两个字,“儿子。” 沈千姿抽了抽嘴角,特别是看到月钦城眼中那抹闪烁的亮光时,更是哭笑不得。 还说男女都无所谓,别人随便瞎说一句,他都当真了? 本来沈千姿是想反驳的,可看到月钦城极力按捺的激动,也就没泼他冷水。 儿子就儿子吧,只要他觉得心里踏实就行了。反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们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子。在这个社会待久了,有些观念也会随着环境变化的。 更何况,一个孩子的确孤独,她觉得有儿有女才是最好的。就好比上官游和上官嫣然,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以后义父不再世上了,至少他们兄妹也不会孤单,彼此都还有个至亲的人。 孩子很正常,但冯老也不知道是故意打趣还是好心提醒,突然说道:“丫头,你这肝火旺盛啊,得多去去火才是,要不然你这整天吵着闹着要打架,就算你吃得消,孩子恐怕也吃不消啊!” 沈千姿瞬间哭笑不得。这老头是故意弯损她太暴力?她今日可是没动手的,难道看看热闹都不行? 当然,冯老也提了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尽管有些细节御医也说过,但沈千姿还是很认真的听,毕竟人家是医者,又是长辈,再没有资料可查的年代,她也只能多听取些意见,防范于未然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冯老细细的说了堆注意事项,一直没插嘴的某个男人突然出声,很严肃很认真的问了一句:“冯老,我们夫妻可以行房?” 沈千姿先是一愣,随即唰的红了脸。不是她不够开放,而是对着一个长辈问这样的话,难道就不觉得羞?这得多强大的心理才敢问这样的问题啊? “咳咳咳……”冯老手握拳放在嘴边,突然站起了身。 不知道是话讲完了还是觉得此地太尴尬,他转身就往门外走,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问丫头就好了,问我一个老头做何?” 等房里安静下来后,沈千姿终于炸毛了。坐起身就朝某个男人扑过去,摸到他腰间狠狠的掐了起来。 “月钦城,你太无耻了!”这种问题私下就可以了,他怎么能够问得如此坦然、如此理直气壮? 她动作有些大,月钦城赶紧将她整个人搂着,不让她乱扭。 看着她脸上难得浮现的红云,他表示心情大好,低头对着那凶悍的小嘴就堵了上去—— 其实他也不是忍不了,只不过身为男人,他肯定是有想法的。他知道她辛苦,也不敢乱来,他的要求很简单,偶尔让他吃点肉,那也是可以满足的。 这阵子,因为怀孕,两人也不敢做太亲密的事,哪怕亲吻,也只是浅尝辄止,根本就不敢放肆,彼此还算有默契,多多少少知道要克制。 此刻,两人相拥着滚到了床上,似是饥渴太久,竟吻得有些难舍难分。沈千姿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感觉到他的手步入了‘雷区’之后,才有些惊醒,遂赶紧将他大手抓住从衣角拉了出来。 “冯老说可以。”男人有些不满的瞪着她,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很明显是动了情。 沈千姿学他平日咬自己一样在他薄唇上咬了一口,不赞同的说道:“那老头儿随便说的话你也信?我又没说不让你碰,只不过是想多等一段时日,再怎么也要等我稳定一些,要不然搞出问题来谁负责?” 月钦城吸了一口气,暗自将身体内那把邪火压了压。此刻的他深深的觉得做男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没子嗣前就老想着她肚子能有动静,这当真有了动静吧,又得操心这样操心那样,还得把自己最热衷的事给放一放。 这笔账他的好好记下,等她肚里的小兔崽子出来以后,再好好的算。 “好了,不是说让那郑明进宫见你吗?那我们也早些回去吧。”沈千姿适时的转开了话题。 “哼!”月钦城含住她肉肉的耳垂轻咬了一口,“等为夫解决了郑明,再收拾你!” “发情的男人不可理喻。”沈千姿忍不住笑道。 夫妻俩在房里笑闹一会儿,这才出了房门去同上官泰告别。 本来想还留他们在府中多待半日,但想着郑明的事还没解决,上官泰也就没留他们。这阵子自家儿子卧床偷懒,他要忙的事也比较多。虽说儿子这两日也有帮忙,可他看得出来自家儿子心不在焉。 他猜想或许是欢乐离开的缘故,受大家同时指责,他肯定是心虚的! 月钦城答应调遣侍卫离京去寻人,而上官泰则是快速的给各个地方写了书信,让上官家在京外的商铺都极力的配合寻人。 夫妻俩回宫,被告知郑明早就在御书房外跪上了。 两人没理,回寝宫换了衣服,磨磨蹭蹭一个时辰后这才出现在郑明眼前。 那郑明一看到夫妻俩,顿时就痛不欲生的哭诉求饶起来,“皇上、娘娘,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啊!微臣没想到那贱妇竟然会有眼无珠冒犯皇上和娘娘,求皇上开恩、求娘娘开恩……” 沈千姿这也是第一次见郑明。当郑明开口求饶的时候险些把一向胆大的她都给吓了一跳。 郑明跟那钱氏一样,长得都很彪悍,一脸的横肉,而且同样都是小眯眼,简直般配到不行。 可谁能想象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像个娘炮一样的哭嚎? 看着他那身官服,沈千姿扬唇轻笑:“郑大人,你一会儿说自己该死,一会儿又说让我们开恩,你这是故意为难皇上对吧?” 郑明那悔悟的表情顿时就僵在了脸上,片刻之后,他赶紧伏身求饶道:“皇上、娘娘,微臣知错,是微臣没管好家眷,这才惹出大祸……还请皇上和娘娘看在微臣和上官家结亲的份上,绕过微臣一家,微臣发誓,回去之后就在家中修筑福堂,让贱内每日烧香念佛祈祷皇上和娘娘长命百岁。” 坐在龙椅上,月钦城抿着薄唇,冷着脸一直都没开口,只不过朝身侧自家女人递眼,很明显,这事他得看自家女人的意思。 看着地上讨饶的郑明,沈千姿眼中除了鄙夷外还是鄙夷,“郑大人,本宫不想拆你的台,可今日事情发生在本宫身上,本宫不得不让皇上把你请来谈一谈。” 郑明伏在地上没敢言语了,安静的样子像是认真受训,态度极为卑恭。 “欢乐离京,是本宫的意思,本宫想让她离京帮本宫处理点事。难道这还有错了?” 闻言,郑明抬头,小眯眼中布满了诧异。 沈千姿‘哼’了一声,冷声朝他斥道:“本宫不过就是拍欢乐离开几日,没想到你们郑家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擅自闹事,你们如此做,可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你夫人到上官府肆意辱骂,如此德性,究竟有没有将皇上和本宫放在眼中?你说上官府是你的亲家,那本宫告诉你,上官泰还是本宫的义父,你们如此做,针对的不是上官府,而是本宫,难道你们是想造反不成?” 她话说得极狠,几乎没给郑明留一点情面。特别那一句‘造反’,让郑明脸上露出惊恐,猛的就朝地上磕起头,还把脑袋撞得砰砰响。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微臣对皇上绝对是忠心不二的,绝对没有造反之心,今日家中贱妇冒犯皇上和娘娘,绝对跟微臣没有干系,那贱妇向来蛮横无理,微臣早就想休掉她了。就算给微臣千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冒犯龙威之事啊!” 沈千姿更是厌恶不已。这郑明和他那夫人钱氏当真是绝配,两人的嘴脸都让人作呕,那钱氏野蛮泼辣、悍劲十足,这郑明一看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马屁拍得脸都不红。为了保命,他可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结发妻子上,对待结发妻子都如此,可想而知,对一个庶女,他还能有爱? 郑明的确没有造反的心,但背地里阴险狡诈,同样不是一个善渣。要不是最近几个月他安分守己,早就把他给斩了。这人心计可不是一般的深,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就急匆匆的把女儿嫁给上官家寻求庇护,然后自己再装模作样当一个好官,给一个悔过自新的假象。 还别说,这家伙可真是找对了方法。 现在又把过错全都往自己发妻身上推,这无情无义的样子还真叫人无语。 “郑明,本宫在这里不得不说几句……”她嚼着冷笑故意停顿了一下。 “是是……”郑明头都没抬,继续磕头,“娘娘有话请直说,微臣定会牢记于心。” “这本来是你们郑家和上官家的事,本宫不该多嘴,但本宫作为上官家的义女却又不能袖手旁观。你们郑家已经把女儿嫁给上官家了,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上官家在迎娶欢乐的时候聘礼应该没少出才是。千金之礼买你家一个庶女,不管如何,都是你们家赚了。而今欢乐身为上官家的儿媳,所做所为皆是有上官家负责,说句不好听的话,上官家要如何对待欢乐,那都是上官家的事,你们郑家也未必管的太宽了。别说欢乐好好的活在世上,就算今日要她为上官家牺牲,你们也无话可说。证明,你说本宫说的可对?” “是是……”郑明点头如啄米一样,“娘娘教诲的即是,微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沈千姿撇了撇嘴,也没再多话了。其实不是她要故意贬低欢乐,而是在这郑明面前不得不如此。他们若把欢乐看得太重,这郑明就会继续打欢乐的主意。 朝月钦城暗自递过一眼,月钦城会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她训人训完了。 “郑明!”他冷冽的看着地上。 “微臣在。” “皇后的话你可记清楚了?” “回皇上,微臣已经紧记于心。” 半眯着眼,月钦城沉声道:“你夫人今日大闹上官府以及对朕和皇后无礼之事,论罚,朕今日就算抄了你们郑家也无人敢说朕一句不是。但皇后仁慈,看在你极有悔悟之心的份上,决定饶你一命。”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娘娘宽厚仁慈!”郑明伏在地上,磕头那劲儿,仿佛脑袋是砸在棉花上一般,都不知道痛的。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若朕不给你惩罚,难以服众。” 郑明抬头,顿时紧张不安。 “下去,领五十大板,扣发俸禄一年!” 闻言,郑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磕起了头,“谢皇上、谢娘娘。” 心里,他忍不住的抹了一把冷汗。真真差点吓死他了! 还好……只是五十大板,只要命还在,挨点痛都没事。至于那一年俸禄,就当孝敬他们的,这点小钱他郑明还不会看在眼中。 只不过……回去以后他定是要好好修理那死婆娘!狗眼真是瞎了,竟然给她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险些让他们郑家所有的人都丢了性命,这死婆娘,等他回去有她好看! 看着郑明感恩戴德的离开,沈千姿无语的吐了一口气长气,“真是有够恶心的!” 月钦城抿着薄唇,面色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杀郑明,自然有他的安排,这人早晚都得除掉,但也要让他死得‘有价值’才是…… “累了吗?我送你回寝宫,今日你都没好好休息。”敛回思绪,他温柔的看向身侧。 沈千姿点了点,“好,我回去躺一会儿。”最近瞌睡大,她人都变懒了。不过多休息也是好的,睡一觉过去,感觉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 白天,上官游一如往常的做事,不是在书房忙碌就是去铺子里巡视。尽管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个风姿卓绝的大少爷,可上官泰还是细心的发现了他的变化,变得沉默了。 他只当上官游是心虚,倒也没往深处想,更没想过要让上官游和郑欢乐以后继续在一起。最近一段时日,他忙着找人,也没空搭理上官游,说白了,其实心中还是有怨的。自家儿子的种种举动让他更加怀疑儿子不喜欢女人,这才是他最为头痛的。 而上官游是不知道自家老爹的猜疑,若是知道估计也就不会佯装淡定了。 这日晚上,他依旧没睡安稳,大半夜的起来在床上坐了许久之后,突然就走出了房门。 在他卧房不远,有一间窄小的厢房,这是郑欢乐在他养伤期间所住的地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漆黑的房间因为置空好些日子,所以显得有些阴闷空凉。黑暗之中,他精准的走到烛台边,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灼热的烛光,似乎也没将屋子里的空凉敢驱走多少。四处的简陋反而让他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他养伤的期间,她就住在这里…… 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只大木箱,一张小桌子,两只小圆凳,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以说连下人房都比不上。 抬脚,他走向大木箱,将其打开。本想看看郑欢乐到底都带了些什么走,结果一开箱子,他整个人都僵愣住了。 箱子里,没有一件女人该有的东西,全是男人的衣袍。从贴身衣物到外袍都有,而且各种颜色。 这些,都是在他养伤期间她每晚挑灯做出来的…… 随手拿起一件,他紧敛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莫名生出一丝闷痛感。 她能把这些衣物放在这里,想必是知道他会嫌弃。她知道他是嫌弃的,可是她还是做了。 整个箱子里都是新做的衣物,没有一件女人所用的东西。 放眼整间屋子,简陋、整洁,没人气不说,也找不到某个女人在此住过的痕迹。这让他不禁疑惑,平日里她都是如何生活的? 剩下一张简陋的小床,除了一只小小的枕头外,连一床被褥都没有。看着空空的床上,上官游更是疑惑不解。那女人不是还有一条破被褥吗?难道被她丢了? 想到什么,他突然扬唇,如玉的俊脸上溢出一丝嘲讽的笑。估计说出去都没有相信,堂堂的上官家少夫人住的是这样的屋子,盖的是那样的被褥。 而他这个被她左一个‘相公’右一个‘相公’唤着的人,却连她平日里是怎么生活的都不知道。也难怪人家会走,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兴许哪天被饿死在房中,恐怕都没人知晓。 要说屋子里最出彩的东西,估计就是床上那只小枕头了,枕头的一角绣着一个‘乐’字,尽管那字迹很小,可依旧没逃过上官游的眼睛。 像是想到什么,他突然睁大眼,随即弯腰将枕头拿了起来。不错,的确是绣上去的字。那女人,不是不识字吗? 就在他满脑疑惑的时候眼光的余光突然瞥到枕头搁放的位置,只见枕头拿开后,下面出现了一张叠好的宣纸。 他赶紧将枕头放下,将那纸张抓起,并快速的打开,看着纸上娟秀的小字,上官游瞪大黑眸,整个人再一次的僵愣住了—— “相公,别了。欢乐自知出身低贱不配留在上官家中,今日一别,也算是了了相公心愿,欢乐不恨,真的一点都不恨。望相公告知爹爹,上官家已经不欠欢乐任何了,相公已经舍身救过欢乐,从此以后,爹爹不用再对欢乐心生亏欠。至于相公,欢乐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昨日相公亲笔落字,欢乐大胆写下休书一封,算是代君执笔。以后相公不必再为欢乐的存在而苦恼,愿相公幸福安好。愿爹安好,愿嫣然安好,愿千姿姐姐安好,愿大家都安好……欢乐留。” “郑欢乐!”看完信,上官游瞬间就怒了,白皙俊脸变得铁青起来,咬牙切齿,就差没当场毁了这间屋子。 该死的女人,竟然骗他! 说什么让他教她写字,结果她却拿他的名字去伪造休书,这死女人,还能再过分一点吗? 他上官游即便要休妻,也是他亲笔休书,谁要她代笔了?死女人,平日里胆子小得跟老鼠一样,没想到背地里胆儿却如此大。她当他上官游是什么?是她想弃就弃的?还假惺惺的自己伪造休书,是打算为他保留颜面? 这混账东西,等抓到她,他非得亲手捏死她! …… 翌日一早,上官泰正在书房里听李庚回报消息。多日来的寻找,郑欢乐终于有了下落,她也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了她娘亲的老家,也就是当年他遇难被救的地方砂红村。 得到这消息,上官泰阴霾了多日的脸色总算有了一点阳光,犀利的老眼中也带了上一丝喜色。就在他准备吩咐李庚前去准备接人时,突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他有些不悦的看过去,就见自家儿子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门口,且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爹,还是我去接她吧。” 上官游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转身就走了,一点征求的态度都没有,留下上官泰和李庚站在书房里面面相觑。 这是要闹哪样?他不是最见不得那丫头吗? 上官游说去砂红村还真是立马就动身的,他甚至连随从都没带一个就骑着高头大马离开了京城,等上官泰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人都已经出门了。 得知郑欢乐有了下落,上官嫣然也是欣喜不已,赶紧跑来找上官泰打探具体情况。得知自家大哥亲自去接人,上官嫣然顿时就紧张的嚷了起来。 “爹,你怎么能让大哥去接人呢?他那么讨厌欢乐,现在又是一个人去砂红村,你就不怕大哥是去杀人灭口的?” ------题外话------ 家长会。家长会。家长会。 正文 一百零二 上官游追妻,第一次亲密 砂红村,一个靠打渔而生存的村落,在这里,随处可见的都是湖塘,远远望去碧色连天。同其他村落相比,砂红村没有高山,更没有绿荫成群,盘踞在此的村民数代都是靠打渔生活,在陇南国,这算是一个极为罕见的村落。 破旧的小竹屋里,一女孩刚刚整理好屋子,就听到外面有人前来。 “欢乐,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门外,苍老的嗓音带着笑意传来。 女孩放下手中的活,赶紧跑了出去,见到来人,顿时甜甜的笑了起来,“四婆,您来了,快进来,我都把东西收拾好了。” 接过老妇手中的篮子,她体贴的将老妇搀扶进竹屋。 看着竹屋里已经被收拾干净,被叫做‘四婆’的老妇满眼都是笑意,尽管脸上许多苍老的皱纹,可神色却是和蔼慈祥。 “欢乐啊,暂时先委屈你住在这里了,这几月,村里人都忙着外出打渔,等闲暇后,再请他们帮你盖间大一点的房子。” 女孩懂事的摇了摇头,“四婆,您别这么说,我就一个人住哪都无所谓。这还得谢谢您给了我这么一间屋子,要不然我就只能露宿了,哪能再麻烦别人呢。您啊,不需要为我操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四婆像是想到什么,感叹的说道:“你啊,真的跟你娘是一个样子。明明苦着,却什么都不愿意说。想当初,你娘亲被你爹霸占,村里人看不下去都想为她出头,可你娘为了不让村里人受到连累,硬是把自己的委屈给咽了下去。” 说着话,四婆微微低头,枯燥的手背抹了抹眼角。想当年,她娘桂芝,多好的一个姑娘,硬是被那没有良心的郑明给霸占了。霸占了不说,也不好好待人家,害得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去世,留下一个女儿连个依靠都没有。 女孩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四婆,那是我娘自己选择的路,您不要伤心了。” “嗯。”许是怕说多了伤到女孩的心,四婆没在继续说下去。她也没为何女孩会回来,活了几十年,很多事她也明白,这孩子定是在郑家吃了不少苦,看看这瘦不拉几的样子就着实让人心疼。更何况,要是郑家对她好,她还会选择回来吗? 有些话说多了都是造孽啊! 还好当初因为桂芝的娘去世桂芝带着孩子回来过砂红村,要不然,她哪能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为了转移话题,四婆突然指着自己提来的篮子,笑眯了眼说道:“欢乐啊,四婆给你带了一些米粮和鸡蛋,今日阿凤去县城里买的。咱们这里不比京城,买点像样的东西不容易,你可别嫌弃啊。” 阿凤是四婆的儿媳,郑欢乐前天来的时候就见过。听到四婆的话,她赶紧的朝四婆咧嘴笑得很开心,“四婆,我感激都来不及,哪能嫌弃啊,要不是您和阿凤嫂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现在是捕鱼的旺季,村里的男人们几乎都不在家,就剩下一些女人孩子。四婆跟她的外祖母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外祖母去世的时候,娘曾经带她回来过,所以四婆认得她。也好在四婆帮忙,帮她找了间小竹屋,要不然她现在还在为住哪发愁呢。 看着屋子里收拾得差不多,四婆也算放心了,于是起身准备回去,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的安慰道:“欢乐啊,四婆先回去了,阿凤还等着我呢。你安心的在这里住下,需要什么就来说一声。现在或许苦一点,等出海的人回来了,再让他们给你盖个大点的屋子。” 郑欢乐赶紧上去搀扶着她,“四婆,我送您回去吧,您小心些。” 四婆摇头,笑呵呵的,“不用不用,你别看我年纪大,我这腿脚可好使着呢。再说,这砂红村的路我就是闭着眼都能摸回家。” 郑欢乐抿着笑,依旧是把人送出了院子,在四婆强烈反对下,她才没跟着去。 送走了四婆,返回小竹屋,坐在竹藤编织的凳子上,郑欢乐吸了好几下鼻子,强迫自己把所有的酸涩都逼回去。 陌生的环境,对她一个从来没有单独生活过的人来说,是有些不大适应。在郑家,尽管也有穿不暖吃不饱的时候,可毕竟没有为材米油盐操心过。在上官府更是不用去担心自己的吃住。出来了,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真的好没用,要不是四婆帮忙,她恐怕都饿死了。 她现在住的、吃的、穿的都是四婆给的,出来的时候,她为了方便离开什么都没有带。可以说,她几乎是一路乞讨才来到砂红村的。除了这里,她不知道她还能去哪。 以后要怎么过日子,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打渔,是砂红村的人赖以生存的方式,这里没有田地可耕,也没有市井繁华,可以说在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是靠水生活。 在这里,男人们会出海打渔,两三个月的忙碌换来一家人全年的生活开销。女人和孩子们,就在家里守着自己的家,期盼着男人们能满载而归。可以说,这是一个贫瘠的村落,也是一个随处充满期盼的村落。 郑欢乐在这里住下了。 平日里她无事可做,就帮四婆家织渔网或者修补那些破烂的渔网。别看这些渔网,在砂红村,这可是每家每户最为重要的东西。有了这些结实的渔网,村民们才能出海捕鱼。尽管郑欢乐没在这里生活过,但是其娘亲桂芝曾经也是一民渔女,从小到大,郑欢乐没少听有关砂红村的事。 村里四处可见湖塘,里面也有不少鱼类,都是村人自己养的,算是男人们出海前留给家人的食物,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人也不会去湖塘打渔,因为村里一直流传着一句古话——无鱼则水枯。鱼是村人最宝贵的东西,水同样是。 郑欢乐到湖塘里捕过鱼,不过都是天黑了才偷偷的去。有时候是为了填饱肚子,有时候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空手而回,就算偷着去捕鱼,也只是带条小鱼回去。 这天晚上,她扛着湿漉漉的渔网回到家,借着皎洁的月色,老远就看到家门口有一团黑影。因为没蜡烛没油灯,平日夜晚她都是抹黑做事,一时间她也辨别不出那团黑影是什么。 那黑影一直在她小竹屋的门口,没有一点晃动,她一边惊吓的哆嗦着,一边又忍不住好奇想去看个明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好几次都想大声尖叫呼救,可最终她还是捂着狂跳的胸口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越近,那团黑影的轮廓越清晰。直到走近,看清楚那黑影的具体高度时,她手中湿漉漉的渔网瞬间从小肩头掉在地上,而她整个人张大着嘴巴,更是震惊不已。 “相、相、相公……” 结巴的将对方唤出以后,她突然‘啊’的一声,像是见到鬼魅一样撒腿就跑—— 看着那比兔子还溜得快的身影,上官游险些吐血,皎洁的月光打在他脸上,似乎都掩盖不住他俊脸上的黑气。 这死女人,难道他还吃人不成?! 其实老远他就看到她了,即便没有烛火,他也同样辨得出那就是她,瘦弱身板也不知道扛着什么走路有些吃力。怕惊吓到她,他连动都不敢动,一直盯着她像做贼一样的走过来。 亏得他大老远的找来,这死女人就是这样对待他的? 郑欢乐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跑在湖塘边,本来她都想过要呼救,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她又不敢了。而且把人都呼来,到时候要如何向别人解释对方和她的身份?她嫁了人的事可是没人知道的,就连四婆和阿凤嫂她都没说。 最最让她恐慌不安的就是——相公来这里到底是为何? 因为她不告而别,所以特意过来教训她的吗? 那她被抓到会不会死啊?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她更是连头都不敢回,恨不得面前能出现一个坑,然后自己掉下去把自己掩埋了。 她一边狂乱的奔跑,一边又惊恐不安的想着逃身的法子,殊不知道身后有道身影一直都和她保持着距离。 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郑欢乐冲跑得太快,没刹住脚,忽然间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咚’的一声就栽进了水塘里—— “啊——” “该死的!” 伴随着她尖叫声响起的是某个男人愤怒的低咒声,紧接着是一抹身影朝着她落水的地方俯冲下去。 两道落水的声音前后响起,溅起浪花一阵一阵的。 郑欢乐也不是不会游泳,相反的,因为她娘亲的缘故,她自小就懂水性。刚才那一声尖叫只不过是因为事情发生太突然,让她有些失控罢了。 她落水后刚浮出水面,还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水,突然间因为身旁某物的沉落让她吓傻了眼,溅起的水花拍打在她的脸上,她连对方看都没看清楚,整个人就被什么缠住一样,接着胸前贴上来一具硬邦邦、热乎乎的胸膛。 一时间,她连要反抗都忘了,傻愣愣的看着陪她跳下水塘的男人。 “怎么,吓傻了?”男人冷冰冰的出声,一如平日里一样的冷漠和嫌弃。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郑欢乐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他抱在怀里。冰凉的水将她衣服浸湿,可怎么都挡不住对方肌肤传来的温度。 此情此景,她哪里还顾得上对方的冷脸,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抱着,又惊又怕不说,整个脸就像有火烧一样。 “放开我!”水下,她踢腾着双脚,水上,她两手抵在男人胸前,使着劲儿想将对方推开,就连出口的话都充满了抵抗情绪,从未如此大声过。 上官游脸黑到不行。要不是自制力强,他都想把面前的女人给淹死算了。她寻死不说,还把他吓了一跳。想到刚刚那令人心惊的一幕,他此刻都没法平静,仍然有些后怕。 这女人到底想做何? 最让他气愤的是看到她落水的那一瞬间,他居然莫名的感到慌乱。 眼下,面对着郑欢乐的挣扎,他气不打一处来,从来没有过的火大,想都没想的就吼了起来,“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话,本少就把你淹死在此!” 死女人,就知道吓人!就这点胆子还敢东跑西跑的,不给她点教训她还以为她多有本事一样。 果然,郑欢乐没敢再开口了,主要还是被他吓的。 被上官游抱着,她身子一个劲的哆嗦,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就会死,眼眶一红,那眼泪又开始掉个不停,脸上还滴着水,混着落下的泪,那小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呜呜呜……” “闭嘴!”某人再次烦躁的低吼了起来,“再哭我就真淹死你!” 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动不动就哭的毛病?他又不是妖魔鬼怪变的,有那么吓人? 某人不知道的是在郑欢乐眼中,他早就成了妖魔鬼怪的化身了。就好比现在,那张俊脸黑沉沉的,气息冷冽,口气不善,更吓人的是那双黑眸,凌厉得就跟藏了利刀一样,这哪是一个小姑娘敢看的? 话不能说,哭还不能哭,郑欢乐紧紧的咬着下唇,因为不敢发出声音,她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看着她害怕又刻意隐忍的样子,上官游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他就没明白这女人到底怕他哪样,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欺负她? 近在咫尺委屈的小脸,湖水和泪水混在了一起,又狼狈又可怜,怀中的她,瘦小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彼此间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身子,因为她的颤抖,仿佛在不断的蹭着他一样,那样清晰的触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上官游只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而且口干舌燥的,就连瞪着她的黑眸都渐渐的生出一丝异光,幽亮幽亮的。 看着她咬唇的动作,他喉结滚动,鬼使神差的,他竟突然低下头了精准的覆上了她微颤的唇瓣—— 当贴上去的时候,不仅是他怔愣,郑欢乐更是受惊似的睁大眼,连眼泪都忘了要流。短暂的片刻,两人就如此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明明很安静的夜晚,可围绕在两人周围的气氛却变得怪异奇特。 水面渐渐的平静下来,空气似乎都被凝固了,不知道是因为女孩的身子太诱人还是那唇上的触感太美好,上官游只觉得身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簇烧,并快速的朝小腹汇聚。 “张嘴!”突然,他冷声命令。尽管语气并不温柔,可沙哑的嗓音像是带着一股魔力似的,让人拒绝不了。 胸口依旧不断的起伏,脸蛋依旧有着滚烫的温度,明明该拒绝的,可郑欢乐还是松开了牙,顷刻间,嘴里挤进异物,蛮横的剥夺了她的呼吸。 察觉到他把舌头伸到自己嘴里以后,郑欢乐立马就炸毛了,想都没想的又开始挣扎起来。 “唔唔……” 可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扑腾,她那点力气在某人眼中压根就不够看,她越是挣扎的厉害,某人越是疯狂的汲取掠夺。 对上官游来说,他或许是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明明自己讨厌得要死,可刚刚触碰到她的时候他突然间就不想放开。他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他有权利这么做! 这个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别说亲她了,就算他现在在这里要了他,那都是身为丈夫的权利! “呜呜呜……” 腰间的手臂像绳子一样把她绑得严严实实的,郑欢乐即便看不透男人的目的,可也感觉得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她没再挣扎,只不过从唇齿间传出的呜咽声更大,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更汹涌。 相公这是要吃了她啊?! 月色下,她晶莹的水眸睁得大大的,又透又明亮,只不过装满了惊恐。上官游吻得正上劲,突然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在触及到她水眸中的慌乱时,他微微一愣,随即将她放开了。 “不准再跑,不准再叫,更不准反抗,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拉长了俊脸,冷声连说了三个‘不准’。 郑欢乐哪敢违抗啊,别说没这个胆子,就算有,此刻的她感觉到双腿发软,就算放了她估计她都跑不动。 “呜呜……”小声的呜咽着,她把脑袋低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上官游抱着她面无表情的飞上了岸,打横抱着她径直往她住的小竹屋走去—— 黑漆漆的小竹屋,就算郑欢乐在里面住了好几日,也得摸索着小心翼翼的走,但上官游却抱着她准确的找到了睡觉的地方,将她放在竹板拼做的床上。 “有火吗?”他冰冷的嗓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响起。 “……没。”好半响,郑欢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回了他一个字。就她这样的条件哪有买蜡烛和香油的钱? “给本少找身能换的衣服。” “没有。” “那给本少弄点吃的!” “没有。” 前两句上官游还能相信,但最后一句却让他瞬间动了怒,自黑眸中幽深凌厉的光线恨恨的射向某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郑欢乐,你敢再说一句‘没有’,本少立马掐死你!” 没吃的,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这死女人,他大老远的跑来,一路上几乎都没歇过脚,甚至每日都没用什么食物,现在让她弄点吃的,她居然还敢拒绝? 身上的衣物湿漉漉的,他烦躁的动手脱下,好在房间里黑,否则郑欢乐此刻的尖叫声铁定连竹屋都给震倒。 她也看到男人的动作是在脱衣,想都没想的,她赶紧跳下床板跌跌撞撞的朝门外冲了出去。 不是她没见过相公的身子,在相公受伤期间,她每天都有见到,只不过今晚的相公太吓人了,她现在嘴巴都还生疼生疼的…… 溜到厨房,她还是取出火折子生了火,四婆送来的鸡蛋她还没吃完,还剩下四只她索性全都做成蛋羹送到了房里。 看着小心翼翼的进来,双手还捧着东西,坐在竹板床上的上官游眯了眯眼,朝她冷声唤道:“过来。” 听到他声音,郑欢乐忍着落跑的冲动,还是捧着大粗碗走了过去。 “没、没其他吃的,只有这个……”她小声的开口,主要是怕他会嫌弃。 上官游准确的接过碗,随即放在了一旁,突然又伸手将她给抓了过去。 “还穿着做何?是想生病不成?”他的声音一次一次冷。 郑欢乐哆嗦着身子,是冷,可是他在这里,她也不好换衣服。 见她只知道发抖,上官游咬紧了后牙槽,突然摸到她腰间就开始脱她身上的湿衣服。 “啊——”郑欢乐一惊,吓得赶紧捂胸尖叫。 “闭嘴!”上官游没好气的喝道。此刻的他真想把女人的嘴巴给缝上,有何好叫的,他又不会把她怎样。 就算他想把她怎样,她也没资格叫! 手中滑溜溜的触感让他想到方才在湖水里的一幕,莫名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下把她扒光以后,就起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好在他视力好,加上这屋子简陋,要找她的衣服很轻松。 在架子上将干净的衣物取了下来,他返身走回去,见女人正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发抖,他嘴角微微抽搐,走过去就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啊——”此刻的上官游压根就忘了,他自己也是赤着胳膊的,两人肌肤一接触,郑欢乐又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啪!” 一巴掌狠狠的落在她屁股上。 “还敢叫,再叫本少还打你!” “呜呜呜……”屁股上火辣辣的痛,郑欢乐被他一打一吼,顿时就哭了起来。 “你还哭?”上官游只觉得自己心肝肺都在痛,这女人到底有完没完? “呜呜呜……相公……疼……” “知道疼,你还哭?” “呜呜呜……”就是因为疼,所以才忍不住想哭的…… 上官游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胡话,拉长了脸也没吱声了,只是动手开始给她穿起衣服来。 他做的理所当然,可是在郑欢乐觉得,这更像是要她死的前兆。毕竟这么久以来,相公从来没有亲近过她,更别说给她穿衣了,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死得太难看。 于是,身子越发的颤抖了。 她是被上官游抱坐在腿上的,感觉到她越发抖得厉害,上官游只当她是被冷着了,于是摸到床上将床上很薄的一床被子拿起来裹在了她身上。 这一举动算是彻底的把郑欢乐吓住了,这是要裹尸啊! 于是,她不仅哭声大了,还突然抓紧了上官游的手颤抖的哀求了起来,“呜呜呜……相公,别杀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一定走得远远的,再不会让你找到……呜呜呜……” “……?!”好在没有光亮,要是有,郑欢乐绝对会被某人的黑脸给吓死过去。 “你给我闭嘴!”这死女人,说的是什么话?!就这样找她都花了好几日,她还想躲得远远的?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杀她了? 心肝肺剧痛的他索性将她往床上一放,让她自己接着发抖去。他觉得再理她,他定是会被她给活活气死。 看着身旁的大腕,他眯着眼端了起来,闻到蛋腥味,微微的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闭着眼将碗里的蛋羹喝了下去。 郑欢乐戒备的盯着他的举动,见他不理自己了,而且也没有要杀她的样子,这才没抖得那么厉害了。 在黑暗中待久了,她也渐渐的适应了黑暗,看到的东西也越加清晰起来。看到男人那光洁的背后,抽了抽鼻子,她掀开身上的被子偷偷摸摸的爬下了床,然后像做贼一样摸到地上,捡起某个男人仍在地上的衣袍,然后溜出了房门。 灶房里还有未熄的火,她把收捡的衣袍用清水简单的洗过,拧干以后就拿到了灶房里,又在灶里添了些柴禾,然后就坐在灶火边开始烤衣服。 房间里,半天都不见女人回来,上官游觉得不对劲,不得已,只好赤着膀子走出去。 好在他还算斯文,没有野蛮掉把亵裤脱掉,否则那场面绝对劲爆。 发现灶房有光亮,他抬脚走了进去,顿时就愣在了门口。 灶房里,女人瘦弱的身子蹲在地上,举着他那件湛蓝色的外袍,腿和肚子之间还夹着他白色的里衣。 不知道是不是灶火太炙热的缘故,他突然间觉得心窝出暖暖的,仿佛头几日冰凉空洞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 这就是他娶的小女人,哪怕自己再委屈,她也会尽所能及的为他做事。 察觉到身后有人,郑欢乐回头一望,许是在灶火旁蹲久了,那小脸蛋红彤彤的,那双眼珠子又大又亮,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后,眼前的她在转头的这一刻,让上官游幽深的眼眸突然变得温润潋滟起来,从来没觉得这女人会长得如此可口…… 对,是很可口,那小脸蛋像熟透的番茄,红光满面滑腻腻的,至于那小嘴…… 蓦地,他摇了摇头,突然间又皱起了浓眉。 他这是中邪了不成? “你、你到这边来烤火吧……”看到他只穿着一条亵裤,而且那裤子还湿漉漉的,隐隐的似乎还能看到什么。郑欢乐红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把位置让了出来。 上官游眸光闪了闪,抬脚走了过去。 眼看着他走过来并要挨上自己,郑欢乐突然一跳,在离他好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原本心情大好的某少爷唰得又冷下了脸,凌厉的眸光立刻射了过去,“给我过来!” 看着那张冷脸,郑欢乐又开始哆嗦起来。 可是她又不能逃走,因为门在他身后,于是她只能抱着他的衣物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上官游几乎是粗鲁的将她给抓到了身前,像是惩罚她似的,他不仅将她怀里的衣物全都丢在了身侧一小堆柴禾上,而且手臂还缠上了她纤细无骨的腰身,俯身、低头,凶神恶煞般的朝郑欢乐的小嘴堵了下去。 这个女人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还是忤逆他的话了? 看来他很必要让她知道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唔唔……唔唔……”郑欢乐瞪大眼想都没想的又开始挣扎。这一晚上给她的刺激太多,她都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发疯了。要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遮阳对她? 他就不嫌她口水脏吗? 他是不嫌弃,可是她嫌弃啊! 他的舌头还在她嘴里胡搅蛮缠,她不要他这样对她,更不想吃他的口水…… 身前的胸膛太结实,郑欢乐一双手都打痛了,也不见他放开自己,又羞又气又急的她又开始拿脚狠狠的踢他。 上官游的初衷是什么?就是要她乖乖听话,像在府里一样可以任由他使唤。他不喜欢她这样略带忤逆的样子,那种生疏感让他莫名的烦躁抓狂,他来就是要将这个女人带回去的,照她现在不听话的样子,怎么可能跟他走? 见她手脚都用上了,心里气,惩罚的意味更重。再加上吻得兴起,身体里有把火正渐渐在燃烧,透过他凌厉的黑眸,似乎都能看到那窜出炙热温度。 心一横,他猛的将她给抱了起来并架在自己腰上,避免她再踢人。而唇上,他更是没留情,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咬还是在吸,总之他就是肆意了一把,怎么混就怎么来的。 在郑欢乐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平日里就很凶了,现在耍起流氓来,更是可恶,唇上,舌头都被他咬痛了,可是他还不放过自己。 更过分的时,他托着自己身子的手竟然钻进了她衣角…… “呜呜呜……”眼前的仗势哪是她见过的啊,眼眶一红,那眼泪就跟放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可后脑勺被他大手扣住,她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不知道她在哭,可上官游这次是打定了心思要好好收拾她,吻着她没放,他托着她几乎没什么重量的身子径直出了灶房往屋里走—— 不让他碰是吧?他就偏要碰! 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碰不得?他不仅要碰,今晚还得把她给办了!看她还往哪里跑? 只不过当回到屋里,将她压在竹板床上时,上官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遂放开她的唇,微微退开一些,这一看不要紧,心肝肺都抽搐得发痛。 死女人,怎么如此没用?亲一下也能晕? 此刻的他也不好好想想,对着人家又啃又咬的,手掌还又捏又揉的,就那麻杆似的身板,在他手中就跟一小宠似的,哪经得起他大力的折腾? 低头看了一下某处支高的地方,上官游狠狠的吸了两口气,黑眸更像是放冷箭一样射向身下没有知觉的女人。 “你给本少等着,早晚办了你!” 他语气虽冷,又充满了危险,可人却自觉的从她身上翻下躺在了她身侧。 竹板床不大,他颀长健硕的身躯差不多就占去了六七成,好在身边的女孩娇小玲珑,否则就一张小主板拼成的床根本就不够睡。 第一次,上官游如此贴近的看着她的睡颜,尽管没有光亮,可他也看得清楚女孩恬静的样子,那微微嘟起的小嘴还带着稚气,要不是刚刚摸过他充满女性的身躯,他都不相信这样稚嫩的她竟然已经及笄了。 不知不觉,他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将人瞬间搂在了胸膛上,感受到她没什么肉感的身子,他又忍不住的蹙眉。第一次抱一个女人睡觉,感觉并不是太好,主要是太瘦了,想捞点油水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怀里的身子很软,还有点淡淡的馨香…… 许是赶路太累的缘故,他嗅着嗅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一夜好眠。 天亮,上官游睁开眼最深的感受就是如此。 这阵子,不,应该说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这样好眠过,甚至失去了惊觉,连身边小女人什么时候不见了他都不知道。 外面已经大亮,透过窗户的明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的环境,这一看,更是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居然能在狗窝一样的地方睡上一夜,还一夜好眠。 他这是被什么迷住了心智不成? 砂红村,几乎家家户户住的都是竹屋,因为没到雨季,就会有汛洪发生,为了不让家被毁,村里人一直都习惯用竹子建造房子,不仅住着凉爽透气,而且发洪水时,还可以合力将竹屋从地面抬走,搬到洪水到不了地方,等汛洪期一过,就把房子又给抬回来。 所以这样可移动的屋子,想要什么奢华的装潢和豪华的家具,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着简陋和陈旧的四处,上官游嫌弃得就差没当场毁了。 更让他有些不能接受的他一夜好眠所睡的床,硬邦邦的不说,床面上破旧的床单,翻开床单一看,下面尽是一堆枯干的杂草。 都怪他昨夜只顾着收拾那小女人,居然没去留意这些,此刻,看着自己身下的枯草,他突然间觉得浑身像针扎一样的难受。 床尾已经摆放好了他的衣物,他想都没想的赶紧拿过来穿上,然后快速的走了出去。 小竹屋就两间房子,一间卧房,一间堂屋。他走进堂屋的时候就看到桌上有一碗已经糊成一团的擀面。从那擀面的形状,他看得出来是某个小女人亲手做的。因为在他受伤那段期间,她也为他做过这样的吃食。 记得当初他一看到那没有卖相的擀面时,嫌弃得摔了碗,为此,那小女人同样哭着跑了。 而今,这样的擀面再出现时,不知道为何,他心口突然有些发酸…… 他没有再摔碗,而是捧着粗糙的大碗,拿起桌上摆放好的竹筷,挑起了碗里的又粗又糊的面。 第一次,这个向来优雅矜贵的少爷露出了一丝不雅的吃相,不是他吃得有多急,而是剩下糊糊的面汤时,他想都没想到的喝了个底朝天。 院子里,郑欢乐已经搭好了架子,一张破网被挂在架子上,而她蹲在地上补着网。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更没有搭理。 昨晚她是被他的出现吓到了才会受他欺负,今早起来看到自己睡在他怀中,她更是惊吓连连。不过后来她冷静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必要再怕他了,毕竟她手上有休书,还是他亲笔落的名字。 她不在别人锅里抓饭,自然就没必要看别人的脸色…… 上官游在她身后站了半响都不见小女人回头,他皱着浓眉正心有不悦时,突然从外面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欢乐啊,四婆有件事要问你——啊——你、你是谁?”四婆的声音是从拐角的地方开始传来的,只不过拐到院子外,顿时被从天而降的男人给吓了一跳。 上官游眯着眼看了过去,并没有开口。 郑欢乐赶紧从地上起身,跑过去将她搀扶住,嘴里胡乱的解释道:“四婆,你别紧张,他、他就是一过路的,因为口渴,所以来讨口水喝。” “哦哦。”四婆点头,但眼神有些不放心的直朝某个男人身上瞟。 “……?!”上官游那脸瞬间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黑啊! 过路的?讨口的? 好,非常好,他正儿八经的相公,居然被自己的妻子说成了讨饭的乞丐…… ------题外话------ 呃。本来想插着写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咱先把上官大哥的事搞定先。(*^__^*)嘻嘻…… 正文 一百零三 你是个大混蛋 “老婆婆,在下只是路过此地,不想惊到了您,在下向您陪个不是。”突然,男人一改黑脸,俊脸温润如风,带着淡淡的浅笑,拱手拘礼。温和的面容,儒雅的气息瞬间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着面前容貌俊美,态度谦和有礼的年轻男子,四婆先一愣,主要是常年生活在这水窝窝里,这样好看的男子她极少见到,刚刚被惊了一跳,主要是因为郑欢乐住所出现男人让她心生了戒备,此刻人家态度谦和温雅,一看就不像是她想的那种人。 为了不失礼,四婆赶紧堆上了笑脸,虽然脸上褶皱很多,可那笑眯眯的眼睛一看就很淳朴很慈爱,“年轻人,你是不是迷路了?” 在她想来,肯定是迷路了才会走到这砂红村来,否则这穷乡僻壤的谁愿意来? 上官游点了点头,“让老人家见笑了,在下的确是迷路了。” 闻言,四婆忍不住问道:“你打哪来,要去何处啊?” “在下要去京城。” “哦。”四婆皱了皱灰白的眉头,“京城啊,离我们这砂红村还有好一段路程呢。老婆子我虽然没去过京城,可是也听人说起过,听说骑马都要走好些日子。” 上官游浅浅的抿唇,一副受教的样子。 他人肤色本就白净,五官温和迷人,光是摸样就让人生不出敌意,再加上那身湛蓝色的袍子,更是清雅脱俗,在四婆眼中,面前的男子就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连她这个老婆子多看两眼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年轻人,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回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四婆好心的开口。主要是家里还有个年轻的媳妇,她也不好把陌生男人往家里领。看这男人的气度,应该不是坏人,只要不是坏人,她也放心让欢乐招待她。 “谢老婆婆关心,在下已经用过了。在下只是暂短停留,不便过多打扰,老婆婆您不必为在下的事操劳。”上官游对着稳笑,客气的朝她说道。 听他说只是暂短停留,四婆也没勉强,正打算再说什么,突然搀扶着她的郑欢乐笑着开口问道:“四婆,你说有事要问我,到底是何事啊?” 没人看到的地方,她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这个坏蛋男人不知道何时才走,她又不敢喊他走,现在她只能希望四婆快快回去,要是他们再聊下去,指不定她的秘密都被四婆知道了。 她真的不是有意要隐瞒或者欺骗四婆,而是她觉得自己的事一点都不光彩,那样遭人嫌弃,她哪有人跟别人说,说了,只会让人更加笑话她罢了。 四婆经她一提醒,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立马就撇开了某个男人,朝她笑道:“瞧我这老婆子,都险些忘了重要的事了。村长家的玉嫂的侄子在县城里要成亲了,玉嫂要去他们家帮忙,明日一早玉嫂就要赶牛车到县城去,我知道你这阵子在砂红村闷得慌,年轻人多出去走走才是,于是我向玉嫂提议让她稍你一程,玉嫂同意了,所以我来问问,你可想到县城里去玩玩?” 闻言,郑欢乐忍不住朝某个男人瞥去一眼,随即她朝四婆笑道:“四婆,谢谢你跟玉嫂的好意,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为何啊?”四婆不解,“虽说县城可能没京城大,可是跟着出去走走玩玩也是极好的。再说有玉嫂作陪,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玉嫂可是经常到县城里去的,她熟得很。” 砂红村离县城有几十里路,村里有牛车的人家极少,一般只要有牛车进城,好多人都想顺路去城里呢,就算不买什么,去见见世面也好。要不是她一把老骨头不细想给别人添麻烦,否则她都会进城去。 郑欢乐笑着安慰她,“四婆,我觉得我挺喜欢待在砂红村的,真的,您别怕把我闷着,我每天过得可好了。”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去不得。 她都没有银子,去县城能做何? 许是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四婆拍了拍她的手,问道:“是不是没银子?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四婆还有些私房,一会儿就跟四婆去家里拿。你看看你,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暖,四婆看着也怪心疼的。” 郑欢乐尴尬的低下了头,不过心里却很感激,“四婆,您别担心我,真的。我过得很好,一点都不苦。” 比起在郑家,她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会再挨打,至少不会感到疼,虽然吃得很简单,可每餐都能果腹,不像在郑家,挨了打之后有时候连顿饭都吃不上,一饿就是一整天。 四婆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孩子,有什么就跟四婆说,别总是放在心里,我跟你外祖母可是发小的姐妹,她就你这么一个外孙女,我帮着她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嗯。谢谢四婆。”郑欢乐眼眶红红的。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她当真不打算进城,四婆也没再劝,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去给玉嫂回过话,让她下次再稍你进城。四婆先回去了,你先招呼客人吧。” “好。”郑欢乐赶紧点头,随即搀扶着她往外走,“四婆,你小心些。” 四婆朝她笑了笑,随即朝某个男人看了过去,礼貌的点了点头,这才在郑欢乐的搀扶下离开了。 片刻之后,看着小女人低着脑袋走回来,而且回来后也没搭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又蹲在了破渔网面前继续补着渔网。 上官游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跟刚才温文儒雅的气质简直就像不是一个人。几步走过去,弯腰直接将小女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放我下去!放开我!”双脚腾空,郑欢乐想都没想的在他手臂上挣扎起来。 “你再叫试试,我立马让四婆回来!”绷着俊脸,上官游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在外人面前是故意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管她是何目的,总之,这个小女人把他惹怒了! 他堂堂上官家的大少爷就这么拿不出手? 见他抱着自己回房,郑欢乐又惊又羞,尽管声音压小了,可却开口骂了起来,“上官游,你是个大混蛋!你快放我下去!” 上官游脚步微微一颤,庞大的身躯很明显的晃动了一下,只不过某个小女人挣扎着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 不怪上官游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怀里的小女人说脏话,而且还连名带姓的骂上了。 这是长胆子了? 回了放,他直接将女人给扔到了竹板床上,庞大的身躯堵在床边,沉着俊脸居高临下的瞪着她,“郑欢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羞辱我?讨水的?你居然把自己的相公当做乞丐?今日你要不给本少说个清楚,看本少掐不死你!” 竹板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往床边这么一站,郑欢乐就像是被困的小动物一般,躲没躲处,逃也逃不掉。只瞥了一眼男人那张吃人的脸,她就忍不住心惊胆颤,除了发抖,就是委屈。 他对谁都好,可惟独对她一点都不好。这样的相公拿来做何? 想到什么,她脖子突然一拧,眼眸子瞪得大大的,朝男人大声嚷了起来,“上官游,你就是个大混蛋!我有休书,你再不是我的相公了!你凭什么管我?” 对,她有休书,她才没必要再怕他! 上官游本以为她会吓得主动讨好他,没想到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气得他脸上铁青不说,浑身都险些冒青烟了。 他倒是忘了,这个女人用他的名字伪造了一封休书。 休书? 哼! 休得掉吗? 咬着牙,他突然抬手摸到自己腰间,开始解起了腰带。 “啊——”见他的动作,郑欢乐大感不妙,遂赶紧叫了起来,还朝他扑了过去死死的抓上了他的手。 有人投怀送抱,上官游自然不会推拒,衣服可以不解,但人必须得教训! 冷着脸,他将女人整个身子给捞到了怀中,只一只手臂就将她箍得又紧又牢,而另一只修长的大手则是捏住了她削瘦的下巴,带着危险的气势逼问道:“说!本少是你何人?” 郑欢乐瞬间就红了眼眶,不是她爱哭,实在是她心里很害怕。以前他对她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现在动不动就在她面前耍流氓。她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何,到底要如何才会放过她,到底想把她逼到什么地步? 不是她怕死,她从来都没怕过死,她要是怕死,在郑家早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只是不想自己就这么死了,她还年轻,她不要死,她要好好活着…… “相、相、相公……”能活着的唯一办法就是屈服,像在郑家一样,她必须屈服做小,才会被人放过。 上官游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可心里依旧还是有气。 “把休书交出来。”他沉声命令。 闻言,郑欢乐僵了一瞬,随即她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休书、休书我已经扔了!” “是吗?”看着她躲闪的眼眸子,上官游俊脸更是沉了沉,“郑欢乐,本少告诉你,但凡欺骗本少,本少绝对会让你好看。你最好把休书给本少藏深点,这辈子都别让本少找到,否则,本少铁定扒了你的皮!” 他不是不想逼她交出休书,要让她交出来,他有的是办法。可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逼她的时候,这女人别看胆小,但却很有骨气,这也是他才发现的。他还真怕自己逼急了,把这死女人给逼到绝路,到时候就可惜了。 郑欢乐低着头紧紧的咬着牙,许是知道他不喜欢听自己哭,所以流着泪,她吭都没吭一声。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上官游冷冽的黑眸突然就变得深邃起来,不是他要故意欺负她,而是她这样子就是专招人欺负的。 他不是不想要了她,可有时候他还是有恻隐之心,不想让她太早的了解男欢女爱。她的样子真的好小,而且就她那没几两肉的身板,一股风都能把她刮走,她又如何能承受他的索求?而且看看这四处,他还真看不上眼…… “想进城吗?明日我带你去。”渐渐的,他软下了语气,突然说道。 郑欢乐溢水的大眼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又开始摇头,回答得很干脆,“我不去!” “为何?”上官游蹙眉。 “不去就是不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郑欢乐突然吼了起来,并把他猛的推开了。 上官游粹不及防,看着她退到床里哆嗦的瞪着自己,他也有些怒,“给我过来!” 这女人,当真是吃了熊胆?要不然这胆儿怎么会一天比一天大? 郑欢乐猛得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到了膝盖上,小肩膀不停的抽动。 她才不要跟他进城! 这个男人很坏,就知道羞辱她! 他还要打人,还要咬人,还要耍流氓,明明他身边有那么多人,可是却偏偏选择欺负她,她自认为没得罪到他才是,凭什么要欺负她?而且她都已经离开上官家了,以后再也不会给他们丢脸了,为何他还不愿放过她,还打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欺负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是不是真要把她逼死了他才甘心? “郑欢乐,你若再这样,信不信本少立马掐死你!”上官游咬着后牙槽威胁。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他的优雅、他的好脾气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他只知道以前看到她,他很烦躁,现在看到她,同样是烦躁。 只不过烦躁的原因不同罢了。 他自认为对她太冷漠无情了,难得他屈尊降贵前来接她回去,这女人不仅不为他的举动感到高兴,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脾性,还一次又一次的忤逆他。 她当真以为他不敢把她如何? 郑欢乐抬起头,一张小脸被憋得通红,脸上还挂着清泪,身子还在颤抖,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中气十足,“掐啊,你掐啊,你干脆掐死我得了!上官游,你是个大混蛋,只知道欺负人的大混蛋!别以为我不敢骂你,反正都要死了,我骂了你又如何?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不过就是身份尊贵了点,家里钱财多了点,有什么好稀罕的,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你连吃饭穿衣都要别人伺候,你骂我一无是处,我看你才是一无是处,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少爷,只知道欺负女人的大坏蛋!凭什么我要听你这个坏蛋的话?我爱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我没银子我不去县城这都是我的事,与你有何相干?你不就是想在我面前证明你的身份高贵吗?不就是想在我面证明你有很多银子吗?告诉你,你的那些身份和银子,我一个都瞧不上眼,呸呸呸!” 面前的女人,小脸红彤彤的,小嘴巴一撅一撅的,大眼睛里还往下掉着眼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她此刻的样子了。尽管她骂出来的话很难听,难听得让他真想当场掐死她,可是看着她此刻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上官游非但没气,还突然间被她难得的凶样给气乐了。 原来在她心中,他上官游就是这么一种人,一无是处?还是坏人?混蛋?只空有身份和银子? 这小女人,到底是有多傻? 第一次,他在这个小女人面前露出了笑容,而且还是被气笑的。绯红的薄唇扬起,他在床上坐了下来,眸光深邃含笑的看着她。 此刻的他,脸上的笑容很深,比平日里对其他人的笑意都要显得夸张,明明那张脸俊美得就不像话,可此刻在郑欢乐看来,他脸上的笑容分明就很假,而且还很恐怖。 于是,身子抖得更凶了,不是害怕,是被气的。 指着门口,她胆大的吼道:“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不欢迎你!” 上官游唇角抽了抽,笑得妖娆又迷人,微挑的浓眉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玩味,“若本少不走呢?” 郑欢乐脸红筋涨的瞪大眼,“那我就不给你东西吃,饿死你!” “无妨。”上官游无所谓的耸了耸了肩,扬着薄唇突然倾身朝她靠了过去,“饿就饿吧,等实在要饿死的时候本少就把你吃了。” “……?!”闻言,郑欢乐涨红的脸突然就白了。 “呵呵……”看着她眼中的惊恐,上官游得意的轻笑出声。他现在才发现逗她挺好玩的,这傻女人傻得太天真了。 伸出手,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不顾郑欢乐的反应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的困在自己的胸前,低头,他含笑的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笑道:“傻女人,你这般傻气,本少怕吃了你也会跟着变傻。所以啊,本少大发善心,只要你听话,本少就不吃你。” “你才傻!”郑欢乐一边挣扎着要离开他一边红着脸骂他,失去冷静的她就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儿一样,“上官游,你是个大混蛋!放开我!” 上官游非但没放开她,放而将俊脸凑近,笑容在她眼中更加放大,“说你傻,还不承认,骂来骂就这几句,能否换几句其他的让相公我听听?” 郑欢乐又羞又恼,眼眶一红,又开始掉泪珠子,“呜呜呜……” 她就说他是个大坏蛋嘛…… 而且、而且她根本就没骂过人…… 看着她说哭就哭,上官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真有那么坏? 抬起手,指腹抚上了她的脸颊,第一次他没有开口让她‘闭嘴’,第一次他耐着性子给她拭泪,第一次,他在她耳边温声哄道:“莫要再哭了,相公我被你骂得如此惨,我都没哭,你有何好哭的?听话,不许哭了,再哭相公可生气了。” 要他疼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听话。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温柔的一面,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温声细语,也从来没想过他还能为她擦眼泪,郑欢乐整个人怔愣的望着她,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怎么了,连眼泪都忘了要流了。她那一双水眸晶莹透亮,就像个傻妞一样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温柔迷人的俊脸。 看着她一副呆傻的样子,上官游咽了咽口水,即便他很不想承认,可还是得承认,对她这傻乎乎的样子,他真的很想欺负她…… 不是言语上的欺负,而是身体上的…… 这小女人,长得不算精致,但很耐看,现在年纪小,加上瘦瘦的,倒不是很吸引人,若是再长几岁,或许再长胖一点,绝对比现在要好看。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她这双眼睛,大大的,很清澈很纯美,像是没有杂质的宝石镶嵌在脸上,时而无辜,时而傻气,时而呆愣,时而懵懂,虽说这些都不是有点,可是他偏偏对她这双眼睛有了感觉。 傻女人,还敢直勾勾的看他,就不怕把他勾引了直接把她吃了? “有何好看的?难道相公长得很丑?”有了调笑的心思,他就忍不住继续逗她。因为他发现逗她比骂她有趣多了。 听到他的话,郑欢乐唰的就红了脸。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他腿上,于是又挣扎起来。 “别动!”上官游固定着她,轻声喝道,低沉的嗓音莫名的有些沙哑。这傻瓜,把他当正人君子看了? 也许是发现了他身子的一样,也许是他身上逐渐升高的温度,郑欢乐当真没敢再动了,只不过一如既往的在他怀里颤栗,很明显她内心在紧张不安。 “明日我带你到县城去,看看喜欢什么就选一些,别再说那些傻话,好似相公我多抠门一样。既然能娶你,我自然没有门第观念,你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即便是我也否定不了的。知道吗?”摸着她脑袋,上官游第一次温声对她说话,而且是很认真的对她说话。 看不起她,那是以为她的胆子真的很小,他从小到大,都有着很深的优越感,连带着伺候他的下人们都有着很深的优越感,在上官家,没有哪一个人有如此自卑的心态,偏偏自己娶的小妻子却自卑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如何能看得下去? 可要说起门第观念,他还真的没有。他们上官家不需要同别人攀附,不需要牺牲婚姻去讨好别人,往往都是别人挤破脑袋想巴结讨好他们。所以要选择什么样的家族作为联姻的对象,他真的从来都没考虑过。 被他按在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郑欢乐既是尴尬又觉得心慌意乱,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 他从来都不屑与自己对话,更别说如此认真的说话了,她根本就看不透他到底要如何? 总之,此刻的郑欢乐心里就跟猫爪在挠一样,又痒又慌,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甚至还不断的在猜想面前的男人如此大的变化分明就是在给她灌**汤,用好话将她迷住,然后再进行他罪恶的手段,或是把她煮了,或是把她剁了,再或者把她卖了…… 因为这个男人太不正常了! 上官游是不知道她脑袋瓜里的想法,想要知道,估计真会当场掐死她。 …… 一天下来,郑欢乐再没跟上官游闹过,不仅不闹过,连话都没同他说过,她沉默的做着事,只不过也没无视上官游,依旧会给他倒水,依旧会做吃的送到他面前。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不正常的,说简单点就是脑子有问题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喜怒无常?前不久才对他厌恶至极,现在居然说那么一番温柔的话,而且自他说了那些话以后,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棘感。 上官游是不知道自己温柔的眸光被人当成了狼光,要是知道,估计从今以后再也温柔不起来了。 当天晚上,他依旧将某个小女人抱在怀中入睡。 昨晚郑欢乐是没知觉,所以才没拒绝,但今晚不同,她可是清醒着呢。 因为上官游没换洗的衣服,所以晚上郑欢乐给他烧水洗过澡后,他衣服就被郑欢乐拿去洗了,现在还挂在院子里呢。 被一个赤果果的男人抱着,郑欢乐要好受才怪。 “你放开我!”沉默了一天的小女人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床小,挤挤睡吧。”某大少爷是这样回道的。 “放开我,我去四婆家里睡!”黑漆漆的房间里,郑欢乐两手撑在他胸膛上,使着劲儿要推开他。 “都这么晚了,没必要瞎折腾。听话,赶紧睡觉,明早还得进城。”似是没看到她的抗拒,上官游耐着性子哄着她。 “我不要跟你睡一起!” “听话,别闹了。” “上官游,你是个大流氓!” “……” “坏蛋!” “……” “流氓!” “……” “无耻!” “……” “不要脸!” “闭嘴!”某大少终于忍无可忍了,俊脸一沉,突然就冲小女人耳朵低吼了起来,“你再给我说一个字试试?”这小东西,简直是得寸进尺! “……”郑欢乐突然就没声了。果然,他的温柔都是假装的,这才是他的本性。 总算安静了,上官游暗自吐了一口气。看不出来这小东西如此折腾人。 他想着从来没带她出过门,也不曾给她买过什么,既然他都出来了,不如就带她四处玩玩,也好让她的抵触情绪别那么重,所以他才想着早点歇息,明日好早起。没想到这女人小性子一使,竟没完没了了。 要不是怕吓到她,他现在绝对敢把她办了,看她还怎么折腾!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听得到男人平缓的呼吸声还有女人嘤嘤的抽泣声。 可以说,这一晚,郑欢乐是上官游怀中哭着睡着的。 早上,吃过女人做的擀面后,上官游都没跟她打招呼,拉着她的手就往院子外面走。 此刻天已经亮了,只不过村里的人都起的比较晚,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什么人。郑欢乐知道他是要带她去县城,本来不想去的,可是被他强硬的拉着走,她又不敢大声嚷嚷,要是让其他人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手拉手,那她还怎么在这砂红村待下去? 怕两人的关系败露,刚开始是上官游拉着她的手走,到后来,是她甩开上官游的手主动的往村口的方向跑—— 京城 得知上官游去了砂红村,沈千姿刚开始也是和上官嫣然一样的反应,都怀疑上官游就是去杀人灭口的。毕竟这段时间上官游的情绪很不正常,因为受到大家一致的谴责,所以他变得很沉默,沉默得几乎不像他。一个人顶着被人谴责、排挤的压力,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似乎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晚上,月钦城忙完政事回寝宫,沈千姿当即就拉着他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最后还忍不住问道:“钦城,上官游可是你兄弟,你说说他到底是想干嘛啊?” 龙床上,月钦城拥着她,笑得别有深意,“这乃是好事,不必为此紧张。若那厮想对郑欢乐不利,也用不着亲自动手,你啊,安心养胎就是,不必为他那样的人操心。他那人看似好脾性,但最是清高,也该让他吃吃苦头。” 沈千姿眸光落在他俊脸上,眼眸子滴溜溜的转,“你确定你跟他是多年的兄弟?”这幸灾乐祸得也太明显了吧? 月钦城浓眉一挑,“那是当然。”比亲兄弟还亲。 沈千姿好笑的摸上了他的脸,“我怎么瞅着你是在落井下石呢?”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1”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打趣的话说完,沈千姿又回到正事上来,“钦城,你说上官游真的是去接欢乐吗?他也应该知道欢乐很怕他,为何他还要亲自去?别不是他对欢乐动了心吧?要是这样,那可真够让人鄙视的。人家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人家一走,他才觉悟,这种人真的让我看不起。” 月钦城微眯的凤眸潋滟含笑,摸着她的脸,似是无所谓的说道:“这些事自会有人头疼操心,你只管养好胎就行了。” 沈千姿学他的样子眯起了眼,“月钦城,我发现你最近好自私,开口闭口都是养胎,好像只有孩子最重要。” 闻言,月钦城突然拉长了脸,“为夫的子嗣为夫当然在意,难道你还希望我对她不闻不问?”这女人,说的是哪门口胡话? 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能不在意? 不是他不去关心别人,而是那上官那厮本就是自作孽,这哪是别人能插手的?从他娶了那郑家小姐开始,就注定了他跟那郑家小姐不会分开,因为义父不会同意。 这是他的宿命,谁也帮不了。而且那郑家小姐离开也是被他逼的,如今要他大老远的去追人回来,也只能送他两个字——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沈千姿撇嘴,有点委屈,“整天嘴里都是孩子,感觉我就是专门给你生孩子一样的。” 听到她的抱怨,月钦城顿时哭笑不得。撑起身子,他轻压着她身侧,垂眸,没好气的瞪她,“尽说胡话,为夫有冷落你吗?只因在意你,才会在意他,没有你,难道为夫自己一个人能生孩子?” 沈千姿歪嘴。好吧,算她想多了。不是她要跟孩子吃醋,而是最近有点多愁善感,她甚至察觉到自己的思想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你啊……”月钦城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了,说重了吧,一会儿跟他闹得翻天覆地,不说她吧,他又觉得自己心里不舒坦。 低下头,他覆上那张红润的唇,稍微一撬,就熟络的窜进了她幽香的檀口中。大手摸到她腰间,开始解她的衣服。 “……别!”沈千姿微微仰头,一边迎合着他,同他唇舌纠缠,一边还不忘阻止他的行动。 “放手,我就摸摸孩子。”他不甘心的解释道。 “……”沈千姿没好气的拿拳头打他。摸孩子需要脱衣服? 不是她不想让他碰,有时候他撩火的时候她同样也会动情。可是这还是初期,都没过前三个月,她根本不放心他乱来。尽管冯老头没说不可以行房,可她暗中问过在上官府做事的老妈子,那些有经验的妇人都说最好不好行房,特别是头出几个月。原谅她吧,她对妇产这方面懂得真不多。 月钦城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扣着她后脑勺,他吻得越发激狂深入,潋滟的凤眸中,是怎么都掩藏不了的**。 她说不要,他一直都没敢动她,主要是看着她每日孕吐,他也心疼,也担心自己伤到她,可吃不了肉,好歹给他点油水啊,想要他清心寡欲,这根本就不可能。天天都抱着她,他能没有想法? …… 巍峨的行宫中,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愁眉不展已经有好一阵子了。看着地上跪着的手下,中年男子背着手走来走去,凌厉的眸光带着一丝凶狠,怎么看都有点不甘心的味道。 “真是岂有此理!朕把皇位都给了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扣着太子不放。这个畜生,那可是他的兄长,他居然也下得去手,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兄长!” 地上的侍卫低着头,承受着他的怒骂。 一旁,白面太监忍不住安慰道:“太上皇,您息怒啊,可别把自己身子气着了。” 月钦城背着手怒着脸朝他吼了过去,“气着了又如何?那畜生巴不得把朕气死了才好!”也怪当时他心软,没有承受住沈潇的威胁,才把皇位交了出去。如今他想夺回皇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现在最气不过的就是那畜生得到了皇位居然还不把太子放出来。而他却连跟他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他拿什么去要求对方交出太子? 明知道太子在他手中,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没证据不说,他还没那个势力去威胁他。 常青叹了口气,暗中给那侍卫使了个眼神,让他先出去。而他则是走到月钦城身边,小声的说道:“太上皇,事关太子安危,可不冲动行事,万一皇上知道我们想救太子,只会把太子藏得更深,也只会对太子更加不利。” 月凛眯起了眼,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常青,那你说说,朕该如何做才能保证太子平安无事的回来?” 常青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覆上他耳旁低声说道:“太上皇,不如你去求求皇后。” 闻言,月凛面色一沉,本就不善的脸色更是多了一丝怒气,“让朕去求她?你把朕当什么了?就她那样的女人,朕连看都不想看,你还让朕去求她?你别忘了,她如今是朕的儿媳,自古以来,有做爹的向儿媳低声下气的吗?” 那女人跟沈潇一样,都不是善渣,他厌恶都来不及,还让他拉下老脸去见她? 常青无奈的接着劝道:“太上皇,您先别动怒,请听奴才说完……当今皇后是不怎么讨喜,可是如今能救太子的,也就有她了。皇上将她看得极重,只要她愿意开口,皇上肯定会同意。为了太子,我们可以忍耐一时。只要太子出来,那我们就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尽办法把太子救出来才是。” 闻言,月凛脸上的怒气消了一些,但微眯的双眼中,凌厉的气息却更加浓烈。 对,当务之急要先救太子,只要将太子救出,再想办法对付他们夫妻俩! ------题外话------ 还木有抓虫。呜呜呜… 正文 一百零四 我是不是有了? 祁水县 一宅院里,某个女人站在房门口,脸红筋涨的瞪着挡在房门口的男人。 “上官游,放我出去!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砂红村!” 房门紧闭,男人颀长高大的身躯像大石一般挡着,身上早已换了干净整洁的衣袍,湛蓝色的颜色将男人衬托得格外清爽,只不过那如玉般的俊脸似乎不怎么好看,俊美是俊美,但被他刻意拉长,显得很沉冷。 看着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甚至不及自己肩头的小女人,他冷声斥道:“回去。” 郑欢乐不仅脸被气红了,连眼眶都被气红了,伸手开始推拉他,“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砂红村,上官游,你这大坏蛋,不许你挡我的路,你快让开!” 就她那小胳膊使出来的力气,上官游真心的没放在眼中。本来冷脸的他想把女人挥开,可看着女人近乎扑在他身上的样子,特别是身子有意无意的撞在他身上,就跟挠痒似的,让他立马就改变了想法。 怕她站不稳似的,还‘好心’的伸展手臂圈上了小女人纤瘦的腰身,甚至还有些不要脸的开口调笑道:“我要是不让呢?” “呜呜呜......上官游,你是个大坏蛋!”郑欢乐扑在他身上拳头一直不停的打在他结实的胸口上,情绪有些激动的她压根就没注意此刻两人的姿势是有多亲密。 她现在后悔死了跟他出来! 这男人说带她到县城里玩,结果却把她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还说不让她回砂红村,要让她在这里暂时住下。 她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里是上官家在京城外的产业,刚刚有个老人家还恭敬的喊他大少爷。 她分明是被这男人给坑了! 这让如何能不气?她离开京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离上官家远一点,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吗,可是看看现在,不仅没离开上官家的势力范围,这个男人反而把她困住。那她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难道要她继续受他欺负? 上官游也不恼,而且难得笑脸相对,如玉的俊脸上满满的都是享受的笑意,圈着她身子,任由她打骂。 “上官游,你怎么这么坏......呜呜呜......我哪里得罪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呜呜呜......”一双小手都打疼了,可身前的男人却纹丝不动,打骂都不起作用,郑欢乐只能嘤嘤的求饶起来。 见状,上官游这才收敛住笑意,蹙紧浓眉暗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年纪小,根本就不了解男女之事,她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他现在对她的在意? 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再像以前那样顺从自己?他知道她年纪小,不懂情情爱爱没关系,他可以等,可要一直都把他当坏人一样对待,他也受不了。 “别闹了,好么?安心在此住下,过两日我再送你回砂红村可好?”不得已,他只能如此安慰道。虽然骗人很不道德,可现在为了安抚她的情绪,骗骗人也无所谓了。 他低着头,声音很轻,很温柔,温热的男性气息撒在郑欢乐的耳畔,让她一时间怔愣,竟然无言以对。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她。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不理不睬,还动不动就凶她吼她,可以说她在他身边,过得比丫鬟还不如。他对院里的那些丫鬟都是和颜悦色,对其他人也是温柔含笑,惟独对她,冷漠到了极点。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温柔而迷人的俊脸,总觉得这就是一场幻境,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温柔呢?他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掐死她,怎么可能如此耐心的同自己说话。 “呜呜呜......”擦了一把眼泪,除了哭,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渺小如尘的她如何能和堂堂的上官家大少爷对着干? 上官游是真的被她彻底打败了。他都数不清楚她一天究竟要哭多少次,好像每天从早到晚都看到她在哭,在她眼中,他究竟有多讨厌? 尽管心里堵得难受,为自己不受她待见而感到气恼,可他也知道自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再那样,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跟他回去了。 先别说家里那老头会如何恨他,就是他自己,也不想。他承认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用着自己独特的方式让他记住了她,甚至入了他的心,尽管这样的感觉还不是很强烈,可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在她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空了,就像少了什么一样,让他没法忽略。 他理不清楚自己陷了多深,也不知道她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情意,他只知道,他不想放手,哪怕她大度的离开,他也不同意。 抬手,他指腹轻拭着她的脸颊,将那些泪液轻柔的为她拭去,他的手指很白,很修长,温温热热的触感,轻柔的动作,再加上他此刻温和的表情,郑欢乐愣愣的看着他,在对上那双眸色很深邃的眼眸时,她脑袋里空白,几乎都忘了要拒绝。 “不许再哭了,整日哭得像个泪人,你是故意在招相公心疼,是么?”他温润的嗓音像微风一样吹入她的耳中。 郑欢乐更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如沈千姿所说,上官游算是这么多人中脾气最好的,他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对人展颜一笑,那卓绝迷人的姿容也会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更别说他发自内心的温柔了,那神色简直能迷煞一切,再加上他温柔耐心的动作,别说郑欢乐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女孩,就算是七老八十的老妇,恐怕也难以抵抗这样的柔情。 看着傻兮兮的她,上官游那是真心的无奈。九岁的差距,注定了他不能像普通男人一样和在意的女人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在他眼中,她始终只是个孩子,不管是略带稚气的摸样,还是花蕾般的年纪,都注定了他暂时得不到回报。 这让向来自信优雅、从容大度的他也忍不住的为自己感慨:这就是命啊! 想到他堂堂上官家的大少爷,要什么女人没有,多年的守身如玉,倒最后却是为了这么一颗青葱小菜,他就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不许再闹了,知道不?一会儿相公带你出门,要买什么都行。”看她的傻样,他突然扬唇,宠溺的点了点那小巧的鼻子。 小就小点吧,就当养闺女、养妹妹、养宠物,当年嫣然那丫头不也同样折腾他? 郑欢乐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亲密的姿势,那脸唰唰的就涨红了,想都没想的推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想出去。”她低下头尽量掩饰自己的尴尬,拒绝的话却是很果断。 她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居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好看,还差点被他迷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这个男人有多讨厌她是清楚的,她怎么能被他一时的温柔迷住了呢? 搞不好又是他欺负她的手段! “为何不想去?”怀中一空,上官游蹙起了浓眉。 “我没银子。”这一次,郑欢乐很直接的把自己的底摊开了。她身无分文,这是事实,没必要掩饰。 同时,她也在告诉自己,这就是她跟他的差距,所以他有资格讨厌她、嫌弃她、讥讽她、欺负她。 上官游深吸了一口气,都想上去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是上官家的儿媳,明媒正娶的,八抬大轿抬进府的,这大江南北,但凡是上官家的东西,她有资格享用,就算她身无分文,也不可能饿死街头。 她把自己说的如此穷酸拮据,是想气死他不成? “过来。”他努力的压下心中的不悦,扬眉朝她唤道,“你过来,相公保准不会打你。” 郑欢乐顿时就哆嗦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她若是不过去,他就会打她么? 吸了吸鼻子,她小步的朝前走。呜呜呜,她不想挨打!他打人都好疼的! 而且他还很不要脸的打她屁股...... 上官游隐忍着笑,见她走近,瞬间就将她给捞到了自己怀中,抱着她小柳枝一样的腰提了提,随即转身就将她抵在了门板上。 “相公想亲你,不准哭不准闹,要不相公还打你。”他忍着笑翻的冲动,故意扳着脸威胁道。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放不下她了,有这么一个小笨蛋让他欺负,他能舍下吗? 郑欢乐抖啊抖啊,不等她拒绝,就见那张俊美迷人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他绯红的薄唇随即覆上了她粉粉的小嘴—— 。。。。。。 京城里上官府 自从儿子离开京城后,上官泰就把府中的某个女婿利用上了。而某少主也过上了被人奴役的生活,不是去巡视铺子,就是被自家老丈人使唤去查账。从早忙到完,那本来就冷酷的脸整日都像被雾霾覆盖,黑气沉沉的,几乎就没变暖过。 用沈玉堂暗骂的话来说,他堂堂沈家堡未来的堡主现在过的日子还不及上官府的一个下人。 别人做事还有月钱可领,他倒好,被人白用不说,一个铜板都没得到。 而他还不得不做。 那该死的臭老头整天装病,不是喊腰疼就是喊腿软,敢情他儿子一走,他浑身都出毛病了? 偏偏自己的女人还不愿帮他,总是催促他去帮那臭老头做事。他要不去,那死女人就不给他好脸色。 坐在书房里,沈韵堂心里那个屈啊,简直都没法形容了。 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娶媳妇就娶媳妇,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就在他将一本帐薄摔在书桌上,突然房门被人敲响。 “姑爷,大小姐派奴婢来请您回房。”门外,一丫鬟的声音传来。 沈韵堂冷着脸站起身,还恨恨的踹了一脚自己坐过的太师椅。现在的他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他算是明白了,这上官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那臭老头,更是个奸诈得不能再奸诈的老狐狸。 回到卧房,看到某个女人正和一名丫鬟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他绷紧了俊脸,走了上去。 “找何物?” 见他回来,上官嫣然顿时一脸哭相,指着被她们翻找的一口大箱子,“韵堂,你说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啊?为何我那么多肚兜都不见了,一件都找不着了。” “......?!”闻言,沈韵堂敛紧冷眸,身上的寒气瞬间乍现。 居然有人敢碰他女人的贴心之物?! “如何不见的?你们平日都是如何整理的?”他凌厉的眸光射向那名丫鬟,嗓音冷到了谷底。 “奴婢......奴婢......”丫鬟只是瞥了他一眼,吓得低下头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不关她们的事。”上官嫣然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冷静。这些丫鬟可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她相信她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想到什么,她朝沈韵堂皱眉,“韵堂,你说是不是来贼了啊?” 而且来的还是那种专偷女人肚兜的贼,要不然,她的肚兜怎么可能不见了?就这箱子里,算上没穿过的,至少有二十来件吧,居然全都没了踪影。 沈韵堂冷着脸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前,紧敛的黑眸带着压抑的戾气巡视了一眼四周,凭他敏锐的观察,并没有陌生人来过的痕迹。更何况这院子外面不但有上官府的人还有他的手下,若有贼作乱,早就没命了。 搂着她走到床边,两人坐下,他紧抿着薄唇一直都在思索。 看着丫鬟还在那瑟瑟发抖,上官嫣然赶紧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然后她撅着嘴,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看得出来他不高兴,其实她也很不高兴。什么东西都在,惟独这么私密的东西统统不在了,这要是传出去,那得多丢人啊。 “韵堂,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苦着脸满满的都是委屈。 沈韵堂赶紧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无妨,让人再做些就是,丢了就丢了。” 上官嫣然不赞同,“这哪行啊,万一让人知道,我还有脸出门吗?” 沈韵堂眸中冷光乍现,“若是本少知道是谁做的,本少一定卸了他!” 上官嫣然抬手抱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到他脖颈里,同样有些恨恨的说道:“就是,太可恨了,什么东西不好偷,竟然偷女人的肚兜,这种不要脸的人,逮着了一定要往死里打。 “嗯。”沈韵堂面冷的应道,但动作上却分外的温柔,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顺着她的后背。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是如何的温柔,总之,比起两人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如今不经意间做出来的动作却是自然流畅,虽说跟那冷硬的面色有些不搭,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这个男人对女人不一般的宠溺。 几个月的磨合,他们之间的吵闹越来越少,这一点上官嫣然是最有体会的,尽管这个男人还是冷酷霸道,但在对待她的时候,耐心似乎更多了。他还是不怎么会哄她开心,可是不管发生何事,他总是会陪在她身边。在她看来,面前这张冷脸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相反的,她越来越喜欢跟他撒娇,越来越喜欢靠着他的感觉。 想到什么,上官嫣然突然从他脖子里抬起头,脸颊上莫名的浮出两团红晕,看着他的眼眸中也带着一丝羞赧,“韵堂,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沈韵堂冷酷的眸色闪了闪。 “我葵水半个月之前就该来的,可现在都还没来......”上官嫣然越说脸上的红晕越多。 “嗯?”沈韵堂浓眉微蹙。好像是没来...... 以往那几月,他每个月初都有几天不能碰她,这个他记得很清楚,这个月好像自己还没‘休息’过...... 见他反应迟钝,上官嫣然耳根子都涨红了,“你说我是不是有了啊?” 她本来是想找冯伯伯把脉确认的,可后来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这要是没怀上,那得多丢人啊?可不确认,她心里又不安,万一要有了,她该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沈韵堂顿时瞪大了眼,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有了?! 就在上官嫣然羞羞答答准备再开口时,突然被抱了起来。 “你做何?放我下去啦!” 沈韵堂打横抱着她,脚下很急的冲出了房门,即便他是在小跑,上官嫣然也感觉到了他身子在颤抖,那种因为紧张而生出的颤抖...... ------题外话------ 【中午有二更!中午有二更!】 正文 一百零五 老头,孩子可好? 对于或许自己要当爹这样的人生大事,依照沈韵堂的性子,肯定是没耐心等待冯老过府。所以在某处颐养天年的某位老人家,在院里吃茶纳凉的时候就发生了险些让他被茶水呛死的一幕—— 一名黑衣男子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后,并一脚踹向他所坐的摇椅,耳边更是传来男人又冷又恶又急又凶的声音。 “老头儿,给本少的女人看一下,她说有了!” “咳咳咳……”冯老正抿着一口茶,当场就被呛得猛咳起来。特别是椅子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让他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要不是定立足,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人吓死过去了。 平日里慈眉善目的他难得的朝某个男人瞪眼过去,低吼道:“混账东西,是想吓死老夫?!” “冯伯伯。”上官嫣然小声的开口唤他。被沈韵堂打横抱着,因为路上害怕摔下去,此刻的她抱着沈韵堂,正从他胸前露出一张俏脸,许是因为觉得尴尬,所以那脸颊的红晕很深。 冯老给自己胸口顺了顺气。这才缓了缓神色,关心的看着她,“嫣然,是有哪里不适?让人通知老夫过去就是了,没必要大老远的跑过来。” 他年纪一大把,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被这冷面的年轻人给吓死。要不是看在他是嫣然夫君的份上,他早就炸毛给他呼过去了。这哪家的孩子如此不礼貌,不知道得罪他没好处啊? 见沈韵堂还抱着自己不放,上官嫣然忍不住朝他使眼色,可沈韵堂就跟没看到似的,直接看向冯老,“本少的女人怀了身子,赶紧去,给本少找间房!” 冯老险些吐血,立马瞪了过去,“你都知道她怀了身子还往老夫这里跑做何?没大没小!” 这一头他在骂人,而下一刻,他看向上官嫣然时又恢复了慈目,且眸光饱含欣喜,“嫣然,真的吗?来来,虽冯伯伯过来,让冯伯伯把把脉看看。” 尽管他被沈韵堂气的呕血,可到底还是心疼晚辈,得知上官嫣然或许有孕,他那神采都变得激动起来,不等小两口回话就主动的起身朝某一处走去,还朝上官嫣然招手。 上官嫣然脸红红的,显然是不好意思。 而沈韵堂则是冷眉冷眼,见冯老一走,赶紧抬脚跟了上去—— 经过冯老把脉,上燕嫣然确实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因为月份小的缘故,喜脉不是很明显,可还是被冯老精准的摸出来了。 确定有喜之后,上官嫣然乐得合不拢嘴,急着就要回家去报喜,“韵堂,赶紧带我回去,我要去告诉爹,他要抱外孙了。” 可沈韵堂却纹丝不动的坐着,脸依然是那张冷酷的脸,表情依旧有些僵硬,唯一能看到他有些不同的就是眼眸里闪动的眸光,忽明忽暗的也不知道到底他在想什么。 “韵堂?”上官嫣然笑脸僵住,忍不住拿手推了他一把。这人怎么了?难道他不想要孩子? “嗯?”沈韵堂突然僵硬的扭头,一丝懵愣从他眸底闪过,极为罕见。 “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上官嫣然觉得有些委屈,这人怎么就这样的反应啊?不是他整日闹着要做个孩子出来么?现在有了孩子,怎么的也该笑一笑啊! 沈韵堂面色沉了沉,突然将她拽到自己腿上用力的搂着她,薄唇蠕动了好几下,他没对怀中女人解释什么,而是冷冷的看向对面。 “老头,孩子可好?” 因为他的态度,冯老立马也冷下了脸,鄙夷的看着他霸道而不知羞的动作,“好得很,只要你不粗手粗脚,孩子保管没问题。” 沈韵堂蹙眉,“可有需要注意的?” 冯老愣了愣,突然想起前不久同样为另一个丫头把脉后的情景,他还记得某人问了一个很让人尴尬的问题。忽的,他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黠光,故意扳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有了身子,肯定要小心谨慎,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我看你们也不懂,一会儿我把需要注意的事都写在纸上,你们回去好好记下就是。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可有房事,否则容易伤及孩子。” 闻言,上官嫣然脸蛋就跟被煮过一样,又烫又红。 而沈韵堂则是唰得就黑了脸。 不能有房事? 那这不等于要他的命? 要是短时间他还能忍,可这一孕就好几个月,那他要如何过? 这种事被人当面提醒,上官嫣然都恨不得挖个洞赶紧钻进去了。见某个男人还愣愣的坐着,遂赶紧抓住他的手往外拉。 “走啦,赶紧回去!”丢死个人了。这男人一脸的可惜样,就不怕别人笑话? 被她使劲的拉,沈韵堂突然绷紧了脸,下一瞬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不管那老头说的是真的假,他知道现在要保护自己女人的肚子。 不能受累……不能受累……不能受累…… “冯伯伯,我们回去了,你空了就过来玩啊。”被他抱着,上官嫣然还不忘向冯老告别。 看着小两口消失在门外,冯老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轻晃起脑袋笑得无比得瑟。 “哼哼哼哼……”敢凶他,让那死小子一年都不能碰女人! …… 得知上官嫣然有孕,上官府顿时就热闹了,上上下下的全都为自家大小姐感到高兴。 最高兴的莫过于上官泰了,最近总说自己腰疼腿疼的他,听到女儿有了身子的消息,当即就冲出了房门,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兴奋的劲儿别提了。 房间里,看着卧在床上休息的闺女,上官泰笑得见缝不见眼,迈着长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兴奋得就跟孩子一样。 “嫣然,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上官家终于有后了!” 闻言,沈韵堂顿时就皱紧了眉,“……” 不要脸的老家伙,是他们沈家有后了才是! 此刻的上官泰哪里会去看自家女婿的表情,转着圈圈,还在继续自言自语,“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摆香坛,这事一定要让你娘知道。若是她知道自己要做外祖母了,就算在九泉之下,她肯定也会睡不着的。” 沈韵堂嘴角狠狠一抽。他若是没记错,他那丈母娘死了快十年了吧? 都不知道在下面改嫁没有…… “哦,对了!”上官泰突然停下脚,激动的看向床上的闺女,“嫣然,这事我还得写信通知你公公,如今你怀了身孕,肯定不能回沈家堡,我得让他再多给你们一点时间,怎么说也得等孩子长到七八岁才行。” 说完,他背着走,快速的走出了房门。 “……”上官嫣然傻愣愣的眨眼。为何她觉得爹有点不正常了?向娘亲报喜这事她没意见,可是要把一年改成七八年,她那公公会同意? 而在床边,沈韵堂那脸啊,就如同掉臭粪坑里了,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那老不死的东西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还想让他们在陇南国七八年? 死老头,这分明就是想抢他儿子! “韵堂?”察觉到床边男人没动静,上官嫣然扭头看了一眼,险些被男人脸上的怒气给吓到。 “嗯。”沈韵堂敛回思绪,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你怎么了?刚刚你就不高兴,现在还是不高兴,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生孩子啊?”对上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上官嫣然突然就觉得很委屈,说话都带上了气性,“你要是不想要孩子就早说,没必要摆张臭脸吓人。是谁说想要孩子的,是谁一天到晚都不放过我的?你看看你自己,像是要做爹的吗?你要是不想要孩子,那不要就是了!我还不想生呢!” 沈韵堂立马瞪眼,“你再胡说,我就收拾你!” 谁说他不想要孩子的? 不要孩子,他每天那么拼力做何? 上官嫣然抬手指着他,眼眶都红了,“你看看你,明明你都写在脸上了,现在还不承认,要不要我抓个人进来问问,看看你像是要做爹的人吗?” 沈韵堂脸都绿了。 看着女人随时要哭给他看的样子,余光瞥到她平坦的小腹,沉默片刻,他突然脱了脚上的靴子躺到了床上。 “你走开!”上官嫣然气恼得伸手去推他。 要不是想着她怀着身子,沈韵堂都想给她屁股上拍几巴掌了。他脸上写了字吗? 伸手将她抱住,稳稳的扣在自己怀中,不让她挣扎,看着她那气呼呼还准备骂人的小嘴,他想都没想的就赌了上去—— “唔唔……”上官嫣然负气的挣扎了几下。 “好好给本少把儿子养好,不准再胡说八道!”吻得女人气喘吁吁,沈韵堂才在她耳边沙哑的警告。 “沈韵堂,你知不知道你好讨厌!”就知道凶她,就知道威胁她,要不就是可劲的折腾她。 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沈韵堂决定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埋在她充满馨香的脖子里,他将女人搂得更紧。讨厌就讨厌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他现在只想让她安心把儿子生下来,然后赶紧带着他们回沈家堡去。 “叽叽叽叽……”突然,床下传来叫唤声。 沈韵堂没理睬,表示对某物没好感。这讨人厌的小东西他都恨不得扔它出去,还想指望他看它一眼? 可上官嫣然就不同了。一听到小宠的叫声,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开始就没抱它了。 “笨笨……笨笨……”她朝床外唤了两声。 “叽叽叽叽……” 没看到小宠物出来,上官嫣然从沈韵堂怀里爬起来,伸长了脖子朝床下望去,“笨笨,你在下面做何?快出来——啊——” 突然,她惊叫了一声。 沈韵堂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她抱在怀里并翻身坐了起来。 “韵堂,笨笨它……”上官嫣然指着床下,突然磨起了牙,“它竟然把我的肚兜藏在了床下!” “……?!”沈韵堂脸色一沉,将她放在床里侧,皱着浓眉朝床下扫了一眼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险些把他肺都气炸了。 只见巴掌大的小浣熊正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肚兜里里滚来滚去,一边滚着玩,一边还发生声音,玩得可带劲儿了。 “该死的,看本少不把你炖了!”男人瞬间就怒了。这可是他女人的贴身之物,他都没拿来玩过,结果却被这东西亵渎。 看着他瞬间铁青的脸,上官嫣然赶紧将他抓住,嘴里还替小宠物求道:“韵堂,你别发火啊,它才那么大点,你别吓着它了。” 她也气啊,可是跟一只动物生气,犯得着吗?而且要真把它炖了,她可是会伤心死的。 这小家伙皮是皮了点,嘴也贪吃了点,可还是很可爱的。 沈韵堂哪里听得进去她的劝,此刻的他好比逮到有人挖自己的墙角一样,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 将女人的手腕板开,他直接跳到了地上,很难得将他高傲的身子往地上一蹲,沉着脸朝床下低吼道:“死东西,你给本少滚出来!” “叽叽叽叽……”对于他的吼声,小浣熊似乎已经熟悉了。两只黑漆漆的眼睛愣愣的看了男人片刻之后,突然用那尖利的爪子刨开了肚兜钻了进去,将自己小小的身子潜藏在了一堆肚兜之下。 “……?!”上官嫣然额头上开始淌黑线。这男人,居然跟一个小动物对持上了…… “沈韵堂!”她突然往床上一躺,抱着自己肚子假装哼哼,“我肚子不舒服,快来看你儿子是不是调皮了。” 闻言,沈韵堂一抬头,凌厉的黑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紧张。 下一瞬,只见某个男人抱着某个女人风一样的冲出了房门,最最引人注目的是男人脚上连靴子都没有穿—— …… 皇宫里,在寝宫的大厅,沈千姿正接待着不请自来的中年男人。 “父皇有事差人来说一声就是,何须您老亲自跑,这可真是折杀儿媳了。”尽管不喜看到月凛出现,可面上她还是堆上了几分客气。 月凛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自己很不受面前的女子待见,可是既然他拉下脸来了,自然就不可能轻易的离开。 “眹知道你不喜人拐弯抹角,朕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今日来,朕可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的。”坐在奢华的太师椅上,月凛威风又严厉,尽管嘴里还用了一个‘请’字,可那态度却并不温和。 在沈千姿看来,这人分明就是来寻事找麻烦的。端正的站在月凛身前,她微微仰着下颚,并没有接月凛的话往下问,而是带着假笑说道:“父皇太抬举儿媳了,儿媳不过就一妇道人家,整日都养在深宫里,如何能帮父皇做事?父皇要是有何事觉得棘手,可以去找皇上,兴许皇上能帮助父皇,至于儿媳,怕是有心无力。” 她的婉拒,让月凛冷下了脸,“朕还没说要你做何事呢!” 沈千姿微微扬唇,“父皇,儿媳说了儿媳只是一妇道人家,除了管理后宫外,对其他的事一概不插手,全凭皇上做主。” 月凛哼了一口气,“沈氏,朕不跟你绕圈子,朕不妨告诉你,朕此番前来就是想要你去说服皇上让他将太子清放了。” 沈千姿眯了眯眼,脸上的假笑没有了,“父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太子清不在京城,是受您和太皇太后差遣出宫办事,如今你却说太子清在皇上手中。父皇,你这番诬告可得有真凭实据,否则别说你是我公公,就算是我亲爹,我也不允许有人如此诋毁我的丈夫!” 哼!真不是东西! 还以为他会安分的颐养天年,没想到这才多久,就有想生事。 放了太子清?凭什么? 她家钦城做了五年质子,当初他为何不去求情让西蒙国放了钦城回国? 同样是儿子,这差别也太大了! 许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月凛自知理亏,没好意思发怒。面色沉了沉,他突然又说道:“朕一时口误,你也别放心里去。太子出宫近一年了,音讯全无,朕很是担心太子的安危。朕来这里,就是想让你帮忙说服皇上,让他派些人前去将太子找回来。毕竟那是他大皇兄,兄弟有难,他作为一国之君,理应出手相助,如此才显得有情有义,才能受百官称赞、受百姓爱戴。” 沈千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父皇,你事你大可直接找皇上,没必要找我。” 因为厌恶,她连自称都省了。 沈潇在她嘴里都是‘老头’,面前这个公公,她没喊他‘老东西’就算客气了! 能尊称他一声父皇,她都觉得很对不起沈老头。 正文 一百零六 把儿子累坏 尽管月凛心里已经快要呕血了,可到底还是把怒气给忍了下来。看着沈千姿,他接下来的话突然间充满了伤感,“唉……朕自知早年抬不起倾儿,不仅让他在西蒙国受苦多年,待他回国,朕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爹的责任,朕心里有愧,实在没脸开口向他提任何要求。” 沈千姿冷漠的迎视着他,看着他那布满自责的双眼,并没有开口。 月凛叹了一口气,继续沉重的说道:“朕自知道对倾儿亏欠太多,正因为如此,朕才决定把皇位让于他,朕也不求他能原谅朕,只是想让自己落一个心安罢了。” 沈千姿眸色沉了沉,一丝鄙夷快速的从眸底划过。 若说萧名望为了利益利用自己的继女叫无耻的话,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畜生! 萧名望同那个沈千姿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位太上皇,跟她家钦城可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 是,他看起来是很自责,也像是真心悔悟,可这些人只能骗骗无知的人罢了。 因为自责所以才让位?真他妈的好笑,那明明就是受不了沈老头的威胁,逼不得已才出此让位的下策。现在沈老头走了,他妈的就变脸了。 ‘亲情’被他如此侮辱,真是丢尽了天下做爹的人的脸面。 本以为他让位以后就能安心养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想让太子清回京,不就是想让太子清回来争夺皇位嘛。 他们吃下的去东西岂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赶着寻死,不妨就成全他们,让他们统统都早点死,免得整天到晚就知道算计人! 敛回思绪,她朝月凛点了点头,懂事的说道:“父皇对皇上的愧疚之心我们都看在眼中,既然父皇话都说得如此坦诚了,如果我还袖手旁观,也太不应该了。” 闻言,月凛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沈千姿移开视线,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皇上想来仁义,既然父皇开口了,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父皇的请求才是。太子在外音信全无,的确是挺让人担心的,今日等皇上空闲了,我就试着去说服皇上,看能不能让皇上派兵出去将太子给找回来。” 尽管她嘴上不承认是他们控制了太子,但听到她愿意帮忙,月凛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没那么威严凌厉了,“如此,朕就放心了。” 沈千姿抬手,突然嚼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他,“父皇,有件事我得代表皇上同你商议。” 月凛无所谓的回道:“你有何话不妨直说。”只要能让太子回来,一切都好办。 “父皇,这皇位是您主动让给钦城的,可不是钦城用手段得来的,既如此,父皇应该知道这太子之位……” 她话没说完,因为她相信月凛一定懂。 月凛眯起了眼,袖中的手突然握紧,可面上,他还是挤出了几分僵硬的慈笑,“朕知道你的意思,既然倾儿已经做了皇帝,那太子之位理应属于其嫡长子。至于太子清,朕会同倾儿商议,废除他太子之位,另立他为王。” 闻言,沈千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父皇英明。” 这还差不多! 如果不废了太子清,那她要是生了儿子,岂不是让自己儿子处境尴尬? 月钦城要做皇帝她没意见,但太子必须得是她儿子,其他人有多远闪多远,敢抢她儿子的东西,她第一个就不同意! 别说她自私,为了自己肚子的宝贝,让她杀人放火都行。她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这个社会很现实,也很残酷,稍微不小心,不仅自己会粉身碎骨,还会连累到自己最在乎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宝贝以后不受人欺负,她必须得努力为宝贝争取最大的福利。 一番谈话下来,彼此算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对于结果,月凛还算是满意的。 将他送走之后,月钦城就从偏殿出现了。 沈千姿不用想都知道他早就来了,只不过没现身罢了。 “怎么样,你觉得我有做错吗?”她问的是有关释放太子清的事。 月钦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抿着薄唇将她手牵起,然后回了寝宫。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沈千姿有些不满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她多管闲事了。 将她安置在龙床上,替她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躺下,月钦城这才坐到她身边含笑的看着她,“有何好说的?你做得极好。”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挑眉,“怎么,你也同意把太子清放了?” 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心思才能说服他呢。毕竟好不容易把太子清掌控在他们手中,现在就把人放了,似乎是有些可惜。 月钦城点了点头,目光从她白皙柔美的脸上移开,忽而变得幽深起来,“如今帝位已在我手中,兵权亦是,继续控制大皇兄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就算父皇有任何不轨之心,对我都起不了威胁。他想让大皇兄夺位,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我有意放他们生路,但若他们执意要送死,那也怨不得我不仁不义。” 沈千姿认真的看着他略显冷硬的侧脸。作为子女,在面对父母不公平的时候,应该都会感到不满吧?他能隐忍这么多年,甚至哪怕生命受到威胁都不曾主动反击,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想到月凛那老东西对他的态度,她就为他感到心酸。 他什么事都看得很明白,只不过内心对那份遥远不可及的父爱还抱着一丝幻想罢了。这一次,他们放了太子清,若是月凛那老东西还想搞什么花样,那就算是彻底的断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情分。 气氛有些压抑,沈千姿抿了抿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故意朝他得意的笑了笑,“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反正你父皇也同意废了太子清的太子之位,这事啊,你赶紧着手处理,我们儿子出世还等着做太子呢!” 闻言,月钦城忽而扬唇,低头将俊脸凑到她面前,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是,朕的皇后。朕一定尽快着手处理此事,最好先罢黜了太子之位再放大皇兄回来。这太子之位只能是我们儿子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沈千姿嘿嘿一笑。 想到什么,她突然又问道:“对了,杨智和追魂也该回来了吧?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们俩了。” 月钦城抿唇笑了笑,“明日我就下令让他们回京,以后啊,你身边多了他们俩,我也更为放心一些。” “嗯。”沈千姿觉得也是。她现在怀着孩子,为了防止意外,身边的确需要添加人手。有杨智和追魂在,的确是比较好。而且有杨智那话唠在,估计日子也不会太无聊。这宫里是真的挺闷,是该多点人来解闷。 “钦城,那太子清你打算如何放他回来?他可知道自己是落在你手中?”这问题一直都让她担心。她只知道钦城把人给软禁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其余的她也不怎么清楚。主要是她之前并不认识太子清,所以对他的关注就没那么多。 可是现在要放他回来,那么问题就来了。 月钦城淡淡的勾唇,“你无需担心,大皇兄被软禁,就算他知道是我做的,也没证据。至于他如何回来?就如同你所说那般,由我派兵前去将他‘解救’回来。” 闻言,沈千姿也算放了心。这出戏算是他自导自演吧,尽管做的有点不光彩,不过……她喜欢! …… 祁水县 郑欢乐被上官游困在县城里已经好几日了。 这天,上官游出去办事,把她留在宅院里,并叮嘱她不准乱跑,要乖乖的等他回来。 对于上官游的目的,郑欢乐一直都看不明白,每一次她要求回砂红村,可都会被上官游无视。而且她发现自己越是闹腾得厉害,就越被上官游看得紧。即便上官游出门办事,也会让人看着她,就好比此刻,她坐在房里,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两名仆从在房门外把守着,这让她连出门都不敢,更别说想逃了。 而真正让郑欢乐感到恐惧不安的并不是上官游的霸道,而是上官游如今对她的态度。 简直是温柔到了极点,可以说自从到了祁水县以后,上官游对她的态度就如同变了一个人。说话温声细语,做事体贴耐心,每日会带她上街,要不买珠簪首饰,要不买女孩子爱吃的零嘴,漂亮的衣裳更是一件又一件,把她从头到脚打扮的就跟个公主似的。 这些在别人看来,那都是羡慕不来的,可在郑欢乐看来,上官游的各种变化只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没有勇气去问上官游的目的,但心里已经有了判定,那就是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人家不会无故对她示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对此,她心中惶惶不安,逃走的**更加强烈。 可她也知道,想要从上官游身边逃走,根本不容易。虽说这并不是京城,可这祁水县里也有上官家的产业,而且时刻有人看守着她,若是被人知道她有逃走的心思,只怕会被人看守得更加严密。 从外面回来,推开房门,上官游就看到某个小女人正背对着房门坐在桌边一动不动,薄唇一扬,他走了过去。 “在想何事?” “啊!”他突然出声,让郑欢乐突然惊叫了一声,回头一看是他回来,吓得她赶紧起身连连退了好几步。 上官游温和的笑容僵在脸上,眸光沉了沉,很明显,对于她潜意识里对自己的疏离很是不满意。 最近这小女人是变温顺了,尽管还是动不动就哭,可比起前几日的情绪,要安静许多。但这样带着疏离的安静,却让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过来。”他低沉的出声。 郑欢乐紧张不安的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的朝他走了过去。 上官游直接将她拽到自己怀中,垂眸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问道:“刚刚在想何事?” 郑欢乐微微一怔,随即摇头。 上官游眯了眯眼,将她脸上的心虚收入眼中,抿了抿薄唇,他又轻声问道:“可是闷得慌?要不相公带你出去走走?” 郑欢乐再次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对于如今的他们,很明显就存在貌合神离的感觉,不,应该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心意相投过。以前是郑欢乐一口一个‘相公’,上官游几乎是听一次烦一次。而今,却是上官游一口一句‘相公’自称,可郑欢乐却是无动于衷。 自从再砂红村找到她之后,上官游也发现了,眼前的小女人似乎忘记了她的身份,再也没发自内心的叫过他一声‘相公’了,就算她叫出口,那都是被他逼的。 上官游自己都形容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感受,涩涩的,酸酸的,他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女人到底要如何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 在上官府,她会为他下厨,为了他做衣,为了能让他尽快养好伤,她可以自己不吃不喝也要守着他。 可是现在呢,她依旧还在他身边,但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沉默。在砂红村的时候,她还是做点吃的赏他,那是怕他饿死,而在祁水县,她就再没进过厨房,以前天天缝缝补补的,现在都不见她拿针线……这样的她纵然乖巧,可他心中,却莫名的难受。 将她瘦小的手包裹在手掌之中,摸着他小巧的指节,感受着她的纤瘦,他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的话,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门。 其实这几日,他们都在祁水县游荡,大大小小的街巷几乎都被他们溜达完了。上官游是有意要带她出来走走。他觉得要改变她胆小的毛病,就应该让她多出来走走,多见见世面。 “饿了吗?可有想吃的?”两人出来大约半个时辰后在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停了下来,上官游体贴的问道。 郑欢乐没敢四处张望,只不过眼角的余光却左右扫荡。最后指了指对面一个卖糖葫芦的,“我、我想要那个。” 上官游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唇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种东西不干不净,还是少食为妙,免得肚子遭罪。”他垂眸很认真的劝道。他是养女人,不是养闺女,让她手拿一串糖葫芦跟着自己,那画面怎么想怎么让他别扭。 郑欢乐收回了手,突然低下头不吱声了。 上官游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却突然发现小女人动也不动,似乎打算赖在此地。他个子高,小女人又低着头,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那举动分明就是在无声的抗议和耍赖。 顿时,让上官游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他还是带着她走向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就在他从腰间取出一锭碎银递向那小贩时,只见某个小女人主动伸出手,而且动作极快的从小贩手中的草把子上取了四串糖葫芦。 “……?!”上官游递银子的手僵在空中,饱满白皙的额头上隐隐的掉着黑线。 那小贩也很自觉,见到郑欢乐取了好几串糖葫芦,赶紧笑脸相迎,还主动的从上官游手中取走碎银。 “这位公子,小的没零头找您,不如让这位小姐再拿几串吧?”小贩收了碎银,在腰间摸了摸,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 上官游正准备说让他不用找了,结果身旁传来某个小女人的声音,“好。” 紧接着,那草把子上又少了四串糖葫芦。 遇到个大买主,小贩顿时眉开眼笑,赶紧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小姐。这糖葫芦是小的家里祖传的手艺,保管这位小姐吃过以后还会再来,到时小的一定多送几串给你们。” “……?!”上官游听着小贩的话,再看着女人一手拿着五串糖葫芦的样子,心肝肺都开始抽搐了。 她吃得完吗? 把这些吃下去,不饱也会腻,她下次还会吃? 似是看出他对自己有意见,郑欢乐一手举着四串糖葫芦转身就走了。 上官游无语,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行人较少的地方,他突然伸手试图从她手中夺走那过多的糖葫芦。当郑欢乐显然就对他有多防备,在他大手伸出时,赶紧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吃这么多容易坏肚子,拿来,相公替你放着。”他没好气的哄道。 郑欢乐一听他那话就知道是骗人的。将双手藏在身后,她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娘去世以后我就再没吃过这些,我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个心啊。” 闻言,上官游眸色闪了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因为是临近中午,两人出来也游逛了许久,上官游做主带着郑欢乐进了一间酒楼。 就在店小二领着两人上楼时,突然从楼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见到上官游,顿时惊喜的走了过来,“这不是上官大少爷么?没想到出了京城能在此相见,可真是巧啊。” “黄员外。”上官游面带温和,客气的朝他拱了拱手。 “难得在此相遇,不知上官大少爷能否赏个薄面,到楼上坐坐?”中年男子面带诚恳的邀请道。 闻言,上官游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身侧低着头的小女人。默了默,他转身朝店小二说道:“你先带她上去,问她需要什么只管上就是。” “是,客官。”店小二殷勤的点头。主要是这一男一女穿着打扮都不俗,再听别人喊这位公子‘大少爷’,很显然,对方身份非富即贵。 “姑娘,请跟小的来。”他转身,朝郑欢乐恭敬的引路。 郑欢乐抬头看了一眼上官游,什么也没说,跟着店小二率先上了楼。她听得出来上官游是遇到熟人了。 “大少爷,请。”中年男子脸上堆着笑,伸出手略显恭敬的引路。尽管他很好奇为何上官游会出现在此,还同一个小丫头在一起,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打听这种私事的时候,他现在正好有一单生意想同上官家合作,碰巧在此遇到上官游,他肯定是不想错失机会的。 “请。”上官游客气朝他回道。 雅房里,郑欢乐随便的点了几碟小菜,将店小二打发走以后,她就一直盯着门口,半天不见某个男人回来后,她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眼眸子左右看了看,只听到别的房间里传来各种谈话声,但走廊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顿时,她心中一喜,转身回房抓起那八串糖葫芦就朝下楼的方向跑去—— 两刻钟后,上官游从一间房里出来,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来到了郑欢乐所在的雅房中。 看着空空的小房间,他顿时就冷下了脸,朝身后的店小二问道:“她人呢?” 店小二恭敬的回道:“回公子的话,方才小的在楼下遇到那位小姐,她说她肚子不适,到后院找茅厕去了。” 闻言,上官游脸色唰的就变了。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上个鬼的茅厕,有人上茅厕还带着糖葫芦的? 这一次抓到她,他定是不会再饶她! …… 上官府 某间卧房里,一男一女正闹得不可开交,不,应该说某个女人正闹得不可开交。 “沈韵堂,你再不让我出去,我就咬死你!”上官嫣然直着脖子吼着话,双手握拳不停的打在某个男人肩上。 沈韵堂冷着脸,抱着她就是不撒手,随便她怎么打怎么骂。 “啊!”上官嫣然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当真张嘴朝他肩膀咬了下去。 只是片刻之后,她眼泪汪汪的,又开始拿小拳头猛砸男人,“呜呜呜……你是石头做得不成,疼死我了。” 沈韵堂冷硬的俊脸上因为她这句话突然染上了一丝笑意,薄唇微微上扬。 “混蛋!你还笑?!”上官嫣然见打不动,又改为用手掐他,可不管她掐哪里都是硬邦邦的。 这混蛋,太霸道了,居然不让她出门! 这一天两天她可以忍,可是要她一年都不出门,那分明就是想逼疯她。 她骂了、打了、掐了、咬了……十八般狠劲儿差不多都用完了,可这混蛋就是不松手、就是不点头。折腾了大半天,她反而把自己弄得手脚抽筋、呼吸不畅。 “沈韵堂,我要出去、要出去、要出去……。” “不准。”男人面无表情的回了她两个字。 “为何啊?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她还想去宫里找千姿玩呢! “你出去,会把本少儿子累坏。” “你这纯属歪理!”上官嫣然对着他耳朵吼了起来,“那人家千姿还往宫外跑呢,也没见累到她肚里的孩子!” 沈韵堂拉长了冷脸,瞪她,“你没见她吐得厉害?” “……?!”上官嫣然差点吐血。她觉得跟这男人是有理都说不清了。人家那是孕吐,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孩子受了累’。这什么人啊?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抬头,继续敲打他肩膀,“那你把笨笨还我!” 自那天笨笨偷了她的肚兜以后,这混蛋就把人家给抓去了。他没弄死笨笨,只不过却把人家给整整吊了一天,还不许笨笨吃东西。要不是有丫鬟报信,笨笨差不多都被他饿死了。 他欺负人不说,还欺负一只小动物!现在还把笨笨藏了起来,说笨笨会伤到他儿子,暂时不给她养。 天底下哪有这么可恶的人啊? 面对上官嫣然的哭骂打抓,沈韵堂就是不松手。那手臂搂着她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除了不让她乱扭外,随便她如何折腾。反正对他来说,她的折腾就等于是在给他捶肩挠痒似的,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 而在另一间院子的书房里,上官泰听着李庚回报的消息,一肚子都是火气,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骂出口。 有个男人在乎自己的女儿按理说这是好事,作为爹,他是该欣慰。可是那混小子却把他女儿整日关在房里,这像什么话? 更重要的是家里事情这么多,也不知道要帮个忙。还说什么他儿子最重要,其他的事都是屁。 要不是看在是自己女婿的份上,他都想拿笤帚把这混账给打一顿了。 最让他佩服的是,别的男人若是遇到女人闹腾,烦都烦死了,他这女婿倒好,天天在房里被他女儿闹,也不见他嫌烦的。 到底是这女婿脑子不好使有病还是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难道被人骂也是一种享受? 总之一句话,他就没见过这种德性的人。 “李庚,派人去打听一下,看大少爷何时能回来?”生了半天闷气,上官泰最后决定还是把儿子给叫回来。女婿就是个变态,实在太不可靠了! “是,老爷,小的这就差人去打听。”李庚低头恭敬的回道。 转身走出书房,他拿拳头放在自己嘴上,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府中这位姑爷是真的怪人一枚,可没人敢说啊。大小姐这一胎若是生下男丁,那就是沈家堡的嫡长孙,其身份有多矜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姑爷紧张,那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姑爷紧张得有些过分了…… 而且他还有个预感,若是大少爷这次把少夫人带回来,估计府里更闹腾。 …… 皇宫 沈千姿正喜滋滋的接受某人拍马屁。 “娘娘,要知道京城里会发生如此多的事,属下肯定就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说什么都要留在您和皇上身边保护你们。您别看属下人在外,心里可是记挂着您和皇上的。您看皇上一召属下们回来,属下立马就赶来见您了。娘娘,您看属下够忠诚了吧?” 大厅里,杨智站在沈千姿面前,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听得沈千姿那是眉开眼笑。就连小柔和明珠两丫头都在一旁窃窃发笑。 “不错不错,当今世上,除了你最忠诚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沈千姿顺着他的话笑道。 “娘娘夸张了,这乃是属下的本分。”杨智嘿嘿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是回京才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位正宫娘娘来头居然那么大,竟然是沈家堡堡主的女儿,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险些没震惊得跳起来,甚至有些庆幸,当初自己并没有对这位正宫娘娘不敬过。要不然,现在他哪有胆子站在这里。 看着杨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憨傻,沈千姿忍不住朝他翻了好几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以为她在夸他啊?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一回来就找上她,还是背着月钦城偷偷找来,此举本就有猫腻。 “行了,瞧你这德性,我都懒得说你了。别跟我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闻言,杨智继续嘿嘿傻笑了两声,“娘娘,当今世上,还是您最聪明,这天下女人所有的脑子加起来也没您一个脑袋好使。” 沈千姿佯装瞪他,“你是打算让我成为天下女人公愤的目标?” “不不不……”杨智赶紧摆头,讪讪笑道,“娘娘,属下可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娘娘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女人应该学习的楷范。”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这话要是被传出去,估计这家伙一辈子都会讨不到老婆。 “有话赶紧说,皇上就快过来了,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哈。” 杨智立马又恭敬起来,“娘娘,不瞒您,属下来找您,的确是有一件事想让娘娘帮忙。” 沈千姿挑了挑眉,“说来听听。”她就知道这家伙鬼心眼多,哪可能无缘无故的找来。 杨智摸着后脑勺,突然腼腆起来,“娘娘,是这样的,属下和追魂不是刚回宫吗?追魂那家伙就不提了,主要是属下有事想求娘娘……您看啊,属下这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现在回来,还想待在您和皇上身边,可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安排属下的职务,娘娘,属下想求您在皇上面前说说情,看能否给属下安排一个好差事,最好能近身伺候您和皇上的。” “那朕让你做大内总管,可好?”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 噗!沈千姿险些没形象的喷出来。 杨智瞪大眼,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抖了一下,随即转身扑通就跪了下去,一脸的哭相,“爷……皇上,不要啊!属下不想做太监!” ------题外话------ 谢谢各位美妞的票票还有鲜花、钻钻。么么╭(╯3╰)╮…。 正文 一百零七 让她变成他的 看着杨智一高个大男人就差像娘们儿一样哭了,沈千姿险些笑岔气,忍不住也开起了他的玩笑,“杨智,我觉得皇上这主意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杨智脸都被吓青了,赶紧转过身,“娘娘,万万不能啊!属下还要娶媳妇生娃呢——” 噗! 沈千姿嘴角抽搐着,顿时就忍不下去了,笑出了声。 看着月钦城朝自己走了过去,她笑着问道:“事情忙完了?” “嗯。”月钦城在她身旁的软座上坐了下去,垂眸将她整个人仔细看了一遍,“今日孕吐可有好转?” “还好,就醒来的时候吐了一次。”沈千姿如实回道。 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们肯定没法亲近说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某属下,月钦城浓眉微微一蹙,“跪着做何?还不赶紧下去做事。娘娘现在有孕在身,朕不给你们安排任何职务,你们只需要负责娘娘的安危即可,不许让她有任何意外。待小皇子出世以后,朕再论功给你和追魂加封赏赐。” “啊?!”杨智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光发亮,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千姿的肚子。娘娘这是有了皇上的骨肉? 察觉到有道视线凌厉的朝自己刮来,杨智猛得回神,顿时欣喜不已的说道:“属下愚钝,不知娘娘有喜,还请娘娘勿怪。属下愿意保护娘娘和小皇子,誓死不让娘娘和小皇子有任何意外!” 他现在觉得这一趟远行太不划算了。错了好多事啊! 皇上和娘娘大婚,太皇太后受死,还未见过沈家堡堡主的尊荣……最重要的皇上终于有后了。 说实话,他现在都觉得有没有职位无所谓了,能保护小皇子出世那才是顶天的大事。只要娘娘诞下小皇子,以后皇上的帝位就更加稳固了,只要讨好了娘娘和小皇子,他还愁没前途? 对与月钦城的安排,沈千姿觉得有些不妥。 “钦城,你就让他和追魂这样跟在我身边好吗?”她的意思是这深宫可不像淮阳王府,让两个大男人进进出出后宫,这貌似不妥,万一被人知道,还不得造谣生事? 她的意思,月钦城自然懂,可若不这样安排,这后宫之中就没几个可信之人,事关她和孩子的安危,他不会马虎大意。说的在简单点,除了一直跟随他的这几个人,其余的人他一个都不相信。那些人先不论好坏,都是他上位之后才选出来的,几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去信任任何一人,特别是上次让发生了让她误会的事,就一名小宫女都满腹心计,再想想母妃的惨死……他如何能够安心? 他安抚的朝沈千姿笑了笑,随即看向地上跪着的杨智,温和的眸光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杨智,这后宫的安危有大内侍卫负责,你同追魂只管保护皇后即可。为了避人耳目,你和追魂需乔装改扮,朕想了想,这大内总管还是由你来做……” “皇上,您当真要阉了属下啊?”一听职务,杨智就忍不住哆嗦。 月钦城没好气的瞪他,“朕何时说过要阉了你?不过就是让你们乔装身份罢了。你再嚷嚷惊了小皇子,信不信朕把你扔出去?” 闻言,杨智眨了眨眼,似乎这才彻底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眼眸子转了转,他赶紧伏在地上磕头,“皇上、娘娘,奴才领旨谢恩!” 当真是吓死他了!他还以为真的要阉了他呢! 太监就太监吧,虽说让人别扭,可好歹是个大内总管。只要不是真阉了他,其他的无所谓。 “杨智,朕知道你委屈,但朕也不会亏待你。待日后小皇子出世,朕会论功行赏给你们另赐身份。若是你们做的好,兴许皇后一高兴,还能赐你们一桩亲事。这机会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月钦城唇角扬着一抹笑,大有放诱饵的感觉。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杨智两眼放光,又喜又不置信,似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要知道,他们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婚姻大事若是没有皇上开口,这辈子估计都只能打光棍,别说娶媳妇了,就算在外找女人都不行。 “朕何时骗过你们?”月钦城蹙了蹙眉,佯装不悦。 “嘿嘿……”杨智又摸起了后脑勺,脑子里忍不住幻想起自己娶媳妇的场景。他该娶怎么样的女人为妻呢?是胖胖的,还是瘦瘦的?是高个的还是娇小的?是美艳的还是清秀的? 这还真是一个值得让人思考的问题,他得趁这几个月好好考虑考虑…… 看着他脸上的垂涎相,坐在椅子上的夫妻俩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的暗抽唇角。特别是沈千姿,压根就没想到月钦城竟是这样安排他们两人。 要知道,凭杨智和追魂跟他的亲密程度,加上两人又有一定的身手,就算封两人做名大将军都不是问题,可他偏偏却把两人弄到他们身边,只为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说他自私也好,说杨智和追魂牺牲太大也好,总之,不管如何,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她以及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对于他们主仆之间达成的协议,她不发任何意见。就按照钦城所说,大不了以后给他们安排一桩好点的亲事。 他们这一边,气氛温馨美好,而在月凛所处的行宫中,气氛就格外的压抑。 看着瘦了一圈的儿子,月凛是又心疼又气恨。 “清儿,你总算回来了,父皇可想你了……”看着平安归来的爱子,月凛一脸的心疼和伤感,就差老泪纵横了。 “父皇。”同月凛相抱,月清眼里忍不住湿润起来,“孩儿也尤为思念父皇。” “朕的好皇儿,你受苦了。”月凛不停的拍着儿子的背,内心的伤感更深。 看了一眼四周,月清忍不住问道:“父皇,皇祖母呢?为何不见她?” 闻言,月凛老脸上顿时爬满了沉痛,紧紧的抿着唇,不发一言。 见他神色不对劲,月清将他推开,紧张的问道:“父皇,是不是出何事了?”皇祖母最喜爱他了,如今他得以平安归来,皇祖母却没出现…… 月凛转过身背着他,低沉的嗓音里是难掩的伤痛,“清儿,你皇祖母已经去了……” 说起自己的母后,月凛也是有些难以启齿,即便知道母后的死是被人诬陷造成,可他却无能为力…… “什么?!”月清瞪大眼,两步走到月凛身前,震惊的看着他,“父皇,皇祖母身子向来极好,她是如何去的?” 不可能!皇祖母最擅长保养了,好好的,怎么可能去世?! 月凛闭上眼,并没有看他。但他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了儿子的,毕竟母后的事已经传遍了天下,早就成了皇族的大丑闻了…… 微微的颤抖着身子,他将宁太后去世的死因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听完,月清整个人都震怒了,“父皇,皇祖母这是遭人陷害啊!二王弟他怎能如此大逆不道,连自己的亲祖母都陷害,他还是人吗?父皇,为何您不站出来指责他,为何啊?!” 看着面前的震动的儿子,月凛无言以对。 那么多文武百官亲眼所见,就算他站出来,又能如何?而且那对夫妻根本就没给他救人的机会,当众就将母后处死了,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父皇,儿臣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儿臣要替皇祖母伸冤,要替皇祖母报仇雪恨!”月清激动的吼了起来,并欲冲出去。 “皇儿,不可!”月凛快一步将他抓住。 “父皇,难道您就忍心看着皇祖母含冤致死?”月清无比的愤怒,连看着月凛的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 月凛沉痛的摇头,“皇儿,你先别冲动,先听父皇把话说完,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父皇所能控制的了,现在的陇南国一切都掌控在那个孽子手中,你可千万别冲动,否则不但不能替你皇祖母报仇,还极有可能让自己性命不保。” 他一边劝说着自己的爱子,一边把如何受沈家堡威胁从而交出皇位的事一并说了出来。说到伤感处,他也忍不住的抹起了眼角。 想他一代帝王,竟然过得如此卑微,还得事事看儿子的脸色,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寒心和酸痛。 他即便再不对,可也是那孽子的父皇,那孽子竟然如此狠心绝情的对他。 “可恶!”月清怒不可遏,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精致的茶具都被他拳头震了震。 这个从小含着金子出生的大皇子,自落地起就被册封为陇南国的太子,不仅有着高不可攀的身份,且受尽荣宠,被宁太后和月凛一直捧在手心里,甚至一度的将其作为骄傲。 可如今不仅最疼爱他的皇祖母去世,在他被人软禁的时候,本该属于他的皇位也生生被人撬了去。而他一夜之间从一国太子被贬为伏顺王,这让从小就高高在上的他如何能接受? 月清受月凛宠爱,不但因为他是皇长子,且在容貌上,月清也同月凛年轻时极为相似。只不过月凛因为人到中年,身子发福从而显得有些臃肿罢了,而月清则是有着月凛年轻时的容貌,五官周正,浓眉大眼,只不过脸颊骨骼略宽,虽说气质矜贵,可容貌上比起月钦城倾国倾城的姿容,就稍显逊色了。 如今高贵的太子爷身份被贬,且挚爱的亲人受到如此大的创伤,可想而知,他心中是该有多恨。 “父皇,母后呢?母后她是不是……”月清突然紧张的问道。 月凛再次沉痛的叹了口气,“皇儿,你母后她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月清声音有些颤抖,隐隐的感觉到不安。 “只不过因为你皇妹朝阳公主之死,你母后伤心欲绝,如今整日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什么?!”月清瞳孔睁到最大,“父皇,朝阳、朝阳她也遇害了?” 月凛抹了抹眼角,想起女儿之死,更是惋惜悲痛。 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无能,才没能保住女儿的性命…… 看着儿子铁青着脸拔腿就跑,月凛赶紧追了出去,“皇儿,你要去哪?” “我要去见母后!”月清头也没回的吼道。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多少让他不能接受的事? 还记得离宫之前,他还享受着幸福的亲情,没想到几个月之间,他所在乎的人都落的如此凄惨的下场…… 月凛叹气的追了上去。他知道这些惨痛的消息肯定会伤到儿子的心,可是这些事注定是瞒不了的。他必须要好好看着儿子,千万不能让他冲动鲁莽,否则他们就真的全完了。 …… 荒芜的小山头上,一女孩坐在地上,嘴里还咬着一颗糖葫芦。 离开祁水县快两天了,郑欢乐只敢在郊外无人的地方栖身,庆幸的是她出来的时候带了七八串糖葫芦,要不然,就她身无分文的情况,加上四处又没有人烟,恐怕早就饿得连吞口水的气力都没有了。 手里就剩下最后一串糖葫芦了,吃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看看四处荒芜的山地,郑欢乐自己也觉得很难受。 她不能再在此待下去了,否则早晚都得饿死。 她出来两天了,那男人肯定把县城都找遍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郊外来,她得想个办法把自己彻底的藏匿起来,等多过一阵子,那男人因为找不到她肯定就会回京,到时候她就又可以回砂红村了。 她就是这样的打算的,所以才让自己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待了两天一夜,哪怕对四处的环境充满了恐惧,可她都拼命了忍了下来。自从离开京城后,这样独自一人的情况已经渐渐的被她习惯,甚至把这种恐慌和害怕都变成了一种习惯。 至少她不会再为这样的情况而流泪哭泣。 抱着膝盖,她无神的看着脚边的沙土,整个人有点晕晕欲睡的。 直到视线中突然多了一双大长靴—— “啊——”刚看第一眼的时候,她以为是幻觉,可当她抬头,看着某个男人冰冷的面孔时,吓得她瞬间朝身后仰躺下去。 “跑啊!有种你给本少再跑试试?”从天而降的男人那俊脸冷得就跟冰块雕刻的一般,连说话都失去了温度和风度,凌厉的嗓音充满了粗鲁。 郑欢乐根本不敢正眼看他,从惊吓中回过神,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脚丫子就朝身后的方向狂奔。 男人突然的出现,她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惊,更没时间去想他究竟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此刻的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该死的!”上官游忍不住低吼一声,这死女人还当真敢跑? 知道她跑路以后,他立马就让人搜查整个县城,还派人将主要路道都把守住。一晚上过去,都没有消息传来,他就猜到这小女人肯定是躲在附近。又花了一天时间让人搜寻附近的村庄,都没有找到人,最后不得已他才搜到这片荒山上来,没想到这死女人居然躲在这里。 好好的少夫人不做,竟然跑出来当野人,这女人,他是真的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看着那连滚带爬想拼命逃走的背影,上官游眼眸一眯,运起轻功就追了上去—— “啊——啊——”当郑欢乐撞到一具结实的胸膛上时,吓得她脸色苍白,连声尖叫。 上官游单手一捞,动作近乎粗鲁的将她给甩上了肩膀,冷着脸的他,带着一身愤怒,利落的运起轻功离开了原地—— 这一次,他不会再饶恕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惹怒他的女人! …… 熟悉的宅院,熟悉的房间,一回去,郑欢乐就被扔到了床上,还不等她伸手揉揉被摔痛的屁股,抬眼之间就看到某个男人正快速的脱着自己身上的衣袍。 当那白皙结实的胸膛光裸的呈现在她眼前,出于本能的,她再次失声尖叫起来。 “啊——” 看着受惊过度的小女人,上官游根本没心思搭理,此刻的他压抑了两日的怒气,说什么,他今日都要好好的教训这个该死的小女人! 看着他庞大健硕的身躯朝自己扑来,郑欢乐更是叫得震耳欲聋,“走开——啊——你走开——”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对她,但是她知道他肯定想欺负她。面前放大的俊脸绷得有些吓人,不仅如此,就他那庞大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都充满了浓烈的危险气息。 力量的悬殊让她没法反抗,除了尖叫以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发泄此刻的恐慌。 上官游几乎是没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单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扣在一起后,他冷着脸,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撕扯起小女人身上的衣物。薄唇更是带着一股狠劲凶狠的欺负上了那张尖叫的小嘴。 唇齿配合用力的吸吮、啃咬着她,大手更是粗鲁的将她身上被撕裂的衣物统统扯掉—— 瞬间,不仅是郑欢乐开始颤抖,就连上官游自己都有些微颤。她的身子他是见过的,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她。 她的身子很单薄,但又软又滑的触感却让他觉得很美好,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般让他爱不释手。 “呜呜呜……”男人的怒意已经让郑欢乐感到害怕了,此刻被他如此亵玩,郑欢乐颤抖着身子,哭泣声瞬间从唇齿间溢出,眼泪也汹涌的流了下来。 上官游微微一怔,被她的哭声拉回了一些理智。放开她被自己啃咬得又红又肿的唇瓣,他微微撑起身子,黑眸忍不住朝下望去,这一望,将女人的身子全部收入眼中,一团暗火瞬间在他黑眸中点燃,让他眸中释放出来的温度越来越高,那眸光变得深邃而又火热。 “相、相公……”郑欢乐总算服软了。此刻的她脸色又青又红,青的是被吓出来的,红的是被羞出来的。大眼睛滚落着惊恐的泪珠,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听着她熟悉的唤声,上官游紧紧的抿着薄唇,火热的眸光瞪着她,“说,你还跑吗?” 郑欢乐使劲儿的摇头,“呜呜呜……不跑了……” 尽管她这般承诺,可上官游根本就不相信。这些日子,他对她如此上心,她竟然都不放在眼中。而今,他若是再不拿出杀手锏,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气他。 手掌依旧罩在她身上,他眸中的热火越多,就连气息都变得粗重起来。 “既然不跑了,那就别哭了。”他微微一侧,薄唇落在她红红的小耳朵上,一边轻吮着一边沙哑的说道。 “相公……放、放手……”郑欢乐连求饶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即便两人同床共枕,可是这样的场景却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 “不放!”上官游霸道的在她脖子上轻吮起来,特别是嗅着她身上女儿家的馨香,他更是加重了力道,从她耳上蔓延到肩膀,在她白皙滑腻的肌肤上不停的轻薄。 “呜呜呜……”郑欢乐缩着脖子,更是羞赧的哭了起来。 “有何好哭的?”见她打算没完没了的哭下去,上官游顿时就冷了脸,“成亲那日你不是主动要求洞房么?今日我就把洞房补给你!” “……?!”煞那间,郑欢乐哭声没了,一双水眸又惊又懵的看着他冷硬的脸。很明显,这个很小就没娘的丫头压根就不知道洞房的含义。 她这样,无疑是让上官游更加下定了决定要她。 放开她的双手,他手掌轻抚起她瘦瘦的侧脸,那滚烫且颤栗的肌肤让他知道她在害羞,也在害怕,可是他已经做下了决定不会再放过她。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追着她四处跑,他要尽管让这个小女人随着他回去,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彻底的变成自己的女人。 温热的指腹在她瘦小的脸蛋上游走,从她秀气的眉眼缓缓的滑到她红肿的樱唇上,他眸光火热,盯着她红唇的唇瓣,回味着她檀口甜腻诱人的味道,喉结忍不住的滚了滚,薄唇再次落下—— 这一次,他没有一点粗暴,而是很温柔的**着她。 “张嘴。”他沙哑的开口,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诱哄。 郑欢乐怕他,打从心眼里就惧怕身上的他。怕他再次粗鲁的咬疼她,不得已,只好微微开口。下一瞬,他湿濡的大舌长驱直入,温柔又不失霸道的在她口中扫荡…… “唔……”她忘了要反抗,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嘴上,身子依旧在颤抖,很显然,是害怕他突然下口咬她。 随着亲吻的动作,上官游的大手也没闲着,探索般的点起了火——  “呜呜呜……”陌生的触感袭来,郑欢乐用手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不许哭,一会儿相公好好疼你,知道么?”上官游实在看不下去她受惊的样子,伏在她耳边又哄又亲的说道。 “相公……呜呜呜……”郑欢乐捂着脸,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手心里传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上官游撑起身子,将自己遮身的亵裤给褪下,紧绷的身体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再次覆上了她—— 无视她的惨叫和哭求,他纵情的索要,直到怀中小女人晕过去,他才不知餍足的放过她—— 翌日 当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郑欢乐捂着脸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在她身侧,某个男人不知去向。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委屈,她哭得格外伤心。 哪怕再无知,她也知道昨晚的一切代表着什么。 以前要忍受他的坏脾气被他冷嘲热讽,而今自己连最宝贵的贞洁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带着浑身的酸痛,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她取下衣架上的一套崭新的衣裳,双手哆嗦的为自己穿戴起来。 站在地上,双脚忍不住打颤,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一处殷红,湿润的眼眸中有着数不尽的悲痛。 当上官游从外面回来发现房中并没有小女人的身影时,肺都险些气炸了。 “来人!”他冲到门外,低吼了一声。 “大少爷。”有两名男子从侧面出现,快速走过来恭敬的行礼。 “那女人去哪了?”该死的,她居然还敢跑?当真是不要命了! 两名随从打扮的男子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回道:“回大少爷,少夫人此刻正在厨房煎药。” 闻言,上官游一身的火气突然就没了。 “煎药?”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疑惑。 “是的,大少爷,少夫人两刻钟前去药铺亲自抓了一贴药回来,说是要煎来自己喝。”手下如实禀道。 “……”上官游皱紧了浓眉。朝两人挥了挥手,他紧抿着薄唇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郑欢乐正将一壶煎熬的药汁倒入碗中,就见某个男人冷着脸走了进来。 她身子莫名的抖了抖,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继续药汁倒满细碗。 “你这是做何?”上官游半眯着眼盯着她的动作,同时也捕捉到了她方才片刻的颤抖。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在紧张的时候才会如此。 郑欢乐低着头,没吱声。 “这是何种药?”走过去,上官游指着灶台上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询问的声音带着压迫和冷冽。 郑欢乐依旧低着头,莫名的,她双手开始绞动起衣角。 “本少问你,这是何种药?”上官游俊脸彻底的冷了下来。 “避子汤。”许是知道他会继续追问下去,郑欢乐突然抬起头了,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的望着他。 闻言,上官游眸孔突睁,整个人僵愣而错愣的站在那里。简单的三个字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正常,在妻妾成群的氏族大家庭中,只要正室两年之内未生下嫡子,各房妾室在侍寝后必须得饮下避子汤,哪怕极为受宠的小妾也不例外,这在陇南国算是不成文的法纪,目的就是保证嫡系子孙能顺利出世,以防在孕育过程中遭到别人的加害而出现不测。 可这避子汤在他祖父那一辈就不曾出现过了,上官家的男人似乎生来就专情,所以上官家的子孙人丁越来越单薄,这避子汤在上官家几乎就失去了用途。 而今,却从自己的女人嘴里听到这样的三个字,上官游都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看到某个小女人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即将送到嘴边时,他才清醒过来。 “嘭!”郑欢乐手中的碗突然被一道飓风卷走,紧接着碎裂的声音传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掌突然掐上了她的脖子。 “郑欢乐,你信不信本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愤怒的嗓音充满了暴戾,比任何一次都吓人,那如玉的面庞青白交错,因为愤怒而显出了几分狰狞。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之所以要了她身子,那也是理所应当。他们早以成亲,难道有房事还犯法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要她,身为她的丈夫,这些都是由他说了算。他娶她,已经算是认了命了,因为爹欠她娘一条命,所以就算两年她无所出,他也不可能休了她。而他并没有纳妾的打算,说简单点,为了上官家的子嗣,他早晚得同她行房,不管喜欢与否,都必须让她为上官家诞下子嗣。 而今,她的举动无疑是在向他宣告,她要让他们上官家断子绝孙。 这让他如何能不震怒?! 脖子上收紧的手劲,让郑欢乐本能的掐上了他的手臂,看着面前双眸猩红的男人,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让她内心生出无法形容的恐惧感。她甚至感觉到他手中的杀意是那么的浓烈,比他任何一次的威胁都显得深刻和真实。 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连哭带哄的求道:“相、相公……放、放开我……咳咳咳……” 上官游此刻是真的动了杀意,不但没松手,反而更加收紧,那双猩红的眼眸迸射出锋利的寒光,显示着他此刻的理智几乎处在了崩溃边缘。 “呜呜呜……”郑欢乐一边用足了紧去扳他的手,脸色逐渐泛青的她就连哭诉都显得格外吃力,“你那么嫌弃我……为何不让我喝避子汤……” 她吃力的哭声似乎拉回了上官游些许理智,收紧的五指突然一松。 郑欢乐趁机推开他的手,受惊过度的她踉跄的退了好几步,加上昨晚情事过度让她双腿本就酸软,顿时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 身上,各种不适纷纷传来,似乎就没一处完好的。想到昨夜他对自己所做的,以及刚刚他要杀她的样子,挤压在她心中许久的委屈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瘦小的身子趴在地上剧烈的颤抖,她捂着脸任由自己大胆的指控他,“你既然那么讨厌我、那么看不起我,为何当初要娶我……我都不打算赖着你们家了,为何你不愿意放过我……是不是你觉得羞辱我很有趣?” 抬起头,她瘦小的脸蛋上全是爆发出来的伤痛,那水光泛滥的大眼睛中不光饱含了委屈,还饱含了许许多多厌恶,“我给你做的食物,你不是嫌弃就是摔掉,我给你做的衣裳鞋子,你没有一件看得上眼,不管我如何顺从你,你从来都是厌恶我到极点,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找来?我承认我出生低贱配不上你,可是我也是人,也是娘生父母养的,你都如此厌恶了,难道我不该走吗?” 这是上官游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激动的指责,眼前小女人脸上充满憎恨的神色,突然间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让她记恨的事,也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的和自己翻旧账。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不知道为何,此刻的他只觉得心口很难受,像是有什么硬物撞击着他心窝,让他疼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消失,那白净的脸庞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下一刻,他走了过去,弯下腰,轻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抱着她默默的离开厨房。 他愿意服软,可郑欢乐似乎就不愿再配合了。说出了心底的挤压依旧的委屈,她就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不仅在他臂弯里挣扎,甚至对着他又打又咬。 “上官游,你放开我!” 直到上官游把她抱回了房放到了床上,郑欢乐都还在他身上打个不停。看着她小野猫的样子,上官游顿时哭笑不得,所有的怒气算是彻底没有了。还以为她是最乖顺的一个,结果身边几个女人中,貌似这个是最不好伺候的,也最不讲道理的。 那两个男人当初追各自的女人时,怎的就那么轻松?轮到他追女人时,却遇到这么一个小麻烦。骂她吧,她会偷偷的记恨,打她吧,瞧她那小身板,能受得了他几下?不理不睬吧,可她却没完没了了…… “乖,先松松嘴,换一边再咬。”轻拍着她的屁股,他调笑般的开口。 郑欢乐一身的力气都在他身上使完了,最后索性推开他,扑在床上闷声哭起来。反正她是豁出去了,既然这个男人都想杀她了,她还有什么可畏的? 上官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将她给抱了起来。 “呜呜呜……上官游,我恨你!” “好好,你要恨就恨吧,我喜欢你就成了。” “……”郑欢乐挣扎的身子突然僵住。 “听话,别闹了,跟相公回京好不?以后相公再不骂你了。”收紧手臂,抱着她瘦弱的身子,他心疼的表着态,看着她的黑眸里,全是温柔的光芒。 都是他的女人了,他哪可能还会让她在外? 郑欢乐就跟傻了一样,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他刚刚是不是说喜欢她? “怎么?傻了?”看着她蒙傻的样子,上官游好笑的问道。 郑欢乐突然回过神来,又开始挣扎,“上官游,你骗人的!你就是想欺负我是不是?” 上官游暗自揉了揉眉心。不得已,他扣住她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薄唇瞬间吻上了她的小嘴,似乎想感化她,他吻得很轻,很温柔。一边吻着她,一边用指腹替她拭去脸上过多的湿润。 他突来的吻让郑欢乐不由得想起昨夜的一幕幕,特别是感觉到他身体又起了变化时,吓得她脸颊涨红不说,连反抗都忘了,睁大着水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举动。 “乖乖跟相公回京,好吗?”良久,上官游在她耳边再次问道。 比起之前的激动,此刻的郑欢乐明显就冷静了不少。或许是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温柔,又或许是察觉到他没有再欺负自己的意思,她抽着肩膀,将头扭开,不打算打理他。 闹腾了大半天,她身上各处都痛得要死。特别是身下,更是难以启齿的涩痛。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如何,她都讨不到一点好处,不如省省气力。 来日方长,这一次走不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摆脱掉这个可恶的男人…… 上官游只见她安静下来了,加上她小脸红红的,还以为她是妥协了。若是他现在知道小女人心中的想法,估计会失手真的掐死她。 这一次逃跑,郑欢乐算是彻底的失败,不仅没成功,还赔上了自己的身子。最让她无奈的是上官游没同她商量就直接带着她离开了祁水县往京城出发了。 他是晚上出发的,直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题外话------ 群号:4981969 正文 一百零八 那些女人与为夫无关 回京的马车上,郑欢乐缩在角落的位置,瘦瘦的小脸上腮帮子鼓的高高的,一双大眼如防狼一样瞪着某个男人,充满了敌意。 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上官游气得险些都要抓她过来打一顿板子了。昨晚抱了她一晚,这天一亮她就同自己对着干。 “过来。”他耐着性子唤道。 郑欢乐不但没听话,还往角落里挤了挤,并直起脖子朝他吼道:“我要回砂红村!我都出来好几日了,四婆肯定急死了!她是我外祖母的朋友,就算我要去哪,也应该给她打个招呼,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她都一把年纪了,你忍心看她着急?你别忘了,你在砂红村吃的东西都是四婆给的,你现在却忘恩负义,说走就走!” 上官游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想起那张慈眉善目的脸,让他此刻的气性顿时少了许多。 微微倾身,他伸长手臂将她给捞住抱到了自己腿上。 “为夫已经派人去砂红村向四婆说明情况,所以砂红村的事你不用记挂在心上。” 郑欢乐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显不相信他的话,“真的?我才不信!”他有那么好心? “为夫骗你有好处?”上官游挑眉。 “有!”郑欢乐想都没想的应声。 “……?!”上官游唇角狠狠一抽。抬起手一巴掌轻拍在她屁股上,板着脸斥道,“你再跟为夫较劲儿,信不信我真收拾你!” 郑欢乐手捂着屁股,尽管没打痛,可心里委屈得要死。再看看两人的姿势,她想逃都没地方。 低着头,她又开始抽动着肩膀。 自从昨日之后,这男人的变化更加让人捉摸不透。而且他还很不要脸的把称谓都改了,就他这样的禽兽,才不配当她丈夫! “身子还痛么?”手臂圈着她身子,他垂眸关心的问道。 郑欢乐忽的红了脸,就连两只小耳朵都被染成了红色。昨日她疼了一整天,结果他非要给她擦药,回想起那场面,她羞得都想跳下马车了。他怎么能那么无耻、那么不要脸? 看着她红红的小耳朵,上官游眸底划过一丝笑意。他当然知道她是在害羞,其实要收拾她真的很简单,一提到男女之事,她出于羞涩自然就安静了。 说到底,还是她性子单纯。他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只怪她年纪,还不懂这闺房之乐。 想着想着,上官游喉结滚了滚,怀中的身子尽管没什么肉感,可也十分鲜美可口,尝过**的他,已经有了一种贪恋,要不是她身子娇嫩,加上前夜又是初次,他现在真的还想…… 抱着她的手臂渐渐的收紧,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他低下头,薄唇忍不住落在她脖子里。 被他抱得如此亲密,靠在他结实的胸口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郑欢乐本就紧张。渐渐的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让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想到那晚自己看到的、摸过的、用过的,她觉得自己心跳突然加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下意识的,她挪了挪屁股,想离危险的地方远一些。 可上官游哪可能如她所愿。知道她心里在害怕,可他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于是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听话,还有好些天才能到京城,路途遥远,让相公抱着你,免得颠簸受累。你乖些,相公不碰你就是。”在她耳畔,他吹拂着热气,低声哄道。 他是想要她,可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再加上她身子的原因,他也不好下手。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小野猫的情绪安抚好,别在半路出什么幺蛾子。 即便有他亲口保证,可郑欢乐依旧不愿相信他,反正在她眼中,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谁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闻着她身上男性的气息,一路上,她几乎都在紧张和防备中度过。可对于他的霸道和强势,她却十分无力,最主要的是她清楚的知道两人的悬殊,所以一路上,她既不讨好他,也不疏远他,像他所要求的那般安安静静的同他在一起。目的就是不想把他激怒。 马车走了近十天才回到京城。不是上官游故意要拖延回京的时间,而是有意让车夫放慢驱马的速度,就怕路途颠簸把她累着。好在一路上,小女人也格外安分,尽管会使使小性子,可也无伤大雅,走走停停十来天,总算回到了京城,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踏实了下来。 得知他们回来了,上官泰赶紧让李庚将两人领到了书房。 “爹。”见到上官泰的那刻,郑欢乐跪在他身前,脑袋垂到胸口,心里既感到尴尬又有些自责。先不说上官游对他如何,面前这位公公却是对她好到无法形容。记得刚过门的时候,公公担心她被下人欺负,还把下人都召集起来,逐一的警告他们不许他们以下犯上。 可是她却不辞而别…… “出门玩了这么久,总算知道回来了?”上官泰坐在椅子上,面色很严肃。 即便他声音透露着对她的不满,可郑欢乐却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爹,欢乐不孝,让您担忧了……呜呜呜……”明明是她偷偷的离开,可为了保住她的声誉,公公却把她离开说成了游玩。 “有何好哭的?”上官泰皱眉,许是知道自己口气太严肃冷硬了,他放缓了语声,“地上凉,赶紧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被下人笑话。你出去玩了这么久还哭哭啼啼,是嫌没玩够?那为父一日都没闲过,岂不是更应该大哭一场?” “哧!”郑欢乐突然被他逗乐,忍不住破涕而笑。 就连上官游都忍不住抽动嘴角,随即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指腹很自然的给她拭起脸上的泪痕,“好了,爹都不怪你了,你就莫再惹爹生气了,以后好好孝敬他,知道么?” “嗯。”郑欢乐点了点头。这样好的公公,她哪能不孝敬? 这些天,上官游做的最多的事恐怕也就是给她擦眼泪了,所以那动作做的极为自然流畅,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可就这么简单的动作,看在上官泰和李庚眼中,两个半百的中年男子诧异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 特别是上官泰,惊诧的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度的以为自己是花了老眼。他这儿子对人是很温和,没错,可这些日子儿子对儿媳的态度极为恶劣,就是因为这样才把儿媳给逼走了…… 谁来告诉他,面前这个年轻男子真的是他的儿? “爹,赶了这么久的路,我带欢乐先回房休息,晚些时候再让她来见你。”无视自家老爹古怪的神色,上官游朝他请示完,也不等他同意,揽着郑欢乐的肩就准备离开。 “爹,我先回房了,晚些再来看您。”郑欢乐歉意的朝上官泰说道。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还是要梳洗一下才行,否则被下人看到,会丢他老人家的脸。 “哦。”上官泰这才回过神来,随即赶紧朝他俩摆手,“快去快去,要是你们累的话就多休息,不用过来了。” 直到房里就剩下他和李庚,上官泰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庚,你如何看?” 李庚一直都在偷笑,听到他的问话,赶紧回道:“老爷,大少爷变化不小啊,这可是好事!说不定老爷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真的吗?”上官泰老眼发亮,突然朝他招了招手,“你让人多留意他们的动静,看看他们俩到底是不是有进展了。” “是是。”李庚笑着点头。其实他很想知道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想通了,要是他真想通了愿意真心对待少夫人了,那对上官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要像以前那样看着大少爷成天冷眼对着少夫人,别说老爷心里替他们夫妻俩烦忧,就连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觉得大少爷太不该了。 少夫人胆子是小,可人不错。老爷敬重又孝顺,人也老实勤快。虽说年纪小了点,但再过几年,多长长见识,也能担大任的。 另一头,上官游带着郑欢乐回了房,立马就让院里的下人送了热水和食物到房里。 而郑欢乐很快的发现他的房里有着很大的变化。 以前他的房里也有梳妆台,可是摆放的东西很简单,除了一面铜镜外就只有一把木梳。而现在,梳妆台上摆满了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放着许多亮眼的首饰,站得老远的她都忍不住把目光投了过去,很明显是被那些首饰给惊到了。 还有就是房里多了一口大木箱子,一名丫鬟正从木箱里取出一套女人穿的衣物,然后整齐的给她摆在屏风旁边,很显然,是为沐浴准备的。 还有那大床上,被褥床单全都焕然一新,特别是枕头,居然被人换上了漂亮的鸳鸯枕。床下,摆放着两双鞋子,一双黑靴,一双绣花鞋。 看着房里的改变,郑欢乐愣在原地,手脚都有些不知该往哪放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猛得回过头,只见房里已经没有了丫鬟的身影,只剩下某个男人伫立在房门口,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屏风后,热气氤氲,渐渐的蔓延开来,使得房里的气氛都随之变化。 不知道想到什么,郑欢乐双颊染上了红晕,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朝房门口冲了过去。 “让开,我要出去!”见男人堵住房门,她伸手就去拉扯他。 她的动作在上官游看来,无疑是向她投怀送抱。不但没退开放她出去,放而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去——”看着他往屏风那边走,郑欢乐顿时就急了。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在外面住客栈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抱她进浴桶的…… “听话,别闹,要是让人听见岂不是遭人笑话?”上官游耐心的哄着。短短的距离,在他到达浴桶旁边的时候,怀中的小女人已经被他扒得只剩下贴身的肚兜了。 郑欢乐咬着唇,只觉得自己脸颊烧烫得厉害,羞窘得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在外面他也是这样哄她,的确,客栈人来人往,她若是大声嚷嚷,只会惹来非议对谁都不好。 现在回到上官府,她依然不敢大声嚷。上官家不是普通的百姓家,府里那么多的下人,要是让他们知道她不让自己的相公碰,不知道会惹来多少谩骂。爹为了保护她的名声,还特意把她离家出走说成是出外游玩,就足以见的他们对脸面有多看重。 上官游原本是打算同她一起洗的,结果看到她闭着眼睛身子抖个不停,顿时就打消了洗鸳鸯澡的念头,只把她放在热水里就转身离开了。 哪怕他某种欲念很强烈,可最终他还是选择让她先适应。反正人已经回来了,他也不用把她逼得太紧。更何况白日里院里下人众多,也不方便办事,等天黑以后再下手也不迟…… 郑欢乐本来以为他会对自己耍流氓,可没想到他竟然默默的出了房门,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诧异。 快速的清洗完身子,她走出浴桶将丫鬟准备好的一套新衣穿上,正在她拿着布巾绞发时,突然房门被人敲响。 “欢乐,你是不是在房里?我能不能进来啊?”门外,传来上官嫣然的声音。 郑欢乐没有犹豫,赶紧将绞发的布巾放下,披散着头发前去将门打开。 “嫣然。”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欢乐,你总算回来了!”上官嫣然一脸的欣喜,直接走进了房门。 “对不起,嫣然,让你担心了。”郑欢乐满心都是自责。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任性竟然给大家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她以为她一走了之大家都解脱了,可是看到爹和嫣然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傻,好糊涂,他们如此在意她,而她却让他们担心难受。 看着她心虚自责的样子,上官嫣然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随即单手揽着她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们可真是担心死你了,不过你也不要自责,你回来我们就高兴了。” 她越是说得无所谓,郑欢乐心中的自责感更深,感受着这些关爱,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唉,怎么哭上了?”上官嫣然状似生气的瞪她,“你啊,可别再动不动就哭了,要是被我大哥知道,估计得骂我了,他肯定会认为是我欺负了你。” 闻言,郑欢乐赶紧抹了抹眼角。 上官嫣然突然将头凑到她面前,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欢乐,没想到我大哥这么疼你。” “……”郑欢乐怔愣,有些懵懵的,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没看到我大哥对你可上心了,刚刚他还亲自去厨房让人特意为你做点心。你说我大哥怎么变化如此大啊?”说着话,上官嫣然拿手肘轻轻的撞了撞她。 郑欢乐眼中闪过一丝错愣和不信,可那脸蛋却莫名的染上了红晕。 就在她尴尬得不知所措时,突然被‘叽叽’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上官嫣然怀中的小浣熊。 “笨笨。”看着小家伙从上官嫣然怀中抬起头,那双黑漆漆的眼眶特逗人,让她忍不住的笑了。 “叽叽叽叽……”小浣熊尖尖的嘴巴对着她发出叫声,似是见到熟人打招呼一般,两只前爪开始在上官嫣然身上刨啊刨的,很明显是想从她怀中爬出来。 “哦,对了。”上官嫣然似乎才想起自己要办的事,突然将小浣熊朝郑欢乐递了过去,“欢乐,最近我可能不能照顾笨笨了,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郑欢乐不解她话中的意思,但还是高兴的将小浣熊接到自己手中并抱在怀里,还亲昵的顺着它头顶的皮毛。 “我怀了身子,沈韵堂那家伙不让我养笨笨,还想将笨笨送走。欢乐,你可得帮帮我,要不然笨笨肯定会被他送走的!”上官嫣然向她说明了缘由。一想到某个男人的恶行,她就有些咬牙切齿。那混蛋绝对不是威胁她,是真的想把笨笨送走。 “嫣然,你、你有了身子?”郑欢乐先是一惊,随即眼眸中露出了喜色,“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了身子?” “嗯。”上官嫣然用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娇羞的笑容。 郑欢乐欣喜的看着她的动作,再看看自己怀中的小浣熊,朝上官嫣然应道:“嫣然,你就放心把笨笨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你现在怀着身子,肯定不能受累,沈少主不让你照顾笨笨,也是为了你和孩子着想。” “嗯,那笨笨就拜托你了。”提起沈韵堂,上官嫣然就觉得很无力。她当然知道沈韵堂是为了她好,也很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这人霸道得简直没法形容。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意见,只要他觉得对孩子不好的,就一定会反对到底。 “欢乐,我该回去了,一会儿那家伙回来找不到我又该发火了。”上官嫣然赶紧朝道别。这阵子,她是真心服了那男人了,不管她如何闹腾,他就是那个死样子,害得她都放弃和他争执什么了。 上官嫣然匆匆的走出房门,突然,她脚步一停,朝身后望了过去,看着房间里正逗弄着小浣熊的女孩,眸光又惊又复杂。 短短的日子不见,不仅她大哥变了,为何连欢乐都变了? 以前欢乐可没这么多话的,今日居然和她说了好多话,而且连说话打结的情况都没有了…… 回到自己的院里,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上官嫣然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都不敢看他那张臭烘烘的冷脸。 “去哪了?”沈韵堂冷声问道,并一把将她带到怀中。 上官嫣然嘟嘴,“大哥和欢乐回来了,我去看看,又没乱走,你生何气啊?” 沈韵堂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回房。 抬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上官嫣然伸手抱住了他脖子,脑袋在他肩上拱了又拱,“韵堂,我好无聊啊……你再这样我肯定会闷坏的,我一闷坏,你儿子肯定也不好受,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去走走吧。” 这阵子,她什么劲儿都使完了,闹腾得连她自己都嫌累,可是这男人就是铁了心的要让她在家里养胎。硬招不行,她现在只能来软招了。 果然,一听到儿子有事,沈韵堂冷硬的脸色就缓和了许多。 垂眸看着她讨好的样子,他总算松了口,“想去何处?我带你去。” 闻言,上官嫣然一喜,“我想去宫里。千姿还不知道我有了身子,我要去把这消息告诉她,她可是我们孩子的姑姑。” 沈韵堂抿了抿薄唇,抱着她走进了房门才开口,“明日我带你进宫,只玩一天。” “好。”上官嫣然笑眯了眼,一天就一天吧,他要是不同意,一天都会是奢望。 …… 宫里 得知上官游把郑欢乐接回来了,沈千姿险些就出宫去凑热闹了。好在收到消息听说沈韵堂会带上官嫣然进宫,她才打消了出宫的念头,并派杨智前去传话,让把郑欢乐一并带进宫里。 一个时辰后,杨智穿着太监服,手里挥着拂尘慌慌张张的跑到寝宫禀报消息。 “娘娘,您快点出来,出大事了。”站在寝宫门外,杨智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外面尖着嗓子学着太监才有的鸭嗓子喊话。 片刻后,沈千姿带着小柔和明珠从里面出来,没好气的瞪他,“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杨智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指了指寝宫外面,说道:“娘娘,属下……奴才刚刚从宫外回来,路过御书房时见到了伏顺王还有他亲自带进宫的女人。” 沈千姿没听懂,皱了皱柳眉,“说明白点,伏顺王做什么来了?”那伏顺王不就是前太子么? “娘娘,伏顺王带了十名美艳的女子进宫,说是要送给皇上!”杨智急声说道。 闻言,沈千姿眯起了眼,“他想做何?” “回娘娘的话,伏顺王说皇上大婚之时他未能亲临贺喜,得知皇上因政事繁忙而延误了选秀以至后宫冷清,所以特意选了十名美人进宫,欲送给皇上当新婚贺礼,他还说顺便帮皇上充盈后宫。”杨智将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来。 沈千姿听完,性急的她当场了就变了脸,“那皇上呢?皇上是何态度?” 杨智焦眉辣眼的,“娘娘,皇上还在御书房同几名大臣议事呢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这是伏顺王自己做主安排的,听说皇上无暇接见他,就带着那些美人亲自到后宫来了。” 沈千姿磨了磨牙,眸底浮动着狠劲儿,朝他命令道:“让大内侍卫给本宫把他拦下,他若敢擅闯,你和追魂就给我把他往死里打,弄死了本宫给你们担着!” 这伏顺王她还没见过。以前他是太子住在宫里,现在她是皇后住在宫里,哪有机会见面?她好心好意让月钦城同意放他回京,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闹事。 没当太子了,所以闲的蛋疼?! 以前宁太后那老太婆要塞女人都还会装模作样的找月钦城商议,现在这个伏顺王比那老太婆还张扬,不跟人商议,直接明目张胆的送人。 是觉得她这后宫之主很好欺负,还是觉得凭他的身份可以干涉任何人? 看着杨智欲离去,沈千姿突然又将他唤住,“等等,本宫跟你一起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这伏顺王到底想做什么,美人?有多美?比得上她? 杨智有些不赞同,“娘娘,这事您知道就好,没必要亲自去,奴才带人去把他拦下就是,想必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娘娘了,万一她一冲动又跟人打起来,那可怎么办?娘娘打架没错,可是现在肚子里有小皇子,能打架吗? 沈千姿皱着眉,率先走在前方,“没事,先去看看再说。” …… 后宫跟前殿之间有一堵高墙,设有巍峨的大门,外面,是一长阶同往前殿。 沈千姿让杨智先去召集大内侍卫,而她则是带着小柔和明珠直接朝大门的方向而去。但等她到临时,大门外长阶之上除了有多名陌生女子在此外,并未见到那所谓的伏顺王。 看到多名如花似玉、美艳娇柔的女子,沈千姿也相信了杨智说的是事实。 “娘娘。”追魂带着几名侍卫守在上阶上,看到她出来,赶紧躬身迎道。 比起做太监,很明显,他没杨智合格。杨智还知道变变嗓音,或者偶尔来个兰花指,可这追魂尽管穿着太监服,也是一副大男人样。冷峭的五官,严肃的神色,低沉的嗓音,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他以前会留点胡渣,现在为了扮太监不得不把胡渣去了。 反正在沈千姿看来,这就是一个另类的太监,用她打趣的话来说就是刚阉不久的。 “不是说伏顺王来了吗?人呢?”在场,她并没有见到陌生男人。 追魂低头回道:“回娘娘的话,伏顺王是来过,但被奴才拦了下来,他就折返回去了。” 沈千姿抬手指了指长阶上的女人们,“这些都是他送来的?” “是。” “他走了可有留下什么话?” 追魂摇头,“伏顺王只是交代了这些女子要好好服侍皇上,其他并未多言。” 沈千姿秀眉皱得紧紧的。看来这伏顺王也不是冲动无理的人,他没擅闯后宫,就已经算是极为聪明的了。说实话,她还有点失望呢,那人要是擅闯后宫,她绝对会捏着他的错处弄死他。不过想一想,她也能释然,毕竟伏顺王是前太子,在宫里长大的,对宫里的规矩他比谁都熟悉,要是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那只能说明那人脑袋长包,吃米田共长大的。 看着不远处十名美艳多娇的女子,沈千姿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猛烈的燃烧。这跟嫉妒无关,那些个女人美是美,可跟自诩天生丽质的她比起来,她还没把这些美女放在眼中。 庸脂俗粉能和她堂堂的警花媲美? 她气的是有人明目张胆的给她添堵! 以前宁太后也不过是一个一个的往月钦城身边送女人,那老太婆死了,孙子又来参一脚,而且一送就送一堆…… “追魂。”她冷声唤道。 “奴才在。” “没本宫的命令不准这些女人踏入后宫一步,谁敢放人进入后宫,不用请示本宫,直接弄死!”她眯着眼看着阶梯上站得规规矩矩的女人们,冷漠无情的下令。 “是,奴才遵旨。”追魂低着头严肃的应道。 沈千姿嫌眼疼,没再停留转身就走了。 一路上,看得出来她很生气,明珠在她身后忍不住劝道:“娘娘,您没必要为此事生气的,皇上不会要这些女人近身的,她们想勾引皇上,门都没有。” 因为上次采青的事惹得沈千姿大怒,两丫鬟这一个月以来都极为小心谨慎,不敢再马虎大意了。现在看到同时出现这么多女人,说实话,两丫鬟都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她闹起来事情没法控制。 “是啊,娘娘,这些女人不过是伏顺王的心计罢了,为的就是想离间您和皇上,您若是为此生气,就是着了伏顺王的道了。”就连平日里话不多的小柔都忍不住附和劝道。 沈千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两人,叹了一口气,“我也没多生气,就是不爽而已。这伏顺王才回京不久就做这种事,想必他是有意想试探我。明知他的目的,我哪可能还往坑里栽?我也不是信不过皇上,只不过这事对皇上来说,想必处理起来也很为难。” 明珠直快的问道:“娘娘,这有何为难的?只要您不同意后宫添人,皇上就不会让这些人留下的。” 沈千姿对她摇了摇头,“话虽如此,我也相信皇上为了我做得出来。可是我刚刚有想过,若是让皇上把人退回去,只怕不妥。” 明珠和小柔都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对她们俩,沈千姿也没隐瞒,把顾虑说了出来,“这伏顺王不经我们同意就把人送到宫里,想试探我是一个方面,另外,也是在故意给皇上出难题。你们想啊,他虽不是太子了,可到底还是皇上的哥哥,这哥哥送弟弟礼物,按照习俗来说,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么——长者赐不敢辞,辞为不恭。皇上若是收下了,我肯定有意见,可若是皇上把人退回去,该高兴的就是抚顺王了。到时候他拿着这件事数落皇上,别人都只会说是皇上的不对。” 所以她才没让追魂撵人,而是把那些女人留在大门外。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既不让那些女人给自己添堵,又不给月钦城惹事。 …… 她前脚刚回寝宫,月钦城就回来了,而且看那样子,很显然是急着回来的。 “那些女人与为夫无关。”把沈千姿抱住,他第一句话就是迫不及待的摆明立场。 看着他皱着浓眉比自己还心烦的样子,沈千姿都忍不住笑了,心里的火气都消了大半,“我又没说那些女人跟你有关,你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月钦城脸色不怎么好看,看着她的眸光明显有些小心翼翼,“你不用在意伏顺王的举动,为夫这就让人把那些女人送回去。” 上一次就因为一名宫女她就差点拆了房梁,现在突然出现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差没用轻功飞回来了。 还好,没有他预想中的严重。 说实话,他现在特担心她生气,本来这女人就小心眼,现在又怀着孩子,这要是闹腾起来,谁吃得消? 沈千姿早猜到他会这么下决定,于是赶紧摇头,“不用送回去,先把她们留下吧。” 月钦城俊脸绷得紧紧的,黑眸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留下来做何?” 沈千姿笑望着他,调侃道:“我留她们下来肯定有用,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让她们留下来给你侍寝?” “休得胡言乱语。”月钦城有些恼。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这才正色道:“你放心吧,这些女人让我自己处理。伏顺王想做什么你我都清楚,我又怎么会如了他的意?” 正文 一百零九 先看看孩子再去忙 月钦城明显不放心,“别逞强,现在你有孕在身,不许你做伤害身子的事。” 沈千姿搂着他脖子直笑,“放心吧,我一动手二不打架,像我这样单纯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粗暴的事?好歹我也是要当娘了,若是把孩子教坏了,怎么办?” 月钦城唇角忍不住的抽搐,“……?!”单纯善良他没看到,野蛮粗暴倒是真的! 弯腰,他轻巧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脚朝龙床走去。 “干什么啊?你不忙了吗?”沈千姿搂着他脖子,莫名的有些紧张,可能是最近都没有房事的原因,让她老觉得他会随时扑她、偷袭她。 将她放在床上,月钦城开始她的腰带,动作虽然不正经,可神色却是无比的严肃认真,“为夫先看看孩子再去忙。” “……”要不是怕动作弧度大伤害到孩子,沈千姿都险些将他给踹下去。 臭不要脸的!耍流氓还耍的这么正经! 月钦城说是看孩子,其实还是有认真看她的肚子。快三个月了,穿着衣服的时候一点都不明显,但把肚子露出来,也能看出些许不同,有一点点的突凸。第一次当爹,他心里难免紧张,也好奇孩子在母体中究竟是如何成长的,甚至脑海里想过许多她大腹便便的画面。 看着她染上红晕的脸颊,月钦城凤眸微微闪烁,薄唇扬高,俯身就贴上了她的红唇,他吻的很轻,并没有任何进攻性,只是贪恋的在她檀口中同她小舌嬉戏。 禁欲的日子很难受,而这种难受还没法说出口,想着曾经肆意贪欢的情景,他总会心猿意马,甚至午夜时难捱时都有心想把她压在身上,尽情的和她缠绵。可一触碰到她的肚子时,在浓烈的欲念都会消失……反正这一个月来,他一直都处在这种矛盾之中。 …… 翌日 一群俊男美女在御花园里,男人们坐在一侧吃茶,女人们围在一团嘻嘻哈哈的聊天。 “娘娘,没想到你也有了身子,欢乐真为你感到高兴。”看着沈千姿的肚子,郑欢乐开心的说着,她虽然不像上官嫣然那样嚷嚷,可小脸上的笑容却是出自真心的喜悦。替她们俩即将做娘亲而喜悦。 沈千姿回以一笑,手抚在肚子上,心里溢满了暖意。顿了顿,她突然朝郑欢乐故意板脸,“这都没外人,不用叫得那么生疏。” 郑欢乐小眼神四处瞟了瞟,然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欢乐不敢。”这可是在宫里。 沈千姿白眼,“那我跟嫣然还应该叫你嫂子呢,我们不也叫你的名字?” 算起来的确是这样的,郑欢乐虽然年纪小,认真的按辈分来算,她可是她们俩的大嫂。她跟嫣然都习惯了喊对方的名字,对郑欢乐,她也觉得喊名字显得要亲切些。毕竟她也没把她当外人,而且喊名字还能减少这丫头的自卑感。 郑欢乐脸蛋红红的,有些扭捏,明显就喊不出口。 沈千姿暗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个男人,她突然说了一句,“他们那边的茶水怕是凉了吧?” 上官嫣然吃着宫里御厨做的点心,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随即就没理睬了。她才不会过去,免得又被沈韵堂那家伙给抓住不放。 郑欢乐很自然的站起身,“我去给他们换茶水。” 说着话,她已经小跑了过去。 论勤快,三个女人之中肯定要数郑欢乐最勤快,且做事还是那种任劳任怨型的。沈千姿也不懒,可她做事都是看人、看心情的。至于上官嫣然,那就别提了,从小在富裕的家庭中成长,那是真的五指不沾阳春水,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休想让她动手。 为了方便大家聚在一起说话,沈千姿没让任何人靠近他们。看着郑欢乐娴熟的在炭火上煮着茶水忙碌的背影,她朝上官嫣然看了过去,挑高了眉,“嫣然,你有没有觉得欢乐有些变化?” 上官嫣然嘴里嚼着一块松糕,听到她的话也朝郑欢乐睇过了一眼,然后笑着点头,“我早就看出来了。” 沈千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还把脑袋朝她凑了过去,“你还看出什么了?” 上官嫣然很上道的朝她倾身,同样笑得有些贼贼的,“欢乐变化不是很大,变化最大的是我哥,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沈千姿眯了眯眼,朝几个男人的方向望去。她也早就看出来了。 郑欢乐忙着煮茶,压根就没注意身后某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男人如玉般温润的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眼温和,眼眸随着小女人做事的动作而流转。 在沈千姿看来,上官游如今的样子看起来才像个正常人,之前那段时间对郑欢乐的冷漠和厉色,简直就像是中了邪一样,让旁人都无法忍受。 男人嘛,本就该对女人好点。 这一对,她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了。只要上官游能想通,能真心的接受欢乐,他们之间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收回视线,她将眸光落在上官嫣然肚子上,有些不爽的白眼,“我说你也是的,怀上了都不知道给我报个信,你这是打算等生下来才告诉我?” 上官嫣然嘿嘿的笑,“不是跟你学的吗?” 沈千姿摸了摸鼻子。好吧,她理亏在先。 想到某件事,沈千姿突然正色的看着她,“嫣然,有件事我想请你和我哥帮忙,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何事啊?”上官嫣然朝她扬了扬下颚,“有何事你就直说,我们之间还有不能说的事?” 沈千姿简单的把收到十个美人的事说给了她听。 末了,她又说道:“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我哥了。” 上官嫣然一直皱着眉,表示对这件事也很是不爽,“千姿,这伏顺王也太不像话了,谁不知道钦城哥哥最疼你,他居然耍这种花样,真是够可恶的。” 沈千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啊,他把那些美人当我们的新婚贺礼送来,人家也没说是来抢我地位的,我哪好说什么?” 那伏顺王就是钻了一个空子!这送礼的名头让人挑不出错,虽说月钦城现在在身份上压了他,可论辈分,他是兄长,他送礼是理所应当,至于送什么别人没资格过问。 难道受礼人还能要求别人送什么? 他当那些女人是新婚贺礼,他们若是就这样退回去,在礼节上就不对。 可若是就这样收下,她又觉得不甘心。想来想去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沈韵堂了。 不错,她就是想让沈韵堂来接手这些女人。 若是把这些女人送给一般的人物,对送礼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不敬。可沈韵堂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沈家堡堂堂的少堡主,就算其他国家的皇帝见到他都得讨好巴结。只要沈韵堂把这些女人带走,那伏顺王还敢有意见? 只不过要过沈韵堂那一关,得先征求嫣然的意见…… “千姿,这事就交给我们吧。”就在沈千姿觉得有些对不住上官嫣然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应下的话。 沈千姿蹙了蹙眉,有些不确定,“嫣然,你不吃醋?”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笑了起来,“我做何要吃醋啊?韵堂他又不会对不起我,而且我已经想到处置这些女人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上官嫣然笑得有些邪恶,“那伏顺王找的女人能有什么好货色?正好,沈韵堂他下面那些兄弟各个都是光棍,跟着他在我们陇南国也住了这么久,一个个也挺可怜的,想必很需要这些女人,嘿嘿。” “……?!”闻言,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她能说这丫头跟沈韵堂在一起变坏了么? 而不远处,三个男人难得表现出很和谐。只不过这气氛嘛,始终怪怪的,或许是跟彼此间的身份有关。 说起如今三人相互间的关系,那也是相当有意思。沈韵堂是月钦城的大舅哥,上官游又是沈韵堂的大舅哥,因为沈千姿是上官泰的义女,按理,上官游还是月钦城的大舅哥。 估计三人之中,最心里不平衡的也就是月钦城了…… 上官游看似优雅,可眼神却一直都在走神,直到郑欢乐将刚煮好的茶水给三人分别斟好,正打算默默离开,他突然伸手将小女人直接拉到身前,郑欢乐反应不及时,瞬间就跌坐在他腿上。 “放、放手!”突来的场景让郑欢乐唰的红了脸,欲挣扎着从他腿上起来。 “坐下休息片刻。”上官游在她耳边低语,手臂有力的圈在她身上,丝毫不介意两人亲密的姿势会引来多少注目。 “上官游,你再这样过分我可真跟你翻脸了!”郑欢乐变了脸。就算私下,她也放不开和他如此亲密,更别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了。对她来说,面前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当中羞辱她。 上官游没怒,反而在她耳边笑得温柔宠溺,“听话,别闹,否则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对于男人不要脸不要皮的做法,郑欢乐羞愤得都想咬舌自尽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你推着我,我抱着你,不是一个暧昧能形容的。 对郑欢乐来说,当众搂搂抱抱那就是羞辱她,可是对上官游来说,他只是心疼她累,想让她歇歇,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说你们两个人够了啊,故意让我们眼红是不是?”最后还是沈千姿最先看不下去,赶紧打趣的出声。 正文 一百一十 一个气一个 沈千姿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郑欢乐吓得连挣扎都忘了。 本能的,她将头埋到了上官游胸口,像鸵鸟一样窝在他怀里,不是因为她有多依赖上官游,而是她迫切的想找个能把自己掩藏起来的地方。恰好上官游广袖宽大,几乎能将她身子遮掩完。 看着两人就跟连体婴一样不仅画面和谐,且彼此的举动默契十足,沈韵堂在沈千姿出声后嘲讽道:“青天白日不知羞。” 上官游温和的面色沉了沉,眸光暗暗泛冷,凝射他,“沈少主如此清高冷傲,那又为何霸占舍妹?” 沈韵堂冷眉蹙了蹙,随即朝某个女人看了过去,“过来。” 他霸道的嗓音,让上官嫣然根本就没法忽视。叹了口气,她过去时顺便还捻起一块松糕。 “做何啊?人家在那边好好的,你就不能消停一天让我自由点?” 沈韵堂冷着脸将她带到自己身侧,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上官嫣然是不情不愿,可他还是冷傲的朝上官游挑眉,“大舅哥看清楚了,可是她自己过来的。” 他一句话,险些让众人群倒。论不要脸,有谁能和他比? 现在就剩沈千姿一个人坐得远远的,看着那边的场面,她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同时额头上也有黑线在掉。肿么感觉这几个男人是故意在比谁更无耻? “咳咳咳……”她轻咳几声随即很主动的朝月钦城走过去,坐在他身侧。 对于她的主动,月钦城表示非常满意,揽着她肩头扬起一抹得意的浅笑。看吧,还是他的女人最懂事,最给她挣面子。 “哥。”沈千姿坐下以后也没闲着,赶紧将刚才同上官嫣然商量过后的事向他复说,“伏顺王送了十个女人给钦城,我和嫣然商量过了,这些个女人由你负责处理。你可不能拒绝哦。” 沈韵堂蹙眉扫了她一眼,随即看向被自己搂着的女人。 “是啊,韵堂,千姿已经跟我商议过了,我也答应过千姿用你的名义把那些女人带回去。反正你手下那么多男人,这些女人要是给他们,他们肯定很乐意的。”上官嫣然附和着沈千姿的话解释。 “……”沈韵堂有那么一瞬间揽着她肩膀的手臂猛然收紧,在听完她的解释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因为他向来冷面,一瞬间的变化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说实话,他方才是真的以为上官嫣然把那些女人带回去是给他准备的,险些他都想要掐死她了。 还好不是…… 垂眸,他冷眼睨着女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莫名的不爽。都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他。以前他觉得没必要问,反正这女人到死都会是她的。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又觉得不问不甘心。 可要如何问的出口这似乎是一个难题。 谁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那个姓卢的?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特别紧张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这个女人心里还想着那个死男人,她是不是可以随时反悔不给自己生儿子? 想着自己在她心里可有可无的地位,他倏地将手臂收紧,冷硬的俊脸上神色更加沉冷。 “沈韵堂,你说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见他只顾着看自己,且脸色不好看,上官嫣然以为他是在为她的自作主张而生气,所以有些不满的催问道。 “嗯。”沈韵堂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见他没意见,不仅上官嫣然笑开了颜,就连沈千姿都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哥,谢了哈。” 沈韵堂冷眼睨了一眼她,随即朝她身侧的男人斜睨了过去,“你这一国之君做得也未免太窝囊了,不就是一个前太子么,杀了又有何惧的?” 月钦城抿着薄唇,回瞪他的眸光忽冷忽沉。 “哥,这跟钦城无关。你别动不动就拿钦城说事行不?”沈千姿忍不住替月钦城说话。 沈韵堂冷讽向她,“区区几个女人都搞不定,那将来他如何给你安稳的生活。你以为你身边只会出现这么几个女人?就只有你这种没见识却还死不承认的女人才会被他糊弄,你现在还帮着他说话,我看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大舅哥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想拆散我们夫妻不成?!”月钦城脸色都泛青了,咬牙切齿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沈韵堂轻蔑的勾唇,“拆散你们?像你这样时常冒出些女人在身边碍眼,我妹子迟早会厌倦你,不用等到本少出手,你们也过不长久。” “哥!”沈千姿没好气的瞪他,“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这两人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斗起来的时候那嘴皮子功夫绝对不输女人,她可是早就见识过了。 认真说起来,这十个美人的事跟月钦城本来就没关系,他是有意想把人给伏顺王退回去,是她阻拦着没有的。 沈韵堂还是识趣,知道面对的是两个孕妇,所以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惹众怒,他把该说的说完后,就没再吭声了。 倒是月钦城双拳攥得紧紧的,心里郁气难消。但不可否认,沈韵堂说的话有些道理。是,今日她可以大度的处理那些女人,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这一次又一次的冒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出来,她心里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 记得上一次,一个小宫女而已,她差点让人拆了寝宫,要是再发生让她误会的,那结果…… 沈韵堂这厮嘴贱,但也说的没错,即便他不出手拆散他们,他们夫妻也不会过得太长久。因为她不会允许有一点误会的事发生! 本来挺和谐的气氛,突然就被沈韵堂一番似正经似嘲讽的话给破坏完了。沈千姿见月钦城脸色不好看,赶紧朝上官嫣然使眼色。 “韵堂,你陪我去御膳房看看有何好吃的,今日难得进宫,我得让那些御厨多给我做一些,让咱儿子也能尝尝宫里的美味。”上官嫣然接到沈千姿求助的目光,赶紧朝沈韵堂说道。 “嗯。”沈韵堂也没犹豫,直接揽着她起身,然后神色漠然的离开了御花园。 沈韵堂一走,上官游这才说道:“那厮说得也不无道理,实在不行,就将伏顺王除了吧。他才回京,做事就如此肆无忌惮,你这次饶过他,那下次呢?” 月钦城浓眉蹙得紧紧的,沈韵堂的话他可能听不下去,但上官游的话他却听进去了的,沉默片刻,他轻启薄唇,“我知道该如何做。” 气氛不好,沈千姿决定转移话题,看着上官游怀里的小女人,她笑了笑,“欢乐,要不要留在宫里再陪我住上一阵子?” “要……”郑欢乐突然从上官游胸口上抬头。 上官游俊脸一沉,气得手臂一紧,险些把她勒死,“好好的你做何住在宫里,别忘了上官府才是你的家!” 郑欢乐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了。 沈千姿有些替她打抱不平,遂打趣的看着上官游,“我说上官大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前段时日欢乐不是在宫里住过一阵子嘛,那时怎么不见你来接她?” “……”上官游顿时哑口无言。垂头看着小女人的眸光开始闪烁,有些躲避的意思。 郑欢乐主动替他说出口,“千姿姐,你别说了,他本就不喜欢我住在上官府打扰他,我一离开他比谁都高兴。” “你给本少闭嘴!”上官游突然对她低吼起来。 他这几日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难道她就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就不能把以前的事都忘记,然后好好的跟他过日子?想着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就头痛胸痛浑身都痛。明明他们是夫妻,可是她却把他当成了陌生人。明明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他要想碰她一次都困难。他是可以强来,可是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恐怕只会让她越来越憎恨自己。 郑欢乐咬着唇没再开口了,就连眼睛都闭上不看他一眼。她这一副退避隐忍的摸样更是让上官游气恼不已。 看着两人斗,沈千姿暗自耸肩,然后拉着月钦城的手径直离开了御花园。对于那十个美女的事,两人都极有默契没有再提,谁都知道提那些事纯属给自己添堵。 对于身边的男人,她还是充满信心的。该说的话上官游和沈韵堂都说了,她相信这个男人应该有认真听进去,也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 …… 某处密宅之中 两名男子相对而坐,身侧有小厮不停的为两人斟着美酒,酒过三巡,两名穿着气质皆不俗的男子都有些微醉,脸颊有着淡淡的熏红。 “伏顺王,我可真替你感到可惜,那位置明明是你的,可却被别人横刀夺去,就算你不觉得委屈,我们这些人都为你感到可惜啊!”一玉冠粉面的男子打抱不平的说道,或许是因为替对面的人气愤,所以那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丝戾气,隐隐看去,还有些邪恶的味道。 月清端着酒一饮而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瞒宁世子,本王的确不甘心!” ------题外话------ 亲们耐心点哈,凉子21号回家,到时候就可以万更了。呜呜呜。他们晚饭后都去玩了,我还要码字。 正文 一百一十一 若有不服者,尽管站出来。 宁南凡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再加上他端着酒樽,饮酒的动作把他神色掩去了一大半。 “伏顺王,你的不幸,我们宁家都看在眼中,你也知道我们整个宁家一向都站在你这边,如今你落魄,恕南凡直言,不是我们宁家不想帮扶你,而是我们宁家也同样无能为力……”宁南凡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唉,自月钦城登基始,他就用手中兵权打压朝中文武百官,若是有不归顺者,轻着当场杀头,重则满门抄斩。如今的朝堂你也看到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有几个不是他的人?我们宁家也是迫不得已才暂时向他俯首称臣,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宁家同样是不甘心的。” 两个人喝了不少酒,微熏的醉意上来,似乎都有些多愁善感。不仅宁南凡说的忧伤悲痛,月清的心情更是差到了谷底。 “本王没想到这短短的数月竟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数,本王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啊!”他沉痛的闭上了眼。最疼爱他的皇祖母去了,连最重要的皇位都被人生生夺去,要他如何能甘心?他自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若不是父皇龙体康健,这皇位早就该让给他了。那月钦城算什么东西,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居然也敢和他抢皇位。 这不是一句‘不要脸’能形容的! 偏偏父皇现在惧怕他,做事总是瞻前顾后,根本就丧失了胆气。非但如此,父皇还劝说他让他莫要冲动行事,想起父皇现在的样子,他都觉得可恨又可气。对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儿子,难道父皇就不能亲自把月钦城给斩了?还说什么会帮他夺回皇位,哼,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以为他不会看形势? 现在大局已定,是父皇亲自下的让位诏书,更何况月钦城还有兵权在手,试问,还怎么帮他夺回皇位?难道那月钦城是傻的,还会把皇位拱手送给别人? 看着月清忍不住发泄心中的不平,宁南凡叹气,安慰的劝道,“伏顺王不必过激,那帝位本就该是你的。虽说月钦城现在称帝,可是谁都知道他当皇帝是名不正言不顺,且他登基后施行各种专政欲一手遮天,还枉杀大臣,让朝堂怨声四起。种种现象都对他尤为不利,伏顺王只需要冷静对待,假以时日,这龙椅早晚会回到你手中。” 闻言,月清突然沉默了起来,微醺的酒意似乎都清醒了不少。 没错,月钦城手中的权利的确无人能及,可他在朝中树立了太多的敌人。别看现在朝中文武大臣对他俯首称臣,除了他自己安排在朝堂中的人外,其他有几个是真心服他的? 这些日子,他暗中也打探了不少消息,好些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不外乎就是月钦城手中有兵权,使得他们不敢造次。 宁南凡虽说有些敷衍人,可到底还是说到了准头上,也无意的提醒了他一点,一定要挽回大局! 谁是‘大局’?就是朝中那些受月钦城压制的官员。 只要他们能在背后支持自己,那自己想要夺回皇位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想到某些事,月清的酒意算是彻底的清醒了,略浑浊的黑眸逐渐清明,渐渐的聚起了丝丝狠戾冷血的气息。 …… 这日,快晌午的时候,月钦城派小太监到寝宫送消息让沈千姿先用午膳不必等他。这一阵子,他虽然日理万机,可不管有多忙,都会陪着她吃饭、睡觉,现在突然忙得连午膳都不用了,沈千姿听后直皱眉头,赶紧让杨智和追魂把食物送到了书房,而她也跟着一同去了书房。 书房里,气氛明显不对劲儿,沈千姿刚一跨进门槛,就感觉到一股呛人的冷气萦绕在空气中,让人发冷发寒。 龙案后,月钦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敛紧的双眸正凌厉的瞪着地上,搁在龙案上的手攥了一个拳头,那神色威严凌厉,眸光似冷箭一般嗖嗖的射向在地上一名穿着朝服的男人身上。 而在地上,笔直的跪着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大脸高颧骨,很容易让人记住。男人身前,是一本被撕成了两半的奏折,而此刻男人面色严肃,似是对什么极度不满似的,不仅没对龙椅上的月钦城展露恭敬的笑容,反而脸上充满了些许不甘。 “张正宗,你可知朕为何把你叫来?”龙椅上,沉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传来。 跪在地上的男子挺了挺腰板,似是有些不服气,拱手回道,“回皇上,微臣知道皇上的心思,可是微臣还是冒死请凑,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一代君王只娶一人、只宠一人,这于情不许,于理不合,于法不容。皇上登基,如今正是笼络人心之时,需知立后册妃,都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再者,也为了皇族子嗣着想……” “张大人管的事可真多!”不等他说完,沈千姿突然冷声将他打断。 不用去看月钦城是何脸色,此刻的她脸色就已经够难看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张正宗只是愣了一瞬,随即坦然的朝她行礼。 沈千姿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向月钦城,在龙案前站定,当着张正宗的面一脸不爽的说道:“我若没记错,这张大人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就算他对你并无感激之意,可也用不着如此添堵啊?你说你到底有多重视他,才会让他觉得自己伟大得要不完了?” 月钦城朝她抬手,示意她过去。 可沈千姿冷着脸,此刻连他都不待见。难怪沈韵堂那天说话很有‘深意’,可不是嘛,伏顺王送的女人才搞定,现在又有大臣跳出来让月钦城选妃,特么,这叫什么事?! 看着她气恼得连自己都不搭理了,月钦城俊脸绷得更紧,“过来。” 沈千姿抱臂,首先对杨智和追魂说道:“你们俩把午膳端下去,皇上现在没空用膳。” “……?!”月钦城白净的额头开始变黑。这女人是不打算给他东西吃?就算他不用,可好歹也该征求下他的意见吧。 沈千姿吩咐完,这才冷飕飕的看着他,“皇上打算如何处理?可是需要臣妾回避?” “过来。”月钦城都想掀桌把她抓过来了。 “皇上——”地上,张正宗突然开口。 “闭嘴!”月钦城凌厉的眸光朝他射过去,“张正宗,别怪朕没提醒你,你胆敢说一句皇后的不是,朕今日不但会斩了你,就连你全族人,朕也不会放过,有胆子你就试试看!” 他绷着俊脸,冷冽的气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偌大的书房更是充满了寒意。 起身,他绕过龙案,直接将沈千姿给抓到了自己怀中,忍不住朝她训道:“有何好置气的?朕什么都没做。”还没来得及处置张正宗了,她就来了。 沈千姿冷飕飕的瞪着他,就是不说话。 “皇上——”张正宗突然焦急的唤道。若说方才他还说得义正言辞,此刻听到月钦城充满血腥的口吻后,明显就有些急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是惹了大祸。 月钦城正要开口,沈千姿突然朝他使了使眼色,见状,月钦城极有默契的抿紧薄唇。 沈千姿还算满意他的配合,将他微微推开,径自走向了张正宗。旎地的凤袍彰显着她高贵的身份,挺直的腰背带着倨傲不可欺的气势,原本那些柔美的五官都开始变得冷冽起来,居高临下的睇视着地上的男人。 “张大人,本宫知道你的意思,这奏请皇上选妃是假,张大人想把女儿嫁入宫中恐怕才是真的。你说,本宫说的对吗?” 闻言,张正宗突然怔愣了起来,随即低下了头。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他的反应让月钦城和沈千姿心里都有了数。特别是沈千姿,在一进书房听到‘张正宗’三个字时突然就觉得很熟悉。月钦城登基以后,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在朝堂之中,她看过花名册,心里多少也知道一些。而‘张正宗’三个字,让她想起了不久前在湖边宁珍被郑欢乐撞流产的那一幕,有个年轻的女子说过她是翰林院张正宗的女儿,叫什么张碧芳的。 如此一联想,张正宗的目的自然就显露出来了。他请奏月钦城选妃充盈后宫,不过就是想把自己女儿给弄进宫里罢了。 同样是爹,这种想靠女儿来换取名利的父亲,打心眼里她是看不起的。 月钦城冷眸射在张正宗身上,“张正宗,朕提拔你是希望你能替朝廷尽心尽力做事,可不是为了让你谋私欲的。” “皇上……”张正宗低着头俯伏在地上,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月钦城背着手走到他身前,同样居高临下威严的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朕自登基以后尤为器重你,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朕把你从京外调入京中,且让你官居一品。可今日你却让朕大失所望,非但让朕不能再容忍你,且朕还要以你为戒,告诉天下,朕是一国皇帝,所谓后宫,这是朕的私事,无人有权过问,过问者,定当以死论处!” 闻言,张正宗突然就慌了,抬头惊恐的呼道:“皇上,求您开恩,微臣知道错了!微臣再也不敢了!” “张大人,别怪皇上对你狠心,这可都是你自找的。”沈千姿忍不住冷笑,“本宫不怕实话同你说,这陇南国只要本宫一日为后,这后宫就只能有本宫一人,若有不服者,尽管站出来。” “娘娘?”张正宗有些焉了,作为皇上一手提拔的人,他又如何不知道当今皇后的强势,可以说整个陇南国,不管是背景还是受宠的程度,都没有女子能比得过这位正宫娘娘。 想到什么,他一脸痛色,并朝月钦城和沈千姿磕起了头,“皇上,娘娘,不是微臣有意要招惹皇上和娘娘动怒,实在是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啊。皇上、娘娘,微臣对你们绝对没有二心,只不过为了小女的终身大事,微臣才不得不做出请奏皇上选妃充盈后宫的蠢事。” “逼不得已?”沈千姿冷哼,“张大人,劳烦你把话说清楚明白,谁逼你做什么了?!” 张正宗抬头,脸上布满了为难的神色,“皇上、娘娘,微臣真的是受逼迫的啊。前两日太皇上找到微臣,说是要替微臣之女赐婚,想把微臣之女赐给伏顺王为侧妃。皇上、娘娘,微臣乃是你们一手提拔的,怎么能够同伏顺王联姻呢?不得已,微臣只好出此下策,希望皇上能选妃充盈后宫,如此一来,小女才有可能逃过一劫。皇上、娘娘,微臣该死,请皇上和娘娘开恩,要杀就杀了微臣,放过微臣一家老小吧。” 闻言,沈千姿看向月钦城,而月钦城也正好看向她,夫妻俩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错愣和难掩的怒气。是没想到背后还有人如此搞事! 正文 一百一十二 你确定你不会伤到孩子? 张正宗的意思沈千姿明白,说实话,听到他的解释,她有一种既想笑又想怒的感觉。 太上皇要给他赐婚,他的确是拒绝不了,但他也清楚自己是月钦城的人,如果同伏顺王结亲,那他就有背叛月钦城的嫌疑,在月钦城面前,他不好做人。与其把女儿嫁给伏顺王,不如想办法把女儿弄进宫,一来不仅让作为太上皇的月凛打消指婚的念头,二来还可以向月钦城证明他的忠诚。而且凭着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女儿要是进了后宫,身份也不会差到哪去,若是他今日请奏月钦城选妃成功了,对他来说,就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他说他是被逼无奈,也并没有夸大其词。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沈千姿就会在原则上让步! 月钦城冷着脸,袖中的手紧紧的攥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张正宗是他的人,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可却在背地里做出这样逼人的事,说直白点就是想挑拨他和张正宗这些人的关系。父皇现在倒是学聪明了,不明着和他斗了,知道要对付他就要先对付他身边的这些人,所以才会有赐婚的心思。 他登基初始,像张正宗这样的人跟随他的时间并不算长,正是挑拨的最佳时机。说实话,父皇这一招用得极好,若是张正宗妥协,那自己定不会再器重张正宗,从而少了一名得力的大臣。 “张正宗。”他沉声唤道,紧敛的黑眸释放着慑人的寒意。 “微臣在。”张正宗颤抖的应道。 “若是朕不告诉你,朕这后宫永远只有皇后一人,你会如何做?”月钦城一字一句的问道。 张正宗低着头,似是在犹豫,片刻之后,他抬起头,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底带着难掩的沉痛,“回皇上,微臣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皇上所赐,皇上对微臣的知遇之恩微臣永记于心。今日请奏之事是微臣不该,微臣愧对皇上的器重和厚爱,微臣愿辞官还乡,今后永不入朝。若皇上和娘娘还要怀疑微臣别有用心,那微臣……愿舍弃小女……” 他不是不会看事的人,今日之举也是他太过冲动了,明知道皇上对皇后宠爱有加他还请奏皇上选妃,此刻想来,他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他所说之言看得出来是发自肺腑,可是这番话却让沈千姿皱紧了眉。他的话听起来是挺感人,可是在她听来,怎么都像是他们要逼死他的女儿一样。 别说她有这种想法,就连月钦城听完他的话都蹙紧了浓眉。 “张卿,你所说之言朕会加以调查,若情况属实,朕可以免了你今日之过错,权当请奏之事没有发生过。但朕须得再警告你一番,朕后宫之事别说朝中无人敢过问,就连太上皇,朕也不会给他留情面。至于太上皇做主要替你女儿赐婚一事,朕可以在此向你保证,只要朕不同意,他人就无权干涉你女儿的婚事。” 闻言,张正宗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能逃过责罚不说,皇上还愿意替他解决难题。 “臣谢皇上!谢皇上!”激动的他连连磕头。 只不过在看向脸色不怎么好的沈千姿时,他又忍不住心虚的低下了头。要知道,他今日之举几乎就是把皇后娘娘得罪完了。 “娘娘,微臣知错,还请娘娘看在微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微臣今日的过错,微臣对天发誓,以后此类愚蠢之事,微臣绝对不会再犯。微臣祝皇上和娘娘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沈千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当官的是不是都有见风使舵的本事? “行了,张大人请起吧。”她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在他被月凛为难的份上,她就原谅他一次,不过原谅归原谅,她也提不起什么好脸色,“今日之事本宫也可以既往不咎,只希望张大人能紧记自己说过的话。不是本宫喜欢恐吓人,但本宫不得不提醒张大人,以后做人做事需谨言慎行,可别再做什么傻事,否则就别怪本宫心狠毒辣,你应该知道本宫乃小肚鸡肠之人,换句话说本宫就是善妒,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本宫和皇上的感情。”她冷着脸,严肃的警告道。 “是是,微臣谢娘娘宽宏大量!”张正宗连连点头。 “行了,没事你下去吧,本宫还有事要同皇上商议。”沈千姿面无表情的撵人。 张正宗看了一眼月钦城,见他神色已经缓和了不少,且对沈千姿撵人的做法并没有反对,他心里更是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皇上对皇后娘娘可不是一二般的纵宠……他真是鬼迷心窍,居然还想把自己女儿弄进宫中,就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是一般人能参合进去的? “皇上,娘娘,微臣告退。”他恭敬的朝两人跪拜行礼,随后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总算安静了。 只不过气氛不怎么好。 看着沈千姿一脸的不爽,月钦城也颇为紧张,伸手将她拥到自己怀中,在她耳畔轻道:“不必在意他人的做法,为夫宁可舍弃这些人,也不会让你委屈半分。” 沈千姿抬头认真的对上他深邃的黑眸,那双黑眸中只倒影着她的身影,从那眸光中流露出对她的紧张和担忧。 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每次都会因为这些事忍不住生气,她没法控制和隐忍,自然就对他生不出好脸。 “算了,这事跟你无关,全是你父皇搞出来的事,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你父皇吧。看情况,想必他已经开始行动,想帮伏顺王夺回皇位了。”她靠在他胸口上冷幽幽的说道。 月钦城搂紧她的身子,大手在她后背上轻抚着,“父皇和伏顺王的事为夫肯定会处理好,为夫只希望你莫要多想、莫要给自己添堵。” “嗯。”沈千姿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淡雅的竹叶香,抬手抱紧了他的腰。这事她不好出面,也只能由他去处理了。 她也不怕他处理不下来,若是那些人还不知好歹,那就别怪她枪子无情了,谁他妈希望有人天天来给自己添堵的?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其实月凛的目的她也知道,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明白,现在月凛和伏顺王那两父子就是在想方设法给他们制造误会、制造矛盾,只要离间了她和月钦城的感情,那月钦城失去的可不仅仅是她,还有可能失去沈家堡的支持。 只要月钦城有负于她,依照沈老头护短的性子,绝对会和月钦城反目为仇,到时候月钦城就会孤立无援。 只不过这些人实在太不要脸了,这种劣拙的方法都想得出来! 见她情绪稍微好转,月钦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她,关心的问答:“饿了吗?” 沈千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废话,站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再不吃点东西,你儿子又该折腾我了。” “他敢。”月钦城微微推开她,板起脸瞪向她肚子,“他若敢折腾你,为夫以后定不会放过他。” 瞧他那认真的样子,沈千姿忍不住失笑,“少假惺惺的示威了,他要是能听得到你说的话,我至于吐了这么久么?” 月钦城淡淡的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下巴,低头覆上了她红润的唇瓣。 “千姿。”吻着她,他忍不住在她唇上低唤道。 “嗯?”靠在他胸口上,沈千姿被他吻得有些气喘,身子也忍不住软了起来。 “为夫想要了……”月钦城沙哑的开口,落下的呼吸越发炙热。 感觉到他身体瞬间起了变化,沈千姿有些囧,许是太久没过夫妻生活,她一想到那些场面竟然忍不住红了脸,“可以吗?你确定你不会伤到孩子?” 月钦城看着她的眸光越加炙热,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唇上辗转碾磨,并沙哑的保证,“为夫自有分寸。” 他身体释放出来的炙热仿佛会传染人一样,沈千姿觉得自己浑身都有发烫的征兆,一个月没有那样的生活,说不想那是假的。 “先回去用膳吧。”抱着他脖子,沈千姿心跳得很快。她不保证他会草草的放过她,所以先得补充体力。 月钦城薄唇微扬,如画般俊逸的脸上因为某种期待而显得更加光彩迷人,抱着她就这样在宫人的注视下迫不及待的回了寝宫—— 午膳很丰富,因为孕吐,沈千姿所吃的都是些清淡但极有营养的食物。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她难得的细嚼慢咽、优雅进食。 特别是在对上那一双炽热的黑眸时,她连喝一口汤都要分成几次咽下去。 月钦城似乎早就做足了准备,让人在寝宫里摆好膳食后就把人都撵了,此刻就他们俩在桌边用食,对于满桌的食物他几乎都没怎么用,整个注意力全都放在女人身上,似乎腿上的女人才是最可口的食物。 气氛越加暧昧,在两人四周,空气似乎都变了味道,炽热、难耐。 看着女人小口小口的嘬着鲜汤,起先还耐心十足的男人突然夺过她手中的汤碗,一口饮下之后,在女人睁目中突然扣住她的脑袋,覆上她的红唇,将满满的一口鲜汁渡入她口中。 “唔……”沈千姿扭了扭头,但被他大手扣住脑袋,躲无可躲,只能被迫的将他送过来的热烫全都咽下去。 身子一轻,她整个人腾空,被他抱着走向了那奢华精美的龙床。 坦诚相见的那一刻,看着男人浑身展现出来的势在必得的气势,她险些都想喊停了。 “你小心点,别压着我肚子了……嗯……”以往的经历告诉她一定要提醒他多注意,否则就他那样强悍的势头,谁吃得消啊。 伏在她身上,月钦城也是小心翼翼,尽管身体的渴望让他有些冲动,可到底还是没敢胡来。比起以往的每一次,他都格外的小心,也格外的充满了耐心。 他不是想彻底放纵,他现在只是希望能打打牙祭罢了,禁了一个月,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忍着不碰她。有时候夜间醒来替她盖被,好多次他都想趁她睡着偷袭她,可到底还是被他忍了下去。 午睡的时间,寝宫里一片春意盎然,低喘和娇声交织在一起,旖旎而美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床里才安静下来。 看着怀中沉沉入睡的女人,月钦城扬着笑意,俊脸上全是餍足的神采。抬手,轻柔的替她拂去额前被汗液浸湿的细发,顺便以指代梳替她梳理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欢爱的余韵还存留在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绯红的色泽,妩媚迷人。本来不想打扰她睡觉,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她微肿的红唇上亲啄起来。 她这段时日很嗜睡,被他要过两次,此刻的她睡得更沉。掀开被子,他细细的为她检查过,没发现她身子有异样之后,他才放心的给自己穿戴起来。 平日里,他也会陪她午休一会儿,今日的午休时间明显就比平日要长,走出寝宫,外面已有太监等着他了。 “何事?”背着手,他蹙眉问道。 “回皇上,刑部尚书崔华崔大人在御书房外求见。”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嗯,摆驾。”月钦城也没犹豫,率先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崔华在这个时候求见他,肯定是有要事。 …… 御书房里,崔华行礼后赶紧禀明了来意,“皇上,伏顺王近日和周正王府来往频繁,今日,伏顺王还到京都衙门欲想请衙门里的人帮忙查找卢子杰的下落,想来他们已经怀疑卢子杰出了意外。微臣得到消息,特来禀报。” 闻言,月钦城勾起一抹冷笑,“周正王宁海山同伏顺王关系本就匪浅,伏顺王想帮周正王寻找女婿,这也无可厚非。” 崔华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肤色有些黝黑,说不上多英俊,但长相却很周正,不苟言笑的性子让他看起来很是严谨。 听到月钦城的话,他忍不住皱紧了眉,“皇上,卢子杰之死死无对证,微臣倒不担心他们能查到卢子杰已死的消息。微臣担心的是周正王因为有伏顺王撑腰而暗中生事。” 月钦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话。自他登基以后,那宁海山就收敛了气势,甚至异常安分守己,让他想除掉他都找不到机会。如今伏顺王回京,他定是按捺不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们如今的势力倒不足畏惧,崔华的意思同他想的一样,就怕这些人会在暗中做卑鄙小人…… “崔华。” “微臣在。” “让探子密切注意伏顺王和周正王的一举一动。”月钦城半眯着眼,眸光迸出一丝寒意,一字一句的下令,“必要时不必手下留情。” “是。”崔华严肃的应道。 …… 上官府 自从从砂红村回京以后,上官游的日子过得也不见有多好。前阵子他是被众人唾弃,现在把自己的小女人找回来后,又整日不被小女人待见,这心里挤压的憋屈已经不是一点点了。 忙天他要忙着打理家业,能陪在郑欢乐身边的时间也不是很多。晚上一回去,也享受不了太好的待遇。 郑欢乐不待见他,那是真心的。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开上官府后,郑欢乐对他一直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也是冷脸相迎。特别是最近接手照料上官嫣然的小宠物后,因为有了玩伴,那更是对上官游不理不睬。 别说上官游心里不爽了,就连其他的人都看出来郑欢乐对上官游的疏离和冷漠。 以前郑欢乐还会喊他‘相公’,自打回京后,‘相公’两个字就再没听她喊过。这些上官游表示可以忍受,可是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郑欢乐对他的冷漠。她不再给他端茶递水,也不再为他铺床叠被,更不会陪他在房里久坐。以前小女人还会给他缝制衣物,可自打回京后,就再也不见她动过针线。 更可气的是晚上睡觉还非得抱着一只小宠…… 曾经的日子和现在的日子,上官游每次一比较,那都是心肝肺剧痛,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特别是在上官泰找过郑欢乐谈过一次话之后,郑欢乐对上官游疏离的态度更明显。为此上官游好几次都想收拾她,结果她直接告诉上官游,说上官泰答应了她,只要她不喜欢待在上官府,可以随时搬出去独居,不会勉强她任何决定。 对此,上官游险些被气吐血。要不是自家妹子恳求她留下,他敢保证那小女人早就同他闹翻了。 这日晚上,上官游回房,发现房里早就熄了烛火,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他整颗心仿佛都被黑气笼罩,烦躁又无可奈何。 不是他不敢对她怎么样,而是他爹在她背后支持她的做法,同意她自己选择去留,就是不想她再像曾经一样过得不自在。可殊不知,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现在才更为恼火,在她面前,他一点脾气都不敢使,要是不小心吼一嗓子,那小女人就会嚷着要走。 床上,小女人早就睡熟了,上官游也没点灯,脱了外袍就躺在了她身侧。伸手穿过小女人的脖子想把她抱进怀里,结果就摸到一团毛毛的东西。 “叽叽叽叽……”似乎不满有人打扰,本来安分的小浣熊在郑欢乐怀中忍不住出声。 上官游那俊脸唰的就黑了。 黑暗中,对上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他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沈韵堂那混账东西到哪弄这么一个东西回来,自己不知道照顾,现在还往他们房里送,实在是可恨! 精准的抓住一只爪子,他将小家伙从小女人怀中提了出来,想都没想的就给扔到了床下。 “叽叽叽叽……”床下,小浣熊用爪子刨着床腿,似乎很不满自己所受的待遇。 那扰人的声音让上官游忍不住扭头,对着床下冷声斥道:“再吵,看本少不炖了你!” “叽叽叽叽……”小浣熊缩成了一团,没敢再刨床腿了。 半响都不见有人来抱它,叫唤了一会儿后,它小脑袋四处转了转,然后跑到了墙角边,见衣柜打开,它“叽叽”叫了两声后,敏捷的小身子一跃,前脚瞬间抓住木柜边沿,很快,整个小身子就钻进了衣柜里。 房里安静下来后,上官游也没管小家伙的去向,反正只要不上他的床,谁管那小东西去哪。 将小女人抱在怀里,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合眼睡觉。 翌日 郑欢乐刚喂完小浣熊食物,就听丫鬟来报,说郑家派人来要接她回去。她本来想同上官泰说一声自己要回娘家,结果上官泰一早就出去了,没法,她只好抱着小浣熊跟着郑家的随从回了郑家。 这一次回娘家,郑明态度大变,不但和颜悦色,且还不停的对她嘘寒问暖。 “欢乐,在上官府住的可还习惯?这么久没回来,爹可是想你得紧。”一见面,郑明就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道,那堆出来的慈笑非但没让他变得温和,反而脸上的横肉更显得有些狰狞。 老实说,郑欢乐是有些被他吓到。 “爹……我、我很好……”对于郑明,她是打心眼又怕又恨,特别是郑明的反常态度更是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 郑明似乎没看到她的紧张不安,笑得小眼睛都只剩一条缝了,“你看你,还说好,怎么瘦得如此厉害?是不是上官家给你委屈了?你这丫头,就是如此,有何事都喜欢放在心里,爹看着都替你心疼。” 对于他亲昵的态度,郑欢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对他摇头,“我、我很好……上官家的人对我都好……” 郑明似是不信,“爹看你在上官家过得就不怎么好。” 郑欢乐低着头,或许是不习惯这样的对话,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沉默片刻后,她才胆怯的问道:“爹让我回来……是有何事?” 郑明小眼睛转了转,脸上的横肉堆得更多,露出他自认为最慈爱的笑容,拍着郑欢乐的手说道:“你一个人嫁去上官府爹很是不放心,你说你这样的性子在上官家要是受了委屈都没人替你出头,爹一想到这些都替你担忧。爹这次找你回来就是想给你找个伴,让你以后在上官府也不会太寂寞,就算受了什么委屈,也有个说话的人。” 郑欢乐抬头,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爹、爹是何意思……欢乐不懂。” 郑明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欢乐,你同你姐姐都是爹最心疼的人,如今你姐姐待字闺中,还未婚配,爹就想让你帮你姐姐做个媒,好让她早些出嫁。” “……”郑欢乐有些蒙傻的看着他。 见她还听不明白,郑明忍不住蹙眉,有些不悦,“爹是想让你想办法,看能否让上官游把你姐姐纳进上官府,哪怕做个妾室也行。” ------题外话------ 还在途中,下午才到家。明天就可以正常更新了。 正文 一百一十三 惩罚! 郑欢乐整个人都愣了。 要给相公纳妾?相公会同意吗?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那个男人是她相公,可是他的的确确是她相公。那封伪造的休书不过是她自我安慰罢了,认真计较起来那封休书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还是上官家的儿媳,还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 要她这个做妻子的给自己的相公纳妾…… 看着郑明变得严肃的脸,郑欢乐心生胆怯,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而且不知道为何,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酸涩,像吞了苦胆一样又苦又难受。 尽管她很讨厌上官游,可是每日的朝夕相处、同床共眠,还是让她或多或少的养成了一些习惯。想着以后和他睡在一起的是别的女人,她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怎么?你不愿意你姐姐到上官府去陪你?”见她傻子一样的发愣,郑明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眸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郑欢乐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他一双剜人般的眼睛,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从小到大她就很怕他,娘亲在的时候爹经常无故的打骂娘亲,就连大娘欺负娘亲,爹也不会帮娘亲的忙,还帮着大娘一起教训娘亲。她记得每次她都哭得很利害,求他们放过娘亲,可是爹从来都没心软过,好多次还连她一块打。 虽说那时候她很小,可是那些记忆太深刻,深刻得仿佛穿透了她的骨头,让她怎么都没法忘记。娘亲死的那一晚,因为她哭得很伤心,大娘还嫌她太吵,让下人拿柳条鞭打她,爹就一旁看着,没有劝阻过一句。那一晚,就在她以为自己也快要被打死的时候,家里突然来客人了……再后来,她见到了上官伯伯,上官伯伯问她要不要跟他走,她守着娘亲灵柩摇头,在她心里,虽然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喜欢她和娘亲,可到底这是她的家,她还小,不想失去娘亲后还失去这个家……后来,上官伯伯就说让她好好的保护自己,等长大了就到他家里去。 自从那以后,爹虽然不打她了,可是还是不喜欢她,哪怕知道大娘偷偷的打她,他还是不会帮她说一句话。 她没怨过谁,她也不知道该怨谁,她只知道从她出生起,自己在这个家中就是个不受人喜欢的人。 “啪!”见她还是不言不语,郑明突然拍起了桌子。 “让你说话,怎么,变哑巴了?难道你就如此自私,不管我们郑家的死活了?只不过让你开口去跟上官游说说纳妾的事,又不是让你去死,你怕什么?”郑明突然怒道。 他身形魁梧一脸的横肉,就算不生气也会让人感到害怕,更何况是动怒之中,那凌厉的目光犹如利刺一般射在郑欢乐身上,让她下意识的就往身后退,整个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我……我回去……就……就说……” 闻言,郑明这才缓和了一些神色,似是不怎么相信她,还摆着脸提醒道:“记得你答应的事,回头可别忘了。” “嗯。”郑欢乐小声的应道。 看她还算听话,郑明这才收敛了怒火,又开始和颜悦色起来,“爹也不是故意凶你,你也知道爹是个急性人,其实爹对你没有恶意的,你和你姐姐都是爹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爹都是一样的在乎和疼爱。爹也不是要逼你做事,只是想着你在上官家太孤单,又没个依靠,爹才想着把你姐姐也送去上官家,如此一来,你们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姐姐还能帮衬着你说说话什么的,爹可都是在为你好,知道吗?” “嗯。”郑欢乐再次小声的应道。 看着她胆怯的低着头,郑明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但为了郑家、为了他宝贝女儿也能荣华富贵,他脸上不得不堆上自认为和蔼的笑容,“你能听爹的话,那就是爹的好女儿,爹养大你们也不容易,你可不能嫁了人就忘了本啊。” 这些事本不该由他来说,可是他又怕钱氏那恶婆娘坏了他的大计,不得已,他只好亲自开口,看来,还是他亲自出马比较有作用,若是换做钱氏来做,不是打就是骂,哪能成事? 自从钱氏上次大闹上官府以后,因为皇上和皇后的警告,让他回家后不得不勒令钱氏禁足。那恶婆娘险些让他官位不保,差点把他气死。哪还敢把这种大事交给她去做? 如今他们郑家和上官府变得极为生疏,连皇上都在暗中打压他,甚至削弱他的权利,这些事他没法跟外人说,只能苦恼的自己想办法。可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能巴结上官府或者讨好皇上的办法,不得已才想到把大女儿嫁到上官家的法子。 这自古以来,丈夫想要纳妾,都需经过正室的首肯。好在面前这个没用的女儿性子软弱,让他找到了突破口。只要逼她答应给上官游纳妾,想来那上官家应该不会反对。这世道,哪个男人会嫌女人少的? 只要把美丽嫁到上官府,凭美丽的聪慧机灵,肯定会给郑家带来不少的好处。哪像面前这个废物,嫁去上官府那么久了,居然屁都不放一个,还害得他们郑家和上官府差点翻脸。 要不是看在她是上官家儿媳的份上,他都想亲手捏死她了,真是丢尽了郑家的脸面,白养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 郑欢乐在郑家只待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返回上官府了。 今日回娘家,算是郑欢乐最轻松的一次,没有见到大夫人钱氏和长姐郑美丽,她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庆幸。来的时候她都在苦恼,万一这次回家又挨打怎么办?她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家里挨了打,本来自己就很没用了,要是被人知道,别人只会更加笑话她是个废物。 特别是跟她住在一起的男人,他一直都瞧不起她,一直都嫌弃她没用,一直都厌恶她给上官家丢了脸面。所以在郑家的事,她更不想让他知道。 郑家的马车在上官府大门口停下,郑欢乐抱着笨笨下了马车,刚落地,就见一蓝袍身影大步的朝自己走过来,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瞪着她的眸光就如同要吃人一般,下意识的,郑欢乐抱着怀中小宠往身后退了好几步。 “躲何躲?还不赶紧给我过来!”上官游冷着脸斥道。他也是刚回府,得知她被郑家的人接走,他正打算亲自去郑家接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她回来,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对她疏离的样子感到火大。这女人能不能别把他当豺狼虎豹?! 因为郑家的马车还没离去,郑欢乐默了默,还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上官游直接将她拽到身前,弯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看,抱着人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家大门。 从大门到他们所住的院子,一路上郑欢乐都把头埋在上官游胸口上,在外面她不敢跟上官游吵吵闹闹,可她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只能装鸵鸟把自己的脑袋掩藏起来。就连她怀抱中的笨笨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脑袋藏在了爪子里。 一回房,上官游将她放床上后就开始动手脱她的衣物,顺便把某只碍眼的小宠物给扔到了床下—— “不要!”攥着衣襟,郑欢乐胆颤心惊的叫了起来。 “叽叽叽叽……”床下,某只小宠物在地上转了两圈,随即又跑到了墙角处快速的钻到了衣柜里。 “把手拿开!”上官游语带命令的朝她低吼。 看到他吃人的样子,郑欢乐缩到床角里瑟瑟发抖,连眼眶都急红了。她不是不要他碰,她只是不想跟他做那样的事,感觉好羞人不说,她还很害怕。在祁水县被他强要的那一次好疼,一想起走路都打颤的样子,她心里就充满了排斥。 “呜呜呜……我不要做那事!” “……?!”上官游冷脸瞬间就变黑了。此刻的他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这丫头未免也太单纯了,他什么时候说了要和她做那事了?他不过就是想看看她是否受了欺负。想到上一次她带着一身鞭伤回来的样子,他就火大,这一次她回郑家,还不知道是不是又遭欺负了,不亲自看看,他根本没不放心。 再者,他是她相公,就算要做那事,那也是他身为相公的权利,她凭什么拒绝? 这小女人就是欠收拾!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径直上了床,高大的身躯一边挡着她的去路,一边伸手将她给抓到自己身前,什么都没解释,直接将她扒了个精光。 还好! 看着她完好的样子,他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 “呜呜呜……”郑欢乐被他的举动吓得哭了起来,小女人的羞涩让她捂着自己的脸根本就不敢抬头。 那白花花的身子在上官游眸中颤栗,只是一瞬间他身子就有了反应,微眯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美好,那眸光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一样光亮而炽热,就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变得紧促起来。 脑海中不由的想到要她的那一次,那蚀骨**的滋味让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液,身子更是犹如被烈火炙烤一样,有一团邪火直朝小腹汇聚。 他都二十四了,也是个正常男人,有冲动那是很正常的。更何况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已经是他的人了,可他还得禁欲忍着不去碰她。可想而知,他过得有多难受。 他不是不敢动她,只是一看到她排斥的样子,他就有些下不去手。说到底还是彼此的年龄坏了事,他是成熟的男人,而她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女人,他们之间相差的不止是九岁,还有对男女情爱的态度。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官游移开视线,把脱下的那些衣物又一一的给她穿戴好。 “不许再哭了,听到没?”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他耐着性子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泪水。 察觉到他没有要强迫自己的想法,郑欢乐这才收住了眼泪,脸蛋红红的,被他大手按在他胸口上抽气。 “你回郑家做何去了?”见她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上官游这才开始问起正事。 郑欢乐身子明显僵了起来,咬着唇头更是不敢抬头。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说要他纳妾的事。 她的反应是否正常上官游只需看一眼就明了,见她有意回避他的问话,他顿时眯起了眼,眸光藏着一丝冷意。郑家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回去,这一点无需置疑。只是这小女人嘴巴很严,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论谁是谁非,更不会主动开口对他说什么,哪怕再委屈,她都习惯性隐忍。 这一点是最让他感觉头痛的。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对于他过分的亲昵,这一阵子郑欢乐似乎都习以为常了,但也仅仅只限于拥抱,其他进一步的举动她还是接受不了。两人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有些事或许渐渐的习惯了,但有些事她还是会抵触。对她来说,面前的这个男人喜怒太无常,她根本招架不了,哪怕他只是亲她,她都心生胆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习惯他的温柔。而她能做的就是漠视,惹急了她会哭,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才会炸毛。 像现在的情景,她就只能漠视,主要他不对她凶,不对她太过分,她能忍都忍了,反正让他抱一抱也损失不了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在房里待了许久,谁都没再说话。 上官游整颗心都在思索着如何让她接受自己,而郑欢乐则是偷着思考到底该如何开口让他纳妾。 这一整日,过得也算太平,气氛虽然说不上甜蜜,但也隐隐的带着一丝温馨和安宁。 晚膳过后,郑欢乐被上官嫣然叫了过去。布庄里新到了一批丝绸,上官嫣然让管家去拿了两匹回来,然后送了一匹给她。 抱着上乘的丝绸,郑欢乐回房的路上都在想着要做衣裳的事。像平日一样她推开卧房的门就走了进去,结果一进去就发现了房里不对劲——屏风里面传来水声。 “过来,替我擦背。” 不等她掉头跑路,屏风里突然传来男人熟悉的命令声。 郑欢乐愣在原地,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尴尬的不知所措。她根本没想到今日这个男人会这么早回房,以往他都会在书房忙到夜深的。 “过来!”男人的嗓音沉了几分。 回过神来,郑欢乐红着脸将房门关上,把布匹放在桌上后,这才慢吞吞的朝屏风内走去。 高高的浴桶尽管只看得到男人的半个后背,但这已经足够她脸红心跳了。热气氤氲,让那光洁结实的后背变得有些朦胧,越看越令人忍不住遐想。 “站着做何?难道还要我过来请你?”上官游头也不会的斥道,那样子就仿佛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将女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郑欢乐脸红得都快滴血了,特别是那一句‘过来请你’让她赶紧走了过去抓起浴桶上的布巾伸长手臂就在那光洁的背后上胡乱的擦拭了起来。 背对着她,上官游绯红的薄唇微扬。 女人的狠劲在他背上游走,就跟挠痒似的舒坦,让他渐渐的闭上了双眼,享受着她久违的伺候。 他身体放松,两手臂搭在浴桶边缘,不用看正面的神色也能感觉到他身心处在惬意和愉悦中。郑欢乐一边盯着他白皙宽厚的后背一边红着脸,片刻之后,她突然听下了手,朝那背影小声唤道:“相、相公……” “嗯?”上官游忽的掀开眼皮,被人气晕染的黑眸闪着欣喜的光芒,温润而潋滟。 “我、我有话想同你说。”收回手,郑欢乐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如同曾经一样显得过分卑微。 “嗯。”上官游极力的压下转身的冲动,很轻的应道,“有何话你但说无妨。” 郑欢乐不停的绞动着手中湿漉漉的布巾,直到布巾上的手都被绞干了,那布巾都被绞成一条麻花了,她才松开被咬的下唇,低声说道:“相公,要不你再娶个女人回来吧。” “……?!”闻言,上官游俊脸上的喜色突然就没有了,搭在浴桶两侧的双手倏地攥成拳头。 离他很近,郑欢乐明显的察觉到他后背的肌肤变得紧绷起来,明明是被热气笼罩的四周突然间自浴桶里涌出一股渗人的凉意,她心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股危险的气息让她想都没想的就准备转身逃跑。 但她明显忽略了男人的速度。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那力道有点大,让她忍不住皱起了两道秀眉。 不等她惊呼,她整个人身子突然一轻,脚步离地,天旋地转后,浑身就被热水包围住了。 睁大着眼,对上的就是某个男人充满怒火的眼眸。 “郑欢乐!”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郑欢乐一哆嗦,脑袋都快埋进水里了。此刻的她根本顾不得害羞,只觉得身前的男人太骇人了。 上官游胸口起伏着,白皙性感的胸膛绷得紧紧的,盯着女人的脑袋就差没在那小脑袋上瞪几个窟窿。她说什么?要他再娶个女人回来? 大手用力的掐上了小女人小巧的下巴,往上一抬,逼着她看着自己。 “说!是谁的注意?”他死死的盯着她,语气有些凶恶。 郑欢乐咬紧下唇,紧闭着双眼没敢看他。 “说!”上官游更是气急,掐着她下巴的力道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射在她脸上的眸光也多了一丝阴鸷凌厉,“是谁的主意让本少纳妾的?还是你打算让本少休了你然后再另娶她人?郑欢乐,本少告诉你,今日你不说个清楚明白,别怪本少不念夫妻情分,你要知道,本少要弄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不是要威胁她,而是真的愤怒到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该死的东西,她冷漠他也就罢了,他可以忍受,甚至尽可能的纵容她、迁就她,没想到她竟是这般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底线。她真当他上官游是没有脾气的人? 这种话除非是没脑子的人才会说得出口。这该死的东西,不仅没心没肺,还没长脑子! 郑欢乐本就有些受惊,被他这么一吼,吓得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眼眶泛红,又有想哭的趋势,这一次上官游没有一点心软,大刺刺的站起了身,放开了她被掐红的下巴,突然拽住她的衣襟猛得往两侧撕拉—— “啊!”郑欢乐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可不等她捂胸,她两只手腕就被抓住被反剪在身后,看着身前男人充满贲张力的身子,她本能的摇起脑袋求饶,“相、相公……” 不等她求饶的话说完,她腰间一紧,身子瞬间贴了那火热的胸膛,一张充满愤怒的俊脸压下,猛的截获住她张开的红唇—— 接下来的一幕幕,郑欢乐几乎都在疼痛中度过。 从浴桶到床上,她多数时候都被他吻得快要窒息,就算被他放开,她也只剩下哭喊求饶声。 在她身上,上官游几乎没怎么温柔的对她,心里那把怒火让他理智近乎丧失,再加上忍耐了许久的**被释放出来,他几乎是发了狠的在索要。 一晚上,郑欢乐都哭的声嘶力竭,被他折磨晕过去,被他折磨醒过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晕过去多少次,她只知道很疼,就是他大手禁锢她的力道都让她痛得无法形容,更别说其他了…… 整整一晚,她犹如一具木偶一样被他摆弄,各种羞人的场面,各种她无法承受的索要,好多次,她都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一般,也恨不得自己能在那样羞辱的场景下死去…… 翌日 当她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眼泪第一时间从眼眶里流淌了出来。 身边早以没有了人,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大哭,可放开嗓子,她才发现喉咙干哑得发疼。 身子微微一动,各种都传来钻心的疼痛,每一处似乎都被人折断了似的,仰躺在床上,她翻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此刻的她是又恨又悔。恨某个男人的凶狠无情,后悔自己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他说弄死她别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因为她此刻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爹不可能就此放过她的…… 而那个男人已经彻底的伤透了她的身心,她根本不指望他会理解她。 一边是爹的嘱托,一边是自己相公的愤怒,哪一边都不是她能够得罪的,不管得罪了那一边,她都会遭受折磨。 够了…… 她真的觉得够了…… 第一次,她觉得活着好累,累到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过上寻常人的生活。 她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什么奢望,她只希望自己能过的安定而平凡,仅此而已,难道这样的要求都很高吗? 书房里,管家将食盘放在书桌上,动作小心翼翼,时不时还偷瞄一下书桌后脸色难看的某少爷。 “大少爷,早膳送来了。”他恭敬的唤道,依旧小心谨慎。听下人说大少爷天刚亮就在书房里发脾气,还摔了茶杯、骂了下人,吓得那几个胆小的都不敢过来,非求着让他来看看。 说实话,他在府里做事多年,也极少看到大少爷这般摸样,面色泛青,双眼赤红,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了,冷冽骇人,哪有半点平日里温润儒雅的形象?简直和那个冷面姑爷有的一拼。 “出去!”男人冷冰冰的开口。 听着那没有温度的嗓音,管家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再偷瞄了一眼,这才赶紧应声离开。 “是,小的先下去了,大少爷您慢用。” 退出书房,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抬头望了望被朝霞染红的天空,随即拔腿就往上官泰的院子跑去。大少爷太不正常了,这事必须得告诉老爷。他瞅着怎么都像是中了邪似的…… 书房里,男人眸光冷漠的扫了一眼食盘,就再也没理会了。 桌上摆着帐薄,他从出现到现在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说他气晕头了也好,说他心虚也罢,他现在一想到房里某个小女人,就头痛无比。 他承认昨晚昨了蠢事,甚至蠢到了极点。明知道她身子弱不禁风,可他偏偏还故意疯狂的折磨她。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去了理智,他更不明白为何那个小女人这么容易让他抓狂失控。 她不过就一不懂事的丫头,他到底在计较些什么? 不就是提议让他另娶嘛?她心思本就不在他身上,能说出那样的话也算是理所当然。更何况那种话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怂恿她,至于是何人,他问都不需要问。 每一次从郑家回来,她都极为不正常,昨日郑家的人将她接回去又很快的将她送回来,若说中间没什么猫腻,傻子才信。 “嘭!”猛的,他一拳头重重的砸在书桌上。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 得知儿子又出状况,上官泰赶紧吩咐李庚去上官游院里领了一名丫鬟过来问话。那丫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昨晚房里闹得厉害,还一直听到少夫人的求饶声。 闻言,上官泰还未出房门就在房里怒骂起来,“这混账东西,又开始耍混了!简直是气死人了!” 他能想到的就是儿子又把儿媳欺负了。本以为儿子把人从砂红村接回来就会安心的过日子,没想到这才过几日老毛病又犯了。那丫头胆小怯弱,他就当真不怕把人吓出毛病来? “老爷,您先息怒,大少爷也不是孩童了,做事肯定有分寸的,您别把自个身子气坏了。”李庚忍不住劝道。 “分寸?”上官泰冷哼斥道,“那混账东西就知道欺负人家不懂事,他要是有分寸,还会把人逼走吗?当初我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没说反对这门亲事,现在把人娶过门了,就整日里欺负人。我上官泰这辈子就欠了这么一次恩情,原本想好好安置那丫头的,可现在呢,不仅没让那丫头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那混账东西还一直不消停的欺负人家。他如此这般,都快把我老脸丢光了。你说我这叫报恩吗?这简直就是在恩将仇报!” “老爷,您先消消气,小的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您看啊,这阵子大少爷对少夫人不是挺上心的吗?更何况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李庚继续劝道。主要是这阵子大少爷变化也挺大,他们都看在眼中,都看得出来大少爷对少夫人是上了心的。 上官泰还是气恼不休,“你就帮着他说话吧!你瞧瞧那丫头的性子,像是能和人拌嘴的吗?他对那丫头上心,这些你们信,老夫可不信!他不过就是做做面子功夫给老夫看的。” 他是真气!气自己的儿子一点分寸都没有。可惜那丫头又从来不在他面前诉状说半句委屈,他就是想替她出头都没机会。这是他们夫妻俩房里的事,他一个老头子哪能管到那方面去? 说起来,这儿子对待女人的态度还没有那个冷面的女婿好。看看女婿,再看看儿子,这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女婿那么冷酷的一个男人都能知道对他女儿用心,这儿子看似什么都好,结果却在私事上让他失望。 原本想去找儿子算账的,默了默,上官泰还是打消了念头。找那混账东西有个屁用,他若是真心对待人家,又怎会欺负人?他就算找他说事,也只有被敷衍的份。 看来要杜绝儿子继续伤害人,只有把那丫头送出去了。总不能老是让她在他们家被欺负吧? 另一处院里 上官嫣然也听说了自家大哥莫名发火的事,还有多嘴的丫鬟给她说了一些内幕,听完,上官嫣然也忍不住咋舌,还准备去上官游院里看看,结果被沈韵堂给拦了下来。 “韵堂,你就让我去看看吧,你没听说吗,我大哥他们昨晚可是吵了一晚上。”面对沈韵堂的阻拦,她耐着性子讨好道。 沈韵堂抱着她坐在软椅上,不冷不热的回道:“那又如何?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闻言,上官嫣然不满的瞪他,“沈韵堂,你别这么无情好不好?那是我大哥,亲大哥,也是我大嫂,亲大嫂,他们吵架我能置之不问吗?要是千姿和钦城哥哥也吵一晚上,你敢说你会无动于衷?” 沈韵堂抿着薄唇没开口了,只不过依旧抱着她没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 上官嫣然气急,张嘴朝他龇牙恨道,“沈韵堂,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咬你?!”她都恨死他了,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成天把她关起来养胎,他都不嫌烦腻的。 沈韵堂浓眉微微一挑,没说话,但却把脖子伸到了她面前。 “啊!”上官嫣然气得当真一口朝他脖子咬了下去。当然,她也不是真咬,要是把人咬死了,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面对她的尖牙,沈韵堂很舒服似的,还闭上了眼。放在她身后的大手甚至还抚着她的背后,像是在鼓励她继续。 在他身上,上官嫣然可算是十八般武艺都用全了,什么打啊骂啊咬啊闹啊对面前的男人来说全都不起作用。不管她如何折腾,反正他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两个人每日都会在房里斗嘴闹腾,这斗着闹着似乎都成了一种习惯。有时候上官嫣然甚至还觉得要是他们哪一天不吵不闹了,这日子肯定没法过。 等她松开嘴消停下来了,沈韵堂这才抱着她起身往屋外走,嘴里还不冷不热的说道:“今日天色不错,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上官嫣然苦拉着一张脸,又开始咬他肩膀,“我不要晒太阳,我要出去、要出去、要出去……” …… 晚上,上官游终于鼓起勇气回房。 可是进门之后才发现,房里居然没人。 看着被收拾干净的房间以及空荡荡的大床,他心口猛的一紧。 “来人!” 门口有丫鬟候着,听到他的声音赶紧进门询问,“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少夫人呢?去哪了?”他俊脸如同覆上了薄冰一样冷到了极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某个小女人又跑了。 丫鬟低着头都不敢看他,“回大少爷的话,下午老爷派人过来把少夫人接走了。” 闻言,上官游敛紧的双眸,“接走了?接去何处了?为何你们通知本少?” 他一连串的发问,那冷冽的语气让丫鬟瞬间跪了下去,“大少爷息怒,不是奴婢不想通知您,而是老爷不让奴婢通知您。至于少夫人去了何处,奴婢也不知道。” 上官游奋力的甩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那臭老头到底想做何? 他急匆匆的找去上官泰所住的院子,可却被告知上官泰出去了还未回来,问过所有的管事,都说不知道上官泰去了何处,只知道他带着李庚出门办事去了。 问起郑欢乐的去处,更是没有一个人清楚。 回到房里,上官游气得都想拆房掀瓦了。 昨日他房里动静大,他知道肯定瞒不过人,可没想到他只是在书房坐了一日,结果一回来人就没影了。他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那小女人的意思还是他那臭老爹的意思。 若是那小女人闹脾气离家出走,这还好办,他有的是办法把人哄回来。 可这要是他那臭老爹的意思,那就让人头痛了。爹早就对他不满了,他不是看不出来。而且爹也明确的提出过若是他不能好好待她就把她送走,而且爹还私下找那小女人谈过,听说那小女人还很配合,要不是嫣然挽留她,她可能早就走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上官游有些挫败的靠在床柱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自己都形容不出来。 仔细的想想,其实这桩婚事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可他不知道为何会弄成现在这般摸样。他也知道他有很多不该,可这些人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那小女人不懂事也就算了,连自己爹都跟着瞎搅和,这算什么事?! 难不成爹还打算让他休了那小女人另娶? 难道昨日那小女人说的话是受了爹的意思? 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床柱上,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里气得快要吐血了。等他把那小女人抓回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他已经对她够好了,还想要他如何做? …… 其实上官游还真是猜对了,上官泰还真是动了心思想要两人分开的。让人将郑欢乐接出上官府,在安置好郑欢乐以后,他就开始谋算怎么才能让自家儿子写下休书,好还郑欢乐一个清静的生活。 ------题外话------ 呼呼。终于能万上了… 正文 一百一十四 妻奴 也不是上官泰喜欢插手去管小辈们的闲事,相反的,很多时候,他对小辈们的生活都比较纵容,只要不涉及到道德问题,小辈们想做什么他都极少过问。看上官嫣然和沈韵堂、月钦城和沈千姿,他何时插手去管过? 可是自己儿子和儿媳之间的事,他却当成了例外,且不得不管。郑欢乐是他恩人的女儿,也是因为他,郑欢乐才到他们上官家来。他本意是想报恩给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个富足安定的生活,可没想到这桩婚事会出现如此多的问题。 报恩不成,反倒让人家一小姑娘时常遭儿子刁难,这和他的初衷几乎就是相违背的,他哪能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都懒得去责怪儿子了,要怪也是怪自己,为何当初就做了那么一个决定,把恩人之女害得如此惨,而且还是在他眼皮下发生。说直白点,他觉得郑欢乐如今的惨状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现在是铁了心要改变这样的状况。为了让郑欢乐能有一个富足安稳的生活,他不得不再一次自私的做下决定,觉得只要把这两人分开,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家里那混账东西他反正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他爱欺负谁、爱折腾谁都随便他,只要不再欺负小丫头就行了。 所以他擅自把郑欢乐接了出来安排在了一间别院里。 这座别院不大,但装饰得很精致,他觉得小丫头那种性子不适合住太大的宅院,空荡荡的,会担心她害怕。 对于上官泰的安排,郑欢乐很平静的接受了。她本来就没想过会在上官家待一辈子,只不过因为不想让上官泰失望,所以她一直都没下定决心。现在上官泰能帮她做决定,她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而且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正想找个机会给自己透一口气,否则她都不知道她该如何去面对上官游那个男人了。 “爹。”被上官泰叫去客堂里,郑欢乐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 “丫头,坐吧。”看着面前女孩红红的眼睛,上官泰打心眼为她心疼,平日里严肃惯了,难得对人和蔼的说话。 “谢谢爹,我不坐,站着就好。”郑欢乐摇了摇头。 一夜未合眼,就早上睡了一会儿,此刻的她精神状态看起来很是不好,就算到了新家,她躺在床上也没睡着,脑子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 她的小心翼翼全都被上官泰看在眼中,也正是如此,他心里才更加放心不下。若是她能像那两个丫头一样过得没心没肺多好,女孩子谨慎矜持是好品行,可是太拘束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看嫣然和千姿,那俩丫头整日咋咋呼呼的,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过得过开心。这丫头什么都好,懂事勤快孝顺知礼,可就是那性子放不开,什么事都喜欢藏着掖着。不止是她累,旁人看着都替她累。 “丫头,这里你可喜欢?”沉默片刻,他和蔼的问道。 “嗯,喜欢。”郑欢乐点了点头,真心的说道,“欢乐很喜欢这里,谢谢爹的安排。” 上官泰叹了口气,也不打算跟她拐弯抹角了,“你若喜欢这里那就在此住下吧,这座别院就当爹送给你的。爹知道你在上官府受了不少委屈,说起来这些都是爹的错,若不是爹擅自做主,你也不会受游儿欺负。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不愉快的事,爹就应该早一点安排你在此,事到如今,爹心里更是愧疚……丫头,委屈你了。” 郑欢乐低着头不停的绞着手指,“爹,您别说这样的话,承蒙您的庇护,欢乐才会有今日的自由,说起来欢乐才是应该心存感激之人,只可惜欢乐太无用,太让爹失望了。” 上官泰还是叹气。这丫头懂事是懂事,可就是太懂事了,让人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了。 “丫头,你先在此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让李嫂来告诉我知道吗?” “嗯。”郑欢乐点头,“谢谢爹。”梅嫂是上官泰安排在这里的人,以后会负责伺候她,这是上官泰的安排,郑欢乐已经同她见过了面,那是一个很和蔼的中年妇人。 “好了,时候不早了,爹也该回去了。这里所缺的东西我已经让李庚和梅嫂去采办了,爹也不知道你能否住的习惯,不过你要是住不习惯,记得同爹说知道吗?只要你愿意回上官府,可以随时回去,就算你要住在外面,也别忘了你是我们上官家的人,记得常回来看看爹。”上官泰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道。打心眼里他就没把这丫头当过外人,身边的这些孩子虽然性子各不相同,可都是些好孩子,他都一视同仁、都喜欢。 “爹,欢乐会回去看您的。”郑欢乐吸了吸鼻子,一直都不敢抬头。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公公,要是自己的爹也像这样对她,那该有多好…… “嗯。爹回去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上官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大步走出了客堂。 从头到尾,他都没提过休书之事。本来他还想着让儿子写封休书好彻底的还她自由,可是现在他反悔了。休什么休,要是下了休书,岂不是更加伤害这丫头?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是他们上官家的人,不管儿子承认不承认,他一直都把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若是下了休书,也就代表着这丫头同他们上官家彻底断绝了关系,这不仅会让她背上被休弃的臭名,还会让某些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所以这休书绝对是不能下的。 就让她暂时在外住一段时日吧,若他们小两口真的没法相处在一起,到时候再想办法看如何解决。 送走了上官泰,郑欢乐带着疲惫回到了卧房。看着崭新的房间以及华美的装饰,她并没有欣喜,反而因为陌生的环境心里格外的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了,终于摆脱那个男人了,可是为何她心里会空荡荡的感觉特失落? 明明都离开上官府了,可她这一下午,脑子里总想起某个男人的样子。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上次离开去砂红村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为何现在却老是去想着那个男人。 躺在床上,顶不住疲倦,她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 宫里 沈千姿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听杨智说着宫外的八卦。 自从杨智和追魂回京以后,有个话唠在身边,她每天的乐子都多了不少。追魂还是那个样,整日里都摆着张严肃认真的脸,做事也是一板一眼,没什么大事他几乎都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杨智就不同,这人坐不住不说,整日里还跟个老大娘一样喜欢凑热闹,喜欢跟人说话聊天,反正就没见他有多少时间是闲着的。 也许是知道他闲不住,月钦城特意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没事就去搜集宫外的八卦消息,反正他们有探子在外,把那些有趣的消息整理出来,让他说给沈千姿听,一来给沈千姿解了闷,二来也省得她无聊总想着出宫。 这任务对杨智来说那就是小事一桩,比如说哪个官员家娶亲生子,哪个地方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甚至,他连哪家母猪生了几个崽都会说出来。每日把沈千姿哄得开心,他腰包里所得的赏赐都不知道多了多少。 “娘娘,还有一件事是奴才亲自打听到的,是有关上官公子的。”说完了其他小道消息,杨智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 沈千姿刚好填饱肚子,听到他的话,赶紧朝他挑了挑眉,“说来听听,上官公子出何事了?” 杨智赶紧回道:“娘娘,奴才昨日去宫外给您买杏子糕,不巧遇到了上官家主的随从李庚李管事,于是就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您才上官府发生何事了?” 沈千姿眨了眨眼,“发生何事了?” “听李管事说,上官公子和上官少夫人吵架了,上官家主做主把那少夫人送到别院去了。” 啊! 沈千姿突然睁大眼,“杨智,你确定此事是真的?” 杨智认真的点头,“娘娘,奴才怎么敢骗您呢?那李管事您也应该知道,他可是上官家主身边的老管事了,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是假的?” 闻言,沈千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上官游那厮到底在干什么?不是才把人从砂红村接回来吗,怎么又闹事了?这才多久? 最让她不解的是,上官游对欢乐的态度已经有很大变化了,那天在御花园里上官游对欢乐霸道而亲昵的举动大家都看在眼中,怎么才几日两人又闹问题了? 抿了抿唇,她朝杨智问道:“杨智,你还听说了什么?” 杨智摸着后脑勺想了想,“娘娘,李管事也没说得太详细,我看他又急又忙的样子也好打听太多。”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看我还是亲自出宫去一趟上官府。” 杨智不赞同的劝道:“娘娘,您就别出宫了,您想知道什么还是让奴才去打听吧。如今您怀着身子呢,哪能随便出去?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着急啊。” 沈千姿蹙眉,上官府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不好置之不问。她和钦城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人家上官家的人都很关心,那个家虽然跟她没血缘关系,可是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作为义女,她哪能置之不管的?这要是不弄个清楚明白,她哪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 “没事。”她朝杨智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存在感的追魂,“你跟追魂随我一起出宫,再把明珠和小柔带上,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杨智想了想,觉得也行。有他和追魂跟着去,再安排一些暗卫跟着,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没过多久,一辆简朴的马车从宫里驶了出去。乔装打扮后的五人都穿着极为朴素,杨智和追魂换成了随从的打扮,毕竟那身太监服太招眼了,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人。而沈千姿和小柔明珠褪去一身宫装华服,就像一般的主仆,倒也不是很打眼。 看到她出现,开门的仆从恭敬的将他们迎了进去并迅速的去禀报了上官泰。 在上官家,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沈千姿让四人随意活动,而她则是直接去了上官泰院里。 在院口,碰到了正出来的上官泰,还不等她开口,就听上官泰训人的话传来,“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到处跑?钦城呢,他怎么都不将你看住?” 沈千姿嘻嘻哈哈的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哎哟,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得遭你嫌弃,太伤人了。” 她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哪点像受伤的,上官泰没好气的瞪她,“这怀着身子的人本就该小心谨慎,你看嫣然多听话,哪像你到处跑,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胎有多金贵?” 钦城那孩子想要坐稳皇位,不光要看他个人的实力,还得要后继有人,子嗣对他们来说都太重要了。 沈千姿撇了撇嘴,怕他再念叨,赶紧服软,“好了好了,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不是在宫里闲的无聊嘛,难不成出来看看您老人家还有错?” 上官泰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眼底却带上了欣慰的笑意。 “走吧,别在外站着了,进去坐着说话。” 沈千姿笑着搀扶他往院里走。 进了厅堂,上官泰吩咐下人赶紧下去给她弄吃的,又问了她最近的状况。沈千姿知道他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把孩子的近况如实的说给他听,也就是把御医的话重新复说一遍。 看着她气色极好,上官泰也算放了心。 “千姿,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要出来?钦城呢?怎么不见他跟着。”上官泰出声问道。 沈千姿嘿嘿一笑,“我都是背着他出来的,他还不知道呢。” 闻言,上官泰板起了脸,“胡闹,出宫这么大的事你也敢偷着做?要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沈千姿耸了耸肩,撇嘴,“我要跟他说,他哪会轻易让我出来。您啊就别操心了,我带了人在身边的。” 上官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希望这些个孩子别马虎大意就行了。 沈千姿最近的状况比刚知道怀孕那阵子好多了,孕吐的现象少了许多,胃口也开了不少。只不过因为她有轻微的胃病,所以也不敢大吃大喝,但为了孩子着想,她只要有点饥饿感都会填一填肚子。 因为上官嫣然也怀孕的缘故,所以府中的下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孕妇的喜好,比如说上官泰让下人给沈千姿端上来的糕点就是用酸甜的梅子做的,再加上大厨的手艺,口感香软不说,酸酸甜甜的味道让沈千姿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见她喜欢,上官泰还特意让李庚去吩咐大厨多做一些,好让她回去的时候多带一些回去。 沈千姿在他院里待了近一个时辰,陪他闲话家常,又蹭了不少好东西吃,临走的时候她都是捧着肚子的。 “义父,我去找嫣然玩了,改日再来陪你。”她坐了近一个小时,并没有提及上官游和郑欢乐的事,她觉得这些事还是去问嫣然比较好,或者亲自去问上官游,问上官泰,太破坏他的心情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些,我让丫鬟送你过去,别走太急。”上官泰坐在太师椅上朝她摆手,还不忘认真叮嘱她。 得知她来,上官嫣然可高兴,连哄带闹的把沈韵堂给撵走,然后房门一关,两人就躲在房里聊天。 “……”站在自己房门口,沈韵堂脸黑到不行。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面说的?这女人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可来的又是他自己的妹妹,他能把人给撵了?别说他敢了,他要真撵人,估计那两个女人会一同把他给闹腾死。 守在门外的丫鬟看着他那样子,都开始紧张不安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谁都知道这姑爷不好伺候,稍不如他的意,轻则被他训,重则还会被打板子。除了他们大小姐能搞掂姑爷外,连老爷都拿姑爷没法。 “去,给本少抬把椅子过来!”背着手,沈韵堂扭头看向身后,朝丫鬟射去一道冷光。 “是。”那丫鬟应完声赶紧跑了。 没过多久,房门口就出现了这么一幕,某个男人又冷又酷的仰躺在椅子上,旁边放在一张小矮几,摆着茶壶茶杯,就这么堵在房门口晒着太阳。 而房里,两女人聊得可起劲了。 “嫣然,我发现才几日不见,怎么感觉你又胖了不少,连双下巴都长出来了。”沈千姿摸着自己的下巴调笑道。 上官嫣然嘟着嘴,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又捏了捏腰间,一脸的嫌弃,“还不是你哥,把我当猪一样的养,整日除了吃就是睡,能不长肉嘛。天天喊着要让他儿子长胖点,结果我这肚子没大,我自己倒是胖了一圈。都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以后还能不能见人。” 看着她那小女人样,沈千姿就觉得好笑,“行了,你就别拿这些事来羡慕我了,谁不知道我哥把你当宝一样宠着。” 上官嫣然脸红的否认道,“哪有?他才没把我当宝呢,他就老想着他儿子。” 两人都还没落座,沈千姿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片刻,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觉得有些纳闷,“我说嫣然,你最近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以前我跟你差不多瘦的,为何现在你比我胖了这么多,瞧瞧你那腰比我粗了不少,你是怎么长的啊?” 闻言,上官嫣然眨了眨眼,随即伸手抱了抱沈千姿,然后又叉了叉自己的腰,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千姿,你不说我都还没发现,我真的长胖了好多。” 沈千姿也学她的样子先抱她,然后再量自己的腰身,突然调笑道,“我说你该不会怀了双胞胎吧?” 上官嫣然愣了愣,有些懵,“不会吧?” 沈千姿笑着耸了耸肩,“行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别被我吓到。不过要真是有双胞胎,那也是好事啊,一胎生俩,省时省力还少遭一次罪,多好。” 上官嫣然,“……”她还没想过这问题呢。其实生几个都无所谓,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就行,沈韵堂那家伙可是在意得很,只要有关孩子的事,绝对不会马虎半分。 而爹也跟她说过她这一胎的重要性,沈家堡三代都只出了一名男丁,而以沈家堡如今在天下的地位,要是她不能生出儿子,可想而知,沈家堡会面临什么。并不是说她被当成了生孩子的工具,而是自她嫁给沈韵堂起,为沈家传宗接代就成了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了。沈家堡的未来全都在她肚子里,所以沈韵堂那家伙才会如此重视。 要不是千姿说起,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她还不觉得怀孕有什么,因为她能吃能睡,什么事都不需要她做,沈韵堂把她的事全都安排妥当了,现在她才觉得原来怀了孩子貌似还有很多让人操心的地方…… “傻妞,想什么呢?”看她傻愣愣的样子,沈千姿忍不住拿手戳了戳她。 上官嫣然回神,朝她笑了笑,“没事。” 瞧她瞎操个什么心啊,她都已经怀上了,不管是儿是女,是一个还是两个,那都是他们的骨肉,沈韵堂那家伙整天守着她,比她轻松不到哪去,人家都不嫌烦,她还有什么可想的? 沈千姿拉着她的手并排坐在软榻上,聊了一会儿最近的状况后,她才把话题从肚子上转移到上官游那里去。 “嫣然,你哥跟欢乐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可是听说了,他俩又闹上了。” 说起自家大哥,上官嫣然就有些发恨,“千姿,我跟你说我大哥可讨厌了,现在欢乐都被他气走了。” 沈千姿蹙了蹙眉,“那他有没有去找欢乐?” 上官嫣然摇头,“好像没有。听李叔说是爹把欢乐送走的,具体送到哪去了,连我都不知道。你也看到了,你哥根本不同意我出去,我就是想去找欢乐都没机会。” 沈千姿理解的点了点头,“既然是义父送走的,那肯定是不希望我们再去找她回来。我哥不让你出去,估计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那你大哥呢,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么跟欢乐分了?” 上官嫣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大哥怎么想的,昨日就算了,今日连人影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顿了顿,她突然反问道,“千姿,你说我大哥会不会又去找欢乐了?” 闻言,沈千姿突然扬唇,“有这个可能。” 在御花园那次任谁都看得出来上官游对欢乐是动了心的,这几个男人看着优雅,实则每个人都霸道无理,别看上官游那厮装得儒雅斯文,她算是把他看透了,跟月钦城和沈韵堂比起来,那厮恐怕比这两人还无耻。 区别起来,还是她家钦城要好一点,前期虽然表现太次,但后期也算有了大进步,至少知道迁就她、尊重她了。沈韵堂呢,那就是对谁都一个德性,属于长期欠揍型。而上官游,那就是一个间歇性癫狂的人物。 都怪欢乐性子太软,若是欢乐凶悍点,铁定能把上官游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在宫里,沈千姿还有些担心这家子出什么状况,不过来了以后,她已经放下了心。郑欢乐是上官泰送走的,那生活和安全方面肯定是有保障的。上官游不在府中,虽说不能确定他是否是去找人了,但想来他应该也不好过。自己的老爹把自己的媳妇给送走,这种事摊谁身上估计都不好受吧? 抛开那厮不提,只要其他人都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但上官嫣然似乎担心得比较多,一提到郑欢乐,都快成苦瓜脸了,“千姿,你说欢乐还会回我们家吗?” 人是爹送走的,她找过爹,可是爹说这是欢乐自己同意离开的,还让她别插手,否则把欢乐接回来也是让欢乐受罪,所以她才打消了去找人的念头,因为爹说得很有道理啊,大哥不能够对欢乐好,把欢乐接回来不仅没帮到她什么,反而像是害了她一样。 沈千姿揽着她的肩拍了拍,笑道:“别担心那么多,不管欢乐会不会回来,只要她在外平平安安就是好的。” 上官嫣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都怪我大哥太混蛋了,欢乐又没招他惹他,他却老是欺负人家。想想欢乐,多可怜,以前被郑家的人欺负就算了,现在也没过上安生的日子。我大哥真不是个东西!” 噗! 沈千姿忍不住抖了抖肩膀。这话要是被上官游听到,估计他会和沈韵堂打上一架的。 “好了,这事就让你大哥自己处理吧,反正他处理不好,我们大家都支持欢乐甩了他,让他一个人过日子去。等这阵子过了,让欢乐安定下来后,我们再去找她。”她耐着性子安慰道。 “嗯,也只有如此了。”上官嫣然妥协的叹了口气。默了默,她突然看向沈千姿,“千姿,你好不容易出来,就多留一日吧,你看我都闷了好些日子了,天天就对着你哥那张臭脸烦都烦死了,他又不让我进宫,我也只能盼着你出来找我玩了。” 沈千姿忍不住拿手戳她脑袋,“你啊,还想着玩,都快当娘了,难怪我哥把你看得紧。” 上官嫣然撇嘴。她是真无聊! “行了,别抱怨了,我也是偷着出来的。一会儿我就让人去宫里送话,说我晚些回去,我就不在府里过夜了,不过陪你出去逛逛街还是可以的。”沈千姿拉着她站了起来。 闻言,上官嫣然顿时就兴奋了,“那好,我这就去跟你哥说一声,有你出面,他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说完,她率先走向房门,只不过在打开门的那一刻,突然就傻眼了—— “沈韵堂,你做何啊?” 沈千姿走过去一看,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哥,你这是做什么?” 哪有人把椅子摆放在房门口堵着,还在椅子上睡觉的? 听到他俩的声音,沈韵堂掀开眼皮,扭头冷飕飕的挨个瞪了一眼。 沈千姿那叫一个汗啊,沈韵堂的举动还需要解释吗?不过上官嫣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她没让沈韵堂把椅子挪开,而是慢腾腾爬到椅子上似乎想从沈韵堂身上爬过去。当然了,对沈韵堂来说这就是‘投怀送抱’,哪有放过的道理,直接将她给抱住捂在身上,不让她再爬了。 “又想去哪?”他冷着脸问道。 上官嫣然指了指沈千姿,“我要跟千姿出去玩。” 沈韵堂抬头朝沈千姿瞪了过去,“不再宫里待着,整日乱跑做何?” 沈千姿抱臂倚在门框上,好笑的看着他,“哥,我说真应该让爹把你带回去,瞧你这日子过得也不闲闷得慌?” 沈韵堂剜了她一眼就不理了,随即抱着上官嫣然起身,让人将椅子矮几撤走。 什么闲不闲的,他哪闲了?每日都得把自己女人看牢,还的守着伺候她吃穿,没受半句夸赞不说,他身上旧伤未好每日还得增添新伤,都不知道被咬了多少牙印子了。 其实沈韵堂觉得自己还是挺冤的,娶个媳妇,还得按照岳父大人的要求在女方家住上一年,给他们家当牛做马,要不是自己女人有了身子,他早都受不了回沈家堡了。 不过抱着怀中沉了不少的女人,他还是有些欣慰的。胖乎乎的抱起来比以前的感觉好多了,也不枉自己每日受虐。 “沈韵堂,我要跟千姿出去、出去、出去、出去……”上官嫣然又开始拉长回音对他嚷。 “给我安分点,再吵就关你禁闭!”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沈韵堂冷脸威胁。当然,他也不是真打,若仔细看,揩油的成分居多。 他那动作让上官嫣然当场就红了脸,或许别人看到她是在挨打,可只有她最清楚,那是某只爪子在耍无赖。“沈韵堂,你再动手动脚我还咬你!” 沈韵堂抿着冷硬的薄唇不出声了。 看着他俩的互动,沈千姿心口都震痛了,憋笑憋得快内伤。人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指着就是他们这样的。 人啊就是不可貌相。当初她都认为沈韵堂是最难伺候的男人,没想到却是最疼老婆的。瞧他把人养的,水水嫩嫩、白白胖胖,这得花多少心思才做得到?她不觉得上官嫣然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自打成亲后,上官嫣然哪怕跟他抱怨沈韵堂的不是,都是带着几分娇羞的。 这时代的女人都是关着门养大的,她才不信上官嫣然会待不住。成天喊着无聊闷死了,不过是在变相的欺负沈韵堂罢了。这么明显的动机连她都看出来了,她就不信沈韵堂是个傻子,也亏得他有耐性,还能陪嫣然玩得乐不思蜀。 她只能说这两人是无聊到一块去了。 领着两个女人出门,一路上,沈韵堂那脸色都是青的。心里面不知道把宫里某个男人骂了多少遍,都不知道那厮是如何照顾女人的,瘦不拉几不说,还成天往外跑,他盯一个都够烦的,还得同时盯两个。 说是去逛街,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心里也清楚,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们根本不敢下去闲逛,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谁都担不了。 三人去了一家酒楼,点了几碟小吃,沈韵堂就在一旁看着两女人嘻嘻哈哈的聊天,都是准娘亲,两个围绕着孩子的话题说个不停,从现在肚子的大小聊到以后怎么教孩子,反正沈韵堂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而杨智四人也跟着出来了,只不过四人被安排在他们对面的房间里,既不打扰他们玩乐又能监视周围的情况。 一个时辰后,沈韵堂觉得玩得差不多了,这才强硬的呵斥两个女人回去。 沈千姿没跟他们回上官府,而是带着杨智四人上了马车直接往宫里的驶。 也就在一行人坐上两辆马车分别离开,从酒楼走出两名衣着不凡,气质倨傲的年轻男子。 “伏顺王看清楚了吗?那就是月钦城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你可别小看了她。”宁南凡眯着眼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眸光充满了阴戾和毒辣。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养了好几个月的伤,而且她还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这个仇,他们宁家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月清摸着下巴同样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倨傲的眸光微闪,有些耐人寻味。他当然知道那女人不能小看,沈家堡堡主的女儿怎么能被人小看了去?只不过因为身份有别,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女人的摸样,不得不说,长得确实是倾姿国色,看性子,似乎也有异于其他女子,难怪月钦城会捧着她,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想必都会被她夺去目光吧。 见月清久不说话,宁南凡侧目看了过去,扬起的假笑遮住了他脸上的恨意,故意调侃道:“怎么,伏顺王也喜欢这样的?” 月清这才收回目光,毫不掩饰的赞道:“是有点意思。” 宁南凡唇角的笑意扩大,“伏顺王可得想清楚,那不仅仅是一颗小辣椒哦。” 月清勾唇,笑得别有深意,“不辣的菜本王还咽不下去呢。” 顿了顿,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可惜啊,本王没这个口福,那是人家碗里的东西。” 宁南凡佯装认真起来,“伏顺王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那位子本来就该属于你,现在被人夺了去,但早晚也会回到你手中,我们现在不是正在筹划么,只要你把那位子夺回来,还怕吃不上一口辣椒?” 闻言,月清眸底闪过一丝阴鸷,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得阴沉起来了。 哼!月钦城,你夺走本该属于我的江山,让我受尽天下人嘲笑。总有一天,我也会夺了你心爱的东西,让你尝尝被天下人讥笑的痛苦! …… 而在某处别院里 因为身子不适,郑欢乐一直都待在房里,刚来的缘故,她跟梅嫂不熟,也就没跟梅嫂说什么话。好在梅嫂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冷漠,而是认认真真的伺候着她。 晚上,吃过梅嫂送进房里的饭菜后,她才打开门到院子里去透气。 院子里,梅嫂贴心的挂了一盏灯笼,好为她照亮。谢过梅嫂后,郑欢乐就让她先回房睡觉去。她知道梅嫂忙了一天了,哪好意思让人家晚上再陪她。 坐在花圃旁边的石凳子上,梅嫂离开后,她这才捏揉起身上还泛着酸痛的地方。 虽说休息了两日,可身上还是有些痛,特别是身子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记,两天过去了,都不见消散。这些私密的地方,她又不能开口跟别人说,想出去买药都不知道怎么跟梅嫂解释,于是也只能咬牙忍着。 可她是真痛,比被鞭子抽打还痛。 捏着自己大腿侧内酸痛的地方,捏着捏着,突然两肩上多了什么东西开始按捏她的肩膀,吓得她‘啊’的惊呼起来,本能的恐惧感让她回头一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她魂儿吓出来—— 正文 一百一十五 娘娘,你嗓子怎么了? “你、你、你……”郑欢乐第一反应就是想跑,结果因为看到某个不该出现的男人吓得双脚发软,顿时就扑倒在了地上。 那反应犹如看到恶魔现身一样,岂止是一个惊恐能形容的。 看着她的反应,上官游双手僵硬的垂在半空中,拳头攥得紧紧的,俊脸绷得很沉冷,但眼眸中却浮着丝丝受伤的情绪,就连心口都隐隐泛疼。 他没想到她怕他竟然怕成了这样…… 看着那哆嗦的身子,他眉头拧得死紧,眸光沉沉的盯着。片刻之后,他还是走了过去,弯下颀长的身躯,将地上颤栗不停的身子给抱了起来。 “放、放开我!”郑欢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瞬间炸毛了,在他紧实有力的手臂上挣扎起来。昏暗的灯火下,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那眼眸子都变红了。 上官游抿紧薄唇,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就往某间房走去。郑欢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辨别出来的,看着他抱着自己走向自己的房间,更是又惊又怕的惊呼了起来。 “救命啊——梅嫂救命——”打死她她也不要跟这个男人独处,那些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太过深刻,就像噩梦一样让她光是回忆就觉得害怕,更别说要面对他了。 旁边一间屋子的房门被打开,梅嫂慌忙的跑了出来,一看,差点把她都惊吓到。 “大、大少爷,您怎么来了?”作为上官家的下人,或许上官游不认识她,但她绝对认识自家少主子的。 见她认出自己自己的身份,上官游眯起了黑眸并瞪了过去,冷声命令道:“回去!” 梅嫂吞了吞口水,正打算转身回房,郑欢乐赶紧朝她求救,“梅嫂,救我……呜呜呜……” 梅嫂为难的看着她,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只知道老爷突然把少夫人安排在这里并让她负责少夫人的饮食起居,其他的事她一概不清楚。现在大少爷过来,这‘救命’之说从何而来啊? 他们是夫妻,大少爷找来,不是挺正常的吗? “少夫人,奴婢去给大少爷煮壶香茶,一会儿就送您房里去。”找了个借口梅嫂赶紧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她都快四十的人了,作为过来人,她也多多少少猜到这对夫妻肯定在闹矛盾,两个都是主子,她作为一个下人哪有资格过问,更何况夫妻间的事更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插手。让她救命?她还想找个人救自己的命呢。不都说大少爷性子极好吗?为何大少爷会这般吓人? 郑欢乐红着眼眶看着梅嫂就这么跑了,仿佛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都没了似的,那从眼眶涌出的泪珠似乎都带着一丝绝望。 上官游脸色特别难看,不是他不想好好对她,而是……瞧瞧这小女人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把自己的相公当妖魔鬼怪就算了,还像一个外人求救,换做谁来谁不气? 他之所以蹲守在这里没有回府,因为他知道回去后可能会面临什么,爹把她送到这地方来,分明就是想让他们断了关系,他若回去,估计爹很快就会找他谈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他,可是要让他放手,这不可能! 在砂红村要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了决定做了选择,现在要他放手,谈何容易? 带着心里翻腾的酸涩,他抱着人抬脚走进了房门,并反脚将门踢上关好,这才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女人走向了那张布置得华丽秀气的大床。 “呜呜呜……”郑欢乐没有再挣扎,因为她知道挣扎也没用。跟他比起来,她是那么渺小和无能,用他的话来说,他想弄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以再多的挣扎也是枉然。除了哭,她实在找不到发泄心中恐惧的方法。 房里就他们两人,没有了外界的干扰,上官游脸色好了不少。坐在床边,他霸道的将人禁锢在腿上,但抬手为她拭泪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莫哭了,我不会再欺负你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心疼和歉意,也饱含了他的承诺。 “呜呜呜……”他说了什么郑欢乐似乎都没听到,闭着眼睛哭个不停。 “乖,别哭了。”上官游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上,耐着性子拍起了她后背。 说起来,他也没认真的哄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哄女人。他家有个妹妹,可是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根本不需要人哄。长大了,妹妹调皮,他通常都是训她,那脸皮厚的妹妹更是不需要人哄。至于其他的人,更加不需要他哄。 他知道那晚自己太粗暴了,伤得不仅是她的身,还有她的心,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躲了一天都不敢出现。 他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反正她也不会听自己解释,更不会相信他喜欢上了她。 听着胸口处她压抑的哭声,上官游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自己才是该哭的那一个,这一辈子就对两个女人上过心,一个已嫁作他妇,还有一个就是怀中这个,可看看现在的情况,他觉得老天就是故意要同他开玩笑。 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一个是不该想的,一个是该想却拿不下的。还以为捡到一朵小莲花,结果到手之后才发现纯属一个小傻瓜。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腹诽,现在的他都成了众人的公敌了,他哪有资格在计较什么。 “欢乐。”沉默半响,他低头轻唤道,面色温润带着些许心疼,“我们谈谈。” “呜呜呜……”郑欢乐一直都陷在自己悲伤恐惧的情绪中,压根就没听进去他的话。 上官游只觉得自己被她哭败了。说她是小女孩还真的是,这一哭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蹙了蹙眉,他将人轻轻推开,一手扶着她削瘦的肩臂,一手卷起衣袖为她拭泪。再一次认真的重复道:“莫哭了好吗?我们谈谈。” 要是以往,他的耐心绝对不会超过三句话,可今晚,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显得耐心十足。 “是相公不对,相公不该那样对你。可是你也不该侮辱相公的人品,暂且不论是谁在背后唆使你,但你随便的开口让我纳妾就是不对,这不仅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相公我的不尊重,同时也最整个上官家不尊重。”他认真的说道,算是向她解释自己生气的缘由,“我们上官家不似普通人家,我们上官家有着自己的家规和原则。别的人家可以随意的娶妻纳妾,可是在我们上官家,几代以来都鲜少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看中的不是子嗣的多少,而是看中的是家族的团结。对别的家族来说,子嗣的多少意味着家族的大小以及门楣的兴旺,可是在上官家看来,庶出越多,意味着嫡出子女承受的压力和危险越大。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我爹以及过世的先祖,都不愿纳妾,怕的就是一些人会为了财富而变得贪婪可怕。我说的这些,你懂吗?” 上官家的人都有一个特性——理智。看惯了那些大族世家的勾心斗角,他们心有感悟,别的家族子嗣多又如何,到最后有多少兄弟姐妹不为了金钱权势勾心斗角的?所以就算他们娘亲去世早,爹都没有起过要续弦或者纳妾的心思。而他即便在当初不待见她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要另寻女子共度一生。更何况在他对她已经动情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他才会气,气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气她只图最快都不考虑后果,更气她心里没有他的存在。 他多想当初那个整天喊着‘相公’的女孩能回来,哪怕她做的食物很难下咽,他也不会再打翻糟蹋,哪怕她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再嫌弃,她不懂事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教导她。 从答应娶她开始,其实他就已经认了命了,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女人陪着自己。之前对她不好,那也是因为他还没有说服自己,还没有迈过自己心中的那道梗。 他说了那么多,一字一句很认真、很清晰,郑欢乐不是没听到,只是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拿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如此多的话,而且说的还是有关上官家的事,她承认她也有做错,明知道爹是不怀好意,却还是迫于害怕而答应了爹的要求。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哪知道他情绪会如此激动,激动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低下头,哭声变小了,只不过扭开头没有看他。 见状,上官游也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看着她绞着衣角的双手,这个动作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后似乎就没变过。淡淡的勾唇,他将她绞着衣角的一双小巧的手给握住捏进了自己手心之中。 郑欢乐一愣,随即就要抽出来,却被他捏得更紧。 她的手很小,比他的手小了近乎一半,白皙是白皙,可是却显得有些干燥粗糙,跟她身上滑腻腻的触觉很是不同,很明显,这是一双长期做事的手。 “跟相公回去好不?”上官游低沉的问道。 郑欢乐低着头,哭声没了,可她却缄默起来。 “相公不会再骂你了,也不会再欺负你了。”他郑重的许下承诺。 郑欢乐眼睫颤了颤,还是没理睬他。对她来说,他说的话都很好听,可是她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她不知道他为何变化如此大,但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安。谁知道他下一刻又会对自己做什么样的事出来? 上官游猜到她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好在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也没逼她。抬起她的下颚,他想看看她在想什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苍白的小脸,下唇被她咬得泛青,注满了泪水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恐不安,似恨似怕的看着他,不,应该是防备着她。 其实他知道她在害怕了,因为她的身子一直都在颤栗,只不过看着她小脸上的神色,他还是震惊了一把,心窝某处隐隐的泛着疼。 叹了一口气,他抿紧了薄唇,随后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掉了靴子和外衫,又拿被子仔细的盖在她身上,做完了这些,他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走出了房门。 直到房里安静下来许久,都不见男人再返身出现,郑欢乐这才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看向房门口。还好他走了,要不然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害怕他再返回来,她就这么一直盯着房门口,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困意来袭,她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翌日 郑欢乐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痒似的,让她想睡个安稳觉都不醒。缓缓的睁开眼,她忍不住朝怀里摸去,突然就摸到一团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这一摸让她睡意瞬间全无。 笨笨! 笨笨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时才想起来已经有两天没看到笨笨了。不,应该是她从那天早上开始就把笨笨给忘了。 “叽叽叽叽……”怀中的小浣熊不停的叫唤着,那小爪子还不停的在她身上刨啊刨的,似乎在抱怨郑欢乐对它的冷落。亮晶晶的眼珠子四周是漆黑的一圈,就似浓浓的黑眼圈一样,望着她的小眼神都充满了委屈。 郑欢乐赶紧抱着它坐了起来,并用手捋着它的小脑袋,嘴里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笨笨,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你饿不饿呀,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叽叽叽叽……” 看着笨笨扑腾在她怀里撒欢的样子,郑欢乐突然就笑了,此刻的她都忘了去过问笨笨是如何到这别院来的。 穿戴整齐后,她抱着笨笨出了房门,只是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 在她的房门口,摆着几口大箱子,而梅嫂正看着大箱子皱眉发怵,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梅嫂,这是哪来的?”她走过去,有些不安的朝梅嫂问道。 梅嫂回过神,朝她看了过来,回道:“少夫人,您醒了。奴婢正打算叫您起呢,这些箱子都是大少爷差人送过来的,奴婢正想去问问您,这些箱子该放在何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箱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全都搬去房里貌似也摆放不下。 闻言,郑欢乐脸色都变了。她将怀中小浣熊放在地上,走过去把木箱子一一打开,结果看到里面全是衣物还有她在上官府用过的东西。 一时间,她也站在原地发愣,脑子都乱了。那男人到底要做什么?这些箱子里的衣物不仅有她在上官府穿过的,还有他的。 难道…… 就在她愣神猜测时,突然从院门口走进来一抹蓝色的身影。颀长的身躯跃入她们的视线,男人白皙的俊脸温润如玉、俊美非凡,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显得优雅迷人。 “大少爷。”梅嫂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嗯。”上官游微微颔首,绯红的薄唇微微勾勒,带着温和的笑意,“梅嫂,整理一下,把少夫人的东西搬进她房里。” “是。”梅嫂恭敬的应道,只是看了一眼几口大箱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少爷,那其他的呢,该放哪?” 上官游下颚朝某间房扬了扬,“放那屋去。” “是。”梅嫂应声。似是明白过来他的用意,赶紧跑向他所指的那间屋子忙着收拾去了。 郑欢乐还在发愣,直到那高大的蓝色身影朝她靠近,她才回过神来并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好几步,睁着一双大眼睛,既惊恐不安又带着些许怒气朝他瞪去。 “你、你要做何?” 她以为他走了就不会来了,谁知道他不仅没走,反而还想住在这里,他这是要做何?是想逼着她无家可归么? 上官游停了下来,自觉的和她保持一段距离,那俊脸上始终都保持一丝浅笑,温雅迷人。 “你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在外不习惯,所以想在此陪陪你,更何况让你一人独居在此,我哪能放心?” “……”郑欢乐脸色变了又变,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了。想都什么,她突然朝上官游吼了过去,“这是爹送我的院子!” 上官游点了点头,温和的轻道:“我当然知道这是爹送给你的院子,可是你我是夫妻,难道作为相公,不该同你住在一起?”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郑欢乐气得脸都涨红了,说话都开始失控起来,“我还有一封休书,那上面可是有你亲笔落下的名字!”对,她还有休书! 上官游神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又带着笑意说道:“你说有休书,可我都没见过休书长何样子,你不妨把休书拿出来让我看看,看是否真是我写的。” 闻言,郑欢乐胸口起伏着,鼓着腮帮子就往房门跑,只是刚跑了两步,她就停了下来僵硬的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样子,上官游得意的扬高了唇,甚至还催促了一句,“快去吧,我等着辨辨真假。” 小样儿,和他斗?等把休书哄出来,看他不撕毁了它! 郑欢乐哪里还敢去拿啊,一向笨笨的小脑袋总算聪明了一回,多多少少猜到了男人的用意。 上官游也没继续逼她,而是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去了他选下的房间。 “好好找找吧,看休书放在何处,若是有,那本少就承认你我再无关系,若是无,那你我还是夫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郑欢乐咬着唇都想一头撞死算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 热闹的街上,正欢乐抱着某只小宠漫无目的的走着。好在笨笨吃饱喝足,所以这会儿正在她怀中犯懒,才让她暂时不用操心它的小调皮劲。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在京城里,看似有好几个家,可是没有一个家让她勇于待下去。不是她不想撵上官游,而是她根本就撵不走他。可要跟他待在一块,她心里就发慌,看到他她都害怕。 至于郑家,她是不可能主动回去的。回去的下场她不用多想都知道。上官游明明白白的说了他是不会再娶的,也不会随便纳妾,也就是说爹的希望破灭了,现在要她回去面对爹,就算不死,那也是遍体鳞伤,她清楚得很,以爹对她的态度,当真动起怒来对她的惩罚不会比大娘轻。 整个京城,似乎都找不到她落脚的地方…… 她没有出门的习惯,也没有银子,对于这些街道她觉得好陌生,以至于走到哪她都不清楚。 木讷的她没注意到前方一辆刚停下来的马车,直到撞上一堵人墙,鼻子被撞得发痛她才回过神来。 “对、对不起……”她低着头本能的道歉。 “叽叽叽叽……”怀中的笨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从她怀中跳出去,并敏捷的朝对方扑了过去。 “笨笨!”郑欢乐忍不住惊呼起来。 可惜已经晚了,只见笨笨的尖利的小爪子已经在对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嘶……”被抓的男人皱紧了眉,一手扯下脖子上的某物,一手捂着泛疼的脖子。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不仅男人脸色难看,郑欢乐更是慌了神,她没想到笨笨会突然伤人。 “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我家笨笨不是有意要伤您的……”她抬头,紧张的红了眼。 “王爷,您流血了!”一旁有人惊呼道。 男人白净修长的手指轻拭了一下泛疼的地方,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抓着某物的手都忍不住收紧,凌厉的眸光充满了戾气。 “叽叽叽叽……”笨笨在他手中胡乱的挣扎,叫声有些凄惨。 “公子,求您饶了我家笨笨吧,求求您别伤它,它真的不是故意要伤您的……呜呜呜……”郑欢乐举着手想从他手中救下笨笨,可是对方突然把手举手,她个子矮,怎么都够不着。 “大胆!”旁边的人突然厉声叱喝道,“你这女人竟敢指使畜生对我们王爷行凶,是不想活命了吗?” 郑欢乐根本没心思理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男人的手上,看着笨笨可怜的挣扎叫唤着,她举着手不停的挑起想将笨笨解救回来。 “笨笨……笨笨……你还我的笨笨……呜呜呜……把我笨笨还给我……” 旁边被她忽视的人带着怒气欲走过来抓她,突然被自家主子拦了下来。 “退下。”男子一手高举着笨笨,朝他严肃的递去一眼。 回过头,他半眯着眼,眸光犀利的盯着面前小女人的衣袖,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郑欢乐举着手,所以袖口是对着他的,那袖口上金线绣成的图腾清晰的落入他眼中,别人不认识那图腾的含义,但他可是认得的,这是上官家具有身份的人才会配有的。 手臂放下,他将手中之物交了出去,瞬间就被小女人给抢了过去。 “笨笨……”抱着笨笨,郑欢乐心疼不已,赶紧捂在怀里安抚它。 “叽叽叽叽……”笨笨似乎被吓得不轻,脑袋缩进她怀里后就再也不敢露出来了。 见它无事,郑欢乐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她朝男子蹲身行了一礼,“谢谢公子放过我家笨笨……它不是有意要伤害公子您的,是我调教无方所以才让它如此顽劣,对公子造成的损伤,我愿意赔偿,还请公子大人大量饶过我们。” “上官游是你何人?”男子突然问道,似乎对她道歉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郑欢乐微微一愣,抬头朝他看了过去,惊诧的打量起他来。面前的男子穿着打扮很富贵,气质跟皇上一样,很威严,神色又像沈少主有点冷酷的感觉,总之她看得出来对方身份不凡,而且还有人喊他‘王爷’,可想而知她是惹上了大人物。 怎么办? 好像他还认识上官游。 “我……我……” “伏顺王。”就在郑欢乐紧张不安的时候,突然一道温润的嗓音插了进来。 郑欢乐震惊的回头,是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她内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再看一眼对面严肃高傲的男子,下意识的,她朝身后退了几步,本能的朝上官游靠了过去。 腰间一紧,她人瞬间落入某人怀中。 “真是的,不是让你乖乖等着为夫吗,乱跑做何?”头顶,传来上官游温和的声音。 郑欢乐脑袋埋在他胸口上,单手抱着笨笨,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襟。她知道现在只有他能替自己解围。对方是王爷,若没有人帮忙,她和笨笨肯定会死得很惨。 “上官公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今日在此遇上。”月清一改方才的严肃高傲,俊脸上堆上了客气的笑容,看向他怀中的女人,似是不解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她是在下内子。”上官游回以一笑,揽着郑欢乐的手臂微微收紧,并不掩饰自己对怀中小女人的在乎,“今日内子出来游玩,不想冒犯了伏顺王,还请伏顺王看在在下的薄面上饶恕内子的无礼之举。” 月清大度的摆了摆手,“上官公子太见外了,不过是一场误会,是手下大惊小怪罢了,本王如何能同上官家的少夫人见气呢。” 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事化解了,靠在上官游胸前,郑欢乐暗自吐了一口气。其实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都以为笨笨会遭遇不测。好在对方手下留情,要不然,她如何向嫣然交代? 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第一次,郑欢乐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尽管心里还是恨他,还是怕他,可是比起外人来,她潜意识里就偏了心。 她是什么反应上官游都能察觉得到,这一刻,她的安分以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依赖感都让他心中大喜。这不知好歹的小女人,总算知道要找靠山了? 不是挺逞能的么? “不是说要去布庄看看吗,现在还想去吗?为夫陪你。”低下头,他在她耳旁亲昵的说道,可语声明显不低,就似要故意说给某人听的一般。 “嗯。”郑欢乐小声的应道。此刻的她哪还敢跟他计较什么,她现在只求他赶紧把她带走。 盯着那泛着红晕的小耳朵,上官游眼中溢满了笑。要不是大街上不允许,他现在都想咬上一口。 “上官公子可就要离开么?”月清突然问道,话里还有不舍的意思。 上官游饱含歉意和无奈的看向他,“实在抱歉,今日怕是不能同伏顺王长叙了。内子生性胆小,惧见生人,有她在,也不方便谈话,今日算是在下欠伏顺王一个人情,改日在下定会亲自相邀向伏顺王赔礼。” “上官公子客气了。”月清大气的说道,神色有些异样的他抿了抿薄唇,突然开口,“听说上官家近日要举行一次‘品宝宴’,本王恰巧看上了一件珍宝,不知道‘品宝宴’那日,上官公子能否给本王一个方便?” 闻言,上官游眸光忽闪,但还是问道:“不知王爷看上的是那件珍宝?” “一品金香炉。” 上官游垂眸,片刻之后他笑意温和的看向月清,“不过是一件凡物罢了,既是伏顺王喜爱,在下就替家父做主将金香炉赠与王爷。” “当真?”月清有些意外,眸中瞬间染上一丝喜色。 上官游颔首,“品宝宴那日在下怕是无法分身,明日在下就让人将香炉送去王爷府上。” “哈哈哈……”月清突然笑了起来,“上官公子果然够爽快,真不愧是我陇南国第一公子,这等豪赠也只有上官公子做得到。” 上官游俊脸上一直都保持着温润儒雅的笑容,朝他点了点头,“既是说定了,那在下就失陪了,王爷,告辞。” “上官公子慢走。”月清拱手客气的回礼。 上官游拥着怀中小女人从容的转身,走向了街头。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月清敛回笑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抓伤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今日也不算吃亏,一道伤口换来一件金炉也算是赚了。要知道,那件金炉已经被人出了五十万两银子预定了。 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而已,竟让上官游如此在意,几十万两的东西连眉头都没皱就送给了他。 走在街上,上官游暗自拧紧了浓眉,温润的黑眸中充满了不解。 以他多年对月清的了解,这人并没有收藏珍宝的爱好,更何况还没有在品宝宴上亮相,居然都能被他熟悉,他到底想做何? 他不在乎被人趁火打劫,能用银财换来自己女人的安危,牺牲多少都无所谓,上官家不缺这点身外之物。只不过他比较好奇的是月清的用意,明明他都说了欠他一个人情,而他却舍去人情只要那香炉。站在他的角度,那月清似乎有些犯傻。 说是去布庄,上官游真把郑欢乐带去自家布庄走了一圈。因为发生了先前笨笨抓人的事,郑欢乐这会儿正心虚着,根本就不好拒绝他,而且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尽管那伏顺王放过她和笨笨,可是却让上官游失去了一件宝物。 也不知道那宝物值不值钱? 她现在不担心伏顺王会再找她和笨笨的麻烦,她现在紧张的是上官游会不会让她赔那件宝物。要是太贵重,她赔不起怎么办? 她荷包都是空的,就算把她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啊。 一路上,郑欢乐都懊悔死了,早知道今日就不出来了,没想到该躲的人没躲掉,反而差点惹下麻烦。 “过几日就是品宝宴了,到时候上官家的人都会前去,你也不例外,正好今日出来,为夫陪你去挑选些饰物。”抛开月清的事,上官游温柔的对郑欢乐说道。 郑欢乐低着头,没吱声。 “可是不知该如何挑选?要不要为夫替你选?”他耐心的问道。 沉默片刻,郑欢乐才小声了应了他一句,“我没银子。” 上官游吸了一口气,每一次听到她这种话他都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这女人怎的就如此气人?! 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脸上冷淡的神色,他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自家的东西,不用掏银子。你看为夫身上带银子没?不也跟你一样。” “……?!”郑欢乐别扭的把脸扭开。他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能这么比较吗? “好了,你要是嫌麻烦或者是看不上我挑选的,那我让嫣然替你选,反正品宝宴她也会去。”他不是嫌弃她,只是希望那天她能美美的跟他去。 郑欢乐还是没吭声。 “走吧,回去了。”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是在外面却有很多不便,与其在外面受她冷漠相待,不如回去好了。 …… 一路上,都只有上官游一个人在说话,郑欢乐想捂上耳朵都不行。要不是看在上官游认识回去的路,她早就甩开他跑了。 梅嫂正在为两人的去向着急,就见两人并肩回来。 看着夫妻俩亲昵的样子,她忍着笑赶紧迎了上去。 “大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奴婢已经做好了饭菜,正想着去找你们呢。” “嗯。”上官游朝她扬了扬下颚,示意她去摆膳。 梅嫂赶紧退下,心里还在偷笑,她就说嘛,这夫妻俩吵架外人插不上人,这不,才一晚上就和好了。 当然,郑欢乐是不知道梅嫂的想法,她此刻能顺从上官游,也实属无奈,到现在为止,上官游都还没跟她谈论那宝物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她赔多少。 上官游更是没猜到她的想法,要是猜到,估计立马就吐血了。 那金香炉岂是用银钱就能衡量的?别说被人故意抬高了价,就算是按本金折卖,那也是她做几辈子苦力都赚不来的。 …… 而另一边皇宫里 由于昨日私自出宫,到今日正午了,沈千姿都还没从床上爬起来。 “明珠,皇上呢,他有没有说何时回来?”靠在枕头上,她口齿不清的朝守在床边的明珠问道。 昨晚上被训了一晚上,某个男人就差没把她拆了。她可是牺牲了不少才换来原谅的,虽说腰不酸腿不痛,可是嘴巴到现在都还是麻麻的,可想而知,她的牺牲有多大。偏偏那男人就跟上瘾了似的,还说今晚继续。 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啊! 想到那些场面,她耳根发烫,只觉得嘴巴更麻了。 “回娘娘,皇上有让人过来传话,说是让您醒了先用膳,他晚些时候才回来。”明珠如实回道。 沈千姿‘哦’了一声,鼓了鼓腮帮子,继续口齿不清,“那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吃不下东西。” 她早就‘吃’饱了,现在嘴巴发麻一点食欲都没有,即便漱过口,可嘴里似乎还有那种腥腻的味道。 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儿,明珠紧张的看着她,“娘娘,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不适的地方,奴婢去把御医请来给您看看如何?” 闻言,沈千姿有些囧,赶紧将她唤住,“别!我没事,就是……就是……就是偷吃了点东西,这会儿还没消化。” 要她跟一个未成年的丫头说那样的话题,貌似太不合适了…… 正文 一百一十六 想如何发财 明珠一脸不解,甚至有些紧张,“娘娘,您偷食了何物?如今您怀着身子,可不能乱吃东西啊。” 而且为何她们不知道?娘娘现在的食物全都要经过她们的手,就算昨日出宫她也不可能偷食不干不净的东西,那沈少主也在场,能同意她乱食东西? 沈千姿汗颜,“……”她有种越描越黑的赶脚!她能说她一不小心把男人那东西吃了吗? “好了,明珠,我没事了,你赶紧给我送吃的进来,我突然发现我饿了。”眼眸子一转,她赶紧岔开话题撵人。 “……是。”明珠一听她饿了,也不敢多耽搁,赶紧应声。 沈千姿勉强的填了填肚子,这才带着两宫女两‘太监’去了御书房。却不想看到月凛出现在书房里,尽管不喜,可她还是上前参了礼。 “儿媳参见父皇,父皇万福。” “免礼。”月凛看向她不冷不热的说道。 当看到沈千姿随意的一身打扮,不仅未着凤袍,连头饰佩物都没带几样时,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皇后乃一国之母,须知母仪天下的重要,且一言一行都应以我皇室颜面为重,你这一身打扮究竟意欲何为?” 沈千姿愣了愣,脸色同样难看起来。 这老东西是在骂她给皇族丢脸么? 今日的她,不,应该说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开始,她就没穿那一身拖地的凤袍了,主要是裙子太长,她怕自己不小心绊倒,至于妆容,她更是觉得素面朝天,这后宫之中就她一个女人,她又不需要跟其他人比美,更何况,怀孕的女人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再天然的胭脂水粉都让她不放心,所以她几乎都没用过了。 没想到今日遇到这老家伙,一来就找上茬了。 还不等她组织语言反驳,就见月钦城从龙椅那边走过来,将沈千姿的手牵起,面色肃冷的朝月凛说道:“父皇,千姿有孕在身,如今她怀了皇族的子嗣,儿臣考虑到她出行不便,所以才让她免了那些繁杂的礼俗。” 沈千姿诧异的抬头看他,是没想到他把这些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月凛睁大眼,瞬间看向沈千姿并不凸显的肚子,那严厉的眸光充满了震惊和审视。明明是一件让家族都为之喜悦的事,可在他脸上,似乎找不到半分喜色,反而像是不置信一般,说是冷漠都不为过。 对于月凛的反应,沈千姿没觉得好稀奇。别说她说这位公公的坏话,这人就算不看面相,那眼神是善是恶一眼就能辨别得出来。她做了几年的刑警,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也太逊了。 同样都是爹,沈老头现在不在,也不好评说他,可人家上官泰只是义父,知道她有喜,那是句句话都充满了关心和疼爱,生怕她做事忽略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人家那对孙辈的在乎,人家还不是亲的。再看看这位亲爷爷的态度,尼玛,她都像拿刀戳爆他一双狗眼了。 犯得着用看妖怪的眼神看她的肚子吗? “多久了,为何一直没听你报喜。”似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大,月凛这才收回眸光,扭头问向月钦城。 “已有三月了。”月钦城面无表情的回道。 月凛来回将夫妻二人打量了一眼,才对沈千姿严肃的说道:“既是有了身子就该静心养胎,没事就别到处走。” 这话要是换做上官泰说出来,沈千姿肯定是嬉皮笑脸的和他顶嘴,可面对眼前故作关心的公公,她是打心眼觉得恶心。 “是。”淡漠的应声了一声,她补充了一句,“儿媳定会好好养胎,争取替月家早早诞下龙孙。” 据她所知,月凛是当了爷爷的人,只不过很不幸,前太子、如今的伏顺王成亲多年,妻妾成群,可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的,竟没赐他一个儿子,据说他府中的女人生下的全是女儿。她几乎都可以想象若是她这一胎生下儿子,会招来多少的羡慕嫉妒恨。 这也是为什么月钦城不愿早早将她怀孕的事说出去的缘故,过了初期,她孕症什么的都比较稳定,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晚。 就如同沈千姿想到的,月凛那还真是很介意她的肚子,不,应该说很介意她生下男丁。尽管她这一胎算不上月家的嫡孙,可却是皇长孙,若他们真诞下男丁,那他的清儿想要夺回皇位岂不是更加艰难? 说起来,也都是清儿身边的女人不争气,这么多年来竟没有一个女人生下男丁,这么多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一个! 不得不承受,月凛是有些受刺激,甚至这刺激还让他打乱了心中的计划。他没想到沈千姿突然传出喜讯,而且还已经三个月了,若不是他今日进宫,恐怕孩子生下来他都还被蒙在鼓里。 各种情绪在他心中翻涌,让他和月钦城商谈到一半的事都终止了,假意的关心了几句他就离开了御书房回他行宫去了。 他一走,沈千姿就彻底冷下了脸。 月钦城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到了怀中,安慰道:“没什么可气的,他这样也是意料之中。” 沈千姿没好气的瞪他,“你倒是想得挺开的。” 月钦城苦涩的扬唇。想不开又如何?他不觉得他的孩子需要这些冷漠的亲情。 沈千姿依旧愤愤不平,“真是受不了,就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人,简直冷血到家了。我在帮你生孩子,可在他眼中,我就像个该遭千刀万剐的罪人一样。” 所谓亲情,在她看来,必须得上辈的人先表示有所付出,下辈的人才会有所反馈。作为长辈都不爱小辈,难道还指望小辈一出现就爱你?男女之情、朋友之情可以说是相互的,可是在她看来,亲情之所以要高于其他,那是因为亲情没有选择,亲情的好坏最大程度上取决长辈的态度。长辈做好了,晚辈没做好,你可以说他不敬不孝,可是长辈都没长辈的态度,难道还能指望晚辈全心全意的敬重你? 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月凛那样的人,她家男人没长歪,那只能说祖上积德罢了。 想想这个让人憋屈的大家庭,沈千姿就觉得一肚子的愤慨。其实月凛对她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血缘亲情,她气那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孩子出世还得叫他一声爷爷,可瞧瞧这爷爷的态度…… 她的性子月钦城再了解不过,那脾气一上头什么话都能骂得出来。怕她激动把自己影响了身子,遂赶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出了御书房。 “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疼,没必要在乎他人的眼光。”路上,他温声劝着。他已经习惯了亲情的冷漠,对于父皇的态度,早就在预料之中。其实有没有这些亲情,对他来说,真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已成年,早就不需要人来疼爱,如今他有自己的妻子,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只需要好好的疼爱他们就可。 即便他说的无所谓,可在沈千姿看来,他内心依旧是失落的。只不过他已经习惯掩藏这些失落,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无所谓。 靠在他肩上,她淡淡的叹了口气,没再发表自己的不满了。 “对了,他来做什么?”难怪到午膳的时间都没回去,原来是陪那老头。 月钦城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抬头认真的看着前方的路,“他来向我提议下月初想举办一次狩猎。” 沈千姿皱眉,“狩猎?” “嗯。” “他是不是闲得太无聊了?你刚登基不久,要做的事还很多,他不鼓励你在政事上鼓励就算了,狩什么猎?” 月钦城低头朝他淡淡的勾唇,“以前先祖在位时都会有这样的行事,他提议也理所当然。” 沈千姿冷哼了一声,“亏你还笑得出来的,他分明就是不坏好意。什么狩猎,狩你还差不多。那种活动就适合他们这种心思不纯的人了,说白了点,狩猎就是个幌子,想办法对付你才是真的。” 月钦城失笑,低头在她鼻尖上轻咬了一口,“你啊,能否笨一些,都被你全看穿了。” 沈千姿皱眉,将他脑袋推了推,正色的说道:“你还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在提醒你。” “为夫知道。” “那你还无所谓?” 月钦城含笑的摇头,“不然呢?规矩是从老祖宗上面传下来的,虽说我能推拒,可是推拒了又如何?他们还会再想其他的办法,与其让他们费尽心思想其他花样,为何不能直接接下他们的挑衅?既然他们迫不及待的想送死,我岂能不成全他们?” 沈千姿这才安静下来。是啊,拒绝了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他们又会想什么法子,这些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不弄个你死我活他们就不会消停。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奉陪到底。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更加不要脸! 只是想着那一次他受伤的事,沈千姿还是放不下心。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竹叶清香,她难得带上几分伤感,“钦城,我不反对你以身涉险,可是你得答应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准让自己少一根寒毛,知道不?” “嗯。” 从御书房到寝宫,差不多一刻钟的距离,可月钦城硬是将她抱回了寝宫才放她下来。沈千姿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的体力,特别是看着他气都不喘、汗也不留一滴的样子,更是有些想不通。 这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也未免太大了。 她以前也是个女汉子,背着上百斤的沙袋也能跑几十里路,可是那形象太狼狈了。哪能和这男人相比的? “用过午膳了吗?”被他牵着手,沈千姿关心的问道。 “已经用过。”月钦城朝她笑了笑。 沈千姿点了点头,猜到他可能是陪月凛一起用过的。 小柔和明珠自动的为两人清场,让宫人都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午休的时间,沈千姿今日没什么睡意,主要是上午起得太晚了。两人脱了鞋子坐上了龙床,没有说话,可是沈千姿却发现某人的眼神很不对劲儿,那直勾勾的眼神泛着狼光带着邪气盯着她的嘴巴,让她瞬间就囧了。 “看什么看?”臭不要脸的,就不能含蓄点?! 月钦城忍不住笑出了声,清朗的笑声荡漾在偌大华丽的寝宫里,无形中增添了许多暧昧的味道。 那露出的一口整齐的白牙,将他如画般俊美的容颜衬托得更加耀眼迷人。可看在沈千姿眼中,那就是一副欠抽的德性。 “月钦城,你再笑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嗔怒的低吼道,耳根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烫。 月钦城抿上了薄唇,可潋滟的眸光中依旧荡漾着愉悦。伸手,将对面的她突然捞到了自己怀中,薄唇亲昵的贴上了她的耳畔,轻笑道:“可是觉得委屈了?” 其实他真没要求过她那样。昨日得知她私自出宫,他是很气愤,就想抓着她收拾一顿,老老实实的跟他说他也不见得会反对她出去,可她倒好,带着人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跑没影了,他能不气嘛? 谁知道她认错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能做那样的牺牲……现在回想起来,都回味无穷。 寻到沈千姿红润的唇瓣,他薄唇吻了上去,辗转吸吮起来。真是爱死了她这张小嘴…… 沈千姿跨坐在他身上,随着他倒向身后,她趴在了他身上,被迫的迎合他。 “唔……”察觉到他又有些蠢蠢欲动的趋势,沈千姿呜咽的抗议起来。 这一阵子月钦城本来就禁得比较厉害,自从那日他又开了荤戒之后,在举止上自然就少了许多约束。那一个月,他是害怕碰她,总担心伤到孩子,虽说现在也不敢像她孕前那般肆无忌惮,可比起之前的那一个月,他也算足够的放肆了,该是自己的福利一样都不落下。 可是沈千姿明显就没他放得开。不是她故意要矜持,而是总害怕他会化身为狼。这男人虽说收敛了早前的狠劲,可到底是个强悍的男人,在床事上,她再强悍,也占不了上风。 在月钦城手下,沈千姿浑身瘫软,比起以前的粗鲁和笨拙,现在的月钦城明显手法熟练了不少,被他引诱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沈千姿能抵抗得了的。 直到彼此气喘吁吁,他才将她放过,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温存的甜蜜劲儿在彼此眼眸中流转,那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的默契。 “过几日上官家会举行一年一次的品宝宴,这几日你安心待在宫里,待我这几日忙过之后就带你前去。”月钦城突然说道。 沈千姿挑了挑眉,瘫软的身子都有了劲儿,“品宝宴?” “嗯。” “上官家举办的?” “嗯。” “有很多宝物吗?” “嗯。” “是供人观赏还是购买?” “都可以。” 沈千姿眼中都开始闪金光了。 这上官家当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 她是不是该打听打听都有什么好东西?这样一来,到时候就可以直接下手,依照她跟上官家的关系,不说白拿,至少能打个五折吧? 她还得好好想想,到时候是打白条呢还是分期付款…… 看着她眼中贪婪的光芒,月钦城又忍不住失笑。这女人,从各处捞到的财物都不计其数了,居然还不满足。要是义父看到她这样子,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取消品宝宴? “钦城……”沈千姿突然抱上他的脖子,嗲着声音在他耳边唤道。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只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品宝宴上都有些什么宝物你知道吗?” “……”月钦城额头开始淌黑线。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你跟我说说你最喜欢那件宝物?到时我也去看看,帮你鉴赏鉴赏。”沈千姿继续在他耳边发嗲,大腿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身上蹭。 月钦城哭笑不得的翻身将她控制住,当然,也格外注意不压到她的肚子。 垂眸看着她故意做出来的媚样,他没好气的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品宝宴也同为夫有关,你啊就少打些注意。” 沈千姿眨了眨眼,有些诧异,“跟你有关?什么意思?” 月钦城笑了笑,“但凡能出现在品宝宴上的宝物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价值连城,上官家每年都会向我借人,用于守护那些珍宝,直到品宝宴结束,他们会拿出拍卖所得的两成收入捐赠给军营,这也是为何国库空亏军营却不受影响的原因。” 闻言,沈千姿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上官泰扶持资助军队,不光因为他曾经是陇南国的大将军,而且他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关系。难怪上官家会帮月钦城出资养兵,原来也不是白给的。 这沈老头,居然在她面前把自己吹捧得无私高尚,真是狡猾。 他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沈千姿当然懂他的意思。好吧,她就少贪点,就算给军队谋福利吧。 “钦城,那你说我要是出银子,该买哪样宝物最合适,能不能推荐一个?”她已经确定他早知道那些宝物的底细了。 月钦城默了默,片刻后才说道:“一品金香炉。” 沈千姿抬头看了一眼寝宫内四处华丽的景致,不是很赞同他选择的东西,“我们平时都不用香炉,干嘛还买个金的回来?摆着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她没用惯熏香,所以睡觉的地方从不用那些地方,总觉得闻多了心里闷得难受。既然如此,那花钱买个金的回来不是白浪费银子?她有金子直接去打造一个就行了,何必花钱去买呢。 月钦城摇了摇头,“那一品金香炉多的是有人看上,据说这是上古时代一位帝王亲自打造的,不仅有极高的收藏价值,且那金香炉不用香料都能散发香味,其香味更是有凝神养气的作用。不仅对练武之人有益,对孕妇也有益。” “这么神奇?”沈千姿顿时来了兴趣,想到什么,她突然不解的问道,“这金香炉这么有用,嫣然不是怀孕了吗,那义父怎么不把东西留给嫣然,反而拿出来拍卖?” 月钦城笑了笑,“不是嫣然不用,她曾经用过,但不知怎的,那香味让她倍感不适,用过一次身上就出现疹子,所以就再没用过了。” 沈千姿撇嘴,“照你这么说那金香炉的作用岂不是假的?” 月钦城摇了摇头,“非也。上官家之前也是这样认为,但在其他人身上试过,确实是件宝物。” 沈千姿点了点头表示懂了。想来嫣然应该是对金香炉的味道过敏。 默了默,她随即问道:“那这金香炉大概多少银子能买下来?” “不会低于五十万银两。” 啊?! 沈千姿乍舌。这真不是一般的贵! 在这个一个铜板就能买一个烧饼的时代,五十万两银子真的算是天价了。 眼眸子转了转,她突然朝月钦城笑眯了眼,“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对那香炉生了兴趣,要不你去跟义父说说让他暂时别拍卖那香炉了,直接卖给我们得了。” 月钦城点头,宠溺的看着她,“为夫也正有此意。” 见他同意,沈千姿眼底闪过一丝充满算计的笑意。只要把那金香炉弄到手,那她就有机会再发一笔。 捕捉到她异样的神色,月钦城又捏了捏她的脸,“想何事呢?” 沈千姿也没打算瞒他,得意的笑道:“想如何发财啊。” “……”月钦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我打算把那金香炉买来送给沈老头,咱们从沈老头那里得了不少好处,怎么得也该送他一件像样的东西感谢一下,也算是我们孝敬他的吧。依照沈老头财大气粗的性子,我猜测这金香炉一送,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又会呼啦呼啦的送我一堆财物。我敢保证,这笔买卖我们绝对不会亏!” “……?!”闻言,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一头栽在了她颈窝里。 不知道他那岳父大人要是知道她的用意,会不会吐血而亡…… 她是没过去沈家堡,她要去了,不知道沈家堡会不会被她搬空…… …… 上官府 看着床上一堆堆崭新的、自己还没穿过的衣物,上官嫣然一脸的烦躁,一件件抓起来全往身后乱扔。 “讨厌讨厌!气死人了!” 而在她身后,沈韵堂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很难得的没搭理她,随便她折腾就当没看到似的。 直到床上所有的衣物全都被她扔在了地上,上官嫣然才转过身,气呼呼的冲到太师椅面前,对着某个假寐的男人嚷了起来,“沈韵堂,这都怪你,瞧你做的好事!” 沈韵堂懒洋洋的掀开眼皮,眸光很‘纯洁’的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的话。 见他装傻,上官嫣然顿时就恼了,对着他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腰间多出来的肉,“你自己看看,我都长成何样了?那些衣裳全都是我喜欢的,我一次都还没穿呢,现在一件都穿不了了!” 千姿说她胖了,她还不以为意。品宝宴快到了,她想着自己怀了身子没必要现在做新衣,于是就让人把以前做的还未穿的衣裳找了一些出来,结果那些抹胸裙一件都穿不上,不是上面挤着难受就是腰间挤着难受。归根结底,全都是这男人的错! 没事把她养这么肥做何啊! 可沈玉堂就不这么认为了。他可都是在为他儿子着想,当娘的都不长好一些,他儿子能长得好?更何况不就是几件衣裳嘛,有何大惊小怪的,没得穿那就不用出门了,去那种人多的地方纯属找罪受,还得把他儿子连累上。 说句实话,他宁愿她什么都不穿……反正房里就他们夫妻两人,穿得再出众等睡觉的时候不也得全脱光? 当然,他知道这些话肯定不能说出口的,面前的女人正在气头上,他要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要多多少牙印。 不见他有反应,上官嫣然咬牙在他面前转起了圈,“沈韵堂,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长得特别丑了?” 沈韵堂冷硬的唇角微微抽了抽,眸光落在她身上,还真的认真的看了几眼。 “不丑。”最后淡淡的吐了两个字。 上官嫣然停了下来,又开始捏自己的脸,“真的吗?可是千姿说我长了双下巴,你看看,是不是都多了一层肉了?” 沈韵堂伸手将她抱到身上坐好,俊脸带着几分严肃朝她凑上去,“我看看。” 将她的手拿开,换做他捏上了上官嫣然的下巴,在上官嫣然没看到的地方,他薄唇微微扬高,最后只听他总结了一句话,“别人说你那是嫉妒你,没必要认真。” 上官嫣然眨眼,看着他一点心虚都没有的黑眸,说道:“嗯,好像有几分道理。”顿了顿,她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千姿那么美,她嫉妒我做何?” “嫉妒你长了肉。” “……” 沈千姿是没听到他的言论,要是听到,铁定当场拿棒槌给他一顿很揍…… 看着被自己说服的女人,沈韵堂眸底闪过一丝得意。在他看来,女人嘛就该长胖点,瘦不拉几一点看头都没有,像这样前凸后翘的多好。哪个男人喜欢在摸自己女人的时候摸到全是骨头的? 上官嫣然总算安静下来了。不是因为沈韵堂的谬论,而是她看出沈韵堂是真没有嫌弃她。女为悦己者容,说的绝对就是她这样的。 心情好了之后,她让丫鬟进屋把自己扔得满屋都是的衣物全部整理好,然后又置放进衣柜里。 等把房间整理好后,她这才发现一直都保持沉默的某个男人正在太师椅上认真的翻阅着一本册子。 “韵堂,你看的是什么?”走过去,她将册子从男人手中抽出来,翻了一页才发现他看的是品宝宴上要拍卖的宝物清单。 “这有何好看的,你要是感兴趣直接让爹把钥匙给你让你去藏宝阁就是了。”对册子上的宝物她没多大兴趣,反正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她一点都不稀罕。 沈韵堂将她牵到自己腿上坐好,拿回她手中的册子,突然问道:“你可有喜欢的?” 上官嫣然摇头,“没有。”她要有,早就让爹给她了。 “这次品宝宴上哪一件宝物最得人心?”沈韵堂又问道。上官家举办的品宝宴他在沈家堡的时候也听说过,只不过没亲自参与过罢了。对他来说,再稀罕的东西都比不及他们沈家堡的,为了一件俗物要让他大老远的跑来跑去,他可没这么多闲功夫。 只不过如今赶上了,他也就随便问问。 上官嫣然被他圈在臂弯里,借着他翻阅的动作将册子上的名单看了看,突然指着某一页说道:“这个!” “嗯?”沈韵堂的视线落在她手指的地方。一品金香炉,这是何玩意儿? “这金香炉听爹说连江湖上的人都想要。我跟你说,这可真的是件宝物哦。”上官嫣然认真的向他解释起来,并把香炉的作用一并说了出来。 听完后,沈韵堂蹙眉看着她,“如此宝物为何不留下来给你用?” 上官嫣然耸了耸肩,“我用过啊,不过它对我不起作用。当初大哥得到这金香炉的时候我就拿到房里试过,那香味的确与众不同,不过我就用了一天结果全身发痒,还莫名其妙的长了好多红疹。后来冯伯伯知道后,就让我立马远离香炉。” 沈韵堂皱了皱眉。 上官嫣然继续道,“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大哥被人坑了,肯定是有人想借机伤害我们所以才会让大哥得到香炉。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趣事,我们才知道那香炉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而是真的宝物。” “哦?”沈韵堂冷傲的眸光中生了一丝兴趣。 说起趣事,上官嫣然忍不住失笑,躺在他臂弯上津津有味的说了起来,“韵堂,我跟你说,当初我们都以为那香炉是件害人的东西,大哥都气得把香炉扔了的,结果府中一名小厮偷偷把香炉捡了回去,因为怕被人发现,他把香炉送到了他老家并将香炉藏到了猪圈里,结果你猜怎么的?半年后他偷着回老家准备将香炉卖掉,结果发现自家猪圈里养得猪长的奇壮无比,不仅比其他人家的猪壮了两三倍,而且下的猪仔个头特别大。那小厮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那情景,几乎被吓惨了,还以为家里出了妖怪呢。后来他向大哥求救,我们才发现是那金香炉造成的。我还去那人老家看过,哎哟,差点没把我吓死,那猪长得都快把房子撑破了,可吓人了。” 闻言,沈韵堂脑门有些黑。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想到怀中女人长得奇壮无比的样子,越想他脑袋上的黑线掉得越多。 没再继续问下去,他赶紧将册子翻了一页。 幸好,这女人起了红疹,要是她继续用那金香炉,自己岂不是得娶一个跟猪一样壮的女人? 想想那副场景,沈韵堂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叫毛骨悚然的感觉。 …… 另一处别院里 因笨笨将伏顺王抓伤的事,上官游做主将一品金香炉送给伏顺王做赔礼。因为这两日他都在别院,所以也没来得及跟其他人商议,以至于月钦城那边也没得到消息,而他更没想到沈千姿也在暗中打金香炉的主意。 此刻的他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这一举动竟会让往后闹出一堆事出来…… 他在别院住下,上官泰也不是不知道,得知消息时上官泰都险些到别院来亲自将儿子给抓回去了。但听梅嫂说起儿子跟儿媳生活得很和谐,他才打消了抓人的念头。 经过了笨笨闯祸事件,郑欢乐再也不敢随便出门了,整日整日都待在房里闭门不出。因为心虚,她没敢再对上官游大哭大闹,只是用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去看待上官游的存在。 对她的态度,上官游也没恼,在府里怎么过的在别院里照样怎么过。除了两人没睡一屋外,其他的似乎都没什么改变。 眼看着品宝宴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出现在郑欢乐面前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这一日下午,郑欢乐正在院子里给笨笨洗澡,突然听到梅嫂来禀报—— “少夫人,外面有一对中年夫妇,说是来找您的。” 闻言,郑欢乐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找我的?是何人啊?” 梅嫂摇了摇头,“奴婢问过了,他们不肯说,只说让您出去见他们就知道了。” 郑欢乐一头雾水。她住在这里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才对,怎么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呢? 中年夫妇? 想到什么,她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会是他们吧…… “少夫人,您怎么了?”梅嫂看出她不对劲,赶紧问道,“是不是有人要找您的麻烦?那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大少爷,有大少爷在,没人敢欺负您的。” 经过几日的相处,梅嫂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她的性子,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少夫人胆子有些小,不过人倒是挺好伺候的。 “不用。”郑欢乐赶紧阻止道。 将笨笨从水中抱起来用准备好的布巾裹上之后,她递给了梅嫂,“梅嫂,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笨笨,我去外面看看。” “少夫人?难道您知道他们是谁?”梅嫂接过笨笨抱在怀里,不放心的看着她。 “嗯。”郑欢乐点了点头。 她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向了大门外。 梅嫂眉头皱了又皱,这才抬脚偷偷的跟了上去。 大门口,看着前来的郑明和钱氏,郑欢乐低下头小声了唤道:“爹,大娘。” 她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找到这里,而且还亲自找上了门。 “哟,你还认得我们啊?”钱氏脸上带着冷色,说的话又尖酸又刻薄,“我还以为你做了上官家的少夫人就忘了我们是谁了呢。郑欢乐,你如今的架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不回家看望我们也就罢了,还让你爹亲自来看你,就你这样品性的人,也不怕给上官家丢脸?” 郑欢乐没抬头,只是双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好了,少说一两句吧,欢乐她也不是故意的。”郑明突然说道,并暗中朝钱氏使了使眼色。这女人就知道图嘴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万一那上官游在里面听到,那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可就得落空了。 见郑欢乐还是低着一副卑微到极点的样子,郑明脸上堆着和蔼的笑,朝她低声问道:“欢乐,上官游在里面吗?” 郑欢乐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上官家其他的人在吗?” 郑欢乐再次摇了摇头。 闻言,郑明脸上的笑容更多,当然,那一脸的横肉也更多。 “欢乐,爹跟你大娘好不容易来看你,怎么,都不请爹和大娘进去坐坐?” 郑欢乐咬了咬唇,这才往身后退了退,“爹,大娘……请进。” 郑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门。 钱氏也跟了进去,路过郑欢乐身边时暗自冷哼了一声。 梅嫂已经给笨笨擦干了身上的水,见到夫妻俩大模大样的架势,特别是看到钱氏那小眼神里迸射出来的冷光,心里顿时就有些恼了。 这两人是来闹事的不成?上官家的地方岂能容人装模作样! 正文 一百一十七 感谢对方八代祖宗 梅嫂没上前,主要是郑欢乐一点指示都没有,既没让她招呼人,也没让她退下,而她抱着笨笨则是选择了一处并不打眼的地方待着,观察着三人的动静。 将郑明和钱氏领进客堂,郑欢乐站在客座前低着头,朝郑明小声的问道:“爹……你、你找我有何事?” 郑明和钱氏还在打量四处的环境,两人从一进大门开始眼珠子就转个不停,似是打量又似在琢磨着什么。 特别是钱氏,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惊艳,似是没想到郑欢乐会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 这处别院从外面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特色,就跟一般的民宅差不多并不打眼,可是这里面的装潢却别有洞天,简直让钱氏意外到不行,这哪里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地方! 将四处逐一打量完,钱氏那眼光都嫉妒得发红了。恰巧余光瞥到门外的梅嫂身上,在郑明还没开口说话之前,她率先朝郑欢乐冷声斥道:“你就是这般对待爹娘的?自己一个人在此享福,却不顾我们郑家的死活,郑欢乐,你怎么的如此没有良心?你瞧瞧现在,我跟你爹来看你,你不给好脸就算了,连茶都不给我们上,你这般不孝,上官家的人知道吗?” 郑欢乐绞着衣角默默的听着她谩骂。 郑明看着她的目光也是又冷又厉。 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他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看着钱氏随意谩骂,暗自朝钱氏递去一眼提醒她收敛一些后,他才朝郑欢乐问道:“欢乐,爹上次同你说的事,你可有去做?” 闻言,郑欢乐抬头看了他一眼,大眼睛充满了怯意,“问、问过了。” “那上官家的人如何说?” 郑欢乐又低下了头,“相公说、说他不纳妾。” 闻言,郑明脸上的横肉都绷紧了,语气都带上了怒气,“你怎么就不劝劝他?你别忘了如今你是上官家的少夫人,是他上官游的正室夫人,给上官游纳妾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你怎么就这般无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郑明失望至极,特别是看到这精装贵气的住所时,更是坚定了要把大女儿嫁过来的念头。郑欢乐为何住在这里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派人跟踪上官游,得知上官游和郑欢乐在此落脚。刚开始他还以为这对夫妻被上官家撵出去了呢,没想到一打听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去打听的人回去向他说他们只是暂住在此,这几天上官游都在为上官家的品宝宴忙碌,哪像是被撵出去的? 再看看这里的环境,地方小,可华丽的程度不逊于皇宫,这像是被撵出去的人能住上的? 对于他的训骂,郑欢乐继续保持沉默,哆嗦着身子根本不敢看他。 见她如此,钱氏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没忍住气性,走过去推了郑欢乐一把,嘴里骂道:“装什么可怜?你爹问你话呢!你看看你这副贱样,简直自私到家了!你爹好心好意打算让你大姐到上官家陪你过日子,你大姐连做小都不计较了,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好歹,不带不领你爹的情,还有脸在这里装可怜,你装给谁看啊!我们郑家把你养这么大,你没为郑家付出过什么,现在让你为郑家做点事你都不理不睬,你还是人吗?就算是养条狗它也知道给主子衔条骨头回去!你这自私自利的东西,现在过上好日子了,不仅连爹都不要了,就让你帮你大姐一个小忙,你竟然都做不到,你是故意想把我们都气死是不是?” 钱氏本就长得臃肿壮实,那手劲儿也大,就郑欢乐那小身板哪经得住她用力的一推,顿时就跌倒在了地上。 听着她一个劲儿的指骂,郑欢乐也没哭出声,只是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看向她,“大娘……相公、相公不同意。” 钱氏指着她的鼻子,目光就跟吃人似的,“不同意?是他不同意还是你根本就没说?你这个少夫人是如何做的,啊?” 郑欢乐咬着下唇没再开口了。 见钱氏怒得有些失去理智,郑明蹙了蹙眉,赶紧朝她斥道:“好了,我相信她应该是向上官游说过的。” “老爷!”钱氏有些不甘心。 郑明冷脸看向她,“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做主,你骂她做何?” 训了钱氏,他走过去将地上的女儿扶了起来,温和的说道:“欢乐,你没事吧?唉,你也知道你大娘只是性子急,她不是有意要责骂你的,看在爹的面子上,你千万别跟她计较。” 钱氏尽管一脸的不甘和恨意,但许是郑明训话起到了作用,她总算安静下来没再开口了。 看着突然变成好人的郑明,郑欢乐瑟瑟的抖着,一直都低着头,没做任何回应。 见状,郑明和钱氏对视了一眼,钱氏依旧冷着脸,而郑明却像一个慈父般开始对郑欢乐关怀备至起来。 “欢乐啊,你大姐的事爹也不逼你,既然上官游暂时不想纳妾,那此事就先放一放吧,等以后上官游想通了,你再给他提一提就是。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别如此见外,爹可都是为了你们好,知道吗?” 听着他温和的语声,郑欢乐还是那垂头的样子,似乎任打任骂习惯了。 面对她沉默不语的样子,郑明也是打心里看不惯的,可他也知道这不是在郑家,由不得放肆。 今日来这里,除了过问上官游纳妾的事以外,他还有其他的事需要这个女儿去做,自然不可能就此离去。 默了默,他和颜悦色的开口问道:“欢乐,听说品宝宴就要开始,对吗?” 郑欢乐抬起头,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爹……欢乐不知道。” 郑明显然不信,“你不知道品宝宴?” 郑欢乐怯怯的大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你现在是上官家的人,难道不知道那品宝宴是上官家举办的?” 郑欢乐摇了摇头,甚至问了一个让郑明想吐血的问题,“爹……什么是品宝宴?” “……你!” 在一旁的钱氏突然走了过来,朝她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连品宝宴都不知道?” 随即她看向郑明,“老爷,她分明是装的!身为上官家的少夫人,居然连品宝宴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说出去谁信?你可千万别被她糊弄了!” 郑明脸色沉了沉,连看着女儿的目光都凌厉了几分,“你当真不知道?” 郑欢乐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对着他胆怯的摇头。 见状,郑明脸色突然就有些挂不住了。本来早就想好的话因为郑欢乐的摇头不得不全卡在喉咙口。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该如何开口? 难不成就这样放弃? 这哪行!今日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品宝宴,怎可能因为这没用的东西不知情就放弃! 沉思了片刻,他才开口,用着从未有过的耐性对郑欢乐解释起来,“欢乐,那品宝宴啊,是上官家每年都会举办的一次珍宝聚会,你刚嫁入上官家,对这些不懂爹能理解,现在爹说给你听,也希望你能多长长见识。” “嗯。”郑欢乐低着头,小声的应道。 郑明继续说道:“那品宝宴上有着天下罕见的各种奇珍异宝,且每一件宝物都价值连城。不瞒你说,爹也看上了一件宝物,这一次来找你,就是想沾沾你的光,想让你帮爹一个忙,看能否让上官家行个方便,将那件宝物折价卖给爹。你也知道,爹一年的俸禄并不多,这郑家上上下下都靠着爹这点俸禄过日子,爹哪有那么多闲钱去收集宝物。可是那件宝物对爹来说格外重要,这一次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爹不想错过,不得已才求上了你。欢乐啊,这可是爹第一次求你办事,你可不能让爹失望啊。” “哦。”郑欢乐又低低的应了一声。 郑明以为她是答应了不由得心中一喜,两手搭在她肩上,有些小激动,“欢乐,你会帮爹这个忙的是不是?爹也不是白要,所以你不必为难,爹只是想通过你的关系为郑家多省一些银子罢了。” 郑欢乐眼睫颤了颤,抬头看向他,小声道:“爹……我、我做不了主。” 闻言,郑明有些不悦,“你怎么做不了主?你可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只要你肯说一句话,上官家绝对会给你这个面子。” “我、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不想帮这个忙!”钱氏似乎看不下去了,又气愤的插话进来,“老爷,她分明就是故意的!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她就是在装傻,就是不想帮我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亏你还把她当女儿,你自己看看,她可有把你当爹?” 郑欢乐身子一抖,又低下了头。 被钱氏这么一说,郑明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欢乐,你就说一句话,到底帮不帮爹这个忙?”他冷下脸逼问道。 他抓着郑欢乐的双肩,让郑欢乐不得不因为吃痛而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望着郑明一脸横肉的脸,颤着声音回道:“我、我帮不了。” “叽叽叽叽……” “啊!” 也就在郑明骤然变脸的同时,突然手腕一痛,原本在梅嫂怀中安分的小浣熊不知道怎么就跑进了客堂,且用着极快的速度爬上了郑欢乐的肩膀朝着她肩上的手咬了下去,痛得郑明瞬间惊呼且收回了手。 “笨笨?!” “笨笨?!”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郑欢乐和梅嫂同时惊唤起来。 “老爷!”钱氏也被吓了一跳。 而咬了人的笨笨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事,不仅没停止攻击人,反而还从郑欢乐肩上跃到钱氏身上。那小巧的身子攀在钱氏手臂上,尖尖的嘴巴猛的就朝钱氏的手臂咬了下去—— “哎哟!”钱氏忍不住叫了起来。待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后,顿时就炸毛了,“哪里来的小畜生?!” 她扬起手正准备将小家伙给拍飞,可笨笨却放开她灵敏的跳到了地上。 “站住!你这小畜生,敢咬本夫人,看本夫人不打死你!”钱氏气得当场大骂起来并追着去抓它。 “叽叽叽叽……”笨笨上蹿下跳的叫唤着。 别看小家伙个子小,但身子绝对灵敏。自幼就在林间攀爬的它那上窜下跳的劲儿比猫儿的动作还机敏不知道多少,只见他一会儿跳东,一会儿跳西,一会儿钻桌脚,一会儿攀上房梁,就钱氏那臃肿如熊的身子别说想要抓住它了,就是蹲下身子都困难。 奢华宽敞的客堂,突然间热闹异常,动物的叫唤声,女人的叫骂声,充斥着整间客堂,不仅如此,钱氏因为气愤恨不得立马把咬人的小东西抓住,所以急躁之下又是推桌又是掀椅的,没一会儿,整洁的客堂就跟被人打劫了一样,桌子椅子全都移了位。 就在梅嫂和郑欢乐傻眼之际,谁知笨笨突然朝郑欢乐怀中扑了过来,那钱氏追得又急又猛就想将她捕捉到,见小家伙跳到郑欢乐身上,想都没想的就跟着扑了过来。 她庞大的身躯尽管笨拙,可体型在那摆着的,眼看着她肉墙似的身影朝自己扑来,郑欢乐吓得目瞪口呆,就在她下意识的将笨笨护在怀里以为自己会被压成肉饼时,突然从外面闪进一抹蓝色身影,风一般的速度朝她袭来,她只感到腰间猛然被什么缠住,双脚离地的同时,只听到钱氏惨叫的声音传来,地面还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相、相公……”熟悉的气息包围着郑欢乐,让她情不自禁的攥紧了对方的衣襟,整个身子下意识的贴近对方,突来的险况让她本能的想寻到救助。 上官游站定,本来应该因为她的主动而感到高兴的,但看着狼藉的客堂以及不请自来的两个人,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那如玉般温润的俊脸绷得死紧,眸底卷着冷冽的寒意,就连他高雅矜贵的气息似乎都变了,源源不断的怒气正从他蓝袍下散发出来。 一时间,客堂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就连刚刚还惨叫的钱氏看到他此刻冷冽的样子都闭上了嘴巴,察觉到自己的狼狈,她咬牙忍着跌倒的痛挣扎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此刻的郑明尴尬的涨红了老脸,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气恼的瞪着钱氏。这女人简直把她的脸面都丢尽了! “大少爷,您回来了。”还是梅嫂最先开口。此刻的她还拍着自己的胸口,显然余惊未定。 “梅嫂,今日本少不想见客,请两位客人离开。”上官游也只看了郑明和钱氏一眼,随即就朝梅嫂沉冷的吩咐道。 他说的是‘不想见客’而不是‘不便见客’,而且把自己堂堂的岳父大人当成一般客人,不管是言语还是态度都冷漠到极点,这让郑明一张老脸难看到不行。 可惜对方不仅没给他该有的恭维和敬重,甚至丢下话就转身离开了,那冷漠的背影更是让郑明又尴尬又难堪。 “老爷,他、他……”钱氏指着远去的上官游,一脸的不爽。 “闭嘴!”郑明突然朝她低吼了起来,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让他脸上的横肉格外吓人,“看你做的好事!早知道我就把你锁在府里,一辈子都不让你出门,免得你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闻言,钱氏也变了脸,朝他叉腰怒道:“郑明,你给老娘看清楚,是老娘的错吗?明明就是那小畜生惹出来的事!” 钱氏几乎露出了原本的凶相。此刻的她尽管一身都是富贵的行头,可那凶悍的样子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粗鲁,她和郑明的出生本就称不上高贵,最多算是砂红村以前的一方土霸王,能有多矜贵的气质?而那郑明更是靠着买官才有着如今的地位,说得直白点,大字都不识几个,就能多高的涵养? 梅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俩,似乎在等他俩吵个够。 抱着一人一宠物,上官游回到自己的房间。 随着关门声响起,郑欢乐这才从他怀里抬头,看着陌生的房间,顿时开始挣扎起来。 上官游没理睬她,直接将她给放到自己床上。 “叽叽叽叽……”笨笨从郑欢乐怀里跳了出去,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嗖嗖几下就窜到了床下。 而郑欢乐则是低着头往床里退,床边被男人高大的身躯挡着,她没笨笨灵活的身子,自然就不能像笨笨一样逃了。 上官游沉冷的看着她,想着他们如今的状况,最终还是将心中的那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在床头坐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耐着性子问道:“他们为何找你?” 郑欢乐低着头,身子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你不说我照样能从梅嫂那里问出来。”说完,他状似要起身。 “别……”郑欢乐突然朝他扑过去将他手腕抓住。 “那你自己说,你爹他们到此来做何事?”看着她两只小手合力的抓着自己,上官游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笑意,但面色却很严肃。 郑欢乐抬手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眼眶红红的,似是知道自己瞒不过,这才小声说道:“爹、爹问品宝宴的事。” 上官游抿了抿薄唇,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他们是想让你帮忙欲低价得到宝物?” 这种事几乎不需要他多猜想,每年品宝宴之前,欲巴结他们家的人多得数不过来,更何况郑明本就不是善茬,有个女儿在他们家做少夫人,他如不想从中得益,那才叫怪事。 郑欢乐点了一下头,怕他误会似的,她突然小声道:“我……我说我不知道。” 她承认她在爹面前说了谎。几天前就已经听上官游提到品宝宴了,她哪可能不知道。 上官游突然扬起了唇,“不错,笨了这么久总算聪明了一次。” “……”郑欢乐抬头有些错愣的看着他,她以为上官游会生气的,可看着那俊脸上迷人的笑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游笑着伸手将她身子捞到怀里,垂眸看着她,认真的问道:“为何对你爹选择说谎?” 郑欢乐低头不语。 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肢体太过亲密,她随即就开始挣扎起来,“放、放开我!” “不放!”此刻的上官游心情好,忍不住和她耍起赖来。不仅没放,还低下头作势要亲她。这小女人总算有长进了! 不,应该说他是小看她了。 成亲这么久,他现在才发现,她在他们面前似乎就从来不提郑家的事。依照那郑明的性格,不可能什么心思都没有。这小女人,用她的傻劲儿装糊涂差点把所有的人都蒙混过去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她…… 她是真傻吗?他看未必!她若真傻,就不会在郑明面前说谎,她若真傻,早就帮郑明说好话谋利益了…… 想到那一次她带着满身鞭伤回来,不管他们如何追问,她都闭口不谈郑家的事,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对他们哭诉寻求庇护了。 可她从头到尾都没吭一声…… 郑欢乐被他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的扭头躲避。可是上官游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她扭头往左,他也跟着往左,她扭头往右,他也跟着往右。 两张脸靠得很近,几乎都能闻到彼此的呼吸,郑欢乐怎么都躲不开,又怕他欺负上自己,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羞的,脸颊开始滚烫起来,两只手抵在他胸前就是不让他亲。 而上官游似乎逗上瘾了。双手圈着她身子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低着头不断的和她玩着你追我躲的游戏。其实要亲她一点难度都没有,就她这样的,别说亲她了,吃了她都不成问题。可他就是没下口,眼看着要亲上了,他又会故意放过她。 直到郑欢乐被他逼得快哭了,才发现他脸上狡黠的笑容。 她微微一愣,上官游顺势吻上了她的唇。 “唔……”郑欢乐反应过来,可惜已经晚了,唇被他覆上,霸道的大舌瞬间挤入她口中。这次上官游可没放过她,玩了这么久,他早就按捺不住了,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开始深吻起来。 直到察觉到他胡乱摸索的双手,郑欢乐才嘤嘤泣泣的哭起来,紧张的在他手中颤抖。 上官游吻得很深,也动了情,只不过在摸索到她腰带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也放开了她的唇伏在她脖子里喘息。 “呜呜呜……” “好了,莫哭,我不碰你就是。” 可郑欢乐根本就不相信他,特别是感觉到他身体绷得很紧,那份危险正威胁着她,她更是紧张得厉害。她怕他,打心眼里怕他。不管是他的性子还是他的身体,她都害怕。 “欢乐,我们好好谈谈。”将她推开,上官游认真的看着她,指腹抚上她的眼角,动作温柔到极致。 他们是该好好谈一谈,总不能一直这样生活吧? 郑欢乐抽着鼻子将脸移开,有些不买他的帐。 上官游也没恼,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我们好好在一起不行么?难道相公这几日表现得还不够好?”他每晚睡她隔壁,好多次都想不管不顾的跑她房里去,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去遗忘那些不愉快,可也不能一辈子都不让他亲近吧? 虽说他不是好色之徒,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就沈韵堂那样的都能得到他妹妹的青睐,他比沈韵堂好了不知道多少,为何他连沈韵堂都比不上? 郑欢乐脑袋耸拉着,只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对面前这个男人,她一直都看不懂,明明他是那么讨厌自己,讨厌得恨不得把她扔出去,可现在他却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她一直都记得他嫌弃她时的样子,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是嫌弃的…… 对她的沉默,上官游俊脸沉了下来,刚才还高涨的欲火顷刻间也冷却了。 在她眼中,他或许跟郑家的人一样可恶吧?否则她也不会用对别人的态度来对他。 沉默…。这是她对排斥的人和事所选择的方式。 放开她,他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郑欢乐木讷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着下唇,突然红了眼眶。 说什么离开他,那不过是为了自己仅有的那点尊严罢了。 她都成了他的人,她还怎么离? 可是跟他在一起,她真的害怕。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有着庞大的家世背景,有着令女人迷恋的容貌,有着能文能武的才能……再看看她,一个不被家族待见、长得又不美,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女人。 他嫌弃她是应该的,一个被万千光华包围的男人,一个在世上可有可无的废物,别说他嫌弃,就是她都嫌弃自己。 他们在一起,她怕自己输得连仅有的那点自尊都会没有…… 就在郑欢乐木讷的梳理着自己的情绪时,房门突然叩响—— “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大少爷出事了!”门外,梅嫂焦急的声音传来。 闻言,郑欢乐一震,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朝门口跑了过去。 “出何事了?”打开房门,她紧张的看着梅嫂。 “少夫人,不知道怎的回事,大少爷突然呕血,好吓人啊!”梅嫂脸色苍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郑欢乐撒腿就冲了出去。 客堂里,之前狼藉的一片已经被整理干净了,桌椅都归了位,不用想也知道是梅嫂弄的。而主位上,某个男人捂着胸口,身子有些瘫软的靠在椅背上,低垂着头看不到神色,可地上一滩血渍却刺目无比。 “相公!”郑欢乐双腿有些打软,可还是快速的朝他跑过去,蹲在他脚边恐慌不安的问道,“相公,你、你怎么了?” “没事……”上官游眼皮掀了掀看向她。 他不仅说话虚弱无力,那脸色更是发白得吓人,一时间把郑欢乐吓得眼泪直流。 “相公,你怎么了?呜呜呜……” “咳咳咳……”上官游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抬起摸了摸她的头,似是用尽了力,脸色都开始泛青,“去……去请冯伯伯……” “哦!”郑欢乐赶紧从他腿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少夫人,奴婢去吧,您在这里先看着大少爷。”赶过来的梅嫂突然将她拉住。 郑欢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随即点头,带着哭腔催促她,“梅嫂,你动作要快些……” 梅嫂也没多话,赶紧朝外面跑了出去。 郑欢乐这才又焦急的跑回上官游身边,从怀里拿出手绢哆嗦的给他擦了擦唇角上的血渍,带着哭腔的嗓音颤抖不停,“相公,你忍忍,梅嫂已经去请冯伯伯了,你很快就没事了。” 上官游抬眸,看向门口的眸光闪出一丝阴沉的冷色。 “欢乐,扶我离开!”他咬着牙出声,并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 “相公,你别动……” “梅嫂有问题,我们要赶紧走!”不听她说话,上官游急声说道。 闻言,郑欢乐瞪大眼,几乎都些不敢置信。 可看着上官游越加难看的脸色,她赶紧把上官游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咬紧了牙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 “相公,你忍着点,我们这就离开。”她不知不觉的收了眼泪,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儿,居然把上官游真的撑了起来。 上官游闷哼着,庞大的身躯倚着她,尽管双腿无力,可他还是拼劲了全力配合她的步伐。 此刻的他就跟醉了酒的人一样,有意识,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郑欢乐撑着他大山一般的身子,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可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硬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艰难的走出了大门。 出了大门,郑欢乐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特别是抬头看着上官游双眼都开始涣散无神的时候,她更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公,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安全了。”她带着哭腔安慰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唔。”上官游一手扶着墙,指腹在粗糙的墙壁上留下了血痕,直到摸索到一处拐角,他像是再也使不出力一般靠着墙体瘫软了下去。 “相公?!”郑欢乐半趴在他身上,又急又恐慌的唤道,眼泪又啪啪的流了下来,“到底发生何事了,好端端的为何成这样子了?梅嫂她、她为何要害你?” 上官游皱紧了眉头,摸索着将她抱在怀里。他也解释不上来为何梅嫂会害他,梅嫂可是爹安排的人,可那杯茶确实是梅嫂给他的,那茶里下了药,他比谁都清楚。 “乖……别哭……咳咳咳……”他视线涣散,想努力的睁开眼,可是眼皮却像被大石压住一样,只能摸着她的脸给她擦那些眼泪。 “呜呜呜……”郑欢乐怎么可能不哭,眼前的男人脸色忽青忽白,没了平日里优雅矜贵的神采,此刻的他又虚弱又狼狈,像是随时会断气一样,特别想到那一滩血水,她心里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相公……你别死好不好……”趴在上官游身上,她突然哭着求了起来。 “……?!”上官游嘴角虚弱的抽搐了一下。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会死了? 他只是被药物抑制了行动而已,他的神志还清醒着,除了胸口胀气难受、浑身无力外,其他都还好。这种情况应该不至于会死人。 只不过他不明白,如果梅嫂想对他下毒手,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把他弄成现在这样子,连给暗卫打暗号的力气都使不上来,这般折磨他是为了哪样? 手上还有知觉,摸着怀中软软的身子,他突然喟叹了一口气,“欢乐……若我死了……你也正好可以改嫁了……” “相公,你不会死的!”郑欢乐突然激动起来,抱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摇晃。 “唔!”上官游只觉得脑袋都快被她摇晕了。这女人,怎么力气变得如此大了? “相公,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你怎么能够死呢?你死了爹和嫣然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呜呜呜……相公,你别吓我好不好?”郑欢乐继续摇晃着他脖子,似是害怕他听不进去,还对着他耳朵撕心裂肺的哭吼着。 “……”上官游脑袋晕,那还真是被她给晃晕的。只不过听到她最后的一句哭吼声,他突然扬了扬唇,尽管那表情虚弱得根本看不出来,可他确实是在笑。 “你都不喜欢跟我在一起……我死了不正好……咳咳咳……”她能不能别摇晃了,没死都得被她给晃死过去。 “谁说我不喜欢了!”郑欢乐想都没想的冲他耳朵吼了出来,那双大眼都急红了,抱着上官游的脖子摇晃得更厉害,“呜呜呜……相公,你别死好不好……我不跟你闹了,我跟你好……我也想跟嫣然一样想要个孩子……你别死好不好……呜呜呜……” “咳咳咳……”上官游忍着没让自己晕厥过去。主要是耳边的话太过刺激、太让人兴奋了。 他敢说等他逃过这一劫,绝对会感谢下毒之人的八代祖宗! 正文 一百一十八 伏顺王献宝 华丽的寝宫里,沈千姿抱着郑欢乐一边安慰她一边听她说来龙去脉。床榻边,月钦城一边听着她们的对话一边蹙眉看着御医给上官游把脉。 害怕消息泄露,寝宫里没别的宫人,就杨智、追魂和小柔、明珠,皆是紧张不已的看着床上失去知觉的上官游。 “好了,不哭了,上官大哥会没事的。”沈千姿拍着郑欢乐的后背安慰道。 “呜呜呜……”郑欢乐点了点头,可还是收不住眼泪。 而这时,御医正好把完脉,沈千姿拥着她走了过去,略带紧张的看着御医。 “皇上、娘娘,上官公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中了软筋散,待药性散去后自会无事。”御医起身朝两人恭敬的说道。 “软筋散?”沈千姿纳闷,“那为何他会昏迷不醒?” 御医回道:“许是药性发作初始上官公子动用了内力的缘故。软筋散本不伤人,但若是一旦动用内力,很容易伤及自己。” 对这方面的事沈千姿不是很懂,遂赶紧看向月钦城,“钦城,你怎么看?” 月钦城也听到了郑欢乐所说的经过,现在联系起御医说的话,他蹙紧的浓眉这才舒展开,朝沈千姿解说道:“或许这厮发现自己中了药,就欲想用就内力将药物逼出,谁知道中的会是软筋散,他逼药失败反被药性反蚀,所以才会如此。” 沈千姿额头上滑下一丝黑线,“……”上官游居然这么傻? 但不得不说,听到御医说上官游没事,所有的人提到嗓子眼的心都落回了远处。 “相公……呜呜呜……”郑欢乐哭着跑到床边,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床上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受惊吓过度,此刻绷紧的神经一松懈,她哭着哭着人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欢乐!”沈千姿吓得赶紧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欢乐?”小柔和明珠也赶紧跑过去从沈千姿手中接下她。两丫鬟合力把人抬到床上,又是掐她人中又是拍她的脸。 御医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检查她的症状。 “皇上、娘娘,不用担心,上官少夫人只是累及造成了晕厥。” 沈千姿狠狠的吐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个人了! 看着床上一男一女,她突然又觉得好笑。怎么看这一对像极了苦命鸳鸯? 到底是谁下的毒药,梅嫂吗?可郑欢乐说梅嫂是上官泰特意来安排伺候她的人,上官泰不会那么大意才是。 难道是上官泰自己? 这怎么会,那老头儿会自己害自己的儿子? 说起来今天也是巧合。听说郑欢乐搬出去住以后又听说上官游也搬出去了,今日她心血来潮让杨智去宫外打探打探两个人的情况。可没想到杨智去了之后发现他们所住的别院里并没有人,杨智只看到客堂里有一滩血,当即大感不妙,就把自己带在身边的暗卫召唤出来让他们帮忙寻找上官游的下落,结果在不远的巷子里将上官游和郑欢乐找到。 当时上官游已经晕厥了,而郑欢乐则是趴在他身上哭得撕心裂肺,杨智不敢耽误,直接让暗卫将夫妻俩护送进了宫,甚至连上官家的人都没来得及通知。 这也是为何夫妻俩会出现在宫里。 其实事情就这么简单,也推敲不出什么,尽管疑惑的地方很多,可两个当事人都不省人事,要知道答案肯定不行。 “走吧,让他们休息,等他们醒后我们再过来。”月钦城揽着沈千姿的肩往外走。 沈千姿让小柔和明珠留下,其余的人都跟着他们出了寝宫。 …… 半个时辰后,上官泰出现御书房里。 听着他讲完事情的经过,月钦城和沈千姿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义父,我说你老人家是不是闲得太无聊了,你就不怕弄出个好歹让自己后悔?”站在上官泰面前,沈千姿没好气的训他。 上官泰严肃的脸上充满了无奈,对于沈千姿不礼的言行,他早都习惯了,“为父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们是没看到他们俩如今的样子,愁人啊!为父要不做点手脚,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抱上孙子?” 沈千姿无语的看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还以为是谁那么大胆对上官游下手,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当爹的。 经过上官泰一番解说,他们才知道,原来上官泰是故意让梅嫂给上官游茶水下药,就是想看一看郑欢乐有何反应,若是他们俩还是那个样子,一点进展都没有,那他就铁下心来让两人分开,免得彼此耽搁。 当然,上官泰肯定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特别是作为爹娘,更是希望儿女能幸福,整日看着儿子儿媳跟陌生人一样,他是食不进,寝不安。 好在,结果没让他失望…… 只不过在过程中也让他受到了惊吓。梅嫂本来在暗中盯着两人的,结果杨智突然到来,梅嫂没见过杨智,以为他是坏人,见到杨智带着黑衣人把儿子儿媳带走以后,没搞清楚状况的梅嫂吓得连滚带爬回去给他报信,把他都吓得当场脚软。 后来宫里派人通知他,说是儿子儿媳在宫里,他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阵后怕,幸好儿子儿媳遇到的不是坏人,要是遇到怀人,那可如何是好? “千姿,他们俩现在如何了?”上官泰有些紧张的问道。 沈千姿摇头,“还好,都只是昏迷。”顿了顿,她朝上官泰瞪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居然对自己的儿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也不怕遭人笑话?” 上官泰尴尬的红了老脸。 “好了,义父也是为了他们好,不是有意的。”月钦城上前将沈千姿轻拥住,替上官泰解围。 “还是钦城最贴心。”上官泰感动的叹道。 沈千姿忍不住磨牙,“你少打岔,什么他最贴心,难道我跟嫣然他们都不贴心?老头,偏心要挨群劈的,你给我小心点。” 上官泰起身,朝月钦城瞪了过去,“是该好好管管了,没大没了,都是被你宠的!”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御书房内。 “……”沈千姿气得后牙槽都磨痛了。这老头,专门找软柿子捏啊! 有脾气冲她来,她家钦城帮他说话,结果还反被他训,这没良心的老头!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月钦城忍俊不禁低笑了起来。 “好了,他一把年纪了,你也不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沈千姿撇嘴,“你看他像是一把年纪的人?” 月钦城摸了摸她的脸,含笑的看着她,“注意言行,别让孩子跟着学坏了。” “月钦城,你什么意思?”沈千姿怒。 “咳咳咳……”月钦城心虚的移开眼。 “好哇,你居然胳膊往外拐,跟着那老头一起来讨伐我?月钦城,今天你要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沈千姿叉上腰瞪着他。 月钦城哪还敢再说半句,弯腰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还是回寝宫好好哄哄,她这母夜叉的样子真不适合被人见到…… 得知儿子儿媳都平安无事,上官泰去寝宫看了一眼之后也就回去了,当然,更多的是心虚。如此设计自己儿子,他不赶紧跑难道还等着儿子同他吵架? 上官游醒来都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看着四处的装潢,他立马就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 人瞬间清醒,他下意识的扭头,看着身侧熟悉的身影,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想都没想,他直接将人捞到了怀中。 不得不承认,他是真被今日的事吓到了。 他无法想象要是遇到什么不测…… 怀中的女人没有知觉,只有浅缓的呼吸,一看就是在沉睡之中。小心翼翼的摆动她身子,检查确定她完好无事后,他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唇角扬起弯弯的弧度。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在他面前说那样的话,回想起她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心中既感动又感慨。 她应该是被自己吓惨了吧? 就她这胆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郑欢乐本来是睡得挺熟的,可偏偏有人就是要捣乱,让她不想睁眼都不行。 “唔……”带着无意识的呓语,她掀开眼皮,再看到头顶一张熟悉的俊脸时,先是眨了眨眼,随即呼啦一下坐直了身体,“相、相公?!” 要不是上官游反应快,脸都有可能被她撞变形。 “急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他宠溺的一笑,又将她捞到自己怀中。 郑欢乐低下了头,两只耳朵快速的红了起来,就跟被热水烫过似的。 御医说他没事,现在他醒了,她也放心了。只不过想到一些事,她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 “想什么呢?”上官游单腿压着她两只脚,上半身微微撑起凝视着她,让她既逃不了又可以好好欣赏她的反应。 郑欢乐咬着下唇,脸红到不行,说什么也不敢抬头。发生了今日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他。主要是她表现的太…… 想一想,她都觉得好丢人。 “你打算躲着一辈子都不说话?”上官游忍着笑将她脑袋抬了起来。 对上他潋滟又带着几分邪气的黑眸,郑欢乐就跟蚱蜢似的将他上半身推开,“我、我去通知千姿姐,说你醒了。” 可上官游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她要逃,手臂一伸,又将她给卷了回来。低下头,他下巴放在她肩上,薄唇磨蹭着她充满女儿香的肌肤,突然认真的说道:“欢乐,忘掉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好吗?相公有错,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郑欢乐僵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眼眶突然就红了。许是经历里一番胆颤心惊,让她此刻也没再继续掩藏自己的心事,哽咽的说道:“你不用刻意对我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就这样的日子我都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我不满足!”上官游想都没想的说道,“我承认刚娶你的那会儿只是单纯的想养着你,可是现在我不那样想了,我会继续养着你,但同时我也希望我们能像正常的夫妻那样过日子。我知道就算我说我心中有你你也不会相信,可是为何你却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你不让我走进你心里,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们不合适?这世上没有什么配不配之说,曾经我也这样认为过,所以我轻视你,可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我只想你能够好好接受我,把我当做你的相公,不要把我当做陌生人。” 他在为过去的一切道歉。 郑欢乐吸着鼻子,眼泪夺眶而出,“相、相公……” “乖,我们不闹了好吗?”将她紧紧的拥着,上官游低声哄着。 郑欢乐靠着他哭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可是你明明嫌弃我。” “我哪有?”上官游立马否认道。都没想明白她到底在纠结什么,他都说得如此明白了,难道她还不懂? 郑欢乐哭诉,“我给你做的衣裳你一件都没穿过,你不是嫌弃是什么?” “……?!”上官游汗颜,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还有我给你做的靴子,你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给你做的香囊你也扔了,嫣然和千姿姐做的那些,沈少主和皇上可都是随身带着……呜呜呜……你就是看不起我,所以才会看都不看它们一眼……你现在说这些哄我的话,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上官游整个人愣了。那些东西…… 不是他不喜欢,而是,忘了。 “上官游,你就是个大骗子,你就觉得我很好骗,所以故意骗我的!”看着他不吭声的反应,郑欢乐突然炸毛,趁他不注意猛的将他推开然后跑下了床,连鞋袜都没穿就朝外面冲了出去。 “该死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跑掉,上官游回过神来用力的捶了一下床。 跑什么跑?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只是……她说的那些东西被放在哪了? 不行,他得立马回府把那些东西找出来! …… 寝宫里,沈千姿听着小柔和明珠匆匆来报,说是上官游醒来后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突然就出了宫,而且似乎很急躁的样子。 “你们确定上官公子没事?”听完后,她不放心的问道。 两丫头齐摇头,“娘娘,看不出来。” “那欢乐呢?”沈千姿又问。 两丫头相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担心,“欢乐还在寝宫里。” 沈千姿默了默才对她俩说道:“行了,你们俩陪我去看看。” 真是要命,这两人还有完没完啊?! 那上官游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丢脸不丢脸? 沈千姿赶过去的时候,郑欢乐正孤孤单单的坐在窗台下抹泪。 远远的看着那削瘦的身影,沈千姿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走了上去。 “欢乐,在想什么呢?”她出声打破安静,故意不解的问道。 “千姿姐。”听到她的声音,郑欢乐站起了身,低头恭敬的唤她。 “小柔、明珠,去拿点吃的来。”沈千姿朝两丫头吩咐道。 “是。”两丫头应声,知道沈千姿是故意支开她们,担心的看了一眼郑欢乐,带着几分无奈退了下去。 好一段日子没见到郑欢乐了,两丫头都觉得她变化很大,以前郑欢乐在宫里住的那段日子,她们跟她还玩在一起,觉得她挺单纯挺天真的,可现在,欢乐给她们的感觉就是心事太重。 她们也猜得到肯定是和上官公子有关,正因为如此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来,欢乐的身份跟她们不同,二来,欢乐的心事她们也理解不了。 欢乐是自由身,而且早就跟上官公子成了亲,不像她们,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有嫁人的机会。所以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她们习惯性避讳、不去讨论,因为她们知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以至于她们看着欢乐伤心都开不了口。 再者,欢乐是上官家的儿媳,若论身份来说,比她们高贵了不知多少,她们能和她做朋友那是欢乐看得起她们,她们哪有资格去给欢乐出谋划策?要是不小心弄巧成拙,用自己的愚见坏了事,那后果可不是她们能承担的。 所以对于欢乐的事,她们是真的一点都插不上手,就如同皇上和娘娘一样,想当初他们之间也是三天两头的吵架,甚至分手,她们也只能干着急。 偌大的寝宫,安静异常。沈千姿牵着郑欢乐的手走到软榻坐下,这才笑着问道:“怎么,又跟上官大哥吵架了?” 郑欢乐心虚的低下了头,“我、我不是故意要跟他吵的。” 沈千姿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欢乐啊,不是我说你,你啊是该改改性子了,做什么事都得勇敢些,知道吗?” 郑欢乐点了点头。 沈千姿也不知道她到底懂没懂自己说的,不过她心里的话可是积压了不少,难得有机会她肯定是要说出来的。 “欢乐,上官大哥以前做的事是有些不厚道,不仅是你,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一个看得下去。不过自从你离开京城去了砂红村以后,我们也都看到了他的变化,他主动要求去找你回来,其实不是为了给义父交代,而是为了他自己。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郑欢乐愣然的看着她绝丽且认真的容颜,对于沈千姿的话,郑欢乐从来都没怀疑过。在她心中,沈千姿就是她仰望的标尺,是她羡慕和敬重的女人。在她眼中,沈千姿就是世间最完美的女人,美丽、高贵、率直、善良、聪慧、亲和……这些优点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更别说她无人可比的家世背景,还有某个男人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 她就像女神一般存在,让郑欢乐每每感到自卑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向她靠近。别人说的什么她可以不用记在心上,可沈千姿所说的,她绝对是每个字都会刻在心上。 “千姿姐,你说他是真心对我的吗?”皱着眉头,她眸光饱含期望的看着沈千姿。 她那充满崇拜的眼神沈千姿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充满了信任,换做任何人都会沾沾自喜,甚至自傲。沈千姿也不列外,更何况她是真心想帮助面前的丫头改变,不是因为她有多大的善心去管别人的闲事,而是她不希望面前的女孩变成另一个已经销香玉损的沈千姿。 她笑着搂上了郑欢乐的肩,鼓励道:“凭上官大哥的家世和为人,你觉得他有必要骗你的感情?” 郑欢乐眼中渐渐的生出光亮,被阴霾堵塞了许久的心仿佛一下子霍然明亮。是啊,凭那个男人的家世和背景,那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跟她纠缠不清? 想到什么,她突然又失落的低下了头,“可是我又把他惹生气了……” 沈千姿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好了,那些个男人脸皮比城墙都厚,哪会那么容易被气着的。我敢保证,明天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真的吗?” “嗯。” 看着她还有些彷徨不定,沈千姿认真的看着她,突然说得有些语重心长,“我们都是普通人,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或者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欢乐,大着胆子去做吧,别把别人的看法当做自己的思想包袱,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将来有何变故,至少我们都拥有过。如果未来发生让自己失望的事,再学会放手也不迟。” 她以前也没想过要跟月钦城生活一辈子,可她还是接受了现实,不仅是她,还有嫣然和沈韵堂,刚开始都不被人看好,可是结果呢,他们都幸福着。 郑欢乐抬头,白皙秀丽的容颜突然间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阳光,别样而生动,那清澈的大眼中尽管闪动着水光,可释放出来的光芒却带着一丝坚定。 千姿姐说得很对,她太自以为是了,老把别人的想法当做自己的包袱,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接受眼前的一切。可事实却是眼前的一切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中,即便她想忽视,可是它们已经存在。比如说上官家,比如说上官游…… 她一味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想法,甚至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她真的好笨,为何不能坦然的去接受? …… 上官府 上官泰正在书房里忙活,突然听到李庚来报——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上官泰眼皮心虚的抖了抖,故作严肃镇定的回道:“回来就回来,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李庚面带紧张张了好几次,才说道:“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大少爷吧。” 上官泰两道浓眉严肃的蹙紧,“又出何事了?”这混账东西还有完没完?要何时才够不让他再操心? “老爷,大少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来就在房里翻东西,也不知道他找何物,眼下都快把房梁拆了。” “……”上官泰瞪大眼,随即就从书桌后站起身,怒着脸朝书房外走,“这混账,怎么越大越干不出人事!” 李庚紧跟在他身后不停的抹汗。 上官游的确是在房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房门外,一群下人纷纷伸长脖子往里看,可就是没一个人敢进去。 见上官泰前来,一个个赶紧恭敬的让路。 “老爷。”众人齐声唤道。 上官泰绷着脸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直接进了房门。 “游儿,你这是做何?”看着满室的狼藉,他就气不大一出来,冷声朝着儿子的背影问道。 上官游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继续将头埋在箱子里翻找起来。 在他脚边,堆满了衣物,全是被他给扔到地上的。 “你到底要找何物?”上官泰有些怒了。 “来人!”上官游没理他,突然朝门外沉声唤道。 有丫鬟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朝他问道:“大少爷,您有何吩咐?” 上官游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别扭,他本来是想自己找找看的,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影,想到某个小女人的话,他也不好再隐瞒了什么,面子比起女人来,算什么东西? “靴子呢?少夫人为本少做的那双靴子呢?为何本少没看见?” 他一连发了三问。 上官泰绷紧的老脸有些抽搐的迹象,“……?!” 而那丫鬟先是愣了愣,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惊慌,突然跪在了地上,“大少爷,那靴子不是您扔掉的吗?” “胡说,本少何时扔掉的?”上官游脸色发黑。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有过那样的举动。 丫鬟一听他的话,顿时一脸哭相,“大少爷,奴婢该死,那靴子早就被奴婢扔出去了。” “什么?!”上官游瞪大眼,脸黑得像是要吃人似的。扔了?该死的!那小女人知道岂不是更恨他?!想到这,他忍不住怒吼起来,“扔哪了?还不快去给本少找回来!” 丫鬟被吓的直哆嗦,甚至说话都开始打颤,伏在地上开始磕头求饶,“大少爷,奴婢该死,是奴婢误解了大少爷的意思……那日奴婢打扫房间,见墙角扔了一双黑靴,奴婢见其做工粗糙,就没放在眼中,于是就将那双黑靴同其他不要的东西一并扔出了府,大少爷,饶命啊,奴婢真不是故意要扔那双黑靴的。” 说起来,这事还真的一点都怪不上这名丫鬟。上官游的穿着向来讲究,这是上官府的下人都知道的事。就他的服饰来说,一年四季都一个颜色,满箱满柜都是蓝色的外袍,何时见他换过其他颜色? 那双黑靴在做工上一看就不上档次,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不会想到他会穿那样次的靴子。不扔掉,难道还珍藏在柜子里? 上官游一口血气凝聚在胸口,就差没当场吐出来了。那小女人说到底就是指责他糟蹋了她的心意,要是让她知道那靴子被扔了,不知道又要给他记上多大的恨。 黑着脸,他头也没回的冲了房门,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出了上官府。 事情都过去一两个月了,这让他去哪找回来?眼下也只能厚着脸皮把那小女人哄住再说,实在不行,就让人仿造一双。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以及一屋子的狼藉,上官泰只觉得头疼无比。 “大少爷找靴子做何?那靴子有何讲究?”他疑惑的问向丫鬟。 丫鬟哭道:“老爷,那靴子是少夫人亲手为大少爷做的。” 那时候大少爷对少夫人不待见,他们也都看在眼中,所以大少爷嫌弃少夫人的东西,他们肯定是帮大少爷的,谁知道大少爷会回头找那些啊? 上官泰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就在心里暗骂道:“活该!谁让这混账东西不好好珍惜的?” …… 当天晚上,上官游直接进宫把熟睡中的小女人给抱回了上官府。 翌日郑欢乐醒来的时候还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醒来的时候上官游已经出门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的时候还特意向她解释了上官游不在的原因,据说是为了忙品宝宴的事。 一听丫鬟的语气,郑欢乐多少都猜到她是授了上官游的意。于是也没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在府中当起了她的少夫人,没再开口说一句要离开的话了。 在宫里,听到沈千姿的鼓励,她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本来是想找上官游好好谈谈的,但奈何上官游连续好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的忙碌,不仅他忙得见不着人影,就连上官泰都同样的早出晚归,让她晨昏定省去给上官泰请安都见不到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哪敢再给大家添乱? 对于她的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上官嫣然了。最近沈韵堂被上官泰逼着做事,她才得以空闲,好在郑欢乐回来,正好有人陪她解闷。 见郑欢乐每天都会望着房门发呆,她担心郑欢乐胡思乱想,所以总是笑着安慰郑欢乐:“欢乐,你别怪我哥不陪你,这阵子他们都有得忙,你看就连沈韵堂那家伙都被他们拉走了,所以你别多心,等品宝宴一结束,我大哥肯定会弥补你的。” 对于自家的事,上官嫣然再了解不过,以往连她都会陪着爹和大哥忙到大半夜,因为有许多外来的买家,他们不仅要筹备品宝宴的事,还要同各个买家商议价格,许多人因为赶时间,会提前预定某件宝物,等到品宝宴那日,直接付了银子就可以把东西带走。除了应付各方买家,还有许许多多细节需要他们做决定安排,一点都马虎不得。 今年好在有沈韵堂代替了她,要不然哪有她闲的时候? 听着上官嫣然的解释和安慰,郑欢乐总是会脸红,但还是会忍不住频繁的朝房门口望。 上官家所举办的品宝宴,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成为全京城所瞩目的焦点和茶余饭后的话题。特别是品宝宴上出现的宝物,每一件几乎都能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谁谁谁出手阔绰、某某宝物被争抢,即便普通老百姓未有资格参与进去,可那卖出的天价也足够他们兴奋许久。 终于到了品宝宴这一日,沈千姿同样是带着激动和好奇同月钦城一早就出了宫。 他们去的时候因为吉时未到,所以会场还没开始接客,夫妻俩自然是走的后门直接进了会场。 品宝宴设在一处两层高的建筑里,古色古香的建筑、各处鎏金的装潢,那气派的环境让沈千姿当场咋舌,就差点把眼睛晃瞎了,这还不包括早就陈列好的各种奇珍异宝。 也是在今日,沈千姿才总算承认了上官家在陇南国首富的地位,这家底真不是拿着算盘就能算清楚的。 她今日来的最主要目的就只有一个,为了那传说中神奇的一品金香炉。 结果,到了会场参观完所有的宝物之后才被告知那金香炉已经没了,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失望。得知被上官游拿去做人情送给伏顺王后,沈千姿当成就炸了,直接把上官游给拽到了后院开骂。 “上官大哥,你脑袋进水了不是,那么值钱的东西你居然拿去送人?你送谁不好,居然送给伏顺王,我问你,到底谁是你兄弟?” 上官游本来不心虚的都被她骂得生出了几分心虚。可他又不好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得试图转移她的目标,“那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东西罢了,不值得你惦记,这么多的奇珍异宝,随便挑一件都能胜过那金香炉。” 沈千姿瞪着他就差没挥拳头开揍了,“上官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哄的?普通的东西那伏顺王会看得上眼?” 她家男人都把金香炉的特点给她说了,也肯定的向她表示过那金香炉是个宝贝,她都惦记了好些日子,现在居然告诉她宝贝没了,这怎么能让人不失望的? 她还预谋着拿金香炉去讨好沈老头呢! 上官游哪知道她会看上金香炉,一时间也颇感为难,于是赶紧给月钦城递眼色。好歹兄弟一场,怎的也该帮他说几句好话把这女人先安抚下来才是。 月钦城也没想到事情会生出这样的意外。收到上官游求助的眼神,再看看自家女人不甘心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暗自抚额。 这金香炉是他说出来的,这让他如何去劝自家女人放弃? 俩男人用眼神交流,你来我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上官游的意思就是让月钦城赶紧把自己女人劝住,要么让她消气,要么把她弄走。 而月钦城也只有一个意思,难! 看着两个大男人用眼神打架,沈千姿忍不住怒道,“你们俩够了,少在我面前眉目传情,当我眼瞎是不是?” 月钦城见她动怒,生怕她气出个好歹,赶紧上前拥着她往大堂里走。 “既然香炉没了,那我们就换别样的宝物,可好?” 沈千姿朝他歪嘴,“换什么?你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能在沈老头面前拿得出手?” 月钦城见有商量的余地,黑眸一转,赶紧拥着她往楼上走,“上官家还收藏了一把轩辕剑,听说这剑不仅吹发可断,且还能斩妖除魔,为夫之前并不知道你是送给岳父的,要是知道,早就向你推荐这把天下无敌的宝剑了。” 闻言,沈千姿感觉头顶像是有很多乌鸦飞过。她没想到自家男人竟有如此好的口才…… “月钦城。”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 “嗯?”正说得滔滔不绝的男人低头看向她。 “别人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何我感觉你为了兄弟是想插我两刀?”沈千姿调侃的笑道。 “……?!”月钦城俊脸瞬间青了。该死的上官游,这笔账给他记下了! 见他一副臭脸如同掉粪坑里一样,沈千姿‘噗’的笑出了声,“好了,这次看你面子我就不跟他计较,下次再敢帮他说好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只是失望而已,又不是非要不可,瞧他们一个个的,活像她有多不讲理似的,至于嘛?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吉时之前就得离开,沈千姿也没多少时间去挑选宝物,只能靠月钦城推荐,最后还是选了那把据说可以斩妖除魔的轩辕剑。 对沈千姿来说,其实东西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高大上,像沈潇那样的人物,就该送点特别的,像那什么东海月明珠,尽管价格不菲,可是在她看来,送这种东西给沈潇,一点都配不上他大土豪的气质。 带着选好的宝物回宫,夫妻俩还没来得及回寝宫换服饰,就见追魂匆匆来报—— “皇上,娘娘,伏顺王求见,已在偏殿等候了多时。” 闻言,夫妻俩相视一眼,都有些诧异和不解。 “他来做何?”月钦城蹙眉问道。今日因为要趁早出宫,不得已他以龙体欠安为由免了今日早朝。 追魂面无表情的回道:“回皇上,伏顺王说有宝物要敬献给娘娘。” 正文 一百一十九 是不是我们也要在宫里养头猪 当看着呈现在眼皮下金光闪闪的某宝物时,有那么一瞬间,沈千姿是真的被迷花了眼。 传说的一品金香炉竟真的金的,实实在在的纯金打造! 体积像一个花盆,直径差不多二十公分,捧在手心里,不说别的,就是这分量就远远的超出了沈千姿的想象,何止一个高大上能形容的。 只是这金香炉上雕刻的不是什么龙啊凤啊这些代表尊贵身份的图腾,而是打造得像一只凡鸟,前段是鸟头,后端是鸟尾,香炉的身子就是鸟的腹部,若不是确定此物是真金的,远远看去,其外观有点像现代的工艺品,真是因为如此,所以比那些普通式样的香炉看起来更让人赏心悦目。 一具货真价实的宝物加上独特的造型,再加上精湛的手艺以及它神奇的作用,可想而知这是有多让人稀罕。饶是沈千姿再从容镇定,也没法掩饰眼前的宝物给自己带来的惊艳和震撼。 “伏顺王,此宝如此贵重,不知道伏顺王今日献宝是何意思?”察觉到自己失态,沈千姿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激动,故意镇定清傲的问道。 通常遇到这种无端受贿的情况,装逼是绝对不能少的。她沈千姿可从来没否认过自己虚伪,俗人一枚,能不爱财?更何况是摆在面前的极品东西,换做心狠的,恐怕早就杀人劫货了。 站在书房中央,月清一脸亲和的笑,只不过脸部轮廓太刚硬的缘故,让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别扭。可见其并不习惯或者并不擅长讨好人。 “娘娘多心了,臣偶得此宝,本想自己珍藏,但前几日听父皇说起娘娘怀了龙嗣,这金香炉在坊间传闻可助孕者安神养胎,故而臣才想着将这一品金香炉进献出来,一来表示臣对皇侄的关切,二来也希望娘娘能凤体安康,早日替我们月氏皇族诞下龙子。” 月清的话显得很诚恳。 说起来,这还是沈千姿第一次见他。面前的月清在她看来长得只能算一般,除了穿着打扮以及气质显得高贵以外,容貌真的不是很吸引人,浓眉国字脸,有点像月凛的瘦版。 也不怪她要求太高,主要是沈韵堂、上官游以及月钦城这三个男人长得太出色了,看惯了极品,再看其他东西,再好都显得有些次。 月清的话在别人看来道理十足,且心意难得。可在沈千姿面前,他也同样是个装逼的货色。上次送美人的事她还没跟他算呢,这次又献宝,这其中的心思明显就耐人琢磨。 同样都装逼,她哪里还会客气? “伏顺王可真是有心了。皇上能有你这样开明大方的大皇兄,连本宫都跟着沾福了。如此珍宝若是本宫不收下,岂不是太辜负了伏顺王的一番心意?”端坐在华丽的软凳上,她对着温婉柔和的笑,收礼收得脸部红心不跳。 她的财迷样看在月钦城眼中,那只有哭笑不得的份。他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在财物上有点太……俗。 说好听点爱财,说直白点就是心贪。一般人面前她还不会露出她爱财的一面,但在出手阔绰的人面前,她绝对是那种再多都不会嫌够的。比如她义父、比如沈堡主…… “大皇兄心意至诚,朕甚是感激。”自家女人高兴,他也免不了附和的夸赞道。 “皇上客气了。”月清拱手,一点都没有自己是兄长的架子,反而一副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样子,“都是一家人,皇上不必如此见外。娘娘如今身怀有孕,这事关我皇族的血脉,臣岂能怀有私心?看着皇上为我陇南国日夜操劳,臣作为皇上的大皇兄,很是自责和心疼。都怨臣无能,不能为皇上分担过多的政务,以至于皇上不能时常陪同娘娘,今献此宝,也略表臣的愧疚之心,还望皇上和娘娘莫要嫌弃才是。” 对他一番虔诚至心的话,月钦城似乎很中听,所以面色都显得很温和。 而沈千姿则是眯了眯眼,弯弯的眼角似乎也充满了愉悦和满意,“伏顺王能如此为皇上着想,实乃陇南国最有情义的兄长,真可是天上无、地上仅有的至亲,叫本宫好生感动。” 语毕,她朝月钦城看过去,“皇上,难得伏顺王一片诚心,今日你可得将伏顺王留下来好生款待一番才是。臣妾怀着身子,不便作陪,就先回去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沈千姿右眼轻轻眨了一下。 “皇后说的是,朕是该好生答谢伏顺王。”他眸色微闪,朝静候在书房门口的杨智和追魂吩咐道,“你们送皇后回寝宫,好生照看皇后。” “是。”乔装成假太监的杨智和追魂恭敬的应道。 沈千姿也没多停留,带着杨智和追魂以及金香炉很快的离开的御书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尽管有着三个月的身子,可依然婀娜娉婷,楚楚生姿,月清半眯着眼,眸光不着痕迹的多看了一瞬。 比起那日在酒楼里见到她的样子,今日的她显然跟那日有着极大的不同。那日的她肆无忌惮的同人嬉笑打闹,活泼随性,洒脱艳丽。今日的她高雅端庄,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丝毫寻不到那日的半点影子。 这女人……有着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本事。 回到寝宫 沈千姿让人将金香炉放在桌上,而她则是围着桌子一边转圈一边360度的打量起来。 “娘娘,您这是做何?”看着只看不摸,且一副皱眉不展的样子,杨智耐不住好奇,出声问道。刚才才御书房他们都看得出来娘娘很喜欢这件宝物,怎么得到手了就这副样子了? 追魂眼中也闪过不解,但他只是侯在一边严肃的观察着,并没出声。 小柔和明珠本来还因为得到宝贝很惊喜很激动的,结果听杨智一问,也都忍不住的看向沈千姿,并齐声问道:“是啊,娘娘,您看什么呢?难道这宝物您不喜欢吗?” 沈千姿站定,抬眼看了一下四人,一手环胸一手摸起了下巴,突然问道:“你们都来帮我想想,那伏顺王为何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在御书房里,那伏顺王说的全是屁话,没一句话可信的,信的人都是傻子。 说伏顺王没有心思,这话骗鬼还行,骗她,还是省省吧。 听她这么一说,四人都觉得有理,顿时,一个个都绷紧了脸,全都盯着金香炉看。 杨智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娘娘,这不像是假的啊。” 沈千姿走过去抽走他手中的拂尘,没好气的敲了一下他的头,“你个笨蛋,让你想伏顺王的动机,谁跟你说这东西的真假了?” 平日里精灵得跟耗子一样,关键时刻笨得跟什么似的。 杨智摸着脑袋很委屈,“娘娘,属下又不是那伏顺王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他的动机?”要是知道,他还会当个‘太监’吗? 沈千姿朝他翻白眼。 “娘娘,那伏顺王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您,的确让人意外,这金香炉会不会有对您和皇上不利的玄机?”追魂突然沉声说道。 沈千姿扭头看向他,眼底溢出一丝赞赏,“还是追魂说的有些道理。” 这金香炉没问题,她怀疑有问题的是有关金香炉的其他方面。 这古人基本上都迷信,别说对一件宝物了,就算一件很普通的事都会用迷信的观点去看待,所以才会有那些扎小人、请巫师、请神婆之类的事发生。 这伏顺王不可能会好心到真为他们着想,月钦城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那混球心里指不定怎么恨他们夫妻俩呢。会这么好心把一个价值几十万的宝物随手送给他们,这种事,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她爱财,可她不伤天害理,她也贪小便宜,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之所以会收下这金香炉,那是因为这金香炉的确是件难得的至宝,不是有钱就可以得到的。她想着就算这金香炉有什么问题,还是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以后却银子的时候还可以倒卖,所以不要白不要。 但现在她要考虑的是这金香炉是否是安全的,毕竟是要送给沈老头的东西,安全系数不达标,要是对沈老头造成什么伤害,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娘娘,难道这金香炉是件邪物?既如此,那您怎么还将它收下啊?”杨智似是明白过来,顿时惊呼了起来,甚至还带上了怒气,“依属下看,那伏顺王就不是个东西,早知道,当初将他软禁在外的时候就该把他弄死!” 沈千姿对他翻了N个白眼。 不过说起‘邪物’,这东西据说能自然的散发出香气,光是听听也觉得蛮诡异的。 小柔和明珠插不上话,只能对着桌上的金香炉干瞪眼。 追魂一直都比较严肃,也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杨智不停的抓后脑勺,对着金香炉左瞅瞅右瞅瞅,但瞅了半天也没瞅出半句话来。 沈千姿摸着下巴又围着桌边走了一圈。 突然,她一拍桌子,“有了!” 四人目光齐齐的看向她。 “听皇上说,这金香炉当年被上官家得到的时候,发生过一次让人震惊的事。”沈千姿兀自说道。 四人目光都变得好奇起来,等着她说下去。 沈千姿挨个将他们的神色看了一遍,猜到他们肯定没听过。也对,这种有些匪夷所思的事上官家怎么可能会随便泄露?月钦城就算知道,他也不是个多嘴的人,自然不可能把这些事给他们几个一一说出来。 默了默,她这才缓缓的道来,“前不久我听皇上说起过这金香炉,据说上官家刚得到这金香炉的时候是被上官大小姐拿去用了,结果上官大小姐用了一日之后浑身开始出疹子,最后被确定是这金香炉所致。于是这宝物最后变成了不祥之物被上官家丢弃。不想有一小厮不惧邪气把这金香炉捡去藏在了老家的猪圈里,据说半年不到,他家的猪长得跟妖怪似的,是普通猪的几倍大,猪圈都差点被撑破了。” 那天跟月钦城聊这金香炉的时候,月钦城把当年的事都说给了她听,以来当做笑话讲,二来也把那金香炉的神迹吹嘘了一遍,要不然她哪能惦记这东西。 杨智四人听得乍舌,各个都露出不置信的表情,很显然,都不怎么相信沈千姿说的。 对于他们的不理解,沈千姿也没过多解释,因为她也是听说的,都没证实过这金香炉的‘传奇’,所以她也不敢说大话。 从金香炉身上收回复杂的眸光,她朝四人说道:“这些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们听听也就算了,别泄露出去,免得引起动乱啥的,最重要的是金香炉在我手中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有些人为了这么一个东西会想法设法把我给害了。” “是。”四人赶紧应声。这事关皇上和娘娘的安危,他们哪敢乱说话,这不是找死嘛。 沈千姿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又说道:“这金香炉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伏顺王是何用意我们也猜不到,但是我却有个法子想试一试这金香炉的作用,看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你们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杨智脑子最活,反应最快,“娘娘,是不是我们也要在宫里养头猪?”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只觉得脑门上密密麻麻的黑线在往下掉。 明珠代表她反驳起来,“杨大哥,这怎么能行,在宫里养猪不是遭人笑话么?” 小柔附和的点了点头。 追魂没说话,只是眼神鄙视的看着杨智。 沈千姿揉了揉心口的内伤,朝他斜了一眼过去,“你这法子不错,要是能养一头巨型大肥猪,以后咱们宫里所有的人都不愁没肉吃了。” “真的吗?”杨智以为是夸他,表情一震,颇有些得意。 沈千姿终于忍不住瞪他,“还煮的呢!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家皇上,看他同意你养猪不?”这傻缺,亏他想得出来,她都想叫上其他人一起群殴他了! 杨智扁嘴,耸拉下了脑袋。好吧,是他随口说的,皇宫里是不可能养猪的。 要是畜生都能和皇上住一个地方,不等天下人耻笑,皇上都会亲手把他拍死。 沈千姿叹了口气,看向他,“咱们不养猪,养点别的也是可以的。” 四人又齐刷刷的看向她。 “明日你们几个去逮些鸟儿回来,咱们关上门养一段时间看看。” “养鸟?!”四人惊呼。 沈千姿点头,“是啊,就养鸟。不知道这金香炉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万一真能养出大怪物,这鸟儿再如何大,也比大肥猪好些。” 闻言,四人瞬间明白了,赶紧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末了,沈千姿不放心的朝杨智叮嘱道:“杨智,你可别偷懒,知道不?我说养鸟,你最好给我抓漂亮点的,别把什么乌鸦的都给我整些回来!” 杨智,“……” …… 为期三天的品宝宴今日是第一天,宽敞豪华的会场里,多得是品宝、赏宝、议宝的人,虽说离人满为患还差点,可也算得上有钱人扎堆了,有资格来这的,随便指一个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从服饰上来看,有些人是本国的,有些人很明显就是大老远从其他国家过来的,尽管人物各色,可展宝的会场里却是井然有序,就连喧哗声都极少出现。 说起来,这也得归功于那些穿梭在会场里的小厮。 别看这些个小厮卑恭有礼,但凡有点眼力劲儿的都能看出这些小厮跟一般的仆从不一样。他们态度卑恭,可神色却严肃冷漠,做事更是不脱离带水,走到哪,似乎都带着一股凌厉的劲儿。 没错,这些进进出出忙着接客的小厮就是月钦城借给上官家的兵! 当然,知道这些小厮底细的肯定也只有上官家的主子们了。 这样的会场,最怕的就是有人滋事闹事,寻常的小厮哪里撑得住场子,这也是上官泰当初从朝堂退出后想到的办法,当然,他也不是仗着自己是前辈就向月钦城白借人,每一年品宝宴下来,所得利润的三成他都捐给了军队。 曾经月凛在位时,国库空虚,要不是和上官家的这些合作之举,偌大的军队哪可能支撑得到当今皇上登基,别说军队饿死,恐怕自己的国家都不能保了。对上官家,军队的将士都有着感激之情,再加上上官泰曾经就是大将军,给陇南国立下诸多汗马功劳不说,在军队里的名气也一直都很大,哪怕时隔多年,那些老将依旧对上官泰充满了敬重。 所以,军队和上官家合作开设这一年一度的品宝宴,对双方来说不仅仅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其中所隐含的默契更是外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阁楼上,两抹娇俏明艳的身影算得上出众了。 “欢乐,快看,站在正中那位就是江湖上最有名气的熊大侠,大家都叫他熊山,此人可了不起了,听说他力大无穷,能徒手劈山呢。”趴在围栏上,上官嫣然一脸兴奋俯视着下方的人,还不忘跟一旁的郑欢乐解说别人的来历。因为她每年都会参加品宝宴,好些人每年都会来此,对她来说,这些都算是熟识的面孔了。 她每说一个人,郑欢乐都会朝她所指的方向看一眼,然后眼神忍不住又会飘到别处四处打量。 对她来说,今日能参加这种别具新意又气派无比的品宝宴,几乎是她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尽管身为上官家的少夫人,可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场面,她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震撼和激动。以至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紧张,一紧张,她就会忍不住寻找某个身影…… 她们所处的位置是在高高的阁楼上,只要稍微低头就能将下面所有的人收入眼中,可她寻觅了半天,硬是没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欢乐,你在看什么呢?”发现她走神,上官嫣然突然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 “啊?!”郑欢乐回神,小小的惊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找我大哥?”将脑袋凑到她眼前,上官嫣然笑得邪邪的,很明显是在打趣她。 “我、我……哪有?”郑欢乐脸颊开始泛出红晕,眸光移开都不敢和她对视。 “还说没有?”上官嫣然逮着她的窘迫不放,继续打趣道,“从早上到现在你就心不在焉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啊,就别遮遮掩掩的了,呵呵……” 郑欢乐连耳根都开始红透了,绞着自己衣角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她有表现得如此明显吗?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想那个男人!有何好想的,不就是好几日没见到了,谁稀罕啊? “你俩站在这里做何?”突然,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那熟悉的嗓音让郑欢乐突然低下了头,双手不停的绞着衣角。 上官嫣然抬头看去,随即就朝那方小跑了过去,绕过上官游直接扑倒了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韵堂,你们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我跟欢乐都在这里等了好久了。”一开口就是她抱怨的话。 因为怀孕,她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所以只能选择这处无人的地方待着。 沈韵堂顺势将她接住,抿着薄唇的他什么话都没说,搂着她的身子转身就离开了。 阁楼边,就剩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对于她能来这样的地方,上官游还是挺意外的,依照他对这小女人的了解,这种人多又杂乱的地方她一定会不自在,没想到她竟然还待得稳。 眸光闪动,他看着对面低着头、明显紧张不安的她,薄唇突然扬了扬,走了上去。 “可是闷着了?”他低声问道。 “嗯。”郑欢乐自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此刻的她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尴尬和别扭,明明想见他,可是见到了她却又想逃。 看着她那衣角都快被她绞烂,上官游似是于心不忍,上前将她那双小手握上,“难得漂亮一次,不怕拧坏了遭人笑话?” 双手被他突然握住,郑欢乐下意识的就想挣开,可是被那双大手握得更紧。那宽厚的大手带着温热的气息,让她脑袋更是垂到了胸口,两只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仿佛会滴血一样。 上官游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只能隐忍的抽了抽肩膀。 还是如此害羞…… 今日的她打扮得还算得体,更平日里比起来要端庄不少,合体的服饰包裹着她小巧的身子,将她衬托得比平日还纤细,那杨柳似的小腰别有一番纯美的风情。精致的发髻被艳丽的头饰点缀,璀璨夺目,少了平日里的稚嫩,倒也添上了一丝丝妩媚。 在他眼中,她也不是不漂亮,只是一直觉得她年纪小,跟个未长大的孩子一样,第一次见她如此端丽娇媚,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底像是起了涟漪一般,荡漾着一层层悸动。 其实他可以预见,在过几年,等她全部长开,绝对会是一个让人惊艳的女人。 想到什么,他上前一步,将她轻拥在胸前,低头在她红红的耳畔笑道:“怎么,才几日不见,连自己相公都不认识了?” 这几日他没回家,不代表他就没关注她。对她的一举一动,他可是了如指掌。听说她在府里很安分,没再起那些要离开的心思…… 他调笑的话让郑欢乐不得不开始注意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惊讶。 难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他的穿着。 今日的上官游褪去了一身蓝袍,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袍,怎么看怎么熟悉。 “你……”张着嘴,她愣了好半响才回过神脱口而出,“你怎么穿成这样?” “嗯?”上官游眼皮抖了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有何不对吗?” 郑欢乐脸很红,红得就像一只熟透的番茄,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里除了诧异外,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男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他肌肤白皙,穿什么颜色都很迷人。只不过……今日这样的场合,他这一身穿着真不合适。 原来她手艺这么差。 竟然还逼着他去穿自己做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推开上官游反手抓着他的手就往楼下拉。 “怎么了?”上官游站着没动,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回府去,以后别穿这身衣裳了。”郑欢乐脱口说道,她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手拙,现在只希望他赶紧把这身衣裳换了,要不太丢人了。 “……”看着她恨不得立刻离开的样子,上官游自己都险些笑出来。这小女人什么都写在脸上,他又哪可能看不透她此刻所想? 温润的眸光闪了闪,他薄唇微扬,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用回府,我在这里有换洗的衣物。”说完,他反手将她小手握在手心里,直接朝某个隐蔽的位置走去。 这几日他都没回去睡,郑欢乐听上官嫣然说过他们都临时住在这里,上官游带她去了一间房里,她也没觉得意外,只不过房门刚关上的那一刻,她整个身子瞬间跌进了一具温热的怀抱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张俊脸猛的凑近,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的同时,她已经被夺走了呼吸。 “唔……”突来的状况让她下意识的反抗,不断的想挣开他的禁锢。 上官游哪可能轻易的放过她,特别是发现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疏离以后,刚刚在外面他都想抱着她亲上一顿了。 他熟悉的男性气息灌满她的檀口,郑欢乐挣扎不开,只能紧绷着身子全身心戒备起来。还好,他没有再咬她…… 安分下来,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温柔潋滟的黑眸,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了。 上官游吻得很轻,也很用心,知道以前把她吓住了,现在他是一点蛮劲儿都不敢使,就怕她又会把他推远。 直到他大手钻进了衣内,郑欢乐才清醒过来。 “不要!”拽着他的衣襟,她阵子抖得有些厉害。 一时间,上官游僵了,浑身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临下,顿时给浇没了。 将手拿出来,他紧紧的搂着她胆怯的身子,感受到她剧烈的不安,这一刻,他都想一头把自己撞死算了。要不是自己以前太过分,她至于这样害怕? “别怕,相公什么都不做……相公带你去下面玩玩,好么?”他得赶紧带她出去,好不容易缓和了关系,这要是再把她惹急了,那他后半辈子该如何过?本以为带她到房里可以偷偷香,却发现没这么简单。要不是理智还在,他现在都想好好的要她一回。 被他抱得紧紧的,郑欢乐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感受到他身体传递过来的危险气息,她脑海里就忍不住去回想上次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更何况眼下还是在外面。心里紧张害怕的同时,也羞得恨不得立刻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两刻钟以后,紧挨在一起的两间房门被打开。 从房里出来的两对男女在看向对方时都有些愣。 “大哥。”上官嫣然眼眸子滴溜溜的落在自家大哥身上,来回扫荡了好几遍,突然很严肃的说了一句,“你也太猴急了吧?就这会功夫你都等不了?” 闻言,上官游脸色忽的就黑了。 郑欢乐更是红着脸躲在他身后都不敢见人了。她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了,更何况刚刚在屋子里,上官游那是真的猴急,要不是她制止住,现在怕是…… 不怪上官嫣然想歪,主要是才片刻功夫,上官游不仅换了一身长袍,且出来的时候满面吹风,这样的情况她在沈韵堂身上时常看到,所以很自然的就想到他俩在房里可能发生的事。 只不过……时间有点短。 “咳咳咳……”沈韵堂突然沉沉的咳了几声,搂上她的腰径直往搂下走。 路过上官游身侧时,他冷眼微挑,突然说了一句,“大舅哥这身子可真得好好补补了,本少看着都替你女人着急……啧啧啧……” “……?!”上官游脸色由黑变绿。手中没有鞭子,要是有,他此刻绝对会把前方口无遮掩的夫妻给暴抽一顿。 特别是这姓沈的!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在他们家整日白吃白喝、游手好闲,正事没帮家里做几样,还霸占他妹子! …… 品宝宴的会场里人多,沈韵堂肯定是不会让上官嫣然久待的,就他自己片刻都不想留在那里,用着他大少爷的话来说,他堂堂的沈家堡少堡主沦落到给别人当跑堂,这说出去都是丢脸到家的事。 更何况还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欲想巴结他,他更是烦不胜烦。放着自己的不管,让他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他有病不成? “韵堂,我们这样走了适合吗?你说爹要是找不到我们会不会骂我们?”被沈韵堂牵着从后院离开,上官嫣然明显有些不放心。 沈韵堂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怕何?他还能吃我们?” 他做了几天苦力,难道还不许他歇息? 听他口气,上官嫣然停下了脚,将他拉住,不赞同的望着他,“你别这样好不好?他是我爹,你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好些,我们以后在他身边的时日不多,等我跟你去沈家堡,还不知道有多少机会能在他身边。你要觉得这里不好,那你就先回沈家堡吧。” 闻言,沈韵堂冷眼一瞪,差点吐血。猛得将她搂在身前,他冷声骂道:“你再给本少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少弄你!” 他在这里给人当年做马就算了,这女人还一点都不心疼他! 辛辛苦苦把种播了,儿子都还没生呢,就想把他踹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上官嫣然撇嘴。知道这人就是如此德性,她现在都懒得跟他对着闹了。 她也知道让他住在他们家里是挺委屈的,可是能怎么办?夫家跟娘家隔得那么远,她现在又怀着孩子,想走也走不了啊。 见她不理自己,沈韵堂沉了沉脸,片刻后突然将她抱起来,有些气呼呼的说道:“你给本少好好养着,只要把儿子生下来,本少何事都能由着你。” 不就是帮人做事嘛,他做还不行? 上官嫣然偷偷一笑,脑袋伏在他肩上,“那你以后要对我爹好点,还要多帮爹做事,你要多少儿子我都给你生。” 闻言,沈韵堂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只不过抱着她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冷脸看向她,“本少都帮你爹做事去了,何来时间生儿子?” “……?!”上官嫣然脸都黑了。 …… 宫里,打发走了月清,月钦城正准备回寝宫,突然接到密报让他不得不继续待在书房里。 沈千姿处理好了金香炉的事,听说伏顺王已经走了,这才寻到书房里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看着龙椅上皱眉不展的男人,她直觉有事发生,遂赶紧走上前去。 “嗯。”月钦城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手将她牵到自己身侧。 桌上有一本还未合上的奏折,沈千姿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同他一样皱紧了眉。 “这是才收到的消息?” “嗯。” 沈千姿忍不住开骂:“这宁海山也太不是东西了!你好心留他一命,不追究他曾经的过错,他不思回报就算了,居然勾结东岳国,欲想对你不利,这王八蛋,真是该死!” 顿了顿,她有些明白过来,随即正色的看向身旁的男人,“这宁海山是不是查到卢子杰已死的事了?” 月钦城面带冷色看着前方,“应该是。” 夫妻俩都沉默起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卢子杰是东岳国的世子,若是被东岳国知道人是死在他们手中,无论如何他们也得给东岳国做一个交代。当然,这直接的后果就是两国交恶。 但有一点,卢子杰已经死了,只要他们不松口,任谁都没证据能证明人是被他们杀的。死无对证的人怕个毛线啊? 只不过眼下最让他们头痛的是周正王宁海山。东岳国那边他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宁海山在中间搅和着,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事出来?最怕的就是他在东岳国那边煽风点火…… “钦城,这宁海山是绝对不能留的!”片刻之后,沈千姿下定了决心。这宁海山想让东岳国与他们为敌,那他们也不介意直接把人干掉。 闻言,月钦城赞同的朝她点了点头,“是不能再留下他了。” 沈千姿摸了摸下巴,突然叹了一口气,“这宁海山也狡猾得很,你看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都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宁海山勾结东岳国。我们若是按正常手段对付他,不仅有难度,且还很被动。” 那宁海山跟东岳国有姻亲关系,就算有不可告人的密谋,也被这层关系给掩盖了下去。他们这样的来往并不能证明什么,这样直接除掉他有点不能服众。 月钦城抿着薄唇,眸光黯沉的盯着虚空的地方。直接对付宁海山是不可取,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密切的监视着宁海山的一举一动。 突然,沈千姿拍了一下手,“我想到个办法了!” “嗯?”月钦城眸中一亮。 “咱们是不可能给宁海山出手的机会的!既如此,那我们就主动点,给他来个致命的一击!” 正文 一百二十 鸟儿肿么了? 对于她所说的‘主动点’,月钦城有些不解,“是让人直接将他抓起来审问?” 沈千姿见他误会,赶紧摇头,“不是。就这样抓他我们理由不充分,更何况你父皇一直都在力保他,还想指望他帮伏顺王上位,我们随便抓他不但不服众,还容易把跟他走得近的人一并得罪。对付这些人要逐一解决,一下子把他们都激怒,对我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月钦城点头,不得不承认,她分析得句句在理。 “那该如何做才能有理有据又不让人怀疑我们的目的?” 看着他快被自己说糊涂的样子,沈千姿坐上他大腿,脸上的笑容又奸诈又得意,“我跟你说,这事啊就这么做……” 听完她的想法,月钦城唇角微微抽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这法子会不会太拙劣了?” 沈千姿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别看办法不好,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法子最适合不过了。我以前看的那些电视,都是这样的套路,不是下毒就是陷害,你只知道做好人,可殊不知别人一点都不领情,凭什么坏人就能用那种卑鄙的手段,好人不能用?这些老鼠屎只会坏汤,我们都放过他们一马了,他们还成天想着要这样要那样,不趁早弄死,难道等吃了亏才来后悔吗?” 她是越想越气。这宁海山一直隐忍他们也都知道,本来是想给他一条活路的,可是他不珍惜机会,这也怪不得他们了。那伏顺王一回京,他就各种不安分,现在又跟东岳国勾搭上,照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她要用的办法是卑鄙了一些,可这不也是被逼的么? 处在这个社会,想过点太平日子都不行,不防微杜渐,难道等吃了亏才来懊悔? 对于她所说的办法月钦城没意见。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用小人之法对付小人,也没觉得有何可耻的。他关注的重点是—— “千姿,电视是何物?” 呃…… 沈千姿愣了起来,“这个……” 月钦城皱眉,“难道连为夫都不好说?” “不是不是。”见他误会,沈千姿赶紧解释,“不是不好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是我们那个社会的高科技产物,怎么说呢,就跟看唱戏是一样的,但又不同。你们所看的唱戏是看真人表演,我们看电视是看的影像,就是用一种高端产品把他们演戏的场景录制下来,然后在电视里放给大家看。” “……”随着她的解释,月钦城微蹙着眉头,眸光闪过一丝迷茫,似是在想象她所说的东西。 沈千姿揉了揉额头,不管她怎么解释,估计他都不会懂吧? “好了,我们别想那些了,就当那些东西不存在。”她试图转移话题。 月钦城搂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垂眸很认真的看着她,“老实说,你后悔吗?” 沈千姿眨了眨眼,“后悔什么?” “后悔来到我身边,后悔来到这么一个贫乏的地方。” 对上他突然变得深邃的黑眸,沈千姿叹了一口气,笑着捏上了他俊美的脸颊,“傻瓜,说什么胡话呢,我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能后悔?更何况我也没说过我后悔啊。” 月钦城将她纤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中,眸光染上了几分自责,突然低沉的说道:“自我们相识至今,为夫都没能好好的陪过你,不仅如此,连许多事都要让她跟着操心,如此无能,难道你不后悔?” 沈千姿没好气的瞪他,“做男人就不能妄自菲薄,什么无能不无能,这话我可不爱听。如今你管着整个陇南国,千千万万的人不仅要受你统治,还要靠着你的英明过日子,难道你以为是谁都有资格当皇帝?你父皇那么自信,可是你看看他当皇帝时是什么样子。” 顿了顿,她有些不满的撇嘴,“说这么多,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强势,把你风头给占了?都说男人嫌弃女人会有千百个借口,你这样诋毁自己,是不是说明嫌弃我了?” “胡说!”月钦城突然变了脸,搂在她肩上的手臂猛然收紧。 能娶她,是他的福气,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他都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又怎么可能会嫌弃? 沈千姿也有些没好气,“那你也不能胡说啊。你胡说不是逼着我乱才想嘛。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别人或许会觉得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可是对我来说男女的地位应该是一样的,所以我没理由去做一个安分守纪的小女人。” 看着她来气的样子,月钦城赶紧拍着她轻哄道:“好了,为夫说错话了,以后不妄自菲薄了。有你在为夫身边,替为夫操心,替为夫出谋划策,为夫应该感到自豪才是。我的皇后怎么能委屈做一名小女人呢,要做也是做一名威风八面的大女人。” 哧! 沈千姿哭笑不得的拿手敲在他肩上,“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好拍马屁的!” 月钦城唇角扬得高高的。拍不拍马屁无所谓,能哄得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日子,其实她才是最累最苦的,怀着身子不说,既要忍受怀孕的折磨,还不忘关心他饮食起居。天知道他有多羡慕沈韵堂,能整日守着自己女人,两人甜甜蜜蜜的度过,那应该才是最幸福的。 “对了,那金香炉如何了,可有发现什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表露后,月钦城突然正色的问道。她离开时给他使了眼色,很显然是要去确定金香炉是否有问题。 避免伏顺王起疑,所以他才不得不耐着性子陪他饮宴。 说起金香炉,沈千姿就开始皱眉。 “这东西应该是真的,只不过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伏顺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此贵重的东西他竟然轻易的送人,说没古怪谁信啊。” 月钦城面色沉冷的点了点头,“伏顺王的用意的确值得怀疑。要不将这金香炉归还上官家吧,与其担心种种不如让上官家拿去拍卖,如此还能赚足不少银子。” “那怎么行?”沈千姿立马反对,“这金香炉我打算送给沈老头的,这么多宝贝我就看上了这件。” “你有这份心意就成,岳父他不会计较这些。”月钦城劝道。 “不行不行。”沈千姿连连摇头,“送得太随便还不如不送,这大老远的给他老人家送礼,怎么得也该挑个最满意的。” 月钦城叹了一口气,打算了和她争执的念头。 “那金香炉既然是真的,为夫这就让人准备尽快送去沈家堡,可好?” 沈千姿还是摇头,“不必这么着急,我还准备验验货。” “嗯?”月钦城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不是验过了?” “货是真的,可是我想看看那金香炉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月钦城更是不能理解。 沈千姿解释道:“虽说东西是真的,可是如果没那些玄乎的作用,我觉得也很掉档次。咱们先试试看,看这金香炉到底有多神奇,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件宝物,总得让我先开开眼界再说吧。” “……”月钦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见到有人送礼是这种情况的,那一品金香炉能卖到几十万银子的价格,就足以见得那不是凡物。这女人,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横竖他都说不过。 …… 伏顺王府 月凛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儿子的回报,脸上露着满意的笑。 “这么说那女人是收下了?” 月清同样得意的点头,“父皇,如此贵重的宝物,他们岂会拒绝?” “嗯。”月凛笑着赞道,“这事你做得极好。” 对于月凛的夸赞,月清似乎并不看重,而是略带谨慎的问道:“父皇,您确定金香炉会帮我们达成心愿?” 月凛笃定的点头,“那是当然,只要那女人一用,这金香炉自然就会起到作用。” 月清蹙眉,“那她若是不用呢?” 月凛摇头否认,“如此贵重的宝物,她岂有不用的道理?更何况她如今怀着身子,但凡对胎儿有用之物都应当会重视,这金香炉是罕见的至宝,你二弟同上官家关系甚好,应该最清楚这其中的玄妙,那女人拿着金香炉不用,难道还能送人不成?” 闻言,月清觉得是这个理。 就是因为怕宝物太廉价吸引不了那女人的注意,所以他才愿意舍弃这难得的稀世珍宝。那女人怀着身子,断然不会浪费这么一件有用的宝物。 想到什么,他眼眸微眯,一丝黯沉的冷光从眸底溢出,让那刚毅俊朗的脸瞬间多了几分邪气。 江山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拱手让人,更不甘心对别人俯首称臣! 想用子嗣来稳固地位,简直是做梦! …… 品宝宴会场 上官泰让人找了几圈都没找到某个女婿,最后才把儿子给逮住问话。 “那小子去哪了?” 上官游让小娇妻在临时休息的房间里等他后,就到他这里来回话,被问道沈韵堂的去向,他也挺无语的,“他还能去哪,早就陪同嫣然回府了。” 闻言,上官泰冷着脸大骂:“这懒东西,我们在这里忙得团团转,他倒好,居然丢下一堆事回府!” 上官游耸肩,并朝他笑道:“这下你总该知道儿子和女婿的区别了吧?” 这老头子,前一阵子可把他给嫌弃惨了,一见面就训他,一训他就拿那姓沈的来做对比,什么儿不如外人的话都说出来了,要多伤人就多伤人。 上官泰瞪眼,怒道:“你少给为父得意,比起韵堂那小子,你就没资格得意!” 上官游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了,“臭老头,那女人我已经哄回来了,你还有哪点不满意的?” 需要如此偏心?! 上官泰冷声一声,凌厉的眸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也从头鄙夷到脚,“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同一天成亲,可你瞧瞧,他们都快当爹娘了,你还在做何?如此无用,还嫌为父不该说你?人韵堂性子是不怎么好,可贵在争气!可是你呢?成亲几月了,不见有喜就算了,还成天让为父替你操心,你觉得我应该满意?” “……你!”上官泰揉了揉胸口,就差当场吐血了。 臭老头,这生孩子的事也能拿出来比?! 还能再无理取闹一些么?! 幸好他跟那小女人圆了房,若是被这些人知道他们还未圆房,不知道这臭老头还会说怎样难听的话? 冷下脸,他朝自家老爹扬高了下颚,恨道:“我要有沈韵堂那般闲,我也早就当爹了!” 他也不看看那姓沈的整天都做的什么事,整日围着他妹妹转,若她妹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才叫怪事。给他时间天天围着自己的小女人转,不出一个月他也能当爹! 也不知道上官泰是不是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到的就说道:“那好,为父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要能让欢乐怀上,为父就再不说你半句!” “……?!”上官游只觉得自己心肝肺都开始抽搐起来。 他就随口说说而已,这臭老头居然当真了? 这生孩子的事谁能保证? 一个月?一个月能做何?那小女人到现在都不愿意他碰,别说一个月了,照这般情况,给他半年时间他都不一定能当爹! 最重要的是……那小女人这么小就要当娘,合适吗? 这臭老头想孙子想疯了不成? 看着儿子对自己瞪眼,上官泰更是没好气,“说你不如韵堂那小子你还不服气?你说说你哪样比过他了?为父让他做事,他懒归懒,可人也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从不让为父操心,更重要的是为父还不用花一个铜板。哪像你,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同为父瞪眼!” 闻言,上官游脸黑得就差当场暴走了。 此刻,某个被夸赞的女婿没在场,若是在场,估计也会当场吐血,搞不好还有可能当场发飙。 …… 被上官泰无端训了一顿,上官游回房的时候脸色都还是铁青的。 看着他那骇人的脸色,正在房里等他回来的郑欢乐吓得没敢吭声,还不着痕迹的往角落里躲,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过来。”上官游没好气的朝她命令道。 他这样子郑欢乐哪可能轻易的朝他靠近?躲都来不及。心知自己并没有得罪他,可是面对心情不好的他,她也害怕。 上官游气得够呛,抬脚就朝她走过去,将她想跑的身子快速的捞到自己怀里。 “不要!相公,不要!”郑欢乐被吓得不轻,破口大叫了起来。 “……”上官游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快吐血了。不要什么?他可是什么都没做! 看吧,照她这样,一个月有孩子?一年都不可能! 他们一个个,铁定是串通好了来欺负他的! “嚷什么,我又不是吃了你!”一巴掌轻怕在她屁股上,他冷着脸斥道。 郑欢乐捂着屁股,清澈的大眼委屈的抬头望着他,仿佛随时会哭。 看着她小可怜的样子,上官游一肚子的气瞬间就消了一半。 “饿不饿,相公带你去用点吃的?”他耐着性子问道。抱着她软弱无骨且没几两肉的身子,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好多。 什么时候生孩子他真的不是很在意,因为他相信他们早晚都会有孩子。现在摆在他面前最为重要的事就是她如何才能够真正的接受他,其次就是她的身子,弱得好似风都能吹走一般,看着都让他心焦。 什么生孩子,她这个年纪这个弱不禁风的身子如何生孩子?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 十五六岁的年纪本就是长身子的时候,身子不长好,如何生孩子? 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她养好点,等过几年个头再长些,身子在长些,对他们彼此都有好处…… 尽管他脸色突然变好了,可郑欢乐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发生何事了?” “没事。”上官游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温声道,“只是心情有些不快罢了。” 他温热的呼吸烫着她的肌肤,郑欢乐明显绷紧的身子,两手撑在他胸膛上,顺着他的话追问道,“是不是谁惹你了?” 她敢发誓她今日没惹到他。 “不是。”上官游否定,在她唇上偷了一个香之后,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你别胡思乱想,走,相公带你吃东西去。” 见他恢复如常,郑欢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拒绝他的好意,而是安安分分的被他带着从后门离开了会场。 今日两人再次相见,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有意在讨好她。回想到沈千姿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安的心才稍微安静下来,他愿意讨好她总比对她恶语相向的好,她再和他闹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 某间气派的酒楼内 上官嫣然心情极好的用着食物。沈韵堂原本是打算将她送回府上的,可上官嫣然说什么也不回去。难得有机会出来透透气,所有的人都在品宝宴上忙碌,她一个待在府里多没劲儿? 夫妻俩在此填饱肚子享受着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吃饱喝足后,上官嫣然又让酒楼另外做了一些食物准备给自家爹和大哥带回去。 出了酒楼,就在他们即将要上马车回品宝宴的会场时,突然从街角走出来两男一女。 上官嫣然快一步的拉着沈韵堂躲到了马车后,直到两男一女进了酒楼,她才站出去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皱眉。 “怎么了?”沈韵堂上前搂上了她的腰。 上官嫣然抬头看向他,眼里充满了疑惑,“韵堂,你听说过江湖上有名的大力王熊山吧?” “嗯。”沈韵堂面无表情的应声,似乎对别人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上官嫣然指了指酒楼,“刚刚那三人你也应该都认识吧?” “嗯。”他再次应道。 上官嫣然疑惑不已,“你说那宁南凡和宁珍兄妹俩怎么跟熊山这样的人走一块了?” 那熊山的背景她知道,这人每年都会出现在他们家的品宝宴上,今日她还看到他出现了呢。而宁南凡和宁珍这对兄妹一个色痞世子一个傲慢郡主,那熊山只是一个混江湖的人,他们之间应该搭不上关系才是。 沈韵堂冷傲的眸光朝酒楼大门扫了一眼,随即搂着她返回走向了酒楼。 “去看看。” …… 某间隐蔽的雅房内 待酒菜一上桌,宁南凡就主动为对面的中年男子斟酒,平日里邪气的俊脸带上了讨好和谄媚的笑容,甚至很恭敬的朝中年男子唤道:“师父,南凡敬您一杯。” 中年男子长得比较魁梧,五官的轮廓很深刻,有点冷漠,两鬓有着几缕白发,严肃的神色充满了沧桑感的样子。 接过宁南凡敬上的酒,他也没客气,直接一口饮下。 “最近过得如何?”饮下酒,他似是很随意的问道。 宁南凡端正的坐在他对面,态度很恭敬,“谢师父惦记,南凡过得尚可。” “尚可?”熊山浓眉微蹙,眸中突然射出一丝凌厉,“可是有人又欺负你了?” “唉……”宁南凡叹了一口气,似是很为难该不该开口。 “有何话不妨直说,我既然能收你为徒,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徒弟受人欺辱。”对于他的吞吞吐吐,熊山似乎有些不悦。 闻言,宁南凡这才开口,“师父,说起来都怪南凡无用,否则也不会丢您老人家的脸面。您也知道南凡上次受伤之事,是被一恶妇毒打,还险些丢掉性命。如今那恶妇成了一国之后,更是把我们宁家视作眼中钉,南凡空有高贵的身份,却处处受屈于人。不仅南凡倍感屈辱,就连我们宁家也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熊山皱眉,冷眼睇视着他,“如今的皇后不正是沈潇之女?难道上次毒打你的人是她?” 宁南凡赶紧点头,“正是她。师父,之前南凡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只当她是寻常女子,南凡也是后来才得知她是沈潇之女。” 熊山抿紧了唇,眸光沉冷了起来。 宁南凡突然从软垫上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侧跪了下去,“师父,您能收南凡为徒,南凡感恩在心,只可惜南凡福浅命薄,这辈子怕是不能报答您的恩情了。下辈子南凡定是当牛做马服侍您,还请师父原谅南凡的不孝。” “你这是做何?”熊山突然变脸,严肃的斥道,“有我熊山一日,谁敢动你?” “师父……”宁南凡感动的朝他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熊山冷声命令道。 宁南凡听话的从地上起身在他示意下又回了座位坐下。 “按理说你们周正王府的事我不该过问,你也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有朝堂的规矩。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出事。”熊山严肃的说道。 闻言,宁南凡眼中生出一丝喜色,仿佛看到了光明般,“师父,您是愿意帮南凡对付那女人吗?” “不。”熊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我不会插手你们周正王府的事,我只是想给你们指条明路。” “南凡愿听师父直言。” 熊山抿着唇突然沉默起来,凌厉的眸光微微转动,很显然是在留意周围的动静。 片刻之后,他才出声,说得格外严肃,甚至是带上了几分犀利,“如今帝君已变,已成定局,仅凭你们周正王府想要扭转局势,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别说我熊山是贪生怕死之人,就算换做其他江湖英雄,也不会在此刻去同他们为敌。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想活命,为何不退出这是非之地?” 宁南凡的脸色突然有些变了,好在他低着头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让人也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 他是没想过师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出来。让他们放手,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对男女逍遥,这怎么可能?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旁边一直静默不语的宁珍突然朝熊山哭诉道:“师父,您怎么能说这样丧志的话呢?那姓沈的女人杀了我们的娘,如今还想要我们全家的性命,您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闻言,熊山突然冷脸朝她怒道:“混账!你这是在质问我?!” 被他凌厉且骇人的目光一瞪,宁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 宁南凡赶紧安慰道:“师父,您别生气,珍儿她不是这个意思。只因娘亲死得太冤太凄惨,我们兄妹俩太想替娘亲报仇了。” 熊山缓了缓神色,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们想报仇,也不一定非在这个时候,冲动行事只会让你们自食恶果。” “师父……”宁南凡哀求的望着他。 “好了,为师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你们自己斟酌。”语毕,熊山冷着脸从软垫上起身,带着一身威风冷漠的气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哥,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师父!”待屋子里没了外人,宁珍突然抬头憎恶的说道。 宁南凡紧紧的抿着薄唇,许久都不发一言,只不过那邪肆的桃花眼中盛满了阴沉的气息,眸光死寂般骇人。 宁珍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伸手推了推他,“哥,你别不说话啊。” 宁南凡回头,冷声的反问道:“还有何好说的?”那老东西,亏他每年都拿好东西供着他,没想到到关键时刻,竟然如此冷漠无情。 可真是让他失望到极点了! 爹现在正在说服东岳国出兵,他想着只要能把这老家伙说服,再加上太上皇和伏顺王,所有的人一合力,定能对付那对狗男女。 那卢子杰已失踪许久,他们也猜测过他多半是遭遇了不测,尽管没有证据,可是这些都是小事,没证据难道就不能伪造证据?只要东岳国认定了卢子杰是死在那对狗男女身上,那东岳国绝对会找那对狗男女讨要说法,到时候两国交恶必不可免。 要是能说服熊山帮忙,以他在江湖上的名气和地位,也能帮他们许多大忙。月钦城有兵权在手又如何,江湖上多的是能人异士,各个都身怀高强武艺,真要斗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再加上太上皇和伏顺王的地位,只要几方势力齐心协力,对付月钦城根本就不算难事! 可惜……熊山这老家伙居然一点都不念师徒之情,宁愿看着他死,也不愿出手相助! 宁珍美目微眯,眸中的恨意和不甘让她美艳的脸生出一丝狰狞,“哥,我们不会就此作罢的对吗?” “那是当然!”宁南凡咬牙道。 “那你说有没有办法能逼出你师父帮我们?” “容我想想。”他不会就此放弃的!熊山这么一个人物如果不能善加利用,那也太可惜了。为了大计,他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不是他无情无义,实在是那老东西太冷漠无情。 想一想他都觉得自己很亏,拜了那么一个人为师,武艺没学到多少,每年他孝敬的东西可不少。到最后,却不肯为自己的徒弟做一件事,这样的师父,就算说出去他都觉得丢脸。 …… 马车里 上官嫣然异常激动,激动到连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了。 “那对兄妹,简直是太不要脸了!这种人真该抓去剥皮抽骨、熬汤喂狗!” “臭不要脸的,老娘这就进宫告诉千姿和钦城哥哥他们,让他们把姓宁的给弄死!” 怒不可遏的骂完后,她拧眉朝身旁的某人瞪去,“沈韵堂,他们还说什么了?” 看着她气得快成泼妇的样子,沈韵堂沉着脸直接将她给抱到了怀里,不冷不热的劝道:“有何可气的?就凭他们这种角色还需要你操心?” 上官嫣然直着脖子瞪他,“我怎么就不能操心?沈韵堂,我告诉你,他们兄妹我可是忍了几十年了!特别是那宁南凡,恶心到家了,以前老是打我的主意,好多次还对我动手动脚,你是没看到他那恶心的嘴脸,要是看到,你都会吐的。” 闻言,沈韵堂那脸唰的就绿了。还有这种事?! “来人,进宫!”他突然朝外面的车夫冷喝。 “唉,沈韵堂,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告诉我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上官嫣然抱着他脖子摇晃了起来。 沈韵堂脸色骇人,抱着她的手那手背上的青筋都一凸一凸的跳动着。 他定是要把那姓宁的狗爪子给卸了泡酒! 一路上上官嫣然都在追问宁南凡和宁珍兄妹俩的对话。没法啊,她是进了酒楼,可是她身边这男人不许她靠近那几个人,说是容易被发现。所以她躲在楼下,什么都没听到。 …… 他俩突然进宫,沈千姿和月钦城都挺意外的。毕竟今日品宝宴首日拍卖,应该有很多要忙的事才对,这都快天黑了,两人还进宫找他们,能不意外么? 让人把他俩请到寝宫内,一见面,上官嫣然就噼里啪啦的诉说宁南凡兄妹俩的恶行。 听完之后,沈千姿笑而不语,只是不断的提醒她,“你先别激动,注意胎教胎教,别把孩子给气着了。” 上官嫣然一直都气呼呼的,见她一点都不紧张,更是气恼了,“千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那宁南凡他们现在可是在想法设法的对付你和钦城哥哥,你怎么就一点都不上心呢?” 沈千姿拉着她坐到软榻上,笑着揽上她的肩,“我哪不上心了?我只是不想你太激动,你好得注意一下,别把孩子吓到了。” 上官嫣然吸了吸气,调整了一下呼吸。 沈千姿看了一眼对面两个面瘫无语的男人,这才给她说道:“你别担心,我们早就知道宁家不安分了,这不刚想到主意对付他们你们就来了。好了,别为他们生气了,这种人我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不过咱们得一步一步来,也不能操之过急了。你也知道宁家不是一般的家族,只是一般的错处并不能彻底的除掉他们,要不然弄不死他们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听到她这番话,上官嫣然脸色这才好看起来,甚至有点小兴奋,“千姿,你们真的打算对宁家出手了?唉,早就该这样了。他们家的人各个都不是好东西,早点弄死了早点解气!”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为何她觉得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暴力了? 她都没成天喊打喊杀的,这丫头比她还凶狠。 抬头看了一眼某个酷酷的冷男,多半跟这厮有关系! “哥,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在宫里住下吧。”她朝沈韵堂说道。 “嗯。”沈韵堂也没反对,似是早就做好了打算。随后,他高傲的下巴朝月钦城一抬。 “千姿,你先陪陪嫣然,我同你哥有事要商议。”月钦城突然说道。 沈千姿想叫住他们都没来得及,看着俩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她忍不住的皱眉。 这两人该不会又背着他们打架吧? “对了嫣然,你知道我今天得到一件什么宝物了吗?”想到那金香炉,沈千姿忍不住朝她提起。 上官嫣然点头,“我哥同我说了,说你们把那把轩辕剑带走了。” “还有件东西。”沈千姿笑着挽起她的手臂起身,“走,我带你去看看。” 上官嫣然见她有意要卖关子,也没逼问,随着她走向了偏殿。 偏殿里,一进去就被某件金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了眼球,上官嫣然诧异的惊呼起来,“千姿,这金香炉怎么在你这里啊?” 沈千姿如实说道:“伏顺王今早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 上官嫣然一听,顿时皱起了秀眉一脸的不解,“那伏顺王有这么好心居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你们?” 上次那伏顺王送女人给钦城哥哥,这次又送金香炉,他到底想做何? 沈千姿耸了耸肩,尽管大家都不愿相信,可这就是事实。 面前金光灿灿的鸟形香炉对上官嫣然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当初她一见到这宝贝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还拿到房里用了一天呢。只不过…… “千姿,这东西有点邪乎,你可得好生保管。”想到什么,她忍不住提醒道。 沈千姿走过去,搭上她肩头同她一起盯着桌上造型独特的金香炉,“你是害怕我跟你一样也受它影响全身起疹子吗?” 上官嫣然严肃的点头,“是啊,你现在怀着身子,尽量别用这些东西,说不定就跟我当初一样,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闻言,沈千姿摇头笑道,“放心好了,我不喜欢太香的东西。” “那你放在这里做何?”上官嫣然问道。 就在沈千姿准备给她解释的时候,突然听到明珠的惊呼传来,“娘娘,你快看,这鸟儿怎么变这样了?” 沈千姿下意识的朝她那方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让她唰得变了脸。 窗台边挂着一只鸟笼,笼里原本有四只鸟,是才抓回来的,两个时辰都不到,其他三只鸟都昂着脖子还算精神,可有一只却耸拉着鸟头像随时会断气似的—— 怎么会这样?! 她抬脚赶紧朝鸟笼走去。 上官嫣然也发现了异样,跟着走了过去。 “明珠,去把御医叫过来。”沈千姿认真看了一眼之后吩咐道。 她对动物没什么研究,所以也辨别不出这鸟儿哪出了问题,只能让御医过来瞧瞧看。 为了做实验,她在这间偏殿摆放了好些东西,比如说银器。这年代一般都拿银器测试毒性,宫里最为常见,所以她在偏殿的各个角落都放上了一些银碗银碟。 检查了一边各个银器,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也就是说这金香炉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没毒? 那没毒的话,鸟儿为何变成这样?难道还生病了不成? 正文 一百二十一 有毒 随后两刻钟不到,鸟儿死了一只。御医来了,甚至让人把鸟毛都拔了,也没看出鸟儿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直接将中毒这一可能性否决了,并猜测鸟儿是因为被捉导致受惊过度而死的。 御医说得头头是道,沈千姿也反驳不了,怕问多了会引人生疑,于是就让他退下了。 “千姿,你是怀疑金香炉有问题吗?”待没有外人之后,上官嫣然这才出声,算是猜到了沈千姿的心思,“这金香炉不会有问题的,我刚看了看,的确是我以前用过的那件。这东西诡异的很,别人用什么事都没有,就我用了身上就起疹子,那鸟儿无端死亡,想来应该同我一样不适合用这样的东西。我知道你是好奇,就跟我当初第一次拿到金香炉一样,总想看看它是否如传说中的神奇。可是我爹跟冯老都对我说过,世间万物有很多东西都是让人参不透的,随缘就好,不必执着。这金香炉宝贵是宝贵,可是不适合我们,就说明同我们无缘。” 她说的很诚恳,也很在理,沈千姿也很认同。 可是看着那只被扒光了毛的鸟儿,她还是心怀芥蒂。这种‘非正常死亡’的现象出现在她面前,出于职业习惯,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不能片面的相信别人之言。 怕上官嫣然多想,她赶紧收回心思,揽着她离开,嘴里笑道:“我就是好奇而已,长这么打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宝物,既然你说这东西邪乎,那咱们不用就是,免得提心吊胆的给自己添烦。” 几人都离开了偏殿,因为没她指示,偏殿里摆放的一切也没人敢随意挪动。那几只鸟儿依旧关在笼子里,那件金香炉依旧摆放在桌台上,给偏殿增添美色的同时暗自散发着袅袅香气,阵阵幽香散发在空气中,充斥着整个华丽的房间。 早前沈韵堂和上官嫣然就在宫里住过,今晚两人要留在宫里,沈千姿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让宫人下去收拾寝宫了。俩女人在一起聊了许久之后,见两个离开的男人还未回来,于是沈千姿就带着人亲自将她送到他们要住的寝宫里。 两人背着男人擅自商量好第二日一同出宫后,沈千姿这才返身回他们的寝宫。 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她刚刚泡在浴桶中,就见某个男人回来了。 “你们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被热气围绕,沈千姿一时也没看清他的神色。 眼前‘良辰美景’,月钦城肯定不会错过同佳人一同沐浴的机会。快速的褪掉自己身上的龙袍后,径直跨入了宽大的浴桶之中。 “你就不能等我洗完再洗啊?”他一进来,水位就升到了沈千姿脖子处,尽管掩藏在水中,可她还是下意识的环胸意图遮挡重点。不知道是不是被热气熏染的缘故,她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明明刚刚还觉得水温挺合适的,突然间觉得浴桶里的水都变烫了。 他人都进来了,月钦城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长臂一伸,就将她给抱到了自己身上。 滚烫的身体,带着男性独特的魅力,沈千姿一挨上他,顿时就有些羞窘。他们再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可自打怀孕后,因为考虑到孩子,所以平日里两人的举止接触都不会太过头,就怕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近段时日他们也有过夫妻生活,可都属于刻意压抑的那种,只能算是适当的纾解生理需求。 此情此景,让沈千姿大感不妙,总觉得他像是要爆发什么一样。特别是月钦城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就开始热切霸道的亲她时,她更是忍不住颤栗,将他紧实的身躯抱得紧紧的。 “你稍微节制点好不?”她被迫的迎合着,却又忍不住提醒他。 月钦城热切的吻着她,许是发现自己太猴急把她吓住了,这才缓下动作耐心的引诱着她。 他是有些迫不及待,可还没禽兽到不顾她肚里的孩子。曾经那些肆意妄为的索要虽然很令人怀念,可来日方长,他也不会冲动得失去理智。 一场鸳鸯戏水,浴桶四周的地面上,已被水花溅湿,随着水温的降低,浴桶里喘息纠缠的人儿早已换了战场。 华丽的龙床上,弥漫着暧昧的气息,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平息着各自喘息的同时也享受着事后甜腻的亲吻。 沈千姿连推他的力气都有些使不出,特别是在他事后的亲吻中,整个人慵懒得更是不想动弹。她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习惯,做事的时候那叫一个专心,只会一味的索要,可事后却总会抱着她翻来覆去的啃,就跟没吃饱似的。 这顺序分明就是颠倒的。 “别闹了,让我歇会儿。”她扭着头喃喃的要求道。 月钦城没追啃她的脸了,转下又去啃噬她的脖子。 沈千姿被他骚扰得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还有几分睡意的,都被他给骚扰得没有了。 掀了掀眼皮,她眸光从迷离涣散中渐渐的恢复清澈,因他的脸还埋在她颈项中,所以首先跃入她眼中的就是他结实紧绷的肩膀。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突然,她将他微微推开,指着他肩上的淤青的问道。 月钦城眸光垂下,黯了黯,随即朝她扬唇,“无事,不小心碰着的。” 沈千姿拧紧了秀眉,顿时就恼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说,是不是又跟沈韵堂打了架?” 月钦城抿唇缄默,突然将她抱得紧紧的,似是怕她太激动伤到自己。 他脸上的心虚沈千姿看在眼中,气不打一处来,“月钦城,你到底多大的年纪了?沈韵堂那德行犯得着你跟他计较?你们俩能不能有点样子?” 说出去真的会笑死人的! 她就没搞明白,这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事值得彼此动手的。一个是大舅哥,一个是妹夫,一个是沈家堡的少主,一个是皇帝,不论哪一个身份,说出都是丢人的。 月钦城被她训得脸色不怎么好看,抿了许久的薄唇才突然说了一句:“他嘴臭在先。” 沈千姿瞪眼:“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子!” “我们只是切磋武艺。”某人突然改口。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寝宫中也没多安宁。 看着肩上两团淤青的男人,上官嫣然险些都哭了,“韵堂,到底出了何事啊?怎么弄成这样的?你跟钦城哥哥不是去商量事情么,难道还遇到刺客了?” 沈韵堂坐在床边,一直抿着薄唇不说话,那俊脸绷得紧紧的,看着像在生气,可若仔细看又不是。 “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上官嫣然一边给他抹着化瘀的伤药一边没耐心的训道。 “……”某人一动不动,一副打死也不开口的摸样。 他跟姓月的从小打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何好说的? “你要再当哑巴,今晚就别上床睡觉了!”最后,上官嫣然抹完伤药后撂下狠话。 她爬到床里,被子一蒙,当真没再理会某个男人。 看着那团气呼呼的被子,沈韵堂脸色不怎么好看。熄了灯,他躺上床,掀开被子厚着脸皮挤了进去。 “走开!” “沈韵堂,你无耻!” “啊——” …… 翌日清早,因为跟上官嫣然商量好了要出宫,沈千姿早早的梳妆打扮好就等着月钦城退早朝回来。昨夜临睡前她向月钦城提起想再到品宝宴上逛逛,没想到月钦城居然一口同意了。 就在四人会合准备出宫之时,杨智突然匆匆来报—— “皇上、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两对夫妻神色都变了。 “出何事了?”月钦城沉着脸朝他问道。 “回皇上,昨日娘娘让奴才们抓的鸟儿全死了!” ……。 偏殿里,众人神色都不怎么好看。特别是沈千姿,看着几只断了气的鸟儿,心里更是翻腾着怒火。 她就说嘛,这金香炉肯定没这么简单! 一只鸟死了不足以说明什么,可四只鸟儿全死全光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几只鸟都是极为常见的画眉和麻雀,就算饲养不当,也不至于一个晚上通通死光。 “千姿,这金香炉看来是真有问题,要不,我们把它带出去让爹和大哥看看?”上官嫣然也觉得事态有些不正常,于是提议道。 沈韵堂冷笑的勾着薄唇,毫不掩饰自己的看法和对月钦城的嘲讽,“你也够命大的,被自己的爹害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活着。啧啧啧……” 月钦城神色本就不好看,听到沈韵堂直言不讳的话,俊脸更是沉冷得让人无法直视。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一丝丝阴戾的气息从他月白色的衣袍下散发出来,整个偏殿似乎都被一股冷空气包围。 沈千姿看情况不对,担心他们俩又干上,赶紧走过去将月钦城手臂挽住,“钦城,要不我们照嫣然说的那样先把东西拿给义父看看,让他鉴别一下看金香炉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这一品金香炉本该是品宝宴上拍卖的东西,是不该有问题的,否则上官家把这样的东西卖出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她一开口,其余人自然没意见。 看着那死去的几只鸟儿,月钦城紧敛的黑眸中全是冷冽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杀气。 幸好,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用这件宝物……否则,这后果? “杨智、追魂,把宝物带上,出宫!”他沉着脸,用着近乎没有温度的嗓音下令。 ……。 从自家出来的宝物有问题,上官泰也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加上几个晚辈都一致怀疑金香炉古怪,于是,上官泰把自家最好的工匠请来,他让几个晚辈在外等着,而他则和工匠大师一同进了一间屋子。 半个时辰之后,上官泰带着一脸失望的出来。 “爹,如何了?可有发现什么?”上官嫣然最先上前问道。 上官泰紧锁着浓眉,严肃的老脸上布满了疑云,看了几个孩子一眼,最后摇头,“并无发现有何异样。” 闻言,几个晚辈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上官泰见状,解释道:“或许就跟当年嫣然遇到的情况相似,这金香炉对某些人和事也会产生相克的情况。” 沈千姿皱眉看着他,“义父,你这话虽说有道理,可为何我老觉得有问题呢?” 上官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们怀疑也没错。这金香炉被上官家珍藏了多年,如今拿出来拍卖,是没考虑周全,幸而落到你们手中,被你们及时发现问题,若是落入外人手中,万一闹出人命,定是会给上官家招来麻烦。” 沈千姿突然朝他笑道,“的确,若是这金香炉真有问题,这麻烦还不是一般的大,因为我正打算送给我爹。” “……?!”闻言,上官泰那老脸瞬间就黑了。若是沈潇那老东西用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都各自玩去。”板着脸,他朝几个晚辈一挥手,意图撵人。 “义父……”沈千姿眨眼望着他,似是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那金香炉可是我的,你把它收走了,我拿什么送我爹啊?” “……?!”上官泰险些当场吐血。揉了揉额头,他黑脸怒道,“就你最财迷!多少银子,为父给你就是!” 一旁,众人皆是无语,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 特别是上官游,不动声色的往门口靠近。他觉得这五十万两白银很有可能会算在他头上…… 待把几个晚辈打发走以后,上官泰赶紧朝李庚吩咐道:“去,把冯老请过来,就说老夫有急事要找他。” “是。”李庚应声后赶紧退下了。他知道老爷的意思,肯定是老爷发现了什么才会让他去请冯老。 回房,上官泰围着金香炉走了一圈,面色沉重,那两道严厉的浓眉就没舒展过。 这东西的确是同一件没错,可是这香味…… 他记得前不久自己还去库房看过,因为是密封在箱子里的,当时打开箱子的时候,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很浓郁,只是闻一闻,体内似乎就有真气流动。可现在呢,为何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暴露在空气中香味因为扩散而减弱,但他在这房里也待了半个时辰,总不至于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到吧? 工匠也查看过,并没有发现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没多久,冯春捋着白胡子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冯老,您请。”李庚在门口躬身引道。 “这般急着找我过来做何?”冯春笑着走向上官泰,看了一眼他面色,顿时打趣起来,“瞧你这气色,老夫瞅着怎么像是要病入膏肓了?” 上官泰瞬间朝他那不正经的笑脸瞪过去,“老鬼头,你死了我都还没死呢!” 冯春没气,反而厚颜无耻的乐道:“那可不一定,老夫最近在学长生不老之法,肯定会死在你之后。” 上官泰无语的对他翻了一个白眼,“那种东西你也信?你看那月凛,吃了多少长生丹药,我也没见他年轻多少。” 冯春淡笑的摇了摇头。眼前金光一晃,他这才看到桌上的宝物,不由的调笑起来,“这不是你珍藏多年的那件金香炉吗,听李庚说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它?怎么,是打算把这金香炉送给我?我说上官老弟,你这次可真大方,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舍得送我,真没枉费我俩多年的情义啊。” “想得美,谁说要送你了?”上官泰老脸黑了一层。 “那你让老夫来做何?陪你赏宝?”冯春鄙夷的撇嘴。 看着两个半百的老头儿斗嘴,李庚想笑又不敢笑。特别是看到自家老爷被冯春气得说不出来的样子,他赶紧上前主动的替上官泰解说起来,“冯老,是这样的……” 听着李庚把来龙去脉说完,冯春老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伸手将那精美别致、贵气十足的金香炉给捧在了手里,垂眸认真的查看起来。 闻着那阵阵怡人的香气,他鼻子微微抽动,忍不住靠近金香炉嗅了好几下。 “这香炉确实被人动了手脚。”片刻之后,他严肃的说道。 闻言,上官泰神色一震,“何以见得?” 对手中捧着的金光灿灿的香炉,冯春眼眸清明,眸光并无半点贪恋,甚至连欣赏的神色都没有半分,随即就将金香炉给放在桌上。 转头,他看向上官泰,正色的问道:“确定这东西到过伏顺王手中?” 上官泰点头,“前不久欢乐在街上冒犯了那伏顺王,游儿为使他消气,于是将这金香炉作为人情送给了他。谁知他到手没几日,昨日就将此物转手送给了钦城和千姿。” 闻言,冯春突然面露紧张,“那他们可有用过此物?” 上官泰摇头,“并未用过。千姿那丫头谨慎,怕伏顺王在金香炉上动手脚,所以先拿香炉养鸟,不想鸟儿都死了。发现异常,几个孩子这才找上我。” 冯春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幸好那丫头没用。” 听他那语气,上官泰脸色更为严肃起来,“这金香炉到底被动过什么手脚?为何我让工匠来查看都看不出半点端倪?” 冯春向来和善的老脸难得带上了几分冷色,“这香炉被毒药浸染过,难道你不觉得这香味有些古怪?” 上官泰猛的睁大眼。 冯春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老夫说的浸染并非指一般浸染,应该是在丹炉中熏染……你说这香炉曾被伏顺王得到过,那这更好解释了。你我都应该知道月凛一直都有请得道高僧为他炼制长生丹药,能使这香炉被熏染得让人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有那他秘制的丹炉能做到。” “居然会有这样的下毒方式?!”上官泰又怒又惊。 ------题外话------ 冒泡冒泡…。先让我缓一天,有点卡文,明天继续万更走。 正文 一百二十二 不耻下问 冯春朝他鄙夷的挑了挑白眉,“你以为呢?你当真以为月凛那老匹夫让出皇位就会放弃?还是你觉得他已经改过自新会真心对待钦城他们小两口?” 上官泰沉沉的叹了口气。是,他那月凛那老匹夫想得太善良了!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也不知道他那心究竟是什么长的,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就能如此心狠毒辣,且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老冯,这金香炉有何毒害?”上官泰沉痛的问道。 冯春捋着胡子围着桌边走了一圈,摇头,“老夫一时也不能确定它究竟有何毒性,你也应该知道,这世间毒物繁多,且用丹炉制毒更是比寻常毒药要厉害得多,要想知道更多,恐怕这金香炉得借老夫一用才行。” 上官泰不确定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能查出毒性根源?” 冯春挑眉,唇角划过一丝得意的笑,“我刚不是说过吗,最近我正在苦学长生不老之法,兴许在炼丹过程中能找出一些答案。不过嘛,这过程或许会花上许多时日,什么时候能将金香炉归还我就不敢保证了。” 上官泰嘴角抽了抽,最后狠狠的瞪他一眼,“老财迷!要宝贝就明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做何?”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贪得无厌……当然,这种被动了手脚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再要的,还不如做顺水人情送给老友。 “呵呵……”冯春捋着胡子笑了起来,随即扭头看向一旁的李庚,“老李子,来,帮老夫把这金香炉抱回去。” 李庚都忍不住失笑。这冯老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 从品宝宴上出来,一群男女找了个偏僻的酒楼落脚歇息。 几个男人相对比较沉默。月钦城习惯性去注视沈千姿,习惯性去听她说话,在他看来,自己的女人有时疯闹起来的样子特吸引人,没个正经,没个大小,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喜欢她这独特的一面。那般的随性自然,比那些矫揉造作的人赏心悦目多了。 而沈韵堂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别人聊天说话仿佛永远都没他的份。 至于上官游,虽说也一直沉默,可现在也差不多和月钦城一个样,会时刻去关注某个小女人,习惯性去观察她的神情。 三个女人,就郑欢乐话少,大多时候都是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嘻嘻闹闹的调笑,不过很多时候两个不太正经的女人也会把郑欢乐给拉到话题中去。 就如现在,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围着怀孕的话题说着说着就看向了郑欢乐。 “欢乐,你最近气色不错哦,看得出来上官大哥最近对你不错。”沈千姿带着几分真诚的赞道。能看着他们和好,其实真的是皆大欢喜。 “是啊是啊,我哥现在对欢乐可好了。”上官嫣然见郑欢乐羞红了脸,赶紧替她答道。完了,她有些口无遮掩的朝郑欢乐问道,“欢乐,你看我跟千姿都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大哥生个孩子?” “……”郑欢乐被她问得又羞又窘,偷偷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她赶紧低下头只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给大伙看。 上官嫣然正问在兴头上,哪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她,也不管在场有没有男人,直接笑了起来,“欢乐,你别不好意思嘛,我们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孩子嘛,只要你让我大哥多努力,我相信你很快就有了。到时候等我们都生了孩子,那些小家伙也能够一起玩了。” 她说得津津乐道,郑欢乐羞得脑袋都垂到胸口了,两只小手绞着衣角,绞啊绞啊,就差没把衣角给绞个洞了。 在上官嫣然看来,生孩子那还真不是难事,只要男人无耻一点,像沈韵堂那样,看,她不就怀上了嘛。可在郑欢乐看来,要想生孩子,那需要经历的过程似乎就是一座大山,让她想翻都翻不过去,心理所承受的阴影哪有那么快就遗忘的。 听着上官嫣然直言不讳的话,再看看郑欢乐羞恼得想钻地缝的样子,沈千姿赶紧拉了拉上官嫣然的手,“你丫说这些做何?欢乐才多大,比你少了好几岁呢。” 在一旁的几个男人,各个表情也是相当精彩。月钦城是一脸的玩味,看着上官游的眼神都充满了打趣的味道。 而沈韵堂则是勾着薄唇,冷硬的笑着,鄙视的味道很浓。 饶是脸皮再厚,上官游都觉得有些坐不住了。这一个个都在质疑他的能力是不?先前是自己的爹,现在又是自己的妹妹,他们是串通好了的? “咳咳咳……”轻咳一声,他起身径直将某个小女人走过去,把人牵起来就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的剜了自家妹妹一眼。这丫头,回头再找她说事! 明知道自己的嫂子脸皮薄,竟还当着众人的面开玩笑! 待上官游和郑欢乐尴尬的离开,屋子里,上官嫣然突然扑哧就笑出了声。 “哈哈……没想到我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沈千姿同样笑了笑。想到什么,她突然很好奇的问道,“嫣然,你哥跟欢乐圆房没有啊?” 上官嫣然笑得又得瑟又邪恶,“他们啊早就圆房了,你以为我哥是大好人,放着到嘴的食物不吃?”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 看来上官游那货也是个重口的。欢乐才多大啊,他居然都能下得去手? 虽说这时代流行早婚早育,可当真看到这样的事发生,沈千姿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没法适应。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两个女人也能搭一出戏。就好比上官嫣然和沈千姿,两个人性子都乐观,而且随心所欲惯了,在她们两人眼中,能让她们看脸色行事的人还真不多,能管得住她们的人也不多。更何况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们八卦自己的同时少不了把其他人一并拉入话题中。 沈千姿本就是那种多面体,拿得出正气也耍得了流氓,开玩笑这种事对她来说几乎是小儿科。而上官嫣然尽管出生大家氏族,可因为上官泰的教育,她在拥有女子矜持的特性下也养成了大大咧咧的性子。更何况她自小就不算深闺淑女,老早就开始为家里做事,二十岁的年纪都走遍了好多地方,要让她像一个温婉的女子那样生活,她还真做不到。 两个女人玩得起劲,可就苦了一旁的两个男人了。上官游一走,就月钦城和沈韵堂两人对着干瞪眼,横竖都看对方不顺眼。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副‘非弄死你不可’的样子?昨晚打得还不够,要不要我跟嫣然把地盘让出来,让你们接着打个够?”沈千姿突然出声朝两个男人冷眼睇去。 想到昨晚沈韵堂身上的淤青,上官嫣然也没再嘻嘻哈哈了,冷下脸附和起沈千姿的话来,“就是,也不看看多大的年纪了,还打架,真是丢脸死了!” 两男人同时黑了脸,并同时朝两个女人瞪去。 “瞪什么瞪,难道打架还有理了?”沈千姿挨个回瞪一眼,不服气的训道。 她一直都觉得这两人不正常,从她被沈韵堂抓去泗水阁月钦城来救她时,她就看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既像老相好,又像死对头,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为了什么,一见面就水火不容,偏偏两人默契十足,谁都不外泄对彼此到底有何不满的。 对于沈韵堂的性子,上官嫣然那是深有体会,在两人打架这事上,她首先就觉得肯定是沈韵堂做错了事。秉着化解两人矛盾的心思,她朝月钦城说道:“钦城哥哥,韵堂就是这个样子,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好歹大家是一家人,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闻言,沈韵堂顿时就炸毛了,“你给本少闭嘴,不懂就别胡说八道!”死女人,白疼她了,竟然胳膊往外拐。 沈千姿忍不住嘲笑,“指望他俩相亲相爱?我看是相杀相虐差不多。” 月钦城脸色也极度不好看,虽然不像沈韵堂那样对自己的女人低吼,可那眼神跟弯刀一样。 沈千姿没好气的迎视着他的不满,“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俩认识也不止一两年了,十多年的交情,按理说这感情应该很深厚才对,可我瞅着你俩怎么就如此不正常呢?” 月钦城抿着薄唇,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忽而从她娇美的脸上移开。 沈韵堂也不知道为何原因,也突然冷静了下来,扬着下颚冷傲的看向别处。 若说这两人之中没问题,傻子都不会信。沈千姿本来只想试探一下,哪知道这两人默契十足,更加让她好奇起来。 慢腾腾的将身子挪到月钦城身侧,她拿手肘撞了撞自家男人,“钦城,来,给我们说说,你跟我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互看不顺眼的?” 上官嫣然也挪到他们身边,眨着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的惊讶,“原来韵堂和钦城哥哥认识了这么多年啊?” 两个男人更是默契十足的闭紧了双唇。 “月钦城。”沈千姿有些恼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问你话呢?”这俩混蛋,还想装蒜? 她好奇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一方面,也想让两人把对彼此的不快都消除了,免得以后老这样,她看着都眼疼。 “咳咳咳……”月钦城突然轻咳了几声,随即将沈千姿搂到了身前,“你真想知道?可我怕你哥会杀我灭口。” 闻言,沈千姿朝沈韵堂看了过去,果然,沈韵堂整张俊脸绷得死紧,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又冷又硬又臭又吓人。 那副摸样,分明就是心虚。 沈千姿向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她赶紧朝月钦城抛眼神,“钦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给我们听听?” “姓月的,你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少宰了你?!”沈韵堂突然拍桌,整张脸都黑了,龇牙咧嘴,形象全无,就差没扑上去咬人了。 他这反映,就连上官嫣然都觉得很不正常,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随即把沈韵堂的手臂给拉住,有些不满的说道:“好好的你发什么火啊?” 沈千姿现在没空搭理他们,赶紧戳了戳自家男人,“有什么你就说呗,吊什么胃口?” 月钦城挑衅的朝对面睇了一眼,突然薄唇一扬,似是无所谓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哥当年思春想女人罢了,不小心被我撞见了而已。” 闻言,沈千姿瞪大了双眼,而上官嫣然则是直愣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姓月的,你想找死是不?”沈韵堂炸毛了,是真炸毛了。 眼看着他就要掀桌,上官嫣然紧紧的将他拽住,朝他低吼了起来,“沈韵堂,你到底发什么疯?玩女人就玩女人,有何不敢承认的?难道只许你玩,就不许别人说吗?” 吼完,她猛的将沈韵堂推了一把,起身就朝外跑了出去。 沈韵堂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她误会之后,赶紧追了出去,“死女人,你往哪跑?!” 沈千姿傻愣愣的看着门口,半响过后,她才不确定的看向自家男人,“钦城,你这样揭他的底好吗?” 她怎么瞅着失态有点不对劲儿啊! 月钦城压根没一点惹祸的自觉性。不但没觉得心虚,反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当初在沈家堡,他被那混账欺负得够惨,现在总算报了仇吧? 沈千姿揉了揉额头,有些没好气的捶他,“你还笑,你看看,嫣然都气成什么样了?你就算有那厮的把柄也不该当着嫣然的面说出来啊!” 这下玩大发了! 想了想,她欲起身追出去看看,却被月钦城突然抱紧。 “去哪?” 沈千姿皱眉,“当然是去看看,难不成让他们夫妻俩因为这事闹得天翻地覆?” 任何一个女人在得知自己男人过去的情史时,心里都不会爽的吧?更何况嫣然在感情上还算比较小气的,看那卢子杰,嫣然当初喜欢了那么久,得知卢子杰并不是真心对她且还勾搭上了宁珍后,那丫头是果断的同卢子杰划清了关系,可见她在感情上还是有很深的洁癖的。 现在爆出沈韵堂以前玩女人,她还不得气炸啊?! 见她担心,月钦城轻咳一声,这才说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 “……”沈千姿嘴角抽搐,随即瞪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逗着大家好玩是不是?” 这两神经病,还能不能再多搞点事出来?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像是欲言又止般,不过在沈千姿不断的用眼神威胁下,他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只不过说得比较隐晦也比较比较,好在沈千姿理解能力比较强,他一说她就明白了—— 原来,当初这俩男人认识的时候正值青春期,月钦城十岁,沈韵堂比他大三岁。因为沈韵堂被人下了蛊毒,沈潇就想尽办法替他解毒。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变态,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竟然下那样的毒药,其解毒方法还必须要有个女人。 刚好沈韵堂那个时候正是男孩朝男人蜕变的时候,沈潇就想着正好用女人给自己儿子开荤,在给儿子解毒的时候正好让儿子变成男人。所以就选了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给沈韵堂送去。 沈韵堂那时候也不懂,女人在他房里半天,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沈潇就让人偷偷给他送了一些**,让他自己学着书上的去做。哪知道沈韵堂懵懵的看**时正好被月钦城撞到。 于是乎,尴尬的场面就直接导致了两人今日总是水火不容的局面。沈韵堂当年羞愤难当,怕月钦城会将撞见的事泄露出去,于是总是故意找月钦城的麻烦,甚至还有过杀人灭口的想法。 听他别扭的说完事情的始末,沈千姿都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了。这就是两个屁小孩才能折腾出来的事! “你也是的,明明就是一场误会,你非说得那么暧昧,看吧,这下好了,你就等着嫣然恨死你吧!”末了,她才男人鄙夷道。 月钦城心虚的移开视线,干脆装起了哑巴。 其实他也没乱说,当初撞见沈韵堂看**的时候他就是觉得那厮是想女人了…… …… 从酒楼一直到上官府,上官嫣然一直都怒气冲冲,别说理身后紧跟的某个男人了,她没气的抓狂已经算不错了。 直到护着她平安回房,沈韵堂才将她给抓住。 “沈韵堂,你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被他抱在怀里,上官嫣然忍不住挣扎起来,并对他拳打脚踢,嘴里还忍不住骂道,“你这个骗子,说什么你没有女人,原来都是骗我的!骗子,我讨厌死你了!” 他以前有没有女人她管不着,毕竟那是过去的事了,谁能保证男人会身心如一?她气的是他不对她说实话,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只有她一个女人…… “你闹够了没?”见她激动,甚至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沈韵堂也有些怒了,忍不住就对她低吼了起来,“本少什么事都没做过,更没骗过你,你有何好气的?” “呜呜呜呜……”上官嫣然突然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打他,“沈韵堂,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没想到你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都喜欢玩女人,我看错你了……呜呜呜……” 沈韵堂是又急又气,只觉得自己心肝脾肺都开始疼起来了。 可他又不是那种擅长解释的人,面对上官嫣然伤心的哭诉,他向来冷漠的黑眸中忍不住浮出一丝丝慌乱,抱着她都不敢动弹丝毫。 “本少没做过那些事!”他急躁的在她耳边说道。 “呜呜呜……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上官嫣然捂着脸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沈韵堂将她两只手从脸上拉开,对于她的不信任,他也是有着几分恼意,看着她泪眼汪汪伤心不已的样子,他沉着脸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少再说一次,本少没你想得那般无耻,除了你,本少没第二个女人,你要不信,可以去问沈老头!” 姓月的那混蛋,改日找到机会非弄死他不可! “呜呜呜……”上官嫣然没理他,继续掉着眼泪。对于面前的男人,她自认为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以前她倒是没在意那么多,毕竟她自己也有一段不堪的过去。可是现在,一想到他或许有过许多女人,她心里就跟扎满了刺一样痛得难受。 沈韵堂被她哭得没法,又想摆冷脸又怕更加刺激她,酝酿了片刻情绪,他才搂着她说道:“你别傻了行不?本少要真有过女人,当初也不会要你替本少解毒。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上官嫣然愣了愣,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少糊弄我,你那时卑鄙的用我帮解毒,分明就是你被你爹下了药,跟你有没有女人有何关系?” 沈韵堂尴尬的黑了脸,“本少十岁就中了蛊毒,这事月钦城也知道,你要不信就去问他。沈老头那次看似是给我下药,实则是替我解毒,只不过需要女人做药引子罢了!” “……?!”上官嫣然诧异不已。十岁就中了毒?她陪他那七日才是他解毒的时候? 明白过来之后,她瞬间红了脸,只觉得尴尬不已。这么说他真没有过女人? 看着她神色的变化,沈韵堂暗自吐了一口气。想到什么,他突然冷下了脸,“你还好意思对本少置气?本少跟你之前至少清清白白,可你呢,你对那姓卢的可是一往情深。别以为本少不知道,嫁给本少你可是不情不愿的。” 闻言,上官嫣然突然低下了头。 沈韵堂本来不想同她翻那些旧账,可见她此刻的摸样,顿时就有些咬牙切齿,“你别告诉本少你现在心里还想着他?!” 只要她敢说‘是’,他敢保证他绝对立马掐死她! “你胡说什么啊?”上官嫣然抬头,又急又气的瞪他,眼眶里的泪水还翻腾着,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冲动,“沈韵堂,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本少如何说你了?” “呜呜呜呜……”上官嫣然又开始对他乱打一气,顿时嚎哭了起来,“沈韵堂,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才不会嫁给你呢!你以为以你的身份我就得委屈自己?” 沈韵堂紧紧的抱着她,避免她乱动把自己伤到了。在上官嫣然看不到的地方,他冷硬的唇角微微上扬,昙花一现的笑容在他冷峻的容颜上闪过,绚烂迷人。 “好了,不准哭了,以后大家都不许再提过去的事了。”生硬的拍着她的背,他耐着性子哄道。 上官嫣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顿时又羞又窘,脑袋靠在他胸口上,脸颊又烫又红。这混蛋,是故意的! 故意套她的心里话! “沈韵堂,你坏死了!”她不解气的嗔骂道。 “本少不坏,你会跟我?”沈韵低头瞪她。 “你无耻!”上官嫣然在他胸口上打了一小拳头。 沈韵堂冷着脸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上官嫣然象征性的蹬了一下脚表示抗议,“你做何啊?放我下去。” 沈韵堂冷哼一声,随即就朝他们的大床走去,“说本少无耻,本少让你见识真正的无耻!” “沈韵堂——唔——” …… 夫妻俩从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路过花园,看到正在丫鬟伺候下吃着点心的沈千姿,上官嫣然立马挣开沈韵堂的手,带着惊喜走了过去。 “千姿,你没回宫啊?” 沈千姿朝她招了招手,顺便将他们夫妻俩打量了一遍,看着冷冷酷酷但却春风得意的男人以及上官嫣然红润的神采,她忍不住好笑,“没事了吧?” 上官嫣然嗔娇的瞪她,亮丽的容颜上多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都怪钦城哥哥,说话只说一半!” 沈千姿反笑,“谁让你只听一半就炸毛的。” 听她那话,上官嫣然就已经彻底明白自己那顿气是白撒了,根本就是被人戏耍了。 “对了,钦城哥哥呢?”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哼!最好躲她远远的,否则她一定找钦城哥哥算账! “他回宫去了。” 上官嫣然暗暗的哼了一声。心虚的人跑得还真是快! “对了,哥,钦城让我留下来陪嫣然,说是你们约好有事要做,他还说他在宫里等你。”沈千姿岔开话题,突然看向一旁冷酷的男人。 沈韵堂‘嗯’了一声,正打算离开。 上官嫣然赶紧将他手拉住,“韵堂,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韵堂转身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回道:“今晚让千姿陪你,明日我就回来。” 上官嫣然一听,也没问他去做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的提醒他,“那你小心些。” “嗯。”沈韵堂瞥了一眼沈千姿,见她正看向别处,这才突然低下头在上官嫣然唇角轻咬了一口,“晚上早些休息,别忘了把补药喝了,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听话,看本少回来如何收拾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上官嫣然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 “行了,别看了,不就一天而已,需要这么煽情么?”沈千姿在她身后打趣。 上官嫣然脸颊更红。突然分开,她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嫣然,他们这是去做何啊?”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昨晚他俩就商量好的了。”沈千姿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就算知道她也不会说,说了只会让这丫头担心罢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你看我还特意出宫来陪你,你别老惦记着我哥把我给忽略了。” 上官嫣然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 翌日 周正王府外,突然来了大批官兵把整个周正王府包围了起来。 宁海山用过午膳正在书房里小休,听到管家慌张来报,赶紧带上了自己府里的侍卫赶到了大门口。 “崔大人。”看着大门外身穿官服、一脸严肃的年轻男子,宁海山主动上前指着四处的官兵,不悦的问道,“不知道崔大人这是何意?” 崔华朝他虚拱了拱手,严肃的脸上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周正王,下官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办差,多有得罪还请周正王莫要见怪。” 宁海山脸色一沉,“不知崔大人到本王府中准备办何差事?” 崔华正色的迎向他的眸光,公正不啊的神色略带上了几分冷色,“皇上接到匿名人士举报,听说周正王不仅暗中在外乡招兵买马,甚至私制龙袍,欲造反加害皇上以谋夺皇位。” 闻言,宁海山脸色大变,“这是谁之言?怎能如此加害本王!” 崔华不紧不慢的回道:“王爷,你先别管这举报之人,下官此次前来就是奉皇上之命审查虚实的。你也别激动,这举报是否属实,待下官搜过您府中之后自会水落石出。” 宁海山一双老眼险些喷火了,“你、你还要搜查本王府邸?” 崔华挑了挑眉,反问道:“怎么?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宁海山直接怒了,“本王清清白白,凭什么让你们搜府?那举报之人是谁?你把他叫来,本王要当面同他对质,问问他为何要如此诬陷本王!” 崔华面不改色,依旧严肃的说道:“王爷何须如此动怒?皇上派下官前来,也是想证实那举报之人所说是否属实,若是诬陷,那王爷的清白定能当众澄清。下官搜查周正王府,虽说冒犯了王爷,可也是为了王爷清誉着想。还请王爷莫要阻拦才是。” 宁海山顿时哑口无言,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看着四处严正以待的官兵,他紧握着双拳,两侧后牙槽都险些咬碎了。 到底在谁在背后无中生有? 要搜他府邸,也不是不可以,他早前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已经被他销毁了证据,现在的周正王府干干净净,他并不怕人搜查。只不过这太欺负人了! 让他们搜查了以后,以后他的面子往哪搁? 可是不让他们搜查,搞不好人家就直接说他造反了。 他是想造反,甚至恨不得立刻杀了那对夫妻好为自己的妻子报仇雪恨! 可他现在也只是在谋划之中,离狩猎之日还有些时日…… 到底是谁?竟在背后如此胡言乱语!什么外乡招兵买马、什么私制龙袍,这分明就是故意造谣! “王爷,还请您配合下官搜府,争取早一刻还王爷清白,下官也好早些回去向皇上复命。”崔华严肃的催促道。 宁海山敛紧的双目寒光阵阵,直射向他严肃认真的脸。 片刻之后,他挺直了腰身往身后退了一步,并抬手示意管家和府中的侍卫退开。 “王爷,这可使不得啊,您是清白的,怎么能让人随便闯入府中搜查啊?”管家不赞同的劝道。这一搜,以后王爷还怎么在朝中混? 宁海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阴戾的看着外面的官兵,一字一句冷冽的说道:“本王清清白白,没什么可畏惧的,让他们搜!” 管家痛心的直哀声叹气。 见他让了路,崔华也没犹豫,直接朝身后的官兵抬手:“搜!” …… 两刻钟之后—— 看着院子里被人搜出来的东西,宁海山脚软得就差当场倒地了。 “这、这……”他眸孔瞪大,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东西为何会在本王府中?!” 崔华一直都跟在他身旁,见他震惊,他走上前冷冷的哼了一声,“王爷,下官也想知道这两身龙袍为何会出现在你府上?” 闻言,宁海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眸孔瞪得比牛眼还大,灌满了熊熊的怒火,“崔华,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怀疑这些东西是本王所有?” 崔华冷淡的反问道:“王爷,这龙袍还有伪造的玉玺可都是在您府中搜出来的,不是您的难道还是别人的不成?” 宁海山扑倒地上,抓起那两件龙袍就激动的撕扯起来,“不!这不可能!本王府中绝对没有这些东西!诬陷!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诬陷本王——” 别说宁海山震惊,那些被撵出来站在院子里的下人也都是震惊得瑟瑟发抖。 看着他当场失了理智,崔华不动神色的朝身后的官差使了使眼色。立马就有两名官差上前欲将宁海山的左右胳膊抓住。 “滚开——”宁海山想都没想的就将两人推开。看着严肃又冷漠的崔华,他面孔狰狞,抬手指了一圈围在他府中的官兵,“你们、你们这是蓄意嫁祸!这些东西分明就是你们放在本王覆上的!想陷害本王就明说,没必要做出如此卑劣让世人耻笑之事!” 崔华叹了口气,似是很无语的样子。 “王爷,下官是在您的陪同下搜查府上的,这些东西也都是在您眼皮下被搜出来的,您不想承认就罢了,何须如此反口咬人?下官也只是秉公办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谅解。皇上接到举报,如今又在你府中搜出龙袍和玉玺,这是不争的事实,王爷若觉得下官冤枉了你,可随下官进宫一趟,向皇上当面解释清楚。” “进宫就进宫!”宁海山脖子一拧,冷声怒道,“本王行得正坐得端,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丢下话,他不等崔华命人抓他,愤袖朝大门外走去—— 他要去问问那该死的月钦城,为何要如此这般诬陷他! 看着他率先离开,崔华嘴角抿出一丝冷笑。 环视了一眼四周,他突然眯了眯眼,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来人,你们把这些搜出来的谋反罪证带上随本官回宫复命。其余的人留在周正王府,不许任何一人离开此地半步,违令者当以叛贼斩!” “是!” 严厉的下完命令,崔华抬脚就往外走。他必须赶紧回宫向皇上禀报情况——周正王府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惟独不见那宁世子和宁郡主…… …… 御书房里,月钦城认真的翻阅着奏折,时不时会提笔落下批示。 在他对面,某个男人毫无形象的斜坐在太师椅上,双脚搁在矮几上,姿态慵懒,神色冷傲,要多嚣张就有嚣张,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姓月的,你也就这点能耐,如此劣作的法子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他嘲讽的开口,一双冷眸也染满了讥笑。 月钦城抬头,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沈少主太抬举月某了。实不相瞒,就此劣作的法子都不是月某想出的,沈少主要夸赞还是等千姿回宫之后对着她夸赞吧。” “……?!”沈韵堂嘴角狠狠一抽,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那妹子就跟母夜叉似的,谁没事吃饱了才会去招惹她。 不过提到自己的妹妹和眼前所谓的妹夫,沈韵堂眼神眯了起来,冷傲的眸光直射向月钦城那风华万千、如沐春风般的俊脸。 “姓月的,本少问个事儿。”他喉结滚了滚,显得欲言又止。 有他在场,月钦城压根就没法专心批阅奏折,索性将手中奏折一放,斜眼睨着他,“大舅哥有何要请教月某的但说无妨。” “咳咳……”沈韵堂轻咳了两声,眸光不自然的移向别处。 月钦城也没催他,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开口,做好了随时和他掐架的准备。 “那个……”沈韵堂再次咽了咽口水,许是觉得自己吞吞吐吐的太损形象了,他突然坐正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冷傲的问道:“你跟我那妹子可还同房?” 噗! 月钦城绯红的唇角僵硬的抽搐了起来。 ------题外话------ 又一个月过去了,不知不觉都快80万字了,感觉时间像火箭一般的快。感谢妞们追文,感谢妞们的票票以及打赏。凉子爱你们! 正文 一百二十三 火烧 虐渣(精) “大舅哥管得可真多!”忍着笑,他直接讽道。 沈韵堂没在意,此刻他都问出口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冷眸犀利的落在月钦城神色上,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冯老头是故意吓唬他的! 说什么不能同房,哼,鬼才信他的话! 盯着月钦城看了半天,他才反唇道:“不就是问问么,不想说就算了,有何了不起的!” 月钦城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大舅哥这是饥饿过度?” 沈韵堂脸色瞬间变黑,“难道你就没有?” 月钦城隐忍的笑意险些崩裂,“看来是嫣然那丫头不够体谅大舅哥。” 沈韵堂暗自捏了捏拳头,想着要不要在这里跟他打一场,这可恶的混账竟试图挑拨他们夫妻恩爱! 此刻的他压根就没想过当初自己是如何挑拨人家夫妻俩的,三天两头煽动沈千姿离开,这笔帐月钦城没跟他认真算一算都算是客气了。 两男人你瞪我我瞪你,偌大的书房似乎都弥漫着一种硝烟的味道,谁也不肯低头服个输。 直到有人来报,说是崔华押着周正王来了,两人这才分开视线。 沈韵堂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向了书房后面的小间,那里是月钦城平日休息的地方。而月钦城则是让人将崔华和周正王带进来。两个男人在外人看来是水火不容,可在无形中却配合得默契十足,这绝对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到的。 崔华走在最前,身后是怒容满面的周正王宁海山,在他们身后是几名佩戴着大刀的侍卫,在他们刚站定的时候,几名侍卫就将从周正王府搜缴的龙袍和玉玺交给了一旁的小太监,又小太监呈到月钦城面前。 “皇上,微臣奉命搜查周正王府,搜出这两件龙袍以及伪造的玉玺。还请皇上过目。”崔华拱手恭敬的禀报。 月钦城眯了眯眼,严肃冷冽的看向小太监手中的东西。 但不等他开口审问,宁海山就忍不住先叫起冤来,“皇上,臣冤枉!这些根本就不是臣的东西!” 月钦城冷眼朝他睇了过去,“周正王,崔大人说是从你府上搜查出来的,不是你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府上?” 宁海山噗通跪在地上,气愤不已,“皇上明鉴!绝对是有人想加害臣,所以才将这些东西嫁祸给臣的!” 月钦城俊脸一沉,声音陡然变得威严起来,“宁海山,如今朕掌管着整个朝堂,各大臣安分守纪,如今你却道出有人想嫁祸于你,你是想说朕不够英明未能统治好朝堂官员还是想说朕无中生事?” 宁海山抬头睁大了眸孔,不甘心的问道:“敢问皇上是何人举报?臣要当面和他对质!” 月钦城冷哼一声,“宁海山,你觉得朕有可能把人交出来让你杀人灭口?” “臣不服!臣冤枉!臣没有造反之人!”宁海山咬牙申诉,老脸上都开始带上了几分狰狞,是愤怒也是不甘。别说这龙袍和玉玺不是他的,就算是他的,他也不可能傻到去承认自己有造反之心! “啪!”月钦城猛得拍案而起,颀长的身躯散发着凛然的气势,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和冷肃,就算那卓绝的五官俊美如画,可此刻却布满了寒霜般,轮廓都变得冷硬起来了。 “宁海山,人证物证朕都掌握在手,你还敢狡辩?当真以为朕是三岁孩童管不了这朝堂任你胡作非为吗?!从前你对朕如何朕可以不予追究,但如今朕已是天子,你却依旧不把朕放在眼中。招兵买马、私藏龙袍,造反之心被揭露,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把你如何吗?” “臣冤枉!”宁海山依旧咬牙申诉。他就不信仅凭这些东西就可以治他的罪! “冤枉?”月钦城冷哼,看了一眼崔华之后,他突然眯了眼,眸光凌厉的射在宁海山不服气的老脸上,突然问道,“宁海山,怎的不见你那对儿女?” 闻言,宁海山突然一怔,老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紧张。 “出了如此大的事,竟然不见你那对儿女,宁海山,你想伸冤,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你说你冤枉,可不代表你儿女也是清白的,你们不配合朕彻查此事,朕如何知道谁有造反之心、谁是清白的?” 宁海山顿时哑口无言,心里猛得升起一阵惶恐不安。难道是凡儿和珍儿...... 不,不可能! 如此滋大之事事关他们宁家全族人的性命,他们是绝对不会背着他乱来的! 可因为事发突然,他也没时间去询问凡儿和珍儿...... 低着头的崔华忍不住朝上官看去,眼中带着钦佩。皇上果然英明,竟然看出他没抓到那宁世子和宁郡主。 对于宁海山的沉默,月钦城可没打算就此放过,冷眸沉了沉,他俊脸上不仅带上了薄怒,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不耐,“宁海山,为何不见你一双儿女?” 宁海山一双手紧握在身侧,腰板挺得笔直,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不服气,也不吭声。他现在真是庆幸自己一双儿女并不在府上,否则根本逃脱不了。凡儿的师父熊山把凡儿叫去所以反而一夜未归,而珍儿恰好又去了她和卢子杰成亲后所住的别院。今日听闻崔华要搜府,他暗中就让人去通知了凡儿和珍儿,此刻,他们兄妹俩得到消息应该会找地方躲起来才是。 他是万万不能让凡儿和珍儿被抓到的!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穷,这月钦城分明是蓄意对付他们宁家,若他们一家都落在他手中,那还有活路吗? 看着他装聋作哑的样子,月钦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其实抓没抓到宁南凡和宁珍都无所谓。若是抓到,正好把他们宁家全给除了,若是没抓到,那宁家更是洗脱不了造反的嫌疑。 人他可以慢慢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给宁家把罪名定下。 他倒要看看嚣张了几朝的宁家是如何走向灭亡的! “来人!”威风的背着手,他冷声下令,“把周正王宁海山带去天牢,明日早朝待百官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是!”那几名佩刀的侍卫严肃的应声。 此刻的宁海山也许知道反抗也没用,月钦城下令之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什么话都没说,任由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架着他离开了御书房。 只不过临走时,他眸光充满了阴沉,狠狠的瞪了一眼高位上那身着龙袍气势威严的男人...... 待宁海山被带走,月钦城让小太监退下,只留了崔华在御书房内。 “皇上,接下来该如何做?”崔华也是极上道的,别看他黝黑的脸上总是充满了严肃之色,可那心性却为玲珑,就跟月钦城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对他,月钦城从认识他的时候就颇为赏识。此人心智成熟,性子内敛,自从让他掌管刑部起,他同自己也配合得极有默契。放眼整个朝堂,年轻一辈之中,这崔华无疑是佼佼者,其沉稳的个性就连许多老臣都比不上。 当然,他敢重用崔华视他如心腹也不仅仅是看中崔华的办事能力。说起来,这崔华能入他的眼,还真多亏了上官泰的举荐。 这崔华的爹在世时同上官泰同朝为官,两人关系也甚好。崔华的爹因病去世后,上官泰曾有意收养年幼的崔华,可崔华不为富贵一心想博取功名为完成其父临终前的心愿。谁知他寒窗苦读数载,虽然博取了功名却未能被月凛重用,甚至将其发配到偏远之地为官。 一个杰出的才子却只做了一名小小的七品县令,其委屈可见一斑。可他天生傲骨,既拒绝了上官泰欲相助的好意,也没为自己请命要求回京,而是踏踏实实的在地方上当起了小县令。 如今崔华刚过而立之年,却已做了十年县令。月钦城在调查百官之时,得知此人在地方上颇有一番建树、甚至很受当地百姓敬重,当时就生出想招揽他的心思。后来登基以后,上官泰找到他,向他举荐此人。一合计,月钦城果断的将其调回了京城并让他掌管刑部。 如今对崔华多番考证,也证明了自己的眼光不错。 “崔华。” “臣在。” “传朕口谕,捉拿宁家嫡子宁南凡和嫡女宁珍,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同样以造反论处。” “臣领旨。”崔华不卑不吭的应道。顿了顿,他微锁浓眉,突然问道,“皇上,明日早朝之上必定有一番争论,您看需要臣做些准备么?” 月钦城看着他,淡淡的勾唇,“无事。那宁海山三朝为官,有党羽也是再正常不过。朕正好借此机会将朝堂清理干净,不怕他们力保宁海山,就怕他们置身事外不敢站出来。” 崔华眸光闪了闪,算是明白了,“皇上英明。”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又道:“好好看住宁海山,不可让任何人接近他。” 崔华严肃的点头,“是,臣遵旨。” 崔华一走,沈韵堂就走了出来,脸上堆着冷傲又邪气的笑。 “看你如此处心积虑,不如本少帮忙到底,帮你把那姓宁的了结了如何?到时把他伪造成畏罪自杀,不更加坐实了他谋反之心? 月钦城沉默,这次倒没有反驳他的话。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反正事情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他断然是不会心软半分。 只是...... “不必大费周章,他如今想要洗刷造反之罪是没可能的事。待明日早朝之后我自会下令将他处斩。今日才将他拿下,若此刻动手,反倒会让人起疑。” 沈韵堂背着手倨傲的从他眼前走过,“随你吧,反正本少只要那宁南凡的一双狗爪子。” 一日没回去了,他还得赶着回去伺候他家那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安分点? “......”看着他冷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月钦城唇角抽了抽。 也就在沈韵堂离开小半个时辰之后,月凛气冲冲的前来,看到月钦城的那一刻,劈头盖脸的发泄着他的怒气。 “为何要抓周正王?他犯下何事了值得你派人大肆搜查周正王府?你如此做可有考虑过后果?他再平庸无能,那也是你皇祖母的侄子、朕的表兄,你的王叔!” 看着月凛大发雷霆的样子,月钦城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狭长的眉梢,“所以呢?父皇特意前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放过他吗?” 月凛大怒,“你难道还想置自己的王叔与死地?” 月钦城眸底闪过一丝冷意,“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容忍叛臣贼子继续逍遥,然后想方设法谋害我,甚至取代我坐上这皇位,对吗?” “......”月凛瞪着眼突然哑口。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他严肃的说道,“朕已经听到了风声,虽说有人举报周正王密谋造反,可是朕不信周正王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这其中疑点重重,显然是有心人凭空捏造,意图陷害周正王。” 月钦城勾了勾唇,“父皇说的也有些在理,只不过从周正王府搜出龙袍和玉玺,这人赃俱获,父皇准备如何替周正王开脱?难不成那龙袍和玉玺还是父皇送给周正王的不成?” “你?!”月凛后牙槽都快磨碎了。他倒是想如此承认,可是他也知道,若是自己承认那龙袍是自己的,那最终结果导致的就是面前这个儿子同他直接撕破脸。 “父皇,周正王私藏龙袍和玉玺这已经是人赃并获的事,身为一国之君,我断然不会容忍有人造反谋位。别说是周正王,就算是父皇想要再从我手中夺过皇位,我也不会拱手让出。”迎视着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睛,月钦城说得冷冽又无情,“父皇想替周正王开罪,我不会阻拦,但父皇需知道,包庇逆贼反贼,其罪通论。这一点,想必父皇比我更清楚才是。” 月凛胸口开始剧烈的欺负,连身上的气息都变得凌厉起来。 对于他骇人的神色,月钦城似乎没看到,冷漠的朝他说道:“父皇若没事就早些回行宫吧,我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就不陪你老人家了。” “朕要见周正王!”月凛突然沉声要求道。 月钦城冷笑的朝他斜睨,“父皇这是打算到狱中和周正王商议供词?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月钦城,注意你的言辞!”月凛低吼起来,“别忘了,朕是你的父皇,你如此冷嘲热讽对待朕,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听着他用身份压制自己,就足以知道他是气得不轻。可这些对月钦城来说真不算什么了。要他继续把一个屡次伤害他的男人当爹,无疑是让他自跳悬崖,他还没愚蠢到那种地步。 都说帝王无情,他如今是一代帝王,自然也有资格无情。 “父皇此言差矣。”掀着眼皮,月钦城笑得有些凉薄,“比起父皇的无情无义,我这点大逆不道似乎不值一提。都说虎毒不食子,父皇能看着别人谋陷亲子,不追究别有用心之人,却反而帮其开罪,作为儿子,我真想问问父皇,您可知何为骨肉亲情?” “你!”月凛抬手,被堵得牙门直打颤。 同上次宁太后被逼死怒闯御书房一样,月凛是怒性而来落败而去。 冷漠的眸光扫了一眼彻底安静下来的书房,月钦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心窝某处早已没有了痛意...... 。。。。。。 上官府 周正王府发生的事速度的被传开,尽管沈千姿并没有出府,可还是得到了消息,宁海山已经被带进宫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一点都没觉得意外。相反,心里还暗自得意着。 其实要对付宁海山真的不难。他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子,从来就是站在太上皇和伏顺王那边的,说他要造反,别说有证据在手了,就算没证据,别人也会相信。 所以说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怪只怪那宁海山曾经太不把月钦城看在眼中了,月凛和太皇太后千方百计想弄死月钦城,他却充当着走狗、打手。本来想着饶他一命的,哪知道他还一点都不识趣,暗中勾结伏顺王不说,还勾结到外国去了,如今,不弄他弄谁啊? 给他扣顶谋反的帽子,看他还怎么翻身! 她和上官嫣然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看到沈韵堂回来。 “韵堂!”看着一夜未归的男人,上官嫣然乐得小跑的奔了过去。 沈韵堂冷着脸快速的接下她,忍不住斥道:“急什么?也不怕颠簸到肚子!” 上官嫣然撇了撇嘴,不过因为心情好,所以表示不同他计较。 “可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抱着怀中有些丰盈的娇躯,沈韵堂垂眸询问。说白了,他就是不相信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别看这女人从小生在高门大户,可那一身的小毛病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什么挑食、认床、无理取闹......他随便一数都是一溜。天知道她身上长出的这点肉费了他好大的劲儿。 “有啊。”上官嫣然认真的点头,“你让我吃的那些补身的东西我都全吃了。不信你问千姿。” 沈韵堂淡淡的‘嗯’了一声。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沈千姿不乐意了,故意抱怨道:“哥,我也是孕妇,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你这偏心也偏得太厉害了。” 沈韵堂冷眼扫了一下她依旧纤细的身子,一点好语气都没有,“当初让你离开姓月的你非不听,现在还同竹竿似的难道怨我?” 沈千姿一头黑线,“......”不长肉也算自己活该? 拜托,她整整吐了一个月,到现在闻着太刺激的味道都会想吐。这厮,到底有没有常识? 不过她还真有些羡慕嫣然的体质,都两个月的身子了也没见她怎么吐,没遭什么罪不说,那胃口杠杠的好,简直是吃嘛嘛香。哪像她,因为有胃病,就算看到喜欢的食物都不敢暴饮暴食。 所以上官嫣然能不停的长肉,而她依旧老样子。 朝沈韵堂翻了几个白眼,她决定岔开话题,“事办好了吗?” “嗯。”沈韵堂淡淡的点了点头,只不过浓眉蹙了蹙,“没抓到宁海山的一双儿女。” 沈千姿一震,“怎么让他们跑了?” 沈韵堂抿着薄唇没说话了。 就连上官嫣然都很诧异,“韵堂,可有派人去找过宁珍和宁南凡?” 沈韵堂垂眸看着她,淡声道,“他们兄妹早就不在周正王府,所以崔华派人去的时候并未抓到人。” 闻言,上官嫣然皱起了眉,“那怎么办?如今京城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那两兄妹怕是更不会现身了。” 沈韵堂拍了拍她的背,“无事,月钦城已经下了通缉令,任他们本领再大也不容易飞出京城。” 丢下自己的妹子,他搂着上官嫣然的腰径直往卧房里走。他能帮忙的已经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用不着他去操心。 站在院子里,沈千姿一直都皱着眉,不得不说,她挺失望、也挺担心的。 要知道宁家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只要没全抓完,那都是一种隐患。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两兄妹若是有心隐藏,对他们来说,搜查起来还是挺有难度的。就是不知道钦城到底是怎么想的。 抬脚,她朝大院走去—— 刚到大门口,就见到正赶回来的上官游。 “千姿,可有见到欢乐回来?”一见面,上官游就急声问道,平日里温和的神色也莫名的带着几分慌张。 “没有啊。”沈千姿摇头,“我跟嫣然一下午都在府中,没听说欢乐回来过。上官大哥,出什么事了?” 闻言,上官游脸色陡然一沉,“欢乐不见了!” 语毕,他人已经冲出了大门。 “上官大哥!”沈千姿想跟着追出去,却被回府的李庚拦了下来。 “娘娘,你可得注意身子。”李庚担心的提醒她。 沈千姿皱着眉紧张的看着他,“李叔,到底出什么事了?欢乐怎么就不见了?她不是一直都跟上官大哥在品宝宴的会场里吗?” 李庚叹气,也是焦心不已,“回娘娘的话,少夫人听说您还未回宫,就想着回府来陪陪您,大少爷让人护送少夫人回来,可走到半路,少夫人说要为您买点东西,结果......人突然就不见了。那护送少夫人的伙计半天没找到人,这才去通知了大少爷。” 沈千姿来回走了几步,赶紧朝李庚摆手,“李叔,你快去把我大哥他们叫出来,咱们一起帮忙找找去。” 几乎不用多想她都能笃定,欢乐定是出事了! 那丫头不是个喜欢乱走的人,就算把她放大街上,她都不可能乱跑。 上官家在京城里颇有地位,一般人没那个胆子敢动上官家的人。她现在只担心郑欢乐落在宁家兄妹的手上! 不要问她为何知道,这是她的直觉! 。。。。。。 封闭的室内,不见瓦片不见窗,墙角的桌上,一盏油灯照亮着这不算大的空间。 缓缓苏醒过来的女孩被眼前的场景一刺激,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看着桌边那面色冷色的美艳女子,她整个身子下意识的往墙角缩,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反剪在了身后。 冷面的女人,她很熟悉,甚至可以说记忆深刻,因为她曾经在湖边把这女人推下了画舫。 “醒了?”看着女孩苏醒,桌边美艳的女子突然站起身,背对着灯火的她脸色显得格外阴暗,连唇角勾勒出的笑容都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她走过来,郑欢乐咬紧了唇,竟然控制着内心的紧张不安。 “上官少夫人,知道我为何抓你来这里吗?”女子冷冷的问道。 郑欢乐吸了一口气,迎向了她阴冷的眸光,尽管心口跳得很快,可她还是无惧的回道:“废话少说,要杀就杀,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她当然知道她抓自己的目的,不就是想报仇吗,对于当初把她从画舫上推下去的事她从来没后悔过。谁要想对她的千姿姐不利,她就对付谁,她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敬重的千姿姐受别人欺负的! “呵......”女子诧异的笑出了声,“真看不出来郑家懦弱无能的二小姐竟然有这般胆气。” “宁郡主,想要杀我就早点动手,要不然等我相公来了,他绝对不会放过你!”郑欢乐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可是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她被这个宁郡主抓来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与其让自己成为她手中的把柄去对付相公和千姿姐,不如让她死个痛快! 看着跟传闻中性格迥然不同的女孩,宁珍愣了那么一瞬,若不是因为她恨到骨头里,恨到对方化成灰她都认识,她险些都要以为自己抓错了人。 蹲下身子,她用手掐上了郑欢乐的下巴,阴沉的眸光突然溢出几分血气,看着那张故作镇定的小脸,恨道:“你想死,本郡主才不会便宜你!你杀了本郡主肚中的孩儿,今日本郡主不但要替它报仇,本郡主还要让整个上官家替你陪葬,包括沈千姿,本郡主更要让她死得难看!” 她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可对彼此的底细都很清楚。郑欢乐没刻意打听过面前的女子,但她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好人,她对宁珍的憎恶,是因为她发现宁珍对沈千姿的敌意。在她心中,沈千姿是她的女神,任何人都不得侵犯的。 而对于郑欢乐的底细,宁珍却是用了心思去调查过的。之所以盯上这个女人,不仅因为她害她小产,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出了名的软弱无能,其他人她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她只能把主意打在这个女人身上。 今日家中突生变故,她躲在一间杂货铺装样挑选东西,没想到老天垂爱,竟然让她意外的碰到了这个女人,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这个女人在手,她不信月钦城和沈千姿还能对付她。据她所知,那些人对这个女人可在乎了。只要她好好的利用这个女人,不仅能够为自己的孩儿报仇,还能让那些人痛不欲生...... 对于宁珍充满仇恨的狠话,上官嫣然突然就沉默了起来。像每一次受人欺负那般,她脑袋低垂,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似乎连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只是在宁珍看不到的背后,她一双小手悄悄的动了起来,灵活的手指颇有技巧的勾上了手腕上的绳结...... 看着她受惊的摸样,宁珍露出得意且嘲讽的笑容。她就说嘛,这根本就是一个胆小鬼,刚才不过就是壮着胆子在挑衅她,传说的废物果然是废物,几句话就能把她吓成这样,都不知道上官游是如何瞎眼才会娶了这么个东西。 哼! 她猛的推了郑欢乐一把,起身走到桌边坐在了屋里唯一一只凳子上。 对于被她抓来的郑欢乐,宁珍是打心眼没将她放在眼中。一来,郑欢乐人瘦个小,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连她一个人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打晕并带到了这里,可想而知对方是有多柔弱无能。再者,她多方打听早就清楚郑欢乐的底细,甚至连郑欢乐在郑家受辱的种种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对于这样的人,她心里的防备自然而然就少了许多。 更何况,她现在没心思去盯着郑欢乐的一举一动,整颗心都悬挂在周正王府上。 如今周正王府被官兵包围,听说官兵在他们家搜出了造反的证据而且爹还被官兵带走了。她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只盼着大哥早点过来跟她会合。 她不相信大哥会抛下她不管,她现在最担忧的就是爹的情况以及他们今后的出路。 爹被月钦城的人带去宫中,一定是凶多吉少。那个男人一直都在打压他们周正王府,现在从他们府中搜出了证据,他定是会不择手段的对付爹。 她现在都怀疑这件事就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 爹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就算有造反的心思,也不可能傻到把证据留在府中,这根本就不是爹的作风。 一定是那些人故意陷害爹的!一定是! 现在爹在月钦城手中,凭她根本就没法救出爹来。她现在连街都不敢上,因为街上已经贴了告示要缉拿他们兄妹。外面是何情况她一点都不了解,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也好在她运气好,昨日突然想到回她和卢子杰所住的别院去取东西,顺便在别院住了一晚,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昏黄的烛光打在宁珍的脸上,让她白皙的肤色变得格外黯然阴沉。从郑欢乐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阴阴沉沉的半边脸颊,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偷偷的留意着宁珍的一举一动。 直到手腕上原本被打成死结的绳子一松,见宁珍依旧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些绳子根本就捆不住她,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解各种死结了。说起来这还真得多亏了大娘...... 从小大娘就喜欢折磨她,经常让人把她捆在柴房饿肚子。她记得她最先学会解绳子的那一次,她在柴房里被饿了两天两夜,感觉到自己快要饿死了,不得已,她只好卯足了劲去跟绳子做斗争,最后从柴房逃出去偷吃了东西才保住了性命。 从此以后,她总会躲在房里偷着练习怎么解绳子,她会自己把自己捆上然后打各种死结,然后又自己给自己解开。可以说,她这一绝活至今为止都无人知道。她从来没泄露过一点,因为她知道若是被大娘发现,就不可能再把她捆在柴房了,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对付她。 将双手依旧背在身后,郑欢乐挪了挪屁股。 而正在这时,宁珍似乎有所察觉,突然扭过头朝她看了过去。 郑欢乐低着头,颤抖着身子继续挪动屁股,当着她的面很从容的把自己被捆住的一双脚踝挪到了屁股下坐住。 她做得很自然,在宁珍看来她不过是肢体麻木想要换个坐姿而已。看着那还在颤栗的身子,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即就将目光移开,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见她注意力依旧不在自己身上,郑欢乐暗自松气的同时也快速的不动声色的继续解起脚踝上的绳子。 片刻之后,她低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只不过当她抬起头朝桌边的女人看去时,又忍不住苦恼和紧张起来。 这间屋子只有一扇小门,连个窗都没有,她不仅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眼下绳子是解开了,可要如何做才能逃出去?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相公要是知道她不见了,肯定又会大发雷霆的。 脑海里突然呈现出一张俊美迷人的脸,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起来。如果这次她能平安出去,她一定会好好的和相公过日子,直到他厌倦了她为止...... 人一旦有念想,就肯定有动力,此刻,在郑欢乐胆怯的灵魂中,上官游无疑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想要活下去,还要活着离开这里,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肯定是要除掉敌人! 抬头,她目光坚定的看着那朵不算明亮的火光,心一横,突然从地上奋起猛的朝桌边冲过去—— “啊——”宁珍压根就想到她会跑过来,不,是压根没想到她手脚能恢复自由。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被郑欢乐给推到地上。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抓我!让你抓我——”郑欢乐推倒了她不说,还把宁珍方才坐在屁股下的凳子给抡了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朝她砸过去,一边砸一边骂。 “住手......啊......你这个疯子......住手......”身上被重物砸中,宁珍一边失声尖叫一边用手去挡。 愤怒和震惊让她也急了双眼,在郑欢乐又一次砸中她肩臂的时候她突然一抓,将一只凳脚给死死的抓住,并用力一扯,猛的从郑欢乐手中夺了过去。 身上被砸后的痛意不断的传来,让她瞬间愤怒到了极致,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凳子就朝郑欢乐砸过去—— 眼看着那凳子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郑欢乐本能的往侧面躲避,腰间撞到桌子的同时,她手突然摸到了油灯。手心一烫,她在惊呼的同时脑子突然一转,端起油灯就朝宁珍的脸泼了过去—— “啊——啊——” 一瞬间,惨叫声传来,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亲眼看着宁珍的脑袋变成了一颗大大的火球,郑欢乐惊吓的双腿打软,她不停的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摸到身后的门框,她忍着惊恐感打开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通过打开的门,惨烈的尖叫声更是清晰的传到了夜空中,惊棘、刺耳。 外面陌生的环境加上黑夜笼罩,郑欢乐根本辨不出方向,身后凄惨的叫声仿佛鬼魅托身,求生的意识让她本能的往前方跑,跑着跑着......直到撞上了一具身躯—— 正文 一百二十四 你不同我一起回宫? 郑欢乐知道自己撞到了人,陌生的气息让她抬头,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她大惊失色。 对方有点陌生,这都不是她心惊的原因,让她胆颤心惊的是对方的气息,夜色很浓,虽然看不真切对方的长相,可那阴戾的面色已经说明了对方不是个好人。特别是那一双眼,狭长的眼角勾勒着邪气,眸光晦暗冷漠。 她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就想跑。 可还不等她转身,脖子突然被对方一只手捏住,一瞬间,她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唔唔……”突来的窒息感让她想都没想的挣扎起来,双手死死的掐着对方力大无穷的手。 可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掐死她一般,不但不放手,反而越收越紧,几乎不给她一点回气的机会。 死亡的逼迫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被扼杀,怎么都发不出来。 从小到大,她经历过不少折磨,也好几次曾在死亡边缘徘徊过。此刻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死定了! 呼吸几乎被扼断,掐着对方手指的力气也越来越薄弱,甚至连脑海中不多的意识也越来越浑浊…… 她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一辈子她都在思考到底自己能活多久,可没想到才脱离郑家不久,以为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时,死亡会突然来临。 别了……相公、千姿姐、爹、嫣然…… 就在郑欢乐意识模糊之时,脑中突然闪过一张张的熟悉的脸,他们每张脸上都带着亲切的笑容,像汩汩温泉一样汇聚在她的心窝处,并开始像全身蔓延。 这种让她感激不尽的暖流像是一剂振奋药,让她猛然间清醒过来。 她怎么能够死呢? 她离开郑家,遇到了这么多热情善良的人,她怎么舍得死呢? 她若就这样死了,下辈子她还能再遇到他们吗? 不! 她绝对不可以死! 她还要同他们一起生活,她还要报答他们的热情和关爱……她不可以死的! 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让郑欢乐又开始了挣扎,那种想要活下去的意识从来没有哪一次比此刻强烈,强烈到胆小懦弱的她对眼前的男子都萌生出了杀意。 手似乎越来越有力了,用着尖利的指甲,她胡乱的掐着对方的手腕,腾空的双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开始胡乱踢腾。不是那种单纯的挣扎,而是恨不得把对方踢死的挣扎。 也不知道挣扎中到底把对方哪儿碰到了,只听对方突然痛呼了一声,甚至带着咒骂将她用力的甩开,脖子被松开的那一刻,她嘴角勾起一丝胜利的笑,尽管虚弱得根本看不出来,可她知道自己暂时解脱了。 只不过好运并没有到来,被对方狠厉的一甩,她那瘦弱的身板落地时,脑袋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硬物,后脑勺传来的痛意让她眼前一黑,意识消失前的那一刻,她只是迷糊的看到对方捂着自己某处…… “该死的!”宁南凡捂着下身,痛得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他认识,尽管没当面和她接触过,可他知道她是上官游才娶不久的妻子。所以第一时间,他萌生了杀意,想把这女人直接掐死。 可没想到这女人胡乱挣扎,差点把他给毁了。 借着月色,看到石凳边已经不省人事的女人,他恼得想立马过去踹几脚解恨。可另一边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他没时间继续杀人,待身下没那么痛了以后,他拔脚就朝有火光的地方跑去—— “珍儿!珍儿——”看着眼前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子,宁南凡痛心疾首的喊着。 宁珍身上的火已经被扑灭了,可是人却已经奄奄一息。看着到来的兄长,她那浑浊的目光没有惊喜,反而充满了绝望。 “哥……我……好……痛……唔……”身体上灼热的疼痛似乎蔓延到她骨头里,是那般的难受,难受得她只想立刻死去。 宁南凡浑身颤抖着,双手伸在半空中,哆嗦着根本不敢落下。他实在没法直视眼前的场景,看着自己的妹妹被烧成这般,他不止是心痛,还有震惊,愤怒。 此时的宁珍浑身已被烧成焦黑,根本就辨不出原来的样子,曾经的那些美艳似是浮云般被大火烧走,白皙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浑身没一处不是丑陋的。 “哥……哥……”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溢出。 “珍儿……珍儿别怕,大哥这就带你去看大夫……”宁南凡终于回过了神,欲想将她抱起来。 “哥……记……得……报……仇……报……仇……”随着‘报仇’两字被宁珍重重的重复,她脑袋无力的垂落,气息也瞬间停止。 “珍儿!珍儿!”宁南凡猛得摇晃起她来,并痛心的呼喊着,“珍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大哥会为你报仇,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那些逼得他们兄妹俩走投无路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些妄想毁掉他们家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要把他们杀掉,通通杀掉! 他要报仇,他要为娘报仇,为爹报仇,为珍儿报仇,为他们整个宁家报仇! “欢乐,你醒醒……”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男性嗓音。 宁南凡猛的一震,双目瞬间紧敛,那桃花眼中迷人的光彩不再,蓄满的全是杀气。 将地上他带来的宝剑一抓,他满心仇恨的起身走向了外面—— 夜色下,上官游抱着早已昏厥的小女人正准备离开,察觉到有人走近,他抬头,眸光凌厉的朝对方看过去。 “上官游,我要杀了你们为我妹妹陪葬——” 寂静的夜空中,随着一声嘶吼,只见一男子举着长剑朝他们冲刺过来。 “来人,给我拿下!”迎着对方手中那道充满杀气的白光,上官游浓眉一蹙,冷冽的命令声从他紧抿的薄唇中溢出。 就他一声令下,数十名黑衣人像影子一般出现在他周围,并将眼看着就要冲杀过来的宁南凡挡了下来。 宁南凡似乎也没想到他会带如此多的人前来,想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手中的宝剑被硬物一撞,他手腕一震,忍不住松了手。 宝剑落地的同时,数十名黑衣人已将他团团包围。 此刻,他脑海中瞬间升起无尽的悔恨……恨自己那些为何没有好好的学艺,以至于今时今日落到任人宰杀的地步。 “上官游!”他猛得仰头嘶吼起来,既是愤怒也是不甘,猩红的血色染满了他的双眼,那英俊的面容变得狰狞而恐惧。 他们跟上官家虽说没有多大的深仇,一个是官、一个是商,就算有偏见,可两家世代也相安无事。可是他知道,他们宁家今日的落败,他宁南凡能走到今日没落的田地,跟面前的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只因他跟月钦城是好友,他们上官家同月钦城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月钦城想除掉他们宁家,上官家在其后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近日,他的妹妹更是死于上官游女人的手中,是那样的凄惨,他宁南凡绝对不会原谅上官家的人,绝对不会! “动手,给我杀!”对于他撕心的咆哮,上官游直接无视,看着怀中可怜的小女人,他沉着俊脸寒声下令。 敢伤他女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眼看着距离宁南凡最近的一名黑衣人举着剑就要动手,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身子一抖,举着剑的动作僵直了一瞬,紧接着砰然倒地。 这一幕来得太快,几乎一点征兆都没有。其余的黑衣人下意识的看向黑空,寻找着目标。 上官游眸光一紧,耳尖的听到另一声破空声朝他袭来,他瞬间运起轻功飞离了原地。 只见在他站过的地方,一把飞刀深深的插入地面。 “大少爷!”所有的黑衣人一惊,并快速的朝他围拢过去。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何地方飞出一抹黑影,趁着所有人保护上官游之际朝宁南凡飞了过去—— 上官游稳稳的落地,并下意识的将怀中小女人紧了紧。抬头之际,就见到那黑影已经杀了两名手下,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可对方利落的刀法依旧让他收入了眼中。 对方似乎也不打算同他的人过多纠缠,几个回合下来将他的人逼退后,趁机就将宁南凡抓起,已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别追了!”他冷冽的命令道。 即便这一幕来的快,结束的也快,可他还是发现了端倪了。对方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且蒙着面,可是那身形他却有些熟悉。 他只是不明白,像熊山这样一个有着侠客之称的人物怎么会和宁南凡这样风流纨绔的公子哥勾结在一起,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救下宁南凡。 要知道,朝廷和江湖向来都是互不干涉,作为一名老江湖,熊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周正王府如今被钦城控制住,也下了通缉令要捉拿宁家兄妹,这熊山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救人,他可知后果? …… 原本宽敞的卧房因为众人的来到显得有些拥挤。 得知郑欢乐出了事,上官泰让李庚暂代处理品宝宴的事务后,就赶回了家。好在,儿媳总算回来了。 郑欢乐还在昏迷中,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物,因为后脑勺受伤,此刻脑袋被缠了白布。 上官游坐在床头,紧绷的神色一直都没有松懈过,眉目间是难掩的心疼和担忧。特别是看到郑欢乐脖子上醒目的淤青痕迹时,他搁在身侧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沈千姿坐在床尾的凳子上,也是一脸的凝重。 沈韵堂、上官嫣然、上官泰以及为了郑欢乐前来的冯春坐在桌边。 房间里,气氛一直都很沉重压抑。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最终还是上官泰开了口,担心的眸光看了一眼沈千姿又看了一下自家女儿,严肃的提醒道,“你们俩要格外谨慎才是,周正王府如今出了事,那宁南凡又被人救走,若没有特殊情况,以后最好少出去。你们都是有了身子的人,更应该要小心谨慎,提防别人的同时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是。”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同时朝他回道。 “好了,早些回房去吧。你们不休息,孩子也跟着你们受累。”上官泰起身,朝两人招了招手。儿媳昏迷不醒让他担忧,可他也没忽略两个怀孕的晚辈。都是矜贵的肚子,哪一个都不能出现问题。 在他严词撵人下,屋中众人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跟着他一同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上官游和床上的小女人。 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官游抬手抚了上去,触及到微凉的肌肤,他心口忍不住一阵阵紧收。要不是冯老说她没大碍,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样的她是平安无事的。 她身上没什么大的伤势,只是腰间一处有些淤青,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脑后肿大的包。即便冯老说会让它尽快消下去,可是他还是没法安心。 他不知道那一段时间内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但他知道她一定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否则她不会在那两兄妹手中活下来,更不可能让那宁珍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 低下头,他薄唇落在她有些干涸的唇瓣上,借此闻着她浅缓的呼吸。 “笨丫头,赶紧醒过来,相公有份大礼要送给你,错过机会可就没有了。”贴着她唇瓣,他喃喃低语。 半响之后,依旧不见小女人有任何动静,他叹了一口气,幽深的黑眸中溢出一丝失望。这丫头对他都不上心,又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 褪掉脚上的黑靴,他和衣躺在了小女人身侧,没有一丝睡意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平静的容颜…… …… 沈千姿回房,正准备换衣服睡觉,突然房门口被人撞开,吓得她立马朝来人防备的瞪了过去。 只不过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诧异的小跑了过去,“好端端的,你怎么出宫来了?” 好端端?月钦城绷着俊脸,几步上前将她抱住,双手快速的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没发现异样之后,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为何不派人来通知我?”他有些不悦的问道。 看着他眼底的担忧,沈千姿赶紧笑着安慰他,“你在宫里也忙,在外面这么多人,哪好再把你喊出来?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你也不要再担心了。” 月钦城不爽的打横抱起她走向大床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脸上的倦意,更是不满了,“都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休息,就不怕折腾到孩子?” 知道他担心自己,沈千姿也没计较他的怒气,拉着他的手反问道:“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出来,不上早朝吗?” 月钦城没好气的瞪着她,“早朝难道比妻儿重要?” 听到上官府出了事,他立马就动身出宫了。一来想看看自己能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二来他怕自己的女人会冲动行事。以前她要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现在不行,她怀着孩子呢! 沈千姿摇了摇他的手,“好了,都说了大家都没事,你也别继续喷火了。出个宫也不容易,你舍得拿这么宝贵的时间来跟我吵架?” 月钦城抿着薄唇,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心有不快的同时也充满了对她的宠溺。 算了算时辰,沈千姿劝道:“马上就要天亮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昨天才把宁海山抓了,今日早朝上肯定有很多事要做,别耽误时间了。” 月钦城蹙眉,“你不同我一起回宫?” 他来就是接她的。听说那宁珍已经死了,可是那宁南凡却被人救走了,怎么想他都觉得应该把她接回去。 沈千姿摇头拒绝,“不了,你先回去,我等欢乐醒来再走。” 她现在离开,显得太不仗义了。更何况她也是真心希望欢乐那丫头别出什么事。 月钦城那脸瞬间拉得老长,对于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没有占到第一位表示很不爽。 可他却又不得不接受。上官家出事,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这个家为他们夫妻俩付出了许多,多到他无以为报。可他也的确分身无乏,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做。 她能代替自己尽一份心力,其实他很欣慰。 “皇上,崔大人来找你了。”门外,突然传来杨智的声音,有点像做贼一样。 月钦城坐直了身体朝房门口看去。 沈千姿也坐了起来,一脸的严肃,“钦城,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找来,且还专程找到上官府来,凭直觉,沈千姿都觉得不妙。 月钦城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崔华来得似乎有点急,月钦城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他还在擦头顶上的汗。 “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的确出事了。”见他出来,崔华赶紧端正身形,拱手回道,“周正王在牢里自缢了。” ------题外话------ 今天先更五千,昨天搞上本书的出版稿搞到头晕脑胀,呜呜呜。今天要交稿。 正文 一百二十五 预产临近 闻言,月钦城眸光一紧,“自缢?如何自缢?朕不是交代过你让人将他看牢吗?” 崔华跪下,拱手请罪,“皇上,臣该死。是臣大意才给了周正王自缢的机会,臣愿意受罚。” 月钦城重重的喷了一气。 沈千姿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月钦城身侧,看着跪在地上的崔华,在月钦城怒气之中先开了口,“崔大人起来吧。” 崔华自责的抬头,“娘娘,是臣没有看好周正王,所以才给了周正王自缢的机会,以至于破坏了皇上的大计,臣甘愿受罚。” 沈千姿摇头,叹了一口气,“行了,别动不动就说什么罚不罚的,不就是死了个人嘛,是周正王自己要死的,又不是你把他杀了的。皇上只是震惊而已,也没说要责怪你,你先起来说话吧。” 崔华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却低下了头坚持跪着。 “起来吧。”月钦城没好气的命令道。正如自己女人所说,他只是震惊,还不至于为了个本就该死的人而乱发脾气。 “谢皇上,谢娘娘。”崔华这才毕恭毕敬的起身。 “皇上,让崔大人进来说话吧,都把房门围着也不成样子。”沈千姿突然提议。 月钦城淡淡的颔首,转身搂着她肩膀朝屋里走,“都进来吧。” 杨智赶紧给崔华使眼色,“崔大人,赶紧进去吧,这毕竟不是在宫中,让人看见你出现在这里多有不妥,更何况还不方便说话。” 不得不说杨智就是个会精灵的,别看平日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屋里沈千姿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暗自对他点了个赞,月钦城能重用杨智,看来也并不是眼拙,而是杨智在某些时候很能代替人说话。 这崔华做事是利索,可一板一眼太死沉,这是上官府,有不少家丁看着,在外面自然是不方便说话。 月钦城揽着沈千姿在凳子上坐下,夫妻俩看着进门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沈千姿率先朝崔华问道:“崔大人,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崔华拱手,严肃的禀道:“回禀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听着他详细的道出宁海山死亡的经过,屋里另外三人皆是皱着眉认真的听着。等他说完,月钦城和沈千姿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崔大人,你说周正王临死前有疯疯癫癫的症状?可是你亲眼看到的?”沈千姿皱眉问道。 崔华点头,“是的,娘娘,狱卒发现周正王言行怪异就来通知微臣,微臣赶去看过,周正王的言行的确有些不对劲,不但撞壁自虐,甚至还胡言乱语。微臣当时不以为意,以为他是想借此来博取同情,所以并未重视。哪曾想寅时刚过,就听狱卒来报说他出事了。” 沈千姿将眉头锁得紧紧的。 “千姿,可是觉得有何不对?”月钦城看着她问道。 沈千姿叹了口气,清澈的眸光变得沉冷起来,“暂时还没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周正王这样的情况我曾经也见过,有些因为承受能力太差,遇到一点挫败和刺激精神就会紊乱,导致思维和行动异常,还有些人会出现幻觉幻听,做一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对于她的话,月钦城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他记得她说过她曾经是一名‘警察’,就是他们所说的捕快,那么以她的经历,肯定抓过不少犯事的人,见过的事情肯定也多。当然,这些他是肯定不会泄露半句。 看着他也是皱眉不展,沈千姿眼眸子转动了几下,朝他说道:“我们光在这里分析也不是办法,还是去看一下现场比较好。毕竟周正王死亡蹊跷,我们虽然也希望他死,可是总得给外界一个解释,否则别人只会认为他是被我们提前杀害的。早朝的时间也快到了,正好文武百官都在,你找个仵作去检验尸首,我乔装一下跟你去看看。” 月钦城不放心的看了看她的肚子,“你一晚都没休息……” 沈千姿无所谓的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等把周正王的事办好了我再好好补眠,一晚没睡影响不到什么的。” 月钦城沉着脸还想制止,沈千姿赶紧挽着他手臂起身,“行了,离早朝的时辰不多了,在早朝之前,我们赶紧去天牢看看。”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抽出手臂突然将她抱了起来,随即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离天牢还有段路程,为夫抱着你,你先眯一会儿,到了为夫再叫醒你。” 知道他担心她,沈千姿抿嘴笑了笑。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柔弱的。她的身子跟这个时代女性的身子不一样,这个时代的女性长年累月的待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接触外界的她们体质弱是很正常的。可是她不同,她长年累月在外办案,刮风下雨都不会休息,就光是抵抗力都要比平常女人好很多,更别说跟大家闺秀比,那简直能甩她们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只不过为了减少他的担心,她还是顺从的将脸靠在他颈窝里,吸了吸他身上清新爽气的竹叶香,随即闭上了眼假寐起来。 屋子里,看着一男一女离开的背影,崔华眼中散发着炯亮的光泽,一闪一闪的。皇上对娘娘的在乎和喜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恩爱,其实他都习惯了,这位正宫娘娘本就不同于常人。不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她性格品德,都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他也知道这位正宫娘娘私下会插手朝政,甚至见解独到,可没想到她懂的如此多。 别说崔华吃惊沈千姿的能干了,就连一直围着沈千姿打转的杨智都对沈千姿充满钦佩和好奇。 难怪皇上巴心巴肺只要娘娘一个女人,要是换做他,能有这么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他也不会再对其他女人生出兴趣的。这娘娘当真是与众不同,到底是谁以前在造谣说娘娘坏话的?从幽冥山遇到娘娘开始,他从来就觉得娘娘不仅美貌动人,还极有头脑。虽然会揍人,偶尔暴力了一点,可是……他就是觉得娘娘好威武。 从宁海山自缢后,天牢就已经被封锁了,刑部介入调查,连平日看守天牢的狱卒都被勒令禁止出入。 宁海山死的很平静,从表面看上去的确像是自杀,没有打斗的痕迹,仵作也验了尸,排除了他杀的嫌疑。 尽管事实摆在沈千姿面前,所有的证据也能证明宁海山是自杀,可沈千姿依旧围着死去的宁海山走了两圈,摸着下巴的她一点都不甘心。 心理承受能力弱导致自杀这是她安慰别人的说法,在心里,她一点都不相信宁海山是个心理承受极弱的人。如果宁海山不声不响的死了倒还好说,问题是他死前不正常,光是这一点就让她不敢轻易下结论。 “好了,人都已经死了,就别再为他的事多虑了。既然他是自杀的,且仵作也能证明,那对我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看着她还是疑云满布的样子,月钦城不免有些心疼,总觉得她太过小心了,这般多虑下去终究对她自己不好。走过去,他将她轻拥住,温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累了一晚,也该去休息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少操一些心思。” 沈千姿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再看他担忧的样子,不由得扯出了一抹笑,“行了,我这就随你回宫,等睡足吃饱再去上官府。” 见她还算听话,月钦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这天牢长年累月都有一股恶臭,他是真怕这臭味熏到她和肚里的孩子。 两人刚出天牢,沈千姿突然压低了嗓音朝他说道:“钦城,早朝过后,别急着处理宁海山的尸体。” 月钦城脚步一顿,蹙眉看向她,眸光闪出一丝疑惑不解,“留着做何?” 沈千姿也没隐瞒,“我怀疑宁海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你忘了吗,我们养在偏殿里的那几只鸟也是死得很不寻常,御医同样没看出什么问题,可冯老却很肯定是金香炉造成的。” 月钦城眸光一沉,“你是说宁海山同那几只鸟的死因是一样?” 沈千姿点头,“嗯。” 月钦城突然握紧了拳头,面色异常沉冷起来。不用说,他也明白最有可能杀死宁海山的凶手的何人! 知道他已经想到了,沈千姿继续说道:“从表面上看我们是最恨不得宁海山死的人,其实不然,最恨不得宁海山死的恐怕应该是你父皇和伏顺王。宁海山已经被我们弄到大牢,他想翻身的可能性很小,早晚都会死的人,我们没必要提前杀他了。可是对你父皇和伏顺王来说,宁海山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就很大,说简单点,其实他们就怕宁海山坏事,担心我们对宁海山严刑拷打逼问出什么。宁海山被抓到造反的证据,且被你控制了起来,对他们来说宁海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多留宁海山活一刻,他们就多一刻不得安宁。你说,我这分析对吗?” 月钦城颔首,“的确如此。” “所以宁海山的尸体先别处理,冯老不是正在研究那金香炉吗,不如把宁海的尸体送到他那里让他一并研究去。只要有了结果,那我们就算是多掌握了一些把柄,将来和你父皇以及伏顺王撕破脸面的时候,或许这些能帮上大忙。” 月钦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得不说,她想得很长远,也想得很细心。 夫妻俩一同回了宫,月钦城洗漱更衣之后就上早朝去了,沈千姿也没闲着,赶紧抓紧时间补瞌睡。虽说她不是很困,可为了不影响肚里的孩子,她也必须得养足精神。 至于朝堂里的事,她知道他会处理好。 …… 对于周正王府‘意图造反’的结果,比沈千姿预想的还要顺利。原本还以为会有人站出来替周正王府说话,就算是怀疑月钦城的动机,也应该提议彻查吧,结果当周正王宁海山的尸体被抬上大殿后,满朝文武官员竟然全都保持了沉默。有仵作的验尸结果,所有的人几乎一致相信宁海山是畏罪自杀,从而直接的证实了他蓄意造反的事实。 特别是看着同周正王府来往密切的伏顺王也保持沉默,这更是让其他人不敢多言半句。人伏顺王都没怀疑什么,就他们这些拿朝堂俸禄看皇上脸上做事的人,谁敢说什么,那不是嫌命长了么? 至于伏顺王为何会沉默,这也只能靠大家猜测了。 总之一句话,跟‘造反’有关的人和事,谁摊上都不会有好结果。虽然他们没有皇上以权谋私、故意捏造周正王造反的证据,但皇上在刚登基时大肆镇压朝堂的手段确实有目共睹的。 一个历经了三代帝王的家族就这么一夜之间没落了,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冲突,更让人称奇的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半句不是,一个辉煌已久的家族在十二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就这么完了。 可以说,不管是谁,对周正王府灭亡得如此快,都是甚感意外的。就连这出灭亡案的总策划沈千姿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平顺的结果。 虽说‘这一仗’胜利了,可是对于总策划沈千姿来说,却还是挺失望的。 原本她以为从宁海山下手,可以顺藤摸瓜把某对豺狼父子牵涉进来,如此一来,就算灭不了月凛和伏顺王这两父子,至少也能打压他们的气焰,让他们收敛点野心。当然,能趁机把这对父子除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这对父子也不是傻子,竟然在紧要关头选择了明哲保身,宁愿舍弃对他们忠心耿耿了多年的周正王府,也不愿让自己沾上半滴污水。 这心……可见是有多无情。 宁海山一死,尽管死的平静,可也打算了某些事的进展。比如说数日之后的狩猎。 一年一度的狩猎活动原本是宁海山负责的,今年也不列外,月凛早就提议继续让宁海山负责今年狩猎一事,可随着宁海山一死,月凛又以‘暂无合适人选接手’为由提出取消狩猎。至于原因嘛,也只有各自心中有数。 对于他的提议,月钦城同样没反对。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坚持举办狩猎甚至找人接手,但一想到沈千姿如今身怀在身,能取消狩猎其实也是他希望的。不是他不敢同那对父子斗,只不过他希望自己的女人在怀孕期间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若狩猎继续举办,依照自家女人的性子,少得了她的份?到时候就算他不同意她去,恐怕都不行。 他哪能看着她大着肚子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的让那对父子再逍遥一段时日…… …… 郑欢乐在第二天就醒了,在冯春确诊她并无大碍后,所有人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也是上官家品宝宴开展的第三日,得知儿媳没事之后,上官泰这才又继续忙活品宝宴的事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沈千姿在月钦城的陪同下到了上官府。主院没人,在管家的引路下,两人直接去了上官游所住的院子。 房间里,某个男人正体贴无比的喂着郑欢乐喝药,时不时给她擦擦嘴角,温柔又细心的动作简直堪称好男人典范。 这他的这些举动在郑欢乐看来,那就是极为反常的。一碗药的时间,她是面红耳赤又胆颤心惊。期间多次想把药碗抢到自己手中想一口就喝下去,哪知道某个男人根本不愿意,非要一勺子一勺子的喂,还喂得煽情无比。就好似不这样喂,她会被药汁噎死一样。 特别是面对男人温柔迷人又充满心疼的眸光,郑欢乐只能用‘惊棘’两字来形容了。可以说,从头到尾,她浑身汗毛都直竖着,甚至还有些怀疑那药汁里是不是被下了什么东西,好在喝下去之后也没有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暗自松气的同时她又忍不住脸红心跳。 从她嫁入上官府至今,可以说从来没有享受过他如此温柔贴心的照顾。就算前两日他们和好,这个男人的神色也没有今日温柔。 “喝了药就躺一会儿,你要是困了就睡一觉,冯老说你暂时不宜走动,这阵子你就听话些乖乖养伤,等脑后的肿块消了之后再出去。”上官游一边低声叮嘱一边让她躺下,又把被子细心的盖在她身上,只露出她一颗有点呆萌的脑袋。 郑欢乐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呆呆的望着他的,她实在不确定他想做何。只是一夜间的时间,面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换了一个人,要不是她没那个勇气,她早就伸手摸上去确认对方的真实性了。 “你、你要是忙就去吧……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纠结了半天,她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一开口就是撵人。她现在极度需要清静,想一想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看着她小脸上不自然的两团红晕,上官游脾气很好的没去计较她黏人的话,手掌无比自然的摸上了她发烫的脸颊,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笑道:“相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照顾你,其他的人你不用操心,爹和沈韵堂会处理好的。你只要乖乖听话尽早养好伤就行了。” “……”他温热的手掌抚在自己面颊上,郑欢乐忍不住的颤栗起来,心窝处更是抑制不住的狂跳,别看她面红耳赤,其实后背早就凉了。他这样讨好她到底是想做何啊? “咳咳咳!”站在房门口,看着一男一女温馨和谐的场面,沈千姿忍不住咳了咳。说实话,看着某个男人温柔潋滟的样子,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这到底是在演哪门子戏码? “千姿姐。”听到她的声音,郑欢乐突然坐起了身子并朝她看了过去。 “躺着别动。”上官游微微蹙眉,赶紧按着她双肩让她躺下,温声责怪道,“刚刚不是才告诉你让你乖乖养伤吗,这么急躁做何?” 郑欢乐嘟着嘴,又委屈又不甘的望着他。 沈千姿笑着走了过去,将郑欢乐打量了一遍,见她气色还算不错,这才问道:“欢乐,可有哪不舒服的?” 郑欢乐懂事的朝她摇了摇头,“谢千姿姐关心,我什么事都没有。你怀着身子还替我担心,我真的过意不去。” 沈千姿上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傻丫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没事就好了,我也是闲着无聊就顺便来看看你,听你亲亲相公的话,好好养伤,等身子好些了,我接你去宫里玩。” 那一句‘亲亲相公’让郑欢乐脸颊爆红,甚至看上官游的眼眸都带着一丝羞赧。 “咳……”这下轮到上官游干咳了。抿了抿薄唇,他朝身侧女人不悦的瞪去一眼。没看到他小女人脸皮薄吗,还说得这么肉麻。 沈千姿装作没看到,继续朝他俩笑道,“欢乐,快点好起来哦,你家亲亲相公还等着你给他生孩子呢。” 郑欢乐更是羞得脸红,尴尬得就差找条地缝钻了。 上官游忍不住板起了脸,“你不好好在宫里养胎,整日到处跑做何?钦城呢?怎又不见他陪你?”这女人,是想破坏他计划不成? 沈千姿朝身后努了努嘴,“他来了啊,只不过在外面,你这房间他哪好进来?” 上官游无言以对。 周正王府的事他已经收到消息了,这两人也算暂时清净了吧,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往刀口上撞。 “对了,上官大哥,找到宁南凡的下落了吗?”沈千姿突然问道。今日过来,她也是有正事要办的。 上官游叹了口气,“没有。”顿了顿,他主动说道,“不仅宁南凡消失无踪,就连熊山都不知去向。我已经暗中让人去查了,不过想要找到他们师徒怕是没那么容易。这熊山既然能救走宁南凡,那势必就会带他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江湖之大,又鱼龙混杂,他们若要躲着,我们也是没法的。” 他前两日就听嫣然说过熊山和宁南凡的关系,只是没想到熊山会为了宁南凡如此牺牲。 沈千姿皱眉。意思就是要抓宁南凡很难么?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给钦城说的。这事你们上官家还是别插手了,毕竟你们不是朝堂里的人,若是把那姓熊的惹毛了,万一他要对付上官家,那就有得麻烦了。还是我跟钦城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逼他们现身。就算逮不到他们师徒,只要知道他们在哪,也好暗中监视。”她严肃的说完话,随即话头一转,调侃的朝两人笑道,“好了,我不打扰你们浓情蜜意的时间了。欢乐,我们先回去了,你跟你家亲亲相公可得‘好好相处’哦。” 说完话,也不管他俩如何尴尬,挥挥手转身就走向了外面——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味道,似乎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上官游没好气的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床上小女人不声不响的把头蒙在了被子里。 “做何?”他扬唇将头凑了上去,并扯开了她头上的被子,“也不怕把自己闷着?” 郑欢乐改为用手捂着脸,根本没勇气看他,只是嘴里不耐烦的嚷道:“你赶紧出去,别守着我了。”丢脸死了,竟然被千姿姐这么取笑。谁要跟他生孩子啊?人家也没说想要她生孩子,她要真有了,指不定怎么遭嫌弃呢。 上官游俯下身有些哭笑不得的抓住她两只手,从她脸上拿开并推到了她身体两侧,看着她红得跟番茄的小脸,就差没笑出声了,“有何好羞的?难道她说的不对?我不是你亲亲相公?” 他眼底满满的笑意,带着**的味道,邪肆又迷人。特别是自己的双手被他压着,郑欢乐顿时有一种无处可躲的感觉,心里一急,忍不住骂了起来,“上官游,你无耻。” 上官游嘴角抽了抽,没恼不说,唇角也染上了一丝邪气,眸光火热的看着她红润的唇瓣,“你现在才知道你相公无耻?” 语毕,他灼热的呼吸已经靠近,瞬间覆上了她的红唇—— 更无耻的还在后面呢,等她身子好些了,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无耻…… 从上官府离开,沈千姿和月钦城又去了一趟品宝宴会场。 三日以来,上官家仅靠拍卖一些自家库房里淘汰出来的珍宝就赚得盆满钵盈,据沈千姿事后得知,品宝宴结束当晚,上官泰在书房里可是拨了一晚上的算盘珠子,从兴奋的程度来看就知道他们今年举行的拍卖会是空前的成功。 至于赚了多少沈千姿没好意思问,她只从上官嫣然嘴里听说,自从品宝宴结束后,上官泰对自己的女婿一改严肃的态度,不仅对沈韵堂和颜悦色,甚至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婿好,那得瑟的样子就似捡到了无价珍宝一样。 具体的原因沈千姿也是后来才知道,不过就是因为沈韵堂的身份罢了。这位沈家堡的少堡主无形中成了品宝宴的最佳代言人,来品宝宴的人,有七成差不多都是慕名而来,没办法,谁让他爹是沈潇来着。 当然,这传说中冷酷无比的沈少主也算是最苦逼的人了。帮上官家白做工不说,还得应付一溜溜他看不上眼的人。可想而知,一向心高气盛冷傲不羁的沈少主是有多窝火。 自从周正王府被铲除后,朝堂上平静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正王府的没灭起到威慑作用的原因,总之好长一段时间内,朝堂上的人都各司其职,算得上一派和谐了。 就连月凛都极少出现在皇宫里,仿佛在潜心养老般,而伏顺王,自从丢了太子身份后手中所掌握的权利变少了,可他似乎不以为意,每日过得逍遥自在,在外人眼中,似乎是打算做一名闲散王爷。 这么平静的日子一晃就是大半年。 如今的沈千姿每日挺着个大肚子,不是在寝宫里睡觉就是带着一群宫人在宫里四处散步,无聊的孕期里,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几乎是数着手指过日子,就盼着临盆的日子早点来到。 ------题外话------ 马上就进入生孩子阶段了,嘿嘿。下注了下注了,猜猜谁家生包子谁家生豆芽?谁家多谁家少? 正文 一百二十六 沈潇驾到,鸡飞狗跳 “娘娘,你都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如今的沈千姿也是最让人操心和担心的人,特别小柔和明珠两丫头,整日看着她那高耸的肚子,只要她一出来,两姐妹都是提心吊胆。这不,才出来两刻钟不到,两人就开始劝她回去了。 沈千姿冲两人笑笑,指了指花园里的亭子,“走,过去坐坐。” 两丫头为难的相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娘娘执意要在外面,她们也没法。 其实对沈千姿来说,一切都还好。除了刚开始知道怀孕那阵子反应大了些外,后面的日子一直都很安稳。御医和稳婆每日都会来报道,以保证她平安无恙。 只不过因为这几个月太好吃懒做的缘故,身子明显臃肿了,以前的细胳膊细腿,明显长了不少肉,特别是腰上,她引以为傲的小蛮腰早就变成了大圆球,低头的时候只看到肚子看不到脚尖。可以说她如今的样子跟几个月前简直是大变样,连照那有些模糊的铜镜都没有自信了。 随着肚子渐大,她也养成了一种习惯,不管走到哪,都会下意识的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仿佛肚子真像圆球会滚落一般。她随时都能感觉到肚里孩子的动静,特别是五六个月以后,胎动就变得尤为明显起来。十二个时辰,她至少有十个时辰双手都是摸着肚子的。 跟随的宫女见她要去亭子里,赶紧小跑过去将随时带着的软垫铺在亭子里的坐凳上,明珠和小柔则是一人一侧护着她进入亭子。刚坐下,就听到杨智的声音从远及近的传来。 “娘娘……娘娘……” 沈千姿和一众宫人看过去,就见穿着太监服的杨智高举着什么东西兴奋的跑过来。离得近了,她们才看清楚杨智手中的东西是一张缩小版的床。 “这么快就做出来了?”沈千姿欣喜的问道。 “是啊,娘娘,您看这小床做得可精致?要是又不满意的地方,奴才就拿下去改改。”杨智一脸的讨好。娘娘说要给小皇子做小床,他可是卯足劲了一天一夜没睡,才监督完工匠做完。 沈千姿让他摆在亭子外的空地上,由明珠和小柔扶着她慢腾腾的起身走下了亭子,围着小床走了两圈,喜爱得不行。 “不错不错!”她嘴里忍不住赞道。黄花梨心木的材质,精湛的雕工技术,一米长短,外形可爱得爆,看着面前精致的小床,她似乎看到了自家宝贝躺在上面的样子。 “娘娘,还有呢。”杨智朝身后指了指。 只见同样一身太监服的追魂扛着一把像椅子一样的东西走过来,规规矩矩的在小床边放好,这才朝沈千姿行礼,“娘娘,这是按您吩咐所做的推车,您看还满意吗?” 看着面前的小推车,沈千姿笑着上前摸了又摸,“不错不错,都做得很好。” 这时代是没有小推车的,她在吩咐他们做小床的时候就画了一张小推车的图纸给他们,让他们找木匠仿照着做。没想到这小推车跟图纸比起来有九分像,就是那四个轮子不是钢珠做的,而是打磨圆滑的木头做的。而且让她意外的是有菱角的地方居然还包了毛皮,小屁股坐的地方也铺了,可以说,以后她家宝贝在小推车里乱折腾,都不容易碰伤。 看得出来,他们是用了心的。 对这两样东西,沈千姿是打从心眼里喜欢。预产期就要到了,孩子所需要穿的用的几乎都准备妥当了。而今她只需要安心待产就是了。 “杨智,追魂,做的不错。”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说感激的话,但夸赞的话肯定是少不了的。 追魂很正经的拱手回道:“娘娘过奖了,都是木匠的功劳,奴才不敢邀功。” 杨智在一旁偷偷的撞了他一下,眼神一直鄙视他。这笨蛋,会不会说话?怎么把功劳都推到别人身上去了? 回过头,他朝沈千姿狗腿的笑道:“娘娘,这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您就别客气了。” 对于他的心思,沈千姿哪可能看不出来。这货就是喜欢贪小便宜。心里暗笑的同时,她也没吝啬,“行了,你们为小皇子做的,以后小皇子懂事了肯定会知道的。辛苦了好几日,我也不能白剥削你们,等皇上回来,我让他给你们赏赐。” “谢娘娘。”追魂很正经的谢道。刚毅严肃的面庞上也看不出任何欣喜的神色。 “谢娘娘。”杨智狗腿的说道,或许是因为要领赏了,所以心里特别兴奋,还忍不住补充道,“只要娘娘高兴,以后您生多少小皇子,奴才就做多少。” “……?!”沈千姿唇角狠狠一抽,要不是在场有其他宫女,她现在绝对抛开形象上前呼他两下。 这一个都还没生出来呢,就想着以后了。更可恶的是他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像是把她当做了母猪。生多少小皇子?在她的观念里,三个孩子就已经算多了,难不成还让她生八个九个? 让人将小床小推车送回寝宫,沈千姿特意把这两样东西摆在床边,又让小柔和明珠把给孩子做好的被子褥子给铺上,然后她就坐在床边看着小床里的小被子小枕头,摸着肚子自言自语的乐道:“看吧,你娘亲我可是把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出来的时候记得先给我打声招呼,不许太折腾我知道不?否则别怪你娘亲我脾气不好打你屁股。” 在她手掌下,肚子里的小东西明显动了动,她很清楚的感觉到手下鼓鼓的一团小包,她也摸不准是小家伙的那个地方在顶她的肚子,但手掌却忍不住温柔了一些,就怕把肚子里的小家伙碰碎一样。 从有胎动开始,她几乎都会自言自语,这似乎已经成了她这几个月来的习惯。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肚里的小家伙能听懂她说的话,只要她话一多,小家伙胎动就异常明显,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身在这个年代,沈千姿有时候也觉得挺遗憾的。没有B超、彩超之类的仪器,她见不到孩子在肚子里的摸样,只能每日费脑筋的想象,孩子到底长得如何了?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大个还是小个?长得像她还是像他爹? 离开了现代科技,女人生孩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靠运气,到底生个啥样的也只能在生下后才知道。别的女人是土生土长的,对这样的情况都是‘看上天安排’,可是她不是啊,正是因为见过那些尖端仪器,所以在需要的时候她才会更加惦记。每日靠御医把脉和稳婆摸胎,其实她什么都不清楚。 月钦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龙床上低着头小声的念叨。看了一眼床边多出来的两样东西,他眸光忽闪,眉目渐渐的变得温和起来,扬着笑朝女人走了过去。 小柔和明珠见他回来,行了礼后赶紧就将寝宫里的人带出去了。 “他们做的可让你满意?”在女人身侧坐下,他朝小床和小推车抬了抬下颚,问道。 沈千姿把注意力从肚子上移开看向他,笑道:“做得不错,怎么样,你喜欢不?” “嗯。”月钦城点了点头。抬手揽上她的肩将她半拥在怀中,他另一只手自然的覆上了她高耸的肚子,“今日他有没有听话?” 沈千姿半靠在他宽厚的肩上,笑道:“人家一直都比较听话的好不好?不信你自己摸摸。” 月钦城也不客气,手掌当真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游走起来,最后落在某一处,感觉到肚子里的动静,他唇角边温柔潋滟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扩大。以前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她怀孕以后,他才知道,女人生孩子不仅辛苦,而且很神奇。 她的肚子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从一点动静都没有到渐渐的有动静,而且她肚子越大,动静似乎越频繁。 算算时日,下个月初就该出来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千姿突然问道。 虽说现在朝堂逐渐趋于平静,但朝堂外的事却有很多需要他处理。他需要管理的不仅是朝中的官员,还有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生计。民生是一个大问题,一点都疏忽不得。再加上太上皇执政时只顾着贪图享乐追求什么长生不老,对百姓的生活根本就是置之不理,以至于她家钦城一接手,就仿佛捧着一只烫手山芋一样,像那些高额的赋税,地方官僚的欺压,老百姓的收成,这一件件的事比清除贪官污吏还让人头疼。 好在初期已经挺过来了。若不是这男人早前摸清楚了陇南国的弊端,换做其他人来,根本就无从下手。随便指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问题重重,全国上上下下就跟一滩烂泥一样。就连她每次看到那些奏折,都只有抚额叹气的份,这真不是人操心的事。真是难为了他,居然从来没叫一声苦,依旧有条不紊的整顿着整个国家。要换做她亲自上阵,都不知道骂了多少个‘操’了。 虽说这男人上位不久,但通过一些打压地方势力,整改法纪,帮扶救助的措施不断推行,也算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至少老百姓曾经怨声载道的声音少了。由此可见,只要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老百姓也会过上安稳的生活。 只不过却苦了他,没有正正经经的休息过一天。以至于她怀孕这些月,他陪她的时间并不多,不像沈韵堂,能时时刻刻的守着嫣然……好在他心里也有她,只要一忙完手中的事务就会回来看她,否则她是真的会闹意见。 “今日事少,所以回来得早些。”跟孩子互动完后,月钦城将她白净纤美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垂眸看着她,突然问道,“想出宫吗?为夫带你出宫走走。” 沈千姿微微仰头朝他挑眉,“你舍得让我出去了?”这一个月,她身形越加臃肿的缘故,几乎都被他关在了宫里,已经好长一段时日没让她出去了。 月钦城唇角含笑,温柔潋滟的眸光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黠光,“想给你一份惊喜,怎么,不想去吗?” 沈千姿用着鄙夷的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惊喜就不要了,你只要让我在外面多待两个时辰,不要急着催我回宫我就满足了。” 她压根就不相信他嘴里的惊喜。这男人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你跟他谈情说爱,他就直接把你往床上弄,跟他谈人生理想,他还是会把你弄上床。可以说无耻指数90分,浪漫指数连十分都不到。 月钦城唇角的笑容僵了僵,特别自家女人那瞧不上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受伤。他人品就如此差?其实他是真有惊喜要送给她的…… 拉长了脸,他没好气的低头在女人唇上轻咬起来以示惩罚。 “别闹了……呵呵……赶紧带我看惊喜去。”沈千姿左躲右闪,忍不住笑着推他。 “看你下次还怀疑我不?”月钦城最终还是没放过她,捧着她的脸不让她躲闪,霸道的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 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紊乱起来,他才将她放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开始平息身体里燥热的气息。尽管他没有不规矩,但抱着沈千姿的手臂却有些紧绷,隐隐的在控制着什么行动。那双深眸散发着炙热的光芒,深邃迷人,暗藏的邪火仿佛随时会倾泻而出将面前的女人吞噬掉。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整个吞到肚里,只不过一触及到她高耸的肚子,他所有的欲念都会打住,不是她如今的样子让他却步,而是一想到两人办事时那肚子里的小东西也会有动静,他就觉得仿佛被人窥视了一样。更何况她也快临盆了,他私下问过御医和稳婆,都说不能有房事。 每日同床而眠,抱的又是心爱的女人,能看不能吃,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好几个月,想想他都为自己兄弟感到难受。 而且如今的她因为怀孕,整个人几乎都发生了改变,不是变丑,而是变得更加有诱惑力了。原本就倾城绝色的五官因为孕事充满了成熟和柔媚的气息,脸上多了些肉,可丝毫没减少她的美感,反而那白腻水润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更有气韵,她越发丰盈的身子,散发出来的诱惑力更强。每日抱着这样的她,可想而知他过得有多苦。“好了,不是说给我惊喜吗,还不快带我出去。”沈千姿有些脸红的推了推他,气氛太暧昧,她也有些招架不住。主要是这男人眸中的狼光太强烈了。 月钦城‘嗯’了一声,尽管舍不得,不过还是放开了她。本来能偷闲的时辰也不多,与其在这里欲火焚身,不如让她先看看‘惊喜’。 他们要出宫,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换行头,总不能穿着一身龙袍凤裙到处跑吧。月钦城亲自给她换衣后自己才换上那身月白色长袍,两刻钟之后,夫妻俩才离开寝宫直奔上官府去。 对于他所说的惊喜,沈千姿其实不并在意的,但一路上看着男人眉飞色舞的神采,愉悦的笑容上带着莫名的狡黠,她就开始忍不住好奇起来。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啊? 而且她也想不明白‘惊喜’怎么会出现在上官府。是义父又赚了银子,还是义父找到第二春了?否则他怎么会主动把自己带出来。 到了上官府,老管家见他们夫妻俩到来,以往恭敬的神色上都多了一份喜色。 “皇上,娘娘,你们可来了,老爷他们都在等着你们呢。” 沈千姿挑眉,“管家,有什么大喜事吗?”等着他们?现在还没到用膳的时间,这个时候上官家的人都该是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怎么会都在等他们? 老管家刚要说什么,就被月钦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反应也快,知道月钦城的意思,于是朝沈千姿说道:“娘娘,你们还是快些进去吧。” 沈千姿心中的好奇更深。这一个个伙同打算做什么? 她也没再开口,由月钦城牵着她的手慢腾腾的朝府里走去—— 主院的大厅里,老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那笑声浑厚中带着几分愉悦,而且特别熟悉,落入沈千姿耳中,先是让她诧异的停住了脚,反应过来是谁后,她主动的拉起月钦城的手加快步子往厅堂里走去。 “爹!”一进门,她就朝主位上看去,脸上难掩兴奋,要不是月钦城一直握着她的手,她都打算直接扑过去了。 那主位上,坐得威风八面的中年男人不是沈老头还能是谁? “千姿,你们来了。”见到她进来,沈潇起身笔直的走了过来,高大威武的身躯依旧散发着强大冷酷的气势,脸还是那张威严冷肃的脸,只不过眼中含笑,少了许多凌厉,多了许多温和和喜色。 沈千姿放开月钦城的手,尽管身子笨重,可还是急跑了两步扑向他。 “爹,你怎么来了?”这还真的是惊喜!她真没想到沈潇会来! 月钦城蹙了蹙眉,险些将她给抓回来。 沈潇半拥着投怀的闺女,虽然眉眼都带着笑,可嘴上却严肃的训道:“你看你,咋咋呼呼的成何样子,都快当娘了,也没个正经样。” 沈千姿欣喜,甚至欣喜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老头,别老做一些让她感动的事好不好?她会很心虚很愧疚的。 抽了抽鼻子,她抬头佯装不满的瞪向沈潇,“你这老头儿,太不够意思了。要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害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说你大老远的瞎折腾做什么,不闲累啊?” 沈潇顿时就拉长了脸一巴掌拍向她脑门,当然,真拍是不可能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不该来,你们一个个留在这里,把我一孤老头弃在远处,不知道来看我就罢了,如今我的孙子、外孙都要出世了,难道我还不该来?” 其实他说的是实话。身边没个贴心的人,这本就是他多年的遗憾。如今儿女大了,各自也都婚配了,可身边还是没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要不是沈家堡太多事需要他处理,他早都来了。没道理小辈们在这里生孩子,他一个人在大老远的地方等着盼着干着急。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子、亲外孙,他怎么可能撇下不过问?特别是一想到这些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玩他的孙子、外孙,每一次想到那场景,他都极度的不爽。 凭什么好处都给上官泰这老头占去?所以他来了! 他觉得自己再不来,依照上官泰那老滑头的心思,估计连他的亲孙子都得被抢了去。 沈千姿眼中都泛出了水光。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小在单亲生活中长大,她一直都渴望那一份父爱。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份父爱的给予人却是一个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尽管父女俩一见面都没什么好话,可是气氛却是温馨无比。 “岳父大人。”月钦城上前恭敬的唤了一声,并不动声色的将沈千姿从沈潇怀里拉了出来。 “嗯。”沈潇朝他看去,许是看到沈千姿被养得不错,所以对女婿的神色还算温和,“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 说完,他摸了摸沈千姿的头随即又回了主位坐下。 “千姿,这里这里。”上官嫣然兴奋的嚷了起来。 沈千姿拉着月钦城笑着朝她那方走去。 两个大肚的女人挨在一处,那场面不仅打眼,且不论谁看都觉得特有喜感。 沈千姿一直都觉得自己长胖了不少,但每次一看到上官嫣然,她都有种欣慰感,她是朝‘桶’发展,而上官嫣然明显就是朝‘球’发展。她九个多月,上官嫣然八个多月,可是上官嫣然那肚子比她的肚子还大了一圈。她还能到处走动,而上官嫣然就连起身都得要人扶着,弯腰、蹲身这些动作对她来说更是高难度。 他们两对夫妻坐一侧,上官游和郑欢乐坐在他们对面。沈千姿被月钦城扶着坐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对面一脸拘谨的郑欢乐。 这半年来,郑欢乐也算有变化,以前家里聚会或者聚餐什么的,她几乎都不会参与进来,总会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低调得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无视她。 现在的她尽管还是处处小心谨慎,但至少她会融入到大家的聚会之中。尽管她重头到尾都不会多说一句话,但也看得出来她在分享大家的心情。 对郑欢乐,沈千姿现在基本都不操心了。只要她能真正的融入这个大家庭,其他的事根本不需要她插手去做。有上官游这么个大男人什么事都替她担着,哪需要她操心的。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但大家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沈潇身上,话题一直都放在沈千姿和上官嫣然的肚子里。 沈潇是刚到陇南国京城,也是今天才看到自己闺女和儿媳大腹便便的样子,虽说他面上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冷酷,但从他不断询问的话题中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内心是很激动的。不光问了沈千姿和上官嫣然这几个月来的情况,甚至还当场让自己的手下把他给即将出世的孙子和外孙准备的礼物都搬到了众人眼下。 在一群人傻眼中,十口大木箱子被人整齐的摆放在厅堂里,把偌大的厅堂挤得满满的。 “爹,你都准备了些啥东西给你孙子和外孙啊?”沈千姿一边流着黑线,一边忍不住问道。因为木箱众多把地面都霸占完了,她也不方便起身去看。 上官嫣然同样伸长了脖子把众多箱子看了一边。 沈潇得意满满的朝她们两人看去,说的很随意,“为父也不知道该送何物,就让人随便给孩子做了些衣裳,一会儿你们俩自己挑挑,看得上眼的就拿回去,看不上眼的扔掉就是。要是都不喜欢,我再让人重新做过。” “……”闻言,众人全都睁大眼。 沈千姿和上官嫣然相视了一眼,皆是一头黑线狂掉。这么多,要穿到何时? 沈千姿抬头,忍着对他翻白眼的冲动,哭笑不得的问道:“爹啊,你认为我跟嫣然这一胎能生多少个?” 沈潇似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调侃,反而认真将她俩打量了一遍,最后说道:“生多少为父不知道,不过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再次表示被人当成了某种动物。沈潇的好意她很感动,只是,“爹,您老人家准备得是不是太多了?” 谁知沈潇两道剑眉一横,不赞同的瞪向她,“哪有多少,这些衣裳最多只能穿到他们五六岁。”顿了顿,他眼里露出一丝失望,“太仓促了,这些还都是我让人赶着做出来的,我要是早知道你们这么快就有孩子,起码能给我宝贝孙子和外孙准备到弱冠之年。”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低下了头,隐隐可见大家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行了,你这老东西就别在老夫面前炫耀了。”最受不了的还是上官泰,虽然他一直都没怎么开口,可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上门‘挑衅’,“你准备的那些老夫早都准备妥当了。你这些东西就留着他们下次生产时再用吧。” 闻言,沈潇冷脸朝他看过去,“上官泰,你这是何意?难道老夫的东西还差了不成?你准备妥当?你准备的有老夫准备的齐全?哼!” 上官泰也不若是,老眼一瞪,“你这老东西别欺人太甚,我闺女生孩子,我自然是要替她准备齐全,哪轮到你指手画脚。” “啪!”沈潇猛的拍起了桌子,“上官泰,别忘了那是我孙子和外孙!你才没资格指手画脚!” “嫣然是老夫的女儿!” “她肚里的孩子是老夫的孙子!” “没我闺女你会有孙子?” “没我儿子她会怀孕?” ……。 看着两个半百的中年男人旁若无人的吵架,而且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甚至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低俗。厅堂里,几个小辈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大箱子把路给堵了,所有人的都想立马暴走了。 丢脸不丢脸? 一把年纪了居然也能吵成这样,连孩子怎么来的都吵出来了。 郑欢乐胆子最小,就算一般人吵架她都会躲得远远的,更何况是这样两个长辈吵架,其中还有一个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沈家堡堡主,吓得她当场就哆嗦起来,就差没钻椅子下躲着了。 上官游脸上抽搐着,赶紧将她从座椅上拉到自己身上,让她伏在自己怀里的同时还贴心的拿衣袖挡住了她耳朵。 “相公……”郑欢乐紧张的攥紧他的衣襟,动也不敢动。明明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别怕。”上官游拍了拍她绷紧的背后,耐心安慰道。 对于两个把脸丢尽的老头,他一点想劝架的意思都没有,就似看戏般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场面。 在他对面,上官嫣然傻眼的看着两人吵,插不进话不说,还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个。 “韵堂……你看……”她无措的朝身侧的男人求救。 沈韵堂只是冷眼斜睨了一眼主位上又拍桌子又吼叫的两人,很快收回视线,随即起身把上官嫣然圆球般的身子抱了起来,脚尖一点,快速的踏过那些木箱子就飞出了厅堂。 眼不见为净! “……?!”沈千姿揉着额头,画面太美,她不敢直视。听着两人的争吵,她只觉得自己都快醉了。 月钦城什么反应,就跟上官游一个样子,看戏。 “沈潇,这是在我家,一切由我说了算,你不过就一外人,凭何在我家指手画脚?” “上官泰,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女儿又如何,他怀的可是我沈家的骨肉,我沈家子孙的一切就该由我过问。还外人,我看你才是个外人!” “那是我外孙!” “外孙不也是带着‘外’?他可是我沈潇的嫡孙!” “没我闺女你能有嫡孙?” “没我儿子你能有外孙?” 眼看着两人把话题又吵到孩子的来历上来,沈千姿终于坐不住了。 “你们吵够了没?!”她突然一声低吼,学着两人的动作拍起了桌子。 “你给为父闭嘴!”难得的,两人异口同声的朝沈千姿斥道。 还不等沈千姿发话劝说,两人转眼又接着吵开了—— “上官泰,你要脸不要脸,那是老夫的女儿,你算哪门子父亲?” “沈潇,我看你才是不要脸,都把女儿丢了还想认回去,老夫认了女儿,你就跑出来了,说白了就是嫉妒老夫!” “我是她亲爹!” “亲爹又如何,她不照样喊我爹?” …… “我说你们俩老头能不能消停下,我肚子都开始痛了!”沈千姿没好气的朝两人嚷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的声音太大的缘故,她觉得他肚子里的孩子异常兴奋,胎动的劲儿都比平时要大许多。下意识的,她双手捧着高耸的肚子。 闻言,吵得正欢的两老头这才收了声,并齐齐的朝她看过来,紧张的盯着她的肚子。 月钦城在她说‘痛’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将她抱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哪儿不适,是不是动了胎气?” “钦城,你快抱她回房,我这就让人去请冯老过来。”上官泰赶紧朝他们挥手。 “千姿,是不是快生了?”沈潇严肃的老脸也是布满了紧张和不安。 沈千姿吸了一口气,没回答几人的话,只是耐着性子朝两个老头说道:“你们也别吵了,真是丢脸死了。都是要当祖父和外祖父的人了,也不知道给孩子做个榜样,小心把孩子吓到以后出来不跟你们玩。” 两老头撇着嘴,互相不爽的瞪了一眼。 “好了,我也没什么,就是孩子在肚子里太好动了而已。”顿了顿,她看了一眼满堂的大箱子,再看向沈潇,“爹,你给孩子带的这些我和嫣然都收下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去吧。若是你觉得外面无聊,可以来宫里住。” “好好。”沈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神色也和蔼了起来。 上官泰在一旁接话,“千姿,你安心养胎吧,你爹的事我会负责的。钦城,赶紧带她下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若有异样就赶紧把冯老找来。” 见他俩总算消停了,沈千姿赶紧朝月钦城使眼色。 “钦城,我们回去吧。”她现在真不适合参合这种鸡飞狗跳的戏码。 月钦城抱着她同样以飞的方式离开了厅堂。 上官游见没戏可看了,也紧随其后抱着郑欢乐飞了。 大厅里,就剩两个半百老头站在原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虽然没再争执吵架了,可皆是一副不服输的摸样。 ------题外话------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昨晚码字,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结果醒来脖子僵了,⊙﹏⊙b汗,还好,睡一觉后正常了。没耽误更新。(*^__^*)嘻嘻…… 正文 一百二十七 到底是要生了还是想大解 从厅堂里出去,月钦城和沈千姿回了他们院子,关上门的那一刻,夫妻俩都忍不住笑了。 “这两老头真是越活越小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岁月了居然也能吵得起来。”沈千姿忍不住批判。幸好只是在他们这些晚辈面前吵,要是在其他地方,指不定别人还以为两国要交战了呢。 月钦城笑而不语,径直将她放在床上。 “钦城,你说他们俩还会在吵吗?”沈千姿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月钦城回答得很笃定。 沈千姿扬眉,“你怎么知道?” “无人在场,他们吵给谁看?” “噗!” 好吧,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观众都没了,吵架还有意思么?那两老头无非就是想引起他们的重视,让他们记住有这么两个长辈。她甚至隐隐的感觉到他们的争吵跟以后孩子出世有关,这两个老头都不是善类,心里头精明着呢。就是不知道各自在打什么算盘。 在隔壁院里 上官嫣然仰躺在床上,高耸的肚子像球一样,就算她像翻身坐起来都困难无比,更别说此刻被沈韵堂刻意的按着肩,可是一想到那两个长辈正在吵架,她就耐不住想起身。 “沈韵堂,你压着我做何啊?他们朝得那么厉害,你怎么都不劝劝?” 沈韵堂坐在床边,仅一只手按着她肩头就将她控制住,看着女人笨重的身子在那做无用挣扎,他冷硬的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扬了扬。随着这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觉得越来越有趣好玩。 上官嫣然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知道他把她臃肿的身子当玩具,估计不但会吐血,还会跟他拼命。 “韵堂,你别压着我,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见他不为所动,上官嫣然决定还是用怀柔政策。一手捧着自己的大肚子一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像是难受得很。 闻言,沈韵堂脸色一沉,赶紧将她给抱了起来,也不嫌她到底有多重,直接放在自己修长的大腿上,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还给她揉胸口让她能顺顺气。 上官嫣然没好气的撅嘴,“讨厌死了,明知道我现在胖得都快动不了了,你还这么欺负人。” 沈韵堂抿了抿薄唇,突然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等孩子生下来就不胖了。” 看了一眼高高的肚子,上官嫣然抱上了他的脖子,嘴里抱怨,“沈韵堂,你说我怎么长成这样了啊?我现在都好丑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养胖让我变丑,然后你就可以找借口去玩年轻美貌的女人,是不是啊?” 除了这个,她真的猜不到他的用意。哪有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当猪一样养的?她现在都不敢看铜镜里的自己,她不相信他会看得下去。 想想以前,虽然她算不上京城第一大美人,第一大美人的称号被千姿夺去了,可是好歹她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大美人。看看现在,她都没脸出府了。 对于她的胡乱栽赃,沈韵堂脸色瞬间就变黑了,抬起她的下巴,冷眼很不客气的瞪着她,“我何时嫌过你?” 对上他的冷脸,上官嫣然莫名的红了眼眶,清澈的眼眸中瞬间泛出了水光,指责道,“你现在是没有,可是很快就会了。在你眼中,就儿子重要,你心里只有儿子根本没有我。等我生了儿子,你肯定会把我给抛弃的。” 沈韵堂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要不是看着她圆圆的肚子,他现在都想将她打一顿板子。 “歪理!”从他嘴里溢出两个字,就再没别的解释了。 “什么歪理,我看你才是不怀好意!”上官嫣然突然激动起来,抱住他脖子的双手松开在他肩上又捶又打,“沈韵堂,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沈韵堂脸黑得不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何事把这女人惹怒了。什么他嫌弃她,什么他故意把她变丑,什么他会找女人,什么只要儿子不要她,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他堂堂一男人巴心巴肺的伺候她,到头来却被她说成不怀好意,她还能再无理取闹点么? 她说自己现在丑,可在他眼中,其他女人才是丑,他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女人,哪丑了? 是不是女人都这么难伺候? “呜呜呜......沈韵堂,你心虚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心虚了?”他的不解释直接让上官嫣然更加往歪处想。 “......”沈韵堂唇角抽搐。突然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从她怀里摸出手绢,给她擦起眼泪来,嘴里生硬的哄道,“不许哭了,再哭会更丑。” 说心里话,他就没觉得她丑过。瞧瞧现在的摸样,白白胖胖、水水嫩嫩、珠圆玉润般,哪丑了? 上官嫣然抽着鼻子,双肩一抖一抖的,虽然没再动手了,可是却自己生起了闷气。 那红红的唇瓣撅得老高,被泪水浸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沈韵堂喉结一滚,低下头直接吻了下去。小样儿,就只知道勾引他! 上官嫣然任由他吻着,没拒绝也没回应,从种种迹象来看,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只是很多时候她不确定而已。特别是怀孕后,她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想一些事,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 他现在对她如此好,要是以后他变心了呢,是不是就不会再对她好了? “沈韵堂......”就在沈韵堂吻得正起劲时,上官嫣然突然扭开了头,泛着水光的眼眸变得迷糊了起来。 “嗯?” “你可是真心爱我?” “嗯。” “那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嗯。” 连听到他两声‘嗯’,上官嫣然有些不满的瞪他,红扑扑的小脸上爬满了委屈,“嗯什么嗯啊?难道说句爱我就这么难吗?” “......”沈韵堂抿紧了薄唇,眸光幽深的凝视着她。 “这么久以来,你没对我说过一句在乎的话就算了,你从来都没叫过我的名字,你说你到底是何意思?”这才是她最为介意的! “......”沈韵堂突然把脸扭开,眸光从她脸上移向别处,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他耳根莫名的在变红。 可惜上官嫣然眼里装着泪,迷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他细微的变化,见他躲开,心里压抑的某些不满瞬间就爆发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将他推开,而她自己则是跄踉的站在了地上。 “沈韵堂,你心里根本就没我是不是?” 吼了一嗓子,她连鞋都没穿,转身就往外跑。 只不过就她走路都一摇一摆的身子想要跟某个健壮的男人比速度,压根就没比头。她刚跑出第一步,整个身子就被腾空抱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是男人冷酷到极点的脸。 “该死的,你再给我乱跑试试,信不信本少立马收拾你!”沈韵堂本来都不想同她一般见识的,这几个月来,他也知道这女人的小性子,但对于她的无理取闹他从来都没看在眼里,不管她如何闹如何恼,他都心甘情愿的受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什么道,居然能忍下这女人的任何坏毛病,甚至还总是纵容她的坏毛病。 眼看着孩子就快出世,可这女人却越来越胡思乱想,怀疑他就算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这都八个月了,他哪能让她胡来? 被他一吼,上官嫣然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沈韵堂,你果然不喜欢我。” “放屁!”可能是被她的无理取闹气炸了,沈韵堂没忍住,直接连脏话都爆出来了,“能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本少不喜欢你,何必要你生?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上官嫣然嘎然停止掉泪,大大的眼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话之后,嘟嘴抱怨道,“可是你都不叫我的名字。” “叫不叫你都是本少的女人!”某少主霸道无比的开口。 上官嫣然顿时咬唇沉默了起来。好吧,她承认她输了!这辈子想要他叫自己的名字或者想要他说几句甜言蜜语的话,只怕永远都是奢望。 她不闹了,沈韵堂这才将她重新放回床上,修长的手指拿着手绢继续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面前的男人有着冷酷的外表,刀削般深邃立体的脸时刻都充满了冷感,可此刻,他却做着同自己性格相违和的事,自然又温柔的将她哭花的脸庞给擦拭得干干净净,那温热的手指触及到她的肌肤,暖暖的,热乎乎的,上官嫣然盯着他看了一片刻,抬手楼上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颈窝了。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 都怨他,好端端的把她给宠坏了。 对于她的喜怒无常沈韵堂似乎早就习惯了,见她总算安静了,他这才不动神色的呼出一口气。 片刻之后,上官嫣然突然抬头,面带紧张的问道:“爹他们在吵架,我们真的不需要去劝劝吗?”瞧她,只顾着和他吵嘴,竟然把正事给忘了! 沈韵堂嘴角冷哼了一声,似是不屑,“有何好劝的?一把年纪了尽做些丢人的事,你跟着参合难道就不嫌丢人?” 上官嫣然忍不住低笑,想想之前的场面,的确是很丢人。多大的事啊,一个是外祖父,一个是祖父,谁也取代不了谁,有何可争执的? “那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打起来最好。等他们两败俱伤,本少就让人把他们扔出去。” “呵呵......”不管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上官嫣然都忍不住失笑,“沈韵堂,你最坏了!” 敢把自己亲爹和岳父大人扔出去的人这世上怕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其实她也就只是问问。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她也不相信两个爹能打起来。若一旦交手,伤害的不光是两家的情分,还有他们这些儿女的心,两个爹都极其宠爱他们,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见她笑了,沈韵堂绷着脸没好气的朝她鼻子咬了下去,冷声骂道:“又哭又笑,也不怕把儿子教坏!” 相比起沈千姿和上官嫣然院里的热闹,上官游这边显然只能用安静来形容了。 从大厅出来,上官游就带着郑欢乐去了书房。 他看帐薄,郑欢乐就在一旁给他研磨,他说渴,郑欢乐会给他斟上热茶,有时候他忙到忘记吃饭,郑欢乐会主动把饭菜送到他书房里...... 两人的相处如新婚时那般,作为妻子,郑欢乐会默默的为他做上许多事。但比起新婚那时的日子,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最不同的就是上官游的态度。曾经对自己小妻子横眉冷眼、挑剔挖苦、毫不在乎的男人如今会安静的享受小妻子对自己的贴心伺候。 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原本该满足的男人在看着小妻子做事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间露出一抹苦涩的神情。 是的,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过得极苦,一种无法向人倾诉的苦。 他们如同正常夫妻一样形影不离,同吃同住,可是......谁能体会一个男人不能碰自己妻子的心情? 看着书桌旁低头认真研磨的小妻子,上官游再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会信,从她重新回到他身边起,他就没再碰过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掘性,宁愿用手帮他都不愿意对他坦诚相待。说白了,其实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早知道当初自己的恶行会导致今日房事的凄惨,打死他,他都不会只为一时的发泄而去伤她。 。。。。。。 午膳的时候,一群人再次聚在一起。 许是知道上午失了身份、丢了脸面,整个用膳过程中,沈潇和上官泰皆保持沉默,对之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两亲家还相互敬酒喝了两小杯,好似彼此之间相敬和谐从未闹过矛盾一般。 沈千姿和月钦城用过午膳就回宫了,临走时沈千姿再次邀请沈潇去宫里,毕竟见一次面也不容易,而且她也不知道沈潇什么时候离开,说不定说走就走,对沈潇,她内心是敬爱的,也希望有时间能多陪陪他。 两日之后,沈潇去了宫中。 对于沈潇重返陇南国,沈千姿和月钦城是极度欢迎的。人家好歹也是半百之人,甘愿奔波劳累就只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比起已经退位的某位快要做皇祖父的人来说,同样是爹,却是云和粪土的区别。 不过对于月凛这个公公,沈千姿早就将之从亲人的名单中除去了。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有些要不起的东西,她宁愿没有也不愿傻兮兮的充满期盼。 沈潇的到来,让陇南国朝堂中的官员也极为关注,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让所有的人对沈千姿加深了印象。单单就因为她快要产子,堂堂的沈家堡堡主就千里迢迢的赶来,这其中受宠的程度已经容不得外人质疑了。 欢迎沈潇来陇南国的人大有人在,毕竟同沈家堡处好关系,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是陇南国受益。 当然,也有不欢迎沈潇的人—— 行宫里,月凛和月清父子俩脸色都不好看。可以说最近几日,父子俩几乎都没睡好过。 “父皇,眼看着我们就要行动了,您说沈潇这一来,会不会又让我们前功尽弃?”来回走了好几圈,月清才停下脚步站在月凛面前烦躁不安的问道。 月凛深皱着眉头,但比起儿子的烦躁不安,他明显要冷静得多,“皇儿不必着急,此事我们做得天衣无缝,没人会发现的。” 月清忍不住斥骂:“这沈潇可真是闲得无事可做了,放着沈家堡诸多事务不管,居然为了一个女儿跑这么远,也不嫌折腾!” 月凛抿着唇没搭话,只是脸色黯沉了几分。 月清又来回走了两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狭长的黑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狠色,“父皇,要不找个机会把沈潇除了吧?” 虽然同沈潇接触不多,可他跟沈潇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要不是当初他领兵驻扎在陇南国城外威胁父皇让位,就凭月钦城根本不可能坐上龙椅。月钦城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他记恨着,但他最恨的还是沈潇!要不是他无端插手,父皇又怎会受他威胁?他不过就是一外人,却肆意干涉他们陇南国的朝政。 他的宝座......他没能得到宝座,全是沈潇那老匹夫造成的! 对于儿子的提议,月凛眉头皱得更深,很明显是在犹豫什么。 “父皇。”见他不作答,月钦城有些不耐烦了,“这沈潇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如果此人不除,就算我们把皇位抢回来,沈家堡也会同我们为敌的。父皇,月钦城根本不算什么,其实沈潇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月凛点了点头,不可否认,皇儿说的极对。那对目无尊长的夫妻之所以不把他们放在眼中,就是因为有沈潇在他们身后撑腰。若是只把那对夫妻除去,沈潇也不会放过他们。其实沈潇才是他们最应该对付的人! 只是...... “皇儿,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这沈潇也并非常人,要对付他怕是不容易。” 月清一点都不赞同,“父皇,现在不除他更待何时?如今他到我们陇南国,就算他本领高强,可毕竟势力有限。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沈潇再狂妄自大,这也是不是他的沈家堡。对我们来说,这正是除去他的大好时机,难不成您还想着让他回去再对付他?” 月凛眯起了眼,眸光逐渐变得阴冷起来,“说得不错,现在的确是除掉沈潇最好的机会。”一旦放他回去,要对付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沉默片刻,他抬头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儿子,“皇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沈潇是绝对不能再留在世上的。不过要对付他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知道吗?” 月清点头,“父皇放心,儿臣知道。” 月凛继续分析道,“那女人快要临盆了,眼下正是他们防备最严密的时刻,如今沈潇又借口赖在宫里,我们现在先别打草惊蛇,以免坏了我们谋划已久的大计。等那女人出事的那天,她身边的人定会人心大乱,到时候我们再见机行事。” 月清赞同的应道:“是,父皇。” 想到快要成功的计划,月清心里总算有了一些慰藉,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他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个女人的下场了,还有月钦城痛不欲生的样子...... 哈哈...... 。。。。。。 这阵子,沈潇一直都住在宫里,他是当今的国丈,又是沈家堡的当家人,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而沈潇这次前来陇南国说的简单点就是来陪伴女儿、儿媳生产的。若不如此,他如何能在第一时间抱上孙子和外孙? 之所以选择住在宫里,那也是因为女儿的分娩日比儿媳早,再加上儿媳身边有家人陪着,又而儿子亲自监督,一切琐事他几乎不用操心。可是女儿不同,这偌大的后宫,就女儿一个人,可想而知会有多苦闷。 有他这个长辈陪着,沈千姿也的确没那么无聊了。每日都会同他在御花园里摆棋同他对弈,她下棋的技术是从上官泰那里学来的,尽管技不如人,可凭着耍赖的招式一盘棋也能和沈潇对上两刻钟。 于是御花园中每日都会上演这么一幕—— 父女俩总会因为一颗棋子争得脸红脖子粗,再加上两人都不算好脾性的人,每次一争吵,可想而知会有多让人胆颤心惊。 上次沈潇来的时候杨智和追魂并不在京城,所以也没见过这父女俩的相处方式。刚开始看到父女俩又是瞪眼又是掀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杨智可是被吓惨了,还急匆匆的跑去御书房禀报说出大事了。 吓得月钦城丢下一堆奏折直接赶了过去。结果到了御花园一看,父女俩一边吃着茶,一边认真的下着棋。 自从闹了这么一出乌龙之后,杨智对沈千姿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就差没把她的样子刻在木匾上供起来了。 难怪他们这位正宫娘娘如此牛,杀人打架从不含糊,一个连自己爹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是她害怕的?当然,这爹要是普通的爹就不值得他崇拜了,问题是这爹不寻常啊,放眼天下,有几个人敢对这位鼎鼎大名的沈堡主大声说话的? 这日,父女俩又在御花园里摆好了棋。刚开始,父女俩相处的也很温馨。 “千姿,爹给你带的雪莲你可有服用?”沈潇一边布子一边问道。 沈千姿点头,“用过了。”就是因为吃太补了导致她火气旺盛,要不然她才不会跟这老头儿吵架呢。 沈潇头也没抬的说道:“那就好。这雪莲可是我沈家堡珍藏了多年的至宝,不但能补身,还能养气,为父希望你用过之后分娩时能少遭一些罪。” 闻言,沈千姿扬眉,“你把好东西都送我了,就不怕嫣然说你偏心?” “无事,那丫头不会说闲话的。这雪莲为父珍藏了两株,你吃了一株,另一株我早让你大哥喂那丫头服下了。” 沈千姿笑道:“那雪莲真有那么神奇?” 沈潇笃定的点头,“为父没用过,不过听人说过,的确对孕妇有益。” 他的话沈千姿自然信得过的。而且她一拿到手就立马让人熬汤服下了,因为她家青年城也说那玩意儿很补人。补不补她不知道,但不得不说味道独特,又香又鲜。 落子之前,沈潇突然抬头,“千姿,听说你娘已经死了?” 闻言,沈千姿一怔,随即低下了头,“嗯。” “如何死的?” “被东岳国的卢子杰害死的。” 闻言,沈潇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沈千姿低着头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他接着问道:“千姿,你老实告诉爹,你可是恨爹?” 事关张巧音的死,沈千姿是有些心虚的,不是心虚自己杀人,而是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心虚,所以沈潇问起来有关张巧音的事,她害怕自己神色上露出破绽,所以才会低头做出一副默哀的样子。但提起沈潇的为人,沈千姿没有躲避的理由,所以抬头看着他,诚心的说道:“爹,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好吗?那些过往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伤害,如今我娘已经死了,算是她应有的报应,我不会因为她就去恨你。比起娘来,你是一个好爹,我相信你当初不认我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面前这个爹和张巧音那个娘比起来,差得不仅仅是身份,而是人心。张巧音不必说了,那就是一个狠心的毒妇,连亲生女儿都要谋害的人,这种人不配为人亲娘。虽说面前这个爹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很不好,可自从接触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爹算得上天下罕见的好爹。 他看似世俗,可是却没有偏见。看似古板,实则却比谁都开明。他对人对事,不会按照常人的套路去处理,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处理。比如在对待她的问题上,别人是什么想法,她可以很笃定的说沈潇根本就没在乎过,他是个真正的强者,他在用他独特的方式告诉别人,他沈潇想如何就如何,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别看他霸道无理、威严冷漠,可是他却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他会为儿女精打细算,甚至不惜一切为了儿女铺好顺畅的道路,她家钦城能顺利坐上皇位就是一个例子,说白了他就是希望自己的闺女能有一个幸福的生活。他能为了还没出世的孙孙们准备衣裳饰物,从大老远把那些珍贵的药材带来,这些都足以说明他的细心和用心。 这样的爹,她不相信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更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抛妻弃女的人。如果说当年的事要怪谁,那也只能怪张巧音自己。她一心想攀附权贵,甚至用手段使自己怀上沈潇的孩子,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像沈潇这样极有主见和思想的男人,是她可以左右的吗? 不自量力的人注定会失败!更何况张巧音蛇蝎心肠、畜生不如,早就应该死了。 许是沈千姿的话说得很明白了,沈潇也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了,而是转移了话题,“那卢子杰是如何死的?” 从他的话中,沈千姿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索性也不瞒他了,“是我杀死的。” “嗯。”沈潇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注意力又放在了棋盘上。 沈千姿眨眼,有些不解的望着他,“爹,我杀了人耶。”这老头搞什么,问一半就不问了。 沈潇头都没抬,“为父知道。” “我杀的可是东岳国的世子!”要不要这么冷漠?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东岳国找你闺女我的麻烦?万一他们知道卢子杰是死在我手上要我以命抵命怎么办?” 闻言,沈潇抬头,冷傲的眸光带着一丝鄙夷,“他们敢么?信不信为父立马把卢子杰的死散发出去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老头儿,你牛!” “哼!”沈潇仿佛看不起她的称赞,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区区一个卢子杰空有世子身份,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嫡子罢了。你以为他长年累月在外奔波是为了什么?不过是被逼无奈只能靠自力更生求活罢了。” 啊?! 沈千姿瞠目,“还有这种事?” 看着她诧异不已的样子,沈潇更加鄙视,索性直接道明了缘由,“就你们笨!也不想想,有谁家会让自己最在乎的子女经年累月的在外奔波?那卢子杰打着经商的名号在各国之间游走,无非是不想被人瞧不起罢了。” 沈千姿只觉得自己此刻是满头黑线。这消息要是让嫣然知道了,不知道她会如何想?还以为那卢子杰多牛逼,没想到牛逼都是装出来的。难怪他宁愿娶宁珍都不愿娶嫣然,或许在他心里,最渴望的就是权势吧。上官家再有钱,在他心里可能都比不上堂堂的周正王府。 不过现在追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嫣然的心早就被沈韵堂那厮收服了,而卢子杰也已经死了。 聊完了某些人和事,父女俩开始认真对弈。刚落下不到十子,沈千姿就开始不满了。 “老头儿,你要不要这么凶狠,一出手就想把我逼到绝路,你还想不想让人愉快的玩了?” 沈潇不以为意,“愿赌服输。” 沈千姿忍不住对他翻白眼,“我服什么输啊?你下了一辈子棋,我才刚学会,你以为赢了我很光荣?” 沈潇挑眉,“你不也占了优势么?” 沈千姿瞪眼,“我占什么优势了?” “你们母子联手对付我一个孤寡老头,不也算占优势?”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她想掀桌...... 。。。。。。 有沈潇在宫中,月钦城放心了不少。至少白日里有人替她看着自己的女人,他也少了一份担心。 想着沈千姿快要临盆了,最近这段时日他更为忙碌,把两个月内能提前处理的事务都事先交代了下去,以便在沈千姿坐月子内能抽更多的时间陪她和孩子。 这天深夜,他忙到深夜才回寝宫,怕影响到她休息,他在偏殿沐浴洗漱之后才回寝房。 床上,女人已经睡着了。 他轻缓的躺到她身侧,手臂正准备穿过她脖子将他搂到自己怀中,突然间女人大呼一声惊醒了过来—— “不要!” 月钦城没有准备,心跳都被她惊得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他将人搂在胸前,一手拍着她的后背,一手给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可是做恶梦了?” 沈千姿喘着气点头,惺忪的眸光有些涣散,一看就是余惊未除,“我梦到好大一跳蛇。我的妈,吓死我了,那嘴一张,差点把我给生吞了。”描述着梦中的场景时,她下意识的往男人怀里钻了钻。 月钦城继续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哄道:“没事的,就只是梦而已,听话,别想那么多。 自她怀孕后,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噩梦了,或许是怀着身子让她太紧张的缘故,总会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有时候说给他听,他都只能用‘玄乎’来形容。 闻着他身上沐浴后清爽的气息,沈千姿这才逐渐平静下来,像是找到避风港湾一样,她脑袋不停的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她知道他这阵子很忙,都是为了后面能腾出时间照顾她,所以她理解。 “钦城。” “嗯?”月钦城垂眸看着她难得迷糊的小样儿,嘴角不由得挂上了笑。 “我感觉我快要生了?” 闻言,月钦城整个身子猛然一僵,随即放开她坐起了身体,“我去把稳婆叫来。” 沈千姿赶紧将他大手抓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惊慌外露的样子,“你急什么啊,我只是说我感觉我快要生了。” 明明该她紧张才对,这男人居然比她还紧张。 反应过来是一场虚惊后,月钦城绷紧了脸又躺回她身侧,没好气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训道:“没有发生的事不可胡乱说!” 沈千姿吐了吐舌头。她没胡说,她是真感觉她快要生了,而且预产期就在几天后。 “时候不早了,赶紧睡。”重新搂着她的脖子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月钦城轻拍起她。 沈千姿本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可能会失眠,但被他的气息包围,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闻着女人浅缓平和的呼吸声,月钦城掀了掀眼皮,眸光温柔的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被子下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小家伙似乎也在睡觉...... 翌日一早,沈千姿用过早膳后,御医准时的来向她请安。说是请安,其实就是为她把脉。自她怀孕后,这似乎就成了每日必做的事。 御医一走,稳婆又来了,如平日一样给沈千姿摸胎,据说这样的摸法可以辨别出孩子的发育情况以及胎位是否正常。对这种技术活,沈千姿以前只是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会。 给她摸胎的稳婆是月钦城从京城里找来的,据说是全京城经验最丰富的接生婆。稳婆姓祝,快六十岁了,据说十六岁起就帮别人接生,四十多年的接生经验的确算得上是资深人氏了。 按惯例,每次摸完胎之后沈千姿都会问孩子的情况,今日也没例外。 “祝婆婆,孩子可稳当?” 稳婆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回道:“娘娘放心,小皇子一切正常。” 每次听到他们说无恙、正常这类的话,沈千姿才会放下心,然后愉悦的度过当日。 就在稳婆准备离开之际,沈千姿突然‘啊’叫了一声。 “娘娘,你怎么了?”稳婆一惊,赶紧过来搀扶她。 “娘娘,你怎么了?”小柔和明珠也是第一时间跑到她身侧,紧张不安的看着她的反应。 “嘶......”沈千姿抽了口冷气,双手捧着自己的肚子,皱眉看向一脸和蔼的稳婆,“祝婆婆,我感觉我好想要生了。” “娘娘,那你赶紧回床上躺下。”两丫头一左一右的把她往龙床边搀扶,小心翼翼的让她坐下之后,明珠又急声说道,“娘娘,你先歇着,我这就去叫皇上过来。” 闻言,沈千姿赶紧摇头,“不用这么着急叫他来,我只是感觉......”顿了顿,她又皱起两道秀眉,“我感觉我想大解。” “......?!”两丫头相视一眼,然后又紧张巴巴的看着她,“王妃,您再好好感觉一下,到底是要生了还是想大解?” 沈千姿不停的眨眼,当真认真的感觉起来,越感觉越让她皱眉不展。刚刚是有一丝抽痛的,难道是因为她昨天没拉便便造成的? 正文 一百二十八 城城接生 “稳婆,你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给娘娘看看!”明珠发现稳婆站着不动,因为替沈千姿着急,所以语气都变差了。她和小柔对这些根本就不懂,所以皇上才会让稳婆每日都来给娘娘摸胎,哪知道关键时刻稳婆居然站在一旁发呆,这像何样子? “哦哦。”稳婆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被沈千姿突来的情况惊倒了还是在思索什么事,老眼中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光泽,随即赶紧上前让沈千姿重新躺到龙床上,“娘娘,您先躺下,小的这就给您再摸摸看。” 沈千姿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肚子上,对于稳婆刚刚发怵的情况,她根本没心思去理睬。听到稳婆说还要再摸一次,她赶紧让明珠和小柔帮她把外衫脱了,在两丫鬟的服侍下重新躺到了床上。 稳婆脱了她的裤子,在她肚子上摸了差不多一刻钟,这一刻钟内,沈千姿突然又觉得变正常了,不仅不想解手了,连抽痛感都消失了,好像刚刚只是一次惊吓。 “娘娘,您放宽心吧,小皇子应该还有几日才会临盆,小的认真看过,您胎象正常,胎水也未破,刚刚或许只是其他反应,并未有临盆的迹象。”抹完胎,稳婆严肃认真的禀道。 沈千姿赶紧让两丫头给她穿上裤子。听到稳婆的话,她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她也不是要故意大惊小怪,主要是她太紧张了。别的产妇分娩前是什么心情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很紧张,也有点小小的害怕。 都说生孩子就跟从鬼门关走一趟似的,这时代的条件又没有健全的医疗设备,也不能破腹产,一切都很原始化,这样的条件下,她肯定会紧张不安,你说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没个后备措施,到时该怎么办? 呸呸呸…… 沈千姿皱着眉,感觉到肚子正常以后,于是朝稳婆说道:“祝婆婆,你先退下吧。” “是,娘娘。小的先下去了。”祝婆婆也没磨叽多话,恭敬的退了出去。别看祝婆婆六十岁的人了,走路做事都比较利索,也很会看人脸色。 沈千姿把目光从她背影上收回,这才捧着肚子又把注意力放在肚子上。小家伙跟平日一样,也没感觉到有剧烈或者不正常的反应,难道真的是她太紧张、太多心了? “娘娘,您感觉如何?小皇子还听话吗?”明珠见她神色依旧紧张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小柔跟她一样,尽管没出声,可目光也不安的放在沈千姿肚子上。 看到两丫头都在替自己紧张,她扯出一抹笑,“没事,可能是我昨日没入厕的原因,所以才觉得不正常。你们也别紧张,稳婆随时都在,真要生了,把她叫进来就是。” 闻言,两丫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娘娘,要不奴婢去把皇上叫回来吧?”小柔突然提议。 沈千姿摇头,“不用,皇上说了,把这两天忙过了就会陪我待产,这个时候还是别去打扰他,让他专心做事吧。” 两丫头都没说话了,一切都以她的吩咐为主。 躺了片刻,沈千姿又皱起了秀眉,“不行,我总觉得想要大解,你们赔我去净房一趟。” 不把便便拉出来,估计今天一天她都不会安宁。便秘伤不起,孕妇便秘更伤不起。 两丫头扶她起来,帮她把外衫穿上,一左一右的护着她往净房走。只是在沈千姿准备进净房时,明珠突然面带担心的说道:“娘娘,您要是觉得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就唤奴婢,要实在解不出来就莫要强解。” 沈千姿脚步一顿,想到什么,她额头突然冒黑线。这丫头倒是提醒她了,万一她拉大便的时候要生了怎么办?会不会把孩子给拉出来…… 那画面太‘美好’,沈千姿赶紧摇头,突然间连屎意都没了。 还是忍忍吧,要真把孩子拉屎盆里,估计孩子以后知道了会恨死她。 转过身,她往回走。 “娘娘,怎么了?”两丫头齐声问道。 “算了,我突然又不想解了。”她宁愿把大便拉床上也不愿把孩子拉屎盆…… “……”两丫头相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她的举动。 沈千姿本来打算在做完例行检查后就去找沈潇打发时间的,结果因为闹了一点乌龙,她索性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在寝宫里待着比较合适。 重新躺回床上,就在她百般无聊之际,小腹突然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嘶……”这莫名的痛意虽然没让她再像刚才那般惊叫,但却让她突然龇牙抽了一口冷气。 “娘娘,你怎么了?”床边,两丫头一直都密切关注着她的情况,见她龇着牙一副难受劲儿,两丫头又紧张起来。 “没事。”突然又不痛了,沈千姿只当是没拉大便造成的,遂赶紧朝两人摇头。 见她又恢复了正常,两丫头这才没继续追问了。 因为之前的小乌龙,沈千姿这会儿倒不觉得怎么紧张了。本以为是便秘造成的抽痛,可没想到接下来半个时辰出现了四五次这样抽痛的情况。刚开始她是真不以为意,可随着后来两次抽痛感加强,她也隐隐的觉得不对劲。这抽痛感也太有规律了…… “小柔、明珠,你们去把稳婆叫进来。”她朝两丫头吩咐道,决定还是把稳婆叫来看看比较放心。 两丫头在这半个时辰内也问过她多次,但因为沈千姿都说没事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再加上两个丫头年纪小,别说了解生产上的事了,人都还没及笄呢,又怎么可能懂这些。 听到沈千姿吩咐,两丫头也没犹豫,赶紧去把安置在隔壁的稳婆叫了过来。 很快,稳婆出现,又给沈千姿摸了一次胎。 “娘娘,胎象正常,可能是您太紧张的缘故,小皇子并没有要出世的迹象。”稳婆检查后恭敬的禀道。 沈千姿皱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你确定我不是要生了?” “小的确定。”稳婆认真的回道,“娘娘您放心,小的为人接生几十年,还从未出现过问题。或许是您没大解的缘故,所以才会有要分娩的错觉。” 两丫头在一旁说不上话,只能紧张的看着沈千姿。 对于稳婆所说的,沈千姿自然还是相信的。只不过肚子里突然绞痛起来,她下意识的抓紧床单,龇牙抽起了冷气。 “嘶……” “娘娘!”两丫头紧张的唤道。 这一次痛感比之前的都要强烈,甚至延迟的时间要长一些,沈千姿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只觉得这种痛太难受了。她也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像肚子里有什么在拉扯她一样,有点像痛经时的症状,可是比痛经强烈多了。 等痛意一过,沈千姿有些不悦的看向稳婆,“祝婆婆,怎么会这样?好痛!” “娘娘,您刚刚可有出恭过?”稳婆不答反问。 沈千姿摇头,“没有。” “那您现在可想出恭?”稳婆又问。 沈千姿默了默,说实话,她还真有想拉大便的感觉,可是肚子痛的时候她又不想拉了。最让她不放心的是她害怕自己拉大便的时候把孩子拉出来,谁都知道便秘上厕所的时候会很使劲儿。她不是要恶心自己,而是真担心那样的情况发生。 见她不作答,稳婆似乎很肯定的回道:“娘娘,您肚子痛可能是宿便造成的。您不用紧张,小皇子现在一切正常。” 沈千姿看着稳婆,那布满皱褶的脸上神色很认真,态度很恭敬。她微微蹙眉,难道真的只是便秘造成的,而不是要分娩了? 说实话,她对生孩子这方便了解得真不多。以前在现代,就算遇到过别人生孩子,可也从来没有去打听过生孩子前的细节情况,她知道的就是要产检,要避免夫妻生活,而且现代人生孩子大多都是破腹产,顺产是怎么样的她一个未婚女人哪里清楚。 她现在也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多了解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否则现在也不可能把生孩子的事全交给一个接生婆负责,不是她不相信接生婆,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很被动,被动到有些没有主见,甚至只能听别人说话。 “你下去吧。”她淡淡的朝稳婆吩咐。现在她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只能暂时先观察。 稳婆很顺从的退下去了。 小柔和明珠见她又恢复了常色,也将心里的紧张按捺了下去。毕竟稳婆都说娘娘还没到分娩的时候,看来应该只是娘娘的错觉。 “娘娘,要不您去一趟净房吧?”明珠忍不住提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娘娘昨日就未大解,今日也没有,她担心再不大解就会影响到小皇子。 沈千姿认真的感觉了一下,叹了口气,她还是决定去蹲一会儿。 净房里,沈千姿蹲坐在石头砌成的便盆上。这时代宫里的厕所跟老百姓家里的不一样,一般人家中只有坑式的茅厕,有钱人家里条件要好一些,有单独使用便桶。宫里的厕所就更为先进一点,用石头砌成、打磨得光滑洁净,有点像现代的马桶形状,能让人坐着方便。下面是便盆,里面装着炭灰,能驱除臭味。 两丫头在净房门口候着,沈千姿一个人在里面坐着。因为便秘让她不得不微微用力想努力的排点出来,可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儿,坐了小片刻,什么都没有拉出来。 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绞痛。她踩在地上的脚趾忍不住蜷了起来,整个身子紧紧的绷着。那剧烈的绞痛让她捧着肚子僵硬的站起身体试图想换个姿势缓减一下,结果脚趾蜷着缘故,使她重心不稳,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向前栽去。 好在她坐得也不高。尽管肚子臃肿,可四肢还算灵活,膝盖一着地,她快速的将双掌撑在地上才没让自己肚子着地。 说没有被惊吓到是假的,沈千姿只觉得自己心跳在那一刻都停止了一拍,背上甚至感觉到有冷汗溢出。要知道,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她的命,熬了这些个月,眼看着就要与孩子见面了,要是出了问题,她铁定把自己给了结了。 痛感还在继续,她紧咬着牙关忍着,从刚才的经历来看,她知道这绞痛感不会持续太久。 片刻之后,她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并把裤子穿上。 知道自己解不出来什么,她也放弃了,于是出了净房继续回床上躺着。 同先前一样的情况,隔一刻钟左右她肚子就开始绞痛,最后实在受不了,她再次让两丫头把稳婆叫了进来。 结果稳婆检查过后还是告诉她,“娘娘,您感觉到痛可能是假产现象,小的见过像您这样的情况,多是因为紧张不安造成的。您看您胎水都没破,怎么可能要生呢。” 而正在这时,又一波绞痛来袭,沈千姿揪着床单龇牙咧嘴的抽气,整个身子因为疼痛难忍还忍不住开始扭摆起来。 “娘娘?!”两丫头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惊呼起来,许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明珠冷下脸朝稳婆低吼道,“你是如何做事的?娘娘都痛成这样了您还说没事,没事娘娘会痛吗?你到底会不会接生?” 稳婆突然低下了头,似乎对沈千姿出现的情况也很无奈,“明珠姑娘,你别气恼,这生孩子一事只有要做娘的人才清楚,更何况每个产妇症状各有不同,娘娘这样的情况小的见得多了,绝对不是要生产的迹象。” 她尽管说的很委婉,可也在暗指明珠不懂。 对于她的话,明珠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她们的确是不懂,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稳婆出现在宫里,随时看护好娘娘。 其实宫里以前也有负责接生的老嬷嬷,可是那是太上皇在位时的人,皇上登基以后,几乎把后宫里的人都换完了,目的就是不希望出现太上皇的人在身边。新进宫的宫人在年龄上都不算大,懂得也不多。再加上娘娘又是头一次生产,哪敢让一般人插手,就只能在宫外挑选最有经验的稳婆进宫了。本来她们都介意皇上多选几名稳婆的,结果娘娘说没那个必要。 她们也理解,娘娘不想人多是害怕有人‘浑水摸鱼’,皇上登基这一年,本就很不太平,有心想加害皇上和娘娘的人多了去了。人少一点,麻烦事就少一点。 几个月来,这姓祝的稳婆表现得也极好,做事利索,性子也沉稳,平日里对娘娘也极为用心,经常会提醒娘娘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他们对这稳婆还是挺放心的。而且他们在挑选人进宫的时候也查过对方的背景,之所以选祝稳婆进宫,不仅因为她接生经验丰富,而且她的背景也很简单,儿子儿媳在一次意外中双双去世,家里就只剩下一个独孙子,是个读书人,听说马上还会参加科考。 “娘娘,您再忍忍,或许是宿便造成的一时腹痛,等您把宿便排出,兴许就会好些了。”稳婆见两丫头被自己说服,赶紧又对床上的沈千姿说道。 沈千姿痛得都想打滚了,可肚子太大,她也滚不动,只能蜷缩着身子咬紧牙关等待绞痛离去。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小柔什么话都没说,对明珠使了个眼神后,不声不响的就退了出去。 明珠上前试图拉开沈千姿的腿,不让她的大腿顶到肚子,“娘娘,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沈千姿痛得额头上都布上了一层细汗,明珠见状,摸出手绢赶紧给她擦了起来。 “呼……”绞痛离去,沈千姿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她发誓,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痛法,别被人暴打一顿都还痛。 “娘娘,您好些了吗?”明珠担心的问道,不停的给她擦汗。 “嗯。”沈千姿点了点头。默了默,她突然眯起了眼看向床边的稳婆,“祝婆婆,本宫再问您一次,本宫真的不是要分娩了?” 比起之前的温和神色,此刻的她脸色有些苍白,眸光有些沉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一丝威严。 稳婆许是被她此刻的神色吓住了,愣了一瞬才恭敬的回道:“娘娘,小的一辈子都在为人接生,是不会弄错的。” 沈千姿眼眸一转,神色突然又温和起来,“既然如此,那你下去吧。” 稳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顺从的退下,似乎很担心沈千姿此刻的情况,所以主动的说道:“娘娘,您现在出现不适,还是让小的在这里候着吧,要是有何情况,小的也能帮忙。” 沈千姿朝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只是宿便未解而已,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有小柔和明珠就行。你下去吧,有事会让你进来的。” 稳婆抬头,似乎不放心,多看了她一眼,“那小的就下去了,娘娘有何不适可以叫小的。” “嗯。”沈千姿点头。 目送稳婆的身影出了寝宫,她突然间冷下了脸,就连眸光都变得凌厉起来了。 “娘娘,怎么了?”明珠一直都在担心她,所以也一直都在注意她,见她神色异常,又赶紧问道。 沈千姿半眯着眼,突然压低了嗓音,“明珠,让人去把稳婆看住,不准她再踏进寝宫一步,也不许她离开她的房间一步。” 明珠心有不解,“娘娘,这是为何啊?万一您小皇子要出来怎么办?” 沈千姿脸色沉了沉,“就算我要分娩也不会让她来给我接生。” 闻言,明珠立马站直了身体,警觉的问道:“娘娘,是不是您发现了什么?” 在她眼中,娘娘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刁难人,除非这人有问题。娘娘就算有小性子也只会跟皇上使,对下人,她是绝对不会的。很显然,娘娘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让她去把稳婆软禁起来。 沈千姿沉着脸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那稳婆是否有问题,你先按我说的去做把她先软禁起来。顺便让杨智和追魂赶紧去宫外替我重新找个稳婆。” 难得见她如此严肃的交代事情,明珠也不敢多话了。特别是有关她的肚子,她更是不敢马虎大意,赶紧点头,“娘娘,您等着,杨大哥和追魂大哥一直都守在外面,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她匆匆的跑了出去,沈千姿这才发现小柔也不见了。皱了皱眉,她猜到小柔肯定是去御书房了。 随着又一波绞痛来袭,她终于没忍住疼痛呻吟了起来。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痛意,她更加坚信自己的直觉,自己肯定是要生了! 而此刻的她也更加确定了姓祝的稳婆是有问题的! 什么宿便造成的,尼玛,便秘能有这么痛?真当她一点常识都没有? 再傻,拉屎和生子她还是辨别得出来! 她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稳婆到底是何心思,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孩子生下来……可真是痛死个人了! …… 一大早,沈潇用过早膳后就让宫人煮好香茶等着沈千姿到来,可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家闺女到来。 想着自己闺女再过几日就要临盆了,他索性也不等了,干脆自己去闺女寝宫。 而在御书房里,月钦城刚早朝回来正在接见几名大臣,突然见小柔不顾规矩的闯了进来。 “发生何事了?”他立马从龙椅上站起,沉着脸问道。对于自己从小就养大的丫鬟,月钦城再了解不过,如没有发生特别重要的事,她们是绝对不会如此鲁莽不懂规矩的。 “皇上,娘娘可能要生了!”小柔来不及跪下行礼,焦急的说道。虽然稳婆一再强调娘娘不是分娩的征兆,可是娘娘腹痛难忍这是事实,不管娘娘是否要分娩,她们都不能马虎。万一稳婆出错了呢?谁也不能担起这个后果。 闻言,月钦城一震,下一瞬他人已经离开龙椅朝书房外跑去。 而原本和他在书房议事的大臣听到小柔所说的话,彼此看了看,随即跟着走出了书房。小皇子要降临了,还有什么事比得上此事重要?赶紧去准备好,迎接未来的太子降临吧。 …… 而在稳婆的房里,杨智正指挥侍卫将稳婆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给我把她绑严实点,要是让她跑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两名侍卫把手中的绳子拉得更紧。 而稳婆年纪本来就有些大,哪里受得了侍卫的大力捆绑,当即就吃痛的叫唤起来。 “唉哟哟……杨总管饶命啊!我做错了何事?为何要如此对我?” 杨智冷哼一声走了过去,“老婆子,劝你安分点,后面有你叫的时候!” 即便面前的老妇长得也算慈眉善目,他眼中还是充满了憎恶。明珠说娘娘说的这老太婆有问题,让他先把人看管好,等娘娘生下小皇子再审。 他和追魂不是真正的太监,所以不能随便的进寝宫,虽然他不知道刚才寝宫里发生了何事,但娘娘说这老妇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 一个稳婆,能有何问题?肯定是想伤害他盼了许多的小皇子! “杨总管,到底我犯了何错?你赶紧把我放了,娘娘快要分娩了,你把我抓来,要是娘娘分娩了怎么办?”稳婆急声说道。 “闭嘴!”杨智冷下脸,“你还好意思说娘娘要分娩了?我可是听小柔姑娘说了,娘娘痛得死去活来你却袖手旁观!” 稳婆赶紧解释,“杨总管,小柔姑娘肯定是误会了。我哪是袖手旁观,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娘娘腹痛只是宿便造成的,跟分娩没有关系。” 杨智眯起了眼,骂道:“让你进宫伺候娘娘,那是看在你会接生的份上。如今娘娘临盆在即,你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不管娘娘是如何痛法,都说明你无用!没有用的废物,娘娘没事倒好,要是有半点差池,别说皇上和娘娘如何惩罚你,就我也会一刀刀把你凌迟致死!你最好祈祷我们娘娘不是要分娩,若是我们娘娘分娩了,你就乖乖等死吧!” 语毕,他严肃的朝两名侍卫看去,“你们把人看好了,若是谁敢给她松绑把人放走,这下场你们自己掂量。” “杨总管,您放心吧,小的们一定严加看管。”两名侍卫齐声应道。 见状,稳婆紧张的呼起救来,“杨总管,我冤枉啊!杨总管,快放了我,让我去替娘娘接生啊!” 杨智冷眼睇了她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稳婆的房门口,他又安排了一些侍卫把守,同样严词叮嘱以后才离开往沈千姿的寝宫跑去。 而寝宫里,沈千姿早就开始叫起来了。 那绞痛一阵阵袭来,比之前的痛状更厉害,发生的频率也变快了些,每一次持续的时间也长了些。一波接一波的痛意就跟被人剜肉一样,痛得她想忍都忍不下去。 “娘娘……” “娘娘……” 一群宫女围在龙床边,各个紧张不安的看着她,可谁也不敢碰她,就怕一碰会碰出任何问题。 “啊……啊……”沈千姿两手抓着身侧的床单,指关节都开始变成青白色了。她叫得并不大声,可以说她已经尽量在压抑自己了。 月钦城赶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紧张的一幕,吓得他整脸俊脸当即就白了起来。 “皇上!”有一名宫女最先看到他进来,赶紧蹲身行礼。 “皇上!”其余众宫女回头,也赶紧蹲身行礼。 “怎么回事?”月钦城快速的冲到龙床边挤开一名宫女,看着床上一脸痛楚就跟在受刑一样的女人,想都没想的就要伸出手去抱她。 只是他伸出去的手臂突然被沈千姿抓住,顷刻间,那细长的指甲就狠狠的掐上了他的肌肤。 “钦城……我……我好像要生了……” 月钦城蹙眉,不是还有几日么? 此刻的他尽管手臂被沈千姿狠狠的掐住,可他像没一点感觉似的,回过头冷眼扫了一遍身后,突然喝道:“你们还站着做何?稳婆呢?为何不见稳婆?” 众宫女被他一喝,吓得纷纷低头。 而正在这时,明珠跑了进来,“皇上,追魂已经去宫外找稳婆了。” 月钦城瞠眼看向她,“去宫外找?稳婆出宫了?” 明珠摇头,赶紧给他解释起来,“皇上,那稳婆有问题,已经被杨总管控制住了。” “发生了何事?”月钦城神色突变,俊脸绷得紧紧的,就连眸光都变得阴沉起来。 “皇上,娘娘早膳过后就喊肚子痛,稳婆也来给娘娘看过好几次,可稳婆都不愿承认娘娘是要分娩了。娘娘怀疑她有问题,所以就让人将她给软禁了。”明珠将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 月钦城转身,看着女人一头是汗,他赶紧拿衣袖给她擦了起来,“怎么样了?可是真要生了?” 沈千姿咬着牙,待缓过一阵痛意后,这才对他说道:“我、我感觉是要生了……哎哟可痛死我了……先别管那稳婆了……赶紧让人下去准备……” 而正在这时,沈潇也急匆匆的出现。 见到一堆人围着,他老脸一沉,顿时就吼了,“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去准备热水!” 他也是刚在外面听说自家闺女要分娩了,哪知道这个时候了,一群人还楞在这里。 “你们都跟我出来!”明珠也不耽误,赶紧把床边的一群人吆喝走。他们没经验,可沈堡主好歹也是当爹的人,他说准备热水,那肯定就需要热水。 等人一走,沈潇立马站了过去。看到沈千姿的样子,他也是第一句话就问道:“钦城,稳婆呢?为何不见稳婆?” “稳婆出事了,追魂已经出宫另寻稳婆了。”月钦城头也没抬的回头,一颗心全都落在自家女人身上,擦过汗,他大手抚在那微凉的脸颊上,低声哄道,“千姿,忍着点,为夫在这里陪你,稳婆很快就会来了。” 从沈潇的话里,他也肯定了自己女人确实是要分娩了,同时他也笃定了稳婆的可疑。那稳婆居然看不出来,可见……有多该死! 他现在后悔死了,当初为何要听她的话,要是自己执意多留几名稳婆在宫里,那现在是不是就能减轻她的痛苦? 女人生产,男人不得入内,这向来都是一种忌讳。作为过来人,沈潇自然是懂的。可是看到面前这对夫妻,他张了好几下嘴,最后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走了出去。 宫人说她刚起头没多久,依照他所了解的,应该还没这么快生出来,等追魂把稳婆找来,估计也差不多了。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是让他们自己折腾去,他还是去外面看着那一群废物,免得慌手慌脚的坏了事。 寝房里,就剩下夫妻俩了。 看着坐在床边,一脸紧张且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沈千姿突然就笑了。尽管笑的有些虚弱,可是她是真的想笑。 “你这么紧张干嘛,又不是你生孩子。” 见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月钦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没好气的瞪她,“还笑?专心点,早点把孩子生下来。”看着她痛,他比她还痛! 沈千姿忍不住翻白眼,“拜托,我也想早点让他出来,可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 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在紧绷状态,她赶紧推了推他,“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别在这里守着了。” 月钦城手臂穿过她脖子,另一只手隔着衣裳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低头在她耳畔轻道,“你生你的,为夫在这里陪着。” “……”沈千姿囧。她这是要看她生产的节奏? 还不等她说话,突然肚子又痛了起来。 “钦城……嘶……。啊……”下意识的,她抓紧了他放在肚子上的大手,剧烈的疼痛让沈千姿咬牙切齿,脸都有些扭曲了。 “千姿!”月钦城紧张的唤道,心都险些漏跳了。 沈千姿没那个精力去回应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肚子里,同那剧烈的绞痛斗争着。她不是个软弱的人,也没矫情到哭哭泣泣,尽管疼痛难受,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下去。 月钦城紧紧的搂着她脖子,见她龇牙咧嘴故意隐忍的样子,当即就把自己的肩膀朝她嘴边靠近,“要是觉得痛,就咬我。” 沈千姿也没客气,当真对着他肩膀咬下。此刻的她浑身抽搐着,双手掐着他的手臂,身子下意识的左摇右摆,哪里会去计较咬的是什么。 等把这阵痛缓过去之后,她又开始喘息起来。 看着男人青色的脸,她突然把他推开,“你还是去外面等着,别靠我这么近。” 月钦城脸色更难看,“你嫌弃为夫?” 沈千姿哭笑不得,“我怕一会儿我把你咬死了。” “……”月钦城嘴角微抽。俯下头在她唇上啄了啄,笑道,“你舍得?” 沈千姿真不是跟他开玩笑的,“你别在这里了,赶紧换个女的进来。” “做何?”月钦城不解。 “给我脱裤子啊!”沈千姿觉得快窘死了,“难不成等会把你儿子或闺女生在裤裆里?” “……”月钦城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低笑起来。 难得的,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还能‘谈笑风生’,沈千姿不得不承认,他在自己身边守着,那感觉真的不一样。此刻的她也管不着他出现在这里是否合适,她只知道自己很需要他,哪怕自己再坚强,这一刻,她也想把他留下。 最终月钦城还是没有出去,最终还是他给沈千姿脱的裤子,最终他还是让沈千姿继续咬他。 时间就这么过去,随着阵痛频率加剧,沈千姿已经没能再同他好好说话了,稍微缓减一些的时候她都在拼命的吸气。月钦城就这么一直守着她,给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汗水。作为男人,他不知道到底有多痛,可是自家女人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却让他再一次折服佩叹。 她是真的很特别,特别得让他心疼,甚至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爱她。 这个躺在床上,拼劲全力为她生孩子的女人,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注定会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底……没有人能够取代。 …… 追魂脑子也不傻,出宫后直接去了上官府,把上官家给上官嫣然请好的稳婆带去了宫里。 得知沈千姿即将分娩,上官府的人也干坐着等消息,而是集体赶去了宫中。 因为时间紧迫,追魂几乎是扛着稳婆飞回宫的。 到了寝宫把稳婆放下的时候,近四十岁左右的稳婆早已经吓得面色犯青,双脚落地时,晕的险些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了。 寝宫外,一群宫人早就急得团团转了。见追魂带了名妇人回来,小柔和明珠一左一右架着她胳膊就往寝房里跑。 “稳婆,你快些,我们娘娘快撑不住了!” 那稳婆几乎是双脚离地,听着身旁传来的话,就差没晕过去。她已经在‘飞’了,还要她怎么个快法? 当看着床幔里出现的男人时,稳婆更是一头凌乱,这女人生孩子,大男人跟着参合个什么劲儿啊? 别怪稳婆不懂事,她是被追魂扛着飞来的,一路上她吓得眼都不敢睁,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地方去。这方向感都还没找到呢,就把她架到产房里。她只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里衣的男人,还有一个痛得死去活来的大肚女人,此刻的她,压根就没机会去想这些人的身份。 月钦城早就急得一身大汗,龙袍早就被他脱了,见到陌生人到来,他冷眼一瞪,厉声问道:“你可会接生?” 稳婆本就脚软,被他一凶,赶紧用双手抓住床沿。 好在这也是个比较有经验的,当下的情况让她没时间去多想。稳了稳心神,她也就进入了状态,看着沈千姿身下涌出来的水,她赶忙呼道:“快准备热水,胎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了!” 见她神色和动作都比较专业,小柔和明珠赶紧跑出去吩咐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热水送了进来。 见床上的女人奄奄一息的样子,明显是痛麻木了,稳婆赶紧朝她喊了起来,就像她听不到似的,声音很高昂,“呼气、呼气……再使劲吐气……。用力用力……” ------题外话------ 别拍我~【捂着锅盖跑~】 正文 一百二十九 赶紧把我们儿子抱来 沈千姿奄奄一息,痛了多时,她是真的痛麻木了,甚至还意识都有些浑浊了。此刻的她就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昏过去,也好比痛死难受。 她没生产经验,只认为自己昏过去了一切都好办了,说不定睁眼的时候就能看到孩子了。 而这时,耳边突然一道高喊声,一下子让她浑浊的意识清醒了一些,空洞迷茫的眼眸逐渐清明,看着一双手在自己肚子上极有技巧的按压,她当即就明白过来救星到了。 跟着稳婆的高喊声,她再次憋住了劲儿,很配合的用力吸气、吐气,尽管肚子那阵阵绞痛还是让她痛不欲生,可稳婆比她还高亢的声音就似在帮她打气一样,让她想到曾经在部队里的训练,顿时,她整个人彻底的清醒过来。 看着她顷刻间的变化,月钦城紧绷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喜色,就在刚刚,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他都险些崩溃。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刻,脆弱得她仿佛会随时离他而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陪她一起去的准备……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替她承受这份疼痛,也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在生产时竟是如此一番磨难,生与死的磨难。她在喊痛的,他也跟着痛,她一声声无助的呻吟痛喊,像一根玄丝栓在他的心窝处,她没发出一声呻痛,那坚韧的玄丝就拉扯着他的心窝,仿佛想将他的心拉出来陪她而去。 “千姿,忍忍,稳婆来了……忍忍……”一边替她擦着汗,月钦城一边在她耳畔轻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哄太久的缘故,平日里清朗的嗓音此刻已经变得低沉沙哑、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什么,他只能陪在这里守着她,不断的给她鼓励。 沈千姿此刻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他,脑海中只有稳婆高喊让她‘用力再用力’的声音以及自己控制不住的呻吟叫喊声。 “啊——啊——” “用力……用力……再用力……摸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稳婆的喊声丝毫不输人。 …… 稳婆来了,之前手足无措的一众宫人似乎吃了定心丸,在稳婆专业的指挥下,小柔和明珠带头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不断的送进房里,生产的事总算进入了正常情况。 上官泰带着一家人也匆匆来了,就连冯春都跟着进宫来了,还让人给沈千姿送了补气凝神的药丸进去。这些药丸本来他是想亲手交给沈千姿的,哪知道沈千姿会提前生产,好在进出的宫女都说一切正常,只不过孩子还未出来。 寝宫外,站着一大堆人,男女老少各个面色凝重,房里是什么情景他们没法知道,但稳婆还在里面接生就说明产妇暂时无恙。特殊情况,他们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稳婆身上,稳婆没说有事,那肯定就没事。 房里的声音时而小时而大,但稳婆的声音一直都很高亢有劲儿。 “韵堂,我想进去看看,成吗?”上官嫣然最先耐不住。千姿到底如何了啊?听说都一两个时辰了还没生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一两个时辰对一个分娩的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有些人几天几夜都还生不出来呢。沈千姿体质本就比一般女子好,早年的锻炼以及她怀孕时充足的活动,让她在生产时得益不少。 对于她的要求,沈韵堂直接反对,说着冷硬的话,搂着她肩膀的手臂紧了紧,似是怕她闯进去,“你进去做何?还没轮到你呢!” 听里面杀猪般的声音就知道有多难受,她这个时候跑进去添乱不说,搞不好回头就告诉他不想生孩子了。他女人胆子是挺大,可是里面那个女人胆子更大,不也痛得呼天抢地? 上官嫣然不停的拍着胸口,许是太过紧张,让她呼吸都有些喘了。 “韵堂,我害怕,怎么办?”她真怕千姿有何意外,听说生孩子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闻言,沈韵堂突然皱眉,以为她是害怕生孩子,上官嫣然一说完,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到弯腰将笨重的女人给打横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另一处走去。 “韵堂,你做何啊?赶紧放我下来,我还要等着见孩子呢!”上官嫣然突然嚷了起来,有些不明白他的举动。 沈韵堂沉了脸瞪她,“生下来后你自然就能见到了。听话,我带你先去别处。” 别说其他人紧张,其实在听到自家妹子惨叫的时候,他都深感紧张。他女人也快生了,会不会和自家妹子一样…… 那场面,沈韵堂决定还是不要去想,所以他干脆来个耳不听心不乱。 别人都道他是一个强大冷漠的男人,可是只有他知道,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他脆弱的根源就在怀中女人的身上,没有人知道他这九个月是如何过来的,特别是看到她比寻常孕妇都还显得臃肿的肚子,用提心吊胆都不足以形容他这九个月的心情。 白日要伺候这个姑奶奶,时刻防着她不让她乱跑,就算是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多走一会儿路,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晚上还得伺候这个姑奶奶,就怕她睡觉不规矩,万一翻个身把肚子压到了怎办? 他这操碎的心……他发誓,生了这一胎,绝对不让她生了。再多来几个九月、十月,他觉得自己都会疯。 上官嫣然眼巴巴的望着他身后,紧张的心始终没法平静下来。 寝宫外,郑欢乐同样是想进去看一眼。 “相公,我进去看看千姿姐,好吗?”为了进去,她当着众人的面主动的拉了拉上官游的手。 上官游皱眉同样是不赞同,并顺势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手中,收紧,“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就好,稳婆在里面,没事的。”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他不能放她进去。就这小女人的胆子,进去了万一看到什么不得吓死? 郑欢乐抽了抽鼻子,眼眶开始变红,对着他小声的求道,“我就进去看一眼。” 上官游叹了一口气,干脆将她抱在怀里,“听话,她们都在忙,你进去也帮不了什么,你又不懂生孩子。” 郑欢乐试图想从他怀中挣扎出去,结果却被上官游抱得更紧,很显然,想要进产房已经没希望了。 有长辈在场,她肯定不会去跟上官游争执,只是当着长辈的面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她难免会感觉到害臊。而上官游正是抓住了她不敢挣扎的心思,故意将她搂得紧紧的,低头看着她两只红红的小耳朵,他嘴角不由的染上了一丝笑意。 这小女人……那几个老头儿此刻根本没多余的心思来关注他们,她害羞个什么劲儿? 半年了,他能这么抱着她的机会只有在她入夜睡着的时候才有。平日里,他秉着要当君子的念头,为了让她对自己彻底改观,所以他一直隐忍,想让自己最好的一面驱散她心中的阴影。此刻她站在自己胸前,上官游才突然发现,这半年的时间他的小女人貌似长高了。 也对,她才十六岁不到,长个子也是应该的。不仅是个子,甚至连女人该有的特征好像都有些许的变化。 想到什么,他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将身体里某种亢奋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而在他们身旁不远处,沈潇、上官泰、冯春三个年岁差不多的半老头子皆是处在沉默中,不同于小辈们儿的担忧,几个老头儿很平静。当然,平静的外表不代表他们就不关心里面的动静,否则就凭这三人,又都是大老爷们儿,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产房门口。 稳婆进去也快有一个时辰了。 就在郑欢乐再一次想提议进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明珠和小柔惊喜过甚的声音传来—— “生了!娘娘生了!” 众人一喜,几乎是同时吐了一口气。而一阵响亮的啼哭声紧接着传了出来。 “相公,生了!千姿姐生了!”郑欢乐也忍不住惊喜的嚷了起来。要不是上官游抱着她,此刻的她都险些跳起来欢呼了。因为喜悦,那白皙清丽的小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大大的眼睛变成了弯弯的月牙,还露出了一口整齐可爱的小白牙。 “嗯。”上官游只觉得心口暖意横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敞开的笑容。自然、清纯、俏丽、甚至还带着一丝小调皮。 转头,他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产房。曾经他以为那里面的女人会是他心仪的人,就算知道她是自己好友的妻子,他也在想,以后定是要找个同她相似的女人。可没想到,老天早已为他定好了一切。 他更没想到自己会移情别恋,而且还是移情到一个同他欣赏标准截然不同的小女人身上。 或许也称不上移情别恋。在那个女人身上,从一开始,他只有欣赏、只觉得有趣,却从来没有想霸占她的心思。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还少了一份悸动…… 而怀中的小女人,她虽然不是最美,虽然同自己欣赏的类型相差太远,可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影响自己的情绪,甚至让他生出要霸占她一生的心思,而现在,看着她对着自己展露出来的笑容,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动…… 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打开,只见稳婆抱着一个襁褓满脸笑容的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在房里忙活的宫女。 “恭喜、恭喜,生了位小少爷,母子平安。”稳婆见外面站着多人,她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些人跟产房里的人是什么关系,所以只能对着众人同时哈腰道贺。而忙活了许久的她依旧没去注意这是什么地方,只以为是哪户大贵人家,所以嘴里喊的是小少爷。 众人都沉浸在孩子出生的喜悦中,根本没去纠正她的称呼。沈潇和上官泰几乎是同时朝她走去,同时朝稳婆伸出手—— “老夫抱抱!” “老夫抱抱!” 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位老爷子,稳婆有些傻眼。上官泰她是认得的,也是他叫自己临时来帮人接生的。只是她还没问清楚帮谁家接生,就被一大个子冷面的男人给绑走了。 她才刚到上官府一个月,平日里也没资格到处乱跑,可以说她除了知道上官家是京城首富以及认得上官家几位主子外,其他的她一概不清楚。 稳婆还没反应过来为何上官家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就在她发愣之际,怀中突然一空。她大惊的朝对方看过去,就见另一名老爷子已经把襁褓抱走了,而她的主子上官老爷则是一脸愤怒的朝对方扑过去。 “呵……这就是我的乖外孙?”沈潇嘴角扬着笑,甚至轻笑出声,就连多年来威严冷肃的脸顷刻间像是被什么软化了一般,变得柔和起来,看着怀中的孩子,他不知道是褒还是贬,突然笑道,“长得还真像你爹。” “沈潇,把孩子给我看看!”上官泰怒瞪,欲伸手去抢。 沈潇抬头,见他一脸不服气,抿了抿嘴,似乎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忍着动气。将襁褓举着往上官游面前推了推,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看吧看吧,看够了吧!” 上官泰伸着脖子,刚看到小家伙闭上的眼睛,沈潇就收回了手。顿时气得他脸色铁青,都想当场把沈潇给痛揍一顿了。 “稳婆,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抱孩子下去沐浴更衣!”他不解气的回头瞪向稳婆。不让他看,那他也不让这老东西抱! 稳婆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朝沈潇走过去,很客气的说道,“这位老爷,请把孩子交给我,让我带他下去吧。” 沈潇脸色一沉,他才刚抱上手呢。 只不过孩子出生,按照规矩是要先进行天沐仪式的,而且谁接生的就得由谁负责给孩子洗澡。 看了一眼眼都没睁的外孙,沈潇不情不愿的把襁褓朝她递过去。 “给老夫小心伺候,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老夫的外孙,看老夫不把你削成几块!”他神色陡然变得威严冷肃,眸光沉冷犀利,语气更是充满了威胁和杀意。 那稳婆莫名的打了个哆嗦,似乎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老头有些不平常,比起方才的自然,她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抱过襁褓后,对上官游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只是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她这才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对劲。这宏伟气派的房子到底是谁家的? “你们还站着做何,还不赶紧把稳婆带下去给小皇子沐浴更衣!”沈潇见稳婆突然站在发怵,顿时就恼了。 几名宫女一哆嗦,赶紧应声。 而稳婆听到沈潇的话,顿时瞪大了眼震惊的看着怀中的小家伙。这、这是小皇子? 那她刚才是给……给皇后娘娘接生? 那她刚才骂过的男人是……是皇上?! 想到什么,稳婆突然脚软。 “小心!”好在几名宫女反应快,赶紧将她扶住,其中一名宫女忍不住训道,“稳婆,你是如何做事的,发何愣啊?还差点摔着小皇子!” 稳婆浑身都在冒冷汗,整个脸色都是苍白的。此刻的她虽然抱着孩子,可手中的孩子仿佛很烫手一样,让她手臂一个劲儿的发抖。 她是不是快死了…… 刚刚在房里,她居然开口骂了皇上。 原来刚刚在接生的时候,稳婆见月钦城一个劲儿的在沈千姿耳边说话,对大男人进产房这事,本来她就不赞同,眼看着产妇都要生产了,某个男人还在那里唧唧歪歪,她害怕男人的叨扰会使得产妇不够专心产子,所以就忍不住的骂了一句,“别再婆婆妈妈了,你让她专心点用力生,别把孩子给夹住了。” 回过神来,稳婆一脸都是汗。好在几名宫女小心的搀扶着她,她才没有跌自己。 看着怀中生的饱满的孩子,她稳了稳心神,在宫女的指路下赶紧往偏殿走去。 不管自己是否会死,她也得给孩子把仪式做完。能给皇后娘娘接生,她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 “相公,我们去看看行吗?”郑欢乐一脸期待的看着宫女离开的方向。刚刚爹和沈堡主都争着看孩子,她不敢上前。 “嗯。”上官游这次很大方,主动的揽着她削瘦的肩膀离开。 还剩三个老头儿依旧伫立在原地。 “好了,好了,二位也别争执了,好歹在小辈们面前有点样子才是。”冯春捋着胡子打趣的开口。见两个老头儿不满的朝他瞪眼,他腰背一挺,准备开溜,“老夫去看看小皇子情况如何。” 沈潇这才反应过来,还没让姓冯的看看孩子呢! 见冯春朝偏殿去了,他赶紧绷着脸跟了上去。 上官泰也不落后,同样跟了上去。 至于产房里的情况,他们也不好进去,更何况房里还有一名男人,压根就轮不到他们操心。 只要母子平安,一切都好。 相比起外面的热闹,产房里格外的安静,小柔和明珠带着丫鬟正带着宫女清理房里的污迹。空气中,还蔓延着产后的腥气。 床上,沈千姿还坚挺着,只不过人已经脱气得不能开口。 刚刚稳婆给孩子剪掉脐带的时候她听稳婆说了,她分娩还算是很快的了,才用了三个时辰左右。有些人或许疼上几天几夜都不见得会生。一想到之前的疼痛,她心肝肺都还在颤抖。她真该感谢儿子,要不是儿子心疼她舍不得折腾她,还不知道她要遭多少罪。 而一旁的男人也没闲着,在宫女给沈千姿擦拭完身子后,就主动的给沈千姿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并拿杯子小心翼翼的盖好。 虚弱的掀了掀眼皮,在看清楚男人的神色后,沈千姿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钦城……”她喃喃的开口,嗓音沙哑得极近模糊。他一定紧张惨了,要不然那一脸的汗水从哪里来? “怎么了?”月钦城下意识的看向她,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顺便以指代梳替她梳理了一下枕头上凌乱的发丝。 沈千姿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抬起手臂,过度虚脱让她手臂微微颤抖,冰凉的手吃力的覆上他的脸,慢慢的拭去他脸上破坏他气质和美感的汗水。 “谢谢。”她低低的出声,心里是又感动又自责。瞧她,把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吓成这样。她敢保证,这个男人的脸色比她还苍白。 此刻的沈千姿无疑是有些伤感的,经历过痛苦的分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触动,又疼又软。 看着她不正常的神色,月钦城抓住她替自己拭汗的手,紧张的问道:“可是哪里不适?是不是还疼?为夫这就去找冯老。”冯老让人送了补气凝神的药碗进来,他知道他应该还在宫中。 沈千姿摇头,“我没事……就想摸摸你。” “……?!”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俯下头,他在她微凉的唇瓣浅啄起来,轻笑道,“傻瓜,等你身子好了,为夫会主动宽衣让你好好摸个够。” 这一下,轮到沈千姿窘了。苍白无力的脸颊上似是漂浮里两朵不正常的红云,“不要脸。” 她才刚生产完,这色胚竟然就开始想那些事。她几乎都可以想象,一旦她满月,这男人肯定会‘大开杀戒’。 月钦城啄了啄她的唇,又啄了啄她的手,低声道:“不许说话了,先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沈千姿低声问道:“孩子什么时候才抱过来啊?”她想再看看。虽然刚才她已经看过,可是根本就不够。 月钦城抿唇默了默,才道:“你现在还虚弱着不宜看他,听为夫的话,先睡上一觉,等恢复些力气了为夫亲自把他抱过来。” 听两个丫头说外面人都来齐了,估计他家孩子这会儿也没空。 沈千姿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几个时辰的痛苦煎熬,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她现在是该把精神养好,否则就算孩子在身边,她也没那个力气去抱。 怀孕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孩子出生以后谁接生的谁就要负责给孩子沐浴更衣,据说这叫‘天沐’,因为稳婆算是接引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由接生的稳婆洗过之后再对孩子祝福一番,就代表着孩子这一生真正开始了。 所以这个时代唯一不受歧视的就是稳婆。因为稳婆手中操控着母和子的性命,也正是因为怀孕的时候了解了这些民俗,她才会在发现杜稳婆有可疑的时候当机立断把她撵了。事关她和孩子的安危,她赌不起。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姓杜的稳婆是真的有问题! 一个有着四十多年接生经验的稳婆连是否分娩都辨不清楚,这可能吗? 她还不止一次问她,结果她都死咬着说她不是分娩的征兆。这可恶的婆子,要不是现在她没力气,否则立马揍死她。 若是她稍微傻一点听信了她的话,那后果她真的不敢想象。 她不承认是分娩征兆就是不想他们把钦城叫来,那么一旦她到分娩最为关键的时刻,那就是她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刻。因为分娩的那刻,她真的是痛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钦城……” “嗯?” “记得让人把杜稳婆看好了……” “嗯。” 沈千姿交代完后,就沉沉了睡了过去。 看着她苍白而平静的容颜,月钦城心疼得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他勇敢的女人…… 想到她临睡前都不望交代的事,他坐起身来的时候眸光瞬间释放出冷色。 可恶的婆子!竟敢说她肚子痛不是分娩!不是分娩那她刚刚生出来的是什么?! 这一次,不管是何人在作乱,他都不会放过! …… 而偏殿里,刚出生的某宝进行完‘天沐’仪式沐浴更衣后,就被一堆男女老少围着。 “韵堂,好可爱的孩子,长的好像钦城哥哥哦,你说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漂亮吗?”上官嫣然兴奋看着小床里睡的格外安静的孩子,有些傻气的问道。她发誓她真的没说谎,这孩子长得跟钦城哥哥一个样子,别看孩子还小,那五官就没一处像千姿的。他们夫妻都是倾城绝色的人儿,不论孩子长得像谁,都是个漂亮的小人。 沈韵堂只是勾了勾唇角。或许是面前的小子让他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儿子,此刻的他幽深的眼眸中隐隐的溢着一丝亮光。 “是啊,好漂亮的孩子。”郑欢乐也是欣喜的感叹道,“我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孩子。” 上官游把眸光从孩子身上移开,看着身旁兴奋的小女人,眸光忽而闪了闪。孩子…… 几个老头儿倒没怎么说话,不过愉悦的神色看得出来对这个刚出世的孩子都极为满意和喜爱。 “这小家伙,怎么都不醒醒看一眼我们啊?”上官嫣然嘟起了嘴。 “可能是他太累了吧。”郑欢乐小声的替某宝解释。在娘胎里折腾了几个时辰,肯定是累坏了。 “那他要睡到什么时候?”上官嫣然再一次傻兮兮的问道。他们这么多人都等着跟这小家伙玩,结果这小家伙居然一直都不醒,就连刚刚给他沐浴他都没醒过,这也太能睡了。 见到女儿老是问些傻问题,上官泰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孩子能睡是好事,睡得越多长得越好。一副傻劲儿,自己都快当娘了,还没个正经样。” 上官嫣然朝他撇嘴,“爹,我就不信你不想他醒过来陪你玩。” 上官泰默。 尽管小床上的某宝睡的酣香,可是一群老少还是兴致勃勃的围观着。 在一旁,殷杜和追魂、小柔和明珠皆是一脸的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可奈何小床被人围着,他们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见这一群老少七个人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杨智暗地里搓了不知道多少次手。要不是这一群人他惹不起,他早就冲过去把人挤开了。他盼了好久的小皇子,到现在他还一眼都没见过呢! 眼眸子转了又转,看着外面天色,他突然拍了一下脑门。 “国丈大人、上官老爷,你们都累了一天了,连午膳都没用,都是奴才们疏忽,奴才这就让人下去准备膳食,请几位先用膳,以免饿坏了肚子。” 他不提醒还好,他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的确连午膳都忘记了。 杨智不光嘴巴快,连动作也快,当即就吩咐宫女赶紧下去备膳。 “沈堡主,爹,还是先去用膳吧,嫣然还怀着身子,饿着也不好。”上官游率先开口。 沈韵堂似乎也才想起这事,什么话都没说,揽着上官嫣然就朝外走去。 其余几人看了一眼小床上对他们不理不睬的小家伙,最终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 沈潇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冷着脸严厉的看向四人,“你们四个,务必要寸步不离的看好小皇子,知道吗?” “是。”几个人恭敬的点头。 等一群老少一走,房间里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哎哟,我的小皇子……”殷杜几乎是朝小床扑过去的。因为小床矮,他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床边的护栏,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真是太美了……” 其余围过来的三人听到他那话,顿时就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杨大哥,小皇子是男娃。”明珠笑着提醒他。男娃怎么能用美来形容啊?要是小皇子懂事知道了,不得打他板子? 杨智头也没抬,指着某宝红红的小脸,“本来就美,不信你们自己看。这世上还有比咱们小皇子更美的人吗?” 真不是他吹嘘,他是真没见过如此美的小娃。从小皇子身上,他几乎能看到皇上小时候的影子。这小皇子长得极像了皇上,而皇上又异常俊美,小皇上能不美吗? 明珠也没再反驳他的话,带着兴奋劲儿仔细的观察起他们的小皇子来。 真的长得很美。 虽然那红红的脸蛋有些皱皱巴巴,还长着一层层细小的绒毛,可是这么小的孩子,那五官却格外清晰,像极了皇上。 就连向来言语不多的追魂都点了点头,赞了一句,“是挺美。” 小柔也爬在床边,还大着胆子伸出了手,指腹很轻的触碰了一下某宝红扑扑的脸蛋,笑得像个几岁的孩童,“小皇子长大以后一定是位美太子。” …… 直到入夜,沈千姿才苏醒过来。 考虑她刚生产完需要休息,上官嫣然和郑欢乐一直都没去打扰她。直到听宫女来报说沈千姿醒了,两人才让沈韵堂和上官游陪着到沈千姿寝宫里来看她。两男人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静静的守候着。 因为上官嫣然顶着大肚子走路不快,郑欢乐体贴的一路扶着她。看着跟只笨企鹅一样走进来的女人,正在床上同月钦城说话的沈千姿赶紧招呼她俩。 “你们也是,都这么晚了就别出来了,瞎跑做什么?我又没什么大碍。” 上官嫣然捧着肚子笨拙的走过去,将她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才说道:“虽然冯伯伯说你没事,可我不亲眼过来看看,今晚我也睡不着。” 沈千姿抿着唇笑了笑。她也是才听钦城说起下午冯老来为她把过脉,一切都正常,她现在只需要调养好身子就行。 “千姿姐,现在还痛吗?”站在沈千姿面前,郑欢乐一脸担忧的问道。 沈千姿一默,就知道她分娩的时候他们肯定都在外面。朝郑欢乐摇了摇头,她笑道:“早都不痛了。” 对于有关生孩子的话题,沈千姿并不想多聊。她怕自己把经过说出来容易让这两个女人生出不必要的恐惧感。毕竟一个快要临盆了,而另一个胆子又小。于是赶紧把话题岔开—— “我没想到你们都来了。嫣然,欢乐,谢谢。”她由衷的谢道。这些人如同她的家人一般存在,在这个异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自己的亲人。听说他们在外面陪自己站了近一个时辰,这让她如何能不感动? 上官嫣然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说傻话了。说这些就太见外了,要是爹知道,估计还会伤心呢。” 三个女人很快的聊了起来。尽管大部分时候都是上官嫣然和沈千姿在说话,郑欢乐很少出声,可气氛却欢乐无比。沈千姿睡了一觉,气色虽然还显得虚弱,但精神却很好。 “千姿,你怎么把孩子生得那么漂亮啊?可真是羡慕死我了,你都没看到小家伙那个样,可招人喜欢了。你说我肚子里这个会不会也有那么漂亮?”上官然眼一脸的羡慕和赞叹。 沈千姿好笑的拿手戳她的额头,“你说这话也不怕我大哥揍你?难道不漂亮你就会嫌弃?” 上官嫣然嘿嘿一笑。她当然不可能嫌弃自己的孩子。 月钦城在一旁看着三个人聊天,眼看着夜深,这几个女人似乎都没打算停下的样子,甚至有那种畅谈一宿的趋势,担心沈千姿身子,他突然出声,“千姿,时候不早了,有何话明日再说吧,上官他们还要回府。” 闻言,沈千姿看向郑欢乐,“欢乐,你们要回去吗?这么晚了不如就住在宫里吧。” 郑欢乐经月钦城已提醒,这才想起要回府的事,于是赶紧向沈千姿辞行,“不了,千姿姐,相公说他明日有事要忙,今晚必须得回去。” 这几个月,她的变化沈千姿都看得出来。以前说话一紧张就结巴,现在虽然话也不多,可好歹说话利索了。以前连看一眼她和钦城都像是做贼一样,一副胆颤又心虚的样子,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也能平静的面对他们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笑道:“要不你让上官大哥自己回府,你就在宫里住下。宫里地方宽敞,随便你挑那个宫殿都行。” 可谁知郑欢乐突然扭捏了起来,“千姿姐,我、我还是跟相公回去吧。”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在宫里陪我们?”沈千姿故作不解。 郑欢乐低下头,突然紧张的用手指绞起衣角来,“我、我、我喜欢在宫里陪你……” 一旁,上官嫣然险些笑出声来,她当然看得出来沈千姿是故意给她小嫂子出难题的。见郑欢乐窘迫得不知所措,她赶紧笑着出声,“千姿,你就别为难欢乐了,不是她不肯住宫里,而是我大哥肯定不会同意。你都没看到,我大哥现在对欢乐可稀罕了,就差没用绳子把欢乐绑在他裤腰带上了。” 沈千姿暗自抖了抖肩膀。 郑欢乐像是被点中秘密一样,突然羞赧的红了脸。 最终沈千姿还是决定放过她,看着郑欢乐扶着上官嫣然离开后,她这才赶紧朝月钦城说道:“钦城,赶紧把我们儿子抱来,我要看儿子。” 正文 一百三十 她生十个百个也不及你生一个 月钦城眉头蹙了蹙,眸光落在她气色并不太好的脸上,走过去扶着她躺下,“时候不早了,孩子早都睡下了,明日再看。” 他话中隐隐的带着几分霸道,这让沈千姿有些不满,“为什么不让孩子跟我们睡一起?” 月钦城安抚的摸了摸她微凉的脸,自她生产完后,她身上的温度一直是这样,他知道,是体虚造成的。很快,他脱了外袍躺到了她身侧,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搂到了怀中。 “为夫每日要早朝,孩子跟我们睡一起,多有不便。”他低声解释。 沈千姿皱了皱眉。她不是不理解,平日里他有多忙她很清楚。可是就是想看一眼孩子,看不着心里就一点都不踏实。她知道孩子有专门的奶娘带着,可是她是亲娘啊。 “钦城,我能不能自己奶孩子?”她突然问道。 月钦城浓眉一挑,低头朝她胸前睨了一眼,“你现在能奶孩子?” “……”沈千姿默。好吧,她现在还没出奶。 “那我出奶了能奶孩子不?” 月钦城抿了抿唇,“有奶娘在,不需要你如此辛苦。”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随即又补充,“不用担心有人和你抢孩子,等你把身子养好后,同样也可以将孩子带在身边。” 沈千姿沉默不语。她现在没出奶,是没资格要求奶孩子。 “好了,别多想了。”月钦城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侧脸在她额头上蹭着,耐心的哄道,“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好么?你安安心心的把身子养好,这样才有精力照顾他。为夫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们母子,以后还需要你多费心思,若是你自己都休息不好,你如何能更好的照顾他?” 他早就猜到她想自己奶孩子,所以他特意去问过有关奶孩子的事。听说还要等两三日才会出奶,而且那几个长辈一听说她要自己奶孩子,全都不同意。加上奶娘大致的说了奶孩子的情况,不得已,他只好替她做了决定。 沈千姿没再说话了。她不否认他说的话有些道理,也知道他是在为她着想。只不过…… 算了,还是等她出奶了再说,现在说这些貌似没什么用。 往他怀里缩了缩,她很安静的闭上了眼。 上官府 从宫里回去,已是夜深了。 上官游很明显的发现,今晚的小妻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沐浴过后的她一直都坐在床上傻呼呼的笑着,手里还拿着一双她自己做的虎头小鞋左看右看。在偏房沐浴过后,他回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看着那张水嫩白皙的小脸,他眸光微微闪烁,一丝算计快速的从眸底深处划过。走过去,他将那双小鞋拿到自己手中,问道:“可是给小皇子做的?” “是啊。”郑欢乐先是点头笑,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赶紧收住笑容问道,“相公,是不是我做的很丑?” 上官游朝她牵了牵唇角,虚虚的一笑,“没有。做的很漂亮,小皇子肯定会喜欢。”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要不明日就不让你进宫了。” 说完,他转过身,将可爱的虎头小鞋放到了桌上。转身的那一刻,他嘴角突然扬起一丝苦涩。曾经,她也为他做了好些东西,可是因为他不珍惜,到现在为止,她再也没为他做过了。 那双靴子不见了,她没提过一句。其实,这么多现象都在告诉他,她心里是很介意的。 因为知道自己理亏,他也从来不提。就怕提起那些已经过去的不愉快让彼此又回到从前。 其实……现在挺好的。 如果他们也能有个孩子,那他会觉得更好。 走回床边,他看着已经躺下背对着他睡下的小女人,喉结滚了滚,唤道:“欢乐。” “嗯。”郑欢乐转头应了一声,看着他站在床边并不打算上床的样子,反问道,“相公,你不是说明日有事要忙吗,赶紧睡下吧。” 上官游袖中的手握了握,温润的眸色突然变得幽深起来。若不是知道她排斥自己碰他,他真以为她是在邀请他。 坐上床,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朝她温柔的笑道:“相公睡不着,你陪相公说说话可好?” “哦。”郑欢乐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真的没一点睡意,这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只是坐着,她却低头不语。因为她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 “欢乐。” “嗯。” “你喜欢小孩吗?” 闻言,郑欢乐突然就想到今天看到的某宝,遂抬头朝上官游点头,“喜欢啊,小皇子太可爱了。” 上官游喉结动了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色,“那我们也生一个好吗?” 啊? 真欢乐一怔,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望着上官游傻愣愣的的小脸突然就涨红了起来。生、生一个? 上官游伸出手臂,突然将她给抱到了怀中。 郑欢乐回过神,下意识的开始挣扎,“相、相公……。”小孩很可爱,可是…… 对于她的不喜,上官游这次没顺从她的意愿,再这么由着她下去,他觉得自己命不长矣。那一对对的眼看着都当爹娘了,他连自己女人的边都没有摸到,要是自己再遵从她的意愿,那他们这辈子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头一两年倒没什么,她还小,别人还能理解,可是要再过两年,那别人指不定会如何说闲话。 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一边制止着她挣扎,他一边贴到她耳畔,温柔的哄道:“欢乐,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可好?” 郑欢乐面红耳赤,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剧烈升高,变得滚烫起来,她更是有些慌了,“相公……我不要。” 上官游眸色微沉,以为她是不想要孩子。默了默,他又继续开口哄她,“好好,不要不要。”过一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欢乐。” “嗯。”听到他答应自己说‘不要’,郑欢乐安静了下来。 “相公想要你了。” “……”闻言,郑欢乐突然绷紧身子,抬手不满的看着他,“你刚刚才说过不要的。” “……?!”上官游险些把自己舌头咬了。他说的是可以暂不要孩子!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看着他眸光逐渐变得深邃,感觉到他的体温还在升高,郑欢乐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她不是不懂,只是她真的不想要。那种痛楚她真的不想再经历…… 她眼中的胆怯,让上官游一度的心软。若是以前,看到她这副胆小怯弱的样子,他绝对会更加想欺负她,可是如今,他却狠不下心。 可若是一直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欢乐,相公对你可好?”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他在她耳畔问道。 “嗯。”郑欢乐颤颤的应了一声。她是坐在他身上的,他身子有什么变化她都很清楚,正因为感受到他的变化,她不止心惊胆颤,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那你想不想相公对你再好一些?”上官游耐着性子继续诱哄。 郑欢乐怔愣。他现在对她已经够好了,还要如何好?这半年来,他对她的态度真的发生了好大的变化,他再也没有对她冷嘲热讽过,再也没有嫌弃她手脚笨拙,偶尔会骂她笨蛋,只不过骂她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见她不说话,上官游捏了捏手指,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突然捧住她的脸,薄唇快速的覆上了她还在发愣的红唇—— “叽叽叽叽……”一个小身影突然从衣柜箱里探出了头。黑黑的眼圈上,两只贼溜溜的眼珠子四下张望,一股子精灵劲儿。 小家伙尖尖的嘴里咬着一件白色的肚兜,两只耳朵动了动,身子一跃,敏捷的蹦到了地上。 看着桌上那双色彩鲜艳的小鞋,小家伙嘴一松,丢了肚兜就朝桌边跑了过去。爬上凳子,再爬上桌子,看着鞋上一对虎头,小家伙突然却步了,两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就是不敢上前。 过了片刻,见两只虎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家伙似乎没了耐性,动了动身子,再看一眼虎头,还是没动静。这一下,小家伙多了点胆气了,开始在原地转圈。 见那对虎头还是没动,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四肢趴在桌上,慢慢的匍匐上前移动。突然伸出前爪将一只虎头抓了一把。 小巧的鞋子被抓翻,虎头倒到了桌上。 见状,小家伙又朝另一只虎头伸出爪子,鞋子又被抓翻,虎头又倒在了桌上。 “叽叽叽叽……” 看着两只不准备爬起来的虎头,小家伙突然兴奋了,抬起两只前爪,屁股坐在坐上,胜利般的在半空中刨动着爪子。 自娱自乐了片刻,见两只虎头依旧没动,它贼贼的眼珠突然一瞪,尖尖的嘴巴一张,突然恶狠狠的朝一只虎头扑了过去—— 不远处的床幔里,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小家伙置若罔闻,继续同虎头撕咬起来。 “不要!” “好好,相公不要,相公只是亲亲。” 片刻后—— “不要……呜呜呜……” “好好,相公不要,相公只是摸摸,不会乱来的……” 片刻后—— “不要……相公……你说了不要的……呜呜呜……” “乖,莫哭……相公只是在外面……” 片刻后—— “啊——” …… 片刻之后,床幔里的声音越来越旖旎,里面的人影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可对于床幔里的精彩场面,小家伙似乎不感兴趣,把一只虎头的耳朵咬掉以后,又开始用爪子去抠虎头上的眼睛…… 一只虎头对付完了,又以同样凶狠的招式对付另一只…… …… 翌日,临到晌午。 郑欢乐睁开眼,看着入眼光裸的肌肤,随着脑海中不断翻涌的画面,她白皙的脸颊开始发烫、变红,直到耳朵脖子同样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醒了?”上官游早就醒了,只不过抱着香软的娇躯舍不得起身罢了。 听到他磁性的嗓音,郑欢乐一僵,随即又把眼闭上。 看着她的反应,上官游有些哭笑不得。将手臂上的小脑袋搂到颈窝里,他略微低头在她红红的耳朵上轻吮起来,总算开了荤的大少爷表示心情非常美好,美好得忍不住想逗她,“是不是相公昨夜又把你弄疼了?” “……”郑欢乐紧紧的闭着眼,低着头压根就不敢看他,只是那脸蛋越来越烫,颜色越来越红,被滋润过的她一脸羞赧无处可躲,小女人的娇态尽显。 “可是很疼?”上官游继续关心般的询问,见她不吭声,故意在被子下动起手脚,嘴里还很正经的说道,“相公帮你看看……” “不要!”郑欢乐再也不好装死了,赶紧将他被子下的手抓住。抬起头,她眼眶红红的望着身前的男人。 她委屈的脸上带着娇羞,大大的眼睛里弥漫着水光,明明是一副求饶的摸样,可此刻看在上官游眼中,那就是一副勾引他的娇态。一时间,他口干舌燥,又有些蠢蠢欲动。 低下头,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抚着她光洁的背后,一边吻一边哄着,“没有什么可害羞的,这本就是夫妻应有的事,相公实在忍不住了才想碰你,你若觉得疼就跟相公说,相公下次多注意些,好吗?” 郑欢乐羞赧得不敢开口,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得不到她的回应,上官游有些失落,眸中的火热也渐渐的退去。 将她放开,他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相公……”郑欢乐却突然将他手腕抓住。 上官游回头,尽管对她的反应不满意,可还是对她笑了笑,“不早了,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若累了,就多休息一会,我让人把吃的送到房里来。” 郑欢乐低着头,片刻之后才听她抽泣的声音传来,“我疼……你能不能、能不能陪陪我……” 她不想让他走,她好想让他陪陪她。她没有说谎,是真的有些疼。身上有几处骨头都像要断了似的,虽然比起以前,这种疼要轻许多,可还是难受。 上官游愣愣的看着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过神后,他瞬间转过身将她紧紧的搂住。她的话在别人看来代表不了什么,可是对他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在郑欢乐看不到的地方,二十好几的大男人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 “哪儿疼?相公拿药给你擦擦,可好?”昨晚,他虽然做到了尽力温柔对她,可有几次他照样失控了,伤到她也在所难免。 …… 皇宫里 早上醒来的时候,沈千姿就察觉到身侧的情况跟平日不同。平日里,她起床的时候身边早就没有某个男人的身影了。这会儿…… 睁开眼,她扭头朝床外侧望去。这一看,惊喜的她赶紧坐了起来。 “钦城,快把儿子给我。” 月钦城坐在床边,手中抱着小襁褓,尽管动作僵硬,跟他一身威风的龙袍有些不协调,可他的的确确是抱着孩子在等她醒来。 见女人一脸的欣喜,他薄唇一扬,赶紧将襁褓放在了她身侧。 “你身子还弱着,暂时别抱他。” 沈千姿所有的注意力都看向了襁褓中小小的人儿。从她昨日生产过后,这还是她第二次跟自己的儿子见面。看着襁褓,她眼眶莫名的就红了。低头,忍不住在小家伙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月钦城也没阻止她,温柔的看着她们母子俩。 “对了,你今日没去早朝吗?”沈千姿头也没抬的问道。 “今日免朝。” “嗯?”沈千姿诧异的抬头,看着男人唇角温柔的笑意,她忍不住挑眉,“这样可以吗?”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和孩子。 月钦城伸手替她理了理肩上凌乱的发丝,什么话都没说,一切尽在他温柔宠溺的举动中。 沈千姿吸了吸鼻子,抓着他的手,又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儿子,这一刻,从未有过的感动划过心间,满满的幸福充斥着她心窝。 一家三口。 从来这几个字都是用在别人身上,如今,他们也是一家三口了。对独自生活了多年的她来说,还有什么能胜过此刻所拥有的。 而正在这时,襁褓里的小人儿突然有了动静。小脑袋扭了扭,张嘴打了个‘呵’,就在夫妻俩以为他还会继续睡过去的时候,只见小人儿慢慢的掀开眼皮,露出一双漆黑饱满的眼仁儿,。 “哈!”沈千姿乐坏了,情不自禁的嚷了起来,“钦城,我们儿子睁眼了!” 月钦城好笑的看着她的傻劲儿。昨日他就见到了,只不过这小家伙很贪睡,就睁眼了片刻然后又睡过去了。 对于沈千姿的欢呼惊喜,某宝似乎不感兴趣,举着两只小拳头,睁着眼仁儿四处张望,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虽然月钦城不赞同她抱孩子,那是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虚恭,也就是打屁,也就说她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怕她没力气抱孩子。可沈千姿还是忍不住将襁褓抱了起来,低头不停的在自家儿子脸上狂亲。 “宝贝,叫妈……”兴奋的言语突然止住,她猛得朝月钦城看去,就见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神色有些复杂,转过头,她继续对着某宝笑道,“宝贝,叫娘亲,叫娘亲……” “叫母后。”男人突然开口。 沈千姿愣了愣,朝他傻傻的一笑。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月钦城才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他感觉自己的女人一夜间变傻了好多…… 沈千姿本打算多跟儿子亲近亲近的,结果最终以儿子的嚎嚎大哭结束了跟儿子的相处。没法,谁让她现在都还没出奶,总不能让儿子就这么干嚎吧。 无奈自己、心疼儿子,最终她是眼巴巴的看着月钦城把儿子给抱走了。 待月钦城返回,就见到她坐在床上发呆。叹了一口气,他走过去坐到床上,将她拥住。 “没事的,孩子就在隔壁,想看他随时都可以。” “嗯。”沈千姿淡淡的应了一声。有些事她还不适应,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这么长时间,一下子没在身边,她总感觉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突然,一道很不雅的声音从沈千姿屁股下传来。 沈千姿有些尴尬。 月钦城赶紧放开她,说道:“饿了一天了,总算可以进食了,为夫这就让人把食物送来。” “嗯。”沈千姿也没拒绝。她是真饿,昨晚就开始饿了。只不过他说御医说的要等放了屁才能进食,所以她才忍着。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她忍不住的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囧个屁啊!是个人都会放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皇宫里,突然多了不少人,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用过早膳,三个半百老头围着婴儿小床,可惜的是某宝依旧在睡觉。 “上官老爷不打算回府了?”看完孩子,三老头往外走,见上官泰一点要离开的样子都没有,沈潇扳着脸问道。 上官泰背着手,老神在在的摇头,“儿子大了,老夫该歇息了。” 沈潇咬牙。看在他是亲家的份上,就替自家闺女暂时收留他。 他眸光转向一旁的冯春。 冯春捋着白胡子朝他挑高了白眉,主动说道:“沈堡主,老夫封皇上之邀需暂时留住在宫中。” 沈潇再咬牙。都是脸皮厚的! “冯兄,御花园景致不错,我们过去走走?”上官泰突然看向自己的好友。 冯春立刻点头,“去走走也好。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没进过宫呢。” 见两人明显要疏离自己,沈潇老脸一沉。两个老土包子! 心里暗骂着,他人还是跟着前面两个所谓的土包子走去。 …… 填饱了肚子,沈千姿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 听说几个老头子正在隔壁看孩子,她就打消了把孩子抱过来的心思。 月钦城坐在床边,担心她一口气吃了太多又躺着没法消食,所以给她揉着肚子。 因为生产,沈千姿肚子上的肉松松垮垮的,一想到这,她就有些担忧。 “钦城,你说我身上这堆肉能不能丢掉啊?”这腰都不成腰了,实在难看。 月钦城只觉得好笑,“丢了不可惜吗?”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给他扔白眼,“你什么意思?巴不得我长丑点你才高兴?” 这人,什么心态? 月钦城莞尔的扬唇,“丑一点才不会遭人惦记,为夫也放心些。” 沈千姿汗颜,忍不住把脚从被子里伸出踹到他胸口上。当然,她也不是真踹,就拿脚丫子做做样子。 月钦城手快的将她脚丫子抓住,挠了挠那白白的脚掌心。 “哈哈……月钦城,你混蛋!”沈千姿忍不住的把脚抽回来藏在了被窝里。 看着她愉悦的样子,月钦城心情自然跟着大好。 “钦城。”沈千姿突然正经的看着他。 “嗯。” “我现在才发现,儿子长得好像你。” “……”月钦城整张俊脸唰得就黑了,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打她一顿板子。他的儿子不该像他? “唉,以后这世上又多了一名美男子。”沈千姿摸着下巴又说道,脸上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不过也不奇怪,咱们基因好,怎么都生,孩子都应该漂亮。” 现在想起儿子的那张小脸,她越想越满意。那小样儿太招人惦记了,就连她这个妇女都给惦记上了。 月钦城是不知道她此刻的胡思乱想,要是知道,估计也只有凌乱的份。 “基因为何物?”他突然问道。 沈千姿愣了愣,知道自己又说多了。看着男人一脸的求知欲,她脑子快速的转了一遍,然后才说道:“这基因嘛,就是你我身体上都有的东西。儿子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不是遗传我的东西就是遗传到你的。”她觉得这样解释最好,免得他又没玩没了的问下去。对于他‘十万个为何’,她是真苦恼。 月钦城默了默,像是明白了,遂点了点头。 难得今日他能在一大早陪她,沈千姿心情那是真的好,夫妻俩在房里几乎是说了一上午的话。 沈千姿也知道,其他人都在宫里守着,只不过因为她坐月子,沈潇虽是她爹,但也不能随便进出她这里,其他男的更不可能到她寝房里来。除了御医,但御医来的时候都是放了床幔的。 这时代规矩多,忌讳多,好在沈千姿也做好了会无聊的准备。 下午,趁着月钦城在,沈千姿让杨智把姓杜的稳婆带了过来。 看着地上磕头喊着‘万岁’的老婆子,她一改往日的温和笑脸,心都冷到了谷底。 “祝婆婆,知道本宫为何要把你关起来吗?” “小的不知。”稳婆身子伏地,又委屈又不解的说道,“娘娘,小的做错了何事,还请娘娘告知。” 沈千姿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冷,“平日里我觉得你也是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一刻你却犯傻了呢?” 稳婆继续磕头,“娘娘,小的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何事。” 沈千姿坐在床头,背后靠着枕头,对于稳婆的继续装傻,她眯着眼开始思考怎么逼她现形。 “来人,把这婆子拖出去斩了!”不等她开口,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突然冷声命令起来。 闻言,稳婆一惊,抬头恐慌的看着夫妻俩,“皇上,娘娘,饶命啊,小的真不知道犯了何错。” 见月钦城没了耐心,沈千姿在他身后戳了戳,示意他稍安勿躁。 既然这老婆子嘴硬,那她不介意好好玩玩。 对于她的阻拦,月钦城本不想同意的。还需要问那么清楚吗?敢对他孩子下手的人,这京城能有几个? 只不过为了给自家女人面子,他不得不把决定交给她。反正她无聊,要玩就让她玩去。 “稳婆,本宫已经生下了小皇子,你知道吗?”沈千姿看着地上,继续问道。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稳婆赶紧磕头恭贺。 沈千姿嘴角勾起,“本宫很想知道,你几十年的接生经验是如何把宫缩看成是一般腹痛的?稳婆,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我……”稳婆不自然的愣了愣,因为低着头,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听她紧接着说道,“娘娘,是小的误断、小的误断……” “抬起头来!”沈千姿突然喝道。 那稳婆猛得哆嗦了一下。 见她不愿抬头,一旁,明珠和小柔走上去,一人按住她的肩头,一人强硬的扳起她的下巴,将她脸上慌乱的神色显露出来。 “娘娘,是小的误断……是小的误断……” “呵!”沈千姿朝两个丫头递了一眼。 明珠抬起头一耳光就朝她老脸呼去,“你这可恶的老妇,我们娘娘都在给你机会让你招了,你居然还死鸭子嘴硬!讨打!” 对于昨日发生的事,她们全都看到了的。娘娘那样子明显就是要分娩了,还多次问这老妇人,结果这老妇人都不承认,还说什么宿便造成的腹痛。才过多久,娘娘就诞下了小皇子,腹痛,真亏这老妇人说得出来。 要不是娘娘自己意识到要生了,昨日搞不好就酿成大祸了。一尸两命,这后果……想想她们都觉得害怕! “哎哟——”稳婆捂住脸吃痛的喊了起来,要不是小柔按着她的肩膀,她早就明珠那大耳光而打趴下了。 “你说不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要对我们娘娘下手的?”明珠再次扳起她的下巴,瞪着眼珠子问道。 别看两丫头年纪小,从小到大在月钦城的授意下还是学了些防身的功夫,平日里还会练习沈千姿教的那些俯卧撑、仰卧起坐,这小是小,手劲儿绝对是有的。再加上这一年在宫里掌管着众多的宫女,没你手腕怎么可能管得了人。 “小的不知、不知明珠姑娘是何意思……咳咳咳……”稳婆一脸痛色,许是明珠下手太狠,把她五官都给扳得扭曲了,那老脸上的皱褶挤成了一团,看着就要掉下来似的。 “这么说你是打死都不愿承认了?”明珠痛恨的瞪着手中的老脸。 稳婆似是痛极了,张着嘴直抽气。 “祝稳婆,我告诉你,今日就算你不说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的‘误断’险些害了娘娘和小皇子,就凭这一点,你也是死罪!不光是你活不成,就连你那孙儿同样也会受你牵连。皇上已经派人前去捉拿你孙儿了,很快,你们祖孙俩就会一同被杀头了。”明珠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道。 稳婆突然睁大眼,面露慌恐,大声求道:“不……求你们、求你们别抓我孙儿!” “哼!”明珠似是懒得再理她,狠狠的掐了她下巴,突然将她推开。走到月钦城和沈千姿面前,她低头恭敬的说道,“皇上、娘娘,这老妇人嘴硬,奴婢觉得没必要继续审下去了,反正他们祖孙俩横竖都是死,不如直接杀了解恨。留着他们只会影响到娘娘的心情。” 她是很诚恳的在提议。毕竟娘娘还在月子期间,如此动怒对身子肯定不好。 月钦城沉着脸看向身后,很显然,他是赞同明珠的话。 沈千姿忍不住笑道:“看着我做什么?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就是审问审问而已,这不,有明珠和小柔替我动手,我又不打架。” 是挺影响她美丽的心情,可是不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她心情会更加不好。 有人现在执意要和她犟,她不妨玩玩解解气。 “娘娘?!”明珠担心的看着她。 沈千姿对她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心情好着呢。能看着你们揍人,我表示有了接班人,以后不用操心打架没帮手了。” “……”明珠汗颜。 月钦城哭笑不得。此刻的他忍不住的想到一幕,一个身穿凤袍的女人带着两名大宫女然后对着一个恶人拳打脚踢…… “行了,按娘娘说的去做吧。”他还是继续看戏好了,免得惹她不快。 “是。”明珠点头。 她转身朝着稳婆走了过去,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死鸭子嘴硬的东西,等把你孙子捉来,看我不弄死你们!” “哎哟……”稳婆抱着肚子,因为小柔按她肩膀,她连打个滚都不行,只能痛得乱叫唤。 没过多久,杨智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房门外—— “启禀皇上、娘娘,找着祝稳婆的孙子了,只是属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闻言,屋里的人都有些诧异。 稳婆突然‘啊’的大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小柔给推开了,整个人像疯子一样冲出了房门。 杨智正等着里面施令,突然就见一疯婆子冲了出来,要不是他反应快,人都被对方扑翻了。 “快告诉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孙子没死对不对,我孙子没死对不对?!” 被人抓着衣襟,杨智当即冷下脸,手臂一挥,就将她甩开了。 “怎么没死,你孙子脑袋都搬家了,难道还能活?”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他朝稳婆的脚边扔过去,“你仔细看看吧,这是我在你家门后捡到的。” “嘭!”好好的玉佩分裂成了两块。 稳婆两腿打软,突然跪了下去,哆嗦的伸手将地上被摔成两块的适配捡了起来。只见她突然仰天嚎了起来,“我的孙啊——” 就嚎了这么一句,人‘咚’一声就倒地上了。 “……?!”杨智吓得抖了抖。回过神后,他赶紧上去探了探稳婆的呼吸,发现还有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妈呀,他是最不喜欢死人的了。今日已经见过一次了,这老太婆要是死他面前,他会做噩梦的。 小柔和明珠也都查看了一下昏过去的稳婆,发现她没死后,两丫头赶紧往屋里报。 对于祝稳婆孙子的死因,夫妻俩想的都一致,不就是杀人灭口么? 至于是何人,他们心中早都有了数。 半个时辰之后,小柔和明珠再次进房禀报—— “皇上,娘娘,祝稳婆已经招供了。她说是伏顺王妃收买了她让她对你和小皇子下手的。” 对于这个结果,沈千姿和月钦城都显得有些意外。 看得出来,祝稳婆对她孙子很在乎,否则也不会光听到孙子的死讯就激动得昏死过去。这个时候了,她应该不会说谎才是。只是…… “她可有交代为何要替抚顺王妃做事?”沈千姿皱眉问道。这抚顺王妃一直以来都很低调,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她都没见过这个女人。当然,她也想得明白,听说抚顺王妃做太子妃的时候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生不了儿子那是相当‘恐怖’的一件事。更何况以伏顺王的地位,没有儿子,那是何等的憋屈? 若是她家钦城有了儿子,估计以伏顺王的嫉妒,恐怕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自己女人身上吧? “回娘娘,听祝稳婆说,她之所以答应抚顺王妃,是因为伏顺王妃承诺给她孙子谋份差事,再给他孙子说门亲事。”明珠如实回道。 “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早前祝稳婆替伏顺王妃接生过,所有他们认识。” 沈千姿沉默了。好吧,这是她疏忽了。当初只让人查祝稳婆的家底背景,没想过要去查她为谁家接生过。更何况,她一辈子都干这个的,要查也查不完。 “皇上,娘娘,该如何处置祝稳婆?”两丫头问道。 沈千姿朝月钦城努了努嘴,这生杀大权还是交给他比较合适。 “谋害娘娘和小皇子,死罪当诛,还用朕告诉你们如何做?”月钦城冷着脸朝两丫头训道。 “是。”两丫头应声,赶紧跑了。 房间里,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沈千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嘴里怨道,“这些人一个个吃饱了饭没事做了都想找死是不是?老娘生个儿子罢了,也招人恨?” 月钦城本来沉着脸,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沈千姿瞪他。 月钦城捏了捏她的脸,“你可知她生十个百个女儿也不及你生一个儿子?” 正文 一百三十一 回击! 沈千姿美好气的把他爪子挥开,“你怎么不说是自己是自己的功劳而那伏顺王就是一废物?” 月钦城点头,表示很赞同她说的话,嘴里的话更是沾沾自得,“说的有理,朕也觉得朕在房事中极为英勇。” 噗! 沈千姿只觉得全身都有抽搐的迹象。 这不要脸的,还能再无耻点吗? 就他那些招式,烂透了!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见她隐忍发笑,月钦城脸有些黑,搂上她腰身的手惩罚性的捏了捏她生产后软软的肉,抬高她的下巴咬了一口,“怎么,为夫没让你满意?” “……?!”沈千姿囧,看着男人又黑又臭的脸,她违心的点了点头,“满意,相当满意。” 满意个大头! 他最多算体力好罢了,都没有技巧的…… “千姿。”男人突然放开她的下巴,温柔的在她唇上碾磨。 “嗯?” “再给为夫生个女儿可好?” “……”沈千姿觉得自己生了孩子后思维变迟钝了,竟然会跟不上他的节奏。拜托,她昨天才生完孩子! “别人不喜欢女孩,可为夫喜欢,替为再生一个可好?”男人再次低喃的说道,温温沉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渴求的味道。 沈千姿撇嘴,“你怎么知道下一次就是女儿?万一又是儿子呢?” “是儿子岂不是更好?更显得朕的皇后能生养。” 噗! 沈千姿哭笑不得的拍打起他的肩膀,“月钦城,你是把我当母猪了是不是?” 月钦城也不恼,如画般的俊脸上荡漾着温柔潋滟的笑意,深邃的眼眸蓄满了某种期待,抱着她的手臂紧紧了,他将下巴搁在她颈窝里,“为夫知道很让你受苦,可是为夫想要多一个,不要太多,就多一个,最好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像我一个像你。你不觉得像上官游和嫣然他们这样的兄妹很令人羡慕么?” 沈千姿突然就沉默了。甚至眼眶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甚至可以体会到他对别人的羡慕背后是他隐藏多年的失落、失望、无助、心酸、每次一想到他的亲人还在暗中算计着他,她就忍不住的会替他心痛。 他的要求真的不高,在这个时代,他已经算一个另类了。哪个男人不希望多妻多妾,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子嗣越多越好。别人都是有儿万事足,他倒好,不求儿子,只想求个闺女。 “怎么了?”看着她眼眶泛红,月钦城脸色不怎么好看,猜到她或许是不愿意,心里失望的同时,也担心她身子,遂赶紧拍她的背,“好了,为夫不说了,我们不生了。” 他有儿子就应该知足了! “傻子!”沈千姿继续在他肩头拍打,带着哭相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闻言,月钦城眸光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如繁星般璀璨,“千姿?” 沈千姿搂上他的脖子,让自己整个身子依偎在他胸前,“只要你有那个‘英勇’的能力,我就生。” 她这话说无非就是提醒她,她若生不出来可不关他的事,是他没努力罢了。 月钦城突然吮上了她粉嫩的耳朵,“只要朕的皇后不反对,那朕自然是不遗余力。” “……”沈千姿一头黑线。明明是在讨论生孩子的问题,怎么越听越感觉怪怪的? 他过分的亲昵让沈千姿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怕引火,她赶紧将他推了推,“好了,别闹了,咱们还是先想法子怎么教训那抚顺王妃吧。” “不急,等你身子养好再说。为夫先让她多活几日。”见她故意要疏离自己,月钦城有些不满了。搂着她顺势躺下将她压着,他则是不断的在她身上爬索着。 “钦城……”他又吻又摸的,沈千姿有些招架不住。他这是打算做何? 月钦城薄唇从她耳后移到脖子上,隔着衣物继续作乱,“为夫想解解馋。” 沈千姿嘴角抽搐着,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人给一巴掌拍下床去。 “皇上、娘娘,沈少主和夫人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小柔的声音。 里面如火蔓延的场面这才嘎然停住。看着上方猛喘粗气的男人,沈千姿忍不住的骂道:“自作自受!” 月钦城没好气的瞪她。想想还有一个月的禁欲日子,他这心就拔凉拔凉的。 有人来,他自然不好继续下去,当然,就算继续下去他也捡不到好处,最后还是落得欲火焚身的结果。 起身,他先给沈千姿整理了她微微敞开的衣襟,将她包裹严实后又用被子将她捂好,最后她理了理发丝,他才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 没一会儿,上官嫣然捧着肚子一摇一摆的走进了寝房,小柔和明珠两人一左一右的护着她。 沈千姿赶紧让两丫头把软座搬到床边。 “嫣然,怎么就你一个人?” 上官嫣然指了指门外,“你哥在外面吃茶呢。” 沈千姿摇头,“我是说欢乐呢,今日她没进宫吗?” 上官嫣然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昨日说好了今日会进宫的,还说给小皇子做了一双小虎鞋,要亲自给小皇子穿上呢。结果我等了她老半天都不见她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哥太霸道不让她出来。” 沈千姿笑了笑,“估计有事耽搁了吧。” 正说着话,刚刚退出去的小柔又进来传报,“皇上,娘娘,上官少夫人来了。” “快请她进来。”沈千姿赶紧招手。见月钦城坐在床头不动,她朝他努了努嘴,“钦城,要不你先去看看儿子吧,我同嫣然和欢乐她们说说话。若儿子醒了,就给我们抱过来行吗?” 月钦城‘嗯’了一声,尽管对她赶人的行为不满,可还是依照她的做了。见他出去,上官嫣然还厚脸皮的朝他挥手,“钦城哥哥慢走,不送哦。” 月钦城险些跌倒,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些个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 都不知道那几个男人是如何管教的,成天不好好待在家,尽跑来和她抢女人! 他刚出去,郑欢乐就走了进来。 两个女人正等着她,结果就看到她走路一拐一拐的,手还扶着腰。 等走近了,上官嫣然和沈千姿更是诧异,因为郑欢乐那双眼就跟鱼泡似的又红又肿。 “欢乐,怎么了,出何事了?”沈千姿坐起了身,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是啊,欢乐,出何事了?”山关嫣然紧接着问道。 郑欢乐走进,鼻子红红的还在抽泣,“我、我没事……” 沈千姿皱眉。这还叫没事? 上官嫣然突然站了起来,脸上带上了怒气,“是不是我哥又欺负你了?” 郑欢乐摇头,“没、没……” “那你脚怎么了?” “我、我不小心摔、摔了一跤。”郑欢乐说这话的时候低下了头,不过耳朵却莫名的红了。 上官嫣然和沈千姿相视了一眼,随即对对方摇了摇头,都表示不信她说的话。 “欢乐,摔得严重吗?冯老正好在宫里,我这就让人去请他过来给你看看。”沈千姿提议,虽然试探,可关心的成分还是占最主要的。 谁知郑欢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千姿姐,不、不用了。相公他、他已经给我擦过药了。” 沈千姿和上官嫣然再对视了一眼,始终觉得她有古怪。怎么都觉得她这样子很熟悉…… 而沈千姿这时眼见的看到她低头露出的脖子上有着不正常红痕,顿时,她朝上官嫣然使了使眼色,上官嫣然随她的提醒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憋起了笑。 她大哥也太狠了,有必要啃成这样吗? 难怪欢乐走路都瘸了,就欢乐这风都能吹走的小身板,哪能是她大哥的对手。 两女人暗地里抽着嘴角笑了笑。因为知道郑欢乐脸皮薄,索性也没揭穿她的谎话。 “欢乐,过来。”沈千姿朝她招手。 郑欢乐一拐一拐的走过去,或许心虚,所以一直都不敢抬头,不过却很听话的坐到了床边。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可是她也不想的,都怪那臭男人,昨晚折腾她还不够,大中午的还要…… “好了,欢乐,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上官嫣然安慰道,只当她是被自家大哥欺负惨了才这样的。 谁知她不提还好,一提郑欢乐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千姿姐……对不起……” 沈千姿一头雾水,赶紧拉住她的手问道,“做什么?出什么事了?你先别哭,跟我们好好说说。” “是啊,欢乐,出何事了?”上官嫣然也不解的看着她。 郑欢乐抽着鼻子从怀中摸出两只小鞋,摊在手上,哭得格外伤心,“我本来想送给小皇子的……结果、结果被笨笨咬坏了……” 闻言,上官嫣然和沈千姿心里更是忍不住好笑。吓死她们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那的确是一双婴孩穿的小鞋,不过鞋上的针线已经裂开,原本鞋头还缝着什么,结果这会儿只看到一点残布。沈千姿这才想起刚才上官嫣然说过的,面前这个丫头打算给她宝贝做一双虎头鞋。她要是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虎头鞋吧。只不过那笨笨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把鞋弄成这样,两只鞋子的虎头都不见了。 “欢乐,别哭了。这鞋子做的极好,我替我家宝贝收下了。”沈千姿说着话,就准备去接。 郑欢乐赶紧缩手,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千姿姐,这鞋都不能穿了,我要回去给小皇子重新做一双。” 说完,她赶紧把残破的小鞋又装回怀里。 见状,沈千姿也不好跟她争执,如果她觉得重新做一双心里会好受些,那就让她做吧。 “好,我替小皇子谢谢你。”她拉着郑欢乐的手摇了摇。 见她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郑欢乐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 从寝宫出去,上官嫣然被沈韵堂牵着走得极慢。而郑欢乐因为某种原因一拐一拐的,也走的极慢,上官游牵着她,盯着她走路的样子,除了有些心虚外,温润的眸中还多了一丝笑意。 看着自家大哥满面春风的样子,上官嫣然就无比的鄙视。这些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女人! 她的情绪自然都收在沈韵堂眼中,冷眼睨了一眼某个春风得意的大舅哥,他嘴角一扬,露出哧讽的冷笑,“半年才尝一口鲜,要是换做本少,本少直接找出悬梁自缢得了,免得丢男人的脸面。” 闻言,其余三人都停住了脚步。 上官嫣然乐了。 郑欢乐羞了。 上官游脸黑了。 瞪着自己的妹夫,上官游也不客气,“依本少看,沈少主应该不止半年没尝鲜了吧?”他别有深意的瞥向了自家妹子高耸的肚子。 沈韵堂同样黑了脸,同样瞪了回去,“本少是替儿子着想,怎么,难道爱护儿子还有错?” 上官游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牵着自己的小女人走在了前头。他是有风度的人,才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见两人吵架,上官嫣然忍不住拿手肘撞了撞身侧的男人,“好端端的,你干嘛跟大哥吵啊?真是的,也不怕被人看到了笑话咱们。” 沈韵堂当即冷脸了,“……”没良心的东西,他可都是为了她! 看他生气了,上官嫣然叹了口气,主动的挽上他的臂弯,“好啦,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爹说大家要相亲相爱,你们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丈夫,一见面就不给好脸,你们分明就是故意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沈韵堂将她搂到胸前,隔着一只圆鼓鼓的大肚子,照样低头对她小嘴咬了一口,嘴里还有些不解气,“本少可是因为你才被人笑话,等你生产完后,若是没好好补偿本少,看本少不收拾你!” 上官嫣然顿时哭笑不得,拍着他胸口脸红的骂道:“讨厌死了,你这个好色鬼!” …… 沈千姿生产,总体来说还算有惊无险。 她身体状况也比较稳定,就如同当初冯春说过的,她底子好,只要正常调养,基本没什么可让人操心的。除了沈潇外,其余的人也纷纷离开了皇宫,各自回家去了。 宫里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平日里,沈潇就守着小外孙,也算是给他自己找了乐子。因为月钦城先前就做好了准备,沈千姿月子里,他除了每日例行去早朝外,大部分的时间都会陪她解闷,最主要的就是看着她将那些补身的汤汤水水喝下去。有时候他也会很忙,但只要不是很急的事,他基本上都会让人将奏折文书送到寝宫里批阅。 一个月的紧闭,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那都是枯燥无聊的,沈千姿几乎是扳着手指数着过日子。因为上官嫣然快要临盆,出于安全考虑,沈韵堂也几乎对她禁了足。郑欢乐偶尔会来看她一次,但都会被上官游很快的带走。 好在每日都有月钦城和儿子陪同,沈千姿才踏踏实实的坐完月子。 小皇子出世,满月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在这一日,月钦城不仅要给自己儿子赐名,还要进行太子册封仪式。这算得上是举国欢庆的大事了。 自月钦城登基以来,对陇南国所做的贡献不少,随着治国政策不断的完善和实施,百姓虽然还没彻底的从贫瘠中走出来,但这一年来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新帝以及新政策对他们带来的帮助。对于月钦城这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举国上下,除了少数别有用心之心外,就没有人不拍手赞叹的。 小太子赐名月羲霖,这名字还是沈千姿偷偷取的,古有伏羲为帝,而霖喻有恩泽之意,之所以选这个名字,沈千姿自认为比较接地气,能跟得上这时代的潮流,可以解释为神帝恩泽赐下麟儿,算是她对老天的感激,也可以作帝王恩泽来解,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担当大任。 得知此名的含义,月钦城当场拍案将其定了下来。 儿子的满月宴,算是沈千姿来异世一年多以来参加过的最大的宴席了。之前也有几次宴请群臣的酒宴,但月钦城向来节俭,本就在上位初期,秉着不劳命伤财的态度,几乎都办得很低调。但这一次,月钦城一改以往的低调,不但朝中官员可携亲眷进宫赴宴,就连在京外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文书,被召回京为小太子庆贺。 足可见月钦城对儿子的重视。 今日,沈千姿天不亮就在宫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早早的打扮起来。 现在的她虽然身形还没恢复到怀孕前,但也没有怀孕中的臃肿,现在的她丰盈得宜,恰到好处,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尽管沈千姿对自己身上多余的肉还是有意见,可看着自己前凸后翘的样子,也算是满意了。 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去接客的,她只需要打扮得光彩夺目等着所来的女眷对她参拜就可以了。大部分的时候,沈千姿都是堆着端庄的笑容接待这些来为儿子庆生的女人,虽然她基本上都不认识,可该有的风范和气度她还是拿捏得比较好。对于别人的赞美和祝贺,她也悉心接受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同京城里各权贵家族中的女人见面,也让各家族中的女人纷纷见识到了她这一国之母的风采。 羡慕她的人自然就不必多说了,可以说全国上下,就没有人不羡慕她的,不管是容貌,还是地位,沈千姿都是冠压群芳的人。最让人羡慕的其实还不是这两个方面,最让女人们羡慕是她所享受的独宠。 放眼望去,这个社会的女人有几个能有她这般的荣耀?哪怕只是有一方面能超越她的,都寥寥无几。 一上午,沈千姿收获也不少,那些羡慕的目光,讨好的语言,巴结的心思,她算是一一领教了。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她温和以待、平易近人的。 比如郑家。 她和郑夫人钱氏在上官府就见过,当时钱氏那个撒泼的样她到如今都还记得。但今日,钱氏带着郑家的嫡女郑美丽来给她请安,尽管钱氏一改泼辣粗鲁的形象,可沈千姿就是没法给她好脸。特别是钱氏阿谀奉承的嘴脸,就差没把她赞上天来。 这都还不算,钱氏马屁拍完,还不停的在她面前夸赞自己的闺女—— “娘娘,臣妇之女虽然品性容貌比不上娘娘,可是也算的上京城有名的才女。小女自幼就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仅才情出众,人性子更是温婉贤淑。臣妇求娘娘看在欢乐的份上,以后多加提点小女,臣妇一家对娘娘会感激不尽的。” 别说沈千姿听这番话变了脸,就连一直恭敬的守在沈千姿身后的明珠和小柔都变了脸。两丫头年纪小,可依旧听出了钱氏话中的含义。 这钱氏分明就是在自行荐女,还要不要脸了? 沈千姿也没当众甩她脸子,只是将郑家大小姐从头到尾扫了好几遍,看得那郑家小姐背后都发麻了。 当着宾客的面,她也不好沉默,于是朝那郑家小姐问道:“郑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那郑家小姐低着头,显得有些羞答答的,“回娘娘,小女今年二十。” “可有许配人家?” “还未有婚配。” 沈千姿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郑小姐二十都还未婚配,想必是对夫家要求极高。也对,像郑小姐这般温婉贤淑、才情又过人的女子,是应该郑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一般男人肯定是配不上郑小姐的。” 她这话一出,立即引来了不少官家太太小姐们鄙夷的目光,纷纷朝那对母女俩看去。 偏偏钱氏还沾沾自喜,继续吹捧自己的闺女,“娘娘,可不是嘛,小女自幼懂事聪慧,臣妇也就这一个女儿,希望她能找个好一点的婆家。” 看着钱氏市侩的嘴脸,听着她近乎不要脸的话,沈千姿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要不是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她都想拿笤帚把这不要脸的女人给挥走了。 一个五品官员的子女,在众多一二三品官员的家眷面前,还能说出这样的话,难怪二十岁了还没人娶。 还好一点的婆家,月氏皇族算不算个好婆家? 眼眸微闪,她突然扫向不远处一名容姿姣美的女人,“伏顺王妃。” 没错,今日伏顺王妃也来了,只不过来得比较低调,同她行过礼后就一直站在人群中默不吭声,既不同别人交谈,也不会怎么理会四处的人。可她低调,不代表她就会放过她。 被点到名的女人先是一怔,朝她看了过来,不明白怎么突然被点名了。但她还是迈着端庄的步子走到了沈千姿身前,“娘娘,您唤我?” 面前的女人,和沈千姿说起来还是妯娌关系,姓赵,叫赵明珠。只不过诸多原因让她们今日才第一次相见。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沈千姿心里却已经恨了一个月。就是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收买了稳婆欲对她和孩子下手。 所以说,人不能看表象,明面上越是做得清纯无害,搞不好内心越是腐烂不堪。就比如眼前这位。 脸上端着平和近人的微笑,沈千姿微微抬了抬下颚,示意赵明珠往她身后看去,“伏顺王妃,你觉得郑家小姐如何?” 赵明珠算是长得比较纤细温雅的那种,一看就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当然了,作为前任太子妃,没点家世背景可能吗? 对于这种人多的场面,赵明珠表现得也很得体,一言一行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给人感觉就是荣辱不惊的样子。 对于沈千姿的提问,她只是怔愣了片刻,随即很大方的朝郑家小姐看了一眼,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郑家小姐貌美端庄、气质如兰,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沈千姿笑了,嘴角甚至闪过一丝狡黠,“那伏顺王妃可愿帮郑家小姐一个忙?” 在场的管家太太和小姐们全都朝沈千姿看去,没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刚刚才和郑家夫人说话,这会儿怎么把伏顺王妃拉进来了? 赵明珠清丽的眼眸中也露出一抹不解,“娘娘,不知道郑家小姐有何难处需要臣妇相助的?” 沈千姿也学着她无害的微笑着,“伏顺王妃不必紧张,其实啊也算是一件美事。你看啊,这郑家小姐我们都看见了,连你也亲口夸赞她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如此,这般美人若是嫁做他妇,岂不是太可惜了?本宫寻思着,伏顺王不是还缺一名侧妃吗,本宫觉得,郑家小姐到伏顺王府做名侧妃再好不过了。” 闻言,全场女眷纷纷瞠目,是没想到沈千姿会当众做媒。 郑家母女也愣了,母女俩相视一眼,随即都紧张的看着赵明珠。如果这位抚顺王妃一口答应了倒好,若是她一口回绝,那她们郑家可就丢脸丢大了,毕竟所有的人都看着呢。 此刻的钱氏内心极度复杂。她原本想着讨好沈千姿看能否将自己的女儿弄进宫里,哪怕地位低点都无所谓,好歹是个妃嫔,对她家老爷的官位也有益处。可谁知道沈千姿突然把她的女儿推到伏顺王府,还当众做媒。她现在也顾不得沈千姿的想法了,一心都落在赵明珠身上,就等着她开口了。 而赵明珠淡淡的蹙了蹙秀眉,尽管神色比起其他人来要镇定得多,可仔细看那微微抖动的手也暴露出了她此刻内心极度不平静。 看着她低头像是在认真考虑的样子,沈千姿也不等她开口,接着又说道:“伏顺王妃,本宫也知道你不乐意。可是看在我们妯娌的份上,有些话本宫又忍不住想对你说。你看啊,你嫁给伏顺王都七八年了,至今伏顺王还未能得子,终究原因,很大一部分还是在你身上。本宫也不是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你看看,这郑家小姐腰圆大臀,绝对是个好生养的女人。等她嫁到伏顺王府,不出一年,绝对能给伏顺王生个大胖小子。只要郑家小姐生了儿子,念在是你牵引的份上,伏顺王定是会对你加倍疼爱。你说,本宫说得可在理?” 赵明珠脸色都变了。尽管她面上表现出来的情绪不多,甚至还保持着微笑,可那脸色清白交错,就跟有苍蝇卡在喉咙里咽不下也吐不出似的,别扭又滑稽。 沈千姿的话无疑是当众扇她耳光。这些年,她最大的弱点就是没能生下一个儿子。以至于她虽然身份高贵,可也没有高调的资本。就算做太子妃的时候,她也是极为低调。 而今自己的软处被人拿出来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口气她要如何咽得下去? 什么侧妃,什么好生养,只要她赵明珠在的一日,她就不允许其他女人生下孩子,只要她赵明珠没有儿子,其他人更别想!否则,她的地位还能保得下去? 指甲掐进了手心之中,赵明珠面上恢复了常色,对着沈千姿略显卑微的福了福礼,“娘娘,您能惦记着伏顺王府,臣妇很是感激。都怪臣妇无能,不能为伏顺王生下男儿,这些年,臣妇也替伏顺王寻了不少妾室,可都让人倍感失望。今日娘娘能替臣妇做主,臣妇自是欢喜感激。只不过,臣妇还需回去同伏顺王说明一番,还请郑家小姐回府等候消息。” 沈千姿状似满意的点了点头,“伏顺王妃深明大义,伏顺王有福了。” 末了,她朝郑家母女俩看了过去,“郑夫人,你觉得本宫替你女儿选的这桩亲事如何?” 钱氏一脸都是光彩,连脸上那些横肉都在绽放着笑容,听沈千姿问话,她拉着自家闺女赶紧跪在地上,激动的呼道:“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此刻的钱氏只认为女儿攀上了高枝,压根就没想到回去之后面对的却是自家老爷的一场怒火。 在场的夫人小姐,就跟看笑话似的看着她们母女俩,至于原因嘛,就不好明说了。事关朝堂之争,又是在这样的场面下,谁敢多加议论? …… 一上午,沈千姿都在接见各官家夫人小姐的参拜。既要维持自己的端庄高贵,又要表现的亲和亲民,短短的半天时间下来,她脸上的笑容都险些僵硬了。 出席了儿子的册封大典后,月钦城担心她身子受不住,就让她带着孩子早早的回了寝宫。 今日,算是沈千姿活了两世最出风头的一次。高贵的身份,帝王的独宠,如今更有小太子傍身,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事仿佛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不论走到哪,受到的都是别人艳羡赞叹的目光。 对这些,沈千姿倒是看得很平淡。不是她有多清高,而是她觉得那些人的目光可以无视。反正平日里她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交集,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用不着去琢磨别人的想法。要是因为一点荣耀就要不完的样子,那曾经另一个沈千姿的负面形象岂不是让她抬不起头? 总算有时间跟儿子单独在一块了,一回寝宫,沈千姿就抱着儿子滚到他们睡的龙床上,高兴的逗弄着儿子。 足月的月羲霖小朋友比起刚出世的那会儿,可是有着极大的变化。不但个子长大了,那脸蛋更是长美了。通身雪白的肌肤又白又腻,这一点,沈千姿很肯定儿子是遗传到了她。那小脸蛋长圆润了,肉呼呼的,可是一点都不影响小家伙的美。精致的五官就跟刻画在脸上似的,即便很稚嫩,可是稚嫩也掩饰不了小家伙的美丽。 儿子是真的很美! 这是沈千姿内心的独白。 要不是经常给小家伙换尿布,瞄到那处鸟儿,她总有一种幻觉,觉得自己生的就是一闺女。一个男娃长得这么水灵灵又标志的,若以后长大了,该有多妖孽啊? “霖儿,给母后笑一个,笑一个母后就亲你一口。”托着儿子两腋下,将儿子举高,沈千姿笑嘻嘻的哄着,看着儿子穿着明黄色的肚兜露着鸟儿的样子,越看越讨喜。可惜没相机,否则把儿子的裸照拍下来,以后等他做皇帝的时候兴许还能发笔小财。 “娘娘。”突然,明珠的声音出现在母子俩身后。 “怎么了?”沈千姿头也没回,继续看着儿子。 “沈少主夫人要生了。” ------题外话------ 妞们,加群哈,4981969,小剧场。 正文 一百三十二 你以为亲一下就完了 沈千姿惊喜的回头,“真的,嫣然要生了?”她这才想起,貌似那丫头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 “是啊,娘娘,刚刚上官府的人送来口信是这样说的。” 沈千姿赶紧将手中儿子放下,又朝两旁宫女招手,“赶紧把小太子用的东西收拾一下,本宫要带小太子去上官府小住几日。” 明珠带着宫女赶紧去忙活了。 “娘娘,这事要告诉皇上吗?”小柔一边帮着给小太子穿衣服,一边问道。 沈千姿想了想,对她道:“你让杨智去跟皇上说一下,就说我跟太子先出宫,他忙完宫里的事再去上官府也成,让他不用急。对了,赶紧把这事告诉我爹,让他先去上官府,我们稍后就到。” “是。”小柔给小太子扣好领下的盘扣,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小家伙在床上踢着小腿儿玩,沈千姿低下头在他嫩嘟嘟的脸上吧唧了一口,“霖儿,你舅妈就快生了,你说舅妈生的是妹妹还是弟弟?要是舅妈生个妹妹,母后就给你讨来做媳妇好不好?” 小家伙突然咧开了嘴。 沈千姿点了点他的小额头,笑道:“小样儿,看你得意的。” 其实说这些话,沈千姿也不过是在开儿子的玩笑罢了,毕竟才一个月大的小屁孩,能听懂什么?内心里,她其实挺希望嫣然生个儿子的。像沈韵堂那样的人,没儿子怎么能行?虽说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得,可是处在这个时代,凭她的思想能扭转什么? 要女人翻身做主把歌唱,要女人出门上班赚钱,要女人撑起半边天?这些根本就没有现实可言。 不是她轻视女人,而是时代就这个样,更何况沈家堡那么大的势力,怎么都得有男人接手才行。 而且,她发现一个现象,就他们这几家人来说,儿子几乎都是拿来虐的,女儿才是拿来疼的。尽管在世人眼中女儿不算什么,可这几家人,对女儿的宠爱丝毫不输儿子。所以就算生了女儿,女儿的地位也不会差到哪去。看看上官嫣然过的如何就知道了。 怀着兴奋和期盼的心情,沈千姿带着追魂、杨智还有小柔、明珠以及奶娘出了宫。 …… 上官府 沈千姿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现,上官嫣然的院子里,已经等候了不少人。 小客堂里,几个老头子正在吃茶,见她抱着孩子出现,上官泰率先从椅子上起身朝他们母子走来,笑道:“今日可真是稀客哦,咱们的小太子都光临寒舍了。都怪外祖父没用,做不了官没法去给你贺喜。” 他调笑的话中饱含了歉意,沈千姿当然听得出来,遂赶紧把儿子举到他面前,没脸没皮的笑道:“外祖父太客气了,贺喜不贺喜的也太见外,外祖父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随便打赏点银子也行。” 闻言,上官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个财迷精!” 嘴上虽然不满,可他却从怀里摸出了一只信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塞给沈千姿以后,他赶紧将孩子接了过去。 “霖儿,以后可别学你娘,知道吗?” 沈千姿嘴角抽抽。都说拿人手短,她现在拿着一只沉甸甸的信封,心里早就乐翻了,再多抱怨的话也不好意思出口。依她的经验来摸,这信封里绝对不止一张银票。 上官泰抱着孩子也没回座位,而是朝冯春走了过去,有些炫耀的把孩子给他看,“老冯,看看,我们的小太子长得可好?” 冯春伸手将孩子接过去,谁知道小家伙好玩,那小爪子突然就抓向了他的白胡子。 “哈哈……这小鬼,这么小就知道欺负我这糟老头!”冯春愉悦的大笑起来,也没去扳小家伙的手,反而下巴随着小家伙的手摆动起来。 某宝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又咧开了小嘴。 看着自己的外孙被人玩乐,一旁的沈潇一脸的不爽,突然说道:“小气!” 他这话可是说得直接了当,在场的人哪会听不出来。今日可是小太子满月的日子,再怎么说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冯春没好气的朝沈潇瞥了一眼,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只细瓶,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放在小家伙小手边碰了碰,小家伙突然放开了他的胡子,爪子一下就将小细瓶给抓住了。 “冯爷爷穷酸,没啥好东西给你的。这算是冯爷爷毕生的心血了,你这小家伙可得保管好哦。”他单臂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拍了拍小家伙的头,说得有些语重心长。 沈千姿眨眼,看着儿子紧紧捏着的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从沈潇和上官泰诧异的神色上,她看得出来应该是极其宝贵的东西。 难得三个老头坐在一起没争没吵,而且还轮流逗着孩子玩。 沈千姿让奶娘留在小客堂里,随时好给孩子喂奶,而她则是去了上官嫣然的卧房。 房门口,丫鬟进进出出的忙活着,在房门对面的花园里坐着两男一女,沈千姿赶紧朝他们走了过去。 “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 沈韵堂坐在石凳上,因为常年都是那张冷脸,压根就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只不过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房门,整个人动都没动一下,就连沈千姿问话,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千姿姐,嫣然进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是郑欢乐站起身主动的向她说明情况。 沈千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上官游显得要平静得多,见她来,主动问道:“小太子呢,可跟着你一同出宫了?” 沈千姿点头,“出来了。” 闻言,上官游突然看向郑欢乐,“欢乐,要不你先去看看小太子,顺便把准备好的贺礼拿给小太子。” “好。”郑欢乐听说小家伙来了,赶紧起身往自己院里跑了。 沈千姿知道,上官游是故意把她支开的。估计是不希望她被沈韵堂的脸色吓坏吧。 随着房里越来越大声的哭叫,沈韵堂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味道,明明艳阳高照的夏日,偏偏花园里就跟过冬似的,冷得她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而正在这时,沈韵堂突然起身,僵硬的身子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朝房门走去—— “哥?!”沈千姿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算了,随他吧。”上官游紧缩的眸光看着走远的背影。 沈千姿不赞同的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眸光隐隐的带着一丝赞赏。 “上官大哥,合适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的脾气。” 她话刚落,就见对面某个男人突然一脚踹向了房门,男人冷冽而愤怒的咆哮声紧接着传来—— “混账东西,你们到底会不会接生?不会就给本少滚!” 石凳上,上官游和沈千姿同时站起了身,两人额头上都淌着一滴冷汗。稳婆不会接生,难道他会? 眼前的一幕也正是沈千姿担心的。沈韵堂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厮不动怒就能用冷脸秒杀人了,这一动怒,更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爆炸力。她现在都有些替嫣然担心,若是这人撒起气来会不会把房子给拆了,到时候嫣然岂不是要在这废屋中生产。 她忍不住朝房门走过去,试图把沈韵堂安抚住。可是沈韵堂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刚才那一脚似乎只是振威,接下来一脚直接就把房门给踹开了,沈千姿还来不及开口,人就已经冲进了房门。 沈千姿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等着屋中爆发惨案—— 而房里,稳婆和负责打下手的几名丫鬟的确是被吓惨了。特别是房门‘哐啷’裂开倒下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全都齐刷刷的哆嗦起来。看着一个黑气罩面的男人跟罗刹一般的大步进来,几十岁的稳婆就差当场落跑了。 好在几个丫头都是上官嫣然院里的人,平日里也见识过这位姑爷的彪悍,在这紧张的一刻,有两名丫鬟最先稳住心神,赶紧将墙角处的屏风抬到房门口临时充当房门。 “韵堂……”床上,上官嫣然捧着肚子,看着男人出现,顿时眼泪狂涌,委屈得就跟受了酷刑一样,“好痛……韵堂……好痛啊……” 就在稳婆以为男人会进来杀人时,只见男人突然坐上了床头,手臂穿过女人脖子,另一只手给女人擦起了眼泪。 “……”稳婆感觉脑袋有些凌乱,站在床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杵着做何?”突然,男人冷眉一横瞪了过来,那冷冽的嗓音就跟夹杂着冰雹似的砸向稳婆,“你到底会不会接生?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没生出来?” 稳婆心肝受冻,险些惧裂。就连伸出的手都在半空中不停的颤啊颤啊,仿佛手下圆滚滚的肚皮是个大火球会烫手一般,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往脸颊上滑落。 “韵堂……”上官嫣然拉了拉男人的手。 “嗯。”沈韵堂立刻回头,又继续给她擦脸。 一阵绞痛袭来,上官嫣然下意识的叫出了声,“啊!”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沈韵堂的大手。 而男人的大手莫名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被掐疼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也没把女人的手甩开,而是任由她掐着。 “啊——好痛——”上官嫣然控制不住的喊了起来。 沈韵堂那紧绷的脸就差绷裂了,突然又朝稳婆射去一道厉眼,“你到底会不会接生?还要多久才会生下来?” 烦躁、慌乱、紧张、失控,此刻的沈韵堂暴怒的只想杀人,他的女人就算被他欺负都没如此难受过,现在却在这里受这种痛,强大的男人自尊心像是被刺激到一般,让本就没多少耐性的他更是火爆到没法控制。 稳婆打了个哆嗦,逼着自己尽量不去看他的脸,“姑爷,大小姐、大小姐胎水还未破……恐怕、恐怕还要等上些时辰。” 闻言,沈韵堂冷眼险些从眼眶里瞪出来,幸好稳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大肚子上,否则估计今日还得重新找个稳婆来。 “韵堂……”自己的男人上官嫣然是清楚的。此刻的沈韵堂是从来没有过的愤怒,她深深的感觉到了。缓过那一阵痛劲儿过后,她赶紧拉了拉他,尽量让他别去为难人,“你小声些行吗……别把稳婆吓坏了……否则孩子怎办……” 沈韵堂赶紧把眸光又投到她身上,看着她高耸的肚子,大得有些惊人。突然的,他眸中的厉色退了一些,只留下惯常的冷色。 他依旧紧绷的搂着女人脖子,将她脑袋捂到了自己怀里,除了给她擦拭脸上汗水和泪水外,似乎也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 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平常她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甚至有些胆大的样子。实则全都是假象。这女人从小就被娇生惯养,就算言行有些不受拘束,那也是前些年在外游荡养成的,这些他都知道。只不过因为其中有个姓卢的男人,让他不得不回避她的过往,只当那些事从来都不曾发生过。她其实很娇气,娇气到被针扎一下也要躲在房里哭…… 这一年来,她的娇蛮、任性、无理取闹、撒疯、耍赖、撒娇……众多的大小姐毛病让他数都数不过来。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对他的这些众多毛病非但厌恶不起来,反而继续纵容。 只因,他知道她很娇气,娇气得让他不得不多宠她一些。 如今,要他看着她痛苦的叫唤,甚至那么的无助,她喊痛,他同样觉得很痛,心窝一阵阵发麻的痛。 “韵堂,你陪着我好不好?”上官嫣然红着眼眶看着头顶上的他,眼泪不断的洗刷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刁钻古怪的精灵劲儿,而是充满了害怕和无助,“我好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呜呜呜……我好怕我会死掉……我好怕我会见不到你跟孩子……韵堂,我从来没求过你一件事……呜呜呜……我求你陪陪我……” 沈韵堂就似石化般瞬间定住了。幽深沉冷的眸光闪烁着,眸底的冷色渐渐的退去,柔和的光晕溢满了他深邃的眸瞳。 “嗯。我会在这里陪你。”他轻轻的勾唇,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磁性的嗓音比他**上头时还要动听, 上官嫣然咧开嘴笑了,梨花带雨般的笑容落入男人的眼中,明明是那么丑,可此刻对男人来说,却是她这一年来对自己展现的最美的笑容。 稳婆在一旁不停的喘气,后背早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都没搞明白,产房这么不吉利的地方,这些个男人怎么都喜欢往产房里跑。皇上是如此,这个什么少主也是如此,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不就生个孩子吗,痛一痛,喊一喊就出来了,哪个当娘的不是这么过来的。 难道是现在京城流行男人陪产?可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稳婆,也没见其他男人这么不懂规矩啊。 上一次,她把皇上骂了,好在皇上深明大义没同她计较,这一次,稳婆很有眼力劲儿没开口,眼前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比起皇上的仁慈,这男人凶了不知道多少。 事实证明,稳婆是真的有眼力儿…… 门外,被屏风挡着,沈千姿也看不到什么。听着沈韵堂的吼声,她都险些冲进去了。可里面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又不得不打消进去的念头。 有丫鬟从里面出来,沈千姿问了些情况,得知上官嫣然羊水都还没破,做为过来人,她知道孩子还没那么快出来,索性重新走到院中坐到了石凳上。 “你才满月,别在外坐久了,早些回房吧。”上官游朝她说道。 沈千姿摇了摇头,眸光盯着房门口,“算了,回房也安静不下来,不如在外面坐坐,反正我一个月都没出门了。” 今日天气好,没有风,更何况她觉得通过这一个月的调养,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 上官游抿着唇看着她,又突然站起了身,“走吧,陪我去看看小太子,我也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沈千姿想了想,也跟着他起身,“好吧。” 她知道上官游是关心她,不想让她在外久坐。 客堂里,一群人逗着孩子,其乐融融。 他们一进去,上官泰就主动朝他们问道:“如何了?” 他一发问,其余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沈千姿笑了笑,“可能还需要等等。”别看几个老头儿面上挺稳重的,其实心里还是紧张着,只不过有孩子在场,让他们几个故意把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了。 听说还要等等,上官泰也没再问了,继续无事人一般又去抢孩子抱。 沈千姿自觉的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一众人佯装平静的陪孩子玩乐。这时代,思想的保守落后,不可能把生孩子这种事放在嘴上讨论,更何况都是大老爷们儿,面子还是要的,总不能像个中年大妈一样开‘讨论会’吧。 等待的过程是很难熬的,沈千姿之前不知道,那是因为她是主角,临产前的阵痛让她根本没时间去在乎其他的人和事。现在陪着大家坐在一起,才深有体会,心里也更加动容和感激。因为她生产的时候,这些人也是如此默默的在外面陪着她。 月羲霖小朋友,今日成了众人追捧的焦点。一伙人这个逗,那个笑,让小家伙异常兴奋,似乎连最喜欢的觉觉都忘了。郑欢乐手中摇着拨浪鼓,只要一摇,‘咚咚’的响声就会让小家伙自觉的朝她那边望去,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反应,偏偏把几个老头儿逗得笑声不断。 沈千姿也忍不住笑了,不过不是笑儿子,而是笑这几个童心不泯的老头儿。平日里再严肃再冷酷的人,对着小孩子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所有的伪装都会不知不觉的褪下。 三个时辰过去了。 眼看着天都黑了,可产房那边却还是没传来好消息。 月羲霖小朋友早就睡着被奶娘带下去了。 客堂里看似很平静,可是气氛却很压抑。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每个人的神色越来越紧绷。 “爹,义父,冯老,你们坐着,我去看看。”沈千姿实在是坐不住了。 三个老头儿不约而同的朝她点了点头。 “千姿姐,我陪你去吧。”郑欢乐也站了起来。 沈千姿朝她摇了摇头,强扯出一抹笑容,“不用,你陪义父他们在这里坐着就好,我去看看就回来。” 生孩子的场面太那个,她担心这丫头去看了之后会产生不好的阴影。 上官游将郑欢乐的手拉住,同样朝她摇头,“嫣然没事的,你耐心等着就好。” “哦。”郑欢乐撅着嘴,不情不愿的又坐回了原位,担忧的小脸上有着一丝失望。 产房里,沈千姿跟着一名丫鬟走了进去,刚进去就听到稳婆在急声呼喊—— “快,别让她昏过去!孩子快露头了!” 沈千姿冲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险些把她魂儿都给惊飞了。只见上官嫣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别说生孩子需要使劲儿了,此刻的她似乎被阵痛折磨得都已经快没意识了。 “嫣然!”还不等她开口喊出来,另一道男性嗓音就代替了她。 只见沈韵堂突然将上官嫣然的背后扶了扶,然后就见他手掌覆在她后背上慢慢的推动,上官嫣然的脸色苍白,沈韵堂的脸色乌青,总之看情况,一点都不好。 沈千姿紧握的拳头,她猜到沈韵堂应该是在给嫣然输送所谓的内力,夫妻俩脸上都是汗,不仅是她有些受惊吓,就连自诩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双手隐隐的发抖,其他做事的丫鬟咬着唇,一个个都尽力的隐忍着什么。 看着上官嫣然一点点的回气,稳婆赶紧喊道:“大小姐,快用力,孩子快露头了!” 因为阵痛,上官嫣然身子开始扭摆,沈千姿赶紧上前帮助丫鬟将她双腿撑开控制住。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沈千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音子,当初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自己喊叫的时候跟听别人喊叫的情况比起来,根本就是两种感受。 沈韵堂脸色铁青,豆大的汗从他脸上不停的冒出来然后落下,见女人总算又有了劲儿,这才单膝跪在地上,修长的身躯半趴在床边,一手给女人擦着汗,另一只手……沈千姿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已经被女人掐得痕迹斑驳,手背上布满了指甲印不说,还有溢血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震撼是假的,沈千姿看得自己都红了眼眶。还没见有人甘愿受虐成这样的…… …… 今日,算是沈千姿两世为人第一次见证奇迹的到来—— 上官嫣然顺利的生下了一对儿女,没错,先出来的是哥哥,带把的,后出来的是妹妹。 抱着孩子的时候,她双手都在发抖中,明明是别人生孩子,可捧着孩子的瞬间,她比自己生孩子时还激动。 丫头出生的那一刻,上官嫣然最终没挺住昏过去了。沈韵堂就只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然后就伺候自己女人去了,对于这个冷酷的爹,沈千姿也不好发表意见,更何况产妇昏了,他还能保持清醒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整个上官府都沸腾了。 这一次,沈潇和上官泰没再为了抢抱孩子横眉怒眼了,沈潇抱着老大,上官泰抱着小丫头,俩老头笑得就跟脸上长了花似的。 在清理好了产房后,冯春去产房看过,确定上官嫣然只是虚脱昏厥后,拿了些药丸让沈韵堂给她服下,然后也就乐呵呵的去看刚出世的两个孩子了。 月钦城赶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出世了。当然,也没有去责怪他晚到,毕竟今日是小太子满月的日子,沈千姿偷着出宫就算了,作为皇上的他哪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走。 这一晚,注定了让很多人兴奋得睡不着。 回到自己所住的远里,沈千姿都还在同迟到的男人讲诉她今日帮忙接生时惊险刺激的一幕幕。 原来上官嫣然生了老大后,差点就昏过去了,结果稳婆突然发现肚子里还有一个,赶紧就喊了起来,当时,把所有的人都吓惨了。若是上官嫣然就这么昏了,那剩下的那个孩子不得被憋死? 她一直都记得沈韵堂的样子,八尺男儿竟然被吓得浑身发抖。 好在上官嫣然还是挺到了女儿出世才昏过去。 那一刻,满屋子都是吐气的声音。就连她这个自诩连鬼都不怕的人,也险些被吓出心脏病。那个刺激,没亲自经历,她真的没法体会。 看着女人滔滔不绝的样子,月钦城除了笑还是笑。这女人,怎么就不想想他当时的心情,不也同样是胆颤心惊? “钦城。”沈千姿收住笑容,很认真的看着他。 “嗯?” 沈千姿突然抱住他脖子,将他头拉低,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你那个时候能陪着我。” 她不需要说的多明白,她知道他懂。今天她才知道,看别人生孩子比自己生孩子更加需要胆气,那时的她只知道喊痛,几乎忽略了他的所有反应。 就在沈千姿打算离开之际,月钦城突然将她抱了起来,让她两条腿直接挂在他腰间。 “你以为亲一下就完了?”男人挑高了浓眉,含笑的黑眸越发深邃,托着她身子的手都开始不规矩起来。 “……”沈千姿囧。他身体有什么变化她清楚得很,她都差点忘了,这男人可是憋了好久了。 “能不能回去再……”说这话的时候,她心跳都加快了不少,红润的脸颊开始发烫,“明早可能会早起,你能不能多等两天?” 她不是在逃避,而是情况特殊,她真不敢答应他。好几个月了,不想那是假的,只是看着他眼中越发灼热的**,她就忍不住担心。这一搞明天她绝对一整天都会在床上度过。 月钦城低头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了起来,似乎有些发气,嘴里还说起了狠话,“我看你能躲多久?你给为夫等着,看回去如何收拾你!” 沈千姿都不敢跟他反驳了,就怕把他惹炸了然后激发他的‘兽性’。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钦城,你猜,今天我做了什么事?” “嗯?”月钦城挑眉,出了进产房,她还做了何事? 沈千姿把给郑家大小姐做媒的事一一说给了他听,说完后,她自己先忍不住趴在月钦城肩膀上笑了起来,“你说我做的对不?其实我觉得郑家小姐跟伏顺王还挺配的。” 夫妻俩今日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再加上给伏顺王指婚是临时起义,月钦城自然不知道,听到女人说完事情的经过,他都忍不住扬唇笑了。 郑家是如何一个家族他比谁都清楚。要背景没背景,要家业没家业,那郑明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暗中不停的巴结一些人,估计家底都快露底了。这样一个家族,别说有可利用之处,他再暗中使点手段,估计郑家明日就会倾家荡产。要伏顺王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取郑家的闺女,说实话,还真委屈了他。 不过……他倒是很乐意看到两家人结亲。 “钦城,明日你回去就下道赐婚的圣旨好不?”沈千姿得意的笑着,为了让伏顺王吃瘪,为了气死那赵明珠,她不介意做做小人,吹吹枕头风啥的这些她很乐意做。 “好。”月钦城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其实他觉得这样还不够,曾经那些人想法设法的给他塞女人,现在他应该多多的回赠别人才是,否则不足以表达他多年来的‘感激’。 …… 比起上官府的其乐融融,作为上官家的亲家,整个郑家先是被乌云笼罩一般,郑家老爷子郑明的火气就跟天雷一样劈得郑家夫人钱氏鬼哭狼嚎。 临到傍晚的时候,郑明家三口回了府,一回头,钱氏就迫不及待的将女儿要给伏顺王做侧室的事告诉了郑明。满心兴奋的她本以为会受到郑明的夸赞,结果还在院子里,郑明就当场甩了她一个大耳光子—— “你这个蠢妇!你是想气死老子不成?”当着下人的面,郑明忍不住失声大骂。 钱氏被他打得有些懵,泼辣的性格让向来好强的她也来气了,“我蠢?我哪里蠢了?女儿能嫁给伏顺王难道不好吗?我们以后也能跟皇族攀上亲戚了,这是多大的荣耀?” 一旁的郑美丽见钱氏莫名其妙的挨打,也跟着声讨郑明,“爹,女儿嫁给伏顺王有何不好?那伏顺王妃七八年都没能替伏顺王生下一子,要是我以后替伏顺王生下儿子,那伏顺王妃的位置就是我的了,难道你不想沾女儿的光?” 看着无知母女俩,身形彪壮的郑明都险些被气死过去。 脸色青白交错的他,指着母女俩就破口大骂了起来,“蠢货!你们一个个的是想气死老子不成?还沾光?你们简直给老子惹祸!”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祸,是要被赶尽杀绝的大祸! 他在朝中官职虽然不大,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恰巧相反,想郑明这样官职的人对朝堂上的事更重视。他们平日里不但要小心翼翼的做事,尽量不与人作对,而且还必须审时度势。 如今的朝堂,早就在皇上的掌控之中。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连出去寻欢作乐都得提心吊胆,就怕被人捏到什么话柄让人大做文章。 皇上表面上能容忍太上皇和伏顺王的存在,可私下却不断的打压他们的势力。前不久一名官员同伏顺王走得很近,还相邀去京城最大的怡红院寻欢作乐。结果没出三日,那官员就出事了,皇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罪证,把那官员之前所犯的事全都披露了出来,连人家哪年调戏了一个民女都记录在案。可想而知,那官员最后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现在居然告诉他,要他们郑家和伏顺王结亲,这哪是结亲,这分明就是去送人头! 谁都知道伏顺王自从丢了太子之位后,就心怀不甘,加上有太上皇为他撑腰,父子俩就想把皇位重新夺回来,可苦于势力不足,不得不隐忍过日。虽然父子俩暗地里笼络朝臣,可是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太上皇执政的朝堂早就一去不返了。皇上手中握有兵权,又受百姓称赞,朝堂里那些老官员也渐渐的拥护起他来,对于那对不甘心的父子,现在是人人避之不及,唯恐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现在自己的一切就被家里的两个女人给断送了,他如何能不怒? “管家,给我备马,我要即刻进宫见皇上!” 愤怒之下,郑明匆匆往宫里赶。他现在就恨不得立马能飞到宫里当面向皇上表明忠心。尽管这桩婚事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可是若不是那两个白家女人点头,皇后也不可能当众强迫他们嫁女。 归根到底都是两个女人惹的祸!这两个蠢货,自己想死就算了,把他郑家都牵连进去,要是他郑家有何不测,他一定先杀了这两个无知的女人! …… 而伏顺王府 得知消息的月清同样是怒不可遏。 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他手中的茶盏想都没想的就朝女人摔了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亲事你也敢擅自做主,谁给你的权利?” 女人跪在地上,既没哭也没闹,只是很平静的说道:“臣妾没权利为王爷招揽女人,这一切全都是皇后的意思。” 对于女人的解释,月清根本就听不进去,浑身怒气喷发,脸色更是难看得像要撕人,“你是废物不成?她说给本王说亲你就同意?那你可知道那郑家是什么东西?” 女人淡淡的回了一句,“臣妾不知。” “不知?”月清一掌拍在桌上,刚毅的脸盛满了怒火,“你除了吃喝拉撒外,你还知道何事?本王当初娶你,可不是养着你吃喝拉撒的!” 可真是气死他了,平白无故的居然让他娶什么郑家的小姐。 那郑家小姐长什么样暂且不谈,光是想想那郑明的德性,他就无比厌恶。一把靠买官的乡野村霸,居然妄想同他结亲,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若说这郑家有何背景还好说,偏偏这郑家什么背景都没有,那郑明就是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专靠巴结人过日子。这在京城早就不是秘密了! 要不是因为有个废物女儿嫁去上官家,那郑家早都被赶出京城了。 上官家…… 想到什么,月清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怎么就忘了,那郑明也不是没背景,如今他可是上官家的亲家…… 若是他娶了那郑家小姐,那上官家会有何反应? 那郑明是一块废木,可是上官家却是一块肥肉。 当然,要拉拢上官家是不可能的,那上官泰一家一直都站在月钦城那边,他才不会去对上官家示好。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如果能利用郑明对付上官一家…… 那月钦城岂不是少了一条左臂? 跪在地上的赵明珠见男人久久都不发话,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看着男人眼中迸射出来的阴戾气息,她眯起了眼眸,一丝不解从眸中快速的划过。 正文 一百三十三 夫妻厮杀 赵明珠沉默的回了房。 “王妃,怎么了?”看着她心绪不宁的样子,贴身丫鬟关心的问道,“您是在担心郑家小姐来了之后会不把您放眼中吗?” 赵明珠愣了愣,只是叹了口气。 丫鬟以为自己猜对了,遂又赶紧说道,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屑,“王妃,您没必要担心那郑家小姐的。就郑家老爷那屁大点的小官,王爷同意迎郑家小姐为侧室,不过也是看在你主动提出的份上,就那种身份出生的女人,怎么可能欺负到您的头上。哼,就算她会生养又如何,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能生养。” 见丫鬟比自己还激动,赵明珠赶紧出声将她止住,免得她再说一些过激的言语。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王爷要娶就让他娶,咱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一个五品官家的嫡女,本妃还没放在眼中。没事你先下去,累了一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王妃。奴婢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丫鬟认真的看了她两眼,的确没看到她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待丫鬟一走,赵明珠坐上床头,清丽雅致的容颜上渐渐的浮出了一层冷色,就连那看着前方空洞的眸瞳里也溢出了冷色。 娶郑家小姐的事,她原本以为那男人会勃然大怒,然后去找宫里那对男女评理的。毕竟这门亲事在她看来明显就门不当户不对,以那男人高傲好强的性子,怎么可能娶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为侧室。她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哪知道那男人突然改口,说同意娶那郑家小姐进府。 对于那男人娶多少女人,她真的不在意,更何况那郑家小姐的长相……不是她故意弯损,就府中下人里随便抓一个丫鬟都比那郑家小姐美上几百倍。这样的一个女人,哪怕多十个、二十个她都没放在眼中。 她只是好奇那男人从勃然大怒到欣然同意,到底是为何? 还有宫里那女人,也实在是太不把人放眼中了,居然把主意打到伏顺王府后院来了。不就生了一个儿子吗,竟让她得意成这样! 以为给伏顺王塞女人就是给她添堵? 呵……真是笑话! 自从失去了太子妃之位,还有何事能让她心里发堵的?说简单的,那女人坐在后位上,那才是给她添堵! 后位,原本应该是她的,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嫁给那个男人,原本以为太上皇退位之后,她就是这陇南国最让人敬仰和羡慕的女人,可没想到他们的皇位被月钦城一夜之间夺了去。太子之位不保,就连她这个太子妃也跟着变成了伏顺王妃。 没有人能体会她的感受,那种从云端跌入泥地,然后被所有的人耻笑,就连她最挚爱的双亲都嫌弃,说她嫁给了一个废物。 这些侮辱和不甘,一直都折磨着她,每时每刻都折磨着她,让她食不好寝无眠。 可惜那女人运气太好了,竟然提前识破了稳婆,如若不然,那女人会生下儿子么?她还会有资格嚣张么?她还能随心所欲的插手伏顺王府的后院么? 儿子……那女人还当众羞辱她生不出儿子! 这一笔笔的侮辱她一定要讨回来! 别以为给伏顺王府塞女人就能把她如何,再多的女人她也敢收下! 只要她不允许,只要她没生出儿子,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机会生下孩子!想生儿子爬到她头上,做梦! 渐渐的敛回思绪,赵明珠垂眸,渐渐的捏紧拳头,任由指甲狠狠的掐在手心之中,没有人看得到她清丽的明眸中释放出来的狠戾…… …… 翌日一早,沈千姿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早已经是冰凉的了。 叹了一口气,她懒洋洋的掀被起身。她知道他早就回宫去了,每日清晨,独自醒来的滋味尽管已经习惯了,可心里还是会失落。尽管男人离开之前都会抱着她亲一小会儿,可这些她还是觉得不够。 洗漱更衣,让明珠和小柔替自己梳妆以后,她先去奶娘房中看儿子。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奶孩子的,也想着自己先喂养一阵子,可是还不等她实施计划,结果儿子他爹就收买了冯老头,给她汤碗里加了回奶的药。这事原本她挺生气的,可后来还是选择原谅了他。不原谅又如何,难道让人把奶又给她催出来?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儿子的,可怪来怪去,她也不知道该怪谁,难不成还去怪那个男人太心疼她? 不让她奶孩子就不让吧,好在儿子喝得也是人奶而不是奶粉。 见她来,奶娘赶紧抱着孩子恭敬的迎了上来,“娘娘万福。” 奶娘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长得只能说比较端正,言行举止也比较规矩,一个月的观察,沈千姿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稳重也很有耐心的人。至少儿子被她带着,身子长得很棒,才一个月,浑身就肉腻腻的,而且还从来没感冒过。听宫女说,奶娘晚上要起来很多次,而且从来没表现过一点不耐,总是把儿子哄睡着了自己才会合眼休息。 念及奶娘晚上带儿子辛苦,白天,沈千姿都会主动带孩子,让奶娘有时间可以多补眠,儿子要是饿了,就给奶娘抱去,反正小家伙吃饱了也就睡着了,就让他陪奶娘一起睡。她也能抽时间处理后宫的一些琐事。 “小太子吃过奶了吗?”看着白净如瓷娃娃般的儿子,沈千姿笑着将他抱到自己怀中。 “回娘娘,吃过一会儿了。”奶娘面带微笑的回道,看着她怀中的小太子,眉目中总会显出一丝疼爱。 “好,那你去休息会,我抱孩子去前院走走。”沈千姿朝她回以一笑,随即对着儿子的脸吧唧了一口,“霖儿乖,母后带你去看弟弟和妹妹。” 奶娘感激的朝她福了福礼,目送着母子俩离开之后才关上了房门。 去了前院,沈千姿得知上官泰一早就出府去了。抱着孩子,她索性直接去了上官嫣然房中。 房里,很热闹。郑欢乐跟两名丫鬟在帮小床里的两个小不点换衣裳,很显然,是刚尿了裤子,地上还扔着尿布。旁边有两名陌生的妇女在耐心的指导着三人做事。看两名妇女的年纪,跟她家的奶娘差不多岁数,沈千姿默了默,也就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应该是小兄妹俩的奶娘。 见她进来,郑欢乐赶紧起身朝她唤道,“千姿姐,你来了。” 两名丫鬟赶紧放下孩子朝她行礼,“娘娘万福。” 那两名奶娘似是很惊诧,但很快跟着两名丫鬟同样蹲身行礼。 “行了,你们忙吧,别在意我。”这里不是宫中,她喜欢随性一点。 见她抱着孩子,郑欢乐赶紧过来,欲从她手中接过孩子,“千姿姐,让我抱小太子吧。” 沈千姿笑着将孩子递给她。别看面前的丫头年纪小,帮忙抱孩子可来劲儿。 只见郑欢乐抱着孩子朝沈千姿后面的小柔和明珠招呼道,“小柔、明珠,你们快来看,上官小少爷和小小姐长得可好看了。” 两丫头本就是跟着沈千姿过来看孩子的,一听招呼,赶紧都围到小床边去了。 “你们看,这是哥哥,这是妹妹,怎么样,是不是长的很漂亮?”抱着孩子的郑欢乐还不忘向两个丫头介绍起来。 三个丫头关系本就不错,再加上有这么多孩子在一起,几乎都把其他人抛到了脑后,兴奋的围着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看着被围着的小床,沈千姿笑着叹了一口气。好歹她也是来看孩子的,都不知道给她留个空,这几个没良心的。 孩子一时看不到,她只好看大人去。 “千姿,快来坐坐。”见她来,上官嫣然朝她招手。 许是生产后气虚,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甚至说话都带着一丝无力的感觉。 沈千姿走了过去,先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上官嫣然虚弱的笑了笑,“还好,冯伯伯说多调养调养就没事了。” 沈千姿点了点头,不忘记提醒她,“你啊,这一个月可得好好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这个房门,知道不?”月子里忌讳的东西多,她就怕这丫头耐不住。虽说这些忌讳让人挺无语,可千百年来的习俗总有着它的道理。就算是为了自己身子着想,多休养也没错的。 “嗯。” 沈千姿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绷着俊脸的男人,忍不住拿手戳了戳他,“我说哥,你别老摆这副样子,换张脸成不?嫣然给你生了一儿一女,可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喜事,你老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嫣然欠了你呢。” 沈韵堂抿了抿薄唇,有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看了一眼被一群人围着的小床,他突然说道:“把孩子都带下去。” “韵堂。”上官嫣然拉了拉他,有些不赞同,“就让他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吧。” 沈韵堂将她手握着放回了被窝里,“你先把自己顾好再顾他们,没养好之前,让奶娘先带着。” 看着夫妻俩明显要起争执,沈千姿赶紧打圆场,“好了,嫣然,你也别担心孩子了,有奶娘在,孩子饿不着。你现在还没吃东西吧?你看你自己都没气力,怎么能抱孩子?我哥说的对,你养好身体再带孩子也一样,你看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哥也是为你好,你就别固执了。你先休息,让我哥陪你,我带孩子们去别处玩。” 说完,她主动的朝两名奶娘吩咐起来,“你们俩把小少爷和小小姐抱他们房里去。”然后她又对两名丫鬟吩咐,“你们把小床抬到小少爷和小小姐房里去。” 于是,一群人开始忙起来,抱的抱孩子,抬的抬床,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很快,沈千姿就带着一众人乐呵呵的离开了。 “韵堂,我好饿。”孩子不能看,上官嫣然突然就想到要吃东西,她昨日用了不少力,到现在为止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感觉自己都快饿死了。 沈韵堂起身,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送到床边,将她脑袋撑起,然后喂她,“冯老头说要虚恭候才能进食。” 喂完了水,他把杯子放桌上又返身回去坐在床头上。 上官嫣然撅着嘴,对自己的身子开始抱怨起来,“到底要何时才能进食?我都快饿死了。”也不知道是谁立的规矩,纯属就是虐待女人的。 对这一点,沈韵堂因为帮不上忙,所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许是为了安抚她烦躁的情绪,他低下头,突然说道:“我也没进食。” 看着他正色的脸,以及那幽深的黑眸,上官嫣然诧异的同时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从被子里伸手在他胸口上打了一下,“你是笨蛋不成?好好的,你为何要饿肚子?” 这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那些习俗都是在考验女人,跟他们男人有何关系? 沈韵堂薄薄的唇角忽而弯起,尽管笑容很浅,可是却真的是在笑,一时间,让上官嫣然怔住,险些看呆了去。 沈韵堂没理会他,蹬掉鞋子上了床,将她连人带被抱进了怀中,庞大的身躯给了她更多的温暖。 “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进食了。”他菱角分明的俊脸摩挲着她微凉的脸蛋,薄唇在她耳畔轻道。 “嗯。”上官嫣然有些哽咽。她还能说什么?从她生产睁开眼起,她就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同。他说话开始控制自己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就怕会惊扰了她一样,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冷着脸命令啊吼啊之类的。就连神色,都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这男人眼中多了一样东西,一种叫‘温柔’的东西。虽然做的还不够自然,但她的确感觉到了。 经历过刻苦铭心、撕心裂肺的分娩,只一夕,他们彼此的心仿佛靠近了许多。 这个男人,用一天又一天的行动,让她从最开始的厌恶到如今对他的依赖…… 他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向所有人证明,她上官嫣然没嫁错人,让她心甘情愿的在不久之后随他离开自己的故乡,放心的去属于他的世界…… …… 宫里 早朝之后,郑明到御书房求见月钦城。 看着这个身形魁梧、一脸横肉的男人一来就跪在地上不断哭诉的样子,月钦城是忍了又忍才没让人将他给哄出去。 “皇上,微臣发誓微臣对皇上绝对是赤胆忠心的,微臣绝对没有做半分对不起皇上的事,不管以前还是以后,微臣都会至死不渝的追随皇上,就算皇上要微臣上刀山、下油锅,微臣也绝不皱下眉头……微臣恳求皇上收回成命,取消微臣小女同伏顺王的亲事……” 本来大好的天,月钦城只觉得龙袍下像是有冷风吹入,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奈何威严不能丢,他只能耐着性子面对跪在地上嚎嚎求情的男人。 “郑卿言过了,郑家小姐同伏顺王府的亲事朕也很是看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遇而不可求,这同郑卿的忠诚并无任何关系,为何郑卿如此不满?”坐在龙椅上,月钦城威严正色的俊脸突然变冷了起来,“难道郑卿是在责怪皇后不该插手你女儿的婚事?” 郑明突然打了个寒颤,遂赶紧伏地磕头,“不敢、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小女笨拙,配不上伏顺王,让小女嫁给伏顺王,实在是有辱皇室颜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替伏顺王另择一贤惠之女。” “郑卿太过谦虚了。朕方才也已经说过了,郑小姐和伏顺王乃一对可遇而不可求的佳偶,更何况伏顺王今一早就已经向朕表明了心迹,说对郑小姐一见倾心,愿同你郑家联姻娶郑小姐为侧室。” “啊?!”郑明张着嘴,由于长着一脸横肉,凶狠的面相配合着吃惊的表情,那样子显得格外滑稽。有谁来告诉他,他听到的这些不是真的。伏顺王竟主动要求娶他的女儿? “皇上……皇上……”一时间,他口吃起来。 月钦城抬手将他的口吃打断,俊脸越加威严,“郑卿,此事到此为止,你不必多说了。朕已经答应了伏顺王这桩亲事,你且回去好生准备着,安心嫁女就是。伏顺王乃朕兄长,又是我陇南国堂堂的亲王,你女儿嫁他,乃是你们郑家几世修来的福气。更何况,你此番推拒,显然是看不上我皇族,朕念及欢乐同皇后还有些交情的份上,此大不敬就原谅你一次。” 郑明依旧张着嘴,面色比吃了大便还难看。从昨晚他就一直在宫里等着见皇上,可太监说皇上早就歇下了,他一整晚忐忑不安,连家都不敢回,就是想当面向皇上表明忠心,他绝对不会跟伏顺王府有任何关系。 谁知道等了一晚上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皇上是何意思?难道不怕他和伏顺王勾结吗?那伏顺王主动同意娶他女儿他能想明白,肯定是伏顺王想拉拢他们郑家,可是皇上的意思他就弄不懂了。好歹他们郑家和上官府也是有着姻亲关系的,他女儿欢乐还备受皇后娘娘喜爱,如果他们郑家和伏顺王府再结亲,那他们郑家就等于是处在皇上和伏顺王中间…… 直到回府郑明也没想明白。 看着他带回来的圣旨,钱氏和郑美丽都喜笑颜开。皇上和皇后亲自做主的婚事,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大殊荣,那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因为激动和喜悦,钱氏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挨打的事,甚至连郑明难看的脸色都没放在眼中,赶紧让管家准备牲口,说是要感谢郑家列祖列宗。 自己提心吊胆一整夜未合眼,今日更是被一脑子疑云困惑,看着钱氏心花怒放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样子,郑明猛然间就火了。在钱氏兴奋的带着女人谢天谢祖宗的时候,逮着她就是一顿狠打。 “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婆娘,老子在这里心惊胆颤,你还笑得出来。你这该死的丧家货,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揪着钱氏的发髻,郑明挥着拳头就朝钱氏身上招呼下去。 “哎哟……救命啊……要杀人了……郑明……你个该死的老东西……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拼了……”钱氏不堪受此爆打,又吼又叫又嚎,对着郑明也拳打脚踢起来。 见她还敢撒泼,郑明更是怒不可遏,特别是被钱氏踢了两脚之后,更是凶相毕露,恨不得把钱氏给杀了,“你这泼妇,老子当初瞎了狗眼才会娶你!今日老子打不死你,明日老子都要休了你!” 这婆娘他早就看不顺眼了。长得奇丑无比不说,还一身恶性,而且还屡次给他带来祸事,要不是看在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份上,他早就把这恶妇给休了! 一听郑明说出如此狠心绝情的话来,钱氏也彻底的被激怒了,她体型虽然臃肿,可骨子里却蛮横劲儿十足,尽管挨了郑明不少耳光子,可丝毫没让她服软,反而把她心中的狠劲儿激发出来了。不仅对郑明拳打脚踢,还抓着郑明的胳膊乱咬一气,那狠劲儿,恨不得把郑明给咬死过去,咬人不说,她一双尖利的爪子不是抓就是掐,没一会,郑明脸上和脖子上全都是她的指甲印子,甚至还有多处地方还开始流血。 这夫妻俩长的都属于魁梧型,当年在砂红村的时候,夫妻俩就是砂红村的一霸,即便郑明因为买官而进京,可依旧改变不了夫妻俩骨子里的霸气和狠气。此刻,夫妻俩就如同仇人一般互相殴打、撕扯、抓咬,且都是实打实的,连眼珠子都爆红了。 这场面说是触目惊心都不为过。 这哪是寻常人的斗殴,简直就是两头野兽在厮杀。 在一旁的管家和丫鬟们吓得全都躲避起来,生怕自己一步小心就成了两人厮杀的牺牲品。而作为女儿的郑美丽则是不停的在一旁哭喊着让两人住手。 “爹、娘,你们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都别打了——” 可惜夫妻俩没听进去一句话,打红了眼,都恨不得把对方杀了才甘心。 “爹、娘,求你们了,别打了——”郑美丽越哭越大声,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她根本就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一旁嚎哭。 这场厮杀最后以钱氏昏过去才停歇了下来。夫妻俩打得忘了一切,郑明始终是个男人,占上风那是肯定的,也不知道打到了钱氏哪儿,反正钱氏浑身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娘!娘——”郑美丽眼看着钱氏倒地,这才扑过去抱住钱氏的脑袋大声的呼喊起来,“娘,你醒醒!来人,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 管家正在墙边哆嗦着,听她一喊这才感觉到大事不妙,于是就打算往外跑准备去请大夫。 “站住!”在他朝门外跑的时候,郑明突然厉声喝道,“谁敢去请大夫,老子今日就打断他的狗腿!” 管家顿时又吓哆嗦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母女俩,他只好硬着头皮又返了回去。 “你们都给我听着!”对于昏迷的钱氏,郑明看都没看一眼,就连女儿哭得撕心裂肺都没顾上一眼,而是对着屋子里众多的下人训道,“把这恶妇给我关房里,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谁敢放她出来,我就要谁的命!你们可是听清楚了?” 这个恶妇,简直是把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一定把这恶妇给休了!天下女人多的是,没这个恶妇在,他还能有大把大把年轻貌美的女人。忍了这么都年,今日总算能扬眉吐气了。以后他要这个恶妇给他其他的女人磕头敬茶,看这恶妇还敢不敢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爹……”对郑明无情的话,郑美丽不敢置信,痛心疾首的望向他,哭诉指责起来,“娘她犯了何错?为何你要这么对娘?她不过就是希望女儿能嫁得好一些,难道这还有错吗?你是我爹,难道你不希望我嫁得好,难道你不希望我为郑家带来荣华富贵?” “闭嘴!”郑明怒目斥道,本就一脸凶相的他此刻满脸都是被抓的痕迹和血渍,看着更让人心惊胆颤。面对一点头脑都没有的女儿,此刻的他除了厌恶外,竟生不出一丝好感,“你个没用的东西,还敢大逆不道指责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废物?荣华富贵?你以为那是荣华富贵?等你嫁给伏顺王,我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上一次我让你去上官府做妾,你打死都不愿给欢乐做小,你现在还有脸跟我谈什么荣华富贵?” 想起上次的事他更是怒火难平。明明欢乐都答应下来替他们去征求上官游的意见,只要美丽再加把劲,多去上官府示示好,兴许这门亲事就能定下来。可谁知这自以为是的东西居然说她不愿意给上官游做妾,原因就是因为欢乐是她妹妹,但欢乐却是正房。她说什么都不愿意给自己的妹妹做小,结果现在倒好,好好的上官家就被她错过了,摊上了伏顺王这么一个人。 哪天皇上看不惯伏顺王,随时都有可能找机会把伏顺王除掉,到时候他们郑家如何办?难道任由自己被伏顺王牵连? 还荣华富贵,那上官家才是真正享受荣华富贵的地方! 这蠢货简直是蠢到家了! ------题外话------ 今日是那啥节,咱就不说什么节日快乐了o(╯□╰)o。作为败家娘们儿的我,祝众妞儿今天购物快乐…O(n_n)O哈哈~ 正文 一百三十四 千姿,你男人让你快回去。 晌午过后,郑欢乐正打算去看孩子。 她算是上官府比较闲的人了,上官家生意上的事她插不上手,衣食住行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平日里,上官游在家的时候她会去书房陪着,帮忙整理他的书房或者给他研磨,但上官游出去后她就没事可做了。 以前她也会晨昏定省去给老爷子请安,但上官泰本就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头儿,只要家里的晚辈不惹事、不添乱,他几乎就不会过问。像她这样每天早晚按时去他那里请安的情况,刚开始上官泰还觉得行,时间一久,他就不大乐意了。不是他嫌弃儿媳不懂事,相反的,他觉得儿媳太死板了。天天都有时间在一起用膳的,何须早晚还要去给他磕头请安。有这些时间,不如小两口多相处相处。他不看重那些繁文礼数,他只想要早点抱上孙子。 这儿媳天天把时间浪费在请安上面,他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几次三番下令后,郑欢乐这才没早晚去报到了。 现在府中添了人口,其实说起来,她是最为高兴的人。终于找到事情做了,终于能为府里出一份力了。对于带孩子,郑欢乐表示非常乐意。尽管给孩子把屎把尿、洗澡穿衣这些活很繁琐,可她却做的得心应手,而且作为孩子们的舅娘,她比丫鬟、奶娘这些更心疼孩子,也更细心细致。 今日上官游一早就出去了,到午后都还没回来,她正准备去上官嫣然院里的时候突然听到丫鬟来报,说郑家派人来找她。 见过郑家派来的小厮后她才得知原来是郑明生病了,想让她回去看一眼。 把小厮打发走了以后,她先是回房坐了一会儿,见上官游还没回来,于是换了身行头就准备去郑家,谁知刚打开房门就遇到上官游回来了。 “去哪?”看着穿着素朴的小女人,上官游下意识的蹙了蹙眉。以前她喜欢把自己打扮的很简朴,可自从他们重新在一起之后,她的着装行头在他强硬的要求下都换了。不是他看不起她朴素的样子,而是觉得她没必要把自己打扮得太低调。她是上官家的少夫人,要穿得如何贵气都是有资格的,整日里太简朴,只会让她内心的自卑感更深。 高大的身影把房门口堵着,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光,郑欢乐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我、我想回郑家。” “去郑家做何?”上官游抬脚跨入了房内,郑欢乐正准备退让,但被他手快的捞到了身前。 “我爹他病了,想让我回去看看。”郑欢乐缩着脖子回道。男人近在耳畔的气息明明是热乎乎的,可此刻她却感觉有些发凉。 上官游抿着薄唇,半眯着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脑门。 久久不见他出声,郑欢乐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是知道他不高兴她回郑家去,所以主动说道,“相公,我就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别生气好吗?”她知道他们不喜欢郑家的人,她也不喜欢,可是那个人是她爹,她若是不回去一趟,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这一年里,她也回去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他陪着去的。这几日她看他好像很忙的样子,所以也不敢要求他陪她去。 对上她无辜的眼神,上官游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开她就往屋里走,“替我更衣,我陪你去。” 那郑家,就一个豺狼窝,让她一个人,他根本就不放心,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她人就被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弄死了,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郑欢乐有些不确定,跟在他身后问道,“相公,你不忙吗?你要是忙就别管我了,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上官游没说话,只是突然转身,郑欢乐遂不及防一下子就撞到他胸口上。 “唔!” 看着小女人捂着鼻子皱眉的傻样,上官游微微扬唇,单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替她揉了揉撞疼的鼻子。 “相公……”郑欢乐还想说什么。 “去找身衣服给我换上。”上官游没给她机会说下去,略带命令的打断了她的话。去郑家,最好是朴素点为好,穿得太过招摇,只会让郑家的人眼红,从而越发不平衡。去了多次,他对郑家各人的心思都摸透了。 “哦。”见他是真打算陪她去,郑欢乐这才打消顾虑,赶紧从他怀里钻出去,跑到柜子里翻找起来。 “咦?”将上官游需要穿着的找出来以后,郑欢乐突然蹙了蹙眉头,“笨笨去哪了?怎么不见了呢?” 平日里笨笨就喜欢躲在柜子或者木箱里了,今日怎么不见了? 听到她嘀咕,上官游安慰道,“今日天热,想必它嫌房里太闷,出去玩了。” 郑欢乐觉得有理,遂也没多想。反正府里下人很多,就算笨笨到处乱跑,也不会出事的。 看着上官游主动的脱掉衣袍,一点都不避讳,站在上官游面前,她突然就红了脸,并且低下了头。尽管两个现在已经算是正常夫妻了,尽管每天都少不了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可是大白天让她看男人的身子,她还是觉得臊得慌。 上官游把自己脱得就只剩一条亵裤,看着女人羞赧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索性就这么盯着她的脑门,既不招呼她,也不催促她。 这小女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有哪样她没见过的? 自从一个月前把她诱哄着吃干抹净后,他们就过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除了她葵水来的那几日放过她,其他的时候房事都没少过。只不过因为她身子弱,他不敢索求过度罢了。他还以为这一个月的调教,这小女人已经能放得开了,结果还是这样,故意勾引他让他欺负是不? 久久都不见他动一下,郑欢乐耐不住了,眼睫颤了又颤,这才红着脸抬头。顺着男人白皙又结实的胸膛看上去,越看她脸上的红晕越深。 “相公,换、换上。”把手中衣服往他胸口一塞,她打算落跑。 只不过上官游却突然将她抱住,低头吻上了她绯红的小嘴—— “相、相公……放手……要出去……唔唔……”被迫的仰头垫着脚尖,断断续续的语声从两人辗转厮磨的唇瓣中传出。 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上官游没理会她的话,继续纠缠了半响直到她整个人瘫软的挂在他身上他才打住。 温润的黑眸早已蓄满了火热的温度,看着女人张着微肿的红唇喘息,耳面羞红的样子,纯真的容颜上带着女人才有的娇媚之态,他身体忍不住紧绷,若不是答应了要同她去郑家,他现在都想好好的疼她一番。 两人从房里出来,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 马车从上官府出发朝郑家驶去。车里,郑欢乐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坐在上官游大腿上,靠在他胸前一直都假寐的闭着双眼。 因为羞涩,因为甜蜜,因为心悸,她几乎都忘了去郑家的紧张感。此刻的她被他拥在怀中,汲取着他温暖的味道,那一双结实的手臂圈着她,仿佛她是他手中的至宝,让她莫名的感到踏实,比以往每次去郑家都感觉踏实很多。因为她知道,他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再受欺负。 郑明是否真生病了夫妻俩不清楚,他们去的时候郑明的确是躺在床上,气色青白,精神似乎都不怎么好。 “爹。”被丫鬟领进郑明房里,郑欢乐低低的叫了一声。 上官游没出声,只是冷漠的看着床榻上的中年男人。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对郑明的冷漠显得很是无礼,可对于某大少来说,面对这位曾经多次虐待女儿的岳父大人,他能来见他就已经算是给了他脸面了。要知道,他上官游虽说脾气好,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他放下身段的。他连自家老头儿都没讨好过,更别说去讨好一个满心势利的人。 见夫妻俩来了,郑明赶紧招呼丫鬟扶自己坐起来。 “欢乐,你回来了,快,来让爹看看。” 对于女婿,因为多次接触,郑明也知道自己不受这个女婿的待见,好在他这个人会看脸色,知道女婿不好惹,索性也从来不在上官游面前摆架子,更不会主动去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不得不说,他这人也是极为圆滑的。 看着自己小女人走向床边,上官游也没阻止,而是自动的找了一张凳子坐下。 他来了好几次,都是这副样子,郑明也见惯不怪了。 “欢乐,听说上官大小姐生了,对吗?”郑明面相不好,可语气却很温和。 “嗯。”郑欢乐点了点头。 郑明有些自责的说道:“爹本来是想去上官府道贺的,可谁知突然染上了风寒……你回去可得代爹向你公公说说,就说爹改日再去道贺。” “嗯。”郑欢乐低着头,再一次低声应道。 看着冷漠的女婿以及冷淡的女儿,郑明目光沉了沉,尽管心里觉得很憋气,可在女婿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出来,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事想求女婿帮忙。 “游儿。”目光一转,他突然温和的朝桌边温润如玉的男人唤道。 “……”上官游背脊一抖,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如玉般的俊脸上,表情很淡,丝毫看不出他真是的情绪,“岳父有何话直说无妨。” 看似温和的嗓音,但简短的语句隐隐的带着他的不耐烦。 郑明混官场多年,对察言观色早就成了精了,女婿对自己的态度他岂会看不出?所以他才会拿出所有的耐性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女儿。 “咳咳咳……”故意憋足了气咳嗽了几声,在丫鬟用手替他贴心顺气后,他这才面带愧疚的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爹,所以才让欢乐早年受了那么多苦。我也知道你们夫妻俩不喜欢我这个粗俗不堪的老头子,不管你们信与不信,今日我都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欢乐了!唉……我有罪啊!”郑明低头抹了一把眼角。 郑欢乐依旧低着头,就如同曾经被打被骂一样无动于衷,哪怕是郑明充满悔恨的声音,似乎都引不起她的注意。而上官游只是抿着薄唇看着手中把玩的茶杯,表情很淡,但也有在听的样子。 郑明抹完了眼角突然看向郑欢乐,“欢乐,那恶妇已经被爹收拾了,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来了,爹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这些年,是爹不好,是爹没关好那恶妇才让你屡次受她欺负,爹有愧,爹有愧啊……欢乐,你能原谅爹吗?” “……哦。”郑欢乐没有抬头,依旧只用了一个鼻音回答他。 郑明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也没逼她作答,而是转脸看向桌边的男人,“游儿,爹感谢这一年来你们对欢乐的照顾和疼爱,欢乐性子软弱,又不善言辞,所以总是吃亏,有你们照顾欢乐,爹很是感激和欣慰。” “哦。”听着他满是愧疚的话,上官游学着自己小女人的样子,同样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游儿。”郑明突然唤道,似是在提醒上官游注意自己。 “岳父请说。”上官游还算给脸,对他牵了牵唇角。 郑明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绕弯了,这对夫妻看似都好欺负,实则很让人受气。特别是这女婿,那性子让人一点都捉摸不透。 “实不相瞒,今日爹把你们叫来,是有一件事想同你们说的。” “岳父但说无妨。” “皇上有意让欢乐大姐嫁给伏顺王为侧妃,几天前就下了圣旨,我也是为了此事才一病不起。唉……”说着话、叹着气,郑明又抹了一把眼角。对于他这么一个彪悍魁梧的汉子却连番抹眼角拭泪,郑明似乎一点都没觉得丢脸,反而做的格外自然。就连他自己府中的丫鬟看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同情,似乎在为他感到心酸。 上官游挑眉,“那可真是恭喜岳父了。” 郑明赶紧摇头,突然很严肃的说道:“有何好恭喜的?别人不知道我证明的为人,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我既然敢把欢乐嫁给你们上官家,就足以说明我一心都是向着皇上的,现在那伏顺王想娶我的女儿,分明就是在挑拨我跟皇上的关系。游儿,这事你可得帮帮我……我知道你跟皇上有些交情,你能否劝劝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我郑明不愿同那些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结亲。” 看着对面一腔热血、满口忠诚仁义的中年男人,上官游垂眸,一抹嘲讽从眸中快速的闪过。 抬起头时,他脸上也多了几分认真,“岳父可能想多了,依小婿看,大姐能嫁到伏顺王府,岳父应该高兴才是。” 闻言,郑明略有些激动,“高兴?我有何高兴的?那伏顺王野心勃勃一心想造反,要是美丽嫁过去,我郑家岂不是平白受牵连?” 上官游眉峰微挑,“岳父,这话可不妥当,伏顺王何时想造反了?” “……?!”郑明脸色一沉,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那伏顺王想造反的心肯定是有的,可是这都是没凭没据的事。 见他神色不好,上官游似是好心的劝道:“岳父实在是多虑了,皇上既然能做主让大姐嫁入伏顺王府,肯定也是为郑家好。岳父应该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嫁入皇族,难得这一桩美事落到郑家,岳父应该感恩才对。先不说伏顺王是否有造反的心思,就算有,只要旁人稍加劝阻,也能化解伏顺王不该有的心思。想必这道理岳父应该明白才是。” 郑明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难道皇上是这个意思?是想让他把女儿嫁过去然后让女儿监视伏顺王? 若是这样,他还能接受。 可皇上为何不明明白白的跟他说清楚?难道是想考验他? 琢磨了好几天的事都理不清楚的事,此刻郑明觉得自己有些开窍了。 皇上肯定是想考验他们郑家,所以才让女儿嫁给伏顺王,一来让女儿监视伏顺王的一切,二来若是伏顺王有什么端倪显露,就让女儿从中劝阻…… 也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解释得清楚皇上和皇后的动机了! 茅塞顿开后,郑明借口身子不适想要休息。上官游也很识趣的告辞并走到床边牵起当了半天木头桩子的小女人离开。 对于自家小女人的表现,以前上官游觉得她太胆小太懦弱了,一个人在面对别人欺辱时,怎么能这样沉默?可是现在他却对自家小女人的态度很满意,多次同郑家的人接触他才知道其实不是他的小女人笨拙和懦弱,而是聪明的表现! 对郑家这样势利的家庭来说,若没有实力能压住他们,那最好就装聋作哑。明知自己没那个能力去抵抗还要逼着自己迎难而上,自不量力只会更加害了她自己。逃避有时候也是一种聪明。 他不认为自己的小女人懦弱,她或许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比如说害怕受他欺负,可这小女人却不会向恶势力低头。否则她早就成了郑家操纵的傀儡了。 而在某处角落,一双带恨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夫妻俩离开的背影,直到夫妻俩离开许久,她才不甘心的收回目光。 那个孽种,真后悔当初没把她弄死…… 回去的马车上,郑欢乐一直都低着头,尽管她时常都是这个样子,可此刻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充满了伤痛。 “欢乐?”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上官游忍不住蹙眉。 “嗯。” “可是在怪我们没有帮助郑家?” 闻言,郑欢乐摇了摇头,果断的否决,“不是……相公,你想多了。” 上官游抿了抿薄唇,温润的眸色黯了黯,他也希望自己想多了,“告诉相公你此刻在想何事?” 郑欢乐一怔,抬头,大眼中闪动着水光,只是她倔强的咬着唇,所以才没让那些水光溢出。看着男人沉冷的脸,如今的他已经很少对自己有这样的表情了,吸了吸鼻子,她拿手背抹了一下眼角,这才说道,“我觉得我娘死的太冤太不值了……” 都说人比人比死人,可是不比,又如何能辨出善恶美丑?娘就是遇到了爹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而她这个爹,到现在为止也从未对娘怀有半分愧疚,对她认错又如何,他没有对不起她,他对不起的人是她死去的娘。她只知道从她有记忆以来,所看到的都是娘被他们辱骂殴打的样子…… 看着她陷入伤痛之中,上官游心中也极为不舒服。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拍着她的背轻哄道,“好了,都过去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有相公在,无人再敢欺负你。” 看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暗自松了口气。她想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别当笨蛋去原谅那一家人就好,否则钦城他们的计划定会有所变动。 郑家和伏顺王的婚事他几天前就知道了。而他今日也暗示了郑明不少,若他们郑家聪明就应知道该如何做,若是郑家人不识好歹,那也只能说他们该死。 其实这桩婚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他甚至希望郑明口中的‘忠心’是假的,这样一来,他们郑家的人也能死得快些…… 上官府 沈千姿一住就是好几日,刚开始月钦城没在意,想着她好久没出宫肯定闷坏了,也就随了她去。可眼看着好几日都过去了,女人却一点要回宫的意思都没有,他不免就有些急了,他们娘俩这是打算把他给抛弃了? 于是沈千姿连续两日都收到宫里的传话,要她赶紧回宫。 可沈千姿被几个孩子吸引着,压根就舍不得走。 就连一通跟着她在上官府住了好几日的杨智都暗自替自家皇上着急起来,上午才接到宫里的传话,几个时辰不到,宫里又派人来了。可看着同众人一起逗玩着孩子的女人,他就犯愁了。 要怎么才能让娘娘回去? 在房门口来回走了好几趟,他突然一拍脑门,这才做贼一样的将头伸向房内—— “明珠……明珠……” 听到有人叫自己,明珠赶紧回头,就见杨智不停的给她招手,不得已她只好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杨大哥,怎么了?” 杨智让她把耳朵靠过来,眼珠子贼溜溜的转动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明珠脸色微变,赶紧匆匆进了房。 孩子们住的房间里,不止沈千姿,沈潇和上官泰也在,三个人一人抱着一孩子,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明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打扰,可是事关皇上,她又不能隐瞒不报。怕被两位老爷子听到,她也学着杨智的样子,偷偷的沈千姿耳边说道:“娘娘,皇上病了,宫里派人来让您赶紧回去。” “病了?”沈千姿手抱着孩子,诧异的抬头。 明珠赶紧点头,一脸的紧张。 “如何病的?” “听说是感染了风寒。” 沈千姿额头有些黑线冒出。有谁来告诉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男人身体比牛还壮,大冬天也能在冷水里泡澡的人居然能感染风寒? “发生何事了?”沈潇突然朝她们看了够来。 明珠立刻端正的站着,面朝他恭敬的说道:“国丈老爷,是这样的,皇上昨夜感染了风寒,宫里来人想请娘娘回宫去。” 就连沈潇都忍不住的抽了一下唇角。 上官泰把注意力从怀中小外孙女身上移开,朝沈千姿笑道:“千姿,你出来多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沈千姿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少主,心有不舍。她特喜欢这对孪生兄妹,特别是哥哥,长得特别像沈韵堂,抱在手里就跟玩具一样,让她有种是在蹂躏沈韵堂那厮的快感。 可惜她没女儿,她要有女儿,绝对把这小家伙招来当她女婿。以后作他丈母娘,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谁让他爹整天都扳个死人脸的,欺负不了爹,欺负儿子是一样的。 更何况,她和沈韵堂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她很清楚,再说现在流行表兄跟表妹配对,所以说他们两家要结亲家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她没闺女,唉! 说不遗憾是假的,沈千姿现在是特羡慕上官嫣然能一次生一双儿女,要是她也多生一名闺女,那怀中这个小少主就是她的了。这个沈家堡未来的接班人,要权有权,要钱有钱,想怎么压榨都是丈母娘说了算。多霸气啊! 可惜……她没闺女。 抱着怀中小少主,沈千姿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向沈潇,想从他那里把儿子换回来。沈潇接过自己的孙子,微微勾唇,并没有将外孙交出来。 “要不你回去,孩子就放这里,为父替你带上一阵子。”沈潇温和的开口。 沈千姿好笑的从他手中把儿子抱过来,故意弯损他,“我才不干。你这个做祖父的心里就念叨着孙子,对外孙肯定偏心。” 闻言,沈潇的脸瞬间黑了,“胡言乱语,老夫何时偏心了?” 沈千姿赶紧提醒道,“注意形象,小心把你外孙和孙子都吓着,你这么凶,以后谁敢跟你玩?” 沈潇立马就不瞪眼了,下意识的朝怀中小孙子看去。 “千姿,要不把霖儿留下吧。”上官泰也突然说道,目光落在沈千姿怀中的小美男身上,有着极度的不舍。孩子嘛就是要在一起养才好,以后感情也更深厚,更何况,他们几个长辈都在帮忙带孩子,总比她一个人在宫里带孩子强,钦城每日都要忙朝政的事,能有多少时间照顾孩子? 沈千姿突然就有些为难了。看了一眼儿子,她最后还是朝上官泰婉拒,“义父,你们带两个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霖儿就让她在我身边吧。你放心,我有空就带他出来的。” 老人喜欢孩子无可厚非,她也很欣慰这几个老头儿能放下身段如此喜欢孩子。可儿子要是不在自己身边,她心里不踏实,毕竟孩子才这么小。 见她不舍,上官泰也没勉强,遂笑道:“赶紧回去吧,有空记得把孩子带出来多走走,小孩就是要多见见世面性子才好。” “嗯。”沈千姿点头,然后握着儿子软乎乎的小手朝两个老头摆了摆,笑道,“霖儿,给两个外祖父说再见。” 小家伙突然咧了咧嘴,让两个老头儿眼中同时露出一丝不舍。 ……两辆马车从上官府往宫门口的方向驶去—— 杨智和追魂充当着车夫。 半个时辰的路走了一半,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还属于急刹车的那种。 只听到明珠和小柔在另一辆马车内传来尖叫声,而沈千姿因为反应快,才没让怀中的儿子被甩出去,顺便还把坐在她对面的奶娘稳住了。 “怎么回事?”说不惊那是假的,险些把儿子摔掉,沈千姿顿时就有些冒火。 “娘娘,你们别出来。”追魂冷肃的声音隔着布帘传来。 沈千姿掀开小窗望外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就差没当着儿子的面爆粗了。 外面,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把他们两辆马车都围困住了,看那些黑衣人,各个眼神冷漠狠厉,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沈千姿默了默,示意奶娘待在车里以后,她抱着儿子赶紧掀帘走了出去。 “追魂,小太子交给你了。”她毫不犹豫的把儿子往追魂怀里塞。 追魂也没犹豫,赶紧把孩子接到手中,并快速的抽了腰间的束带将孩子绑在自己胸口,一手紧紧的握着刀柄,一手搂着孩子的脑袋。 眼下的形势很不妙,但对方却没立刻动手。 “你们是何人?为何阻拦我们?”沈千姿忍着怒火,冷声问道。 有一人突然站了出来,朝沈千姿抱拳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是奉太上皇之命前来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前去行宫做客。” 沈千姿眯了眯眼,原来是那老东西的人。这是要做什么?绑架吗? “皇上可有去?” 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的回道:“皇后娘娘去了便知。” “那太上皇找我们娘俩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去了便知。” 沈千姿脸色沉了沉,“那我若是不去呢?” 对方突然抬头,目光冷漠的看向她,“皇后娘娘和小太子今日非去不可。” 沈千姿扭了扭脖子,双手交握在一起捏起了指骨。 那老东西从来没看过他亲孙子,现在搞这么一出,她可不认为这是爷爷疼孙子的表现。 半路打劫,这就是强盗,跟一伙强盗还能讲理? ------题外话------ 最近更新有点晚,凉子表示很过意不去。只是前段时间熬夜多了,身体有些吃不消,所以这几天都改在早上起来码字。凉子是龟速,时速就一千多点。大家谅解一下哈,么么╭(╯3╰)╮… 正文 一百三十五 老皇帝疯了! 撸好袖子,扎好裙子,沈千姿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差不多三十人。月凛那老东西还真是抬举她了,就她们娘俩也值得用这么多人来请? “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跟太子是不会去的,有种你们就上,看能否把我们娘俩带走不?”抖着腿,沈千姿一脸痞相,直接挑衅上了。 说实话,她还真不怕这些人动手。这光天化日的抢人,还是当爷爷的抢儿媳和孙子,这要传出去,月凛那老家伙也只能去死了。更何况,他们也不是才七个人…… 对方黑衣人纹丝不动,那领头的突然沉默起来。 这让沈千姿有些意外,“怎么,不是要请我跟太子去行宫吗?动手啊,不动手我们怎么去?” 黑衣人们依旧未动。 沈千姿摸起了下巴。此刻她也算看出了端倪,这些人不打算跟他们动手,只不过也不打算放他们离开,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自觉点跟他们去。 “娘娘,您看?”不止是她发现了这些人心思,就连追魂都忍不住征求她的意见。 沈千姿蹙了蹙眉。这些人是打算跟他们死耗的,不到万不得已她肯定不会把底牌露出来,万一有人黄雀在后怎么办?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她无所谓,可问题是儿子在身边。这大热天在外呆久了,她担心儿子中暑啥的。 “你们听着。”思索再三,她朝那领头的喊话,“把他们都放走,我一个人跟你们去行宫。” “娘娘,使不得!”追魂不赞同的看着她。 “娘娘,你别冲动啊,他们明显就是心怀不轨,您可不能跟他们去!”杨智在另一辆马车上喊道。 沈千姿皱眉。她当然知道这些人心怀不轨,所以才想自己一个人去,这样他们也能去搬救兵。 可惜沈千姿打定好的注定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之间那领头的人冷漠的回道:“我们奉太上皇之命请娘娘和太子殿下前往行宫。” 他说的死板,根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让沈千姿大为冒火,不得不把身份抬出来压人,“你们如此阻拦,就不怕皇上降罪你们?别忘了,现在这陇南国做主的是皇上!” “我们是奉太上皇之命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并无不敬,还请皇后娘娘息怒。”对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沈千姿捏着拳头。若不是那老家伙是她公公,她现在绝对把他们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一遍。不对他们动手,却用身份来压制他们,还要脸不要脸? 仗着是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老东西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不进宫,反而在半路拦截他们? 看了看天色,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再如此耗下去天都黑了,到时候更麻烦。 去就去,她倒要看看那老东西想做什么,但愿他别把她逼急了,否则她才不管他是谁的爹,照崩不误! “杨智、追魂,驾马!我们跟他们去——” …… 月凛所住的行宫离皇宫有些远,可以说一个南一个北。 马车行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才到,这还是沈千姿第一次到月凛所住的地方。 不得不说月凛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当皇帝当习惯了,哪怕退位,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高傲和奢靡。行宫比起皇宫,占地面积小很多,可建筑的奢华程度却比皇宫高档了不知多少。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景致,一路上的气派和奢华,让沈千姿乍舌不说,眼睛都险些被闪花了。 这个昏庸无能的老家伙,建造这地方的时候怎么不去看看那些平民百姓过的日子。劳命伤财的东西,她家钦城起早贪黑的忙,结果这人倒好,过神仙日子不说,还从来不记他家钦城的好。 不是说她不尊重老人,‘尊重’这两字也是要看人来的。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还好,可他不是,他曾经是个皇帝,现在头上还冠着‘太上皇’的名号。全国上上下下有这么多百姓,多少惦记着一些,为国家分点心力那才对得起‘太上皇’这三字。 一路上,沈千姿都在咬牙切齿,恨自己没带个炸药包,要是有,她铁定当场把这老家伙住的地方给扎成废物! 想当初她家钦城登基前,是她想办法盗了那些官员的不义之财,才有财力去支援灾区,钦城登基后,沈潇给她的嫁妆她拿了一半出来补贴国库空缺。她费了心思,花了巨资,他们夫妻俩没奢侈过一次,到头来,却看着这家伙心安理得的挥霍,换谁谁心里会平衡? 被人领着到了一处气派的殿堂里,沈千姿抱着儿子先走进去,但跟在她身后的杨智和追魂以及小柔、明珠和奶娘则是被拦在了外面。 “娘娘!”几人着急的同时唤道。 沈千姿咬着后牙槽,不过还是妥协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和太子进去就是。但若是他们敢把你们怎么样,你们也不必客气,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是。”几人虽然不放心,也还是顺从的应道。 看着把自己挡下来的黑衣人,杨智憋了一路的火瞬间就爆发了,从腰间刀鞘里将刀抽出来,一脸戾气的冲对方吼了起来,“滚!再敢阻拦,别怪我们不客气!大不了同归于尽!” 太欺负人了,他可是皇上和娘娘身边的大红人,现在居然被一群小杂碎威胁,不发威当真以后他病猫不成? 追魂虽说没出手,可冷肃的他也是一身寒气乍现,几名拦路的人虽然脸色难看,不过也退了好几步。 殿堂里,月凛早就等候着了。坐在奢华的金光闪闪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千姿抱着孩子进来。 沈千姿直走到他身前,冷眼毫不避让的迎了上去,“太上皇心急着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她没行礼,就连虚假的笑容都没有一个。月凛脸色不好看,不过说话还算客气,朝沈千姿伸出手,“把孩子给朕看看。” 沈千姿下意识的搂紧了儿子,防备的看着他,“太上皇想看孩子可以去宫里正大光明的看,没必要如此折腾。更何况霖儿现在已经睡着,你老人家还是别打扰他为好,免得他不懂事哭闹起来吵着你。” 月凛脸色变冷,“朕是他的皇祖父,怎么,难道朕想抱一下自己的皇孙儿都不成?” 沈千姿同样冷脸相迎,“太上皇若是喜欢霖儿,早该去宫里看霖儿了。没必要做得如此假惺惺,你也应该知道,我沈千姿不擅长拐弯抹角说话,这里没有别的人,大家有什么话不放直说,太上皇想做什么也不必遮遮掩掩。” 皇祖父?皇祖父很伟大? 霖儿从出生到现在一个月了,他老人家没进宫看过一眼。沈潇只不过是个外祖父,人家为了孩子从几千里外的地方特意赶来,就为了能亲眼看到孩子平安出世,在她坐月子的那个月里,沈潇陪在宫里,每日都会去看孩子,孩子满月,沈潇竟然大手笔的给了两座城池当贺礼。 不比不知道,一比较这差得不是一个档次。当然,她也能想明白,为何在之前的一个月这老东西会如此安分,那是因为沈潇在宫里,这老东西绝对是不敢胡来的。 对于她直言抨击,月凛脸色已经是相当难看了,忽青忽白的格外吓人。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朕也不妨告诉你,朕让你把孩子抱来,是想让你把孩子留在朕的身边,以后就由朕替你抚养他。”月凛绷着脸说道。 闻言,沈千姿冷笑的扬唇,她没听错吧?这老家伙要替他带孩子? 艾玛,天上都快掉屎了! “太上皇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霖儿的娘,抚养霖儿是我和钦城应尽的权利和义务,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更何况我们年轻力壮的,怎么能劳烦你老人家,说出去我怕别人会说我整个做儿媳的虐待你。” 帮她带儿子,亏他想得出来。这话要是换做从沈潇和上官泰嘴里说出来,她只会感激,那两老头儿一看就是真心疼孩子的。可面前这个,还是算了吧,他敢想,她还不敢同意呢。她怀胎十月一朝分娩才把儿子生下来,要交给这老东西,她儿子还有命? 凭这老东西的为人,连自己的亲儿都敢杀,难道对孙子还会留情? 阿呸!真是恶心死她了。 月凛脸色不好看,可是却没动怒,甚至开始解释起来,“朕是好意帮你们抚养孩子,没别的心思。朕知道你们夫妻俩对朕极为不满,总认为朕偏心了你们大皇兄,可是这是朕的第一个孙子,朕和你们一样,也极为在乎他。朕想把他留在身边一来是希望你们夫妻不用操心孩子,能把心思全部用在治国上面,二来,朕自知这些年很是对不起钦城,朕也有所悔悟,所以想把对钦城的亏欠弥补在小太子身上。如此而已,难道朕这点要求你都不能满足?” 沈千姿‘呵呵’的抖了抖肩膀,“太上皇如今是越发稳重了,说起大话来居然脸部红心不跳,我真是佩服,没想到太上皇也会有如此宽广的胸怀。” “你?!”月凛瞪眼,眸中有些冷色溢出。 沈千姿收回视线,全当没看到他的反应,看着怀中睡得酣香的儿子,她眸中露出一丝温柔。只不过抬头时,又是一脸的厌恶。 “太上皇今日找我们母子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我也说的够清楚明白了,既然话都说完了,那我也该回去了,太上皇你就好好的养老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太多的心到头来也是一场云烟。人活一世,再贪婪、再挥霍,死后得到的也只有一具棺木,与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乱折腾,不如省点气力好好安享晚年,这样才有可能成为一个让人尊敬的长者。” “沈千姿,你敢羞辱朕?”‘啪’的一声,月凛拍桌而起,凌厉的双眼险些喷火。对于沈千姿一再的不敬,他的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沈千姿扬唇讽刺道,“太上皇,你可真够冤枉人的,我不过就随便说说,你怎么就对好入座了?难道我还说错了?” 月凛气的胸口直抖。 就在沈千姿打算不理他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沉冷的命令道:“把孩子留下,你可以走。” 沈千姿回头,眸中的厌恶和嘲讽更深,“太上皇,我说的很清楚了。霖儿是我生的,我的儿子凭什么要留在你这里?” “凭我是他的皇祖父!” “你还不配。”沈千姿讽刺。 “配不配轮不到你一个不知礼数的妇人来说,这是我月家的骨肉,朕有权利决定该由谁来抚养他。”月凛冷着脸,咬牙启齿的拿出了长辈的身份。 沈千姿差点都被他气乐了。这世上还有人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嚼着冷笑,她挑衅的反问道,“我若不同意呢?” “那你今日休想离开行宫半步!” “是吗?”沈千姿朝四周望了一眼,外面有人把守,这里面还有人站岗,瞧这一个个冷漠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头疼。 月凛同样看了一眼殿堂待命的护卫,冷厉的眸光中露出一丝得意,“沈千姿,看在沈潇的份上,朕不会杀了你。朕还是那句话,朕只要你交出孩子让朕抚养,朕可以发誓从此以后绝对不会为难你们夫妻二人。” 沈千姿‘呵呵’笑道,“你发誓?你的话也值得让人相信?” 就在月凛暗自握拳之际,沈千姿已经变了脸,一手抱着儿子,并用手臂巧妙的遮住了儿子的双耳,一手快速的掀起裙摆从裤管里一摸,黑漆漆的枪管子瞬间对准了月凛的额头,只是一瞬间,她眸中就染满了猩红,“你不杀我?可惜我沈千姿想杀你!” 该死的老混蛋! “嘭——”她咬牙,枪管朝下,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唔——”大腿骨传来的痛意让月凛反应不及,瞬间单膝跪在了地上。 “太上皇!”一群护卫见状,惊呼着就要冲过来。 “啊……啊……”沉睡中的某宝被响声惊醒,张着嘴就嚎哭了起来。 “不许动!”沈千姿猛得一声咆哮,在一个还算安全的位置手执着枪重新对准了月凛的脑袋,猩红的眸光死死的盯着众多的护卫,“给我退下,谁敢再上前一步老娘就打死他!” 此刻的她满心满肺都是狂烧不止的怒火,她是真恨不得一枪打死这不要脸的老混蛋! 敢抢她的孩子,只要他敢想,她就敢弄死他!不管对方是谁,她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哪怕是同归于尽…… “沈千姿,你敢对朕行凶?!”月凛抬头,带着痛意的神色布满了狰狞。 “老东西,识相的就放我们走,否则别怪我取老命!”她是真的忍无可忍了。这老混蛋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身份压她,不是就觉得自己是长辈么? 可惜,她沈千姿不是善渣,大逆不道又如何?她若怕这些,还怎么在世上混?! 忍了他这么久,那也是看在月钦城的份上。但她还没高尚到为了一个禽兽不如的爹把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都给抛去了。 “太上皇!”一名离月凛较近的护卫上前欲将他扶起来。 “退下!”月凛朝他低吼。看着自己的裤管被鲜血染红,大腿皮肉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内心愤怒的同时又忍不住震惊。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他动手! “沈千姿,你可知你今日杀了朕的后果?”他咬牙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是那疼痛实在难忍,他大腿刚直起来又瞬间跪了下去。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让他狰狞的脸更加扭曲。 看着他单膝跪地的样子,沈千姿挪了挪步子,不是她觉得自己受不起,而是觉得受不了,单膝跟女人下跪的含义可懂? “太上皇,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对月凛的威胁,她嗤之以鼻,“你觉得身为沈潇的女儿,还有不敢杀的人吗?呵呵……还是说你想让我爹亲自来解决你?” “皇上!”外面,突然传来杨智等人惊喜的呼喊声。 沈千姿脸上的冷笑僵住,微微侧目朝殿外望去。只见穿着龙袍的某个男人疾步走了进来,那微寒的面庞犹如覆盖着一层薄冰,带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气由远而近。 他身后,是一列穿着盔甲的将士,随着他的到来,奢华宽敞的殿堂瞬间被挤得满满的。 “来人,给朕把这里所有的人拿下!” “是!”众将士整齐的回应声传遍了整个大殿。 不得不说,沈千姿此刻是松了一口气的。还不等她开口,抱着孩子的她随即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啊……啊……啊…。”某宝的哭声更响,一张小脸早就涨得通红。 听着儿子的哭声,沈千姿咬着唇,眼眶突然就红了。她不是有意要吓儿子的…… “月钦城!你这个不孝子,你竟帮着这个女人对付朕,你、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如此大逆不道,你如何有脸称帝?”对儿子一来的做法,月凛更是火冒三丈,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一手颤抖的指着儿子破口大骂。 “来人,将太上皇送回寝宫严加看管,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他!”对于月凛的指骂,月钦城看都未曾看一眼,冷冽的命令声从他薄唇里一字一字的溢出。 抱着妻儿的手臂在隐隐的颤抖,白皙的手背上跳跃的青筋足以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不,应该是震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皇了。若不是早就在他们母子身边安排了暗卫,若不是暗卫及时回宫禀报,他还不会知道自己的父皇竟然半路劫人。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背着他强硬的把人劫走,那就是他的不该! “月钦城,你这个逆子!你大逆不道,被妖妇迷惑心智,伙同妖妇对付自己的父皇,你、你会遭天谴的!”被两位侍卫架着离开,月凛近乎咆哮的诅骂着。 没有去理睬那冷漠无情的诅骂,怀中儿子惊人的哭声让他将女人微微推开,将儿子抱到自己怀中轻拍了起来。 杨智几人也跑了进来,奶娘赶紧过来说道:“皇上,把太子给奴婢吧。” 看着嚎哭不止的儿子,月钦城默了默,将孩子递给了她。奶娘抱着孩子赶紧跑到墙角背对着众人解开了衣裳喂起奶来,孩子的啼哭声顿时就没了,隐隐的只听得到小家伙抽噎的声音。 沈千姿木讷的站着,也没同他说话。 月钦城将她手中的枪取下,放在了自己怀中,这才将她紧紧的搂在胸前。 “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他低哑的开口,有着难以形容的苦涩。是他不好,摊上了如此的爹,没能让她享受一天的宠爱,还总让她不得安宁。 沈千姿吸了吸气,看了一眼墙角被奶娘抱着喂奶的儿子,这才开口,“这事跟你没关系,是他不自量力想打霖儿的主意。他说要我把霖儿交给他抚养,我不同意。” 月钦城双手攥紧,黑眸溢出难掩的杀意。果然是不自量力! 殿堂里,大批的将士很快的离开,并带走了月凛的护卫。偌大的地方,突然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钦城,该如何做,你拿个主意吧、”她不是要逼他,而是不得不如此,人家已经把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来了,她要是再纵容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赌不起,更没心思拿儿子的性命去陪他们玩。 “我会让人封锁这处行宫,以后将他软禁在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千姿含恨的点头,“这样也好,把他同伏顺王隔离起来,别让这父子俩再见面。否则下一次我一定不计后果的杀了他!” “嗯。”月钦城拍了拍她的背。他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任何同情。他说过,他们父子之情早就在他被追杀时断了。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的妻儿重要,为了他心爱的人,他愿意逆天而行,哪怕大逆不道,也在所不惜! 沈千姿扫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四处,抬手朝他指了指,“这些让人拆了!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些!” “好。”看着四处的奢华,月钦城没有一点犹豫,点头同意。 虽说她和儿子已经得救,可沈千姿一时半会也没能冷静下来,脑子里依旧是乱糟糟的。 看出她心绪不宁,月钦城也没急着带她离开,而是带着她坐到那张金光灿灿的椅子上,他坐着,将她抱在怀中,默默的陪着她冷静。 “皇上,娘娘,太子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奶娘抱着熟睡的孩子朝他们走来,恭敬的说道。 沈千姿赶紧朝她怀中望去,可不是嘛,小家伙吃了奶又睡着了。 “杨智、追魂!”月钦城突然朝外面唤道。 杨智和追魂很快走了进来,双手恭敬的抱拳,难得杨智也跟追魂一样变得严肃起来,两人齐声回道“皇上,属下在。” “你们带上一支将士将太子和奶娘护送回宫,朕和娘娘晚些时候再回去。”月钦城沉冷的下令。 “是,属下尊令。” 小柔和明珠走了过来,又自责又紧张的跪在他们面前。 “行了,你们也先回宫,什么都别说,回去好生看住太子。”对于两丫头的反应,沈千姿怎会不理解。在两人未开口之际,赶紧朝两人摆手。 这是她和那老东西之间的问题,跟其他人没有一点关系。 “是。”两丫头带着自责的应声,随即同杨智他们一块离开了。 很快,奢华的大殿里就只剩下夫妻两人。 沈千姿思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开始跟他讨论问题了,“钦城,你说此事我们要如何遮掩下去?” 此事绝对不能外泄,就算外泄,也绝对不能让人逮到她动枪的把柄。 月钦城眯着眼,眸光一直都阴阴沉沉的看着前方虚空的地方。听到她问话,他这才敛回眸光看向怀中的她,“你可有好的建议?” 沈千姿点头,“有,不过得把冯老头请来。这事要他帮忙才行。” …… 两个时辰后,月凛的寝房内传来一片哭声。太后慕容氏带着一众太妃太嫔跪哭在月凛床前,奢华的寝宫到处一片狼藉,地上随处可见打、砸、摔过后的痕迹。 经御医诊治,太上皇疯了! 看着被御医用针灸扎晕的父皇,月清从刚开始的不置信到此刻木讷的反应,尽管从头到尾他表现的都极为冷静,可那铁青的脸上双眼布满了阴鸷,那紧攥的拳头一直都没松开过,也不知道指关节有没有被他捏断。 “父皇为何会变成这样?”终于,他开口问向一旁的夫妻,阴鸷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夫妻俩,似是不放过他们脸上的任何一丝神色。 月钦城背着手,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威风不再的男人,“朕不知。”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月清转身,眸中愤怒乍现,似是不满他冷漠的态度。 从月凛身上收回眸光,月钦城冷漠的看向他,“他派人将朕的妻儿劫持到此,难道朕不该来?” 月清咬牙,突然沉默了。只是,沉默了片刻,他又突然瞪眼低吼起来,“本王不信,父皇好端端的为何会疯?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对父皇做了什么,对不对?” 沈千姿冷眼射过去,“伏顺王,注意你的言辞,父皇将本宫和太子绑架至此,外面一群护卫都招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审问。对父皇绑架我们母子的行为,本宫都既往不咎,你凭什么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叫吼?什么叫我们对父皇做了什么,你来的时候也看到父皇发疯时的样子,是何其的凶残,你别以为长着一张嘴就可以肆意的指骂他人,本宫还想问问你,平日里你们同父皇最为亲密,父皇如今变成这样,到底你们又对父皇做过什么?” “你?!”月清眼中怒火狂烧,可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没错,他来的时候父皇已经疯了,没有任何征兆就疯了。御医也赶来了,找不到任何病因,只说父皇得了臆想症,而父皇之前也的确口口声声喊着‘朕是皇帝!朕要杀光所有的人!朕才是陇南国真正的皇帝!’ 为何父皇会变成这样? 明明昨天夜里父皇召见他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今日就成了这般摸样。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对夫妻,一定是他们在父皇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才导致父皇变成了这样! 一定是的! “千姿,让伏顺王冷静冷静吧,父皇出事,想必伏顺王是心痛不忍,所以才有此番过激的言语。”安抚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月钦城随后牵起她的手往寝宫外走。 至于里面其他的人,他是真的连正眼都没给过。 看着夫妻俩携手离开,月清不甘的瞪了许久。 “父皇,父皇你醒醒……”走到床边,他抱着月凛的身体摇晃了起来,“父皇醒醒,到底发生了何事?父皇,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绝对不能让父皇出事,没有父皇为他撑腰,那他要如何去同那对夫妻斗?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父皇治愈好,父皇绝对不能有事! …… 出了行宫,夫妻俩在马车上静坐了片刻才让人驱马回皇宫——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看着男人紧绷的面色,沈千姿问道。 “不。”月钦城摇头,眸光幽深的看着别处,“这是他应得的。” 这是他应该的报应! 如此,最好。 沈千姿撇嘴,“可我看着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心疼。” 闻言,月钦城敛回眸光看着她,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自己身上稳稳的抱住,“傻瓜,我哪是替他心疼,我只是担心伏顺王接下来的动作。” 那男人如今这般,算是他最好的结局,他不会心疼,因为他早就不知道心痛为何物了。 只不过此事是临时决定的,那伏顺王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现在担心的是计划有变,依照伏顺王如今的状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对那个已经疯掉的人,他没有什么好防备的了,只要他还继续存有不该有的心思,那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疯癫……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沈千姿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是怕这男人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好在他不是。 其实那老东西也没什么事,就是被冯老头在他脑袋上扎了几针然后喂他吃了点‘补身’的药丸子,如此而已。 她是恨不得把那老东西弄死,可到底还是心软放了他一条命。 冯老头跟他们说了那疯老头的症状,说他是有意识的,只要他能潜心安分下来,就能恢复。但是若他一直心怀不甘,那一辈子都没恢复的可能了。 虽然冯老头说的不是很详尽,可她也猜到一些。只要月凛不再有妄想,那就不会对他们有怨恨,只要没怨恨,他就不会激动,不激动,也就没事了。 说到底,就是在逼他放下…… 不过依照她看来,估计他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毕竟有个伏顺王在他身边,那伏顺王要是一直在他耳边说些刺激人的话,那那老东西意识里就会生怨,如此恶性循环,能好才怪! 她现在是真的挺佩服冯老头的手段,这老头居然还有这种本事,要是人人都用上这么一招,估计天下就没恶人了吧? 得想个法子让他收霖儿为徒才好,如此一来,以后霖儿长大了,就不用惧怕什么了,看谁不顺眼,直接给他扎两针…… 对于伏顺王的事,沈千姿倒不以为意,“钦城,以后让人多防着伏顺王就是,现在太上皇变成这样,我想他应该不会急着对付你,毕竟没太上皇撑腰,就凭他,气候还不够。” 说实话,她也挺看不起伏顺王的。有本事就靠自己的能力来同他们争斗,别动不动就把爹扯进来。如此草包,当了皇帝又如何? 月钦城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侧脸轻蹭着她的脸颊,虽说只是一场虚惊,可这样的惊吓他再也不想体会。 抛开那些不必要的人,他突然捏住女人的下巴,让她对着自己不悦的双眼,“你还知道回宫?”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沈千姿才想到自己回宫的目的,顿时没好气的朝他翻白眼,“几十岁的人了,还用那种招数骗我回去,你好意思不?”什么生病,纯属胡说八道! “嗯?”月钦城眉尾挑了挑,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为夫用了何种招数?” 沈千姿瞪他,“你现在装傻了?是谁传消息说自己生病了,要我赶紧回去照顾他,还说没我就活不下去了。你自己听听,说这些话幼稚不?” “……。?!”月钦城额头有些黑。谁造出来的话?! 皇宫里,某个穿着太监服的伪太监突然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喷嚏,背脊莫名发凉的他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 他不说话,沈千姿也就当他默认了。抱上他的脖子,有些埋怨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不就是多玩了几天嘛,用得着一天下三道令?” 说起这个,月钦城也很不爽,脸色一沉,瞪她,“你还好意思说,抛弃为夫、携子外宿,你还有理了?” 沈千姿忍不住喷了,“你讲点理行不?” “讲理?”月钦城眸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别有深意的往她胸前瞥去,“一会儿回了宫为夫再好好跟你‘讲理’……” 语毕,他抬起她下颚,薄唇瞬间覆盖上她红润的唇瓣…… …… 一个时辰后,夫妻俩总算回到了宫里。 此时已经临到了子时,夫妻俩去偏殿看儿子,听说小家伙回来并无异样后,又去看了会儿孩子的睡相,这才回寝房打算休息。 站在房门口,看着小柔和明珠带着宫女在为他们准备沐浴需要的东西,沈千姿突然就觉得脸红心跳。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用脚板心想都知道是什么。从她怀孕后期到如今,他们好几个月都没房事了。 她现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逃…… 刚刚在马车里就差点擦枪走火,她知道他已经等不及了。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想逃。依照他那人的性子,她今晚还有活路? “娘娘,热水已经备好了。”小柔见她站在房门口并不进去,准备好了一切,这才过来说道。 沈千姿回神,朝她摆了摆手,“你带着她们下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习惯她们伺候洗澡。 “是。”小柔躬身应道,随即朝其他人拍了拍手,同明珠一起带着人离开了。 房间里,并没有男人的身影,沈千姿攥着衣襟,犹豫着是自己先洗还是等他回来后一起洗? 想了想,她还是走到屏风后开始脱衣…… 正文 一百三十六 不自量力 泡在热汤中,沈千姿眯着眼背靠在浴桶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已经算很理智了,至少她还没冷血到一枪把那老东西给崩了。他被打中的那条腿已经把子弹偷偷的取出来了,听冯老说伤到了筋骨,怕是以后都会落下残病。 这是他该得的! 她早想把这没人性的老东西给打一顿了,若不是今日把她逼上了火山口,她还不会如此爆发。 如今,那老东西得到应有的教训了,想来他们应该也能清净一段时日了吧? 她到这个世界来一年多,回头想想发生的事,除了萧名望和张巧音让她恨得牙痒痒外,就是这个所谓的‘公公’了。宁太后虽然也不是好人,可到底她只是月钦城的祖母,月凛之所以让她恨,那是因为他是月钦城的爹,还是亲爹。 遇到这种没人性的父母,她就是厌恶,更何况还欺压在她头上,她要忍得了才怪。 好了……终于解决完了一个了。 泡在热水中,被那氤氲的水蒸气熏染,沈千姿阖上眼,全身筋骨一放松,整个人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可惜今晚注定了她睡不着觉。 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心跳莫名的加速,整个身子往水中潜下去了一些,将露在水面的双肩藏到了水里,只露出一颗脑袋。被热气熏染过的脸染着一层红晕,倾城绝色的容颜娇媚诱人,只需一眼就足以让男人垂涎三尺。 来不及脱衣,月钦城就感觉到浑身热臊难耐,源源不断的火种快速的朝某处汇聚,瞬间让他贲张紧绷。望着女人娇艳欲滴的桃面,他喉结滚动,口干舌燥,恨不得立马把她给吞食进腹中。 “你去哪了?”气氛暧昧到了极点,沈千姿赶紧出声,试图转移彼此的注意力。她受不了他火热的目光,仿佛她是一只扒了毛的小斑鸠随时会被他烤来吃一样。 “交代了一些事让崔华去做。”月钦城一边答着,一边动手解衣。 看着他颀长健硕的身躯一丝不挂的跨进浴桶中,沈千姿下意识的就想躲。这男人反应会不会太猛了,他们什么都没做,他竟然就…… “那个……我洗完了你再洗行不?这水都被我搅浑了。”哪怕她已经成了孩儿他娘,可也受不住如此视觉刺激。她是真的想捂脸,但愿明天别长针眼…… 月钦城一入水,原本半桶的热水瞬间蔓延到桶沿,眼看着女人脑袋都被水淹了,他长臂一伸,在水中将她一丝不挂的娇躯捞到了自己身上。 坐在他腿上,沈千姿感觉最明显的就是他浑身高热的温度。 面臊耳热,她忍不住扭了扭身体。 “千姿。”男人在她耳畔轻唤,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某种诱惑。 “嗯。”沈千姿伏在她胸前,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心跳加快,等着他说话。 “为夫等不及了。”耳畔的声音越来越沙哑。 沈千姿抱着他脖子的手臂微微收紧,他薄唇已经朝她覆盖了上来。 吻,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 沈千姿睡到快晌午才醒。洗漱穿戴梳妆以后,就听说明珠说起沈潇一大早就进宫来了,正在小太子房里。 眼看着午膳的时间已到,沈千姿命人下去备膳,随后拖着两条打颤的腿儿、扶着自己酸痛的腰前去见沈潇。 昨晚被欺负得太惨,要不是想着儿子,估计她今天都不会爬起来。没有怀孕的身子,那男人几乎是露出了原型,本就闷骚,再加上饿了好几个月,昨晚真的算得上大开杀戒了,就连自诩身强力壮的她都吃不消,可想而知是有多凶狠。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死过去了。 在沈潇面前,她极力的掩饰着浑身的不自在,沈潇也只是冷眼打量了她一眼,并没有问起她为何大中午才醒。 “爹,你不是在上官府照顾你那两个宝贝孙子吗?怎么有空进宫?” 沈潇抱着小外孙,尽管他抱着孩子的样子同他的身份和性格不怎么协调,可动作却做得小心翼翼,拍在孩子身上的大掌看起来僵硬笨拙,但落下的时候绝对是想象不到的温柔,此刻小家伙睁着大眼望着沈潇咧嘴,小腿儿在他怀中蹬着,享受得不得了的样子。 从小外孙身上移开目光,沈潇严肃的朝她瞪了过去,“你好意思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外孙都快没了,难道我不该进宫看看?” 沈千姿摸了摸鼻子。她知道肯定是冯老头昨天回去给他们说了。 走过去,在沈潇身旁站定,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借逗孩子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只是事发突然,不得已才只通知了冯老。而且,那种情况,你出面也不大好。” 沈潇冷眼不悦的瞪着她,“有何不好?老夫没在,老夫要在场非杀了他不可!” 那狗东西,正事没干一件,就知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是冯春回去说给他听,他还不知道背地里有人那么无耻,不但不要脸的抢孩子,还出口大骂他沈潇的女儿。 他还在京城那月凛都敢如此,他没在的时候还不知道那老东西是如此的嚣张。 若不是冯春说他已经疯了,他都想亲自去把那老东西给解决了。为老不尊、为老不耻,为老无用,活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不如死了干脆。亏他们还心存善良给他一条生路,要是落他手中,他就算不杀那老东西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沈千姿知道他在为月凛生气,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就进宫来了。默了默,她转到沈潇身后,讨好的替他捏起肩膀来,“好了,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老头也遭到报应了,咱们就不提她了,免得给自己添堵。你看,你可爱的小外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好了,对付他们这种人,我跟钦城还是有办法的。” 看了一眼怀中可爱的小外孙,沈潇冷肃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搞不明白,那月凛到底发哪门子疯,都是自己的骨肉,为何就不能一视同仁?若是不喜爱,当年为何要生那么多?生而不养,反而视如仇敌,那跟畜生有何区别? 他们父子间的恩怨他可以不予理睬,可是现在却牵扯到他的女儿和外孙。那老东西居然也敢动心思,还想抚养他的外孙,就凭他,也配? “千姿。”沈潇突然唤道。 “嗯?” “待嫣然满月之后,为父就会回沈家堡,此次嫣然和你大哥也会一同回去,为父决定把霖儿一并带上,你同钦城安心处理朝政上的事,过几年待朝堂真正稳定了,为父再将霖儿送回。” 沈千姿站在他背后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却听得出他的严肃认真,甚至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很霸道的语气,似乎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爹,这……”沈千姿为难的皱起了眉。月凛想抚养孩子,那是想以孩子来控制他们,她自然不会把孩子交给月凛。如今这个外祖父也想替他们抚养孩子,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孩子跟着他们,可是孩子才这么小,要她几年不见孩子,这哪行啊? 似是知道她不舍,沈潇转过头,语气放缓了一些,“为父也不是想拆散你们母子,只是想抚养他一段时日,此番决定为父也不想逼你同意,你同钦城商议一下,若是他同意,那为父就把孩子带走。” 沈千姿笃定的回道:“他不会同意的。”透过沈潇的肩膀,看着他怀中可爱的儿子,沈千姿红了眼眶,“爹,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霖儿还小,或许他还不懂离开父母的心情,可是我和钦城却离不开他。我知道您喜爱孩子,但霖儿真的不能跟你去。” 沈潇眸光沉了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父也不要你立刻就同意。还有一个月的时日,你再好好斟酌斟酌。” 沈千姿咬着唇,没再说话了。 这种事若换成其他人,她一定是严词反驳。可是面对这个处处为他们考虑的中年男人,她没法拿出强硬的态度来对他。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女儿,他就如同寻常父母一样,会不停的替子女操心。哪怕他的言行得不到子女的赞同,可他依旧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对沈潇的做法嗤之以鼻,觉得他爱管闲事。可现在她有了孩子,她能理解沈潇的心。他真的是在为她考虑,他就是一个喜欢为子女瞎操心的爹,哪怕没有任何回报,他也愿意去为子女操心。 正因为他的不计回报,所以她没有勇气去反驳,也不能拿强硬的态度去抵触,否则,只会伤了他一颗为人父母的爱心。 得知沈潇在宫中,月钦城午膳的时候特意赶回来陪他用膳。 对于沈潇,抛开他岳父的身份,月钦城对他也怀着几分敬重的,不光是因为年幼时沈潇对他的救命之恩,最重要的是沈潇的为人。他威严归威严,但绝对是一位让人尊重的长者。 饭桌上,翁婿俩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小酌了几杯,气氛虽不热闹,但也温馨实在。对于这个不善吹嘘拍马的女婿,沈潇似乎也不在意,再如何,面前的女婿都比自家那个老爱对他摆臭脸的儿子强。 午膳后,沈潇也没久留,逗了一会儿小外孙后就离宫了。 而月钦城没去御书房,而是随着沈千姿回了寝宫。 “出何事了?为何闷闷不乐?”一回去,他将女人揽到身前直言问道。用膳的时候他就发现她不正常了,以往同沈潇一起,他们父女俩总会没大没小的吵吵嚷嚷,当然,多数都是她惹得沈潇吹胡子瞪眼。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不仅不调节气氛了,反而从头到尾都闷不吭声。 要是没发生什么事,谁信? 沈千姿脸拉得老长,一脸哭相的看着他,“沈老头说想把孩子带去沈家堡,说过几年再把孩子送回来。” 月钦城嘴角抽了抽,看着她那摆出的苦瓜脸有些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事?” 沈千姿没好气的瞪他,“怎么,这难道不是大事?难不成你也赞同他的意见?” 她一副‘你敢同意我就跟你拼了’的样子让月钦城忍不住的低笑起来。将她抱在胸前,他下颚磨蹭着她的额头,笑道:“这不过是他的提议罢了,难得他有这份心意,你该体谅才是。” 沈千姿叹气,“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们好,所以我为难啊。” 月钦城拍了拍她的背,“别想那么多,你若不同意他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沈千姿抬头,认真的看着他,“那你老实告诉你,你想过把儿子交给他抚养吗?” 月钦城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瓜,霖儿是我的骨肉,我自然有责任亲自抚养他。” 沈千姿这才满意的点头,“不对,还算有责任心。”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这女人,说的什么话?他何时没责任心了? 他负责把孩子弄出来的,自然就会对孩子责任,怎么说得好似他多没良心一般。 看着她脸上还带有疲色,他眸光为闪,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龙床将她放到了床上。 “昨日累了一夜,今日没事你好生歇息。”一边为她取下头上的珠簪,他一边说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沈千姿就忍不住在他腰上掐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不节制一点的?” 月钦城心虚的瞥开眸光,没答话,任由她掐。 发泄完了,沈千姿气呼呼的瞪着他,片刻后,两手抱上了他脖子,要求道:“我不管,我现在浑身酸痛,你得负责给我捏肩捶腿,还得陪我睡午觉。” 难得看到她耍无赖,月钦城只觉得好笑,顺势压在她身上,两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这里?还是这里?还是……。” “哈……”沈千姿哭笑不得的扭动起身子,忍不住骂道,“月钦城,你无耻……混蛋,住手!” 她错了还不行么?她只是想让他也多休息一下,毕竟昨晚出了那么多力,今早又那么早就起床。可这混蛋,但不检点了! 偌大的寝宫内,不停的传来女人嬉笑怒骂的声音,最后,那些嬉笑怒骂全都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音。 …… 京城大街 酒楼内,看着坐在对面扬着下巴高傲尽显的女子,郑欢乐一直都没什么反应。 她也不知道这个姐姐为何要约她出来,自从她嫁去上官府以后,她们姐妹俩就没见面了。好几次她回郑家,这个姐姐都没露面。当然,她也不喜欢看到这个姐姐。 “不知道大姐今日叫欢乐出来是为了何事?”许久,她低声问道。她是背着相公出来的,还得趁相公回府之前回去,否则相公知道她乱跑,肯定又会不高兴。 “郑欢乐,你应该知道郑家发生的事吧?”郑美丽微微眯眼,不仅样子高傲,就连语气都显得极为倨傲无礼。 “欢乐不知。”郑欢乐垂眸摇了摇头。 “哼!”郑美丽冷哼了一声,“因为你,我娘已经被爹休了,郑欢乐,你是不是特得意啊?” 郑欢乐微微一愣,低着头,没应声。 对于她的沉默,在郑美丽看来她就是心虚,本就高傲的神色更加多了几分怒气,“郑欢乐,要不是你我娘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识相的,你就去告诉爹让他收回休书,要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郑欢乐眼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伶牙厉色的女子,“大姐,大娘被休的事欢乐并不知情。” “呵……”郑美丽冷笑起来,笑了几声她脸色一沉,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知情?郑欢乐,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居然说谎都不脸红?要不是你们夫妻去爹面前说我娘的坏话,爹怎么会在你们走了之后就把我娘休了?我是亲眼看着你们去见爹的,你现在反口告诉我你不知情,你以为你装无辜我就会相信你?我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在人前你装可怜也就罢了,背着我们你竟然使坏唆使爹抛弃糟糠,你可真有本事啊!” 对于郑美丽咄咄逼人的指责,郑欢乐有些愣。 钱氏被休的事她并不知情,可以说郑家发生的事她知道的都不多,哪怕上官游清楚,但也不会跟她主动提起。她本就不是那种嘴多的人,可以这么说,丫鬟知道的事都比她多。 郑家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没做过亏心事。 “怎么,心虚了?”郑美丽一脸的恨意。 郑欢乐面无表情的摇头,“……我没有。” “郑欢乐!”郑美丽顿时怒了,本就不漂亮的脸因为恨意更显得丑陋,“别以为你做了上官家的少夫人就了不起了,别以为有上官家为你撑腰你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在我眼中,你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要不是我跟我娘看你可怜留你一条命,你会有今日的好日子?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在背后做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摸摸心口,你还有良心吗?” 郑欢乐咬着唇,没想过要去理会她的辱骂,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驳她的辱骂。 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卑微,此刻在火气上涌的郑美丽面前那就是她做了亏心事的表现。于是,更加愤怒起来,甚至从坐垫上起身,绕过矮桌,走到郑欢乐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厉声威胁道:“我娘是因为你才被爹休的,我要你立马去同爹说让他收回休书,听到没?” 郑欢乐绞着衣角,目光冷漠的看着她那张牙利嘴似怪物一般的凶脸。 “听到没?”郑美丽睁圆了双眼紧紧的逼问。 “我没有让爹休掉大娘。”郑欢乐望着她,眼眶里蓄满了泪。 “你没有?”郑美丽明显不信,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加上脸上过厚的脂粉,此刻的她可以说是满面狰狞,“我亲眼看到你们从爹房里出来的,你们走后,爹就把我娘休了。不是你唆使爹,那一定是上官游!你这个害人的东西,今日我非得教训你不可——” “啪!”随着她恶声恶气的话语,一记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向了郑欢乐的脸颊。 偏着头,郑欢乐眼眶里的泪甩落了出来。咬着唇,她冷漠的转过头,眼看着郑美丽还不打算放过她,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奋起身子将郑美丽狠狠推开。 “唔!”旁边就是矮桌,郑美丽遂不及防,瞬间向后倒去,后腰猛的撞到在桌角上,痛得她当场蜷缩在地上呻吟起来。 郑欢乐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她痛苦扭曲的样子。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她眼泪掉个不停。不知道相公会不会又骂她? “郑欢乐!”缓过痛劲儿,郑美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双眼就同要吃人一般,“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推我?!”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会还手,真是长胆了! 郑欢乐哆嗦了一下,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郑美丽低吼着就朝她扑过去。 郑欢乐双脚打着颤,眼看着她扑来,她本能的就朝旁边躲闪。 郑美丽长得像极了她那对爹娘,属于牛高马大型的,在京城官家小姐中,长这个样子算是少见了。虽说她长得像极了钱氏,可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可不像钱氏那样彪悍大力,充其量她就算一只绣花枕头,跟娇小玲珑的郑欢乐比起来,尽管在气势上凶猛,可敏捷程度却远远比不过郑欢乐。 围着一张矮桌追了几圈下来,郑美丽就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可越是抓不到人,她越是怒火难消。以前在郑家对付郑欢乐时,还有下人帮忙,想到这,她突然朝外面喊了起来:“你们还站在外面做何?还不赶紧进来帮本小姐把这废物抓住!” 外面,两丫鬟应声进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她,赶紧过来一左一右的将她搀扶住。 “大小姐,您怎么了?”丫鬟关心的问道。 郑美丽一听就知道这两人是明知故问,顿时那个气啊,直起腰板就朝两个丫鬟各招呼了一耳光。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帮本小姐把这废物抓住!” 丫鬟捂着脸,委屈的站着没动。不是她们不想帮大小姐,而是大小姐所说的‘废物’现在成了上官家的少夫人,她们若是动手,岂不是成了同上官家作对?大小姐有老爷撑腰,可她们呢?回头大小姐把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那她们还能活吗? 与其冒死,不如挨大小姐训一顿。 “大小姐,您消消气吧,别把自己身子气着了。”一名丫鬟小声的劝道,希望她能息事宁人。毕竟这不是郑家,要是传了出去,大小姐也会没面子的。 “你们、你们是想吃里扒外不成?”郑美丽手扶着之前被撞疼的后腰,目光凶狠的指着对面,朝两人喝道,“今日你们不将她给本小姐抓住,回去我立马让人打死你们!” 两丫鬟相互看了一眼,又委屈又无奈的朝郑欢走过去。 郑欢乐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女子凶神恶煞的样子,眼看着两名丫鬟要来逮她,她突然弯下腰,将矮桌上的盘子朝两人扔了过去。 “啊!”前面的丫鬟眼快的躲了过去,但后面的丫鬟就没这么幸运了,那盆子直接砸在了她的脸上,盘里的小菜溅了她一脸不说,那些油渍还溅进了眼睛里,顿时痛得她蹲下了身子双手捂上了脸。 郑欢乐并没有停歇,抓起一个茶壶又扔了过去,前面那丫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躲远了,干脆不上前了。 今日的郑欢乐在郑美丽看来明显就跟以前不一样,这分明就是想造反的态度,再加上她看出来了两个丫鬟怕事,于是想收拾郑欢乐的心更横了。气恼不平的她正打算自己亲自上阵,但突然一只茶杯朝她飞来,猛得打在她额头上。 “啪!”茶杯碎裂的声音。 “郑欢乐!”郑美丽捂着额头,脸不进狰狞,那脸色都青了,“我今天非杀了你这小畜生不可!” 眼看着她又要扑来,郑欢乐咬着牙,突然将面前的矮桌朝她掀翻。吓得郑美丽大惊失色,还不忘咒骂,“你这小畜生,你敢伤我?!” 能掷的东西都掷完了,外面也没人把守了,郑欢乐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若换做以前,她没这伤人的勇气,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受伤,脑海中一直都有一张冷脸在提醒她,若是她受伤了,回去肯定是少不了一番责骂。尽管上官游如今对她很好,可是她一直都忘不了曾经他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样子。他嫌弃她没用,嫌弃她总是受人欺负…… 眼睁睁看着郑欢乐就这么跑了,郑美丽硬是愣了一瞬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想要教训的人跑掉以后,肺都险些气炸了。 “你们两个废物,还不赶紧追!”她转身朝两个丫鬟咆哮起来。 该死的小孽种,她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害得自己娘亲被爹休了不说,还敢对她行凶,这笔账她一定要给她算清楚!让她知道,孽种就是孽种,哪怕她嫁到了上官家,她也一样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一辈子都是!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袭黑袍的冷面男人走走停停,身后跟着两名带着大刀的黑衣手下。 主仆三人所到之处几乎都会招来异样的眼光,有眼力劲儿的人大老远的就绕开他们往别处走。街边上的小摊小贩在三人路过的同时都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钱袋子,好不容易挣几个铜板,要是被抢走了可怎么办? “少主,您到底想要买什么东西?您告诉我们,让我们帮您买吧。”走了几条大街,两名手下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少主突然带他们出来,又不说要做什么,他们瞅着少主也不是喜欢逛街闲游的人啊。 而且少主逛街就逛街嘛,非要摆张吃人的冷脸,往人家摊贩面前一站,又不说要买东西,只知道瞪人,他们是看惯了少主的德性,可是外人不知道啊,再这样下去,估计很快大街小巷就会出现恐慌的人群…… 某少主冷眼朝左边的摊贩斜去,对方小贩正吆喝着路人买春卷,感受到一道冷光袭来,那小贩张着嘴突然就没声了,赶紧背过身将胸口才挣的银钱捂得紧紧的。 对于手下的疑惑,沈韵堂理都没理,眸光斜睨着左边还冒着热烟的笼屉。 那死女人,到底要吃什么? 他都烦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好伺候的人! 不是嫌鸡汤不好喝,就是嫌鸡肉没味道,还吵着闹着要换口味。坐月子的人不吃鸡吃什么? 他都出来半个时辰了,就没看到一样可以入口的东西。 看看这街上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脏死了! 刚刚还有个买豆腐的居然用手挖鼻孔,幸好他没买,他要买了非得把那人手给剁了。恶心死了! 还有这个卖春卷的,那春卷是泥巴做的不成?黑成那样也敢拿出来卖。 隔壁那个卖什么糊的,看着就跟大粪搅拌的一样,光看一眼就让人倒尽了胃口,还怎么吃下肚去? 那死女人还想着换口味,就这些东西,吃了也不怕中毒! 两名黑衣手下面面相窥,脑门都快抓掉一层皮了,也没想明白他们少主要做何。 “少主,您看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啊?”其中一人小心谨慎的问道。 “是啊,少主,您出来这么久了,夫人应该想你了。要不早些回去吧?”另一人赶紧附和。 沈韵堂抿着薄唇,俊脸冷得不行。 什么都没买到就这样回去,那女人还不得又撒疯? 那姓冯的老头儿说什么不能让她哭,说是坐月子的女人哭了以后会变瞎子。 一想到空手回去某个女人又哭又闹的样子,沈韵堂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等她养好身子,看他怎么弄死她! 两个手下相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能回去…… “少主,你看,那不是上官家的少夫人吗?”突然,其中一人指着朝他们奔跑过来的女人惊呼起来。 沈韵堂随声望去,果然,正是上官游的小女人。 他冷眼睇向身后,两手下得令,赶紧上去把正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女人给拦了下来。 “上官少夫人,您这是去哪啊?” “啊!”突然被人拦住,郑欢乐捂着胸口刹住脚,下意识的往身后反退了几步。 定住身形,她这才看到两人身后的沈韵堂。 “沈少主,您、您也出来了?”一边喘气,她一边礼貌的问道。虽说她跟沈韵堂很少说话,但同在一个府里生活了那么久,她也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那么让人害怕,相反的,她不怎么害怕沈韵堂,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坏人,不仅不坏,而且对嫣然还很好。 沈韵堂淡漠的朝她点了点头。见她神色慌乱还不时往身后看去,他下颚微微一扬,冷硬的问道:“出了何事?” 郑欢乐刚准备摇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于是想都没想的躲到了两个黑衣手下的身后。 看着不远处气势汹汹追来的人,这哪需要解释,特别是听到对方骂骂咧咧的语气,两名手下不等沈韵堂招呼,直接上前将为首凶神恶煞的女人给控制住了。 “啊……你们、你们是何人?”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郑美丽花容失色,不,她还算不上花容,只能说狰容失色。 跟在她身后追来的两名丫鬟看着她被两名黑衣人劫持,吓得‘啊啊’尖叫起来。 “她是何人?”沈韵堂蹙了蹙眉,朝一旁胆颤心惊的小女人询问了过去。 郑欢乐看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她是我大姐。” “长这副德性还敢出来吓人?”沈韵堂冷声哧道,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晦气死了,今日看到的东西没一样能入眼的! “你、你谁啊?”见人当众讽刺自己,郑美丽突然就炸毛了,似乎忘了害怕,挺直了腰板恼怒的瞪向对面的黑高个,“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赶紧让你的手下给我滚开,别挡着我收拾那个小孽种!” “……”两名黑衣手下握着刀柄的手顿时抖了抖,险些大刀落地砍了自己的脚。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女人,两双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就差没被雷翻了。 这哪里来的妖怪啊? 长的丑就算了,居然还眼瞎。这天下,能当面骂他们少主的女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两人暗自低头抽搐,都不想去看自家少主的脸色。 某少主何止是脸黑能形容的? “给本少把这女人衣服扒了,扔出去!”咬着后牙槽,沈韵堂一字一字的命令道。 怪物也敢跟他叫嚣,找死! 冷眼扫向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两名丫鬟打扮的女人,他同样没留没留情,抬手一指,“把那两人一块扒了扔掉!” 郑欢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下令,脑子里一片凌乱。 “还不走!难不成还等着看丑人现样?!”丢下一句话,沈韵堂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尖叫声,郑欢乐打了个寒颤,没回头,撒开脚丫子就追了上去。 热闹的大街上,真如两名黑衣手下所想的那般,一片恐慌—— 跟在沈韵堂身后,郑欢乐小跑着,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但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带她乱走。 没多久,沈韵堂就在一家商铺门前停了下来。 “进去吧。”背着手,他颀长冷漠的身躯伫立在商铺门口,朝身后斜睨了一眼。 郑欢乐抬头一看,是家米行。她一脸不解的望着高大冷漠的男人,“这、这……” “上官游在里面。”沈韵堂浓眉蹙了蹙,语气有些不耐,似乎是嫌她太笨。 “哦。”郑欢乐这才抬脚往里走,走到门槛处,她突然回过身朝沈韵堂低头行了一礼,“沈少主,今日多谢你了。” 沈韵堂‘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冷漠的朝街头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不耐烦的扫视着街道两旁的摊贩。到底该买什么东西回去给那女人? 看着渐去的背影,郑欢乐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日还真是多亏他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打死。 脑海中又浮出一张冷嘲热讽的脸,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往米铺里跑进去。 今日有一批从外乡运送来的米粮,时下并不是粮食收获的季节,这批米粮算得上是囤货了。为避免米粮有人参假,上官游一早就来了,正在掌柜的陪同下亲自验货。 得知自家小女人来找他,他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小二出去一看,果真是。 “好好的你跑出来做何?”一见面,上官游就忍不住训道。不是他不让她出门,以往让她一起出来她都不愿意,现在倒好,一个人都敢上街,他能不骂吗? 郑欢乐低着头绞着衣角不敢看他。 她不说话不代表上官游不会看事。看着女人有些凌乱的发丝,连头上的发簪都歪歪斜斜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加上她一副心虚的摸样,他再傻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走过去,他将女人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修长的素手为她理了理发髻,将发簪重新插入,这才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看着女人半边红的脸颊还有那微红的眼眶,他顿时就怒了。 “谁打的?” 郑欢乐想撇开头,可下巴被他捏着躲都躲不掉。 “谁打的?”上官游脸色铁青,“说,不说我就收拾你!” 郑欢乐哆嗦了一下,赶紧扑倒他怀里抱紧了他腰身,委屈的哭了起来,“相公,你别生气……我只让她打了一下。” ------题外话------ 妞们加群哈。4981969,敲门砖,会员名 正文 一百三十七 能不能把洞房一块参观了 上官游是真的想打她一顿。什么叫什么‘只让她打了一下’?她还想被人打多少下?是不是要像那一次一样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她才甘心? 心里气,他也真的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就差没把她推开了,“说,被谁打的?” 他那一巴掌其实也不痛,现在的他哪舍得真打?可落在郑欢乐屁股上,还当着铺子里的人......虽然那些人很识趣的别开了脸,可到底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下挨打,难为情不说,还特委屈。郑欢乐抱着他腰身,眼泪哗哗的流,感觉没脸见人,整张脸埋在他胸口上,那些滚烫的泪液全被他胸前的衣料汲去了。 “相公......你别气嘛......我下次不让人打就是了......呜呜呜......”她知道她很没用,很给他丢人,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 好在现在来米行的人不说,在的都是一些伙计,见这对主子争吵,早就极有眼力儿的默默走远了。尽管好奇,可到底还是没勇敢去围观。 她压抑的哭声带着委屈甚至更多的是讨好的味道,特别是胸口传来的湿润,像是浸入了他的心窝,让他不想心软都不行。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他是真的心疼有无奈。早在娶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能把她当成人,她充其量只是一个半大的女孩,再加上从小就没有亲娘在身边,她所经历跟正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这一年的时候,她也做的很好了,像每次回郑家,她都会主动的跟他说明,征求他的意见。这就说明她也开窍了,知道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知道让他去保护自己。这些她都做的很好,他一点都不介意做她的避风港,作为男人,他本就有责任保护她。更何况,上官家的人不允许被人随便欺负,这是他们上官家的脸面。 “好了,莫哭了,相公不怪你,下次出来别一个人知道吗?府中那么多下人,你随便带几个都行,像你这样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出来,若是发生什么事,岂不是让我担心?”搂上她削瘦的肩膀,上官游放柔了声音温声哄道,另一只手熟练的从她怀中摸出丝绢耐心的给她擦起脸上的泪水。 慢慢来吧,他也不指望她一下变得跟嫣然和千姿一样强悍。要达到那两人无赖的程度,她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相公......你还生气吗?”郑欢乐闪着泪光,不确定的望着他,那样子就跟个讨人欢心的小可怜一样。 看得上官游都有些想笑,低下头,他在她耳畔轻道:“晚上回去好好伺候相公,相公就不生气了。” “......”郑欢乐突然红了脸。他说的‘伺候’她当然懂,每晚她都有‘伺候’他的...... 见她总算收住眼泪了,上官游这才摆正脸色回归正题,“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郑欢乐咬了咬唇,低下头小声回道:“我大姐。” 上官游温润的眸中溢出一丝冷色,“她做何欺负你?” “她、她说大娘被爹休了,是我跟你指使爹那样做的。” “哼!”上官游哧道,“咎由自取罢了!” “......”郑欢乐低头缄默。其实爹休谁都跟她没关系。 “她人在哪?带我前去看看。我倒要会会她,看她是如何作恶?”揽着她的双肩,上官游沉着脸往铺子外走去。以前的事他不跟他们计较就算了,如今她已是他们上官家的人,居然还不知道收敛,这分明就是找上门来讨打的! 闻言,郑欢乐赶紧挣开他的手臂,随即将他手臂牢牢的抱住,在门槛边拖着他身子不让他去。 “怎么了?相公替你出气,难道你不愿意?”对于她的反应,上官泰有些不悦,温润的脸色有些泛冷。 “相公,你不能去。”郑欢乐急声说道,那两条秀眉莫名的拧紧。 “为何?” “你不能去!”郑欢乐再次喊了起来,很严肃很认真,嗓音都莫名的变得霸道起来。 对于她的反应,上官游有些不解。眸光直直的盯着她略带紧张的小脸,“你如不同我说个清楚明白,信不信相公真生气了?” 郑欢乐嘴巴嘟得高高的,眉头皱得更紧,在他逼人的眸光下,她小脸有些涨红,“你不能去!沈少主让人扒了她的衣服扔在了大街上,你不准去看!” “......?!”闻言,上官游嘴角狠狠一抽。 他那妹夫又干了好事? 那厮不是在家陪他妹子么?怎么跑外面来了? 这事上官游决定先放放,回去再问个清楚清白。看着小女人霸道的样子,他突然就笑开了。 “是不是怕相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低头在她耳边明知故问。 郑欢乐脸红红的,怕他真会跑去看热闹,她咬着唇继续将他手臂抱得紧紧的。 要不是知道她脸皮薄,上官游险些当场笑翻。不错,不错,还知道吃味。 抬起另一只手,他忍着笑意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傻瓜,就那样的东西相公才不会去看,看了也只会弄脏自己的眼,除了你,相公不会再看别人。” 郑欢乐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被他肉麻的话说得低下了头。 “好了,既然沈韵堂已经做了,那我们就回去吧。”他嘴角扬着愉悦的笑,在外面,他也不好逗她太过,还是回去好,回去想怎么逗都行。 “相公,你、你不忙了吗?”郑欢乐突然看了一眼四周。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打扰到他办事。 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来,上官游主动牵起她柔软的小手往外走,“已经忙完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哦。”郑欢乐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看着他握着自己的大手,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很干净,很迷人,很温暖,像是有一股暖泉般从他手心之中淌向她心尖,汇聚在心窝里翻卷着无数甜蜜的小泡泡。阳光下,他的侧脸被渡上一层温暖的光泽,很迷人,很迷人。 。。。。。。 郑家,郑明正在书房里训人,突然听到管家慌慌张张前来禀报的消息,震怒得险些没当场晕过去。 他匆忙赶到女儿房中,把正在房里哭闹着要寻死觅活的女儿给喝住了。 “发生了何事?” 此刻的郑美丽狼狈不堪,发丝凌乱,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浸湿以后显得又脏又丑陋,本就不大的双眼红肿得像两只金鱼眼,再加上她愤怒狰狞的神色,那样子要有多渗人就有多渗人,看得郑明都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更何况女儿外衫凌乱,连腰带都未系上,露出里面私密的肚兜,这副有损颜面的形象更是让郑明愤怒不已。 “爹,我不要活了!”郑美丽被几名丫鬟拦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冲动的事出来,见到郑明出来,顿时捂着脸嚎嚎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不忘一边指骂,“都是那郑欢乐那小孽种害我的!都是她害我的!是她把我清白给毁了!是她毁了我清白!” 街上发生的事郑明已经听管家说了个大概,起初震惊是因为他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女儿身上。可亲眼看着女儿狼狈不堪的样子,在听她嘴里愤怒指骂的话,当即就火冒三丈。 “好好的你为何要去招惹她?啊,你是吃饱了撑的是不是?你没事为何要去招惹她?!”真是气死他了!那小孽畜连他这个做爹的现在都不敢去招惹,毕竟上官家管着的,没想到这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竟然私自去惹事! 对两个女儿的了解,郑明心知肚明,那胆小怕事的绝对不会主动招惹自己的大姐,定是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先招惹人的! “爹,你怎么能如此说我?”郑美丽本就处在极度愤怒和激动之中,听到郑明不问事实反而一股脑的凶自己,顿时挣开了阻拦的丫鬟,朝郑明低吼了起来,“明明就是那个小孽畜不对,要不是她,我娘会落得如此下落吗?你休了娘不说,现在反而帮着那小孽畜说话,她不就是仗着上官家有几个臭银子吗,你别忘了我娘可是你的结发妻子,我才是郑家的嫡女,那小孽畜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靠攀附男人的贱女人一个!”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向郑美丽狰狞且凶悍的脸。 郑明肺都快气炸了,本就粗暴的他铁青着脸,恨不得将面前发疯的女儿给几拳头弄死过去。 “狗东西,老子是你爹,你竟如此对爹说话,是想作死不成?”此刻的他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女儿是如此的无理取闹,如此让人不堪入目。先不说她对自己无礼的态度,就凭她所说的话,也足够让他震怒。 休掉钱氏,是他做的主,同那小孽畜有何关系?钱氏那凶妇他早就想休掉了,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惹祸,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一点分寸都没有,他好歹是朝廷官员,那女人不知道为他长脸,反而还处处给她丢人,害得他郑家都快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如此无德无才的女人,为何不能休? 更何况,休了那凶妇,他才能找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府,看看其他官员府中,谁没几个美妾?以前被钱氏凶着,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美人抬进府,以至于他多次遭同僚奚落,暗中说他只会守着一个丑婆娘过日子,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现在一想到钱氏那副丑陋的嘴脸,他就觉得恶心。如此妇人,不休留着做何? 郑美丽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珠都被气红了。可对上郑明凶狠的脸,她突然咬紧了唇,委屈的直掉眼泪。这是她第一次挨爹打...... 都是那个小孽畜害得! 自从她嫁进上官府以后,爹地那小孽畜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不仅对那小孽畜温和有加,如今还帮着那小孽畜对付她们母女...... 不就是嫁得好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马上也要同伏顺王成亲了,她以后就是伏顺王府的侧妃了,如果她生了儿子,那伏顺王妃的位置就是她的了。到时候,她根本不用再看爹的脸色,到时候她一定会踩在那小孽畜的头上,她也一定要将那小孽畜扒光.....不,今日那小孽畜给她的侮辱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一定要让那小孽畜尝尝清白被毁的滋味! 她不仅要让那小孽畜清白被毁,她还要让她在大街上被人围观! “来人!”对于女儿是何想法,此刻的郑明压根就不想去过问,丢了这么大的人,他现在都无地自容,带着一腔无法平息的怒火,他朝门外大声喝道。 “老爷,您有何吩咐?”管家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站在他身后恭敬的问道。 “从今日起,给我把大小姐严加看管起来,没我的命令,谁要是敢放她走出房门半步,我就打断他的腿!”郑明转身,凶狠又无情的下令。 语毕,他头都没回,愤怒的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发生了如此丢人的事,现在全京城恐怕都传遍了。 他证明脸皮再厚,也自觉丢不起这个人。要不是看在从小疼她一场的份上,他现在真恨不得立马掐死这败德的东西。郑家的脸面都让这对母女丢完了! 也好,若是伏顺王借此事悔婚,他正好可以和伏顺王撇清关系。他郑明想要的只是高官厚禄、名利权势,他才不想淌那些浑水。皇上和伏顺王之间的明争暗斗说直白点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谁当皇帝他就支持谁,他才不会傻兮兮的去偏向谁,万一站错了位置,那就得不偿失了。 回到书房,郑明理了理心绪,突然发现发生了今日的事也不全是坏事,相反的,他甚至因为京城里的人能将女儿当街出丑的事传响一点,传开一些,这样,伏顺王肯定会为了面子而悔婚,到时候他郑家就和伏顺王府撇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女儿,他也有认真想过,只要这桩婚事毁了,那他就想个法子早点将她嫁出去,实在不行,就送回老家砂红村。 如此一想,郑明总算冷静了,也赶紧派人去伏顺王府打探消息去了—— 。。。。。。 皇宫里 傍晚的时候,沈千姿正陪着月钦城用膳,就见杨智异常兴奋的前来说是有事要禀报。 看他那摸样,沈千姿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是在宫外打探到了什么趣事。让杨智充当狗仔队收集宫外的趣事回宫供她消遣这已经是习惯了,沈千姿给月钦城盛了一碗汤,这才回头看他。 “杨智,又有什么乐子了?” 杨智忍着笑,把今日大街上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末了,他自己都忍不住使劲的抖肩膀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娘娘,你是没亲眼看到,我听探子回报,说那场面可壮观了,据说好几条街的人都去看了。 沈千姿一口汤含在嘴中,直接喷了出来。要不是她反应快,喷向了另一侧没人站的地方,那一桌美味佳肴绝对会被她当场毁掉。 “有没有打听到我大哥为何要如此做?”她笑着问道,连嘴角的汤汁都没擦。 月钦城险些被她惊一跳,叹了口气,他从怀中摸出锦帕倾身过去为她擦了擦嘴角。对于杨智传回来的‘娱乐’消息,他没觉得好笑,只是嗤之以鼻。能让沈韵堂那厮忍不下去的人,特别是女人,那一定是他厌恶到极点的人。别问他怎么知道,反正他就是知道。 那郑美丽不是第一个被沈变态扒光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杨智继续八卦的说道:“娘娘,具体原因不是很清楚,但有人看到那郑家小姐当街辱骂沈少主。” 沈千姿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连沈韵堂都敢骂,只扒了她衣服没扒皮都算是客气了。 没法啊,谁让她有个这么变态的哥,能把‘扒衣服’当成一种消遣的人估计这世界上就只有他才能干得出来。偏偏人家还不是为了色,实属奇葩,难得啊! 她承认她是有些幸灾乐祸。没法啊,这能怪谁,还不是郑家小姐自找。 不过幸灾乐祸之后,沈千姿突然蹙了蹙眉,有些犯难了。于是看向身侧没什么反应的男人,“钦城,你说出了这样的事,那伏顺王还会娶郑家小姐吗?” 月钦城抿唇,睇了她一眼,似是在说她傻,“朕圣旨已下,下月初就会完婚,除非他抗旨。” 闻言,沈千姿‘嘿嘿’的笑了起来。对哦,除非他抗旨。抗旨不尊也是一条罪,貌似罪名还不轻。 不得不说,这事沈韵堂做得漂亮!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着看戏就行了。那两家人凑一块,都不是善类,再加上有女人掺合在其中,想想他们以后的生活肯定精彩。那钱氏和郑美丽母女俩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有这两个女人搅着伏顺王府,伏顺王能安生才怪。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现在她只希望那郑美丽可别让她失望才好,毕竟那伏顺王妃赵明珠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儿,就郑美丽那智商,她真有些担心。 当然,不管是郑美丽压倒赵明珠,还是赵明珠压倒郑美丽,她都没有意见。若郑美丽被赵明珠弄死弄残了,那就当替欢乐报了当年被虐待的仇。若赵明珠死了残了,那更好,谁让她心肠歹毒收买稳婆想加害她宝贝的! 。。。。。。 郑明在家一连等了七八日,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来称伏顺王府并未任何动静。而且因为最近太皇上突犯疯症,伏顺王一连好几日都不在府中,据说在行宫陪伴太上皇和太后。 对此,郑明顿感失望。那伏顺王怎么就一点都不在意呢?这事关男人尊严,就算他不想抗旨,可好歹出面来郑家指责一番啊,这样他也才好同他撕破脸皮,让外人知道他和这个未来的女婿并不和睦。 如今他连吭都不吭一声,这让他如何做? 。。。。。。 上官府 随着一双兄妹的出生,府中人人都为这对可爱的兄妹感到欣喜,可惟独兄妹的爹整日皱眉冷脸的。 平日里有上官泰和沈潇帮忙照看孩子,沈韵堂倒也轻松。但两位老头子总归还有别的事要做,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孩子。再加上某个女人动不动就嚷着要见孩子,所以问题就来了。 某少主表示,自己特头痛。 照顾一个女人就够了,现在还得多加两个小东西。稍不注意,一个就嗷嗷哭,偏偏另一个就跟约好似的,要哭都一起。看两个小东西哭,大的还会跟着哭,可以说,从两个小东西一出世,他就没怎么安宁过。要不是看在是自己辛苦播种的份上,他是真心想把两个闹事的小东西给扔出去,等他们哭够了再抱回来。 两只兔崽子专门跟他作对一样,别人抱都安分,就他一抱上手,就开始折腾。 这能不头痛? 他能给好脸? 可日子还得过,孩子还得养,女人还得宠,反正某少主发过誓了,孩子绝对不生多了,一个月以来被一大两小折腾得够惨,打死他都不想多来几次。 一转眼,就到了伏顺王迎侧妃的日子—— 本着‘道贺’的心思,沈千姿和月钦城欣然前往。当然,他们也可以不去,可作为媒人,沈千姿觉得有必要出一下场,一来算是给郑美丽打打气,让她以后多威风点,否则就太糟蹋她的一番‘好意’了。二来,伏顺王是兄长,抛开君臣身份,这一趟还是要去的。 夫妻俩出宫,先把孩子送去了上官府,这才去伏顺王府。 本来,迎娶一侧妃也没什么,毕竟侧妃也只是个妾,是否隆重只需要看新郎官态度和心情罢了。原本伏顺王府办得也极为低调,加之伏顺王如今在朝堂里并不得势,想去的、敢去的,几乎没几人。可听说皇上和皇后都会亲临伏顺王府道贺后,这一下,原本那些不想去、不敢去的大臣们也纷纷带着贺礼前往。当然,这其中是否有人在推波助澜,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场简朴的迎亲仪式,到后来演变成热闹非常,这让没什么准备的伏顺王府有些措手不及。可以说,今日的新郎官伏顺王从一出场到散场,那脸色都是青中带绿,绿中泛白的。 今日的场面,沈千姿和月钦城表示还是很满意的。去的人越多,那伏顺王的面子越是抹不开,若是他娶一般女子也就算了,兴许还没这么隆重,偏偏娶的女子前不久闹出那么轰动丢人的事,这跟婚前失贞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时代,女人未嫁就被人看光了身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按理说不是被退婚,也会无脸活下去。偏偏男方没退婚,女方还活得好好的,可想而知,这又是如何一茬让人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 不过让沈千姿比较失望的是伏顺王妃赵明珠的反应。从迎他们进府到送他们出府,那赵明珠都异常淡定,似乎自己丈夫纳小妾跟她并无半点关系一般,让沈千姿都忍不住感叹她的镇定和隐忍的功底。 酒席过后,夫妻俩在伏顺王府众人的恭送下离开了。 马车上,沈千姿忍不住朝月钦城问道:“钦城,你说这郑美丽能得宠不?” 月钦城淡淡的抽动了一下唇角,“伏顺王又不是瞎子。”他没见过郑家的那位小姐,只不过听杨智多嘴的说过,说那郑家小姐容貌有点......反正与‘美人’一词搭不上边就是了。 听他都这么说,沈千姿有些犯愁了,“照你这么说,那伏顺王娶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那这多没劲儿?那么一鲜嫩的大姑娘要是就这么被冷落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月钦城唇角狠狠抽搐起来。 鲜嫩......她指的是案板上的肉? 还暴殄天物...... “钦城。” “嗯?”月钦城垂眸,不解的看着怀里突然一脸邪气的她。 “我们观礼都去了,能不能把洞房一块参观了?”沈千姿眼中闪着贼光,她觉得媒人就应该做到底,想着今日伏顺王那张便秘的脸,她都觉得很爽。 不知道那伏顺王会如何宠幸郑美丽,她可是调查得很清楚,听说那混球后院的女人不仅多,而且各个容貌俱佳。想想也是,当初的太子爷想要的女人,一般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如今这郑美丽出场,也不知道伏顺王会如何安排。 月钦城揉了一下有些掉黑线的额头,“你确定有洞房可看?” 沈千姿挑眉,“你别看不起人行不?人家伏顺王敢娶,就说明那郑美丽还是有特色的,搞不好伏顺王口味重,就好这一口呢。” “......”月钦城默。好吧,他承认他说不过她,脑子也没她活络。 沈千姿抱着他脖子摇了摇,”你去不去嘛?” 月钦城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去,朕的皇后相邀看戏,朕岂敢不去?” “好,那把嫣然和欢乐都叫上吧,一起去凑凑热闹。” “......” ------题外话------ 凉子才开通了新浪微博,求关注【爱哈哈的雨凉】~(*^__^*) 正文 一百三十八 月黑风高夜,正是谈情时... 戌时的伏顺王府,同白日热闹喜庆的场面比起来,大相径庭,各处幽冷清净,就连做事的下人都早早的回了房,仿佛热闹的一天让所有的人都累乏了,只有少数的侍卫懒懒散散的在各个院子外巡视。 这个点,原本是该睡觉的时候。但对沈千姿来说,月黑风高,也是干坏事的时候。 高高的瓦砾上,六道身影坐成一排,三个女人双眼放光,贼亮贼亮的四处瞅、四处听,可惜没有光亮,否则三个男人难看的脸色铁定能吓死个人。 难得三个男人同心,对几个女人一致鄙视。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吹凉也就算了,一个个是何等金贵的身份,竟全在别人家房顶上做贼,就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女人的好奇心。 “千姿,你说伏顺王会不会来啊?我怎么觉得今晚没戏呢?”在沈韵堂怀中,上官嫣然伸长了脖子,贼样十足的压低了嗓音说话。 就连郑欢乐都伸长了脖子竖直了耳朵在努力的听她们谈话。尽管上官游将她抱得紧紧的,可她动作弧度也不敢太大。这些人中,就她适应了最久才敢睁眼。 沈千姿摸着下巴,透过瓦砾细缝看着房里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新娘子,她已经没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抽搐的心情了。 这郑美丽真就一头猪! 伏顺王来不来似乎都跟她没关系,她居然一个人都能睡着,还鼾声四起。 这也太对不起‘新娘’的称呼了。 “哥,你想个办法把她弄醒。”沈千姿朝沈韵堂用口型说道。这几个男人听力一流,视力一流,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同他们交流。 沈韵堂瞪眼,大有想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为何是本少?” 沈千姿白了他一眼,“废话,这里就你心最黑。” “……?!”沈韵堂险些吐血。 也不知道他那手是不是锯子做的,在一片瓦砾角上摸了一下,掰掉了一小块。只见他阴测测的眸光瞄了一眼房下的情况,随即掀开两片瓦砾,对着房里素手一弹,只听房里出来传来女人的惊呼声—— “谁?是谁打我?!” 从床上爬起来,郑美丽瞪着双眼四处张望,房里异常安静,出了她自己,丫鬟婆子早都被她撵出去了。 确定没有外人骚扰她后,坐在床上的她气呼呼的看着四处的环境。窗外,黑夜降临,窗台边,红烛摇曳,房里,红纱飘渺,暖床红被,好不喜庆。 这就是她的大婚之日。 可此刻她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出嫁前的兴奋和激动全被此刻清冷的情景冲灭了。她在这件房里坐了一日,等了一日,除了陪嫁的丫鬟婆子外,就伏顺王府的总管事来了一趟,在外面跟她的人说让她今晚早些歇息,不用等伏顺王了。 她当时不懂管事说那些话的意思,还以为伏顺王是心疼她累了一日让她先休息,于是她把丫鬟婆子全都撵到了外面,自己当真睡了一会儿。可没想到,这都天黑了,伏顺王也没出现。 她现在想起管事在外面说的那番话,越想心中越是火冒。 今日可是她大喜的日子,伏顺王凭什么不来她房里? 昨晚,娘亲在她房里跟她说了大半夜,给她讲成亲后的一些事,这其中也包括了**一刻值千金的洞房夜…… 越想郑美丽越是气愤难平。 起身,她怒气冲冲的打开房门,朝一直静候新房门外的丫鬟婆子问道:“王爷呢,为何还不来?” 之前因为丑闻的事她原来的那两名丫鬟早就被郑明处置了,现在的陪嫁丫鬟是郑明重新给她挑选的,对于这位大小姐,两丫鬟显得有些胆小怕生,低着头都不敢看她。 好在有名老婆子算是郑家的老人了,对郑美丽的性子了解得比较深,见她动怒,赶紧恭敬的赔笑道:“大小姐,时候不早了,要不让奴婢伺候您梳洗,早些歇下吧?今日府中来了不少人,王爷要酬应,肯定忙坏了。” 郑美丽‘哼’了一身,极度不屑她所说的,“忙什么?他是王爷,是这伏顺王府的主子,府里有的是下人做事,他有何好忙的?今日是我跟王爷的大婚,他凭什么不来?” 老婆子显得有些为难,张了好几次嘴但都闭上了,明显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府里的总管事明明白白的说了王爷今夜不会来了,她觉得大小姐应该听得懂才是。现在才问王爷的去向,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王爷怕是早都歇下了。 就在她犹豫着该怎么劝说时,只听郑美丽冷着脸不悦的朝他们几个人命令道:“你们几个杵着做何?还不赶紧去把王爷找过来!” 那婆子为难片刻,终于开口了,“大小姐,王爷怕是早就歇下了,要不明日再去见王爷吧?” 郑美丽两道柳眉一横,怒道:“你到底是谁的人?这才到伏顺王府第一日你就胳膊往外拐,信不信本小姐打算你的腿?别忘了,今日可是我大婚的日子,哪有新娘受此冷落的?今日你们就算绑也得给我把王爷绑到我房中!” 房顶上,众人忍俊不禁,就连对其他女人冷酷无情的沈韵堂都忍不住抽搐嘴角。 沈千姿趴月钦城怀中颤抖,闷笑得让她肚子都痛起来了。这郑美丽算得上女汉子一枚,冲这气势、这胆量,她都应该给其竖个大拇指。可惜这人有个不好的毛病,专横跋扈,甚至脑残凶狠。 据她所知,早年郑欢乐在郑家的时候,郑美丽在钱氏的教育下干出了不少虐待人的坏事。打骂下人都算小儿科了,听说有一名丫鬟在背后议论过她的容貌,郑美丽知道以后,让人把丫鬟活活的鞭打致死,死了还把人家悬梁三日供其他下人观看,以儆效尤,就连郑欢乐好几次都惨遭她弄死。种种有关她的消息都足以说明了这位郑家大小姐并不是正常人,至少那心思就比正常人扭曲变态。 对于女人的傻笑,月钦城那是相当的无奈。想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帝,现在却在别人家房顶上喂蚊子,还被逼看一个疯子撒泼。 垂眸,看了一眼怀中心情异常愉悦的女人,他暗自叹了一口,还是继续喂蚊子吧…… 上官嫣然同样是咬着唇笑趴在沈韵堂肩上,终于有人比她还不矜持了。没有男人洞房就算了,居然还让人去绑,这郑家小姐到底有多渴望男人啊?就她那样子,伏顺王会不会被她吓得不举啊? 沈韵堂那脸就跟掉粪坑一样,这女人连忍笑都得咬着他肩膀,他招惹谁了?气归气,不爽归不爽,但他还是将身前的女人抱得紧紧的。 三个女人当中,也就郑欢乐最为淡定了。可能是早就知道这个大姐的脾气,所以对郑美丽口出的狂言,她反应不是很大,只是盯着瓦砾下的目光很专注认真,明显在期待好戏上场的样子。 上官游抽了抽嘴角后,也没什么反应。但这么多人中,就数他表现的最为悠闲。比起百忙之中抽空出来的月钦城和不喜欢凑热闹的沈韵堂,他对女人们感兴趣的事都欣然接受。闲着也是闲着,偶尔找点乐子消遣消遣,还是不错的。 房门外,陪嫁的老婆子带着丫鬟离开了,从房顶上看去,是往主大院的方向去的。 郑美丽回房,走到梳妆台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孤芳自赏起来,看样子,似乎对自己的打扮挺满意的,甚至还对着铜镜做了个嘟嘴的动作,似乎嫌自己饱满的厚唇不够红艳,还从梳妆台上找出红唇放在唇中使劲的抿了抿,直到那红唇的颜色更加鲜浓才满意。 脸上的妆容检查完了,她又后退了一小步,开始左右下望检查起自己的身子,丰胸圆臀,再配上一身红妆,怎么看都是满意的,为了表现出自己高傲矜贵的气质,她还挺了挺腰,对着铜镜傲慢的转了一圈。确定自己完美无暇之后,这才踱着步子在屋子里来回转悠,看样子,是在欣赏新房的布置。 伏顺王的地位比郑明高了好几阶,府中的一切自然都是高档大气的。对于自己房中的一切,郑美丽还算比较满意。说什么她以后也是这府中的侧妃,在吃穿住行上面自然是不能太低贱,否则传出去也太丢人了。 两刻钟后,陪嫁婆子推门进来。 “大小姐。” 看着她一人进来,郑美丽抹了腮红的圆脸突然就拉长了,“王爷呢?王爷可有来?” 老婆子低头说道:“大小姐,王爷已经歇下了。” 郑美丽‘哼’了一声,“不是让你们绑也得把王爷绑过来吗?” 老婆子汗颜,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这种话光是说说都算是以下犯上了,他们哪可能对伏顺王做那样的事,嫌命长想死还差不多。大小姐发疯,他们总不能陪大小姐一起发疯吧? 郑美丽咬了咬自己鲜红的唇瓣,突然问道:“王爷是睡在自己房中还是在其他女人房中?” 老婆子如实回道:“王爷是睡在自己房中的。” 郑美丽挺了挺虎背宽腰,下颚一抬,直接往外走,“走,随本小姐去王爷院中看看!” 闻言,老婆子愣了一瞬,随即赶紧追了上去,伸手将她拦了下来,“大小姐,不可啊!” “嗯?”郑美丽眉头一拧,很是不悦的看着她。 “大小姐,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按照规矩,不到天亮您不能走出这道房门,否则会不吉利的。”老婆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哪有新娘第一天进门就随便走的?这可是大忌,代表着以后要被扫地出门的,大小姐年轻不懂事,可她也不能看着大小姐胡来的。 “哼!”郑美丽突然就蛮横了起来,“你也知道今日是本小姐的大喜日子,可你看看,本小姐像是大喜的吗?我这第一天进门,那伏顺王就如此对我,这口气你要我如何咽得下去?第一日就让我独守空房,以后你让我如何见人?什么‘不吉利’,我要是今晚被凉在这里,以后指不定被多少人看不起,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爬到我头上来,那时候才叫‘不吉利’!” 见老婆子依旧拦着不让,郑美丽突然就没了耐性,伸手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帮本小姐就算了,还欲阻拦本小姐,你是想作死不成?再敢拦着,本小姐绝对让你好看!” 厉声厉色的骂完,她抬脚大步的走出了房门—— 她不管,今晚她一定要找到伏顺王,问问他到底是何意思?既然他答应娶她,为何又要如此冷落她? 就算不喜欢她,可也不能如此对她,好歹她也是这府里的侧妃,如此冷落她,这让她以后如何在府中立威? 看着她气势汹汹的去找人,陪嫁婆子和丫鬟赶紧追了上去—— 房顶上,沈千姿捧着肚子直呼气,“艾玛,痛死我了……哈哈……”要不是月钦城抱着她,她都想在房顶上打滚了。 月钦城哭笑不得一手抱着她,一手给她揉肚子。 其实只要有点脑子都看得出来伏顺王对这桩婚事的抵触。这处新院,连个像样的下人都没有,那些巡逻的侍卫也不到这处来巡逻,可见伏顺王就是故意要冷落这处地方。也正是如此,他们几个才能如此大大方方的坐在人家房顶上。 “千姿,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上官嫣然一边笑一边问道。 沈千姿摆手,“不用,我们人多,去了容易被发现。”她总有个预感,郑美丽绝对不会空手而回。 郑美丽一走,整个院子安静下来了。几对男女坐在一起,就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韵堂,你说是我比较胖还是她比较胖啊?”捏着自己圆润的脸颊,上官嫣然表示很惆怅,她现在一定很丑,看看那郑家小姐就知道了。 “……”沈韵堂脸黑。这能比吗? 对护短的少主来说,自己的女人是自己养胖的,再怎么丑都是珠圆玉润,自己花了一年心血养出来的宝贝,哪是五大三粗的郑家小姐能比的?这分明就是侮辱他的欣赏能力。 “沈韵堂,你是不是嫌我丑了?”上官嫣然苦拉着脸,瞪他。 “再胡说八道,以后就别出来了!”某少主有些来气,搂着她的手臂收得紧紧的。 上官嫣然撇嘴,“你看我都胖成这样了,多丑,我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这一年,她真的长胖了好多。虽说做完月子她肚子上松松垮垮的赘肉变少了,可其他地方摸摸都是肉呼呼的。 “我喜欢就行。”沈韵堂冷声回道。 “……”好吧,上官嫣然再次投降。对于自家男人的欣赏能力,她已经能适应了。只要他觉得好的,那就是好的,他要是看不上的,就算镀了金子那也是次的。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冷冰冰的脸,她突然又撒起娇来,抱着他脖子摇了摇,“好了,我就问问而已,人家也没说什么,你别老板着脸嘛。”挺破坏气氛的。本来大家出来玩多开心的,偏偏这男人一点玩乐的态度都没有。 沈韵堂低下头,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就故意拿冷眼瞪她。他不板脸他还能做什么?指望他跟他们一起疯?这大好的时间,不做点正经事,跑到别人房顶上喂蚊子,这要说出去,他堂堂少主的脸往哪搁? “怎么了嘛?”上官嫣然小声问道。 “回去好好补偿我。”某少不满的要求道。 上官嫣然眼神左右瞟了瞟,见没人偷听他们说话,这才红着脸应道:“嗯。” 别人或许听不懂他所说的‘补偿’,但她却再了解不过。这男人禁欲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她身子恢复了,他就跟饿久的狼一样,整日里都在想着把她吃掉吃掉再吃掉。她也不知道他为何就这么热衷房事,而且那股子热衷劲儿丝毫不输新婚初始。 这一对旁若无人的谈情说话,另一边,上官游和郑欢乐就显得要沉默许多。 “在想何事?”看着自家小女人一直都不吭声,上官游出声问道。比起另外两个女人外向的性子,他可以肯定若是他一直不说话,自己的小女人一直会当哑巴。 郑欢乐把目光从瓦砾上的小洞口移开,看向他,突然问道:“相公,你说伏顺王他会来吗?” “……”上官游嘴角抽了抽,抱着她手臂收紧了几分,笑容温柔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郑欢乐眨了眨,“那我该操心何事?” “你该操心如何能让相公不无聊。” “……”郑欢乐脸颊发烫,像是害怕被人看到她的窘样,将脸埋到了他胸口上。 上官游勾唇,眸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对,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喜欢这样出来玩吗?” “嗯,喜欢。”郑欢乐别扭的应道。只是她太笨了,上了屋顶半点都不敢放开他。 上官游低低的笑出了声。这样的日子以后不知道时候才有,毕竟嫣然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说不舍那是肯定的,可是不舍又能如何,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难得大家有心情出来玩,尽管出发点有点可耻,可每个人都在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心情,不是吗? 所以,该开心的时候尽量开心。 这一晚,对房顶上的三对男女来说,这算是他们在一起至今为止最为温馨浪漫的一夜了。 有谁能想象得到当今一国之君、天下闻名的少主、京城第一公子会带着自己的女人跑人家房顶上谈情说爱的? 虽说行为有点让人不齿,可这气氛却该死的美好,美好到让当事的几人哪怕在多年后回忆起来依旧能还能记得这一刻的温馨甜蜜…。 而在另一处主大院中,正上演着一场女逼男的精彩大戏—— 看着跪在地上嚎嚎大哭的女人,月清头痛欲裂,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就跟被抛弃一样,而他则是心肝脾肺剧震活似被鬼吓到了一般。 特别是看到女人泪水打湿的妆容,没半分让人怜惜的娇柔,反而恐惧得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正在噩梦之中。 什么大家闺秀,什么才女佳人,这根本就是见了鬼! 瞧瞧这女人的德性——身形颀长,身姿粗壮,也不知道脸上擦的是什么,跟个猴屁股似的,那嘴还能称之为嘴吗?女人所应有的樱桃小嘴没有,活脱脱一张血盆大口。 说她是妖怪,都是抬举她了! 该死的!要是早知道这个女人是这么一副德性,鬼才会娶她! 都怪他大意,没有事先去过问这女人的容貌,现在想想,他自杀的心都有了。就郑明那两夫妻丑陋的德性,怎么可能生得出正常的女儿来?还有赵明珠那该死的女人,就这样的货色还敢向他举荐,是嫌他活得太久想早早的吓死他不成? “王爷,你怎么能如此薄待妾身?妾身虽说是奉旨嫁到伏顺王府,可是妾身是铁了心要和王爷你过日子的。就算王爷不喜欢妾身,但王爷也不该如此冷落妾身,这新婚之夜王爷就弃妾身于不顾,这让妾身以后还怎么有脸活下去啊?” 月清铁青着脸,心肝肺惧震不说,胃里翻腾,一股子想呕吐的冲动。 他答应娶她那是有目的的,要不是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才不会去娶一个连是何摸样都不清楚的女人,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丑到他让白日都能做噩梦的。 想着她的可利用之处,他用着仅有的理智控制着自己没有让人将她拖出去打死。 “闭嘴!”能容忍她的存在,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不敬。听着女人满腹指责的话,月钦城忍不住低吼。 “王爷,你说妾身到底做错了何事?妾身初来伏顺王府,就算有做错事的地方,王爷也可以当面向妾身提出来,妾身一定虚心改正。”听到他动怒的声音,郑美丽哭声小了一些,就连语气都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月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坐在椅子上的他好几次都想暴走,可想到自己的目的,最终还是忍住了。 “行了,别吵了!”他耐着性子喝道。 郑美丽哭声嘎然而止。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本王明早还要早起,今日就不——” “王爷,这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不进新房?”不等月清撵人的话说话,郑美丽又哭诉起来。 “……”月清厌恶的看着她那张脸,鸡皮疙瘩长了一身。 攥紧了拳头沉默了片刻,他起身愤袖朝门外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郑美丽抬着头,肥厚的红唇咧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就说嘛,肯定是王爷没见过她的美貌,要是见过,哪可能舍得让他独守空房?这不,她一出马王爷不就乖乖去她房中了? 哼!等到王爷宠幸了她,日后待她生下儿子,她一定要把那赵氏给撵出去,光生女儿有何用,生不出儿子同不下蛋的母鸡有何区别? 娘可是说了,她生来就有福相,不仅旺父还能旺夫,以后肯定能给王爷生很多儿子!现在爹成了皇亲国戚,不就是沾了她的光吗? 以后等她在府中站稳了脚,帮助王爷相夫教子,那王爷想做皇帝都没有问题。 到时候母凭子贵,那她可就是中宫之主…… 怀着必胜而坚定的信念,郑美丽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对于她的妄想,沈千姿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估计就不是只在房顶上看热闹了,怕是会忍不住冲到她面前,直接喷她一脸唾沫液子。 …… 三对夫妻在别人家房顶上对着夜空赏着繁星,唯一有些让人失望的就是少了瓜果点心和美酒佳肴,要不然,这气氛就完美无缺了。 就在各自谈情说爱正起劲儿时,三个男人突然同时变了脸,搂着各自的女人纷纷趴了下去。 他们坐的位置是在房顶正脊的后面,有高高的房脊挡着,几人穿着夜行衣,趴在斜坡式的瓦砾上,也无人能够发现, 看着由远及近的人影,几人都显得有些意外。是没想到一向清高自持的伏顺王大人竟然会前来婚房…… 当然,人家是今日的新郎官,是应该来。 只不过……来做什么? 沈千姿看向月钦城,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夫妻俩同时挑眉,都忍不住憋笑。果然,伏顺王口味独特! 看着进门的男人,跟着进房的郑美丽赶紧朝陪嫁的丫鬟婆子吩咐起来,“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服侍王爷沐浴更衣。” “不用了!”房内,月清突然冷声打断。 “王爷?”郑美丽失望的朝身后望去,见男人已经上了床,从主大院出来的时候他就只穿了一件单衣,此刻也没什么好脱的。 “本王乏了,让她们都下去!”躺在床上,月清铁青着脸冷冰冰的命令道。 “是。”郑美丽见他不耐,也只好点头同意。随即她转过身,使劲儿的给自己的人使眼色,“你们全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人多就是碍事,她和王爷的房事,才不希望有人听呢! 此刻的她压根就没想到头顶上某些人不止在听,而且一双双眼睛还等着看现场直播。 撵走了下人,将房门掩好,她这才转身,捏着手绢摆着没什么曲线的腰身羞答答的走向床边。 “王爷……”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独霸了整张床,郑美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睡成这样,那她该睡哪?难不成让她睡他身上? 月清侧着身体面朝着里面,对于她娇滴滴的声音,仿若没听到般。胃里的酸气翻腾得厉害,特别是入眼一片喜庆的颜色,他是既火大又厌恶得想吐。他敢保证,只要这女人一上床,他绝对会将她踹下去。 要他跟一丑八怪睡在一起,还要圆房,那不如杀了他。想利用她是一回事,但他还没沦落到要牺牲自己的色相。对着这样的怪物,别说他有反应了,能不吐都是给足了她面子。 可不来这里做做样子,这恶心的女人肯定不会听他摆布。所以再恶心,他也得忍过这一夜。 看着他对自己不理不睬,郑美丽拉长了脸,有些来气。 这跟娘说的新婚之夜根本不一样,这男人分明就是不想碰她。那怎么能行呢?她还等着早日怀上他的子嗣,早日翻身坐上正妃的位置呢! 咬着唇,郑美丽不甘心的扫了一眼四周,窗边桌台上,红烛摇曳,烛火下,还放着未动的交杯酒。眼眸子一转,她突然勾唇露出一抹冷笑,随即走了过去。 背对着床,她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纸包—— 娘说了,第一次见面,这男人不一定会碰她,那就得想办法让他碰,否则新婚不圆房会让人耻笑的,以后在府中也会没有地位。幸好娘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这一包药还是娘亲自教给她的…… “王爷……王爷……王爷……”一手端着一杯酒,郑美丽返回床边,一连叫了好几遍。 “做何?”月清连脸都没侧一下,声音带着冷硬,只要耳朵不聋都能听得出他和不悦和不耐。 “王爷,还未喝交杯酒呢。”郑美丽娇滴滴的提醒道,“您把交杯酒喝了再睡吧。妾身知道您今日累了一整天,肯定乏了,等喝完交杯酒,妾身就去偏房休息,不打扰您就寝了。” 听她主动提出不同房,月清不免心中一喜,松了一口气之后,他翻身坐了起来。对于床边的女人,他眼皮都没掀一下,更别说什么含情脉脉了,此刻的他只希望她能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伸手,他心怀厌恶夺过女人手中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并将空杯重重的摔了出去。 “啪!” 听着清脆的碰裂声,看着四分五裂的酒杯,郑美丽抹了胭脂的脸唰的就白了。 “出去吧,本王乏了。”他冷着脸厌恶的下逐客令。 郑美丽咬紧红唇,既没出声,也没按照他的命令去做,而是站在原地愤怒的瞪着双眼看着他冷漠的转身。 娘说他不一定会碰自己,是因为彼此才认识,可是她怎么看都不像,这男人分明就是厌恶她…… 月清背对着他重新躺了下去,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相反的,他今日到了这间新房就算是给了她天大的恩赐了。这要换成其他男人看到她那副尊荣,指不定当场就让人将她拖出扔了。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这么一个货色在自己眼前晃悠? 他也是着了那对夫妻的道才会应下这桩婚事,想到这,月清忍不住咬牙磨齿,总有一天,他要让那对贱夫妻跪在他脚下任由他欺辱!让他们知道,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就算抢去了他们也没那个命去享受! 还有那个女人……哼!敢用这么丑的妖怪来膈应他,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付出代价。 杀死她之前,他定要先把她弄在身下好好的玩弄…… 说实话,那女人长得的确有姿色,性子也不像时下的女人处处都流露着卑微,很有特色的一个女人。他还从来没玩过那样的,不知道玩起来是什么感觉…… 突然,月清皱了皱眉,并看了一眼自己的腹下—— 他只是想了一下而已,为何身子会有如此强力的反应? 想,他现在真想有个女人…… 郑美丽愤怒不已的瞪着他的背影,越瞪越怒,越瞪越是不甘心。也就在暗自咒骂面前的男人不识货、眼睛瞎、不懂欣赏美人时,突然,那道冷漠的背影转过了身,不等她看清楚男人的神色,一条胳膊直接伸向她将她手腕一抓,随即狠狠一拽,把反应不及的她给拽到了床上,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躯一翻,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啊!” 房间里,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女人惊呼的声音随之而来。 房顶上,众人再一次狠抽嘴角,险些被瓦砾下劲爆的场面雷翻落屋檐下去。 禽兽啊! 三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蒙上了自家女人的双眼,随即带着自家女人飞离了屋顶—— 如此色情、粗暴、不要脸、恶心至极的场面还是少看为妙,看多了,指不定还会影响自己的房事。 屋里的情景,沈千姿他们算是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郑美丽在酒杯里下药的动作。 不得不说,今晚的情况真的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本以为伏顺王不会来新房,然后等着看好强的郑美丽大闹伏顺王府。可她没想到那伏顺王居然出现了。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她还以为伏顺王当真重口呢,可后来看到他对郑美丽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她猜测的那样,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对郑美丽厌恶到了极点。 既然厌恶,那为何还出现在这里?不想吃肉就别围着猪肉转啊,否则你让卖猪肉的怎么想?她相信不止她一个人看不懂伏顺王的想法,其他的人肯定也没弄明白。 更让她吃惊的是那郑美丽胆子也太大了,是该说她饥渴呢还是该说她豪放?居然在酒中下药……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俩奇葩凑一堆了! 待脚一落地,沈千姿这才反应过来没戏看了,顿时就恼了。 “月钦城,你怎么能这样啊?”她才看到撕衣服,这些个男人会不会太过分了?等了一晚上,喂饱了蚊子,结果到了关键之后什么都没有了,这就好比看电视,正兴起呢,突然断电了。 缺德啊! 月钦城额头淌着黑线,“有何好看的?” 沈千姿怒,“那你觉得有什么不好看的?” 月钦城嘴角狠抽,“禽兽跟野猪打架能好看?” “……”沈千姿险些吐血。仰头45度角,她默默流泪满面,就因为这样,才有看头啊…… 而远处,一男一女同样争执不休—— “沈韵堂,你坏死了,跑什么跑啊?人家正看得起劲儿呢!” “看什么看?那男人身材有本少好?” “谁说我看男人了?” “不看男人?看女人也不行!” “沈韵堂,你小气!” “走,回去!” “不回去!” “回不回?” “不回!你不让我看完我就不回去!” “啪啪啪……”几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啊——沈韵堂,我恨死你了!呜呜呜——今晚你别想上老娘的床!” …… 一男一女相拥着站在高墙之下,小女人抬着头,月色下,依旧看得出她红扑扑的脸,望着高墙上的眸光带着浓浓的失望。好可惜,都没看到…… 将自家小女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上官游哭笑不得。自己的房事她都不上心,别人那点龌龊事她倒是感兴趣的很。 “还想看?” “……没。”听到耳边他调笑似的问话,郑欢乐回过神,心虚的摇头。 “想看为夫回去脱给你看。”说完,他弯腰将小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郑欢乐窘得头都不敢抬。谁稀罕他脱啊…… 没等另外两对夫妻,上官游抱着人径直飞回了上官府。只是回去之后,他才发现,怀中安静的小女人早就睡过去了。 他轻手将人放到床上,让人送了热水,给熟睡中的人儿简单擦洗过后,这才坐在床边看着小女人熟睡的容颜发呆。 这一阵子,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嗜睡。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可是他却发现了她这些不正常的现象。这阵子,她不仅赖床,还赖得莫名其妙,特别是天气稍热一些,她就懒呼呼的没劲儿。 刚开始见她睡到大中午才醒,他以为她病了,都想带她去冯老那让冯老帮忙看看,可最后发现她除了嗜睡外也没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不认为是他造成的,毕竟在房事上,他也比较节制,虽说差不多每晚都有,可他也把握好了分寸的,事后也没见她对他有何抱怨…… 叹了一口气,上官游轻摇了摇头,应该是他多心了才是。能吃能睡本就是好事,他倒希望她也能像嫣然那样,养得白白胖胖的,多好。 ------题外话------ 某些画面太‘美好’,凉子码字都在抖鸡皮疙瘩。众妞请各自YY… 正文 一百三十九 定娃娃亲 当天晚上,沈千姿和月钦城宿在上官府,天不亮,月钦城就回宫去了。因为上官嫣然快要离开京城的缘故,沈千姿同月钦城商议过想在上官府多住几日,让她同沈潇他们多相处几日。 昨日沈潇就把孩子抱走了,早上的沈千姿醒来的时候孩子还未被送回来,沈千姿也没多问,知道沈潇是想趁着最后几日多跟孩子亲近亲近,毕竟以后要想见一面是真的不容易,陇南国饥荒贫瘠的情况才稍微得到缓减,国力财力都不雄厚,算是处在发展初期,月钦城想要离开陇南国几乎就不可能,更何况还有人在虎视眈眈,他们更是不敢有一丝马虎。 好在大家都是明理的人,有些事心情都清楚着,所以哪怕离别在即,大家还是按照平日的习惯过日子,该吃就吃,该玩就玩,该忙就忙,都不愿意让离别的伤感影响大家的心情。 用过早膳,沈千姿就去了上官嫣然的院子,大老远的就听到两个孩子啼哭的声音。 小兄妹俩的房间里很热闹。丫鬟忙着换水给两个小家伙洗澡,奶娘负责给孩子穿衣裳,上官嫣然在旁边哄孩子不哭,沈韵堂冷着脸瞪完这个瞪那个,就一副恨不得把两兄妹狠揍一顿的摸样。 “千姿,你来了。”见她来,上官嫣然忙招呼她。 沈千姿笑着走过去,从一名奶娘手中接过老大,一抱上手就忍不住在小哥哥脸上亲了一口,“瑾儿不哭哈,再哭不给糖糖吃哦,你看霖儿哥哥都不哭,耍赖不是乖宝宝。” 听着她哄自己儿子的话,上官嫣然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小闺女的屁股,“千姿,你别哄他了,哄他根本没用,他就是个瞎起哄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这个!” 沈千姿嘴角抽搐着朝她手中的小丫头看了过去,“嫣儿怎么了?” 上官嫣然抱着女儿抱怨道,“就这个最折腾人,稍有一点让她不顺心就会哭个不停,她一个人折腾就够了,每次都还把哥哥叫上,烦都烦死了,要不是看在他俩还小,我都想打他俩一顿了。” 沈千姿‘呵呵’直笑。虽然她觉得嫣然说的有些夸张,不过想想也挺有趣的。双胞胎嘛,从小就待一起,这默契肯定是有的。人家都说孪生子心灵相通,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沈韵堂不声不吭的将闺女抱到自己手上,冷着脸径自走开了。 沈千姿望着他冷冽的背影,摸着下巴只觉得好笑。尽管他抱孩子的动作有些僵硬,可小丫头却渐渐的不哭了。再看看自己怀中胖胖软软的小哥,睁着黑漆漆的眼仁儿左右瞅了瞅,哭声也渐渐没了,还张嘴打了个‘呵’,紧接着双眼一闭,睡觉了。 “呵呵…。”沈千姿忍不住失笑。尽管每天都有跟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可儿子没有小伙伴,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家霖儿每天很安分,只要肚子饱饱的绝对不会闹事,而且她家霖儿很懂事,要嘘嘘要拉粑粑都会事先表示,皱个小眉头让人知道他不爽,尿裤子这种行为,一般很少有。 看着这对有趣的兄妹,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羡慕,不知道她家霖儿羡慕不羡慕? “嫣然,我也好想再有个女儿,给霖儿添个妹妹。”沈千姿突发感叹。 上官嫣然走过来,看着她怀中的儿子已经睡着,眉眼中不由得显出一抹温柔。拍了拍沈千姿的肩膀,她调侃的笑道:“放心吧,只要钦城哥哥肯努力,你想生多少都没问题。” 沈千姿没好气的瞪她,“你这是在炫耀我哥很努力?” 上官嫣然忽的红了脸,“……”转头看向某个正在哄女儿的男人,红润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甜蜜和幸福。 她算是运气好吧,有了一双儿女,也算是圆满了。 顺着她的目光沈千姿看着了过去,突然凑近她暧昧的挑了挑秀眉,“嫣然,你瞧我哥多爱你,连女儿名字都取得这么让人嫉妒。其实啊,我哥这人就是好面子,骨子里啊闷骚得要死。” 她说的绝对是实话。沈韵堂有多闷骚从他们闺女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 沈爱嫣……这种肉麻兮兮的名字就算说出去是堂堂的沈少主亲自取的,估计都没人相信。到现在为止,若不是她亲自从沈老头那里确认过,连她都不会相信。 哥哥的名字叫沈炎瑾,是沈老头亲自给爱孙取的,本来沈老头还给宝贝孙女也取了名字的,可孙女她爹不同意,大笔一挥,直接给小丫头题了‘沈爱嫣’三个字。据说,沈老头当天抱着孙女在房里笑了一天,最后把儿子惹怒了,连续两天都没让他抱孩子。 爱嫣爱嫣……她只要一想起这名字,就忍不住想笑。能取这么个肉麻的名字,谁敢说沈韵堂不爱嫣然的?这就是赤果果的示爱,赤果果的拉仇恨…… 提到女儿的名字,上官嫣然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那男人嘴上从不说那些肉麻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为女儿取这样的名字……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 他们成亲一年多了,他心里想的什么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有时候看他撑死也要摆张冷脸的样子,她就想跟他来气。说几句甜言蜜语又如何嘛,反正别人也听不到,她也不可能笑话他。可他就是不说,把他惹急了,他还要生气。可背地里,她知道他在乎她,那种在乎不输爹和大哥。她知道他心里担心她不愿意跟他去沈家堡,可碍于面子,他只能用其他的方式表达他的在意。 看似大男人霸道得有些无理的他其实是很小心翼翼的。 “千姿,你说我们这一别,何时才能见面啊?”想到以后的生活,上官嫣然忍不住伤感起来。尽管大家面子上都显得无所谓,她也在极力的说服自己不要让自己表现出太不舍,否则大家都会难受。可是想到分别,而且一别还不知何时能见面,她心里的酸涩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沈千姿眸光微微闪烁,随即朝她大嘿嘿的笑道:“哎哟,你也想得太远了,这还没分别呢。等分别了咱们再想这个问题哈,你现在别跟我什么舍不得的话,我先把话说前头,那沈家堡听说是个好地方,你丫要是去了,估计你还舍不得回来呢。” 上官嫣然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撒娇般的摇了摇,“我是真舍不得……” 沈千姿翻了个白眼给她,“有什么舍不得的,等陇南国这边的事稳定了我们就会去找你们玩。你现在最好把你那些舍不得收起来,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在沈家堡过日子。我先跟你把招呼打好,你去了之后可得把威风立起来,别让人欺负了去知道吗?要不然等我和钦城过去,你连罩我们的本事都没有,到时候可别怪我鄙视你。” 闻言,上官嫣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去沈家堡还需要我罩啊?你可是沈家堡的大小姐!” 沈千姿佯装嗔怒的瞪她,“笨蛋,听不懂话是不是?我是要你在那边多长个心眼,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爹和我哥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陪着你,你得给我好好表现,千万别让人暗地里欺负了去,否则就太丢我的脸了。” 上官嫣然嘿嘿的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丢人的!” 看着怀中酷酷的小帅哥,沈千姿顿发感叹,“唉,我还真舍不得你家瑾儿。这可是沈家堡未来的主子,眼睁睁看着他从我手中溜走,我这心啊还真是酸溜溜的。我要是生个女儿该多好啊,直接就可以把瑾儿定下来给自己当女婿了。” 上官嫣然先是一怔,随即她欣喜的拍起了手,“千姿,要不我们给孩子定娃娃亲吧?” 沈千姿侧目失落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定?我女儿还不知道在哪呢。” 上官嫣然指了指自家女儿的方向,兴奋的说道:“我是说让嫣儿和霖儿定娃娃亲,他们是表兄妹,以后成了亲就是亲上加亲!” 沈千姿眼眸子眨了眨,对啊,她怎么把自家儿子给忘了! 娃娃亲她早就想到了,只是没往自己儿子身上想。这时代,表哥和表妹成亲的现象也比较常见,主要是这些人不知道近亲结婚的弊处。若她是那个死去的沈千姿,她肯定不会同意这桩亲事。好在她不是,她的灵魂和身体都是来自现代,跟沈韵堂可没一点血缘关系,所以说她一点都不担心两家联姻。 “千姿,你就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的提议?”上官嫣然见她神游,抱住她的手臂摇了摇。 沈千姿回过神,朝她贼呼呼的一笑,“我肯定愿意的,但是你这做娘的可得把嫁妆准备丰厚点。” “那是当然!”上官嫣然想都没想的点头,压根就没去想过自己提前被某个女人给坑了,还兴奋的提醒道,“千姿,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千万不能反悔哦!” 沈千姿得意的抖了抖肩膀。她干嘛要反悔? 当然,她也不是迂腐的要去干涉儿女的婚事,只是择优考虑罢了。以后两孩子要是不来电,到时候取消就是了。 看了一眼怀中白乎乎的小包子,沈千姿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资源’没弄到手,始终有些可惜。沈家堡未来的堡主耶,要是能弄到手给她当女婿,将来她老了也能当世上最牛逼哄哄的丈母娘。 “怎么了?”见她突然沉默起来,上官嫣然关心的问答,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被人盯上了。 沈千姿睨了她一眼,直言说道:“我没生女儿,我要生个女儿,咱们就能亲上加亲再加亲了。” “呵呵……”上官嫣然掩着嘴笑了起来,“我说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嘛。只要你生了女儿,咱们再给他们定亲就是了。” “当真?”沈千姿眼中一亮,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上官嫣然很笃定的点头,“我怎么会骗你呢?只要你生了女儿,以后我就让瑾儿跟她定亲。” 沈千姿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两个女人就这么简单的敲定了两桩婚事,压根就没想到今日玩笑般的决定会让多年后上演一场跨越千里、轰动诸国、啼笑皆非的退亲、抢亲大戏…… 对于两个女人擅自做下的决定,一旁,沈韵堂全都收入了耳朵里,不过他除了露出鄙夷的神色外,倒也没反驳。一来是不想泼这俩女人的冷水,二来他自觉惹不起这两个女人。他敢说他现在要是站出来说句话,他那妹子绝对会翻脸将他揍一顿,然后自己的女人帮腔作势,然后遭各种告状、各种指骂……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他沈韵堂的儿子是绝对不可能傻到任人摆布的。 看着怀中未来的女婿睡得安静又可爱,沈千姿亲自将小家伙放到小床上让他睡得更舒服,替小家伙掖好薄被后,她这才朝上官嫣然问道:“对了,嫣然,欢乐怎么不来你这边了?” 上官嫣然坏坏的笑了笑,“估计是我哥看我们都有孩子了,心急着急,所以才让欢乐起得晚吧。” 沈千姿哧了一声。 上官嫣然继续坏笑,“这阵子欢乐都没精打采的,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我看就是被我哥给累坏的。你也知道欢乐的性子,就算受了欺负也不会说出来。” 沈千姿点头,算是赞同她的说法。 这一边两个女人聊天聊得起劲儿,而在另一处院子里,某个小女人正苦拉着脸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发呆。 都七八天了,可是月事还没来…… 她肯定是病了,而且说不定还是大病。要不然她怎么老是犯困? 记得一年多以前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要死了,还是厨房里的一个婆婆发现她身上有血渍并教她怎么处理,她记得那婆婆跟她说过,女孩子长大都会来月事,让她不要害怕,过几日就会好的。婆婆还说过只有来了月事的女人才能生孩子。 可是她还没有生孩子,月事怎么就没了呢?那她是不是就不能生孩子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相公知道了……相公还会要她么? 难怪她一直都没有怀上,原来自己病得如此严重。 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治好自己的病? 要去看大夫吗?可是这种病她怎么能对外人说?要是被人发现,别说她自己没脸见人,就连上官家也会没有颜面的。 而且相公要是知道她不能怀孩子,肯定会立马将她撵出上官家,爹也不会再喜欢她,所有的人都会嫌弃她的。 想到自己或许会失去眼下所有的一切,郑欢乐摸着心口,那里难受得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不想失去他们…… 可是自己病了,而且病的如此严重,肯定是一种不治之症,她又如何能连累其他人? 眼看着快晌午了,上官游从书房走出准备回房看看某个小女人醒了没有,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小女人正坐在床边黯然伤神。两眼无神,眼眶红红,就像失魂一样。 “出何事了?”他大步走过去,皱眉问道。难道有人欺负了她? “相公,你回来了?”郑欢乐被惊了一下,随即赶紧偷偷抹了一下眼角,对着走过来的男人笑了笑。 上官游走到她面前,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俊脸沉沉的带着一丝冷色,“好端端的为何在房里哭?” 郑欢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突然起身扑到他怀中将他抱住,嘴里还否定道,“相公,我没哭。” “没哭眼睛会红?”当他三岁孩童? “刚刚醒来眼睛不舒服,我揉的时候下手重了些,所以才把眼睛揉红了。”小脸扑在他胸膛上,郑欢乐无辜的解释道。 ------题外话------ 晚上有二更! 正文 一百四十 父爱如山 对于她的解释,上官游明显不信,但对于她热情的投怀送抱,他却是很享受,顺势搂上了她纤瘦的腰肢。 “你今日起得晚,早膳又没用,饿了么?相公让人把吃的给你端进来。” “……不用。”郑欢乐抬头突然将他推开,看着他温润如玉的俊脸,她眸光闪了闪,说道,“相公,今日让我下厨好不好?我想给你做吃的。” 上官游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已经很久都没为他做过食物了,尽管她做的那些都上不了台面,可他却是很想。因为怕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他几乎都不敢提让她下厨的事。没想到她今日会自己提出来,说不惊喜是假的。 “相公,你、你是不是讨厌我做的吃食?”见他不为所动,郑欢乐眼中闪过一丝酸涩。他还是嫌弃她的…… “不是。”见她误会,上官游赶紧表态。低头贴上她小耳朵,轻笑道,“你能为相公下厨,相公求之不得。” “真的吗?”郑欢乐明显不信,清澈的大眼眨了眨,又开始有了水光,“那你还会把它们扔了吗?” “不会。”上官游心口莫名的收紧,抱着她的手臂也不由自主的收紧,“不管你做什么相公都不会再糟蹋了。” 郑欢乐暗自抹了一下眼角,这才推开他,“那我去准备食材,相公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房门。 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上官游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小女人有些不对劲。可好端端的,她到底哪不对劲了? …… 伏顺王府 一夜**,待到天明,迎来的不是恩爱情深的甜蜜温馨,而是某个男人一肚子的恶心和怒火。 从天亮到晌午,主大院的下人不知道送了多少桶热水到自家王爷房中,房间里,沐浴的水声一直都没断过,整个房间的地面也险些被水淹没。做事的下人们全都一头雾水,压根就理解不到自家王爷是何意思。 莫不是王爷沾了什么脏东西,可洗了一上午了,再脏的东西都应该洗掉了才是。在这样下去,水井里的水怕是都不够用了。 浴桶里,两名丫鬟正替某个男人搓澡,搓了一上午了,两丫鬟就早手软脱力了,两双手因为在热水中泡久了,已经发白,手心里全都是皱纹,可这些,浴桶里的男人视而不见,整个人面目阴冷,眸光卷着怒火和杀气,没叫停,两丫鬟自然不敢停止,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痛苦不堪的继续给男人搓澡。 而他身上的肌肤,有些地方甚至有脱皮的迹象,红红肿肿的,可这些,月清根本就不在意。 他现在就恨不得自己能换一层皮,否则他绝对还会恶心下去! 没有人能想象他今早醒来看到的一幕是有多震惊、多令人发呕。他居然把那丑陋的怪物女人给睡了! 当看着身旁还在昏睡的女人时,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那个玷污了他身子的女人给杀了。从他成年开始,在他身下的女人哪个不是花容月貌、婀娜聘婷。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猪一样的女人翻云覆雨,还整整一夜。说出去,这是何等的丢脸! “王爷……水凉了,您、您还要换水吗?”突然,身前搓澡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 “换!怎么不换!给本王重新打热水进来!”月清想都没想的震吼道。 一想到自己被玷污的地方,他突然抓住丫鬟的手放进了水里,低吼的命令起来,“给本王把这里好好洗洗!” 那丫鬟趴在浴桶上的身子顿时僵硬起来,一张脸唰的就红了,“王爷……奴婢、奴婢……” 此刻的月清哪里会去管一个下人的心情,他只想赶紧把那些恶心的记忆抹掉,见丫鬟一点动作都没有,顿时就有些动怒。可看着面前还有几分姿色的丫鬟,他阴测测的眸光突然闪烁,盯着丫鬟羞红的粉面看了片刻,就在丫鬟羞窘得不知所措时,他突然伸出手臂将丫鬟给抱进了水中—— “王爷,不要啊——”丫鬟被他的举动吓得惊呼起来。 而身后那名丫鬟,见情况不对,赶紧偷偷的退了好几步,哆嗦的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房间里,没一会儿就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求饶声,声声刺耳,这期间还夹杂着男人愤怒的低吼声…… 比起主大院**不堪的场面,偏院里,作为才进府的新侧妃,郑美丽一觉睡到正午时分才醒来。 房间里,早就没了男人的身影,但床上欢爱的气息依然还有。摸着自己酸涩的身子,看着床单上点点血渍,郑美丽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伏顺王府的侧妃了! 虽说昨夜发生的事并不美好,那男人粗暴得让她痛恨,可这些都无所谓,再怎么说,她跟伏顺王都已经圆了房,以后在府里,也不会有人给她脸色看。 “大小姐,您醒了?”陪嫁的老婆子带着丫鬟进门,满面讨好的问道。 郑美丽得意的脸突然就冷了几分,朝那婆子瞪了过去,“什么大小姐?以后要叫我侧妃!” 婆子看了看凌乱的床以及自家小姐身上惨不忍睹的痕迹,微愣之中感激改口,“恭喜侧妃、贺喜侧妃。” 郑美丽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 想到什么,她突然问道:“王爷呢?王爷去哪了?” 她不是怕那男人不负责,她已经是他的侧妃、他的女人了,询问自己夫君的去向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老婆子恭敬的回道:“侧妃,王爷早起见你还在熟睡,所以就先回去了。” 郑美丽脸上浮出一丝娇羞,想来王爷应该是心疼她昨夜太累的缘故吧。 “对了,赵王妃那边呢?她可有派人过来?”按理说,她应该要去给那女人敬茶的。 老婆子如实回道:“侧妃,王妃早就派人来过了,只不过听说您昨夜累了一宿,那边的人就回去了。” 郑美丽得意的哼了一声,那赵王妃也算是有眼力劲儿的,知道她昨夜侍寝太辛苦,这才没让人来打扰她。哼,算她识趣! 她现在可是新人,新人新宠,这个道理她应该懂的。其实她挺希望找王妃主动来找茬的,如此一来,她才能借着新人的这个火给自己立立威风,让那些人知道她郑美丽如今是王爷的新宠,没事别来招惹她,否则她一定让王爷将她们给撵出去! 而在另一处院子里—— 赵明珠休闲的吃着丫鬟沏泡好的香茶,对于府中各院发生的事,似乎好不上心。 倒是她的贴身丫鬟有些替她着急。 “王妃,您怎么能免了郑侧妃的请安呢?这可是规矩,免不得的。” 赵明珠掀了掀眼皮,美目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何免不得?” 丫鬟替她不满,“王妃,您这样做难道就不怕那郑侧妃爬到您的头上来?” 赵明珠莞尔一笑,“怕?本妃再不济,也是一国公主,那郑氏不过就一小官之女,本妃有何可怕的?” “可王爷昨日同郑侧妃圆了房。” “那又如何?王爷能同她圆方,只能说王爷品味独特,他要宠幸谁本妃可管不着。”也不想管。 尽管如此,丫鬟还是不放心,“王妃,恕奴婢多嘴,奴婢就担心那郑侧妃不识好歹,仗着有王爷宠幸就不把您放眼中。您还记得之前那个叫莲玉的女人吗?” 赵明珠放下手中茶盏,拈着丝绢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这才轻蔑的一笑,“王爷为何会宠幸郑氏本妃尚且不知,不过就凭那郑氏,本妃还真没将她放在眼中过。你也知道莲玉的下场,再受宠又如何?本妃是王爷八抬大轿娶进府的,想要本妃的位置,她们还不够资格。” 她是西蒙国的公主,王爷想休掉她,也得掂量掂量后果。其他女人算什么?没有高贵的出生,就算受宠那也只是一时的。王爷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会贪恋美色,图个新鲜,但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把她这个正妻给休了,除非王爷脑子犯傻。 曾经那个叫莲玉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把王爷迷得团团转,可到最后呢,那女人不也是被王爷撵出府了。这些个女人,从来都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以为光凭着男人宠爱就能拥有一切,真是好笑极了。 王爷贪恋美色这是男人的本性,可不代表王爷是个傻子,孰轻孰重王爷还是清楚的。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听着赵明珠自信满满的话,丫鬟总算释然了。不过,她还是有些计较,“王妃,您对那郑侧妃也太好了,免了她的磕头就算了,还派人去她院里伺候她,王爷都没你如此贴心。” 赵明珠掩嘴笑了笑,不语。 正是因为王爷没安排人去郑氏院中,她才送了人过去。不管王爷对那郑氏到底是何态度,反正她知道那郑美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 对于伏顺王府里的事,沈千姿暂时没心思去打探,由于沈潇定下在三日后离京,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即将到来的离别上。 可再不舍,也要说离别。 开开心心的一大家子人,眼看着就要分隔千里,从京城送到郊外,沈千姿一路上都是含着泪的,最难受的莫过于上官嫣然和上官泰父女俩了。 上官嫣然哭了一路,最后分别的时候更是抱着上官泰不撒手,险些都打算不走了。就连上官泰都背着众人不停的抹眼角,在场看到的人就没有不心酸的。 对于沈家的这对父子,沈千姿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哪怕沈韵堂摆着张冷脸,她还是上去抱了他一下,就像寻常人家妹妹对哥哥那样的露出了几分娇气。 “哥,谢谢你。”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说,只是到嘴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千言万语都只能变成一句‘谢谢’。 从他们不愉快的相识到如今不舍得分离,那些记忆是她此生最为宝贵、最为难忘的。谁说这个男人冷面无情的?他能来找自己的妹妹,就足以说明他是有情的,甚至张巧音曾经还动过除掉他的念头,可是他却依然承认了‘沈千姿’是他的妹妹。 他嘴上不会说保护她的话,可是他却会为了她大开杀戮,萧家的灭门,宁太后的死,这些,都代表着他对‘沈千姿’这个妹妹的在乎。是他,让自己在异国他乡最先感受到何为亲情。 对于她口中的‘谢谢’,沈韵堂并没有回应,只是略显僵硬的摸了摸她的头。 沈千姿抬头望着他,想哭的她又想笑着送他们离开,结果就是一副又哭又笑的难受样子,“回去后好生照顾爹和嫣然,知道不?” 沈韵堂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嫌弃,抬手粗鲁的刮了刮她的眼角,“丑死了,也不怕姓月的把你给嫌弃了。” 沈千姿没好气的踩了他一脚,“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沈韵堂冷硬的唇角忽而扬了扬,尽管那笑容昙花一现,可是真的笑了。 沈千姿故作恼怒的推开他,随即看向一旁还在耍威风、站得笔直的沈潇,“老头,你能不能也像义父学习学习,你看看人家父女俩多有情,你再看看我们父女俩,哼!” 沈潇瞪眼大怒,“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就不能像嫣然丫头那样抱着为父大哭一场?” “……”沈千姿笑了,哭着笑出来的。 看着他一脸的怨怒,她一边流泪一边跑过去,脑袋埋到他胸膛上使劲的蹭,“爹,你保重。” “……嗯。” 沈潇抿着唇,沈千姿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觉得他鼻音都是沙哑的。 “爹。” “嗯。” “等我哥接手了沈家堡,你就找个好女人把自己嫁了吧,这样也能多个人照顾你。” “……?!”沈潇一头黑线,随即怒道,“混账东西,为父是个男人!” 沈千姿抹了一下眼角,抬头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笑道,“你别不好意思,就算你真给我们找个后娘,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沈潇两道剑眉一拧,朝不远处的女婿瞪了过去,“还杵着做何?把这丫头给老夫绑回去好好管着!” 月钦城忍着笑上前,拱手恭敬的朝他鞠了一礼,“岳父大人一路好走。” “嗯。”沈潇酷酷的应了一声。 尽管嘴上说要把闺女撵走,可抱着闺女的手臂却不愿意松开。 “钦城。” “小婿在。” “千姿老夫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别让老夫失望。”看着风姿卓绝的女婿,沈潇说得语重心长。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不会让您失望。”月钦城垂头沉声应道。 男人间的话简短,可意义却深重。 两对父女用着自己的方式倾诉着别离前的不舍,父爱如山,亲情无价,所有的一切都是贵不可言…… 正文 一百四十一 还我口水! 回城的马车上,一行人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冯春也加入到了送行队伍中,毕竟上官嫣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一辈子没成家,把上官家的一双儿女都当成自己的儿女对待。跟上官泰一起,两老头同坐一辆马车先回京去了,估计是不想看到他们这几个小辈低落的情绪又或者是不好意思在他们几个小辈面前表现自己低落的情绪。 马车上,两对夫妻全都沉默不语。沈千姿看着小窗外发呆,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自己往后的生活会很空洞。哪怕身边有爱她的男人以及可爱的儿子,可人都是不知足的,爱情、亲情、友情,她想通通拥有,可往往现实太过残忍,连最基本的感情都不满足她。 月钦城揽着她肩头,知道她心情不好,此刻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陪伴。他能给她他所有的一切,可她想拥有的东西,有些是他给不了的。他只希望她能尽快的习惯,哪怕那些人不在她的身边,她也能开心的过好每一日。 在他们对面,郑欢乐抱着笨笨正吸着鼻子抽噎。当初她怀中的小宠物是沈韵堂送给上官嫣然的,但因为上官嫣然怀孕,为了避免笨笨受沈韵堂虐待,上官嫣然将其托付给了她照顾。而今上官嫣然离开,将这只调皮又可爱的小东西送给了郑欢乐当做纪念。 别看只是一只小动物,可对郑欢乐来说,这是此生收到的最为珍贵、最有意义的礼物。抛开这一年多抚养笨笨生出来的感情,看着怀中的笨笨,她就会想起上官嫣然温柔美丽的笑脸。那个会为了她跟自己大哥翻脸的女孩……她一定会把这份情谊好好珍藏着。 今日的笨笨许是感觉到气氛不同,从出门到现在都极为乖巧,只不过那贼兮兮的眼珠子老喜欢乱瞅,明明只是一只宠物,偏偏有副贼样,浑身都透露着一股不安分的劲儿。 一年多了,小家伙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毛球了,因为特别能吃的缘故,如今的他可是比初到京城时大了两三倍,个子大了,重量自然不轻,被郑欢乐抱在怀中,上官游免不了担心,不是担心小家伙手委屈,而是他觉得自己的小女人很委屈,都不嫌累的? “把它放下吧。”因为心疼,上官游忍不住出声。 “不要。”郑欢乐想都没想的拒绝,抱着笨笨的双手收紧了一些,像是特担心有人跟她抢。 上官游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强迫她。 知道他们的心情不好,他心情也不好。虽说早就知道这个妹妹留不住,可到底是自己呵护长大的人儿,他哪舍得她远嫁他方。 不过他是男人,不可能像这几个女人一样动不动就哭,还哭得凄惨兮兮的。想想刚刚自家妹妹的样子,他是既心疼又好笑。真不知道沈韵堂那家伙怎么忍受得了的,那丫头抱着爹哭过后又抱着嫂子哭,抱着嫂子哭完又抱千姿哭,抱完千姿哭又抱钦城哭,这短根筋的,就沈韵堂那德行,会让自己的女人随便抱其他男人? 最可怜的就是他了……从小到大抱在手里、捧在心坎上的妹妹,到分别时连抱都抱不上。 那沈韵堂就是个变态! 四人回到上官府,沈千姿和月钦城本来想去同上官泰告别然后回宫的,但老头子并没回府,也不知道跟冯老头躲到哪里伤心去了。不得已,夫妻俩只能跟郑欢乐和上官泰告别。 “欢乐,要是在府里觉得无聊了,就到宫里来玩,我跟霖儿随时等着你来。”沈千姿认真的邀请道。 “嗯,我会的,千姿姐。”郑欢乐眼眶还是红红的。 沈千姿上前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鼓励她,“好了,别太伤心了,嫣然他们离开了,我们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只有过好了日子,嫣然他们才会放心。乐观点、坚强点,千万别让人觉得我们软弱无用,知道吗?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去沈家堡找他们,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开开心心的玩了。” “…。嗯。”郑欢乐哽咽的点了头,泪眼汪汪感激的看着她,“千姿姐,谢谢你。” 她真的好羡慕千姿姐,她也想像她一样坚强的面对一切,不被任何困难打倒、难倒。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做到的! 沈千姿笑着将她推开,把她交给了上官游,“上官大哥,我们先回宫去了,你啊以后多抽点时间陪欢乐吧,我瞅着她怎么越来越瘦了,你该不会又在背后虐待她吧?” “……”上官游脸黑。他何时虐待自己的女人了? 将郑欢乐扯到自己怀里,他眸色沉了沉。说实话,最近是发现她瘦了一些。他之前一直都不怎么在意,这阵子她老是爱发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只认为是嫣然要离开,她心生不舍造成的。 对于他的黑脸,沈千姿装作没看见,挽着月钦城的手臂跟他们挥手后带着奶娘和儿子就离开了上官府—— 大门口,就剩下一对夫妻了。 看着怀中还在伤心难过的小女人,上官游突然有些来气。 “以后不准动不动就哭,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那几个小鬼都没你爱哭。”不怪他说话语气重,实在是看着她整日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就难受,不是嫌弃,是心疼得难受。偏偏这女人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担着、掩着,就算舍不得嫣然,也可以跟他倾诉,难到他还不能取得她的信任? 郑欢乐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本来就难过,被他突然训了,心里更加委屈。 “相公,我、我没有……”说着话,她眼眶又红了。她当真如此无用,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还说没有?”上官泰冷下脸瞪着她发红的眼眶,“那你现在哭什么?难道嫌我对你还不够好?” “……不是。”郑欢乐低头,咬紧了唇,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情绪。 “哼!”上官游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不过嘴里却没饶她,“以后再哭哭啼啼的,小心我真打你一顿板子!” 郑欢乐低着头一句话都么反驳,安分又乖巧的任由他将她抱回房。 …… 回到宫里,沈千姿还没从低落的心情中走出来,就见杨智匆匆来报—— “皇上,娘娘,御膳房出事了!今早一个叫春梅的宫女在御膳房上吊自尽了!” 闻言,夫妻俩同时变了脸。 “如何回事?”月钦城沉着脸问道。 杨智赶紧将事情如实禀来,“皇上,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属下也不知道,天不亮的时候就有人来通知属下,说春梅在御膳房上吊自尽,属下和追魂去看了,人都死僵了,看样子,死了也有一晚上了。” 杨智和追魂的身份是后宫总管事,明面上管理着后宫的人事,暗地里却负责后宫的安全。出了这样的事,两人也是震惊的,甚至有点不信。如今后宫里的人早就不是太上皇在位时的那些人了,全都是月钦城登基后千挑万选出来的,算起来都属于新人,大奸大恶不大可能,而且沈千姿主事后宫,对宫人都比较人性化,月俸就不必说了,自然是丰厚的,而且宫外有亲人在世的,每两个月还有一次探亲假,这可是在历代后宫之中都没有的待遇,这样的后宫,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来的,不为争名夺利,只为一个安稳安心的生活环境。 而今,居然有人想不开自杀,这无疑是甩了沈千姿大大的一个耳光。 要知道,她自从入宫后,就下过死令,不准人与人之间私下恶斗、相互排挤,一经发现定斩不赦。其目的就是想营造一个温馨而安宁的环境,不希望自己掌管的后宫像电视那样处处都充满尔虞我诈、处处都充满血腥残忍。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自缢,她肯定是想不通的! 在沈千姿看来,当今天下,还有哪个地方比得上在她手下做事? 月俸丰厚,有带薪假,不随便体罚宫人,年底还发大红包,可以说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封建等级社会里,就没有比在她手下做事更幸福了。 “杨智,带路。”沉着脸,沈千姿冷声命令道。 “是。”杨智赶紧应声,在前面引路。 …… 御膳房外面的空地上,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被摆放在此,旁边有侍卫站岗,阻拦了好奇的人围观,追魂也在此,见沈千姿和月钦城前来,赶紧迎了上来,严肃的说道:“皇上、娘娘,奴才擅自做主将尸首摆放于此,等候皇上和娘娘发落。” “嗯。”沈千姿朝他点了点头,赞同他的做法。尽管在别人看来死的不过只是一名低贱的宫女,可是对她来说人命可贵,在她管辖的范围内出事,肯定得让她来处理,谁擅自处理尸体都是对她不敬。想来杨智和追魂应该是了解她的。 走过去,掀开白布一角,她微眯着双眼无惧的看了片刻。 “可有让仵作来验过?”皱眉,她问向追魂。 “回娘娘,还未有。”追魂严肃的回道。 “去请名仵过来。”她淡声吩咐着,将白布重新盖上。从表面上看,死者的确像是自杀,没有中毒的迹象,可她到底不是法医,对这叫春梅的死不敢妄下判断。 “是。”追魂手执着拂尘应声退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千姿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一年了,这人演太监还是如此不敬业,有谁见过太监长胡渣、说话粗噶粗噶的?看来得找个机会帮他们恢复真身了,反正这一年多也培养了一些人,改天就把他们俩换掉。两个正常的男人被他们夫妻恶搞了一年多,也该让人家恢复正常了。 没多久,仵作随着追魂到来,看样子应该是早就请来了,只不过没让仵作率先接近死者罢了。 经仵作检验,春梅的确属于自缢身亡,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亥时。 随后,沈千姿又让杨智去调查了一下春梅的背景,结果也没发现任何端倪,春梅的家庭关系很简单,父母几年前双双去世,家里只有一个祖母和一个年幼的妹妹。因家里没劳动力,生活很苦,不得已,才卖身进宫为奴。听说春梅每个月都会将自己的月俸全数拿回去,人很孝顺。 这样的背景,让沈千姿更是疑惑不解。按照春梅的为人品性,她不应该自杀才对。她死了,家中的老小怎办?如果说是因为生活贫苦过不下去,那也不是现在才想到死,毕竟现在月俸丰厚,足以改变她家里的境况。而且她不觉得在宫里有什么压力,她又不是万恶的资本家。小柔和明珠管着这些宫女,但那两个丫头的为人她也清楚,她们不是那种欺奴怕主的人,不可能存在逼死宫女的情况。 检查过春梅所住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不得已,沈千姿只好作罢,让人先把春梅的尸体带下去处理。 回寝宫的路上,见她还皱眉不展,月钦城不免有些担心她思虑过度。 “既然查不到什么,此事就此作罢,你若觉得心有不安,就让人给她家中多送些银两去。” 沈千姿朝他叹了一口气,“人要自杀,我也拦不住,没什么好不安的,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爽,你说我又没亏待过她们这些人,她为何要想不开?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为了生活、为了银子,难道我们提供的待遇还差吗?” 月钦城抬手将她揽到身前,低声劝道:“或许她是为了家人才想不开的。” 沈千姿摇头否定,“我想不会。杨智说她前几日还出宫回去探过亲,同住一起的宫人也没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 “好了,别多想了,此事就交给小柔和明珠去处理吧。”月钦城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嗯。”沈千姿点了点头。她已经尽力的,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若是他杀或许她还能为人伸冤什么的,可这种自杀的情况她真的没法。 因为是自杀,春梅的死在宫中并没有引起任何恐慌,只不过让其他宫人觉得很惋惜罢了,私下都在议论春梅太傻,死的不值。毕竟宫中条件如此好,别人想卖身进宫还没机会呢,结果她却如此想不开用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 本以为此事也就这么过了,可没想到两日之后—— 宫人宿舍中,又传来有人自杀的消息。 看着床上割腕自杀的女孩,沈千姿都想怒了。 这些人到底对她有何不满的,非要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出现在她的后宫之中? 死者叫小月,是月钦城登基时第一批挑中买进宫的人。家中无父,母亲早年改嫁,可以说背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了。死亡特征是割腕自尽,而且是头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割的腕,早上被同住的宫女发现。 此事经调查,同样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不得已,沈千姿又只能默默的让人将尸体处理了。 而在小月死后第三日,当听说有又有宫女跳井自杀后,沈千姿这才彻底的发了飚。 “小柔、明珠,你们说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实在想不通,沈千姿只好把两丫头叫到身前问话。十天不到,三桩命案,且都是自杀,若说这中间一点关系都没有,鬼都不信! “娘娘,奴婢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奴婢敢发誓,绝对没有私下虐待过她们。”明珠跪在地上红着眼眶委屈的说道。 “娘娘,奴婢也是。”小柔同样哭诉道。 沈千姿见两人误会,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们对宫女如何,我是说这段时日你们可有发现宫女之中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谁跟谁闹了矛盾之类。” 两丫头哭着摇头,“回娘娘,不曾有这样的情况。” 沈千姿皱眉。妈的,难道见鬼了不成! 这一个个的是想做何?要造反要起义也得给个表示才是,不声不响的自杀算什么? 见两丫头还跪着,她赶紧招呼道,“你们起来吧,我没责怪你们,只是想问问平日里的一些情况。” 死一个人可以当做是意外,可是一个接一个的死,这还能叫意外? 她若不把事情调查清楚,别说她心里毛躁不安,就连其他人都开始恐慌了。今天她去宫人房里的时候还听到有人说是闹鬼造成的。 这简直就是瞎扯淡,就算以前宫里死过人,可这一年多他们在宫里住得相安无事,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闹鬼也闹不到他们身上。 而且她都去看过,死去的这三个宫女很平静,若人死之前受过惊吓,死了以后也会有迹象可查的。偏偏什么迹象都没有,就是那种很平静的死亡,连半点挣扎都没有。 “杨智。”来回走了几圈,沈千姿突然朝杨智唤道。 “奴才在。”杨智低着头上前,没了平日里的欢脱神采,很严肃很认真。 “把死去的几个宫女最近一个月的行踪调查一下,然后回来告诉我。”沈千姿郑重的吩咐道。 她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是。”杨智应声退下。 看了一眼其他三人,沈千姿继续吩咐,“追魂,你去跟皇上说一下,就说我要多些侍卫驻守后宫,让他调点人手过来。这段时间你负责监管他们,让他们严加巡逻。小柔、明珠,你们下去多加观察,特别是晚上,尽量多查几次夜。平日里,尽量不落单,安排做事最好两人一组,相互监督。有什么情况你们要及时通报,知道吗?” “是。”三人严肃的应道。 …… 中午,沈千姿郁闷的连饭都吃不下,担心她不吃东西胃病又犯,月钦城只好板着脸开口,“多少用些,你若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为夫就让崔华来接手这些事。” 出了这几桩命案,他也觉得事有蹊跷,想插手,偏偏这女人不让,倔劲儿一来,非要自己处理。 沈千姿将筷子一放,实在没心情吃东西,“我真吃不下。” 她这样,月钦城哪还有心情用食,同样放下筷子。倾身将她手腕抓住,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沉着脸的他眼眸一转,伸手舀了一勺子她喜欢的蛋羹喂进自己嘴里,随后捧着她的脸,直接覆盖她的嘴—— “唔……”沈千姿睁大眼,两手在他肩上乱拍,可人被他搂到紧紧的,根本挣脱不掉。 逼着她咽下自己渡给她的蛋羹,月钦城这才放开她抵着她额头轻笑道:“你若不吃,那为夫不介意‘亲口’喂你。” “月钦城,你好恶心啊!”沈千姿苦脸骂道。鸡蛋……口水……他还想不想让她好好吃饭了? “你敢嫌弃?”男人脸色有些黑。她的口水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她还敢嫌他的? 沈千姿没好气的打他的肩,“就嫌弃!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恶心死了……”吃别的没什么,但那是鸡蛋羹啊,黄黄的东西在两个人嘴里搅,想想她就更没食欲了。 月钦城是彻底的黑了脸。将她双手抓住反剪在她身后,一只手固定好她,另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薄唇发狠的堵上了她的唇—— 嫌弃是吧?那就多吃点! “……唔……呜呜呜……”沈千姿摇着头,都想哭了。这是要让她吃他口水吃饱的节奏?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她好好吃饭总行了吧? 这一顿饭,沈千姿吃得格外郁闷,不仅口水吃饱了,还吃到床上去了,某个男人各种满足之后还不要脸的说道:“为夫牺牲了这么口水,晚上记得还给为夫。” 一觉醒来,床上已经没了人,沈千姿咬着被单不停的捶床、捶床、再捶床…… 还给他……还给他……还给他……。他还能不能再下流点?! 揉着酸涩的腰起床,沈千姿洗漱穿戴后这才去看儿子。 小家伙两个多月了,越长越大个,白白胖胖的就跟一团鲜肉包一样,又好看又可口。 最让沈千姿满意的还不是儿子漂亮可爱的相貌,而是性格。小家伙人小,可极其乖巧,几乎不怎么哭闹。再加上平日里陪他的人比较多,小柔明珠,杨智追魂还有伺候他的宫女们都会轮流的逗他,这逗的人多了,小家伙整日里就爱笑,怎么看怎么都像个乐观开朗的人儿。 母子俩在床上玩着,当然,肯定是当娘的玩儿子。某个无良的娘把小包子翻来覆去的当雪球滚着玩,偏偏某包子还觉得有趣,一个劲的咧着小嘴笑个不停。 让儿子趴一会儿,沈千姿又会将他轻轻掀一面,让他躺着。如此反复,小家伙非但不气,还乐意配合。惹得床边一群围观的宫女各个都忍不住失笑,只觉得这对母子太有爱了,他们的小太子太好玩了。 当然,把小太子当玩具一般的玩乐他们是不敢的,只不过觉得小太子太讨喜,看似是他们把小太子逗得开开心心,可其实真正开心的是他们。 母子俩玩得正起劲儿,突然就听到杨智来报—— “娘娘,奴才回来了。” 沈千姿抱着儿子坐起身,脸上的笑容都少了一些,围观的宫女们赶紧退后站在床两侧。 “调查情况如何?”她沉声问道。 杨智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双手呈上。明珠赶紧上去接了下去呈给沈千姿过目。 将孩子交给奶娘后,沈千姿接过册子认真看了起来。里面记录的都是那三名宫女近期的状况,都是些琐事,很平常很普通。 只是看完之后,沈千姿‘啪’的合上折子,脸上带上了怒火。 “杨智,传令下去,从即刻起,取消每个人的探亲假,若家中有急事的,需亲自向本宫禀明!” 杨智有些不解,“娘娘,这同春梅几人自杀有关吗?” 沈千姿将折子抛到他手中,示意他自己看,“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杨智拿着折子认真的翻阅起来,看到最后,他也微微变了脸,“娘娘,您怀疑春梅几人之死是因为出过宫的原因?” 沈千姿点了点头,“这半个月内,她们三人都出过宫,回宫之后就纷纷自杀,难道不可疑?” 对于后宫的管理,她从来不觉得有问题,哪个卖身为奴的人会比她手下的人过得好? 不是她后宫的问题,那就是宫外的问题。 对于她的解释,杨智没有反驳,因为他也赞同娘娘的看法。 因为连续发生几桩命案,后宫里做事的人都开始惶恐不安了,总觉得这种事太诡异,太玄乎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怀疑是曾经冤死在宫里的人作案。他们有这个猜测,沈千姿能理解,毕竟几个宫女连续死去,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这些人思想古板又有些愚昧,肯定想不到其他。 可经历过穿越的沈千姿并不赞同他们的看法。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当真有那些玄乎的东西存在,应该都不会牵涉到无辜的人。更何况,她不想传播迷信。有些东西是信仰的问题,有信仰才会有敬畏,有敬畏人才会知分寸,才会自我约束,跟迷信是两码子事。 她不相信什么冤鬼作案,她只知道有些人比鬼还凶险,甚至连鬼都不如。 “杨智。” “奴才在。” “你再派人出宫打探一下,去见见这几个宫女的家人,看他们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说死者在家的时候是否有不正常的反应。” “是。奴才这就去。”杨智匆匆来,又匆匆退下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千姿叹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没什么头绪,但至少发现了一点端倪,她相信只要认真调查,一定能调查出结果,只有出了结果,才能稳定人心。否则凭空造谣,受损的还是她和钦城。 像这样的死法,若传了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凶险呢。最怕的就是被人借题发挥,到时候没法收场。 …… 晚上,沈千姿把杨智调查出来的结果说给了月钦城听。月钦城虽说赞同她的观点,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 “我已经调了人手严加巡视,此事虽大,但你也不能太过操劳。既然有了破绽,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你且多注意自个,别为了几个人把自己累着了。” 沈千姿抱着他脖子故意卖萌,“你就放心好了,我既不挑也不抬的,哪能这么容易就累着的?” 月钦城顺势搂着她滚到了龙床上,将她压在身下,故意板脸说道:“为夫是怕遭你冷落。你一门心思都放在其他事情上,那为夫怎么办?平日里多要你几次你就又喊又骂的,你要为其他的事忙碌,那为夫还有肉可吃?” 他一点都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大可以让刑部的人来调查处理,那崔华也不笨,偏偏她说什么也要亲自出马,还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不是他不关心她,实在是拿她倔样没法。他要反对厉害了,指不定她又得跟他闹。 别以为她这一年因为怀孕脾气变好了,其实都是幻觉。 这女人就是个顺毛驴,顺着她来什么事都好商量,若逆着她,房顶都得被她掀了。 “月钦城,你怎么这么无耻啊!”沈千姿被他不要脸的话逗乐了,又开始胡乱的在他身上招呼。 “难道为夫说错了?”月钦城绷紧了脸,潋滟的凤眸变得严肃起来,一副‘你敢说是就掐死’的摸样。 沈千姿又想笑又忍不住想吼他,“你中午才要过的!能不能别这么过分?节制点不行啊!” 月钦城绯红的薄唇一勾,突然笑得又邪又妖孽,“你不说为夫还忘了,今日为夫牺牲了不少口水,现在为夫渴了,也该让你还了。” 看着他俊脸压下来,沈千姿抬手捧住他的脸,说什么都不让他靠近,“月钦城,你好恶心……啊哈……别碰我……哈哈……不准挠我痒痒……哈哈哈……” 被她阻拦,月钦城直接改用手进攻—— …… 一连好几日,通过密切巡逻和观察,宫里并没有再发生自杀事件。渐渐的,宫里做事的人恐惧感少了一些。 因为探亲假被取消,目前为止并没有人能出得了宫,几日的安宁让沈千姿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那几个宫女的死肯定是跟出宫有关系。 又过了几日,杨智也从外面带回来了消息。因为要调查死者的亲属,有些人的老家并不在京城,所以要费些时日。 “娘娘,属下亲自去打探过了,正如您想的那样,春梅几人在宫外的情况确让人怀疑。”杨智如实回报。 沈千姿抬了抬下颚,示意他说下去。 “娘娘,据这三名宫女的家人说,她们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可疑之处,只是离家前一天晚上神色都不对劲儿,他们都以为是死者太思念家人才会有的反应,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沈千姿皱紧了眉,“那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杨智摇头,“都说不曾发现有可疑之人。” 沈千姿吐了一口郁气,从椅子上起身来回在厅里走来走去。 三个宫女自杀,到底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才想不通? 还是说她们遇到了什么人逼她们寻死? 可她们是三个家庭出来的人,又不是什么邻里关系,招惹到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才对。 到底哪里被她疏忽了? 她办过不少刑事案件,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看着是自杀,可自杀的背后显然隐藏着什么。 线索模糊,动机不明,她总觉得有什么就在眼前,可怎么抓都抓不住,这种感觉很挫败,很烦躁。 “你们都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理不清楚头绪,沈千姿敛回思绪朝杨智几人挥手。 几个人默默的退到门外,因为不放心她,所以都偷偷的守在门口。 沈千姿坐回软椅上,抱着头抓了又抓。 她初步怀疑死去的三个宫女在外面遭人恐吓了,也只有这种推断才能解释她们自杀的动机。 可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她是可以就此结案,可她无法拿出证据去安抚其他宫人的恐慌。 更重要的是总不能一直不让宫人回去探亲吧,这样一直禁令下去,只会让人更恐慌。 到底是谁在搞鬼? 难道又是伏顺王?还是他那个阴沉沉又满腹心计的王妃? 沈千姿连叹了两口气,就算是他们又如何,最重要的是证据证据,没证据什么都白想。 正文 一百四十二 “参见皇上!”门外,响起几个人恭迎的声音。 沈千姿敛回烦乱的思绪朝一身龙袍的男人看去,皱褶的眉头始终拧得紧紧的,怎么都舒展不开。 “都说了不让你插手,你这是何苦?”走过去,月钦城不悦的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圈着她身子,眸光收紧瞪着她紧蹙的眉头。 沈千姿叹了口气,“不处理好,我怎么在这后宫中立威?要是传出去,指不定还会被人误会是我把人害死的呢。” 月钦城抬手,揉了揉她白皙的脸颊,“查了这几日,可有眉目?” 沈千姿点头,“有是有一些,只是不好确定。” “说来听听。” 见他表情严肃,是真打算要听的样子,沈千姿也没隐着,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我猜测死去的宫女应该是受过什么人威胁,但是人已经死了,现在没证据来证明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虽说看起来事情太蹊跷、太没头绪,可我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就算不是为这几个宫女报仇,我也不能让人随便动我的人。若是真有人在背后放冷箭,这人我一定要找出来!” 她最后一句话带着狠气,坚定而无惧。 月钦城哪会不知道她的性子,她若要做事,就算豁出性命都敢和人拼。 蹙眉,他盯着她不甘心的倔强小脸,知道她心中应该有了计划,于是问道:“需要如何做,为夫去安排。” 沈千姿咬紧了后牙槽开始沉默起来,片刻后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钦城,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月钦城俊脸微沉,“那就不用说了。” 沈千姿立马跳了起来,“我还没说呢。” 月钦城冷哼一声,“为夫料定也不会有好事,你且把你那些心思打消,此事你不用再插手,为夫让崔华去处理。” 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她有什么心思他多多少少猜得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听着他霸道又坚定的话,沈千姿赶紧抓住他的手,“钦城,你别这样行不,我又不做违法犯纪的事,我就只是想亲自出宫一趟,去证实一下我的猜测而已,这有什么难吗?” 闻言,月钦城俊脸绷紧,温和的脸上突然像布上了寒冰,凤眸一眯,眸光带着薄怒瞪她,“你要以身涉险?!你说为夫还能让你去?” 她要如何折腾他都不会有意见,但牵涉到安危,他就不许! 自从他们第三次拜堂成亲后,沈千姿就见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和态度了,见他霸道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沈千姿倔劲儿一来,也有些上火了,“我怎么就不能亲自去了?我不过就是想出宫看看而已,你就当我去玩一场难道不好吗?你这是什么态度?” 月钦城磨牙,俊脸越发沉冷,“你如此一意孤行不听我劝阻,可是觉得我太无用?是,我承认你够聪明、够胆大,可是这些不应该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做的事。身为男人,却不能为你做事,你要我如何面对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去冒险、看着你去送命?你别忘了,如今你是有夫有子的人了,你要自己去涉险,你让我该如何自处?”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像是对她擅自做主的行为不满,又像是在妄自菲薄自己没她有能力。说完,他甚至恼怒的一甩衣袖,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外面几人着急的唤道。 可月钦城看都没看几人一眼,径直离开了大厅,他走得很急,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气性。 杨智几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全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两主子有多久没吵架了? 好的时候他们能腻死旁人,可真要吵起来,那绝对能吓死旁人。 这一年多皇上对娘娘的温柔和宠爱让他们几乎都忘了皇上曾经的性子。那也是个倔傲的主! 只不过这一年多被娘娘把暴躁的性子压住罢了。 走了一个,四人面面相觑,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大厅里望去,都有些担忧,娘娘不会又闹休夫、离家的事出来吧? 看着头也不回就生气走掉的男人,沈千姿怒目瞪着,好半响回过神来,忍不住一脚踹向了椅子。 “臭男人!这算什么态度!” 她就说了一句话他就这样翻脸,还能再小气点吗? 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什么叫他太无用,什么叫他不好自处,这都什么疯话? 她想亲自做事,那是不想给他添乱,不想让他太累,平日里他早出晚归的忙,整天被那些奏折围得团团转,她不过就是想替他分担点,他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是,他是大男子主义,这她能理解,可是她也说过她不想单纯的做个小女人。这些跟他有没有用有何关系? 她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也有妄自菲薄、不自信的时候。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沈千姿郁闷得直喘粗气。 抬头看了看门外,除了四颗脑袋外,早就没了某个男人的身影,她忍不住一拳头砸在旁边的茶几上,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臭讨厌的,当真就这样走了?! 真是,老毛病又犯了! 就知道甩脸走人,有什么事就不能当她的面说清楚? 想着曾经在淮阳王府时他也是如此,沈千姿揉了揉微微发疼的胸口。 混蛋!他知不知道这样做很伤人的? 就算不要她去涉险,也可以好好说嘛,大不了多带些人在身边就是了,有必要如此吼她吗? 冷静下来之后,沈千姿有些木讷的走了出去—— “娘娘?”门外,四人担心的唤道。 “走,看小太子去。”丢下一句话,沈千姿径直往儿子住的偏殿方向走去。 四人同时皱眉。完了,娘娘这是打算带小太子离宫出走? “明珠,你赶紧去找皇上,让他赶紧回来,要不然娘娘带着小太子跑了可就不好办了?”杨智赶紧给明珠递眼色。介于娘娘以前的不良记录,他们不得不防着点。 “嗯嗯。”明珠应声,赶紧从小道跑了。 杨智、追魂、小柔三人则是严肃又不安的往偏殿跟去。 …… 小床边,沈千姿抱着白胖胖的小肉团第一次笑不出来,哪怕儿子再讨喜,她也垂头丧气的。 “霖儿,你父皇不要我们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你那小气的父皇不满母后,抓着点事就借题发挥,肯定是嫌弃母后了。你说我该带着你去找外祖父呢还是该把你留在宫里让你父皇重新给你找个后娘?” “你父皇小心眼,咱们以后都不理他好不好?” 对着儿子,沈千姿抱怨的念叨着,可惜她念叨了半天某宝只是傻呵呵的咧嘴笑。 “小笨蛋,笑什么笑,都被你父皇抛弃了你还笑?等老娘被撵走,小心你父皇给你找个后娘虐得你哭。”沈千姿没好气的捏他的小鼻子。 正抱怨着,余光突然瞥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靠近,随后她手中的儿子被人抱走。 她磨着牙将脸扭向一侧,当做没看到,也没主动去跟他抢儿子。 月钦城将自家儿子抱在胸前,脸黑的看着赌气抱怨的女人,恨不得当场收拾她一顿了。 他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她就跑到儿子面前来胡言乱语,像话吗?! 他何时不要她了?连‘后娘’这种话都敢说,是想气死他不成? 夫妻俩一个瞪眼一个漠视,谁都没开口先说话。 看着气氛不对,杨智做贼一般的走过去,然后从月钦城手中接过孩子,见他没反对,抱着孩子的他赶紧一溜烟跑了。 这两主子要吵要打他们都没资格过问,但小太子可是无辜的,若这两人打起来,伤到他可爱的小太子就不好了。 “跟我来!”上前,月钦城突然弯腰抓住了沈千姿的手,试图把她往外拉。 “放开!”沈千姿冷着脸将他的手甩开。 月钦城更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泛疼,俊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也不跟她争执,弯腰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 “月钦城,你混蛋,放我下去!”沈千姿气呼呼的挣扎,嘴里还忍不住生气的叫骂,“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有种你把我放下我跟你单挑!” “哼!”对于她的挑衅,月钦城轻蔑的哼了一声,“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显摆?在床上你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就败下阵来,就你这点功力还大言不惭?” “月钦城,你无耻!”沈千姿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耳根子突然就红了。 “哼!”月钦城冷着脸不理会她,只不过抱着她的手臂收得紧紧的,不管她如何挣扎如何打他,都没有一点要放下她的意思。 “月钦城,你再不放我下去,我撞死你!”起头上,沈千姿那是什么话都敢放出来的。 看着她凶神恶煞犹如母老虎一样,月钦城浓眉一蹙,忽然低下头将她嘴巴给堵上。 “唔……”沈千姿被他偷袭,一瞬间被他夺了呼吸,就差没气晕过去。 可在这方面,男人向来都是强势的,她越是抵抗不从,遭得罪就越多。 随着她挣扎的身子软化下来,月钦城这才放过他,给她机会呼吸新鲜空气。 “别闹了,好么?”薄唇贴着她耳畔,他低声哄道。他不想跟她吵,也害怕同她吵。 他做不到沈韵堂那样的无所谓,因为她不是嫣然,嫣然再怎么折腾人,但她不会轻易的离开,因为这里有她的家,有她的亲人。可是这女人不一样,之所以她会动则就离开,不是因为她胆子大,而是这里并没有足以让她留恋的东西。 以前他不知道她的来历,他还能同她据理力争的争吵,可自从知道了她的来历,他就胆怯了,他害怕她当真离开一去不复返,那他要到哪里去寻人? 她不是没离开过,甚至连休书都写过,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性子又多烈,说她无情都不过分。想着曾经收到那封休书时的心情,他到现在心里都还犯着痛。 他们是夫妻,是同床共枕的人,她怎么能这么无情,说走就走? 哪怕现在她连孩子都生了,他同样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挽留住她。听听方才她对儿子所说的话就知道了…… 沈千姿开始捶他的肩膀,眼眶都红了一圈,“谁闹了谁闹了?是我闹了吗?分明是你先生气吼人的?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想帮你分担些事,不想让你太累,难道我还错了不成?” 月钦城默默的听着,等她骂完,他才幽幽的说了一句,“那为夫不闹了。” 沈千姿流着泪都被他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闹?” 月钦城缄默,看着她的黑眸带着一丝幽怨。 沈千姿抽着气把脸转向一侧,尽量不看他欠揍的样子。 “不气了?”男人将俊脸转到她眼下。 沈千姿没好气的把他脑袋推开,“别跟我说话!你不是说自己没用吗?不是怪我太强势了吗?你还招惹我做什么?你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你尽管找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为夫只喜欢母老虎。”男人幽幽的回道。 沈千姿想都没想的瞪眼,怒道:“你才是母老虎,你全家都是母老虎!” “我们家就一只母的,霖儿和我都是公的。” “……?!”沈千姿吐血,险些把自己舌头咬到。 “不气了,嗯?”月钦城好笑,总算堵住她的嘴了。跟她吵架能赢上一回还真不容易…… 沈千姿吸了吸鼻子,泛着水光的眼眸望着他讨好的样子,“我没想过要跟你生气,是你自己说的跟我在一起,你没法自处,你觉得我太强势,太自以为是,认为我抢了你的风头,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月钦城没敢再笑了,将她放在地上,他抬手用自己的指腹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她不是个喜欢哭的人,却被自己弄哭了…… 沈千姿继续吸着鼻子说道:“看着你每日又忙又累,我只是想替你分担点事,不是要抢你风头……我也不是掂不清自己的分量,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心里清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做的我自己会去做,总不能一点小事还要让你操心…。” “为夫只是不想让你涉险……”将她紧紧的搂着身前,月钦城歉意的解释道。哪怕一点点危险他都不想让她涉足。 沈千姿忍不住掐他的腰,“这根本就是借口!”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他不自信的表现。这些个男人各个都自大,自尊心极强,女人稍微出点风头,他们就要死不活的。 “好了,为夫承认之前所说的话是有些欠妥当,以后不会了。”在她头顶,月钦城低沉的保证道。 “那我这次就原谅你,下次你再这么婆婆妈妈当心我揍你!”她也不是喜欢揪着事情不撒手的人,只要他意识到问题所在就够了。 “……?!”月钦城唇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他都是为她好,怎么就成婆婆妈妈了? 如同曾经一样,两人闹归闹、吵归吵,话说开以后也能和好如初。对沈千姿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只是思想沟通不到位所产生的矛盾,把话说开了,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抬起头,她再次问道:“那你说,我之前的提议如何?” 月钦城浓眉蹙了起来,“就不能让其他人去做?非要让自己去当诱饵?” 沈千姿摇头,“让谁去都不合适,小柔和明珠的武功怕是还比不过我,更何况我有枪防身,关键时刻还能帮上忙。你也不要把问题想得太严重,我只是扮作宫女出去走一趟,再说,你多安排些人在暗处护着我就可以了。”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沉着脸不说话了。 “钦城……”沈千姿抱着他腰身摇了摇。 “嗯。” “你答应了?” “嗯。” 闻言,沈千姿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笑道:“这才乖嘛,以后不准动不动就跟我吵架,太不利于团结了。” “……?!”月钦城额头隐隐的掉黑线。他现在有种冲动,想把她拉回房暴打她一顿板子…… …… 宫门口 一名穿着普通的女子正在接受守门侍卫的盘查。 女子相貌普通,穿着便衣从宫里出来的。将随身携带的腰牌给侍卫看过之后,那名侍卫带着她到一旁登记,那有专门负责宫人进出登记的书吏,但凡有要出宫的宫人,书吏都会问明其出宫的情况,记录在册以便查阅。 “你是哪个宫做事的?”书吏严肃的问道,一双小眼睛不断的在女子身上打量。 “奴婢在御膳房当差,是御膳房的应承人。”女子规矩的站着,有问有答。 “御膳房当差的?”书吏从侍卫手中接过腰牌,仔细的翻看了一眼,又多看了女子一眼。 “是的,大人。”女子略显卑微的问道。 “你出宫所为何事?” “探亲。” 闻言,书吏显得有些诧异,再次多看了她一眼,“宫里不是发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出宫探亲么?” 女子应声,“是发了禁令。但奴婢阿婆病重,奴婢向娘娘禀示过,娘娘恩准了的。” “嗯。”书吏将她腰牌放在桌上,开始执笔记录,“你叫何名字?” “水花。” “要去何处?” “木棉乡。” “家中几人?” “就奴婢和祖母两人。” 书吏记录完,抬头看着她,严肃的脸上多了意思赞赏,“水花姑娘挺有孝心的,希望你阿婆早日痊愈。没事了,你可以去了。” “谢谢大人。”女子朝他福了一礼,又朝旁边的侍卫福了一礼,然后拿起桌上的腰牌仔细的收在怀中,这才走出了宫门。 听着宫门被关上的声音,女子转过身,目光沉沉的注视紧闭的大宫门若有所思。 …… 木棉乡,离京十多里左右。 快天黑的时候,在村口处,一女子肩上挂着包袱从一辆牛车上下来,双脚落地,晃了晃脑袋。 “娘娘,你没事吧?”牛车车夫突然紧张的问道,还打算上前搀扶她。 “没事。”女子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他别靠自己太近。中午在半路上坐上牛车,刚开始新鲜,坐了两个时辰,脑袋都晕了。 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沈千姿表示有点吃不消。一想到回去还得靠这个,更觉得头晕了。 “追魂,你先进村藏好,我随后就进去。”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她朝赶车的车夫摆了摆手。还是先休息会再进村,酝酿酝酿心情。 车夫不放心的看着她,牵扯一只老牛不愿意走。 “好了,你别跟我待久了,让人看到不好。”沈千姿催促的又朝他摆了摆手。 “是,娘娘。”车夫应声,还是牵扯牛车进村了。 看了一眼四处的环境,远处的高山、近处的农田,沈千姿大口大口的吸气,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可是纯天然的空气,肯定要多吸几口。 天渐渐黑了,看着车夫的身影消失后,她才从石头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挎着包裹朝村里走去—— …… 在一处土坯房面前,沈千姿皱眉看了又看,这才推开破旧的老木门走了进去—— “阿婆,我回来了。” “娘娘,你来了!”从里间走出一个老妪样的人,见到她,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 沈千姿顿觉有些凌乱,忍不住抚额,“……”就算做个戏好歹也专业点吧? “娘娘?”打扮成老妪的明珠见她不动,不解的望着她。 沈千姿没好气的拿手戳在她伪装过后的额头上,“注意称呼,再乱叫我揍你。”顿了顿,她将手臂从明珠双手中抽出来,指着明珠一身破旧的衣裳,“演戏就给我演真点,老婆婆是你这样演的?再敢扶我我把你撵回去。” 这些个人,太没专业水准了。要来凑热闹,也得拿点凑热闹的专业态度才对。 明珠别扭的点头,小声的叫了一句,“……水花。” 看着她一脸皱纹却做出一副娇羞样,沈千姿忍不住的抖了抖双肩,一身满满的鸡皮疙瘩。 “好了,你赶紧回屋躺着去,不准再出来了!”她忍着喷笑的冲动,佯装生气的命令道。 大热天的,居然慎得慌…… 见她不高兴了,明珠这才赶紧又走回屋中。 沈千姿开始四处打量,不是她嫌弃条件不好,实在是这地方没法主人。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房子了,墙体开裂,瓦片稀松,院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蜘蛛网,在她对面就两间屋子,门是打开的,一览无遗,一件像是堂屋,里面放着一张陈旧的老木桌和几根凳子,另一间有张床,明珠躺在床上,还不放心的把脖子伸长看她。 看着比猪窝狗窝还不如的土坯房子,沈千姿心里凉凉的,也不知道水花她婆婆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的。人昨晚就被接走了,她没见过,但眼下的环境却让她生出许多同情。 以前在幽冥山扮鬼的时候,都没这样凄苦,唉…… 中午在临镇上吃了些东西,现在天黑,沈千姿决定先做点吃的把肚子填饱再做其他事。 只是看着灶房里那半碗糙米,她愣是站了半天没敢下锅。最后还是将那半碗米小心翼翼的放在米缸中。 破旧的灶房里,能吃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鸡蛋,番薯,还有摘采回来的叫不出名字的菜叶。水缸里已经挑好了水,柴禾也有新劈好的。 沈千姿打了一只鸡蛋,加菜叶煮了小半锅清汤,盛了两碗后这才端进房中。 其他人的温饱不需要她操心,反正他们在暗处也没人看到,他们肯定自带了干粮。但她们不同,附近有乡邻,若是被人发现端倪就不大好了。所以她理解灶房里的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原主人的,明珠来这里恐怕也不会想到条件会如此差。 一晚上,风平浪静。坐了半天牛车,沈千姿填过肚子,几乎是倒头就睡了。 她能睡着,可明珠却不敢睡,身份的悬殊,让她没那个胆子跟沈千姿躺一张床上,哪怕只是做戏,她也不敢。 于是,沈千姿睡了一夜,明珠打了一夜的蚊子。 也好在沈千姿不挑食,否则这一日三餐肯定得哭。厨房里,一篮子鸡蛋,她每次只用一只,再煮两只番薯,将将就就的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同样风平浪静,因为水花的婆婆腿脚不好的缘故,所以即便不出门也不会引人在意。只是中午的时候有位大嫂过来,本想替水花的婆婆挑担水的,看到沈千姿易容的水花回来了,很欣喜,沈千姿谢过她之后她就走了。 然后就这样又过了一日。 第三天傍晚 沈千姿正在村里的水井边打水,就见昨日中午见过的那位大嫂朝她走来,说道:“水花,你快去村口看看,有人找你。” “找我?”沈千姿表现的很惊讶。 那大嫂连连点头,殷勤得很,“是啊,他说是你在京城里的朋友,还说不方便到你家中,让你去村口一趟。” 沈千姿朝她感激的谢道:“阿婶,谢谢你。” “那你自己去吧,我把水帮你挑回去。”中年女子热情的笑道。 “不了不了。”沈千姿赶紧把扁担搁肩上,朝她摇头,“阿婶,你去忙吧,我自己挑回去就好。等一下我跟阿婆说一声就去村口。” 中年女子见她不愿自己帮忙,也没坚持,笑着离开了。 …… 沈千姿到村口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还真如大嫂所说有人找她,不,应该是说找水花。 对方是个年轻女子,提着灯笼,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长相,很干净、很清秀。只是,在这个穷沟沟里,能拧个灯笼,也算是极为打眼的了。 “是你找我?”她上前,佯装谨慎的看着对方。 “你是水花?”女子不答反问,语气轻柔但带着一丝傲慢,眸光不断的在沈千姿易容后的脸上打量。 “你、你怎么认识我?”沈千姿故作惊讶。 “你别管我怎么认识你,我只想问你,你想要更多银子吗?”女子平静的问道。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也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只是想帮帮你而已。”女子语气变柔和了许多,甚至脸上堆上了一丝浅笑,“我这有桩买卖,能让你以后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沈千姿防备的看着她,“我都不认识你,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骗子?” 女子笑了笑,很轻蔑的将她从头看到尾,“你有何值得我骗的?” 对于她的轻蔑,沈千姿挺了挺腰板,“哼!我才不信你的话,你知道我是做何的吗?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我才不稀罕你说的!” 闻言,女子微微眯眼,昏暗的灯笼照耀在她清丽的脸庞上,泛着丝丝冷气。 “水花,我可是来帮你的。” 沈千姿哼了一声,似乎瞧不上眼,“那你说说,你要如何帮我?” 女子勾起唇角,“我知道你在宫里是做何事的,不过就凭你哪点俸禄,一辈子也是给人做奴才。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能给你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不但你能恢复自由身,你还能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最主要的是你年迈的阿婆也能跟着你享福。” 沈千姿不信的看着她,“有这么好的事为何找上我?说吧,你到底有何企图?” 女子提着灯笼绕着她走了一圈,在她身侧停下后,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纸包,然后塞到她手中,“把这个拿去,放在皇上和皇后的膳食中,只要你做好了,我立马兑现承诺。”她随即又从腰间取下一只沉甸甸的布袋,塞到沈千姿手中,“这里是一百两,你先拿着,全当定金。” 看着手中两样东西,沈千姿心口拧得紧紧的,她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只不过猜测变成了现实,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有人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要他们夫妻的命!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做事?”抬头,她佯装欣喜的问道。哪怕此刻她现在很想一刀子捅了这女人,可她还是忍住了。她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作乱! “那是当然。”见她收下银子,女子又露出了一丝高傲,“你已经收了我的银子,不帮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就不怕我泄密出去?” “哈哈……”女子突然失笑,像是在笑话她很天真一般,但紧接着,她眸光一沉,清丽的脸庞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戾气,“水花,我可是知道你的底细的,想和我作对你还够资格。别忘了,你还有阿婆要照顾,你的阿婆还等着你给她送终,难不成你提前为她送终?” “……”沈千姿瞪眼,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该死的! “好了,我话也不多说了,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想必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做。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你阿婆还等着你呢。” 女子留下话,傲然的转身,并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漆黑黑的弯曲小道,沈千姿绷紧了脸咬紧了后牙槽,心里那把火一个劲儿的狂烧。 所有不解的迷都能解开了! 杨智说死去的三个宫女在回京之前其家人都发现了她们的异常,这些异常应该就是来源于她们心中的忐忑和震惊。 她甚至知道那三个宫女是如何死的了。那是不想伤害他们夫妻、不想任人摆布,所以才寻死的! 她就说嘛,她的管理已经够人性化了,怎么可能有人想不开要寻死的。 那三个女孩得下多大的狠心才能把自己送上绝路?! 仰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胸口,沈千姿只觉得自己像是喝了毒药一样,难受得让她想抓狂。她不是什么救世主,可让人为了她就这么去死,还死得这么心甘情愿,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想杀人替那几个宫女解恨。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想查个究竟,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他们去死? 他妈的!操! 王八羔子!别让她知道是谁做的,要让她知道,她绝对会挖了他的心、挖了他的肺,再把他悬在城门口暴尸—— ------题外话------ 最近熬不起夜,所以都早上起来码字,稍微晚点,亲们见谅哈。 正文 一百四十四 悲催货 “娘娘,您没事吗?”追魂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千姿回神,转身看向身后的黑影,险些一巴掌将他给拍飞,“大晚上的,你是打算吓死我?出来也不知道吭一声。” “……”追魂摸摸耳朵,有些无辜的望着她。他不是出了声吗? 更何况,还有能吓得了娘娘的东西? “追魂。”沈千姿冷声唤道。 “属下在。” “派人跟了上没有?” “回娘娘,已经跟上了。” 沈千姿‘嗯’了一声,抬脚往村里走,“走,让明珠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回京。” 追魂站在她身后未动,“娘娘,天色已晚,还是明早再回京吧?” 沈千姿摇了摇头,“不了,早一点回去,早一点把事情处理了。大不了你把牛车赶慢点,没问题的。” 她刚准备继续走,突然又停了下来,严肃的吩咐道,“追魂,让人速去通知皇上,让他把守宫门的侍卫控制住,特别是那个书吏,一个都别放过,知道么?” “是,属下这就去。”对于为何要控制守宫门的人,追魂一字没问,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对他来说,他只需要办好主子吩咐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主子们会定夺。 站在静寂的夜空下,沈千姿仿佛被黑气笼罩,连身上的气息都透露着一层层浓烈的阴戾。 为何那女子能如此清楚‘水花’的行踪和底细?除了把守宫门的侍卫和书吏外,还能有谁知道答案? …… 翌日晌午,京城某客栈内 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女人,开门的女子显得有些诧异,“你这么快就回京了?” 沈千姿抿笑一笑,“你不也这么快回京了吗?” “你如何找到我的?”女子神色有些复杂,眼眸溢出一丝冷色。 见她堵着房门并不打算请自己进去,沈千姿也不勉强,就这样站在房门口同她对话,“你别紧张嘛,我不过就是随便打听打听就来了。” 随便打听?女子脸色微变,“你找我做何?” 沈千姿眨眼笑笑,特无辜,“我来当然是看你的啊。” 女子眯起了眼,整个人的气息都充满了不悦。 “我收了你的银子,以后就得同你合作,作为合伙人,我当然要时刻注意你的情况,要不然,我把皇上和皇后杀了,你万一失信于我,不给我兑现承诺,让我拿不到我该得的报酬,那我岂不是白白替你做了事?”沈千姿解释起自己前来的原因。 此刻虽说没有路过的人,可她把彼此合作的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出来,且那句‘把皇上和皇后杀了’还被她说的铿锵有力,似乎在她眼中谋杀当今皇上和皇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是理所应当的事。 女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厉色,“闭嘴!” 此刻的她有些后悔,不该找上这么个女人。这女人简直就是个蠢货,如此口不择言的人如何能替她办好事? 想到此,女子微眯的眸光沉了沉,狠狠的瞪了一眼门外的蠢女人,突然‘嘭’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千姿冷冷的笑出了声。 一、二、三…… 房门再次被打开,只见女子肩上挎着包袱,手里握着一把宝剑,正欲出门。 “姑娘,打算去何处?”沈千姿笑着问道,依旧把房门堵着。 “让开!”女子脸色很冷,口气有些恶。 沈千姿非但不让,还突然扑上去抓住了她握剑的手,笑脸突然变成了哭脸,大声惊呼了起来,“姐姐,不要走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杀皇上和皇后吗?你怎么能抛下我离开呢?还是说你要一个人进宫去杀皇上和皇后?姐姐,不要啊,杀皇上和皇后可是死罪,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啊?” 女子双目喷着火,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忽青忽白特别吓人。 “滚开!你这个疯子!”她忍不住暴怒,并想将沈千姿给甩出去。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沈千姿也并非一般的‘良女’,连续甩了两次,都没能将人甩出去,女子眸中迸射出了杀意,抬起另一只就准备朝沈千姿劈过去—— “喝!”沈千姿突然大喝一声,一脚突然踹上了她腹部,直接将她人踹回了屋中。 “唔!”女子一屁股摔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抬头,震惊不已的瞪着门口的女人,“你、你……” 她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宫女竟有如此狠厉的劲儿! “呵呵……”沈千姿抱臂斜靠在门框上,一脸的痞相,“怎么,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吃惊?是不是很痛啊?” “你到底是谁?!”女子怒目圆瞪,厉声问道,干净清丽的脸庞都变得狰狞起来。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知道你是谁就可以了。西蒙国的长平公主。”沈千姿挑眉。 “你、你、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女子更是震惊,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沈千姿抖了抖腿,一脸得意的斜睨着她,“我是认不出你,可是上官游认得你啊。” 她也是今早回京才得知这女子的身份。 原来,得知她去了木棉村,月钦城委托上官游今早去接她,没想到在城门口发现了这女人。因为上官家在西蒙国也有一部分产业,曾经上官嫣然也去西蒙国待了一年,对西蒙国还算了解。别人不认识这位西蒙国公主,上官游却认出来了。恰巧跟踪这位长平公主的人看到上官游,两边人马一接头,长平公主的身份自然就暴了光。 现在,她根本不用着急抓人了,还用抓吗?这长平公主是谁?抚顺王妃赵氏的亲妹妹! 可以说,算是她意料中的事,只不过多出了这么一个公主,稍微有点意外罢了。 对于上官游,女子显然是认识的。见身份被拆穿,她脸上的震惊没了,取而代之是冷傲的笑容,“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别挡着我的路。” 沈千姿‘呵呵’的笑着,“我就挡了又如何?你咬我啊?” 女子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微扬着下颚冷傲的睨着她,“既然知道本宫是身份,本宫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本宫不放过你!” 沈千姿继续笑得无害,“长平公主好大的口气啊。别说当道了,就算今日我杀了你都无人敢说一句话,你信吗?” “你到底是谁?”女子彻底的冷了脸。 沈千姿耸了耸肩,在耳后抠了抠,把脸上的假皮面具撕了下来,一张标志绝色的脸展现在女子的面前。 “认得我吗?我就是你千方百计想杀的人。” 女子眸中闪出一丝惊骇,手指着她的脸,震惊又不信,“你、你就是沈千姿?!” “哎哟,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嘛。”沈千姿挑眉,嗔道。 “你、你想怎样?”女子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一步,她是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人耍了! 将她脸上的慌乱收入眼中,沈千姿也不同她玩乐了,脸色一沉,眸光阴沉沉的瞪着她,“长平公主,你害死我宫中的人,还想杀我夫妻二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别说你,就连你姐姐抚顺王妃,我都不会留她生路!” “你敢!”女子震怒起来,“本宫乃是西蒙国的公主,你若杀了本宫,那就是同西蒙国为敌!你就不怕我父皇派兵攻打你们吗?” “切!”沈千姿嘲讽的哧道,看着她死到临头还不忘摆架子,顿时就笑了,“长平公主,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觉得你父皇会为了你们姐妹俩攻打我们?先别说攻打了,他们能从沈家堡面前过来再说吧。” 这片大陆分为四国,分别占据着东西南北,巧的是沈家堡在这四国之中盘踞,不论哪一国想到他们陇南国来,沈家堡都会先把人堵了。 有沈老头撑腰挡着,她怕个毛线啊! 当初四国联手都没把沈家堡铲除掉,现在就算三国对两国,那更没赢头,更何况区区一个西蒙国,还真不够看的。 就算那西蒙国的皇帝在她面前,她也敢杀,一个公主,她还真没放眼中。 “你要同她废话到何时?”突然,自走廊上传来一道磁性的嗓音。 沈千姿回头望去,就见一白一蓝两道身影疾步而来,身后带着一众将士。 “急什么嘛?”她不满的撇嘴,“不是让你们等等吗?” 月钦城将她拽到怀中,没好气的瞪她,“还等?为夫都等了好几日了!” 朝堂事多,他没法离开好几日,只能让人密切的看着她,好在她平安无事,要不然就等着回去挨板子! 沈千姿没好气的对他翻白眼。离开前他就又吵又闹的,现在在外面,她还不想跟他起争执。 “好了,我都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回去说不行啊?乖了哈,别让人看了笑话去。”旁若无人的搂上他脖子,她讨好的笑道,“本来今晚才到的,我都连夜赶回来了,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 “咳咳咳……”对于女人的直白表示,月钦城不自然的咳了咳。主要是身后有众多的属下…… “回去再跟你算账。”将她手臂从脖子拉下来,示意她庄重点,回去她要怎么做都无所谓,在外好歹给他保留点颜面。 沈千姿抿唇偷笑。 “长平公主,别来无恙啊。”撇开肉麻的夫妻俩,上官游步入房中,温润有礼的笑道。 “哼!”对于他的示好,女子一点都不接受。 沈千姿鄙夷的看向一身蓝袍温文儒雅的男人,“上官大哥,你这做什么,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别告诉我你跟这女人有什么啊,小心我回去告诉欢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游脸黑了。立马回头瞪向她,“胡说八道!” 似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脸上的温润不在,突然布上了一层冷色,朝夫妻俩身后看了过去,“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这女人拿下!” 说完,他一甩衣袖,直接转身走人了。真是!自己做了好事,反而还惹一身骚,他发誓,再也不管这个闲事了! “呵呵…。”沈千姿闷闷的笑了起来。 月钦城无语,朝身后的将士递了一眼,“把她拿下!” …… 伏顺王府 看着出现在府中的官差,赵明珠镇定如常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大人带着如此多的人到伏顺王府来做何?我们王爷今儿不在府中,去行宫伺候太上皇去了,你们若是来找王爷的,就请回吧。” “抚顺王妃,下官今日前来是奉皇上之令,前来请你进宫。还请伏顺王妃随下官走一趟。”站在赵明珠身前,崔华拱手不卑不吭的说道。 赵明珠脸色微变,“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请本妃入宫?” 崔华抬头看了她一眼,“王妃去了宫中不就知道了?” 赵明珠抬手揉了揉额头,“恐怕这位大人今日要白跑一趟了。本妃这几日身子不适,不便进宫面圣,还请这位大人回去替我回个话,告诉皇上,过几日待我身子好了,再去宫中见皇上。” 崔华凉凉的掀了掀眼皮,黝黑的脸突然露出一丝严肃,“皇上有令,哪怕伏顺王妃断手断脚,抬也要抬去宫中。” “你!”赵明珠怒目圆瞪,并抬手指着崔华训道,“你这是何意?本妃身子欠安,难道还休息不得?” 崔华没搭理她,转身朝身后待命的将士命令起来,“皇上说了,若是有人抗旨不尊,格杀勿论!” 说完,他抬脚面无表情的走出了伏顺王府的大厅。 “伏顺王妃,请吧,别逼小的们动手才是。”两名将士上前,对赵明珠拱手,冷漠的提醒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本妃是何人?这是伏顺王府,岂能任你们胡来!”赵明珠大怒,面上的从容已经不再,就连端庄的举止都维持不了了。 两名将士见她明显反抗不从,其中一人上前,直接朝她肩膀劈了下去—— 崔华是奉旨来前,伏顺王府的侍卫根本拿他没法,况且他还带了不少人。一时间,伏顺王府沸腾了,各院的人全都跑出来围观,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王爷不在府中,就是王妃主事,如今王妃都被带走了,谁有资格出来?而且来的人又是皇上派来的,就算有资格出来主事也没那个勇气。 看着被两个身穿盔甲的将士架着离开的赵明珠,郑美丽带着自己的丫鬟在一旁就差没拍手叫好了。 虽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眼前的事明显就不是什么好事。她是巴不得那赵氏有去无回,这样一来府里就没主事的女人,接下来就该她上位了…… …… 天牢里 醒来后的赵明珠很激动,特别是看到被绑在石柱上的妹妹,更是激动,可惜她同样被人绑在石柱上,根本没能力去救人。 “你们要做何?赶紧放了我们!”她一脸愤怒的低吼道,瞪着沈千姿绝色无双的脸,一副恨不得上前咬死她的样子。 “伏顺王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本宫接你到宫里玩玩,你该高兴才对。”沈千姿笑得十分善良。 “哼!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沈千姿,要如何你就直说,别以为抓了我们我们就会怕你。”赵明珠不甘示弱的哼道。 沈千姿上前,绕着石柱走了一圈,才在她面前停下,抬手掐上了她优美的下颚,逼她看着自己。 “想杀我?赵明珠,你说我该说你蠢呢还是该夸你胆子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就凭你们两姐妹的把戏,以为就能得逞?”面前娇美的容颜,让沈千姿生不出一丝好感,只觉得一肚子愤怒和厌恶。 也是她做人有点良心,没有亏待过那些宫女,若是她稍微心狠一些,像一般的官家太太和小姐那样动则就对自己的手下又打又骂,那今日,死的就不是那几个宫女,而是他们夫妻俩了。 这笔账,她若是不跟她们姐妹俩算清楚,她沈千姿就对不起那几个冤死的人! “沈千姿,别以为你命大,你早晚会不得好死!”赵明珠咬牙切齿,恶毒的瞪着眼。 “啪!”沈千姿抬手,一点都没留情的扇向了她的脸,“你他妈才不得好死!” 死女人,敢咒诅她! 对于自己无端被人惦记,沈千姿是又恨又郁闷。她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这死女人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就买通稳婆想对他们母子下手。现在又逼迫她的宫人对他们夫妻下手,真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她是挖了她祖坟还是强了她大爷?! 看着一旁浑身鞭伤、已经晕过去的妹妹,赵明珠此刻被打,一肚子的恶气顿时就炸了。 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意,扭头,她眼底蓄满了猩红,愤怒而又不甘,“沈千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恨?在别人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在我赵明珠眼中,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就是萧家养的一名舞姬,低贱得连条狗不如,你何德何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别人敬你,还不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所以没人敢说你半句不是,可是我赵明珠不会怕你,要不是月钦城逼太上皇让位,他能当上皇上,你能当上皇后?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夫妻,抢了我们的东西还沾沾自喜、耀武扬威,我赵明珠不杀你们实难消除心头之恨!” 对于她口不择言的辱骂,沈千姿气青了脸,连胸口都震抖起来了。这女人,无非就是为了名利权势对他们产生恨意。 攥紧了双拳,她第一次对着一个女人动上了拳头—— “你他妈去死——” 她说过,她不许任何人侮辱另一个沈千姿!谁他妈都不可以! 那只是一个被逼无奈的女孩,她的低贱是别人造成的,这些人不生同情就算了,还揪着别人的不堪说事,还是不是人?! 再说皇位,不是她沈千姿清高,说句实话,她还真看不上眼! 明明他们夫妻可以逍遥自在的生活,可被那皇位绊住,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劳心劳力不说,还讨不到半点好。 他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陇南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她沈千姿没捞到一点好处,反而还自掏腰包填充国库,那可是大笔大笔她最喜欢的雪花银子,想想,她就肉疼。 偏偏还有人羡慕嫉妒恨,妈的,换谁来谁愿意? 她敢说,就算把皇位给了他们夫妻,不出一年,这陇南国就能完蛋!这死女人也不想想,就凭他们的自私,还想掌管这陇南国的江山,可能吗? 跟她说恨?她妈的,她嫁妆都少了一半她找谁恨去! 她家男人当牛做马的忙,连儿子都没时间照顾,这些人享受着安逸舒适的生活,还敢跟他们说恨?! 静谧的天牢中,只听到拳头啪啪砸响的声音以及某个女人暴怒的吼声。 牢房门口,小柔和明珠纷纷蒙着双眼,实在不敢看这暴戾血腥的场面。而杨智和追魂则是一脸抽搐的看着,感觉那些拳头仿佛砸在自己身上一样,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哪是一国之母,简直就是一国之霸……威武啊! 几个人都知道沈千姿在气头上,她不撒完气谁也不敢上前劝。直到自己打累了,沈千姿才收手,捏着拳头抬首挺胸女王般的走出了牢房—— “等她们醒了接着给我打,直接打死为止!” 留下话,她带着一身暴戾气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被打得都快变形的赵明珠,四人皆是一头黑线,“……” 都打成这样了,还有下手的地方吗? 他们严重怀疑娘娘的拳头不是肉做的…… …… 从天牢出来,夫妻俩这才动身回宫。 马车上,看着女人一双通红的手,月钦城是真心想哭。这就是她不让他进天牢的原因? “可是打够了?”他没好气的问道。 “还好。”沈千姿无所谓的应道。 还好?月钦城嘴角抽了抽,将她双手握在手里给她捏揉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她拳头的厉害,他还不知道么?曾经那宁世子都被她打得半身不遂躺了好几个月,更何况是个女人,下场该有多惨? 不是他在意别人的死活,只是心疼她。那长平公主已经招认了想杀他们夫妻的事实,如今只需要杀了她们就可,偏偏这女人不解气非要自己去动手,劝都劝不了。 “对了,我刚听崔华说伏顺王进宫了?”沈千姿突然问道。 “嗯。”月钦城淡淡的应了一声,注意力全在她一双小手上,给她揉捏的格外仔细。 “那我们现在回宫做什么?”沈千姿皱眉。那混蛋肯定是找他们麻烦的,不是他们怕他,而是现在不想看到他,要不然,她可不敢保证连他一块揍。 那长平公主招了,只是没找出伏顺王,也不知道那伏顺王到底有没有参与,现在他们不好下结论。现在有两个公主在他们手上,至于伏顺王,若是一起弄,动静就有点大。 月钦城继续替她揉捏着双手,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既然要见我,不妨回去听听他如何说?” 沈千姿摇头,“还不如直接把他软禁了。他王妃意图谋害我们,难道他就没罪?” 闻言,月钦城俊脸微沉,“好,就如此。” …… 伏顺王府 月清勃然大怒,几乎毁了自己的书房。 门外,管家带着众多下人只敢远观,不敢上前,各个脸上都是忧心的神色。 得知王妃被人带走,王爷从行宫赶去了宫里,但并没救出王妃,反而还让大内侍卫给押了回来。 如今,府外全是官差,还带着皇上的口谕,勒令王爷不准出府。 他们也不知道王妃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去谋害皇上,如今,不仅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还让王爷和整个伏顺王府都跟着遭殃。他们这些人有没有活路还不知道…… “让开!”一道冷傲的声音从管家等人身后响起。 “见过郑侧妃。”管家带头纷纷转身行礼。 “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何?”郑美丽扬着下颚傲慢的问道。 “郑侧妃,王爷正在书房里生气,您要是见王爷,就请晚些过来吧。”管家好意的提醒道。 闻言,郑美丽不屑的看着他,“我现在就要见王爷,你们都让开。” “郑侧妃,王爷正在气头上。” “下去!”郑美丽不耐烦的命令起来。正是知道王爷在气头上她才来的,他不在气头上她还不想来呢,现在也是该她表现的时候了。 管家皱眉,见她冷傲又不讲理的样子,心生不悦,索性带着一众下人纷纷离开了。 这郑侧妃一点都不知好歹,长得丑就算了,还整天在下人面前耍威风,活似她多受宠一样,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王爷能容她,还不是被圣旨逼的,这样的女人,猪都看不上! 见碍事的人走了,郑美丽这才转身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在这候着。” 说完,她踩着小莲步扭着没什么美感的腰肢走向了书房—— “王爷——”一进门,她娇滴滴的嗓音就响起。 “滚!”还不等她说完话,书房里正处在暴怒中的男人就朝她凶了过来。 郑美丽站在门槛内,委屈的绞着手中丝巾,“王爷,你做何要凶妾身?妾身可是好意来看你的。” “滚出去!”对于女人的到来,月清更是暴躁。主要是一看到女人的容貌,他连吐血的心都有了。想到自己还同她圆了房,他是越想越恶心。 “王爷,妾身可是特意来安慰你的……”郑美丽挤了挤眼睛,还挤出了一滴泪,随即委屈的有丝巾擦起了眼角,“王爷,你别气了可好,你越气妾身越心疼……王妃姐姐不在了,但妾身还在啊,妾身一定能伺候好王爷的……” “本王让你滚出去!”月清铁青着脸指着房门外怒吼,可惜身边能砸的东西都被他砸坏了,此刻他也找不到东西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王爷,妾身不要。”郑美丽继续哭诉,“妾身知道你心里难受,看着你这样妾身也不好受,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妾身的心情么?” 看着女人丑不可言的容貌,听着她嘴里撒娇般的话,月清只觉得自己都快被恶心死了,盛怒中的他几个箭步朝女人冲了过去,拽住女人粗壮的手臂就准备往外推,“你给本王滚——” “哎哟——”郑美丽突然大叫一声。 不怪她太夸张,实在是月清下了狠劲的。 可惜月清估错了她的重量,推了几下都没把女人给推出去,而郑美丽被他推得身形不稳,突然就朝身侧倒了下去,情急之中,她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臂,‘啊’的一声惨叫后,求生意识作祟,让她下意识的把男人扑在了身下当垫背的。 “唔!”一具庞然大物压在自己胸口,月清两眼翻白,俊脸都痛得狰狞起来了。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郑美丽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赶紧抱着他的脖子摇晃了起来。 本就被她胸前两团压得快断气,此刻被她抱紧了脖子,月清只觉得压在身上的重物更重了,连劲儿都使不上,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你…。你……你快松开……咳咳咳……”该死的,他一定要杀了她! “王爷,你怎么了?”见他脸色青白,郑美丽有些慌了,赶紧将他抱得更紧。 “咳咳咳……放……手……”月清连吐字都变得吃力起来。 “哦哦。”郑美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抱得太紧,赶紧将他脖子开放,笨重的身子笨挫的从他身上爬下去,见男人跟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了起来,“王爷,你可不能死啊……我的爷啊,你要死了,妾身怎么办……你别忘了你同妾身行过房,说不定妾身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呜呜呜……你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王爷啊……你不能丢下妾身和孩子去啊……” “闭嘴!”月清口吐着清水,此刻他连撞死的心都有了。 “王爷?”郑美丽立马刹住哭声,欣喜的看向他,“王爷,你还没死啊?” “滚!”对于面前让他恶心到极点的女人,月清只有一个字送她。 “王爷……你别这样嘛……妾身可都是为了你好……呜呜呜……”郑美丽呜咽着再次扑倒他身上将他抱住。 “来人!来人——” 门外哪有人啊,都被郑美丽撵走了,就剩两丫鬟了。 看着房里的情景,两丫鬟憋着笑索性躲远了。 “王爷,你有何要交代的就告诉妾身,妾身去为你做。你放心,妾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郑美丽将脸凑到他面前,委屈的看着他。 “呕——”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圆脸,特别是那张像吃了血的嘴巴,月清忍不住扭头,吐起了清口水。 “王爷,你怎么了?”见他呕吐,郑美丽这才慌了,赶紧朝门外喊道,“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请大夫!” 正文 一百四十四 求助碰壁 郑家 管家匆匆跑进书房,禀报道:“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说要见您。” 桌案后,郑明正埋首写着一封书信,听到管家来报的话,顿时停了笔锋,抬头不悦的瞪了过去,“不是让你对外说老夫得了重疾吗?” 管家低下头,有些为难,“老爷,您也知道大小姐的脾气,小的有按您吩咐去说,可是大小姐说什么都要见你。” 郑明烦躁的哼了一声,垂眸看了书信一眼,随即拿出一块白布将写了一半的书信蒙上,这才又问道:“她人呢?” 管家如实禀道:“大小姐回她院里取东西去了,她说一会儿就到。” “走,陪老夫回房。”说着话,郑明已经背着手走出了书房。 管家赶紧追了上去。 …… 躺在床上,郑明装得也挺像,除了气色没什么变化外,眼神和声音都像极了重病之人,要是那脸色再苍白点,估计也能让人以为他要咽气了。 “爹,你就帮帮王爷吧,王爷他现在被王妃连累,让皇上给软禁了,你就帮帮王爷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让皇上把王爷放出来吧。”病床前,郑美丽一边哭一边求道。 王爷说过,只要她能想办法救他,立马就抬她做伏顺王的正妃。反正那赵氏也没活路了,谁让她吃了雄心豹子胆去谋害皇上和皇后的,现在被关入天牢,真是活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她也庆幸,她都还没出手那赵氏就玩完了,简直就是天都在助她。 如今只要她帮王爷度过难关让王爷恢复自由身,那以后伏顺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只要做了正妃,再加上她的精明能干,以后还怕王爷不宠爱她吗? 只不过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把王爷救出来,若是她没这个本事,那以后的一切都没指望了。要是让其他女人抢了先把王爷救出来,那她更别想做正妃了。一辈子都得被人踩在脚底。 因为爹重病,她求爹爹告奶奶的求那些侍卫,最后才被放出来。 她现在只能指望爹能帮忙了。 对于女儿的哭求,郑明是怒气骤升。他称病在家,这个女儿回来不是看望他,一来就是为了其他人,可真是让他心寒到底了。 若是帮其他人还好,他还能考虑考虑、掂量掂量,可是要他帮伏顺王,想都别想! 他为何称病?不就是想躲开伏顺王这茬事! 那伏顺王妃伙同亲妹,暗中收买宫里的人意图杀害皇上和皇后,这可是杀头的死罪。那伏顺王只是被软禁都算是皇上和娘娘开恩了,还想让人帮他,除非这人不要命了。 反正嫁这个女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个不孝女是死是活都跟他无关,只要是他们伏顺王府的事,他一律不过问。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有多后悔进京,要是当初好好呆在砂红村,自己不知道过得有多逍遥快活。如今到了京城,官位不但没升,反而整天忧心惶惶,就怕哪一天自己被皇上揪住了小辫子,到时候来个满门抄斩,他就算死也不会甘心啊! 而这个不孝女,不知为他着想、不知为郑家着想,却偏偏把希望寄托在那么一个男人身上。她以为那男人对她是真心的吗?她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格让人对她倾心! 忍着心里的愤怒和酸楚,郑明捂着胸口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不是爹不帮你……咳咳咳……实在是爹有心无力……” 对于他拒绝的话,郑美丽肯定是不喜欢听、也不喜欢听的,赶紧继续哭求道,“爹,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王爷才是,女儿以后可得指望他才能享受荣华富贵,等女儿坐上了正妃,你也能跟着女儿长脸,不是吗?也不要你多做什么,你只需要在皇上面前替王爷多说说好话,让皇上看在兄弟的情分上格外开恩就好了。” “咳咳咳……”郑明这一次不是装咳,而是险些咳出一口老血。 “爹,我求你,你就帮帮王爷吧?”郑美丽继续哭求道。 郑明那是心肝肺都在喷火,他都快咳死了也不见她关心一下自己,还满口都是帮那男人说话! 心里犯痛,他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不是爹不帮你,是爹帮不上你,那是伏顺王府的事,爹还没那个能耐……咳咳咳……”最后,他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 郑美丽显然不甘心,顿时跪到了床头边,哭得连脸上的妆容都花了,“爹,那可是你的女婿,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闻言,郑明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的头,横眉厉眼怒道,“混账东西,你只管他的死活,你怎么不看看,老子同样也是要死的人了!” “爹……呜呜呜……”见他变脸,郑美丽也有些小怕,咬着唇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咳咳咳……”察觉到自己现了形,郑明又开始猛咳起来。 而这时,郑美丽似乎才想到他在病中,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搀扶他躺下,“爹,你别生气、别生气,要好好顾着身子才是。” 郑明见她还算有点良心,心里的火气稍微抑制了一些,“只要你别气我就行了。” 郑美丽嘟嘴有些不满,“爹,我怎么气你了?” 郑明朝她狠狠一瞪,“伏顺王的事你别插手就算不气我!” “爹!”郑美丽更加不满了,“你怎么能如此说呢?他可是你的女婿我的夫君,他要是有何三长两短,那我该如何办?” 见她还不甘心,还帮着伏顺王说话,郑明又来气了,“老子不管你如何办,你只要别管他的事就成!你想死,别拉老子给你陪葬!” 闻言,郑美丽这才发现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伏顺王府的生死,顿时生了怨怒,“爹,那可是你的女婿,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女婿?”郑明冷声哧道,“你也知道我是他的岳父?那你看看,你嫁去伏顺王府这么久,他有把我当岳父没?他来郑家看过我没?他为我们郑家做过一件事没?如今他有难,就想到我这个岳父了,他把我证明当什么了?这样的女婿,老子不稀罕!”说到最后,郑明忍不住发狠撂下了绝情的话。 他还真不稀罕! 两个女婿,虽然对他都不怎么待见,可上官游家世在那摆着,就算不帮他做什么,他面上也有光。再想想大女婿,那就是一个短命货。一个废太子居然整天想着皇位皇位,比他还贪婪,没有那个能力就安分点至少有条活路,可偏偏他要选择死路,他死不足惜,害得他一把年纪还得担心受牵连。 他现在真是后悔生了这么一个害人的女儿,简直就是他郑家的灾星、克星! 没有她,他一辈子都不会跟伏顺王沾上关系,哪怕一辈子官小,但好歹是个京官,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他照样能享受。现在好了,别提什么享受了,他从早到晚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他没那个能耐,他要是有那个能耐,他都想把伏顺王给杀了,至少还能落得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见自己的爹说话如此绝情,郑美丽心中的怨怒不由加深,更何况自家爹指责的也算事实,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也忍不住蛮横了起来,“爹,你就说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怎么?你还敢威胁老子?”郑明瞪大眼,厉色的眸光染满了猩红的火气,“老子就不帮,你能把老子如何?” “哼!”郑美丽突然跑了出去。 “你这个不孝的畜生!以后你别给老子回来了!”见她还敢弃自己离去,郑明从床上坐起对着房门口破口大骂起来。他现在真后悔养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还没有上官府那个不中用的女儿强,至少,那不中用的女儿从来不给他添乱、添堵。哪像这些个东西,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唉!”郑明痛心的咬紧了牙,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床柱上。 造孽啊造孽…… 片刻之后,他一脸痛苦的翻身下床,蹬上长靴走出了房门—— 不行,他必须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官场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摸透了里面的是是非非。因为伏顺王府的事,现在基本上没有一个人敢同他来往,所有的人都避着他,生怕同他沾上了关系。他可真是被那该死的伏顺王给害惨了! 照这般形势,他还有何前程可言? 官大、财大,都不上自己的命大啊! 总不能继续守在这里等死吧? 不行,他必须得离开,明日一早,他就奏请皇上让他辞官回乡…… 他宁愿回乡继续做一方乡绅霸主,也不愿再在这种是非之地苟延残喘的过日子…… …… 上官府 午后的卧房中,春意盎然,暧昧的气息从床内蔓延出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某对男女激吻中缠绵悱恻的气息。 但有人似乎不大配合,临到紧要关头突然喊停—— “相公,不要!”小女人红着脸将男人手腕抓住,不让他继续。 在她身上,男人喘着粗气,外袍已经褪掉,露出半裸的胸膛,白皙紧实,性感魅惑。一双墨眼如潭般深邃,**死火种般从他深眸中流泻出来,潋滟而又深情。 见女人又打断好事,上官游俊脸上的柔光沉去了几分,不满的瞪着她,“你是打算让相公我以后都不能碰你?” 这女人,最近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晚上天一黑就上床睡觉,他回房的时候她早就睡得跟头小懒猪一样,他好心放过她没趁她熟睡时碰她,可白天有点时间也不给他,这都多少天了? 在不让他碰,他得憋死! “人家不想在白天……”郑欢乐往他怀里钻了钻了,紧紧的抱着他,羞赧的求饶道。 “你是不想在白天还是不想让我碰?”上官游是真有几分气性了。他又不是傻子,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故意躲他! 他自认为已经很温柔对她了,知道她在情事上放不开,他也没使坏,偶尔过分点也没忘记顾及她的身子。他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居然不让碰!他是可以强迫她,可是该死的,他又害怕她像以前那样恨他。 “相公……”郑欢乐颤栗了一下,声音带上了哭腔,越发抱紧他紧实的腰身。 被她一再拒绝,上官游一腔火种瞬间就消了下去,俊脸一沉,他直接板开她的手臂,起身、穿衣……随后大步的走了卧房。 “相公……呜呜呜……”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郑欢乐坐在床上捂着脸哽咽的哭了起来。她不是不想让他碰的…… 可是她病了,还是那样的病,她不好意思让他知道。 都半个月了,她月事还没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那样羞耻的病,若是让他碰了,万一他染上了怎么办? 她不能那么自私,把这种见不得人的病传给他。 穿着肚兜,她把薄被裹在自己身上,捧着脸更加难受的哭了起来。 “少夫人。”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轻唤声。 郑欢乐抬头,赶紧胡乱的擦起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朝门外细声的问道:“何事?” “禀少夫人,府外有名女子自称是您的大姐,说是想见您。”丫鬟如实禀道。 闻言,郑欢乐怔了怔,有些诧异。大姐怎么来了? 咬了咬唇,她朝门外说道:“你带她进来吧,我一会就去厅里见她。” 待丫鬟一走,她哽咽的爬下床,捡起给某个男人给扔在地上的衣物一一穿戴起来。明明是天热的季节,可她就像处在寒冷中一样,双手哆嗦个不停,就连腰带系了半天才系上。 他们成亲一年多了,千姿姐和嫣然的孩子都出世了,可是她不仅肚子没动静,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也时好时坏,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别人恩爱幸福,为何在她这里好似一缕烟一样,让她怎么抓都抓不住。 她知道她很笨,不懂得夫妻相处之道,可是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改变现状? 她不说出事实,他只会恨她、讨厌她,可是她说出事实,那他是不是更加厌恶她? 谁会要一个得了那样病的女人?而且同房已久,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在房里静坐了好一会儿,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没什么异样之后,郑欢乐这才起身去开门。 他们的院里有待的厅堂,她到的时候郑美丽早已经坐在厅堂里在丫鬟的服侍下高傲的吃着茶了。 “大姐,你找我有何事?”她没入座,只是站在郑美丽身前小声的问道。 郑美丽掀了掀眼皮,小眼睛眯了眯,一脸的不爽,“你还真是架子大,我这一壶茶都快吃完了。” 郑欢乐也没理睬她的冷嘲热讽,继续问道:“大姐找我有何事?” “怎么,难道有事我才能来找你,没事就不能来了吗?”郑美丽不悦的训道。 明明一个是主子,可是却卑微的任人训斥,而那个本该是客人的人却高傲的坐在主位上,像主子一样训着话。这一幕,让一旁服侍郑美丽的丫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从这女人一进府,她就看出对方不好相处,那眼神凌厉,看什么都像高高在上的感觉。要不是少夫人让人请她进来,她都想通报管家让管家派人将这傲慢无礼的女人给打出去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京城首富上官府。就连皇上和娘娘来都是有规有矩的,这女人居然一副高傲冷漠的样子,她在上官府做事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跑到上官府来摆谱耍威风。 郑欢乐低着头,没应她的话。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卑微,郑美丽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缓和了语气,“好了,别站着了,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郑欢乐默不知声的走到右手边的主位上坐了下去。 “你下去,我们姐妹俩有话要说。”郑美丽转头,朝身侧丫鬟命令起来。 丫鬟暗自瞪了她一眼,但还是应声离开了,只不过跑出厅堂之后,她转角就朝书房的方向跑去。得赶紧去把大少爷叫来才行,这个又丑陋又傲慢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善渣,她可是听说了,少夫人未出嫁时经常遭这个女人欺负。少夫人性子弱,人也单纯,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少夫人吃亏。 厅堂里,见四下已经没有人了,郑美丽这才挤出一抹笑看向郑欢乐,“四妹最近过得如何?姐姐瞅着四妹的气色有些不怎么好,是不是最近病了啊?” 一听到那个‘病’字,郑欢乐身子不自然的僵硬了起来。低下头的她眼睫一直颤抖不停,双手握着衣角也开始绞起来。 “大姐找我有何事就请说吧。”她再次低声询问郑美丽来的目的。 这一次,郑美丽并没有摆脸色了,而是堆上了笑容,双眼也笑成了一条细缝,“欢乐,你对姐姐别这样生疏好不好?我们好歹是两姐妹,你若一直这样生疏对我,姐姐我可得心寒了。” “……嗯。”郑欢乐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在说其他话了。 对她的反应,郑美丽心有不悦。但她也知道面前这个傻子妹妹是半天都挤不出屁来的人,她再怎么不满意此刻也不得不继续堆着笑,“欢乐,我们是亲姐妹,你说如果姐姐有事求你,你会帮忙吗?” “嗯。” 对于她敷衍性的回应,郑美丽自动的将其认定是答应了,于是接着笑道,“姐姐现在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能否答应姐姐?” 郑欢乐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次没‘嗯’了,只是小声说道:“姐姐有何事不妨直说。” 郑美丽微眯着眼,仔细的看了她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道,“欢乐,姐姐福薄,没有你运气好,自从嫁给了伏顺王为侧妃,姐姐就吃不好睡不好,如今伏顺王府出事,姐姐更是吃不好睡不好。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你恐怕都不能再见到姐姐了……”说到此,郑美丽低头用丝绢擦了擦眼角,活似快要离开人世般充满了伤感和对亲人的留恋,“那伏顺王妃心思也太歹毒了,她杀皇上和娘娘不成,现在还把整个伏顺王府都连累进去了。我们王爷现在被软禁在府中,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对付他,就连姐姐我都无辜受连累。欢乐,姐姐不想死,姐姐真不想死。我们姐妹情深,你一定不想看到我死的对不?” “……?!”郑欢乐震惊的睁大眼。伏顺王妃要杀千姿姐和皇上?相公他知道吗?为何她不知道? 对于她的震惊,郑美丽以为是源于自己,于是哭诉得也更加可怜起来,“欢乐,你救救姐姐吧,姐姐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郑欢乐拧紧了衣角,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从她嘴里听到更多的消息。 结果郑美丽只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继续说道,“我听说妹夫自幼和皇上关系不错,且皇后娘娘还是你公公收下的义女,欢乐,你去帮姐姐求求妹夫或者你公公,让他们向皇上说放过我家王爷,好吗?我们王爷是冤枉的。” 郑欢乐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只不过清澈的大眼中震惊变成了怒气。 “大姐请回去吧。”她突然开口,却是下的逐客令。 “欢乐?”对于她的反应,郑美丽有些看不懂,“你都还没答应我呢。” “大姐应该知道我的本事,我做不到。”郑欢乐冷着脸冷漠的拒绝。 郑美丽把一双小眼睛瞪得最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废物妹妹如此严肃的同自己说话,对她态度感到诧异的同时又忍不住感到气愤,索性哭腔都不装了,直接拍起了桌子,“郑欢乐,你是何意思?” 郑欢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于她的无动于衷,郑美丽不满的火气蹭蹭往上涌,直接翻了脸,“郑欢乐,你别不识好歹,我能来求你是看得起你,你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让你帮忙说几句话就行,你用得着如此无情无义吗?” “大姐请回吧。”郑欢乐依然冷漠的下逐客令。她是不会帮忙的,哪怕打死她她也不会帮忙。他们要杀千姿姐和皇上,还想让她帮忙,做梦! “郑欢乐!”郑美丽突然拍桌而起,低吼道。 看着她一双突凸的眼睛比瞪大的牛眼还吓人,郑欢乐无惧的迎了上去,眸光直视,带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大姐请回吧。” 郑美丽气得心肝脾肺都在颤栗,她体型相当于郑欢乐两个,甚至还有余,再加上一副凶恶的样子,别提多吓人了。 “郑欢乐,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大姐请回吧。” “你今日要不帮忙把我家王爷救出来,那我就不走了!”郑美丽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带着一脸愤怒霸道又无赖的嚷着。 郑欢乐盯着她浓妆艳抹的脸看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径直朝厅堂外走去。 “郑欢乐,你给我站住!”身后,猛然传来郑美丽愤怒的低吼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郑欢乐走着走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看着突然到倒地的人,郑美丽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很明显的被惊到了。 这、这废物怎的如此不中用?她就吼了一声而已,难道就把她吓死了? 一想到这,郑美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不是她怕死人,而是眼下是在别人家中,人要死了她能脱得了干系? “欢乐?”她一边小声的唤道,一边哆哆嗦嗦的走了过去。 “欢乐?欢乐?”见郑欢乐侧躺着一动不动,郑美丽也不敢拿手碰她,于是拿脚踢了踢—— “该死的,你做何?!”突然,一道冷冽的嗓音像惊雷一样响起。 “啊!”郑美丽又被惊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见一身蓝袍风姿卓绝的男人出现在厅堂外,只不过男人的脸黑气沉沉,高大颀长的身躯似乎被冷冽的戾气罩住,吓得郑美丽直打哆嗦,“我、我……” “欢乐!”男人下一瞬已经冲了进来,快速的将地上晕迷不醒的小女人给抱了起来,焦急不安的唤道,“欢乐?欢乐?欢乐你醒醒!” “来人!快去请冯老过府!”厅堂里,传来男人失控的吼声,紧接着,就见他抱着怀中小女人冲出了厅堂。 郑美丽哆嗦着身子,脸上带着恐慌,正准备偷偷的溜走。可她身高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半个头,人高不说,还长得很胖,这么一个大活物想要从人眼皮下偷偷离开,除非对方是瞎子看不到。 “站住!”门外,有丫鬟见她出来,立马喝道。 郑美丽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索性也不做贼了,直起身板大模大样的就要离开。 “我叫你站住!”丫鬟冲过来展开双手将她拦了下来,“大少爷没发话,你不能随便离开!” 闻言,郑美丽顿时就炸了,“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丫鬟恨恨的望着她,“你伤了我们少夫人,还想跑?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郑美丽瞪眼怒道,“胡说八道,我何时伤了你们少夫人?那女人是自己晕倒的,干我何事?” “哼!”见她耍脾气,丫鬟也来气了,应该说从郑美丽一进府她就憋了很多气,现在出了事,就算大少爷没吩咐,她也不能让这女人就这么离开,不是她伤了他们少夫人,那少夫人为何会晕倒?迎着郑美丽凶恶的怒脸,她冷着脸说道,“别以为我们没看到,你用脚踢了我们少夫人。我们少夫人好好的,现在晕迷不醒,不是你作恶,还能有谁?欺负了人就想走,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还在想上官府作威作福,呸!” “该死的贱婢,你敢骂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骂,郑美丽气得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骂你又如何?别说我们少夫人有何三长两短,哪怕少了一根头发,你也得拿命来赔!”丫鬟气势磅礴。 “贱婢,你敢恐吓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郑美丽愤怒得直跳脚,紧接着一耳光就朝丫鬟挥过去。 丫鬟似乎早有防备,在她出手时快速的退了几步,随即扯开了喉咙就高喊了起来,“来人啊!快把这伤害少夫人的恶妇给抓住!” 除了这么大动静,早就有下人在围观了,只不过因为没得到命令,大家也不好上前。听到丫鬟叫唤,几名仆从赶紧围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把郑美丽堵住。 “你们、你们……”看着自己被众人包围,郑美丽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一群人连话都说不上来。 她今日出府是求着那些官差才出来的,根本就没带人在身边。现在被几个下人欺负,她是又恨又怒又无奈,不得已,只好自己出手—— “你们这些贱奴,看我不打死你们——”她怒骂着朝一名仆从扑了过去。 那仆从见她庞大的身躯笨拙的冲过来,赶紧敏捷的闪开了。 “咚!”重物砸地的声音。 “哎哟……呜呜呜……”地上全是青石铺成的,郑美丽脸朝下,不仅身子摔痛了,鼻子更是狠狠的撞在了青石板上,红红的厚嘴也吻在了青石上,痛得她张嘴又叫又哭起来。 “抓住她!抓住她!”一旁,丫鬟高喊催促。 这一下,就连远处的人也纷纷跑了过来,一群人把郑美丽紧紧的围着,有两个仆从想将她从地面上抬起来,可使了劲儿后才发现根本抬不动。 为了不让她反抗,于是大伙齐心协力,按脚的按脚,按手的按手,按头的按头,因为郑美丽挣扎,那庞大的身躯一扭一扭的特有劲儿,有两个男仆想都没想的就坐到了她背上,还卯足了劲儿往下压,恨不得把身下的凶神恶煞的女人给压死一般。 “呜呜呜……你们这些贱奴……欺人太甚……呜呜呜……我要杀了你们……”扬着头,郑美丽鬼哭狼嚎的叫嚷起来。 她越是叫唤,越是招人恨,一群人都害怕她挣脱,于是每个人下手的劲儿更狠了。 “唉哟哟……疼死我了……呜呜呜……疼死我了……” …… “什么?她有喜了?!”卧房里,上官游高亢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冯伯,你确定欢乐真有了?” 看着面前反应过度的小辈,冯春美好气的瞪眼骂道,“混小子,老夫自幼行医,难道连喜脉都会弄错?” 看着床上还陷入昏迷中的小女人,那苍白的脸色让上官游欣喜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他就说她最近不正常,可他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现在仔细想想,全都是他的错。每日朝夕相处,他竟然连她有了身子都不知道。 坐上床头,上官游心疼的抚上了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难怪他们都说他太混蛋,他的确是够混蛋的。他早就该想到的,算一算,她这个月月事都未有,如此不寻常,他竟然都忽略了。 就在刚不久,他还负气离开……也不知道这丫头会如何想?是不是又该恨他了? 冯春摇头走了出去,表示自己太受不了这些小辈了。这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一个比一个肉麻。 他还是去给他老友报喜吧!上官家总算有后了,估计今晚会有好酒好肉。 房间里,上官游抿着薄唇,坐在床上傻傻的笑出了声。还以为要多等两年了,没想到老天也是厚待他的。 从小女人的脸上摸到那平坦的小腹上,他眸光温柔,轻柔的碰触有些小心翼翼,好似会惊醒到她或者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般。只是看着小女人削瘦的小脸,他温柔而欣喜的眼眸中不由得多了一丝自责。 要是早一点知道就好了。这阵子她瘦了好多,可是他却找不到缘由,现在想来,真的是他太粗心大意了。 今中午他还差一点就强迫她……幸好他忍住了,若是没忍住,他都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冯伯!”想到什么,上官游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了人。 臭老头儿,跑哪去了?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呢! 他没照顾过孕妇,嫣然那丫头自怀孕后都是沈韵堂在伺候,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他要如何做才能把她养成跟嫣然一样? 料到冯春肯定去了自家爹那边,上官游给小女人掖了掖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这才转身追了出去。 …… 得知郑欢乐有喜,上官泰激动得都从椅子上蹦起来了。 “老冯,当真有了?多大了?孩子可好?”冲到冯春面前,上官泰连连问道。 “我听说你前阵子从北疆进了一批好酒,是么?”冯春坐在客椅上悠哉悠哉的吃着茶,对于上官泰的激动像是没看到似的,反而问些不着边的事。 上官泰咬牙瞪他,“你这老东西!” 冯春掀了掀眼皮,继续吃茶。 他耐性十足,上官泰可没耐心了,一把就拧住了冯春的衣襟,逼问道:“赶紧说,我孙儿如何了?” 冯春挑眉,“那酒……” 上官泰怒,“我若抱了孙儿,你要淹死在酒缸里都行。” 冯春嘴角狠狠一抽,“……” “爹!”冯春还没来的开口,上官游急匆匆的跨入了书房。 见自家老爹正在发飙,他赶紧将冯春从老爹手上解救了下来,换自己扶着冯春的双肩摇晃起来,急声问道:“冯伯,你还没说欢乐她到底如何了?何时能醒?孩子有无大碍?要服用什么才能让她身子好起来?” “唉唉唉……”冯春被他摇得都快头晕了。 “冯伯,你快说啊!”急死人了,他女人在床上躺着没醒呢! “你们父子俩够了没?!”冯春忍不住咆哮了。他一把老骨头,真快被折腾死了。 怀个孩子而已,比要他们命还恼火。 上官游这才将他放开,然后同上官泰一起目光死死的瞪着座椅上的他,父子俩同时挡在他身前就跟害怕他会跑了似的。 冯春哭笑不得,见父子俩紧张不安,也不好再卖关子了,舒了一口气才正色的说道,“母子都没什么大碍,只是欢乐体虚不宜太过操劳。她现在不适合大补,平日里让人给她做些清淡可口的食物就行,等过了这两三月再好好让她进补。”末了,他朝上官游看去,“贤侄,不是我说你,欢乐这丫头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看在眼中,你平日里少欺负她一些,别让她装太多心事,否则对她对孩子都不好。像今日这样的情况最好别再发生,否则孩子不保你就自个哭去。一会儿我回医馆开些保胎的药让人送来,你让她一定要喝下。” 上官游听着听着,脸色都白了。他再傻也听得出来冯伯话中的含义,说明欢乐的情况并不乐观。 想到什么,他转身,招呼都没打就跑出了书房—— “老冯,欢乐她?”上官泰浓眉拧得紧紧的,那句‘孩子不保’别说他家游儿受不了,就连他都忐忑不安。 “哧!”冯春忍不住笑道,“放心,欢乐没事,我不过吓唬吓唬那小子,好让他平日多用点心思。” 闻言,上官泰吐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没好气的瞪道,“你这老东西,真是越活越不耐烦了!” 对于儿媳的事,上官泰其实也不怎么操心。首先,他操心不上,再者,他这老友还能坐在他面前同他吃茶聊天,就说明欢乐并没有大碍。 对于冯春恐吓儿子的事,他也没觉得有何不好。是该给儿子一点警告了,现在不把问题说严重点,若因为一时大意出了何事,那才让人痛心。 “老爷,您快去大少爷院子看看吧,出事了!”突然,管家匆匆来报。 “出何事了?”上官泰一惊,只当是儿子和儿媳出事了,来不及问清楚,他抬脚大步的走出了书房—— ------题外话------ 终于万更上了。呜呜呜… 正文 一百四十五 专程陪你解闷 上官泰一进儿子院中,就听见杀猪般的嚎叫声传来,七八个下人正嘿哟嘿哟的抬着一个人朝院子外走来。 “怎么回事?”他站在院门口,威严的老脸上带着一丝震怒。他游儿的院里向来清净,怎么会有这样吵闹的事情发生? “老爷。”七八个仆从赶紧朝上官泰低头行礼。其中抱着郑美丽脑袋的一名仆从赶紧回话,“老爷,是这样的……。” 原来之前大家都以为是郑美丽伤了他们的少夫人,所以集体把郑美丽控制了起来,结果冯春到了之后才得知他们少夫人晕倒是怀孕所致,本来都打算放了郑美丽的,哪知道郑美丽又吵又闹,还扬言要弄死他们。于是下人就去询问上官游要如何处置,上官游一听郑美丽还不消停,当即就怒斥让人把郑美丽给扔出去。 那仆从把事情经过一说完,郑美丽就又开始哭嚎了起来,“上官老爷,你看看你府里的人,实在太不像话了。你还不赶紧让他们把我放了……唉哟哟……疼死我了……” 看着一个女人被七八个男人抬着,狼狈不说,女人一张脸也不知道抹了什么,又红又青的东西脏乱的粘在脸上,看到这样的人,上官泰只觉得胃里特不舒服,额头上掉黑线不说,连身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他知道那郑明有个大女儿,只是没想到长这副摸样,跟她妹妹欢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都不知道那郑明是怎么生的,两个女儿都如此极端,一个胆小一个疯癫,想想,还是欢乐讨喜,安安静静的最适合他们家了。听说这郑大小姐被千姿许给了伏顺王,想想两个人在一起的情景,他浑身鸡皮疙瘩更多。那伏顺王就不觉得膈应吗? “抬走抬走……”他微微侧身,走了一旁,朝几名抬人的仆从挥手。 “走。”最前面的仆从赶紧招呼起其他人,然后抬着哎哟叫唤的郑美丽赶紧离开了。 终于清静了,上官泰撇嘴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儿子的卧房走去。 “老爷。”卧房门口,丫鬟见他来,赶紧行礼。 “少夫人醒了吗?大少爷可在里面?”站在房门外,上官泰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毕竟这是儿子跟儿媳的居所,他一个老头子哪能随便进去的。但对于屋里的情况,他显然很关心。 丫鬟低头回道,“回老爷,少夫人还未醒,大少爷正在里面守着少夫人。” “嗯。”上官泰点了点头,对儿子的做法还算满意。 “好好服侍少夫人,缺什么就让管家去准备。”严肃的交代完,他这才转身背着手离开了。 而房里,上官游坐在床头看着床上还未苏醒的小女人发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一想到冯伯说的‘孩子不保’,他就没法镇定,好不容易盼到她有了身子,要是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 这一年多来,尽管他们感情有了变化,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生疏冷漠,可是回想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做得一点都不好。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认真去揣摩过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觉得安安静静生活就是她想要的,可他现在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他甚至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没问过她开心与否……他一直都以为他的决定胜过一切,他自以为是的觉得她应当接受他的安排,殊不知这些自以为是,让他从来没认真的去了解她的喜怒哀乐。 要不是冯伯提醒,他永远都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脆弱,脆弱得可以被自己的心事打败。 她到底装了多少心事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相、相公…。你怎么在、在这里?”耳边,突然传来小女人虚弱无力的声音。 上官游立马回过神,见她已经睁开眼,惺忪的眼眸疑惑的望着他。他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低声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郑欢乐摇了摇头,眼眸渐渐的清明起来,“没有,就是觉得好困,好想睡觉。” 突然间,她想到什么,猛得坐起了身。 这一动作把上官游吓了一跳,脸色都青了,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边低吼道,“好端端的你起来做何?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吗?” “……?!”郑欢乐蓦然睁大眼,扭头震惊的看着他带着薄怒的俊脸,“相公,你、你说什么?” 见状,上官游这才确定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将她连同薄被一起抱到自己腿上,摸着她瘦巴巴的脸认真的说道:“冯伯说你有了身子,还不足两个月,以后做事别一惊一乍的知道吗?” 郑欢乐张着嘴,要不是亲耳听到,她几乎不敢相信。想到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彷徨和不安,她瞬间红了眼眶,抱着上官游的腰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呜呜呜……相公,你不是骗我对吗……我只是怀了身子并不是要死了对不对……” “……”上官游愣了愣,开始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将她身子抱的更紧,低头在她脸颊上蹭了起来,“傻瓜,只是怀了身子而已,谁说你会死的?对不起,是相公忽略了。” 难怪她这阵子这么反常,整天沉默发呆,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想来她应该有所察觉的,只不过自己误会罢了。 想到这,他心里又酸又痛。这些事他怎么能指望她处理好,她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孩子,什么都懵懵懂懂的。作为她相公,天天在他眼皮子下,他竟然都没察觉,这才是真正该死。 郑欢乐哭得很激动,像是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再加上听到自己有了喜讯,那种从地狱上升到天空的心情,让她一时调节不过来,除了抱着身边的男人哭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了。 对她的反应,上官游没摸透,只当她是太惊喜了。看着她哭得跟就被抛弃了似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无力感,“好了,莫哭了,再哭得把孩子哭坏了,都快当娘了,要是你还这么爱哭鼻子,当心以后孩子笑话你。” 郑欢乐突然就息了声,只不过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将他抱得紧紧的,怎么都不想撒手的样子,“相公,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上官游好笑的将唇凑到她耳畔,“是相公不好,相公以后不会再同你置气了。” 郑欢乐继续抽噎着,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哭红的小脸被泪水浸湿就如同小可怜一般,“那你以后还会把我丢下不管吗?” “不会了。”上官游心酸的摇了摇头,并将她抱得更紧,心疼的替她擦起脸来,“以后有什么事你别再藏着掖着了好么?你若把我当你相公,就必须什么事都告诉我,若你再把心事藏着掖着,那相公很容易误会的,知道不?像这次,若不是你晕倒,你说这么大的事都没人知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别说你后悔,相公也会难过的,你可是记清楚了我说的?” 郑欢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记得了。” 上官游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脸,“记得就好,一会儿冯伯会让人送安胎药来,你要喝下去,知道不?” 闻言,郑欢乐突然放开他,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相公,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上官游赶紧将她双手从肚子拿来,让她重新趴回他怀中,“孩子很好,有冯伯在,你不必担心。以后只要你听话,安心养胎就好。你要知道,爹可是盼孙子盼了许久。” 郑欢乐红了脸,眼睫颤了颤,望着他优美俊雅的侧脸,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相公,你、你喜欢它不?” 上官游皱眉,瞪她,“你说呢?我辛辛苦苦播的种,我会不喜欢?”这小女人,到底是有多傻? 郑欢乐红着脸将眸光移向别处,靠在他胸口上,闻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男性气息,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此刻,她心窝里装满了温暖,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给的。 尽管中午才翻了脸,可是她知道,怪不着他。这一阵子,她是有意的不让他碰,他生气是正常的。好在现在误会解开了,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继续伤心多久。 孩子……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了,而且不知不觉就有了。 要是能生个男孩就好了,像他一样好看,像他一样能干…… 突然间,她想到厅堂里的人,这才赶紧从上官游怀中抬头问道:“相公,我大姐呢?她走了吗?” 一提起郑美丽,上官游脸色就有些泛冷,“我让人将她抬出去扔了。” “扔、扔了?”郑欢乐诧异,脑子里开始想象扔东西的画面。 “不扔了,难道还留在府里过夜?你不嫌恶心?”上官游没好气的回道。他没让人把那恶心的女人给剁了都算仁慈了,敢踢他女人,不扔她扔谁?要不是怕影响到上官家的名声,他都想像沈韵堂那样直接让人将其扒光了丢大街上去。 不过对于那种不要脸不要皮的女人,估计被人扒光她也不会在意。想想,还是算了。 郑欢乐低着头,咬着唇闷笑了起来。其实她也觉得大姐挺恶心的,只不过从小被宠坏了,她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短处。再加上脾气太大没人敢当众说她坏话,以至于她自大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相公,那伏顺王和王妃当真想谋害皇上和千姿姐吗?”收回小小的自私的心思,她抬头又紧张的问道。 上官游拍了拍她的背后,像哄孩子一般抱着她轻晃起来,“此事应是那伏顺王妃做出来的,伏顺王应该不知情。”是该庆幸伏顺王夫妻俩不齐心,要是他们合谋,恐怕事情还不会如此简单。可见夫妻合心是有多重要。 郑欢乐不满的嘟嘴,“这么大的事你为何都不告诉我啊?” 上官游不悦的瞪她,“你还意思说,是谁整天心不在焉的?你整日想着法子避开我,你让我如何同你说?” 闻言,郑欢乐心虚的低下了头。她一直怀疑自己得了疑难杂症,一直现在彷徨和不安中,根本没心情去关注其他的事。 “对不起……” “好了,以后别老是闷着了,有何不明白的就同我说,别傻兮兮的胡思乱想。”上官游温声提醒道。他是想怨她,可是又舍不得怨她。就她在郑家那些年,没死都算是庆幸了,哪能指望有人在她身边伺候她、提醒她,他刚嫁给她的时候也才及笄,对男女之间的事根本就不懂,这样的她,能指望她什么? 疑云解开,阴霾散去,夫妻俩相拥着,享受着即将为人爹娘的喜悦和彼此坦露心声的温馨甜蜜—— …… 宫里 得知郑欢乐怀孕了,沈千姿也是乐得不行。赶紧让人去准备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和一些补身的东西给上官府送了去,尽管她知道上官家也不缺这些,但心意还是要送到。 消息是杨智传回来的,得知月钦城还不知道,沈千姿决定去御书房向他报喜。 只是到了御书房听到里面的激烈的争论声,她顿时就停住了脚,甚至皱起了眉头站在外面听起来。 里面争论的事不是别的,正是最近软禁伏顺王的事。 其中有一道陌生的声音说道,“皇上,意图谋害您和娘娘的人是伏顺王妃和西蒙国的长平公主,与伏顺王无关,微臣恳请皇上解除对伏顺王的禁令,恢复他的自由。” 月钦城在里面并未出声,反倒是崔华严肃的声音传来,“贺大人,恕本官不能赞同你的提议,那伏顺王妃伙同长平公主预谋加害皇上和娘娘,你凭何说此事同伏顺王无关?他们夫妻多年,朝夕相处,难道妻子做何事,做丈夫的一点都不知情?” 那道替伏顺王求请的声音又响起,“崔大人,下官虽没有证据证明伏顺王是清白的,可是伏顺王妃和长平公主的供词之中却并未提起伏顺王,可见伏顺王并未参与谋害皇上和娘娘一事。” “哼!贺大人,刚刚本官也说了,他们夫妻多年,你能肯定那伏顺王妃不是在独揽罪行?” “这……” 龙椅上,看着被堵得哑口无言的人,月钦城面色威压的开口,“好了,你们也别争执了,此事朕会彻查清楚,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伏顺王若没有对朕起过杀心,朕自然不会为难他。” “是。皇上英明。” “是。皇上英明。” 两个起争执的人同时应道,只不过后者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 “若没事,贺卿就退下吧,朕还有事需同崔大人商议。”月钦城面无表情的下逐令。 “是,微臣告退。” 闻言,沈千姿赶紧闪身躲到了角落里。待一微胖的大臣从御书房走出来并走远以后,她才重新现身,抬脚走进了御书房之中。 “微臣参见娘娘。”见一身凤袍的她进来,崔华赶紧跪下参礼。 “崔大人,起来吧。”沈千姿客气的抬了抬手,然后朝龙椅上方走去。 “谢娘娘。” “怎么,还有人替伏顺王求情?”将龙案上一本翻开的奏折拿起来看了两眼,她挑眉问道。 月钦城淡淡的点了点头,脸色不怎么好看,“贺云方乃太上皇在位时提拔起来的人,此人还算有些才能,故而当初我并未弹劾他,加之太上皇有意要保他从而替他抹去了诸多污点,所以我才将此人继续留在朝中。” 沈千姿点头,算是明白他说的,只不过她觉得好笑,“这贺云方也太沉不住气了,我们都还没说要不要对付伏顺王呢,他就站出来替伏顺王说话。” 月钦城冷笑的勾了勾薄唇,“如此也好,至少我提前知道了他心系于谁。”这些个老狐狸,一年多来各个隐忍不发,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是原形毕露了。 沈千姿撇嘴,对于朝中伪装忠诚的份子,其实她还真没放在心上,不怕他们伪装,就怕他们不敢冒头,一旦冒头,他们有的是办法打压。 至于如何做,这种事就轮不到她插手了。她家男人还是有能力管好这帮大臣的,这一年多以来,不照样把这些人管的服服帖帖? “对了,崔大人,那长平公主和伏顺王妃如今怎样了?死了没?”沈千姿将奏折重新放下,抬头问道。 “回娘娘,昨日夜里已经秘密处决了。”崔华恭敬的回道。 沈千姿眼皮抖了抖,都处决了?虽然她是有些替那两个女人感到惋惜,可惜她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赵氏被抓之后都还没有悔过的心思,这种人就算死了,估计也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留着,只会危害他们,她冒不起这个险。 至于伏顺王…… “皇上,那伏顺王你打算如何处置?”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眸光沉了几分,“朕打算先放过他。” 崔华突然插话,“皇上,是否让下官伪造一份供词,将伏顺王一并处决?” 月钦城蹙眉,“不必了。朕这次将他软禁起来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警告,他若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要如何做,但他若执意同朕作对,朕随时都能找借口除了他。” 要除掉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这招还是他女人教的,铲除异己,最简单的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栽赃嫁祸,那周正王府不正是如此被除掉的? 对于他的决定,沈千姿没有异议。别人或许不了解他,可是她却是很清楚他的想法。说到底,他还是做不到赶尽杀绝。她能理解,要让他做到手足相残,需要的不止是心狠毒辣,最主要的是承受手足相残之痛。她的男人不是那种无情到不顾一切的人,若他真是无情到不顾一切,她也不见得会欣赏他。 太上皇尽管已经疯了,可是他的疯癫也不是不能治愈,只要他心无杂念,早晚会好的。从这一点上,她就知道他下不了狠心。 也罢,就暂时放过伏顺王也好。如今他孤立无援,就算有帮他出头的也没那个能力相助他,他想翻浪几乎是痴心妄想。只希望这一次给他一个警告,让他别学自己的王妃自以为是的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若不然,他们不介意把他一块给整疯,让他们父子俩下半生‘疯疯癫癫’想他们的皇位去。 月钦城开了口,崔华也没再多说,向夫妻俩跪拜之后,就退下了。 书房里没了外人,沈千姿这才走向龙椅,一屁股坐在月钦城身上,叹气,“但愿你的心思伏顺王能够明白,可别自寻死路就是了。” 月钦城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也没把握那人是否会悬崖勒马,据他所知,伏顺王早就在密谋了,只不过还未找到机会罢了。在加上父皇突然得了疯症,让他信心大损。 这一次饶过他,也确实是因为他并未参与赵氏姐妹的计划。他是可以作伪证,趁机将他一并除掉,可是……他毕竟不是周正王宁海山,他做不到赶尽杀绝。 就算他真要赶尽杀绝,也势必会拿捏到他所犯罪的证据,否则,让他如何心安…… 看着他心情低落,沈千姿也不好受。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钦城,有好消息,你想听吗?” “有何好消息?”月钦城眸光疑惑的注视着她。 沈千姿抱上他脖子,笑眯了眼,“你猜?” 月钦城挑了挑眉,突然看向她的肚子,“该不会你又有了?” “噗!”沈千姿一拳头打在他肩上,“去你的,你倒是真会想。” “那还有何消息值得为夫高兴的?”月钦城眼里带着一丝失望。其实他真的一点都不满足,特别是看到沈韵堂那厮抱着女儿的样子,他就特不是滋味。 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羡慕嫉妒,反正他早晚都会有女儿的,而且绝对比沈韵堂家的漂亮。 就算他们以后生的都是儿子,他也不怕,反正两家已经定了亲,待霖儿成年,就给他们完婚,把那闺女娶过来,到时候气死沈韵堂,看他还如何得意。 沈千姿是不知道两个男人私下的暗斗,若知道自家男人腹黑不齿的心思,绝对当场拍他。两个大男人斗成这样也算是极品了。 见他对自己抱着极大的幻想,沈千姿也不吊他胃口了,赶紧如实报出来,“你的好兄弟快要当爹了。” 闻言,月钦城挑眉,“何时收到的消息?” “今早杨智回来说的。” “那确实该值得庆贺。”月钦城点头,为自己的兄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想到什么,他随即问道,“对了,你可有让人备礼给他们送去?” 沈千姿笑着点头,“你放心吧,我忙了一上午,已经派人将礼物送去了。” “辛苦了。”将她圈在怀中,月钦城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有她在身边,他真的很满足。 望着他潋滟而深情的凤眸,沈千姿撇嘴笑道,“肉麻兮兮的,也不怕我掉鸡皮疙瘩。” “呵……”月钦城扬唇轻笑,“那让为夫看看你掉了多少?” 语毕,他薄唇覆上她红润的樱唇—— 原本严肃的书房很快传来女人的嬉笑怒骂声,“月钦城,你丫就是个大流氓——哈——” …… 伏顺王府 禁令被解,伏顺王恢复自由,府中紧张沉闷的气息总算得到了缓解,每个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皇上虽说并颁布诏书说伏顺王是清白的,但能解除禁令,就算是放过了伏顺王一马,也就是说他们伏顺王府已经没事了。 而最为高兴的人莫过于郑美丽了。一得知禁令被解,她赶紧命令丫鬟给她梳妆打扮,还特意挑了一件艳丽的长裙穿上,并让丫鬟捧着铜镜,在铜镜面前照了快半个时辰然后才出门。 “侧妃,王爷恢复自由,您可是大功臣,从今以后王爷定是会将您当做心头宝一般疼爱。”前往主大院的路上,丫鬟忍不住的吹捧道。她们虽然才跟大小姐不久,可也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听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是,为了不吃苦头,她们也只能尽量捡好听的话说。 高傲的走在最前头,听着身后丫鬟赞叹又羡慕的话,郑美丽得意的勾唇,“哼!那是当然。本侧妃为王爷付出这么多,王爷自然会宠爱我。” 她觉得上官家的人虽然不怎么厚道,可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帮了忙,这不,她昨日被扔出上官府,今日王爷就恢复自由了。看在上官一家还算有良心的份上,她决定暂时放过他们,不跟他们计较昨日所受的屈辱。 只要能让王爷知道她的重要性,以后独宠她一人,她受点屈辱怕什么?面子丢了以后可以再找回来,等她高高在上的时候,那些给过她屈辱的人她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在主大院的书房里,月清正在接见一名大臣—— “王爷能恢复自由身,真是可喜可贺,老臣得知消息,就立马赶来了,王爷这几日受委屈了。”前来道贺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被月凛提拔的贺云方。 月清坐站在书桌后,感激的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入座,“此次本王能逃过一劫,还真是多亏了贺大人,本王得知贺大人亲自向皇上力保本王,本王甚是感激。” 闻言,贺云方面露惭愧的对他摆了摆手,“王爷,说来惭愧,您能恢复自由并不是老臣的功劳,老臣不敢居功。” 月清蹙眉,有些不解他的意思,“贺大人所言何意?” 贺云方叹了口气,正色道,“老臣是见过皇上,也向皇上力保过您,可皇上以彻查为由并未当场答应老臣的请奏。如今事情真相不明,但皇上却将禁令解了,想来应该不是老臣的功劳,而是另有其人在暗中相助王爷您。” 月清怔愣起来,另有其人?是谁? 如今能帮上他的人屈指可数,一般人避他不及,根本不会主动帮助他。这贺云方是父皇处心积虑留下的人,算是支持他的,除了他,还有谁会为自己甘愿冒杀头之罪? 难道是……她? “王爷,您可是想到是谁了?”贺云方忍不住问道。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帮王爷开罪,且悄无声息的就让皇上同意了。 月清回过神,赶紧将脑海中那张恶心的脸给甩出去,刚毅的俊脸上对上了一丝感激的笑容,“贺大人,不管是谁在暗中帮助本王,贺大人对本王的相助本王都没齿难忘。” 贺云方拱手,客气的回礼,“王爷您太客气了。老臣受太上皇提拔才有今日的功名,您是太上皇最宠爱的皇子,老臣不能见死不救。只是老臣势单力薄,有无奈之处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月清摆手,“贺大人见外了。” 因禁令刚解,贺云方也不好在伏顺王府久留,两人交谈了两刻钟之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月清就听到管家在外禀报,“王爷,郑侧妃来了,说是要见您。” 闻言,月清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将涌上来的那一股恶心感给压了下去。脸色难看的他本想吩咐管家把人打发走,可想到贺云方离开时说过的话,他顿时又打消了撵人的念头。 贺云方说若是他身边真有能人,让他务必善加利用。 尽管他不怎么相信自己能恢复自由是那个丑女人的功劳,可是贺云方也说了,此次皇上并未给他颜面接受他任何提议。这让他不得不承认是那个丑女人的功劳。 昨日,也只有她离开了伏顺王府,还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过一定会帮助他逃过这一劫。他当时还嗤之以鼻,说如果她真能救得下他,那他就把她抬上正妃的位置…… 想到这里,月清只觉得一股冷风浸入背脊,让他不由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王爷……”就在他陷入恶心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轻唤声。 猛的回过神,他瞬间青了脸,朝女人恶狠狠的瞪了过去,“你进来做何?没看到本王正在忙吗?” 郑美丽像是没看到他发怒的样子,扭着她那并没有美感的腰身径直朝书桌走了过去,厚厚的红唇咧出一抹自认为妩媚的笑容,“王爷,妾身听说你恢复自由了,妾身是特意过来给你道贺的。妾身知道这一阵子王爷受了不少委屈,妾身专程过来想陪王爷解解闷。” “……?!”月清铁青着脸,脸上就如同抹了粪一样又臭又难看。 ------题外话------ 周末愉快。么么╭(╯3╰)╮… 正文 一百四十六 只要你想生,再多都可以 “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禁令的事担忧?”郑美丽温柔的问道,并走向月清身后主动的伸出双手搭在他肩上,涂了豆蔻的手指开始给他捏起双肩来,嘴里善解人意继续说道,“王爷,你不必再担心什么了,只要有妾身在,妾身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你放心,妾身一定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 月清石化般的坐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额头上青筋一凸一凸的,双眼睁得老大,女人的温柔对他来说真的就像毒药,能令他五脏六腑剧烈颤抖。搭在双肩上的手白了白,可白得跟烫过皮的猪蹄一样没有美感可言。那鲜红的豆蔻更让人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圆目瞪眼的神色来看,放在站在他身后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一个随时吃人的女魔。 不可否认,他是觉得这女人帮了她的忙还有一些用处,可如此丑陋的女人要他用正眼相待,他还没那个勇气。 “你下去,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忍着咆哮的冲动,他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不管如何,先留下她,等她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再扔出去。 “王爷。”尽管他语气还算温和,可郑美丽似乎一点都不满意,“你怎么能撵妾身走呢,妾身可是特意过来给你解闷的。我们是夫妻,哪有丈夫受累妻子在一旁纳凉的,你这样说可真是太见外了。我不许你再赶我走。” 说到最后,她还蹬了蹬脚,语气和样子都带着撒娇的问道。 月清几乎不用回头都被她那娇嗔的语气刺激得浑身汗毛直竖。 郑美丽还没说完,突然一下子从后面抱上了他的脖子,脑袋突然从他肩膀上伸到他侧脸边,“王爷,妾身帮你了这么大的忙,你不是说只要妾身能帮你你就让妾身做你的正妃吗?你何时立妾身为正妃啊?还有,自从洞房之夜后,你都不曾再到妾身院里来,人家可是等了你好些日子了。你怎么能舍得冷落妾身呢?” “……?!”月清的嘴角已经歪斜,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口吐白沫的样子,反正那脸扭曲得变了形。 别说让他回想洞房时的情景了,就光听她的声音,他都倒胃! “王爷……”郑美丽继续撒娇,许是自己说得太过露骨,那长着横肉的脸上还爬上了一团红晕。 “正妃的事过阵子再说,现在伏顺王府正在风头上,赵氏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本王若现在立你为正妃,只怕会让别人在背后嚼口舌。”将她双手从自己肩上抓下,月清起身朝一旁走了两步,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背着手,他一脸严肃的说道,似乎在替她着想,“本王能恢复自由,你功不可没,本王一言九鼎,既然答应过你肯定就会做到。只不过眼下为了你好,暂且就不提正妃之事,待风头过去,本王再择吉日立你为正妃。” 闻言,郑美丽顿时就露出了不满。还要等一段时日?那要等到何时? 她可没忘记,府里还有一位侧妃呢。 月清压下心中的厌恶,斜睨了她一眼,将她神色都收入眼中。 郑美丽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还是觉得他的话在理。现在那赵氏被抓入天牢,肯定是没活路了。若是她现在就爬到正妃的位置上,那别人恐怕会怀疑她,搞不好会说是她陷害了赵氏之类。 “王爷。”她嘟着厚嘴唇,委屈的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妾身听你的话就是了。可是你不能再像之前冷落妾身了。要不然,妾身可不依。你都不来妾身房中,妾身好伤心的。” 月清一脸黑气,但又没脾气发出来。紧了紧双拳,他转身看向女人,不过却没敢直视女人那张浓妆艳抹像妖怪似的脸,“本王也没冷落你,只不过前阵子父皇病了需要本王照料,所以才没时间去你那。好了,你不要抱怨了,只要你对本王忠心,本王自然会善待于你。没事你就先回去,晚些时候本王再去看你。” “真的?”郑美丽眼睛一亮,红唇咧开,脸颊上的横肉更加明显。 月清暗自揉了揉心口,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赶紧朝她摆了摆手,“你赶紧回去,本王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都说到这份上了,郑美丽自然也不会再厚着脸皮留下来了,赶紧带着一丝羞赧的说道,“那王爷,且深就先回去了,你晚上可得早点来哦。” 说完,她捏着丝绢扭着没有曲线的腰身迈着小莲步羞羞答答的朝书房门外走去,到了门口,还猛地转身,羞涩的朝里面的男人露出一抹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王爷,那我回去等你了。” 待人走了之后,月清捂着胸口朝门外低吼道:“来人!” 管家一直都守在门外不远处,听着书房里的声音赶紧跑了进去,“王爷,您有何吩咐?” “赶紧给本王送一壶清水进来!”月清铁青着脸命令道。他要洗洗口,把胃里的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见他脸色不对劲,管家也有些小怕,什么都不敢问,赶紧应声退下了。 坐在太师椅上,月清一拳头砸在书桌上。仇恨的心中都忍不住泛出许多委屈。想他自小被父皇母后以及皇祖母捧在手心中,有着尊贵的身份,饱受宠爱,本以为会荣华一世,可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太子之位不保,皇位被夺,妻子受刑,同一无所有、家破人亡有何区别? 尽管他如今还是一亲王,可是权力被剥夺,在朝受压制,比阶下囚还让人不齿。 他怎能忍受这样的屈辱?!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眼下,还要让他委身讨好一名丑陋不堪的女人,他是个男人,这让他尊严何在、尊严何在…… 父皇的疯病时好时坏,听母后说,好的时候父皇还能叫出母后的名字,可是疯病发作时,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父皇如此,怎能再相助于他? 眼下,他只能忍受着一名丑陋恶心的女人在他面前晃悠,只希望她能为自己所用,毕竟这女人多少还有点用处。 若真报不了仇,他也不介意鱼死网破,就算死,他也要拉着那些人给他陪葬! …… 从陇南国出发,通往北方的管道上,一行马车平稳的行驶着,浩浩荡荡、尽然有序。 从离开京城到现在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眼看着再过几日就会到达沈家堡,路途上,上官嫣然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好在两个孩子不用她照顾,一路上,都被沈潇亲自带在身边同他一辆马车,有奶娘和随行的丫鬟在,根本就不用她操心一点。 她的所有情绪沈韵堂不是没看到,只不过不善言辞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人的情绪,女人心情不好,他那俊脸整日里也是又硬又冷的。 “韵堂,还有多久到沈家堡啊?”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上官嫣然烦躁的问道。 看着怀中一直都心情不佳的女人,沈韵堂同样也苦闷不已,到底还要他如何做这女人才能摆脱那些不舍? 蹙着浓眉,他低头耐着性子说道:“可是闷得很?过了前面不远就是沈家堡的地界,那里有个镇子,你若觉得闷,我就带你去走走,让爹他们先回去。” 上官嫣然没兴趣的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去走。” 闻言,沈韵堂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气性,冷声道:“你老实说同我说,你到底想要如何?” 上官嫣然抬头,看着他冷硬的俊脸,叹了一口气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 她的举动让沈韵堂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手臂下意识的收紧。至少他知道她还是依赖他的。 “韵堂。”在他胸口上,上官嫣然闷闷的唤着。 “嗯?”沈韵堂低头,有些戒备的看着她。 “你在沈家堡有没有青梅竹马什么的?” “……” “你没有什么初恋的女人?” “……” “暗恋你的人多不多?” “……”沈韵堂一头黑线,脸上都带寒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嫣然坐起身,眼光探究的落在他俊脸上,“我们走之前,千姿跟我说,让我好好观察你,看你在沈家堡有没有青梅竹马的女人,或者是曾经爱过的女人,还有爱你的女人多不多,她说要是有这些女人存在,就让我带着孩子直接回去,免得遭人虐待受你冷落。” 沈韵堂一口血气在胸腔翻腾,就差没当场喷出来了。敢情她这些日子闷闷不乐、烦躁不安都是在想这些事? “死女人,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少收拾你!”他是真怒了,他每日提心吊胆就怕惹着她,好不容易让她心甘情愿虽自己回家,他就怕她中途反悔,到时候大家都难堪。可没想到他整日的担忧全是多余,这女人脑子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另一个女人,更是欠收拾,下次见了面,他非得把那女人也打一顿才解气,有什么损自己大哥的? 上官嫣然撅起了嘴,“是不是我说中了,所以你恼羞成怒了?难道在沈家堡真的有很多和你纠缠不休的女人?” “放屁!”沈韵堂想都没想的低吼骂道。什么形象在这一刻都维持不下去了,现在没墙,有墙他都想撞死得了。 上官嫣然瞪着他,“你这样子分明就是心虚。” 沈韵堂咬牙切齿,俊脸难看到不行,“本少有何心虚的?在山崖下那一次,本少第一次碰女人!” 吼完,他突然刹住了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随即将脸移向了一边。 上官嫣然眨了眨眼,脑袋随着他的俊脸移动,有些不知死活的戳了戳他,“你害羞了?” “闭嘴!”沈韵堂突然碰上她圆润的脸颊,恶狠狠的朝她红唇咬了下去。“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少立马办了你!” 闻言,上官嫣然也不敢造次了,这是在马车上,这男人还如此大声的嚷嚷,她现在已经觉得很丢脸了,还不知道其他是如何作想的。他不要脸,她还想要脸的。 她没有挣扎,忍受着他对自己又咬又啃。其实她也没多心,只不过因为离开京城,她心里很不安,以前她也经常外出,可是那时候只是短暂的出行,从来没想过要在一个地方久居,现在要让她接受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有可能一去就是一辈子,这种心境跟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同。所以她心里烦躁难安,对未来的事充满了很多不确定。 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她和沈韵堂之间的感情。千姿真的有提醒过她这些事,还说像她哥这样的男人肯定很招女人惦记。她一路上都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自己立威,把那些惦记她男人的女人给灭了。 沈韵堂啃了半天,差点把火给引出来。碍于马车里不好办事,他不得不放开她,冷眼瞪着女人被咬过后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上官嫣然被他瞪得有些心虚,索性撇开头不看他。 沈韵堂将她脸蛋又扳回来,继续瞪她。 实在受不了他幽怨又带恨的目光,上官嫣然不得不投降,“好了好了,当我说错话了成不?以后不怀疑你就是了。” 这一刻,沈韵堂是真想一口咬死她算了,“你若再胡思乱想,等回去后我真弄死你!” 上官嫣然突然笑弯了眼,将红红润润的脸蛋凑到他眼皮下,“你舍得吗?” 沈韵堂磨牙,重新覆上她诱人的红唇。是舍不得,但自己当牛做马伺候了她一年多,等回去后就该是他重振夫纲的时候了。到时候有她好看! 一路上,沈潇都将宝贝孙子孙女带在身边。对于自家儿子的性子,他也没指望儿子能带好这一对宝贝。自从得了这一双宝贝孙子,他比得了别人的江山还振奋得意。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就是没能把外孙同时带在身边。 这些年,他和儿子相伴,即便什么都不缺,可是在心里,他还是不满足,那种寂寥和郁闷让他无法找人倾诉,如今有了这一对宝贝孙子,他觉得人生总算完美了。还有什么比得上儿孙满堂更让人满足的? 一路上,为了照顾好一双宝贝,他破例让奶娘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若是孩子们饿了,再停车让奶娘抱去别处喂奶,除此之外,两个孩子几乎都没离开他的视线。 眼看着快要到达自己的地界,突然有快马追上了他们的马车,见是自己留在陇南国的探子,沈潇赶紧勒令马车全部停下。 对于探子的出现,沈韵堂也是疑惑不解,遂下了马车前往沈潇马车中,问道,“发生何事了?” 沈潇将探子送来的信笺递给了他,沈韵堂随手接过阅览了起来,看完之后,他不屑的冷笑道,“这西蒙国两位公主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自己送上门找死。” 沈潇抿着薄唇,脸色威严又冷酷,心情明显不怎么好,“这些人见不得你妹妹同钦城过得好,就是该死!” 沈韵堂挑眉,将信笺塞到他手中,“老头儿,你自己看着办,这是我可不管。” 说完,他掀帘下了马车。不过就死了两个女人罢了,有何好操心的? 沈潇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马车里,格外不爽。片刻之后,他将自己的随从招进马车内,严肃的下令,“你们速回沈家堡,传令四大护法,务必严加监视西蒙国的动静,一旦有任何异常举动,直接发兵给我灭了西蒙!” “是!”两名随从得令,随后下了马车,跨上高头大马扬尘而去。 …… 朝堂上,近来都比较安稳。通过密切监视,沈千姿和月钦城都发现伏顺王这一阵子格外的安分。这算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伏顺王妃一事,算是真正给了伏顺王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哪怕他的王妃身份不凡,牵扯到两国邦交,但他们同样敢动,别说其他人了,无形中,也给朝中的大臣敲了个警钟,让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夫妻俩并不是好惹的,连别国的公主都敢杀,还有什么人他们不敢动的? 沈千姿和月钦城这一头算是清净了,可在另一头上官府最近却一点都不清净。 前不久上官游命人将郑美丽扔出了府,可谁知没过多久,郑美丽又找到了府上,还对他们大献殷勤,听说郑欢乐怀孕,更是亲自送了好些珍贵的礼物到上官府。 今日,郑美丽又上门,死活要见一见自己的妹妹。眼看着她在大门口闹得不可开交,引起路人的围观,不得已,上官游只好让人把她领进了府中。 看着厅堂里笑得一脸横肉还自认为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上官游一肚子都是酸腐的气味,就没明白她的自信和不要脸到底从何而来。 “妹夫啊,怎么不见欢乐出来呢?”见到一袭蓝袍温润如玉的上官游,郑美丽讨好的问道,比起在大门外嚣张凶悍的嘴脸,此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只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那一脸的横肉都在。 在主位上坐下,上官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了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欢乐有孕在身,不便四处走动。” “妹夫啊,你看我如此有诚意前来,你就发发好心,让我见欢乐一面吧。我跟欢乐毕竟是姐妹,如今她怀了身子,肯定需要亲人陪伴,我们都是女人,又自幼姐妹情深,我想欢乐一定很高兴有我陪着她。”郑美丽堆着‘善解人意’的笑容,极力的推荐自己。 上官游表情未变,只不过面色黑了不少,若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后牙槽磨响的声音。对这个自大又不知趣的女人,他没一掌将其拍飞出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主要还是为了上官家的名声着想,不想让上官家被人说三道四,毕竟郑家这几个月来也比较安分,并没有给他们上官家添什么乱子,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做得太绝。 哪曾想,这所谓的大姐一点不知好歹,三番两次前来叨扰他们,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曾经这女人把他小妻子欺负得够惨,非但没有忏悔的心思,现在还尽说些不要脸的话。让她陪同他的小妻子,他敢同意吗?别陪着陪着就把孩子陪掉了,到时候就算让整个郑家陪葬,他们也赔不起。 “大姐还是请回吧。欢乐有我照顾,不需要其他人陪同。”他温润的黑眸带着一丝冷色,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郑美丽顿时就不满了,“妹夫,你怎么能这样子呢?我可是欢乐的大姐,我来看看自己的妹妹难道都不行吗?欢乐虽说嫁给了你,可是见一见自己的亲人难道你还要阻拦?你这也太霸道了。” 上官游脸色更黑,就连语气都变得生硬起来,“本少就是如此霸道,欢乐现在是本少的妻子,本少有权利替她做主。” “你!”郑美丽见他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顿时又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回驳。别人都是说上官家的大公子温文儒雅、平和近人,可在她看来,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这个所谓的妹夫做事自私得很,只为自己着想,而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憋着一肚子气,她脸色也不好看起来,甚至说话都不带讨好了,“妹夫,我可是诚心诚意来看望妹妹的,你三番两次阻拦我见自己妹妹到底是何意思?” 上官游拧眉,眸中蓄满了冷意,冷冷的斜睨着她,“是何意思难道你看不出来?” “上官游,你看不起我们郑家的人就明说,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 “不错,大姐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优雅的坐在主位上,上官游轻嚼着嘲讽的笑。 “你!”郑美丽‘啪’的一声拍桌站起了身,凌厉的眸光剜着男人优雅温润宛若谪仙的俊脸,“你们上官家简直欺人太甚!哼!” 不甘心继续受辱,她一甩衣袖扭着腰愤愤的走了出去。 对上官游来说,他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看着她愤怒离去,他随后就把管家召了进来。 “以后别让那女人再出现,她若敢再在上官府喧闹,直接报官处置!” …… 出了上官府大门,郑美丽带着丫鬟走在路上,越想越愤怒难平,越想越不甘心。王爷说要她和上官府打好关系,多讨好讨好他们。可是她没想到上官家的人这么难搞,她还没有讨到郑欢乐那女人的欢心,就被那上官游羞辱得不成样子,这样子,让她如何回去向王爷复命? “侧妃,您别想太多,以后总会有机会见到四小姐的。”丫鬟在一旁好心劝道。虽然她没进府,可是也猜得到侧妃肯定是受了气,否则不会是这种要吃人的样子。 郑美丽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是没见到上官游那副看不起人的嘴脸,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过就一富家公子哥罢了,要权没权,要势力没势力,仗着上官家有几个臭铜板就狗眼看人低!” 丫鬟无力反驳,只能垂头暗自叹气。尽管她觉得自家侧妃说得有些偏激,可她却不好明说。谁都知道上官家在陇南国的地位,虽说人家没在朝中任职,可人家的地位比朝中一品大员都要显赫,皇上都要敬重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小百姓敢说三道四的。 郑美丽鼻子哼着气,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连背影都冒着火气。王爷交代她的事她一定得办好,否则她如何能在伏顺王府立足?眼看着她离正妃之位只差一步了,只要这一次能替王爷办好事,她很快就能当上伏顺王妃。 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把那死丫头给弄出来才行! …… 自从郑欢乐有孕以后,上官府上上下下做事都比较谨慎小心,上官游更是寸步不离的看着她,就怕她因为不懂孕事而胡思乱想。 两个月初期,郑欢乐开始有了孕吐的反应,上官游更是一点都不敢马虎,把生意上的事全交给自家老爹处理后,专心致志的在府中照顾起小妻子来。 刚开始孕吐的时候,郑欢乐自己也不适应,每一次吐完后都哭得稀里哗啦,还总是抱着上官游问她是不是要死了,每一次都把上官游问得哭笑不得。 这天午休的时间,夫妻俩正在房里计划着要给孩子准备出世以后的衣物。尽管这些不需要他们亲自操办,可上官游为了转移她胡思乱想的注意力,把这些事都揽了下来。他算是摸清楚了自家小女人的性子,怀孕对她来说是很辛苦,加之她从小又缺乏亲情,对很多事自然就缺乏安全感,老是患得患失的。但他发现只要一提到孩子出生以后的事,她就会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说小孩子如何讨喜,如何可爱的。 “相公,你说我这一胎是男娃还是女娃啊?”看着桌上各种样式的小衣服小褂子小鞋子,男孩女孩穿的都有,郑欢乐表示很为难。这些都是管家按照上官游吩咐送来的式样,就是想让她自己挑选喜欢的,然后再让人按她的喜好去缝制做出来。 “男女都一样。”坐在桌边,上官游无所谓的回道。 郑欢乐皱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生了女儿,爹他会不会有意见啊?” 闻言,上官游没好气的瞪她,“你生男生女关他何事?” 郑欢乐委屈的撇嘴,“要是爹不能抱孙子,他肯定会失望的。” 上官游不以为意,“有何好失望的?有人叫他一声祖父,他该高兴才是。” 郑欢乐眨眼看着他,小声的问道,“那你呢?你喜欢男娃还是女娃?” 上官游额头开始掉黑线,“男女都一样。”管他是男是女,都是他的种,他要嫌弃岂不是把自己都给嫌弃了? “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就不能一样?”上官游哭笑不得。这女人又开始钻牛角尖了,难道他在她眼中是那种只要儿子不要闺女的人? “男娃女娃本来就不一样。”郑欢乐嘟嘴道,“你是家里的独子,没有儿子就没有面子。”不是她要嫌弃自己的孩子,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曾经她娘亲就是因为生下她所以才一点地位都没有。有钱有势的人家谁不想要儿子的?如果生了女儿只有她一个人疼爱,对女儿来说是很可怜的。那样心寒的感觉她一点都不想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上官游叹了口气,索性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微微抬头用冷眼瞪她,“你能少胡思乱想一些行么?为夫何时说过会嫌弃女儿的?你要是不信就去问问爹,问他以前是如何对待嫣然的,看看到底嫣然过得好还是我过得好?” 郑欢乐撇着嘴一句都答不上来了。嫣然在上官家的确很受宠,大家都喜欢她。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上官游一边揽着她一边在她耳畔说道,“你只管生孩子就是了,其他的事你不用担心,不管男女都是我们家里的宝,你有见过沈韵堂嫌弃他女儿吗?更何况,我们还年轻,生十个八个难道还没一个儿子?” “呃……”郑欢乐一不小心红了脸,愣愣的看着他,“十个八个……会不会太多了点?”要真生那么多孩子,她岂不是比猪还能干? “多什么多?只要你想生,再多都可以。”为了安抚她,上官游算是豁出去了。 郑欢乐低下头,开始默默绞手指。还是算了吧,她这一胎都还没生出来呢。 “大少爷、少夫人。”门外,突然有丫鬟叩门。 “进来。”上官游抬了抬头。 郑欢乐想起身,但却被他抱得紧紧的不让她离开。看着丫鬟推门进来,她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上官游肩上。 “何事?”上官游抱着她,有些不悦的问向丫鬟。 “启禀大少爷,郑家派人前来传话,说郑老爷被人下毒,性命堪忧,想请少夫人回郑家见郑老爷最后一面。”丫鬟很严肃的将得来的消息如实禀道。 闻言,郑欢乐猛的从上官游肩上抬起头,一脸震惊的朝丫鬟看了过去,“我爹、我爹被人下毒?” “是的,少夫人,郑家的管家亲自来报的消息。”丫鬟低声回道。 对于这个消息,郑欢乐是真的震惊,尽管郑明对她从小就不疼爱,他们之间或许连一丝父女情分都谈不上。可到底郑明是她的生父,厌归厌,恨归恨,毕竟这个人给了她生命,事关他的生死,她也没法置之不理。 “相公……”转回头,她纠结的看着身前的男人,一时没了主见,想听他的意思。 “去准备一下,我们稍后就去郑家。”上官游面无表情的对丫鬟吩咐,随后将小女人的头揽在自己肩上,温声道,“不必担心,稍后我陪你去看看。” …… 郑家,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乱了套,郑明的确是被人下了毒,眼下毒发,幸好发现及时,大夫前来已经替他扎了银针控制了毒性,尽管人还未死,可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而最让人震惊的不是证明中毒,而是这下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明曾经的结发妻子、郑家曾经的夫人钱氏。 ------题外话------ 文文正走向结局,目测,应该在半个月之内。亲们稍安,要大结局了,最容易卡文了,凉子在保证情节圆满的同时尽量多更。谢谢妞儿们的支持,因为本书也会牵扯到出版,凉子肯定会尽心尽责的写下去,不会辜负大家的喜爱。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 一百四十七 作死 上官游带着郑欢乐去的时候郑家哭声一片。 看着过路的仆从和丫鬟都在抹眼泪,郑欢乐愣愣的,脚上就跟绑了大石一样怎么都抬不起脚,被上官游包裹住的小手一直都抖个不停。 “冯伯,麻烦你了。”对于自家小女人的反应,上官游默默的收入眼中,随即对着身旁一同而来的冯春点了点头。 冯春摸着白胡子,肩上挎着药箱走进了郑明的房间。 “别怕,不会有事的,相信冯伯有那个本事能救活你爹。”将小女人拥在怀中,上官游低声安慰道。他那个岳父生平是可恶,打骂妻儿、肆意虐待,人品也不佳,唯利是图,攀权附贵,但好在他从来不滥杀无辜,之前他去砂红村找欢乐的时候,也暗中打听过郑明曾经在砂红村的事迹,此人虽然在独霸一乡,也做过不少欺负相邻的事,但恶归恶,却也没造什么杀戮。只不过这人太好强、太重权势,生平大多数银钱都花在了官场上。 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也不好做评判是否该死,反正能救就救吧,不能救也只能说他报应来了。 郑欢乐也没哭,只是紧紧的抱着他,让他身上的气息抚平她复杂的心绪。从她懂事起,她就恨这个爹,恨他的无情,恨他的冷漠,恨她看到娘亲病危也不愿出手相救,但恨归恨,她没想过要将他恨死。 娘亲死了,虽然她没了依靠,但好歹有个家,有个能赏她一口饭吃的地方,哪怕这个地方并不温暖,但至少她没流浪街头。若这个爹也死了,她会真正的成为一个孤女,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人。 这些年来,她没有将他看做是自己的爹,她只把自己当做是郑家的一只小狗,他们给了她活路,她愿意受他们打骂,她愿意让他们欺负,是因为觉得他们有这个权利。自从离开郑家,她就不再同他们主动来往,因为身边这个男人,她必须得捡起自己的尊严,学会保护自己,尽量不让他为自己的事操心。 本以为今后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心里说不在意是假的,只不过她还没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只是觉得很惋惜,好端端的一个人若就这么死去,真的很让人惋惜。 “相公,我想进去看看。”看着管家将郑明房里的丫鬟仆从撵出来,郑欢乐突然说道。 尽管她表现的很平静,可上官游还是不同意,毕竟她现在怀着身子,加上又薄弱,万一受到什么刺激激动起来,他担不起。 “没事的,冯伯在里面救人,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他,相信相公,很快就没事了。”拥着她身子,上官游将她往花圃那边带,一边走一边低声陪她说话。 郑欢乐神色凝重,对于郑明,她除了关心他的生死外,也找不到其他的事同上官游聊。 夫妻俩漫步穿过花圃,郑欢乐不想去的,但架不住上官游的强势,只能被他搂着跟着他走。 路上,有丫鬟扎堆在议论着府里发生的事—— “你们知道不?听说大夫人疯了所以才会误杀老爷。” “什么大夫人,她已经被老爷休了。现在连姨太太都算不上,只不过老爷可怜她没去住,让她暂时住在府中。没想到她不满被休,竟对老爷下毒。早知道,老爷真该把她赶出郑家,也不会遭此大难。”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听说是因为老爷要辞官还乡才造成今日之事的。听说皇上已经恩准老爷回乡养老了,老爷不想带大夫人返乡,认为她已经被休了,就不该同他一起离开。大夫人不甘心如此被抛弃,所以就对老爷起了杀心。” “……” “……” 听着众丫鬟的话,郑欢乐更加觉得震惊,心里也更加复杂起来。 对于郑明选择辞官返乡的事,其实她在很早之前就有这种看法了。对郑明这个爹,她了解的不深,可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当官的料。别的官员都是才高八斗、满腹经文,惟独她这个爹大字不识几个,偏偏他还学那些文人雅士装高雅。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爹,而是自己的爹根本就不是个做官的料。要是为官者都像她爹这样,那陇南国岂不是完了吗? 更何况他爹一心都放在自己的利益上,从来没做过一件有利于百姓的事,这样的官有还不如没有,领着朝廷的俸禄却只知道中饱私囊,就连她都深恶痛绝。 皇上没有革他官职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他要回乡,也算是他选择了明路。 只不过没想到那大夫人竟然如此狠毒,连曾经同床共枕的丈夫都下得了手。 “相公,我想去看看大夫人。”想到钱氏,郑欢乐开口求道。 “嗯。”这次上官游并没有拒绝。从几个丫鬟议论中得知钱氏被人关押在柴房,他让郑欢乐带路,陪她一起向柴房走去。 柴房那边,同样热闹。 钱氏被人擒住五花大绑关在柴房里,几个仆从正守在柴房外,很显然是不想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钱氏高亢的叫骂声从柴房里传来,老远都能听得到,骂得可难听了。 “郑明,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娘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才会跟了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娘陪你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你会如此对老娘,老娘发誓,就算拼了老娘这条命,老娘也要让你生不如死——” 对于钱氏泼辣狠毒的骂声,上官游抿紧了薄唇,准备带着自己的小女人离开这污言秽语之地。 “相公,等等。”郑欢乐突然拉住他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这样的泼妇死不足惜。”对于柴房里被关的女人,上官游沉着俊脸,说得很是无情。若不是她,他的小女人也不至于过得那么凄惨,在偌大的郑家,过得竟连一条狗都不如。 郑欢乐朝他眨眼,带着一丝讨好,“相公,就让我去看看她吧,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她的下场,不是要去救她的。” “我陪你。”默了默,上官游还是同意了。也罢,他也想看看那钱氏的下场,若可以,他不介意‘送’她一程。 守在柴房门外的仆从见他们俩出现,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一人朝夫妻俩拱手行礼道,“四小姐,姑爷,此地不适合你们前来,还请你们离开。” 郑家的懦弱四小姐大家都认识,上官家的大公子他们虽然没机会见过,但看两人恩爱的样子,也知道是谁。 “劳烦几位让我们见一见她。”对陌生人,上官游向来温润有礼,还放下身段朝几人拱手。 见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还如此亲和客气,几名仆从相视了一眼,都纷纷点点。其中一人赶紧将柴房门打开,比退后了几步让他俩进去。 “多谢。”上官游如玉的俊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客气得让几名仆从都不好意思了。 钱氏被扔在地上,从脖子到脚踝都被绳子绑着,双手反剪在身后,本就臃肿的身子被这么一捆,想要扭动身子都很有难度。曾经穿金戴玉的贵妇人,如今披头散发,嘴里还喷着凶恶的话语,乍一看就跟一撒疯的疯子一样,狼狈、颓败得让人都难以置信。 “你们?”见夫妻俩携手进来,钱氏谩骂的嗓音收住了,顿时憎恨的朝夫妻俩瞪来,猩红的眼中带着凌厉的凶光,面孔比母夜叉还狰狞,“你们来做何?是想来看老娘的笑话么?老娘不想看到你们,你们给老娘滚!” “呵……”上官游突然发出一声低笑,只不过笑声带着一丝冷意。 “大夫人,你也别骂了,再骂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何不消停点,让自己死得好看些。”郑欢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平静的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钱氏那样憎恨的表情,只是很淡漠的说道。 “你这个小贱种,还好意思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亲手杀了你?要不是你这小贱种,我就不会有今日的下场。你这可恶的小贱种,都怪老娘当初没一刀了结了你!”钱氏凶恶的骂道,字字句句难听又恶毒。 郑欢乐面不改色,对于她的谩骂似乎早就见惯不怪,也只有她心中清楚钱氏并不是说来吓唬人的,当初她在郑家,钱氏是真的对她下了杀心的,甚至差点活活将她饿死,只不过她命大,要不然早就死了。 可上官游就没这般淡定了,钱氏一口一个小贱种气得他脸色铁青,指关节握得咔咔作响,下一瞬,只见他奋起一脚,带着一股杀气直接踹向了钱氏的胸口—— “唔——”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脚用了几成功力,只见钱氏庞大臃肿的身躯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撞上了墙角,落在了柴堆上,随着枯柴断裂的声音,钱氏晕了过去。 “相公。”见上官游还要上前,郑欢乐手快的将他拉住,担心的看着她,“你别为这种人置气,她下毒在先,等报了官自然会有官差来抓她,你若杀了她你也会惹上麻烦的。” 上官游这才缓缓的松开双拳,将气息调和正常,单手将她揽在自己身前,另一手摸着她的脑袋说道:“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相公为民除害怎么会摊上麻烦?” 郑欢乐摇头,“她这么恶心,还是留给别人杀吧,你别把自己弄脏了。” 闻言,上官游突然扬唇笑了。这个傻丫头,看来她还是不清楚他们上官家的底细。别说杀这种恶毒的人了,就算要他们整个郑家陪葬,在这京城之中,也没人敢说半句闲话。钦城早就想把郑明从朝堂上除去了,只是顾及着郑家和上官家有姻亲关系,除掉郑家多少会让上官家受到影响,毕竟是亲家,郑家若是出事,上官家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就显得太过无情了。与其让上官家夹在中间为难,不如放郑明一条生路。像郑明这样的人,只要找到打压他的办法,他想在朝堂之中混下去,很难。 郑明他都没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一个曾经虐待了自己女人十多年的人。不杀她实难消除自己心中之恨! “相公,我们走吧,别管他了。”见钱氏一点知觉都没有,郑欢乐赶紧推开他,拉着他主动往外走。毕竟外面还有人把守着,他们这样行凶一点都不妥当,万一被人知道,毁得可是他的名声。 上官游无奈,只得随她离开。 两人往回走,打算去看一看郑明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 就在他们刚到证明房门口的时候,冯春背着药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冯伯,他可有性命之忧?”上官游主动问道。 郑欢乐虽然没开口,可目光却露出了几分紧张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白胡子老头。 “放心吧,死不了。”冯春语气不是很好。 “冯伯辛苦了。”上官游牵了牵唇角,带着一丝讨好。 “你们待着吧,老夫先回去了。”冷着脸,冯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不是他要给小辈摆脸色,而是他心情很不爽。他冯春行医归行医,可救人也是有原则的。这郑明虽不是杀人放火之辈,可在京城也是臭名昭著的人物,要他一代神医去救这么一个人物,简直就是一种耻辱。要不是看在那郑明是他贤侄媳妇的亲爹的份上,他都想用银针直接送他归西了。 败类一个,救活了也是祸害百姓! “进去吧。”上官游牵起小女人的手主动往里走。 “不了。”郑欢乐站在房门外,摇头拒绝,“相公,既然他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不想看到他对自己嫌弃的样子,不想看到他厌恨自己的嘴脸,多看一次,只会让她更加心寒。反正她跟他之间就没有父女情分可言,她去了也只能看人家的冷脸。 “走吧,相公陪你,看一眼我们就回去。”上官游放开她的手,改为搂上她的腰。 郑欢乐挣脱不掉,只能随着他步伐往前走。 奢华宽敞的卧房里,各个角落都能看到珍贵的古董家什,名贵归名贵,但这屋子的主人欣赏能力明显有问题,都是些一看就价值不凡的东西,可摆放得满屋子都是,也不是知道是想炫富还是把睡觉的地方当成了仓库。最为显眼的就是墙上的字画了,那些名家郑欢乐一个都不认识,但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把题字和绘画挂满一屋的,把整个房间的墙壁都霸占完了。 屋子里,管家正在替郑明擦脸,地上有一滩黑色的污血,丫鬟正跪在地上清理。 见他们俩进来,管家有些激动的朝他们点头,“谢谢四小姐、谢谢姑爷,老爷得救了。” 他可真是被吓惨了。老爷可是郑家的当家人,老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那郑家不得完了吗?他都以为老爷会死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四小姐和姑爷来了,还让京城最有名的冯神医出马,老爷总算得救了。 夫妻俩并未将管家的感激看在眼中,注意力都在床上的人身上。郑明还在昏迷之中,气色虽差,但神色平和,已经没有了中毒的症状,只是像正常人睡着了一般。 人能活着就已经算大幸了,至于其他的,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也没那个心力去操心别人家的事。 因为屋子里一股怪味,郑欢乐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只不过强迫自己忍了下来,此刻那味道仿佛钻进了她胃里,让她胃里一阵阵难受。孕吐的症状有时候说来就来,再加上这些味道一刺激,她当即就扼住喉咙朝地上干呕起来。 “欢乐!”上官游紧张的拍起她的背,这几日即便看多了这样的情况,可每一次郑欢乐孕吐时,他还是提心吊胆。 “呕——”郑欢乐吐了片刻,除了一滩清水外,什么都没吐出来,只不过吐完后两只眼眶都红了。 见她稍微好了一些,上官游没有迟疑,将她打横抱起来就往外走。 “四小姐、姑爷,你们——”管家从惊吓中回过神,刚出声唤道可人已经没影了。一把岁数了,他也是看出郑欢乐的不同,那名分就是女子怀孕时才有的反应。 “你赶紧跟出去看看,给四小姐和姑爷找间干净的房间让他们歇息。”他赶紧朝地上忙着清理地面的丫鬟吩咐道。 “是。”丫鬟放下手中的事,净了手,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叹了一口气,管家这才回过身,继续伺候床上的人。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小姐不露面,大公子也不知道在哪里花天酒地,还得多亏四小姐夫妻俩,看样子四小姐这是有了身孕才是。 也不知道老爷醒来后会不会感动?曾经那样冷落四小姐,几乎不把四小姐当人看,如今四小姐带着身子回来,还找人救他,若老爷还有点良心,就应该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糊涂。 上官游原本想带着郑欢乐直接回府的,但在花园里时,郑欢乐又忍不住犯呕,正好有一丫鬟追上来,不得已,他只要让丫鬟带路,打算让郑欢乐舒坦一些再走。 厢房里,上官游喂了她一些温水之后,才将丫鬟撵出去。 “怎么样,好些了吗?”坐在软椅上,他将小女人抱在自己腿上,让她头靠在自己肩上,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嗯。”郑欢乐弱弱的应了一声。许是吐得严重,让她有些头晕眼花,被上官游抱着,她一点都不想动。 “你若累了,就先睡会,相公在这里陪你。”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他心疼的说道。 郑欢乐也没说去床上休息,比起陌生的房间,她自然选择他温暖的怀抱。抱着他的紧实的腰身,靠在他臂弯里,她晕晕沉沉的,没过多久当真睡了过去。 …… 本以为郑明被救以后府里应该平静了,可是事情往往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郑美丽得到消息,从伏顺王府赶来,先是去郑明房中看过,从管家口中得知下毒之人是自己的娘亲以后,怎么都不敢相信。 撇下昏迷中的郑明,她冲去钱氏被关押的地方,在柴房门口,被几名仆从阻拦下来以后,她当即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那是本小姐的亲娘,你们竟然如此对她,可是要找死?” “你们这些废物,给本小姐让开,否则本小姐铁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她一边叫骂着一边想要硬闯,可几个仆从哪敢放他进去啊。她是大小姐又如何,现在被下毒的人可是府中的老爷,如今老爷昏迷不醒,这下毒的人他们只能暂时关押等老爷醒来后再做打算。若是将人放了,要是老爷醒来,肯定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而且,管家事先就交代过,不许任何人前来见这位曾经的大夫人。就算老爷出了意外不能亲自处理,那也得把人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定夺。这杀人偿命本就是大事,更何况他们老爷还是朝廷命官,他们更不敢马虎。 郑美丽见几人阻拦,扑上去就对着其中一人拳打脚踢,嘴里还恨恨的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竟然连我娘亲都敢关,看我不打死你们!” 挨打的那个仆从也不敢还手,只能护着自己的脑袋跳窜。其他几个人赶紧围上去,抓着郑美丽的手臂合力把她往后拉。 “放开!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谁敢碰我我杀了谁!”郑美丽一边挣扎一边吼道,“你们这些废物,是想造反不成?” 在他们身后,郑美丽的陪嫁丫鬟惊呆的看着眼前激烈的场面,吓得根本就不敢上前。 “大小姐,你若再无理取闹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一名仆从冷着脸,严肃的说道。他们只是暂时看守对老爷行凶的人,又没说要做什么,这大小姐一点道理不讲,再如何,也得等老爷醒来再说吧。 “娘!娘!你快点出来啊!”郑美丽看都没看他一眼,开始对着柴房里呼喊。 可钱氏在里面早就昏迷了,哪可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就算听到了,就绑成茧子一样也不可能逃出来。 “娘!娘!你快点出来啊!”郑美丽继续高呼着,说什么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娘亲被人如此对待。 “大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老爷那边还需要你伺候呢。”一名仆从好心劝道。 “滚开!”郑美丽彻底怒了,猩红的双眼犹如发狂的野兽,又凶又恶吼了起来,“那不是我爹,我爹不会如此对我和娘的!我恨他都来不及,想要我去伺候他,做梦!” 在她心中,这一切都是爹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爹为了一个废物把娘给休了,娘会落得如此下场吗?一个女人被休弃,没有了依靠,让她怎么活?别说娘恨爹会对爹下毒手,就连她都恨爹恨得要死。她的夫君出了事,爹袖手旁观不说,还一副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的样子,在他眼中,他还把她当女儿吗? 如今,还让人把娘关在这种地方,娘好歹以前是郑家的夫人,他们怎么能如此虐待她? 听管家说爹已经被救过来了,既然人没死,为何不把娘给放了?! 郑美丽长得本来就比较健硕,平日里虽然娇气,可身上的蛮劲还是有的。加上她处在激动和愤怒之中,人高马大的优势立马就展现出来了,几个仆从合力围困她都显得很吃力。 久久不见柴房里有动静,这更加让郑美丽怀疑钱氏遭遇了不测,心中一发狠,竟让她力大的将两个仆从甩了出去,然后一头朝柴房冲了上去—— “嘭!”柴房门被撞开。 “娘!”看着全身被绳索捆住躺在柴堆上一动不动的钱氏,郑美丽发疯一般的扑了过去,将人事不省的钱氏脑袋给抱住嚎嚎大哭起来,“娘!你醒醒!娘!你醒醒啊——” 几个仆从见抓她不住,也只能随她去。 他们放过郑美丽一把,但郑美丽却没放过他们。喊了半天钱氏都没反应,郑美丽猛的回头凶狠的瞪着身后几人,目光带着喊人的血气,“说!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她怎么变成这样的?” 几个仆从面面相觑,其实他们早就发现钱氏晕了,只不过碍于上官游的身份,他们并没有声张。眼下见郑美丽追究起来,几人都担心自己摊上麻烦,其中一人率先说道:“大小姐,小的们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 “你们说谎!”郑美丽狰狞的看着几人,“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几个就等着给我娘陪葬!” 几个仆从顿时就有些慌了,“大小姐,真不关小的们的事,小的们只是按管家的吩咐做事。你若要问大夫人是如何出事的,那你就去找上官姑爷吧,他刚刚和四小姐来过。其他的小的们真不知道。” 不是他们有意要出卖上官姑爷和四小姐,而是他们知道这大小姐的脾气,若他们不这样说,恐怕老爷还没醒过来他们就全被大小姐弄死了。那上官姑爷在京城有一定的地位,他们谅大小姐也不敢轻易的去招惹他。 上官姑爷?上官游和那个小贱种来过?郑美丽瞪大眼,狰狞的脸上乍现出浓浓的恨意。 好哇,那对不要脸的夫妻,竟然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新仇旧恨,她一定要和他们算个清楚! “你们几个废物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过来给我娘松绑!”见几人站着不动,郑美丽厉声骂道。随即又指着一名仆从吼道,“赶紧去大夫啊!我娘要是有什么意外,你们全都得死!” …… 厢房那边,趁着房中小女人熟睡之际,上官游去了一趟厨房,亲自监视丫鬟熬了一些清粥,准备等小女人醒来之后吃。 端着食盘,返身回房的时候,就见被他安排守门的丫鬟正倒在房门口,而房门却打开着—— “欢乐!”他脸色骤变,扔了食盘就冲了房内。 床上,原本睡觉的小女人不知所踪。 空空的房间,让上官游心口一紧,浑身骤然被寒气包围,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又冲了出去—— …… 郑家的管家带着人搜遍了府中每个角落,可都没发现郑欢乐的身影。 站在院子里,上官游勃然大怒,昔日的优雅公子仿佛罗刹附身,阴沉冷冽的面孔,一身骇人的气势,让郑家上上下下的人刚喘完一口气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半个时辰过去了,都不见四小姐的踪影,这能是好事吗? 而这时,上官府的老管家福伯也匆匆来报,“大少爷,派人查探过了,郑大小姐并没有回伏顺王府。” 上官游紧握着双手,紧敛着双眸冷冽的朝他射去,“伏顺王呢?他如何说?” 福伯摇头,“回大少爷,伏顺王今早就出府去了,到现在还没回府。” “福伯。” “大少爷?” “派人来把郑府给本少封住,不准任何人擅自出入,若有人不配合,直接给本少杀了。一切后果本少承担!”冰冷的字眼从上官游口中溢出,充满了狠厉。 转身,他带着一身旁人不敢靠近的戾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郑家。 …… “什么?欢乐失踪?”宫里,沈千姿正在陪孩子午休,被杨智带回来的消息惊得险些跳起来。 “娘娘,是真的。据说,有可能是郑家大小姐做的。”杨智严肃的点头。 沈千姿哪里还能待得下去,赶紧吩咐奶娘照顾好孩子,然后匆匆的往御书房去。 “杨智,通知皇上没有?” “回娘娘,追魂已经前去御书房了。” “好,那我们快些。” 正文 正文【大结局】给你一世荣宠 还未走出寝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男人,沈千姿赶紧小跑了上去,“钦城,欢乐出事了,你赶紧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宫。” “嗯。”月钦城严肃的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这事会不会是伏顺王做的?我们需要直接找他吗?”路上,沈千姿忍不住问道。对于外面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筛选幕后之人。 月钦城抿着薄唇薄唇,眸光紧敛,只是加快了脚步,并未回话。 对于他的沉默,沈千姿能理解。在他心中,或许也不想这事跟伏顺王有关系,毕竟那是他的亲兄弟。她知道,一旦伏顺王真是绑架欢乐的幕后者,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手足之情彻底断裂。对他来说,伏顺王是手足,但是上官家,在他心中,有着比手足更深重的感情。 那是恩情、亲情、友情合并的整体。 她只希望这件事只是一桩意外,那伏顺王最好别参合,否则他一定死的很难看。打一个孕妇的主意,不是人! 夫妻俩换好便服,低调的从宫门离开。 马车上,沈千姿好奇的问道,“钦城,追魂呢?” 月钦城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临时当车夫的杨智就回道,“娘娘,追魂带着皇上的令牌调兵去了。很快就会与我们会合的。” “嗯。”沈千姿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不过!不管是谁带走了欢乐,他们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上官家多年来对她家钦城的帮扶和支持,更对不起义父对他们夫妻俩的疼爱和关心。 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提前了两刻钟左右。 上官府里很安静,因为留在府中的人很少,大部分的人已经被派出去寻找郑欢乐的下落了。 书房里,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俩神色凝重,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钦城,千姿,你们来了。”见到夫妻俩出现,上官泰招呼了一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义父,上官大哥,我们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沈千姿急声问道。 “唉......”上官泰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多了许多。 上官游淡淡的摇头,俊脸上的阴霾很深,那双墨眼不见往日温润潋滟的光华,被过度的担忧所取代,显得颓败又无措。这还是沈千姿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又带着一丝狼狈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心疼他这个样子,同时也替郑欢乐感到紧张。 那个自卑怯弱的丫头可千万别出事才好。或许她自己感受不到她在上官家的重要,可是她的重要性却让人无法忽视。她不光是上官游在乎的人,她肚子里更有上官家的子嗣。她若出事,受伤的会是许多许多的人。 上一次被宁珍掠去,那一次她侥幸逃了,这一次,希望她也能勇敢的面对,尽量的保护好自己。 “义父,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会有消息的。”面对愁云满布的上官泰,月钦城低沉的安慰道。 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关闭了东南西北四处城门。眼下,那些将士会挨个巡查,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纵然掠走郑欢乐的人有飞天的本事,也休想在他们眼皮下作恶! “嗯。”上官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愁云依旧没有减少。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走向一旁的兄弟,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若无法安心,不如我陪你出去找找。” 上官游什么也没说,眼底突然卷起阴戾的气息,起身,大步的朝外走去。 月钦城朝沈千姿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他们兄弟间二十载的交情,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就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亲自去找,而他,会义不容辞的陪伴。 沈千姿本想跟着他们去,可一看上官泰还在书房,想着他也需要人陪伴,于是只好打消跟上去的念头。家里必须留人等候消息,不可能全都出去,要是有什么急报,也能有个主事的人。 “义父,别担心,欢乐一定没事的。”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上官泰身边,沈千姿开始陪他说话,试图减少他心中的不安。 “唉......”上官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丫头性子软弱,我就怕她扛不住这样的事。” 沈千姿耐心的劝道,“义父,你别把欢乐想得太没用。她虽然看起来软弱,可是人还是很坚强的,否则那些年早就被钱氏母女俩害了,我们要对她有信心才是。更何况绑架她的人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害她,不过把她劫走,如此费心的把欢乐劫走,他们一定是有目的的。只要对方没达到他们的目的,那欢乐就不会有性命之危。义父,你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对于绑架案,她经历过,对于绑匪的行为,只要认真分析,多少也能拿捏住他们的心理。对方若只是想杀害欢乐,那在郑家就已经将人杀害了,如此费心的把人劫走,可见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欢乐。 至于全城搜索,她是赞成的。对方肯定也会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他们动静越大,对方也会看重欢乐,如此一来,他们才更不会伤害她。在没达到目的之前,绑匪若是让人质出事,那他们手中就没筹码了。敢和他们作对,对方不会傻到随便撕票,否则干嘛将人劫走呢。 听到她的劝说,上官泰觉得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去多少,再次叹了一口气,他很是自责的说道,“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做好。自从那丫头进我上官家的门之后,一直都过得不顺心。那孩子原本就过得可怜,本想着到我上官家以后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可现在......唉!想我上官家,虽说世代经商,可却坦坦荡荡,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为何却发生这种让人心惊胆颤的事?那丫头年纪最小,承受得如此重,而今又怀着我上官家的子嗣,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上官泰就算死也没脸见列祖列宗,更没脸去见她那死去的娘。” 沈千姿被他说得都动容了,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这个被世人称赞并敬重的半百老头儿有如此无措的一面,说不心疼是假的。在她印象之中,商人都是虚伪的、势利的、吝啬的,可是在上官泰身上,他或许也虚伪、势利、吝啬,可是对他们这些晚辈,他却是用尽了心在疼爱和付出。他的大义、他的热情、他的包容......他几乎是倾其所有的宠爱着他们。 在他身上,哪怕不是他亲身的孩子,都能体会到他身上浓浓的父爱,甚至还生父都无法超越。有些东西真的不是用钱就能换来的,他上官泰不需要靠所谓的慈善去换取别人的尊重。这是一个伟大的爹,一个让所有儿女都尊重和爱戴的爹。 他,以及沈老头,都是这世间最温暖的人。 “义父,你别想太多。欢乐出事并不是你的责任,说起来,都是我跟钦城不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抱上上官泰的手臂,沈千姿忍着流泪的冲动,发自内心的说道,“一直以来,我跟钦城都在蒙受你们的照顾,要不是我们放纵某些人,或许今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说起来,我跟钦城真的挺对不住你们的。” 她所说的‘某些人’她相信他一定懂。在这京城之中,还有谁能有胆子去动上官家的人?明知道上官家和他们夫妻俩关系紧密形同一家人,动上官家的人就等于动他们夫妻俩。谁有这胆子大家心中都有数。 上官泰扭头欣慰的看着她,“你们都是些有情有义的孩子,也不枉义父白疼你们了。” 不想让他继续陷入伤感的情绪中,沈千姿索性转移了话题,突然问道,“对了,义父,我爹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不是她亲生女儿吧?” 她的身份,只有月钦城、上官泰、上官游清楚,但上官泰和上官游只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沈千姿,并不知道她的来历。 闻言,上官泰这才挤出了一抹笑容,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为父不是个多嘴的人。沈潇能有你这么个闺女,是他的福气,不是我看不起他的亲闺女,而是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世上了,对于她,我没资格去评论什么,你能取代她,是沈潇有福。换做是那个女孩,估计沈潇会难过。” 沈千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义父,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真有这么好?” 上官泰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突然嗔怪的说道,“什么都好,就是抠门,这么久了,都不见你送为父什么,哼,在你眼中,就沈潇是你爹,费劲心思给他准备礼物,不是金香炉就是什么宝剑。我呢?连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 “......?!”沈千姿顿时一头黑线,“义父,你还缺那些啊?”都不知道他还珍藏了多少奇珍异宝没拿出来,跟她讨要东西,会不会太欺负人了?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很节省? 上官泰恼道,“总之你对为父就是不上心!” 沈千姿嘴角狠抽,赶紧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好好好,你别计较了,我补上、补上行不?” 上官泰撇嘴,“补好的东西也是有疤的。” 沈千姿忍不住瞪眼,“老头儿,别得寸进尺!那你说我要如何做你心里才能平衡?” 上官泰冷哼,“你送沈潇一件,那就得送我一件另外还要补一件。” 沈千姿磨了磨牙,“好。”这狡猾的老头儿,改明日做两个钱袋子送他! 书房里,沉重的气氛因为两人的斗嘴稍微缓和了一些。 对于上官泰替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沈千姿心里也有了数,至少沈潇和沈韵堂还不知情。说实话,她并不是真心要隐瞒欺骗那对父子,而是真的不想去破坏他们的幸福感。 她看得出来,沈潇在乎她,沈韵堂也在乎她。在沈韵堂心中,他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他的妹妹,在沈潇心中,认定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原谅他了。若是让他们知道真相,不知道要面临多大的打击。要她去伤害那对父子,她做不到。 更何况,真正的沈千姿已经死了,而她的仇人也已经死了,让他们知道真相,只会徒增他们的悲伤和痛苦罢了。义父能继续替她隐瞒,想必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沈潇父子对她和钦城的帮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她不能在沈潇膝下尽孝,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那个沈千姿好好的活着。她活得越好,那对父子才会越欣慰。 在这件事上,沈千姿是彻底安心了,只不过上官泰却被她勾起了话题。 “千姿,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何人?”突然,上官泰很认真的问道,看着她的双眼带着几分猜测。 沈千姿没想到他会突然追问起这个问题来,一下子有些呆愣,不,应该说她根本没打算向除了月钦城以外的人坦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东西真没法向人解释清楚。 “义父,好端端的你干嘛问这个啊?”她佯装抱怨道。 上官泰挑眉,“怎么,连义父都说不得?” 沈千姿摸了摸耳朵,嘿嘿的笑了笑,“不是说不得,只是不好意思说。我就外地流落到此的,说来都很丢人。” 上官泰眼中多了一丝好奇,“听说你和钦城相遇是在幽冥山?” 沈千姿点头,这个也不算秘密了,“是啊,我那时走投无路,在幽冥山混日子,哪知道那一次运气背就遇到钦城了。” “那你如何同另一个沈千姿认识的?”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要是不解释清楚,估计这老头儿会一直猜疑下去。好在她早就想到要如何圆这个谎,“义父,说起来我跟那个沈千姿也是有缘。她被萧齐谋害扔到了幽冥山,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她还未断气,也不知道我们前世是不是有缘,我发现她竟然跟我长得一摸一样。是她告诉我她的身世,还委托我替她报仇,所以我才假扮成她的身份到了萧家。到了萧家以后,萧姗姗又找到我,说她不想嫁给承王,我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认为嫁给承王就能有靠山,所以就答应了萧姗姗替她出嫁。这才跟钦城又一次见面,这以后的事你们也该清楚的。” 上官泰听得很认真,最后也点了点头,算是心中疑惑彻底解开了。 “对了,千姿,你爹娘呢?” “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我跟我娘了。至于我娘,几年前因为重病也去世了。”对于这些,沈千姿也没隐瞒,算是说了真话。 上官泰眼中多了一丝怜悯,“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为父很欣赏你的勇气。” 想到自己过世的母亲,沈千姿心中有些酸酸的疼痛。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她释放自己的伤感,忍着对母亲的怀念,她朝上官泰笑了笑,“义父,别替我难过,我能有你们这些亲人朋友陪着,我幸福着呢。要是我娘在天有灵,也会替我高兴的。指不定我娘为了感激你,还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呢。” “呵呵......”上官泰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就喜欢拿我寻开心。” 沈千姿也陪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尽管心中依旧担心着郑欢乐和她肚里的孩子,但她还是想多逗面前的老头儿笑笑。毕竟人岁数大了,她是真不希望他心情不好。在这个大家庭中,他是他们所有人的顶梁柱,他若因为太过忧愁而倒下,那才是大家最为紧张的。 只不过沈千姿的心愿很快就被破灭了。正当父女俩暂时抛去忧愁像开玩笑一般说着知心话的时候,李庚匆匆来报打探的消息。 “老爷,各铺子都回了消息,并没有发现少夫人的下落。” 上官泰神色又变得沉重起来,对李庚摆了摆手,“老夫知道了。” 既然有人存心想劫走他儿媳,肯定不会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沈千姿拍了拍他的手臂,“义父,再等等吧,钦城和上官大哥还没回来呢。” 上官泰无奈的点了点头,“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 一个时辰之后,月钦城和上官游回来了。两人脸色不好看,特别是上官游,那双眼眸都泛着红丝,身上的气息更是冷冽得有些冻人。 “钦城,怎么样了?”沈千姿上前,拉着月钦城的手低声问道。 月钦城紧抿着薄唇摇头,“暂时无果。” 沈千姿皱眉,“那伏顺王呢?你们可有找到他?” 月钦城浓眉皱得很紧,俊脸上也布上一丝可怕的寒气,“他也不知所踪。” 闻言,沈千姿心中的一点侥幸算是破灭了。这样的结果还用说吗?郑美丽和欢乐同时失踪,如今连伏顺王都不知踪影,这代表着什么他们不需要明说了。 那狗造的东西,要真是敢伤害欢乐,她绝对会把他剁成肉酱! 握着他微凉的大手,沈千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了,她都不敢去看上官游的脸色,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接近他。此刻的他就像被巨大的冰雹包裹着,稍微一触及,他或许就会爆炸,然后那些冰雹就变成暗器向人袭击,反正怎么看怎么危险。 “钦城,京城都找过了对吗?” “嗯。”月钦城反手将她柔胰握住,不着痕迹的将她带到身前,轻拥着她。 沈千姿继续皱眉,“确定每个地方都派了人去搜?” 月钦城垂眸,有些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沈千姿磨了磨后牙槽,“还有一处地方没搜。” 闻言,月钦城像是恍然大悟般,眸瞳紧缩,放开她,他转身跨出了书房。 “千姿,还有哪是我们落下的?”突然,沈千姿的肩膀被人抓住,某人的力气有些大,让她微微吃痛。转头,就看到上官游阴沉冷冽的俊脸。 “行宫。”沈千姿也没瞒他。看得出来,面前的男子已经乱了阵脚,甚至有点六神无主的感觉。 那么大一处地方,他们竟然都忘了要去搜。 这一次,上官泰也没耐性再等待下去了,父子俩一同带着人去了月凛的行宫。 。。。。。。 自从太上皇得了疯症以后,行宫早就变了一番摸样。那些奢华的建筑被拆了不少,就连行宫里做事的宫人都减少了。若是每个宫殿都去走过,定会发现许多地方都是空的,说是人去楼空一点都不夸张。曾经月凛正常时,那些不得宠的妃子多少还有点依靠,就算这辈子不能做个太妃太嫔,至少衣食无忧,当太上皇的女人也是享福的。 但如今,太上皇已经疯了。不是胡言乱语,就是挥刀砍人,还总喊着自己是皇帝,任何人都得对他臣服。这一两日女人们还受得了,大不了躲着不见太上皇就是。可谁知道太后慕容氏居然下令,但凡行宫中的女人都必须轮流服侍太上皇。 这命令一下,行宫里的女人们几乎都吓傻了。要他们服侍君王可以,可要是让她们服侍一个疯子,谁愿意?说不定太上皇一发疯就将她们给砍了,她们连冤都没处伸。 这也就是如今行宫格外冷清的原因。胆小的、没有后路的,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了结了,胆大的、不想死的,早就带着自己的人逃走了。对这样的现象,太后慕容氏也没什么反应。自从女儿朝阳公主死了以后,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行宫后面的小佛堂居住,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在太上皇疯癫以后,她更是极少过问行宫的事务,彷佛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放弃了。就连伏顺王前来行宫照顾月凛,她也几乎不露面。 看着昔日奢华贵气的一座座宫殿如今变成一座座空屋,沈千姿心里是得意的。不是她心有多狠,而是她心中很恨。太上皇早些年做过那么多的荒唐事,差点连自己的江山都玩完了,如今让他们过点清心寡欲的日子,说实话,她还觉得他们挺仁慈的,毕竟要养整座行宫,每年的花销并不少,他还能有个善终,也该知足了。 如今行宫里,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月凛身边的老太监常青在打理。此人跟随月凛的时间最长,尽管曾经有些仗势欺人甚至是一副恶奴的嘴脸,但却算是个掏心掏肺的奴才。 听闻皇上带着人马前来行宫,他带着宫人前来恭迎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宫人伏在行宫门外高呼。 站在最前面,月钦城背着手,面容冷肃,即便只是一身简便的月牙色长袍,可也掩盖不住他威严冷冽的气势。 “常公公,朕问你,伏顺王今日可有来过?”走到常青面前,他并未叫起,只是严肃的开口问道。 常青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摇了摇头,“回禀皇上,这几日奴才都没见着伏顺王。” “当真?”月钦城微微眯眼,低沉的语气带着质疑,更显冷冽。 “回皇上,奴才不敢欺君。”常青回得很快,只见他再次抬头,白净无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皇上,恕奴才斗胆一问,可是伏顺王出了何事?” 月钦城微寒的眸光在他脸上扫了片刻,随即,紧抿着薄唇绕过地上的众宫人直接迈进了巍峨的行宫。 他不作答,常青肯定不敢追问,只能疑惑不安的看着他带着上官家的人进入行宫。上官泰和上官游这对父子,他虽然没同他们接触过,但还是认识的。他不明白这对父子到行宫来做何? 上官家同太上皇之间向来如水火,如今上官家的人出现在行宫,难道是来看太上皇的笑话的?可要真这样,他们早该来了。皇上带着这么多的人前来,口中又询问伏顺王的事。 他们到底想做何? 对于月凛疯癫之事,常青一直都很自责。他如今之所以对这对帝后恭敬有加,那也是因为月凛的疯病。常年伴随在月凛身边,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月凛的身体,向来包养有方的月凛一日之内就得了如此疯症,别人会信,可惟独他不信。偏偏那一日他外出办事,第二天回来就看到月凛疯疯癫癫的样子。 他怀疑月钦城和沈千姿动了手脚,把月凛害成这样,可是他根本就不在现场,就算问行宫里的人,他们也只说皇上是来接皇后和小太子的,因为太上皇无缘无故把皇后和小太子劫持到行宫里。至于其他的,宫人全都说不清楚。没有证据证明月钦城和沈千姿对月凛做了手脚,常青无奈,他甚至和伏顺王一同寻遍了京城有名的大夫,还暗中买通关系请御医前来,可最终结果就是月凛是受刺激过度导致疯癫的。 尽管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可他依旧不信。他知道月凛的疯症跟这对夫妻有关,他甚至替月凛感到心惊和恐慌,也觉得月凛这一次做的是有些过了。如今皇上气势如虹,怎么能去招惹他的妻儿? 对月钦城和沈千姿,他现在是小心翼翼又心生敬畏。连太上皇他们都敢下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奴才,他死了不足惜,可是如今太上皇正是需要人照顾之际,他死了还有几个人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所以他对月钦城和沈千姿恭敬起来,一来是希望自己能保住性命,二来希望他们夫妻俩有朝一日能原谅太上皇一时的冲动,让太上皇痊愈过来。 等到大批身穿盔甲的将士进了行宫,常青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众宫人跟了进去。 没有知会任何人,月钦城直接下令让将士将行宫包围了起来,开始逐一搜查。 半个时辰之后,消息还是让人失望的。伏顺王和其侧妃郑美丽并没有在行宫出现过,更没有郑欢乐的踪影。 最后一丝线索就这么断了,对于上官游来说,可谓是打击颇大。 看着他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准备离开,沈千姿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袖,有些紧张的问道,“上官大哥,你去哪?” “你们不用管我。”上官游头也没回,只是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带着几分沙哑。 沈千姿没放手,并暗中示意月钦城将他拦下,“上官大哥,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欢乐不见了,我们也很担心,我们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出一点意外。可是你不能因为担心就自乱阵脚,这样对你对欢乐都不是好事。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是想去寻死,我跟你说,你要真有这种想法,我就让义父和钦城直接把你绑了。你可得想清楚,你死了不要紧,万一欢乐突然回来了呢,难不成你让她和肚里的孩子再陪你死?” 上官游紧紧的攥着拳头,眸光沉冷的有些可怕。是,他的确想死,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拍死。 就郑家那样的地方,他明明可以不让她回去的,可是都怪他该死的心软,要不是他,欢乐根本就不会落入别人手中。 那小女人要是有防身之术他还不至于紧张到如此地步,可她偏偏什么都不会,要她去面对一些丧尽天良的人,她如何能应付? 他恨死自己了! 作为她相公,居然会让她在自己眼皮下出事! 沈千姿抚了抚额,再聪明的人,在自己在乎的人出事时,都会失去理智的。更何况,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在郑欢乐面前就从来没有理智可言。 “上官大哥,不管如何,你都得冷静下来,听我说,此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险恶,他们抓欢乐,可以说毫无用处,一定还会有其他的目的,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分析行不?” 上官游突然回头,阴沉的眼眸中染着猩红的血丝,冷声问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闻言,沈千姿瞬间黑了脸。 扭头,她朝身旁某男人瞪过去,“钦城,给我揍他!” 这混球,大男人主义太严重了,以前是这样教训她,现在也是,实在是欠揍! 月钦城揉了揉额头,上前抓住上官游的胳膊将他往一旁拽,眸光也不赞同的瞪他。别说他的女人惹不起,就算惹得起,他也不同意。 “放手!”上官游烦躁的开口。 “你当真是欠揍。”月钦城冷脸相对。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上官游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沉痛。 “因为理解,所以不想你做傻事。”月钦城拍了拍他的肩,他们自幼交好,亲如兄弟,彼此就算没有言语,也能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看透对方的心思。他知道他不好受,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会抓狂的。 就在几人有些束手无措之时,突然听见有人传报,说伏顺王来了。 上官游一听,甩开月钦城的手臂突然冲了出去—— 月钦城被人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朝人群走来,那满身的酒气、微醺的神态,很显然是饮酒过度。 还未靠近人群,就见一抹蓝色身影朝他冲过来,推开了搀扶他的人,下一瞬,他的衣襟被人拽住,对方一记拳头恨恨的挥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打飞在地。 “唔——” 来不及呻吟,衣襟又被人拽住。或许是因为突来的疼痛让他酒醒了,那微醺的眼眸逐渐清明起来,甚至喷出了一团怒火,只是不等他先开口质问对方,就听到对方的厉吼声在耳边响起。 “月清,你这卑鄙小人,不想死的话就把本少的女人交出来!” 面对上官游铁青骇人的脸,月清眼里的怒火高涨,抓住上官游的手腕试图将其拉开,怒道,“上官游,你这是做何?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同本王有何相干?” 上官游一手死死的拽着他衣襟,另一只手眼看着就要挥拳而下,突然,举高的手腕被人抓住。 “上官,你先放手。”站在他身侧,月钦城不赞同的朝他使眼色。 上官游压根就听不进去劝,此刻的他早就被过度的担忧冲昏了头,对着月钦城就是一通吼,“你这是想袒护他不成?你也猜到是他抓走了欢乐,为何不逼他把人交出来?是,他是你亲大哥,他做何事你都可以视而不见,这明明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上我们上官家的人?如今欢乐不见踪影,生死未卜,难道你还想为了袒护他置欢乐生死不顾吗?” “上官游!”月钦城脸黑的朝他怒吼道。二十年的兄弟之情,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争吵,他没想过上官游竟然冲动成这样,这厮怎么能如此说话? 强硬的将月清从他手上拉开,换成他死死的拽着因醉酒双腿发软的月清,朝上官游咬牙道,“你看清楚,在我眼中,他不是我的兄弟,他更不及上官家一分!” 一记拳头很准的落在乐清的肚子上。月清当场就被打飞出去。 “唔——”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月清扭曲着脸不断的呻吟。 上官游冷着脸看着这一幕,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游儿。”在他身后,上官泰出声唤道。 上官游没理会,阴沉的眸光依旧紧紧的盯着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紧握着双拳恨不得扑上去把对方给撕了。要不是这个人,他何以会同自己的兄弟翻脸。都是这个人渣,自己没本事,却还自以为是,总以为他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就在月钦城正打算上前将月清拽起来的时候,只见月清口吐污水,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反正那些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水带着一股子酒味和酸腐的味道,难闻至极。而他吐完之后,两眼一闭,四肢一软,突然间就昏了过去。 “来人,将他带下去!”看着突然昏厥的人,月钦城冷声下令。 看了一眼旁边被戾气笼罩的上官游,他什么话都没说,绷着一张俊脸转身走开了。 “钦城!”沈千姿焦急的喊道,可是男人走得极快,连她都没理会。 “上官大哥,你怎么能那样说他?”走到上官游面前,沈千姿也有着几分气性,她绝对不会看错她家钦城眼中那抹受伤的神色,“钦城一直把你们当家人,在他心里,你们早就超过了他生父和兄弟,没有你们,就没有他的存在。可是你却犯浑的说他袒护别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袒护人了?” 上官游紧紧的抿着薄唇,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某人消失的方向,那黑眸总算有了一丝清明的光芒,一丝悔意从他眸中闪出。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沈千姿看得有些心惊胆颤,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就是丧失了理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经大脑,他也不想想,既然伏顺王敢出现,人家肯定就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证明欢乐失踪跟伏顺王有关,毕竟那是在郑家发生的事,欢乐失踪同郑美丽有关,伏顺王根本不在场。 就算怀疑伏顺王,也得有充分证据才行,否则以伏顺王的心计,就算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上官大哥,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没错,你是可以为了女人伤害自己的兄弟,可你真要翻脸,也该等找到欢乐再说。我相信钦城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些年受你们家照顾,他才能活下来,也是有你们支持,他才能坐上那把龙椅。你可以看不起他,但请你看在他自幼没人疼的份上,别去伤害他的自尊。” 放眼望去,没有人比她家钦城遭遇的种种更加让人寒心和心疼。出身高贵的皇子却不受亲人的待见,被自己的祖母选作质子软禁他国,他在栖身自己的时候非但没被尊敬反而还被生父狠心追杀。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他在为这个江山社稷努力付出的时候,他最信赖、最依赖的兄弟却说那样伤人的话。 试问,他哪里做错了?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都没自私过一次。 上官游的话无疑是一把刀插向他...... “我......”上官游薄唇蠕动,阴沉的面上也浮出一丝懊悔。 “游儿。”上官泰叹气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不赞同的说道,“你啊,是该冷静冷静了。千姿说的也正是为父想说的话,你若再冲动行事,为父也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上官游收回目光,想开口说话,可沈千姿已经扭头跑掉了。 “爹?”看着自家老爹,他目光带着一丝可怜。 “哼!谁让你胡言乱语的?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上官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 假山旁边,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孤单的一动不动,背着对人也看不到他的神色,但那颀长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失落的气息却让人扎眼的疼。 “钦城。”走上前,沈千姿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熟悉的竹叶香带着微凉的味道,“你别跟上官大哥见气,他现在处在激动中,说什么话都是浑的,我已经狠狠的骂过他替你解气了。” 男人转过身,将她拥在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只听他低沉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会不会像他一样有一天也会指责我、厌恶我?” 沈千姿心口一紧,抬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别这样说行吗?没有人会那样说,也没有人会指责你、厌恶你。欢乐出事,跟你没关系的,你别往心里去。上官大哥他那样说,只是失去理智罢了,他那些话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千姿,我不想要这个皇位。”突然,男人淡声的说道,尽管他说的很小声,可那话中的含义却让沈千姿浑身僵硬了起来。 “傻瓜,为何不想要?难道只是因为被上官大哥说了几句你就受不了吗?我所爱的钦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以任性,但绝对不会感情用事,他很理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不是因为一两句话就打退堂鼓。”紧紧的抱着他,沈千姿声色动容的说道。 她知道他有压力,而且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压力。从小到大要学会怎么去保护自己,哪怕坐上了那把龙椅,他也没有一天心安过。 偌大国家需要人掌管,特别是他登基开始的那一年,稍不注意,他失去的不仅是那把龙椅,更是千千万万臣民的信任。若陇南国在他手中灭亡,他就是历史的罪人,明明是自己父亲一手造成的,他却成了背负黑锅的人。 那种压力,真的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宁太后之死、朝阳公主之死,不是说他无情无义、六亲不认,而是她们太过分,把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如今太上皇疯魔,伏顺王还对皇位虎视眈眈,这些人若只是普通人倒也好处理,可是偏偏不是,那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他也是有血有肉的,要他不顾一切除掉他们,他肯定是下不去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能除去他们的理由,这个‘理由’就要看伏顺王是如何取舍的了。 他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相反的,就是因为给了太多机会,迫于血缘亲情,他默默的忍让着,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太后和朝阳公主以及太皇上,他们的下场看似很惨,可他们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的。这些别人觉得‘凄惨的下场’,在上官游看来根本就是他不舍造成的,他觉得他们对钦城的付出还不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他们看来,钦城就是心软。 所以才有今日上官游的不满。 “千姿。”男人的嗓音低喃的响起。 “嗯。” “你会像他们一样对我失望吗?” “不会。”沈千姿想都没想的摇头。眼前的男人,幽深的眼眸中仿佛浸满了浓雾,没有了平日潋滟的光华,更没有朝堂上威武大气的气势,他黯然的神色像一个处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人。也是,若是她的朋友如此说那些话,她也会受伤,她也会彷徨不安。毕竟在他心中,那是他信任和依赖的兄弟,比亲人还有感情的人。 “钦城。” “嗯?” “对自己多点信心好吗?上官大哥他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没必要如此看轻自己。在他们心中,你也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你更是拯救了整个陇南国的好皇帝。欢乐失踪,若真是伏顺王做的,我们相信你能秉公处理,不要给自己压力,好不?” “嗯。”月钦城深吸了一口气,拥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 沈千姿知道他已经想通了,这才欣慰的笑了笑。对于这个男人,她了解、也理解他。还记得当初明珠跪在她身前,求她好好的跟他在一起,说他过得很多时候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暗自伤心。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他脆弱的一面,说不心疼是假的。 只是他把自己包裹得太好,让人很难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上官大哥的一番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可是却触痛到他心里的伤痕。 不想他再陷入那些伤感和彷徨之中,沈千姿将他推开,开始同他谈起正事。 “那伏顺王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一身酒气,你说他跟欢乐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月钦城淡淡的摇头,“他不在郑家,我们无法拿出证据证明他跟欢乐的事有关。” 沈千姿点头,“嗯。这才是最麻烦的。他要是不承认,我们也拿他没法,如今只能等着他们自己露尾巴出来。” 突然间,月钦城又将她抱紧,“千姿,答应我,若是有何危险的事发生,让我去面对,你别插手好吗?” 沈千姿愣然。原来他也发现了吗? 她僵硬的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在你身边哪会有危险。” 月钦城低沉的在她耳边严肃的说道,“总之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准插手。” 沈千姿挑了挑眉,“我怎么能不插手,我还得帮忙寻找欢乐呢。” 只见月钦城突然变了脸,“该死的,你是故意跟我装傻?你明知道欢乐不见肯定是冲我们而来,你还故意装傻是不是?” 那郑欢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抓她去还能做何?无非就是冲他们夫妻而来!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清楚形势。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这女人不冲动而已,一冲动起来绝对让人招架不住。若是对方真是如他们所想的这般,那他要如何做?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沈千姿抿了抿唇,也不敢再跟他装傻了。只不过为了打消他的不安,她耐着性子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有你和霖儿在,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行不?” 月钦城紧紧的搂着她,尽管有她亲口担保,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安。他能理解上官游的痛苦,若是换做了他,他也会崩溃的。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出任何一点意外! 。。。。。。 半个时辰之后,月清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行宫的寝房里,看着出现在床边的一男一女,他没好脸色,甚至是带着几分愤怒朝夫妻俩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何?皇上,这乃是父皇休养之地,你竟带兵随意搜查,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骂大逆不道?父皇已经这样了,你们不尽孝道就罢了,还如此任性妄为,是不是非得逼死父皇你们才甘心?” 月钦城半眯着双眸,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一般,只是眸光阴测测的落在他刚毅又带着愤怒的脸上,“伏顺王,朕只想问你一件事,你的侧妃郑氏去了何处?” 闻言,月清不解的问道,“你问她做何?她不是在我府中么?你们要找她去府上就是。” 月钦城眸光骤然收紧,“你确定她在府上?” 月清不耐烦的怒道,“你这是何意?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府上还能去哪?” 沈千姿有些看不惯他的态度,冷笑了一声,“可是我们去过伏顺王府并没有找到她。” 月清更是不耐烦,甚至带上了几分憎恶,“那女人去哪跟我有何关系?我都好几日未回府了,更何况就她那样的女人,你们觉得我有必要天天守着她?” 沈千姿磨着牙,恨不得上前揍死他算了。他摆明就是想置身事外! 说他不知道郑美丽的下落,鬼都不信! 可他们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夫妻俩相视了一眼,冷漠的离开了寝房。 “钦城,你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他们居然稳得住?”路上,沈千姿抱怨道,以前办案她多少还能沉得住气,可是如今被绑架的人是欢乐,她的心境跟遇到普通的绑架案不一样,“我真后悔刚刚没揍他一顿!我就不信严刑拷打他会不招!” 月钦城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就算要动手,也会有人代劳,不必你亲自出马。” 沈千姿恨恨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本打算去跟上官泰父子会合,再想想办法顺便安抚那对父子。但走在半路就见杨智匆匆的朝他们跑来,神色很是慌张。 “皇上、娘娘,属下有急事禀报。” “何事?”月钦城皱眉问向他。 杨智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上,“皇上,这是崔华崔大人刚刚收到的。您看看看吧。” 那是一封极为普通的信,月钦城接过来,拆开一看,眸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沈千姿见他神色不对,赶紧从他手中将信拿到自己手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她顿时就爆粗口了,“妈的!这郑美丽也真敢做!” 信上的字迹带着几分秀气,一看就是女人所写。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威胁味十足,甚至是狮子大开口,郑美丽承认是她带走了郑欢乐,说如果要她放人,就必须在一天之内交出玉玺和能号令三军的兵符,还必须写下诏书,要月钦城对天下宣告将皇位传给伏顺王月清。 若是他们晚一天做不到,就会将郑欢乐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送到他们面前,若是他们还不答应条件,就把郑欢乐也杀了,送他们人头。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没发一言,只不过紧敛的双眸中布满了阴戾。沈千姿心肝肺都险些被气炸,那郑美丽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如此开口! 她原本以为她抓了欢乐只是想用欢乐来交换她,毕竟她比欢乐更加有威胁价值。可没想到她竟如此直接,要他们把手中的一切都交出去。 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着此刻戒备森严的行宫,她愤怒的蹬起了脚,真的是被这封信被气跳了。行宫已经被搜完了,连角落都没放过,外面也是地毯式搜索,可是就没郑美丽半点踪影,她真想不通这女人到底会躲在哪。 “皇上,娘娘,这该如何是好?”杨智紧张的问道。路上他偷偷的看过信,也气愤不已,可是他不是皇上,他做不了主。 “崔华是如何收到这封信的?”月钦城不答反问。 杨智如实报道,“回皇上,是有人送到刑部的。” “那崔华人呢?” “崔大人让人把信先送来您过目,他现在正带着人去追查送信人的下落了。” 月钦城半眯着眼,眸光沉沉的看着前方,突然迈步走了出去,“摆驾,回宫。” “皇上?”杨智一惊,可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娘娘,皇上他不会真的要照信上所说的去做吧?”回头,他纠结又不安的看着沈千姿。 “别想那么多,先回宫再说吧。”沈千姿也拿不准月钦城此刻如何想的,带着一腔火气追了上去。 。。。。。。 得知消息,上官泰和上官游都很是震惊。父子俩几乎是同时起身同时就要冲出去,可杨智早就被受令,在通报消息时就已经派人把守了书房大门,甚至是上官府的大门。 很显然,是想把这对父子给留在府中不让他们出去。 “杨智,你这是做何?”看着门外众多的将士,上官游怒声问道。他们从行宫回来就是想在府里等候消息,毕竟派出去的人有那么多,只要还有人没有回来,那就说明还有一丝希望。可他没想到那郑美丽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拿他女人胁迫钦城退位。 “杨护卫,此事理应我们出面,你为何要阻拦我们?”上官泰也按捺着性子问道。他们懂钦城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父子插手,可是拿他们上官家的人去威胁钦城,那以后陇南国有何意外,他们上官家岂不是成了败国的罪人?这让他如此去见先帝?他曾经受先帝恩宠,也发誓要守住陇南国的江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要他置身事外,他如何能够? 杨智一脸的为难,“上官老爷,上官公子,你们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办事。你们放心吧,皇上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也一定会救出上官少夫人的。” 有关那封信,他其实可以保密的。可是保密有何用,把他们父子俩莫名其妙的关在这里,他们一样会追问。他如此做,一来是想要他们父子俩放心,二来也是想告诉他们,他们皇上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他们上官家对皇上的恩情,这些年他也都看在眼中。即便皇上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交出皇位,他最多也是遗憾,但绝对不会怨恨。 皇位没有了,但他相信凭皇上如今的能力和地位,早晚有一天也会将皇位再拿回来。而他,哪怕是死,也会帮皇上再登帝位! “杨智,本少命你立刻把人带走!”上官游沉着脸怒道。事关江山社稷,要他们父子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钦城把皇位交出去,他们做不到! “上官公子,您就听小的劝,安心在此等候吧。”杨智继续劝道。 “别逼我们父子动手。”上官游沉着脸瞪向他。 对上他沉冷的双眼,杨智只觉得头皮发麻,为何要他来办这事啊,让追魂来多好。在这里,他是左右都为难啊。 无视他的纠结,上官游已经抬脚走向了门口。 “今日谁挡我们父子的路,谁就是叛国的罪人!”站在门口,他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温润的形象不再,取而代之是一身冷冽逼人的气势,“如今皇上被人威胁,皇位即将不保,尔等不劝阻皇上,却在此为难我们父子,难道你们是想看到江山易主?” 门外数十名将士沉默的低下头,没有任何人搭话,也无从搭话。曾经,太上皇在位时克扣军营粮饷,是上官一家鼎力相助,才得以让他们这些将士能够继续为国效力。如今皇上要交出皇位,甚至是兵权,要让他们效忠新君,他们实难服从,更甚至惶恐不安。 皇上英明,心系百姓,实乃明君,而上官家有情有义,对整个陇南国帮扶甚大,有他们在,陇南国只会越来越强大,若是易主,就算新君再有能力,他们也不相信其能胜过当今皇上。 更何况,谁敢保证新君上位会不会又是下一个‘太上皇’? 。。。。。。 龙案后,看着男人将玉玺重重的压在金帛上,沈千姿木楞的站着,不言不语。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愤怒,无奈,不甘......从来没有那一天,她觉得这么无力,无力到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在陇南国摇摇欲坠的时候,是他接手并昼夜不眠的整顿朝堂,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让陇南国渐渐的恢复生机,摆脱了为难,让百姓脱离了水深火热的痛苦。眼看着在他的统治下,陇南国日趋强大,百姓的生活逐渐稳定,可是这一刻却要把这些通通拱手于人。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他们费了多大的心力才将陇南国带上正途,对他来说,这江山就如同他的孩子,甚至他用在朝政上的时间比陪在霖儿身边的时间还要多,而今,他徒手拱让,她真的为他感到不甘,甚至是委屈。 可再多的不甘又如何,她没有阻拦的力气,那里还有一个孕妇等着他们去救,上官家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怎么能置欢乐的生死不顾? 江山可以再夺,可人要是没了,那是一辈子都不安的良心债。 看着男人平静的神色,那如画般的眉眼俊美无双,她以为他会愤怒不甘,可是没有,在他温和潋滟的凤眸中她找不到一丝不平静的情绪,是那般的淡然镇定。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男人是如此的好看,让她如此着迷和欣赏。 想着他们刚开始相识、相处的那段日子。这个男人或许暴躁、或许霸道、或许傲娇,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那些暴躁、霸道、傲娇的性子已经逐渐的在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成熟、稳重、内敛、大气。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让她总想和他划清界限的男人,而是一个让她想用尽全力去爱他去陪伴他的男人。看着如此完美、如此有魅力的男人,沈千姿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眼中的湿润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别哭。”男人温热的大手突然将她紧握的拳头包裹住,下一瞬,沈千姿被他拥在了怀中。 抽泣之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竹叶香气,感受着他平和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沈千姿就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在为他感到不甘心的时候他却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让她心口发疼。她自诩自己才是个坚强的人,可现在,她发现真正坚强无畏的人其实是他。 “钦城......”抱着他紧实的腰身,她心堵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为夫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在她头顶,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沈千姿摇头,嗓音哽咽,“你没有对不起我。” 拥着她,月钦城用手在她背上温柔的拍着,“为夫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你能无所畏惧的生活,可惜......终究让你失望了。” 眼泪顺着沈千姿脸颊滑落下来,从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女汉子,有一颗很坚硬的心,哪怕受伤、哪怕吃苦,她都能勇敢的抗下,绝对不会轻易的屈服。而此刻,她觉得她的心好软,软得像一滩水一样,那些水像闸门打开的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怎么都关不住。 他不擅长甜言蜜语,可是此刻他的话却是时间最感动人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真正的幸福不是靠金钱和物质来体现,而是自己深爱的人能把她刻在心窝里时刻的捂着,给她无尽的温暖。 踮起脚尖,她搂上他的脖子,埋首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他温暖的肩膀擦去自己脸上动容的泪水,“钦城,没有了皇位我们一样可以无所畏惧的生活!” 只要救出欢乐,她一定要杀了伏顺王让他重掌朝政! 龙椅是他的,江山是他的,只要她沈千姿在,她就不允许任何人来抢他的东西。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要帮他夺回皇位! 她不会让他的付出付之东流,这种为他人打造嫁衣的事她绝对不会同意! “千姿,等这事一完,我们带着霖儿去沈家堡如何?你从未去过那里,我也多年未曾去看看,相信你爹一定很乐意看到我们。”在她耳畔,月钦城轻柔的说着以后的打算。 沈千姿牵强的扯出一抹笑,伏在他肩头应道,“好,你说你哪就去哪,我跟霖儿都没有意见。” 月钦城欣慰的扬了扬薄唇,如画的俊颜上笑容犹如阳光般和煦迷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在淮阳王府见面时的情景一般,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马车上见到她时的样子,她蒙着脸,可那双迷人的眼眸却让他一下就将她认出,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时候的他整颗心都处在激动中,他没想到他四处寻找的人会悄无声息的到了他的府里,还同他结为连理,看着她对自己冷嘲热讽、嗤之以鼻的样子,宁愿把大公鸡当夫君都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同她拜堂,后悔新婚之夜将她弃于府中不闻不问,他想,若是成亲的那一日他没有任性的抛下她,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争吵和矛盾? 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喜欢上她的。或许是在幽冥山被她的胆大所吸引,或许是被她伶牙俐齿的表现所吸引,总之,那个女人就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走进了他的心,让他无时无刻都惦记着。 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有过争执有过矛盾,可是他从来不觉得那些日子难受,相反的,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她的坚强、她的胆大、她的果敢、她的聪慧、她的韧性,她所有所有的一切逐渐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更是深刻到无法割舍。 她小气、也小心眼,可是在他忙于朝政忽略她的时候,她却从未计较过半分,不但如此,她甚至不遗余力的协助他,为他分忧、为他筹划。 她是老天赐给他的珍宝,跨越了时空来到他身边的宝贝,纵然他舍弃一切,他都不会舍弃她半分...... “我们经历了几番成亲,从初始到现在,为夫从未花过多的时间陪你四处游玩,这一次,为夫带你和霖儿好好的出去游玩,让你看够这天下的美景,好吗?”在她耳边,他低沉的说道,话中有着深深的愧疚。 “嗯。”沈千姿抿着唇笑了,“你说去哪就去哪,我都没有意见。” 得到她的首肯,月钦城这才将她轻轻推开,抬眸朝一旁的追魂看去,淡声吩咐道,“追魂,把诏书拿下去宣读。” “皇上!”追魂面色冷肃,眼中带着焦急和不赞同,“您不能——” “不必多言,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月钦城抬手,将他劝阻的话打断。 “娘娘?”追魂带着一丝祈求看向沈千姿。皇上一向最爱听娘娘的话,他只希望娘娘能在这件事上依然能帮皇上拿个主意。 “追魂,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支持皇上的做法。”沈千姿朝他笑了笑。平时这家伙太过严肃正经,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求她也无用,她不想再做大女人了,偶尔也让她听一次自家男人的话吧。 “是。”追魂咬着牙,带着一丝沉痛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走吧。我们会寝宫收拾东西。”沈千姿笑着牵起他温热的大手,主动朝外走。 “嗯。”没有迟疑,月钦城随她迈开了脚步。 跨出御书房门口,他蓦然回首,看着自己曾经日夜忙碌的地方,眸光深邃而复杂。 谁做皇帝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一直都记得皇祖父曾经的遗言,要他无论如何都得守住陇南国的江山。他没有辜负皇祖父的厚爱,没有辜负万千臣民的期待,哪怕他也有做得不够完美的地方,但他问心无愧。 他只希望下一任帝王不要再犯父皇曾经犯过的错,不求他问心无愧,只希望他不要让百姓失望,如此而已。 。。。。。。 诏书一下,京城随之哗然。这没有一点征兆的让位之举,让人震惊的同时,也让百姓纷纷议论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上官泰和上官游赶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晚了。父子俩冲入宫门,却怎么都找不到月钦城和沈千姿的踪影。就连问过的宫人都纷纷摇头,并不知道夫妻俩的去向。 “爹,钦城他怎的如此糊涂?”攥着拳头,上官游愤恨的低吼着。此刻的他恨死了自己,若不是他之前冲动的言语,或许钦城不会做得如此果断。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他们商议?! 偌大江山,他如何能舍得下?就算他同意拱手让人,他们也不同意啊! 上官泰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不,应该说心痛到了极点。那傻孩子,怎么能如此冲动? 那伏顺王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他何德何能能够掌控陇南国? 随着他们父子俩的到来,听到消息的文武百官纷纷赶来,金銮殿之外,站满了群臣,可始终不见那对帝后出现。 突来的让位诏书,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说恐慌都不为过。 朝堂在一年多以前才重建于好,除了少部分是老臣外,大多数都是月钦城上位之后通过种种考核而提拔起来的官员。如今皇上突然把皇位让于伏顺王,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恐慌?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为了陇南国的江山社稷,这等大事他们都不可能随意接受。好歹给他们个说法,让他们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 行宫之中 看着身着便服的夫妻俩,伏顺王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月清,让位诏书已经颁下去了,赶紧将郑欢乐交出来!”沈千姿没心情跟他周旋,一进门直言要求道。 看着面前绝色倾城的女子,对于她直呼自己的名讳,月清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等了许久,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没想到竟然是靠郑家那个丑女帮忙,还做得如此轻松,一点都不费力。他还当真是小看了那丑陋恶心的女人。 如今,皇位是他的了,以后,面前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的...... 天知道,从一开始看到这个女人起,他就开始在幻想,总有一日他一定会得到她。比起郑美丽那丑陋的摸样,还是这等倾城之姿最让人赏心悦目。 “你们着什么急?我这不是还没坐上龙椅吗?”他冷傲的一笑,似乎自己已经掌控了大局。 “你什么意思?”沈千姿冷着脸眸光凌厉的盯着他高傲的神色。 月清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那女人到底在何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只要我穿上龙袍,做了皇帝,那女人一定会出现将人送还给你们的。” “月清,你想耍赖?”沈千姿咬牙切齿,眸光险些喷火将他给烧死。 “非也非也。”月清似是无奈的摇头,看着女人凶恶的样子,眸光闪过一丝玩味。只不过碍于大事未成,他不得不掩饰好自己的窥视,否则,他不敢保证某个男人会当场杀了他。 “月清,皇位已经让给你了,你现在只需要把人交出来就可,否则别怪我们夫妻俩对你不客气!”沈千姿身上飚着冷气,冷冷的威胁道。 没有了皇位不代表她就怕他,在这世上,她还没怕过任何人。别把她惹急了,否则她真的会一枪崩了他! 似是被他的威胁吓到,月清这才松口,“这样吧,我派人下去找找那女人,相信很快就能给你们答复。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是否该把玉玺和传国金册交出来?” 月钦城眯了眯眼眸,尽管他将情绪控制的很好,可那冷冽的寒眸中依然显出了一丝杀气。 沈千姿更是嘲讽起来,“现在把玉玺和金册交给你?月清,你做梦还没醒吧?还是你把我们都当成了三岁孩童?” 闻言,月清脸色骤然变冷了,“你们不想救人了?” 沈千姿冷然的扬了扬下颚,眼中有着嗜血的狠绝,“月清,别以为你们有人质在手可以威胁我们,别以为我们颁布了诏书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应该知道没有玉玺和金册,就算你坐上了龙椅,群臣也不会听命于你。你以为你掌控了全局?哼!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给我好生听着,明日早朝之时我们若是见不到郑欢乐,你休想坐上那龙椅!事到如今,我们不怕豁出去,只要郑欢乐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受死吧!她若被伤半分,我沈千姿绝对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想要玉玺和金册,你就给好好照顾她,要不然......哼!” 撂下狠话,她随即看向身侧的男人,“钦城,我们走。”别以为他们现在受制于人,要真把她惹急了,她不介意大开杀戒,让这些知道,敢威胁他们的代价会是如何的凄惨! 对于女人的狠绝,月钦城赞赏的扬了扬唇,耍狠还是他的女人最有一手,看似被动的他们实则也有掌握主动权的时候。这一刻,他真是庆幸自己有个凶悍的女人,当今世上,估计能吵得过她的人没有了吧? “大皇兄,好自为之。”牵起女人紧握拳头的手,月钦城朝主位上看去,绯红的薄唇微扬,带着一丝无声的警告。 这一次,他们未必会输...... 看着离去的夫妻俩,月清铁青着脸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身旁的茶几上,凌厉的双眼中布满戾气,愤怒得几乎想杀人。 该死的,敢恐吓威胁他! 如今他们已是阶下囚,临到死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 密室之中,明亮的月明珠照耀着这个连天窗都没有的房间。 墙角下,一娇小的女孩面色苍白,气息薄弱,但脸上的神色却极为平静,那双清澈的眼眸虚弱的看着屋中正争执不休的两名女人。 “郑氏,你竟敢擅作主张,可有把哀家放在眼中?”一名身着凤袍端庄华贵的中年女子满腹怒气的指骂道,她有着温婉的五官,可此刻,那美目中却盛满了怒火。 “太后,你怎么能如此说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郑美丽冷着脸,不满的反驳她,“我可是处处都在为王爷着想,如今皇上已经颁布了诏书,马上这陇南国就是王爷的,你不感激我就算了,为何还如此责骂我?” “哼!”身为太后的慕容氏难掩对她的厌恶,更何况面前丑陋不堪、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女人不按她的吩咐做事,如此不听话的女人她根本喜欢不起来,哪怕她是自己的儿媳,可她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女人的身份。 看看这女人,长得丑陋之极,同她的清儿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清儿。就连她身为女人看着都恶心,可想而知,听的清儿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会有多犯呕。真是可怜了他的儿子!等她清儿上位以后,她头一件事就是要清儿休掉这个像怪物一样丑陋不堪的女人! “太后,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做错了何事?”对于慕容氏的厌恶,郑美丽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清楚。可是即便她是自己的婆婆又如何,如此蛮不讲理的婆婆,根本不值得她尊重。更何况她现在是王爷的功臣,连王爷都不敢大声对她说话,这个女人凭什么出言训她?要不是有她,王爷会如此顺利的拿到皇位? “郑美丽!”慕容氏美目圆瞪,“你敢顶撞哀家?你可知哀家的身份?” 郑美丽不屑的撇了撇嘴,傲慢的转过头,索性不看她。 见状,慕容氏更是来气了,而且直接把话放开了,训道,“郑美丽,哀家要你拿这个女人去换沈千姿,你为何要忤逆哀家?” 闻言,郑美丽忍不住回嘴,“有这个必要吗?这个女人比沈千姿好对付,我凭什么要去冒那个险?更何况,王爷的目的是要皇位,不管抓了谁,只要能达到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个沈千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女人。她抓了一个已经算辛苦了,这女人不体恤她的付出,反而还指责她,凭什么? 慕容氏气得脸都涨红了,她清儿后院女人众多,但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对她,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郑美丽,就凭你这个蠢样,你也好意思陪在我皇儿身边?明明你可以用这个丫头去换沈千姿的,可你却执意忤逆哀家的意思,你到底有没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中?那沈千姿对你来说或许没用,可是对哀家和清儿来说,她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我们大好的报仇机会被你毁了,你不知悔过,还在这里同哀家叫嚣,你是想作死不成?信不信我立马让清儿把你给休了?!” “你敢!”闻言,郑美丽顿时恼了。她平日根本不和这个女人接触,主要是伏顺王府和行宫隔着好一段距离,她以前还想过要好好服侍这个太后婆母,争取得到她的宠爱和赏识,可没想到,她们第一次合作竟然会闹成这样。 这太后简直是欺人太甚,她可是她的儿媳,不是她养得猫猫狗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 “太后,郑欢乐是我抓到的,要不要用她去换沈千姿,是我说了算!”她不满的反驳道。 “你说了算?”慕容氏嘲讽一笑,“你不过是清儿身边的一名侧妃,你有何资格做主?” 郑美丽一双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揉一横,露出几分凶相。她觉得这太后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仗着自己是婆母,竟然如此数落她,于是乎,说出口的也开始蛮横了起来,“侧妃又如何?等王爷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后,你虽贵为太后,可是也是沾我的光!” 慕容氏一听,美目厌恶又嘲讽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郑美丽,就凭你也想当皇后?呵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妖魔鬼怪似的摸样,把你杀了都嫌恶心,我清儿从小到大阅人无数,他会让你当皇后?” 不是慕容氏要同故意打击她,而是她实在看不下去郑美丽的自以为是,更看不惯她明明丑得无法直视却还非常有自信的样子。若是郑美丽听她的话她或许还会嘴下留情给她几分自尊,可是偏偏郑美丽不把她放在眼中,连她都敢忤逆、都敢顶撞。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儿媳丢她的人不说,还不服她的管束,试问,她要这样的儿媳做何用? 再说,让位诏书已经颁下了,那就说明她的清儿已经是皇帝了,这个女人以及墙角那个小女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她肯定不会留下她们。非但不会留下,她还会以此来要挟沈千姿现身。 她要替她的朝阳公主报血海深仇! 本来,得知郑美丽抓了自己的妹妹、上官府的少夫人,她以为没什么用,可没想到月钦城和上官家竟然如此看重这个小女人,还下令让将士全城搜查。他们的动静越大,就证明这个小女人越重要。现在清儿当了皇帝,接下来,她就要用抓来的小女人去威胁沈千姿了。 她要让那些人一个个的来送死,让他们的鲜血慰藉她朝阳公主的在天之灵! 慕容氏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郑美丽头顶,让她脸色一变白一边青,难看到了极点。 长这么大,都没人敢如此侮辱她,这个太后居然如此伤人,在她眼中,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儿媳看。她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伏顺王登基,不惜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抓来,可她一腔热血和真心换来的是什么? 是别人的冷嘲热讽,是别人的厌恶,是别人的侮辱! 看着郑美丽还敢变脸,一点自知之明的态度都没有,慕容氏口中的话更是带上了几分恶毒,“郑美丽,识相的就乖乖离开哀家的清儿,别自取其辱,就凭你的家世和容貌,你不配待在清儿身边。清儿的皇后一定是哀家亲自替他挑选,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必须配得上清儿。至于你,别说哀家不可怜你,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趁早离开,否则别怪哀家以后给你难堪!” “好啊!”郑美丽满脸横肉,说不出有多狰狞,瞪着慕容氏的双眼充满了怒火,“太后,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面对她的逼问,慕容氏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根本不屑回答,但她厌恶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郑美丽一腔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怒吼着就朝慕容氏扑了过去,“你这可恶的女人,让你羞辱我,今日我非掐死你不可——” 尽管郑家在京城不算有名的大户人家,可是郑美丽自小娇生惯养,被钱氏宠得娇蛮跋扈,曾经,以为一名丫鬟暗中嘲笑她的容貌,都被她活活打死,如今,面对当面羞辱她的人,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她是真想掐死慕容氏,也是真掐上了慕容氏的脖子,并将慕容氏扑倒到了地上。 对她来说,慕容氏虽说是她的婆母,可这样的婆母她宁愿选择不要。特别是慕容氏厌恶的目光和嘲讽的嘴脸,深深的刺痛着她的自尊。一个女人,就算是长得丑,也不喜欢别人当面辱骂自己的容貌。更何况她郑美丽不觉得自己有多丑,因为她娘无数次的告诉她她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的自尊和好强的心不容易被人如此恶毒的践踏! 这个太后现在都敢对她这般,若是有伏顺王在场,指不定还会给她多少难堪。 所以在这一刻,她猛然升起一股杀意,想将慕容氏给无声无息的杀了! 皇后的位置是她的,皇上的人也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在中间使坏当她的绊脚石...... “唔唔唔......”脖子上的疼痛以及无法呼吸感觉让慕容氏连叫唤都使不出来,只能拼劲全力去扳郑美丽的手腕。 但出身高贵、多年过着养尊处优日子的她哪里会是郑美丽的对手。别说力气比不上高头大马的郑美丽了,就连身形都比郑美丽小了一圈。 此刻,郑美丽庞大臃肿的身躯像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压碎了,各处骨头关节痛得要死,最要命的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脖子被一双肥厚的手掐着,那手劲丝毫不输男子,转眼间,她一张婉约美丽的脸就变成了青色,美目突凸,显出狰狞,张着嘴像尽力的吸取一点空气,哪怕一点点...... 可惜,郑美丽没有给她一丝一毫机会,在她面露狰狞的时候,那手劲儿越发加大,甚至让她来不及忏悔自己冲动的言语,人......脖子一歪,她睁着双眼,伸着舌头,在一声脆响之中断了气。 看着眼前的一幕,郑欢乐简直是目瞪口呆,是没想到郑美丽竟然如此凶狠,居然连自己的婆母都敢下手! 她曾经也杀过人,那一次她无意中把着火打到了宁郡主的头上,害宁郡主被活活的烧死。可是因为情急之下,她并没觉得有多少恐慌,时候就算是害怕,相公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消除那些余惊。 而现在,她亲眼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活活的被人掐死。说不害怕是假的...... 此刻,她心里恐惧着,胃里也翻腾得厉害,可是她现在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她不挣扎不反抗,只是希望自己能多保留一些体力,好坚持到相公他们来救她。 看着郑美丽从死去的慕容氏身上爬起来,郑欢乐下意识的哆嗦起来。虽说她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可是一想到腹中还未见光的孩儿,她心里就恐慌、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相公的骨肉,如今却要面临这样的为难。她死了无所谓,可是没能为相公留下一男半女,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你、你要做何?”看着郑美丽一脸的横肉,她胆颤心惊的问道。 郑美丽却突然蹲下身子,并将她手腕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你走吧。”她突然说道。 “大姐?”郑欢乐很是诧异,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她用迷药把她弄晕绑架来的,可是现在她却要放她走,为何?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看着她诱惑不安的小脸,郑美丽高傲的扬了扬几层厚的下巴,“如今皇上已经颁下让位诏书,伏顺王已经得手了,留下你也没什么用,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今日就放了你。你赶紧走,别让人发现你。” 郑欢乐差点哭出声来,不是因为她即将被释放,而是听到她嘴里所说的‘伏顺王已经得手了’...... 她如何有脸回去见他们? 此刻的她真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 “怎么,不想走?”郑美丽眯了眯眼,“再不走,等王爷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 闻言,郑欢乐这才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体虚,她不得不扶着墙。好在这两日她这个大姐并没有虐待她,甚至还给她东西吃,只不过因为被绑久了,她站起身来就有些头晕眼花。 “快走!要是王爷回来了,我可救不了你!”郑美丽不耐烦的催促道,同她一起站起身,可是却并没有想搀扶她的意思。 郑欢乐哪敢再停留,甩了甩脑袋,她扶着墙,赶紧朝密室门口走去—— 看着这间被月明珠照亮的密室,郑欢乐嘴角突然勾勒,邪恶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 这间密室其实就在行宫里,是太后这女人精心打造的,只不过她也不知道她弄这么个隐蔽的地方到底有何用,但也多亏了她,把密室建在小佛堂的下面,才让那些人搜查不到。 看着太后死去的尸体,她眼中充满了冷意和恨意。这个女人,是她自寻死路的! 她若是对她好一点,她还不至于对她下杀手。可是这女人太过分了,留下她那自己以后会有好日子过么? 这可恶的女人,她抓一个郑欢乐就已经够费力了,她不体恤她,反而还要求她用郑欢乐去引出沈千姿。她有本事她自己为什么不去? 郑欢乐就是个没用的小女人,控制她轻松得很。要是用她去换沈千姿,不仅自己要承担风险,将那沈千姿抓来或许还更麻烦,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去冒险。 这该死的老太婆,以为利用完她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郑美丽才不是如此好欺负的人! 谁敢当她做皇后的道,她就要谁死! 。。。。。。 月清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个时辰不到,一回到密室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事—— “母后!母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猛的扑到慕容氏的身上痛声嘶吼起来,“母后!母后!是谁?是谁杀了你?!” 而郑美丽则是扑在慕容氏另一侧悲痛的哭泣着。 “是谁?是谁杀了母后?”抱着慕容氏没有心跳的身体,月清铁青着脸朝对面的女人咆哮问道,他双眼闪着水光,难掩痛心,目光被泪水浸染,可却挡住他眸光中猩红的震怒和杀意。 郑美丽都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以擦拭眼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但嘴里却伤痛的说道,“王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看好太后......呜呜呜......” 对于她的自责,月清根本没耐性去听,瞬间怒吼了起来,“说!是谁杀了我母后?!” “呜呜呜......是郑欢乐......太后说想用夜宵,妾身去厨房给太后准备,可等妾身回来,那郑欢乐就不见了踪影,然后妾身就看到、看到太后她......呜呜呜......”郑美丽断断续续的说着,随即又扑在了慕容氏身上痛哭起来,“太后......太后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呜呜呜......太后......” “郑欢乐?!”月清回神,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了那个小女人的身影,此刻被悲痛刺激过度的他来不及多想,立马站起身带着嗜血的杀气朝外冲了出去—— 他要把那女人逮回来千刀万剐! 看着冲出去的男人,郑美丽抬起头,红艳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郑美丽的掩护下,郑欢乐从狗洞中爬出了行宫。说起来,还真亏了她瘦小的身板,要不然想要离开戒备森严的行宫还真是不容易。 她也不知道这狗洞是如何来的,郑美丽让她从这里出去,她别无选择,只能按照她所说的钻这个洞,爬出去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在高墙之外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来不及多想,哪怕对附近一点都不熟悉,甚至连方向都摸不清楚,可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 借着并不太明亮的月色,她沿着大路拼了命的逃跑,虽说不熟悉这条路,可是地面上有车轮滚动过的痕迹,此刻的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沿着这条路赶紧找到有人住的地方。 “站住——” 没过多久,身后响起人高呼的声音。 即便是隔着老远一段距离,郑欢乐依旧能感觉到杀气的临近,她不敢回头,害怕自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站住——” “在那里!快追——” 身后的高呼声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身子虚脱而疲惫的她只觉得双脚越来越重,甚至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捂着自己的肚子,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一点都不敢叫出声。 肚子痛...... “站住!往哪里跑?!”身后许多脚步声已经欺近。 “欢乐——” 而就在郑欢乐无力的倒下时,突然一双结实的臂弯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熟悉的声音带着欣喜、带着紧张和不安,传入她的耳中,可视线的模糊让她辨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眼前彻底一黑,她瘫软在了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 。。。。。。 别院里,安静的空气中带着压抑的气息。 “冯伯,欢乐她可有事?”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就连气息都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的小女人,上官游心揪的厉害,看着冯春把完脉,他赶紧急声问道。 冯伯吐了一口气,“好在及时,否则别说胎儿了,就连她都有可能保不住。”顿了顿,他看向男人脸上的痛色,安慰道,“她这是疲乏所致,加之身子本就虚弱,我已经给她吃了护气的药丸,你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稍后我让人把安胎的药送来,你喂她服下,待她醒来之后再做观察。” “嗯。”上官游沙哑的应了一声,眸光一直都盯着女人苍白无力的小脸,坐在床头的他紧紧的握着女人冰凉的小手。 此刻,孩子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他只希望她能尽快的苏醒过来。他不希望她有事,一点都不想! “对了,贤侄,你是如何找到她的?”冯春好奇的问道。欢乐的情况虽然危险,可贵在发现及时,要是晚来一刻钟,估计孩子会保不住。现在人找到了,他倒不担心这丫头的危险了,有他冯春在,就算拼尽老命他也会替他们上官家抱住这对母子的性命。只不过看到某个贤侄一脸伤痛,就跟要死不活一样,他有些看不下去。 别人怀疑他的医术也就罢了,这小子竟然也不相信他,难道他神医的称号是浪得虚名? 听到他的问话,上官游这才将心疼的目光从郑欢乐脸上移开,看向一旁关心他们的老头,将今晚的经过说了出来。 今日月钦城昭告全国,决定将皇位让给伏顺王,因为月钦城和沈千姿故意躲着他们父子,以至于他找了一整日都没找到人。 因为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他决定去找伏顺王说事,甚至做好了杀掉伏顺王的准备。对他来说,杀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哪怕牺牲整个上官家,他也不会让伏顺王得逞。 打探到伏顺王在行宫陪伴太上皇,他特意等到天黑前去行宫。 没想到就遇到了正被大批侍卫追杀的郑欢乐。 这真的是让他惊喜和始料未及的! 尽管心中有许多疑惑还没解开,她到底被关在哪,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可是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平安的回到他身边了。 他可怜的小女人再一次给了他惊喜,给了他希望,也再一次的创造了奇迹。 听他说完,冯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贤侄,按你的说法,那伏顺王一路追杀欢乐,肯定有别的原因。遭了,他们现在会不会去上官府了?” 闻言,上官游猛然一震。 他还真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伏顺王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按理说欢乐死不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他又何必派人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没跟他们交手,当接住她时他被吓坏了,用足了轻功才逃离那些人的追杀。但他感觉的出来,那些人杀气很重,似乎是想置他的女人于死地。 到底发生了何事? 将小女人的手放进被子里,他站起了身,朝冯春正色的说道,“冯伯,欢乐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回府探探情况。” 此刻他的女人是安全的,在冯伯这里,他相信没人敢擅闯,除非那些人不要命,否则一旦踏进冯伯的地盘,只有死路一条。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 爹一个人在府中,要是伏顺王带人去找爹的麻烦,他怕爹会出意外...... “去吧,欢乐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不管府中有没有事,你都把你爹带过来。”冯春点头,郑重的说道。 “有劳冯伯了。” 。。。。。。 果然,上官游回去的时候,上官府正被陌生的侍卫包围得水泄不通。 见他出现,站在大门口为首的男人立马将他认了出来,毫不客气的命令道,“上官大少爷,我们奉伏顺王之命前来缉拿逃犯,还请上官大少爷将人交出来!” “逃犯?”上官游眸光沉冷的迎向他,“本少的妻子被人掠去,如今本少将人找到,还没向伏顺王讨问公道,你们居然还有脸来向本少问人,不觉得可耻吗?” 为首的侍卫头领脸色都变了。 眼前的男子,即便只是一人出现,可也难掩身上矜贵沉稳的气质,而对方镇定从容的神色更是让他不敢小瞧。上官家的大少爷,京城第一公子,绝对不会是个让人小瞧的人物。 “上官大少爷,你的女人杀害了太后,伏顺王命我们前来,想将罪犯带回去审问,还请你多多配合,别让大家为难才是。” 闻言,上官游冷漠又从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欢乐杀了太后? 难怪这些人有恃无恐的追她! 快速的恢复神色,他嘴角轻嚼着冷笑,“若是本少不交呢?” 侍卫头领眸光一沉,“上官游,你若不愿交出杀害太后的凶手,那就别怪我们王爷对付你们了。你也应该知道,明日早朝过后,我们王爷就是这陇南国最为尊贵的人,你的女人杀了太后,王爷定是不会绕过你们上官一族!” 上官游依旧冷笑着,宛如谪仙的容颜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俊美得炫目。特别是他脸上无惧的神色,让那侍卫头领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面前的这个侍卫头领,上官游认得,在宫里见过一面。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才半日的时间,这些人竟然已经另择主子投靠。那伏顺王还未登基,这些人就已经受他驱使了,可见这伏顺王也够心急的。 当然,这些人也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人,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上官游的女人,作为她相公,她所有的事都应有我负责。你回去告诉伏顺王,想要本少的女人,就让他亲自来,本少会亲自同他谈谈。”那该死的混账,别说他家欢乐杀他亲娘,换做是他,他还得把他亲娘碎尸万段! 如此没有人性的东西,那太后慕容氏也是该死,竟生出这样的人渣出来。 他现在严重怀疑慕容氏也是参与了绑架他女人一事,若真如此,那就是更加活该! 侍卫头领面色沉冷,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风华冠绝、处事不惊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这位大少爷是在给他们台阶下,可是要他们就此空手而回,他们要如何向伏顺王回话? 他们刚刚归顺伏顺王,现在正是需要他们表现忠心的时候,毕竟从天亮之后,伏顺王就是这陇南国的皇帝,一手遮天的人物,他们还不想自毁前程。 “既然上官大少爷不愿意配合,那就休怪我等冒犯了!”侍卫头领语气突然变得森冷起来。傲慢的转身,他朝举着火把的众手下命令道,“来人!给我搜府!若是搜完之后都还找不到人,按王爷的命令,烧了上官府!” “你敢——”上官游猛的攥紧了拳头,磨紧了后牙槽,火光下,他缎蓝色的衣袍下骤然涌出一股阴沉骇人的杀气。 只不过还不等他动手,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之间一道白光掠过,直击那侍卫头领的胸膛,顷刻间,那侍卫头领捂着胸口,瞳孔猛睁,死死的盯着头顶虚空的天际,一脸的痛苦。而他胸口处,正源源不断的涌出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脚边。 “唔——”他胸口正中稳稳的插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没有任何挣扎,直接挺直的倒在了地上。 这突来的一幕可算是吓坏了其他侍卫。众人毫不犹豫的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剑,惊恐万分的看着空寂的夜空,就怕自己像头领一样突然就被偷袭了。 “是谁?出来!”有人耐不住,朝天空吼了一声。 很快,一男一女的身影从他们头上落下—— “你们这些叛徒!”一落地,女人就痛恨的骂道。这些人原本是宫里的侍卫,可没想到一天不到,竟然倒戈向了伏顺王。尼玛,这叛徒也当得太积极了! “皇、皇上......”看着一袭月白色长袍,在火把照耀下,一身威严、神色冷冽的男人,侍卫们惊诧的往身后退了退。 但其中有一人突然喊了起来,“什么皇上,他已经不是皇上了。天亮之后伏顺王才是我们陇南国的皇上。” “是吗?”面对那名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侍卫,月钦城薄唇微扬,突然抬手将手中一件碧玉的东西呈现在众人眼中,“朕只是颁下了诏书,可这玉玺还在朕手中,只要朕一日不交出玉玺,伏顺王他一日做不成真正的皇帝,最多只能当个摆设罢了。” 闻言,众多侍卫脸色全变了。 眼看着有人想反悔,刚刚高喊出声的那名侍卫突然又喊了起来,“大家别怕,他现在不是真正的皇上了,就算有玉玺又如何,只要我们替伏顺王杀了他抢了玉玺,伏顺王定是不会亏待我们!” 他话音刚落,身旁就有人呼应起来,“对!只要杀了他抢了玉玺,他就拿我们没法,伏顺王还会给我们赏赐!” 有一人附和,就如同给其他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神色一沉,纷纷举着刀剑朝月钦城冲了过去—— 见状,月钦城搂着自家女人飞身躲过,连衣角边都没让他们沾着一点。 而上官游自然是跟着夫妻俩飞了出去。 “钦城,千姿,欢乐已经被找到了。”虚空中,他突然说道。 落地的夫妻俩惊喜的朝他看了过去,随即相视一眼,同时吐了一口气。 找到就好! 这下子,就该他们大干一场了! “来人!”落地之时,月钦城朝某处沉冷的唤了一声。 只见从黑暗中飞出许许多多的黑衣人,像蛰伏在夜空下凶猛的的蝙蝠,朝着上官府大门口的侍卫们齐齐的飞了过去—— “给朕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悬在城头上!”他冷冽的嗓音带着无法形容的肃杀之气回荡在夜空之中。 顷刻之间,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落在地上的火把依旧炽烈的燃烧着,映染了整片夜色,地上,鲜红的血迹越来越多,浓浓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不是一句触目心惊就能形容的。 在上官府里的侍卫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出来,但他们的出现无疑就是出来送死的。 看着大门口血腥的一幕幕,不远处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极有默契的朝高墙之上飞去。 上官游猜到自家老爹肯定没在府中,要是在,肯定不会让这些人为所欲为。有暗卫负责处理这些叛变的侍卫,他倒不担心府中的安危。 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行宫之中 看着找上自己的三人,月清命人快速的将三人包围起来。 “你们还有胆子出现?!”他眼中的猩红依然存在,恨不得立马杀了眼前的三人好替自己的母后报仇。尽管他的母后是被上官游的女人所杀,可是他依然不会放过这些人,依然会让这些人去给他的母后和皇妹陪葬。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己拿到玉玺再动手的,可是他等不了了! 他要为母后报仇!他要把这些人一刀刀凌迟处死! “听说太后死了,我们来看看,顺便也来送你一程。”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沈千姿挑眉笑道,那微扬的下颚,有些不正经的语气,冷嘲热讽中毫不掩饰自己此刻幸灾乐祸的心情。 “沈千姿,你休得狂妄!”月清暴怒,本就陷在沉痛之中的他此刻更像是炸了毛的野兽,那双眼被毒辣熏染得猩红而狰狞,也是第一次,他将自己所有愤怒和仇恨的情绪展现在几人面前。 “哎哟,我好怕哦。”沈千姿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随即往月钦城身侧靠了靠,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钦城,你看他,还敢凶我。我不管,你得替我揍他,最好把那双眼睛揍成跟笨笨一样的。” “......”月钦城嘴角狠狠一抽。笨笨一样的双眼...... 此刻对他们来说,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已经没了,郑欢乐已经找到了,别人再也没有把柄可以威胁他们了。难得他女人还有心情玩乐,他岂会不满足? “别怕,有为夫在,没人欺负你。”揽着女人的肩将她稳稳的置在自己身侧,他似配合又似承诺般说道。 对于周围众多的侍卫,沈千姿视而不见,继续装模作样的娇嗔道,“钦城,你得好好教训他才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千万不能放过,最好挖了他的眼,砍了他的手,剁了他的心肺,把他jj切下来喂狗。” “......?!”闻言,月钦城俊脸突然变黑了。 “咳咳咳......”就连上官游都忍不住干咳起来。这女人......不,这哪是女人,女人能说这样的话?瞥了一眼自家兄弟,他别有深意的眼眸闪过一丝同情,难怪他这兄弟对这女人马首是瞻,原来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中,这稍不注意,就有变太监的可能...... “喂什么狗?那种不堪的玩意儿狗会吃吗?”揽紧女人的肩头,月钦城冷脸训道,顺便把一旁看热闹的某人狠狠的瞪了一眼。 沈千姿想笑,可碍于他的冷脸又不敢放肆。不过还是满意他的配合,的确,那种肮脏的玩意儿狗都看不上。 “来人!”见几人毫不避讳的羞辱自己,月清已经失去了理智,冲侍卫大喝起来,“把他们拿下,若谁敢反抗,一律杀无赦!” 对此刻的月清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了。诏书已经颁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是这陇南国的皇帝,就算没有玉玺,难道他不能想办法抢吗? 而他母后之死,正是给了他杀掉这几人的借口,正大光明的除掉他们,再把玉玺抢夺过来,看谁敢不臣服于他?! 尽管侍卫众多,可这些平时只负责看守深宫的大内侍卫对眼前的两男一女来说,除了数量多意外,其他的他们真没放在眼中。仅凭沈千姿一人赤手空拳都能对付的人,在月钦城和上官游面前,更是没有一点威胁。 不过月钦城没敢大意,腰间的软剑被他抽出,三分精力应付着围拢上来的侍卫,七分的精力都放在一旁女人身上。见她赤手空拳打得欢畅,就跟一顽皮的猴子一样,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失笑。这几日她心中憋了很多郁气,如此让她大展拳脚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他的任务就是防止有人暗中偷袭,顺便替她扫扫尾巴,让她能‘玩’个尽兴。 眼看着数十名侍卫都拿不下三个人,且侍卫的数量还在减少,站在安全位置的月清也不禁有些慌了,遂高声喊道,“谁将他们三人杀了,谁就是朕登基的大功臣,朕定会重重赏赐!” 闻言,本来气势越见薄弱的侍卫们突然精神一振,举着刀剑突变间变得疯狂起来。 各处高挂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泽,夜空之中,原本微凉的气息因为血腥味而变得阴沉起来。 面对气势大开的侍卫,三人也不敢大意了。 就在月清背着手微扬着下颚有些得意之时,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侍卫的包围中一跃飞起,并直直的朝他飞来—— 闪着白光的软剑在他眼中晃过,脖子上突来的凉意让他骤然瞪大了双眼。 “你——”就在他刚要开口时,他清楚的感觉到锋利的软剑更加深入他的皮肉,让他立马住了口。 “住手!”看着自家男人得手,沈千姿猛然喝道。 众侍卫这才发现他们的新皇上已经被人威胁,于是乎,全都僵硬的愣在原地。 “月清,朕一再的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今日,朕不但要和你断绝兄弟之情,还要送你归西!”看着脸色难看的月清,月钦城微眯着眼眸,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夜色下,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白净如玉的脸庞上,朦胧的光晕覆在他月白色的长袍上,尽管他嗓音轻缓,可他身上那股子逼人的寒气很眼眸中冷冽的光华却充满了冷漠和决绝。 他们是该做个了结了! “月钦城,这么多人看着,你敢杀害兄长?”月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特别是对上他冷冽的没有温度的眼眸时,他心口更是跳动不停。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高傲的背着手,不甘示弱的开口。 “兄长?”沈千姿好笑的走了过去,鄙夷的眸光将他从头扫到尾,“就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也配有兄弟?麻烦你行行好,别侮辱了我们家钦城。恶心!” “你!”月清大怒,“别忘了你们已经昭告天下从明日起我就是这陇南国的一国之君,你们如此行为,是想谋害君王?” “呸!”沈千姿真的呸了他一脸口水,“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不要脸!一国之君?你做梦还差不多!我看你是做梦做糊涂了,要不要自己撒泡尿喝下去让自己清醒清醒?” “沈千姿,我要杀了你——”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液,月清铁青着脸,狰狞而低吼着要朝她扑去。 只不过他一动,那抵在他脖子上锋利的软剑带来的皮肉之痛让他又不得不住手。 “月钦城,你今日若敢杀我,明日你就会被天下人唾骂,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大皇兄!”面对无情的软剑,月清暴躁的低吼着。 他唯一能拿出的筹码也就是这层关系了。他不相信面前这男人会愿意背上杀君弑兄的恶名。 他的威胁,让沈千姿冷下了脸,同时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家男人。 “兄?”月钦城嘴角扬着冷笑,冷冽的眸光嘲讽的看着他,“你也配做朕的兄长?” “你?!”月清瞳孔猛突,猩红而愤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惊。 也就在这时,突然响起许多脚步声—— 看着由远及近的大批将士,月清眼中突然升起一丝惊喜,仿佛自己即将要被救出一样,甚至先开口朝为首的将领高声命令起来,“来人,把这几个杀君作乱的人给朕拿下!” 为首的将领有些年长,五十来岁的样子,身着戎装威风凛凛,那神色更是严肃而凌厉。走上前突然单膝跪在几人面前,“皇上,末将来迟,让皇上受委屈了!” 一听他口中恭敬又自责的话,月清更是激动起来,“那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把这几人拿下!” 中年将领微微抬头,凌厉而无情的双眼朝他射了过去。 “张将军,你怎的回来了?”看着熟悉的面孔,月钦城从诧异中回神,温和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敬重。 “哈哈......”上官泰背着手笑着从一众将士身后走出来。 “爹?” “义父?” 上官游和沈千姿同时唤道。 上官泰得意洋洋的走近,“老夫花了半日总算把张将军请了回来,还好,总算赶上了。” 上官游嘘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家老头去哪了,原来是去找帮手去了。 跪在地上的中年将领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皇上,末将得知有人谋朝篡位,特回京待命!” “这位将军,快快请起。”沈千姿也看出几人关系不同寻常,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谢娘娘。” “义父,到底怎么回事?”走到上官泰身边,沈千姿好奇的拿手戳了戳他,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这姓张的将军看起来气势和气质都不同凡响,看起来很有来头的样子。 上官泰指着自己的老友朝她解释起来。 原来前来的将军姓张,单名一个风,他曾经和上官泰同朝为官,都颇受先皇信任。上官泰在先皇驾崩以后就辞去了朝中要职、离开了军营,但这张风却一直都留在军营里,月钦城得到兵权后,他成了月钦城手下最受器重的将军,而且此人威望甚高,只是因为低调,极少出现在朝堂。在月钦城登基不久后,为了感激他多年忠心不二的跟随和对军队的付出,月钦城让他提前回家颐养天年。 得知兵权被人抢走,张风很是震怒,来行宫之前,还去了趟军营,当着众将士的面亲手杀了两名想改投新君的将军。 虽说他现在手中并无多少实权,可他在军营中的威望却是无人能及。他一出现,让人心不稳的军营立马振作了起来。安抚了军心,他这才同上官泰匆匆赶来行宫。 就算月钦城他们今晚不来,他也是冲着月清的人头而来。 听完上官泰简单的介绍,沈千姿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民心所向吧? 今日,月清注定要死! 而月清整张脸都变了色,双眼布满了阴戾,对着张风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如今兵符在我手中,你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卑鄙小人,还敢狂傲?!”张风怒目,丝毫不畏惧他的威胁。 看着周围已经被拿下的侍卫,月清愤怒到极点,顷刻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狂狮,趁着月钦城看向张风之际,他竟想着反袭—— “唔——” 深入皮肉的疼痛传来,他狰狞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鲜血喷溅出来。突凸的瞳孔看着四周的人,惊骇而又不甘。 “你、你当真敢杀、杀——”一个‘我’字被卡在割断的喉咙下,他身躯一晃,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直到死亡的这一刻,他眼中都有着深深的恨意和不甘。 他恨的人不仅仅是面前这一群人,他最恨的还有他那疯疯癫癫的父皇...... 恨他的无能,丢了皇位不说,还害得他太子之位不保,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江山被人夺去,他哪怕是死也不甘心...... 看着他狰狞的死相,在场的人没有一人生出半分同情,熟悉月清的都无不是恨他、厌恶他的。对张风以及众多将士来说,甚至多了一丝轻蔑。 皇权对月清来说至高无上、甚至为了皇位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血缘亲情。可对于忠心耿耿的将士来说,那些权利只是上位者统治国家的手段。 他们效忠的不是权利,而是能为国家、为百姓谋福的人。 月清是不是一位好皇帝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如今的陇南国在皇上的统治下逐渐安稳。百姓不用担心受奸臣佞贼欺压,朝中不用担心贪官污吏使坏。 是明君,他们誓死效忠,是昏君,他们绝不臣服! “钦城。”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沈千姿走上去将他手腕握住。 月钦城回头,收了脸上沉冷的气息,淡笑的看向她,“无事,不用替我担心。” 早就麻木了,他不会有半分同情。 “张将军,有劳了。”他抬头朝张风看去,感激的说道。是他们的忠心让他坚定了自己杀人的决心,他岂会让他们对自己失望? 。。。。。。 伏顺王死了,还没来得及坐上一回龙椅就死了。 翌日早朝,满殿的文武大臣跪在地上整齐的高呼着‘万岁’。 一日的震荡,让这些人深深的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如今,听到伏顺王已死的消息,不知道有多少在心中暗自松气。 伏顺王的死不仅代表着皇上依旧是皇上,而他们依旧还能继续留在朝堂之中,即便他们没有经历生死,可昨日的变动却让他们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 对于伏顺王的死,京城百姓也有着自己的看法。当然,更多的是唾骂伏顺王不自量力的声音。更何况,如今人已经死了,这骂起人来更加没有顾忌了。 每个人都似经历了一场大难般,对于皇上能够继续执政,街头巷尾赞颂的声音和唾骂伏顺王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对于正忙得焦头烂额的某对夫妻,自然是听不到的。 月钦城早朝过后一直在御书房,一批又一批的官员等着觐见,根本不给他抽身的机会。经历过这一场不算劫难的劫难,大家最为关心的不是伏顺王死得有多凄惨,而是集体上奏要求铲除伏顺王的党羽。 说是党羽,其实就是朝中曾经还对伏顺王抱有希望的某些官员。 现在月钦城重掌朝堂,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似乎受了刺激一般,对某些官员更是不留情面的指责,要求月钦城大力清理朝堂,绝对不能再留下隐患。 而沈千姿则是带着孩子去了冯春的别院。 因为郑欢乐肚中的胎儿不稳,为了方便行医,上官游决定暂时在别院住下。 沈千姿去的时候,郑欢乐已经醒了,正在上官游的服侍下喝药。 “欢乐,好些了吗?”让随行的小柔几人在门口候着,她独自进了屋。 “千姿姐,你来了。”郑欢乐受宠若惊的想坐起身,被上官游冷脸制止了。 “你别动,躺着就好。”沈千姿走过去,在床尾坐下,关心的看着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必须说出来知道吗?可千万别隐着瞒着。” “嗯。”郑欢乐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千姿姐,我会记住的。” 她咬了咬下唇,看着沈千姿的眸光突然布满了自责,“千姿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给你们添乱了。要不是因为我,你和皇上就不会被人威胁了。” “傻瓜。”看她自责又难过的样子,沈千姿赶紧摇头,怕她因为负面的情绪影响到本就不好的身子,“一切都过去了,大家都没事,你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说起来,其实你是在替我受罪,别人不知道,可我们心中都是有数的,伏顺王最想抓的人其实是我。” 郑欢乐沉默了起来。有些事她知道就算不说,以千姿姐的聪明都应该想得到。其实她也没受什么罪,只要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她受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如果真要让千姿姐去受这份罪,她也不会同意的。 沈千姿看了一眼床头边沉着脸的男人,一边起身一边安慰道,“好了,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这几天你相公可差点发疯了,你可别再让她担心了知道吗?” “嗯。”郑欢乐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千姿姐,你慢些走。” 沈千姿笑着转身,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俩。那郑美丽已经被他们抓到了,现在正等着她去处理呢。本来钦城打算直接将她杀了,可她还有事情没弄清楚,所以决定由她亲自去审理郑美丽。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看着面容冷清的男人,郑欢乐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因为自己出了事让她心虚,所以她也不敢主动说话。 上官游抿着薄唇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过了片刻,郑欢乐就有些招架不住他冷冷冰冰的反应了。 “相公......”从被子里伸出手,她小心翼翼的摸到上官游膝盖上,覆上他温热的大手,眼眶瞬间就红了,“对不起......” 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让他担心了。刚刚千姿姐证实他这几日都快疯了,尽管这话有些夸张,可她知道千姿姐不会骗她,看他的神色,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恨上她了。 她宁愿他打她一顿、骂她一顿,也不想看到他冷漠无言的样子。 “相公?”见他不为所动,郑欢乐有些急了,眼泪开始往下掉,“相公,你别这样好不好?欢乐错了,都是欢乐惹的祸,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别这个样子好不好?我......呜呜呜......我害怕。” 一句‘害怕’让她的微凉的小手被大手反握在手心之中。 看着小女人心虚又担惊害怕的样子,上官游突然有了反应,这才赶紧低下身子,抬手给她擦拭起眼眶涌出的泪水,“别哭,相公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相公只是想事情有些出神罢了。” 看着他靠近的俊脸,那温润的眼眸中布满了心疼,郑欢乐突然将他脖子紧紧的抱住,“相公,你真的没有讨厌我?” 上官游被她手臂紧紧勒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小笨蛋,相公为何要讨厌你?心疼你都来不及呢。” 对于他直白的话,郑欢乐突然红了脸,也收住了眼泪。 蹬掉了脚上的黑靴,上官游索性上床侧躺在她身侧,将她拥在怀中。垂眸看着她突然红红的脸颊,他眸光忽闪,低下头覆上了她微启的小嘴。 两唇相触,一丝悸动在彼此心中划开,几日的担心和紧张让上官游的心彻底的踏实了。怀中软软的身子,熟悉的少女馨香,可此抱着、闻着,他突然觉得心生感动。 老天没有让他失去她,真的很感激...... “相公......”他薄唇贴在她唇上,让郑欢乐脸红的同时又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忍不住唤道。 她一开口,上官游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长驱直入的霸占住她香软的檀口。 心悸、感动,让他这一吻热切而又疯狂起来。 “唔......”他的变化让郑欢乐有些招架不住,特别是舌头被他吮吸得发麻,她情不自禁的溢出细碎的呻吟。 劫后余生的感动,相聚相拥的踏实,亲密的举止,彼此熟悉的味道,让这个吻很快变了味道。 感觉到他的情动,郑欢乐赶紧将他大手抓住,迷茫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充满**的黑眸。 “相公......别......” 上官游突然住了手,放开她的红唇伏在她脖子里喘起了粗气。 他真的好想要她! 可是她身子并不允许。 “告诉相公,这几日害怕吗?”在她耳边,他沙哑的问道,想以此来转移自己没法排解的渴望。 “不怕。”郑欢乐坚定的摇了摇头。 “可是相公好怕。” “......” “相公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听着他沙哑而深情的话,郑欢乐又红了眼眶,“相公,我也是。” 她不怕死,她只是怕自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抱着他微微紧绷的身子,她心悸的同时也感动不已。每一次她出事,都会让许多人担忧,有时候她真的恨死了自己,为何自己要这么没用,她若是把自己保护好了,就能少给他们添麻烦,就能不让他们担心自己。 这一次,幸好大姐和那个太后不和,要是她们和睦,或许她真的就出不来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着冯伯伯和相公的脸色,还以为孩子出了事,好在冯伯伯说孩子保住了...... 这几日,真的像经历了一场噩梦,能让人窒息的噩梦。她没想到大姐竟然有那么大的野心,居然想当皇后。而那个太后,看着高贵端庄,没想到有一副蛇蝎心肠。 想到郑美丽,郑欢乐突然问道,“相公,我大姐呢?你们可有找到她?”今早她只听见相公对冯伯伯说伏顺王已经死了,至于其他的事她还来不及多问。 上官游平复好了气息,这才从她脖子里抬头,蹙着浓眉有些不悦的反问道,“提她做何?” 郑欢乐讨好的抱紧他的脖子,往他怀中拱了拱,“你放心,我不是想替她求情,我只是想问问她的下落。” 上官游瞪了她一眼,“在千姿手上。”不过一提到郑美丽,上官游也有疑问,“听说是你杀了太后慕容氏?” “啊?”郑欢乐诧异,随即赶紧摇头,“相公,你听谁说的?太后不是我杀的,是我大姐杀的。” “郑美丽杀的?”上官游嘴角微微一抽,遂饶有兴致的问道,“是如何回事,跟相公说清楚。” 于是郑欢乐将这几天的事一一的给他说了一遍。 在郑府她被郑美丽用迷药迷晕,然后被郑美丽弄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封闭的石屋里,同时石屋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她的大姐郑美丽,而另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被郑美丽唤作‘太后’。 两个女人将她手脚绑住,太后要求郑美丽用她去换沈千姿,郑美丽刚开始的时候答应了。但趁着太后慕容氏不在的时候,她跟郑美丽说话,劝她别听太后的话。 郑美丽先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一心想讨好太后,但听完她说的话以后郑美丽的心思就动摇了。她跟郑美丽说,不需要这么麻烦去绑架另一个人,这样很容易给她招来麻烦。她告诉郑美丽沈千姿有武功,而且身手高强,最好不要亲自去招惹她。并告诉郑美丽利用她一样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郑美丽本来不同意的,最后听说她怀孕后,这才打消了要用她换沈千姿的念头。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婆媳才闹僵。 慕容氏的话说得的确很伤人,作为一个婆婆,还是那样高贵的身份,她真想象不到她会那么恶毒的人,不仅要杀她的千姿姐,还口出恶语辱骂自己的儿媳,比起大夫人钱氏,这个太后简直一点都不输大夫人。 看着他们婆媳争吵的那一刻,她内心竟然很激动,看到郑美丽活活掐死太后慕容氏的那一幕,要不是她太虚脱,否则她都想高呼助威了。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当时很恶毒,很邪恶,竟然因别人婆媳关系不和而沾沾自喜。 “相公,我是不是很坏啊?看到大姐杀人,我竟然没去劝阻。”现在想起来她发现自己也是一种很没良心的人,那毕竟是自己的大姐,可她竟然眼睁睁看着她杀人。 听完她说的事情经过,上官游都忍不住失笑,捏了捏小女人的小脸,他忍不住表扬,“他们自己狗咬狗,不关你的事。你啊,就算变得再坏,也是相公的妻子。” 他记得他们去行宫的时候搜查过那处小佛堂,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没想到那慕容氏竟然在小佛堂里私设密室,想来早就有了恶毒的心思。 在佛祖面前也敢如此,如今被自己的儿媳掐死,也算是她应得的报应。 如此阴险、心术不正的人,就连老天都容不下她。 死得还真是绝! 郑欢乐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相公,人家哪坏了?” 上官游抿着薄唇笑弯了唇角,用手刮她小巧的鼻子,宠溺的说道,“是,一点都不坏。”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的胆子,说她胆大吧,她怕这个怕那个,说她胆小吧,她敢烧死宁珍,也敢看着别人杀人。他能说他太低估她了吗? 。。。。。。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自上次审问赵明珠姐妹俩时来过一次后,这是沈千姿第二次到这地方来,杨智和追魂举着火把给她照路,还没到关郑美丽的地方,老远就听到杀猪般的嚎叫。 “娘娘,要不直接下令杀了吧,您何必亲自去看她?”杨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暗自掏耳朵。那女人的声音也太恐怖了,这大白天的都能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沈千姿哪会不懂他的意思,可她就想看看这狂傲不知好歹的郑美丽是如何折腾的。 “行了,大不了待会我不亲自动手,你和追魂代替我去揍她。”她邪恶的一笑,故意扭曲杨智的意思。 闻言,杨智一头黑线,险些掉头就跑。 而追魂都不忍住抽搐嘴角,娘娘这是要让他去打妖怪? 不得不承认,郑美丽是真有点本事的,从昨晚被捉到现在,都过去四五个时辰了,那叫骂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看着被绑在石柱上嚎嚎叫骂的女人,沈千姿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沈千姿,你赶紧放了我!”看着他们出现,郑美丽扭动着身子,更直呼起沈千姿的名字来。 “放了你?”沈千姿都觉得好笑,“郑美丽,我为什么要放了你?” 郑美丽瞪大双眼,一脸的横肉充满了不甘,“我是郑欢乐的大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欢乐也不会允许你们这样对我的!” “呸!”杨智忍不住吐了,特别是看到女人骇人的容貌,头发凌乱,一脸戾气,长得本就丑陋,现在更是像个女魔头一样,如何能让他看得下去,“郑美丽,娘娘面前你也敢造次,信不信我立马杀了你!” 这女人可真不要脸,仗着跟上官少夫人是姐妹,竟然如此开口要他们放过她。 要知道,上官大少爷那几日险些发疯,要是他现在在此,恐怕根本不会给这女人叫嚣的机会。 “行了。”沈千姿半依在牢门上,朝杨智递去一眼,“上吧,按惯例行事。记得别把人打死了就成,我还得让她留着一口气下半辈子乞讨呢。” “是,娘娘,属下保证不会打死她!”杨智立刻领命走进牢房。刚刚还想离开的他此刻一边走一边卷起衣袖,气势汹汹的朝郑美丽走了过去。 这女人鬼哭狼嚎了几个时辰,他现在就让她叫得更惨一些! 杨智根本不给郑美丽叫骂的机会,抡起拳头就招呼上了—— 听着杀猪般的嚎叫声,沈千姿将目光移开,画面太美,她有些不敢看。 对于郑美丽,她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把她许给伏顺王是想让她去祸害伏顺王府,结果这女人居然成了他们的祸害。 因为她,他们这些人这几日可算是忙晕了,甚至还差点把江山都给弄丢了。就凭她不自量力的德性和卑鄙的手段,在她临死前也得让她尝尝苦头才是。 看着一旁暗自抽搐嘴角的追魂,沈千姿忍不住挑眉,“怎么,是不是觉得杨智打得很爽、很过瘾?不用客气,本宫允许你们打女人。” “......?!”追魂低下头,双肩开始抖动。他能不能恳求先离开这里? 沈千姿也没逼他,只是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到石柱那边。 郑美丽中气是够足,可肉厚皮娇,还没挨几下呢,结果就晕了。不得已,杨智只好住手,还忍不住吐了两口唾沫星子。 “呸!就你这废物样还敢跟我们叫板!” 沈千姿好笑的揉了揉额头,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感觉挺流氓的。不过这感觉挺不赖! “好了,你骂她她也听不见。” “娘娘,现在要如何处置她?这女人太可恨了,差一点伏顺王就得手了!”杨智愤愤不平的说道。 沈千姿收住笑,眸光一沉,朝晕迷的郑美丽看了过去,“放心,我会让她这辈子都生不如死!你和追魂去把那钱氏抓来,我要她们母女俩这辈子只能靠乞讨为生。” 想要她钦城的江山,做梦吧! 。。。。。。 从天牢出来,沈千姿就回宫去了。 听说上官游进了宫,她赶紧前往御书房,想将自己对郑美丽的惩罚告诉他们。 书房里,气闷不怎么好,特别是月钦城那张冷漠的脸,沈千姿一看就知道他们俩是在闹什么。 那一日上官游冲动下说了那些话,估计她家男人还记恨着呢。 “上官大哥,你怎么跑宫里来了?”走上前,她笑问道。 上官游抿了抿薄唇,朝她回道,“我趁她睡熟,这才进宫来看看。” 看着他暗中朝自己递眼色,沈千姿有些无语,为难的朝他摊了摊手。没法啊,她家男人心眼小,她早就劝过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别把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好不? 上官游神色黯沉下去,眸光歉意的看向龙案后的某个男人,“钦城,过两日待你闲些,到府上坐坐吧,我们兄弟俩好些日子没在一起饮酒了。” 对于他的邀请,月钦城眸光落在手中奏折上,头也没抬的回道,“上官公子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朕近日有诸多政事需要处理,上官公子还是请便吧。” “钦城。”上官游不赞同的看着他,碍于书房里还有其他人,他张了好几次嘴,但都没说出话。 “千姿,送上官公子。”月钦城淡声的吩咐起来,依旧没抬头。 沈千姿忍着笑,朝上官游说道,“上官大哥,你先回去吧,他这几日都忙的确是真的。等忙过了,我就和他去上官府。” 听到她的话,上官游松了一口气,但月钦城却抬头朝自家女人瞪了一眼。 送上官游出去的路上,沈千姿跟他谈起了郑美丽的事,也从上官游口中得知郑欢乐被绑架后发生的事,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真是可惜了。”她突然感叹道。 “可惜?”上官游蹙眉朝她看了过去。 “可惜那伏顺王没有知道真相,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母后是被自己的女人掐死,我想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上官游嘴角狠狠一抽。这些个女人,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对了,上官大哥,你也别跟钦城计较,他那人你也知道,有时候挺小气的。”说完了郑美丽的事,沈千姿把话转到了正事上。今日上官游前来,很明显是不放心她家那男人,道歉的态度很明显,瞎子都看得出来。 上官游眸光黯了下去,自责的承认道,“那日是我太冲动了。” 沈千姿点头,“看得出来。” 上官游不满的瞪她,“你就不能委婉点?” 沈千姿摊手,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委婉不来。” 上官游重重的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了,他那人不耍脾气还好,一耍脾气就那个样子,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想看到他们兄弟俩不和,沈千姿还是好心的劝道。 “嗯。”上官游无奈的应了一声。既然他们说过几日才会出宫,那就过几日再说吧。 送到台阶处,看着他失落的背影,沈千姿叹了一口气,这才返回书房。 “过来。”她一进去,某个男人就朝她招手。 沈千姿懒洋洋的朝他走过去,谴退了书房忙活的小太监以后,这才一屁股坐上了男人的大腿,“你啊,干嘛要使性子?难道你还真打算跟他记仇?” 月钦城绷紧了俊脸,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向她屁股,“吃里扒外,胳膊竟然往外拐!” 沈千姿捂着屁股对他龇牙咧嘴,“什么扒外,他好歹也是我义兄。” “哼!”月钦城不满的哼了一声。 “好啦,人家特意进宫来安慰你,你也别傲娇了,该和好就和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这样子要是让人看到传出去,指不定还会说你跟他之间关系不正常呢。”沈千姿捧着他幽怨的脸,玩弄的搓揉了起来。 “......?!”月钦城险些吐出一口血。 黑着脸,他直接将女人打横抱起并快速的往书房外走—— “你干什么啊?赶紧放我下来!”沈千姿不依的嚷了起来。 “回寝宫,睡觉。”男人迈开脚,大步的走着。 “屁!这才中午不到,睡哪门子觉?”沈千姿开始掐他。 “回去睡了就知道了。”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邪魅,某种心思坚定无比。 “我抗议——” 。。。。。。 华丽的龙床上,女人摸着腰哼哼唧唧,折腾了一次,连蹬人下床的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月钦城,你禽兽变得!” 看着女人情事后羞恼的样子,某人表示心情特美丽。 不在意她骂人的话,他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抚着她情事后染着红晕的脸颊,那双眼眸还带着几分迷离,绝色的容颜,又娇又媚。被他压在身下软滑的身子瘫软如水,薄薄的香汗布在那寸寸红润的肌肤上,像沾了媚药一般让他忍不住品尝,欲罢不能的想不断占有她...... 薄唇覆在她微开的红唇上,他轻缓的碾磨着,潋滟的双眸又溢出了炽热的温度。 “千姿。”他沙哑的轻唤,低沉而雌性的嗓音充满了魅惑。 “嗯。”沈千姿推不动他,只能任他压着。望着他炽热的黑眸,她这才发现他神色上突然带着几分认真。 “为夫有没有说过很爱你?” “......好像没有。”她又不是傻子,就算有她也会说没有的。 “为夫爱你......很爱很爱......”他在她唇上认真而深情的说道,潋滟而炽热的眼眸同她的双眸对上,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心窝里,“谢谢你能来到为夫身边......” 谢谢她的真心陪伴,谢谢她不求回报的相助,谢谢她给他完整而幸福的家...... 这就是他美丽又善良的女人,这是她霸道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这是他爱到骨髓并深深印刻在心窝里的女人...... 他要给她一世荣宠......直到天荒地老也不休。 ------题外话------ 亲们,正文就到此了。感谢大家的追文和喜爱,感谢你们的一路支持。凉子的新书也挖好了坑,《冷爷热妃之王爷请端庄》,喜欢宠文的妞可以去看看。http://。520xs./info/636755。html一样的风格,别样的宠爱。 新文凉子暂时不更,感兴趣的妞可以先收藏着,等凉子把本文的番外完结了再填坑。谢谢大家对《贪财嫡妃》的支持,躬身感谢。这个月最主要的工作是更新番外和准备此书的出版。虽然正文完结了,可是凉子还在,希望以后的路上也能继续拥有你们的陪伴。 最后高呼一声,我爱你们!╭(╯3╰)╮ 正文 一 小殿下的女人 满院春色,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坐在高高的树杈上,小小的身板懒洋洋的靠着树枝,小腿在空中摆动,那姿态要多慵懒就有多慵懒,那如画般勾勒的小脸,要多美就有多美。 小娃舒服的闭上了双眼,可却苦了树下叨叨不停的男子。 “小殿下,您还是赶紧下来吧,哪睡觉不好偏要在这里,这要让娘娘知道了,你又得挨揍了。” 小娃不为所动。 杨智叹了口气,就差没跟他哭了,“我的小祖宗,您别再折腾了,是时候去书房了,太傅大人要是找不到您,一会儿又得去皇上那里告状了。” “杨叔,你能不能别如此扫兴?”小屁孩长卷的睫毛掀开,一双黑眼仁落在杨智头顶上,那微挑的眼角狭长而迷人,压根就不像五六岁的小孩会有的勾魂神态。 杨智一张苦瓜脸望着他,“小殿下,咱们去书房吧。” 小娃撇了撇粉红的小薄唇,“本殿下不想去。” “可是皇上和娘娘会生气的。” “父皇和母后今日才没空管本殿下。”小娃不以为意,小红唇一瞥,“本殿下可是听说了,今日本殿下那素未见过的舅舅和舅娘要来陇南国,父皇和母后早就出宫接他们去了。” “……”杨智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小家伙,消息挺灵通的! 摸了摸后脑勺,他眼珠子一转,又继续仰头说道,“小殿下,您总归还是要去书房的,万一娘娘回来发现您今日的任务没完成,还是会生气的。早晚都要完成太傅交代的课业,不如您早点完成了也能早点玩。” 小娃白白嫩嫩的小手伸出,食指对着他的头顶摇了摇,漆黑的眼仁儿闪过一丝黠光,“不——除非你答应本殿下一件事,要不本殿下今日就赖在这树上了。” 杨智戒备的望着他,“何事啊?” “带本殿下出宫去玩。” “殿下……”杨智都想给他跪了,一脸的为难,“娘娘临走前交代了不让您随便出宫的,您若是想见沈少主和少主夫人,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进宫,到时您也能见着的。” 小娃白里透红的小脸突然就拉长了,对着属下鄙夷道,“谁说本殿下要见他们了?” 杨智不解,“您不是要见他们,那您为何出宫?您要买何物可以交代属下去办,这宫外坏人多,还有猛兽,您年纪小,出宫极为不妥。” 小娃不仅脸拉长了,还有些黑,“杨叔,你当本殿下是三岁孩童?”有坏人他相信,这猛兽嘛……还能再胡编一些吗? 杨智嘴角抽了抽,暗自抚额。不是三岁,也才五岁,差两岁而已,一样都是小屁孩,有区别吗? 别家的孩子长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小祖宗一点都不好伺候。人前又乖又安分,但凡见过的就没人不夸的。可人后……他都不好意思说。 堂堂的太子殿下带着太监喝酒,还找美人来陪,最最让人汗颜的是他竟然问人家为何不喜欢美人。 试问,人家一阉人就算喜欢美人又能如何?除了欣赏欣赏外,还能干别的事? 若是他年纪大些还好,至少还能找人教他人事,可是六岁不到的年纪,懂个屁啊,教了他也不会明白的。 这些都算了,毕竟是小孩,不懂事可以理解。可是他从小就疼爱的太子殿下居然喜欢男扮女装,简直把他一颗心都伤碎了…… 一想起第一次见到女装的太子殿下时的情景,杨智到现在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那一晚,他的小殿下穿着一件纱衣,小身子里面还穿着一件抹胸长裙,头发披肩,半夜跑到他房里来问他美不美,当时,他就好比被雷击中一样,浑身抽搐,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不过他很确定这只是小殿下的癖好,绝对不是那种人。因为他的小殿下不喜欢男子,喜欢美人。他对宫里的宫女比太监好多了,还总是一口一个‘美人姐姐’的叫,要是带他出宫,他还专挑外面长得标致的女子看。 尽管不用担心小殿下有断袖的癖好,可是身为一个男儿,总喜欢把自己扮成女人,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说他是变态啊? “杨叔,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树上的月羲霖有些不耐烦了,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走神了?“哼!杨叔,你要是不答应本殿下,本殿下就把你偷亲明珠姑姑的事告诉母后去。” “……?!”杨智猛得瞪大眼,“殿下……您、您可不能胡说啊!” “胡说?”月羲霖小嘴一撇,扬了扬下颚,“昨晚在偏殿,你趁着母后没发现还偷偷亲了一口明珠姑姑,你以为我没看到?还有前晚,你半夜去敲明珠姑姑的房门,还进了她的房,还有……” “好了,我的小祖宗,您别说了。”杨智当场就跪了,瞬间一头大汗,举着双手求饶道,“小殿下,您行行好,别把这些事说出去。” 这些事可都见不得光啊! 要是皇上和娘娘知道,还不得宰了他?宫闱里谈情说爱,绝对会被皇上和娘娘收拾的。 要是明珠那死丫头肯答应他就好了,偏偏那丫头死脑筋,说什么也不想嫁人,害他都不好跟娘娘开口要人。就算他开口了,娘娘也会征求那丫头的意见,他不用想都知道那丫头是何答案了,绝对会当场拒绝。她不答应,娘娘绝对不会勉强她的。 说出去了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他还不如偷偷摸摸的,他想的是先把那丫头搞定,实在不行就生米煮成熟饭,这样那丫头不同意也没法了。等把那丫头搞定,再跟娘娘请罪,估计娘娘看在他们情投意合的份上就成全他们了。 可是他才开始行动,没想到就被发现,还是被小殿下发现,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靠着树枝,摇着小腿,月羲霖小脸上露出一抹大人才有的奸笑,“如何?杨叔,你可答应带本殿下出宫?” 杨智苦着脸问道,“小殿下,您出宫是为了何事?”总得有个理由吧? 月羲霖老成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舅舅和舅娘来陇南国了,听说母后早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就是我那小表妹。虽说婚姻大事需爹娘做主,可好歹也该让本殿下看看未来的太子妃长何摸样才是。要是长得像母后和皇妹一样倾国倾城也就罢了,本殿下倒没多大的意见,可要是长得像颗歪瓜裂枣,本殿下下半辈子岂不是完了?” “……?!”杨智还跪在地上,一头栽了下去。小屁孩,懂何叫倾国倾城不?还‘歪瓜裂枣’,他见过歪瓜裂枣没? 更何况沈家那小小姐也才五六岁,要一个小丫头片子长得倾国倾城,这要求会不会高了点? 抬起头,杨智暗暗的揉了揉眉心,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小殿下,您也不用心急,相信未来的太子妃很快就会进宫的,到时候你要如何看都行,不一定要今日出宫啊。” “我不!”月羲霖下颚一扬,压根不买他的帐,“本殿下就要今日出宫,你要是不带我出去,你就自己掂量后果吧。” 早点见见他的女人也好,要是让他满意了,那他就同意这门亲事,要是不让他满意,他才好早些想办法让父皇和母后退了这门亲事。别以为他年纪小就可以糊弄他,哼,他才没那么傻呢。 杨智脑袋垂下,叹气。 …… 上官府 自从得知沈玉堂和上官嫣然要回来,上官府里上上下下早就开始张罗准备了。 五年了,这还是上官嫣然自离开后头一次回娘家。说起来也挺心酸的,不是她不想回,而是沈韵堂自从回沈家堡之后,沈潇几乎就把所有的事务交给沈韵堂去处理,而他则是退居幕后悠闲的陪着一对宝贝孙女孙女。所有的事都压在沈韵堂身上,上官嫣然想回陇南国,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久别归家,别离时的思念,重逢后的喜悦,让重逢的一家子都倍加伤感,如同离别那天一样,上官嫣然抱着这个哭完又抱着那个哭,到最后某少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在她准备抱着自家大哥痛哭一场的时候,某少主直接将她给拽回了怀中。 气得久不见亲妹的上官游都想当场给他一拳了。 这什么人啊,几年不见,还是这死德性! “嫣然,过来。”实在忍不下去了,他直接命令起来。 “呜呜呜……大哥……”上官嫣然赶紧将沈韵堂推开,直朝他扑过去。 面对沈韵堂那又臭又冷的脸,上官游也没抱她,只是扶着她双肩,上下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大哥看着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吃饱?” 他关心的话中饱含对某少主的指责,明显就是怀疑自家妹妹被人虐待了。 沈韵堂那脸就跟跌粪坑里一样,臭得能熏人了。 该死的,他是瞎子不成?他女人被他养的白白嫩嫩、珠圆玉润,难道看不见? 上官嫣然热泪汪汪的朝上官游笑道,“哥,没有啊,我一直都好吃好睡的。”她知道大哥是关心她,可是她过得很好,没人比她过得再好了。沈韵堂性子不好,但绝对是个心比针还细的男人,对她从来都没马虎过。她只不过比刚生产完时少了一些多余的肉而已,但比起做姑娘时,还是胖了许多的。 上官游别有深意的朝某个臭脸的男人瞥去一眼,“嫣然,大哥怎么觉得妹夫心情不好,难道是不想让你回来同我们团聚?” 上官嫣然顺着他话朝身后看了看,顿时不满的瞪了一眼,然后才朝他笑道,“大哥多心了,韵堂没这个意思。只是在那边事情多,所以我们才回来晚了。”说完,她转身拉了拉沈韵堂的衣袖,“韵堂,是不是啊?” 沈韵堂一脸臭气,面对女人警告的眼神,还必须得把心中的郁气给压下去,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上官嫣然偷偷在他背后掐他,他这才收敛了几分冷硬,朝上官游僵硬的牵了牵唇角,“大舅哥多心了。” 暗地里,将自己女人的手捉住,他忍不住在她手心里挠了挠,同时警告的瞪了她一记。这女人,一回来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晚些时候再给她算账! 一家人,除了某少主的神情与大家格格不入外,其他人脸上都带着团聚的喜悦和激动。 大家只顾着陪上官嫣然又哭又笑了,压根就把屋子里一名胖乎乎的小美人给忽略了,直到上官嫣然哭完之后才想起自家的宝贝,赶紧把躲在沈韵堂身后的小人儿给拉了出来。 “爱嫣,来,赶紧出来见见人。”她笑着将自己白白胖胖的闺女给带到众人眼前。 “娘,你确定你哭完了?”小美人给众人见礼之前朝上官嫣然问道,粉嫩的小脸上小眉头皱着,很纠结的样子。 她稚嫩语声却充满了诙谐,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也让大家忍不住笑了。 “瞧我这老糊涂,竟然把宝贝外孙给忘了。”上官泰一脸自责,赶紧走上前弯腰将粉嫩的小丫头给抱了起来,激动不已的问道,“爱嫣,知道我是谁吗?” “外祖父。”沈爱嫣甜甜的叫道。 看着同自家女儿小时候一摸一样的小丫头,上官游老眼中闪动着晶莹,激动的将她抱得紧紧的,说话都有些哽咽了,“外祖父的好嫣儿,没想到你竟然认得外祖父。” 小丫头似是要展现自己的聪明,朝旁边围上来的几个人依次叫道,“舅舅、舅娘、姑姑、姑父。” 对于她准确无误的称呼,几个大人笑容满面、纷纷称奇。 “爱嫣,你好棒,竟然分得出我们……哈哈……”沈千姿笑着朝她伸手,“来,爱嫣,姑姑抱抱。” 上官泰有些不舍放手,但见小丫头有意朝沈千姿扑去,怕她扭动摔着,赶紧送到沈千姿手中。 “爱嫣,跟姑姑说说,你是如何认出我们的?”抱着粉嫩的小丫头,沈千姿疼爱的问道。 沈爱嫣笑着露出小白牙,清澈的眼仁儿透着一股子聪颖劲儿,还不断的盯着沈千姿看,那笑声咯咯的,很是自豪的样子,“姑姑,这一点都不难的。娘亲说姑姑是个绝世大美人,爱嫣只需看一眼就认得姑姑了。” “哈哈……”沈千姿乐得直笑,当众在她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这可是她未来的儿媳,嘴巴真甜!当然,小丫头长得也很漂亮,白皙粉嫩,尽管圆圆的小脸有着婴儿肥,可五官精致,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而且小丫头身子长得很好,肉肉的,很招人喜爱。 “爱嫣,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只夸姑姑,难道舅娘就不美吗?”上官游突然插话,替自家的女人发表意见。 郑欢乐顿觉尴尬,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沈爱嫣扭头朝他们夫妻俩看了过去,眼仁儿笑成了月牙,“舅舅,爱嫣可没那样说,你别挑拨我和舅娘的关系好不好?谁说舅娘不美了?舅娘不仅美,而且娘亲说舅娘最温柔了,小时候还给我换做尿布呢。” “哈哈……”众人忍不住开怀笑出了声。 郑欢乐被夸得脸颊都红了,五年的时间,她身上的稚气渐渐的褪去,早已为人母的她如今算是标准的贤妻良母,温婉中带着一丝纯美,尽管比不上沈千姿的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是一标准的古典美人。 沈爱嫣伶俐的小嘴让厅堂里的欢悦的气氛更加浓厚了。 “对了,嫣然,欢乐,怎么不见珣儿、霖儿、宝儿呢?”突然,上官嫣然问道。她知道欢乐给他们家生了一小男丁,叫上官珣,也知道沈千姿两年前生了一个闺女,取命叫月稀宝。尽管她这些年都没回来,可是这边有何大事他们在沈家堡还是能得到消息的。 沈千姿朝门外看了看,赶紧吩咐一旁的明珠和小柔,“你们去看看珣儿和宝儿在哪玩,赶紧把他们带回来。”她家那小闺女总喜欢缠着珣儿玩,也不知道两人玩到哪去了。 没过多久,小柔和明珠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进入厅堂。 “珣儿,快来见过你姑父、姑姑。宝儿,快来见过你舅舅、舅娘。”见两孩子回来,站在最外侧的郑欢乐赶紧温柔的朝他们招手。 四岁多的上官珣很听话的走到上官嫣然和沈玉堂面前,拱起小手,弯着小身板很规矩的行了一个礼,“珣儿拜见姑姑、姑父。” 才两岁大的月稀宝一双黑眼仁东瞅瞅、西瞅瞅,然后放开明珠的手,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的朝月钦城走了过去,一下子将自家爹的腿抱住,“父皇……” 月钦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抬头,温柔的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脏东西。很明显,这丫头又去偷吃东西了。 “宝儿乖,去给你舅舅、舅娘见礼。”沈千姿将她抱到自己手上,朝她示意旁边她未曾见过的‘公婆’。 小丫头好奇的看过去,眨了眨眼,没有一点怕生,只不过因为没见过的缘故,所以显得有些生疏。 “舅舅…。舅娘……”试着喊了一身,她赶紧回头抱紧了沈千姿的脖子。 上官嫣然抱着上官珣走了过来,温柔的笑道,“宝儿,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你看,哥哥都不怕我们。” 在她身后,沈爱嫣探出脑袋,朝月稀宝哄道,“妹妹快下来玩,姐姐有好东西要给你。” 闻言,月稀宝这才又转过头朝她看去,粉雕玉琢的小五官美得实在不像话,那眼仁儿黑漆漆的,还闪着光亮,好奇的样子别提多招人喜爱了。 沈千姿赶紧将她放下。她果然踱着小步子朝沈爱嫣走过去,眼仁儿一直盯着沈爱嫣看。 “看,这是姐姐给你们带的小礼物,喜欢不?”从身后将手拿出来,沈爱嫣两只小手心上分别多了一件小玩意,是陶瓷做的小狗。 上官嫣然看着她把两只小狗送给弟弟妹妹,想到还有一个孩子没在,于是忍不住问道,“爱嫣,你只给弟弟和妹妹准备了礼物,那霖儿哥哥呢,你给他准备了什么?” 沈爱嫣抬头看向她,“娘亲,霖儿是哥哥,应该送我礼物才是。” 而此刻,刚到门口的某太子瞬间黑了脸—— ------题外话------ 番外正式开始了…吼吼吼~咱们先还是从小时候说起走… 正文 二 小夫妻打架 “小殿下,怎么了?”见小主子不进去,杨智突然询问道。 而厅堂里,听到声音的一群人齐刷刷的扭头看过来—— “霖儿来了?”上官泰主动走到门口,弯腰牵起他小手,和蔼的笑道,“你娘说你今日来不了,外祖父还替你可惜呢,来,赶紧过来见见你舅舅、舅娘和表妹。” 月羲霖小脸上的黑气一收,笑得纯真有无害,被上官泰牵着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走进众人视线之中,那白皙的脸,俊美的小五官同自家爹如出一辙,彬彬有礼的样子更受众人赞叹。 “霖儿拜见舅舅、舅娘。”屋里也就几对年轻的夫妻,好辨认得很。那身裁剪合宜的小长袍,那弯腰作揖的样子,十足的翩翩少儿郎。 “霖儿可真懂事。”上官嫣然赶紧将手中上官珣放下,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月羲霖的头,夸赞道,“霖儿不愧是哥哥,比起炎瑾可真是懂事多了。” 不是她这个做娘的乱夸,实在是面前的小家伙比她家那小混球可爱多了。她家那只小混球跟他老爹一个德性,那死性子别提多招人恨了。一天摆着个臭脸,就跟讨债来的一样,再加上有他祖父宠着,简直不把人放在眼中。所以这一次,她都没带儿子出来。 再加上老爷子一个人在沈家堡,想着丢下他一个人不管挺过意不去的,她索性就把儿子留下陪老爷子了。 “舅娘过奖了。”月羲霖又懂事的做了个揖。 也许是最后才到的缘故,他一来几乎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就连还不怎么会说话的月稀宝都往他面前靠,并朝她伸出两只小胳膊。 “皇兄……抱……” 月羲霖将双手放在她腋下,然后将她抱了起来,拿自己的脸在自家妹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碰了一下,这才将她放下,“宝儿乖,先下去自己玩会。” 走到沈千姿和月钦城面前,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父皇、母后。” 月钦城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千姿暗自撇嘴,尽管不满儿子丢下课业擅自跑出来,可想到这是个团聚的日子,也没多责怪,只是指了指其他几个比儿子小的孩子说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带着弟弟妹妹玩,你比他们都大,凡事都要照顾好他们。爱嫣回来一趟不容易,对这里很多不熟,你要多陪她玩玩,还要注意保护她,别让她受欺负了,知道吗?” 月羲霖很懂事的应道,“母后放心,霖儿会好生带他们的。” 因为个子矮、又是低着头,没人看得见他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来的不满。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跟几个小屁孩玩,有何乐趣可言? 还有那叫‘爱嫣’的,谁取的名字,肉麻死了。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女的长得也太丑了,还不及他家皇妹一成的姿色。别的美人都是婀娜多姿的,瞧那身板,胖得都毫无美感可言。 这要娶过门,同睡一张床,他半夜不得被吓尿裤子? 想想,他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爱嫣。”沈千姿见儿子没意见,这才转过头朝沈爱嫣看过去,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儿子看,赶紧朝她招了招手,“来,跟霖儿哥哥一起去玩好吗?” 沈爱嫣很乖的跑到她身边,再次将月羲霖从头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朝沈千姿点头,“好,姑姑,那我们去玩了。” 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沈千姿那是相当的满意。这小嘴不仅会说话,性子也随和,言行举止都大方,没有一点被宠坏的气息,特别是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特招人喜欢。 沈千姿是不知道自己的喜爱在自家儿子眼中全都是丑陋,这要是知道,估计得当场脱他裤子打他板子。小丫头性子太招人喜欢了,虽说胖嘟嘟的,可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才显得可爱啊。她还盼着她家宝儿长得胖胖的才好呢,可惜不管她如何喂养,她家这两只就像她小时候一样,怎么都不容易长胖。 对于沈爱嫣这个姐姐,上官珣表示愿意同她一起玩,他在大人眼中,就是个性子超好的孩子,不骄不躁、说话、做事都是一板一眼,几个孩子中,也就他最让大人操心了。而月稀宝,表示收到了姐姐的礼物,很喜欢这个刚来的姐姐。往常,上官珣到哪,她就会跟到哪,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跟着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屁颠屁颠的走出了厅堂。 上官府,有专门的人负责照看孩子,他们会成为孩子玩耍的‘道具’陪孩子玩乐,但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孩子的安危。毕竟小孩子都贪玩,就怕他们金贵的小身子摔着碰着。 一群大人放心的享受着团聚的喜悦,哭过之后,欢畅的坐在一起畅聊起这些年大家各自发生的事。 比起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花园里,带头的白袍小娃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朝上官珣说道,“珣弟,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你负责好好带他们玩。” 他指得自然是自家妹妹和刚来的沈爱嫣。 “霖儿哥哥尽管去忙就是。”上官珣乖巧的点头。 月羲霖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下巴一扬,正准备离开,突然被某个小女孩喝道,“你是何意思?姑姑可是让你陪我们玩的,你怎么能一走了之?怎么,是看不起是不是?” 月羲霖小脸拉长,轻蔑的朝她递去一眼,似是懒得开口说话一样,但那鄙夷的眼神却足以说明了一切,他就是看不起这胖妞。 “岂有此理!”沈爱嫣顿时变了脸,不再有之前讨人欢喜的表情,小眉头一皱,圆润的小脸带着怒气,“看瞧不起本小姐,看本小姐今日好好教训你!” 说完,她突然拉开马步,快速的朝月羲霖扑过去。 见状,月羲霖想都没想的退后了两步,避开了她的袭击。白皙精致的小脸露出一抹诧异,是没想到这胖妞竟然有两下子。 一个人学没学武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更何况是他这个自幼习武的人,他从两岁起可就开始练习拳脚功夫了,只简单的一招,他就可以肯定这胖妞身手不在他之下。 看着他躲避,沈爱嫣停住手,胖乎乎的小手叉在小腰上,一脸的自得和鄙夷,“哼!就凭你也敢看不起本小姐?你也不过就长得漂亮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比起我哥,就你那长相根本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堂堂男子汉,长得跟个女人一样,你也好意思出来,就不怕别人笑话?” 闻言,月羲霖其实脸拉长了,简直都黑了。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如此羞辱他,要知道,他可是大家公认的美男子,世上除了他父皇能和他媲美外,还没人能塞过他容貌的。 “臭女人,敢羞辱本殿下?!”他咬牙切齿,开始挽起风雅的长袖。 “就羞辱你了,怎样?有本事咱们打一场,看谁厉害!”沈爱嫣圆圆的下巴一抬,挑衅味十足。 “别以为你是女的,本殿下就不敢动手!看本殿下今日给你一顿狠揍,让你比笨笨还难看!”挽高袖子,月羲霖气势汹汹的朝沈爱嫣走了过去,还真抡起了拳头。 但凡习武之人,不分男女、不论长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月羲霖来说,面前的这个胖妞要是一般人他肯定不会动手,可是对方有武功,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倾城绝色的容貌今日会被一个女人羞辱,且对方还狂傲不羁,不给对方一顿教训,对方就会以为他怕了她。 但他很明显的低估了沈爱嫣的能力。自幼被父母以及祖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怎么会在轻易的吃这些亏。习武对他们兄妹俩来说,不仅仅是强身,更重要的是自保,以免今后被人欺负而无力还手。 面对月羲霖气势汹汹的出拳,沈爱嫣立即拉开拳脚,迎面而上—— 看着两个就这么打在一起的小娃,旁边的丫鬟仆从简直是吓呆了眼。 这是啥情况啊? 听说这两个孩子从小还定了亲事,这是山官府的人都知道的,可看看眼前的情况,哎哟,这可不得了!第一次见面就打成这样,以后还能好好过日子? “太子殿下、小小姐,你们别打了——”有丫鬟率先回过神,赶紧喊了起来。 “是啊,太子殿下、小小姐,你们快住手——”其他人回神,纷纷出声劝道。 劝归劝,可没人敢上前一步,全都焦急的看着。他们也没想到两个孩子会打得如此激烈,小小年纪,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每一招每一式那都是真功夫,让他们如何拉人啊? 更何况都是惹不起的人…… 而一旁,上官珣很淡定的看着,一点想帮忙劝架的意思都没有,并且还朝身侧的小不点问道,“宝儿,好看么?” 眨着萌萌的眼仁儿,小不点月稀宝直点头,还指着半空中相互踢腿的哥哥姐姐朝上官珣咧嘴,“哥哥……看……皇兄……打打……” 对于她的兴奋观赏,其他人都不可能去指责什么。毕竟小公主才两岁,什么都不懂,哥哥姐姐打架,对她来说,或许就是在一起玩乐。 “快快,去通知老爷去——”有人反应过来,赶紧往厅堂的方向跑去。 “胖子,敢不敢跟本殿下来?”听到有人去找大人,月羲霖突然踏步飞到了一棵树上。要他就此作罢是不可能的,今日他必须得给这个胖妞一个教训,让她以后都对自己服服帖帖的。但这地方的确不是打架的地方,要被大人逮着,特别是被他们母后逮到,那就麻烦了。 因为母后会脱他裤子! 总不能让一个讨厌的女人看自己的屁股吧?要真这样,他太子威名岂不是完了? “可恶,你叫谁胖子呢!”打在兴头上,沈爱嫣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顿时就恼了,“本小姐今日定要打到你屁滚尿流!” 她稚气的语声一落,胖乎乎的小身板随即轻巧的朝月羲霖飞了过去。 很快,两个小娃消失在墙头—— “……”花园里,丫鬟仆从一动不动的站着,那叫一个凌乱啊。 “快,快追——”有人突然高呼起来。 然后一群人立刻朝大门跑去—— 上官泰带着三对年轻夫妻出来的时候,花园里人早都没影了。只剩下两个小孩子,一个话都说不完整还在那追着蝴蝶玩,嘴里欢快的喊着,“飞……飞……飞……” 而稍大一些的上官珣则是站在那里看着小女娃追蝴蝶玩。 “珣儿,霖儿哥哥和爱嫣姐姐呢?”沈千姿最先跑过去蹲在他身前问道。 “姑姑,他们去那了。”上官珣抬起小胳膊指向了高墙,如实回道。 沈千姿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各个脸色都绷得紧紧的。 “钦城,要不你去看看吧。”她不敢招呼沈韵堂,主要是这家伙脸太臭了,她怕沈韵堂护短的性子一来,到时候吃亏的是霖儿。 只不过她话刚落,沈韵堂已经黑着脸飞向了高墙。 见状,月钦城不敢再迟疑,也跟着追了上去。 见上官泰也要去,沈千姿赶紧将他拉住,“义父,小孩子闹着玩的,你就别去了。” 上官泰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怕两个孩子打架,我是怕他们两个打起来。” “爹,我去看看。”上官游突然说道,很显然对某些人不放心。 看着他也飞走,沈千姿皱着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孩子玩闹就算了,就沈韵堂和她家钦城两个,她敢说等他们回来绝对是打过了。 “千姿,你别担心,等找到霖儿和爱嫣回来,我一定好好训训爱嫣。”见她愁容满面,上官嫣然赶紧安慰道,“爱嫣太不像话了,连哥哥都敢打,都怪我们平日没教好。” 沈千姿抽了抽嘴角,有些心虚,都不敢和她对视。她能说她家霖儿也是一个问题小孩么? 别人不知道霖儿的性子,她做娘的还不清楚? 那兔崽子小时候听乖,越长越让人操心!他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他背地里干的那些事他们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抓到一次现行,她也不好开口训话。 “好了,别理他们了,走,我们回去等就是了。”上前挽着沈千姿的胳膊,上官嫣然一边说一边往厅堂走。 “爹,我们也回去吧。”见上官泰脸上也挂着担心,郑欢乐赶紧招呼他。回头又看了两个自娱自乐的孩子,她不忘提醒自己最安分的儿子,“珣儿,好生照顾妹妹,别让妹妹摔着了。” “是,娘亲,孩儿知道。”上官珣乖巧的点了点头。 郑欢乐上前,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去搀扶上官泰,体贴的安慰道,“爹,您放心,相公已经跟去了,不会出事的。嫣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您该高兴才是。孩子们都太小,难免玩得疯一些,您不用太紧张的。” “嗯。”上官泰也不好说什么。 晌午的时候,从宫里传来消息,让沈千姿赶紧回宫去。 得知两个孩子一同回了宫,沈千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免不了再生担忧,于是几个女人一商量,都赶回了宫里。 这一回去不看不知道,把三个做娘的女人都吓了一跳。 太子东宫,一片狼藉,比被强盗打劫还让人震惊。 好好的一座宫殿,就差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了。 沈千姿她们去的时候两个小屁孩还在寝宫里打得不可开交。而寝宫外,一众侍卫、宫女、太监全都战战兢兢的,没一个人敢去阻拦。 也不是他们不想帮他们的小殿下,而是得知跟小殿下打架的小女娃是沈家堡的小小姐,他们才不得不退后。 这一个太子,一个未来的太子妃,说起来算是‘夫妻’打架了吧,他们能插手吗? 见沈千姿回来,东宫里的一名小太监突然扯开了嗓子朝寝宫宣道—— “皇后娘娘驾到——” 沈千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小太监赶紧低下了头。无视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她赶紧上前,一脚将紧闭的房门给踹开了。 “兔崽子,你给我出——”那个‘来’字还没吼出,沈千姿就愣在原地,瞪大眼无语的看着寝房里的两个孩子。 “霖儿哥哥,你看我这马步扎得对不对?”沈爱嫣稚气可爱的声音传来,对着月羲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圆圆的小脸上,竟笑出两朵梨涡,又可爱又萌。 “嗯,姿势不错。”月羲霖背着手站在她身侧,煞有介事的指点着。 若只是看两个孩子的相处,那绝对是一副友好的画面。可房里的一切,似乎就不能用‘和谐友好’来形容了。 花瓶花架、桌椅板凳、就连床上的帷幔、被褥……全都凌乱的‘睡在地上’,试问,这样的场景算友好吗? “月羲霖!”沈千姿黑着脸,咬紧了后牙槽。 正文 三 挨揍 “母后,您怎么回来了?”对于沈千姿满面黑气,月羲霖仿佛没看到,而且很惊讶她的出现。 沈千姿是真的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这也是为什么她明知道儿子顽皮却找不到机会教训的原因,看看眼前的小兔崽子,一脸无辜又单纯的样子,要不是四处‘证据确凿’,换做别人,根本不可能相信这小兔崽子背后有多让人头疼。 “两位舅娘,你们也来了?”看着同时出现在沈千姿身后的人,月羲霖恭敬的对着房门口作了个揖。 “霖儿,爱嫣,这到底是如何回事?你们怎么回宫也不说一声?而且怎么弄得如此凌乱?”上官嫣然有些被吓傻眼,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回舅娘的话,霖儿和爱嫣妹妹正在切磋武艺,因为太尽兴了,所以才将寝宫变成这般摸样,让两位舅娘见笑了。”月羲霖低着头,一副态度端正的样子。 沈千姿继续磨后牙槽,“月羲霖,你给我出来!” 兔崽子,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 她甩袖转身就走,房里,月羲霖抬起头忍不住皱了皱小眉头。但对上郑欢乐和上官嫣然打量的目光,还是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尽管不乐意、也不想去,可他知道自家母后是生气了,去了挨训,不去,就是挨揍。当着如此多女人的面,他还真不好意思把屁股露出来给母后发泄。 “两位舅娘,霖儿失陪了。”临走前,他还有模有样、镇定无比的朝上官嫣然和郑欢乐拱手作揖。 看着他离去的小背影,两个女人相视了一眼,都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 从月羲霖身上看不出异样,上官嫣然只好把注意力投在自家闺女身上。 “爱嫣,你老实说,你跟霖儿哥哥到底是如何回事?怎么会把霖儿哥哥的寝宫变成这样的?” 沈爱嫣收了马步,乖巧的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解释道,“娘亲,就是霖儿哥哥说的那样,我们切磋武艺,不小心就碰倒了这些东西。” 即便她很不想跟那可恶的月羲霖说同样的话,可是她知道,她要是不这样说,后果一定很惨。 上官嫣然嘴角抽了抽。这话估计只能骗珣儿和宝儿吧?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板着脸训道,“你也是的,玩就玩,为何要玩成这样?” 沈爱嫣立马索拉下小脑袋,“娘亲,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一旁,郑欢乐有些不舍,赶紧拉了拉上官嫣然,“嫣然,你就别怪爱嫣了,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更何况爱嫣这么懂事,你别对她太严厉了。” 看着如今说话不再打结的小嫂子,上官嫣然顿觉欣慰,索性拉着她的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跟她唠叨,“欢乐,你是不知道,爱嫣和她哥哥可让人费心了,他们兄妹俩看起来都乖,可性子都怪,比我小时候还调皮捣蛋。” 郑欢乐掩嘴笑了起来,“你啊,还是少说几句,要不然被孩子听到也不好。等他们长大一些,自然就懂事了。” 上官嫣然突然停住,拉着她的手,赞赏的看着她,“欢乐,你真的变了好多。你知道吗?我回来之前还在想我家的小嫂子是不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躲着哭鼻子,看到现在的你,我真替我哥感到高兴。” 郑欢乐突然脸红的低下了头,“我、我以前让你们操心了。” 上官嫣然赶紧摇头,“没有,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操心不操心的话,太见外了。” 面前的女子,褪去了曾经的自卑和卑微,也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出落得美丽大方。尽管还是那个害羞样,可至少让她看到了她的成长。 真的很好! 曾经傻兮兮又胆小爱哭的丫头长成了如今温婉美丽、贤惠大方的女人,有她在爹和大哥身边,她在远方也能放心了。 想到什么,上官嫣然突然朝郑欢乐挑了挑秀眉,“欢乐,你和大哥怎么不再多生几个啊?” 她觉得他们应该多生几个孩子才是,上官家人丁一直都单薄,要多些孩子,估计她爹会乐坏吧? 郑欢乐更是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生,是你大哥……”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打住,羞窘得没敢说下去了。 “我大哥怎么了?”上官嫣然好奇的眨眼,故作紧张的说道,“难道是我大哥那方面不行了?” “嫣然,你、你坏死了!”听出她是故意的,郑欢乐脸红的嗔道。 “那我大哥怎么了嘛?谁让你说话说一半的。”上官嫣然故作不满。 郑欢乐绞了绞衣角,“你大哥说等珣儿再大些……再要孩子。” 上官嫣然摸起了下巴,“这有没有孩子难道我大哥能控制?”想到什么,她突然蹙起了秀眉,“不说我还没深究过,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点古怪。” 郑欢乐以为她指的是上官游,遂认真的看着她,“嫣然,你大哥怎么古怪了?” 上官嫣然摇头,“不是我大哥古怪,是我家韵堂有点古怪。” “沈少主?”郑欢乐更是严肃起来,“嫣然,沈少主怎么了?难道他有事瞒着你?” 女人嘴中说出来的‘有事’肯定是男人背后偷偷摸摸的事,见她想歪,上官嫣然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解,为何我们生下孩子这么久了,想再生一个就如此难呢?难道你不觉得有古怪?你老实说,我大哥没冷落你吧?” 听她一说,郑欢乐也觉得有些不正常,同时脸红的摇头,“没、没有啦。”相公对她很好,自从发生那次被绑劫的事之后,相公对她更是谨慎体贴了。而且相公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成亲这几年,他们从来没分过房,几年如一日,相公还是会天天欺负她。 所以她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房事他们过得不少,可是为何就不见肚子有动静呢? 面对夫妻间的事,郑欢乐扭扭捏捏,可上官嫣然就不同,她性子向来大大咧咧,再加上彼此又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夫妻间的事也没觉得好避讳谈论的。 “欢乐,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老实说,我跟韵堂房事也不少,可我就不明白,我肚子怎么一直没动静。看到千姿又生了宝儿,我可羡慕了,真想像她一样能再生一两个孩子就好了。” 郑欢乐红着脸,忍不住的附和,“我、我也是。” 上官嫣然突然问道,“欢乐,你没喝过避子汤吧?” 郑欢乐摇头,“没有。” 上官嫣然更疑惑了,“我也没喝过。照理说我们都生过孩子了,身子也调养得极好,不应该怀不上身子才是。难不成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郑欢乐睁大眼,“……”相公出问题了吗?她觉得不像啊! 相公还是以前那样,她没觉得有问题啊。 见她傻眼不信,上官嫣然撇嘴,其实她也是猜测的。要说她家韵堂出问题了,她也是不信的。 那家伙热情不减当年,对她黏糊着呢,而且一上床就跟饥饿的野狼似的,只能用‘禽兽’来形容了。 她只是不明白他们有正常的房事,而且数量不少,为何就不见怀孕呢? 按理说怀个孩子应该很容易才是。 看着郑欢乐跟自己一样纠结起来,她暗自叹了口气,索性不继续纠结了,揽着郑欢乐的肩往沈千姿所住的寝宫走去。 “欢乐,我就随口说说,你可别放心上。现在怀不上,可能是跟孩子的缘分不够,等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这种事啊强求不来的,知道么?” “嗯。”郑欢乐理解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自然是随缘,总不能让她去质问相公吧,这样的话,多伤人啊,相公肯定会生气。 看着已经走远的娘亲,沈爱嫣这才将小脑袋缩回去。回到乱糟糟的寝宫,看着今日的战况结果,她有些不解气的哼了一声。 那小子太狂傲了,以为自己是太子就了不起了,哼!什么太子,连她哥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要是再敢羞辱她、瞧不起她,下一次就不是单单同他打架了,她一定要给他厉害瞧瞧! 这种夫君,一点都靠不住,等她长大,她才不会嫁给他呢。她未来的夫君一定要有哥哥一样英俊的外表,那月羲霖长得虽美,可男人长成那样,真是难看死了。她要是把这样的夫君带回去给她的小伙伴们看,肯定会遭笑话的。 …… 某太子的书房里,传来‘啪啪’的拍打声以及某个女人的训斥声,让门外偷听的宫女和太监都忍不住替他们小主子捏一把冷汗。 不用说,他们的小殿下绝对挨揍了,那可怜的小屁股一定很惨。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沈千姿冷着脸一边拍打着儿子的屁股一边骂,“我让你带弟弟妹妹去玩,你居然跟妹妹打架,你说你还能丢人一点么?被发现了你还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真是气死老娘了……” 趴在自家母后大腿上,月羲霖咬着小牙,硬是没敢哭出来。他是堂堂的太子殿下,要是哭出来让外面的宫女太监听到了,那他以后还有何威严? 打死都不能哭! “说,以后还欺不欺负妹妹了?”沈千姿连拍了十几下,这才停止暴行,板着脸问道。 “母后,孩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脸朝着地面,月羲霖从唇角沾了一些口水偷偷摸到眼角,然后扭头向沈千姿保证道。 看着儿子白生生的小屁屁被打得通红,刺目的手指印,还有那可怜兮兮的目光,沈千姿是又气又心疼。 她也明白‘慈母多败儿’的道理,所以对儿子,她向来都很严格。不是她要扼杀儿子的童年,而是现实逼着她必须这么做。 他们不是普通的家庭,儿子不是普通家庭里的孩子,他在出生那一刻人生就已经被定好了,他是太子,是这陇南国未来的依靠,她不管教严厉点,能行吗? 别人是望子成龙,她是实实在在的逼子成龙。 儿子太聪明、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懂事,这些她很欣慰,可是要如何管教儿子却成了她一直都纠结苦恼的事。 逼得太紧,她怕儿子叛逆,所以有些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有时候不给他点教训,她又觉得心中不安。 严厉过后,沈千姿将小家伙放在地上,让他站在自己面前,开始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教导,“霖儿,你是哥哥,理应照顾好弟弟妹妹,这样弟弟妹妹才喜欢跟你玩,才会敬重你。知道吗?” “母后,孩儿知道了。”月羲霖低着头小声的应道。其实他很想说他不要跟那些小屁孩玩,一个个幼稚得可笑,他才不想跟他们玩在一起。比如皇妹,就喜欢吃零嘴儿,然后像个傻姑一样到处跑来跑去,他不是讨厌皇妹,只是要他跟皇妹一样,他实在受不了。 沈千姿继续说道,“爱嫣是你的堂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陇南国,这是她第一次回来,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礼待她。你要知道,你代表的是我和你父皇,你若做得不好,那么别人就会说你的父皇母后不好,说我们没有教育好你。这些你可懂?” “母后,孩儿懂。”月羲霖小手捂着屁股,继续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沈千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敷衍她,反正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这混小子还不听话,她就只能大刑伺候了。 想到什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孩子都小,她家霖儿和爱嫣都才五岁多,关于娃娃亲的事她自然不好说给他们听。屁大点的孩子,根本不懂情情爱爱,她要是说了,还有教唆早恋的嫌疑。 婚姻大事是有爹娘做主,但她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以后长大了,他们要是合得来那就在一起,要是合不来,也不能强迫。当然,她肯定希望以后这孩子们能在一起的,儿子和爱嫣没一点血缘关系,她放心得很。 但瞅着眼下的情况,她就忍不住担心,照他们这样发展下去,刚见面就搞成这样,以后的日子,那得多惊天动地? 她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多交流交流,小孩子嘛,就是要多玩在一起,才会成为好伙伴…… “霖儿,母后交给你一个任务可好?”想到什么,她嘴角突然闪过一丝淡笑。 “母后,有何要孩儿做的,您尽管开口就是。”看着她嘴角那一闪而过的笑,月羲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硬着头皮应声。 “这爱嫣是第一次到宫里来,母后想让她在宫里多住一段时日,等下母后就去同你舅娘说说,你舅娘要是同意,以后爱嫣就由你负责照顾,母后也不给她另外腾地方了,反正你东宫也宽敞,就让她在你宫里住下吧。” “啊!”月羲霖顿时张大了嘴。 正文 四 小太子的心计 “怎么,你不同意?还是你不想照顾这个新来的妹妹?”沈千姿蹙了蹙眉头,对儿子的反应有些不满。 “……不。”月羲霖赶紧摆正态度,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孩儿愿听母后安排。” “嗯。”沈千姿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但还是不放心的忠告道,“爱嫣对陇南国多有不熟,你需多照顾她,不仅要关心她的饮食起居,最重要的是莫要让人欺负她,知道吗?你必须记得,你身为太子,代表的是我和你父皇,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做好了,我和你父皇自会奖励你。” “是,母后,孩儿会谨记的。”低着头,月羲霖顺从的应声。 “好了,没事你就下去吧,稍后我会派人去你宫中收拾一番,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母后,孩儿退下了。” 看着儿子两手捂着屁股一扭一扭的离开,沈千姿捂着嘴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这臭小子,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看着儿子红红的屁股,她其实是心疼的,但心疼不代表她就会心软。管教孩子,若是没一个人当恶人,根本就不行。钦城虽然也会管孩子,可是他管教孩子的方式又不同。他只会惩罚孩子抄课业,扎马步这些,罚了罚了,可是沟通得极少。 十几巴掌看着挺惨,但她知道,这些对儿子来说只能算作警告,根本不算什么。那小子两岁就开始习武了,为了让他从小把筋骨练软、打好基础,他吃过的苦头比十几巴掌厉害得多。 “小柔,进来。”她朝外唤道。 “娘娘,您有何吩咐?”小柔走进书房恭敬的问道。 “去拿些化淤的药给太子送去。”打归打,心疼还是心疼的,反正她这个做娘的就是矛盾的中合体。 “是。奴婢这就去。” “千姿,你还知道心疼啊?”上官嫣然带着郑欢乐走了进去,忍不住打趣道。 沈千姿叹了口气。 上官嫣然走过去,自动的搭上她的肩,笑道,“你也是的,训就训嘛,还真下得了手。你没看到霖儿刚出去的样子,还挂着泪呢。” 沈千姿再次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怪,不收拾不行啊。” 对于教训孩子,上官嫣然同样身有体会,毕竟她家的那个兔崽子也是个让人头疼的。所以同样是心疼孩子,但她也没资格去指责,所以她们才在外面并没有进来阻拦。 做爹娘的教训孩子时,外人最好别插手。否则孩子只会找靠山,根本就不会吸取教训。儿子,就是要管教严厉点。 “好了,他们还小,打打闹闹很正常的,你也别太操心了。”上官嫣然笑着劝道,“咱们多年未见,别理他们,让他们自己玩闹去。” 沈千姿回她一笑,点了点头。说心里话,她是特别羡慕面前这两个女人。嫣然在沈家堡有沈老头帮忙照看孩子,欢乐在上官府,有义父帮忙照看孩子,就她和钦城,显得有些可怜,不,应该说她的一双儿女显得有些可怜,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过祖父一点疼爱。 这几年,月凛的情况有所好转,疯癫的时候少了,安静的时候多了,听说有时候还在行宫里偷偷的哭。至于哭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 有几次他要进宫,都被看守的人拦了下来。钦城也明确的发了话,不想见他。 这对父子,一辈子或许都有解不开的心结,或许一辈子就这个样子,她也没想过要去帮他们重修于好。月凛如今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毕竟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去开玩笑,哪怕他真的变好了,会善待和理解他们了,她也不愿意让他接近他们的孩子。 不是她要剥夺孩子们跟祖父在一起的权利,而是真的赌不起,那月凛虽说是逐渐好了,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对霖儿下手,他曾经连亲儿都能下手,更何况是孙子。 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在他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时,他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 东宫 经上官嫣然同意,愿意让沈爱嫣在宫里住一阵子,而沈爱嫣自己也同意愿意跟月羲霖友好相处。至于小丫头心中怎么想的,大人们肯定不知道,反正晚膳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安安分分的在一起,还是挺高兴的。 晚上,当一群大人各自离开之后,寝宫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沈爱嫣,你是何意思?”看着大半夜不睡觉还跑到自己房里来的小女孩,月羲霖脸都绿了。穿着中衣的他原本睡在床上,突然就见沈爱嫣推门进来,于是立马坐起了身,绝色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月羲霖,这间卧房现在是本小姐的,麻烦你出去。”站在床头,小丫头霸道的指着房门口。 “这是本宫就寝的地方!”月羲霖咬牙切齿,一双迷人的眼眸子里喷着怒火。 “本小姐说了,现在起,这里是本小姐的地方。”沈爱嫣抱着胳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整个东宫,她都看过了,就这间卧房最漂亮,其他的地方她根本看不上。 对于她的霸道,月羲霖肺都快气炸了,一张小脸又青又绿又红的,眼仁儿盯着床前的小女孩,就恨不得把人给咬死一般,“沈爱嫣,你是故意和本殿下作对?” 沈爱嫣扬了扬下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这间卧房以后就归我了,你要是不服气就去跟姑姑说,反正我要认地儿才能睡得着。” “你狠!”月羲霖冷冷得瞪了她一眼,突然掀开被子,气得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不是他不想和她争,而是这死胖妞太可恨了,而且特别狡猾! 在母后面前装得跟什么似的,把母后哄得特开心。他敢说,就算他要争,母后也绝对会偏向她。今日挨了那么多巴掌,他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不要脸的胖妞起争执,他得不到一点好处。只因为别的人都觉得他是哥哥,应该什么事都让着比他小的。 要解决这个死胖妞,他还的另想法子才是,他就不信了,他堂堂一国太子,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而在寝宫里,某个小女孩钻进了被子,睡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本来她还想着再打上一场的,没想到那小子竟然如此自觉。 不是她故意要和他作对,而是她不能容忍那小子对她的侮辱。 敢叫她‘胖子’,她一定会好好收拾他! 要知道,她可是被祖父和爹爹都夸赞的小美人,爹爹那么疼娘亲,都没夸过娘亲漂亮,但爹爹却夸过她,说她是最漂亮的,那臭小子竟然骂她胖子,爹爹可是说了,胖胖的她才是最美的。 …… 东宫的一切自然逃不过沈千姿的眼线,没一会儿,消息就传到了沈千姿那里。 听到那边的动静,正在哄宝贝女儿睡觉的沈千姿都忍不住好笑。说他们是小屁孩,还真是没说错,也只有小孩子才玩得出来这么幼稚的戏码。 她也没觉得儿子有多吃亏,他最大,本就该让着弟弟妹妹,更何况她觉得就应该有个人来压住儿子,否则那小子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宝儿乖,快些睡觉觉。”拍着女儿小肩膀,沈千姿耐心的轻哄着。 “父皇……父皇……”小丫头睁着眼睛,亮晶晶的,根本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而且那白白的小手还指着房门口。 沈千姿笑了笑,继续轻拍着她,“宝儿乖,父皇要晚些才会回来,你早点谁,明早起来就能看到父皇了。” 两岁了,她这丫头听得懂话,可是除了会喊人外,还不会说一句完整的话。不过女儿表达的意思她还是能懂的,今晚她爹还没回来,这丫头估计惦记着呢。 “母后……父皇……父皇……”小丫头嘟着嘴有些不买账,拉了拉沈千姿的手又指了指房门。 沈千姿哭笑不得,索性躺在她身边将她搂在自己怀中,“宝儿听话,父皇很快就会回来,你先睡觉觉,等父皇回来母后再喊你,好不好?”都怪平时钦城养成的习惯,临睡前都会来看一眼她,这不,一晚上没见人,这丫头就不乐意了。 也不知道那几个男人跑哪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说是去追孩子,人孩子都乖乖睡下了,这几个大男人居然还在外面。 正想着,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父皇!”小丫头立马从沈千姿怀中挣扎起来,别看那身板小,可力气却不小。 沈千姿赶紧抱着她坐起身,朝男人望了过去,“你们去哪了?难不过还迷了路?宝儿都等了你一晚上了,没你在,她根本不睡觉。” 月钦城抿着薄唇走近,许是心虚自己晚归,对于沈千姿的抱怨,没一点要回嘴的意思,默默的从她怀中见漂亮可爱的小闺女给抱到了自己手上。 “父皇……臭!”突然,小丫头像是很难受似的,用小手把自家爹的脑袋给推开,不让他靠近自己。 看着女儿皱成一团的小脸,就跟要哭似的,沈千姿忍不住笑了,没好气的从月钦城手中将闺女抱回去,嘴里骂道,“臭死了,你也不洗洗再回来,是想让宝儿嫌弃你不成?” 那股酒味别说女儿受不了,就连她都受不了,太呛人了。 不用说,她也知道这几个男人为何一整日都不见人影,肯定是喝酒去了,只不过,用得着喝这么多吗? 看看自家男人的神色,还算正常,估计是醒了酒才回来的,只不过那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 见闺女都嫌弃自己,月钦城表示很受伤,解释道,“为夫担心她不睡,所以这才先过来看看。” 沈千姿赶紧朝他摆手,“赶紧回去洗洗,臭死了。”说完,她朝小闺女说道,“宝儿乖,父皇臭臭,咱们不跟他玩,你赶紧让父皇回去洗洗。” 小丫头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家爹,然后跟着沈千姿学,有模有样的朝自家爹摆手,“父皇臭臭……洗洗……” 月钦城险些内伤,估计是第一次被自家闺女嫌弃得如此彻底,所以离开前那眸光都带着一丝幽怨。 沈千姿笑得不行,这才又赶紧招呼怀中小闺女,“好了,父皇去洗洗了,估计要洗到明天早上才会干净,宝儿乖,先睡觉觉哈,等醒来就能见到香香的父皇了。” 闻言,小丫头也不吵着要见父皇,赶紧闭上了眼睛。 小孩子,一般入睡都很快,沈千姿没费多少力就将她给哄睡了。给女儿掖好被子,亲了亲她白腻腻的小脸蛋,她才走出去把奶娘换了进来。 …… 翌日 上官泰带着一家人进了宫,有上官珣这个小哥在,月稀宝几乎就缠着他玩,大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小丫头肯定是不感兴趣的,别看她年纪最小,却总是喜欢往外跑,平常都是沈千姿带她去御花园里看花捉蝴蝶,上官珣来了以后,小丫头直接把沈千姿给抛下,非得拖得上官珣陪她去。 别看上官珣人小,可耐心却很好,哪怕月稀宝再无理、再折腾,从来都不会见他生气,反正在沈千姿眼中,这个小哥比某个亲哥哥都要关心妹妹。 御花园里 三个稍大点的孩子围着一个只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某宝,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在花圃里玩泥巴。 小丫头虽说玩泥巴,可玩得也是有模有样,她不会把泥巴弄到身上,而是蹲在地上把一小块一小块的泥土放在手心里搓,感觉到自己搓圆了以后再搓下一小块。 别看那动作笨笨的,可人家搓得可认真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搓十几个小圆球,尽管那些小圆球一点都不圆。 “珣儿弟弟,宝儿她这是做何啊?”沈爱嫣摸着下巴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明白。 “爱嫣姐姐,宝儿她这是做子弹呢。”上官珣如实回道。 “做子弹?”沈爱嫣一脸的不解,“子弹是什么玩意儿?” 对于这个问题,上官珣摇了摇头,很老实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姑姑说的,说是做了子弹可以打坏人。” 沈爱嫣一头雾水,还上前拾了一颗泥土弹子放在手中,左看右看,“不就是黄泥吗?这如何能打坏人?” 此刻的几个孩子压根就想不到,正是因为这些不起眼的小黄泥让某宝在多年后变成了一个暗器高手,那一手的暗器绝对比自家老娘的枪弹子还更有威力。 看着沈爱嫣好奇不已的样子,月稀宝对她咧嘴露出几颗白花花的小牙,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许是昨日姐姐送了她小瓷狗的原因,她对沈爱嫣不但不排斥,反而还从地上拾了一颗最大的泥弹子递给沈爱嫣,稚气的说道,“姐姐……玩……” “……”沈爱嫣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男孩子,玩什么泥巴啊? 可看着月稀宝天真又可爱的小脸,她还是将泥弹子接到自己手中。这可是她收到的最廉价的礼物了…… 看着自家妹妹只知道玩泥巴,月羲霖只觉得无趣到了极点。 正打算转身走人,突然就被沈爱嫣喝住,“站住!” 月羲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不冷不热的看着她,“沈爱嫣,你又想做何?” 在宫里,他才不会再跟她打架了,到处都是父皇母后的人,一打架,吃亏的全是他。 “月羲霖,你又想撇下我们不管?”沈爱嫣站起身,不满的问道。 “那你想怎样?本殿下还有要事要做,哪有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月羲霖冷脸回道。 “我不管,我就要你陪!” “沈爱嫣,你别太过分了!” “哼,不陪是吧,那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姑姑,说你不管我们。” “你?!”月羲霖真想吐一口血。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将道理的人,而且这胖妞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没看到他对她厌恶到不行了吗?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上官珣突然蹲到月稀宝身边,“宝儿,哥哥陪你玩。” 闻言,月稀宝赶紧捧了一团泥放在他手上,同样笑得口水直流。对于哥哥姐姐的吵架,她几乎就没在意过。 这边俩孩子玩搓泥巴,旁边两孩子大眼瞪小眼。 站在一旁的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做何了。 这是又要打架的节奏?要不要回去禀报啊? 对于小公主玩那些泥巴,宫人早都见惯不怪了,泥土虽脏,可他们小公主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吃不得,所以从来不会乱吃东西。最主要的是平日娘娘就跟小公主一起玩泥巴,他们只需要看着小公主,别让她把自己弄得太脏就行了。 至于吵架的两位,那是真叫人头疼的。 “沈爱嫣,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本殿下就不跟你计较。”月羲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做了让步。 沈爱嫣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得意。有姑姑给她撑腰,谅他也不敢做何。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先在此陪珣弟和宝儿,我很快就回来。”月羲霖突然友好的说道。 闻言,沈爱嫣眼中一亮,这次,她没有再阻拦,而是目送着月羲霖离开。 月羲霖说话还真是算话,很快,就返回了御花园,只不过怀中多了一只宠物。 如今的笨笨又长大了不少,身子长圆了,体重增加了,可是依旧还是那副贼兮兮的样子,一双熊猫眼,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比小时候看起来,机灵的劲儿又涨了。 看着他抱来的小动物,沈爱嫣惊讶的张大了嘴。 “月羲霖,这是何物啊?好好玩的样子。”惊讶之后,她脸上全是喜爱不已的神色。 “它叫笨笨。”月羲霖一边抚摸着笨笨光滑的毛皮,一边介绍。 “我可不可以抱抱它?”沈爱嫣收敛了身上的霸道,突然渴求的说道。 闻言,月羲霖不仅没恼,还笑了。并将笨笨送到她手上,还很细心的提醒她,“你小心些,他爪子可尖了,你可别被它伤到了。” “嗯嗯。”沈爱嫣欣喜的接过,学着他刚刚给笨笨顺毛的动作做了起来,抱着软软的小宠物,她几乎的立刻就爱上了,甚至一改之前的霸道和凶恶,朝月羲霖甜甜的一笑,露出两朵可爱的梨涡,“霖儿哥哥,没想到你人还真好。” 在地上搓泥弹子的上官珣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她怀中,张了好几次嘴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很想说这是他娘亲的,不是霖儿哥哥的。 只不过她娘亲好哄,是霖儿哥哥从娘亲手中哄来的…… 看着小丫头欣喜又兴奋的样子。月羲霖低下头,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哼! 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她会中招!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跟这种凶巴巴不讲道理的女人相处,就不能和她对着干。唯一让她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办法就是让她喜欢上他,像宫里其他的人一样,只要喜欢上他,谁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等把她心收买,再对付她那就容易多了…… 正文 五 初吻没了 此刻的沈爱嫣还不知道笨笨的来历,若是知道,估计就不会对月羲霖转变态度了。 小丫头始终是小丫头,纵然再鬼灵精怪,也受不了美好东西的诱惑,更何况是一只罕见的小浣熊。 “叽叽叽叽……”面对陌生的人,笨笨那双贼眼就跟有灵性一样,对着沈爱嫣看了又看,那尖嘴还试探性的咬了咬沈爱嫣的衣袖,可能是在试探这个小女孩的性子。 偏偏沈爱嫣一点都不生气,还非常喜爱的抚摸它的头顶。于是小家伙胆子也大了,伸长了舌头去舔沈爱嫣的手心。那摸样,比小狗还讨人欢心,更何况,比起小狗来,这本就是一只少见的宠物,不仅物以稀为贵,光那两只黑眼圈就招人喜爱。就似晚上做了贼没睡好觉长出来的一样,沈爱嫣越看越是喜爱。 “霖儿哥哥。”有了可爱的宠物在手,沈爱嫣嘴巴都开始变甜了,叫人也格外亲切。 那露着两朵梨涡、笑眼眯眯、天真无邪的样子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可爱,可在月羲霖看来,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何事?”背着手,他老成的问道。尽管姿态有些倨傲,可语气要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沈爱嫣甜甜的一笑,“可不可以把笨笨借我玩几日?当然啦,你要是把笨笨送给我,我会更高兴的。” 月羲霖脑门有些黑。这胖妞还真敢开口…… “这借嘛……”月羲霖故意拖长了尾音,在沈爱嫣期待的目光中,他忽而笑了起来,“爱嫣妹妹说得太见外,不过就是一只小宠而已,爱嫣妹妹要是喜爱,本殿下送你就是。” “太子哥哥……”一旁蹲在的递上的上官珣突然唤道。但随着月羲霖警告的一记眼神瞥过来,他冲口的话顿时就咽了回去,目光不舍的落在沈爱嫣怀中的笨笨身上。 这是他娘亲的…… 一听月羲霖要将笨笨送给她,沈爱嫣一双眼都笑成了月牙,赶紧对着月羲霖乐呵呵的笑道,“霖儿哥哥,你对我可真好。” 似乎看出上官珣神色不对劲,她还朝上官珣安慰道,“珣儿弟弟,你是不是也喜欢笨笨啊?姐姐不介意跟你一起玩。” “……”上官珣木讷的盯着她,压根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不过脑袋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这是娘亲的……这是娘亲的…… 正在搓泥弹子的月稀宝抬头看了一眼,对于哥哥姐姐们嘴里的话,她貌似不感兴趣,只是看到上官珣脸色不怎么好看,赶紧又拿了一块新泥塞到上官珣手中,稚嫩的和他打招呼,“哥哥……玩……” 上官珣这才收回目光,继续陪着小丫头一起搓泥巴,只不过神情很低落。 沈爱嫣得了宠物,正高兴着,哪里会去管别人想什么,此刻的她对月羲霖态度大转变,不仅口气变好了,连话都说得格外悦耳。 “霖儿哥哥,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我再不跟你打架了。以后我们就是好伙伴了,谁要是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月羲霖偷偷的鄙夷着。你大小姐不欺负本殿下就对了! 他现在没什么可想的,这胖妞‘占山为王’,抢了他的风头,占了他的寝宫,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把这胖妞给哄好一点,尽量让她离自己远一些,最好明日就听到她回沈家堡的消息,这样,他的日子就太平了。 要他陪这个胖妞玩,他是真的玩不下去。 就在月羲霖陷入算计中时,沈爱嫣突然‘咦’了一声,“是何人在那边?” 月羲霖立马回神,耳尖的听了一下,突然朝沈爱嫣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随后,他摆手让一旁的宫人退下,这才偷偷摸摸的飞上了一棵树——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男一女正在对持。 “杨大哥,你赶紧让开,我还要做事,一会儿去晚了娘娘该骂了。”端着食盘,明珠红着脸焦急的说道。她去御膳房给大家取点心,没想到被拦在这里。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看到,他们都别想活了。 杨智展开手臂,将她揽在自己和假山之间,眸光直直的盯着她红彤彤的脸颊,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明珠,你就给个准话,你到底嫁不嫁?” 听到如此直白的问话,明珠脸色忽青忽白,主要的太紧张了,还忍不住朝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她带着几分怒气抬头瞪向身前的男人,“什么嫁不嫁?我生是皇上和娘娘的人,死是皇上和娘娘的鬼,我是不会嫁人的!” 她就没搞明白,杨大哥为何会选中她。名知道她们这种身份根本就没资格为自己做主,却还几次三番的为难她。皇上和娘娘待她恩重如山,光是皇上的养育之恩她就无以为报,她要是嫁了人,那肯定就不能服侍皇上和娘娘了,要让其他人来服侍皇上和娘娘,她怎能放心得下? 见她回绝的如此直接,杨智也有些来气了,“你要再不同意,那我就去告诉皇上和娘娘,让他们做主!反正你也说得这么绝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杨智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我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大不了我不活了就是!” “杨大哥,你怎能如此逼人啊?”明珠顿时红了眼眶,被他狠绝的话逼得快哭了。 杨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点要让步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在一起共同服侍皇上和娘娘多年,说是日久生情也好,说他找不到女人也罢,反正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起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丫头。不,不是说喜欢,是生了想娶她的心。 以前她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可马上都要过双十年华了,他要再不下手,难道还等她变成老嬷嬷才下手?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嫁不嫁?”他冷着脸再次逼问道。 明珠咬紧下唇,眼泪夺眶而出,似是被杨智的无赖举动逼急了,所以情绪也有些失控,哭着拒绝道,“不嫁!” 杨智眸光一沉,突然将她手中的食盘夺走,然后重重的扔在了脚边,在明珠动怒之时,突然将她拉扯到了自己怀中—— “唔——”明珠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对自己动手动脚,害怕被人看到,她只能不停的挣扎。 可杨智就跟发疯一样吻着她,甚至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不给她开口和挣扎的机会。 明珠也有些手脚功夫,可在高个的杨智面前,她根本就没招架的能力。感觉到杨智大手在她身上乱摸,她又惊又慌,眼泪落个不停。 他不是第一次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园里做这种事,她不仅气恼,更多的是羞愧。这要是被人看到,那她以后也没脸活了。 他分明就是逼死她啊! 她都不知道曾经喜欢逗乐的杨大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时常逗他们开心的杨大哥去哪了? 其实明珠也没担心错,要不是某个小鬼把人撵走,这会儿他们的举动肯定会曝光。 看着假山那边的两人,树上的某太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杨叔也太可怜了!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明珠姑姑也是的,嫁给杨叔有什么不好? 果然,女人都是麻烦的…… “霖儿哥哥,他们在做何啊?”沈爱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飞上了树,怀中还抱着贼兮兮的笨笨,看了半天她没看明白,所以忍不住拍了一下月羲霖的肩。 月羲霖一回头,有些不耐的回道,“不懂就别问。” 真是笨死了,连亲嘴都不知道! 许是他把笨笨送给沈爱嫣的缘故,对于他的不耐烦,沈爱嫣直接忽略,转而继续好奇的盯着那边咬嘴巴的两人,嘴里还说道,“那个叔叔好凶哦,都把那个大姐姐咬哭了。” 月羲霖一头黑线,对于她的无知,更是鄙夷到了极点。 因为同情,沈爱嫣赶紧戳了戳他,“霖儿哥哥,你怎么不去帮忙啊?” “……”月羲霖差点栽树下去。人家两个亲嘴,他去帮忙? “笨蛋!”丢下一句话,他轻功一使,索性飞走了。 “霖儿哥哥——”见他跑掉,沈爱嫣赶紧追了上去。 而假山那边,听到动静的杨智这才放开明珠,就在他回头之际,明珠趁机使劲,从他怀中挣扎了出去,然后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怀中一空,杨智无语到了极点,看着跑走的女人,还恨恨的踹了假山两脚—— 宽敞的殿厅里,沈千姿正跟上官嫣然说笑,见明珠端着食盘返回,尽管低着头,可她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怎么了?”当明珠把食盘里的点心给大家布上然后站在她身侧后,她扭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她是坐着的,明珠是站着的,所以即便明珠的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她还是能看到明珠那双红红的眼睛。 “娘娘,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适。”明珠小声的回道。 “那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反正也不是外人。”当着众人的面,沈千姿也没追问太多。 对于明珠和小柔,她几乎很少去管束她们,这么多年来,两丫头是什么性子她清楚的很,明珠话多,小柔话少,但两人的自律性都很好,再加上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默契也够,她和钦城几乎不需要吩咐,她们就能找到自己的重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些年,也多亏了她们在身边,又是服侍他们夫妻,又是照顾孩子。 她早就想着要给两人找个婆家,只不过因为舍不得,所以一直都没开口。她来陇南国时,两丫头才十三四岁,从她嫁到淮阳王府到如今,已经过去六七年了,眼看着两人都快成宫里的‘老人’了,她也越来越纠结。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几个私底下的事,杨智那货整天跟着明珠转,哪怕是瞎子,都知道其中的端倪。只是因为他们几个都没开口,索性她也没点破。她就想看看,到最后是谁最先沉不住气。 看着明珠退下,沈千姿又看向另一侧的小柔,“小柔,你下去看看,若明珠有何不适,要及时请御医前去。” “是。”小柔恭敬的应声,也退下了。 如今的两个大宫女,长得也算是玉立聘婷,但因性子的原因,明珠一看就是那种活泼的小美人,而小柔秀气的瓜子脸,一看就特别文静。 上官嫣然离沈千姿最近,看着两人相继离开,于是忍不住问道:“千姿,她们两个还没许配人吗?” 沈千姿点头,朝她笑了笑,“还没到时候。”该主动还没主动,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 上官嫣然撇嘴,“你这当主子的也太小气了。好歹人家服侍了你这么多年,也该给她们找个出路才对。” 沈千姿抽了抽嘴角,“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立马把她们嫁了?” 上官嫣然点头,“她们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要多几年,再找婆家就不容易了。” 沈千姿忍不住失笑,“我是想把她们嫁了,但我怕杨智和追魂会找我拼命。” 她这话一下子就暴露诸多内幕,上官嫣然顿时张大了嘴巴。 沈千姿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得了,你就少替他们操心了,他们自己喜欢藏着掖着,我也是没办法。” 这边殿厅里热热闹闹的,另一边,东宫之中,沈爱嫣又开始对月羲霖的态度不满了。 “霖儿哥哥,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从御花园追到东宫,沈爱嫣一直追着月羲霖不放。 要不是因为有沈千姿的警告,月羲霖是真想把这烦人的胖妞给扔出去。 站在卧房门口,他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可说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什么都不懂,居然还去关心大人的事,简直是可笑。 沈爱嫣一手抱着笨笨,一手撑着要关闭的房门,很是不满,“你是何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月羲霖翻白眼,屁大的孩子值得他看得起? 见状,沈爱嫣又开始发怒了,将笨笨放在地上,她突然将月羲霖半掩的房门给用力推开,在月羲霖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将月羲霖扑在了地上—— “月羲霖,你敢看不起本小姐,本小姐现在就咬死你!” 被她偷袭扑在地上的月羲霖睁大漂亮的眼仁儿,又惊又傻的看着上方的小女孩张着嘴巴朝自己的嘴唇咬了上来—— 正文 六 小太子参军 月羲霖就这么呆若木鸡的看着身上的小女孩对自己下嘴,这天雷轰轰的一幕竟让平日头脑聪颖的他头脑一片空白。 而沈爱嫣似乎不解气,一边在他嘴上乱咬一气,一边凶道,“咬死你、咬死你,看你还敢不敢看不起本小姐!” 此时小丫头用着稚嫩的言语举动对身下小美男过分的‘蹂躏’,压根就没想过会对身下的小美男造成何种心理影响。 直到她觉得把人教训够了,才从人家身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咬傻的小美男,沈爱嫣笑得无比得意,“哼!以后不准再看不起本小姐,知道不?要不我还咬你!” “......”仰躺在地上的月羲霖一动不动,像个‘大’字一样,迷人的小脸上,有着很受伤的神情,两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滑下两滴眼泪。 他的清白竟然没有了...... 看着小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样子,沈爱嫣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于是蹲下身子推了推他,“喂,你怎么了?”难不成被她咬傻了? “啊——”月羲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伴随着他一阵夸张的尖叫,然后一头冲出了门外。 “......”沈爱嫣圆圆的小脸拉长了,看着他跑出去,“叫什么叫啊,我都没真咬,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你而已。” 摸了摸自己的小嘴,她还在回想刚才咬人的情景。这霖儿哥哥脾气是挺让人讨厌的,可那嘴巴还挺好吃的,香香软软的。 沈千姿早就让人备好酒菜。晌午的时候,殿厅里,每人身前一张小桌,按照每个人的口味摆放上了丰盛的菜肴。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男人们饮酒,女人们交谈,欢乐而又温馨。 “对了,怎么不见霖儿呢?”席间,上官泰突然问道。一大家子人都在,惟独少了某个小太子。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的确少了个小家伙,于是纷纷朝另外三个小娃看去。 “爱嫣,霖儿哥哥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玩的吗?”上官嫣然朝女儿问道。 沈爱嫣单独坐在一张小桌后,听到大人们提问,赶紧回道,“我不知道霖儿哥哥去哪了。”那家伙自从被她‘教训’后就找不到人了。 郑欢乐赶紧问向自己儿子,“珣儿,你看到霖儿哥哥了吗?” 小珣儿跟月稀宝坐一张小桌,正在照顾妹妹吃东西的他赶紧放下勺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娘亲,孩儿也不知。” 至于某宝,大人们自然不会去问她,小丫头吃得正欢,见哥哥不专心,赶紧拉了拉哥哥的手,指着勺子让他继续喂。 见大家都不知道儿子的下落,沈千姿只好打圆场,“大家都别管那臭小子了,我一会儿派人去找他。”说完,她朝一旁的侍女递了递眼色。 侍女躬身退下。 尽管小家伙没出现,上官泰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让人备些饭菜给霖儿吧,免得霖儿回来饿肚子。” 沈千姿朝他笑着点头,“义父,你用就好,这些我会准备的。” 心里,她开始磨牙捏拳。这兔崽子也太没礼貌了,难道大家团聚在一起,他居然敢缺席! 。。。。。。 午膳过后,杨智回房拿东西,突然发现自己房里不对劲。 可不是嘛,某太子正一动不动的坐在他床上发呆。 “小殿下,你、你怎么在这里?” 月羲霖缓缓的抬起小脑袋,目光无神的朝他看去,不发一言。 “发生何事了?”杨智不解的走过去,碍于身份问题,他也不好坐床上,只好蹲下身体,关心的问道,“小殿下,娘娘正找您呢,您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哪里不适?” 月羲霖长长的叹了口气,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忧伤,“杨叔,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吧。” 对于这个小主子老成的样子,杨智早就看习惯了。反正小孩子的心思他是一点都不懂,他们小殿下的心思他更是不懂。他就不明白,几岁的孩子怎么比大人还难琢磨。 “是不是谁惹您生气了?” “唉......”月羲霖再次叹了一口气。打死他他也不能告诉别人他被人强亲了,要不然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杨叔。” “嗯?” “追魂叔叔不是去营中了吗?你能不能也带我去?”月羲霖突然开口,迷人的小眼神带着一丝渴求。 杨智有些不解,“小殿下,你去那做何?” 月羲霖认真的看着他,“我想要去军营学本领。” 杨智嘴角狠狠一抽,“小殿下,您要学什么,跟皇上说就行。军营可不是小孩子待的地方。” “父皇教的我也有认真学,但我还想学更多。” “那要不先跟皇上和娘娘商量一下?”杨智苦口婆心的劝道。他也不知道小殿下又哪里不对劲了,这几岁的娃娃如何进军营啊?那种吃苦的地方连他都不想去。 月羲霖小性子又开始了,下颚一扬,“我不管,杨叔,你必须把我送去,等我去了再跟父皇和母后说。” “这......”杨智很为难。这先斩后奏能行吗? “杨叔,你若不带我去,那我就把你在御花园偷亲明珠姑姑的事告诉父皇母后!” “......?!”杨智吐血。 。。。。。。 没有人知道月羲霖是如何想的,反正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宫中,沈千姿得知后,顿时就怒了,要不是杨智一直在劝,她都想亲自去军营将儿子给抓回来了。 “太不像话了!要去也不知道事先打个招呼!”一想到那是大男人待的地方,沈千姿就气不打一处来,抱着月钦城都险些抓狂,“钦城,你说霖儿想做何啊?他一个小屁孩干什么去那种地方?闲日子太无聊了是不是?你说他是发哪门子疯啊?” 她是真的凌乱了!第一次听说几岁的孩子能当兵的。 不是她不想锻炼儿子,只是这年纪实在是让人担心。说好听点是去长见识,说难听点就是去添乱。屁大点的孩子生活都不能自理,去那种地方,这不是添乱是做什么? 简直就是脑子犯抽! 抱着爱妻,月钦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杨智,命人把小太子送回来!” 杨智单膝跪在地上,一脸为难,“皇上,小太子执意要去,要不就让他去吧。他兴许是好奇,您就让他多玩几天吧。” 沈千姿气得想跳脚,“玩?那种地方老娘都没想过要去玩,他好意思去?” 杨智抹汗,“......”娘娘能别逗吗?那地方更不适合女人。 实在没招了,他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月钦城。不是他不想把小殿下带回来,而是小殿下说什么也要去。 “好了。”月钦城安抚着怀中炸毛的女人,耐着性子劝道,“既然他想去见识见识,不如就随他吧,等他回来我们再做惩罚,如何?” 沈千姿气归气,最主要的担心儿子安危,“他那么小,长什么见识啊?万一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办? 月钦城安慰的拍起她的背,“不会有事的,稍后我就让杨智带道密旨下去,让人密切注意霖儿的一举一动。他是太子,没人敢对他如何的。” 尽管他安慰的话让沈千姿冷静了一些,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小的儿子舍得离开爹娘?她承认,儿子比同龄人是要早熟一些,可是这不是理由啊。再早熟他也只是一个孩子,需要的应该是父母的疼爱。她平时也没多严厉,最多就是发现儿子做错事的时候教训一下,难道这也不行? 天下间,哪有不打孩子的爹娘?打是疼骂是爱,难道那小子不懂? 他爹这么大的时候被送去当质子,那是被逼无奈,没得选择。这小子竟然自己舍弃爹娘跑出去,比起他爹来,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月钦城朝杨智使了使眼色,杨智心领神会,赶紧悄悄退下。 御书房里,就剩下夫妻俩,沈千姿还处在想不通之中。看着她有气无处可发的样子,月钦城就觉得好笑,“好了,霖儿他自愿去锻炼,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总比你我逼他去做更好。” 沈千姿没好气的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有你这样当父皇的吗?他是去受苦,可不是去享福。” 月钦城叹了一口气,垂眸认真的看着她,“不管他是否是去受苦,这都是他必须得承受的。他若自己能接受当然最好不过,若是他一点担当都没有,那才是我们该着急的。” 沈千姿突然就不吱声了。她承认,他说的很有理。这么大一个国家,以后都会交到儿子手中,他若是不上进,整天只知道玩乐,那他们才应该着急。 可是......五六岁的年纪能做啥啊? 唉! 她怎么想都有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得知月羲霖去了军营,震惊的不止是夫妻俩,其他人同样震惊。 上官泰更是第一时间找来,直言要求把上官珣一同给送进军营里。 为此,沈千姿特无语,“义父,霖儿发疯,你不劝他回来就是,还把珣儿往军营里送,你存心添乱不是?” 上官泰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这话为父就不爱听了,霖儿能自己去军营磨练,可算是胆气十足,如此心性,乃我陇南国之吉兆,理当庆贺才对,做何要贬低他?” 沈千姿抚额,“义父,你还能再夸狠点吗?他一小屁孩就是为了玩,哪来的胆气?我跟你说,不出三日,他铁定得哭着回来。” 上官泰才不信,“哼!老夫不信霖儿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他能投身军营提前为父分担国事,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沈千姿是真无言以对了。她原以为自己思想观念已经很超前了,没想到这些人,思想更超前。几岁的娃还能分担国事?别把她儿子说得那么神乎行不? 经不住上官泰的说教,不得已,最后沈千姿还是同意把上官珣给送到了军营里。她就等着看,那两个小屁孩哭着闹着要回来的时候。 对于月羲霖离开,沈爱嫣也表示很惋惜,甚至还特意跑来跟沈千姿倾诉。 “姑姑,您说霖儿哥哥怎么如此想不开啊?这宫里什么都有,他做何要去那种地方?”她可是听娘亲说了,军营不是普通人能待的,不仅没人伺候,而且条件还很艰苦。 此刻的小丫头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依瓢画葫芦’的惩罚举动竟然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某太子几乎是被吓跑的,只不过小丫头不知道,只觉得太可惜了,因为都没人跟她玩了。 沈千姿也很惆怅,可是事实已经铸成,全部的人都同意儿子的做法,她一个人反对也没用啊。 “爱嫣,霖儿哥哥是想去磨练自己,以后才能更强大。” 沈爱嫣站在她身前,眼眸子转了一圈又一转,最后稚气的问道,“姑姑,那以后爱嫣嫁给霖儿哥哥,是不是霖儿哥哥就能很好的保护爱嫣了?” 某太子是没听到这翻话,要是听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立刻回宫。 看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小脸,沈千姿好笑的摸着她脑袋,“是啊,霖儿哥哥是男子汉,以后肯定会保护你的。” 闻言,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要是霖儿哥哥真的变成了男子汉,她也不反对嫁给他啦。 这事算是这么定下了,沈千姿也只能忍受着母子分离,一方面,她希望儿子能有一番作为,一方面又希望儿子吃不了苦头早点回来。 。。。。。。 一晃好几日过去了,都不见儿子哭着回来。派去打听消息的人都回来说太子殿下在军营中过得挺好,听说还有人教太子看兵书,说兵法,沈千姿一听,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她发呆神游之际,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她回过神,这才发现是明珠打碎了一只茶盏。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犯了错,明珠赶紧跪下认错。 沈千姿白了她一眼,“我又没怪罪你,行了,让别人清扫一下。你和小柔跟我来。” 说完,她起身,从厅堂离开回了寝室。 宽敞的室内,没有外人,就她们主仆三人,被沈千姿叫到身前来的明珠和小柔都不解的看着座榻上一身凤袍风华绝美的她。 “娘娘,您叫我们来是有何事?”两丫头恭敬的问道。 沈千姿将两人挨个打量了一遍,这才开口,“叫你们来,也不是为了其他事,只是为了你们俩的私事。” 闻言,两丫头同时紧张了起来,也同时低下了头。 见状,沈千姿叹了一口气,“你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就你们几个人的事,别以为我是瞎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点猫腻,还想瞒过我?” “娘娘,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两丫头一震,随即跪在了地上。 沈千姿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知什么错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明珠和小柔更是把头埋到了地上。 而被沈千姿密令传唤过来的杨智和追魂一进来就见到这样的情景,当即什么都没想,立马跪在了两丫头身后,齐声说道,“娘娘,不关她们的事,有何错就请责罚属下吧。” 沈千姿一头黑线的看着他们俩,“你俩还好意思说,她们我肯定是不会责罚的,要罚也罚你们两个大男人!” 闻言,杨智和追魂都以为事情败露了,所以都默认了下来。只是杨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娘娘,不是属下有意要瞒着您和皇上,是明珠她不同意。您总不能让属下对她强来吧?” 而就在杨智说完,追魂突然严肃的说了一句更雷人的话,“娘娘,属下愿意对小柔负责。” 噗! 沈千姿差点笑喷。从头到尾,她是真没点明一句话。 瞧瞧,这一个个的...... 连‘负责’都出来了,她真想问问这几个人背后到底隐瞒了多少。 看着身前跪着的两丫头都开始发抖了,沈千姿酝酿了许久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甚至有点后悔把他们四个叫到一块。 可不弄个清楚明白,她也不好受啊。 她不是那种迂腐死板的人,只要不触犯原则乱搞,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她也是支持的。钦城也没意见,早就跟她说过让她处理。可这几个人也太不把她放眼中了,喜欢谁就明说啊,背地里偷偷摸摸也不怕被人笑话? “行了,都别跪着了,全都起来吧。”看着几人胆颤心惊的样子,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四个人听话的站起身,明珠和小柔尽管低着头,可沈千姿还是看到了两人红脸的样子。 她也不问过程了,这种事估计两个丫头也开不了口,索性就直接说道,“明珠,小柔,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我不反对你们嫁人,只要你们点头,我就让人给你们挑选日子,然后把婚事一起办了。” “娘娘,我们不嫁。”就在沈千姿话音刚落,两丫头突然又跪在了地上,齐声说道。 “娘娘,我们跟着您和皇上这么些年,我们不想离开。”明珠红着眼眶,一个劲的摇头,“皇上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我们不想辜负皇上,更不想辜负您这些年对我们的信任。” “娘娘,奴婢也不想离开您和皇上。”小柔一样哭着附和道。 沈千姿揉了揉眉心,“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煽情?我没说要把你们送走啊。” 看着追魂和杨智黑脸的样子,她接着说道,“不管如何,先把你们的婚事定下再说,至于以后如何安排,我会跟皇上商议。” 怕她们倔强不肯,沈千姿都没给他们回话的机会,“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别跟我磨磨唧唧的,你们也知道我不喜欢拖泥带水,机会给了你们,自己好好把握。” 说完,她干脆起身绕过几人朝外走了出去。 别人怎么看她管不着,反正后宫是她说了算。能幸福就好,管那么多做何? 总不能为了别人的看法去牺牲这几人的幸福吧?她没那么残忍,也没那么自私。 对于他们四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不,应该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如果把她和钦城当成老总,对于这样勤勤恳恳、恪守忠心的员工,除了多给点报酬外,还能做什么? 只有给他们幸福作为补偿了。 ------题外话------ 童年差不多就到这里,主要是做个铺垫,明天开始,咱们番外的正主就出现了,鼓掌欢迎小少主—— 正文 七 初见 时光如梭,年少的风风雨雨转眼成了一道记忆,年轻时的热血激情化成了今日的携手相依,是谁说的‘岁月是把杀猪刀’,一转眼,不知不觉的杀了十五头猪。 十五年已过,对于沈千姿来说,她来这个异世已经不止十五年了,而是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岁月,不仅改变了人,也改变的许许多多的事,但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拥有的那份恩爱甜蜜。 龙床之上,激情退去,缠绵的气息却将热汗淋漓的夫妻包裹着。 四十岁的女人,褪去了青春,但风韵却更胜当年,倾城的容颜更添妩媚之色。看着依旧压在自己身上还不愿罢休的男人,沈千姿虚虚的推了推。 男人不仅没松手,反而放肆的对着她红唇不停的索吻。 “钦城……别闹了……一会儿霖儿该来请安了……”沈千姿左右摆着头,不想跟他继续缠绵下去。 这些年来,她一点都不怀疑他的战斗力,她甚至怀疑这男人背地里偷吃了补药,要不然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热衷这种事,甚至不输年轻时的激情。 以前,他执政的时候,她每天都渴望能和他同眠同起,现在有儿子代他执政后,他这做父皇的仗着有儿子,于是懒性大发,没重要的事基本上就不去早朝了。 他现在最热衷的事就是早上困着她做这些热身运动。似乎要把年轻时亏欠她的给弥补起来一般,她承认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很兴奋,要知道,自从跟他有肌肤之亲后,他们的早晨基本上都是各自过的,很难得在一起睡个大懒觉什么的,更别说做点其他事了,能在一起吃个早饭都是奢望。 可自从他不去早朝,把朝政上的事都交给儿子以后,这家伙就有些讨厌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天天跟热血小伙子一样,一大早就冲动,每天如此,谁吃得消? 而且儿子早朝过后还要过来给他们请安,有时候实在累得不行,她连见儿子都没力气。偏偏身上这大老爷们就跟发电机通了电似的,有着使不完的劲儿,反正一句话就是——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对于她的哀求,男人就似没听到,听到了,也把那嗔怪的声音当做是一种邀请,不仅没放手的意思,还把她欲挣扎的双腿攀在自己腰间,他健硕的虎躯随之与她更加亲密。 “混蛋,你能不能别使坏?”沈千姿掐着他肩头,忍不住嗔骂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一会儿霖儿过来看不到我们又该乱想了。” 如今的男人,风华卓绝的容颜上有着成熟男人才有的气韵,那双潋滟的黑眸褪去威严,更显得深邃迷人了。一把年纪了,对她来说,还是一样是个祸害,就知道用眼神勾引她。 覆压在她脸上,月钦城才没理会她的抱怨,继续贪婪的享受着自己的‘早餐’,晨间的男人,那嗓音七分慵懒,三分沙哑,别提多魅惑了。 “还早着,今日霖儿有要事去做,估计是不会过来请安了。” 他的意思就是他们的时间还能充足,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沈千姿抱上他脖子,忍不住恨恨的咬了一口,骂道,“老不正经的!” 闻言,月钦城有些黑脸,垂眸瞪向她,“为夫很老?就算老那也是老当益壮!” 噗! 沈千姿被他逗乐了,“你羞不羞啊?” “有何羞的?”男人撇嘴,不以为意,“除非你觉得为夫没满足到你。”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结果却换来他一阵疯狂—— 如今已过弱冠之年的太子爷的确很忙,忙得几乎没时间顾及自己的婚姻大事。 如今的陇南国早以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处处贫瘠、百姓叫苦的国家的,二十年的变化,尽管谈不上发达,但发展却是尤为显著,四国之中,曾经不堪一击、摇摇欲坠的陇南国在国力和财力上,早就成为四国之手,是其他三国竞相巴结的对象,而作为陇南国唯一的接班人,当今太子殿下更是诸国公主以及本国名门小姐倾慕的对象。 哪怕没见过某位太子爷,可对于某位太子爷的大名却是早已深入万千少女闺心。 据说,某位太子爷不但文韬武略,而且更有着倾城绝色的容貌,即便是天仙美女,都不及某位太子爷半分。 特别是最近几年,某位太子爷早早的接掌皇位主持朝政大事,更是把这位太子爷吹神了。 想啊,一个弱冠之年就登上皇位,而且还未立后封妃的绝世美男子,这得多吸引人? “殿下,今日您怎的不去给皇上和娘娘请安了?”作为太子殿下的金牌侍卫,杨智体贴的问道。 早在多年前,自从杨智和明珠成亲、追魂娶了小柔之后,月钦城本想封两人为将军,可四人都不愿意,不得已,沈千姿只好让他们跟着年幼的儿子,并封了两人一个金牌侍卫,以便两人能随时进宫。依旧能陪在他们身边, 为了四人以后的生活,沈千姿一家送了一座府邸作为新婚贺礼。她把自由还给了四人,并允许小柔和明珠随时进宫来看她。 别看这小小的金牌侍卫,在朝中,追魂和杨智可是众大臣巴结讨好的对象。 对于杨智的提醒,太子爷抬了抬眼皮,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白净如玉的手指指了指龙案上一摞奏折,意思不言而喻。 “杨叔,你认为本宫能走得开?”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父皇不让去,让人把几年前的奏折都翻出来给他看,这心思还不明显? 他就没弄明白,一把年纪了,那两人天天在一起,怎么就不腻? 光是想想父皇对母后唯命是从的样子,他都腻了。 反正要他对一个女人这样,就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他是做不到。别说对女人歪腻了,他现在一想到女人就浑身发毛。当然,母后和皇妹除外。 想到什么,月羲霖突然将奏折放下,起身—— “殿下,您去哪?”杨智跟了上去。 “母后让本宫今日去把皇妹接回来,本宫险些把这事忘了。”说这话,月羲霖沉着脸往外走。他可真羡慕死了皇妹的女儿身,能有自由,想做何就做何。 走到御书房门口,他突然停下朝身后睨了一眼,“杨叔,今日也没何要事,你可先回府去。” 杨智不是很赞同,“殿下,您这是要出宫,还是让属下跟着您吧。” 月羲霖抬手,“不必了,有暗卫跟着,你还是回去陪明珠姑姑吧。” 想到家里的妻儿,杨智这才点头。明珠前后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在私塾里还算听话,小的那个就很让人费心,常常把明珠气得跳脚,非得他回去亲自收拾那小子才会消停。 …… 城门 随着进城的人群,一辆马车在通过一番盘查后,缓缓的驶入城门。 马车里坐着一男一女,女子年轻貌美、随着人群进城,女子漂亮的眼眸染上更多的兴奋,一笑,两朵梨涡浮出,娇俏迷人。 “哥,你这可是第一次来陇南国,别老是摆着张臭脸嘛,好歹你也该乐一乐啊。”看着座榻对面冷面冷眼的男子,女子很是不满,她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破坏气氛了,说起来,这里也是他们的故乡,他们兄妹俩出生的地方,早怎么也不能太冷漠才是。 男子眸光冷滞的扫了一眼窗外,冷声道,“有何好乐的?” 哪里不都一样,都是人,有何好稀奇的? “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你啊,还是继续摆你的架子吧。”沈爱嫣鄙夷的转过头,索性不理他,反正跟他说话,听他那声调,她就觉得周身不好了。 马车行到市集最热闹的地方,沈爱嫣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才又回头看向身后斜靠在车壁上假寐的人,“哥,我们不该去上官府吗?” 五年前,她还来过一次,她记得这不是去外祖父家的路。 “先找地方填饱肚子。”男子闭着眼淡声道。 “哦。”沈爱嫣转眼想了想,有些不对,“哥,为何我们要去外面填饱肚子?去上官府不是更好?还有,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已经写信告诉外祖父说我们要来吗,怎么都不见外祖父他们来接我们啊?” 男子两道浓眉微微动了动,没出声。 见状,沈爱嫣有些明白过来,顿时惊叫了起来,“哥,你该不会是撒谎骗爹和娘的吧?” 男子这才掀了掀眼皮,一双冷眸微闪,有些不悦的瞪她,“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沈爱嫣恨恨的用脚踹他的脚,“哥,你怎么能这样啊?出来都不提前告诉外祖父他们,还跟爹和娘说写过信了,你这分明就是骗人嘛。要是外祖父他们知道你就这样偷偷摸摸的来了,肯定会被吓一跳的。” 太没礼貌了! 他二十年都没到过陇南国,现在回来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出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跟爹和娘说已经写过书信送出去了,这骗子,连她都一起骗了! 难怪都没人来接他们。以前她每次来陇南国,外祖父可都是带着舅舅他们来接了她的。 沈炎瑾眯了眯眼,不是说他怕疼,而是自家妹妹这一脚一脚的狠劲儿,是真疼。 于是乎,他把修长的腿抬高,尽量避开那一双铁脚。 可沈爱嫣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非要踹到他才甘心。来陇南国好几次了,就这一次她最不开心了,原因就是面前这个一点都不解风情的大哥,一路上差点把她闷死了。除了跟车夫说说话,她都找不到人说话。 于是乎,从简单的你踹我躲到最后兄妹俩手脚开动,还伴随着女子的骂声,马车里动静可算不小,就连车夫都不得不停下,站得远远的。 “沈炎瑾,你太可恶了,竟然如此欺负我,等我回去非告你状不可!”马车里,沈爱嫣气愤难消,越是打不到越是不甘心。 而沈炎瑾脸黑到不行,要不是自家的妹子,估计他能一巴掌将她拍飞出去。不是他不想让着她,实在是这丫头手脚太重,挨她一下那是真疼。 明明就是个女的,非得像个男人婆一样动不动就用武力,他若是只知道谦让,估计早就被她打死了。 “沈爱嫣,你够了没?”实在不想跟她动手,不得已,最后他将自家妹妹双手截获住按压在座榻上,怒道。 看着那张比自家爹还冷酷的俊脸,沈爱嫣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不能动,但还有脚,她几乎是想都没想的飞起一脚—— 察觉到那道劲风朝自己的后脑勺袭来,沈炎瑾下意识的松手,随即避开。 沈爱嫣没放过一丝反攻的机会,翻过身猛得朝他扑了过去—— 于是乎,大街上只听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马儿挣扎嘶鸣的声音,顿时把路过的人全都吸引住了。 沈爱嫣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马车翻到的那一刻,也把她吓惨了。好在沈炎瑾反应快,一把将她搂到怀中护住,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护住,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撞上哪里。 于是乎,上前围观的群众就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在她身上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袍,长得异常俊美但却冷冽到让人骨子发寒的男人。而男人正把女人压着…… “爱嫣姐姐?”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充满了惊讶。 沈爱嫣抬头看去,美目中顿时闪出了惊喜,“宝儿!你怎么在这里?快、快来救我!” 她所说的救其实就是想救被她压翻的马车,可听在某个女孩眼中,那意思显然就变了。主要是场面太壮观,而男压女的姿势又太不雅。这发生了何事,还用多问吗? 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一个想法,这女子被人欺负了。 自然,月稀宝也不例外! 沈爱嫣来过几次陇南国,她们不仅熟悉,而是还是很要好的姐妹。现在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一个男人给压在身下,那火气噌噌的出来了。 只见她冲进马车之中,在众人瞪目的注视下,以极快的速度一掌挥向了某个男人,在那纤白的指缝中,几根银针快速的插进男人后背—— ------题外话------ 昨天把番外第六章发到正文卷里去了,今天已经找编辑挪回来了。不知道亲们有没有看? 正文 八 她就是月稀宝? 要是沈炎瑾知道自己来这一趟不仅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还差点丧命在一个丫头身上,估计就不会轻易前来陇南国了。 “哥?!哥?!”沈爱嫣差点傻了。特别是看着身上男人闭上双眼前震怒的那一瞬间,她心都漏跳了半怕,回过神来的她立马抱着自家大哥的脖子摇晃起来。 “哥?”月稀宝也有些怔愣,甚至是不解的看着沈爱嫣的反应,“爱嫣姐姐,他、他是你哥?” 等等……也就是说这个被她银针扎晕过去的男人是她从出生就定下、从未见过面的未来夫君?! 想到这,月稀宝素手一番,将银针隐藏了起来。赶紧帮忙将晕过去的某人给板开,以便被压住的沈爱嫣能行动自由。 “爱嫣姐姐,他就是你哥吗?”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月稀宝已经能肯定对方的身份了,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下。这男人即便她从来没见过,可是看起来很面熟,因为太像她那个冷酷的舅舅了。 不得不承认,他跟舅舅一样长得很出色,只需一眼,就记忆深刻。而且这男人的脾气肯定不好,因为就算是晕迷,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质都掩藏不住,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这种男人,真的要成为她夫君吗?她能不能跟父皇和母后说换一个? “宝儿,我哥会不会有事啊?”沈爱嫣有些紧张的反问道,甚至还趁机捏了捏自家大哥冷硬的俊脸。她早就看不惯大哥的死德性了,不趁机掐几下都对不起自己。 月稀宝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朝她展颜一笑,“没事的,爱嫣姐姐,你放心吧,表哥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沈爱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宝儿妹妹自小就跟冯爷爷学医,而且医术很了不起,所以对于她的话,她自然是信得过的。 “对了,爱嫣姐姐,你们到陇南国,我怎么都没听父皇和母后说起呢?”月稀宝好奇的看着她,对他们突然的到来表示又惊又喜。 对于四周看热闹的群众,两个丫头也没理会,因为刚见面的缘故,所以都显得有些兴奋,几年不见,两姐妹都有着说不完的话。 看着面前越发漂亮的妹妹,沈爱嫣心里可羡慕了,瞧瞧这水灵灵的摸样,真的是倾国倾城,天仙都无法比拟的。她无数次跟哥说起这个未来嫂子的容貌,可是哥都很是不屑,还说女子容貌漂亮的多半都属愚笨之人,甚至连她和娘亲都被他贬做笨蛋,说她只会打架惹祸像个粗鲁的男人,说娘亲只会欺负爹。 其实啊,她觉得大哥才是真正的笨蛋。这宝儿妹妹可是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可人儿,不仅貌塞仙女儿,就凭她一手的医术一手的暗器,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见识到的。 瞥了一眼晕迷中的人,她有些幸灾乐祸的勾了勾红唇。 真是活该!谁让他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现在好了,报应来了,还没挨着自己媳妇的边呢,就被自己媳妇给弄晕了。他以后要是再嘴臭,就叫宝儿妹妹把他给毒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女人。 并肩坐在侧翻的马车里,沈爱嫣搭着月稀宝的肩,将他们兄妹俩前来陇南国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宝儿,不是我们没事先知会你们,而是我哥骗人,走的时候他跟爹娘说给你们写过信了,我还信以为真,哪知道他是打算偷偷带我来。” 月稀宝看了看身后,“表哥他是何意思?” 沈爱嫣摇头,有些无奈,“谁知道他是何意思,他这人就是这样,性子特怪,特难伺候,想做何就做何,从来不考虑别人感受的。”末了,她叹了口气,“唉,都是祖父将他宠坏了。” 闻言,月稀宝掩嘴笑了起来。说到宠,其实大家都是半斤八两,都是被宠坏的人。 “爱嫣姐姐,外祖父身子还好吗?舅舅和舅娘呢?他们过得好吗?”笑过之后,她关心的问着其他人的情况。 说起来她觉得挺遗憾的,因为隔得远,她就跟外祖父就见过几次,最近的一次是在五年前。外祖父虽说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横眉怒眼的,可外祖父很疼她,那一次分别的时候,外祖父还想带她一起去沈家堡,说她早晚都要嫁过去,不如早点跟他回去。 当时她都准备答应的,可是母后不同意,说她年纪还小,没必要这么早就嫁人。其实她知道,母后是想多留她几年,毕竟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要回来一次不容易。所以她拒绝了外祖父,老老实实的在京城里待着。 她也不心急,反正父皇和母后一点都不操心她的婚事。只不过几年不见,她有些想念外祖父了。 沈爱嫣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他们啊都好着呢,你啊就别担心了,等以后嫁到沈家堡天天都能看到他们。” 月稀宝嘴角抽了抽,回头再看了一眼身后昏迷中的男人,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这男人真值得她托付终身?她现在怎么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她不是很喜欢那样的人,明明风华正茂的年纪却穿着一身黑袍,光是看一眼,她都喜欢不起来。 问完了沈家堡那边的人,轮到沈爱嫣问话了,“宝儿,外祖父和舅舅、舅娘、姑姑、姑父还好吗?” 月稀宝微微咧开唇角,绝色俏丽的容颜上笑容明媚又温暖,“爱嫣姐姐,他们都挺好的,只是时常挂记你们,最近我哥帮父皇执掌朝政,母后还说选个日子要去沈家堡看你们呢,外祖父他们都赞同,只不过没想到你跟表哥会偷偷的来,估计这一下母后要改变计划了。” 沈爱嫣没心没肺的笑道,“无妨,这样更好,等我和我哥回去的时候正好邀请你们一起去沈家堡,到时候大家一起上路肯定热闹。” 想想那种其乐融融的场景她就很期盼,反正她再也不要跟大哥一起了,一点都不风趣,不是对她冷脸就是像跟木头,无聊死了。她现在都有些同情这个漂亮善良的宝儿妹妹了,嫁给她大哥还真是委屈了。 多美的女孩,居然被大哥糟蹋,想想那画面,她就觉得还是不要想,越想她越替宝儿妹妹不值。 “对了,珣弟呢?这几年他如何了?”沈爱嫣没忘记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其实这么多人之中,她最欣赏珣弟了,不仅人长得俊美,性子也优雅温和,简直都接近完美了。 一提到上官珣,月稀宝美目中的开心不由得多了几分,“珣哥哥已经入朝为官了,现在官居二品,算是我哥的得力大将呢。” 看着她脸上迷人的笑容,沈爱嫣眨了眨眼,别有深意的问道,“宝儿,我一直都好奇,你是不是喜欢珣弟啊?” 每次她来陇南国,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总觉得宝儿妹妹跟珣弟不正常,他们俩感情实在是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而且两人站在一起,那真的是郎才女貌、般配得不得了。她都有些替她大哥担心,要是宝儿妹妹跟珣弟之间有什么,那大哥怎么办? 一听沈爱嫣的话,月稀宝就知道她误会了,赶紧笑着说道,“爱嫣姐姐,你别多心,我跟珣哥哥可是清清白白的。” 沈爱嫣不放心,“那他呢?他对你有意思没有?” 月稀宝掩嘴笑道,“怎么可能,珣哥哥一直都当我是她的亲妹妹。” 她和珣哥哥自幼感情就好,比跟她亲大哥感情都还好。主要是大哥脾气太臭,性子让人难以捉摸。不过她跟珣哥哥好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有什么,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楚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珣哥哥是很好,可是她始终没那方面的心思。 要是珣哥哥能再幽默一些就好了,或许她会喜欢,可惜珣哥哥太优雅太拘束,让她始终动不了心。 沈爱嫣这才放下心来,正在替自家大哥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月稀宝问道,“爱嫣姐姐,你怎么不问问我大哥呢?” 沈爱嫣撇嘴,“问他做何?” 月稀宝眨了眨眼,那双长卷的睫毛想蝶翼一般在迷人的杏眸上扑闪,调皮中又带着几分俏丽,“问问他的近况啊?难道你都不关心下自己未来的夫君?” 沈爱嫣继续撇嘴,“你刚不是都说了吗他已经代替姑父执掌朝堂了。” 月稀宝似乎一点都不满意她的回答,继续问道,“还有呢,难道你都不关心他其他的事?” 沈爱嫣兴趣一点都不高,甚至有点刻意的回避,“我关心那么多做何?他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我吗?” 提起月羲霖,沈爱嫣只觉得自己又气又委屈。小时候她想跟他做好伙伴,可是他却跑去军营,害得她都没有玩伴。后来再次见面,他对她不冷不热,甚至张口闭口就说她丑。 如此明显的厌恶,她又不是看不见,可是对于两人的亲事,她也是被逼的。她这次死活要跟大哥一起来陇南国,就是想当面向他问清楚,若是他同意解除婚约,那他们以后就各自过各自的,最多当表兄妹。 毕竟她年纪不小了,还有几个月就二十岁了,她不想继续这样拖着,与其跟一个厌恶自己的人成亲,不如放彼此一条路,兴许这样对谁都好。 至于喜欢与否,她从来没想过。因为根本就不用想,她肯定不会喜欢那样阴晴不定的男人。更何况人家如此厌恶她。 见气氛被自己搞砸,月稀宝有些后悔不该提及自家大哥。于是赶紧对沈爱嫣说道,“爱嫣姐姐,表哥还要过一个时辰才会苏醒,不如先到冯爷爷那里去吧,我这几天正好在冯爷爷家里帮她看守院子,等表哥苏醒后,再决定是先去外祖父家还是宫里,好吗?” “嗯。”对于她的安排,沈爱嫣没有反对。现在大哥正昏迷着,他们自然不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免得让人担心。还是等大哥醒了之后再决定去哪落脚吧。 月稀宝出来自然是带了人手的,只不过不想太引人注目,她的手下基本上都不会太扎眼,打扮得跟寻常人一样。她的习惯就是简单低调,其实这样算是最安全的了,在宫外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其实还更引人注目,如此一来,发生危险的可能性更大。这些都是母后从小就教的,她觉得很受用。 此刻的她打扮得很质朴,普通的儒裙,暗色的小马褂,简单的发髻,穿着打扮都像是邻家的女孩儿,当然,得抛开她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雅脱俗的气质,即便她再是穿着普通,也难掩她一身高雅出尘的气质。精致的五官,美得如仙女儿一般,依旧会吸引很多人注意,只不过就算有不轨之心的人想接近她,也早就被跟随她扮成路人甲乙的随从给暗中收拾了。 所以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想象不到,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会挤在他们之中。 见两个女孩子从马车里爬出来,有‘好心的围观群众’赶紧过来帮忙齐力将马车给推起来。然后又有‘群众’好心的把马车收拾妥当,这才装作没事了一般走远了。 车夫都没有上手的机会,见两个女子上了马车,这才赶紧跑过去扬起马鞭驱马。 “驾——” 马车一路朝西,绕过几条街到了一处宅院门口才停下。 沈爱嫣和车夫一起将昏迷中的男人给搀扶进了一间卧房,而月稀宝则是让下人快速的去准备吃食,她猜到这对兄妹俩肯定是刚进城,肯定还没进食。 她的贴心,让沈爱嫣感动到不行,一连吃了几碗大米饭之后才得空夸赞道,“宝儿,你真是太懂事了,要是以后做了我嫂子,我可有福了。” 月稀宝唇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就算她做了爱嫣姐姐的嫂子,爱嫣姐姐也不在沈家堡了,同样嫁到陇南国来当她嫂子了。 想一想,她就觉得这关系挺混乱的,要真按照父皇母后的意愿成亲,以后他们该如何相称? 她突然有种感觉,那几个长辈是想换儿女养,要不然怎么会定下如此亲事? “爱嫣姐姐,我看这些菜都不够用了,要不我再让人为你做些?”看着桌上被扫光的食物,月稀宝心里惊叹沈爱嫣胃口大的同时又体贴她一路艰辛。 “不用了。”沈爱嫣终于舍得放下碗筷,身后有丫鬟递上布巾,她赶紧接过擦了擦嘴角的饭粒,“宝儿,谢谢你,我都好一阵子没吃上如此美味的饭菜了。” 月稀宝抿唇浅笑,“你我姐妹不需如此客气,要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就是。只不过在这里相对要简陋一些,等回到宫里,我让御厨给你做更多可口的食物。” “那敢情好,我可是盼了好些年了。”沈爱嫣一点都没客气,豪爽的应道。 “爱嫣姐姐,你先休息片刻消消食,我已经让人去准备热水了,稍后就送到我房里,你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很疲惫,我特意选了一些能舒筋活血的药材,一会儿你泡过药澡之后就会舒服许多。”月稀宝笑着说道。 闻言,沈爱嫣更是乐得不行,“宝儿,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真后悔我不是男儿身,要不然我铁定把你娶了。” “爱嫣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月稀宝也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好在她们早些年也相处过一些时日,知道这个表姐最喜欢开人玩笑了,说话做事都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一样,别人怎么看表姐的她不管,反正她很喜欢表姐直率的性子。 于是,饭后沈爱嫣在月稀宝房中沐浴,泡在药水之中,自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而月稀宝先是派人去上官府和宫中送消息,然后就去了药房清点今日买回来的药材。 冯春受人相邀去了外乡给人看病,因为是老友,所以他才亲自出马,由于不放心自己的小院,于是托月稀宝在此住上几日。月稀宝本就是他亲传的弟子,知道他去帮老友治病,自然应承了下来,临走时还叫他老人家在外多玩阵子。 几个祖父辈的人尽管都上了年岁,可因为长年锻炼身子、加上保养得当,所以各个身子骨都还硬朗,难得冯春离开京城一次,月稀宝是真心希望他在外多玩玩,要不是沈千姿不同意她随便离开京城,她都想陪冯春走这一趟了。 而就在她带着丫鬟刚进药房不久,突然听到沈爱嫣的尖叫声,她赶紧放下手中正清点的药材跑了出去—— 在她的房里,此刻正上演着尴尬的一幕。 某太子爷今日奉命前来接妹妹,一进院子没看到人,于是就冲妹妹居住的卧房而去,谁知道他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光溜溜的站在自家皇妹的房里…… 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子,对月羲霖来说,也是很震惊的,甚至愣在原地没了反应,那双迷人的凤眸睁得老大,眸瞳中全是白花花的景致。 特别是在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后,某太子更是有种凌乱的感觉,直到一只舀水的木瓢朝他飞来,他才猛然回神。 还不等他解释,身后就响起自家皇妹惊诧的嗓音,“皇兄,你怎么来了?” “我……”月羲霖此刻恨不得找面墙撞死,人生第一次,他窘迫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理会房里高亢的怒骂声,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不,应该是从墙头飞走了—— “……”月稀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连续眨了好几下眼。她没看错吧,她皇兄居然脸红了? “月羲霖,你这龌龊的小人,竟然偷看本小姐沐浴,有种你别跑——”沈爱嫣已经穿好了衣裳,只不过披散着头发冲出了房门。 “爱嫣姐姐……”月稀宝想拦下她,可是已经晚了,看着追着自家皇兄而去的人影,她额头上开始掉黑线。 这两人,上辈子是冤家不成? 这才一见面又闹腾上了……唉! 而正在她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情况时,突然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一袭衣袍带着一股形容不出的冷气,看着男人冷硬的面庞,对上那双冷漠如冰的黑眸,月稀宝顿时也哑了。 他不会找自己算账吧? 不是她不会打架,而是她动手在先,要是再和他起争执,不知道会不会挨骂。而且她不想跟大哥和嫣然姐姐那样总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她跟这个男人即便做不成夫妻,也好歹是表兄妹。 “你是何人?”沈炎瑾微眯着眼,眸光冷滞的落在她姣美的面庞和身段上,没有一丝惊艳的神色,只是冷漠的打量,似是在判断她的身份。 “表哥。”月稀宝礼貌的唤了一声,随即朝她福身施了一礼,“稀宝见过表哥,之前一番误会让稀宝冒犯了表哥,还请表哥原谅稀宝的鲁莽。” “哼!”对于她的主动认错,沈炎瑾似乎一点都不领情,冷硬的俊脸绷得紧紧的,眸光没有一丝温度。 离得有些距离,可月稀宝依旧能感觉到他冷冽的气息,甚至是不接受她善意的道歉。 她没再说话,将视线收回,然后当着男人的面突然转身离去,走得很端秀,很淡然,仿似她身后没出现有人一般。 不是她不想对这个表哥客气点,而是实在客气不起来。她都道歉了居然还给她脸色看,这人也太不识趣了。她是不会像爱嫣姐姐那样喊打喊杀的,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她有权选择忽略。 以前她对自己的婚事还能充满一丝幻想,如今,别说幻想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跟父皇母后说清楚,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瞧他那张冷脸,估计还没到成亲,她就会用银针把他扎成一张人面筛子。 “……?!”沈炎瑾被凉在原地,眸光敛紧,看着方才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女孩突然冷着脸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就是月稀宝?! 正文 九 解除婚约 月稀宝继续回到药房忙着清理药材,对于离开的月羲霖和沈爱嫣,她知道他们俩暂时是不会回来的,那两人不见面就罢了,一见面绝对少不了一番打斗,而且绝对没人能找得到,现在也只能等他们自己回来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回宫了,出来的时候就答应过母后今日要回去的,所以她决定了等下把药材整理好就先回宫去,至于那个态度很冷漠的表哥,她管不着,也不想去过问,他要去上官府就去上官府,要去宫里就去宫里,就算这两个地方他不去,还有个泗水阁呢,那里是舅舅早年买下的地方。 总之,他那么大个人,不至于让她去替他操心。 正专心的清点着药材,突然听到丫鬟朝门口唤了一声,“公子。” 月稀宝不得不抬头看了过去,只是扫了一眼,随即又把眸光落在药柜上。 “绿竹,请沈少主去厅里坐坐,顺便替沈少主煮一壶香茶。”她淡声吩咐道,言语却带着明显的生疏。 那丫鬟是月稀宝的近身侍女,听到月稀宝的吩咐,赶紧恭敬的走向沈炎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沈少主,请。” 对于丫鬟的恭敬,沈炎瑾脸都没侧一下,微眯的黑眸闪着一丝冷意,毫不掩饰的看向那个正对着他但却对他生疏冷漠的女人。 “沈爱嫣去了何处?”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没什么温度,显得很生硬。 “不知。”月稀宝头也没抬的回道。 “她何时回来?” “不知。” “这是何地方?” “……”月稀宝顿了顿,这才想起对方是第一次来陇南国,自然没来过冯爷爷的家。对于这个问题,她抿唇片刻之后,才不冷不热的回道,“这是冯爷爷的家,冯爷爷是外祖父的老友,你若不嫌弃地方简陋,可以在此做客,不过若是你觉得此处简陋,可以随时离开。” “你何时回宫?” 这问题,说起来应该属于月稀宝的私事,本来月稀宝想直接回他一句‘不用你管’的,可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这人虽说让人喜欢不起来,但好歹是自己的表哥,也是第一次来他们陇南国,他问这样的问题,应该不是要过问她的私事,而是想同她一起进宫见她的父皇母后才对。 “若表哥是想进宫探望我父皇母后,可以自行进宫,若表哥不嫌时间难捱,可以再等半个时辰,我要把事情做完才能给表哥带路。”她依旧头也没抬的说道。 本以为这个态度冷漠、说话冷冷冰冰的表哥会直接选择离开,可月稀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等了她半个时辰,她还真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捉摸不透,去宫里的路只要随便一问都能找到,没必要等她才对。 她承认,她不想跟他一起回宫。看着好烦人…… 一个半时辰之后,月稀宝回到了宫里,身后还跟着一名高大俊朗的男人。 沈千姿和月钦城已经收到那对双胞胎兄妹来京的消息,听说女儿亲自带着人回宫,夫妻俩早早的在寝宫里等候着。一来,是第一次见这个侄子,二来,又是未来的女婿,说起来,沈千姿都显得有些兴奋。 她可是听说过了,这个‘女婿’各方面都很出色,甚至比他老子还出众。 看着女儿纤细的身姿出现,沈千姿双眼程亮,直直的朝她身后望去,这一看,险些花了她的眼,对方身高比她闺女高了差不多一个头,跟他们儿子差不多,身量颀长、器宇轩昂,特别是那张脸,跟沈韵堂差不多有七八分相似,就连身上的气质都像极了他老子,冷冷漠漠的,看不出有一点兴奋的样子,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沈韵堂那是冷酷中带着几分**气,看人都不会正眼的,一副欠扁的样子,这小子比他老子收敛很多,神色是有些冷漠,但好歹端正。 “父皇、母后,我回来了。”一进殿厅,月稀宝就欣喜的朝主位上的夫妻俩小跑而去。 “嗯。”月钦城微微勾唇,低沉的嗓音带着宠溺的问道,“这几日在外过得如何?” 月稀宝笑着点头,“父皇你就放心吧,宝儿这么大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来,宝儿过来。”沈千姿朝女儿招了招手。 月稀宝赶紧走到她身前蹲跪下,握住她的手撒娇,“母后,我这才出去几日你就急着唤我回来,就不能让我多玩几日啊?” 沈千姿没好气的戳了戳她额头,“母后可是担心你,你别不知好歹。” 月稀宝嘟了嘟嘴,“我也想多陪陪母后,可是母后整日都被父皇霸占着,我也要有机会才行啊。” “咳咳咳……”闻言,月钦城突然轻咳了几声,眸光突然不悦的瞪向自己闺女。 平日里,沈千姿也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掩,可此刻多了人,她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就在她朝门口望去时,沈炎瑾已经朝他们夫妻走了过来,拱手、鞠腰,朝夫妻俩行了一礼。 “小侄炎瑾拜见姑父、姑姑。” 沈千姿赶紧将女儿拉起来,起身朝他走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慈爱的笑道,“从你出生到现在,姑姑早就想见你了,没想到现在才相见,更没想到当初的奶娃一下变成了英俊潇洒的帅哥,想想,一晃都二十年了,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成人,姑姑才觉得自己都成了老人了。” 沈炎瑾抬头看着她,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言语多了一丝恭敬,“早就听闻姑姑不是普通女子,今日见过姑姑,炎瑾才惊觉懊悔,姑姑不仅和善,人也端庄优美,炎瑾没早些来拜见姑父、姑姑,是炎瑾失礼。” “呵呵……”对于他的话,沈千姿表示很中听,遂有些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你这嘴巴可比你爹甜多了,比你起爹,姑姑反而觉得你更讨人喜欢。” 沈炎瑾冷硬的唇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这是夸女人的话吧? “对了,爱嫣呢,不是说你们兄妹俩都来了吗,爱嫣去哪了?”沈千姿很自然的想到另一个侄女。 不等沈炎瑾答话,月稀宝突然插嘴道,“母后,您就别找爱嫣姐姐了,她跟我哥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何地方了。”她不觉得插这句话有什么不礼,主要是她能肯定这个表哥回答不上来。 沈千姿皱眉,转头看向她,“他们俩是不是又打上了?” 月稀宝无辜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一见面之后就没影了。”她没把自家大哥看人洗澡的事说出来,主要是爱嫣姐姐还未出阁,这样的事传出去并不光彩。 沈千姿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俩孩子,他们就没正常的相处过一天! “对了,炎瑾,你爹娘怎么样了?他们过的可好?还有你祖父,他老人家身子如何?”撇开那对让她头疼的小辈,她赶紧转移话题。 沈炎瑾拱手,如实回道,“多谢姑姑关心,祖父和爹娘都极好。” 沈千姿点了点头,“那就好。” 顿了顿,她又朝沈炎瑾笑道,“别站着说话了,赶紧坐吧,虽说你是第一次来宫里,可都是一家人,以后啊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别太拘束了,知道吗?” “姑姑客气了。”沈炎瑾拘礼回道。 听着自家母后的话,月稀宝不由自主的拉长了脸,朝自家爹看了过去,“父皇,宝儿先回寝宫去换衣裳了,稍后再过来。” “嗯。”月钦城颔首,并没留她。 “母后,宝儿先回寝宫了,您和父皇陪表哥说话吧。”也不等沈千姿点头,她面无表情的从沈炎瑾面前走过。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沈千姿忍不住蹙眉。这丫头又是哪里不对劲了? 宽敞豪华的殿厅里,就剩下他们三人和一些宫人。为了方便说话,沈千姿先让宫人摆上茶水瓜果,再把宫人谴退了下去,这才又笑盈盈的招呼起远道而来的侄子。 “炎瑾,别尽站着啊,赶紧坐下说话。” 对于她的热情,沈炎瑾没什么情绪,就像反应很迟钝一般。在沈千姿重新回到月钦城身侧坐下后,他突然朝着座上的夫妻俩跪了下去。 “小侄谢过姑父、姑姑的厚爱,但今日小侄前来是有要事同姑父、姑姑商议,还请姑父、姑姑成全。”他垂眸看着光洁的地面,但神色和语气却尤为严肃。 “你这是做何?”沈千姿心有不解,“有何话起来说,怎么一来就跪上了?” “姑父、姑姑,小侄今日前来陇南国,是想请二老解除婚约的。”沈炎瑾一字一句的说道。 “……”闻言,沈千姿瞬间睁大了眼,“你、你是说你不想同我们宝儿在一起?” 对于突来的消息,她表示有些难以接受。不是她硬要把几个孩子绑在一起,而是这些年来,大哥和嫣然都没开口说要解除几个孩子的亲事,怎么这小子一来就要悔婚? 原谅她是个母亲,被拒绝的又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而且她自认为女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仅人美,手也‘巧’,更重要的是女儿心地善良,不是她自夸,她的宝儿真的是世间完美到极致的人儿。 这小子连人都没了解,就要解除婚约,是不是太鲁莽了? 打击,这绝对是一种打击! “是。”仅是一个字,沈炎瑾却说得极为肯定。加上他从头到脚流露出来的冷漠气息,很显然,他对父母定下的亲事很排斥。 沈千姿脸色黑了。 扭头,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可没想到身旁的男人突然沉着脸说道,“好。既然贤侄主动提出解除婚事,朕答应你就是。” 沈千姿险些都要抓狂了。她能说她家钦城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吗? 她对两家的婚事有着期盼,可是她家男人从来就不热衷,只不过碍于是她点头同意结娃娃亲的,所以他才一直隐忍着。如今这大侄子主动开口,简直就是中了她家男人的下怀。 要问为何,那既是他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得太远。 谁都知道他们就一个女儿,而她家钦城,更是疼女儿疼到儿子都羡慕嫉妒恨,要他嫁女儿就等于割他的肉,每一次她一提及几个孩子的婚事,他就会转移话题,那样子巴不得女儿一辈子都别出嫁,一辈子都能围绕着他们。 好吧,她承认,天下间的父亲都差不多一个样子,只要是自己的女儿嫁人,就好比自己种的大白菜被什么给拱了一样。反正在她眼中,她家男人就是不想嫁闺女。 就在沈千姿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只见从殿外突然闯进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父皇、母后,既然你们要解除宝儿的婚事,能否将儿臣的婚事一并解除?”一进殿,月羲霖直接跪在双亲面前严肃的恳求道。 “……”一桩事还没解决,又来一桩,沈千姿顿时觉得脑袋一片凌乱,整个人都像不好了似的,连脸色都变难看了。 月钦城浓眉一蹙,眸光严厉的朝他瞪了过去,“朕同你表哥说话,你瞎掺合做何?” 月羲霖脸色不好看,甚至带着一丝怒气,让他那谪仙般的俊脸都失去了几分迷人的光泽,对上自家父皇严厉的眸光,他直直的迎视着,一点都没避讳,“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做主解除儿臣同表妹的婚事。儿臣同表妹自幼不合,无法同她结为夫妻。” “胡说八道!”沈千姿顿时就怒了,她就觉得儿子是故意来添乱的,甚至是有报复的冲动,“什么自幼不合,根本就是你故意而为。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你善待爱嫣,如今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可是想气死母后我?” “儿臣不敢。”见她动怒,月羲霖赶紧低下头。只不过突然冒出了一句,“母后,儿臣不是故意不待见表妹,而是儿臣自幼不喜女子。” “……?!”闻言,不仅是沈千姿震惊,就连月钦城都彻底的黑了脸。 “你……”沈千姿站起身,突然有种想晕的感觉,有什么打击比听到儿子说自己是断袖还严重的? 她的霖儿不喜欢女人……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她只觉得脑袋好痛,从来没有的痛过。 “母后?!”看着她摇摇欲坠,月羲霖俊脸上浮出一抹慌色。 不等他起身,月钦城已经快速的将沈千姿给打横抱了起来,“来人,快传公主!” 朝殿外吼了一嗓子,他绷紧了脸大步的朝殿外走去—— “母后?”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千姿,殿门外正呆愣中的月稀宝回过神,紧张的唤道。 她原本是想回寝宫换衣裳的,但听说大哥回来了,她想着有点事要找大哥谈一谈,于是就往回走,想在殿外把大哥拦截住。 可没想到,她却听到表哥提出要退亲。对于自己的婚事,她还没想那么多,因为她知道父皇母后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嫁了。就在她正准备进去赞同解除婚约时,恰好大哥从外面回来,然后急匆匆的跑了进去,一开口就要求父皇把他的婚事一并解除了。 她真没想到大哥为了退亲居然连那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真是的,他是想把父皇和母后气死不成? 对于她如何出现在殿外,又听到了多少,月钦城没时间多问,此刻见女儿出现,赶紧招呼她,“宝儿,快给你母后看看。” 说完,他抬脚大步朝寝宫而去。 月稀宝回头看了一眼,对于某位表哥,她选择直接无视,只对着自家大哥冷着脸说道,“你就继续犯蠢吧,等到把父皇母后气出问题,我就真让你这辈子碰不得女人!” “……”月羲霖脸都绿了。冷眼睨了一下身侧某位刚见面的表弟,两个男人的目光彼此交触,都极为倨傲冷漠。 见自家妹妹走了,他也赶紧追了上去,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添油加醋说最后那番话。 …… 寝宫里 沈千姿躺在床上流泪,看着跪在床前认错的儿子,气的上下门牙都在打颤。 “母后,儿臣错了,您别气了。”拉着她的手,月羲霖焦急的哄着。这辈子,他最怕的就是母后翻脸了。 “走开!”沈千姿甩开他的手,哭得更是伤心,“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混蛋出来啊?你说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母后,儿臣真的错了。”月羲霖跪在床边低着头继续认错。 “你们都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气性一来,沈千姿冷着脸直接撵人。 “皇兄,别在这里碍母后的眼了,赶紧走。”月稀宝同样冷着脸上前拉他。 月羲霖心虚的看了一眼床上侧着身子不理睬他的母后,不得已,他只好起身,跟着自家妹妹退了出去。 他没法向母后说明情况,他现在要是不趁机把自己的婚事给解决掉,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反正他是不会娶沈爱嫣那个暴躁的女人的。 他们天生八字不合,那女人生来就是恶心他的,他就是不娶! “钦城,你说霖儿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孩子们一走,沈千姿赶紧坐起身,扑倒月钦城怀中哭诉了起来。她是真的心痛死了,她压根就不相信儿子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夫妻俩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都是男人该有的,而且儿子从小就进了军营跟一群铁骨铮铮的男人一起成长……难道是因为长时间跟男人接触,所以儿子性取向才会扭曲? “没事的,别气了。”月钦城一边给她拭泪,一边哄着,“那混账东西说的话不可信,他是何目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沈千姿心痛的直摇头,“我看他根本不像是说谎……钦城,难道你就不觉得霖儿有很大的问题吗?杨智都跟我告密好几次了,说他背着我们偷偷穿女装,你说他这样分明就是……” 好几次当杨智说那些事时,她都不以为意,只觉得儿子是在恶作剧。现在想想,这哪是恶作剧,搞不好那兔崽子真的性取向有问题。 月钦城抿着薄唇,眸光沉了下去,似是在思索那些事情的真实性。 沈千姿继续哭道,“我看他就是不喜欢女人,就是喜欢男人,要不然怎么从小就要去军营,要不然怎么就没见他主动提过女人?” 月钦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赶紧又给她擦泪,“别想那么多,没提过女人不代表他就排斥女人。” 沈千姿不赞同他的话,“我看他就是不喜欢女人,要不然怎么还是个处男?” “……”闻言,月钦城唇角狠狠一抽,突然抵上她的额头笑道,“为夫同你圆房时不也是初次,那为夫怎么不喜欢男人?” 想到曾经的种种,沈千姿这才缓和了一些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话了。他说他跟她是第一次,她是相信的。那时候的他们同房时,这男人简直可以用‘胡来’来形容,从来都只图自己爽,很少顾及她感受的,也就是她怀孕之后才渐渐的发生了改变。 “好了,你也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如此才能保住爱嫣的颜面,不让两家人失和。”月钦城一语道出儿子的算计。 沈千姿收住眼泪,嘴里不解气的骂道,“那混账东西就知道任性,就算不想娶爱嫣,跟我们明说就是,竟然说那种让世人不耻的话出来,他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要是传出去,他就不怕丢人吗?” 好吧,她承认她反应是有些过激了。 但她是真心受刺激了。自己就一个儿子,是他们夫妻俩所有的希望,要是真有什么不正常,她绝对会发疯的。 什么人给她打击她都能承受,惟独这一双儿女。 不过钦城说的也对,那混账东西分明就是故意的。只怪她刚才太激动,根本没认真分析。现在想想,她才知道儿子的用意。 儿子要真是断袖,恐怕早就背着他们出格了,她敢说儿子绝对还是小处一枚,不管男女,都没碰过一个。 “钦城,难道真要解除他们的婚事?”收回思绪,沈千姿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正文 十 相处 虽说她也有想过,若这几个孩子不愿意就不勉强他们,可真要解除了婚事,她又觉得好可惜。 月钦城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不是孩子,自然有他们选择的权利。” 沈千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得了吧,说得这么开明大度,其实就是不想嫁闺女罢了。 唉…… “行了,我也不操心他们的婚事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垂头认命,只愿这几个孩子在脱离他们给的束缚后能顺心顺意,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否则,他们几个大人怕是会更加操心。 好在现在掐断他们的婚事比较早,儿子跟爱嫣性格的确不合,在一起实在不合适,而她的宝儿对情情爱爱还没开窍,加上跟炎瑾这孩子又不熟,现在解除婚事也不影响什么,就凭这几个孩子的身份地位,要娶妻嫁人根本就不是难事。 就在夫妻俩说话时,突然有太监叩门,说是江县衙门送来急报—— 事情的起因是江县连续下了一个月的暴雨,大量的降雨不仅淹没了当地的田地,造成了渍水的现象,而且许多百姓的房屋被毁,就连县城都开始出现了大量的积水,原本江县衙门以为暴雨停歇以后就会减少灾情,可谁知大雨一下就是整整一个月,现在眼看着百姓挨饿受冻扛不下来了,这才赶紧将灾情上报。 得知此消息,沈千姿哪里还敢休息,赶紧随月钦城去了书房,又把儿子给叫到了跟前一同商议大事。 对于这样的天灾,这些年他们经历不过不少,农田土地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土地遭殃,就意味着老百姓失去一切,如今最为重要的就是安顿好受灾的百姓。 一家三口先是商定好了初步措施,随即就召集大臣进宫,听取各方意见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救灾一事。 这一次,月羲霖提出要亲自前去江县,作为太子,原本不需要他亲自前去,可是架不住他义正言辞的请求,沈千姿和月钦城只好同意。 也罢,他是一国太子,能心系百姓、能亲自去体验百姓的疾苦也是好事。 听闻消息的月稀宝得知自家大哥要亲临江县,同样主动找上自家父皇母后,要求一同前去。 “宝儿,大哥是有要事去做,何况江县如今水渍泛滥,条件极差,你去哪里不合适。”沈千姿反对女儿的要求。 即便她也担心那一方的百姓,可作为一个母亲,私心里,她并不希望女儿去吃苦。 可月稀宝不赞同她的说辞,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撒手,“母后,您就让我跟大哥去吧,我整天无所事事,江县百姓有苦难,作为一国公主,我也该出一份力才是。” 沈千姿皱眉。 月稀宝又接着说道,“母后,我能替人看病,若是百姓有何疾苦,我也能帮得上忙。我知道您心疼我,我向您保证,去了之后一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委屈的。” 沈千姿看着她严肃认真的神色,不发一言。女儿心地纯善是好事,可要她去灾区,她又没吃过苦,说不担心是假的。 儿子可以磨炼心智,可女儿她始终有些不舍。 纠结了半天,最终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听说月稀宝要去江县,喜欢热闹的沈爱嫣不甘落伍,赶紧找到沈千姿,也要求同去。 “姑姑,宝儿妹妹都能去,您也让我跟宝儿妹妹一起去吧。” 沈千姿再一次开始纠结。看着面前性格直爽的大侄女,她有些担心,“爱嫣,说句实话,姑姑觉得很对不住你,霖儿不懂事,如今又毁婚约,让你受委屈了,姑姑不想再让你去受苦受累。” 沈爱嫣不以为意的回道,“姑姑,我跟表哥的事你别担心太多。我也觉得我跟表哥在一起不合适,他提出解除婚约,其实我也是赞同的。只不过因为担心你们不同意,所以我一直都没说出来。”顿时顿,她朝沈千姿安慰的笑道,“姑姑,其实这样也好,夫妻做不成,但我们还是表兄妹,以后你们再也不用操心我跟表哥了,不是吗?” 沈千姿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愧疚的摸了摸她白皙俏丽的脸颊,“说起来还真是姑姑的错,当初要不是姑姑和你娘亲定下这两桩亲事,你啊早都嫁人了。是姑姑把你耽误了。” 沈爱嫣同样撒娇般的抱上了她手臂,笑道,“姑姑,你别这么说,不能做姑姑的儿媳但我还是姑姑的侄女,一样也是一家人。更何况就算我跟表哥没婚约,我爹娘也不想我那么早嫁人的。” 对于孩子们一致要求解除婚约的心思,沈千姿尽管觉得可惜,可最终还是选择支持。 她不是迂腐硬要将这几个孩子配成一对,只不过是出于做娘的私心而已。 当初她和嫣然定娃娃亲,可以说是一时的冲动,也含有对分离的不舍。时隔多年,看着几个孩子逐渐长大成人,她觉得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挺好的,毕竟这几个孩子都优秀,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就是这个道理吧。 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总比他们自己寻找另一伴要稳妥得多。 如今孩子们都要求解除婚约,只能说这就是缘分作怪吧,有缘无分终究是一种遗憾,但感情的事又不能勉强,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影响孩子们一生的幸福。 出于对沈爱嫣的愧疚,沈千姿也不好拒绝她的要求,最终也答应让她跟着去江县。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多少也能彼此照应一下。 …… 御花园里,两抹俏丽的身影并肩走在青石路上,身后跟着众多宫女,同姐妹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宝儿,说实话,我真没想过大哥来陇南国的目的只是想解除和你的婚约,要是我知道他有这个打算,我肯定不会让他来的。”一路上,沈爱嫣的情绪都很低落,说出的话也充满了自责。对于自己的婚事,她没放在心上,毕竟她早就知道她跟月羲霖不可能,两个人都是那么要强,从来都是水火不容,而且月羲霖从小到大都排斥她、不喜欢跟她亲近,他们最终解除婚约这是在她意料之中。 可是对于宝儿妹妹,她真的觉得宝儿妹妹不能做她嫂子很可惜。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比得上宝儿?容貌、身份、才情、品性,可以说,宝儿妹妹真的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女子,可大哥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在解除婚约这件事上,她一点都不认同大哥的做法。月羲霖尽管可恶,可好歹他自毁名节让她不至于被世人笑话。可大哥呢,居然就这样提出解除婚约,这让宝儿妹妹以后多没面子啊。 她真的好讨厌大哥不顾一切的做法,真是随性惯了,居然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如此随性。就算要解除婚约,好歹也相互了解一下再做决定吧,他第一次来陇南国,还没真正的了解过宝儿的为人就做出那样的决定,这不是冲动是什么? 对于她的愧疚,月稀宝能理解。说实话,她也气愤大哥的任性妄为。可以说,此刻的她跟爱嫣姐姐的心情是一样的。 “爱嫣姐姐,你不必自责的,我都没放在心上呢。”她说的也是实话,她从来没认真想过嫁人的事。 沈爱嫣叹了口气,“宝儿,说起来还是你最吃亏,我真的很想狠狠的骂我大哥一顿。” 月稀宝掩嘴轻笑,“你骂他做何啊?他也没错啊。” 沈爱嫣恨道,“他怎么没错了?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以后世人会如何看待你?” 月稀宝不以为意,甚至因为没了那份婚约反而觉得很轻松,“世人如何看其实都不重要,更何况凭我们的条件,要找一个喜欢我们的人其实也不难,没必要把自己一生的幸福绑在一个不爱我们的男人身上,爱嫣姐姐,你说对吗?表哥如此做,尽管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极为不妥,可是在我看来,表哥这样的做法是可取的。他若是勉强娶了我,我才会觉得他是在害我。如今能这样,说实话,我挺感激他的。” 沈爱嫣撇嘴,“你啊就是深明大义,我哥不娶你这辈子真亏。可惜了我,少了你这么个小嫂子。” 月稀宝被她逗乐了,美目都弯成了月牙,“爱嫣姐姐,你做不成我嫂子,我也觉得可惜呢。” “呵呵……” 花园里,姐妹俩牵着手,释然的笑了起来。 退婚对其他女子来说或许是有损名声的事,可对于她们来说,真正是一种解脱。婚姻是什么她们还不懂,但对于情感,在她们这样的年纪,都有着美好的憧憬,那就是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心悸、心动的人,而不是如寻常女子一样盲婚哑嫁、相夫教子…… …… 收到江县急报的当天夜里,救灾的各种物资已经起程由大批的将士先行护送前往江县。 月羲霖在忙活了一晚上之后,天没亮就带着人马准备动身。别看他平日里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在对待正事时,可一点都没马虎过。 约好在宫门口会合,等到人到齐的时候,看着先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四个男女,他那白皙的俊脸顿时就黑了。 “沈爱嫣,你没事跟着凑何热闹?”他沉着脸不悦的瞪向对面的兄妹俩,这暴躁的女人居然也要跟他去江县,她脸厚皮就算了,她哥沈炎瑾居然也来了。 他们是当去游玩的么? “表哥,谁说我就不能去江县的?我可是姑姑亲自点头同意了的。”沈爱嫣扬着下巴不服气的回道。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那就是一对冤家。 “皇兄,你就少说几句吧。”月稀宝站出来劝道,“你这次是替代父皇微服私访,我们也是想去帮帮忙,你看我昨晚准备了一宿的药材,这些到了江县可能有极大的用处,到时候给百姓看病什么的爱嫣姐姐也能帮上我的忙。” “太子兄,时候不早了,起程吧。”站在月稀宝身侧的上官珣温和的出声提醒道。昔日安静沉默的小哥不负众望的变成了温和优雅的俊俏男子,不仅身高、相貌出众,就连性子都显得沉稳过人,许是在朝为官的缘故,比起上官游来,上官珣身上明显多了一丝书香气息,让他气质更显得儒雅迷人。 看看天色,也的确快天亮了,月羲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跨上骏马之后率先策马而去。 “炎瑾表哥,太子兄只是不想你们兄妹跟着去受苦,故而才有些失礼,还请炎瑾表哥和爱嫣表姐莫要见气才是。”看着策马而去的人,上官珣拱手朝兄妹俩友好的解释道。 “珣弟,你就少替他说话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谁跟他一般见识啊?”沈爱嫣撇嘴,从侍卫手中牵过一匹马,潇洒的跨上马背,扬鞭,洒脱的离去。 从头至尾,沈炎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其他人说什么他都没听到一般,这让上官珣多少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捉摸不透。 太子兄去江县,同时也钦点了他一同前去。他昨晚就得到消息宝儿和爱嫣表姐会同他们一起去江县,只是没想到这炎瑾表哥也要一同前去,多少让他有点意外。 当然,他不是看不起这位表哥,沈家堡未来的继承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只是觉得他不该出现才对。这一去江县最短也要一两月才回来,他跟着他们一起,又有宝儿在,难道不觉得尴尬吗? “珣哥哥,我们走吧。”月稀宝懒得搭理旁边冷漠无语的男人,拉了拉上官珣的衣袖。 “宝儿,你衣裳这些可带足了?”临行前,上官珣关心的问道,在他墨色的眼眸中,那份带着宠溺的关怀,格外引人注目。 “放心吧,珣哥哥,母后亲自替我整理的行装。”月稀宝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匹马,那马背上系着一个包袱,鼓鼓的。 上官珣没说话,而是走过去将马上的包袱取下来系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看着他的举动,原本不发一言的沈炎瑾突然眯了眯眼。 “珣哥哥,你干脆载我一起上路得了。”看着他的举动,月稀宝小跑着上去,柔细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 “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上官珣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走吧,别耽误时辰了。” 说完话,他亲手将月稀宝给扶上了马背。 待自己也跨上了骏马,上官珣这才发现还有人没动静,于是看了过去,“炎瑾表哥,起程了。” 他骑着马儿走在前面,手中还握着另一副缰绳,月稀宝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坐骑紧跟在上官珣坐骑后面。 看着这么一副景象,沈炎瑾抿着冷硬的薄唇,眸光沉沉的盯着两人默契又显得暧昧的举动,甚至连眼都忘了要眨一下。 直到被上官珣提醒,他才冷傲的收回眸光,跨上一匹大马,夹紧马腹,扬鞭,潇洒而冷漠的离开了宫门口。 几个人都先后离开,上官珣朝准备好的侍卫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跟上去,而他则是和月稀宝一人坐着一匹马慢腾腾的出发。 “宝儿。”突然,他勒紧缰绳停下,转头看向身后。 他一停,月稀宝也就停了下来,不解的望着前方的他,月光下,那张温和的俊脸上充满了关心。 “珣哥哥,可是在替我的婚事担心?”她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他的想法。 “宝儿,可是觉得委屈?”上官珣轻声问道,轻蹙的眉头难掩对她的关心。 月稀宝看着他忍不住掩嘴笑了,“珣哥哥,你别把那件事想得如此坏行吗?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可委屈的,表哥他能早早提出来,对我也是好的,若是等我嫁给他再反悔,那才是害我呢。你啊跟爱嫣姐姐一样,想得太多了。” 看着她脸上自然、柔美的笑容,上官珣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也是怕你多想。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就放心了。” 月稀宝无所谓的摇头,“珣哥哥,别担心我,我都不喜欢表哥的。” 说到这问题,上官珣顿时又皱紧了浓眉,“宝儿,若是表哥他反悔呢?” 月稀宝眨了眨眼,“反悔什么?” “若是他反悔又想娶你呢?” “怎么可能?”月稀宝想都没想的否定道,“他都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了,哪还会娶我啊?” 上官珣突然正色起来,“这可不一定。”那炎瑾表哥看起来就是个很难琢磨的人,这样的人做事有些不计后果,他能冲动的提出解除婚约,那就有反悔的可能。他的宝儿有多优秀他比谁都清楚,炎瑾表哥是没跟宝儿接触过,要是接触的时间长了,很难不被宝儿吸引。 “珣哥哥,你真的是想多了。”月稀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许是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些不愉快的话题,她突然调皮的倾身,将上官珣手中紧握的缰绳抢夺了回来,然后嬉笑的夹紧马腹、扬起马鞭—— “珣哥哥,来比赛看谁先追上他们——” 夜色下,她调皮的笑声像空谷中的清泉,悦耳动人,灵秀的嗓音中带着无忧无虑的欢乐感,上官珣摇头失笑,他真的希望她能永远这般快乐,好在她对那桩婚事并不上心,否则他都替她难受。 这样也好,至少他的宝儿不会离开京城,否则他才是最不舍的那个人。 炎瑾表哥是不错,不管是相貌还是身份都配得上宝儿,可是那样难以捉摸的人并不适合宝儿,宝儿适合更好、更阳光的男子。 想到什么,上官珣突然沉脸高喊起来—— “宝儿,你慢些!” 这丫头,居然跑得如此快! 一路上,五个年轻的男女相处在一起,一点都不和谐。三个男人三种性格,月羲霖妖孽纨绔,有时候还有些毒舌,上官珣优雅温和,像个邻家大哥哥,沈炎瑾冷漠,始终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甚至不想与他接近的感觉。 反正,有这样三个俊逸出尘但性格迥异的男人,这气氛想要融洽起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月羲霖和沈爱嫣只顾着斗嘴,偶尔安静下来,沈爱嫣就跟月稀宝和上官珣一起说说笑笑,有她在,月羲霖肯定是不会凑过来的,他就巴不得离沈爱嫣远一些。 而月稀宝和上官珣算是最和得来。有上官珣在,月稀宝的事几乎都不会自己动手,上官珣会为她把什么事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两人之间的关系既可以说友爱,又可以说是暧昧,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那种感觉胜过亲兄妹可又不似情人,总之很让人费解,就连沈爱嫣都觉得他们俩之间有问题。 至于沈炎瑾,很明显同其他人都格格不入,说好听点是低调,说直白点就是不合群。 连续赶了两日的路,第三日傍晚路经一座小镇,由月羲霖做决定在此休息一晚。 为了不引人注目,月羲霖让店家把吃的送到房里,几个人第一次围着一张桌子用餐。 “宝儿,填饱了肚子就回房早些休息,知道吗?”桌上,上官珣一边给月稀宝夹菜,一边提醒她。 沈爱嫣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玩笑,“珣弟,你别如此偏心好不?虽说我是姐姐,你好歹关心下我啊。” 上官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夹起一块肉片放她碗中,略带恭敬的说道,“爱嫣表姐请用。” “呵呵呵……”月稀宝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然后她也夹了一筷子放沈爱嫣碗中,笑道,“爱嫣表姐请用。” 沈爱嫣嘴角抽了抽,盯着他俩来回看个不停。瞧瞧这默契,这得羡慕死多少有情人? 饭桌上,就他们三人说话,月羲霖显得很不耐烦,挨个将人瞪了一眼,训道,“食不言。” 闻言,沈爱嫣立马就不高兴的朝他瞪了过去,“我说表哥,你这就不对了。说几句话怎么了?” 月羲霖沉了脸,不甘示弱的回瞪她。 沈爱嫣更恼,“瞪什么瞪,没让你这个表哥给我夹菜就算了,你还凶巴巴的,故意欺负人是不?” 月羲霖脸黑了起来,突然端起身前的一碟菜肴倒进了沈爱嫣碗中,咬牙命令道,“赶紧吃!最好长得比猪还壮。” “月羲霖,你又想打架是不是?!”沈爱嫣‘啪’的一声将筷子拍桌上,从凳子上起身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双眼。从小到大这人都骂她胖,小时候就算了,现在她可是大姑娘了,而且她现在一点都不胖,凭什么还拐弯抹角的骂她? 眼看着两人又闹了起来,月稀宝最先看不下去了,赶紧将欲起身的月羲霖拉住,“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这样对爱嫣姐姐吗?” 月羲霖没好气的瞪向她,俊脸拉得老长。 “出门在外,你们俩就别闹了行么?多损颜面啊。”月稀宝也没好气。 月羲霖‘哼’了一声,这才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独自喝了起来。 他安分下来,沈爱嫣自然也闹不起来了,于是赶紧端着碗扒碗里的饭菜。尽管她碗里被月羲霖倒了一盘菜肴就跟小山堆一样,可她没一点嫌弃,就跟饿了许久一样,尽情的填着自己的肚子。 反正她得把自己喂得饱饱的,这样才有力气对付某个可恶的太子爷! “宝儿,快坐下,饭菜都快凉了。”见两人安分下来,上官珣赶紧出声唤道。 “嗯。”月稀宝回他一笑,这才重新坐到他身侧,并夹了一些菜放他碗中,“珣哥哥,你也多吃一些。” 两人相亲相爱的一幕被某人收入眼中,看着自己身前空空的碗,沈炎瑾再次眯起了双眼,明明满桌都是食物,可突然就有些咽不下去的感觉。 …… 饭后,大家各自回屋休息了。 沐浴完后,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月稀宝突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有做。 她打听过行程,过了这个小镇,路途会有些艰辛,听说还要走好几日山路才会到达江县县城。他们此次出门,因为赶时间所以不可能每日都能在客栈落脚。要是哪日在山里过夜,那蚊虫什么的肯定比较多。出发前她就已经想到了,所以连夜做了好几个香囊,里面缝制的不是香料,而是她亲自调配的一些驱蚊避虫的草药。 因为出来的比较急,还没来得及分给其他的人。 将床上的包袱打开,从里面取了四只香囊,她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五个人五间房,她住一间,在她对面有两间,然后左右各一间。因为她最先回房,所以只知道这五间房是他们包下的,至于谁住哪一间她并不清楚。 她最先走向对面,叩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看着开门的男人,月稀宝瞬间就愣了。 ------题外话------ 大家说说怎么虐少主? 正文 十一 把他当随从 “表、表哥……”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最先敲开的竟然是他的房门,看着高大的男人只着一件白色里衣的样子,月稀宝有些脸红,觉得很尴尬。 “何事?”沈炎瑾眸光冷滞的看着敲门的女孩,低沉的嗓音都带着冷漠的气息。 月稀宝窘迫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香囊这才想起自己敲门的目的,遂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屋里的男子,“表哥,这是我做的香囊,可以驱蚊避虫的,你戴一只在身上吧。” 说着话,她拿起一只香囊递了过去。 沈炎瑾眯着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眼皮下方纤细如葱的玉指,离得近,他自然闻出了她手中香囊的不同。 “我不需要。”看了一眼面前那张白皙柔美的容颜,他冷漠的回道,并将房门关上。 “……”月稀宝尴尬的杵在门口,有种受伤的感觉。 这人真的很不礼貌! 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她朝隔壁房间走去。不识好歹的家伙,诅咒他被蚊虫叮咬,最好咬成满头包! 隔壁房门被打开,月羲霖同样只着一件里衣,不同的是他一头墨发垂下,发丝上还带着水滴,妖美的俊脸此刻看起来更加妖孽魅惑,那微挑的凤眸懒洋洋的看着房门外的妹妹,明明是一个男子,可那神态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勾魂味道,简直堪比妖精了。 “哥。”月稀宝唤了一声,顺便翻了一个白眼。这什么人啊,简直让她这个女人都暗生嫉妒。 “不早些休息乱跑做何?”月羲霖低声斥道。 “这是我做好的香囊,你带一个在身上吧。”月稀宝拿起一只香囊塞到他手中。对方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亲大哥,所以就算他不要,她都会强迫他带在身上。 “嗯。”月羲霖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过还是将香囊握在手心之中,“早点回房休息,别到处乱跑。” 关门之前,他严肃的提醒道。 月稀宝点点头,转身走向身后月羲霖对面的房间。 “爱嫣姐姐,这是我做的香囊,能驱蚊避虫的,你带一个在身上吧。”看着打开门的沈爱嫣,月稀宝再一次耐心的解释着香囊的作用。 “宝儿,谢谢你,你想的可真周到。”沈爱嫣高兴的收下香囊,并当着月稀宝的面收进了怀中。 “爱嫣姐姐,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把香囊给珣哥哥送去就回房了。”月稀宝催促的说道。她看沈爱嫣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想睡觉的,衣裳什么的都跟路上一样,她免不了担心沈爱嫣晚上不好好休息。 “好,那我关门了。”沈爱嫣笑笑,然后关上了房门。 手中还有两个香囊,月稀宝赶紧朝她房间另一侧房门走去。 最后一间房住的上官珣。看着出现在房门外的女孩,上官珣有些不悦,“不早些休息,乱跑做何?” 他的语气同月羲霖一样,很显然,同样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走动。 “珣哥哥,我做了香囊,你带一个吧。”月稀宝柔声说着,然后将一只香囊同样塞到了上官珣手中。 “何时做的?”上官珣手握着香囊放鼻下闻了闻。草药的味道让他知道手中的香囊并不普通,他的宝儿也不是第一次给他这个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味道比以前的都要浓烈一些,想来应该是加了许多东西在里面。 月稀宝如实回道,“出来的那天做的。” 看着她手中还有一只,上官珣挑了挑眉,“这只给谁的?” 月稀宝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这只我自己用的。” 上官珣抿了抿薄唇,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某间房门,温和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时候不早了,赶紧回房休息去。”敛回眸光,他朝月稀宝摆了摆手。 “知道了。”月稀宝嘟嘴,“就你最啰嗦,比娘还啰嗦。”在外,她自然收起了宫里的那些称谓。 上官珣好笑的看着她一边抱怨一边回房,摇摇头,关上了房门。 送完了香囊,月稀宝也没打算继续在走廊上待着。就在她正准备关上房门时,突然对面的房门被打开,她抬头望去,对上的是那张冷漠无波的俊脸。 “给我。”男人眸光冷滞的看着她,低沉的两个字却带着一丝命令。 月稀宝皱了皱秀眉,有些不解的望着他,实在是摸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刚刚她要送他香囊的时候他不要,现在却来要求她,这人会不会太善变了? 不满归不满,但她还是从袖中将剩下的那只香囊拿了出来,然后走过去,递到他面前。 男人抬头,白净修长的手指从她手中拿过香囊,甚至没正眼看她一眼,就将房门关上了。 “……”月稀宝险些吐血,连胸口都气得不断的起伏。要不是她有素养,此刻她真想一脚把人踹开,然后再给他两针,再不然就招呼几个暗卫把他揍成猪头。 什么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 气呼呼的转身,许是没地儿发泄自己气恼的情绪,她故意把房门关得震天响。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好心对这个表哥了! …… 翌日清晨,用完早膳,五个青年男女在客栈门口会合。 许是昨晚太气,今日看到依旧冷漠无比的男人时,月稀宝连招呼都不打了,上马之后就扬鞭而去。 “珣弟,宝儿她这是怎么了?”沈爱嫣不解的问道。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看得出来这个最小的表妹在生气。 上官珣抿着薄唇,把眸光投向了沈炎瑾,只是瞥了一眼,他什么话都没说,赶紧上马追了出去。 沈爱嫣摸不着头脑,但也跟着上了马。 留下两个男子一冷一妖的站在骏马旁,彼此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一言不发的上马。 对这个才接触不久的表弟,月羲霖打量的成分居多。尽管看不惯对方冷漠的德性,可他也尽量的掩饰着自己的不满。对方这次愿意跟他们出来,也算是有心,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可以不计较,毕竟江县的情况不容乐观,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表弟这次来陇南国大概能待多久?”两匹骏马并排走着,月羲霖斜睨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这个表弟的确有特点,尽管没他美,可也是仪表堂堂、姿容不凡。 “三五月。”看着前面的路,沈炎瑾轻启薄唇,淡漠的回道。 月羲霖妖孽俊美的脸沉了沉。也就是说沈爱嫣那女人也要待如此久? 父皇和母后虽说同意解除他们这几个人的婚约,可毕竟还没正式同舅舅、舅娘商议,他现在就巴不得沈爱嫣那女人赶紧离开,老是往他面前凑,他就怕生出其他事端。 一路上,两个男子都沉默无言,主要是某少主太冷漠,而某太子又不愿拉下脸来同人说话,感觉就像是拿自己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一样,让他开口,他有种自找侮辱的感觉。 对于心高气傲、纨绔不羁的太子爷来说,还不如当哑巴强一点。 刚出小镇,月羲霖和沈炎瑾就追上了前面的三人。不,应该说是月稀宝停下了马,正在路边同一名老妪说话。 老妪年纪有些大,头发几乎全白了,身上的衣裳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又脏又破,整个人神色也不太好,许是看到他们几个陌生人,所以蜷缩在一团草垛里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眼前的一幕很刺眼,也很难不让人生出同情。 “老婆婆,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路边?你的家呢?你家里的人呢?”月稀宝白皙的脸皱成了一团,关心的问着。在京城,她也见过不少流离失所的人,可还没有见到过如此落魄的人。 “我……”不知道被她哪句话触动到了,老妪突然抹着眼角流泪,那双手干涸,布满了皱纹,像失了水分的朽木,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酸。 “老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月稀宝继续问道。面前的老人尽管处境狼狈,身上的衣物也破烂,可是脸上和手上却还算干净,并不像她见过的那些以乞讨为生的人。 “呜呜呜……我儿把我撵出来了。”老妪哭得语不成声。 “怎么会?”一旁的沈爱嫣有些看不下去了,听说是被撵出来的,顿时就有些来气,替这个把草垛当被子的老人打抱不平。 “老婆婆,到底是如何回事,你同我们说说好吗?”月稀宝耐着性子柔声哄道。 看着先后出现的五名男女,刚开始老妪还有些害怕,可见身前两名女孩都对她充满了关心,许是想找人倾诉自己的遭遇,所以也就将自己的事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原来老人的家就在镇上,儿子姓李,是镇上的员外,老人虽说中年丧夫,但好在儿子能干,生活也算富足。但自从儿媳去世以后,老人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儿子李员外经媒婆介绍,取了一名年轻的女子进门当续弦。新儿媳一进门,凭着年轻貌美还有一副乖顺的性子很受李员外喜爱,可新儿媳却嫌弃家中这个老婆母,不仅不孝顺这个七十多岁的婆母,还硬逼着李员外将老人给撵出家门。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事实却让月稀宝几人愤怒不已。 眼前的老人,穿着很破烂,可言语却条理分明,从头到尾尽管在倾诉事情经过,可并没有一个尖锐、凌厉的字眼。看得出来老人平日也挺有涵养的,并不是那种尖酸刻薄之人。要是遇到一个性子稍差的,估计早就对那样的儿媳破口大骂了。 在五个男女中,很不巧,就有这么一个性子差的。 “简直就是畜生,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居然都做得出来?!”沈爱嫣最先忍不住开骂。 月稀宝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在为老人打抱不平,也没阻拦,只是对着老人安慰道,“老婆婆,你也别哭了,既然你遇到了我们,那我们就送你回去吧。你年纪大了,在外面生活肯定是不行的。” 老人一听,赶紧抹着眼泪摇头,“不不……我不能回去……我回去只会让我儿为难……” “老婆婆,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沈爱嫣忍不住插话,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为你儿子着想,那你儿子可有为你着想过?你一把年纪了,他却还把你撵出家门,这种不孝子,就该活活打死!” “别别……”老人突然掀开身上的草垛,跪着朝她爬过去,一脸恐慌的求饶道,“姑娘,我儿只是被迷惑了心智,他不是故意要抛下老婆子我的,求你放过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可不能死啊,求你了,姑娘,手下留情啊。” 几个年轻人,尽管穿着朴素,可光鲜亮丽、气度不凡,她活了一大把岁数,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知道这几个人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就在沈爱嫣真要义正言辞的反驳她时,月稀宝赶紧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先别说话,而她则是把老人搀扶了起来,安慰道,“老婆婆,你别急,我们不会去找你儿子麻烦的。我姐姐她只是有些替你气不过,她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帮你而已。” 老人抹着眼泪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老婆子我老了,早晚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只要我儿一家过的好,我也不怨恨他们。只是可怜了我那孙儿……我就怕他被人欺负。” 很明显,她嘴里说的‘人’就是指新儿媳。 看着她一把年纪,沈爱嫣没再开口说话了,她也知道她脾气不好,还真有些担心自己暴躁起来把这老婆婆给吓晕过去。 老人擦完了泪,默默的又走回草垛里坐下。 “老婆婆,你先在这里休息会,我们去镇里给你买些吃的好吗?”月稀宝突然蹲到她身前,笑眯眯对她说道,并不提及她家中的人和事。 看着她善良的眉眼,老人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的说道,“姑娘,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人,谢谢你们了。” 月稀宝站起,转身朝三个男人走去。 “大哥,要不你先跟珣哥哥他们去江县吧,我去去镇上,给老婆婆买些吃的,然后再去跟你们会合。”她认真的朝自家大哥说道。 月羲霖皱着眉头看着她,再看一眼草垛里的老人。说实话,他也有些看不下去那李员外的行为。他身为一国太子,岂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眼皮下? 可是江县的事迫在眉睫,他必须前往。 “太子兄,要不就让我陪宝儿去镇上吧。”上官珣先开口,出于对宝儿的了解,他自然知道宝儿不会仅仅只是去买吃的送给老人。 “不。”月羲霖突然反对,将他们几人挨个扫了一眼,沉着脸直接做了决定,“珣弟,江县那边灾情紧急,仅我一人前去恐人手不够,你随我一起前往江县,至于宝儿……”他看向一旁冷漠无波的男人,“就麻烦炎瑾表弟帮忙照看了。” “那我呢?”沈爱嫣突然问道。 月羲霖瞪向她,“你随我们一同前往江县。” “为何?”沈爱嫣不赞同,“我要跟宝儿在一起!” “不行!”月羲霖想都没想的驳斥道。不是他想跟这女人在一起,而是他不能让她跟宝儿在一起做事。这女人性子冲动,脾气暴躁,万一惹了什么祸事出来,连累的就是宝儿。他有想过将珣弟留下,可江县那边的事情,必须由珣弟和他去做,沈炎瑾也能做,但他不是陇南国人,没权利去调动人手做事。 反正他就一个闷葫芦,让他当宝儿的随从也最合适。 “月羲霖,你是何意思啊?”沈爱嫣瞪大眼眸子开始耍横了。 “给你两条路,一条去江县,一条回京,自己选吧。”月羲霖没理会她,冷傲的上了马背。现在他可没心情跟她打架斗气,等他这一次去江县之后再好好处理跟这个女人的事,最好找个理由让舅舅、舅娘把她一辈子关在沈家堡,永远别来烦他。 看着女人眼中喷出的火气,他恨恨的接着说道,“沈爱嫣,这里的事由宝儿去做就行了,你一身武艺应该用在大事上,别忘了你出来的目的,要是耽误了行程,你可知道后果?” 闻言,沈爱嫣有气都撒不出来了。好吧,她承认她跟着宝儿是有想玩的心思。好不容易跟宝儿在一起,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她千里迢迢从沈家堡赶过来? 只不过她答应了姑姑要去帮助江县的百姓,至于这个老婆婆,有宝儿和大哥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咬着牙,她不情不愿的骑上马,“宝儿,你保重,我在江县等你。”对月稀宝不舍的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自家大哥,“哥,好好保护宝儿,可别让她受欺负啊。” 交代完后,她带着一腔气性,扬起鞭子,驾着马儿飞一般的冲了出去,“驾——驾——” “宝儿,小心些,我们在前面等你们。”临走前,上官珣将马背上月稀宝的包袱取下递给她,还不放心的交代起来,“若是遇到坏人,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动手就是,一切后果我们都为你担着。晚上要早些休息,别太贪玩知道了吗?” 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月稀宝就觉得好笑,“珣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上官珣没好气的瞪她,“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月稀宝嘟嘴,赶紧催促他上马,“好了,珣哥哥,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上路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上官珣这才翻身上马,临走前朝某处看去,拱手说道,“炎瑾表哥,宝儿就劳你费心了。” 沈炎瑾眸光冷滞的看了他一眼,很冷漠的点了点头。 看着策马离去的几人,月稀宝这才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某位表哥。 她知道大哥的用意,估计是嫌这位表哥最没用所以才让他留下给自己用吧? 其实她也不需要人陪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能走丢不成,那么多的暗卫跟着,她有那么容易出事吗? 将自己的马拴在路旁的树干上,她走向冷漠寡言的男人,很有礼貌的说道,“表哥,我去去就回,劳烦你在此看着马儿可好?” 沈炎瑾冷硬的唇角淡淡的抽搐了一下,眯起了眼眸看着面前的女孩。看马?把他当随从使唤? 月稀宝不等他回答,又走向了草垛中的老妪,弯腰朝她温柔的一笑,“老婆婆,你在此等我片刻,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人感激的看着她,只当她是去为自己买吃的,于是点了点头。 月稀宝笑着起身,朝回镇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她突然运起轻功,像一只灵敏的燕子咻的飞了出去—— “……”草垛里的老妪眼都看直了,就差没被吓坏。 “……?!”沈炎瑾瞬间敛紧了眸光,是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居然有如此上乘的轻功。 …… 镇中李员外府 某间院子的卧房里,隐隐传来主仆俩的谈话声。 “夫人,没了那老太婆,以后这李府可就是您做主了。奴婢恭喜夫人。” 被丫鬟恭贺的女子扬高下巴,妖艳的容颜上尽显得意,“哼!我早就看不惯那老太婆了,如今她离开,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员外夫人,并把老爷哄得团团转,现在赶走了一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个孽种也要尽早除去! 如此一来,这员外府才算是她周玉燕的。 就在女子盘算着心中的计划时,突然房门被人叩响,她赶紧朝丫鬟使了使眼色。 “谁啊?”丫鬟会意,走到门口朝外面问道。因为她们所说的事不好让人知道,所以进门时已经把其余的下人谴退了,现在听到敲门声,丫鬟表示有些疑惑。 门外并没人作答,但敲门的人却又一次敲了敲房门。 丫鬟有些不悦,赶紧将房门打开。 “怎的如此不守规矩,不是说了不许来打扰——”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倒在了地上。 正文 十二 争床铺 镇中李员外府 某间院子的卧房里,隐隐传来主仆俩的谈话声。 “夫人,没了那老太婆,以后这李府可就是您做主了。奴婢恭喜夫人。” 被丫鬟恭贺的女子扬高下巴,妖艳的容颜上尽显得意,“哼!我早就看不惯那老太婆了,如今她离开,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她好不容易当上了员外夫人,并把老爷哄得团团转,现在赶走了一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个孽种也要尽早除去! 如此一来,这员外府才算是她周玉燕的。 就在女子盘算着心中的计划时,突然房门被人叩响,她赶紧朝丫鬟使了使眼色。 “谁啊?”丫鬟会意,走到门口朝外面问道。因为她们所说的事不好让人知道,所以进门时已经把其余的下人谴退了,现在听到敲门声,丫鬟表示有些疑惑。 门外并没人作答,但敲门的人却又一次敲了敲房门。 丫鬟有些不悦,赶紧将房门打开。 “怎的如此不守规矩,不是说了不许来打扰——”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倒在了地上。 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正拿着木梳梳头的她‘啪’的一声将木梳拍在妆台上,冷脸朝外怒道,“是谁?”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陌生女子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女子美艳的脸上带着一层怒气,“你是哪个院的?为何本夫人没见过你?” 此刻的她压根没想到自己府中已经来‘贼’了。 “你就是周玉燕?李员外的夫人?”没理会她的情绪,月稀宝朝她走过去,眸光认真的打量起她来。 “你究竟是何人?”周玉燕抬手指着她,脸上布满了怒意,“谁允许你到本夫人房里来的?给本夫人滚出去!” 看着她妖艳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凌厉,月稀宝撇嘴,不以为意。 “李夫人,坐下谈谈可好?”她径自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客气的朝女子抬了抬下颚。 此刻,周玉燕已经感觉到来者不善了,因为这个美丽的女孩她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一来就打晕了她的丫鬟,可想而知,对方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来人啊,抓刺客——”她惊恐的朝外跑去。 只不过人刚跑到门口,只听身后传来‘嗖’的一声,她奔跑的身子瞬间被定住。 “呵呵……”看着她以一种夸张的姿势一动不动,月稀宝突然间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她这才起身,走到周玉燕身后,将人往肩上一抗,随即走向了门外,消失在墙角边—— …… 很快,李员外的夫人周氏虐待婆母并把婆母驱出家门的事就在小镇上传开了。 不仅周玉燕在县衙受审,县衙还派了官差前来李府将正从外面赶回家的李员外带去了县衙。 一整日,小镇都在传李府的事,有人说李员外夫人被打了几十板子,皮开肉绽的很吓人,就连跟县令关系交好的李员外都被打了板子。 事情经过具体如何,月稀宝也不知道,毕竟她没在场,她只是让暗卫把自己的腰牌送去县衙了而已。 在小镇上晃悠了一圈,买了一些煎饼果子,她如约回到郊外,将买的东西给了草垛里的老人。 “姑娘,你可真是善心的人啊。”老人家看着一堆可吃的东西,感激的对她连连磕头。 “老婆婆,你别客气,快起来吧。”蹲下身子,月稀宝将人搀扶了起来,又扶她在草垛上坐下,这才提出告辞,“老婆婆,你保重身子,我啊该去找我的哥哥和姐姐了。” 人家帮忙买了一堆吃的给她,老人家已经感激得不得了,哪里还敢留她,“姑娘,耽误了你上路真的不好意思。” 月稀宝笑着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黠光,“没什么的,老婆婆,下次有机会再见,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吃口茶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去路边牵马。 “……”老人眼巴巴的望着她,脸上布满了失落。她连吃的都没有,怎么能请她们吃茶? 月稀宝也没上马,只是牵着走了许久。在她身后,一直都尾随着另一个牵马的男人。 给了那李员外夫妇一个教训,她相信他们以后肯定会善待老婆婆的,她已经暴露了身份,自然不能在镇上久待。 果然,刚走上另一处山头,草垛上的老人就被几个人接走了。远远的看着,月稀宝忍不住扬起了美美的红唇,阳光洒在她白皙绝美的脸庞上,愉悦的笑容温暖而绚丽迷人。 “马儿,我们走吧,找哥哥他们去。”摸了摸马头,她对着马儿轻语,从头到尾都没搭理一下身后的某‘随从’。 在她身后,男人那张脸已经越来越难看,冷硬的薄唇被他抿成一条直线,冷滞的眸光中也生出了许多寒气,第一次被人无视得如此彻底,他好几次都想愤袖离去。 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跟着女人转了一天。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临镇。月稀宝原本想继续赶路的,可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找个地方住下来。 孤男寡女的在外面过夜,她有些不能接受。 客栈里,当店小二说只剩一间房的时候,月稀宝就有些傻愣了。 “小二哥,能不能为我们再腾一间房出来,我多付点银子好不?”走了一圈,整个小镇就这么一家客栈,此刻她真有些后悔要在此过夜了。一间房,怎么住啊,还不如继续赶路呢。 店小二抓着头很为难,“姑娘,我们这地方小,房间本就不多,不是小的不给你们腾地方,而是我们也收了其他客官的银子,哪能把人随便撵走的?” 月稀宝一急,想都没想的说道,“那你能不能找间大一点的房,让我表哥和其他人一同住下?” 闻言,站在她身后的沈炎瑾俊脸瞬间就黑了。这女人把他当随从使唤也就罢了,无视他也无所谓,现在居然如此打发他。 可恶! “小二,就一间房,我们要了!”他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朝店小二命令道,“带路。” “表哥?”月稀宝明显不同意,转身看着他,对上那张紧绷的黑脸,突然就哑口了。 店小二更是不敢怠慢,从他们一进来他就看出这男的性子不怎么好,他每天迎来送往见多了不同的客人,有时候只需要一眼就能摸得准对方的脾性。 对上那双寒眸,他头皮一麻,赶紧应道,“好的好的,客官,请跟小的来。” 说完,他赶紧在前面带路。 留下月稀宝站在原地有些凌乱。 要他们住一间房…… …… 最后,某宝还是进了房,只不过看着男人已经在地上铺好被子,她心情还稍微好点。 就在她正准备朝唯一的木床走去,突然就见男人坐到了床上。 “表哥。”她淡淡的喊了一声。 “嗯。”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眸光冷滞的朝她看了过来。 “我睡哪?” “地上。” 闻言,月稀宝瞪大了眸子,“不是该你睡地上吗?” 沈炎瑾眼眸微微一眯,“为何本少应该睡地上?” 月稀宝瞬间哑了,“……”他是男人啊!怎么能如此小气?! 看着俊美却冷漠的俊脸,她越想越觉得委屈,索性大步走过去把包袱往床里一扔,整个人扑到床上,“我不管,我要睡床!” 某男轻抿的薄唇狠狠一抽。 就在月稀宝以为他会因为她的霸道宣言而退让时,突然男人伸出手臂,竟拧着她背后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明明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却被小鸡一般被人拧到了地铺上。 月稀宝傻眼般看着地面简陋的临时床铺,愣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返回了床上,并和衣躺了下去。 “沈炎瑾,你欺人太甚!”低吼了一声,她从地上翻起身,满脸怒气的朝床铺扑了过去。满心的委屈让她无法接受,换别人她或许还会退让,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表哥,哪有当哥哥的如此欺负妹妹? 于是乎,她想都没想的扑倒在男人身上,抓狂般的拧紧了男人胸前的衣襟,试图将他拉起来,“沈炎瑾,我不要睡地上,你给我下去!” 第一次,月稀宝如此讨厌一个人,不是她没脾气,而是没机会展现自己的脾气,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是最受宠的一个,哥哥虽不喜欢女人,可也不会排斥她,有什么好东西仍然会想着她,要是她受委屈,还会帮她讨回来。 至于珣哥哥,更不用说了,珣哥哥把她当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宠着疼着,她只要皱一下眉头珣哥哥都会紧张。 同样是哥哥,为何区别就如此大? 沈炎瑾被她手中的蛮力勒得黑了脸,再一次感觉到面前的女孩一点都不简单,哪有女孩子柔弱成这样,可手中的力气却似蛮牛,比起他那个粗暴的妹妹简直是不相上下。 绷紧俊脸,他双手突然扣上了胸前的两只手腕,可却怎么都扯不掉,对方太强,让他不得不正视起眼下的情况,压在他身上的女孩,愤怒得就好像要吃人一样,龇牙咧嘴的,让他脑袋有些不够用。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使力翻了个身,结果这一翻,情况突然出现了大逆转。 被他压在身上,轮到月稀宝傻眼了。 身上的男人尽管是她的表哥,可好歹是个男人,还是个高大的成年男人。 “沈炎瑾,你混蛋!放开我!”大力的拽着男人的衣襟,月稀宝彻底的怒了。 “咳咳咳……”沈炎瑾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那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黑得就跟抹了锅底灰一样。 到底是谁该放开谁啊? 为了不被女人勒死,他没再犹豫,抓住那两只纤瘦的手腕用了几分巧劲将其拉开,害怕她再抓自己,于是将那两只手腕按压在月稀宝身侧。 于是乎,画面又变了味。 两人身子重叠,沈炎瑾伏在她身上,低下头的时候这才发现两人脸对脸,眼对眼。 “……”对上那双深如冷潭的黑眸,月稀宝瞪大眼,脑袋有一瞬间空白起来。 而沈炎瑾最先反应过来,瞳孔紧敛,赶紧松开她的手腕,坐起了身。 从头到尾,他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那张脸变得又臭又冷又硬。 “沈炎瑾,我讨厌你!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说一句话了!”回过神来的月稀宝又尴尬又气愤不已,面对唯一的床铺她也不敢待了,更不敢霸占了,怒容满面的翻身跳了下去,然后倒在地铺上,把一床被子狠狠的捂到了自己脑袋上。 丢脸死了! 一想到刚才那场面,她就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误会他们俩呢! 他们不仅是表兄妹,在离京之前,他们还是未婚夫妇的关系。 她真的是脑子装泥了才会在此落脚! 她现在才发现,好在这男人自己提出要解除婚约,要是他们真成了夫妻,那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都不知道心疼人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嫁。 别说当夫妻了,就是当他哥哥,他都不配! 哪有这样的哥哥? 看着那团鼓鼓的被子,沈炎瑾冷硬的唇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眸光落在那气呼呼的身子上,不知道为何,他唇角竟然淡淡的勾起。 尽管那笑容很浅,但此刻,他确实是笑了,连眸色都多了一丝温度。 月稀宝很生气,也是如她所说没再跟沈炎瑾说过一句话,就连店小二送热水进屋,她都没应一声,依旧蒙头蒙脚的就跟睡着一样。 尽管不知道屋里的情况,可她还是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店小二叫门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去开的门,然后房门被关上,然后传来水声。 接着她脑袋上的被子被人掀开,月稀宝气呼呼的瞪眼,就看到某个男人冷硬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还不等她扭头,突然一张布巾罩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暖气浸透她的肌肤,隔着布巾,是一只大手,比她整张脸还大。 “……?!”瞬间,她浑身僵硬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与其说她震惊,不如说她是被吓住了。 直到满脸的热气离开,她才眨了眨眼睫毛,不过只看了一眼男人的冷脸,她瞬间又鼓起了腮帮子,拿被子蒙上脑袋之前,还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 “别以为帮我洗个脸我就会原谅你!想得美!” 等她追上大哥他们之后,她一定要把这人的恶行说给大哥他们听,让他们评评理,居然不把床让给她睡,还让她睡地铺! “……”刚走到床头的男人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高大的身子突然晃了晃。 回头看着女孩重新蒙上被子的脑袋,他唇角再次抽了抽。 谁稀罕她原来来着? 他这次出来也是受姑姑所托,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跟这几人一起出来。 原来他们出发前,沈千姿始终放不下闺女,不是怕她受欺负,而是怕月羲霖和上官珣有正事要忙,顾不上照顾闺女。再加上有沈爱嫣,她更加不放心,所以特意委托沈炎瑾,希望他能一同去江县。 她没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委托他照顾两个女孩,抛开娃娃亲的事,他们毕竟都是兄妹,虽有暗卫,可是近身的就那么几个人,能多一个人在女儿身边,就多一份放心。 这些月稀宝肯定是不清楚的,要是知道,估计她也不会接受自家母后的好意。而月羲霖也猜到沈炎瑾此次出来的目的,所以才放心的把自家妹妹交给他。 对于沈炎瑾,他也不担心自家妹妹在他手中吃亏,一来自家妹妹多少也有点本事,二来,主动退亲的又是沈炎瑾,他觉得沈炎瑾能够退婚,就肯定不会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所以尽管他同沈炎瑾接触不多,但还是放心的把自家妹妹交给了他。 许是睡地铺的缘故,一晚上,月稀宝都睡得不踏实,没抢着床铺始终有些耿耿于怀。在她心里,反正已经把某位表哥给记恨上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不仅天色透亮了,人也莫名其妙的睡在了她想了一晚上的床铺上。 这一发现,她掀开被子猛得坐起身,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衣裳皱巴巴的外,跟她睡着前一摸一样。 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身影,但桌上却多了一碗小米粥还有一笼小笼包。 她正准备下床找自己的鞋子,突然察觉到身下有异样—— 脸一红,她赶紧拿被子把自己腰下的位置捂住。而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她来不及多想,红着脸有些慌乱的躺回了床上。 站在房门口,沈炎瑾眯了眯眼,不是没看到刚才的一幕,只是有些不解。 醒了为何不起? 这都快晌午了。 正文 十三 你好无耻! 月稀宝等着他离开,可是等了半响都没动静。她只好转过头朝房门口看过去,见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就有些急了。 “表哥。” “……”看着她红透的脸颊,沈炎瑾眯了眯眼。 此刻的月稀宝已经忘了昨晚发下的‘再也不同他说话’的誓言,脸颊莫名的滚烫,但很认真的对他说道,“表哥,要不你先走吧,别管我了,你先去追大哥他们,我迟一些再来追你们。” 闻言,沈炎瑾俊脸沉了沉,眸光冷冷的盯着她烫红的脸颊,抬脚走了过去。 “生病了?”站在床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神色别扭的人儿,淡漠的语气带着一丝鄙夷的味道,“你自己不是大夫么?” “……”月稀宝双颊更加滚烫起来,只是一瞬间就如同煮熟的虾皮。不想跟他计较他的态度,她现在只想他赶紧走开,走得越远越好。她觉得大哥让他留下来陪她,分明就是故意气她的。等她回京以后,她同样不会放过大哥! 沈炎瑾抿着薄唇,一点都摸不准她的心思。原本以为沈爱嫣那男人婆就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这个更难伺候。 “不早了,赶紧起吧。”他冷声催促道,对于她刚刚提出的要求自动忽视。 见他一点都不配合自己,还死赖着,月稀宝顿时有些来气,“我不起,我就要赖着!” 沈炎瑾沉着脸,索性掀开被子想把她拧起来。 月稀宝是背对着他躺床上的,被子掀开的那一瞬,他突然就愣了,看着女孩屁股后面那团殷红,他冷漠的俊脸上唰的闪过一丝尴尬。 “啊,你做何啊?”月稀宝脸红耳烫的嚷了起来,又赶紧抓过被子把自己捂住,尴尬的对着他吼道,“你出去!” 这人有病啊! 都说了让他走让他走,他竟然还来掀她被子……呜呜呜,她不过就是来葵水罢了。 这可死男人不出去她也没法处理啊。 沈炎瑾回过神,总算听话了一次,转身出去了。只不过转身那一刻,两侧耳根莫名的染着红晕。 房门被关上,直到确定门外没有人之后,月稀宝这才赶紧掀开被子起床,并快速的打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翻找起女儿家用的东西来…… 一刻钟之后,她已经收拾妥当,拧着包袱正准备打开房门,而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看着门外端着食盘的男人,她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做何?不是要走了吗?”她不解的朝门外的某人问道。 沈炎瑾看了她一眼,直接走进屋中,并将房门反手关上,然后将手中的食盘放到桌上。 “过来喝了它。”他语气很淡,似乎少了些冷漠的气息,只不过略带了几分命令。 月稀宝拉长了脸走过去,看着桌上那只碗,顿时又忍不住红了脸。 红糖姜水?! “我不喝。”尴尬的转身,她直接拒绝道。 站在桌边,沈炎瑾俊脸有些不好看,命令的口吻更重,“喝掉!” 月稀宝转身朝他瞪眼,“我都没病喝它做何?”她是大夫,她自己的身子被她调养得根本不需要这样。 “喝掉!”沈炎瑾绷紧了俊脸,盯着她的眸光溢出了几分寒气,“不喝就别想走!” “……”看着他那又冷又硬的俊脸,月稀宝撇嘴都想哭了。 这什么人啊,欺负她现在孤身一人么? 她承认,他能给她送红糖姜水来很让她感动,可是他这霸道的样子真的让她生气。好似她欠了他多大人情一样,明明是他自己要去做的,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很压抑,也很糟糕,男人绷着脸,女人鼓着腮帮子,似乎谁都不想让步。 最后被他冷眼逼得没法,月稀宝还是气鼓鼓的端起碗有些粗鲁的将红糖姜水喝了下去。 重重的放下空碗,她转身就要出门。 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你还想做何?”冷着脸,她没好气的问道。实在不想看到他,特别是他这张欠揍的脸。不过就是她表哥而已,凭什么管她? “回去休息,过几日再上路。”低沉的嗓音从沈炎瑾薄唇里溢出,但依旧带着几分命令。 “为何啊?”月稀宝更是瞪大了眼,一点都不赞同他的话。 对于她的反对,沈炎瑾视若无睹,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拉到了床边,微微一拽一推,月稀宝顿时就被他给抛到了床上。 “沈炎瑾,你到底想做何啊?你有病是不是?”从床上抬起头,月稀宝怒着朝他吼了起来,“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你要再如此霸道不讲理,信不信我当真翻脸了?” 被骂的男人没吱声,只是脸色难看的为她脱鞋子。 “你别碰我!”月稀宝赶紧缩脚,防备的推了他一把,“沈炎瑾,你够了,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谢你,我不需要你照顾,虽然你是我表哥,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那上官珣为何能碰你?”不知为何,沈炎瑾的脸黑得就跟鬼魅上身一样,那双冰冷的眼眸都带着几分阴戾的气息。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朝他吼道,“从小到大,我都跟他一块长大,我们同吃同住同睡,他当然可以碰我!” “你再说一次?”也不知道她的话还是态度把沈炎瑾刺激到了,站在床边的他不仅双手攥成了拳头,就连眸光都变得凌厉起来。 月稀宝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退,放在身侧的素手微微一抖,几根银针顿时隐藏在她的指缝中。 “沈炎瑾,你别想着欺负我,你要是再这个样子对我,小心我真对你不客气!”迎着男人阴戾沉冷的双眼,她咬紧后牙槽冷冷的威胁道。 看着她变脸的样子,沈炎瑾没再吱声,只是紧紧的抿着薄唇缄默的凝视着他,冰冷的眼眸深邃如潭,让人一点都不看出他的心思,就在月稀宝一瞬不瞬的瞪着他准备跟他翻脸打斗时,突然手腕被抓住。 沈炎瑾的动作很快,快得连她都没反应过来,藏着银针的雪白柔胰就被他举高暴露在两人眼下。 月稀宝是真有些傻眼,甚至忘了反应。 就怎么傻愣的看着男人抬着她的手腕将她指缝中的银针一根一根拔去…… “沈炎瑾,你还给我——”回过神来,月稀宝顿时怒着朝他扑了上去,试图将他手中的银针给夺回来。这东西她虽然不缺,可是她的每根银针都与众不同,弄丢一根都很可惜的。 当那纤瘦轻盈的身子扑到自己身上时,沈炎瑾突然僵硬起来,比起昨晚两人肢体接触,此刻的感觉似乎又有些不同。她是自己扑上来的,那身子软中带着一股蛮力,这些都可以忽略,最难让他忽略的是胸口贴上来的两团,只是一瞬间,沈炎瑾就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呼吸间全是陌生的馨香,独属于女儿家身上才有的,自然、清雅、甜腻的香气。 “还给我!把银针还给我!”此刻的月稀宝压根就没去管他是什么表情什么样子,一只手扒在他肩上,一只手伸得老长要去抢他高举的手臂,而她两只腿儿还攀附在沈炎瑾腰间,因为要抢东西,她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摇晃,那摇摇起伏的情景让场面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可惜她浑然不知。 直到她猛的察觉到男人身体发生了变化,这才倏然僵停了动作,然后低头看了一下,然后…… “啊——” “沈炎瑾,你好无耻!” ……。 自从离开客栈以后,月稀宝就变哑巴了,一路上,她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更别说拿正眼看某个男人了。 自从发生那一幕之后,她就觉得这个表哥是个变态。 想到那时的场景,她仍然会觉得害臊,仍然会觉得羞怒。她不过就是想要抢回自己的东西罢了,可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居然对她起了反应!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别以为她不懂事,在宫里,早就有人教过她男女之别。她还偷过大哥的小人书来看,那些事没经历过,可不代表她傻。 她可没忘记他们已经取消婚约了,虽然父皇还没正式宣告,可大家心中已经有数,也接受了解除婚约的事实。 她真的没想过要跟他有一点纠缠的。 既然大家能看清楚事实,那就做正常的表兄妹,她没觉得有任何可惜的,因为她清楚得很,面前这个男人不喜欢她,而且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自打发生了客栈里尴尬的一幕,月稀宝就恨不得赶紧摆脱他,最好以后都别再见面了。 五天之后,他们顺利的到达了江县地界。 此时的江县虽然暴雨停了,可依旧下着毛毛小雨,一进入江县的地界,整个气温明显的低了不少,就连白日里,天空也是笼罩着阴霾,一眼望不到头。 比起其他地方,江县的天气真的算是恶劣的,比起其他地方,江县的百姓更是过得痛苦。 地里全是积水,田地被淹,庄稼颗粒无收。好多百姓已经逃到了邻县避难,在路上,他们已经碰到了许许多多从江县搬家的人,泥泞的小路上,有不少牛车拉着一家老少从江县出来。 那副副场面,让从没吃过苦的月稀宝看得潸然泪下,心揪得难受。 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一点都不习惯脚下的泥泞小路,纵然身有轻功,可大白天的,她也没好意思施展,就怕吓坏了那些逃难的百姓,于是只好一脚一脚的踩着泥泞路往城里去。 突然,脚下一滑,她整个身子往泥地上倒去,眼看着就要吃上一嘴的泥,突然腰间一紧,她被人提了起来。 还不等她出声,就见某个男人冷着脸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表哥……”几日来,她第一次开口喊他,主要是被他抱得很不自在,但她也看出了他的用意。 “嗯。”沈炎瑾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绷紧的俊脸沉沉冷冷,让人一点都不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可以自己走。”月稀宝别扭的挣扎了一下,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沈炎瑾再次睨了她一眼,连薄唇都抿紧了,抱着她非但没松手,反而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泥泞路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的小雨点没有了,月稀宝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挂在了手臂上,侧着脸盯着前方的路,脸颊始终红红的,纤柔的身子也绷得紧紧的。 走着走着,她发现某人越走越慢,看着前方绵延弯曲的小路,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她赶紧扭头朝男人看去,“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他要再这么继续抱着她,那要抱到什么时候? 要是被大哥他们看到,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这一次,沈炎瑾突然冷冷的瞪起她来。 那冰冷的眸光瞪在月稀宝微红的脸颊上,瞪得她头皮瞬间发毛。她有说错话了吗? “宝儿!” 突然间,远处传来熟悉的嗓音。 月稀宝顿时一震,赶紧转头看去,望着远处朝他们走来的年轻男子,她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欣喜的朝对方招起了手,“珣哥哥,我在这呢!” 她没再搭理抱着她的沈炎瑾,自然也就没看到此刻他脸上浮出来的黑气,那双抱着她的臂弯也猛然间收紧,这些月稀宝真没去注意。 从暗卫那里得到消息说他们已经到了江县的地界,上官珣不放心,这才亲自赶来接她。 他几乎是用着极快的速度走到月稀宝他们面前,并下意识的朝月稀宝伸出手。 就在月稀宝欣喜的要朝他扑去时,突然间,尴尬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抱着她的某位表哥以迅雷之势离开的了泥泞的小路,快速的飞远了—— “沈炎瑾,你做何啊?”空中,传来女孩恼怒的声音。 “……”看着两抹飞离自己的身影,上官珣欣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甚至白皙如玉的额头掉起了黑线。 一处空地上,月稀宝一落地就对着某位表哥拳打脚踢,“沈炎瑾,你发什么疯啊?谁要你用轻功的?谁要你抱我的?我要珣哥哥,你凭什么不让我跟珣哥哥在一起?” 几日的相处,已经把她这辈子的耐性都磨灭完了。什么矜持什么优雅她现在都顾不上了,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可恶的男人给狠狠打一顿。 沈炎瑾眯着脸冷冷的瞪着她,隐隐的还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看着她张牙舞爪跟小野猫似的样子,他原本想把她推开的,可最终却什么都没做。 “宝儿。”自他们身后,上官珣赶了过来。 “珣哥哥——”一听到熟悉的唤声,月稀宝立马收手,转身就朝上官珣扑了过去,上官珣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接住,两个人抱在一起,乍一看,就如同久别重逢的爱侣,暧昧又煽情。 眼前的一幕让沈炎瑾瞬间收紧瞳孔,突然将拳头紧握,寒冽的眸光从眼眸中射出,刀一般凌厉的射向对面的男女。 “珣哥哥,你们怎么样了?这些天过得好吗?”抱着上官珣,月稀宝抬头关心的问着,对于身后那道寒冷的眸光根本就没在意。 “嗯,我们都没事。”上官珣拍着她的背,俊脸上一直都挂着温柔的笑容。月稀宝不理会某人,可他不能忽视,也忽视不了,抬头看向对面,他笑得温和又有礼,“表哥辛苦了,多些这几日表哥照顾宝儿。” 沈炎瑾沉着脸,突然转身冷漠的从他俩身边大步离去—— “宝儿,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冷漠离去的背影,上官珣下意识的问道。 月稀宝抬头看了看,赶紧摇头,“没啊,什么事也没有。” “那表哥他?”他抬了抬下颚,示意她注意那带着气性的背影。 月稀宝撇嘴,“珣哥哥,你别管他了,他就是这样的。”想到这一路上自己的郁闷,她又赶紧倾诉,“珣哥哥,我跟你说,他好难相处的,这一路可把我气惨了……” 她把这一路上自己受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像倒珠子一样倒不停,从沈炎瑾同她争床铺开始,然后又是如何霸道,又是如何冷漠,又是如何不好相处,总之,就差没把堂堂的少主给说成一名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了。 正文 十四 你给我醒过来! 上官珣听着都很是乍舌,可看着她委屈倾诉的样子,又心疼无比。 “宝儿,许是表哥同我们不熟,所以才会对我们较为冷漠,兴许多接触,以后就会好很多。”最后,他只能如此安慰道。其实他曾经去过沈家堡,知道炎瑾表哥就是那样一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人。 只是面前的丫头并不知道,所以肯定误会的成分比较多。 月稀宝撇嘴不屑,“他那样的人谁愿意和他多接触啊?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自己找不自在,我以后都不想理他了。你也看到了,他刚才有多霸道,我跟他都不熟,他凭什么动不动就抱我?” 闻言,上官珣看了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他温润的眸光闪了闪,划过一丝复杂。 炎瑾表哥的为人可信,可性子阴晴不定,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刚才的情况他看在眼中,也多少看出了炎瑾表哥有些不正常,如果他没猜错,炎瑾表哥是不高兴宝儿跟他在一起吧? 那是不是说明炎瑾表哥...... 想到这,上官珣眸光沉了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很麻烦? 炎瑾表哥他可以任性妄为,出尔反尔,可不管如何都应该考虑宝儿的感受,宝儿可不是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他若把宝儿当做那种随便就能得到的女人,他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珣哥哥,你怎么了?”看着上官珣突然发呆,月稀宝不解的唤道。 “没事。”上官珣回过神,赶紧朝她笑了笑,然后牵着她的手腕上了大路,“宝儿,饿了吗?等到了驿馆我让人给你准备好吃的,等填饱肚子,再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你肯定没睡好。” 月稀宝乖顺的被他牵着往城里走去,“珣哥哥,还是你最疼我。” 上官珣宠溺的朝她笑了笑,“不疼你疼谁?” 月稀宝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看着四处水渍泛滥的情景,月稀宝也只是高兴了片刻,随即心情就变得低落起来,一路走一路同上官珣聊起了江县的正事。 “珣哥哥,刚刚我看到好些百姓往其他地方迁徙,现在江县的境况是不是很糟糕?” “是有些糟糕,不过我们已经在大力的疏散百姓了,希望他们暂时能离开江县去别处落脚。” 月稀宝很惊讶,“他们迁徙是你和大哥的决定吗?” 上官珣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很严肃,“江县连月暴雨,田地被淹,家园被毁,大多民宅都不能居住,原本我和太子兄决定把百姓迁移去高处,可此举并不妥当。连月暴雨让土壤变得松软,前天夜里还出现过山体塌落的情况。权衡再三,我们才决定先把百姓疏散出去。” 月稀宝认真的听他说话,秀眉皱得紧紧的,是没想到江县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田地被淹,山上又不能居住,除了迁走,实在是没法,城里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都积聚在一起,也解决不了问题。 “珣哥哥,我大哥呢?还有爱嫣姐姐呢?他们现在在城里吗?” “他们去了邻县。” “去邻县做何?”月稀宝有些不解。 “需要安置的百姓太多,他们必须提前去和邻县州府商议,如此才能保证迁徙的百姓有地方落脚。”上官珣耐心给她解释着。 “哦。”月稀宝点点头,表示懂了。顿了顿,她突然严肃的问道,“珣哥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看着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她真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才能帮得上别人。 上官珣停了下来,浓眉紧蹙的看着她,“宝儿,或许你能帮得上忙,不过前提是要你休息好才行。”这一次他庆幸有宝儿跟来,可是想想,他又心疼。 “珣哥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了,什么休息不休息的这些都不重要,我也是自幼练武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月稀宝望着他,认真的说道。 看着面前一脸无惧的人儿,上官珣点了点头,这才把江县的情况彻底的说给她听。 江县遭此天灾,受灾的百姓不在少数。连月的暴雨让气温急骤变冷,加之良田房舍被毁,许多人由于挨饿受冻而不幸去世。 尽管当地县衙大开粮仓,而且京城也调来了救灾的物资,可那些生病的老百姓却依旧处在痛苦之中。城里的大夫虽不少,可人手根本不够用。 听到这些,月稀宝怎么都淡定不下来了,她和上官珣没回驿馆,而是强硬的拉着上官珣去了城里临时的安置地点。 到了那里,现场的情景简直刺痛了她的双眼。 县衙虽然出了不少力,把全城的大夫集中了起来,可是看着满地打着地铺呻吟痛唤的人,饶是再铁的心,都会为之震痛。 好在他们离京时已经想到这些,所以在押运粮物来江县的时候也带了许多药材过来,这两日,因为药材充足的情况,大夫们卯足了劲的给人看病。 这一晚,月稀宝几乎都没有停下一刻,一直不停歇的同其他大夫一起给不同的人看病。 而先回驿馆的某少主在驿馆里等了多时,都不见月稀宝回去,不得已,只好拉长了脸找了出去。 县衙的大院里,灯笼高挂犹如白昼,生病的百姓被安置在此,这算是城里最集中的一个安置点了。 站在一处阴影下,沈炎瑾身上依旧散发着冷漠的气息,但眸光却随着某个女孩的身影移动,白昼般的光泽撒在女孩身上,似乎给这严寒的地方带来了许多的暖意。 那时而紧蹙的秀眉,时而温柔的嗓音,时而关心的话语,每一个神色、每一句温言软语,仿若一阵阵暖风,能温暖人的五脏六腑...... 不知道在阴影下站了多久,他突然转身离去。 在一处无人的墙角处,几十名身着黑衣的人跪在他身前。 “明早天亮之前,将百里之内的大夫全都带来江县。”沉着脸,男人冷声下令。 “是。”众黑衣人领命之后快速的飞散,消失在黑夜之中。 。。。。。。 而此刻远在邻县的县衙内 一场争执让某对男女面红耳赤。 “月羲霖,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要去哪凭什么要你同意?”叉着腰,沈爱嫣瞪大了眼朝某太子吼着话。这一路她已经受够了气,没想到到了江县,依旧还要受他的气。这一次她是准备出来干大事的,看着那些居无定所的百姓,她也想尽点力,帮他们做点事。 可这臭男人居然说她是女人,不该逞能,还下令让她在一个地方待着哪都不准她去。她就想不明白,她都不嫌苦不嫌累了,他凭什么嫌弃她? “沈爱嫣,本宫劝你安分点,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本宫一样要问责你!”站在沈爱嫣对面,月羲霖双眸怒瞪,铁青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现在到处水泽泛滥,环境恶劣不说,因为迁移的灾民比较多,所以安全存在极大的隐患。这死女人不听命令,居然一下午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哪去疯了。 是,他承认这女人不是女人,至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绣花大姑娘,可是眼下临近的几个县都较为混乱,哪能容她任性妄为。这要出点何事,他如何回去跟父皇母后交代? 把她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他知道珣弟根本就管不住她。 听到他连身份都抬出来了,沈爱嫣更是气不过,“月羲霖,你别以为你是太子就了不起,在他们眼中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可是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恶到极点的男人!” 这人从小到大就可恶,她早就看不惯他了! “沈爱嫣,你最好给本宫闭嘴!”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月羲霖俊脸紧绷,脸色不仅铁青,那迷人的凤眸此刻释放着冷冽的寒气。 衙门里的人呆若木鸡的看着两人就这么吵架,全都滴着冷汗,可没一个人敢上前劝说一句。此刻跟他们太子爷吵架的年轻女子尽管不认识,可能有这般气势同太子爷吵架的人,能是寻常人吗? 他们之前就接到消息,说是这次前来江县的人都是大人物,至于多大的人物,他们也不方便打听。 对于月羲霖的态度,沈爱嫣真心没法接受,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交手,她觉得根本就不想同他打架了,从小到大,她都已经厌倦了和他争争吵吵,他对她的厌恶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她不想去计较。 如今她也算是看透了他,这个表哥不值得她再尊重! “月羲霖,你好自为之。”她瞬间收了火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气势凌厉的男人,留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之后,转身走出了县衙。 既然没法在一起做事,那就别在一起,他既然不待见她,那她走远点就是。 “......?!”对于她突然的转变,月羲霖有那么一瞬间待杵,他都准备随时跟她打上一架,好让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暂时安分下来,可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回过神,他脸上突然盛满了怒气,快速的朝外跑去。 “沈爱嫣!” 县衙外,早就没了女人的身影。 “该死的!”月羲霖忍不住低骂起来。这女人又跑不见了! “太子殿下?”身后,一小官吏胆颤心惊的唤道。他们都有些不解,刚来时太子殿下多温和的,怎么才两天功夫太子殿下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站着做何?”对于小官吏的示好,月羲霖没心情去在意,此刻的他被女人刺激得暴躁无比,什么优雅什么高贵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心里除了火气还是火气,遂指着身后那一群忐忑不安的人低吼道,“赶紧派几个人,天黑之前务必要将那女人给本宫带回来!” 眼看着天黑,这死女人居然还往外跑,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 他不是关心她的安危,他只是没法向父皇母后交代。 那小官吏战战兢兢的领命随即就去安排人手出去寻人了。 两刻钟之后,他带着两名官差回来禀报。 “启禀太子殿下,沈小姐往西面山头去了。小的们本想追去的,可是沈小姐走的太快,小的们都追不上。”小官吏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啪!”坐在太师椅上,月羲霖一掌拍在茶几上,脸上的怒气更深,白皙的俊脸就跟外面的天色一样,黑气沉沉的。 该死的女人,天都快黑了,她居然还乱跑! 而就在这时,有侍卫匆忙的前来禀报—— “启禀太子殿下,西山头突然塌裂,山下村寨被泥土淹没,连去江县的路都被堵塞了!” “什么?!”月羲霖震惊得瞬间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塌陷? 淹没? 那女人...... 夜色下的西山脚下,数百人举着火把将夜色中的西山点亮得犹如白昼,大批官差汇集在此正紧张忙碌的疏通道路。 这一条路是通往江县的必经之道,如今被山上滚落的大石和泥土堵塞,无疑是给江县的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当务之急就是要打通道路。 听闻西山脚下的险情,城中有不少百姓都纷纷赶了出来,加入了疏通道路的行动之中。 站在一高处,身着白衣的男人看着远处漆黑的地方,那紧敛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沉冷。 尽管在此忙着疏通道路的人不少,可是对于男人来说,他们的速度依旧让他不够满意,随着一刻钟一刻钟的过去,那双沉冷的眼眸也溢出了几分狂躁的气息。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那个女人有可能命丧在山脚下,他心口就仿若被钝器撞击,疼得他心慌难捱。 他也理不清楚到底为何会这样,明明讨厌她讨厌的要死,恨不得这辈子她都别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这一刻,他却......莫名的慌乱。 道路上,有的人在搬石块,有的人在挖土,有的推着板车运着石块和泥土来来回回......所有的人都在为疏通道路而努力,并没有发现一抹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头顶飞过,没入了险峻的山石之间。 从山上滚落的石土像小山丘一样阻碍着道路,飞入进去的人影在一处平地上落脚,看着小山丘之后的情景,月羲霖突然松了一口气。 尽管今晚并无月色,尽管四处漆黑如墨,可对于他来说,此处的情景依旧清晰可辨。 山顶塌落对于崖下的居民来说似乎没多大影响,因为山体倾斜的缘故,那些石土只是滚到了路中,并没有砸到崖下的房子。 高大的身躯渐渐靠近,凭着他的听觉,他几乎感受不到活物的气息。 直到走进一间民宅,他推门而进,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想来这里的人已经搬走了。也对,自从他们来到之后,就让各地衙门配合清理,但凡居所条件恶劣的都可以临时到他们所指定的地方避难,衙门不仅大开粮仓给每户居民粮物,而且还有大夫为生病的人诊治。如此一来,许多的人这两日已经搬离了出去,对于这陡峭的西山,想必那些居民也是早有预见,所以早早的就搬走了。 进了好几处民宅,月羲霖都没发现有人。渐渐的,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那女人应该也不会在此吧? 她肯定是回江县去了。 “沈爱嫣,你要是敢出事,本宫一定扒了你的皮!”看着漆黑的四周,他咬牙切齿的低骂道。 就在他准备离开这片没有人烟的地方时,刚抬起的脚腕突然被缠住—— “咳咳咳......”一道轻咳声从他脚下传来。 月羲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尽管那声音很弱,可是却熟悉无比。 他睁大双眼朝脚下看去,只见一团黑物正在他脚边蠕动。 “沈爱嫣?!”他敛紧眸孔,赶紧蹲下将地上的人给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她浑身都是泥浆。 “沈爱嫣!”听着那微弱的气息,他忍不住在女人耳边嘶吼了起来,“该死的,你给本宫醒过来!” “唔......咳咳咳......”怀里的人气息很弱,除了低闷的咳嗽,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爱嫣!沈爱嫣!”搂着她脖子,月羲霖用力的摇晃了起来。 察觉到她气息越来越紧蹙,他没敢再停留,运起轻功飞了出去。 。。。。。。 回到县衙他们临时所居住的厢房,因为沈爱嫣浑身都是泥浆,从头发到鞋子,没一处是是干净的。 月羲霖一面让人速去请大夫,一边吩咐两名丫鬟打来热水给她清洗身子。 丫鬟在房里给沈爱嫣清洗,但没过多久,房里就传来两名丫鬟的尖叫声。 守在房门口的月羲霖本就不放心房里的人,听到尖叫声,想都没想的就踹开门闯了进去。 浴桶里,半桶黑泥水,满身泥浆的女人已经被清洗了一半,趴在浴桶边露出大半个身子,可那白皙的身子此刻却让人触目惊心,那一道道的伤口几乎布满了女人整个后背—— “沈爱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月羲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跑过去将她从泥水中抱了出来,“是谁?是谁下的手?” 该死的,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这些伤分明就是刀刃所致! 正文 十五 反悔 很快,大夫被请到县衙里,月羲霖没让他进屋,只是让人给了他一副药方并让衙门里的人陪同他一起去抓药。 他的医术虽然比不上自家妹妹,可也跟冯春学过一段时日,像沈爱嫣这样的伤势也难不倒他,初步诊断,沈爱嫣只是失血过多造成了晕厥。 先前因为沈爱嫣浑身都是泥浆,根本没发现她受这样的伤,所以耽误了一些时辰,此刻将沈爱嫣洗干净之后,他封了她好几处重要的穴位,又给她止了血,等到大夫把药亲自送来给沈爱嫣敷在伤口上又为她包扎好后,他才坐在床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丫鬟默默的收拾着房间,等到房里整洁一新过后才退了下去。 看着床上呼吸薄弱的女人,月羲霖紧蹙的浓眉就没舒展过。 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难道是遇上了打劫的? 可是这女人功夫也不赖,区区几个打劫的怎么可能把她伤成这样?更何况她身上应该没多余的财物才对,没理由别人会打劫她。 第一次,他面对着床上的女人没有了厌恶的情绪,而是满满的揪心。 看着那双苍白的小手,他眸光闪了闪,抬起自己的手缓缓的覆盖了上去。很软的一双手,细细滑滑的,指甲修剪的很精致漂亮,只是此刻有些冰冷,让他心口微悸的同时隐隐泛着一丝心疼。 眸光往上,他认真的看着那张没有知觉的小脸。不知道从何时起,曾经的小胖妞变成了俏丽的女人,精致的脸颊,俏丽的五官,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认真看过她一眼,而此刻看了过后,他才觉得原来她并不丑,不但不丑,反而还挺美,睡着的样子有些傻傻的感觉,跟平日里叫叫嚷嚷的性子宛若两人。 不知不觉的,他弯起了唇角,担忧的眸光中突然浮出一抹笑意。 他想回京之后还是把婚事定下吧,算是他反悔了。 就算他不同意,想必父皇母后知道他看过了她的身子、摸过了她的身子,恐怕也得以死威胁他娶了这个女人…… 对于邻县的事,忙了一宿的月稀宝并不知道。 天快亮的时候,上官珣领了不少人到衙门里来,有老的有年轻的,穿着大褂袍子,各个神色上还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 “珣哥哥,他们是?”看着几十名陌生的人,月稀宝好奇的问道。 上官珣也没瞒她,指着身后众人朝她说道,“这是炎瑾表哥派人连夜去请来的大夫,以后有他们来为江县的百姓看病。宝儿,你累了一晚上了,早些去休息吧,这里交给他们。” 闻言,月稀宝既震惊又很意外。那沈炎瑾也太能干了吧?一夜之间就找来如此多大夫? 不过,她瞅着这些人怎么神色不太好? “珣哥哥,你确定他们真是大夫?”踮起脚尖,她用手遮掩,小声的在上官珣耳边问道。 上官珣好笑的点点头,安慰道,“你放心吧,炎瑾表哥不会乱来的。” 他猜到宝儿肯定会怀疑,也是,这些人大半夜的被人抓到江县,肯定跟主动前来的人有所不同。 月稀宝撇嘴,她才不相信那个男人呢。 上官珣也没跟她解释太多,许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命令,此刻他一挥手,那几十名大夫就各自散开做事去了。 看着他们熟练的给人把脉,问明病因,开药方子,月稀宝在场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她是真没想到那男人会出手帮忙,还帮了如此大的一个忙。 尽管衙门请来的大夫也不少,可十几名大夫面对数百的百姓,而且来一批走一批,是真的不够用。光是开药方都能让人手软,更别说好多人都有顽疾,趁着这次义诊特意前来的。 要是沈炎瑾没请来这些人,估计用不了三五天,她铁定倒下。 县衙被临时改成了收容百姓的义堂,上官珣担心月稀宝休息不好,强硬的要她去驿馆休息。拗不过他的啰嗦,月稀宝只好听从他的意见去了驿馆。 回到驿馆,天都快亮了。在小厮的引路下,她进了一间厢房,一看自己的包袱已经被放在了房里,很显然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的。 一晚上不眠不休,说不累是假的,看着桌上不知道是谁为她准备的食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关了房门就倒床上准备休息。 就在她眼皮打架正要睡过去之时,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在她身边有暗卫,她知道进来的人不可能是外人,于是也没睁眼,只是迷迷糊糊的说道,“不用服侍了,出去吧,没事别打扰我休息。” 她现在只想补上一觉,等精力充沛再去县衙。极少熬夜做事,她还真有些吃不消,眼睛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来人没应声,只是脚步朝着床边而来。 月稀宝正打算翻身,突然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怀抱,让她惺忪的睁开了眼,这一看不要紧,当看着头顶上方那张异常冷峻的脸时,她浑身的瞌睡虫都被惊跑了。 “表、表哥?” “把东西吃了。”沈炎瑾冷着脸,一手搂在她腰间,一手端着一碗米粥递到她唇边。 “……”月稀宝眨了眨眼,只觉得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一时间又形容不出来。 愣了片刻,她突然扭开头,“我不想吃,我想睡觉。” 她话音刚落,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他抱着。于是开始挣扎起来,并用手推了推,不满的说道,“你放开我,我不要吃东西,我要睡觉。” 她不明白,这表哥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动不动就抱她? 她跟他都不熟的! “把粥喝了。”沈炎瑾动都没动一下,冷着脸无视她的挣扎,低沉的嗓音带上了几分命令。 “我不喝!”月稀宝皱着眉瞪他。 “为何?” “母后说吃了睡会变成猪!” “……?!”沈炎瑾冷硬的薄唇突然狠狠一抽。 “表哥。”月稀宝突然坐直了身体,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珣哥哥说那些大夫是你找来的,你能帮忙我真的很高兴,也替江县的百姓感激你。” 顿了顿,她突然低头看了一下腰间的手臂,小声说道,“我知道其实你人也挺不错的,之前是我对你有所误会,我向你道歉。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别管我的事?” 她不喜欢跟他接触,从第一次接触她就不喜欢。哪怕他是自己的表哥,她依旧想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沈炎瑾瞬间收紧了眸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白皙如玉的额头。 没听到他回应,月稀宝抬头看了一眼,对上那双如注入了寒冰的双眸,顿时头皮有些发毛,“你……我……” 她有说错什么话吗? 要不然为何他脸色这么难看? 接下来的一幕,怕是月稀宝怎么都想象不到的,也怎么都接受不了的—— 就在她疑惑自己说错话得罪了人的时候,只见那张冷峻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然后……然后她微张的红唇上贴上一张薄而冷硬的唇。 “……”那陌生的触感,陌生的气息顿时刺激到了月稀宝的神经,让她瞳孔大睁。 “记住,你是本少未过门的妻子,以后除了本少能碰你之外,再敢让其他人碰你一根汗毛,本少不仅要削了那人的手,连你本少都不会放过!” 薄唇只在她红唇上触碰了一下,并没有深入,可从那薄唇中一字一字溢出来的话却比这亲吻的举动更加让月稀宝震惊。 她就跟被点了穴一样睁大眼一动不动。 直到某人把米粥放在了桌上离开了房间,许久之后,她才‘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房间里,累了一晚的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整个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全身泛着鸡皮疙瘩。 她怎么都不相信刚才自己听到的。 那人不仅亲了她,还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她甚至后悔刚才为何没给他一耳光,让他以后别再胡言乱语。 什么叫他未过门的妻子?他自己已经提出解除婚约了,他们之间只是表兄妹关系。 他怎么能在解除婚约之后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太无耻了! 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明明累了一晚上,可她就是睡不着了,最后她掀开被子起床,带着几分烦躁打开了房门。 她觉得有必要跟这个表哥好好谈谈! 不把事情解决清楚,她心里不安。 出了房门问过驿馆的人之后月稀宝才发现沈炎瑾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很冷漠的两个字,“进来。” 站在房门外,月稀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沉着脸推开了房门。 “表哥。”她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 房间里,沈炎瑾正靠在床头假寐,听到她的嗓音,这才掀开眼看了过来,清冷的眸光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想到她会到自己房中来。 “何事?”他淡声问道,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一丝异常的情绪。 “我有事想跟谈谈。”月稀宝远远的凝视着他,对于他冷漠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也不指望他会用多好的态度来同她说话。 “把门关上。” “……”月稀宝转身看了看门外,抿着红唇,还是照做了。 沈炎瑾没再开口,但眸光却一直落在她沉着的脸颊上,似是在等她先开口。 对于他的注视,月稀宝也没恼,屋里就他们两人,他不看她还能看谁?只不过她还是有些不自在,跟他说话,被他无视的感觉很不爽,可被他没有多少温度的眸光盯着也不爽,总归一句话,面对他这样的人,她横竖都不舒服。 走到屋子中央在桌边站定,她再次抿了抿红唇,这才迎着他淡漠的眸光认真的问道,“表哥,你是第一次来我们陇南国吧?” “嗯。”沈炎瑾眯了眯眼,眸光略带了几分打量,似是想看穿她说话的目的。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接触,对吧?”月稀宝继续问道。 “嗯。” “你是因为不满我跟你从小就定娃娃亲,所以特意来陇南国同我解除婚约的,对吗?” “……”沈炎瑾薄唇抿紧,俊脸突然沉了下来。 尽管他不回答,可月稀宝知道自己说的是事实,她早就在爱嫣姐姐那里打听到了,说他对他们的亲事一点都不期待。听爱嫣姐姐说,在沈家堡,舅舅和舅娘两年前就开始催促希望他能来陇南国提亲,可是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拒绝了。就连沈家堡的外祖父亲自对他下令,他都装作没听到。 可想而知,他是很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所以当听到他对父皇母后说想解除婚约时,她一点都不奇怪。 看着他脸色不怎么好,月稀宝沉默了片刻,依旧还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表哥,我知道你是不想接受长辈的安排,所以你提出解除婚约,我一点都没生你的气。说实话,我也不喜欢父皇母后的决定,我甚至也想过让父皇母后解除婚约,毕竟要和一个并不熟悉的人结成连理,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所以你能主动提出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都做下决定了,那这桩婚事也就到此作罢……” “谁同你说的到此作罢?”不等她把话说话,沈炎瑾突然冷冽的打断,那眸光染着寒气就跟凌厉的刀刃一般射向她。 月稀宝皱起了秀眉,尽管头皮发麻,可她也没胆怯,而是挺着背无惧的迎视着他的寒芒,“表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婚事是长辈定下的,我可以尊重他们的决定委屈自己,可是退亲是你自己提出的,难道你现在想反悔不成?” 可恶,当她是什么人了?他想娶就娶,他想不要就不要吗? 沈炎瑾猛的捏紧双拳,“我若说是想反悔,你又如何?” “你?!”闻言,月稀宝瞪大了眼。想到刚才他侵犯自己的举动,她整个心口都聚满了火气,“沈炎瑾,你是个男人,做男人就该有君子风度,怎么能出尔反尔?更何况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月稀宝再不好,也不是说你想娶就娶的!你既然已经放弃了,就要学会尊重自己,也尊重我!” 看着女人发怒的样子,那姣美的脸上两道弯弯的秀眉似乎都打结了,突然,沈炎瑾勾了勾唇,不怒反笑,“你想知道为何吗?” 月稀宝狠狠的瞪着他,“为何?” 沈炎瑾突然抬手,白皙修长的食指对她勾了勾,“你过来,我告诉你。” 月稀宝脸上闪过一丝防备。 说实话,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为何半个月的时日不到,他就反悔。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俊脸,她突然‘哼’了一声,赌气的朝床边走了过去。 也就在她只及床沿一步之遥,突然一只修长的手快速的伸出—— 天旋地转之间,月稀宝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愣是傻掉了一双眼珠。 他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啊? “沈炎瑾,你放开我!”回过神来,月稀宝瞬间大怒。 可还不等她挣扎,她双手就被他抓住,双脚也被他修长的大腿压得紧紧的,可以说两个人除了脸没贴上之外,其他地方都紧紧的贴着,那感觉让月稀宝没来由的生气,甚至生起了一丝恐慌。 她知道他是个有实力的男人,沈家堡未来的堡主,怎么可能没两下子?爱嫣姐姐只是一个女孩子,身手都那么了得,更何况是他。 可就算他有实力如何,她也不同意他欺负她! “闭嘴!”男人冷眸迸射着寒光,冷冽的命令道。 月稀宝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可不管她怎么拧,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 “沈炎瑾,你到底想做何?别忘了,我是你表妹,你若再这样无耻的欺负我,等回京之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无奈之下,她只能开口威胁。 可对于她的威胁,沈炎瑾似乎没听到一般,冷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盛满怒气的小脸,冷硬的薄唇轻启,一字一字的说道,“本少是不是男人你早晚会知道,至于本少该不该有君子风度,不需要别人评判,本少要做何是本少的事,你只需要记得,你是本少的女人就可。至于婚事,本少现在也不急,你若接受,本少会给你时间让你做足准备,但你若不听本少的话,就休怪本少不怜惜你。” 他说的很轻,可每一个字眼清晰无比,甚至带着无法形容的霸道在宣告他的决定。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开口骂道,“你做梦!我才不会嫁给你!” 对他这样阴晴不定、出尔反尔的人,她决定了,以后不再给他好脸! “你再说一次?”男人磨起了后牙槽,脸色阴沉得有些可怕。 “我说你做梦!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再说一次!”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怕他听不清楚似的,月稀宝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道。 “嗯。”突然,沈炎瑾点了点头,“以后都如此听话,本少一定不会亏待你。” “……?!”闻言,月稀宝险些咬舌自尽。 正文 十六 沈炎瑾,你这个无耻的大混蛋 挣了挣手腕,被他抓着根本就动不了,看着他一点都不想放手的样子,特别是的气息洒在她脸上,不仅让她浑身不自在,心里也是又羞又怒。 “表哥,你放开我好不好?”她不知道他们这样叫什么,但对于他这样的举动,她就是接受不了。 “我若说不放呢?”看着她温柔起来的样子,那双迷人的眼眸带着一丝可怜,沈炎瑾不得不承认,身下的女孩真的很美,细眉如柳,眼如星辰,水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光洁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迷人又不失可爱,特别是那张小小的樱唇,粉润诱人…… 想到刚刚他触碰时的感觉,他幽深的眼眸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就连喷洒出来的气息都变得炽热了。 “沈炎瑾,你别这样行不行?”月稀宝见软的不行,不由得失去了耐性,连名带姓的低吼道。他们这样真的让她很难堪!因为贴得紧,她已经察觉到他身体有了变化。 “这样?”沈炎瑾微微挑眉,“本少哪样了?” 他并没有打算放开她,相反的,看着她多变的小样子,他突然觉得有趣,于是将她双手置于头顶用一只大手控制住,另一只空闲出来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轻佻游走在她白皙如脂的脸颊上,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的反应。 “沈炎瑾!”月稀宝扭了扭头,可怎么都甩不开他的狼爪,于是气得大喝了一声。 “嗯?”某少很配合的应道。 “你卑鄙、无耻、下流、不可理喻!” “……”某少唇角狠狠一抽,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突然敛紧的眸光,“再说一次。” “你卑鄙、无耻——唔——”月稀宝再次骂了一遍,可还没等她重复完,突然嘴巴就被堵上。 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她来不及闭嘴,就感觉嘴里有异物闯入,惊得她瞬间瞪大眼,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 陌生的接触,如此亲密的举动,让月稀宝根本就没法接受,对她来说,同不喜欢的人这样,分明就是对她不轨的侵犯,那陌生的男性气息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除了羞赧外也忍不住愤怒,特别是他蛮横的在她口中纠缠时,她委屈又无助,连眼眶都红了。 “呜呜……”唇齿间传来她细碎的哭泣声,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沈炎瑾大手摸上她身子的时候,她更是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栗。 “有何好哭的?”看到她流泪,沈炎瑾冷着脸将她放开,不悦的瞪着她。他不过就亲了一下而已,这女人居然一点都不配合。 是,他是承认自己冲动了一些,可他是个男人,不冲动才叫怪事。 月稀宝咬着唇,闭上眼根本就不看他,只是一个劲的闷哭。她现在也不想挣扎了,根本就没用,这男人软硬都不吃,她都拒绝得如此明显了,他居然还对她做这样的事。 不舍的将大手从她身子上移开,沈炎瑾抬起手,略带剥茧的指腹有些烦躁的擦了擦她的眼角,同时冷声命令道,“不许再哭了,再哭本少还亲你!” 闻言,月稀宝突然睁眼,怒火中烧的朝他吼了起来,“那好,你亲啊,你亲啊,有本事你就亲死我!” “哧……”沈炎瑾突然抖了抖肩膀。 第一次,他没有一点预兆的抿唇笑了,那冷硬的薄唇勾起起一抹狭长的弧度,让他冷漠的俊脸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这也是月稀宝第一次看到他笑,傻眼的同时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脸红的扭开头。她现在是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瞧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本少就算有那个本事也不会把你亲晕,你想晕,本少还舍不得呢。”笑过之后,沈炎瑾恢复了常色,认真的看着她脸红尴尬的样子,尽管那俊脸依旧冷冷冰冰的,但不管是言语还是他深邃的眸光,都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无比愉悦。 听他**般的话语,月稀宝更是羞窘得涨红了脸,要不是被他压着,她现在真想立马撞墙去了。 “累了一晚上,该休息了。”她眼睑下的青色让沈炎瑾不忍,尽管不舍,可还是撑起身子将她放开。只是起身之时,他冷眼瞪了一下身下的人儿,“别想着对付本少,实话告诉你,就你那点功夫对付别人还行,对付本少,还是省些力气吧。” “你!”月稀宝气得牙齿打颤。这人太狂妄了! 见他总算放过自己,她紧接着就要翻身,可却再一次被他动作极快的按住双肩。 “就在此休息,没必要换房间。” “凭什么?”月稀宝更怒,泛红的眼眶都快喷火了,“沈炎瑾,你别这么过分!” 无视她的怒火,沈炎瑾俊脸沉了沉,起身走到桌边背对着她,“你若不想本少继续欺负你就按本少的话去做,否则,别怪本少不懂怜香惜玉。” 威胁!绝对的威胁! 瞪着那高大而冷傲的背影,月稀宝浑身都在发抖,全是被他给气的。 她甚至都想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看着房门被关上,她忍不住气性,抱起一只枕头狠狠的摔了出去—— “沈炎瑾,你这个无耻的大混蛋!” 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叫骂声,沈炎瑾脸色黑得不行,拳头握了又握才忍着没进去将里面的女孩给暴打一顿。 不就摸了一下、亲了一下么? 他有这个权利! 她能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凭什么他就不能碰?! 要不看在她累了一晚上的份上,就算现在要了她,他都敢,他沈炎瑾要做的事还没人能拦得住的! …… 天黑的时候,月稀宝再次去了衙门,看着她神色不太对劲,上官珣直接将她拉到一旁,关心的问道,“宝儿,是不是没休息好?” 望着他关切的双眼,月稀宝眼眶突然泛红。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上官珣绷紧了俊脸。 “没事……”月稀宝咬着唇哽咽的摇头,“珣哥哥,我想父皇母后了。” 今早发生的事,她肯定是不敢乱说的,哪怕是珣哥哥,她也不能说。因为她很清楚,她和沈炎瑾的事珣哥哥和大哥都帮不上忙,说了只会让他们也气愤。他们到江县是来办正事的,若是起了冲突,影响也不好。唯一能处理她和沈炎瑾的人就是父皇和母后了,她是真的很想他们。 听着她委屈的声音,上官珣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揽上她的双肩,垂眸笑着安慰道,“好了,珣哥哥知道你想他们了,出来好些日子你肯定不习惯。” “嗯。”月稀宝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上官珣并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想家,本想着再安慰她一会儿,但突然有官差前来禀报,说有要事需要他去处理。 因为月羲霖去邻县的缘故,江县的事现在就是他在负责,所以一听有要事,上官珣也没迟疑,匆匆叮嘱了月稀宝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随着衙门收容病人的事一传开,前来衙门里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衙门俨然成了收容堂,不仅看病的人多了,就连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也想到此来挤一挤,顺便混口饭吃。 来的人除了老弱病残外,就是一些失去生活来源的人,对这样的人,衙门里的官差除了更多的给予照顾外,也没多少防备,毕竟都是江县受灾的百姓,谁也没胆子跑到衙门里来闹事。 因为要发放救灾物资,上官珣也是连夜忙碌,尽管有些百姓已经迁出了江县,可依旧还是有百姓不愿离去,他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安置这些百姓,尽量的不让百姓过上饥寒交迫的生活。 好在天公作美,这几日江县的雨水明显小了,似乎有停歇的趋势,对江县的百姓来说,这无疑是遭难过去的好兆头,对上官珣他们来说,这也是可喜的现象。 只要度过了眼前的难关,等水渍退去,就能重建家园了。 这一晚,月稀宝依旧在衙门里忙了一晚上。 快天亮的时候,一名杵着木棍的中年男子来到衙门排队等候着看病,没一会儿,就到了月稀宝跟前。 中年男子穿的有些破烂,头上还带着一顶破烂的毡帽,嘴唇发干,脸色也有些苍白,左脚走路一瘸一瘸的,一看就让人心生同情。 “大叔,您那里不适?”面对着有残疾的中年男子,月稀宝温和的问道,并示意一旁的小厮给他搬来一只凳子让他坐下。 “好心的姑娘,给我治治这腿吧。”中年男子也没客气,坐下之后就撩起了裤管,把小腿露了出来,只见小腿上血肉模糊,很是吓人,“我家房子昨晚塌了,不小心砸到了腿,求姑娘给我治治。我不想留下残疾当个废人,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要是我成了废人,我们母子俩可就没法活了。” 中年男子越说越伤心,低下头忍不住的抹起了眼角。 “大叔,你别急,我这就给你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见他可怜,月稀宝赶紧从桌后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仔细的检查起他的伤处来。 中年男子的小腿的确是受了伤,只是看着那些干涸已久的血迹,月稀宝突然眯了眯眼,不由得盯着他的小腿多看了片刻。 “大叔,你放心吧,你这腿不会有事的。”检查完后,她抬头认真的朝中年男子说道,“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到筋骨,等下我给你开几贴治伤的药,你回去早晚各敷一次,几日过后就能痊愈了。” 闻言,中年男子松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喜色的说道,“多谢姑娘了。没事就好,我啊真怕我这腿从此废了。” 月稀宝安慰的朝他笑了笑,“会没事的,大叔你别太紧张,回去后好生休养一阵子就可。”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中年男子连连称谢。 月稀宝回到桌后,埋头认真的写起了药方子。 待她写好,就在中年男子感激的伸手想要接过药方时,看着中年男子伸出的手,月稀宝突然朝他笑道,“大叔,这药方是开了,但用药有些复杂,第一次敷药需我亲自为你包扎才行。不知大叔家住何处,我顺便送大叔一程,到家再帮你敷药。” 闻言,中年男子更是感激得都想对她跪下了,“姑娘,你可真是大善人啊!” “大叔,你别客气,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月稀宝将他搀扶了起来,谦虚的说道。 她让另一名大夫接替自己的位置,然后交代了小厮几句,就扶着中年男子慢慢的离开了衙门。 取药的地方在衙门隔壁,抓了药之后,月稀宝又问了他的住址,因为不熟悉,所以只能由他带路往他家的方向而去。 此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街上的行人几乎就没有。 一路上,月稀宝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扶着中年男子走着,倒是中年男子一直都在说话,最后走到一处空地上,当中年男子说起家中老母的时候,月稀宝突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中年男子遂不及防的倒在地上,一边吃痛的摸着自己的伤腿,一边用怪责的目光看着她,“姑娘,你推我做何?” 月稀宝脸色很冷,“推的就是你!” “你?!”中年男子似是很意外她此刻的反应。 月稀宝眯着眼,尽管天未大亮,但她依旧能将他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你不用再装了,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中年男子愣了一瞬,紧接着他突然张嘴‘哈哈’大笑起来,“姑娘好眼力,只是在下很好奇,姑娘是如何知道在下是装的?” 见他承认,月稀宝脸色更冷,半眯着眼略带嘲讽的看向他的小腿肚,“本姑娘七岁就能替人把脉看病,就你这点伤也想瞒过本姑娘的眼?你这分明就是刀伤,却偏说自己是被砸的,你伤口的血迹应该有十二个时辰了,你却说是昨晚砸伤的。你隐瞒这些,就足以说明你居心叵测。” 还有这人的打扮,带毡帽、穿破烂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人肤色白净,裸露在外的肌肤保养得当,一看就是富贵家的人,穿这一身行头,这分明就是招摇撞骗。 她之所以说要亲自给他敷药,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想耍什么把戏。敢在她眼皮子下闹事,不想活了! “哈哈……”中年男子从地上站起身,之前还有些佝偻的背此刻笔直的挺着,就连浑身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那脸上的笑容也尤为张狂,“不愧是沈千姿的女儿,还真有两下子。” 闻言,月稀宝下意识的提防起来,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认识我娘?” 她母后乃一国之后,能跟母后认识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可是这人她很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中年男子笑过之后,突然朝她看了过来,似笑非笑、似邪非邪的说道,“我是你娘的故友,你信吗?” 月稀宝一脸的鄙夷,“我娘为人正派,才不会有你这种虚伪的朋友。” 中年男子突然变了脸,尽管有毡帽遮掩住他的双眼,可依旧能感受到他目光充满了仇恨,“为人正派?你娘生性残忍,杀我娘,欺辱我妹,你爹更是卑鄙小人,诬陷我爹谋朝篡位,灭我满门,如此歹毒的一对夫妇,你竟然说他们为人正派?” “你到底是何人?”月稀宝有些震惊,是没想到还能遇到自家父皇母后的仇敌。 “我是何人你没必要知道,总之我要杀了你们替我爹娘和妹妹报仇!”中年男子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察觉到他浑身释放出来的恨意,月稀宝冷眼盯着他,没敢大意。尽管她不清楚父皇母后当年跟哪些人有过节,但她知道父皇母后当年跟很多人不和,眼前的这个人无疑就是一只‘漏网的鱼’,不用想肯定是回来找他们寻仇的。 想到此,她小脸上突然扬起一抹笑,“大叔,就凭你一人,你觉得你杀得了我吗?” 正文 十七 想要你 “小丫头,要杀你何须我动手?”中年男子突然得意的笑道。 月稀宝更加防备起来。 果然,在他们四处很快窜出几名蒙面的黑衣人,月稀宝绷紧了神经,袖中的手微微一抖,随时做好了对付这几个人的准备。她不敢大意,因为这几个人收了气息隐在暗处,连她都没察觉出来,可想而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就在她余光紧盯着他们的动静时,突然有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那人在襁褓上拍了一下,只听婴儿的啼哭声突然从襁褓里传来。 这一幕,让月稀宝瞬间敛紧了眸光,气愤不已的瞪向那名中年男子,“你到底想做何?”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似乎对自己的手下很满意,“小丫头,听说你心地善良,在下现在就想试试,看你是否如传言所说那般。现在在下就和你做场交易如何?” 月稀宝气得牙都开始打颤。 对于她的怒气,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继续笑道,“这孩子是在下捡来的,只要你肯自行了断,在下就把这孩子送还给他爹娘,如何?” 尽管猜到对方的用意,可当真听到这样的话,月稀宝依旧气得炸毛,“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你还是人吗?” “哈哈哈……”中年男子笑得猖狂又得意,笑过之后,他神色陡然一变,浑身的恨意尽显,“只要能杀了你们替我家人报仇,就算被人骂作畜生都无所谓。” 月稀宝紧握着双手,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这人简直就是恶魔! 她是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这些人,可是那孩子怎么办? 难道看着那么小的孩子死在他们手中?尽管那孩子她也不认识,可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为了自己而死,她就算活着,也会心有不安。 听着孩子越发响亮的啼哭声,她心里越发揪心和难受。 硬碰硬肯定不行,对方手中有个孩子,她不敢乱来,现在就算把暗卫唤出来也没用。 “怎么样,小丫头,想好了吗?这孩子你是救还是不救啊?”中年男子环抱着双臂,似是对她的犹豫很满意。 “你们把孩子放了,我可以任你们处置!”扬着下颚,月稀宝冷声说道。 “这怎么能行?”中年男子明显不同意,“我把孩子放了,那我岂不是失去了可利用的东西?” “你到底想如何?”月稀宝大怒,双眼都被气红了。 中年男子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左右看了看,突然指着远处,“那边有座山崖,你从那里跳下去,只要你肯跳,我立马就把孩子放了。” 闻言,月稀宝朝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天色灰蒙蒙的,对于远处的情景自然不容易分别,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人是有备而来。 咬着牙,她什么话都没再说,径直朝那一方走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个手抱襁褓的蒙面人突然皱眉朝中年男子问道,“宁兄,何不直接杀了她?” 中年男子摇头,眸光阴戾的看着月稀宝的背影,“你有所不知,这丫头是神医的亲传弟子,刚刚她不是说过了吗,她七岁就能行医治病,这样的人可一点都不能小瞧,你若接近她,稍不提防就有可能在她手中丧命。” 那人觉得有理,不禁点了点头,“宁兄考虑得周到。”顿了顿,他又接着问道,“宁兄,你确定她落下山崖会死?” 中年男子得意的扬唇,“放心吧,我早就布置好了。” 没把握,他才不会冒然行动! 隐藏二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替爹娘和妹妹报仇,对于他们那些人,他自然不会去同他们硬碰硬,他要一个一个收拾,他要让沈千姿和月钦城最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他面前! 临近悬崖边,一股透心的寒气迎面而来,灰蒙蒙的天际,深不见底的悬崖,即便再从容镇定,月稀宝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说不怕死肯定是假的,她只是凡人肉身,从此处跳下去,根本就没把握能安然无恙。 转身,她冷冷的看着朝她走近的中年男子,“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但你必须得把孩子放了!” 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放心,我要的是你的命,只要你死,我一定放了这孩子。” 月稀宝瞪眼,“我要如何相信你?” 中年男子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襁褓,孩子的哭声已经小了很多,“一个孩子而已,我杀他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都说了,我要的只是你的命,至于这个孩子,你死了我肯定就把他放了。” 对他的话,月稀宝肯定信不过,可是此刻的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迎着他充满仇恨的目光,她突然问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中年男子毡帽遮掩下的眸光陡然沉了沉,“在下姓宁。” 月稀宝咬紧了后牙槽,双手握得紧紧的,“姓宁的,你给我记住,我从这里跳下去,你若是出尔反尔不把那个孩子放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转身面朝的山崖,踮起了脚尖—— 突然,一道破空的响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也就一瞬间的事,双脚已经离地的月稀宝突然觉得腰间一紧,她整个身子不是朝山崖下坠落,而是被腰间那股狠力往另一个方向拽去—— 心生惊讶的她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某个男人沉冷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她腰间不仅缠着一根绳索,还有他结实用力的手臂。 “表、表哥……”她不想理他,可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看着怀中不知死活的女孩,沈炎瑾俊脸绷得死紧,比讨债的脸色还难看,冷硬无情的话也如同夹杂着冰渣子一般,直喷向她耳朵,“本少此刻不来,难不成你还等着本少为你殉情?” “……”月稀宝被他低吼声吼得愣了一瞬,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回过神来,她突然红了脸,出于对他的讨厌,忍不住在他胸前拍打了两下,“沈炎瑾,你胡说什么啊?谁要你殉情了!” 说得好像他们有什么一样,这人还能再无耻点吗? 她嗔骂的语气,配合着小拳头的动作,乍一看就跟撒娇一般,月稀宝自己没这种意识,可在沈炎瑾看来,心中的火气却莫名的消去了大半。 “笨女人,你给我一旁站好!”面上,他依旧带着薄怒,甚至有些粗暴的将她拉扯到身后。 此刻的他冷眼凝视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颀长挺拔的身躯在黑袍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气势逼人。 看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中年男子微微变了脸,不过嘴上依旧说着不饶人的话,“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让你们一起死,省得我一个一个对付!” “哼!”沈炎瑾薄唇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下作之人,你也配跟本少谈生死?” 在他身后,月稀宝轻轻的拉了拉他,小声提醒道,“表哥,他们手中有个孩子。” 闻言,沈炎瑾回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那孩子不过是他们自己的。” “啊?!”月稀宝睁大眼,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他。 “笨蛋!”看着她一脸不信的样子,沈炎瑾没好气的骂道。 “沈炎瑾,你什么意思?”月稀宝急得都想跳脚了,赶紧拉住他的手,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上软软的触感,让沈炎瑾低头,冷冽的眸光微微闪了闪,突然反手将她细滑的小手反握住,“回去再同你说。” 语毕,他转回头冷睨着前方,对着虚空处沉冷的出声,“来人,本少要这几人的项上人头!” 看着突然出现的暗卫,中年男子神色大变,特别是对方拆穿了孩子的来历,让他猛得心惊,同身后抱襁褓的男子对视过后,他狠狠的咬牙,命令起来,“走!” 可想走哪有如此容易,眼看着被人包围,中年男子赶紧朝手下施令,“给我杀!” 此刻,月稀宝这才彻底的相信沈炎瑾的话,也确定了对方手中的孩子大有问题,他们若是不心虚,肯定还会继续拿孩子威胁他们。 可恶! 她竟然差点遭骗! “姓宁的,往哪跑?!”她冷着脸就要冲出去。 “死女人,你给我安分点!”见状,沈炎瑾突然握紧了她小手,往自己身前狠狠一拽,手臂禁锢在她柔软的腰间,不让她前去。 “你做何啊?还不赶紧放了我!我要杀了他!”月稀宝气不过,开始挣扎起来。那人是来寻仇的,今日若不把他们拿下,那以后肯定还会有大麻烦。 她不管那男人跟父皇母后有何过节,她只知道,父皇母后不肯放过的人定不是好人! 沈炎瑾薄唇抿的紧紧的,看着打斗在一团的两方人手,他臂弯收得紧紧的,明显不打算让她掺合进去。 而就在此刻,他们脚下突然有些不对劲—— “啊!”双脚踩空,月稀宝想都没想的攀上了沈炎瑾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原来,他们站的位置也是崖边,因为泥土松软,他们脚下踩的地方突然断裂,一大片的位置突然朝崖下陷落。 这一幕,就连沈炎瑾都差点惊一跳,抱着她身子直接飞离了险地,两人一落地,就看到他们刚才所站的位置突然塌陷,泥土和石块‘哗哗’的朝山崖下滚落…… 月稀宝拍了拍胸口,想到什么,她不由得大骂起来,“卑鄙无耻,姓宁的竟然如此阴险!” 那人不仅拿孩子威胁她,还在这山崖边做了手脚,幸好她没跳崖,要是她跳了下去,就算有能力保命,这些塌落的石土也不会放过她。 难怪那人如此胸有成竹的让她跳崖,想必早就布置好了这一切,就等着她白白的送死呢! “自己笨,还能怨别人?”看着她发怒的小样子,沈炎瑾冷着脸训道。 月稀宝顿时就炸毛了,“我怎么笨了?我又不知道那孩子是他们的!” “你还有理了?”沈炎瑾冷眉一横,一巴掌突然拍在她屁股上。想到自己若是晚来一步,这女人估计就没影了,他心里就莫名的来气,恨不得此刻狠狠的收拾她一顿,“看你以后还敢乱跑不?” 屁股一痛,月稀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还挂在他身上,双腿还攀在他腰间,顿时又羞又怒,“沈炎瑾,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咬死你!” 她挣扎着就要下地,可奈何男人那双手臂就跟大钳子似的,怎么都不松手,还压在她屁股上不让她动弹。 “放开我!”月稀宝脸红耳赤的朝他低吼起来。 “闭嘴!”不耐烦她的吵吵嚷嚷,沈炎瑾冷脸训道。 这一次可不是他要抱她的,是她自己跳到他身上来的! “沈炎瑾,你到底想怎样?”月稀宝瞪圆了双眼大怒。 “想要你。”沈炎瑾冷眼睨着她,三个字简洁可却充满了震撼力。 “你无耻!”对上他幽深的眸光,月稀宝破口大骂,可脸颊却莫名的滚烫了起来。 沈炎瑾冷着脸,抱着她突然转身离去。 月稀宝赶紧推他,“你去哪啊?可别让姓宁的跑了!” 沈炎瑾再瞪了她一眼,头都没回,突然说道,“爱嫣在邻县受了重伤。” “什么?”月稀宝更是震惊,“你怎么知道的?何时发生的事?伤得可严重?沈炎瑾,你赶紧带我去看看!” 对于远处打斗的人群,此刻的她根本就无暇关注了,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沈爱嫣受伤的样子。 两人并没回驿馆,只是让人给上官珣送了口信,然后就匆匆前往邻县。 一路上,月稀宝也从沈炎瑾嘴里问出许多事。 原来昨晚他就收到邻县的消息,月羲霖只说沈爱嫣受了伤,并没说明伤情如何。而他的人同时察觉到在驿馆四周有人暗中监视他们。至于对方手中孩子的来历,他是凭着手下的描述猜测出来的。 江县就这么大一点地方,若是谁家丢了孩子,肯定会立马报官,而据他的手下描述,监视他们的人一直都带着一个婴儿,甚至还发现有女人的踪迹。 于是他大胆的猜测对方的孩子是他们自己人的。 没想到他一说出来,对方就显了形。 听着他不耐烦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月稀宝顿时就安静了。 “在想何事?”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沈炎瑾停下了脚步。 月稀宝抬头,对上他冷漠而又霸道的双眼,再看一眼被他紧紧握住的手,狠狠的将他大手给甩开,“不要你管!你离我远点!” 说完,她快速的飞了出去。他能来救她,她是很感激,可是这人态度实在让她讨厌,瞧他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让她怎么都生不出好感来。 哪有人霸道成那样子的? 而且他不止霸道,还很不要脸! 手中一空,沈炎瑾不由得黑起了脸,咬了咬牙,他快速的追了上去。 …… 昏睡了两天,沈爱嫣才苏醒过来。 浑身被白布裹着,微微一动,受伤的地方就传来痛意,让她睁眼以后也不敢乱动。 她很清醒自己并没有死。 特别是看到身侧熟悉的俊脸时,她更加确定自己没事。 只不过…… “月羲霖……谁允许你睡我床上的?”尽管没什么力气,可枕头上男人的脑袋把她刺激到了。要不是浑身都痛,她现在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醒了?”同一个枕头上,月羲霖突然睁开眼,并快速的坐起了身,对上她瞪大的杏眼,他不自然的别开脸,耳根莫名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我……”沈爱嫣本来是想骂他来着,可是一想到是他救了自己,顿时把骂人的话都吞了回去。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难得的保持沉默,谁都没说话。 她的伤势,月羲霖最清楚不过,所以也就没多问。 而沈爱嫣只是觉得气氛怪怪的,让她一时间找不到话来说。要知道平时这男人见到她都是一副恨不得远离的样子,可刚才居然睡在她枕头边,尽管他衣着整洁,可那场面还是挺让她震惊的。 “启禀太子殿下,公主来了,说是要见您。”门外,突然传来小厮恭敬的禀报声。 月羲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这才起身面对着房门,温声吩咐道,“让她进来。” 很快,月稀宝推开房门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冷脸的男人。 “爱嫣姐姐,你没事吧?”冲到床头边,她径自抓起沈爱嫣的手腕,细细的给她把起脉来。 看着她出现,沈爱嫣这才露出笑容,只不过因为受伤严重,所以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很吃力,“我没事了。” 确定她脉搏正常后,月稀宝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大哥,也知道是他的功劳。 “爱嫣姐姐,到底出了何事?你怎么会受伤的?”她皱紧眉头关心的问着,心疼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和脸上。 有男人在场,她自然不好去掀被子,可经过她方才的把脉,她知道她伤得不轻。 她没想到武功极好的姐姐居然都能伤成这样,到底是何人所为? 正文 十八 要你以身相许,可行 回想起自己受伤的事,沈爱嫣忍不住皱眉,见大家都紧张的看着自己,她也没隐瞒,如实描述了一遍。 “我本来想去江县找你们,路过西山头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个孩子,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就想先抱回江县。可没多久,我就感觉到头晕,然后我发现孩子的衣服上有迷药,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咳咳咳……” 说到自己被暗算,沈爱嫣有些激动,使得她说话更加吃力。 “爱嫣姐姐,你别急,慢慢说。”月稀宝耐心的给她顺着气,示意她别太激动。 沈爱嫣点点头,稍微平静了些,这才继续说后面发生的事—— 中了迷药的她当时察觉到自己被人阴了,就想把孩子丢了然后逃跑,可这时突然出现好几个黑衣人将她围住,其中一人还扬言要杀了她。她自然不甘心,即便头晕脑胀,也拼着劲跟他们交战了片刻。 她身上的伤就是打斗中来的,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山上发出巨响,不少石头和土块从山体上滚落下来。她用着最后仅有的力气避开了那些危险的坠落物,并冲到山崖下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随即就人事不省了。 听完她的叙述,月稀宝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用说,她也知道她们俩遇到的人是同一伙人。同样利用孩子对付她们,只不过爱嫣姐姐没她幸运。好在有沈炎瑾及时出现,否则她一样会遇到大难。 她把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得知她也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月羲霖赶紧将她拉起来左右看了看。 “哥,我没事。”知道他担心,月稀宝赶紧安慰道,“炎瑾表哥及时出现,所以我才没做傻事。” 月羲霖板着脸朝她训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用脑子的么?亏得母后从小教你这样教你那样,简直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月稀宝被他骂得有些委屈,“哥,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他们如此卑鄙会拿如此小的孩子来做幌子。” 看着她眼眶都红了,月羲霖也不好再骂她,将她揽到怀中拍着她背说道,“以后别一个人到处乱跑,知道了吗?你极少离开京城,对外面的事多有不解,以后凡事都要多个心眼,并不是所有的弱者都需要我们的同情。” “嗯。”月稀宝哽咽的应声,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些亲人,她也开始了后怕。脑袋埋在他胸口上,撒娇般的拱了拱,“哥,你就别怪我了,以后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看着兄妹俩亲近的举动,一旁,沈炎瑾冷着脸,凌厉的眸光直视着月羲霖的手臂,就跟刀剜一样,恨不得给他卸了。 “哥。”看着人家兄妹俩相亲相爱的样子,沈爱嫣忍不住朝他唤道。尽管她再好强好胜,但人都有脆弱的时候,生病受伤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身边有个亲人。 沈炎瑾皱着眉在床头坐下,抬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拂开,看着她苍白无力的小脸,冷着脸说道,“好生养伤,别再到处乱跑,下次再犯这种错,本少直接把你扔沟里去。” “哥……”沈爱嫣不满的红了眼眶,“这时候了你就不能好好对我啊?” 讨厌死了! 等她伤好后看她不好好整他一顿! 沈炎瑾拍了一下她脑门,“别给我撒娇,老实点!” 沈爱嫣鼓起了腮帮子。好吧,她看错了,就不该对他抱什么希望。这不解风情的男人,希望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女人! 难得她老实一回,他竟然不给面子! 看到他的动作,月稀宝赶紧过来拉他,“表哥,你做何打爱嫣姐姐?她还受着伤呢!” 月羲霖同样靠过来,很严肃很认真的看着同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突然说道,“炎瑾表弟,爱嫣受了伤,的确需要好好休养。你和宝儿先下去休息吧,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厢房。” 说完,他当真走出房门吩咐下人做事去了。 怕他影响沈爱嫣休息,月稀宝也赞同自家大哥的话,赶紧拽着沈炎瑾的衣袖往外拖,“表哥,你赶紧去休息,别再这里打扰爱嫣姐姐了。” 她现在真有些同情爱嫣姐姐了,怎么就有这么个不知道疼人的哥哥呢? 沈爱嫣还没来得及出声,房里就没人了。她眨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房门口。都跑完了啊?那谁来陪她?难不成让她一个人在床上挺尸? 拉着沈炎瑾走出老远的月稀宝突然间停了下来,并往身后看了看。咦,她哥去哪了? 在下人的引路下,他们进了一间厢房,月稀宝把人拉进房里就准备离开,“表哥,你先休息,我去陪爱嫣姐姐。” 她哥跟爱嫣姐姐从小就不和睦,让他们在一起,她真的一点都不放心,万一两人闹起来,可怎么是好?毕竟爱嫣姐姐受着伤呢。 就在她准备转身时,手腕突然被人抓紧。 月稀宝愣了愣,随即冷下了脸不悦的朝他看去,“表哥,你还想做何?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若再欺负我,我就把你对我做的事说出去,小心我哥找你算账!” 看着她充满威胁的小脸,浑身就如同长了刺一般,沈炎瑾幽深的眸光闪了闪,猛的一拽,就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怎么,本少救了你,难道你就没一点表示?” 闻言,月稀宝这才缓了缓神色,嘟着嘴望着他,“多谢表哥出手相救。” “这就完了?”沈炎瑾垂眸不满的睨着她。 “那你想如何?”月稀宝不悦的瞪大眼,红红的小嘴嘟得更高。他是哥哥,救妹妹本就是应该的,还需要她感谢?又不是其他外人。 看着她不满的小样子,沈炎瑾突然弯下身子,薄唇贴近她耳畔,“要你以身相许,可行?” “啪!” 这一次,月稀宝果断的出手,几乎是想都没想的一巴掌甩在他冷硬的侧脸上。 “沈炎瑾,你别欺人太甚!”她不仅羞红了脸,心里更是气得喷火。 “月稀宝!”沈炎瑾整个身子绷紧,眸光阴沉冷冽的盯着面前打人的女孩,浑身的气息都卷着一股寒气。 月稀宝咬着唇,下意识的就要跑,只是她忘记了另一只手腕还在他手中,被他抓得死紧。她刚一转身,身子就被他拉扯了回去,紧接着,男人铁青的俊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不等她出声,他已经粗暴的覆上了她的红唇。 “沈炎瑾……唔唔……你放开……”纤瘦的身子离地,被压在桌上,月稀宝羞愤的挣扎起来,唇上传来的痛意以及嘴里他野蛮的掠夺,都让她抓狂。 可沈炎瑾似乎知道她的弱点似的,不管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放开她的手腕。将她困在桌面和自己的胸膛之间,任凭她如何不从,他就是铁了心的要教训她。 这女人,还没在娘胎里就已经是他的,他不过就是提醒她及早做好准备而已,她居然敢对他出手。他若不收拾她,以后还不得被她骑在头上? 唇上,被他发狠的啃咬着,月稀宝尚可忍,可当他抽掉她腰间的束带时,她就急红了眼。双腿被他架在腰间根本蹬不到他,她只能一边扭着身子试图避开他不规矩的大手,一边闭上眼开始大哭。 “呜呜呜……不……。呜呜呜……不要……” 沈炎瑾手都摸到她亵裤了,薄唇尝到那咸咸热热的眼泪时,他眯着眼,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不是不敢动她,这女人本就是他的,何时动她他说了算,只是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突然就下不去手了。 是,他们接触的日子并不长,或许在她心里还无法接受他,可对他来说,他沈炎瑾要什么东西与时间长短无关。他若想要她,就肯定会得手,他若不要,也没人能强迫得了。 他承认,他现在还理不清自己对她是何感情,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女人只可能是他的,谁同他抢都不行! 看着她涨红的小脸,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哭得见缝不见眼,那小样子着实让人心软,也让他感觉到好笑。他不过就吓吓她而已,又如此难以接受么? 莫名的,他冷硬的心一点点的软化下来,记忆之中,他只见过他娘在他爹面前如此哭泣,至于他那妹妹,那就是个男人婆,她不把别人弄哭就行了,谁能让她哭的? 抬手,他指腹刮向她的眼角,将她抱了起来,“不许哭了。” 月稀宝见他总算停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落泪,“呜呜呜……” 她敢说她从来没有如此委屈过,也从来没有人如此欺负她。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几次三番都想侵犯她…… 看她眼泪依旧止不住,沈炎瑾沉着脸,抱着她坐在床边,将她放自己腿上,抬起衣袖有些烦躁的给她擦脸。 “有何好哭的?本少要你是早晚的事,你迟早要接受。” 听着他的话,月稀宝是真的想咬舌自尽。 可为了不激怒他,此刻的她除了不停的流眼泪博取同情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反正她是下定了决心,忍屎忍尿都要忍回京城,等回了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父皇给舅舅他们写信,让他们把这不要脸的表哥领回去。 要是他不走,那就她走!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等会她就去给子洁写信,让她来陇南国搭救她,她就不信甩不掉这可恶的男人! 沈炎瑾是不知道面前丫头的暗算,若是他有读心术,估计也不会心软的将她放过。 此刻的他看着面前委屈可怜的小脸,只当她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压根就没想过回京之后一出‘好戏’正等着他吐血。 “不许再哭了,再哭本少还亲你。”见她还一个劲的掉泪,不得已,他只好冷着脸威胁。 闻言,月稀宝瞬间收了眼泪。 “嗯,就是要如此听话才好。”某男人满意的点了点。 月稀宝眼眶红红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暗自发誓。她一定要尽快远离这不要脸的坏蛋! …… 另一边厢房里,沈爱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药碗,不停的咽口水,就是没勇气喝下去。 “赶紧喝了。”床头边,月羲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不想喝,你能不能让宝儿来陪我?”沈爱嫣将脸扭开,没给他面子。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明明就厌恶她还非要假装好人来伺候他,她知道,他不过是因为愧疚才如此做的,就凭这男人的恶劣,哪可能对她好。 他装得如此贴心,不就是害怕她回去之后跟姑姑他们告状么?谁让他把自己给气走的。 “喝了。”月羲霖没好气的板过她的脸,再次出声,口吻带上了几分命令。 “月羲霖,我喝不下,你别逼我好不好?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少惹我?”莫名的,沈爱嫣红了眼眶。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不痛是假的,那些伤口又痛又痒,折磨得她想叫唤,可偏偏身边有个男人,她连难过都不敢表露出来,就怕招来别人的笑话。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爹娘,多想祖父,要是他们能在身边就好了,就算身上痛,可心里也会很温暖,哪像现在,想让自己哭一场都没勇气。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糟心的,因为身上的伤、因为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她心里乱糟糟的,总是安静不下来。 “可是要本殿下喂你?”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月羲霖突然低沉的问道,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消失不见。 沈爱嫣再次将脸扭开,“月羲霖,你既然讨厌我就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应该知道,你在讨厌我的同时我也是讨厌你的。既然大家不能好好相处,那就别凑在一起,我发过誓,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过节。这一次回京之后,我也会说服我爹和我娘,让他们尽快同意解除我们的婚事。” 闻言,月羲霖再次扳回她的脸,因为心里动怒,这一次他手上的劲有些粗暴,使得沈爱嫣白皙的下颚瞬间被他捏红了,“沈爱嫣,你再说一次?” 解除婚约? 从来都是男方说了算,何时轮到她女方做主了?特别是在发现自己舍不得她死的那一刻,他就反悔了,现在这女人居然跟他提出要解除婚约? 想得美! 对上他阴沉的眸光,看着他如画般隽美的脸突然绷紧,沈爱嫣不甘示弱的迎视着他,极其严肃的说道,“月羲霖,别装了,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只所以跟你过不去,只是看不惯你厌恶我、排斥我,我沈爱嫣虽然娇蛮跋扈,但我也是极爱面子的,我们打架斗嘴了这么些年,我想不仅仅是你厌烦了,我也很厌烦了。” “沈爱嫣,我想掐死你——” “你别急着跟我动怒。”见他突然抓狂,沈爱嫣果断的打断他的话,接下来的话她说的很认真,甚至带着几分伤感,“表哥,我知道你跟我哥一样都是极有主见的人,都不愿自己的人生受任何人的安排,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的婚事我也是受害人,我也不喜欢爹娘的安排,你讨厌我,我能理解,所以哪怕我们从小到大过得很不愉快,可我从来都没恨过你。毕竟我们做不成夫妻,可是我们还是兄妹,我们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变成仇人,毕竟我们有共同的亲人……” 顿了顿,她突然看着头顶虚空的地方,“谢谢你救了我,你放心吧,回去之后我一定不会乱说的。等回京之后我就会回沈家堡,继续做我的大小姐,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再招惹你厌恶我。” “嘭!”只见月羲霖突然将手中的药碗狠狠的摔了出去,黑乎乎的药汁顿时溅得满地都是。 而此刻他白皙的脸似乎比那满地的药汁还黑,只差头顶没冒黑烟了。 “沈爱嫣!”他突然暴躁的吼了一声。 沈爱嫣朝他看去,只见他黑气沉沉的俊脸突然放大,随即她微张的红唇就传来一阵痛意,陌生的男性气息注满她的口中—— 这一幕,来的突然来的猛烈,她一时间脑袋空白,震惊得目瞪口呆。 正文 十九 给本少缝补好! 直到被他放开,沈爱嫣都还处在惊傻之中,还不等她回过神来,耳畔突然传来月羲霖低沉的嗓音,“沈爱嫣,我们成亲吧?” 如果说他的吻只让沈爱嫣震惊,那么最后他所说的话无疑就是一道惊雷,把沈爱嫣劈得心口猛震。 “你……”她睁大着眼,比看到鬼还惊棘吓人。 他说什么?成亲? “怎么,难道嫁给本殿下你还不乐意?”垂在她头上,月羲霖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女人是何反应? 沈爱嫣就如同刚回魂一样,突然就吼了起来,“我嫁何嫁啊?月羲霖,你别以为我受伤了不是你的对手你就可以趁机欺负我,我告诉你,别给我耍任何花样,我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的!” “沈爱嫣!”闻言,月羲霖俊脸一沉,眸光险些喷出火苗,大手突然掐上了她的脖子,“你敢侮辱本殿下,是想死不成?” “咳咳咳……”沈爱嫣呼吸不过来,剧烈的猛咳起来,她咳嗽的厉害,身上各处伤口都受到震动,痛得她眼泪都飚了出来。 “哥,你做何啊?”刚推开房门的月稀宝就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劲,听到沈爱嫣咳嗽,赶紧跑了过来,一看背对着着房门的月羲霖竟然在掐沈爱嫣的脖子,顿时就急了,赶紧帮忙板开月羲霖的大手,“哥,你把爱嫣姐姐放了!你想做何啊?爱嫣姐姐受了伤,你怎么还能欺负她?” 月羲霖后牙槽磨得‘嚯嚯’响,整个人脸色发青,就差没长一副獠牙把床上的女人咬死了。带着喷火的眸光,他突然将手收回,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咳咳咳……”沈爱嫣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眼泪不停的往外涌。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月稀宝赶紧给她顺气,小手灵巧的在她胸前推压了几下,“爱嫣姐姐,你别激动,消消气。” 片刻之后,沈爱嫣总算平静了下来,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第一次看到她哭,月稀宝都有些不习惯,不过她似乎也能理解这种心情,本来就受了重伤,还被人如此欺负,是她她也会哭的。 “爱嫣姐姐,你别哭了,都是我哥不好。”她拿手绢出来轻柔的给她拭泪,一边安慰着她,“我替我哥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吗?你受着伤,不宜激动,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哥把自己气坏了。你也知道我哥那人,性子差得要死,根本就不可理喻。等回京之后,我一定帮你向父皇母后告状,让他们为你做主好不好?” 看着她一脸担忧的样子,沈爱嫣摇了摇头,“宝儿,我跟你哥的事同你没关系,你不用紧张。” 月稀宝心疼的看着她,“爱嫣姐姐,以后别理我哥了好吗?他就知道欺负你,我早都看不惯了。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也绝对不会让他再欺负你。” 她觉得大哥真的很过分,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能随便的对女孩子动手? 就算不喜欢,可毕竟也是亲戚,真要闹出什么事来,让父皇母后和舅舅舅娘如何办? 沈爱嫣欣慰的笑了笑。她是没想到还有人能帮她说话,只不过,这也不能消除她心中的震惊。 她没法忘记方才被人强吻的场景,也没法忘记月羲霖说的那句‘成亲’的话。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就跟装了浆糊一样,不仅身子受伤,就连脑子都不好用了。 “宝儿。” “嗯?”听她叫唤,月稀宝紧张的看着她。 “我想回京了。”沈爱嫣皱着眉头,淡淡的出声。 “回京?”月稀宝诧异,“爱嫣姐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回京?”尽管她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元气受损严重,她之前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想回京了。”沈爱嫣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可怜,“宝儿,我真不该出来的。有你哥在,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现在我受了伤,更是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在此拖累你们。” 月稀宝很不赞同她说的话,“爱嫣姐姐,你别说傻话了,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是没把我当妹妹。”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爱嫣摇头。见月稀宝不高兴,她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她想回京的目的,月稀宝自然清楚,还不是因为她那个大哥,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温声劝道,“爱嫣姐姐,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吧,等伤好了,我们再一起回京好吗?你放心,这段时间内,我肯定不会再让大哥欺负你,他要敢再乱来,我绝对会帮你的。”顿了顿,她眼眸子一转,接着道,“等下我就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然后搬来跟你住一屋,可以吗?” 闻言,沈爱嫣这才有了几分精神,赶紧对她点头,“好,宝儿,我们俩住一屋。” 她是求之不得! 这样就可以防止那臭男人欺负她了! 见她同意,月稀宝也欣喜不已。 有爱嫣姐姐在,沈炎瑾那大坏蛋也不敢乱来了。 她现在真有点怕他了,无赖得简直让人想砍了他。他对自己做的事,下流!说的那些话更是无耻! 想到沈炎瑾,月稀宝突然朝沈爱嫣说道,“爱嫣姐姐,我想问你些事。” “嗯?”沈爱嫣眼眶里还有泪,水蒙蒙的大眼望着她,“宝儿,有何事你就说,跟我客气做何?” “爱嫣姐姐,炎瑾哥哥他在沈家堡的时候是不是很……”说到一半,月稀宝突然有点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我哥?他怎么了?”沈爱嫣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他在沈家堡是不是很风流啊?” “风流?”闻言,沈爱嫣有些诧异,紧接着,她突然笑出了声,“宝儿,你看我哥像是风流的样子吗?哈哈……” 月稀宝皱紧了眉头,“难道不是?” 沈爱嫣赶紧否认,明明眼中还有泪液,可脸上却乐开了花,“哎哟,我说宝儿,你从哪看出我哥风流来着?我跟你说,我哥到现在还没碰过一个女人呢,就他那臭德性,女人见了他都躲着,他想风流都没戏。” “……”月稀宝嘴角抽了抽。不会吧,那男人下流成那样,对她又亲又摸的,她还以为他是情场老手呢。 笑过之后,沈爱嫣突然觉得不对劲,再看月稀宝的神色,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突然问道,“宝儿,你打听我哥的事做何?难道……” “爱嫣姐姐,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月稀宝想都没想的解释道。 沈爱嫣认真的看着她,有些失望,“唉,我还以为你看上我哥了呢。原来没有啊。” 月稀宝尴尬的笑了笑,“爱嫣姐姐,你就别把我跟你哥想一起了,我们是没可能的。” “也是。”沈爱嫣点了点头,“我哥都提出同你解除婚约了,我估摸着你们是没戏了。虽然我很想让你做我嫂子,可仔细想想,你们还真的不合适。我哥那人做事很偏执,人又霸道,你若跟他好,少不得吃苦头。” 月稀宝赶紧附和的点了点头。暗地里,她心虚的抹汗,她能说那男人已经反悔退亲的事了吗? 可爱嫣姐姐说的也是实话,沈炎瑾那人做事真的很偏执,霸道的要死,这样的男人真的不适合她。她也绝对不会选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良人。 别说爱嫣姐姐想回京,就是她现在都恨不得飞回京城去…… 姐妹俩在房里说着话,而门外,某太子黑着脸一直都没走远。原本想等着自家妹妹离开的,可站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里面的女人还说个不停。 他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冲动,可是任谁听了那样的话也会生气。那死女人居然拿他跟畜生相比,说得他好像连畜生都不如一样。 他做了何事值得她如此羞辱他? 在门外等着有些不耐烦,他忍不住一拳狠狠的砸在门框上—— 很快,房门被打开,看着房门外一脸阴晦的男人,月稀宝皱起了眉头,“哥,你做何啊?爱嫣姐姐还在养伤,你别来打扰她好不好?你再这样,我都要同你翻脸了。” 闻言,月羲霖更是气恼的想吐血。这丫头居然吃里扒外?! 就在他黑着脸转身准备离开时,月稀宝突然将他叫住,“哥,你等等。” “别烦我!”月羲霖头也没回。 月稀宝撇嘴,走上前将他衣袖拉住,“我才不想烦你呢,我只是想跟你说衣服开线了,赶紧脱下来我给你缝一缝。” 月羲霖顿了顿,带着气性几下就将外袍脱了然后甩到了她手中,“拿去!给我缝补好!” 丢下话,他大步的离开了院子。 抱着他的外袍,月稀宝忍不住做了个鬼脸,这臭德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明明是他欺负爱嫣姐姐,他还好意思生气? 真是有病! 一整日,月稀宝都寸步不离的陪着沈爱嫣,一来是怕自家大哥又返回来欺负人,二来她也有意躲着某个男人。 月羲霖找不到机会跟沈爱嫣单独相处,加之要他处理的事务也多,索性也就由她们两个女人在一起。 他有事可做,但某少主就没这么多事打发时间了。 眼看着天黑,隔壁的厢房一点动静都没有,沈炎瑾那脸色早就难看的不行。 得知月稀宝在自家妹妹房里待着一直没出来,不得已,他只好冷着脸亲自找了过去。 “哥,你来了。”房门被推开,看着进来的人,正在喝药的沈爱嫣喊了一声。 而正在喂她喝药的月稀宝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但很快,她恢复了镇定,继续专注的给沈爱嫣喂药。 沈炎瑾脸色难看的走到桌边坐下。 “伤势如何?可好些了?”他冷眼睨向自家妹妹,出声问道。 “好多了。”沈爱嫣点点头,“就是伤口痒痒的,想挠又不敢。” 月稀宝赶紧叮嘱她,“爱嫣姐姐,这是正常的,你可别乱挠啊。” 沈爱嫣朝她笑了笑,“放心吧,我就说说而已。” 沈炎瑾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女人,然后朝床上的妹妹说道,“你老实些,别再给人添乱了。” “……”沈爱嫣瞪眼看向他。什么意思?连自家大哥都嫌弃她了? 喂完沈爱嫣喝药以后,月稀宝把药碗收拾端出房门给了门外的下人,然后又走进屋搬了一只凳子到床尾坐下,开始给月羲霖缝补他裂开了线的外袍。 其实这种事她可以让下人去做的,可她也知道自家大哥的性子,挑剔得不行,万一下人手脚笨点,肯定会惹到他不悦。 她认认真真的缝补着,那双葱白的小手灵巧又利落,灯火下,她白皙的侧脸甜美又安静,此刻,房间里没有说话声,屋子里的兄妹俩都极为默契的保持着安静,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似是被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馨气息所感染。 只不过当看清楚她手中的外袍是一件男物时,沈炎瑾那眸光开始泛着寒光,搁在桌上的手也忍不住握了握。 片刻之后,他突然起身走出房门。 没多久,他又返了回来。 他的动静月稀宝根本就没在意,倒是床上沈爱嫣看着他回来时只着一件中衣的样子有些诧异,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就见他把手中脱下来的外袍塞到月稀宝怀中,打断了月稀宝缝衣不说,口气还特别的霸道和恶劣。 “给本少缝补好!” “……”这突然的一幕,沈爱嫣张大嘴,就跟生吞了一只鸡蛋似的。 看着怀中多出来的黑袍,月稀宝抬头,小脸上带着怒气,要不是沈爱嫣在场,此刻她肯定会将外袍砸到他冷硬的脸上。 见沈爱嫣正看着他们,不得已,她只好压下怒火,将他的外袍收下,低下头,继续做事。 这男人就是一无赖! …… 转眼,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 江县的百姓都安置得差不多了,因为救济及时,老百姓除了田地房屋受损较为严重外,人员伤亡倒没多严重。江县的暴雨已经彻底退去,随着天气变好,外面所积的水渍也渐渐的干涸,百姓的心算是稳住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重建家园了。 由于沈爱嫣和月稀宝都出过意外,月羲霖早就从外县调派了更多的官差前来,把临近的几个县都严密的监视起来。那一次并没有捉拿到姓宁的男人,但这随后的一个月,也没发现有可疑的动静。 所有的救灾事宜都进展的相当顺利,沈爱嫣的伤势也明显好转,许是知道自己受伤拖累了大家,所以这一个月她算是比较安分的。 几日之后,经过商议,月羲霖准备收兵返京。虽说江县的百姓一时还摆脱不了困境,但后续的事务衙门也能处理,他们也该回京复命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依旧是他们五人一途同来时的官差前后上路。 回去的人同来时的人一样,可气氛嘛,却跟来时迥然不同。其他几个人是什么心态,上官珣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一个月,身边四个男女似乎变了很多。 沈爱嫣安分了,他能想得通,毕竟她受过伤,自然应该安分下来。可因为她一安分,他们几个人似乎都热闹不起来了。 因为某太子爷也安分下来了。 这都好解释,唯一让他无法想通的是另一位表哥的言行举止。 比如,他对她心爱的宝儿妹妹嘘寒问暖的时候,有那么一道凌厉的目光始终瞪着他,就差把他浑身瞪满窟窿了。好几次都这样,他就纳闷了,从小到大都是他照顾宝儿,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 几个人骑着骏马走在路上,上官珣故意让月稀宝同他走在最后。 “宝儿,你老实说,你可有发现炎瑾表哥有何不正常?” 听他一问,月稀宝突然尴尬起来,甚至心虚的移开目光,“珣哥哥,他不是一直都不正常吗?” 上官珣皱眉,将她回避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更是有了笃定的答案,“宝儿,炎瑾表哥可是为难过你?” 月稀宝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同你说了什么?”上官珣正色的逼问道。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有何不对劲他都清楚。只不过因为这一个月他忙着处理江县的事,对她稍微忽略了,这丫头,以为藏着掖着他就不明白吗? 月稀宝咬着唇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如实的跟他说了,“珣哥哥,表哥他说他不想解除婚约。” 闻言,上官珣抿紧了薄唇,眸光复杂的看向前方的几人。他早就知道炎瑾表哥可能会反悔,只是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 “宝儿,你想嫁给他吗?”停下马儿,上官珣严肃的问道。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摇头,“我才不想嫁给他呢。珣哥哥,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过分!” 上官珣眯起了眼,温润的俊脸浮出一丝怒气。 沉默片刻,他突然说道,“宝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事你不用管,回京之后我自会想办法帮你避开他。” 他不会让宝儿被人欺负,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兄长,他也不会同意。 宝儿的态度很明显,对炎瑾表哥没好感,既然宝儿不喜欢,他肯定会尊重宝儿的意见。 两人走在最后认真的说着话,丝毫没注意到前方某人投来的凌厉的目光。 正文 二十 同时许给他 几个孩子要回来,最忙的就是沈千姿了。特别是听说沈爱嫣在外还受了伤,更是紧张不已,算好日子,她头天夜里就派人去城门口守候,待月羲霖五人一进城,直接就被迎回了宫中。 到京城的时候天还刚亮,因为急着回来,月羲霖五人也没在外耽搁时间,最后一晚都是连夜赶路。回宫时,见早朝还未完,月羲霖和上官珣来不及换衣,就赶着去早朝了。 剩下三个孩子,沈千姿急着招到寝宫,想着这几个孩子要回来,昨晚她几乎没怎么合眼。 “爱嫣,你伤势可全好了?”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受过伤的侄女,沈千姿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都还不放心。 “姑姑,你别担心,我伤早好了,多亏了宝儿妹妹细心照顾,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怕她不信,沈爱嫣还臭美的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沈千姿看向自家女儿,见她点头表示沈爱嫣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 “没事就好,这一次让你们出去也是我不对,早知道我就不让你们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说起来,沈千姿还是很自责,当初她就不该心软的。 这几个孩子都没吃过什么苦头,更别说受大罪了,好在人已经没事,要真有点什么,她如何跟沈老头和嫣然交代? “姑姑,我都说了没事了,您就别自责了,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沈爱嫣抱着她的手臂,亲昵的安慰着她,“我只是太大意才会着了人家的当,真的没事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沈千姿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自从有这些孩子之后,她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了孩子们身上,没孩子之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压力,自从有了孩子之后,特别是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她操的心是越来越多。 “爱嫣,你赶紧下去休息,我让人把早膳给你送去,你用过之后好好睡一觉,大伤过后要好好调养,知道了吗?”沈千姿说完话,赶紧吩咐起一旁的宫人来。 沈爱嫣也没推辞,笑眯眯的应道,“姑姑,还是您最体贴,我们啊昨晚都没睡,现在困死了。” 沈千姿笑着轻拍她的额头,“知道困就早点下去休息,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宫人去做就是。” “嗯。”沈爱嫣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礼,“姑姑,那我先下去了。” 他们才回来,她知道姑姑肯定也想宝儿了,因为她的事,姑姑都把宝儿凉在一旁,她自然不好再打扰她们母女团聚。行了礼后,她赶紧退下,由宫人带路,下去补瞌睡了。 寝宫里,就剩下沈千姿和月稀宝以及沈炎瑾三人。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辈,沈千姿笑着朝炎瑾招呼道,“炎瑾,你第一次来陇南国,可还习惯?” 沈炎瑾一直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听沈千姿问话,这才拱手朝她行礼,“多谢姑姑挂心,炎瑾一切都好。” 面前的侄子尽管没什么表情,可沈千姿压根就不介意,对她来说,他爹还不是那德行,都是差不多的性子,只要人好就行,其他的都无所谓。 点了点头,她又说道,“这一趟江县也辛苦你了,说起来也是姑姑不好,你才刚来陇南国,还没好好玩玩,姑姑就让你去那种地方,姑姑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 沈炎瑾低着头,淡声回道,“姑姑客气了,炎瑾也未能做多大的事,说起来是严谨有负姑姑托望。” 沈千姿笑道,“你也别谦虚,这一路有你陪着他们,姑姑都放心不少,这功劳,姑姑可跟你记下了,稍后等你姑父回来,我定会让他重重褒奖你。” 一旁被凉了半天的月稀宝忍不住插话了,“母后,原来是你让炎瑾表哥去江县的啊?” 看着她撅嘴的样子,沈千姿皱了皱眉,朝她瞪了一眼过去,“瞧你说的是何话,母后还不是放心不下你们,所以才特意嘱托炎瑾陪你们,受表哥照顾这么久,你们啊还得向炎瑾表哥说声谢谢。” 月稀宝低着头有些不高兴。原来都是母后的主意! 要她谢他,谢他什么啊?要是母后知道这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还差点把她那个了,她不信母后还笑得出来。 看着她不受训的样子,沈千姿皱了皱眉,不明白女儿在想什么,但爱女心切,她又不好当着其他人的面让女儿难堪,于是笑着朝沈炎瑾说道,“炎瑾啊,宝儿她都被我们宠坏了,这一路没少让你费心吧?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多少有些小性子,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沈炎瑾抬头,朝一旁鼓着腮帮子的小女人看去,幽深的眸光闪了闪,这才朝沈千姿说道,“姑姑见外了,照顾宝儿是严谨分内的事。” “……”沈千姿眼角忍不住抖了抖,只觉得他话中有话。不过她也没往深处想,毕竟哥哥照顾妹妹,也的确是理所应当的。 沉默片刻,她突然朝月稀宝吩咐道,“宝儿,炎瑾表哥来陇南国这么久还没去玩过,你有时间可得好好陪炎瑾表哥,知道吗?” 闻言,月稀宝突然睁大眼,“母后,为何是我陪啊?” 沈千姿朝她瞪眼,“你皇兄要替你父皇分担朝政上的事,珣儿他平日也有政事要忙,自然要由你招待炎瑾表哥。” 这丫头,怎么如此反常?当着人家的面也不知道顾及人家的面子! 月稀宝被她一瞪,赶紧低下头小声说道,“母后,我不是不想带炎瑾表哥玩,只是平日我也极少出宫,对京城我也不怎么熟悉,我怕怠慢了严谨表哥。” 沈千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还是忍不住训了几句,“人家炎瑾表哥不辞辛劳陪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现在让你作陪,你怎的就如此小气?” “母后,我陪,我一定好好作陪。”月稀宝赶紧接话,压根不敢再有半点不满。 她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激了,所以让母后不高兴了。在宫里,母后最大,连父皇都不敢惹,就他们兄妹俩,更不敢,惹毛了,父皇都不会救他们。 沈千姿没好气的看着她,“这还差不多,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母后稍后让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月稀宝哪敢多留,行了礼后赶紧退了出去。虽然她很想跟母后说话,可有个碍眼的男人在,她有话也不好说出口。 母后不清楚他们去江县的经过,她能理解,所以不会怪母后,等到有机会,她一定好好跟母后谈谈,让母后别把她跟这男人安排在一起。 其实沈千姿也没多别的意思,让女儿招待人只是想尽地主之谊罢了,毕竟她一个中年妇女,跟一帮小辈也玩不起劲。 看着女儿离开,她这才叹了一口气再次对身前的沈炎瑾说道,“炎瑾,你表妹真的是被我们宠坏了,你千万别多心,她啊平日里就喜欢玩弄那些草药,真正玩乐的时间也不多,害怕怠慢你们,所以才有所推辞。” 沈炎瑾恭敬的点了点,“姑姑,炎瑾并未多心,您不必放在心上。” 沈千姿温和的笑了笑,“你啊,比起你爹来可爱多了。” 沈炎瑾嘴角抽了抽,“……” 他总觉得这姑姑夸人都是乱套词的…… 想到什么,沈千姿突然又说道,“对了,炎瑾,你第一次来陇南国,就暂时住在宫里吧,虽然你爹在京城有处落脚的地方,可泗水阁好些日子没人住了,你和爱嫣还是别住泗水阁,就住在宫里吧,这样也方便来往,省得你们来回跑。” 沈炎瑾没有迟疑,很恭敬的对她做了一个揖,“一切听从姑姑安排。” “嗯。”对于他的懂事,沈千姿表示很满意,尽管面前的大侄子冷冷淡淡的,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却十分听话,比起他那傲慢的爹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想到这里,她神色更是温柔,“好了,姑姑也不耽搁你休息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寝宫,你跟爱嫣还有宝儿都离得不远,以后你们走动也方便些。一会儿会有宫人送早膳过去,你早些去休息吧。” “姑姑,炎瑾告退。”对于她的安排,沈炎瑾没一点推辞。 看着他离开,沈千姿这才回软榻上坐下。 对于几个孩子的婚事,她并没有提起,不是不想提,而是她不知道怎么提。她已经写信送去沈家堡了,只要大哥和嫣然同意,就可以把这几个孩子的婚事给取消了。 她现在愁的不是他们能否解除婚约,毕竟孩子们不同意在一起,他们做爹娘的也不可能强来,就算她想强来,她家钦城和沈韵堂那两个疼女儿的爹也不会同意。 她现在愁得是一双女儿的婚事。 这要是在现代,她根本就不用愁,毕竟儿子才二十,女儿才十七。可在这时代,两兄妹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就算她想把儿子、女儿捂着,不让他们过早娶妻嫁人,可时代不允许啊,一旦过了这个适婚的年纪,就有可能遭来非议,她在这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多少也接受了这些所谓的‘习俗’。 倘若孩子们一旦解除了婚约,接下来她还得操心给儿子、女儿找对象的事。 该找怎样的人才合适他们啊? 在寝宫里坐了片刻,沈千姿决定去御书房等月钦城下朝,去沈家堡送信的人都去了一个月了,快马加鞭,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 今日儿女们回京,月钦城早朝退得早,把月羲霖和上官珣叫到御书房单独说话。 刚刚听两个晚辈汇报完江县的情况,就听太监前来禀报,说沈家少主要见他,月钦城没拒绝,宣进了御书房。 就在沈炎瑾前脚踏进书房,后脚太监又来禀报,说沈家大小姐和公主同时来给他请安,月钦城同样没拒绝,一并把人宣了进来。 看着一字排开的五个小辈,月钦城眼角暗抽,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五个青年男女站在一起,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别扭,暗地里你看我、我看你,几乎都有些欲言又止。 月稀宝没回寝宫休息,在沈千姿那儿告退后就直接过来了,想的就是趁早把她的婚事给解决下来。平日里,沈千姿是宠他们,但却少不了严厉的管教。她害怕自己说出心里的想法会引来沈千姿的不悦,这才想着从自家父皇身上着手,先来自家父皇这里打探情况。 路上她遇到沈爱嫣,得知沈爱嫣要来跟自家父皇请安,于是两人就一起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大家都在。 沈爱嫣也有些尴尬,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憋在肚子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皇上,臣有事启奏。”突然,几人之中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 “嗯,珣儿有何事?”月钦城挑眉看了过去。 上官珣抿了抿薄唇,突然走向月稀宝,并站在了她和沈爱嫣中间,抬头,他一眼认真的朝龙椅上的月钦城说道,“皇上,前段时日炎瑾表哥和太子殿下都有意解除婚约,今日臣斗胆,恳请皇上做主,将宝儿和爱嫣表姐同时许给臣为妻。” 他话一出,所有的人眸光齐刷刷的看向他,不,应该是瞪向他。 别说下面四个小辈震惊不已,就连月钦城坐在龙椅上都瞬间凌乱。 “上官珣,你是何意思?”月羲霖回过神,当众怒吼了起来,“沈爱嫣是本殿下的女人,你也敢抢?” 可恶! 枉他一直把他当亲兄弟,没想到他居然抢他的女人,简直是混账得不能再混账了! 他娶宝儿也就罢了,毕竟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可以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跟宝儿若是结为夫妻,谁都不会有意见。 可这混账东西,居然打他女人的主意! 娶一个不够,还同时娶两个…… 还不等上官珣开口解释,沈爱嫣立马朝他对吼了过去,“月羲霖,你别胡说行不行?谁是你的女人了?” 此刻,月羲霖已是气的脸色铁青,走过去狠狠的拽住了她的手腕,怒火攻心的他根本就顾不上场合了,“沈爱嫣,本殿下看过你的身子,难不成你还有脸嫁给其他人?” 他话一出,其他人更是瞪大了眼,是没想到两个人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 沈爱嫣突然涨红了脸,双眼怒瞪着他,“月羲霖,你别乱说!” 月羲霖大怒,“本殿下需要胡说?你大腿上有一颗朱砂痣本殿下都记得清清楚楚!” “咳咳咳……”龙椅上,月钦城实在忍不住干咳了起来。 可吵上嘴的两个人根本就停不下来。 “月羲霖,你无耻!” “我无耻?我若不无耻,你早都死了!” “没人要你救我!更何况是你先悔婚,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现在我要同谁成亲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沈爱嫣,你有胆再说一次,信不信本殿下弄死你!” 见两人吵红了脸,月稀宝赶紧将沈爱嫣拉到身后,“爱嫣姐姐,你们都别吵了好吗?” 龙椅上,月钦城正准备开口,突然被人唤住。 “姑父,小侄有话要说。” 月钦城朝沈炎瑾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他脸色同样不好看,“有何话你直说无妨。” 沈炎瑾冷着脸拱手,“姑父,有关退亲一事,不过是小侄先前的玩笑话,还请姑父别放在心上。” “……?!”月钦城脑门都黑了。 这些个混账东西,全都把婚姻当儿戏么?! 他依旧没来得及出口,就见自己的宝贝闺女跳了出来,朝沈炎瑾骂道,“表哥,你想做何?我都说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就在月钦城以为沈炎瑾会动怒时,突然见他眸光冷冷的瞪向自家闺女,“月稀宝,别忘了你在本少身下是如何求饶的。” “沈炎瑾,你混蛋!”闻言,月稀宝根本就淡定不下来了,明明事情不是这样,可现在却被他说的如此暧昧,她把沈爱嫣一放,忍不住冲了过去,红着眼眶怒道,“我跟你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做何要乱说?明明是你强迫我的,我都不同意的!” 她气得语无伦次,以至于说出来的话越描越黑。龙椅上,月钦城再也没法镇定下去了,眼前的几个男女,混乱成一团,不是一点的让人头痛。 “够了!全都给朕闭嘴!” ------题外话------ 小官官勇气可嘉啊…有木有。 正文 二十一 追求女人应该如何做 御书房里总算安静下来了。 这些年,月钦城对朝臣威严,可对几个孩子,却一直都较为温和,至少比起沈千姿严格的管教,他脾气明显要好得多,从小到大他极少对孩子们生气,更别说打骂了,不像沈千姿,谁敢在她面前调皮捣蛋,那屁股绝对少不了一顿狠揍。 所以鲜少发怒的人一旦生气,威力就尤为明显。 五个小辈,没一个敢再出声,只不过你瞪我我瞪你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怒气。 看着一个个让人头痛不已的孩子,月钦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紧皱浓眉的他脸上充满了严厉,可一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说心里不甘心,可问责深了,全是这几个孩子的**。 作为过来人,他也有年少轻狂过,甚至在追自己的女人时走过极端,可那时的他们也没闹腾得如此厉害,看看这一个个的,都成何样子了?! “皇后娘娘到——” 书房门外,有人高声传报。 几个小辈除沈炎瑾面不改色外,其余的四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月钦城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赶紧从龙椅上起身朝自家女人走了过去,尽管那神色严肃,可那动作明显就是找到救星的感觉。 女儿们的婚事,他真不适合操心,不管问起谁,都不适合,其中牵涉到自己的闺女,有关太私密的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开口,尽管他很想知道这几个孩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应该说他很想知道这两对孩子之间到底发展到哪种程度了,可是事关自己宝贝女儿的颜面,他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只能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自家女人身上。 “千姿,你来得正好。” “怎么了?各个垂头丧气的?”沈千姿朝他笑了笑,再看向几个孩子,问得别有深意。 月钦城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夫妻俩在龙椅上坐下,沈千姿眯了眯眼,这才指着月羲霖和沈炎瑾说道,“霖儿、炎瑾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都没出声,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在生气,上官珣主动的招呼月稀宝和沈爱嫣两人,“宝儿,爱嫣表姐,我们先出去吧。” 两丫头低着头,乖乖的跟着他退出了书房。 里面,就剩两个小辈了,看着英俊挺拔的儿子和侄子,沈千姿顿时就来气了,‘啪’的一声拍起桌子骂道,“月羲霖,你还能给我再胡闹一点吗?” “母后,儿臣没有胡闹。”面对指责,月羲霖心有不服。 沈千姿冷着脸,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怒火,“你还没胡闹?我暂且不过问你对爱嫣做过何事,就凭你今日的言行,你觉得你配当一国太子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居然一点原则都没有,婚姻大事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吗?你可以不自爱,可是你是个男人,说话做事就得有担当!” “母后……儿臣……”月羲霖被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白皙的俊脸都憋得涨红了。 沈千姿训着儿子,自己也气得胸口不断的起伏。 一个月前,他自己要解除婚约,还说什么不喜欢女人的话出来,气得她好一阵子晚上都睡不好,这才多久,又拿婚约说事,如此不把婚姻放在眼中、只知道任性妄为,这让她如何不气?! 看着自家女人气愤不已的样子,月钦城赶紧轻拍着她后背,看着儿子的目光陡然变冷,“混账东西,还不给你母后跪下!” 月羲霖赶紧跪下身去,“母后,儿臣不是故意要气您的。” 沈千姿红了眼眶,“那你说说,你都干了何事?你一会儿要解除婚约,一会儿要娶爱嫣,你说你到底想做何?” 在书房门外,他们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私底下究竟有多不检点? 见她哭,月羲霖哪敢再胡说,赶紧如实回道,“母后,儿臣什么事都没做,您别误会。儿臣只是帮她治伤,并没有越轨。” 闻言,沈千姿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那你说你对爱嫣到底如何想的?” 月羲霖低下头,“母后,儿臣愿尊重您和舅娘的约定,娶爱嫣为妻。” 沈千姿嘲讽的嗤笑,“你当爱嫣是什么,是你想娶就娶的吗?你之前就恨不得摆脱这桩婚事,如今你反悔了,你可想过爱嫣的感受?” 月羲霖被说得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沈千姿‘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大侄子。 “炎瑾,别说姑姑为难你。你也看到了,姑姑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绝不会偏袒谁。霖儿如此,姑姑不会饶过他。你呢?你对宝儿又是何心思?” 沈炎瑾抿着薄唇同样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不过挺拔的身躯突然朝沈千姿和月钦城跪了下去。 事关女儿今后的幸福,沈千姿真的一点都不敢大意了。吸了一口气,她才严肃认真的看着下方跪着两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几个人的婚事,说起来都是姑姑的错。要不是当初戏言,你们也不会陷入如此尴尬难堪的境地。特别是炎瑾,姑姑从来没想过要逼你娶宝儿,毕竟你和宝儿从未接触过,所以你提出解除婚约,姑姑都没责怪过你半分,因为姑姑知道都是姑姑一意孤行造成的。不可否认,你是个出众的孩子,姑姑很欣赏你,可是论私心,姑姑还是有的。毕竟我们就宝儿一个女儿,再不确定娶她的人是否对她真心之前,我们肯定不会让她出嫁。你之前要求解除婚约,我可以当做是你一时冲动,可是你也得尊重宝儿,毕竟若是你们成亲,过日子的是你们两人,如果做什么事都只凭你一时冲动而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你说我们敢把疼爱的女儿嫁给你吗?” 闻言,一旁的月羲霖忍不住插嘴道,“母后,你都可以给炎瑾表弟一次机会,怎么就不给儿臣一次机会?” “你给我闭嘴!”沈千姿冷眼朝他瞪了过去,“是否给你机会不是我说了算,是爱嫣说了算!你给我好好跪着,要是爱嫣愿意原谅你,你就起来,要是爱嫣不原谅你,你就给我跪到你舅舅他们来!” “啊?”月羲霖脸都黑了。 要跪到那女人同意?那他堂堂太子殿下的威严岂不是全没了? 还不如让母后打一顿板子呢…… 沈千姿都懒得看他了,专心的教训起大侄子来,“炎瑾,姑姑说的话你可明白?” 沈炎瑾眸光垂下,冷峻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但跪在地上的动作也算恭敬,“炎瑾明白姑姑的意思。” 沈千姿微微眯着眼,“那姑姑现在想听你的想法,你说说看。” “姑姑,炎瑾想娶宝儿为妻,希望姑父和姑姑成全。”没有过多的解释,沈炎瑾只是低沉的请求道。 沈千姿扭头,朝身旁的月钦城看去,夫妻俩一对视,都忍不住叹了口气,特别是月钦城,俊脸绷得紧紧的,很明显就不赞同。可沈千姿暗中给他使眼色,让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书房里,一下子格外安静。 沉默半响之后,沈千姿才正色的朝沈炎瑾开口,“炎瑾,姑姑也是个崇尚婚姻自由的人,你和宝儿的婚事姑姑可以不阻拦,但你们的婚约从此作废。” “姑姑?”沈炎瑾抬头,紧皱着浓眉看着她。 “姑姑话还没说完,你别打岔。”沈千姿抬手将他的话制止住,“你们解除了婚约,以后就是自由人,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宝儿,只要宝儿点头答应嫁给你,我们一定支持你们在一起。但若是宝儿不同意,我们肯定也是尊重宝儿的意见。你懂姑姑的意思吗?” 沈炎瑾抿紧薄唇,眸光敛得紧紧的盯着地面。 要他追求她…… 追求…… 追求女人应该如何做? …… 书房门外 月稀宝难得的对上官珣表示不满,“珣哥哥,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啊?万一父皇要是准了,到时我看你如何办?” 沈爱嫣拿手肘撞了撞她,不但不觉得上官珣做错了,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道,“宝儿,你急什么啊,我看你们俩结成夫妻再好不过了。” 月稀宝尴尬的红了脸,“爱嫣姐姐,你别乱说,我跟珣哥哥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别人不知道上官珣的想法,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珣哥哥只是想帮她摆脱沈炎瑾的纠缠而已,再加上被退婚,珣哥哥一直都觉得她很受委屈,所以才提出要娶她们的话,目的就是想为她们挽回颜面,让别人知道她们不是嫁不出去。 上官珣抿着薄唇没说话。 只有沈爱嫣很不正经的笑道,“宝儿,珣弟如此优秀,你不嫁给他真是可惜了。我就觉得珣弟挺好,若我爹娘同意的话,我肯定要嫁给珣弟。” “……?!”闻言,上官珣脑门开始掉黑线。 月稀宝急得都想跳脚了,赶紧拉住她,“爱嫣姐姐,你可不能嫁给珣哥哥啊!” “为何?”沈爱嫣不解的看着她,“珣弟一表人才,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对人温和又体贴,这么好的男人世上难寻第二个,他要娶我,我肯定会嫁的。” 一听她的话,月稀宝更急了,突然脱口说道,“爱嫣姐姐,珣哥哥只是在帮我们而已,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这表姐,果然跟她大哥有的比,他们以为成亲只是玩乐的啊? 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如何能结成夫妻? 沈爱嫣愣愣的朝上官珣看了过去,脸上浮出一丝可惜的神色,“珣弟,你居然早就有人了?” “咳咳咳……”上官珣尴尬的咳嗽起来,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表姐,你莫听宝儿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沈爱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是真的了?唉,我还以为我能嫁个好男人了呢。” 噗! 看着她的样子,月稀宝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能如此敞开的谈论自己的婚姻大事,估计就他们三人了吧? 爱嫣姐姐也是个不害羞的,她都怀疑她对男女之事没开窍。 很快,书房门被人打开。 三人齐齐的看了过去,就见沈千姿和月钦城相携走出,身后跟着冷脸的沈炎瑾,惟独不见月羲霖出来。 “父皇、母后。”月稀宝首先过去挽住了沈千姿的手。 沈千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孩子,严肃的说道,“宝儿,你跟爱嫣先下去休息,珣儿留下,跟我们走。” 月稀宝不放心的朝书房里望了望,“母后,皇兄呢?” 沈千姿没好气的哼道,“让他跪着,什么时候爱嫣原谅他了,什么时候就让他起来。” 说着话的同时,她暗自朝沈爱嫣看去,只见沈爱嫣猛得睁大眼,似是对月羲霖受到这样的惩罚有点不信。 沈千姿也没停留,挽着月钦城的手臂夫妻俩快速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上官珣浓眉皱得紧紧的,跟着撵了上去。 月稀宝正眼都没看一眼那位冷酷的表哥,本想进书房的她,却被人突然抓住手腕,还不等她甩手,她人已经被拉出了好几步远—— “沈炎瑾,你要做何?” “跟本少走!” “放开我,你别碰我!” 看着被拉走的女孩,沈爱嫣没去帮忙,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书房里,远远的看着那抹跪在地上的身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想一走了之的,可怎么都迈不开脚。 正文 二十二 同住 直到书房里的某太子突然侧目看了过来,沈爱嫣这才闪身退到了一旁。说实话,她现在不想跟他争吵打架,因为面对面她都觉得尴尬。 一道微风吹过,她摇了摇头,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看如何解决跟他之间的事。 成亲是不可能的,他们从小到大各种不合,不是她看不上他,而是她永远忘不掉他曾经厌恶她的样子。 她压根就不信他是真心实意要娶她,她觉得这其中就像有什么阴谋一样,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让她想得通为何他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而在另一头 月稀宝被沈炎瑾拉到她的寝宫里,面对沈炎瑾闯入他寝宫的行为,她气得直跳脚,特别是被沈炎瑾带回她的闺阁时,她更是羞怒得抓狂。 “沈炎瑾,这是我的寝宫,你给我出去!”站在房门口,她使着劲想把某个男人推出去。 可沈炎瑾就跟一尊大石一样,不但没被推出房门,还把她反推在房门上,散发着冷冽之气的高大身躯将她紧紧的抵在门上,眸光阴沉沉的睨视着她动怒的小脸。 “沈炎瑾,你到底想做何?” “要你。”男人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你无耻!”月稀宝瞪着眼,女儿家的羞赧让她眼眶都被气红了,晶莹的水光布满了她迷人的眼眶,倔强之中又带着几分可怜。 没给她过多说话的机会,沈炎瑾低下头,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吻上了她红润的樱唇—— 这段时日,他早都想她的味道了! 月稀宝眼泪汪汪的瞪着他,外面一群宫人候着,她根本不敢大叫,本来就已经让别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现在若被人看到这样的场面,她就算跳河也洗不清楚了。 沈炎瑾也没太过分,只是把她亲够了,就放开了她,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他眸底的冷色退去了不少,突然弯下腰将她有些发软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朝她专属的大床走去。 “沈炎瑾,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月稀宝瞪圆了美目威胁道,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沈炎瑾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将浑身的燥热感压了压,看着她精致华美的床榻,眸光闪了闪,突然将她放在床上,并动手开始脱她的外衫。 月稀宝惊恐的抓住他的手,“别碰我,听到没有?!” “难道你睡觉不脱衣?”男人瞪了她一眼,并快速的将她外衫扯开。 “……”月稀宝脸红耳热,当看着他给自己脱掉脚上的绣花小鞋时,她忍不住又低吼起来,“我不要你伺候我!” “你以为本少稀罕伺候你?”男人沉冷的哼道,绷着泛黑气的俊脸将她按躺在床上,“赶紧睡,别废话,否则本少不保证会对你做何事。” “你给我出去!”听他说话,月稀宝就想吐血,指着房门冷脸朝他下令。头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她也真是服了。 沈炎瑾眸光沉了沉,黑着脸紧紧的瞪着她。 月稀宝拿软被把自己裹住,咬紧后牙槽同样不示弱的瞪他,可她眼泪都快瞪出来了,对方一点要起身的动静都没有。 不得已,她只好拿软被把自己脑袋捂住,倒枕头上干脆装死。 遇到个不可理喻又没法沟通的人,她就当他是疯子,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本来就是连夜赶路回来,又闹腾了一早上,一挨枕头,月稀宝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闻着被子里轻唤的呼吸,沈炎瑾眼角抽了抽。 伸出手,他略带轻巧的将软被的一角掀开,看着女孩红润的小脸正陷入睡眠之中,他脸色忽青忽白的,很是不好看。 这丫头,看起来多温柔善良的,为何就如此没心没肺…… 她说不要,他都没强迫她了,她还想怎样? 月稀宝一头扎进枕头里,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要不是肚子饿,她还真不想睁眼。在外一个多月,重新投入温暖而熟悉的被窝中,那感受别提多美好了。 都说金窝银窝比不上狗窝,更何况她的寝宫还不是狗窝,她是当朝的公主,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金枝玉叶,所拥有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不可企及的。 从受困的江县到富丽堂皇的宫殿,闭着眼,她静静的调节着这两种差异甚大的感受。 忽然间,逐渐清醒的她察觉到身旁不对劲,猛得一回头,惊得她又羞又怒。 “沈炎瑾,你怎的还在这里?”她瞬间翻身坐起,想都没想的低吼道。这人有病是不是?别告诉她她睡了多久他就在这里坐了多久,她脑子不好使,会受不了的! “嗯。”见她醒了,坐在床头的男人扭过头睨向她,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你到底要做何?”月稀宝猛捏拳头,想着要不要朝他那张面瘫脸挥一拳上去。 “追求你。” “……”月稀宝满头黑线,只觉得心肝肺都开始抽搐起来。 “姑姑说要追求到你点头同意为止。”像是怕她不明白似的,沈炎瑾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月稀宝捂着胸口,险些吐血。总算明白过来他为何坐在这里不走了,但心里也更恼了,扑过去一把拧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一手指着房门,涨红了脸吼道,“你有病啊!追求人有你这样的吗?你给我出去,再乱闯我寝宫,我立马让侍卫抓你去见父皇母后!” 对于她略带粗鲁的动作,沈炎瑾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胸前那只白皙的小手,只对她撵人的话冷下了脸。 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既然要追求她,自然是要跟着她。 反正早晚他们也会住在一起,她的地方就是他的。 思及此,他突然朝床上躺了下去。 月稀宝拽着他衣襟,随着他的动作突然扑到在他身上。 看着他霸道无耻的躺自己床上,气得她脸红到了脖子上,遂赶紧放开他撑起了身子退后到床里,不敢跟他接触,她只能用脚去蹬他。 “沈炎瑾,你别如此霸道不讲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出去行不行?”这男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如此登堂入室,他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她坐在床里,不停的蹬着双腿,明明就是气得抓狂,可看在沈炎瑾眼中,就跟稚气未脱的孩子耍赖一般,三分撒娇,七分滑稽。 忽然,他冷硬的薄唇扬高,难得笑容冲散了先前所有的郁闷。 只是一想到今日御书房的事,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没了,如昙花一现般,又被冰冷的气息取代。 不知从何开始,他开始嫉妒那个从小到大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有时候,他嫉妒得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个男人从她出生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可以随意的接近她,甚至欣赏她的一颦一笑…… 而他,却迟了近二十年。 “沈炎瑾,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久久不见他回应,甚至从他冷硬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月稀宝忍不住狠踹了他一脚。 “闭嘴!”沈炎瑾冷眼瞪了她一眼。 “你给我出去我就闭嘴!” “本少为何要出去?” “这是我的寝宫!” “以后本少就在此居住。”沈炎瑾看着她,冷硬而霸道的宣布。 月稀宝脸色忽青忽白,“你不知羞耻!” 也不知道是如何刺激到沈炎瑾了,只见他突然坐起,黑眸里一片冷色,“本少不知羞耻?你同上官珣同吃同睡,难道就知羞耻?” 月稀宝一听,抓起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你有病是不是?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小孩子!” 只让她砸了一下,沈炎瑾就冷着脸将枕头夺了过去,并把枕头重新放回原位,然后身躯一倒,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侧脸枕在枕头上,闭上双眼开始睡起觉来。 “再小他也是个男人,他能同你睡,为何本少不能睡?” “……”月稀宝气得胸口发疼。她都不知道这男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磨着牙,她恨恨的从床头爬下去,找到外衫穿上以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不行,她得找母后评理去! 如此这样下去,她铁定被他逼疯。 …… 上官珣被沈千姿叫去,谁也不知道沈千姿找他说了什么,之后从宫里出去,他就径直回了上官府,毕竟离家也有段时日了,他知道家里的人都盼着他早日回京。 月稀宝去沈千姿寝宫时,上官珣早就离开了,几个孩子的事有沈千姿处理,月钦城放心的去做其他事了,所以月稀宝去的时候就沈千姿一人在寝宫里。 “母后,你都跟炎瑾表哥说了什么啊?你都不知道他好讨厌,像个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扑在沈千姿腿边,月稀宝不断的哭诉起来,“母后,你想个法子别让他接近我好吗?他是真的不可理喻,简直无耻到家了。” 坐在凤榻上,沈千姿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有个男人如此在乎你,难道你还不高兴?” 闻言,月稀宝使劲的摇头,“母后,我怎么可能高兴?你都不知道炎瑾表哥好不要脸的。” 沈千姿抿着红唇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气呼呼的脸蛋,突然沉默了起来。 “母后,宝儿求你了,别让他再接近宝儿了。”月稀宝抱着她的腿,可怜兮兮的摇晃起来。 “宝儿,母后问你,你和他发展到哪种地步了?”沈千姿看着她,突然很认真的问道。 沈家的男人各个霸道,这点她再清楚不过,她不是要委屈女儿,而是认真想过才对沈炎瑾说让他追求女儿的话。对沈家的男人来说,直言拒绝,这无疑是当面损他们颜面,只会让他们对自己看上的一切更加霸道,强取豪夺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的。 所以她才愿意给沈炎瑾一个机会。 与其让他用强硬的手段伤害她的宝儿,不如给他一次机会,他若用心,或许他和宝儿之间有可能在一起,他如不用心,就算宝儿拒绝,也能让他知难而退。 她承认,她其实挺看好他们的。沈家的男人霸道,可是沈家的男人似乎各个都是用情专一的主。 沈老头前任去世,几十年都未曾再娶,沈玉堂高傲,可对嫣然那是宠到了骨子里。沈炎瑾尽管年轻气盛,可做事却极有目的性,被这样的男人喜欢,或许是一种负担,可从女人的角度去看,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在这三妻四妾的年代,能得到一个痴情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 听到自家母后一问,月稀宝忍不住红了脸,“母后,我跟他是清白的。” 沈千姿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他今日都在你寝宫待了半天,你还敢说清白?” 一提到此事,月稀宝就来气了,美目瞪得又大又圆,“母后,是他自己不要脸闯我寝宫的,我撵都撵不走。” 沈千姿撇嘴,突然又正色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母后,你真的一点都看不上他?”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回道,“母后,他那人如此讨厌,我为何会看上他?” “说谎!”沈千姿笃定的看着她,“你要真讨厌他,就凭你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男人?” 女儿是她生的,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儿有什么本事她比谁都清楚。 月稀宝突然低下了头,“母后,他毕竟是表哥,我哪好意思真对他动手。” 沈千姿扬了扬红唇,突然凑近她耳朵,“你老实告诉母后,你炎瑾表哥长得如何?” 月稀宝莫名的红了耳根,“还好啦。” “呵呵……”沈千姿忍不住笑出了声。 少女的年纪,她就不相信女儿不喜欢帅哥。 发现自己被调侃了,月稀宝抬起头,不满的拉长了脸,“母后,宝儿同你说正事呢,你做何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啊?” 沈千姿戳了戳她额头,“什么无关紧要?母后说的也是正事。你是堂堂的公主,以后要嫁的夫君自然得有出众的容貌,别说母后肤浅,母后就不相信你会看上一颗歪瓜裂枣。” “……”月稀宝额头开始掉起了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玩笑过后,沈千姿拍了拍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行了,母后知道你心有不甘,总觉得炎瑾会欺负你,可是既然他有心同你好,你不妨试着接触接触,别一味的拒绝他,给他一次机会你也不吃亏。” “母后……”月稀宝再次红了脸,“不是我不想给他机会,是他做事太过分,你都不知道,他有几次都差点把我……” 后面的话她实在没好意思开口。 沈千姿嘴角微微抽了抽。果然,沈家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你啊,就别跟母后装了,他若真敢动你,估计你也不会让他好过。”她就不信她连个防身的能力都没有。 月稀宝又低下了头。 “来,宝儿。”沈千姿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坐在自己身侧,母女俩紧挨在一起,俨然一对姐妹说着悄悄话,“母后跟你说要如何考验他的真心……” 作为一个母亲,沈千姿自然是希望女儿一切顺心顺意,可她的宝儿毕竟才十七岁,正是对情情爱爱出于懵懂的时期,或许一个不好的印象就会让她把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否决掉,她也是过来人,也知道他们这样的年纪多少都带着一点叛逆,她不要求女儿接受他们的安排,但她可以引导女儿去分辨好坏是非。 如果不了解女儿,她或许会相信女儿在沈炎瑾那里受了欺负,可她太了解女儿了,估计沈炎瑾都没真正见识过她女儿的本事。如今沈炎瑾还能围绕着女儿纠缠,说简单点是女儿大度不同他计较,毕竟两家关系匪浅。 从深层次来说,她怀疑女儿也是有着小心思的。 只是这个小心思她就不明说了。 女儿家的心思说透彻了反而是让女儿尴尬,作为母亲,她心里清楚就好。 就当是她们母女俩之间的秘密…… …… 御书房里 某太子硬挺的跪了好几个时辰,没人来解救他不说,连个端茶问候的人都没有。随着天色渐黑,某太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里更是把某个女人给骂了一遍又一遍。 那死女人,是铁石心肠做的不成? 他都跪了这么久,她居然面都不露一下! 眼看着宫人已经掌起了宫灯,他颓败的低着头,心里气恨的同时,又免不了失望。 而在另一处寝宫里,看着可口的晚膳,沈爱嫣只扒了两口就咽不下了。御厨做的食物明明都是她最爱吃的,可不知道为何,她吃到嘴里形同嚼蜡一般,索然无味。 看了看天色,早就黑了。 “来人。”她放下碗碟,朝一旁候着的宫女唤道。 “沈小姐,您有何吩咐。” “把这些送去御书房给太子。” 姑姑让他一直跪着,说是惩罚他,其实也是在间接的征求她的意见。她知道姑姑一直都把她当儿媳看,可是她和月羲霖吵吵闹闹这么多年,哪能说好就好的? 凭心而论,月羲霖是不错的男人,光是那比女人还貌美的相貌就足以迷倒万千女子,论才干,文武双绝,在处理起正事来,也从来没见他马虎大意过。 这样的男人哪可能不招人喜欢? 只不过他的转变太大,大到她一时接受不了。 看着宫女将可口的食物装进食盒,沈爱嫣皱着秀眉起身,并朝外走了出去。 夜色下,她吹着冷风,突然间不知道该往哪走。她想去找宝儿,可宝儿被她大哥缠着,估计也正头疼着吧。她也不能去找姑姑,要是姑姑知道她不接受月羲霖,对她肯定也会失望。 在花园里站了片刻,她突然消失在夜空之中。 ------题外话------ 妞们,平安夜快乐! 正文 二十三 小少主捉奸 御书房里 某太子硬挺的跪了好几个时辰,没人来解救他不说,连个端茶问候的人都没有。随着天色渐黑,某太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里更是把某个女人给骂了一遍又一遍。 那死女人,是铁石心肠做的不成? 他都跪了这么久,她居然面都不露一下! 眼看着宫人已经掌起了宫灯,他颓败的低着头,心里气恨的同时,又免不了失望。 而在另一处寝宫里,看着可口的晚膳,沈爱嫣只扒了两口就咽不下了。御厨做的食物明明都是她最爱吃的,可不知道为何,她吃到嘴里形同嚼蜡一般,索然无味。 看了看天色,早就黑了。 “来人。”她放下碗碟,朝一旁候着的宫女唤道。 “沈小姐,您有何吩咐。” “把这些送去御书房给太子。” 姑姑让他一直跪着,说是惩罚他,其实也是在间接的征求她的意见。她知道姑姑一直都把她当儿媳看,可是她和月羲霖吵吵闹闹这么多年,哪能说好就好的? 凭心而论,月羲霖是不错的男人,光是那比女人还貌美的相貌就足以迷倒万千女子,论才干,文武双绝,在处理起正事来,也从来没见他马虎大意过。 这样的男人哪可能不招人喜欢? 只不过他的转变太大,大到她一时接受不了。 看着宫女将可口的食物装进食盒,沈爱嫣皱着秀眉起身,并朝外走了出去。 夜色下,她吹着冷风,突然间不知道该往哪走。她想去找宝儿,可宝儿被她大哥缠着,估计也正头疼着吧。她也不能去找姑姑,要是姑姑知道她不接受月羲霖,对她肯定也会失望。 在花园里站了片刻,她突然消失在夜空之中。 …… 御书房里 跪了一整天的月羲霖总算盼来了人,可看着宫女将食盒打开,他没感动半分,而是一把将食盒掀翻扔了出去。 “给本宫滚!把那死女人给本宫叫来!” “殿下……”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的宫女狠狠的被吓住了。 “滚!”月羲霖脸色铁青的怒道。 宫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的。 看着被自己打翻一地的食物,月羲霖磨着牙,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那死女人把他当什么了? 以为给他一顿吃的他就好受? 他在这里跪了一整天,估计那死女人在背后乐坏了吧! 想到什么,他白皙的脸上突然布满了阴戾的气息,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的缘故,以至于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直奔沈爱嫣住的寝宫去了—— 翌日 天亮之后,月稀宝才听闻消息,说沈爱嫣和月羲霖一晚上都没在宫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对于两人无故失踪,她都觉得习以为常了。他们两个从小打架的时候就是背着大家的,谁都不知道他们会打到哪个地方去。 她猜测着肯定是她大哥昨天被罚跪,所以心里有气找爱嫣姐姐算账了。 不是她没心没肺不去帮忙,实在是帮不上手。 从小打架到现在,她也算是服了这两人了。 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她突然揉起了眉心,只觉得头痛无比。比起爱嫣姐姐和大哥,她的事也是一团乱。 昨晚怎么都赶不走沈炎瑾那大混蛋,不得已,她才说今日陪他去上官府,毕竟他来京城之后还没去过,她好说歹说,才让那男人点头同意晚上不赖在她这里。 在宫女的服侍下,她沐浴更衣,用了早膳,简单的打扮了一下,才慢悠悠的步出了寝宫。 …… 喧闹的大街上,一男一女隔着两三步的距离走着。 看着前方高大的男人,月稀宝又别扭又尴尬,她都怀疑自己脑子抽筋了,否则怎么会答应陪同他出来的?跟他一起,没有话题可聊,更别提愉快的心情了,这男人足以闷死一个人。 心不在焉的走着,路过一间胭脂铺时,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姑娘,买点胭脂水粉吧,刚到的货,保证姑娘用过之后会喜欢。” 月稀宝抬头,看着面前招揽生意的小厮,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都不用那些东西的,母后说她年纪小,还不适合涂脂抹粉。 “我……” 她正准备拒绝,突然一道冷冽的嗓音传了过来,“眼瞎了吗?凭她的容貌还需要你们的东西?” 那小厮回头,只看了一眼,顿时就被男人凌厉的目光瞪得头皮发麻,赶紧闪边去了。 沈千姿正愣神,突然手腕被人捉住,然后就被拉着走远了。 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想着他刚才对别人说的话,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脸颊很烫,像是有火在烤她一样。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丑,从小也都被人夸习惯了。可是那些言语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她居然觉得心跳加速。 挣了挣手腕,她试图摆脱他铁手的禁锢。 可随着她的挣扎,手腕是被人松开了,可手却被他厚实温热的大掌包裹住。 “表哥……”她脸红的停下脚步,尴尬的盯着他的手。 沈炎瑾同样停了下来,目光沉冷的看着她。 月稀宝低下头,大街上没敢同他咋呼叫嚷,“你能不能别拉拉扯扯,我不想被人笑话。” 闻言,沈炎瑾脸色黑了几分,不仅没松手,拉着她反而越走越快。 “沈炎瑾,你慢点——”月稀宝小跑着,并用力将他拉住,不满的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去外祖父家,我回宫去了。” 跟他出来真是一种错误,他都不说话的,可闷死人了。 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沈炎瑾这才松了手。 月稀宝转过身,赌气不看他。 两个外貌出色的男女站在大街上,男的俊女的娇,说不出的般配,引来了不少目光。 最后还是男人妥协,上前一步重新握住女人的小手,拉着她慢吞吞的走。 他们兄妹俩来陇南国后就去了江县,还没时间去上官府,而且沈炎瑾又是第一次去,月稀宝也算懂事,想着他初次去上官府,肯定要准备礼物才行。 尽管上官家的人也不缺那些,可这是礼节,肯定不能少的。 比起沈炎瑾,她对上官府肯定熟悉很多,所以准备的礼物也算丰富。从开始挑选礼物起,沈炎瑾就没说过一句话,全程都让她做主,而认真的月稀宝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的懂事和贴心在某少主眼中甚至是外人眼中,俨然像个精明能干的小媳妇。 直到带着随从提着一堆礼物到了上官府大门口,月稀宝才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见她站门口红着脸,沈炎瑾终于开口,眸光不解的看着她。 月稀宝莫名的红了脸,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笨蛋! 她这样跟他进去,算什么事啊? “表哥,你能不能自己进去?”纠结半天,她还是决定不跟他去了。他们这样的关系,要是让外祖父看到了,他老人家肯定又要乱说话。反正她时常去上官府,这一次去不去都无所谓。 “为何?”沈炎瑾俊脸一沉,冷声问道。 “我……”月稀宝心虚的移开视线,“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对,我还得去冯爷爷家里。” 沈炎瑾眯起了眼,俊脸绷得紧紧的,正欲抓住她将她带进上官府,突然有人从远处跑来。 “公主殿下,请留步!”来人跑近,恭敬的跪在地上,并双手呈上一封信,“公主殿下,有人将这封信给小的,要小的转交给您。” 来人是月稀宝的随从之一,月稀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上前接了过去。 只是打开信看了一眼之后,她目光迥然发亮,欣喜之色瞬间爬上了她绝美的小脸。 “你起来。”她朝随从抬了抬手,察觉到身后有道冷冽的眸光瞪着她,她赶紧转身朝身后的男人说道,“表哥,我是真有事,今日恐怕不能陪你去见外祖父了。” “何事?”沈炎瑾眸光沉冷的盯着她放入袖中的信封。 “我朋友从远方来了,我得去接她。”月稀宝简单的解释道,见他脸色不好看,随即露出一脸的歉意,“表哥,真的很抱歉,今日我确实不能陪你了,改日我再陪你四处走走好吗?” 怕他拒绝,她赶紧转身朝随从使眼色,“我们走吧,你赶紧带我过去。” 那随从也没迟疑,赶紧在前方带路,月稀宝回头歉意的对身后的男人笑了笑,“表哥,我走了啊,你好好陪陪外祖父,顺便跟他老人家说一声,我空闲了再去看他。” 说完,她也不管男人同意不同意,撒开脚丫子就跑远了。 其实她真的没必要陪他一起去的,因为外祖父去过沈家堡,他们早就见过了,除了沈炎瑾不识路外,对外祖父他们应该不会陌生才是。她根本就是在瞎费心思! “……?!”看着就这样把自己丢下不管的女孩跑远,沈炎瑾双手猛地收紧。 死丫头,回头有她好看! …… 酒楼里,某间房传来两道嬉笑的声音,好一阵子没见面,此刻重逢,两个人都高兴不已,甚至忘乎所以的抱在一起。 “宝儿,我好想你,太想你了,没你在我都快过不下去了。”穿着白袍的俊美公子哥一出口就是肉麻兮兮的话,一点都不觉得脸红。 “讨厌,子洁,你能不能正经点。”月稀宝娇声嗔道,“被人听见了不知道会如何作想呢。” 俊美公子哥撇嘴,“怕何?说咱们闲话的都是妒忌我们感情好的。” 看着面前绝色佳人,俊美公子哥脸上浮出一抹邪气,轻佻的挑起月稀宝俊美的下颚,说出的话更是大胆露骨,“我的小美人,一年未见了,你可是又长美了不少,还是如此鲜嫩可口,小爷我都快把持不住了。” 听着她嘴里不正经的话,月稀宝脸羞红了,一巴掌拍掉了她不规矩的手,“臭子洁,你真是太讨厌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可回去了。” 她佯装生气要走,可手腕却被拉住,俊美公子哥赶紧赔笑哄道,“哎哟,我的宝儿生气了,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嘴上赔笑不说,俊美公子哥还搂上了月稀宝的肩,并把她往软垫上带,双双在软垫上坐下,两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我的小美人,难得小爷我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你就别跟小爷计较了成不?小爷我自罚三杯,你就别气了,要不然小爷可就真心疼了。” 月稀宝咬着牙不断的对她翻白眼,“来看我的?哼,我看你是来看我珣哥哥的才是。” “咳咳咳……”俊美公子哥突然移开眸光。 为了掩饰心虚,她赶紧转移话题,突然正经的说道,“宝儿,你写的信我在半路就收到了,你说你那个未婚夫君来了,他现在在何处啊?” 一提起自己的事,月稀宝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不好了。 “唉,别提他了,提他我就头疼。” “怎么了,宝贝,是不是他也想蹂躏你?”俊美公子哥不正经的撞了撞月稀宝,那轻佻的眼神,邪气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一副痞相。 “蹂躏个屁!”月稀宝忍不住瞪眼,“你就不能换个词用用?” 俊美公子哥干咳一声,“难不成他还想睡你?” “……”月稀宝揉了揉心口,恨不得对她喷一口鲜血。没得救了!这死丫头绝对没救了! “哎哟,我的小美人,还是让小爷来帮你揉揉吧。”俊美公子哥一看她的动作,赶紧伸出手。 只是那白皙纤美的手指还未触及到月稀宝半分,突然从门口飞进来一只盘子,尽管‘暗器’来得突然,可俊美公子哥似乎也不是吃素的,瞬间拉起月稀宝躲开,并气愤的朝门外怒道,“是谁?给小爷滚进来!” 当看着一脸黑气的男人步入房门时,月稀宝顿时就愣了,“表哥?你不是去上官府了吗?” “给本少滚过来!”看着她同陌生男子相依相偎的画面,沈炎瑾只差没把肺气炸。 这就是她所谓的‘朋友’? 这根本就是她私下的相好! ------题外话------ 亲们,圣诞节快乐!群么么╭(╯3╰)╮… 正文 二十四 误会闹大的后果 “你就是沈炎瑾,沈家堡的少主?”俊美公子哥把月稀宝往自己身后拉,不让月稀宝离开不说,自己还挺身而出不屑的迎视着愤怒到极点的男人,“没想到沈少主长这副德性,小爷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呢。” 面对情敌的挑衅,再加上月稀宝对他的回避,沈炎瑾紧握着双拳,冷冽的眸光都浮出一丝杀气,那黑袍下的身躯紧绷,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似乎看出他不擅长斗嘴,俊美公子哥更是讥笑连连,甚至当众搂着月稀宝的纤腰,朝沈炎瑾说道,“不知沈少主找宝儿做何事?我可是听说了沈少主想同宝儿解除婚约,正好,我心仪宝儿多年,对宝儿一往情深,如今宝儿没了婚约,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迎娶我心爱的宝儿,说起来,还真得多谢沈少主有眼无珠,要不然我朝思暮想的宝儿就要被人糟蹋了。” “你是何人?”沈炎瑾铁青着脸,要牙启齿的问道。 该死的,这死女人究竟惹了多少烂桃花? 一个‘青梅竹马’,一个‘一往情深’,在明知自己有婚约的情况下,她居然四处勾搭男人! 俊美公子哥红唇一勾,从腰间取出折扇,附庸风雅的在手中摇了摇,笑得既耀眼又得意,“小爷我姓古。” 看着对面年轻尚轻,可却充满风流气的男子,沈炎瑾就差没把后牙槽磨碎了。 一个上官珣已经让他措手不及,如今再来一个抢他女人的男子,身为沈家堡现任少堡主,仿佛被人抽了好几百藤条一样,心身剧痛,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明知自己有婚约,却还同其他男子亲密无间的女人,作为未婚夫君,仿佛头顶上有许多绿帽压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前的男子,估摸着十五六岁,白脸细眉红唇,头戴玉冠,身穿锦袍,腰间嵌着美玉,个子不及他高,但却别他的女人高出半个头,因为面容太年轻,给人的感觉这俊美的小男子正在长个子。 说隽美,这姓古的公子哥是真的美,五官俊中带秀,白皙精致,拿着把纸扇,附庸风雅之间也带着一丝文人气息。 可不管这姓古的男子有多么出众,在沈炎瑾眼中,他最多就是一个小白脸,勾引他女人的小白脸! “月稀宝,你跟本少滚过来!”他冷冽的眸光逼向‘小白脸’紧搂的女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出声的。 月稀宝不满的瞪向他,“沈炎瑾,你发什么疯啊?” “滚过来!”沈炎瑾再次低吼出声。 这死女人,他今日若不掐死她,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那‘小白脸’当着他的面前挖苦讽刺他,还想抢他的女人! 看着他满身阴戾的气息,特别是那醋意横生的俊脸,月稀宝暗地里忍不住好笑。这臭男人,可真是笨得要死! 面上,她一点都不给面子,拒绝道,“沈炎瑾,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要跟子洁在一起,反正你也退了亲事,以后你找你的,我过我的,谁也别干涉谁。” 闻言,一旁的古子洁得意无比,回头捏上了她的下巴,笑得很是猥琐,“我的小心肝,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等你这句话可是等了好多年了,来,让小爷我亲一口,今晚跟小爷去快活快活一番。” “姓古的——”眼看着‘小白脸’就要朝月稀宝白皙的脸蛋亲下去,沈炎瑾再也抑制不了内心的愤怒和醋意,卷着一身杀气冲了过去。 “子洁,小心——”月稀宝眼快,赶紧将古子洁推开。 一掌落空,沈炎瑾气得更是心口直颤,紧接着就朝‘小白脸’追了过去。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就伸手拦他,怒道,“沈炎瑾,你别发疯行不行?” “你给本少滚开!”沈炎瑾一把将她甩开,理智被醋意侵占,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杀气腾腾的就朝一旁的‘小白脸’出掌。 “宝儿,你让开,今日小爷我必须得教训教训这狂傲自大的王八蛋!”古子洁一样不甘示弱的吼了起来。 “子洁——”月稀宝急得直跳脚,看着两人就这么打斗起来,而且沈炎瑾还招招带狠,很显然是想杀了她最好的朋友。 “沈炎瑾,你住手!”她冲过去,试图将两人分开。 见状,古子洁害怕将她误伤,遂一边躲避沈炎瑾的招式,一边退让。 而沈炎瑾早就气得失去理性了,哪里管得那么多,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面前的小白脸武功差强人意,御敌招式多过攻击招式,他暗自咬牙,于是连番出掌—— “唔——” “子洁!” 看着古子洁生生的挨了一掌,月稀宝再也不敢纵容他们继续打下去了。她很清楚古子洁的实力,根本就不是沈炎瑾的对手。 扑过去将古子洁不稳的身子拦腰抱住,另一只手瞬间抖动,一颗石子从她并合的掌心中飞出,破空击向了沈炎瑾的胸口,将其稳稳的定住。 “……?!”沈炎瑾震惊的瞪大眼。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勃然大怒,“月稀宝,你最好给本少解了,否则本少绝对不会饶过你!” “子洁,你怎么样了?”月稀宝根本没心情理会暴怒中的男人,一颗心都挂在怀中‘小白脸’的身上,搀扶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子洁,走,我带你去冯爷爷家里,你撑着点。” “咳咳咳……我的小心肝,果然还是你最疼我,没枉费小爷我这些年对你的疼爱。”古子洁一边走一边还在说着肉麻的情话,捂着胸口的她脸色有些苍白,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快气得升天的男人,她唇角轻扬,划过一丝挑衅而得意的笑。 这该死的混蛋,她就是要气死他! 宝儿私下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居然敢退亲……这样的混蛋,不气他气谁啊! 月稀宝都懒得跟她多说话了,搂着她单薄的身子走得更快。她只能暂时点那男人的穴,依他的内力,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破解,她现在可没心思再跟这乱来的丫头起哄。 …… 冯春出游会老友还没回来,宅院里就一些丫鬟和下人。月稀宝直接将古子洁带去了她的房间里,并让人给上官珣带了口信过去让他尽快来一趟。 之后,她在房里给古子洁检查起来。 “哎哟,我的小美人,你别这么紧张嘛,小爷我没事的。”躺在床上,古子洁依旧嬉皮笑脸的。 “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就把你点了!”月稀宝没好气的瞪她,并随手拉开了她的外袍,看了一眼她里面的装着,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忍不住训道,“你啊,真是不知死活,幸好你穿了蚕丝甲,要不然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都不知道会死多惨。” 古子洁赶紧捂住胸口,故意夸张的叫道,“你可别对我乱来,乱来是要负责的。” 月稀宝实在受不了她,立马瞪眼吼道,“古子洁,你再不给我变回正经样,我可就真不理你了!” 真是够乱的了! 她身边就没一个正常的人! 她大哥背地里喜欢穿女装扮女人,她这朋友喜欢穿男装扮男人,还扮得有模有样的,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见她动怒,古子洁这才收敛起来,赶紧抓住她的手撒娇的摇晃起来,嗓音也恢复了几分娇柔,“好了,宝儿,别生气了,人家也是想帮你嘛。” 月稀宝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对她翻了个白眼,“你个笨蛋,谁让你去招惹他的,我跟你说,他脾气可坏了,现在你把他惹了,估计他杀你的心都有了。” 古子洁吐了吐舌头,白皙的小脸带上了几分俏皮。 想到什么,她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月稀宝问道,“宝儿,你信上说沈炎瑾同你退婚,可我看着他好像很在乎你的样子,你们俩到底是如何回事啊?” 提到自己的婚事,月稀宝顿时安静下来,脸上带着淡淡的愁云。 “宝儿,你们到底闹哪样啊?”见她心情不好,古子洁摇了摇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她,“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他退亲伤到你了?” “嗯。”月稀宝点了点头,眼眶突然有些红红的,对于这个好友,她从来都没隐瞒过自己的秘密,彼此间有什么心事都会互相倾诉,今日她这么舍身的帮她,她更加不好隐瞒,“子洁,我想我以前可能错了,我是真不该喜欢他的,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越来越否定曾经的念想,沈炎瑾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性子极端,阴晴不定,跟他一起根本没有快乐可言。” “宝儿,你别这样。”见她伤心,古子洁赶紧坐起了身,并把她抱住,“这种男人不值得你喜欢,大不了换个男人就行,反正他都说解除婚约了,你就顺其自然重新再找个比他更好的人吧。” 她知道宝儿的心思,也知道她心中肯定有落差,默默的期待一个人出现,如今那人出现了,却不是来成全她的心愿,而是一来就退亲,这能不让人失望吗?今日她也见过那沈少主了,长得倒是仪表堂堂,跟宝儿珍藏的那些画像上一摸一样,的确很出众,可是她也看出来了那男人脾气一点都不好。像宝儿这样被人疼惯了的人,哪受得了? 重新找个?月稀宝红着眼眶瞪她,“你以为是街边捡白菜?” 古子洁撇了撇嘴。好吧,这是有点不现实。 “对了,宝儿,他应该不知道你喜欢他吧?” “嗯。”月稀宝渐渐的红了脸。 古子洁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要这样,千万别泄露了你的心思,要不然你就完了。” 月稀宝脸颊上的红晕更深。她才没那么傻呢! 那臭男人想悔亲来着,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现在想娶她了,门都没有。 就算母后猜到她的心思又如何,总之她不答应嫁,那臭男人一辈子别想娶她。 两闺蜜见面,有着说不完的话,大多都是些外人无法知晓的事。 直到门外有丫鬟轻唤,说上官珣来了,月稀宝这才从床头边站起身,并挤眉弄眼的朝古子洁调侃,“好了,子洁,我该回避了,我家珣哥哥来了,你俩好好恩爱吧。” “宝儿,你胡说什么啊?”古子洁难得的红了脸,也只有提到上官珣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女儿的娇样。 月稀宝掩嘴,笑得很暧昧,“我是没胡说,也不知道某人偷偷跑来陇南国是做何的?” 古子洁尴尬的瞪大杏眼,“臭宝儿,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 噗! 月稀宝手指在自己脸颊上勾了勾,“羞羞羞,不害臊,明明是想我珣哥哥,还装模作样,瞧你春心荡漾的样子,就巴不得明日嫁给珣哥哥,你啊,还是老老实实招了吧。” “月稀宝!”古子洁作势要从床上爬起来。 她刚要下床,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上官珣紧张不已的踏进房门,“出何事了?” 在外面就听到有某个人一惊一乍的,这俩丫头,在一起就没安分过了。 “珣哥哥,你总算来了。”月稀宝笑着跑过去拉了拉他袖子,指着床上某个女扮男装的人告状,“你看嘛,子洁又欺负我了,你得给我好好教训她。” 看了一眼床里的人,上官珣掩饰着眸光中的惊喜,朝月稀宝笑道,“好,一会儿珣哥哥教训她。” 月稀宝掩嘴,抬脚往屋外走,还不忘叮嘱,“珣哥哥,我走了,你一定要‘狠狠’的教训她啊!” 看着她把房门关上,上官珣忍不住轻笑。 见他出现,古子洁马上就安分了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等他自己走过来。 “听说你和严谨表哥动手了?”上官珣走过去,在床头的绣墩上坐下,关心的看着她,“他可有伤到你?”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可是吓坏了,这丫头也是胆大的主,那炎瑾表哥性子难测,她居然跑去招惹……好在她没事,要不然他真要教训她。 古子洁脸蛋红红的,心虚的低下头,“我没事。” 上官珣皱眉看着她,“你为何招惹他?” 古子洁扭扭捏捏的看了他一眼,“能不说吗?” 上官珣拉长了脸,“不行。” 古子洁嘟起了嘴,“我也没招惹他,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过就是当他的面调戏了宝儿而已。” “什么?”上官珣脸黑的站起了身,温润的脸上难得带上几分怒气,“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古子洁挺了挺背脊,不满的回瞪着他,“怎么了吗?我又不是第一天调戏宝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还好意思说!”上官珣气得突然伸手将她推倒,再快速的把她翻了一圈,抡起手掌就朝她屁股拍了下去,“你这女扮男装的臭毛病何时能改好?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啊——”古子洁反手捂着屁股嗷嗷叫,“上官珣,你轻点,别给我打肿了!” “……?!”闻言,上官珣有些哭笑不得,本来都心有不舍的,听到她叫喊的话,更是多打了好几巴掌,“这你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打肿了活该,不打你就不知道老实!” 见他真下了手劲,古子洁立马不干了。挣扎着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蹦了起来,一下子朝上官珣扑去,手脚并用的挂在他身上,嘴里不满的嘟嚷着,“上官珣,你再打我我可就回去了!” 她个子偏高,可比起上官珣来还是矮了一大截,再加上人纤瘦苗条,也没多重,上官珣自然而然的将她抱住,然后坐在床上,没好气的瞪她。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的?也不事先传个信。”他责备的问道。 “在家太无聊了,我想你了,难道来看看你都不成啊?”古子洁红着脸小声的解释道。 “我不跟你写过信,说过段时日就去你家提亲吗?” “你只说过段时日,可是又没说多久,谁知道你会不会拖个三年五载的。” 看着她不满的小样子,上官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温声道,“你才刚及笄,我也是想让你多在家待些时日,以后嫁过来,回去的日子不多。你啊,就是一点都不听我话。” 他这辈子算是栽她手中了! 不是他不想娶,而是这丫头年纪小,他就算娶过门了也下不去手碰她。他娘亲就是成亲太早,当年生他的时候险些难产,到现在他爹都心有余悸。 偏偏这丫头根本就不管那些,就只知道随着性子来。 “上官珣,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古子洁突然拉长了脸,怀疑的看着他。 上官珣忍不住咬了一口她挺翘的鼻子,“就知道胡思乱想!” 古子洁觉得很委屈,“可你都不让我去见你爹娘,你分明就是不想娶我,你说去提亲,不过就是骗我而已。” 上官珣没好气的瞪着她,“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去见公婆,难道就不怕把他们吓坏?” 闻言,古子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男装打扮,突然,她惊喜的抬头,杏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亮,“你、你答应带我去见他们了?” “嗯。”上官珣赶紧将她放到床上,板着脸提醒道,“赶紧把衣裳换了,再这样我可不带你去。” 他早就有带她回去的念头,只是这丫头年纪小,他始终觉得不合适。他爹不会说什么,从来没催过他的婚事,可是祖父和娘亲就不同了,他们都盼着他早点成亲生子呢。他这一次带她回去,不用多说,祖父和娘亲肯定是最高兴的。 先不说她的身份,就凭她活泼的性子,肯定能讨祖父和娘亲的欢喜。 …… 对于房里的事,月稀宝还是比较好奇的,尽管偷听人家谈情说爱很不厚道,可她还是忍不住趴在房门上,听着里面的对话,脸上乐开了花。 珣哥哥和子洁总算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她是真心替他们俩高兴。 只是她高兴了没一会儿,只觉得一股危险之气正在朝自己靠近,惊觉的她赶紧回头,这一看不要紧,某个男人顶着一张铁青的脸,险些把她都惊吓一跳。 “你来做何?”看着男人逐渐逼近的身影,月稀宝下意识的往房门旁边退了退,不悦的警告道,“沈炎瑾,我告诉你,这里是冯爷爷的家,我不许你乱来!” “月稀宝!”沈炎瑾磨着牙一字一字的出声,似是看出她想跑,遂快一步的上前将她堵住。 “你走开,别挡着我——”面对他一身冷冽的寒气,月稀宝忍不住抬手推他。 沈炎瑾薄唇紧紧的抿着,突然出手拦腰将她抱起,然后往肩上一甩,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这地方的确是不好乱来,没事,他有地方乱来! “沈炎瑾,你放开我——” …… 泗水阁,月稀宝并不陌生,尽管这里的主人很少出现,可她也来过好几次。 她没想到沈炎瑾会带她来这里—— 奢华而整洁的房间,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打扫过,被扔到床上的月稀宝来不及喊痛,就被人瞬间压住。 “沈炎瑾,你——唔——”某个早就气炸的男人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高大的身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禁锢着她的四肢,薄唇更是狠狠的封住她的红唇,发狠的掠夺她的呼吸。 ------题外话------ 那啥我就不多说了,乃们记得明天加群,有惊喜的。群么么,算是送给大家新年的礼物…4981969记得报会员名哈。 正文 二十五 沈炎瑾抓狂 唇上被他又吸又咬的,月稀宝疼得红了眼眶,可身子在他的禁锢下根本就没处躲藏,看着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被他撕扯扔掉,贴着他结实紧绷的身躯,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泉涌般从眼角涌出落入散开的乌发之中。 “说,那男人有没有碰过你?”掌控着她的身子,沈炎瑾依旧不甘心,眸光冰冷的逼迫着她。少女的身子纯洁而美好,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原本是期待的场景,此刻激动的心情却被满心的嫉妒取代。 想着酒楼里她和那个白面男人亲密无间的场景,他就恨不得杀人,甚至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发展到了何种地步。那样的亲近,若说他们之间一点事都没发生,鬼都不信! 知道他误会了,月稀宝咬着唇,如玉般完美无瑕的身子在他身下瑟瑟发抖,紧闭双眼的她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能说什么,他都已经误会成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的沉默在沈炎瑾看来既是逃避也是心虚的表现,满目阴沉的他重重的捏紧她的下颚,逼着她睁开双眼,“月稀宝,本少问你话,他可有碰过你?!” “沈炎瑾,你有病!”月稀宝再也忍无可忍,睁开双眼,哭着骂道。 入目的是彼此坦诚的身子,对没有准备的她来说,这不止是羞耻可以形容的。他火热的身躯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羞赧,还有心口不停的钝痛。 她承认,她是喜欢他,偷偷的喜欢了他好多年。每一次爱嫣姐姐来,都会向她诉说他的事,说他是如何的优秀,说他如何被家人器重,说他如何洁身自好,甚至还把他的画像偷偷的给她看。爱嫣姐姐说,以后她早晚都要嫁给他,即便两人没有见过,也希望她能知道自己未来夫君长什么样子,这样以后就不会显得陌生。 他们几个人,从小就知道自己被定了亲事,在潜意识里,她也默认了这段姻缘,再加上爱嫣姐姐把他说得那样好,从她懂事起,她就一直在憧憬,他到底是如何一个人,真的有爱嫣姐姐说得那样优秀吗? 她甚至无数次幻想过他们见面后的情景,可是她等来的不是这个男人的迎娶,而是这个男人冲动的退亲。他没有任何理由就否决了和她的亲事,甚至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就否决了她。 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失望。那种失望真的是没法形容、也没法对人诉说的。 她是女子,更是贵为一国公主,不管是出于矜持,还是出于对尊严的维护,她都不会主动去挽留,哪怕失望到极点,她也必须得承受下来。 因为母后说过,先动情的那一方注定是输家,与其厚颜无耻的纠缠换来男人的不屑,不如好好保留自己的尊严,因为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年代,女人若得不到男人的心,不管她有多优秀,哪怕她付出所有,都不一定会幸福。 她从来不怀疑母后的话,所以她强压着自己的念想,不让人窥视到自己的秘密。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不仅搅乱了她的心,还打乱了她的一切。在她暗下决心要将他抛弃在心门之外时,他却突然转身试图要和她在一起。 如此的反复无常,让她手足无措。她纠结、矛盾,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他机会,她害怕,害怕给了他机会之后他又会在某一天反悔。 她要的不多,只想要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像父皇一样从一而终的男人,而不是这样反复无常、无法掌控的男人。 要她做一个卑微的女人、对男人唯命是从的女人,她做不到,因为她也有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卑微。 爱而不得,那就果断放弃,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和尊重…… 泪水模糊了双眼,撕裂的疼痛让月稀宝从凌乱的思绪中回神,朦胧的视线对上他因激动而显得震惊的双眼,她紧紧的掐着他的手臂,哭得无法自已。 “呜呜呜……。”从小到大,她没有疼过,在所有人的呵护下她不知道疼是什么,而今,她却感觉到心身剧痛。 而她身上的男人突然间就没了动作,激动过后,沈炎瑾近乎傻气般的看着她,或许是身下人儿的完整让他恢复了许多冷静,染满**的黑眸逐渐清明起来,一丝心疼从他眸中闪过。 “莫哭了。”他低下头埋首在她颈项中,沙哑的嗓音低沉迷离,没有先前的暴戾,隐约带着一丝讨哄的味道。 他知道他误会了她,可是他没想过要认错。反正她早晚都是他的,不管她是否愿意,她都必须是他的。 即便此刻看着她哭得无法自已的样子,他除了不舍外,还有些高兴,早一些要了她,或许她就不会再拒绝他了。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她还怎么反对? 一想到她身边的人,他就忍不住妒忌,越加觉得自己这般占有是正确的。 “呜呜呜……沈炎瑾,我恨你!”抱着他的脖子,月稀宝哭骂着,初尝**的身子在他身下不停的颤栗。明明她可以拒绝,可最终她还是背叛了自己,对他的碰触明明不熟悉,可她还是接受了。 从傍晚到翌日,沈炎瑾几乎就没怎么放过她,哪怕她哭得声音嘶哑,哪怕她中途昏了过去,他依旧疯狂的索要着,冲动加激动让同样初尝禁果的他根本停不下来。 没有人知道泗水阁发生的事,就连他们一晚未归,沈千姿都没多想,毕竟都不是孩子了,她哪里约束得了那么多,再说京城里好几处地方都可以供几个孩子居住,她早都习惯了。 而此刻在宫里,夫妻俩正在为儿子的事大伤脑筋,原因就是月羲霖和沈爱嫣已经出宫一天一夜了,连个口信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人跑哪去了,就连月羲霖身边的暗卫都联系不上。 女儿不是个胡来的人,夫妻俩尚可放心,可儿子,夫妻俩就不得不多操点心了。此刻的沈千姿,压根就没想到出事的不是自己任性的儿子,而是一向规规矩矩的闺女。 翌日晌午,在泗水阁的卧房里,逐渐转醒的沈炎瑾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一晚上的激情亢奋让他清晨才入眠,可睁眼时,怀中却已经空无一物。 他猛的翻身,发现房间里根本没女人的身影,煞那间,他原本餍足的神情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形容的愤怒。 铁青着脸的他掀开被子,凌乱的床上,还残留着女人的气息,甜腻而美好,床单上,点点的腥红如梅花一般绚烂盛开,告知着他昨日的一切并不是做梦,他是真正的拥有了她。 可人呢? “月稀宝!” 安静的泗水阁,很快传来男人带着愤怒的低吼声。 …… 别院里,古子洁一早就在忙着梳妆打扮,今日要去见未来的公婆,不打扮得体一些怎么能行? 褪去男装的她,难得的换上了女儿家的裙裳,纤细苗条的身段在绿色裙衫的包裹下显得婀娜优美。别看她年纪不大,可那五官却精致粉白,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杏眸,让她娇美的容颜更带着几分机灵劲儿。 “上官珣,你说我这样打扮,你爹娘和祖父会喜欢我吗?”站在铜镜前,古子洁拉着裙子左看右看,不是她对自己的相貌不自信,而是不习惯这样的打扮。 她那别扭的样子,上官珣走过去好笑的看着她,“已经很美了,你别瞎担心。” 这丫头,都不知道成天到晚在想什么,就算穿一身老妪的衣服也比一身男儿装好看,难不成她还想穿男装去上官府?那非得吓死他祖父和爹娘不可。 总不能让他们怀疑他有龙阳之好吧? 尽管有他赞美,可古子洁还是不自信,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簪,她转过头把后脑勺对着上官珣,“你快帮我看看,可有收拾妥当?” 看着她垂腰的乌发,上官珣忍不住从身后将她拥住,嗅着她身上淡雅的体香,宠溺的笑道,“都说了很美,你难道还不信我说的话?” 古子洁转过身,手臂挂在他脖子上,脸红红的看着她,“我只是怕你家里人不喜欢我。” 上官珣没好气的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是谁吵着要见公婆的?怎么,这会儿想退缩了?我都跟祖父和爹娘打过招呼了,今日你要反悔,看我怎么收拾。” 古子洁脸颊上的红晕越来越多,红唇嘟得高高的,“我没想退缩,只是觉得突然去你家,你家里人会不会以为我太不端庄了?哪有没定亲就往男方家里跑的?” 上官珣哭笑不得。这丫头,现在才知道这些礼俗是不是太晚了点? “别想太多,我家里人没那么多迂腐的心思。”搂着她纤柔的腰肢,他忍不住低头在她撒娇的红唇上落下一吻,看着她如脂般的脸颊浮出更多诱人的红晕,他温润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吮住她香软的唇瓣,大胆的闯入她唇齿间—— 他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软玉温香在怀,他是男人,自然有把持不住的地方。以前不怎么碰她,只是觉得她年纪小,现在不同了,他既然决定把两个人的婚事提前,自然就有碰她的念头,更何况,今日的她真的很美,比起一身男儿装,这身女儿装束更能拨动他的心扉。 “唔唔……”古子洁被他吻得呼吸紊乱,贴在他高大的身躯上,她整个身子都莫名的发软,只能踮起脚尖紧抱着他脖子生涩的回应着他。 上官珣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不想一下子失控有些忘乎所以,就在他抱着怀中柔软的身子不能自己时,突然房门被人撞开—— “啊!”被人发现,古子洁吓得尖叫起来。 上官珣眼快的将她护住背对着来人。 他心有不悦的朝门口望去,只是看清楚来人后,他压下心中尴尬,不解的问道,“炎瑾表哥,有何事吗?” “姓古的呢?他在何处?”对于自己看到的画面,沈炎瑾漠不关心,此刻的他绷紧着俊脸,冷冽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散发出来,那双冷眸更是不带一丝温度,气势逼人的瞪着上官珣,很明显是想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上官珣额头上开始掉黑线。昨天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大概,不用想他这表哥肯定是误会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误会,估计这会儿是要找‘姓古的’算账吧。 而他怀中的女人突然从他胸前抬起头,伸长了脖子朝门口望去,对着那满身戾气的男人露出一抹嘻哈的笑容,“沈少主,你一大早的就来找我是为了何事啊?” 女人的声音有点陌生,比昨日听到的声音要娇柔,可那张脸—— 沈炎瑾猛的睁大双眼,就连目光似乎都变得僵硬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女的? 她是女人? 她就是昨天的小白脸? 眼前的女人一身翠绿色的裙裳,珠簪耳垂,每一处都在向他证明她的真实身份。 “该死的,你竟敢戏弄本少!”反应过来被骗了之后,他脸色剧烈泛黑,勃然大怒的冲了过去。 “炎瑾表哥!”见他要抓人,上官珣眼明手快的抱着怀中的人儿躲开,并紧张的喝了一声。 “她人呢?她人在哪?”此刻的沈炎瑾不仅怒,心里更多的慌乱无措。如果说昨晚他因为占有而沾沾自喜,那么此刻的他在看着面前高挑美丽的女子时,所有的喜悦全都被破坏了。 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去伤害她! “炎瑾表哥,你是找宝儿吗?”捕捉到他神色不对劲,上官珣耐着性子问道。 “她人呢?她人在哪?”沈炎瑾紧握着拳头低吼了起来,就差没用目光把面前的男女给杀了。他们竟敢一个接一个的戏耍他! “宝儿?”古子洁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很是不解,“沈少主,不是你把宝儿带走的吗?”真奇怪,昨日这院子里的下人说看到他把宝儿带走的,怎么他还来要人啊? “她人不见了!”沈炎瑾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道。 闻言,上官珣和古子洁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震惊。特别是面前这男人的反应,直觉告诉他们肯定发生了大事。 “表哥,发生了何事?为何宝儿不见了?”将古子洁藏在身后,上官珣面对着他,紧张的问道。 沈炎瑾紧紧的抿着薄唇,目光冷冽的直射向他的身后。 他那骇人的样子让古子洁忍不住缩脑袋,“沈少主,我们可没看到宝儿,不信你问这里的下人,宝儿从昨日被你带走后就没回来过。” “你给本少等着,待本少找到人之后再和你算账!”他冷漠的放出狠话,随即转身就走。 “沈少主且慢!”古子洁皱着眉突然喊道。 看着男人充满戾气的背影,她从上官珣身后走了出来,没有嘻哈打笑,而是难得严肃认真的说道,“沈少主,我不管你对宝儿是何感情,但作为宝儿最要好的朋友,我想告诉你,若是你不在意宝儿,就果断的放手,别给宝儿任何希望,更别妨碍她去寻找幸福。” 沈炎瑾带着一脸冷漠僵硬的转过身,“你是何意思?” 古子洁微微眯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眸光中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有些话本来不该我说的,毕竟这是宝儿和我的秘密,可我知道,宝儿肯定不会跟你说,我要不说,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宝儿从八岁的时候就盼着见你,刚开始或许她只是对你好奇,但这些年,宝儿却一直都盼着她那个未婚的夫君出现……十年了,沈少主,多的话我不想说,你自己好好揣摩吧。” 沈炎瑾震惊的再一次瞪大双眼。 似是看出他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古子洁继续爆出不为人知的内幕,“沈少主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宝儿寝宫找找,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她枕头里藏着。” 突来的消息对于丝毫不知道内情的沈炎瑾来说,无疑就是一道惊雷,硬生生的劈在他头顶,劈得他头脑瞬间空白。 别说什么十年,在他看来,那个女人似乎从来都没正眼看过他,也从来都没给他一次笑容,她对他的态度,除了疏离就是拒绝。 对别人,她笑面如花,可对他呢,她连看一眼似乎都多余……这样的她喜欢了他十年,可能吗? 猛的,他脑海中闪过什么,下一瞬间,他如风一般冲向了门外—— 他知道了,那丫头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她是在怪他,怪他没有任何理由就退亲! 难怪,她昨晚在他身下哭得撕心裂肺,可最后还是迎合他…… 看着瞬间消失的男人,同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上官珣立马板过古子洁的肩膀,急声问道,“子洁,你说的都是真的?宝儿她真的喜欢炎瑾表哥?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面对他连番追问,古子洁知道自己泄露了秘密,自然不好再隐瞒他,“宝儿一直都藏在心里,她说不想让人知道。你也知道她那性子,看起来很好欺负,可要强得很,她还不是害怕大家笑话,女儿家谁没个小心思啊。” 上官珣皱着眉头,别说沈炎瑾震惊,就连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说实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宝儿从小依赖他,把他当成亲兄长一样,可这样的事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这丫头,隐藏得可真深! 由于沈炎瑾的突然闯入,古子洁一时也忘了今日要去上官府的事,赶紧将还处在惊愣中的上官珣拉了拉,“你啊,就别惊讶了,现在赶紧去找宝儿吧,我看她和那沈炎瑾之间肯定出了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宝儿找到。” 闻言,上官珣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拉着她就往外跑。 …… 奢华别致的寝宫里,布置得温馨雅致。充满柔和感的卧房里,处处都能感觉到同某个女孩身上一样淡雅香甜的气息。 寝宫里,依旧没有她的身影,宫人都说她并没有回来。 已经找了一整日的男人木讷的坐在床沿边,冷滞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失落和悔恨,此刻的他从一头空白到现在的凌乱不堪,脑海中翻涌的最多的就是昨晚的场景。 她说‘沈炎瑾,我恨你’,他现在知道了她不是随口说的,她是真的恨他。 是,她是应该恨他的! 对他的事她或许了如指掌,可是对她,他却从未认真去了解过。如是他有心去了解,他就不会随便因为一个人而心生醋意,更不会失去理智强要了她。 迟疑了许久的双手渐渐的拆开了床上那只枕头,一叠宣纸赫然映入他的视线。 捏着那一叠宣纸,他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有惊有喜,可心窝里更多的却是闷痛难受。 姓古的女人没有说谎,她的枕头里的确有秘密,这一叠画像就是她的秘密——画像中的人全是他,十来张画像,从他十岁至今,几乎一年一张。 而画这些画像的人正是他的妹妹。 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个女人之间原来有如此多不可告人的事…… ------题外话------ 加群的妞,记得报会员名哈4981969 正文 二十六 沈炎瑾受训 上官珣和古子洁找遍了月稀宝能去的地方,可始终没有发现月稀宝的人影,回想起沈炎瑾今早暴躁时的情景,他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妙。 原本打算今日带古子洁回上官府的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寻人,可通过各种都一无所获,不得已,他追到宫中,得知沈炎瑾在月稀宝寝宫里,他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 看着赖在月稀宝卧房中的男人,他几乎是怒火难抑的冲过去,一拳头狠狠的砸向了沈炎瑾冷漠无波的俊脸。 “沈炎瑾,你说,你到底把宝儿怎么了?!”拽着沈炎瑾的衣襟,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脾气。 他的宝儿或许有许多小性子,可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就躲着不见人,宝儿从小跟着他长大,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丫头小时候拉屎拉尿都是他伺候的,她若不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根本就不可能躲起来! “上官珣,你冷静点。”见他打人,古子洁赶紧扑过去将他腰身抱住往后面拖。虽然她也看不惯姓沈的,可是这毕竟是在宫里,要是闹大了,到时候就没法收场了。 沈炎瑾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偏着脸没一点反应,只不过身上的气息很冷,让原本温馨的卧房仿佛笼罩在寒气之中。 有宫人站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幕,吓得根本不敢进去。里面的人各个不是普通人,甚至连北疆国的公主都在,发生了何事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想劝阻都没勇气。 “沈炎瑾,你不是个男人!”气红了眼的上官珣难得开口骂起了人。 沈炎瑾嗖的站起身,铁青着脸突然怒瞪着他,“上官珣,这是我和她月稀宝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过问!”这男人在那女人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就看不过去了。一想到那女人对面前这个男人的依赖和亲密,他早就嫉妒得发狂。 听着他狂傲霸道的话,上官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连言语都充满了讥讽,“我没资格过问?那我请问沈少主,你又有何资格在宝儿身边?这些年,你不来陇南国,不就是因为不满同宝儿的婚事?如今你却千方百计的想霸占宝儿,你以为你是何人?你以为宝儿是你想要就要、想弃就弃的?沈炎瑾,枉我一直都挺敬重你,觉得你应该算个人物,可我没想到你却如此卑鄙无耻,你在霸占宝儿的时候,可有尊重过宝儿?就你这样狂傲自大、不可一世的人,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宝儿!” “上官珣,你有胆再说一次?”沈炎瑾眸光陡然变得狠厉起来。尽管他不愿承认,可那些话却像大锤一样一锤捶的击中他的内心。 见他动怒,上官珣不甘示弱的低吼道,“沈炎瑾,我说你不配拥有宝儿!要我说多少次都可以,你——不——配!” “嘭!”沈炎瑾快速的出拳,击向他的腹部。 “啪!”上官珣几乎是快速的回击,又一次砸向他的脸。 “你们住手!快住手!”古子洁惊恐不安的喊了起来,试图想将上官珣拉走。 可上官珣已经气得丢了理智,哪里肯听人劝,索性将她给推到一旁,然后迎向了同样愤怒中的沈炎瑾,两个人瞬间就打成了一团—— “住手——”突然,一道严肃的女声响起。 房门口,宫人心惊胆颤的退到一旁跪在地上,“参见娘娘。” 而房间里,打斗中的两人突然停住了动作,古子洁见状,赶紧将上官珣拉着退远了一些。 看着两个大侄子居然在自家女儿寝宫里打红了眼,沈千姿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谁来给本宫说清楚,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这些个兔崽子,一个个的全都是肥胆,吃饱了撑的! “子洁拜见娘娘,娘娘万福。”古子洁最先开口,走到沈千姿面前端庄的行了一礼。 沈千姿眼角抽了抽,有些诧异,“子洁,你是何时来的?” 这是女儿的好友,她是认识的。大概十年前北疆国到陇南国求和,随行将自己的小公主带了过来,没想到这古子洁跟她家宝儿很合得来,从此还成了闺蜜,两人虽然见面少,可都有书信往来。 对两个女孩之间的交往,她从来没反对过,一来这古子洁机灵活泼,性子和直率,不像是那种暗耍心机的人。二来,两个丫头交好,对北疆国和陇南国之间的友好和睦也做了贡献。所以古子洁前前后后来陇南国多次,她都极为欢迎。 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古子洁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娘娘,子洁在家无聊,实在闲不住,这才想到来陇南国找宝儿玩耍。” 沈千姿笑着对她点了点,表示欢迎。看了一眼四处,她突然蹙起了秀眉,“子洁,宝儿呢?” “宝儿……”古子洁一脸的纠结,心知隐瞒不住,她只好指了指沈炎瑾,“娘娘,宝儿是同沈少主在一起的,也不知道她和沈少主之间发生了何事,宝儿今早就不见了……我们、我们也找了宝儿一天了。” “什么?”沈千姿大惊。 古子洁低下头,压根就不敢看她。谁都知道陇南国的皇后娘娘不好惹,她还亲眼看到过这位娘娘暴打太子,那场面她至今难忘。 “到底发生了何事?”沈千姿朝两个大侄子瞪了过去,开始不淡定了。这两天都在找儿子,她几乎都忽略了女儿,因为她一直都跟沈炎瑾在一起。 听说沈炎瑾今日在这里待了半日,她觉得好气,这才过来看看,谁知道居然听到女儿不见的消息。 “姑姑,珣儿也正在寻找宝儿的下落。”上官珣低着头拱手说道。 “炎瑾。”沈千姿皱眉,“宝儿同你一起出的宫,怎不见她回来?” 沈炎瑾低着头,脸色依旧很难看,特别是挨了上官珣两拳头,那冷硬的下颚带着一丝青色,整个人身上的戾气也很重,几乎都能熏死人了。 他不说话,不代表沈千姿就会不追问,事关自己的宝儿,她哪能就此罢休的。 “炎瑾,你跟我来!”冷声命令完,她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 御书房里,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别说沈千姿心中喷火,月钦城更是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案上,眼看着就要起身,沈千姿赶紧将他拉住,气恼的朝地上训道,“沈炎瑾,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们?我让你追求宝儿,不是让你伤害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中?!” 此刻的她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强,估计早就吐血晕过去了。 她千防万防,就是不想自己的宝儿吃亏,所以才答应给他一次机会,目的是让他好好表现,别用手段伤害她的宝儿。 可没想到这兔崽子比他爹还狠,居然把她的宝儿给打来吃了! 这分明就是要气死她的节奏啊! 面对夫妻俩的怒气,沈炎瑾一直都没吭声,跪在地上的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月钦城眸光喷火,紧攥着拳头恨不得杀人了。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居然就这样被人糟蹋了! 甩开沈千姿的手,他怒不可遏的冲到沈炎瑾身前,一把将他衣襟拽住,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人痛骂道,“混账东西,谁给你权利碰宝儿的?!” “钦城。”沈千姿追着过去将手臂抱住,避免了他拳头落下。 “你走开!”月钦城沉着脸同样对她低吼了起来,“朕早就不同意这桩婚事,如今他如此欺负我女儿,难道你还想让朕饶了他?” 沈千姿心里突然揪紧,面对他的指责,说不心虚是假的。要不是她,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她现在都有些后悔之前就该果断点把这桩婚事给解除了,不让他们在一起或许她的宝儿就不会出事。 对于婚前性行为,她可以接受,可不代表她家钦城就能接受。这种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或许可以,但发生在女儿身上,他肯定不会答应。 说简单点,他们这些男人生来就霸道,就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钦城,你先冷静好吗?当务之急是派人把宝儿找到,至于宝儿和严谨之间的事,你先问问宝儿的意思再决定好吗?”担心他真下手揍人,沈千姿只好耐着性子劝道。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宝儿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女儿心中一直都有一个人存在,以前她不清楚这人是谁,直到沈炎瑾一出现,她就猜到了**分。特别是上次同女儿谈了一次心之后,尽管女儿没给她明确的答案,可是她已经能肯定了,女儿是喜欢沈炎瑾的。 若是不喜欢,依照女儿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同他走近,更别说让沈炎瑾欺负了。人是她生的,她这个做娘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如今女儿躲起来,肯定是心里有砍过不去,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人找到,至于后面的事她觉得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 “哼!别以为此事就这么算了,等找到宝儿,朕再同你算账!”严厉的丢下话,月钦城铁青着脸愤袖走了出去。 看着他生气的背影,沈千姿心里的自责更多。 回过头,她看着跪在身前纹丝不动的大侄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炎瑾,姑姑虽然跟你接触得少,但姑姑自认为没把你当外人,我给你机会追求宝儿,不是让你这般欺负她,你可有懂姑姑的意思?” 沈炎瑾低着头,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光洁的地面,无人看到,他那幽深的眸光中浮出的一丝悔恨。 “炎瑾,有些话姑姑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你们长大了,说多了也有损你们的颜面,可是姑姑今日不说出来姑姑心里也难受。我不知道你对宝儿用情有多深,你既然对她有意思,那你就应该好好待她才对。宝儿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能分得清是非好坏,只要你好好待她,就算姑姑和姑父反对你们在一起,她一样会接受你。当然,你也可以不顾及她的想法,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宝儿既没有付出,也没有表明你对她的情意,你就如此强迫她,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姑姑不想责备你,可是这件事你真的太让姑姑失望了。” 她说得语重心长,尽管压住了心中的怒气表现得心平气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有多难受。 失去清白对一个女儿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作为女人,再清楚不过。难怪宝儿会躲起来,估计她也是觉得没颜面见人吧。 “好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宝儿,等找到她再来谈你们的事。”她不确定她说了这么多他到底听进去多少,对于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她也倍感头痛。这兔崽子比他老子还闷! 沈韵堂再无理,至少他会大大方方的表现给人看,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但最起码别人知道他要做什么。可这混小子就跟顽固的冷石头一样,拿着凿子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真有点油盐不进的感觉。 就在她准备去寻找女儿下落时,寝宫里的宫女送了一封信进来。 “启禀娘娘,上官夫人差人送来的,说是要您亲自拆开。”宫女恭敬的将信呈到她面前。 欢乐? 沈千姿暗自蹙眉,把信接过后赶紧拆开。 这一看顿时让她松了一口气。 信的确是郑欢乐写的,里面就只写了一句话——宝儿在我们府上,过几日才回。 转过身,她突然将信递到沈炎瑾面前。 “炎瑾,姑姑只想你给我们一个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吧。” 尽管她现在很想见女儿,可出了这样的事,她知道女儿肯定是不想见他们的,否则她也不会躲到上官府去。欢乐写信而不是传口话,就说明了这一点,怕是义父他们都还不知道宝儿在府中吧? 看着信上的字迹,沈炎瑾猛得起身,甚至连招呼都没打,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唉!”沈千姿揉了揉眉心,这才对那名宫女说道,“去通知皇上,就说不用找公主了,已经找到了。” 这二十年安稳的日子过惯了,眼看着儿女都成人了,可却都在折腾,这让她不得不烦躁。这一个个的,怎么就如此不让人省心啊? 她管吧,越管越乱,不管吧,连觉都睡不好。 …… 安静的小院子里,一宿没睡的月稀宝睡得正沉,根本就没察觉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个人。 直到天黑以后,她才恍恍惚惚的醒来,尽管睡足了,可是身上的酸痛依旧存在,这让她赖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 只是当她缓缓睁开眼时,突然就觉得不对劲—— 屋子里什么时候有光的? 她转身,对上床头那双幽深的眸光时,险些没被吓得蹦起来。 “你来这里做何?”她冷着脸不客气的质问道。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舅娘泄露了秘密。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上官府,只是她很想找个地方静静,不想让人来打扰。再加上她一身酸痛难受,就此刻的样子要是被人看到,绝对会引人怀疑的。所以她才躲在这里。 “我们回去。”没有回答她的话,沈炎瑾伸手就要去抱她,沉冷的俊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可那低沉的嗓音却说得格外轻柔。 “别碰我!”月稀宝想都没想的将他伸出的双手挥开。把身上的被子提到了脖子处,她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除了防备,更多的是疏离和冷漠,“沈炎瑾,你要是知趣就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识相的赶紧离开,最好回沈家堡去。你要知道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看到你!” 看着她眼中的厌恶,听着她翻脸无情的话,沈炎瑾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中,沉默片刻,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并将她连被一起抱了起来。 “乖,听话,别闹了,好吗?”第一次,他耐着性子低声哄着怀里的人儿,没有暴躁的语气,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月稀宝眼睛睁得大大的,尽管睡了一天,可她白净的脸上依旧带着疲色,此刻受惊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夸张又有些滑稽。 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沈炎瑾抬手摸摸了她凌乱的发丝,干净修长的手指替她梳理着脑后的凌乱。他动作有些生硬,一看就知道他不会照顾人,可是他却做得自然无比,那笨拙的动作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贴心。 月稀宝如被雷击中,眸瞳越放越大,甚至浑身开始冒出鸡皮疙瘩来。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正文 二十七 讨好 厨房里,郑欢乐带着丫鬟正亲自下厨给上官游做夜宵,突然见另一名丫鬟匆匆进来,并走近她附耳说道,“夫人,公主醒了。” 应月稀宝的要求,郑欢乐没将她在府上的事宣扬,进来的这名丫鬟是她悄悄安排过去服侍月稀宝的,听到她醒来,郑欢乐点了点头,指着厨台上的一份食物,吩咐道,“把这些给公主送过去,顺便看看公主还需要什么,做事精灵点,别怠慢了公主。” 丫鬟突然面露犹豫之色,紧接着又附耳对她说道,“夫人,昨日来府中的沈少主也在公主房中,您看?” 闻言,郑欢乐突然一愣,有些惊讶的扭头看着她。炎瑾也来了? 不过她很快也反应过来,这些孩子各个都不简单,能这般悄然的来,也很正常。 抿了抿唇,她认真的对丫鬟叮嘱道,“此事同样不许宣扬,沈少主和公主本就有婚约在身,他来陪陪公主也是理所当然,没必要大惊小怪。你把吃的给公主送过去就可,没什么事也别去打扰他们。” 宝儿在上官府睡了一天,那神色她看着都着急,作为过来人,她多少猜到点什么,可这种事哪能乱说的,别说他们年轻人之间吵吵闹闹,就连成亲后的夫妻还有拌嘴的时候呢。 都不是外人,她自然也不会把人往外撵,再加上两人身份不一般,她更不敢乱说,就连相公她都没有知会,只是担心千姿姐找不到宝儿,所以才简单的告知了一声。 说起来,宝儿的情况真的让她担心。今早见到她的时候,她都险些吓到。尽管宝儿极力的掩饰,说自己是贪玩所以一宿没睡,可身为过来人,看着宝儿脖子上的那些痕迹以及她疲惫的样子,甚至连走路都在打颤。 这些,跟她当年被相公欺负时几乎是一个摸样。 正是因为怀疑,所以她更不敢声张。他们小两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她现在不放心的是自己儿子究竟喜欢的是哪家姑娘。 说好今日把人姑娘带回来的,可又突然派人带口信说不回来了。 这孩子,到底在做何啊? 明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操心他的亲事,他却搞这么一出。新媳妇总得要见公婆的,既然有了喜欢的人做何还要如此遮遮掩掩?简直就是存心惹他们着急。 上官家也没有门第之见,想当初她都能嫁给相公,难道还有人比她条件更差的吗? 端着为上官游做好的夜宵,她领着丫鬟去了书房。 如今上官府的所有事务都是上官游在主事,而她则是负责打理府中的事务。这些年,夫妻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让上官泰乐得逍遥自在。 “相公,夜宵好了,你先歇歇吧。”将食物放在桌台上,郑欢乐关心的唤道。 “嗯,先放着吧。”上官游埋头在书案中淡淡的回了一句。 见他忙得起劲,郑欢乐也没催促,谴退了丫鬟,然后沉默的坐到书桌对面,望着那年过四十却依然不减风姿的男人,她渐渐的开始发起呆来。 如今珣儿有了心上人,说不定上官府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再过不了多久,或许他们就要抱孙子了。想想,不知不觉,她嫁到上官府都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来,他们从最开始的矛盾争吵到如今恩爱美好,所有的往事记忆一幕幕重现在她脑海中,尽管曾经她也为了这个男人哭过、恨过,可如今她拥有的却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生活,在当年,她甚至想都不敢想要这样美好的生活。 千帆过境,回首往事,她甚至对自己曾经的任性感觉到好笑。 难怪这男人总把她当孩子看,她那时的任性可不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么?动不动就闹别扭,动不动就哭,还让一群人为他们担心。 “在想何事?”突然,头顶传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他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前的郑欢乐一点都没察觉到,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她颇有些尴尬的红了脸颊。 “没想什么……”她赶紧起身欲绕过男人,指着桌上还未揭盖的食物,“相公,你忙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 上官游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揽到身前,垂眸看着她躲闪的眸光,轻笑道,“想何事想得都脸红了?” “我哪有想什么。”郑欢乐脸红的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相公,别闹了,你赶紧把夜宵用了,我还赶着回房呢。” “你这是在邀请为夫?”上官游脸上的笑意更深,低下头故意在她耳边吮吸了一下。 郑欢乐缩着脖子直躲,没好气的打了他两下,“你别这么不正经,如今珣儿都快成亲了,你就不能收敛些?” “……?!”上官游唇角抽了抽。儿子成亲跟他有何关系? 难道儿子成亲了,他就不能同自己的女人亲热?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眼前的女人,早就褪了当年的青涩稚气,如今在上官家中可谓是真正的当家女主人。说她秀外慧中一点都没浮夸,当年青涩的丫头早就出落得婉雅大气,善良的性子在哪都受别人的敬重,对爹也是孝敬有加,尽管她不精明,可是这些年,却把上官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想不爱都难。 提起儿子,郑欢乐正好转移了话题,不想跟他在书房里亲亲我我,一把年纪了,让下人看到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相公,你说珣儿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啊?” “他自己的婚事他自己做主。”上官游无所谓的回道,对于儿子的婚事,他是真不想过问太多。有缘终会结成夫妻,没缘别人再如何干涉都成不了事。更何况如今儿子在朝为官,心思跟他这样的商人自然有许多不同之处。 看着女人担心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好笑,“你啊操心了这么多年,如今他也不是孩子了,不必为他的事再过多操心。他有主见,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郑欢乐不赞同他的话,“珣儿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他既然有了心上人,做何还要遮遮掩掩的?” 上官游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可能对方身份不便让人知道吧。” 郑欢乐皱了皱眉。对方身份? 她现在就是搞不清楚对方是如何的身份所以才焦急的。 看了一眼桌上她精心准备的夜宵,上官游揽着她走到书桌后,“好了,别多想,珣儿做事有分寸,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就安心等着喝媳妇茶吧。” 就他所知,同儿子来往的女子就那么两个,排除宝儿那丫头,还能有谁? 只不过对方的身份不一般,在没确定之前,还真不宜宣扬,免得坏了别人的名节。 想到什么,他突然朝愁眉不展的女人暗示道,“欢乐,你空闲的时候多准备一些聘礼,别太寒酸,尽量挑选贵重些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派上用场。” 他们上官府娶亲,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了,对方真是那女子,那么就不是普通的亲事。过两日,他或许应该进宫一趟,同钦城商议,最好是让他出面把这门亲事给说定下来。 听到他的交代,郑欢乐更是摸不准头脑,难道对方来头很大?京城里能比得上他们上官家的人家并不多啊? …… 另一处僻静的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格外安静。丫鬟送了食物进房以后就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人没吩咐做事,她也不好进去打扰。 房间里同样很安静,坐在床上,月稀宝木讷的嚼着食物,而床边,男人有些笨拙的喂她进食,两人基本上都没交流。 嘴里嚼着可口的食物,可月稀宝却吃得无比别扭。好几次她都想拒绝,甚至想大闹一场把这男人撵出去。可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让她没有那么做。 她现在借宿在上官府,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若是闹起来,肯定会引来很多人。而眼前的男人,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人物,她若是太过激,只会把这男人激怒,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不敢想象。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这里,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这男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现在只想赶紧恢复元气,只要等身上的痕迹消退了,她就可以回宫了。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沈炎瑾心情也不好,尽管不想承认,可心里产生的恐慌感却骗不了自己,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手足无措。面对她的冷漠,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换取她的原谅。 “想梳洗吗?我去打水可好?”伺候她用完食物,他突然开口问道。 月稀宝面无表情的缩回被窝里,面朝着里面,看都懒得看他。一天了,尽管早上偷偷用过一些药,可她身上的酸痛没消去多少,依旧有些难受。可是这样的不舒服她又不能吭声,只能自己咬牙忍着。 她甚至很想问他到底是来做何的? 来看她笑话吗?来欺负她的吗?她已经把自己给他了,他到底还想怎样? 心里委屈难受到不行,可就是不想开口,哪怕跟他吵架她都没那个心思。 她没回应,沈炎瑾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很快,他亲自端着一盆热水进房,可是房里的人儿却已经睡了过去。 将拧干的热巾放下,他轻手将床里的人儿抱了起来,此刻怀中的人儿睡得有些沉,匀称的呼吸,平静的睡颜,她的恬静她的美,都清晰的映在他眼中。可那睡梦中都带着轻蹙的秀眉却让他心口发疼,特别是看到她脖子上自己烙下的那些吻痕,他幽深的眸底浮出一丝心虚。 他真不是故意要那样的…… 冷峻的侧脸贴上她白皙柔美的脸颊,他不敢用力,就如同做贼似的小心谨慎。 “跟我回沈家堡可好?”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他忍不住低喃道。若可以,他真想立马就带她走…… 如果说昨晚是沈炎瑾过得最激动的一夜,那么今晚则是他过得最揪心的一夜。 怀中的人儿一夜未睁眼,他坐在床头一夜未闭眼。心中有许多话想同她说,有许多的疑问想同她确认,可是一触及到她疲惫无神的睡颜,他连碰她都得小心翼翼,更不敢将她吵醒。 睡了一天一夜,月稀宝的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因为某个少主的缘故,她也不敢再在上官府住下去了,让丫鬟给郑欢乐带了口信后,她就去了冯春的小院子。 而某个少主则是厚着脸皮跟着她身后前往,那不离不弃的样子活脱脱就似一条大尾巴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对沈炎瑾来说,他在陇南国本来就无事可做,除了把自己的女人看紧点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尾巴一样跨入房门的男人,这一次,月稀宝没再隐忍,对着他怒道,“别靠近我,请你离我远点!” 一晚上她都没对自己说过话,总算等到她开口,沈炎瑾暗暗的握拳,最终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甩开,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别碰我!” 沈炎瑾也没恼,反手将房门关上,挡住了门外下人们的窥视。走上前,他强硬的将人拽进怀中,紧紧的搂着她。 “沈炎瑾,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叫你别碰我,你听到没有?”在他怀中,月稀宝抓狂的拍打起他来,对这个男人,她是又恨又委屈,他捣乱了自己的生活不说,还死不要脸的缠着她,他到底想哪样? 可任凭她如何拳打脚踢,抱着她的男人就跟一块顽石一样别说动一下了,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任她随意的发泄。 “沈炎瑾,你别再这样了行不行?”小拳头打累了,月稀宝这才开始哭了起来,红红的眼眶望着他冷硬的俊脸,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怜,“我求你别在跟着我了让我静一静好不好?沈炎瑾,我好累,看在我把自己给了你的份上,你别在欺负我成吗?我真的好烦好累……呜呜呜……” 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真的是她不该。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沟通,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他,就算她爱得死去活来也不敢坦露自己的心,她怕自己轻易的交付换来的是他无情的践踏。 “我们明天就成亲。”似是没听到她哭诉的怨言,他依旧将她抱得紧紧的,突然在她耳边说道。 “……”月稀宝愣了片刻,被泪水浸湿的脸突然间露出了一抹笑意,红红的樱唇充满了讽刺,“沈炎瑾,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要了我身子我就会委身于你了?” 闻言,沈炎瑾的脸顿时黑了起来,抱着她纤腰的手臂更是收紧了几分。知道她在气头上,此刻的他还算聪明没有搭话。 “公主,上官少爷来了。”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月稀宝赶紧擦起了眼泪,对着门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小珍,你让他在客堂里坐坐,我稍后就来。” “是。”门外的丫鬟应声离开了。 看着还不想放手的男人,月稀宝缓着情绪,不得不向他求道,“沈炎瑾,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发生的事,我求你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她真的不喜欢打打闹闹的日子,像爱嫣姐姐和皇兄那样,她看着都累人,换做是她,她根本就接受不了。可这男人真的有能把人逼疯的本事,他做的事比打打闹闹更让人接受不了。 看着她可怜无助的眸光,就如同含痛嚼苦一样,尽管心里不愿意,可沉默了片刻之后,沈炎瑾还是将她给放了。 客堂里,上官珣难得露出紧张的神色,平日里淡定从容的他此刻却在客堂里走来走去,连一旁的古子洁都有些不习惯。 “你别走来走去的行么?越走心越乱。”她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在说上官珣还是在说她自己。 上官珣背着手看了她一眼,没应她的话,只不过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外面。要不是这里的下人说沈炎瑾也在宝儿房中,他早就过去了。 终于看到人出现,他赶紧走了出去,看着月稀宝红红的双眼,他眸光瞬间泛冷,直朝她身后的男人射去,并将月稀宝给拉到了自己身后,“宝儿,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这话问的一点都不给某少主面子,甚至大有月稀宝点头他就会大打出手的样子。 月稀宝本就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所以赶紧转移话题,“珣哥哥,是不是出了何事?” 上官珣不答反问,一点都不让她逃避,“宝儿,你怎样了?有什么委屈别忍着,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给你做主。” 月稀宝瞥了一眼某个已经黑脸的男人,随即朝上官珣摇头,“珣哥哥,我没事,真的,只是这两日心情不好而已。” 她的话分明就是对某人包庇,上官珣哪能听不出来。只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说得太直接,否则宝儿的面子何在? “珣哥哥,你不是打算带子洁去上官府吗?为何没去?”月稀宝再次把话题转移,好奇的望着他。她那天在门外可是听清楚了他们的谈话,珣哥哥已经决定带子洁去上官家了。 “宝儿,你现在就别管我们了。”古子洁从客堂里走了出来直言说道,“当务之急得想办法搭救你皇兄才是。” 闻言,月稀宝诧异又不安的看向她,“子洁,我皇兄出何事了?” 古子洁没隐瞒,如实说道,“你珣哥哥刚刚收到密报,说你皇兄和沈小姐在城外遇到了麻烦。” 正文 二十八 最有魅力的大美人 月稀宝瞬间睁大眼,“遇到麻烦?谁传的消息,人呢?” 古子洁叹了口气,“送信的人带着伤回来的,话还没说完就死了。” “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何?赶紧去救他们——”月稀宝焦急的说着话,转身准备跑出去,突然被身旁的上官珣拉住。 “宝儿,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先别急。” 月稀宝紧张不安的回头,“珣哥哥,我怎么能不急啊?” 古子洁看她慌了神,也跟着上前将她拉住,“宝儿,你冷静下,不是我们不让你去,而是我们觉得此事有古怪。”说完,她赶紧从上官珣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张纸。 “宝儿,你先看看这个。” 月稀宝赶紧拿到手中仔细的看了起来。纸上没有任何字,只是一张图,而且图也画的极其简单,就一个圆圈,圈中有两只鸟,但画图的颜料不是墨笔,而是人的鲜血,这一点她作为大夫,不难辨认。 “这是何意思?”对于图上的画,月稀宝直接表明了自己看不懂,她现在心绪混乱,根本就没多余的心思去揣摩画中的含义。 不想她过度紧张难安,上官珣耐心的替她解了疑惑,“宝儿,我怀疑太子兄和爱嫣表姐被人困住了。这画是带信的人身上搜出来的,想必在回来之前他应该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所以提前作了这幅画。由此可见,在太子兄和爱嫣表姐周围应该有不少暗势力。” 月稀宝焦急的跺了跺脚,“那怎么办?父皇和母后他们知道吗?” 上官珣摇头,“此事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姑姑和姑父,而且过阵子就是诸国帝君聚会,今年会在陇南国举行,此事根本不宜宣扬,万一有人心怀不轨想趁机对付太子兄,那岂不是让太子兄和爱嫣表姐更加受难?” 他的话说得简单,甚至有些隐晦,可话中的含义对月稀宝来说并不难理解。 东岳、北疆、西蒙、陇南四国在十年前就结盟,达成了互不侵犯协议,为了联络诸国之间的情谊,每隔两年就会举办一次帝君聚会。两年前是在北疆举行的,她和珣哥哥都去了的,而今年恰好轮到陇南国,父皇和母后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如今皇兄出事,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现在是谁在对付皇兄和爱嫣姐姐,他们还不清楚,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对外宣扬,否则一旦其他诸国得到消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暗中插上一脚。要知道,人心难测,这几年几国之间尽管相互友好,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功夫。 除了古子洁他们北疆外,东岳和西蒙可就不好说了。那两国早前同父皇母后似乎就有点过节,对陇南国和沈家堡的关系更是各种羡慕嫉妒,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暗中使坏心? 最主要的他们现在就在路上,怕的就是碰上皇兄他们。 “珣哥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算皇兄他们只是被人困住,可也得派人去救他们啊。”月稀宝焦急的问道。 “你别急,我来这里就是想通知你去搭救太子兄的。”上官珣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宝儿,我已经把自己的人派过去了,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京城,我要这么离开了,姑父和姑姑肯定起疑,你先同炎瑾表哥前去,我找个借口进宫向姑父告几天假,随后就来追你们。” 眼前,他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不敢大肆调兵去搭救太子兄,只能先把自己的人派去,他们身边都有暗卫,多多少少也能派上用场。 说着话,他朝沈炎瑾的方向看了一眼,爱嫣表姐是他妹妹,他不可能不去搭救。而且他知道,他身边的人不简单,有他在,宝儿也会安全许多。 尽管他现在打心眼反感他,可大事当前,他不会同他计较,一切等太子兄回来再说。 月稀宝没有犹豫,转身就往后院跑。 没多久,她从后院牵出一匹骏马,这是冯春养的汗血宝马,平日可宝贝了,连他出游都没舍得骑,当宠儿一样养着。现在她也没时间去想会不会挨骂了,大不了她从宫里多弄点东西出来送给冯爷爷。 她只是想先走一步,压根就没把某少主给计算在内。 当她牵着宝马走出来的时候,上官珣已经带着古子洁离开了,某个男人站在大门外,似乎是在等她的样子,见她出来,什么话都没说,夺过她手中的马鞭和缰绳,飞快的跨上了马背。 “……”月稀宝微微一愣,下一瞬,腰间一紧,她整个人突然离地,不仅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抬头就是某个男人冷硬的俊脸。 沈炎瑾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猛夹马腹就带她直奔城外。 马儿跑的很快,就连在大街上都没有要停缓下来的意思,月稀宝紧张得不行,生怕撞到路人,吓得连眼都不敢睁,下意识缩在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沈炎瑾,你慢点,别把人撞倒了!”嘴里,她忍不住提醒道。她知道他是担心爱嫣姐姐出事,她可以理解。她也可以暂时把他们的事抛在一边,等回来的时候再说。 怀中柔软的娇躯让沈炎瑾身子绷得紧紧的,她自然的投怀送抱也让他低沉了一晚的心情逐渐愉悦起来。 风吹在他冷硬的俊脸上,呼吸里似乎都是她香甜的气息,垂眸看了一眼她乌黑的发丝,习惯抿得紧紧的薄唇突然勾勒,从来没想过被她依赖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好。 直到出了城门,月稀宝突然抬头大叫起来,“遭了,我忘记问珣哥哥皇兄他们在何地方了!” 沈炎瑾突然勒马,看着她惊叫的摸样,直觉得此刻的她傻气得可爱。 “怎么办?”月稀宝一脸的懊恼,还忍不住推了推他,“赶紧回去找珣哥哥!” 沈炎瑾没搭她的话,夹了夹马腹继续往前走,只不过没有像先前那样让马儿急驰,而是让马儿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沈炎瑾,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月稀宝被他气得不行,这人到底在做何? “听到了。”沈炎瑾淡淡的应了一声。 月稀宝忍不住瞪眼,怒道,“听到了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沈炎瑾低头,突然在她气恼的红唇上啄了一下,“有何可急的,我知道他们在哪。” 被他偷袭,月稀宝又恼又羞,都想抓狂咬他了,“知道你还不走!还有,我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再欺负我,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沈炎瑾不怒反笑,眸光意有所指的盯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月稀宝突然反应了过来,脸蛋唰得又红又烫,赶紧将他放开。 看着到她的举动,沈炎瑾俊脸一沉,又抓住她双手拉到自己身上,逼着她抱紧自己。 “不想跌倒就给我乖乖坐好。”他冷声警告道,许是知道她心中对自己还有气,他也不再逗她了,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说了出来,“你皇兄和爱嫣的确是被困在威县,只不过暂时并没有危险。” 月稀宝震惊的看着他,“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炎瑾空出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我也是昨晚才得到的消息。” 他并没有说完整威县的情况,因为他也有疑惑不解的地方,为何向上官珣报信的人会受伤死了?按照他这边收到的消息,爱嫣和月羲霖两人是有要事去办,只说了让他们不必担心,等办完事就回来,并没有提到有人要对付他们。 他纳闷不解的是为何两边收到的消息会截然不同。 出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想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注意着他们。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推断,没真正弄明白之前,他肯定不会同面前这丫头说的,说了,她还不得着急? 听到他们并没有危险,月稀宝的确是松了一口气,那副画中所表达的意思和他所说的基本能吻合。 只不过—— “沈炎瑾,你还磨磨蹭蹭做何啊?还不赶紧上路!”沉默片刻,她突然吼了起来。 都这时候,他还不慌不忙,什么态度啊?! 气死个人了! 被她一吼,沈炎瑾有些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自己还在‘赎罪’阶段,他现在真想把她…… 还以为她性子好,没想到也是一只小野猫! 喜欢他明说就是,竟然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了。难道喜欢上他很丢人么?他堂堂男人整日跟着她后面都没觉得丢人。 他承认那晚是有些过分,只图自己享受没考虑到她是初次,可这能怪他?谁让她长的跟个小妖精似的…… …… 威县最出名的怡春楼,最近来了一位美人,自打这美人一来,怡春楼的生意简直是火爆到没法形容,就连过道上都会堵满色迷迷的男人,只为一睹这位大美人的姿色。 要问这位把威县男人们的魂都勾走的大美人有何能耐,能说的可就多了。 这位新到的美人叫雨林,名字虽然俗了点,可人却一点都不俗。不但那姿容倾国倾城、勾人魂魄,一身才艺更是捕获所有男人的心。琴棋书画样样精湛不说,诗词歌赋随口能出,刀剑棍棒十八般武艺更是让人称绝乍舌。 试问,天下间还有比这位雨林更出色的人儿吗? 不过美人也有不足之处,就是那身高有点惊人,一个女人拥有近九尺的身高可不是常见的,这似乎也成了大美人受关注的原因之一。 今晚的怡春楼照旧火爆,就连街边行乞的小叫花子都被一群男人推推挤挤的进到了这烟花酒楼之地。 而在楼上的某间房里,老鸨对着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大美人又跪又求的,很是着急,“殿下,您行行好,今晚再出一次吧,那些客人们都等着呢。” 软榻上,大美人粉妆艳裹,裸露在外的肌肤如脂如雪,寸寸撩人,倾国倾城的脸蛋被淡淡的腮红熏染,既妩媚又不失俏丽,那薄薄的红唇如桃花般娇艳无双,不论横看竖看都是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景。 面对老鸨的哀求,假寐的‘大美人’懒洋洋的掀开密长的眼睫,潋滟的眸光有些泛冷,“三娘,本宫可是为了办正事才借你怡春楼一用,你让本宫抛头露面多日,已经为你赚足了银子,你可别得寸进尺才是。” 老鸨哭丧着脸,脸上过重的脂粉都快被她挤出的皱眉夹掉了,“殿下,您就行行好,再出一晚吧,明日……明日我绝对不会再打扰您的。” “不去。”‘大美人’双眼一闭,又开始假寐。 他都连续牺牲好几日色相了,这老女人也太贪得无厌了! 他能在这里,可都是为了那个姓宁的男人,对于其他人,他才没功夫应付。 说起来,也真是巧合,他追沈爱嫣那死女人追到这里,谁知道在这里居然发现了姓宁的踪影,就是那个利用孩子让沈爱嫣受伤并且还想加害宝儿的中年男人。经过打听,他得知那男人相当好色,经常出入妓院。 不得已,他才伪装成这样,并买通了怡春楼的老鸨,就为了让那姓宁的男人上钩…… 正文 二十九 自投罗网 老鸦哀求不过,只能离开。没办法,谁让他是当今太子,他在怡春楼几日,她下半辈子哪怕不开这怡春楼也不愁花销了。 今日雨林姑娘身子欠安,无法出场,这一消息让翘首期盼的男人们失望至极,特别是那些从远一点的地方慕名前来的,结果等了几个时辰连跟头发丝都没看到,就这样离开吧,心里又不甘心,于是,好多人纷纷选择留了下来。 尽管大美人没出场,可今晚怡春楼的生意依旧火爆,楼上楼下的房间全都被人争着抢着要,一时间,怡春楼的姑娘供不应求,就连后院做活的那些姿色稍差的女子,老鸨三娘都把人打扮了一番往客人的房间里送,而她自己则是恨不得能年轻二三十岁然后自己亲自上场。 而此刻相隔怡春楼不远的客栈里,沈爱嫣气得脚都快剁肿了。 她实在不明白月羲霖那混蛋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是追她来的,结果却追到妓院去了! 而那混蛋在妓院里还男扮女装恶心人,他不关心她就罢了,难道还打算在妓院里当女人当一辈子? 起初听到暗卫的消息她还不信,还特意扮成男人偷偷的瞧一眼,看着一身风骚的假女人,她不仅是恶心惨了,更主要的气惨了。 在她看来,那混蛋根本就不是去玩的,纯粹就是去妓院找乐子的! 在京城里他不敢乱来,这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往女人堆里扎,他以为他男扮女装就能掩饰他的目的?不就是想睡女人嘛,为何要当着她的面前给她难堪? 眼看着天已黑,今日沈爱嫣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冲出房门找到了店小二—— “小二,给我一把剪刀!”摸出一锭银子,她豪爽的拍在店小二手中。 “姑娘,你要剪刀做何?”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店小二又惊又喜。 “剪人!”沈爱嫣粗口说道,似是不满他的多话,赶紧催促道,“赶紧去拿,最好给本姑娘找把大一点的。” 店小二突然面露难色,他和掌柜都是男人,平日不用那种东西,自然就没准备。眼看着天色已晚,估计街上裁缝铺都关门了,他一时半会该去哪里找剪刀? 对沈爱嫣所说的‘剪人’,店小二不以为意,只觉得她是在同自己开玩笑,遂赶紧笑道,“姑娘,很不巧,客栈里的剪刀下午刚被人借走了,要不小的给你另外换把刀吧?” 沈爱嫣急着要出去,一听他说没剪刀,尽管很是不满,可她还是朝店小二摆了摆手,“赶紧去,不管什么刀,给我挑大一点的、锋利点的!” “好好……”店小二应声跑开了。 没过多久,沈爱嫣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 怡春楼里,老鸨三娘正在接待一位熟客,尽管面前的客人是他们怡春楼的常客,可对方的要求,她依旧没答应,堆着一脸自认为风情迷人的媚笑不断的向对方解释。 “二爷,真不巧,我们雨林姑娘今日身子不适,不方面出来见您。” 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也挺讲究,只不过因为满脸的络腮胡,所以给人比较粗犷的感觉。 这位叫二爷的男人因为家不在镇上,所以也不是每天都会来怡春楼,但隔三差五还是会来一次,因为出手阔绰,人也直快,所以三娘一直将其奉为上宾,每次来都会过多巴结。 只不过这一次她可不敢应承下来…… “三娘,可是怕在下付不起银子?”二爷说着话,从怀中摸了一张银票拍在了桌上。 看了一眼银票上的面额,三娘眼睛都发直了,可是—— “二爷,不是三娘不照顾你,的确是我们雨林姑娘身子不适,没法接客啊。”堆着笑,她心里可是疼着的,一百两就这么没了…… 听到她再次拒绝,二爷的脸拉长了,“怎么,嫌在下出得少?雨林姑娘得了什么病,需要如此回避?需要在下帮忙请大夫么?” 三娘赔笑,“二爷,不是三娘不给你面子,实在是真不巧,雨林姑娘今日来葵水了,你也应该知道,这女人家的事挺麻烦的,三娘不让她见你,也是不想让她给你带来晦气。” 闻言,二爷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只不过没有见到大美人,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他不能在镇上久待,最多一天半日,这次没玩到美人,也只能等下一次了。 “三娘,在下可得把话说前头,雨林你得给在下留着,下一次可别让在下失望了。” 三娘眼角暗抽,对着他露出一脸的为难,“二爷,我们雨林姑娘可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啊!” “要多少银子你开口就是,别给在下说那些有的没的。”二爷浓眉一横,对她这样的说辞更加不高兴,“三娘,在下也不是第一天来你这了,你这里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在下也清楚,只要你能让她陪我,出多少钱都没问题,三娘总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吧?” 三娘心里流血,她这次还真是跟银子过不去! 若殿下是个大姑娘那还好办,可问题是……殿下是个男人啊! 这衣服一脱,不就什么就露完了吗? 到时别说这位二爷不饶她,就是殿下那里,她也没命活。总不能为了银子把命搭上吧? 可面上,三娘一点都不敢露出马脚,只能堆着笑应承,“二爷,你放心吧,就三娘几日让三娘说服雨林,到时让她好好陪二爷你。”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做一步走一步,更何况这事她还得跟殿下禀报,要如何做还得看殿下的意思。 二爷点着头起身,将桌上那张银票塞到三娘手中,“三娘,这一百两就当在下的定金,过几日在下会再来,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安排才是。” 霸道的说完,他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听说怡春楼来了新人,还是个绝世大美人,他原本想今日来玩一玩,可因为扫兴,他连叫其他姑娘作陪的兴致都没了。 无妨,是个美人就要好好玩,过几日再来也是一样,他倒要看看,这被威县男人夸成仙的女人到底有多美…… 送走二爷,三娘就直奔楼上—— 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以后,三娘就跪在地上直呼,“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她原本以为会遭责骂的,没想到软榻上的‘大美人’突然睁开眼,迷人的眼角还朝她挑了挑,“这有何难?既然三娘都收了他的定金,该如何办三娘做主就是。” “啊?”这下轮到三娘傻眼了,目光复杂的看着软榻上的人儿,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坏了。 她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殿下怎么会男扮女装,而且……接客这样的事,殿下居然还答应?! “好了,没事下去吧,别打扰本宫休息。”‘大美人’不耐烦的下逐客令。这女人也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一身的味道都快熏死人了! 三娘带着一肚子的不解离开了。 她也没去楼下招呼客人,而是快速的回了房,把贵重的东西全都打包藏了起来,眼下的情况她越想越不对劲,直觉告诉她得先做好准备随时开溜。 这殿下搞什么名堂她没胆子问,她只知道接下来的事肯定没好事…… 而在奢华的房间里,三娘刚走,‘大美人’正慵懒的翻身,突然就有一人破窗闯了进来—— “月羲霖,你这不要脸的混蛋,今日看我不杀了你!” 熟悉的嗓音让榻上的美人一喜,只是回过头看着来人手中的武器时,那白皙的脸顿时就黑了。 快速的翻身,躲过了来人的一刀,月羲霖双眼险些喷火,“沈爱嫣,你发何疯?” 这死女人,有种就别出现啊,躲他不说,现在居然还敢行刺他! 沈爱嫣气急败坏的举着杀猪刀朝他扑了过去,“月羲霖你个大混蛋,我砍死你——” 连续躲过两刀,月羲霖不仅脸黑,心都差点漏跳了。这死女人是真要砍他! 大敌当前,他不敢再马虎,躲过刀口,一脚快速的踢向女人的手腕。 沈爱嫣粹不及防的松手,眼看着杀猪刀从手中脱落就要砸到自己的脚背,突然腰间一紧,她瞬间被一股力拖开了。 “沈爱嫣,你再胡闹,信不信我收拾你!”抱着她,月羲霖气得直骂。 看着面前一身女装妖娆妩媚的男人,沈爱嫣脸色特难看,一想到他有可能在这里寻欢问柳,心里是真的恨不得杀人。 对上他愤怒的神色,她冷着脸将他手臂板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从今以后,她再不会跟他有半分交集! “死女人,你又想跑?”好不容易逮着人,月羲霖哪可能就这么放她走,他追出来的目的不就是她么? 被他从身后抱住,沈爱嫣红着眼眶冷声命令道,“放手!” “你还想往哪去?”月羲霖非但没放手,还把她给抱了起来,转身就给扔到了自己刚才躺过的软榻上,随即压了上去,一脸的怒气,“你这死女人,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月羲霖,你放开我——”躺在他身下,沈爱嫣一直都在挣扎。 她的劲儿向来都大得出奇,月羲霖根本就不敢放松,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心中又气又急,低头就将她嘴巴堵上—— 他们不是第一次亲嘴,但平日里亲近的机会也不多,上一次还是在江县。 对于两个平时吵吵打打的人来说,亲嘴也美好不到哪去,一个不从,一个要强,本来应该缠绵悱恻的吻,硬生生被两人搞得就像是仇人撕咬一样。 最终还是男人占了优势。 直到身下的人安分了起来,月羲霖才将她放开,此刻,两人唇上都带着一丝猩红,也不知道是谁的。 沈爱嫣没和他较劲了,只是当他放开的时候她嫌弃的擦起嘴巴,脸上的怒气也变成了恨意。 “死女人,你再擦试试,信不信我咬死你!”将她两只手腕抓住,月羲霖气得咬牙切齿。 “别人用过的我嫌脏!”沈爱嫣不甘示弱的迎着他喷火的样子,眼中的厌恶越发明显。他在这里住了好日,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了,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恶心。 她沈爱嫣又不是找不到男人,对于这种破烂肮脏的东西她才不会看上眼! “你?!”月羲霖险些吐血。只不过气过之后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尽管她厌恶的神色很明显,可是她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爱嫣,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垂在她上方,他突然认真的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沈爱嫣选择了沉默,甚至闭上眼不屑看他。喜欢与否无所谓,但这个男人不干净了,她就不可能要。 她要的感情不说要多痴缠,至少都应该从一而终,就好比他们的爹娘那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是他在玩过别的女人之后再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没法想通,更不会接受。 “别跟本殿下撞死,问你话呢?”见她逃避,月羲霖不耐烦的瞪她。 沈爱嫣正眼,毫不客气的回道,“你给我滚远点,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就你这样,难道都不嫌自己脏么?” “……?!”月羲霖愣然。他哪脏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再看一眼四周轻纱薄帐的环境,他似是明白了一些,顿时,那凤眸中突然浮出了一丝笑意。 俯下头,他贴着女人耳畔笑道,“本殿下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若不信,可以自己试试。” “月羲霖,你无耻!”沈爱嫣破口大骂,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月羲霖抬手,突然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穿过纱帐,将她给扔到宽敞的床上,而他自己则是快速的宽衣解带。 “你、你想干什么?”看着他的动作,沈爱嫣目瞪口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反正你也说本殿下无耻了,本殿下自然要无耻到底。”露着白皙精壮的胸膛,月羲霖丢掉纱衣,直接朝她扑了过去,甚至不给她喊叫的机会,逮着她就啃了起来。 这女人,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知道收敛! 本来他没想过现在动她,可是这女人性子太烈,不给她点教训简直说不过去。再加上过阵子就是帝君日,估计他舅舅、舅娘都在路上了,他现在不做点事出来,谁知道后面会不会生变故? 反正这女人是他的,什么时候要她是他说了算! 生米做成熟饭后,看她还怎么抵赖? 纱帐里,接下来的一幕比打架还热闹…… 一个时辰后—— 看着躲在被子里不愿见人的女人,月羲霖难得的耐着性子哄了起来,“好了,这里又没其他人,有何好羞的?” “月羲霖,你给我滚远一点!我不要再看到你!”被子里传来女人怒骂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她以为他只是威胁她,可没想到他居然是动了真格的…… 知道她是因为委屈,月羲霖难得的没跟她计较,她躲着不见人,他索性将被子整个抱了起来,一把拉开被子一角露出她的脑袋。 “有何好害羞的?不都是早晚的事?”看着她脖子上自己的‘杰作’,他更是难得的轻声说话,“我为你跪了一天,你也不心疼,我追了你几天,你也不见我……” 沈爱嫣转过头,眼角还挂着泪,可是一肚子的气却怎么都撒不出来。 “月羲霖,你这样做到底是何意思?是不是你认为这样欺负了我我就会妥协?你明明不喜欢我的,为何还要做这些事?” 见她还倔强的硬撑,月羲霖也有些来气了,扳过她的脸,怒道,“我要不喜欢你我会要你?沈爱嫣,你能不能别如此笨?你明明也喜欢我的,为何不敢承认?你的胆子呢?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心事被他戳中,沈爱嫣恼羞成怒,“是,我是不敢承认,也不打算承认!月羲霖,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你在质问我的时候为何不想想你有何值得我喜欢的?从小到大,你都看我不顺眼,事事跟我对着干,恨不得把我踩到脚底,你说我凭什么喜欢你?” 月羲霖抿着绯红的薄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沉默片刻,他突然将她抱紧,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好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你也别如此要强好不?” 靠在他肩膀上,沈爱嫣眼泪流个不停。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酸酸痛痛的就如同被他要过的身子。 月羲霖也没再说话,只是将她从被子抱了出来,不希望她被闷着。 接下来,两人都很沉默。 月羲霖穿回女装去唤了人打水进来,有纱幔遮着,做事的人也没看出异样。 等到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这才将沈爱嫣抱起来想给她清洗。 “还痛吗?”将她放进热水的时候,他忍不住关心的问道。他记得刚刚要她的时候她有喊痛,只不过他那时在兴头上没管那么多。 看着眼前的男人穿得风骚不已的样子,沈爱嫣没好气的用水泼他,“你给我滚远点,看看你这样子,是想恶心死我吗?” 月羲霖脸黑的瞪她,这死女人,他打扮成这样,还不是为了想替她报仇,竟然还敢嫌弃他? 几下脱掉身上碍眼的衣裳,他快速的跃进浴桶,揪着她就是一顿很亲—— 这犟女人,只有在办事的时候还会乖点。 正文 三十 温情初现 一夜激情,沈爱嫣睡到第二日大中午了才醒。 “下面些……嗯嗯……再往上点……嗯嗯……还有腰上……嗯嗯……”床上,女人一边指使着某个男人做事,一边舒服的哼着。 而在她身后,某个男人脸色黑得不行,可却不敢发言,为了把这女人哄好一点,他只能给她捏肩捶背,要不然这死女人又嚷着又骂,不是骂他禽兽,就是说要跟他脱离关系。 早知道,昨晚真该折腾死她! 尽管心里不爽,可他修长的手指却也体贴的为女人揉捏着酸痛的地方。 沈爱嫣除了指使他外,其实精神也不怎么好。累了一晚上是真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所以从醒来开始也没跟他说什么话。 “还有哪里不适?”见她突然不出声了,月羲霖赶紧问道。要不是他看到她那地方红肿不堪,他都不知道这女人居然这么脆弱,想想昨晚,他的确是有些失控,特别后面那两次,他几乎都没控制。 说他没见识也好,说他不知道心疼人也好,反正那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下来,这女人摸样还算过得去,但身子却极为诱人,他又是第一跟她办事,有些意外也是在所难免。 沈爱嫣闭着眼哼了两声,就跟睡着了一样。 知道她是故意不搭理,月羲霖不悦的将她翻过身,看着她低沉失落的神色,他心口微微发紧,遂赶紧问道,“又怎么了?” 这女人真是奇怪,昨晚之前总是跟他大呼小叫的,自从今日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话少了不说,还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承认,真的不太习惯她这样。 沈爱嫣掀了掀眼皮,又转了身,“没事。” 这样还叫没事? 月羲霖冷着脸上床,从身后将她抱到自己怀中,“有何话你直说就好,别给我闷在心里。”弄得他七上八下的也不好受! “月羲霖,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能不能让我离开?”沈爱嫣淡声问道。现在她没什么精神跟他争吵,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不行。”月羲霖想都没想的拒绝道。 “可我还是要走。”沈爱嫣也来了几分气性。 “为何?”月羲霖脸色冷了起来,大有她敢乱说话就掐死她的想法。 沈爱嫣突然吸了吸鼻子,“月羲霖,你是想羞辱我对吗?那么多地方你不远,为何要选在这里?” 闻言,月羲霖这才恍然大悟。 沉默片刻,他突然将她转过身,有些歉意的看着她,“我没想那么多……是我不好。” 见女人脸色不怎么好,怕她一怒之下又跟他闹,他赶紧又补充道,“等回京之后我再补偿你可好?我知道委屈了你,是我考虑不周,可我在这里也是有事要做,你可否等我几日?等我一办完事就带你回京好么?” 沈爱嫣眼眶红了一圈,泪眼娑婆的看着他,“有何事值得你亲自去办?我看你是想留在这里玩女人才是。” 哧! 月羲霖突然笑出了声。 只是看着她脸色不好,他又赶紧收了笑容,抱着她贴紧了自己的身体,轻咬上她的脖子,笑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我要玩女人用得着自毁尊严么?更何况我要是玩了女人,某个人还不得拿剪刀剪了我?” 沈爱嫣尴尬的移开眸光,她不仅昨天想剪了他,就是现在都想把他剪了。 那东西折腾了她一晚,这男人简直就不是人!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搂着她,月羲霖好言安慰道,“我是真有要事才在这里的,不信你就在这里陪着我,看我到底有没有玩女人。” 他不会让她再脱离自己的视线,更何况他还舍不得,现在他总算明白父皇为何会对母后服服帖帖了,要是这女人每次都能乖乖迎合他,他也不会再跟她吵吵闹闹的。 想到昨夜的那些片段,他凤眸中的光泽渐渐的灼热起来,就连身体都明显有了变化。 “月羲霖,你——唔——”沈爱嫣感觉不妙,惊得她出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上了嘴。 “让我再来一次好不好?”吻着她,月羲霖霸道的压上她的身子,并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经过一晚上的‘训练’,他已经能轻车熟路的下手了,不像昨晚摸索了老半天还差点被她踹下床去。 …… 经过几日的赶路,月稀宝和沈炎瑾也顺利的到了威县。 在路上,两人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为此,两人在路上还吵了嘴。 原因就是月稀宝把身边的男人易容成了中年大叔,而她自己则易容成了年纪尚轻的小女孩,名其名曰爹和女儿。 这种关系,沈炎瑾能接受才怪,气得他当场翻脸,就差没把某个女人给按住痛打一顿了。 不得已,在他威胁下,月稀宝才又改了主意,让两人装扮成中年夫妻。 到达威县,两人准备先找一家客栈落脚,可去了好几家客栈都说客满了,据说最近威县客栈的生意异常火爆,好多都是前来看大美人雨林的。 在县城里转悠了一圈,最后才在一家偏僻的客栈里要到一间房。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去江县差不多,一间房两个人住,他们扮成一对夫妻倒也没多引人注目,只不过关上了房门,问题就来了。 就一张床,月稀宝肯定不会同沈炎瑾一起睡的,尽管两人已经了有了夫妻之实,可对她来说,那些都是不美好的记忆,她心里恨都恨不完,又怎么可能再跟他睡一铺? 别看两人一路上相处得还算和谐,这其中的辛酸苦楚也只有沈炎瑾自己知道。好几日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要原来他的意思,每日沉默寡言不说,就是饿了要填饱肚子她都不会招呼他一下。 那种被人冷落的感觉他能忍到威县已经是厉害了。 看着女人跟店家要了新的被子准备在地上打地铺,他一路的郁闷终于爆发,几步过去就将地上的被子给掀到了角落。 “沈炎瑾,你有病是不是?”月稀宝大怒。 就在她准备去把被子捡回来时,突然被沈炎瑾偷袭给打横抱了起来,接着就被他扔到了床上。 “你给我睡这里!”男人冷着脸,一口的命令。 月稀宝冷眼睇着他,想起上次他霸占床铺的事,忍不住的嘲讽道,“沈少主身子金贵,理应睡床才是,我这种人还是打地铺的好。” 对于之前的事,沈炎瑾聪明的选择沉默,不说话不代表他不行动,当着月稀宝的面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沈炎瑾,你想做何?”月稀宝发现不对,赶紧扑上去把他脱衣的手给抓住。 “一起睡。”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压根就没有一点羞耻的感觉。 “谁要跟你一起睡?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去!”月稀宝脸都气红了。想到他对自己干的事,她心情就没法平静。这男人不知道错就罢了,还想欺负她吗? “我们是夫妻,理应一起睡。”拉开她的手,沈炎瑾继续脱。 “谁跟你是夫妻了?不要脸!”眼看着他膀子都光了,露出蜜色而结实的胸膛,月稀宝脸红耳烫,一边骂着一边往床下缩。 只不过床就那么小一点,想从男人面前逃跑哪有那么容易的? 丢了外袍,沈炎瑾手快的将她给抓了回去,而他高大的身躯则是侧躺在床铺外侧,形成一堵墙把某个想逃的女人给圈在了里面。 “……”月稀宝瞪大眼,恨得咬牙切齿。 可对于她的气恨,沈炎瑾似乎没看到一般,还闭上眼假寐起来。 “沈炎瑾,我恨你!”坐在床里,月稀宝突然开始哭起来。这人生来就是让她难堪的,跟他相处这么久,他就没尊重过她一次! “嗯。”某个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同意她恨他。 “呜呜呜……”月稀宝差点都被他气笑了,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于是一边哭一边拿脚踹他,“沈炎瑾,我是真的恨你,你能不能别再我眼前出现!” “不能。”掀开眼皮,沈炎瑾冷眼瞪着她,长臂一伸,瞬间将她给拖到自己怀里。 “放开我……呜呜呜……我才不要跟你睡一起……”对于他的怀抱,月稀宝如临大敌一般,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现在的她是一点主见都没有,被他要了身子不说,还甩都甩不掉,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欠过他什么,凭什么要受他欺负? “听话,莫闹了,赶紧睡。”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对于她的哭闹,沈炎瑾也是头疼无比。她一点都不给他机会,让他如何对她好? 这一路上,她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要不是从她枕头下搜出那么多画像,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心里装着他。 是不是女人都这么爱装? “谁跟你闹了啊?你给我滚开点……”月稀宝气得牙痒,对着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沈炎瑾嘴角狠狠一抽。这小野猫发起脾气来真的让他无语。 感受到她尖利的小牙刺进他的皮肉,他没出声,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她若是觉得这样能解恨,那就咬吧。 嘴里传来一股血腥气,月稀宝这才松开嘴,突然对着他胸口又打又敲起来。 “沈炎瑾,你怎么能那样对我?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说,为什么非要这样?呜呜呜……我是真的恨你!” 直到打累了,她才靠在他胸口嘤嘤的哭起来。 “好了,不哭了。”听到她没完没了的哭声,沈炎瑾有些心烦意乱,不是嫌她吵,是觉得不好受,感觉有什么在刺他心窝一样。 抬起手,他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眸光认真的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己的样子,突然说道,“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月稀宝瞬间怔愣。眼眶里还有没来记得涌出来的泪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抱着他,于是赶紧撒手并快速的转身,眼泪虽然没流了,可她面颊却烧红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放不下这段感情,哪怕明知道他伤了她的心,她对他依然是不设防,否则,她不可能会让他近身。她能骗所有的人,惟独骗不了自己。 对于他的话,与其说她是想逃避,不如说她是心中没安定感。现在的他看起来是很在乎她,可是对于他这种出尔反尔的人,她又能相信多少? 就在月稀宝准备装死来对付他时,突然一叠纸出现在她眼前,纸是摊开的,那纸上的人让她猛得瞪大双眼,脑子一瞬间空白,整个人石化般…… “沈炎瑾,你把东西还给我!”回过神来,月稀宝突然吼了起来,可惜对方收手太快,让她没机会抓到,于是她转身想都没想的就朝男人**的身体扑去。 那些画可是她一直珍藏的! 他是如何拿到的?! 眼前发生的事让月稀宝都想撞墙了,她私藏的东西就人发现,就说明她心中的事这个男人已经全部知道了! “呜呜呜……沈炎瑾,你把东西还给我……”抢不到画,她趴在男人胸口上开始捶打起来。她不要活了! 察觉到她是动了真格打他,沈炎瑾吃痛的闷哼了一声,为避免自己被激动中的人儿打死打残,他将画全部塞到床下,阻拦着她不让她去捡,高大的身子顷刻间将她压在身下,有些没好气的瞪着她,“月稀宝,你再跟本少闹,信不信本少立马办了你?” “呜呜呜……”月稀宝羞窘得捂住脸,索性闷哭起来。太丢人了,秘密居然被他发现了。 一定是子洁说出去的! 那死丫头竟然如此多舌,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沈炎瑾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为了这事她也能哭? 将她脸上的双手抓住扯开,他冷脸瞪着她羞红又布满泪水的脸,“有何好羞的?难道喜欢本少还让你觉得丢人?” 月稀宝脸臊热的不行,跟煮熟的虾皮一样,紧闭着双眼不停的摆头,“呜呜呜……你放开我……我不活了……” “……”沈炎瑾险些吐血。 这丫头简直就是专门折腾他的! 之前冷漠就算了,刚刚还哭个不停,现在还要寻死觅活,她到底要哪样? 眼下,那摇摇晃晃的脑袋让他头疼不已,懒得跟她继续说话,他低下头直接堵上她的嘴…… 四目相对,月稀宝眼中全是尴尬和羞涩,面对他的索吻,她甚至不知所措。接受吧,人家心里肯定会偷笑,不接受吧,人家心里可能还在偷骂,秘密都被发现了,她还装什么装? 随着他越发深入的唇齿纠缠,察觉到他身子有了异样变化,她这才回过神将他俊脸推开。 “别碰我!”她直言拒绝。别因为他有‘把柄’在手就可以对她胡作非为,之前的事还没了结,她不会就此原谅他的。再说那些画像都是爱嫣姐姐画的,她只是负责保管而已…… 对,只是负责保管而已! 沈炎瑾是没追究她心里的想法,若是追究,估计也只有吐血的份。 亲到浓时,他险些停不下去,被她拒绝的声音拉回理智,尽管脸色不好看,可也没勉强她。 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眼下也不方便碰她。 月稀宝以为他会拿画像的事来嘲笑自己,可等了半天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抱着她一个劲的喘粗气,然后还提醒她,“赶紧睡,别胡思乱想。” 枕在他有力的臂弯里,看着他胸前蜜色的肌理,她总算安分下来了,也没和他挣扎吵闹了,只不过心跳加速,一晚上脑子都是乱糟糟的。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沈炎瑾暗自勾了勾薄唇,心情总算愉悦了起来。当然,他也知道怀中的女人脸皮薄,有些事彼此知道就好,没必要拿出来探讨。 一晚上,谁都没说话,第一次和平共处的睡到了一起。 对这样的发展,月稀宝显然是不习惯的,毕竟两人还没成亲,心里那道坎还是迈不过去。可架不住沈炎瑾的霸道,甚至她潜意识里害怕刺激他,总觉得他会像上次那样疯狂的折磨她,所以她也没再继续折腾。 早上,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刚在床上动了一下,突然就被人抱了起来。 穿衣、熟悉、甚至盘头,这些事全是某个男人为她做的,尽管那些动作笨拙得可以,可月稀宝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 这个男人明显是在讨她欢心…… 在房里用过饭,月稀宝就被他带出了客栈。两个人扮成中年夫妻的样子,在街上差不多闲逛了一整天。期间,月稀宝想吃街边的那些小吃,某个男人还耐心的陪着她,尽管从出门起两个人就没怎么说话,可逛了一天下来,两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很微妙的感觉,可惜彼此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威县闲逛了好几日,暗中也在打听月羲霖和沈爱嫣的踪迹,可不管如何打听,都说没见到他们口中所说的俊美男子和漂亮女人。 这天晚上,月稀宝突然被沈炎瑾带了出去,她原本以为沈炎瑾突发奇想带她夜间游玩,可谁知道沈炎瑾居然把他带到了一处妓院门口。 怡春楼,一看楼阁的招牌,月稀宝脸都绿了。 “沈炎瑾,你是何意思?”她冷脸问道,甚至甩开了沈炎瑾牵她的手,几日来的好心情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瞬间就没了。 “进去坐坐。”沈炎瑾也没解释太多,只是又牵起她的手准备往里走。 “要去你去!”月稀宝忍不住怒道,想着他来此的目的,满肚子都是火气,“沈炎瑾,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我算是看透你了!恶心!” 说完她再次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跑。 沈炎瑾手快的将她拦腰抱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她屁股,冷着脸训道,“就知道胡思乱想,你不进去怎么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两人是在拐角处,光线晦暗,在加上许多男人往怡春楼里涌,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月稀宝又气又恨的踩他的脚,委屈得不行,“沈炎瑾,你就是个混蛋,居然带我来这里看你玩女人!” “不许胡说,听到没?”面对她的误会,沈炎瑾黑着脸警告道。在她心里,他就是那种喜欢玩弄女人的人吗? 不想听到她再次谩骂,他索性搂着她腰肢飞上了房顶—— 而此刻怡春楼内,三娘堆着笑在给络腮胡的男人斟酒。 “二爷,三娘先敬你一杯,让你等了好几日,可真是对不住你。”说完,她仰头一口饮尽。 而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似乎并不买账,并且很不满的瞪着她,“三娘,雨林人呢?在下记得几日前可是特意嘱咐过你的,这雨林可是在下先包下的,任何人都不得和在下抢人。” 三娘堆着笑,又赶紧给自己斟了一杯,“二爷,你别急嘛,雨林姑娘可是答应了来陪你的,只不过你也得给她时间梳洗打扮才是。”见他神色稍微缓和,三娘又端起酒杯,“二爷,这杯酒你可一定要赏脸,我们家雨林虽说出身低贱,可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三娘祝二爷你和雨林姑娘鱼水相融,此情绵绵用不倦。二爷,你今晚可得温柔点哦。” 说着不害臊的话,三娘还故意朝他挤眉弄眼。 络腮胡男人总算愉悦的笑了,并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三娘,你放心,事成之后在下绝对不会亏待你。” 两人说着话,就听门外丫鬟在传说雨林姑娘到了。 闻言,三娘赶紧直起腰走向了门外,很快,她亲手搀扶着一名高个子美人进来,朝屋子里兴奋的喊道,“二爷,咱们雨林姑娘来了。” 胡腮胡子眯眼看了过去,果然如大家所传的那样,进来的女人有着极其高挑的身材,身形被半透明的纱衣罩住,尽管看不真实,可那晃动的腰肢让彩色的纱衣轻舞飞扬,在女人优雅的步态下,极具魅力。 再往上看,女人虽然面罩轻纱,可那眉眼却迷人得紧,细长的柳眉,勾挑的眼角,眨一下眼,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诱人风情。 难怪把那么多男人迷住,这样出众的美人想掩饰自己的魅力都难,就连阅人无数的他第一次见了都有些心猿意马。 “三娘,这里没有外人,何不让雨林一展真容?”他忍不住心急的朝三娘吩咐。 “雨林,二爷可是特意为你而来的,你也就别遮遮掩掩了。”三娘朝身旁高个美人使了使眼色。 “是。”随着低柔的声音响起,女人脸上的粉纱落下,露出那张倾国倾色的容颜。 “……”二爷两眼突然发愣,甚至目光收紧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看着大美人的脸。 “二爷,怎么了?可是被咱们雨林迷丢了魂儿?”三娘笑嘻嘻的走过去故意取笑道。 “雨林,你可有亲人在京城里?”二爷突然问道,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脸上。 ------题外话------ 新的一年到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吉祥如意!没特别的礼物,群么么一个~╭(╯3╰)╮(*^__^*)嘻嘻……【会不会被嫌弃?】另:凉子今天开始更新文了,《冷爷热妃之嫡女当家》,喜欢宠文的妞可以去看看,支持一下凉子的新文。番外不会断更的,大家放心追文哈。 正文 三十一 你能缠着我妹妹,难道我就不能同你 大美人朝他蹲膝行了一礼,这才羞涩款款的回道,“回二爷的话,雨林不知道二爷问得是哪座京城,雨林乃北疆人氏。” 闻言,二爷神色这才恢复如常。面前的女子是有些眼熟,像极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他的仇人,可是这女子说话的口音的确是北疆才有的。而且据他所知,那男人只有一儿一女,女儿他已经见过,尽管长得也算倾城绝色,可跟眼前艳美的女子差别太大。 “雨林姑娘请坐吧,别拘礼了。”放下戒备,二爷面善的招呼起来,目光一直都没移开女人高挑的身子。 大美人也没再拘礼,谢过之后在他身侧的凳子上落座,手中的丝绢半掩着精致的下颚,含羞带怯。 “二爷,我就不打扰你和雨林姑娘谈心了。”三娘嬉皮笑脸的说道,随即又拍了拍大美人的肩,叮嘱起来,“雨林啊,二爷可不是一般人,你可得把二爷伺候好了,知道吗?” “三娘,你放心去吧,雨林知道该如何做。”大美人羞赧的说道。 三娘笑着离开了,‘好心’的把房间让给两人独处。 待出了房门之后,她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并告诉随行的丫鬟让其退下别打扰她休息。确定丫鬟离开之后,她这才从床底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四个大包袱拿出去,左肩跨两只,右肩跨两只,然后走向一堵墙在墙上的壁画后面摸了摸,只见壁画缓缓移开,在壁画后面露出一道暗门。 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走进了暗门内。 怡春楼是她一手开办的,在修建这栋房子的时候她就让人修好了这道暗门,并在地下打通了一条隧道,能通往城门的。她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也不知道哪天会得罪什么人,花了半年时间让人打通隧道,也是为了有一天能保自己一条命。 如今,她真的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据她所知,那二爷在江湖上虽然名气不大,可二爷身后是有人罩着的,就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大力王熊山,据可靠消息,这二爷可是熊山的徒弟...... 她帮殿下对付二爷,甚至在二爷酒力下药,就等于是熊山为敌,以后殿下回京,那熊山还不得把她剥皮抽筋?更何况,她知道殿下男扮女装的秘密,谁知道殿下会不会把她杀人灭口? 总之,这威县她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的,多留一刻都让她胆颤心惊。好在包袱里有她全部的家当,以后就算不做事,也够她下辈子享受了。 轻纱飞扬的房间里,就剩下一男一女,男人多情的目光略带着几分邪气,一直都被眼前的美人吸引着,而妩媚动人的女人则是羞怯的低着头,似是紧张不安,不停的绞动着手中的丝绢。 “雨林姑娘说自己是北疆国人,为何从大远的北疆国到陇南国来谋生,不觉得太辛苦了吗?”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样子,二爷拉开了话茬子。 大美人羞答答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颅,细声说道,“二爷有所不知,小女子家到中落,不得已才远走他乡的。” “那你可有父母及亲人?”二爷又问,似是对她的身世产生了几分兴趣。 大美人摇了摇头,似是不想提及某些伤心事。 见状,二爷也没追着问,遂转移话题,“听说雨林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能,今日能同雨林姑娘一聚,可是在下有福了。” 大美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二爷过奖了,雨林只是略懂一二罢了,哪有二爷说得那般厉害,不过是旁人谬赞。” 闻言,二爷似是很满意,眼中的光芒突然深邃了起来,“能和雨林姑娘这样才情出众的人结为红颜知己,在下很是自豪。” 大美人羞怯的抬头,迎上他逐渐灼热的目光又羞怯的低下头,“二爷潇洒倜傥,一身英雄豪气,也是雨林心生敬佩之人,只不过希望二爷莫要嫌弃雨林出生卑贱才是。” “哈哈哈......”二爷抬头,愉快的笑出了声,伸出手突然放在了她白皙修长的手上。尽管大美人的手骨节分明,比起寻常女子来,那手要大上许多,可却比寻常女子的手还滑嫩,摸起来的感觉也没放二爷失望,眸光更加深邃的落在大美人娇羞的脸颊上,“雨林,二爷就直说了,二爷可是相中你了。” 大美人娇羞的低下头,还故作羞赧的扭了扭腰。 就在二爷邪气的想凑上去一亲芳泽的时候,突然有东西从头顶上方飞来,他神色一变,迅速的避开,之间刚刚坐过的椅子被一粒硬物打中,那沉重的梨花大椅子突然间被掀翻。 眼前的突来的情况让二爷一惊,随即冷脸朝上方怒道,“是谁在偷袭在下?!” 可头顶上根本就无人回应他,更不见任何人现身。 二爷所有的好心情顿时全都没了,抓起放在桌上的长剑就要出去寻人。 “二爷,你这是要去哪啊?”大美人突然朝他扑了上去,并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二爷你别走,雨林好害怕。” 二爷回头,目光冷厉的扫了她一眼,随即就要甩开她,“你一边去,别妨碍我!”他非得把偷袭他的人抓到,岂有此理,竟有人敢在背后偷袭他!” “二爷,你别走嘛,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大美人将放开他衣袖,突然将他手臂抱得紧紧的。 “走开!”二爷不耐烦的甩手臂,可怎么都甩不开,对方竟然是个女人,可这气力却大的出奇。蓦地,他脸色都变了,“别挡着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大美人死活不松手,越发缠得紧,“二爷,你生何气啊,雨林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此刻,二爷突然想起来面前这个女人似乎不寻常,听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想到什么,他眸光骤然变冷。 “别挡着在下的路,否则在下对你不客气!”他突然厉声威胁起来。 “二爷,你要如何不客气?”大美人突然抬头笑看着他,那无辜的笑容似是在询问,又似在同他开玩笑。 看着她脸上如画般绽放的笑容,二爷神色复杂,眸光也显得阴沉冷漠,似是要看清楚对方的目的。 突然,他剑鞘一抖,快速的抽出锋利的长剑直指大美人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刚刚偷袭我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哎哟,二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大美人委屈的瞪着他,“不就是掉了点东西下来嘛,这里修建已久,房顶有所松动在所难免,二爷又何必惊慌?” 看着那被石子击翻的椅子,二爷眼中浮出一抹冷笑,“你当在下是三岁孩童?” 闻言,大美人突然掩嘴失笑,“我可没当二爷是三岁孩童,我只当二爷是个傻瓜罢了。” “你?!”二爷瞬间变脸,手中的长剑正要逼上她的脖子时,突然一道破空的响声再传来,下意识的,他赶紧往身后一闪。 “皇兄,你真是太恶心了!”从门口走进一男两女,其中走在最前头的月稀宝忍不住骂道,“瞧你这副德性,不知道父皇母后看到了会不会被你气死!” 她被沈炎瑾带上房顶偷看,可谁知却看到自家皇兄扮成女人的样子,还试图去勾引一个男人,别怪她破坏气氛,实在是有伤她的眼珠,再看下去估计她连头天的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皇兄? 听到月稀宝的称呼,二爷脸色铁青,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该死的,月羲霖,你竟敢戏耍我?!”他勃然大怒的吼道。进门的这一男两女他是认识的,在江县就‘打过交道’,而被称为‘皇兄’的人除了月钦城的长子、如今的太子月羲霖以外,还有谁能让当今的公主这样称呼的? 身份被拆穿,月羲霖没好气的朝自家妹妹瞪了一眼过去,“笨蛋,有何可急的?多等一刻都不行?” 沈爱嫣朝他走过去,一脸嫌弃的拉扯他身上的女装,“本来就恶心,宝儿不说,我都想说了。” “你给我闭嘴,晚上再收拾你!”月羲霖黑下脸瞪她。这死女人,胳膊居然往外拐! “月羲霖,你给我闭嘴!”沈爱嫣白皙的脸瞬间涨红,气呼呼的朝他腰间掐去。 看着两人当众打情骂俏,月稀宝眼皮忍不住跳了跳,眸光生出了几分好奇。难道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皇兄和爱嫣姐姐发生了什么吗? 看着房间里四个年轻男女,二爷悄然的往窗边移动脚步—— 只不过他人还未靠近窗户,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迅速的飞过他头顶,挡在了他的身前。 “宁南凡,你觉得你今日还能走出这里?”看着面前的中年络腮胡,沈炎瑾冷眸中溢着寒光,低沉的嗓音冷到了骨子里。 被人点出了姓名,宁南凡尽管诧异无比,可此刻他也没心情去追究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迎着男人冷漠的视线,他眼中生出了许多恨意,“既然你们都一起来了,那正好,今日我也能将你们一起杀了,省得我费尽心思对付你们!” “宁南凡,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吗?”月羲霖嘲讽的笑道。 “哼!”宁南凡怒不可遏,突然将手放在嘴边吹起了响哨。 “你别指望你那些手下了,他们这会儿正抱着女人睡得正欢呢。”月羲霖笑着向他说明情况,“三娘早就让人把你的手下给药倒了,你就安分点,别指望他们了。” 闻言,宁南凡眼中的恨意更深,“岂有此理!” 大吼一声,他举着长剑朝月羲霖凶狠的刺了过去。 只不过刚迈出两步,他突然眸孔放大,整个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就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用力的捂着肚子,他甚至来不及多言,就朝地上倒了下去,嘴角还涌出了白沫。 “你、你、你们......”话未完,他已经翻了白眼。 见状,月稀宝赶紧跑了过去,把上了他的脉搏,随后惊讶的朝月羲霖看去,“皇兄,你是何时下的毒,我们怎么没看到?” 月羲霖走过去将她从尸体边拉起来,不无好气的说道,“平日里看你挺机灵的,怎么跟了他之后就变傻了呢?”说着话,他目光意有所指的睨向某个冷脸的男人。 “皇兄,你再胡说八道!”月稀宝气得忍不住踩了他两脚。 “死丫头,你想谋害我啊?”月羲霖怒着跳脚。 而一旁的沈爱嫣似乎嫌月稀宝踩轻了,还故意上去补了两脚,“就谋害你,怎么了?谁让你嘴巴坏的?” “沈爱嫣,你给我等着,本宫今晚弄不死你本宫跟你姓!”一把将沈爱嫣抓住,月羲霖黑着脸恶声恶气的威胁,丝毫不在乎旁边的人怎么想。 “月羲霖,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沈爱嫣羞得都想找地缝钻了,想反口威胁他,可是却哑了口。 听着两人的话,月稀宝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嫂子,你可得把我皇兄管严实点,他再凶人,今晚就把他踢下床去。” 眼前的两人,她已经明白了,若是这样都听不懂,她还真是傻子了。没想到他哥居然对爱嫣姐姐下了手...... 想到什么,她突然朝窗边某个男人看去,对上那双冷眸,她不自然的转过脸,当做不认识。 皇兄和爱嫣姐姐就是一对冤家,说起来也般配,他们能在一起她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她和沈炎瑾......他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暂时不想去思考,毕竟他们相处的时间比不上皇兄和爱嫣姐姐,熟识的程度还没那么深。 就算她愿意接受他,那也是两三年后去了,她才十七岁,不想过早嫁人。 被月稀宝口不择言的调笑,沈爱嫣更是又羞又尴尬,赶紧躲到了月羲霖身后。她是没脸承认和月羲霖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为自己辩解,毕竟那晚她没有拒绝...... “皇兄,这到底是如何回事?”看着沈爱嫣逃避的行为,月稀宝也不好再笑话她,赶紧回归在正题上。 将房门掩上,月羲霖这才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宁南凡是中了毒,三娘帮忙下的毒药,无色无味,只要他一动用内力,全身筋脉就会断裂。 在这里多日,他早就察觉到威县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时常出现一些江湖中的人,甚至连衙门都不敢过问。要知道,如此多江湖人氏聚在一个地方,这本身就不是个好的现象。没有办法,他才借住在妓院里装成女人掩人耳目。好在那三娘是个贪生怕死的,否则他也威胁不了她。 在这里,他偶然碰到宁南凡来寻欢作乐,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是因为从江县回京之后,他就调查了宁家的事,得知宁家当年满门被灭的经过,也得知宁南凡突然消失,甚至宁南凡拜熊山为师他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看过宁南凡的画像,所以才将这个自称‘二爷’的人认了出来。 在威县,正常的打打杀杀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还摸不清楚状况,自然不会轻易的对宁南凡下手,所以他才牺牲色相在妓院里抛头露面,因为他从三娘那里得知,这位‘二爷’隔三差五就会来威县,每次都会来这里玩女人。 听到他说完事情的经过,月稀宝才恍然大悟。 “皇兄,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月羲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已死的人,“他是熊山的徒弟,他死了,熊山肯定会追究。”顿了顿,他突然朝沈炎瑾看去,正色的说道,“炎瑾表弟,这次恐怕得委屈你了。” 月稀宝不解的望着他,“皇兄的意思?” “我们必须找个人来伪装宁南凡暂时蒙蔽熊山,只要把时间拖延好,等救兵前来,我们就有办法了。” 原本他是想安排自己的人,可如今有沈炎瑾在,他觉得还是用他比较合适,毕竟他们身高都差不多,比较好伪装。 “表哥为何不再亲自出马?”沈炎瑾面无表情的问道,明显对他的决定不满。 月羲霖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颇有些自恋的回道,“本宫花容月貌,要装这等粗人,肯定不适合。” “......”其他三人皆是一头黑线,险些想吐。 “哥,你就听他一次吧?要是这坏蛋的师父找来了,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有何势力,怕不好不应付。你装成他最多也不过三五日。”沈爱嫣在一旁帮忙劝道。 沈炎瑾冷眼朝她狠狠的瞪了过去,“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没嫁给他呢!” 沈爱嫣缩了缩脖子,对于她和月羲霖的事再次选择回避。 “炎瑾表弟,你这是何意?”见他骂自己的女人,月羲霖顿时板起了脸,将沈爱嫣给扯到了自己身后,顺便再指了指自家妹妹,“你要装清高,就别围着宝儿转,你能缠着我妹妹,难道我就不能同你妹妹好?” 一旁的月稀宝见两个男人起了冲突,赶紧出声将两人打断,“你们两个说够了没?说够了就闭嘴!” 真是的,说这些话,都不顾及她和爱嫣姐姐的感受! 见沈炎瑾朝自己瞪了过来,她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抬头望着他,“表哥,这次就麻烦你了,行不?” 对于她嘴里的称呼,沈炎瑾突然觉得有些膈应,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只不过对于她的要求,他也没拒绝,“随你们的便。” ------题外话------ 我在纠结,这两对该怎么称呼对方…突然觉得这种关系好复杂…咳咳咳。 正文 三十二 开黑店 阁楼上一间隐蔽的房里,男人扳着张冰块脸,比吃人还让人心惊胆颤。 而蹲在他身前的女孩脸色也不好看,嘴里一直不满的提醒道,“你能不能放松些?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易容啊?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直说,摆脸色给谁看啊?最讨厌你这样的了。” 面对她喋喋不休的不满,沈炎瑾脸色又青又黑,就在月稀宝要给他贴胡子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夺过从宁南凡脸上撕下来的假胡子,然后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沈炎瑾,你到底想如何?”见状,月稀宝忍不住怒了。 “本少不用死人用过的东西。”男人冷声回了一句。 看着地上的假胡子,月稀宝也有些为难。那宁南凡用的就是假络腮胡,其实她觉得挺庆幸的,至少在道具上可以省不少事,所以她把宁南凡脸上的假胡子摘了下来。本来打算就用这胡子给面前这男人粘上,谁知道他竟然如此挑剔。 她没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没过多久,她拿着一把剪刀返回。 “你做何?”看着她手中的剪刀,沈炎瑾微微眯眼。 月稀宝在他对面坐下,一边把自己垂肩的乌发拢到身前,一边不冷不热的回他,“既然你不想用死人用过的,那我只能重新做一副假胡子。” 就在她准备剪下自己的乌发时,只见沈炎瑾怒容乍现,并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胆敢剪了试试?” 月稀宝冷着脸望着他,“麻烦你放手,我剪我的头发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炎瑾快速的从她手中夺下剪刀,并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铁青着脸怒道,“月稀宝,你给本少听好了,你从头到脚都是本少的,你若再敢乱来,本少不会跟你客气!” 月稀宝都被他逗乐了,只不过笑得有些讽刺,“我是我母后生的,我母后都不会说这样的话,我想问沈少主,你哪来的自信?” 沈炎瑾收紧冷眸,突然低头就将她红唇堵住,蛮横又霸道的直闯她香软的檀口。 月稀宝也没挣扎,在他面前,她越是挣扎越是讨不到好处,只不过她也没回应,任由他蹂躏自己的嘴巴。 直到沈炎瑾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乱摸,她才忍不住将他脑袋推开,眼眶红红的瞪着他,“沈炎瑾,你够了没?是不是觉得这样欺负我、羞辱我很得意?” 看着她被自己啃得有些微肿的红唇,沈炎瑾抿着薄唇没回嘴,只不过却厚着脸皮将她抱在怀里。 这几日来,月稀宝接触得最多的就是他结实的胸膛。他时不时会抱她,晚上睡觉也逼着她跟他睡一起,她承认,他的胸膛是很温暖,跟他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可是他能不能改改,别总一副大爷的样子,她看着真的眼疼、心疼、浑身都不好了。 “沈炎瑾,你能不能改改脾气,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她抱上他精壮的腰身,感觉到他身子突然绷紧,她带着哭腔要求道。 她的秘密已经被他知道了,她没法再假装下去。可是要她和他好好相处,这男人根本就让她高兴不起来。 “嗯。”自她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应声。 月稀宝抬头看着他冷硬的下颚,眼中有说不清的委屈。 “不许哭。”见她眼眶红红的,沈炎瑾又忍不住下令。他都怕了她这样子了! “那你怎么不笑?”月稀宝不满的撅嘴,“你就知道耍你的少爷脾气,你可有在乎我的感受?” “……”沈炎瑾嘴角狠狠一抽。 看着她撅嘴的样子,他一个没忍住,又亲了上去—— 对沈炎瑾来说,他现在不好碰她,也只能亲亲摸摸来给自己解馋了。 嘴里全是他的气息,就连鼻翼里的呼吸,都是他身上冷冽的男性气息,这些,就算月稀宝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比起刚才,他这次没用力气啃咬她了,而是极其温柔的同她纠缠。面对他难得的温柔,她心思复杂着,鬼使神差的竟然开始回应起他来。 “嗯……” 她的妥协对沈炎瑾来说无疑不是一种刺激,呼吸瞬间都变得气喘起来,身体因为她紧贴在自己身上而变得紧绷,所有的冲动直向一处汇集。 一边同她唇齿纠缠,他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不要!”双脚一离地,月稀宝突然回过神,见他要往床边去,赶紧出声制止。 “就一次,可好?”眼前的她脸颊如霞,水眸朦胧,又羞又委屈的样子比勾魂的妖精还让他心动,他根本就把持不住! 天知道他有多想,每日守着她、看着她,晚上也抱着她,可是就是不敢动她。 面对他直白的求欢,月稀宝脸颊上的红晕更深,刚抬头想拒绝他来着,突然他俊脸在眼前放大,又一次将她红唇覆上—— 一个时辰后 同样在房间里,男人坐在凳子上,女孩依旧跪在他身前,只不过这一次比起之前,情况又不一样。 此刻的男人眸光柔和,冷硬的俊脸上甚至带着一种叫‘餍足’的表情。 而跪在他身前的女人,尽管脸红如霞,可两眼泪汪汪,脖子上还有被人欺负过的痕迹。 “沈炎瑾,你给我把眼闭上!”看着她色迷迷的眼神,月稀宝委屈的恼道。这混蛋,简直就是个大骗子! 说好一次的,结果他居然得寸进尺…… 某少这一次表现得很听话,说让闭眼就赶紧闭上了眼,就连之前月稀宝想给他戴上的假胡子他都没有再拒绝,乖乖的让她给自己粘在脸上。只不过那双手很不规矩的放在月稀宝腰间,闭着眼的他双手若有似无的在女人腰间游走,那暗带陶醉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味刚才的激情。 对他流氓般的举止,月稀宝只能咬牙切齿的忍了。身心都给了他,她还能怎样? 半个时辰之后,她才走出房门,而门外,沈爱嫣似是早就在等她了,见她出来,赶紧将她拉到一间空屋子里。 “宝儿,你跟我哥在忙什么?这天都快亮了。” “没什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月稀宝脸红耳臊,目光躲闪,赶紧转移话题,“爱嫣姐姐,你跟我皇兄准备得如何了?” 沈爱嫣突然皱眉,“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三娘不知道跑哪去了,找遍了怡春楼都没找到她。” 月稀宝也皱眉,紧张道,“会不会出何事了?” 沈爱嫣摇头,“你哥说她可能跑了。她知道我们的底细,估计是害怕受牵连。” “那怎么办?要是老鸨都没有了,岂不是更加让人怀疑?” 正说着话,月羲霖穿着一身白袍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你们躲在这里说何悄悄话?” “皇兄,听说三娘不见了,是吗?”月稀宝朝他走过去认真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要不要我和爱嫣姐姐假扮三娘撑住怡春楼?” 闻言,月羲霖摇头否决,有些严肃的叮嘱她,“不许胡来,你以为当老鸨是人人都会的?” 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妹妹,他才不会把这两个女人推出去,更何况他愿意,那沈炎瑾也不会同意。 “对了,沈炎瑾呢?”月羲霖突然问道。 月稀宝撇嘴,一脸的嫌弃,“那家伙嫌宁南凡的样子太丑,不想出来见人,正在房里生闷气呢。”顿了顿,她又赶紧说道,“别管他了,他就是那样的人,让他自己先适应适应吧。” 月羲霖认真的瞅了一眼她,突然蹙眉朝她靠近,用着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嗓音说道,“宝儿,你没事离他远一些,别让他占你太多便宜,最好狠狠冷落他一番,知道不?” 他话里分明就有其他含义,月稀宝哪会听不出来,脸颊开始发烫,她知道她这精明的皇兄肯定知道了什么,于是赶紧应道,“皇兄,我知道怎么做。” 月羲霖闷闷的应了一声。主要是他这妹妹脸皮薄,他不好说得太直接,要不然他跌定让宝儿把那沈炎瑾给踹了。 瞅着月稀宝脖子间的红痕,他心里就特不爽,总觉得像是自家地里的菜被人糟蹋了。 而此刻的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不一样把别人家的菜糟蹋了? 看着他们兄妹俩说悄悄话,沈爱嫣赶紧凑了过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月稀宝尴尬的低下了头,而月羲霖则是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前,严肃的警告道,“以后不准乱跑知道不?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月羲霖,你别如此霸道行不?我哪乱跑了?”沈爱嫣瞪着眼很是不满他霸道的语气。 看着‘哥嫂’斗嘴,月稀宝就忍不住想笑。她现在突然有点羡慕他们了…… 不像那个男人,整天就知道板着脸,闷都闷死了,每次跟他吵架她都像丑角一样,一个人瞎闹。 无视两人继续在房里‘打情骂俏’,月稀宝坐到凳子上,开始想起了对策。 “皇兄,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冥思苦想之后,月稀宝突然兴奋的朝月羲霖问道。 “嗯,说来听听。”跟沈爱嫣继续拉拉扯扯,月羲霖头也没回的应声。 看着他俩一点都不正经的样子,月稀宝撇嘴,并起身往外走,“算了,你们继续,我还是去找沈炎瑾说吧。” …… 第三日傍晚,怡春楼迎来了一批比较特殊的客人,各个粗犷粗鲁,手握刀剑,身上一股子豪气洒脱的气息,一来就让人打听‘二爷’在何地方。 三娘走后,月羲霖早就出银子买通了所有的姑娘,也答应事成之后会给他们一笔银两让她们以后从良安生。 五六名陌生男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其中一名胆大点的姑娘主动的为几人引路,将人带到了‘二爷’房中。 香气熏人的房间里,美人歌舞,美景怡人,坐在屋中的络腮胡男子带着微醺的神色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各色美人,酒不离手的样子,别提多惬意潇洒了。 “二哥,出来好些日子了,怎的还不回去?”一进门,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就直言问道。 “你们都来了?”见几人进来,‘二爷’露出一抹惊喜,赶紧朝旁边的美人命令道,“你们还坐着做何?还不赶紧给我兄弟上酒。” 几个粗犷的大汉也没客气,在房中各自找位置坐下,屋子里的美人们也赶紧搬来桌子,并让人上了酒菜,还有不少美人自觉的进来作陪,一个个美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迎合,所以做得也很自然。 “二哥,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你几日未归,都发怒了,你打算何时回去?”刚刚说话的大汉又开始问道。 “哥几个别担心,今晚过了就回,放心吧,师父不会追究的。”二爷无所谓的回道,尽管那嗓音有些冷硬,但同宁南凡的声音也相差不多。 几个人只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多想,其中有一人略带羡慕的说道,“二哥,你可真是好福气,能得师父如此疼爱。” 二爷朝他扬唇笑了笑,并没搭他的话。见美人们给几个男人斟好了酒,他举起身前的酒杯,冲几个大汉说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今晚就在此好好玩乐,放心,师父那里包在我身上。来,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为敬。” 看着他豪气的将酒饮下,几个大汉也没拘礼,跟着将酒杯里的酒都喝了下去—— …… 一刻钟之后,看着东倒西歪的几名大汉子,沈爱嫣捧着肚子,笑得都快断气了。 “月羲霖,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开黑店?哈哈哈……” 正文 三十三 逃为上计 看着她得意不已的样子,其他三人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月羲霖一记闷响就朝她额头敲过去,板着脸训道,“有何好笑的,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脑门被他敲,沈爱嫣痛得立马朝他瞪大了双眼,怒道,“月羲霖,你讨打是不是?” 看着她不服气的样子,月羲霖吐了一口气,随即给她揉了揉被敲痛的地方,顺便贴上她的耳朵小声道,“在外面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好歹我也是爷们,你别咋咋呼呼的可好?” 没人在的时候他可以由着她大呼小叫,可是沈炎瑾那小子也在,都是男人,谁不好面子的?只是他那妹子太不争气了,要是她也能对着沈炎瑾那小子大呼小叫,他心情也会平衡许多。 沈爱嫣撇嘴,对他的要求很是鄙夷。 “不许当着他们的面同本宫闹。”怕她不听,月羲霖再次说道,“你听话,回京之后你想要何物本宫都送你。” “真的?”沈爱嫣眼前一亮,不敢置信的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他。认识这么久,他就从来没送过她礼物。 “嗯。”月羲霖回得也很干脆,只不过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不过晚上你得把我伺候好了才成。” 闻言,沈爱嫣突然红了脸,难得的显出几分小女儿才有的娇羞,看着男人眼里那抹志在必得的邪光,她忍不住羞恼,“月羲霖,你别这么不要脸行不行?我还要如何伺候你?!” 这色胚,穿上衣服还有点人样,脱了衣服那就是个禽兽!要不是她常年练功的缘故,估计早都被他折腾死了。 两个人只要在一起,似乎就没正经过,从以前的打打闹闹到现在的打情骂俏,月稀宝在一旁看着,真心服了这对兄嫂了。 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奇怪,以前两相生厌,见面就恨不得把对方踩脚底下,如今两人眉来眼去,就只差没把旁人羡慕死了。尽管看着让人肉麻,可对月稀宝来说,能这样愉快的相处,又何尝不是一种羡慕。 只是这种甜蜜,不知道她和沈炎瑾何时才会有? 就在她出神之际,腰间突然一紧。 “想何事?”耳边传来某个男人低沉的嗓音。 对于月稀宝把注意力投向别人,沈炎瑾明显不悦,别当他是瞎子,她眼中那种羡慕的劲儿太明显了,不知道别人亲亲我我有何好羡慕的。 月稀宝抬头看着他脸上的假胡子以及陌生的面孔,沉默的摇了摇头。 “帮我卸了易容术。”突然,沈炎瑾低声要求道。 “为何?”月稀宝不赞同的看着他,“好好的卸掉做何?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好的。” “想亲你。”看着面前她柔美的脸蛋,沈炎瑾眸色渐深,说话一点都没顾忌场合。他才不会带着别人的假脸同她亲近! “沈炎瑾,你无耻!”月稀宝耳根子发烫,忍不住踩了他一脚,然后将他推开。 “皇兄,你们俩亲热够了没?”躲在月羲霖那边,她忍不住打断两人交头咬耳。 见她靠拢,沈爱嫣也忍不住将月羲霖推开。 看着故意破坏气氛的妹妹,月羲霖脸黑的瞪了她一眼。不识趣的丫头! 四个人很快将房里的几名大汉处理掉了,接下来几人在房里又接着商量起事来。 “皇兄,珣哥哥说了他们很快就会来的,可不知道为何都过了好几日也不见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谈话间,月稀宝忍不住担心起来。她是记得珣哥哥亲口说过会很快来追赶他们的,可是他们已经来威县好多天了,依照珣哥哥的性子,不应该磨蹭才对。 听到她的疑问,其他三人都瞬间变了脸。很明显,三人都感觉到了事情不正常。 “宝儿,珣弟真有说过会亲自来?”月羲霖皱着浓眉问道,似是想确定一番。 月稀宝点头,“是啊,皇兄,珣哥哥说了向父皇告完假就来的。你也知道他不可能骗我,若是他被其他事耽搁了,至少他的人应该也会来。” 想到什么,月稀宝突然又问道,“皇兄,我们来之前你们发生过何事吗?” “宝儿为何如此问?”月羲霖浓眉皱得更紧。 “我们来之前珣哥哥收到你手下的密信,说你们出事了,所以珣哥哥才让我和严谨表哥先来的。可我看着你和爱嫣姐姐都好好的,不像是遇到什么的样子,到底是如何回事?还有,那报信的人给了珣哥哥一张画,看画的意思好像你们被人包围了似的,所以我们才急着赶来。” 闻言,月羲霖脸色大变,“竟有如此事?” 月稀宝不解,“皇兄,你别告诉我送信的不是你的人。” 月羲霖很笃定的点头,“的确不是我的人。” 月稀宝唰得变了脸,突然激动的从软垫上站起,“如此说,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威县的?” 把前前后后的事梳理了一遍,四人这才觉察到事情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简单,上官珣见到的那个暗卫很明显不是月羲霖的人,而是有人乔装,至于那人是如何死的,他们一时还没有头绪,也想不明白。 只有沈炎瑾稍微镇定些,许是早就猜到是这样的可能,毕竟他收到的消息和上官珣收到的消息相差太大。他收到的消息是沈爱嫣派人送的,说是让他们别担心,他们一切都好。而上官珣收到用血作的画,明显就是另一个意思,代表着他们有危险。 那个时候的月羲霖和沈爱嫣还在你追我敢,肯定不会知道彼此送过消息回去的事。但两个截然不同的消息,如今一辨,就知道谁真谁假。 “皇兄,不知道是谁故意把我们都引到这里,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威县吧?如今杀了宁南凡还有熊山的其他徒弟,这威县怕是凶多吉少,以我们现在的人加起来,不知道胜算有多大。”月稀宝提议离开,不到万不得已,她一般都不会动自己的暗卫,要知道那些人都是父皇从小就为她培养出来的,牺牲一个她都不舍。 月羲霖否决了她的提议,“我们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此时要离开威县,怕是极为不易。” “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房间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神色沉着,似乎都在极力的想办法。 “月羲霖,你觉得送假信的人会是熊山吗?”沈爱嫣开口问道。 “不像。”月羲霖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一圈,“若是熊山,他知道我们都在一起,肯定早就动手了,不可能还让自己的徒弟前来。我觉得熊山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才对。” “那会是谁?”沈爱嫣难得严肃的皱紧秀眉。有人故意把宝儿他们引过来,那就肯定会对付他们,可是这些人为何不现身呢? 房间里再次沉默起来。 突然,沈爱嫣又说道,“我有种想法,你们听听,看合理不?” “爱嫣姐姐想到了何事?”月稀宝好奇的看着她。 “那个给珣弟送信的人肯定是故意引你们出来的,这毋庸置疑。对方想让我们聚在一起,其目的就是想把我们几个一网打尽,你们觉得可是这样?”沈爱嫣一边说出自己的看法,一边征求每个人的意见。见他们三人都点头认同自己的看法,她又继续说道,“如今对方迟迟没有动手,恐怕就是因为珣弟没来的缘故。你们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闻言,三人都开始沉思起来。 “爱嫣姐姐,我觉得你的推测很有道理。”月稀宝点头,认真的说道。顿了顿,她又提出疑问,“只不过除了二十多年前的宁家,还有谁和我们的亲人有深仇大恨,竟要置我们几个于死地?” “东岳国。”月羲霖突然一字一字的说道,倾城的容颜上突然溢出几分冷色。 “东岳国?”沈爱嫣和月稀宝同时惊呼道。 “宝儿,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你我随父皇同去东岳国的事?”月羲霖突然反问道。 月稀宝点头,“我记得,当时东岳国皇帝想让我和太子联姻,被父皇拒绝了,那太子觉得我拂了他的颜面,还想对我下药来着。”她那时虽然才十三岁,可是自小就跟冯爷爷学医,那些下三滥的东西根本就骗不了她,她当场就拆穿了东岳太子的诡计,为此,父皇还差点杀了东岳太子。只不过东岳皇帝极力的求情,还送了许多珠宝给她压惊,为了两国关系着想,最后父皇才没追求。 她觉得这件事应该算是引子吧? 在月稀宝身侧,某少那张脸突然就跟掉进粪坑一样,眸光冷到了极点,死死的盯着月稀宝,“还有这等事?” 该死的!那些人也太不识趣了,居然还想打他女人的注意!这天下,谁不知道他沈家堡和陇南国早就定下了儿女的亲事?! 那张又臭又黑的俊脸,很明显是醋坛子打翻了,月稀宝没好气的回瞪着他,“这跟你有关系吗?别说当年你心里有我了,就连今年你都还要退亲,我跟谁好估计你也不会介意的,搞不好我当年答应嫁给东岳国太子你还会拍手叫好。” 这男人,现在才知道在乎,会不会晚了点? 她所知道的是自她及笄之后舅娘和外祖父他们就在催婚了,可是这男人左拖延右拖延,怎么都不愿意前来提亲。而现在,他就如同抓奸的丈夫一样,他好意思吃醋? 沈炎瑾被她堵得一句话都数不出来,只不过放在桌下的手攥得紧紧的,那张脸忽青忽白的,简直没法入眼。 月稀宝离他最近,他身上那种阴戾的气息一出现,她这才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委屈的看了一眼他,桌子下,她的手朝他那边伸了过去覆在他紧攥的手背上。 在碰触到他的瞬间,那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并反手紧紧的将她小手包裹住。 对于他的反应,月稀宝还是很满意的,至少他知道在乎她了。有些话,她知道适可而止,在刺激他的时候也别忘了给他一颗甜枣,要不然真把这男人逼怒了,那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宝儿,你说的只是一方面,而我之所以怀疑东岳国是因为宁家。”月羲霖沉着脸说道,“从江县回京之后我就调查过二十年前宁家的事,不止整个宁家被父皇母后抄斩,当时还有一人死在母后手中,那就是东岳国世子卢子杰,同时也是宁家的乘龙快婿。” “啊?!”沈爱嫣和月稀宝听得有些乍舌。不怪她们不知道,这都过去二十年了,当年的事她们是真的不清楚,家里的长辈就算要说过去的往事,都会挑一些温馨欢乐的事说,对这些恩怨仇恨几乎都缄口。 “皇兄,你确定吗?”月稀宝还是有些不置信,“如果东岳国真要为那个卢世子报仇,为何不早动手?而且这些年东岳国皇帝和父皇来往得也比较密切,这有些说不过去啊。” 月羲霖摇头,越是深想他似乎越能笃定自己的推测,“宝儿,只能说东岳国太会隐忍罢了。当初他们没有挑明卢世子身亡的事,主要是因为外祖父在沈家堡将他们挡下了,后来四国结盟,他找不到机会,所以也没露出原形。如今想来,那东岳国怕是早就在做准备了,当初想让你嫁去他们东岳国,估计都是别有用心。倘若你嫁过去,依我猜测多半都是凶多吉少。” 听着听着,月稀宝脸色都白了一些。皇兄说的也在理,现在想起来她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她现在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喜欢上东岳太子? 偷偷的瞥了一眼身旁某个冷脸的男人,见他冷眼正盯着她,一副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她嘴角勾了勾,赶紧低下头。 其实看他吃味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沈炎瑾握着她的手猛得收紧,此刻的他就差没掀桌把女人给扛走了。越是了解她的过去,他心里的无名火越多。这女人看着挺乖巧,实则一点都不安分,还四处招惹烂桃花! 那个上官珣已经够让他抓狂了,然后又蹦出个女人和他抢人,现在还跑出个东岳太子,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背后打这女人的主意。 这死丫头,勾搭男人就算了,连女人都不放过! 等这次回京,他就算是绑也要将她绑回沈家堡,以后在他的地盘上,看她还如何勾三搭四?! 月稀宝是不知道身侧男人的打算,估计知道了怕是会最先掀桌的人…… “月羲霖,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们该如何确定东岳国的人就在威县?”沈爱嫣严肃的问道。 “是啊,皇兄,我们要如何确定对方的身份?”月稀宝也附和问道。 背着手,月羲霖在房里又来回走了一圈,脑中也有几个主意,可是最终都被他否决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朝一直都没说话的沈炎瑾望了过去,“炎瑾表弟,你有何看法?” 这男人也太会装深沉了,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坐得住,真是不佩服他都不行。 冷眼扫了一眼三人,沈炎瑾面无表情的说道,“逃为上计。” 闻言,沈爱嫣从软垫上朝他爬了过去,没好气的瞪他,“哥,这种贪生怕死的事你也会做?” 沈炎瑾冷眼迎视,“不然如何?”若只是他一人,他或许会选择冒险,可是现在身边多了他们,他不赞同冒险。 “哥,连珣弟现在都没有下落,可见是出了意外,你现在让我们逃,万一真有人埋伏在威县外,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沈炎瑾蹙了蹙眉,突然沉声反问道,“三娘不也是逃走了吗?” 顿时,其他三人纷纷一震,对啊,三娘都逃了! 可是三娘往哪逃的? 他们的人在三娘消失后到处寻找都没发现三娘的踪迹…… 想到什么,月羲霖突然往屋外跑去。 沈爱嫣和月稀宝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而沈炎瑾在最后,不慌不忙的往三娘曾经住过的屋子走去。 …… 荒郊之外的破草屋里,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给受伤的年轻男子包扎伤口。 “上官珣,你怎么样?还挺得住吗?”草屋里没有桌椅,只有一堆枯柴,跪在枯柴上,古子洁一脸担心的问着身前脸色苍白的男人。 “我没事……”看着女孩欲哭的样子,上官珣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子洁,不用担心我,放心吧,死不了的。” 古子洁难受的吸了吸鼻子,他的衣服都被撕烂包扎伤口了,可是胸口上的血把那些布条都染湿了,尽管封了他的穴位,可是她再傻也知道要尽管就医,否则…… “上官珣,你怎么就这么傻……”伏在他肩上,古子洁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我不稀罕你救我……我一点都不稀罕……”上官家就他一个独子,要是他出了何事,他爹娘和祖父怎么办? “笨蛋。”上官珣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你不稀罕,可是我稀罕……” “你别说话了。”古子洁不满的抬头,泪眼汪汪的警告着他,“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赶紧闭嘴休息。” 叹了一口气,上官珣愧疚的看着她,“这一趟我不应该带你出来的,那熊山是想替他徒弟出头,他徒弟的妹妹当年是死在我娘手中,熊山想对付的是我们五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连累了你……咳咳咳……” “上官珣,你别说话了好吗?算我求你了。你这样是不是想让我没过门就当寡妇啊?”古子洁一边流泪一边骂。 闻言,上官珣哭笑不得。这丫头,说话一直都没个正经。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他闭上眼休息,古子洁却心乱如麻。他们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眼看着要到威县了,可突然有人暗中送来密信,说宝儿他们在十里外的地方遭遇危险,尽管他们也怀疑消息不可靠,可因为担心宝儿他们,所以还是趁夜前去了。 谁知道在那里等他们的是一个自称熊山的人,还说什么要替徒弟报仇雪恨。 那些恩怨是非她一点都不清楚,她只知道最终上官珣为了救她中了熊山一剑。 那个可恶的糟老头子,等她回国,一定派人把他山窝都给端了! 正文 三十六:【番外终】团圆、幸福 酒楼里,听着随从带回来的消息,上官嫣然气得直拍桌子,“那熊山居然还敢出现?不是隐藏了二十年吗?他有本事就一直藏下去啊!” 对于熊山,早二十年前她就认识,那时候家里举办品宝宴,熊山每次都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为何收了宁南凡做徒弟,为了救宁南凡,他甚至隐藏江湖多年都不曾现身,如今一现身居然是在打听那几个孩子的下落。 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 事关儿女的安危,上官嫣然肯定是气不过的。 华康单膝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回,跟着堡主和夫人多年,他清楚得很,夫人脾气一来,非得堡主出面才行,别以为夫人是贵家小姐出声,凶起来也是一只母老虎。 “华康。”上官嫣然冷声唤道。 “夫人,您有何吩咐?” “我们带了多少人出来?” “不足一百。” “够了。”上官嫣然气歪了嘴。 “……” “给本夫人把人召集起来,若是发现有谁在打探少堡主和大小姐他们的下落,不论是谁,全都给本夫人砍了!”敢对付她儿女,她誓死也要杀了他们!尽管这是在陇南国的地盘上行凶,可她心里有数,就算千姿和钦城哥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搞不好还会派人前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华康抽着嘴角朝自家主子看去。 “按夫人说的去做。”沈韵堂沉着脸下令,很显然,这件事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是。”华康退了出去。 ……。 怡春楼 这几日怡春楼的姑娘各个人心惶惶,老鸨三娘不见了,就连轰动整个威县的大美人雨林也不见了,整个怡春楼,坐阵的人都不知去向,这怎能不让人心慌? 这都还不是最心慌的,最让姑娘们惶恐不安的是突然来了好多陌生的人,不是威胁她们告知三娘的下落,就是威胁他们告知太子殿下的下落。几十个姑娘,各个一头雾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到她们怡春楼来? 先别说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就算喜欢寻欢问柳也不会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啊,难道京城就没妓院吗? 可任凭她们怎么解释,似乎来打听消息的人都不相信,来了去,去了又来。这不,突然来了一位俊美高雅的公子,带着一帮人把怡春楼的姑娘们全都赶到了大堂,似乎是要挨个审问。 “把你们叫来,我们不是想杀你们,只是想问个清楚,到底三娘去了何处?若是谁肯交代,我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她。”站在贵公子身边的手下最先开口发话。 众姑娘们纷纷低着头,一来是不敢出声,二来她们也的确不知道三娘的去处。一夜之间三娘就像长了翅膀飞了一样,连毛都没跟她们留一根。 “怎么?你们还不打算交代吗?那可别怪我们公子对你们不客气了。”那手下又继续问道,只不过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变得严厉起来。 跪在最前方的一名黄衣女子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抬头回道,“官爷,不是我们不肯说,实在是我们不知道三娘去何处了。” “不知道?”那名手下眯了眯眼,脸上浮出一抹冷色,“是不知道还是你们不想说?三娘是这的老鸨,她去何处难道你们会不知道?” 黄衣女子不停的摇头,“官爷,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再问你,那个叫雨林的人呢,你们可知道他的去处?”手下继续逼问道。 “回官爷,雨林也是突然就不见了,跟三娘一样,我们也在找她,可是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黄衣女子又为难的回道。 “哼!”坐在软榻上的贵公子突然冷哼了一声,很明显是对她们的表现并不满意。 “公子,现在我们该如何做?”手下赶紧回头恭敬的询问。 “给我搜,就算把这怡春楼拆了,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贵公子沉声下令。 于是,几十名手持武器的人开始在怡春楼大肆搜索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有一名手下匆匆来报,“启禀公子,在三娘房里发现了暗室。” 闻言,贵公子突然一震,带着人直奔三娘曾住过的房间—— 剩下一众姑娘各个都面露震惊,在怡春楼多年,她们居然不知道三娘私造了暗室! 而在三娘房中,看着那道小门,里面黑漆漆的,为了安全起见,贵公子下令让十来名手下带着油灯进入前去打探情况。眼前的情况已经足以解开他的疑惑,不仅是三娘,就连月羲霖他们四人恐怕也是从此逃走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不见手下从黑漆漆的暗道里出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贵公子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坐在软椅上气定神闲的他逐渐的暴躁起来。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在门外把守的手下闻声进来听候他下令。 “把人召集过来,随本宫去看看!”贵公子白皙的脸布满了戾气,对这个充满了诡异的密道既恨又不甘心。 闻言,一旁的手下赶紧劝阻,“殿下,不可啊。这密道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玄机,您可千万别去冒险。” “哼!”卢青澜一脸的傲性和倔强,“我们人多,有何不敢的?他们能从此逃离,这密道肯定有出路,只要我们追去,不怕逮不住他们!” 要他就此收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对付那几个人,他绝对不会知难而退。 “殿下……” “不用再说了,带上人,跟本宫前去一探究竟!”卢青澜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并强硬的下令。 很快,他带的人都进了密道中—— 而在郊外,夜色已黑,天上繁星闪闪,皎洁的月光洒下,气氛温馨而美好,几对男女烤完野味填饱了肚子就围着火堆开始休息。 上官珣背靠着大树,怀中是早已睡过去的古子洁,白日他睡了几个时辰,此刻精神还算好,反倒是古子洁紧张了一日,加上之前的激情缠绵,早就累了。 借着火光,看着女人柔和而可爱的睡颜,他眸中的温柔越来越多,甚至不顾自己受伤的胸口,将她搂得更紧。 而在他们相隔不远的地方,沈炎瑾同样抱着月稀宝,像哄孩子一样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并枕着自己的臂弯。 火光映照下,月稀宝脸颊红红的,时不时睁开眼看了看,时不时闭眼假寐,时不时扭扭身子,很明显,对这样的亲密姿势有些不习惯。 “表哥……”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主要是月稀宝一看到上方那张万年都不变的冷脸,实在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可是不说话,这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难道本少没名没姓?”听到她那声‘表哥’,沈炎瑾脸色顿时就沉了起来。 “沈炎瑾。”月稀宝听话的改了称呼。 “……”沈炎瑾脸色开始泛黑,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看他不高兴的样子,月稀宝索性不说话了,闭上眼又开始假寐。反正这人不好伺候,他再这样,等回京之后她绝对跟他脱离关系。 “说话。”见她不说话了,沈炎瑾更加不悦。 “说什么?”月稀宝眼都没睁,语气也冷冷冰冰的,有点不待见他。 “你喜欢何物?”突然,沈炎瑾出声问道,冷冷沉沉的嗓音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月稀宝愣了愣,还是没睁眼,“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最喜欢何物?” “俊美的男子算不算?” 闻言,沈炎瑾唇角微扬,“本少知道你喜欢本少。” 月稀宝睁眼,鄙夷的看了看他,“错,只要是美男,我都喜欢。” “月稀宝,你想死么?”沈炎瑾那脸色刷的就变铁青了,低吼声顿时引来其他两旁的人,且都是充满戒备的瞪着他。 “呵呵……”月稀宝突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这男人不好玩,可是惹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玩,她觉得她应该是找到乐子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他,沈炎瑾还是气得胸口直抖,碍于两旁的人不善的目光,他也不好做别的事。 “行了,你就别摆臭脸了,说说笑而已。”笑够了,月稀宝这才安慰道,并往他怀里钻了钻,突然说道,“炎瑾,我有些冷。” 她突然的称呼让沈炎瑾猛得一怔,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没了,就连那双冷眼都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并将她搂得更紧,“冷么?” “嗯,冷。”月稀宝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偷笑。其实要驯服这男人也不是难事,时不时给他点‘甜头’,这不,一下就好了。 沈炎瑾快速的将她放开,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住,这才重新抱着她。尽管烤着火,可夜风吹来的时候依旧能感觉到凉意。 靠在他胸口上,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月稀宝小脸上的笑更多。 “还冷么?” 听到他的问话,月稀宝摇了摇头。 “你喜欢何物?”突然,沈炎瑾又把话题回到先前。 月稀宝收住笑意,从他怀中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 “嗯。” “可是我什么都不缺。” “……” “不过我也有想要的。”看着他脸色又变难看,月稀宝这才继续说道。 “嗯?” “我想要你对我好,你能做到吗?就算比不上我父皇对母后的那种好,但我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宠我疼我、一辈子只钟情于我。”这算是她的心里话了,以前说不出口是因为没机会,如今她觉得应该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嗯。”没有多余的语言,沈炎瑾只是应了一声。看着她柔美纯真的脸,夜空下,她闪动的眼眸似乎比天上的星辰还美,广袖一遮,他低头覆上她香软的唇瓣,用着他的方式无声的对她许下承诺。 月稀宝没想到他会偷袭,傻傻的被他吻了片刻,直到察觉到他身体在快速的发生变化,她这才忍不住摸到他腰间掐了掐。 这不要脸的! 四目相对,她尴尬而羞赧的将头埋进他怀中,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这一吻,算是定情的一吻,之前种种的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不管她还是沈炎瑾,心里那根悸动的弦都在不停的弹跳…… 而另一旁,沈爱嫣也同样的睡了过去,脑袋枕在月羲霖腿上,身上盖着月羲霖的外袍。而月羲霖时不时会朝火堆里扔点柴禾,时不时会摸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冷是热。 渐渐的,他身侧的柴禾没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移开她的头,准备去那间茅屋再取一些柴禾出来。 就在他进入茅屋时,突然耳尖的听到有异响,正是从那木板下方传来的。 也就在他愣神之际,突然木板被人撞开,一抹黑影突然从木板下方爬了出来。 而爬上来的人显然没想到外面有人,也是愣了一瞬,尽管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对方,可他眼中依旧生出了几分杀气,并抽出剑对木板下面喊了起来,“这里有人,你们赶紧上来!” 他举着剑朝月羲霖扑过去,月羲霖反应快,丢了柴禾就飞了茅屋。 很快,十来名陌生人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毛屋外,外面火光映照,一切人和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杀了他们!”最先冲出来的那人高声命令道。 这突来的情景,让睡梦中的沈爱嫣和古子洁都被惊醒了,看着叫嚣着要杀他们的人,三对男女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对方的口音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的确是东岳国的人! “你们退后,让我来。”不等其他几人迎战,月稀宝最先飞了出去。 那灵敏如燕的身子让沈炎瑾想抓都抓不住,就在他也想跟着加入时,一旁的上官珣将他拉住,“炎瑾表哥,随她去玩吧,我们看着就好。” 他眼中没有担心,只有从容的笑意。 可沈炎瑾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其他男人比他还了解自己的女人,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心堵。 眯着眼,他凝视着那抹娇影,原本想助阵的他在月稀宝用了两招之后突然就打消了助阵的念头,眸光再一次因为她的功力而露出了震惊。 只见月稀宝灵敏的躲开对方的刀剑,素手一翻,愤袖飞舞之中,有什么东西从她指尖飞快射出,只见一个接一个的人突然丢了刀剑,手捂着脖子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几息之后,突然就不动弹了。 十来个陌生的人,倒下只用了片刻功夫,就连沈爱嫣和古子洁都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中招的。大着胆子跑过去,看着口吐黑血的人,两人震惊之下同时朝月稀宝投去钦佩的目光。 “宝儿,你好厉害啊!”古子洁一脸的崇拜。 “是啊,宝儿,你的暗器都练得出神入化了。”她只知道宝儿小时候爱玩搓泥巴,后来又喜欢用泥弹子打东西,而今,居然能用银针杀人,这身手,不服都不行啊! 看着其中一人脖子中细小的针孔,真的杀人无形、杀人不见血。 月稀宝被夸的‘呵呵’直笑,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手摊出,只见她掌心之中还有未射出的绣花针,只不过针体颜色泛着绿光,明显就不寻常。 “宝儿,给我看看。”古子洁说着话就准备去抢她手中的针。 “不行!”月稀宝赶紧收回手不让她碰,顺便还白了她一眼,“这些针可是熏过毒的,要是刺破肌肤就算是牛也会当场丧命。” 这些玩意儿全是冯爷爷那金香炉里炼制出来的,哪能随便玩的? “那你还带身上?”古子洁睁大眼,对着她上看下看。 月稀宝笑而不语。 “行了,你们别只顾着说话,赶紧把这里收拾妥当。”月羲霖出声吩咐起来。 “月羲霖,看来那密道已经被人发现了,我们在这里恐怕也不安全。”沈爱嫣看了看不远处的草屋。 “太子兄,爱嫣表姐说得在理,我们是否该换个地方?”上官珣面露担忧的附和道。 月羲霖冷笑的哼了一声,上前踹了踹其中一个死人,“不用换地方,把这些人扔密道里,再把密道堵上就可。” “太子兄,如何堵密道?”上官珣不解,若是用泥石填坑,也会被人挖掉的。 月羲霖回头,对着火堆扬了扬唇,倾城绝色的容颜,在火光映照之下充满了妖艳感,可他唇角的笑却如同蘸了毒汁一般,又邪又毒。 “大家分散,各自找些枯柴过来,越多越好。” …… 而在怡春楼,卢青澜带着人从密道离开,众姑娘们刚松一口气,又有人带着人找上了门。 “把你们老鸨叫出来!”其中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一进来就高呼。 “几位爷,我们三娘人不在,敢问你们找三娘何事啊?”还是那名黄衣女子主动迎上前问道。 “不在?”男子嫌恶的一把将她推开,大摇大摆的四处看,“那个叫雨林的人呢?给我们叫出来!” 黄衣女子给他推倒在地上,有两名同伴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位爷,雨林同三娘都不在怡春楼,你们若是来寻欢的,我们这里有的是姑娘,随便你们挑选,若是为了雨林来的,那你们还是请回吧,因为我们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闻言,男子面露不悦,转身对着后面一名虎背熊腰的老者说道,“熊爷,你看着办吧。” 大厅里,站满了还未散去的妖娆女子,全都警惕的看着这一批进来的人。同样是带着刀剑,可这一批人似乎更凶恶,说话更狂傲不羁。 “怡春楼现在是谁主事?”有人给熊山搬来凳子,他也不客气,大刀阔虎的坐下。 全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熊山花白的眉头紧蹙,粗犷的面孔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随手指着一名红衣女子问道,“你出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面对着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红衣女子哪敢拒绝,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小心谨慎的问道,“大老爷,您有何话要问的?” “三爷可曾来过这里?” “来过。” “何时来的?” “三天前。” “那三爷现在人在何处?” “今早三爷都还在,可是不知道为何,三爷突然就不见了。”红衣女子如实回道。 “哼!”熊山猛的冷哼了一声,脸上瞬间布满了怒色,“好端端的他如何能突然不见?你们是当老夫傻子不成?说!可是你们杀了老夫的徒儿?!” 红衣女子受惊,吓得浑身发抖,“大老爷,冤枉啊!” 而随同熊山一起进来的另一名抱剑的男人冷着脸逼问道,“说我们雄爷冤枉你们,那你们说说,之前进来的那些人是谁?他们去何处了?” 红衣女子被吓得哭了起来,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赶紧如实交代,“不瞒几位大爷,刚刚的确有人来过我们怡春楼,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他们也说要找三娘和雨林……不过他们搜遍了怡春楼也没找到人,只在三娘房中发现了密道,那些人从密道离开了。” 闻言,熊山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横眉厉眼的瞪着她,“密道在哪?带老夫去看看!” 红衣女子尽管怕得要死,可还是给几人引了路,将几人往三娘房里带—— 剩下的姑娘们,各个恐慌不已,围在一起说个不停。 “到底出了何事啊?为何他们都要找三娘和雨林?” “就是啊,三娘和雨林怎么就离开了呢?丢下这么个摊子让我们姐妹如何应付啊?” “这些人到底是何人啊?” “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找三娘和雨林?” “现在该如何办?” “要不报官吧?” 当一人提出报官后,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赶紧报官!” 趁着现在还没死人,得赶紧报官才是,要是发现死了人,到时候她们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有两名女子自告奋勇的去了官府。 剩下的人等了片刻都不见那几个恶凶凶的人从三娘房里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进了密道。大伙围在一起商议过后,都同意先关上大门暂不接客,而这时突然又有人进入怡春楼—— 来的人比贵公子的人更加严肃冷漠,统一的黑袍比熊山的人看起来更不友善,只不过多了一名风韵犹存的美艳女子。 这是今日第三批人马了,许是有人去报官的缘故,姑娘们稍微镇定了一些。 “请问两位贵客到我们怡春楼来所谓何事啊?”黄衣女子脸上堆了几分虚笑,眼前的男子气质冷冽,相貌俊美,估计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出众的男人了。只不过对方一看就不是来寻欢找乐的,不仅正眼不看他们,甚至手里还牵着女人,两人的年纪一看就是一对夫妻,且对方带的人严肃冷漠,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 “这位姑娘,我想问一下之前到怡春楼的人都去哪了?”上官嫣然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他们在外监视了一天,见过两批人进这里,可是就不见他们出去,这怡春楼有多大他们不知道,但是大晚上怡春楼就打烊这似乎不合理吧? 对于这些女人,她喜欢不起来,若她们好说话,她也不会为难她们。反正她家韵堂不沾惹这些人就是了,其他男人玩女人跟她无关。 许是因为上官嫣然是女人,所以黄衣女子显得很干脆,直指着三娘房间的方向说道,“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今日好些人都过来寻找我们三娘,听说三娘房里有密道,所以全都去密道里了。” 有了两次被威胁的经历,她是一句谎都没说。与其被人威胁,不如老实交代,否则这些人要搜查起来他们也拦不住,到时候反而为难她们众姐妹。 上官嫣然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继续问道,“他们去了密道就没出来吗?” “是的。”黄衣女子回道。 上官嫣然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韵堂,你如何看?” 沈韵堂朝身后抬了抬手,冷硬的下令,“去看看。” 华康带着几名黑衣袍的人去了,片刻之后就返了回来。 “回堡主,房里确实有密道,只是不知道通往何处,可否让属下前去查看?” “不用。”沈韵堂直接拒绝。眸色沉了沉,他朝华康吩咐,“把这里的人全都带出去,不许让人踏进这里一步。” “是。”华康领命,随即就朝那名黄衣女子说道,“姑娘,请你们的人都离开,这里我们堡主买下了。” 闻言,不止是黄衣女子,就是其他姑娘们都不赞同。 “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 “就是啊,我们离开这里可就没地儿住了。” “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很明显都不愿意离开。 上官嫣然朝华康递去一眼,华康受令,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一叠银票,“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们可以拿去分一分,至于这怡春楼,就当我们买下了。谁要是同意就现在离开,若是不同意离开者,稍后我们的人会打断她的腿脚抬她离开!”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却充满了威胁。 众姑娘们听得脸色全变了。 一刻钟之后,一群女人从怡春楼蜂拥而出,各个挎着包袱就跟被鬼追一样四散逃离。 而怡春楼里,华康一边命人准备柴禾送到密室,一边暗自得意。他们要点火烧了这怡春楼,还有几个敢留下? 大厅里,上官嫣然来回走动,脸上带着不安,“韵堂,你确定他们几个孩子都不在这里?你可别弄错了啊。” 沈韵堂将她抓到身前,不让她再晃来晃去,“你且安心就是。” 上官嫣然还是不放心,“你说收到暗号说炎瑾他们不在这里,可是我怎么觉得都古怪。” 原来,他们在找到沈炎瑾的人时,得知沈炎瑾已经给他们发了暗号,是在郊外,所以今日他们盯着东岳国和熊山的人,就等着把这两伙人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全都进了密道,于是沈韵堂就准备火烧密室,有可能连整个怡春楼都给毁了。 看着她焦急不安的样子,沈韵堂哭笑不得,忍不住拿冷眼瞪她,“难道我说的话就如此不可信?” 他们沈家堡的暗号只有自己人看得懂,跟她说过了她也不清楚。 “韵堂,我想早点见到炎瑾和爱嫣,见不到他们,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上官嫣然抱着他手臂摇了摇。 “你稍安勿躁,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干净了,就带你去见他们。”拗不过她,沈韵堂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上官嫣然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放开了他一甩衣袖就朝外走,嘴里还愤愤的说道,“烧吧烧吧,把这里都烧了!反正我警告你,要是炎瑾和爱嫣出了何事,我跟你没完!没见到他们之前,你也别跟我睡一起了,免得我看到你心烦!” “……?!”沈韵堂脸都青了一层。这死女人又乱发脾气! 那两个兔崽子搞出来的事他这个做老子的已经在替他们擦屁股了,还想让他如何?等抓到那两个兔崽子,他非得好好教训才是! 两刻钟后,怡春楼上方浓烟滚滚,衙门来了人,可是衙役全都给拦在了外面,最后连县衙知府都赶来了,这一看不要紧,赶紧把沈韵堂和上官嫣然请到了衙门。 夫妻俩也不是第一次来威县,其他人不知道,可是知府还是略有耳闻的。这对夫妻哪里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于是夫妻俩大大方方的在衙门做客,而怡春楼却被威县的百姓包围看热闹,对于这个前不久因为‘绝世大美人雨林姑娘’而轰动一时的妓院,许多男人表示叹息,而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这场大火简直烧得太好了。 在郊外,几对年轻男女真没闲着,很快找来了许多柴禾。十来具尸体被扔进了密道中,甚至还扔了柴禾在密道里,做完这些,月羲霖几人这才将小茅屋点燃,一瞬间,火光冲天,小茅屋被大火烧得噼啪作响。 而几对男女冷肃的站在大火之外,片刻之后,几人这才朝京城而去—— 对于两边的大火,放火的人似乎都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密道中的人一点教训,压根就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份巧合让密道中的人由此走上了被熏死的绝路…… …… 几日之后,月羲霖一行人回到京,当然,迎接他们的肯定是一番责罚。 几个孩子无故离开,沈千姿险些都急坏了,就差让月钦城下通缉令把几个孩子给抓回来。 御书房里,看着一字排开的三对男女,沈千姿都不知道拍了第几次桌子了,总之各种怒各种气。 “你们现在是翅膀长硬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了是不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像什么?!” 对于沈千姿的怒火,几个晚辈跪在地上没一个人敢吱声。 “月羲霖!”沈千姿怒眼瞪向儿子,这里面就他年纪稍长,肯定得先拿他开刀。 “母后,儿臣知错了。”月羲霖规规矩矩的认错,没敢有半点不满。 沈千姿再次拍起了桌子,“你知错?你知道的错还少吗?身为太子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是打算让我把你掐死再塞回肚子重造?” “……”月羲霖额头直冒冷汗。 “你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竟然带着弟弟妹妹四处瞎混,难道你还有理了?从小到大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去哪也不用打招呼的吗?” “母后……”月羲霖面露可怜的望着她。 “别叫我!”沈千姿一点都不买账,“你给我好好跪着,何事我高兴了你就何时起来!”兔崽子,这一次非得好好治治才行! 看了一眼自家父皇的脸色,月羲霖叹气的低下头,表示不用求请了,估计他开口求请会死的更惨。跪就跪吧,反正跪天跪地跪爹娘也是应当的。 处置了一个,还有五个,沈千姿挨个看了一遍,竟不知道该找谁下手了。 “姑姑,珣儿也有错,珣儿甘愿受罚,只希望姑姑饶了他们,毕竟离京的事都是珣儿出的主意。”上官珣主动的认错,算是六人之中态度最好的一个了。 沈千姿这次一点都没心软,“既然你要求受罚,那就陪着你太子兄一起跪着吧。” “娘?”月稀宝小心翼翼的抬头,不敢看沈千姿严肃的脸色,只能往自家父皇身上瞄。 可惜月钦城这一次也跟铁了心死的,对几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点都没放进眼中。 “月稀宝!”沈千姿接着下旨,“你别急着给他们求情,这件事你也逃不掉责罚!” “母后,我愿意同皇兄和珣哥哥一起受罚。”月稀宝吸了吸鼻子,很坚决的说道。 “姑姑,我也要愿意同他们一起受罚。”沈爱嫣也很义气的说道。 “娘娘,子洁也有错,也愿一起受罚。”古子洁也没让自己落单。 最后只剩下沈炎瑾没有表态。 沈千姿朝他看过去,“炎瑾,你有何想说的?” 沈炎瑾抬头,面无表情的回道,“姑姑如何处置,炎瑾都无异议,炎瑾只想恳求姑父和姑姑将宝儿嫁我为妻。”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这小子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同他们谈条件? 月钦城浓眉皱了皱,对于这个未来的女婿,很明显就喜欢不起来。 “有关你们的婚事,等你们爹娘来了之后我们再议。”沈千姿婉拒道,并严肃的瞪了几人一眼,“你们就好生跪着吧,等跪好了兴许我们就让他们成亲了。” 说完,她主动拉着月钦城的手,夫妻俩头也没回的往外走去—— “钦城。”走在御花园里,沈千姿突然停了下来。 “嗯?”月钦城挑眉看向她,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让人选个吉日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吧,至于子洁和珣儿的婚事,过几日北疆皇帝也会到达京城,我想让你收珣儿为义子,替上官家向北疆皇帝提亲。”沈千姿认真提议道。 月钦城嘴角微微抽搐,“上官那厮找了你?” 沈千姿也不瞒他,笑道,“他怕你不同意,所以才跟我提了一下。” 月钦城没好气的回道,“那厮真是越来越狡诈了,以为这样就能少掉一部分聘礼?”对于上官游的为人,他是在清楚不过,当初义父掌管上官家的时候还算慷慨大方,自从那厮接手上官家之后,事事精打细算,说他抠门都不为过。 ‘认义子’?哼,早些年怎么不说?现在让他认上官珣做义子,不就是想让他也出一份礼么? 沈千姿好笑的拿手肘撞了撞他,“人家都开了口了,难道你还打算拒绝不成?多一个儿子你也不吃亏啊。” 月钦城忍不住嘀咕,“早知道当年为夫就该让你多生几个。” 沈千姿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现在说不定也能生啊。” 月钦城瞪了她一眼,“你少胡思乱想,你想生我还不想呢。”眼看着儿子就要继承皇位,该是他和她逍遥的日子了,现在再生孩子,那他所有的计划都得被打乱。 提到孩子,月钦城就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何要早早的让他们完婚?难道就不能多养宝儿几年?” 沈千姿收住笑,突然惆怅起来,“你啊,亏你还是他们的父皇,你就知道多养几年,也不考虑下实际情况。宝儿和严谨都有了夫妻之实,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难道你想让宝儿遭天下人白眼?” 月钦城皱紧了眉,他倒是没想过这些。一想到自己女儿被人糟蹋,他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快,“我要是你我非得狠狠折磨那小子不可!” 沈千姿拉了拉他的手,认真说道,“你可别乱来,要不然你女儿也不会依你的。而且老丈人打女婿,越打越晦气,他终归是宝儿以后的丈夫,你难道希望他倒霉啊?” “歪理!”月钦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沈千姿撇嘴笑了笑。其实这一次看到几个孩子回来,她心中已经有了数,对年轻人的事她是真不想过问太多,只要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日子,不要让他们去操心,其他一切事都好说。 “皇上、娘娘。”就在夫妻俩说话时,突然有名太监跑了过来,“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何事?”月钦城背着手,威严的朝他看了过去。 “启禀皇上,沈家堡堡主和夫人已经到了京城,此刻正前往上官府,刚刚奴才收到口信,说沈堡主和夫人晚些会进宫拜访皇上和娘娘。” “朕知道了。”月钦城淡淡的回道,“你且下去吩咐宫人好生准备,晚上朕要宴请沈堡主和夫人。” “是。”太监躬身退下了。 …… 从下午到晚上,几对男女在书房里等着沈千姿赦令,可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沈千姿出现,三个男人还好,跪得笔直的,可就苦了三个女孩,平时都被护在手心里的,哪受过这种苦? “宝儿,你母后太凶悍了……”古子洁蹲在地上揉着膝盖抱怨,“她怎么都不怜香惜玉啊?” 上官珣一边帮她揉着膝盖,一边哭笑不得的瞪她。怜香惜玉这种词哪能用在姑姑身上,她还没见过姑姑真正凶悍的一面呢,他小时候就听说了姑姑能徒手打死活人。 月稀宝愧疚的看着古子洁,“子洁,对不起,连累你了。” 古子洁摇了摇头,笑道,“你别说得如此见外,我只是说说玩的,你别介意。其实大家能一起同甘共苦,我觉得挺好的啊。” 一句‘同甘共苦’瞬间暖了许有人的心窝,就连平日里最不和睦的月羲霖和沈爱嫣都保持了沉默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两人挨在一起,十指交错,一直都没放开过。 月稀宝同样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见她也看着自己,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累吗?”耳边是他低沉的询问声。 “还好。”她淡淡的摇了摇头。 突然,沈炎瑾起身,顺便将她捞了起来打横抱在了手臂上。 “沈炎瑾,你做何啊?”月稀宝大惊。 其余几个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回寝宫休息,明日再跪。”沈炎瑾抱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留下的众人额头上纷纷掉下了黑线。这家伙是不是太任性了?还明天跪,明天估计不是跪而是挨板子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月羲霖同样拉着沈爱嫣起身往外走,“走,我们也回寝宫休息。” 沈爱嫣有些不愿意,只听到她在门外大声说道,“月羲霖,我住的寝宫在那边……你、你别拉……” “跟本宫走,要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 “沈炎瑾,你能不能要点脸?” 听到两人走远的声音,上官珣额头上汗滴滴的。看着还在揉膝盖的古子洁,他也没再坚持了,起身将古子洁抱了起来。 “上官珣,我们这又是去哪啊?”古子洁好奇的问道。 “回上官府。”上官珣笑着回道。 …… 事关威县的事,沈千姿和月钦城也是听上官嫣然说的。得知东岳国太子以及他的随从还有熊山和他的几位好友被熏死在密道中,夫妻俩都倍感震惊,于是赶紧派人去把几个孩子叫来,结果前去的宫人回来回话说御书房早都没人了。 “这几个兔崽子,还敢造反不成?”沈千姿一听,火气又忍不住上头了。 “千姿,这几个孩子真该好好管管了,一个个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样大的事情都敢瞒着,要不是我和韵堂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呢。”上官嫣然也跟着起哄。 就连向来话少的郑欢乐都忍不住附和道,“珣儿也真是的,出了如此大的事,他怎么就不跟我们说啊?”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又气又急,倒是一旁三个男人喝着小酒极有默契的装聋作哑。反正她们这些女人在一起就是没完没了,谁插嘴都是讨骂的。 对于东岳国太子的死,沈千姿的确是很意外,可是人已经死了,总归要处理。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掩盖事实,等四国结盟日过去,到时候再做决定。 而此刻正在途中前来的东岳国皇帝是怎么都没想到,由于太子卢青澜的年少轻狂、野心贪婪,不仅把自己的搭上了,还让东岳国近百年的基业从此毁于一旦。 半年之后,东岳国因太子之死对陇南国发兵,三个月后,东岳国败。为维持同其他两国邦交关系,东岳国疆土被三国和沈家堡均分,至此,在这个没有历史记录的朝代中,再也没有一个叫东岳的国家…… …… 四国结盟日过后,陇南国又一次迎来三桩喜事,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普天同庆,见证着三对新人的成婚大礼。 上官珣被月钦城收为义子,赐封南安王,正式同北疆国长公主联姻。对于这个高贵的儿媳,作为年轻婆婆的郑欢乐险些惊掉眼珠子,在古子洁进门之后,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的她对古子洁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怠慢了这个远来的儿媳。好在古子洁性子大大咧咧,也没那种娇生惯养的公主病,婆媳俩相处得温馨而融洽,可是羡煞了许多人。 而在成婚前,沈潇也从沈家堡赶了过来。 几大家人难得欢聚在一起,虽然岁月不留情,当年威风凛凛的老头子们如今都到了花甲之年,可唯一不变的是几个老头子对晚辈们无私奉献、疼爱有加的心。 父慈子孝、儿孙满堂,历经不同的风雨,走过匆匆岁月,容颜易老,可那一颗颗充满真情的心却一直都不曾变过…… 人生不过数十载,有此幸福的晚景,谁能不叹一句——此生足矣!【番外终】 番外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新年到了,祝所有爱凉子的妞美满幸福! 以下是番外小剧场: 大婚翌日—— 沈潇一早端坐大堂等着喝孙媳妇茶。 直到晌午还不见新人出现,于是拍桌大骂。 “爹,您消消火吧,他们天亮才睡,哪有那么快起床的?”上官嫣然安慰道。 “那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有了媳妇连规矩都坏了!” “爹,他们也是想让您早点抱上曾孙。” 沈潇默。片刻之后,起身往外走,临走前突然叮嘱道,“把他们房门锁了,何时有了孩子何时候他们出来。” “……。?!”上官嫣然凌乱风中。 而新房内 某少主正举着一件白色肚兜,时不时的还在某个小女人身上比划。到底哪根带子系脖子上? 两刻钟之后,某少主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女人,火大的把手中肚兜揉成一团并扔向了床外,倒床抱着小女人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谁定的规矩要人大清早的敬茶。天天都能吃茶,也不差他们这一口,谁要吃茶谁自己煮去!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大么么!新文开始了哈,大家要给力点哦,当然了,凉子也会给力的! 正文 三十五 爹娘来了 对于她把自己和其他男人相比较,沈炎瑾心里那把嫉妒的火怎么都压不住,他们没在一起长大这不是他的错,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他一定不会让其他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之中。她对上官珣的温柔,对上官珣的娇气,就连她每一次喊着‘珣哥哥’的时候,他心里都嫉妒得抓狂。 而她却从来都不曾对自己那样过…… 只是听着月稀宝后面的话,沈炎瑾有火也发不出来,好在黑暗的密道掩饰住了他铁青的脸色,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吓人。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只是彼此的呼吸近在鼻翼边,紧紧的纠缠着。 “可以放我下去吗?”终于,月稀宝再次出声,嗓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疏离感。 “不放!”沈炎瑾想都没想的回拒道,打横抱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 “沈炎瑾,你到底懂没懂我的意思?”月稀宝抓着他的衣襟,都想翻脸了。她说了那么多,他怎么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不懂。”男人冷冽的回道,就在月稀宝气得想吐血的时候,只听他用着严厉的嗓音说道,“月稀宝,你生是本少的人,就算死也得葬在我沈家堡的地里,本少不知道你想做何,但本少可以答应你,你要本少做何本少都可以答应你。” 月稀宝嘴角狠狠一抽,他这算是对她表白真心吗?为什么她听着就如此寒颤呢?这叫强迫还是叫诱哄? “那我要求你放我下去行不?” “不行。” “……”月稀宝忍着笑,故意不满的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我我要你做何你都答应吗?”看吧,第一件事就做不到,这得有多虚假? “月稀宝,本少不同你开玩笑,你最好给本少安分点,要不然有你好看。”心知她是故意的,沈炎瑾还是忍不住严厉的警告她。 月稀宝撇了撇嘴,突然抱上他的脖子,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很可怜,“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为何每次都像是训人一样?我是你女人不是你女儿,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她真的快被他气死了! 哪有如此不解风情的人啊?! 那一句‘我是你女人’也算是彻底的取悦的某人,黑暗中,无人看到他那冷硬的唇角绽放出来的笑意。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她承认彼此的关系…… 转过头,他寻到她的唇瓣,有些急迫的将她吻住。 “下个月同我回沈家堡可好?”带着粗喘的呼吸,他放开她,突然在她耳边问道。 月稀宝撇开头,不让他薄唇碰到自己发烫的脸颊,“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让我父皇母后同意。” 沈炎瑾幽深的眸光沉了沉,“可是他们同意你就愿意跟我走?” 月稀宝撅了撅嘴,“他们同意归他们同意,我一样有要求的。” “……”沈炎瑾嘴角抽了抽,有种被她戏耍的感觉。最后的话才是她的目的吧? “有何要求?”他沉声问道,略带严肃的语气充满了威胁,似乎她敢乱说话就会对她不客气。 “沈炎瑾,你以后会不会娶很多女人?”片刻沉默后,月稀宝觉得还是要问出口,就算她要随他走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才行。 “不会。” “为何?难道你不想更多的女人吗?”月稀宝佯装傻气的反问道。 “……”沈炎瑾脸色有些黑,总有一种被她绕进去的感觉,磨了磨牙,他冷冷的回道,“本少惧内,不想有一天死在你手上。” 噗! 月稀宝一个没忍住,突然喷笑了起来。她觉得这是他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不错,还算他有自知之明,他若当真朝三暮四,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母后跟她说过,背叛妻子的男人就如同粪坑里捡起来的银票,捡起来恶心,弃了又可惜,不如直接毁了! “你还有何想问的?”听到她欢快的笑声,沈炎瑾难得耐心的问道。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那就趁机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省得这丫头时不时跟他闹。 月稀宝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要是嫁给了你,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杀了!”沈炎瑾想都没想的回道。 “万一是你最信任的人呢?” “本少信得过的人不会招惹本少。” “……”月稀宝再次抽了抽嘴角。好吧,她认输,这男人的思维跟常人不同。默了默,她又说道,“沈炎瑾,我比较懒,不怎么会伺候人……” “本少会亲自伺候你!”不等她把话说完,沈炎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敢说,这丫头就是故意刁难他的!于是嘴上也有些无耻的说道,“以后本少每日都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你连床都不想下。” “沈炎瑾,你不要脸!”月稀宝脸颊滚烫,又羞又恼的骂道。 两人‘谈心’正说的起劲,突然听到沈爱嫣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低低沉沉的就跟做贼一样,再加上密道幽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哥,宝儿,你们快来啊……” 月稀宝赶紧从沈炎瑾臂弯挣扎下地,主动的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密道的尽头,前方并没有路,只是在头顶上有一个小口,一束白光从小口中射入,让四人都有些振奋,很明显他们是找到出口了。 就在沈爱嫣正准备运功将头顶的东西摧毁掉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上官珣,我好累,让我多睡一会儿成吗?”柴堆上,一男一女相拥躺着,女人穿着里衣身下垫着外衫,正窝在男人怀中嘟嚷。 窄小的空间里还有欢爱过后的气息,看着累及的小女人,上官珣心疼的给她擦了擦额头上残留的香汗,贴紧她耳朵低声问道,“还疼不疼?” “嗯。”古子洁眼都没睁,只是皱着秀眉委屈的应了一声,白皙的小脸上红晕一直都散不去。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上官珣一边询问着一边往她亵裤摸去。 “不要!”古子洁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这才睁开眼羞赧的看着他,“你别再来了,让我休息会儿成吗?” 要不是他胸口包扎着,她压根就不相信他是受过伤的,他居然要了她三次,就差没折腾死她了。 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身上的高热退了不少,只是胸口…… “呀,上官珣,你怎么又流血了?”古子洁这才发现他胸口上的布条又染上了新的血迹。 “不碍事的。”上官珣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他受损的是内力,身体上只是些皮肉伤,并未伤及到筋骨,要不然他哪能同她欢爱一场? 可是古子洁就没他那么乐观了,看他气色不减反而面带春风的样子,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看大夫?”已经快一天了,既然没有人追到这里来,想必那些人不会再追上来了。 想想,她觉得他们胆子真大,居然选择在这里…… 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上官珣好笑的伏在她肩头上,“傻瓜,我若真有事怎可能办得了你?” 古子洁被他说的更加羞赧起来。 “子洁。”突然,上官珣看着她认真唤道。 “嗯。” “可是觉得委屈?”在他眼中,始终有着一丝愧疚,他原本可以给她最好的,可是…… 古子洁摇了摇头。 眼前的女孩,尽管性子大大咧咧,少了正常公主该有的端庄,可是却有大多女孩没有的开朗和乐观。这也是他为何同宝儿从小到大却生不出男女之情反而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丫头的缘故,她不娇气、不做作,不世俗、是他想拥有的人。 当然,他不是说宝儿娇气、做作、世俗,宝儿也没那些毛病,只是宝儿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男人,这个男人会为她遮风挡雨并且还得有只手遮天的能力,所以他对宝儿,只会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因为他没有那种自大的心性。 而子洁,当这个丫头当年用着稚嫩的语气告诉他以后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就是自己想要的人。 “子洁,你放心,等回京之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贴在她红唇上,四目相对,他温柔的眸光凝视着她清澈而羞赧的眼眸,低声许着对她的承诺,“我上官珣此生定会好好待你,不会负你半分。” “喂,上面的,你们办完事没有?动作快些,要不然我们可就出来了!”就在此时,突然从他们身下传来一道沉闷的吼声。 闻言,柴堆上的两人脸色大变,但很快,上官珣突然面露欣喜,“爱嫣表姐,可是你们在下面?” “废话!”下面的吼声再次传来,“你们赶紧让开,我们都快被闷死了!” 闻言,不仅是上官珣,古子洁赶紧翻起身,忍着身上的不适将柴堆上的外衫罩在自己身上,而上官珣则是快速的帮她整理起衣裳来。 看着她外裳上犹如花瓣一般绚丽的‘痕迹’,他突然用力,将染有她落红的地方给撕了下来,然后当着古子洁的面塞到她怀中。 “小心保管着,知道吗?”他小声在她耳边叮嘱道,他的衣裳都被撕烂包扎伤口了,就穿着一条亵裤,根本就没放东西的地方。这是他们初次的纪念,他不允许弄掉了。 他话中饱含着对她的珍惜,古子洁红着脸赶紧将碎布捂好。碍于他有伤在身,她主动的将地上的枯柴搬到了草屋外,两人这才发现枯柴下面竟是一块木板。 相视一眼,两人赶紧把木板移开,只见木板下四张熟悉的面孔正齐齐的望着他们上面—— …… 威县 一辆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外,从马车里走出一名男子,身着黑袍,不仅气质打眼,那俊美如雕刻般的五官更是丰神俊挺,成熟而迷人,只不过男人神色冷傲,对于周遭所投来的目光连头都没侧一下,站在马车下,他朝马车里低沉的唤了一声,“来。” 只见一名美貌的女子从马车里出来,白皙而纤细的手搭在男人手掌之中,任由他将自己抱下马车。 俊男美女,不仅为整条街增加的美感,就连酒楼里的人都远远的朝这边眺望。 很快,从酒楼里跑出来一名掌柜摸样的人,面带惊喜的对着两人哈腰行礼,“小姐、姑爷,你们回来啊?” “田伯,这两年过得如何?”女子笑问道,简单素色的衣裙优雅又随和,圆润的脸蛋尽管也有少许岁月留下的痕迹,可比之当年,却多了一种成熟妩媚的气质。 “多谢小姐惦记,小的很好。”天掌柜诚心的谢道,随即赶紧将两人往里面引,“小姐,姑爷,快里面请。” “韵堂,走吧,饿了一天了,再不填肚子我都得晕了。”被男人握住手,上官嫣然赶紧将他往里拉。 男人淡淡的瞪了她一眼,不过却主动的牵着她往酒楼里走。 一顿饱餐之后,上官嫣然在厢房里捧着肚子直叹气,“好久没吃到自家的东西了!”撑死她都愿意啊! 闻言,沈韵堂冷着脸将她拽到了自己身上,没好气的瞪她,“难道在沈家堡还把你饿着了?”说着话,他手掌覆上女人吃撑的肚子,自然而熟练的给她揉了起来。 上官嫣然笑着捏了捏他冷硬的俊脸,“小气鬼,我几年才回来一次,难道不该感叹一下啊?” 就在夫妻俩说着话时,突然有人在外叩门。 “进来。”沈韵堂头也没抬的朝外沉声唤道。 房门打开,见是他的随从进来,上官嫣然主动问道,“怎么了?出何事了?” “堡主、夫人,在威县发现有东岳国的人出现。” 闻言,上官嫣然不以为意,“四国结盟的庆典日就要到了,有东岳国的人出现很正常啊。” 来人神色严肃,单膝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夫人,属下不仅发现了东岳国的人,还发现了少堡主的人。” 上官嫣然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你是说炎瑾在这里?” “回夫人的话,属下并没发现少堡主。” 上官嫣然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过来。”身后,沈韵堂朝她低唤道。 她转身走了回去,在他身侧坐下,皱眉望着他,“韵堂,炎瑾和爱嫣不应该在京城么?他们兄妹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沈韵堂沉着脸,似乎也不能理解。 “华康。” “属下在。” “把少堡主的人带过来!” “是。” 叫华康的随从关好房门之后,上官嫣然忍不住开始叹气,“这两兄妹到底要做何?若是说爱嫣在这里我还想得通,那丫头就知道乱跑,可是炎瑾好端端的跑这里来做何?” 最后,她还朝沈韵堂瞪了一眼过去,“也不知道你当年是如何生得他们,这两兄妹就没一个正常的。” 沈韵堂脸都黑了,“他们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上官嫣然忍不住翻白眼,小声抱怨道,“都是爹宠出来的。” 早知道这两兄妹一点都不听话,当初她说什么也要自己带孩子。自打去了沈家堡之后,爹就把孩子霸占了,要什么给什么,比当年她爹宠她还严重。 最好笑的一次就是嫣然和人打架,输了一场之后就回去跟爹哭诉,爹也不问明情况,居然跑去别人家门口堵人,还扬言要和对方比试一场,好为自己孙女出口气。 一大把岁数的人了,居然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比武,那场面,想起来就让人啼笑皆非,最后连韵堂都看不下去了,直接送了他两个字——‘丢人’。 老爷子管教孩子还不许他们做爹娘的插手,谁插手他就跟谁吹胡子瞪眼,那样子别提多吓人了。她这当娘的几乎就成了摆设,压根就不好过问。 现在好了,女儿就跟一疯丫头似的,关都关不住。儿子就同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倔又臭。 …… 在郊外的荒地里,一群男女围着火堆烤着打来的野味,又说又笑,好不愉快,压根就没想到此刻各路人马汇聚在城里,全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宝儿,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那条密道到底是如何挖的啊?”古子洁一边烤肉一边感叹。 月稀宝笑道,“还真多亏了那怡春楼的三娘,要不是她,我们现在恐怕还出不来呢。” 而这时,沈爱嫣突然用手撞了撞月稀宝,挤眉弄眼的调侃道,“宝儿,子洁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在密道里待久一些,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他们办事了。” “爱嫣姐姐,你乱说!”古子洁瞬间涨红了脸。 “哈哈哈……”沈爱嫣没脸没皮的笑了起来。 月稀宝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光是想想那场面,她都觉得尴尬死了。要是换做她和沈炎瑾,她估计得找面墙把自己撞死。 也真难为子洁了! 好在他们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所以也都背着包袱,古子洁早已经换上了月稀宝的衣服,尽管穿在身上短了一截,可好歹比她原来又皱又破的衣服强。而上官珣同样换了月羲霖的袍子,并重新包扎了伤口,算是没什么大碍了。 看着三个女孩嬉笑玩闹,三个男人都闷着,谁也没出声,只不过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各自在意的人投去。 正文 三十六 【番外终】团圆 幸福 酒楼里,听着随从带回来的消息,上官嫣然气得直拍桌子,“那熊山居然还敢出现?不是隐藏了二十年吗?他有本事就一直藏下去啊!” 对于熊山,早二十年前她就认识,那时候家里举办品宝宴,熊山每次都会出现,也不知道他为何收了宁南凡做徒弟,为了救宁南凡,他甚至隐藏江湖多年都不曾现身,如今一现身居然是在打听那几个孩子的下落。 真是个老不死的东西! 事关儿女的安危,上官嫣然肯定是气不过的。 华康单膝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回,跟着堡主和夫人多年,他清楚得很,夫人脾气一来,非得堡主出面才行,别以为夫人是贵家小姐出声,凶起来也是一只母老虎。 “华康。”上官嫣然冷声唤道。 “夫人,您有何吩咐?” “我们带了多少人出来?” “不足一百。” “够了。”上官嫣然气歪了嘴。 “……” “给本夫人把人召集起来,若是发现有谁在打探少堡主和大小姐他们的下落,不论是谁,全都给本夫人砍了!”敢对付她儿女,她誓死也要杀了他们!尽管这是在陇南国的地盘上行凶,可她心里有数,就算千姿和钦城哥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搞不好还会派人前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华康抽着嘴角朝自家主子看去。 “按夫人说的去做。”沈韵堂沉着脸下令,很显然,这件事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是。”华康退了出去。 ……。 怡春楼 这几日怡春楼的姑娘各个人心惶惶,老鸨三娘不见了,就连轰动整个威县的大美人雨林也不见了,整个怡春楼,坐阵的人都不知去向,这怎能不让人心慌? 这都还不是最心慌的,最让姑娘们惶恐不安的是突然来了好多陌生的人,不是威胁她们告知三娘的下落,就是威胁他们告知太子殿下的下落。几十个姑娘,各个一头雾水,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到她们怡春楼来? 先别说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就算喜欢寻欢问柳也不会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啊,难道京城就没妓院吗? 可任凭她们怎么解释,似乎来打听消息的人都不相信,来了去,去了又来。这不,突然来了一位俊美高雅的公子,带着一帮人把怡春楼的姑娘们全都赶到了大堂,似乎是要挨个审问。 “把你们叫来,我们不是想杀你们,只是想问个清楚,到底三娘去了何处?若是谁肯交代,我们公子绝对不会亏待她。”站在贵公子身边的手下最先开口发话。 众姑娘们纷纷低着头,一来是不敢出声,二来她们也的确不知道三娘的去处。一夜之间三娘就像长了翅膀飞了一样,连毛都没跟她们留一根。 “怎么?你们还不打算交代吗?那可别怪我们公子对你们不客气了。”那手下又继续问道,只不过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变得严厉起来。 跪在最前方的一名黄衣女子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抬头回道,“官爷,不是我们不肯说,实在是我们不知道三娘去何处了。” “不知道?”那名手下眯了眯眼,脸上浮出一抹冷色,“是不知道还是你们不想说?三娘是这的老鸨,她去何处难道你们会不知道?” 黄衣女子不停的摇头,“官爷,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再问你,那个叫雨林的人呢,你们可知道他的去处?”手下继续逼问道。 “回官爷,雨林也是突然就不见了,跟三娘一样,我们也在找她,可是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黄衣女子又为难的回道。 “哼!”坐在软榻上的贵公子突然冷哼了一声,很明显是对她们的表现并不满意。 “公子,现在我们该如何做?”手下赶紧回头恭敬的询问。 “给我搜,就算把这怡春楼拆了,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贵公子沉声下令。 于是,几十名手持武器的人开始在怡春楼大肆搜索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有一名手下匆匆来报,“启禀公子,在三娘房里发现了暗室。” 闻言,贵公子突然一震,带着人直奔三娘曾住过的房间—— 剩下一众姑娘各个都面露震惊,在怡春楼多年,她们居然不知道三娘私造了暗室! 而在三娘房中,看着那道小门,里面黑漆漆的,为了安全起见,贵公子下令让十来名手下带着油灯进入前去打探情况。眼前的情况已经足以解开他的疑惑,不仅是三娘,就连月羲霖他们四人恐怕也是从此逃走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不见手下从黑漆漆的暗道里出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贵公子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坐在软椅上气定神闲的他逐渐的暴躁起来。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在门外把守的手下闻声进来听候他下令。 “把人召集过来,随本宫去看看!”贵公子白皙的脸布满了戾气,对这个充满了诡异的密道既恨又不甘心。 闻言,一旁的手下赶紧劝阻,“殿下,不可啊。这密道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玄机,您可千万别去冒险。” “哼!”卢青澜一脸的傲性和倔强,“我们人多,有何不敢的?他们能从此逃离,这密道肯定有出路,只要我们追去,不怕逮不住他们!” 要他就此收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对付那几个人,他绝对不会知难而退。 “殿下……” “不用再说了,带上人,跟本宫前去一探究竟!”卢青澜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并强硬的下令。 很快,他带的人都进了密道中—— 而在郊外,夜色已黑,天上繁星闪闪,皎洁的月光洒下,气氛温馨而美好,几对男女烤完野味填饱了肚子就围着火堆开始休息。 上官珣背靠着大树,怀中是早已睡过去的古子洁,白日他睡了几个时辰,此刻精神还算好,反倒是古子洁紧张了一日,加上之前的激情缠绵,早就累了。 借着火光,看着女人柔和而可爱的睡颜,他眸中的温柔越来越多,甚至不顾自己受伤的胸口,将她搂得更紧。 而在他们相隔不远的地方,沈炎瑾同样抱着月稀宝,像哄孩子一样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并枕着自己的臂弯。 火光映照下,月稀宝脸颊红红的,时不时睁开眼看了看,时不时闭眼假寐,时不时扭扭身子,很明显,对这样的亲密姿势有些不习惯。 “表哥……”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主要是月稀宝一看到上方那张万年都不变的冷脸,实在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可是不说话,这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难道本少没名没姓?”听到她那声‘表哥’,沈炎瑾脸色顿时就沉了起来。 “沈炎瑾。”月稀宝听话的改了称呼。 “……”沈炎瑾脸色开始泛黑,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看他不高兴的样子,月稀宝索性不说话了,闭上眼又开始假寐。反正这人不好伺候,他再这样,等回京之后她绝对跟他脱离关系。 “说话。”见她不说话了,沈炎瑾更加不悦。 “说什么?”月稀宝眼都没睁,语气也冷冷冰冰的,有点不待见他。 “你喜欢何物?”突然,沈炎瑾出声问道,冷冷沉沉的嗓音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月稀宝愣了愣,还是没睁眼,“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最喜欢何物?” “俊美的男子算不算?” 闻言,沈炎瑾唇角微扬,“本少知道你喜欢本少。” 月稀宝睁眼,鄙夷的看了看他,“错,只要是美男,我都喜欢。” “月稀宝,你想死么?”沈炎瑾那脸色刷的就变铁青了,低吼声顿时引来其他两旁的人,且都是充满戒备的瞪着他。 “呵呵……”月稀宝突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这男人不好玩,可是惹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玩,她觉得她应该是找到乐子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他,沈炎瑾还是气得胸口直抖,碍于两旁的人不善的目光,他也不好做别的事。 “行了,你就别摆臭脸了,说说笑而已。”笑够了,月稀宝这才安慰道,并往他怀里钻了钻,突然说道,“炎瑾,我有些冷。” 她突然的称呼让沈炎瑾猛得一怔,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没了,就连那双冷眼都瞬间变得深邃起来,并将她搂得更紧,“冷么?” “嗯,冷。”月稀宝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偷笑。其实要驯服这男人也不是难事,时不时给他点‘甜头’,这不,一下就好了。 沈炎瑾快速的将她放开,脱了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住,这才重新抱着她。尽管烤着火,可夜风吹来的时候依旧能感觉到凉意。 靠在他胸口上,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男性气息,月稀宝小脸上的笑更多。 “还冷么?” 听到他的问话,月稀宝摇了摇头。 “你喜欢何物?”突然,沈炎瑾又把话题回到先前。 月稀宝收住笑意,从他怀中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是不是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 “嗯。” “可是我什么都不缺。” “……” “不过我也有想要的。”看着他脸色又变难看,月稀宝这才继续说道。 “嗯?” “我想要你对我好,你能做到吗?就算比不上我父皇对母后的那种好,但我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宠我疼我、一辈子只钟情于我。”这算是她的心里话了,以前说不出口是因为没机会,如今她觉得应该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嗯。”没有多余的语言,沈炎瑾只是应了一声。看着她柔美纯真的脸,夜空下,她闪动的眼眸似乎比天上的星辰还美,广袖一遮,他低头覆上她香软的唇瓣,用着他的方式无声的对她许下承诺。 月稀宝没想到他会偷袭,傻傻的被他吻了片刻,直到察觉到他身体在快速的发生变化,她这才忍不住摸到他腰间掐了掐。 这不要脸的! 四目相对,她尴尬而羞赧的将头埋进他怀中,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这一吻,算是定情的一吻,之前种种的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不管她还是沈炎瑾,心里那根悸动的弦都在不停的弹跳…… 而另一旁,沈爱嫣也同样的睡了过去,脑袋枕在月羲霖腿上,身上盖着月羲霖的外袍。而月羲霖时不时会朝火堆里扔点柴禾,时不时会摸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冷是热。 渐渐的,他身侧的柴禾没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移开她的头,准备去那间茅屋再取一些柴禾出来。 就在他进入茅屋时,突然耳尖的听到有异响,正是从那木板下方传来的。 也就在他愣神之际,突然木板被人撞开,一抹黑影突然从木板下方爬了出来。 而爬上来的人显然没想到外面有人,也是愣了一瞬,尽管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对方,可他眼中依旧生出了几分杀气,并抽出剑对木板下面喊了起来,“这里有人,你们赶紧上来!” 他举着剑朝月羲霖扑过去,月羲霖反应快,丢了柴禾就飞了茅屋。 很快,十来名陌生人气势汹汹的出现在毛屋外,外面火光映照,一切人和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杀了他们!”最先冲出来的那人高声命令道。 这突来的情景,让睡梦中的沈爱嫣和古子洁都被惊醒了,看着叫嚣着要杀他们的人,三对男女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对方的口音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的确是东岳国的人! “你们退后,让我来。”不等其他几人迎战,月稀宝最先飞了出去。 那灵敏如燕的身子让沈炎瑾想抓都抓不住,就在他也想跟着加入时,一旁的上官珣将他拉住,“炎瑾表哥,随她去玩吧,我们看着就好。” 他眼中没有担心,只有从容的笑意。 可沈炎瑾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其他男人比他还了解自己的女人,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心堵。 眯着眼,他凝视着那抹娇影,原本想助阵的他在月稀宝用了两招之后突然就打消了助阵的念头,眸光再一次因为她的功力而露出了震惊。 只见月稀宝灵敏的躲开对方的刀剑,素手一翻,愤袖飞舞之中,有什么东西从她指尖飞快射出,只见一个接一个的人突然丢了刀剑,手捂着脖子全身抽搐的倒在地上,几息之后,突然就不动弹了。 十来个陌生的人,倒下只用了片刻功夫,就连沈爱嫣和古子洁都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中招的。大着胆子跑过去,看着口吐黑血的人,两人震惊之下同时朝月稀宝投去钦佩的目光。 “宝儿,你好厉害啊!”古子洁一脸的崇拜。 “是啊,宝儿,你的暗器都练得出神入化了。”她只知道宝儿小时候爱玩搓泥巴,后来又喜欢用泥弹子打东西,而今,居然能用银针杀人,这身手,不服都不行啊! 看着其中一人脖子中细小的针孔,真的杀人无形、杀人不见血。 月稀宝被夸的‘呵呵’直笑,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手摊出,只见她掌心之中还有未射出的绣花针,只不过针体颜色泛着绿光,明显就不寻常。 “宝儿,给我看看。”古子洁说着话就准备去抢她手中的针。 “不行!”月稀宝赶紧收回手不让她碰,顺便还白了她一眼,“这些针可是熏过毒的,要是刺破肌肤就算是牛也会当场丧命。” 这些玩意儿全是冯爷爷那金香炉里炼制出来的,哪能随便玩的? “那你还带身上?”古子洁睁大眼,对着她上看下看。 月稀宝笑而不语。 “行了,你们别只顾着说话,赶紧把这里收拾妥当。”月羲霖出声吩咐起来。 “月羲霖,看来那密道已经被人发现了,我们在这里恐怕也不安全。”沈爱嫣看了看不远处的草屋。 “太子兄,爱嫣表姐说得在理,我们是否该换个地方?”上官珣面露担忧的附和道。 月羲霖冷笑的哼了一声,上前踹了踹其中一个死人,“不用换地方,把这些人扔密道里,再把密道堵上就可。” “太子兄,如何堵密道?”上官珣不解,若是用泥石填坑,也会被人挖掉的。 月羲霖回头,对着火堆扬了扬唇,倾城绝色的容颜,在火光映照之下充满了妖艳感,可他唇角的笑却如同蘸了毒汁一般,又邪又毒。 “大家分散,各自找些枯柴过来,越多越好。” …… 而在怡春楼,卢青澜带着人从密道离开,众姑娘们刚松一口气,又有人带着人找上了门。 “把你们老鸨叫出来!”其中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一进来就高呼。 “几位爷,我们三娘人不在,敢问你们找三娘何事啊?”还是那名黄衣女子主动迎上前问道。 “不在?”男子嫌恶的一把将她推开,大摇大摆的四处看,“那个叫雨林的人呢?给我们叫出来!” 黄衣女子给他推倒在地上,有两名同伴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位爷,雨林同三娘都不在怡春楼,你们若是来寻欢的,我们这里有的是姑娘,随便你们挑选,若是为了雨林来的,那你们还是请回吧,因为我们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闻言,男子面露不悦,转身对着后面一名虎背熊腰的老者说道,“熊爷,你看着办吧。” 大厅里,站满了还未散去的妖娆女子,全都警惕的看着这一批进来的人。同样是带着刀剑,可这一批人似乎更凶恶,说话更狂傲不羁。 “怡春楼现在是谁主事?”有人给熊山搬来凳子,他也不客气,大刀阔虎的坐下。 全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熊山花白的眉头紧蹙,粗犷的面孔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随手指着一名红衣女子问道,“你出来,老夫有话要问你!” 面对着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红衣女子哪敢拒绝,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小心谨慎的问道,“大老爷,您有何话要问的?” “三爷可曾来过这里?” “来过。” “何时来的?” “三天前。” “那三爷现在人在何处?” “今早三爷都还在,可是不知道为何,三爷突然就不见了。”红衣女子如实回道。 “哼!”熊山猛的冷哼了一声,脸上瞬间布满了怒色,“好端端的他如何能突然不见?你们是当老夫傻子不成?说!可是你们杀了老夫的徒儿?!” 红衣女子受惊,吓得浑身发抖,“大老爷,冤枉啊!” 而随同熊山一起进来的另一名抱剑的男人冷着脸逼问道,“说我们雄爷冤枉你们,那你们说说,之前进来的那些人是谁?他们去何处了?” 红衣女子被吓得哭了起来,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赶紧如实交代,“不瞒几位大爷,刚刚的确有人来过我们怡春楼,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他们也说要找三娘和雨林……不过他们搜遍了怡春楼也没找到人,只在三娘房中发现了密道,那些人从密道离开了。” 闻言,熊山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横眉厉眼的瞪着她,“密道在哪?带老夫去看看!” 红衣女子尽管怕得要死,可还是给几人引了路,将几人往三娘房里带—— 剩下的姑娘们,各个恐慌不已,围在一起说个不停。 “到底出了何事啊?为何他们都要找三娘和雨林?” “就是啊,三娘和雨林怎么就离开了呢?丢下这么个摊子让我们姐妹如何应付啊?” “这些人到底是何人啊?” “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找三娘和雨林?” “现在该如何办?” “要不报官吧?” 当一人提出报官后,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赶紧报官!” 趁着现在还没死人,得赶紧报官才是,要是发现死了人,到时候她们可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有两名女子自告奋勇的去了官府。 剩下的人等了片刻都不见那几个恶凶凶的人从三娘房里出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进了密道。大伙围在一起商议过后,都同意先关上大门暂不接客,而这时突然又有人进入怡春楼—— 来的人比贵公子的人更加严肃冷漠,统一的黑袍比熊山的人看起来更不友善,只不过多了一名风韵犹存的美艳女子。 这是今日第三批人马了,许是有人去报官的缘故,姑娘们稍微镇定了一些。 “请问两位贵客到我们怡春楼来所谓何事啊?”黄衣女子脸上堆了几分虚笑,眼前的男子气质冷冽,相貌俊美,估计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出众的男人了。只不过对方一看就不是来寻欢找乐的,不仅正眼不看他们,甚至手里还牵着女人,两人的年纪一看就是一对夫妻,且对方带的人严肃冷漠,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 “这位姑娘,我想问一下之前到怡春楼的人都去哪了?”上官嫣然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问道。他们在外监视了一天,见过两批人进这里,可是就不见他们出去,这怡春楼有多大他们不知道,但是大晚上怡春楼就打烊这似乎不合理吧? 对于这些女人,她喜欢不起来,若她们好说话,她也不会为难她们。反正她家韵堂不沾惹这些人就是了,其他男人玩女人跟她无关。 许是因为上官嫣然是女人,所以黄衣女子显得很干脆,直指着三娘房间的方向说道,“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今日好些人都过来寻找我们三娘,听说三娘房里有密道,所以全都去密道里了。” 有了两次被威胁的经历,她是一句谎都没说。与其被人威胁,不如老实交代,否则这些人要搜查起来他们也拦不住,到时候反而为难她们众姐妹。 上官嫣然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继续问道,“他们去了密道就没出来吗?” “是的。”黄衣女子回道。 上官嫣然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韵堂,你如何看?” 沈韵堂朝身后抬了抬手,冷硬的下令,“去看看。” 华康带着几名黑衣袍的人去了,片刻之后就返了回来。 “回堡主,房里确实有密道,只是不知道通往何处,可否让属下前去查看?” “不用。”沈韵堂直接拒绝。眸色沉了沉,他朝华康吩咐,“把这里的人全都带出去,不许让人踏进这里一步。” “是。”华康领命,随即就朝那名黄衣女子说道,“姑娘,请你们的人都离开,这里我们堡主买下了。” 闻言,不止是黄衣女子,就是其他姑娘们都不赞同。 “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 “就是啊,我们离开这里可就没地儿住了。” “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很明显都不愿意离开。 上官嫣然朝华康递去一眼,华康受令,赶紧从衣兜里摸出一叠银票,“这里有五千两银票,你们可以拿去分一分,至于这怡春楼,就当我们买下了。谁要是同意就现在离开,若是不同意离开者,稍后我们的人会打断她的腿脚抬她离开!”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却充满了威胁。 众姑娘们听得脸色全变了。 一刻钟之后,一群女人从怡春楼蜂拥而出,各个挎着包袱就跟被鬼追一样四散逃离。 而怡春楼里,华康一边命人准备柴禾送到密室,一边暗自得意。他们要点火烧了这怡春楼,还有几个敢留下? 大厅里,上官嫣然来回走动,脸上带着不安,“韵堂,你确定他们几个孩子都不在这里?你可别弄错了啊。” 沈韵堂将她抓到身前,不让她再晃来晃去,“你且安心就是。” 上官嫣然还是不放心,“你说收到暗号说炎瑾他们不在这里,可是我怎么觉得都古怪。” 原来,他们在找到沈炎瑾的人时,得知沈炎瑾已经给他们发了暗号,是在郊外,所以今日他们盯着东岳国和熊山的人,就等着把这两伙人一网打尽,没想到他们全都进了密道,于是沈韵堂就准备火烧密室,有可能连整个怡春楼都给毁了。 看着她焦急不安的样子,沈韵堂哭笑不得,忍不住拿冷眼瞪她,“难道我说的话就如此不可信?” 他们沈家堡的暗号只有自己人看得懂,跟她说过了她也不清楚。 “韵堂,我想早点见到炎瑾和爱嫣,见不到他们,我心里始终放不下。”上官嫣然抱着他手臂摇了摇。 “你稍安勿躁,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干净了,就带你去见他们。”拗不过她,沈韵堂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上官嫣然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放开了他一甩衣袖就朝外走,嘴里还愤愤的说道,“烧吧烧吧,把这里都烧了!反正我警告你,要是炎瑾和爱嫣出了何事,我跟你没完!没见到他们之前,你也别跟我睡一起了,免得我看到你心烦!” “……?!”沈韵堂脸都青了一层。这死女人又乱发脾气! 那两个兔崽子搞出来的事他这个做老子的已经在替他们擦屁股了,还想让他如何?等抓到那两个兔崽子,他非得好好教训才是! 两刻钟后,怡春楼上方浓烟滚滚,衙门来了人,可是衙役全都给拦在了外面,最后连县衙知府都赶来了,这一看不要紧,赶紧把沈韵堂和上官嫣然请到了衙门。 夫妻俩也不是第一次来威县,其他人不知道,可是知府还是略有耳闻的。这对夫妻哪里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于是夫妻俩大大方方的在衙门做客,而怡春楼却被威县的百姓包围看热闹,对于这个前不久因为‘绝世大美人雨林姑娘’而轰动一时的妓院,许多男人表示叹息,而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这场大火简直烧得太好了。 在郊外,几对年轻男女真没闲着,很快找来了许多柴禾。十来具尸体被扔进了密道中,甚至还扔了柴禾在密道里,做完这些,月羲霖几人这才将小茅屋点燃,一瞬间,火光冲天,小茅屋被大火烧得噼啪作响。 而几对男女冷肃的站在大火之外,片刻之后,几人这才朝京城而去—— 对于两边的大火,放火的人似乎都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密道中的人一点教训,压根就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份巧合让密道中的人由此走上了被熏死的绝路…… …… 几日之后,月羲霖一行人回到京,当然,迎接他们的肯定是一番责罚。 几个孩子无故离开,沈千姿险些都急坏了,就差让月钦城下通缉令把几个孩子给抓回来。 御书房里,看着一字排开的三对男女,沈千姿都不知道拍了第几次桌子了,总之各种怒各种气。 “你们现在是翅膀长硬了,想往哪飞就往哪飞了是不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像什么?!” 对于沈千姿的怒火,几个晚辈跪在地上没一个人敢吱声。 “月羲霖!”沈千姿怒眼瞪向儿子,这里面就他年纪稍长,肯定得先拿他开刀。 “母后,儿臣知错了。”月羲霖规规矩矩的认错,没敢有半点不满。 沈千姿再次拍起了桌子,“你知错?你知道的错还少吗?身为太子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你是打算让我把你掐死再塞回肚子重造?” “……”月羲霖额头直冒冷汗。 “你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竟然带着弟弟妹妹四处瞎混,难道你还有理了?从小到大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去哪也不用打招呼的吗?” “母后……”月羲霖面露可怜的望着她。 “别叫我!”沈千姿一点都不买账,“你给我好好跪着,何事我高兴了你就何时起来!”兔崽子,这一次非得好好治治才行! 看了一眼自家父皇的脸色,月羲霖叹气的低下头,表示不用求请了,估计他开口求请会死的更惨。跪就跪吧,反正跪天跪地跪爹娘也是应当的。 处置了一个,还有五个,沈千姿挨个看了一遍,竟不知道该找谁下手了。 “姑姑,珣儿也有错,珣儿甘愿受罚,只希望姑姑饶了他们,毕竟离京的事都是珣儿出的主意。”上官珣主动的认错,算是六人之中态度最好的一个了。 沈千姿这次一点都没心软,“既然你要求受罚,那就陪着你太子兄一起跪着吧。” “娘?”月稀宝小心翼翼的抬头,不敢看沈千姿严肃的脸色,只能往自家父皇身上瞄。 可惜月钦城这一次也跟铁了心死的,对几个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点都没放进眼中。 “月稀宝!”沈千姿接着下旨,“你别急着给他们求情,这件事你也逃不掉责罚!” “母后,我愿意同皇兄和珣哥哥一起受罚。”月稀宝吸了吸鼻子,很坚决的说道。 “姑姑,我也要愿意同他们一起受罚。”沈爱嫣也很义气的说道。 “娘娘,子洁也有错,也愿一起受罚。”古子洁也没让自己落单。 最后只剩下沈炎瑾没有表态。 沈千姿朝他看过去,“炎瑾,你有何想说的?” 沈炎瑾抬头,面无表情的回道,“姑姑如何处置,炎瑾都无异议,炎瑾只想恳求姑父和姑姑将宝儿嫁我为妻。”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这小子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同他们谈条件? 月钦城浓眉皱了皱,对于这个未来的女婿,很明显就喜欢不起来。 “有关你们的婚事,等你们爹娘来了之后我们再议。”沈千姿婉拒道,并严肃的瞪了几人一眼,“你们就好生跪着吧,等跪好了兴许我们就让他们成亲了。” 说完,她主动拉着月钦城的手,夫妻俩头也没回的往外走去—— “钦城。”走在御花园里,沈千姿突然停了下来。 “嗯?”月钦城挑眉看向她,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让人选个吉日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吧,至于子洁和珣儿的婚事,过几日北疆皇帝也会到达京城,我想让你收珣儿为义子,替上官家向北疆皇帝提亲。”沈千姿认真提议道。 月钦城嘴角微微抽搐,“上官那厮找了你?” 沈千姿也不瞒他,笑道,“他怕你不同意,所以才跟我提了一下。” 月钦城没好气的回道,“那厮真是越来越狡诈了,以为这样就能少掉一部分聘礼?”对于上官游的为人,他是在清楚不过,当初义父掌管上官家的时候还算慷慨大方,自从那厮接手上官家之后,事事精打细算,说他抠门都不为过。 ‘认义子’?哼,早些年怎么不说?现在让他认上官珣做义子,不就是想让他也出一份礼么? 沈千姿好笑的拿手肘撞了撞他,“人家都开了口了,难道你还打算拒绝不成?多一个儿子你也不吃亏啊。” 月钦城忍不住嘀咕,“早知道当年为夫就该让你多生几个。” 沈千姿呵呵的笑了起来,“我现在说不定也能生啊。” 月钦城瞪了她一眼,“你少胡思乱想,你想生我还不想呢。”眼看着儿子就要继承皇位,该是他和她逍遥的日子了,现在再生孩子,那他所有的计划都得被打乱。 提到孩子,月钦城就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为何要早早的让他们完婚?难道就不能多养宝儿几年?” 沈千姿收住笑,突然惆怅起来,“你啊,亏你还是他们的父皇,你就知道多养几年,也不考虑下实际情况。宝儿和严谨都有了夫妻之实,万一不小心有了孩子,难道你想让宝儿遭天下人白眼?” 月钦城皱紧了眉,他倒是没想过这些。一想到自己女儿被人糟蹋,他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快,“我要是你我非得狠狠折磨那小子不可!” 沈千姿拉了拉他的手,认真说道,“你可别乱来,要不然你女儿也不会依你的。而且老丈人打女婿,越打越晦气,他终归是宝儿以后的丈夫,你难道希望他倒霉啊?” “歪理!”月钦城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沈千姿撇嘴笑了笑。其实这一次看到几个孩子回来,她心中已经有了数,对年轻人的事她是真不想过问太多,只要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日子,不要让他们去操心,其他一切事都好说。 “皇上、娘娘。”就在夫妻俩说话时,突然有名太监跑了过来,“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何事?”月钦城背着手,威严的朝他看了过去。 “启禀皇上,沈家堡堡主和夫人已经到了京城,此刻正前往上官府,刚刚奴才收到口信,说沈堡主和夫人晚些会进宫拜访皇上和娘娘。” “朕知道了。”月钦城淡淡的回道,“你且下去吩咐宫人好生准备,晚上朕要宴请沈堡主和夫人。” “是。”太监躬身退下了。 …… 从下午到晚上,几对男女在书房里等着沈千姿赦令,可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沈千姿出现,三个男人还好,跪得笔直的,可就苦了三个女孩,平时都被护在手心里的,哪受过这种苦? “宝儿,你母后太凶悍了……”古子洁蹲在地上揉着膝盖抱怨,“她怎么都不怜香惜玉啊?” 上官珣一边帮她揉着膝盖,一边哭笑不得的瞪她。怜香惜玉这种词哪能用在姑姑身上,她还没见过姑姑真正凶悍的一面呢,他小时候就听说了姑姑能徒手打死活人。 月稀宝愧疚的看着古子洁,“子洁,对不起,连累你了。” 古子洁摇了摇头,笑道,“你别说得如此见外,我只是说说玩的,你别介意。其实大家能一起同甘共苦,我觉得挺好的啊。” 一句‘同甘共苦’瞬间暖了许有人的心窝,就连平日里最不和睦的月羲霖和沈爱嫣都保持了沉默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两人挨在一起,十指交错,一直都没放开过。 月稀宝同样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见她也看着自己,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累吗?”耳边是他低沉的询问声。 “还好。”她淡淡的摇了摇头。 突然,沈炎瑾起身,顺便将她捞了起来打横抱在了手臂上。 “沈炎瑾,你做何啊?”月稀宝大惊。 其余几个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回寝宫休息,明日再跪。”沈炎瑾抱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书房。 “……?!”留下的众人额头上纷纷掉下了黑线。这家伙是不是太任性了?还明天跪,明天估计不是跪而是挨板子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月羲霖同样拉着沈爱嫣起身往外走,“走,我们也回寝宫休息。” 沈爱嫣有些不愿意,只听到她在门外大声说道,“月羲霖,我住的寝宫在那边……你、你别拉……” “跟本宫走,要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 “沈炎瑾,你能不能要点脸?” 听到两人走远的声音,上官珣额头上汗滴滴的。看着还在揉膝盖的古子洁,他也没再坚持了,起身将古子洁抱了起来。 “上官珣,我们这又是去哪啊?”古子洁好奇的问道。 “回上官府。”上官珣笑着回道。 …… 事关威县的事,沈千姿和月钦城也是听上官嫣然说的。得知东岳国太子以及他的随从还有熊山和他的几位好友被熏死在密道中,夫妻俩都倍感震惊,于是赶紧派人去把几个孩子叫来,结果前去的宫人回来回话说御书房早都没人了。 “这几个兔崽子,还敢造反不成?”沈千姿一听,火气又忍不住上头了。 “千姿,这几个孩子真该好好管管了,一个个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样大的事情都敢瞒着,要不是我和韵堂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呢。”上官嫣然也跟着起哄。 就连向来话少的郑欢乐都忍不住附和道,“珣儿也真是的,出了如此大的事,他怎么就不跟我们说啊?”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又气又急,倒是一旁三个男人喝着小酒极有默契的装聋作哑。反正她们这些女人在一起就是没完没了,谁插嘴都是讨骂的。 对于东岳国太子的死,沈千姿的确是很意外,可是人已经死了,总归要处理。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也就是掩盖事实,等四国结盟日过去,到时候再做决定。 而此刻正在途中前来的东岳国皇帝是怎么都没想到,由于太子卢青澜的年少轻狂、野心贪婪,不仅把自己的搭上了,还让东岳国近百年的基业从此毁于一旦。 半年之后,东岳国因太子之死对陇南国发兵,三个月后,东岳国败。为维持同其他两国邦交关系,东岳国疆土被三国和沈家堡均分,至此,在这个没有历史记录的朝代中,再也没有一个叫东岳的国家…… …… 四国结盟日过后,陇南国又一次迎来三桩喜事,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普天同庆,见证着三对新人的成婚大礼。 上官珣被月钦城收为义子,赐封南安王,正式同北疆国长公主联姻。对于这个高贵的儿媳,作为年轻婆婆的郑欢乐险些惊掉眼珠子,在古子洁进门之后,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的她对古子洁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怠慢了这个远来的儿媳。好在古子洁性子大大咧咧,也没那种娇生惯养的公主病,婆媳俩相处得温馨而融洽,可是羡煞了许多人。 而在成婚前,沈潇也从沈家堡赶了过来。 几大家人难得欢聚在一起,虽然岁月不留情,当年威风凛凛的老头子们如今都到了花甲之年,可唯一不变的是几个老头子对晚辈们无私奉献、疼爱有加的心。 父慈子孝、儿孙满堂,历经不同的风雨,走过匆匆岁月,容颜易老,可那一颗颗充满真情的心却一直都不曾变过…… 人生不过数十载,有此幸福的晚景,谁能不叹一句——此生足矣! 【番外终】 番外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新年到了,祝所有爱凉子的妞美满幸福! 以下是番外小剧场: 大婚翌日—— 沈潇一早端坐大堂等着喝孙媳妇茶。 直到晌午还不见新人出现,于是拍桌大骂。 “爹,您消消火吧,他们天亮才睡,哪有那么快起床的?”上官嫣然安慰道。 “那小兔崽子太不像话了,有了媳妇连规矩都坏了!” “爹,他们也是想让您早点抱上曾孙。” 沈潇默。片刻之后,起身往外走,临走前突然叮嘱道,“把他们房门锁了,何时有了孩子何时候他们出来。” “……。?!”上官嫣然凌乱风中。 而新房内 某少主正举着一件白色肚兜,时不时的还在某个小女人身上比划。到底哪根带子系脖子上? 两刻钟之后,某少主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女人,火大的把手中肚兜揉成一团并扔向了床外,倒床抱着小女人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谁定的规矩要人大清早的敬茶。天天都能吃茶,也不差他们这一口,谁要吃茶谁自己煮去!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大么么!新文开始了哈,大家要给力点哦,当然了,凉子也会给力的! 本书由 sunnyfox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