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点点萌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他黑化以后[穿书]》 作者：申多禾 文案： 　　顾明西穿到自己写的书里，看到了乖巧可人的团子男主,她认为，在她的悉心呵护下，晋绥的打开方式应该是这样的， 　　“姐姐，我害怕，”泪眼朦胧的小可怜 　　“姐姐，我要这个，”卖萌的小团子 　　“姐姐，你陪着我好不好，”装乖的小屁孩 　　他应该会长成纯良温善的小娇花，五星红旗下的道德楷模。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死缠难打，穷追不舍的臭流氓黑心肝。顾明西表示她是大写的蒙圈。 　　说好的远离鬼畜偏执变态呢，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见曙光，我又怎愿再坠地狱。 　　你是救赎，引我入人间 　　【请注意】 　　 1.本文依然撒 糖不要钱，甜甜甜，大写加粗HE 　　 2.小白文，不要较真考据 　　 3.众口难调，不喜点叉，不喜点×，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来自作者的河东吼）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主角：顾明西，晋绥 ┃ 配角：乔郁，林新声， ┃ 其它：甜蜜蜜 作品简评： 　　 《他黑化以后》人物鲜明，故事充实，穿书的女主遇见重生的男主，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女主一开始对男主的感情是同情可怜的，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栋梁，但是熟不知男主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鬼畜变态都掩盖在温柔乖巧皮相之下，随着接触的深入，压抑已久的感情控制不住，男女主之间的相处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女主又会面对什么样的男主，她的心情又会如何变化。文章情节饱满，故事衔接流畅，人物设定新鲜有趣，萌点爆点突出，文笔自然干净，行文如水留云。在作者的笔下，这个故事戳人又勾人，高潮叠起，对于喜欢鬼畜黑化的读者而言，观之有趣，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佳作，闲暇之时，不失为博君一笑的读物。 ==================== 第1章 穿书 　　江南八月，正值酷暑。 　　“这个给你。”顾明西看了看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年糕，递给一直紧跟不舍的小屁孩。“你是饿了吗？” 　　见这个孩子还是一言不发，顾明西抓了抓头皮。 　　眼前的男孩眸光清凉，面色苍白，身材瘦弱，身上的衣服微微有些宽大，指甲中还带着黑色的泥土。 　　一看就知道是年幼不知事，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 　　看着他的喉咙滚了又滚，听着他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声。 　　顾明西直接分了几块年糕给他，“拿着吧。” 　　顾明西不是乱发同情心的人，但是眼前的男孩即使衣衫褴褛，也遮不住眉眼之中的清秀舒朗，尤其是刚嘴角上扬时，脸颊下陷的深度，酒窝小正太啊。 　　完全戳中顾明西的萌点。 　　“好了，姐姐回家了啊，你也回去吧。” 　　见男孩还是不言不语，顾明西直接转身回去，毕竟，家里人还等着她。 　　于是她没有注意到，侧身之后，那个男孩复杂疑惑的眼神。 　　明明肚中饥饿，鼻间全是年糕的香甜气息，男孩皱了皱了眉头，却没有狼吞虎咽，看了看清透的天空，骄傲自大的顾明西今天怎么了？ 　　又是八月一个简单平凡的早晨。 　　清晨的露水尚未消散，已经能预测到扑鼻的热气。 　　“爸，你把谁抱回来了。”顾明西正在和顾奶奶逗她的同胞弟弟，忽然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身越来越近。 　　一抬眼，她这个身体的父亲双手弯曲，怀里好像还抱着一个孩子，顾明西顿时有点纳闷。 　　顾保国闻言，叹了一口气，神色郁闷，看了看满脸好奇的女儿，直接抱着孩子进了客房。 　　顾明西和顾奶奶不解，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客房。 　　顾保国把孩子放在床上的时候，顾明西看见了他的脸，眼睫细密，额头饱满，唇色浅淡，原来是他啊。 　　这不是前天早上街上看到的男孩吗？ 　　顾保国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把手里提着的药袋子递给顾奶奶。 　　“妈，这是晋绥的药，等会儿他醒了你给他吃。”他摇了摇头，看着神色不明的顾奶奶，重重道，“小红可能卖房子跑人了。” 　　砰的一声，顾明西给他爹端的水咔咔咔的洒落满地，她双目凝滞，我听到什么了，晋绥，晋绥，晋绥。 　　再一抬眼，床上的小人面色通红，身材瘦弱，淤青红肿在触目惊心，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都是一个大写的受虐儿童。 　　她眼神不住的向床上飘，心跳飙升，晋绥，怎么那么熟悉啊。 　　而且这个受虐的情节也怎么那么熟悉啊。 　　嗷呜，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 　　“西西，你怎么了。”顾奶奶刚被儿子所说的事惊住，又被顾明西搞出的动静吓到。 　　“爸，这个孩子是谁？”顾明西深呼吸道。 　　陵水镇因河成镇，家家户户白墙清瓦，很有江南朦胧诗意的感觉。 　　顾家西边的屋子本来是客居，铺了凉席，晋绥就被安置在这里。 　　顾明西搬着椅子坐在床前，眼睑微垂，眸光虚无，呆呆的着床上皱着眉头，蜷缩着身体的人，心里一紧。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即使早上已经理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苍天啊，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耶稣上帝还是不停在顾明西的大脑里刷屏。毕竟，我只 是 写 了 一 本 小 说而已 啊。 　　顾明西有苦难言，从窗户的缝隙看向湛蓝的天空，嘴角向下抽了抽。 　　又回眸，直勾勾的盯着床上明明白白写着小可伶的人。 　　未来叱咤商场，翻云覆雨的晋绥还是饱受欺凌，朝不保夕的小团子。 　　从二次元到三次元，顾明西心有戚戚，难以置信。 　　自己造的孽哭着都要赎罪，顾明西一个月前在2001年的江南水镇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车祸导致她穿越了。 　　但是在今天早晨弄清楚这个孩子的名字，和家世之后，顾明西顿时蒙逼了，身为业余写网文的，《深渊》是她人生的第一本小说，她怎么会忘记男主的名字。 　　在综合一下现在的环境，顾明西还有什么说的，她就是 穿 书 了。 　　被她悲剧了一辈子的男主不是书中的两个字，而是躺在她家里的小可怜。 　　写的时候只是显示屏上面的文字，没有实感，对晋绥的种种遭遇，最多感慨一句她是后妈，现在看着活生生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个干廋的小可怜，顾明西的心里五味陈杂。 　　当年她正值她高考完的暑假，政治老师弘扬名族正气，歌颂美好祖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还根深蒂固。 　　人生的第一本小说她的立意十分符合党的要求，完全是奔着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自强不息的三好青年去的。 　　她打算给男主一个无比悲惨的童年，父母双亡，养母虐待，等一长串悲惨遭遇，总而言之，童年青年充满种种不幸，不过后面男主能凭着自身过人的智商和超人的天赋，功成名就。 　　但是，但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她为数不多的小天使居然表示这个男主内心阴暗不堪，做事霸道固执，和知书达理的女主不合适，男二温文尔雅体贴善良，才是女主的标配啊。 　　写到这儿，顾明西的高考成绩正好出来，分数比预计的低了几十分，心情失落，内心暴躁。于是奔着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小说变成了报社文。 　　既然世界以苦难对我，我凭什么还要报以微笑。 　　于是，她让原男主妥妥成了变态鬼畜，还谈什么恋爱，搞什么缠绵啊。毁灭一切世界去了，成了新男女主相亲相爱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最坑的是，结局她都没写出来。毕竟脑洞太大，她也无能为力，圆不回去啊。 　　虽然上大学后面战战兢兢的写了几本，成了小粉红，但一想起深渊救赎，脑袋皮都痛。 　　这本书后面被她锁了，但是顾明西一直都忘不了她笔下最悲惨的男主，晋绥。 　　顾明西耸了耸鼻子，从文字到现实，她总不能就让晋绥再过一次凄惨无比的童年吧。要知道，他报复社会第一个就是拿陵水镇欺负过他的人开刀的。 　　唉，顾明西欲哭无泪，可能老天让她来到这儿，就是为了防止后来的人间惨剧吧。 　　毕竟这娃要是真按着书里的剧情走，顾明西拍拍胸口，现在这个家的下场好像不怎么好。 　　毕竟他们也算间接性的在他苦逼的童年上添砖加瓦，让他的童年更惨。 　　不然为什么不让她投胎转世。 　　写书的时间过去四年，她还记得故事大概，好像书里，顾保国给晋绥在乡下找了户没后的人家，但是晋绥去了三个月，那户人家就怀孕了，对晋绥各种毒打冷待，对于晋绥的童年顾明西没有详写，但是她牢牢的记得一句话，在晋绥幼时，遭受了人间一切恶意，总之他是去哪儿过的都不好。 　　回忆往事的顾明西听见听见正屋里的响动。 　　顾明西拖着目前缩水的瘦弱小身子，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贴着耳朵趴在正门口，内心如肢体语言般，躁动不安。 　　“这孩子得送走。”宋玲方的坐在木凳子上，态度十分坚决，“明森年龄小，家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明西身子弱，看病吃药还得花钱。”边说她边瞟了瞟自家男人。 　　见顾保国表情松动，宋玲方眼眶一红，再接再厉，“你以为养个孩子是这么简单的事，衣食住行那样不花钱，保国，你也得先为我们自家家想想。” 　　顾保国被自家媳妇洗脑了半个小时，本就不坚定的心完全动摇。 　　“那我把他送到哪儿去啊？”他拎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咕噜咕噜灌了半壶凉水，“我总不能就往大街上一扔吧，现在那孩子还发烧呢。” 　　说起这事宋玲方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陈小红妹妹干的好事，把人家爹的房子一卖，直接跑了，拖油瓶倒扔给我们。” 　　顾保国拧着眉毛，在屋子里走开走去，偶尔眼神向西边飘去，虽然说是他妹妹，但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陈小红虽然和他们顾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算的上是他们顾家养大的，也能说的上是自己的妹妹。 　　陈小红的父母当年在最困难的时候把仅有的粮食分给了他们，算的上是救了顾家几口人命。 　　后面陈小红八岁，父母意外身故，两方的亲戚都嫌弃陈芳是个拖油瓶，是顾家老两口主动领养了她。 　　虽然没改姓，称呼也是顾姨顾叔，老两口也是把她当亲女儿疼爱的。 　　可惜她命不好，一嫁不到三个月老公死了，头七一过直接回了娘家，正好他们镇上有个叫晋安的，也没了媳妇，家里的娃娃还不到两岁，他姨奶奶牵了个线，两人就看上了。 　　不过嫁过去没多久晋安又死了，幸好晋安凭着本事，置了门面房子。 　　凭借房租，他们母子也能凑凑和和的生活， 　　不过小红从此用着亡夫的钱，对前面的孩子非打即骂。 　　但是更过分的是，今天早上有人直接找到他，让他把屋子里的发着高烧的孩子带走，他们家这才知道她卖了房子悄悄跟着人跑了。 　　顾明西迷糊糊的听完对话，双手扶额，无语望天。门口的小动静让屋里两人蹙了蹙眉。 　　宋玲方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一脸慎重的女儿，脸上忽然乐起来，不是她夸自己闺女，而是自己闺女的小模样的确娇俏可人，白皙的小脸蛋，黑曜石般漆黑的大眼睛，嫩红的小嘴唇。“明西，站在太阳下干什么，你不怕中暑吗。” 　　顾明西看看她爸，看看她妈，内心囧极，二十二的成年人，还能真的像八岁大的孩子一样吗。 　　“晋绥以后就留在我们家了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顾明西只能直击要害，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他太可怜了。” 　　宋玲方顺头发的动作一顿，语重心长道，“明西，你的弟弟在和奶奶睡觉呢，晋绥是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不能留在我们家啊。” 　　果不其然，顾明西内心飘着八月大雪。 　　“你去和弟弟奶奶一起睡午觉好吗。”宋玲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糖，“这个给你。” 　　顾明西接过来，没有说话。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一个办法把晋绥留下来，放在她眼皮子底下，让他感受到暖暖的温情，对世界充满爱，至于鬼畜偏执变态就和晋绥说拜拜吧。 　　“玲方，那我出去问问啊。”顾保国说。 　　顾明西垂下眼眸，去问什么，不言而喻，一定是去找可以收留晋绥的地方。 　　夜， 　　顾明西躺在自己的床上，蛙声偶尔在耳畔略过，分不走她的半分心绪。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晋绥留下来，她抓了抓头发，双眼无声的盯着房梁。 　　在穿书以前，她就是一个即将踏入社会的实习生，除了在网上写写文，和别的大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想到自己一朝被车撞，顾明西吸了吸鼻子，幸好她不是独生子女，还有个姐姐将来能让父母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本来想着这个世界也是华夏，也有A市，还以为是回到过去，想着将来有机会会老家看看，现在知道自己和穿书前是两个世界，肯定自己再也见不到亲朋好友了，顾明西眼睛一酸。 　　思绪随着夜间的晚风飘啊飘，顾明西想了前世很多东西，奶奶正厅里摆的菩萨像，姐姐卧室里的漫画，父母爱吃的糖醋鱼。 　　等到，菩萨像，顾明西短腿一蹬，忽地翻起来，脑子里的弦电光火石般接起来了，她想到让晋绥留下来的办法了。 第2章 重生 　　午夜十分，家家户户都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中，萤火虫飞过，留下一串星火。 　　一阵尖叫刺穿顾家的天穹。 　　听见响动，宋玲方蓦地从翻身下床，顾保国也从梦中惊醒，两人随手披了件衣服就急匆匆的出门。 　　“你别过来”哭声还在不停的叫嚷，宋玲方的心都揪起来。 　　顾明西的房间在顾家夫妇的右侧，夫妻两个没几步就推开了门。 　　顾保国才开了灯，宋玲方就已经摸黑到了顾明西的床边，“明西，怎么了。” 　　顾明西直接扑到她的怀里，“妈妈，刚刚我看到了一个阿姨。” 　　宋玲芳拍了拍女儿的背，看样子是做噩梦了，“明西别怕。” 　　顾奶奶此时也出现在门口，急忙道，“我们家的明西怎么了。” 　　顾保国扶了扶他妈一把，轻声道，“这孩子做噩梦了，吓到了。” 　　顾明西狠狠揪了一把大腿肉，真的好疼啊，影后候选人正式上线,她从宋玲方的怀里抬出头来，生理反应让她装着两泡眼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们。 　　“奶奶，我害怕。”那小模样委委屈屈的。 　　顾奶奶心都要化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安慰道，“明西别怕啊，奶奶在啊。” 　　“妈妈，刚刚有个说，”顾明西的声音抽泣着，有些不清楚。 　　宋玲方软语道，“说什么了，明西别怕，都是梦呢。” 　　“说，”顾明西抽抽鼻子，“说她叫胡冰玉。” 　　一听这个名字，屋里三个大人表情一惊，这不是晋绥生母的名字吗，六年前就死了，明西但是还没有两岁，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顾明西当然知道了，毕竟这本书都是她写的。 　　顾奶奶的心中一震，眼神不自觉的向西屋望去。“明西，她说什么了。” 　　“她说。”顾明西断断续续的，努力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她说她好可怜，说，说她儿子的一切全被大姑姑拿走了，她要跟着我。”说这话的时候，顾明西低下头，眼神有一丝不自然。 　　闻言，宋玲方脸色霎时卡白，顾奶奶身子微晃，顾保国的视线在屋子里一一扫过。 　　顾明西心中愧疚，我也不想骗你们的，但是晋绥不留下来，我们会更惨的。 　　二十三四岁的时候，晋绥归来，完全鬼畜变态了，他们这些或多或少和他有过恩恩怨怨的人，都遭报应了。 　　陈小红和他们家说不清的纠缠，他们又把他送进了另一个火坑，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毕竟造成了他受苦的结果啊。 　　略定了神，顾奶奶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她还说了什么吗。” 　　“阿姨梳着大辫子，说她儿子不能四处流浪，要好好照顾他，不然，不然，我就要去陪她。”顾明西挥着胳膊，手捏成拳，接着说，“我不想去，我只想陪着爸爸妈妈，奶奶。” 　　三人神情一变，晋绥的生母生时常见的打扮就是一条大辫子，喜爱蓝色，明西她一个小孩子，就在襁褓的时候见过她，不迷信的宋玲方和顾保国这颗心也忐忑起来，难道，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东西。 　　宋玲方安抚好受了惊吓的顾明西，哄着她睡着。又给床上三岁的小儿子捏了捏被子，才静静的去了堂屋。 　　月凉如水，冷月高悬，燥热了一天的陵水镇渐渐凉下来。 　　“这可怎么办。”顾保国看一眼媳妇。 　　顾奶奶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先把那孩子留下来，毕竟，是小红欠了他的。” 　　宋玲方呼出一口浊气，这事简直是比吞了苍蝇还恶心，陈小红欠的账，凭什么要他们背。 　　她的脑子里堵着一股气，但是一想到乖巧可人的小闺女，她真的有点害怕的。 　　“听说小孩子能看到很多看不到的东西，”顾奶奶站了起来，声音哽咽起来，有几分愧疚的说，“玲方，我知道，小红做的不地道，她父母走的早，是我没有教好。” 　　“好了，妈，你别说了，晋绥就留下来吧。”她抹了抹眼睛，虽然她不信这些，但是到底有些忐忑。 　　平心而论，她的婆婆是个好人，对她这个媳妇向来也好。 　　顾保国叹口气，为了闺女，这种事也只能信一信的。 　　听到外面如此动静，顾明西半悬的心才落下地来，晋绥一定要留在她身边的，但是这副身体的年龄小，没一会儿，就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宋玲方进屋看到的就是睡的安稳的顾明西，她神态尤其的温柔，亲了亲她的脸蛋，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顾保国见状，急急保证，“玲方，我会好好干活，绝对不让你们吃苦的。” 　　宋玲方淡然一笑，算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好了，别说了，孩子都睡着了。” 　　旭日东升，朝霞织就红裳。 　　晋绥醒来的时候脑袋像要爆炸一般，头怎么这么痛。 　　再一抬眼，是一张圆嫩精致的小脸蛋。 　　他屋子里怎么有一个小女孩，摇了摇头，怎么似乎还挺面熟。 　　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被眼前的模样惊住，这双手是我的？？？ 　　怎么缩水了。 　　再抬头，不对，不对，晋绥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不是他的屋子。 　　这一觉睡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大脑竭力搜索着相关的一切信息，眼前的人似乎是，似乎是顾明西的小时候。 　　顾明西，他在顾明西家，难道，晋绥心中一个动荡，他难道回到过去了。 　　顾明西见晋绥醒了，心中暗叹，眼前的男孩又黄又瘦，但衬着他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眉毛浓淡相宜，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鼻尖已经挺拔。 　　虽然命不好，但是她给的颜值绝对是够高的。 　　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顾明西她的心里又愧又疼。 　　她努力堆出一个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来，“晋绥，这是姐姐家，不，以后这就是你家了，你昨天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顾明西的心里草泥马不由自主的刷了屏。 　　嗲嗲嗲，假假假。 　　但是晋绥比她小六个月，说是他姐姐，没毛病。 　　片刻之间，晋绥已经整理好他的现状，“你，”字还没有说出来，就感觉嗓子一阵的沙哑。 　　顾明西见状，急忙说，“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拿点水和米粥来。” 　　晋绥看着顾明西提着裙摆哒哒哒的跑出去，眼里闪过肯定，他绝对没有记错，这个人就是顾明西。 　　他捏捏眉心，下了床，床旁边的衣柜上面正好有一块镜子，他眯了眯眼，廋，黑，小，和他以前长得一模一样。 　　摸了摸额头，回想了一番，唯一符合现状的只有他七岁那年，陈小红卖了房子跑了，他发高烧，顾保国不得不把他带回家。 　　所以说，现在他是回到了十二年前吗。 　　是老天看他太惨了，被所谓的好友背叛，被女人抛弃，被朋友出卖，所以让他回到了童年，给他翻盘的机会。 　　呵，晋绥的唇角不由的翘起一个弧度，不过，他完全不需要，那些人，他完全能够收拾的了他们的啊。 　　而且，童年什么的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地方。 　　等一等，晋绥的眉头拧起来 ，似乎不对啊。 　　他记得前世，高烧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人守着他，而且顾明西表现的一直都很厌恶他，嫌弃他脏，说他臭，让顾保国快点把他送走。 　　不过，他的确没有臭他们顾家多久，一周，他们就给他找好了容身之处，一对无后夫妻。 　　晋绥的目光越来越黑，一开始还好，当他们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之后，他可连人都算不上了。毒打咒骂侮辱陪伴了他五年，十二岁的他才终于离开。 　　刚刚顾明西说把这儿当成他自己的家。 　　他按了按眉心，我的家，你是在看玩笑吗？ 　　等等，晋绥的眉毛皱了皱，从大脑中努力搜索记忆，似乎顾明西前天给这辈子的他拿过年糕。 　　他的眸光渐渐谨慎起来，眼神飘向窗外。 　　难道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不一样。 　　顾明西出了门就看到她奶奶，上午的阳光明媚而不灼人，顾奶奶和顾明森正在晒太阳。 　　“奶奶，”顾明西跑过去，“晋绥醒了。” 　　顾奶奶的心中一震，昨天的们可能顾保国小两口只有三分信鬼怪，她可毫不怀疑，这个世界上的鬼啊怪啊都传了两千年了，小时候不是没见过哪些稀奇古怪的事。 　　她让顾明森一边玩去，牵着顾明西说，“晋绥他身子弱，奶奶今天早上给他熬了粥，我们给他端过去。” 　　正在归拢前世今生的晋绥听见门口的响动，眼神一闪，心中闪过一计，缩在了墙角。 　　顾明西再次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缩在地上的晋绥，忙蹲下去，“小绥，你怎么在地上啊。” 　　顾奶奶把粥放在桌子上，眼里闪过不解。 　　晋绥从胳膊里抬出头来，“妈妈说我脏，不要睡床。”说完这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刚刚躺过的架子床，眼神闪躲，“我不是故意睡的，你们不要打我好不好。” 　　妈妈是谁，不言而喻，陈小红也。 　　顾明西心碎，格老子的，她写晋绥被虐待，但是除了不可能从小详写到大，看样子这个世界补全了很多细节。 　　顾明西一个月前醒过来的时候，能吃能喝能跳，陪伴她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现在它怎么能把这个活生生的世界当做一本书呢。 　　“小绥，”顾明西轻声道，“你不脏，你起来好不好，奶奶给你端了粥来，有香又糯，可好吃了。” 　　装嫩装天真的顾明西嘴角难以控制的抽了抽。 　　太太太嗲了。 　　哦？晋绥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挑了挑眉毛，这个顾明西似乎真不一样了。 　　前世十三岁离开陵水镇，去了A市，到它昨天晚上，二十岁，没有关心多陵水的消息，但是，他记得顾明西在他小时，一直是骄傲霸道自私的。 　　晋绥内心风起云涌，脸上声色不露。 　　真的是不一样。 　　温柔纯良不符合顾明西，怎么回事。 　　顾明西扶他起来，“我们去喝点粥起来好不好。” 　　顾奶奶把勺子递给他，听到他说的话，语气更和蔼了几分，“小绥，我是奶奶，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好不好，。” 　　晋绥坐在椅子上，眼中的深意被遮挡，没有说话，腹中的确饥饿，他兵来有将挡，水来有土掩，现在他是二十岁，不是真的七岁。 　　小米粥温热香甜一进肚子，暖气就充盈五脏六腑。 　　晋绥不由的感到丝丝的满足。 　　顾明西垂眸，一碗粥他都这么瞒足，过去几年，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 　　想到要是照着书中的安排，晋绥在十五岁前都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看着眼前脆弱敏感的小可怜，顾明西的心抽了抽，可能这就是我过来的原因吧，呵护他，关心他，照顾他。 　　毕竟没有被爱过的孩子，又怎么能要求他会爱人呢。 　　顾明西打定主意，从现在起，要给晋绥满满当当的温暖，让他知道，人间是美好的，千万千万不要报复社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晋绥，早就不是真七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重生，一个穿书。 　　男主重生之前的年龄是二十岁，不过顾明西把小说写到男主二十五岁坑掉的。 　　如果大家喜欢，请宠爱我吧，留言什么的我最最最喜欢了，比老干妈还要喜欢。 第3章 相处 　　“你还要吃吗？”见晋绥吃光了一海碗粥，顾明西问。 　　顾奶奶摇头，“这可不能再吃了，小绥身子弱，再吃恐怕就要出事了。” 　　她摸摸顾明西的两个小揪揪，“明西，你陪他玩，奶奶去看看你弟弟。” 　　见顾奶奶说不能在吃了，晋绥急忙放下碗筷，呐呐开口，“我去洗碗。” 　　这下顾奶奶都惊了，这孩子还这么小，这吃饭还看人脸色，晓红到底是怎么对她的，她以为就是吃穿不上心，没想到。 　　她叹口气，“小绥，你和明西一起玩就好了，奶奶去。” 　　晋绥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顾明西牵起他的手，郑重道，“以后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晋绥身体微微一抖，侧眸看着顾明西，保护我，你确定？ 　　不过，反正闲来无事，顾明西，我等着看你怎么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对了，这个给你。”顾明西从她奶奶给她缝的小口袋里拿出棒棒糖。 　　这种玩意儿她要真是小孩子，可能还挺喜欢，不过心里年龄都已经二十出头，棒棒糖她还是敬谢不敏。 　　“给我？”晋绥装作难以置信，棒棒糖这种东西，和他完全不适合，但是顾明西居然给他，果然，和前一世完全不一样的待遇呢。 　　顾明西点头，直接塞给他，“就是给你的，你吃吧。” 　　晋绥怔怔。 　　斑斓的糖纸像是迷住了他的眼，糖果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啊，似乎，似乎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见状，顾明西直接剥了糖纸，递到他的唇边。 　　晋绥这顺势张嘴，上辈子，他吃过这个东西吗，嗯，在晋安活着的时候吃过吧。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上辈子他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可能就是在晋安活着的那几分岁月。 　　至于后来，遇到的人和事，哪一个不是把他推向更加痛苦的深渊，即使，即使他不在乎，但是，铁骨钢心的练就何不是因为现实对他太残忍。 　　他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 　　“好吃吗？”顾明西的鹿眼水汪汪的，像是最透静的棉花，只写满了两个字，关心。 　　晋绥瞬间有些不知身处何方，但下一刻心神回归。 　　他在顾明西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嘴皮子，反正现在他有的是时间，他真的很好奇这辈子，顾保国一家人会把他送到哪儿去呢？ 　　三岁的顾明森看到顾明西一直温言细语的对着另一个男孩。内心有点失落，拽着踉跄的步子想要凑近晋绥。 　　晋绥低头，小糯米团子又白又胖的，他三岁的时候，晋安去世，他最美满的日子也就在那一刻终结。 　　晋安是外来户，父母不祥，所以他没有爷爷奶奶。 　　生母胡冰玉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但是胡光宇的下落不明，所以他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 　　从此开始了在陈小红手中饥寒交迫的日子，那个时候他多大，不过和眼前的顾明森一样的大小。 　　“你走开，”顾明森推着晋绥干瘦的大腿，“姐姐是我的。” 　　晋绥身体瘦弱，一时不查，被他弄的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顾明森的脸蛋白白嫩嫩的，大眼睛红嘴巴，长得和顾明西有点像。 　　不过这才是顾家人应该的做法，讨厌他，推开他。 　　顾明西听到这句话，连忙把顾明森抱起来。 　　但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去，居然忘了我是八岁，不是二十岁。 　　顾明西有点费力，深吸一口气，又把顾明森放在地上。 　　“明森，你做人咋能这么霸道呢？”顾明西叹了一口气背着双手，“我有让你离奶奶远点吗？” 　　顾明森摇头，大声回道，“姐姐没有。” 　　顾明西蹲下来，平视他,“那你怎么可以让别人离我远点，顾明森。” 　　顾明森毕竟年龄小，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出一句话，“姐姐，可是你不是一直，一直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吗？” 　　“那你没有生出来的时候奶奶还是我一个人的奶奶呢。”顾明西捏了捏他的鼻头，“就像我把奶奶分给你一样，你现在也把姐姐分给他，以后姐姐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姐姐了。” 　　？？？ 　　顾明森的小脑袋有点懵，姐姐把奶奶分给了他，他也应该把姐姐分给晋绥。 　　这个道理对吗？ 　　晋绥听完顾明西对顾明森说的话，心里像吹过一阵风。 　　弟弟，顾明西，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多少岁。 　　顾明西回头，看到的就是神色不明的晋绥。 　　她忙站起来，“小绥，你身体舒服了点吗？头还痛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又是这样的目光。 　　晋绥微微颤动，从醒来以后，一直就是这种温柔呵护细腻的眼神。 　　不过，他的眼中晕染出一片漆黑，他怎么可能相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好呢。 　　他抬起来来，脸上是小可怜惨兮兮的表情，“没什么不舒服的。” 　　顾明西不信，小绥肯定是太敏感了，所以不敢表达他的想法。 　　她一定要尽快让他放下戒心来。 　　对了，顾明西叮的一下想起来，她记得，在书中，晋绥小时候是很渴望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读书写字的。 　　她转过头，对着晋绥别有深意的笑。 　　晋绥拧着眉头，顾明西又要干什么。 　　宋玲方从铺子里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写写画画的明西和晋绥。 　　她进门的脚步一滞，顾明西眼尖，“妈妈，你回来了？” 　　晋绥弯了弯唇角，跟了顾明西一天，终于搞清楚了缘由，她在半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前程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忘了事情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还是因为蝴蝶效应，虽然回到过去，但却是一个平行时空，大致的走向是一样的，但别的还是有细微的不一样。 　　“明西在写字啊？”顾妈妈凑过来。 　　顾明西点头，要知道，好不容易大四了，眼看着就要走上职场白骨精的道路，没想到删档从来，又要从小学开始。 　　“对啊，妈妈，我教小绥写字呢。” 　　宋玲方这才看到一旁瑟缩着的晋绥。 　　晋绥低头，明白白的大脑门写着四个字，小受气包。 　　“弟弟可聪明了，我一教他什么都会。”顾明西眼睛扑闪扑闪的，打算一点一点给晋绥刷好感度。 　　天真单纯girl顾明西演的炉火纯青，心里暗暗竖大拇指。 　　不过原书中晋绥本来智商一百八，天才值满点，认字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又夸他了，这是第几次了。 　　晋绥揉了揉耳垂，所有人，顾奶奶，顾保国，宋玲芳，就连三岁的顾明森，顾明西也不放过，逮谁给谁夸他，今上午他还有一点意外，现在嘛，完全适应了。 　　而且学习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连脑子都不用动的。 　　也就当打发时间，他的确很无聊的。 　　“妈，你提的什么啊。”顾明西对宋玲方手上的浅色纸袋子，表示好奇。 　　宋玲方给她理了理刘海，“这是给小绥买的衣服，好了，明西，妈妈带他洗个澡。” 　　顾明西眼睛溜圆，她侧头，把晋绥抱回来之后，穿的是她的短袖短裤，粉嫩乖巧风，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孩子。 　　她也想他妈妈给晋绥买衣服，但是，但是昨天好不容易让晋绥留下来。 　　顾明西也不能步步紧追，只能潜移默化，让家人慢慢接受他，顾明西很清楚，虽然自己家的条件尚可，但是对于已经有儿有女的顾家夫妇来说，再养一个孩子未免太麻烦。 　　思及此，顾明西的眼睛弯起来。 　　顾明西把袋子拿过来，“妈妈，我带弟弟去换，你去休息吧。” 　　“你能行吗？”宋玲方怀疑。 　　“可以的，可以的。” 　　顾明西带着晋绥回了屋子，她是很乐意牵着晋绥的，但是唉，人家不愿意。 　　看样子好感得一点一点来。 　　她把门关好，从口袋里拿出衣服，宋玲方买了好几件，虽然质量普通，花色简单，但是，这也说明她们开始接受晋绥了。 　　“来，弟弟，脱衣服吧。”顾明西找了一间黑色带奥特曼的短袖，和一条五分裤。 　　晋绥闻言，眼神有些嘲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服被他干脆利落的脱掉。 　　顾明西傻眼，晋绥身上青紫的印记密密麻麻，偶尔还带着几道疤。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就纠了一把大腿，都痛得要命，晋绥，晋绥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你怎么了？”晋绥假装害怕。 　　对于这一身的伤痛，他陌生又熟悉。 　　他眼神冷漠，他是绝对不会让陈小红在外面逍遥快活的，至于眼前这一家人要是今生还是想把他向火坑推，那么他将来做的一切也只是罪有应得。 　　但是现在，他往后退了退，害怕道，“你不开心就打我吧，我习惯了，不怕打的。” 　　十足的小可怜。 　　语气是非常不经心的，好像这种事对于他来讲是家常便饭。 　　一听这话，顾明西心口更加抽搐，急忙保证，就差对天起誓，“我不会打你的，还有，以后没人会欺负的你的，我一定一定会保护你的。” 　　晋绥眼角微缩，以后真的不会有人欺负他吗。 　　顾明西，你能做到吗？ 　　是随口说说的吧？ 　　很快就到了黄昏，开始有了凉风。 　　顾明西坐在院子口的门槛上，双手捧着脑袋望着天空。 　　晋绥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回想着这一天。 　　果然是和前世完全不一样。 　　他偶尔看看旁边吹着晚风的顾明西，今天她的表现倒是真的挺好的，完全没有前世娇蛮刁钻的样子。 　　不过才过去一天，晋绥看向天空，是真心还是假意，还有的是时间来检验。 　　顾明西也正在回忆这一天，嗯，从早上，到晚，她是满足了晋绥的所有需求，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他今天应该对她有了一点点好感吧。 　　忽然外面有叫卖声经过，顾明西侧耳一听，是糖葫芦。 　　嘴巴有点发馋，她看了看旁边貌似规规矩矩的晋绥，“你要吃冰糖葫芦吗，姐姐给你买。” 　　冰糖葫芦，晋绥舔舔嘴唇，冰糖葫芦啊。 　　这种幼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喜欢。 　　顾明西却看见晋绥眼里闪过希冀的光，直接牵起他的手，给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奶奶，我听见卖糖葫芦的了，我去买一个。” 　　见孙女一声吆喝，就急匆匆的跑了，顾奶奶忙喊道，“明西，你有钱吗。” 　　顾明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有。” 　　他们这儿出了院子，不到十米就是蜿蜒的河流，家家户户挨着河建了房子。 　　“我要两个糖葫芦，”顾明西昂着头说。 　　这个人看着不过三十的年级，顾明西是在叫不出叔叔两个字，也叫不出大哥，只能省略称呼。 　　买糖葫芦的汉子拔了两个下来，一人递一个过去。 　　顾明西看了手里的两个，又想到自家还有一个小团子，“再给我一个。” 　　。 　　顾明西把其中一个给他，发现晋绥不接，还后退两步。 　　“给你的，”顾明西柔声道，“你快拿着啊。” 　　又是这种小玩意，顾明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吗？ 　　呵呵。 　　晋绥嘴角抿了抿。 　　但是它的味道的确很甜。 　　顾明西和晋绥并排向回走，想了想，还是开口，“小绥，以后姐姐有的都会分给你的。” 　　晋绥一愣，眼神微惊，不相信。 　　顾明西暗叹，他现在才几岁，她总会让他在充满爱意的世界里长成一个善良的孩子。 　　夕阳西下，暮色渐晚，余晖投在两个娇小的身影上，地上的剪影尤其的长。 　　就这样，晋绥暂时在顾家安顿下来，几个日升月落就这样过去。 　　顾家院子种了几颗石榴树，末端有几只婉转不停的雀鸟。 　　夏日的夜空，点缀着繁星春水。 　　顾晓月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院子里纳凉，但是没看见明西，好奇了一句。 　　宋玲方给顾晓月到了杯凉茶，“在屋里和晋绥看电视呢。” 　　顾保国把椅子让给小妹，又从堂屋里搬了把木凳子，宋玲方拿了把蒲扇给顾明森扇风。 　　顾晓月是顾保国的妹妹，比他的小三岁，嫁给了浅水镇的东边的一户人家，离娘家很近。 　　屋子里。 　　顾明西早就过了看动画片的年龄，但是想到晋绥还是货真价实的小包子，她站在电视前，扭一个台问一句你要看这个吗。 　　十足的照顾弟弟的好姐姐。 　　晋绥有些玩味，果然上辈子是没有童年的，这些电视剧一部都没有看过。 　　院子里，顾晓月想了想，她压低嗓门，“哥，那孩子你们到底怎么想的，我打听好了一户人家，他家的孩子几个月前落水了，年龄大了不好生育，就想找个男孩儿传宗接代呢。我觉得，晋绥正合适。” 　　顾奶奶唉了声，凑近顾晓月，把前几天晚上的事细细描绘了一遍。 　　顾晓月嗓子泛干，“妈，有这么邪门吗？” 　　顾保国说，“小妹，这种事，我们也不敢拿明西赌啊。” 　　顾晓月拿蒲扇重重的扇了扇风，“那谁不是说了吗，要让晋绥有一个好归宿，咋们不是不照顾他。” 　　她画了一个大圈，“我问的那户人家，虽然在乡下，但是大房子住着，夫妻又能干，听说是万元户，晋绥去了那儿，就是去享福啊，就是冰玉姐活着，也没有说不好的。要不是人家想找个无父无母的，你们以为能轮的到晋绥啊。” 　　见三人神色难明，“哥，大嫂，你们毕竟有了两个娃了，养着他也给不了什么好日子，反而还拖累了你们，你们好好想想吧。” 　　顾保国和宋玲方略有迟疑，毕竟□□建立新中国这么久了，封建那一套就不是很信，只是这事儿本就邪门，明西她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哪些事。 　　再说了，现在他们也不是吧晋绥扔了，是给他找了一个比自己家好几倍的归宿啊，冰玉在的话也不能说什么吧。 　　但夫妻两个一时还是忐忑，不敢早下决定。 　　“我们好好想想吧。”顾保国说。 　　顾晓月说的喉咙干涩，喝了一盅凉茶，“那我就先回去了。” 　　宋玲方扇风的动作停下来，“要是有个晋绥有个比我们家的好地方，冰玉她应该不会找我们明西吧。” 　　“这个。”顾奶妈也拿不定主意，要是她们家条件非常好，也不必这么纠结了。“我说，还是我明天去给冰玉烧点香，说说这事吧。” 　　顾保国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眼看着就要开学，要是晋绥真的就这样留下来，这以后就是三个读书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宋玲方，虽说养的起，但自家到底是有两个。 　　究竟要不要留下他？ 第4章 陪着我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顾奶奶就要带着晋绥出门。 　　顾明西心里打嘀咕，问顾保国，“奶奶带着小绥去哪儿啊？我也要去。” 　　“她们带晋绥去给给他妈妈烧香呢。”顾保国耐心解释，“七月半就来了，明西我们明天也要去给你爷爷上坟的。” 　　顾明西心中微悬，现在的确是七月半了。 　　但是想到昨天来的顾晓月，顾明西的心还是有点忐忑。 　　晋绥听见父母两个的对话，内心十分平静。 　　昨天顾晓月来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送走他。 　　他弯了弯唇，不过今天他们倒是不会送走他。 　　毕竟，从顾保国对顾明西的语气，他很容易的听出来，没有哄骗她。 　　不过，带他去给他生母上香，这是哪一种打开方式。 　　晋绥的心中刮过一阵疑惑，上辈子他们可是连胡冰玉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思绪飞到这儿，他的心口忽然有一阵无能为力的绞痛。 　　晋绥看着顾明西看看顾保国，又盯着他看的动作。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顾明西呼吸平静下来。 　　“奶奶，我也要去。”顾明西向宋玲方恳求。 　　顾奶奶心都蹦到嗓子眼了，可不敢让明西去，坟墓是鬼魂的家，要是明西去了，再被缠上可不得了。 　　“不行。”宋玲方干脆道，“你就在家看电视吧。” 　　顾明西咬了咬嘴唇，用尽毕生的力气，眼眶开始泛红。 　　晋绥的心情复杂起来，顾明西，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这么害怕我被送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装作支支吾吾想要开口，但是蓦然发现，这几天，哪怕他们对他的态度与前世相比，温和太多，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住客。 　　似乎在这儿没有任何说话的地位。 　　晋绥的心情又慢慢冰冷下来，他冷眼旁观着顾明西的一切。 　　顾明西开始转移目标，“奶奶，你带我去吧。” 　　顾奶奶细语道，“明西乖啊。” 　　“好了，你就放心吧。”宋玲方还不知道顾明西的花花肠子啊。她看了一眼晋绥，没有给顾明西明说不会送走他，但顾明西懂了宋玲方的意思。 　　顾明西悻悻，为什么她总觉认为在这个家也归属感超强。 　　因为她们把她当成女儿，她也把他们当做父母，虽然夜深人静是会想起曾经的人生，但是现在也是不可否认的真实生活。 　　要留下晋绥，一是于心不忍，害怕他照着书中的内容走，历经种种艰辛。 　　二是怕他真的再次变态，毕竟曾经陈小红虐待他，霸占了他的一切，而顾保国又亲手把他送进了狼窝，书里所有参与了他悲惨过去的人下场似乎都很惨。 　　“那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顾明西说。 　　晋绥站在顾明西的旁边，呵呵，顾明西，我还以为你一定要跟着我去呢。 　　顾明西摸摸晋绥的小脸蛋，“姐姐在家里等你，你听话啊。” 　　猝不及防。 　　晋绥被顾明西这个动作蒙逼，一步向后退了半米。 　　顾明西见晋绥后退，心里的热火被吹弱了几个度，可下一秒，蹭蹭蹭的又冒起来，毕竟，她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 　　他总有一天要把她当亲姐姐。 　　两个小时后，看见面前人，顾明西的心终于稳当下来。 　　晋绥眯着眼睛，一上午过去，他居然还没有搞清楚他们上坟的目的。 　　似乎就是带着他去纪念他的母亲。 　　十分的不正常，到底他忽视了什么地方。 　　作为唯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晋绥自然没有想到鬼魂这一说。 　　顾明西可会说话，“奶奶，妈妈，你们肯定累了，”边说边献殷勤。 　　宋玲方还牵挂着小店，说了几句，就去铺子里，顾奶奶也去看顾明森。 　　顾明西在晋绥面前挥手，“你，你怎么了。 ” 　　晋绥心里的味道难以言表，轻轻摇头，“我没事。” 　　顾明西不管怎么说都是新瓶装老酒。虽然前世也没有经过大风大浪，但是她对晋绥的心思尤其细腻敏感，一举一动都不敢放下心防。 　　还是在他微楞的眉头中看出了一丝丝不乐。 　　“你想玩什么？”顾明西牵起晋绥的手，指节骨骼可触，“我陪你好不好。” 　　“那你可以一直陪着我吗？”晋绥直勾勾的看着她，瞳孔又大又黑。 　　居然没有抽出手，嗷嗷嗷，顾明西惊讶了。 　　“当然了，我会一陪着你的。”她言语坚定，忙不赢的表忠心。 　　陪你到走到赢取白富美，到达人生最高峰。 　　你放心，姐姐一定会让你感受到这个世界是暖暖的。 　　她暗自许下承诺。 　　晋绥的被顾明西这么斩钉截铁的声音微微一震，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处，真的会吗。 　　顾明西严格来讲，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但是在晋绥身上倾注了太多了注意力，一举一动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每天都在家里跟着自己学习看书的晋绥，顾明西想了想，最终去了自己屋子里。 　　卧室里有一个小猪存钱罐，是原主这些年的小金库，她叹了一口气，把它们全都挖出来。 　　然后喊道，“小绥，我们上街去。” 　　现在已是午时，热意开始蔓延。。 　　上街，晋绥看书的动作顿了顿，“好啊。” 　　“你喜欢什么？”顾明西带着晋绥来到一家玩具店，“我给你买。” 　　店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芭比娃娃到仿真□□，玩具铺陈的整整齐齐，晋绥眼帘微垂，顾明西居然还给他买玩具。 　　难道真的记忆给烧没了，性子也变了不少。 　　晋绥偷偷撇了一眼顾明西，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见晋绥不动，顾明西以为他是在不好意思，毕竟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就是一个受经折磨，胆小乖巧的小可怜。 　　“真的，你是我弟弟，”顾明西强调，“以后我有的，一定有你的。” 　　晋绥抬眼，有记忆以来似乎还没有人刻意为他买过玩具呢。 　　手/枪，水枪，汽车，男孩子喜欢的玩具目不暇接，他的眸光出其的亮，他在三米长的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这个吧。” 　　“啊？”顾明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绥，你喜欢洋娃娃？” 　　晋绥抬头，嘴角弯起，直勾勾的看着顾明西，“我不要玩具，这个是给你选的，你喜欢吗？” 　　我现在的设定可是一个敏感乖巧的小可怜呢，晋绥的唇角在顾明西注意不到的地方翘了翘。 　　顾明西心都要软化了，嗷嗷嗷，酒窝好深，眼神好萌，性格又这么乖巧听话体贴。 　　顾明西只想抽自己一巴掌，她当年果然是脑子抽了，这样的美少年合该众星捧月，怎么被她搞成了坠入云泥。 　　在这儿待的越久，顾明西越来越有归属感，也把一切当做第二场人生。 　　“我是来给你买的，我自己不要，你喜欢这个吗？”说着她拿起一个造型精致的□□，“还是这个，”她摇了摇手中的卡丁车。 　　晋绥敛下心绪，顾明西似乎是真的打算对他好，还是一时抽经，把他当小猫小狗逗逗。 　　“我要这个吧。”他接过顾明西手中的仿真□□，仔细打量。 　　东西一看就是骗小孩的，做工粗糙，造型简单，不过他心口不由的发麻。 　　前世，当他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一些成就，是有了一些阿谀奉承之人，但是，他永远记得，上辈子，在他没有名与利时，没有一个人特意为他买过礼物。 　　看着晋绥爱不释手，顾明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晋绥抬头，真好撞见顾明西眉眼弯弯，巧笑倩兮的样子。 　　他回头，望向天空，旭日初升，朝霞漫天，似乎，似乎是挺好看的。 　　归去的途中，余晖已经铺红了陵水整个小镇。 　　顾明西用手当扇子扇了扇风，这个天，真的是有点热。 　　晋绥虽觉得闷热，但是这么多年的遭遇对他来说，只是天气微微有些不适应，并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回了家，宋玲方正在家里做午饭，米粥的滋味清香，小菜的味道悠长。 　　顾明森精力旺盛，拽着顾奶奶的衣角奶声奶气的指着石榴树上停息的雀鸟。 　　顾家是做水果生意的，顾保国天色朦胧的时候就踏着稀薄的微光出门，去乡下收购，现在在镇上守着铺子。 　　他们的生活简单又充实。 　　晋绥忽然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他站在大厅的门口，这小小的四房天地，充满了烟火油烟的气息。 　　“小绥，你要看电视吗？” 　　熟悉的声音像是投入湖面的石，让人起起伏伏却又归于平静。 　　顾明西见晋绥一动不动的，有些慌神。 　　她把手放在晋绥眼前用力的挥了挥，“小绥，你困了吗？” 　　晋绥微微仰头，从肉体上来讲，顾明西比他大半岁，但是由于女孩的发育本来就比男生要早，而且晋绥长期营养不良，所以低了顾明西半个头。 　　眼前人的肌肤玉润滑嫩，晋绥的目光落到顾明西的脸上。 　　他轻轻开口，“我不困。” 　　而且特别特别清醒。 　　顾明西挠了挠头发，小绥是不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啊？ 　　晋绥迈了一步脚，忽然目光别凝结住，又看到这个东西了。 　　他回头，顾明西还在抓耳挠腮。 　　他的心里忽然滋生出一种情绪来，顾明西，要是今生它还是坏了，明天是不是就会让他走了。 　　晋绥的眼神变得难以捉摸。 第5章 第五章 　　他记得，上辈子，他不过就只是离花瓶近了点，所以，碎了，一切都是的错。 　　即使不是因为他碎开的，也是因为他和他们家八字不合，难以为继。 　　“姐姐，我想看电视。”顾明森哒哒哒的跑过来，拽住了顾明西的袖子。 　　晋绥扬眉，然而这个小屁孩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顾明西蹲下来轻轻揪了一把顾明森肉肉的脸蛋，笑着说，“看电视离远点，不然小心你的眼睛。” 　　顾明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辈子就是一个四眼妹，这辈子，爱护眼睛从小做起。 　　顾明西给顾明森开电视，晋绥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明森。 　　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上的礼物。 　　顾明森年龄小，对一切都很好奇，看见桌上新放了一个花瓶，上面有还要吐艳的花枝，有些手痒。 　　晋绥靠在门口，和前世一样的发展。 　　顾明西应该会离开这间屋了吧。 　　顾明西摸了摸肚子，人有生理需要。 　　她看了一眼晋绥和顾明森，“我先出去一会儿啊。” 　　“嗯。”晋绥表示知道了。 　　顾明西，等会儿回来之后我等着看你怎么做。 　　毕竟这个家，似乎除了你变了以后，他们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 　　顾明西刚出门，顾明森就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手。 　　晋绥抬眼，向前世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顾明森很好奇，家里添了新的玩具，就想好好的打量一番。 　　一二三，晋绥很无聊，慢慢的数着时间。 　　顾明森的肉手越来越长，他慢慢的踮起脚来，越来越不满足碰触，双手伸长，想要环抱住它。 　　晋绥的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好戏即将开场。 　　想到前世明明是顾明森弄坏了东西，但是顾家人居然把错怪到他的身上，因为他没有看好顾明森。 　　顾明森年龄小，少不更事是理由。 　　晋绥的嘴角微挑，人家是小霸王，怎么会听我的劝呢。 　　思及此，晋绥站了起来，他来到顾明森的旁边，声音十分柔和，“你是想看看这个花瓶吗？” 　　晋绥的目光落再花觚上。 　　粉彩柳树桃花黄莺花觚，宋玲方的陪嫁，顾明西外婆的遗物。 　　晋绥的态度和善，顾明森被顾明西洗了几天脑，也开始接受自己多了一个哥哥，姐姐分出一半的现实。 　　他兴奋的点了点头，这个大东西他还没有玩过呢。 　　晋绥溢出一声哼笑，既然上辈子事不关己，都说是他的错，那么这辈子，这口锅他也不要背的这么莫名其妙。 　　“那你拿好了。”晋绥把花瓶从桌子上抱下来，向顾明森推去。 　　顾明森忙点头，张开双手，这个上面的图案好好看啊。“你给我。” 　　晋绥闻言，眉毛抖了抖，我当然要给你了。 　　他把花觚放在顾明森的面前的地板上。 　　顾明森心满意足，这个上面的图案是桃树呢。 　　他想用手去摸一摸，这个东西，却只听突然，砰的一声。 　　顾明森满脸的震惊，怎么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他抬头，困惑又害怕的盯着晋绥。 　　顾明西进屋的时候，显示被咚的一声惊了神，再看到的就是满地的碎瓷片。 　　“你们小心点，别割到手了。” 　　顾明西看着晋绥和顾明森离得很近，忙提醒道。 　　晋绥眸光一闪，果然不能用上辈子发展来推测这辈子，上辈子顾明西一进来可是指着他大叫，“晋绥，你果然就是一个扫把星，我家的东西被你弄坏了。” 　　他挑了挑眉，目光看向窗外，顾家其他人都应该马上登场了吧。 　　反正这些天，他也发现了，顾明西对他的态度与前世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大转弯，但是，顾家其他人，相差无几。 　　上辈子，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没有碰过花瓶，但是顾家人却说他没有看好顾明森。 　　今生，这个东西可是他亲手，给顾明森放到地上的。 　　顾明西正打算找个扫把扫了它们。 　　忽然，有什么被忽视的东西一下子被想起。 　　对对对，花瓶，我怎么忘了这一茬。 　　书里面，晋绥被急忙送走的推动线索就是这个花瓶。 　　这个花觚，这个东西一共一对，是宋玲方母亲唯一的嫁妆，宋母离世前把它们分给了她和她哥哥。成了她的嫁妆。 　　所以一直一直她都非常珍惜它。 　　书中，因为顾明森的原因花瓶碎了，但是顾家人更多责罚的却是晋绥，因为他是哥哥，没有看好顾明森。 　　而这里面最为推波助澜的就是顾明西。 　　毕竟她的设定就是书中十三线恶毒女配。 　　因为顾家人的描写简单笼统，所以顾明西一开始到这儿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穿书的。 　　现在怎么办，顾明西有点头痛。 　　宋玲方因为宋母的遗物迁怒晋绥，所以会更加急切的不愿意看到他。 　　现在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宋玲方好不容易对晋绥的态度好了一点，难道又要回到解放前。 　　顾明西可是很清楚，在这个家最有话语权的可是宋玲方，一般她的决定就是顾家的决定。 　　正想到这儿，宋玲方进来了。 　　“什么东西碎了？”宋玲方闻声而至，看到顾明森还弯腰打算捡什么东西，忙不迭的把顾明森拎到一边去。 　　但下一秒，看清楚地上的碎瓷片是什么东西，她心口不受控制的开始绞痛， 　　宋玲方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怎么就碎了，怎么就碎了。 　　每年靠近她母亲忌日的时候，她就会把她母亲的遗物拿出来摆两天，是怀念也是点缀，但是今年居然碎了。 　　居然碎了！！ 　　顾奶奶听到声音，也进了屋，看到满地的狼藉，忙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下一秒，又看向宋玲方，这个不是玲方很喜欢的花觚吗。 　　“顾明西，怎么回事？”宋玲方怒道。 　　顾明西闻言，浑身一个激灵，她看了一眼晋绥和顾明森。 　　“妈妈，是我没看好它，所以它碎了。” 　　顾明西打定主意，把错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是最省力的办法，不牵扯晋绥。 　　毕竟在她的想象中，本来就和晋绥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她承认错误，宋玲方最多骂一顿。 　　损失最小，结果最优化。 　　宋玲方是个急脾气，闻言，也不管青红皂白，“顾明西，”拿起个鸡毛掸子就要打。 　　晋绥有些傻眼。 　　顾明西居然自己扛，最近不科学的事太多。 　　还有，这个东西碎了，顾明西居然会挨打，他的眉毛挑了挑，原来这个花瓶宋玲方真挺在乎啊。 　　顾明森懵懵懂懂的，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被打。 　　宋玲方拿起掸子就要打，顾明西不傻，围着屋子开始乱跳。 　　“妈，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的啊。” 　　晋绥看着顾家母女你追我赶的样子，唇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 　　原来这辈子背锅最多的是顾明西。 　　顾明西正好看到这抹笑，原来她的男主真心笑起来是这种模样的。 　　不对，晋绥居然觉得好笑，顾明西忽然顿悟了，还有没有同情心啊。 　　顾明西一个愣神，宋玲方追了上来，但是掸子正要下去的时候，表情狰狞的停住了。 　　顾明西悄悄睁开一只眼，讨好的瞅着宋玲方的表情。 　　“你，你不准吃午饭。”最后的最后，宋玲方挤出这一句话。 　　晋绥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烦躁，似乎最近所有的试探都是无用功。 　　顾明西没有吃午饭，但是三点左右吃了晚饭，这一茬也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黄昏的时候，急匆匆的降了一场雨，闷热感消退些许。 　　当倦鸟归林时，暮色渐深，顾明西一家刚正在院子里数石榴。 　　“明西，他们叫你去玩。”一个小胖墩出现在顾家门口，“他们在前面玩呢” 　　是顾绪。陵水镇上的孩子。 　　顾明西看着五米开外的肉团，想了想，答应了。 　　“好吧，我和小绥一起去。”顾明西瞥一眼乖乖坐着的晋绥，回道。 　　晋绥是货真价实的原装小孩，还是应该由同龄的玩伴。 　　“小绥，你去不去。” 　　“我去。”晋绥站起来。 　　去啊，怎么能不去呢？ 　　顾绪眉毛拧起，哼了一声，才不想和晋绥玩呢。 　　顾明西啥时候又多了个弟弟。 　　一看就是一个小弱鸡，就像顾明森一样，碰到了肯定又只知道哭，到时候爸妈又要打他，怪他淘气。 　　但是明西已经好几天没有答应一起去玩了。 　　背着手，叹口气带着他们一起出去。 　　“明西，你来了。” 　　“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出来啊。” 　　“明西，你来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一到小孩扎堆的地方，顾明西就被团团围住。 　　一是有她好几天没来，大家兴致正浓。二是顾明西肌肤白细，樱唇鹿眼，模样精致，小屁孩们也看脸。 　　顾明西牵着晋绥，把他推到面前来，“这是我弟弟，晋绥。” 　　猛然被好几个小孩子包围，晋绥有点不适应。 　　但顾明西紧握的手，缓解些许不自在感。 　　“我不要和他玩。”一个童音只冲冲而来。 　　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问为什么。 　　声音又破空而来，“明西，他没爹没妈，我奶奶说了，他是扫把星，谁碰他谁倒霉，你也别和他一起玩了。” 　　此话一出，平地一声惊雷，晋绥脸色蓦地刷白，眼圈倏地变红，脚尖微微后退。 　　完全演出了一个小可怜应有的反应。 　　但心里波澜不惊，看吧，顾明西，在这儿，连小孩子都排挤我，你又会怎么做呢？ 　　在平均你年龄七八岁的小孩子之间，扫把星是令人嫌弃的东西。 　　说话的陈强今年九岁，窜上蹿下，在大家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大哥范儿。 　　向来就霸道惯了，长得也比同龄人高一截。 　　此话一出，好几个小朋友的眼神都带了恐惧，身体向后缩去。 　　还有人附和道，“明西，你别和他玩了。” 　　顾明西目光尖锐，“陈强，你说什么，你说他是扫把星他就是扫把星了，那我还说你是扫把星呢。” 　　陵水镇小地方，说三道四的人让消息传递的很快。 　　这种眼神一点都不陌生，嫌弃，恐怖，同情。 　　晋绥弱弱的向后退。 　　“我才不和你玩呢。” 　　“扫把星，你离我远点。” 　　“老师，我不要和他一起坐。” 　　原来人家是这么这么说他的，晋绥的嘴角微勾。 第6章 破冰 　　顾明西感觉握着的手似乎在后退，转过头目光悠悠。 　　她上前一步，眼神冷幽，“小绥天天和我在一起，我怎么没有出事啊，陈强，亏你还是个男生，没想到胆子这么小。” 　　别的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强站在顾明西对面，他的肤色黝黑，扯了一把顾明西在的胳膊，努力强调，“顾明西，我说的是真的。” 　　奶奶说和这种小孩子玩不吉利，万一明西和他玩久了出事了怎么办。 　　金色的余晖尽洒江面，满溪跃着金色，灿若云带。 　　一定不能让大家排挤小绥。 　　顾明西眉头轻蹙。 　　“智者见智，愚者见愚，陈强，你要人云亦云，我也没有办法。”顾明西看着周围小人儿们，淡定的吐出几个字。 　　气场十足，十分有大姐范儿。 　　晋绥直勾勾的看着顾明西，这一周的旁敲侧击，让他的心底微微有了动摇。 　　前世幼儿园里一开始也是有人和他玩的，但是有人说他是扫把星之后，大家都不和他讲话。 　　后来，后来去了那对夫妻的手里，读书都--成了奢望，更何况其他。 　　陈强有些生气，“顾明西，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堂堂男子汉，不能和顾明西这种小女人计较。 　　但是晋绥真的，真的，他看向晋绥，这种弱鸡。 　　顾明西居然为了他，要抛弃他们这么多年的友情。 　　心有点痛，怎么办。 　　陈强的好兄弟林旭辉见他捂着胸口，没有眼力的问，“哥，你怎么了。” 　　陈强白了他一眼，没看到哥青梅竹马的感情遇到了小三吗？ 　　而其他的小冬瓜一知半解，看看陈强，又看看顾明西，一时举棋不定。 　　“明西，我和你一起玩吧。”和顾明西最好的顾敏小朋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奶声奶气道。 　　她抬头，明西的弟弟长的这么好看，肯定不是扫把星的。 　　于是十多个人分为两拨，顾明西这一堆几个，陈强那儿几个。 　　顾明西看着陈强，毕竟她一个成年人，是不和熊孩子计较的。 　　但是看着他恶狠狠盯着晋绥的视线。她摇了摇头，既然不和，那就不要硬凑成一堆。 　　晋绥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是脑子抽风了吗？居然和他们玩。 　　看着自己手里捧着的“盘子。”他忽然有点庆幸，上辈子没有这种群体游戏。 　　太挑战他的容忍度了。 　　顾明西也很无奈，但是为了让晋绥融入环境，不得己加入已经十几年没有玩过的游戏。 　　看着好几个好哥们围着晋绥说长说短，陈强暴脾气上来。 　　他们怎么这么容易叛变，说好的同仇敌忾呢。 　　再一看，明西牵着他，软声软气的，肺都要气炸了。 　　让他染指自己的兄弟朋友，眼睛直冒着光。 　　想了半天，憋在胸口的不上不下，他狠狠的看了一眼，大步走向晋绥。 　　晋绥目光看出去，正好遇上深色不善的陈强。 　　什么声音。 　　顾明细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被乒里乓啷的动静惊住。 　　扭头蓦然发现陈强已经和晋绥在地上翻滚起来。 　　晋绥目光阴冷，他和他上辈子可不一样，才不会任人宰割。 　　不过这个身体的确廋弱不堪，和发育剩的陈强比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于是晋绥尽向肉多的地方下手，死劲儿的揪。 　　陈强吃痛，但到底还是大晋绥两岁，拿出毕生力气，使劲儿收拾他。 　　一旁的小伙伴全都看呆了。 　　“陈强，你给我放开。”顾明西蹲下，想要扯开两人。 　　陈强不理，顾明西无计可施。 　　两人滚成一团，势要分个你死我活。 　　两个人的本来就是在距河流不到两米的地方翻滚起来，没有注意方向。 　　忽然，咚咚两声两人一起滚入湖水之中。 　　顾明西见状，反应迅速，急忙大叫，“有人落水。” 　　所有的小伙伴目瞪口呆。 　　傍晚纳凉的人很多，一旁闲聊的人本来没有把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放在心上，但听见有人叫落水。 　　顾明西的话音未落，两个中年人直接跳水捞人。 　　因为靠水，陵水镇的人水性极好。 　　顾明西的心口砰砰直跳，小脸发白。 　　他们两个肯定没事的。 　　救援速度开展极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人就被抱上来。 　　陈强倒是没事，他本来就会水，要不是刚刚掉下去的时候晋绥很命的挠了自己几下，到处都疼，自己都能游起来。 　　“小绥，你没事儿吧。”见叔叔把晋绥放下来，顾明西忙问道。 　　晋绥从水里出来，脑子是糊涂的。 　　只能感受到一个温暖熟悉声音一直在旁边着急的叫他。 　　他似乎回到了前世，被欺凌的时候。可是身边有关心他的人。 　　“咳咳，”晋绥用力咳了几声，“姐姐，我没事。” 　　他睁大眼睛，一片水蒙蒙的，全身上下，都写着几个字。 　　无辜，可怜。 　　顾明西有些愣，他居然叫了他姐姐。 　　好开心，这个是不是表明小时绥开始接受她了。 　　晋绥也有些懵，顾明西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他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怎么会叫她姐姐。 　　顾明西扶住他，见全身上下冒着水汽，衣摆裤脚不住的滴着水。 　　有些担心，“小绥，我们回去吧。” 　　晋绥干咳两声，不自然的点点头。 　　陈强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擦了擦眼睛。 　　陈强的小弟陈默揉揉头，“强哥，我们也回去吧。” 　　陈强暗呸一声，晋绥，老子要让你跪着叫我大哥。 　　“我是不是闯祸了。”晋绥假装不安到。 　　顾明西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他，“不是你的错。” 　　晋绥垂下头，在顾明西不注意的地方眼泪闪过一丝光，“那我不想和他玩，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顾明西看着他瑟缩的样子，颤抖的声音。 　　心尖都抽了抽，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颅，“以后不和他玩了。” 　　晋绥抬头，眼里满是无辜可怜，“我不喜欢陈强。” 　　晋绥毫无心里障碍，示弱能力杠杠的。 　　“姐姐以后也不喜欢他了。”顾明西毫不犹豫。 　　反正陈强少了一个玩伴，还有其他的。 　　“走吧，我们先回去，好不好。”顾明西拉起他的手。 　　“嗯。”晋绥点头。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陈强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既然有人想对他好，为什么要让别人破坏。 　　他当然不会让人知道，刚刚是他一直抱着陈强向水边滚去的。 第7章 打打打 　　“小绥，你怎么了，”顾奶奶看着变成小雨人的晋绥，吃惊道。 　　顾明西边回答边把人向屋里拉，语气尽量平淡，“刚刚掉水里去了，我们去换衣服。” 　　“明西，你们离水远点，”顾奶奶跟在身后，“对了，明天，让你爸爸教你们游泳。” 　　他们这儿的孩子从幼开始学习水性。 　　顾明西回头嫣然道，“好好好。” 　　晋绥的卧室开的窗户是面东，没有朝着顾家小院，而是朝着外面 　　黎明的钟声才刚刚响起，砰砰的声音毫无规律的击打着窗户。 　　晋绥翻了个身子，似乎不是猫踩过窗户的声音，敲击声持续了半分钟，渐渐消失。 　　他眉间闪过一丝困惑，翻身下床，踮脚推开窗户。 　　窗户的方向正对着邻居家的院墙，他努力拔高身体，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无踪无影。他正要收回视线，蓦地被一块石头压住的纸条怔神。 　　纸张被雾气打湿，上面大个的字迹有些晕染，但这种质感晋绥并不陌生，和顾明西每天写大字的纸张一模一样。 　　晋绥瞥了瞥嘴唇，十个字就有三个错别字。 　　拼凑出内容之后，他直接捏乱了纸条，下一面，他又坐到椅子上，细细把纸条摊平。 　　做完这件事以后，他的视线穿过厚实的墙面，射向前方，带着丝丝阴翳，既然你们想玩，那么，我陪你们。 　　夏日的中午燥热难耐，许多人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小憩一会。 　　顾明西也不例外，来这儿半个月，她已经养成午睡的好习惯。 　　“小绥，小绥，”顾明西擦了擦眼睛，人呢。 　　顾明西为了培样彼此之间和谐温暖的姐弟感情，枉顾晋绥的意愿，单方面提出在一个床上睡午觉的决定。 　　虽然男女有别，但是两个躯体不过才八岁，再加上晋绥营养不良，看着就像六岁的小豆丁，此外，顾明西自认为实际年龄已经是奔三的大姐姐（老阿姨）。避嫌什么的完全可以等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密不可分再说。 　　才从午睡中醒过的顾明西怔楞片刻，才回过神来，晋绥难道已经起床了？ 　　她推门出去，“小绥，小绥，” 　　咦，不在家吗？ 　　顾明西在家搜素了一遍，遍寻不止，只看到了仍在午睡的顾奶奶和顾明森。 　　见人不见，顾明西四肢百骸开始胆颤起来，镇静，镇静，顾明西，你好好想想。 　　夏日蝉鸣不断，顾明西被他们吵得一阵烦躁。 　　静了静神，她去了晋绥的卧室。 　　晋绥的卧室由于以前是客居，显得很空旷，只有简单的床椅，陈设简简单单，不像顾明西，有着粉色圆顶的蚊帐，桌前摆着厚厚的书本，旁边还放着宋玲方在街口带回的绿植，她的衣橱也是顾保国特意请人定做的，清新浅淡的绿色上面还带着一张穿衣镜。 　　墙头柜角还陈列着原主八年来收到的，淘到的各种小物件。总而言之，整个屋子充斥着浓浓的暖意。 　　而晋绥住了半个月的屋子，仍然是工整干净，除了床上浅蓝色的凉被为空荡荡的屋子增添稍许生色。 　　枕头？枕头下面似乎有东西。 　　顾明西走过去，直接抽出纸条。待看清内容之后，内心有卧草奔过，晋绥不会真的去了吧。 　　顾明西手捏成拳，果然还是一群小屁孩，小屁孩，小屁孩。 　　逼仄的小巷子里，陈强双手报臂，旁边待着几个小弟。 　　不得不说，最近香港警匪片看多了，陈强带着从家里偷出来的大墨镜，十分有大哥大的派头。 　　“他会来吗？”小弟一号问道。 　　“是不是爽约了。”小弟二号抬头。 　　“还差两分钟两点，”小弟三号看了看手腕。 　　陈强摇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拍了拍小弟三号的头，“你哪儿来的表？” 　　“唔，这儿啊。”小弟三号把手腕子伸出去。 　　其它两个小弟看过去，“你画画的技术不行，等会儿给你描描。” 　　“强哥，你墨镜要掉了。”小弟提醒道。 　　“我去，”陈强十分淡定的扶了扶眼睛，摸了摸大腿肉，“竟然敢碰我陈强，晋绥，我有你好看的。” 　　“我不需要你让我好看，我娘把我生的挺好看的。”晋绥从阴影处走出来，“倒是你，”他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你才需要好看一点。” 　　“你，你，你，”陈强闻言，半天无话可说。 　　晋绥慢慢逼近，“我，我怎么了？” 　　虽然个头没有人家高，但是气势完全压倒对方。 　　“我可是陵水小学的校霸，你知道什么是校霸吗？”陈强抖了抖胳膊，毕竟只有八岁，平时最多逗逗同学，悄悄打打游戏，再多了也没有了。 　　“哦，那关我什么事？”晋绥淡淡开口。 　　“你离顾明西远一点，顾明西说过要和我当好朋友的，而且我们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的好朋友了。”陈强究竟是有点委屈，想到昨天好不容易把顾明西约出来，但是，还为了这个小白脸，她居然不理他。 　　他以前在奶奶家附近见过他，奶奶说的他是扫把星，不要和他玩的。小白脸这个词是他看电视学会的，他觉得现在非常适合晋绥。 　　晋绥冷笑。 　　“你就说吧，你离不离顾明西远点。”陈强急了，说话开始含糊起来。 　　晋绥看到远处地上有投影靠近，顿时变了脸色，“我不会离顾明西远。你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 　　“那，那你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陈强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有些恼怒，看了看几个小弟。 　　晋绥语气惊恐坚定，“你们，你们。” 　　三个小弟见陈强扑上去，也立刻跟随脚步。 　　晋绥双手报臂，嘴角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扯出一抹笑。 　　陈强鼓了鼓气，心里有点虚，摸了摸屁股，表情狰狞，要是真把他打了他妈妈会不会请他笋炒肉啊。 　　几个小弟才没有陈强这个大哥深思熟虑，轮着胳膊直接上了。 　　“你们干什么？”倏地，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陈强以及他的小兄弟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晋绥则抬头，大眼包泪，惨兮兮的叫了一声姐姐。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陈强，等会儿我就告诉你妈去。”顾明西听到这样一句可怜兮兮的姐姐，心口抽了抽。 　　至于晋绥，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姐姐叫的特别顺畅，节操什么的，都不要了。 　　陈强及三小弟傻眼，他们什么事都还没有来的干啊。 　　“明西，我，我”陈强看着眼前发怒的小脸，着急道。 　　顾明西扶起晋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玩啊。”陈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有打他的。” 　　顾明西头也不回，“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闻言，陈强的眼泪唰的留下来，小弟三号见状，急急道，“强哥，你别哭啊。” 　　“我没哭，”陈强重新带好尺寸不合适的眼镜，“你说女人怎么变心这么快呢，上一个月还说一辈子的好朋友呢，我妈妈也是，每次说要给我买游戏机，最后居然给我买学习机，我以后要讨厌女人。” 第8章 夺命 　　顾明西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她的心神都被眼前的男孩占据，她拍了拍他的肩，霸气十足，“小绥，以后要是他们还找你，你就告诉我。” 　　“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晋绥急切道，一脸的模样完全就是心地善良的小白花，“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他们要打我，是不是我生来就不被喜欢。” 　　最后一句话，本来晋绥是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说的，但是一说出来，才发现似乎是这样，前世今生自己都不是被人喜欢的。 　　这么善良单纯的话一说，顾明西扶了扶胸口，果然，小绥小时候就是一朵善良柔软易推倒的小娇花。 　　她果然是脑子有坑，把祖国未来的的三好青年搞成了报社人格。 　　现在她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呵护这朵未来的娇花。 　　“小绥，以后我和他保持距离，你也离他远点。” 　　晋绥低下头颅，陈强，你满意了吧，现在明西再也理你了。 　　“姐姐，我会的。” 　　“小绥真乖。” 　　看着顾明西清澈稚嫩但是笃定的面庞，晋绥突然有一瞬间慌神，她，她现在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两人手牵手，在寂静的巷子里绕来绕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明西抓了抓头发，“那个，小绥，这个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这个地方的青石板小巷勾勾缠缠，四通八达，顾明西这个路痴为毫不意外的，迷路了。 　　晋绥抬眼，原来在他面前包干一切的顾明西，终于有了不知道的。 　　不过一脸懵逼的顾明西似乎似更好看。 　　午后的巷子有些闷热，一只小奶猫姿态优雅的迈着步子，从屋檐壁角跃过。可由于业务不熟练，咔的一声，有碎瓦从边角掉落，让路人一惊。 　　巷子逼仄幽长，即使有暖橘色的阳光从墙角的缝隙不经意撒下，还是莫名的阴冷。 　　听到到响声，说说笑笑的顾明西和晋绥回头，忽然，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来。 　　前面还有嘈杂的声音不停歇的出来，顾明西和晋绥细细辨认，才发现是不停的“站住”传来。 　　两人寻着前面威严的男声望去。 　　是一群握着枪的男人不停的在狂奔着。 　　出什么事儿了。 　　顾明西和晋绥对视一眼。 　　在最前面夺命亡奔的周单心里越来越急，脚步踉跄，不时的回头张望，小推车木棍全都被他踢的遍地都是。 　　浑身的虚汗，后面的警察越追越凶，前路是可以预料的悬崖峭壁。 　　“前面怎么了”顾明西好奇的嘀咕了一句。 　　晋绥侧身，似乎是有人在追赶什么。 　　然后只见一个人影唰的一下从身旁经过。 　　明明是八月艳阳，却带起一阵冷风。 　　周单边跑边张望，旁边的顾明西和晋绥正好撞入他的视线中。 　　看着越来越多的身影，他胆从恶生，眼神渐渐变得狠辣。 　　一不做二不休，他身体向后一转，回跑一步，直接探身上前，长手一伸，手肘向后一拐。 　　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反应，晋绥已经完全被周单所控制。 　　变故突生。 　　晋绥看见横在自己脖子上粗壮黝黑的胳膊，转眼之间，明白自己的处境，他神态平静，情绪的波动不过转瞬，眼神微冷。 　　“站住，别动。”周单左手向腰后一伸，冒着幽光的利刃直逼晋绥的喉咙，气急败坏道，“再过来我弄死他。” 　　顾明西被这场变故蒙的猝不及防，怎么回事，她的小绥，怎么，怎么成了人质。 　　几个便衣警察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领头的开口，“周单，放开这个孩子，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周单呸了一口痰，挟持着晋绥向后退，“放我走。” 　　晋绥感受到离自己血管越来越急的冷意，脖颈不由的向后扬去。 　　顾明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绥是主角，不会有事的。 　　但是万一呢。 　　顾明西控制不住的一个激灵。 　　“你们都把枪放下，放下”周单挥着拿刀的左手向前挥了挥，声音是硬从喉咙管挤出来的。 　　“你不要激动。”几个便衣盯着周单，一一的放下了□□。 　　幽长寂寥的小巷本带着稍许寒意，现在却冒着腾腾的火意。 　　顾明西一直就站在晋绥的旁边，随着周单越来越向后退，她和晋绥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她咬了咬唇，小碎步小碎步的向着他们靠过去。 　　周单的情绪处于爆炸的边缘，根本注意不了周边的事。 　　发现一个小女孩立在不远，他也没有在意，“给我准备一辆车，要快，不然。”他低下头，随意的把刀子更靠近了晋绥几分。 　　顾明西的心都要跳出来，小绥的脖子已经红了。 　　是肌肤被划破的感觉，晋绥微眯了眼神。 　　果然不能再用这辈子去推测上辈子，上辈子他可没有过被歹徒挟持的时候。 　　一偏头，刚好遇上顾明西忐忑紧张的视线，晋绥的心第一次有一股热流经过。 　　“你们快点给我车。”见自己想要的车迟迟没有出现，周单怒火中烧。 　　他不停地向后靠，身体的一侧紧紧的靠着墙壁，留下一串刺啦的声音。 　　王贤一给几个同事使了一个眼色，随机应变，当务之急，是被挟持的孩子重要。 　　“他妈的，你们给老子快点。”周单双目通红。 　　看着打电话的警察，王显一双目紧盯着被挟持的晋绥，大声道，“我们已经在给你安排。” 　　“给老子快点。”周单不停的催促催促，“不然，”他的手向前一挥，有种玉石俱焚的急火。 　　无能为力的感觉席卷全身，顾明西双手紧握成拳头，刚刚我才说要好爱好保护他，现在居然。 　　突然，轰隆的一声枪响刺破云霄，打破了僵持又稳定的局面。 　　顾明西难以置信，这个时间，是谁居然敢开枪。 　　从远处跑过来，没有搞清楚状况，新上任的警察看到这一幕，双腿发抖。 　　她心如擂鼓，目光不受控制的向晋绥看去。果然，周单已经双目通红，青筋毕露，刀刃紧紧靠着晋绥的脖子。 　　有什么东西在从身体里面流逝，晋绥抬起头来，云白天清，鸟雀绕檐。 　　难道，一切又要结束了吗？ 　　周单嗞了龇牙，鼻翼无意识的耸动着，破罐子破摔道，“既然这样，老子杀一个也够本。” 　　“你也有孩子，你为了你的女儿想一想，难道你想让孩子一辈子都有一个杀人凶手的父亲吗？” 　　王贤一见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向周单背后的人影使了一个眼色，安抚到，“为了你的女儿想一想。” 　　女儿，弯弯的眉眼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周单握着刀的手掌有些松动，她以后会记得我这个爸爸吗？ 　　“想一想你的女儿，她一定还在家里等着你的。”王贤一脚步慢慢的挪动着。 　　顾明西看着晋绥脖子上不断溢出的红丝，心跳如雷。 　　不不不，我活着女儿也有一个毒贩子的爸爸。 　　周单的眼神越来越毒辣，他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哈哈，我就算活着也是在监狱里待一辈子，还不如。”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步子一直向后退着。 　　就在这时，一块瓦片破空而来，突的一声，直直的撞在周单拿刀的手腕上。 　　周单吃痛，手腕抖了抖，步子一个踉跄。 　　刹那之间，晋绥眼神一眯，膝盖向下一弯，头向下一缩，身体向侧一转，离开了周单的掣肘。 　　顾明西反应迅速，白嫩的手向前一拉，晋绥就被扯到她的面前。 　　几个警察见状，分路包抄而去。 　　周单片刻之间反应过来，顷刻之间，做出决定，宰一个够本。 　　顾明西才扯住晋绥的胳膊，忽然之间后面一个利刃对着晋绥而来。 　　没有丝毫犹豫，她力从天上来，蓦地一下，把晋绥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硬生生的扯到她右边去。 　　晋绥只觉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旋转。 　　周单目光凶狠，既然如此，手掌的方0向微斜，对着顾明西而去。 　　只听刺啦的一声。 　　痛，她奶奶的，怎么这么痛。 　　我要死在这儿了吗？ 　　周单的动作越发的凶残，顾明西见着再一次对着自己而来的利刃，心跳骤停。 　　砰的一声，枪声再次响起。 　　周单双目迷茫，机械转头，看着自己的手腕。 　　砰，砰，又是两声。 　　他的膝盖不受控制的弯了下去。 　　顾明西看着满脸横肉的大汉从自己的面前倒下去。 　　紧绷的弦开始松懈，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她的面前模糊。 　　“顾明西。”晋绥看见眼前这一幕，心跳不由的发慌。双膝突的着地，抱着顾明西。 第9章 希望 　　顾明西从渐渐聚焦视野，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天知道她有多怕疼，“小绥，你痛不痛？姐姐说过要保护你。” 　　晋绥心里一揪，整个世界都是难以言语的感觉。 　　刚刚的刀子应该是对着他的后背下来的，顾明西居然，居然。 　　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脖子上的痛意，顾明西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么在乎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生死之间，人的反应是最直接最坦诚的。 　　为了保护他，而枉顾自己的处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太在乎他。 　　王贤一见周单已经被制服，看着两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孩子，神色紧绷，向其他人挥了挥手，“快送医院。” 　　一个脖子红了一圈，一个胳膊不住的流血，这是谁家的孩子，父母有的急了。 　　晋绥被医院两个字拉回了现实，对，去医院。 　　顾明西看见晋绥苍白的脸色，还以为是他的伤很痛，浮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安慰道，“小绥，看了医生就不痛了。” 　　晋绥紧紧的盯了顾明西一眼，轻轻的把她交给在一旁的王贤一。 　　他蓦地站起来，转身看向四肢都被上了子弹的周单，然后向他靠近。 　　其他几个人被他的动作一惊，晋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让其他几个人只觉得背后汗毛直立。 　　晋绥附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个字。 　　周单双目怒视着他，整个人在地上蜷缩，闻言，眼眶通红，怒气骤生，恶毒的盯着晋绥，但眼神里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恳求。 　　顾明西背对着晋绥，所以没有看到晋绥脸上冰冷的表情，否则一定会被吓着。 　　晋绥眸光无情，你不是还在乎你女儿吗？我会告诉她，她爸爸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好人呢。 　　陵水镇医院。 　　“明西，明西。”宋铃方和顾保国还没有推开病房的门就开始大喊，语气有掩饰不了的急切。 　　“爸，妈，我没事。”听到声音，顾明西嗖的一下站起来，因为没有注意到胳膊上的伤口，又啪的一下坐下来，龇牙咧嘴，太痛了。 　　晋绥看到顾明西的样子，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已是很习惯它的存在。 　　“明西，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胳膊没痛不痛。”宋玲方看到顾明西的胳膊上绕了厚厚一层的纱布，声音里都带了颤抖。 　　顾明西忙安慰道，“妈，我没事儿的，这个几天就好。” 　　顾明西有一丝庆幸，幸好他的刀是水果刀，不然，这条胳膊，要废。 　　晋绥听到没事儿两个字，眼神一挑，刚刚上药的时候，哭的惨绝人寰的人是谁。 　　还说没有事。 　　“小绥，你也没事儿吧。”顾保国见晋绥脖子上也是一圈白布，关心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两个孩子出趟门也能遇见走投无路的毒贩子。 　　晋绥摇了摇头，“顾叔，没什么事儿的。” 　　晋绥看着一旁不停安慰宋玲方的顾明西，眼神越来越暗。 　　顾明西，为了保护我，你连自己生命都可以忽视，很好，这非常好。 　　晋绥低下头来，眼神里是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细碎笑意。 　　顾明西，我的好姐姐，你千万不要后悔。 　　“对不起，都是我们无能，没有保护好这两个孩子。”看着顾家人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王贤一上前，愧疚道。 　　“怎么能怪你呢。”顾明西咬着牙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以后说出去，我顾明西也是和毒贩子肉搏过的。” 　　宋玲方被顾明西这句话逗得破涕而笑。“明西，说什么呢，呸呸呸，可不能有下次了。” 　　晋绥挑眉，为顾明西的乐观皱了眉头。 　　“孩子也没有什么大事，要不然你们先走吧。”顾保国向王贤一说道，进门的时候问过护士，都是皮肉伤，得好好养着。 　　王贤一和后面的两个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闻言，带好帽子，拍了拍顾明西的头，看着晋绥说，“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好养伤。” 　　从事一线工作二十余年，和无数的歹徒正面交锋，还是第一次遇到两个这样镇静理智的孩子。 　　他的目光盯住晋绥，这份心智，非池中物啊。 　　时光匆匆一过，转眼离顾明西和晋绥受伤已经十天后。 　　八月的天气尤其的燥热，顾明西闷在屋，日头渐升，不愿意出门一步。 　　“好热啊。”顾明西呈大字状，午觉什么的，完全不适合现在的天。 　　现在才千禧年，什么时候才能有空调。 　　晋绥规规矩矩的躺在顾染染旁边。闻言，眼睛眯起来，慢慢的摇起蒲扇。 　　现在他不想管眼前人到底是谁，只要她是真心对他好，那么足够了。 　　毕竟这是前世今生，他唯一感受到了安全感三个字的人。 　　说来他也太弱，他晋绥居然需要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找安全感。 　　顾明西翻身坐起，这一个月来，心里无数次唾弃自己，这么乖巧可人的小孩子自己当年究竟怎么能这么心狠手辣。 　　蒲扇是用芭蕉叶编制的，扇面带着微甜的青草息。 　　晋绥在顾家待了小一月，不再是以前干瘪肌黄的模样。 　　他的脸蛋微微丰腴，皮肤也细腻起来，衬着一双黑深的眸子，对着顾明西的时候，完全的就是乖乖小正太。 　　虽然有人扇风很凉爽，不过是八岁的小团子，脖子上还带着伤，顾明西根本接受不了。 　　“我自己扇吧。”顾明西五指微拢，示意晋绥把扇子给他。 　　晋绥摇头，瞳孔里满是喜悦，“明西，我给你扇。” 　　你可是我的独一无二的玩伴，我的东西，我一定会照顾的很好。 　　晋绥抬着头，满脸都是浓厚的笑意。 　　他也忠于设定，现在完完全全在顾明西眼里就是一个乖巧软糯的小可怜。 　　“你快睡午觉，”顾明西柔声道，“记得矮冬瓜吗？不睡觉是不会长个的。” 　　晋绥的脸上漏出惊恐的表情，他看看扇子，顾明西，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顾染染俏皮的点点头。“所以快睡吧。” 　　“我还是给你扇扇子吧。”晋绥暗自挑眉，说了一句暖到顾明西心窝子的话。 　　顾明西是对他好，晋绥满脸的笑容，可是他不满足呢，毕竟她对其他人也好。 　　而总有一天，她得对他最好。 　　顾明西心都要化了，这么软萌又贴心的小正太，犯规，简直犯规。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脸蛋。 　　脸蛋上的手还是有点少，唔，接着再养两个月。 　　看着晋绥的微嘟的脸蛋，清澈的眼神，心里无比满足，这样乖巧可人的弟弟前世修来的福啊。 　　一点都不知道人家是黑色馅儿。 　　顾家的小店里。 　　宋玲方手指无意识的拨打算盘，“就明天吧，明天是我爸的生日，西西和我们一起出门，让晓月来带他走。” 　　顾保国有些吞吞吐吐，“玲方，真的要这样吗，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他。” 　　“就这样。”宋玲方双眼目视着前方，斩钉截铁，“我不想让明西再受伤了，而且明森才是她的亲弟弟。” 　　这几天看着明西对晋绥的嘘寒问暖的样子，宋玲方更是忐忑，明森才是她的弟弟。 　　又想起前几天受伤的事，她可是问的很清楚，是晋绥招惹别人，先去的巷子，而那毒贩子，先挟持的也是晋绥，要不是因为他，明西怎么可能受伤。 　　她抬头望着远处，“冰玉姐，我们也是给晋绥找了一个好去处，你也体谅体谅我们。” 　　顾保国看着宋玲方坚毅的神情，把舌头里的话咽了下去。 第10章 消失 　　晚上，吃过晚饭。 　　顾明西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已近九月，天气渐渐的凉爽下来，偶尔吹过一阵风，也带着夏末的凉意。 　　顾保国笑着开口，“明西，明天是你外爷的生日。早上早点起床知道吗？” 　　正在逗顾明森的顾明西一愣，外爷。 　　她想起初到顾家的时候，听说她生了病，不管夏雨滂沱，执意要从村上到镇子里看望顾明西的老人。 　　她笑着点了点头。 　　等等，她又看向晋绥，“那小绥去吗？”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问。 　　晋绥展开一抹笑，西西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忘不了他啊。 　　宋玲方向顾明森招招手，没有看顾明西，似乎很是随意的说到，“小绥就不去了，小绥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完，你舅舅的孩子又闹腾。” 　　顾明西本来挨着晋绥坐在一个条凳上，闻言，她轻轻的拿手摸了摸晋绥的脖子，眼里是化不开的心疼，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的匪气，“小绥，这就是你男子汉的印记，等你以后讨了媳妇，姐姐就告诉她，你当年是多么威风凛凛。” 　　语毕站起来，向他眨了眨右眼。 　　晋绥眉头一扬，媳妇？ 　　顾明西，你想的可真远。 　　不过想到你是为了安慰我，我就勉为其难的不和你计较。 　　他又看着穿着白底蓝花裙子的顾明西，她缠着绷带的胳膊，眼神晕出漆黑的深意。 　　就算胳膊上有疤，顾明西穿裙子也比其他人好看。 　　顾明西觑着晋绥的脸色，见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失落的神色，卡在半空中的心微微镇静了些。 　　她看着顾保国的神色，其实昨天顾奶奶也给她说过，要去外公家，但是晋绥和她留在家里。 　　当时，她自认为牺牲了她二十二岁年龄的稳重，一通的撒娇耍赖都没有用。 　　不过想到晋绥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有顾奶奶口中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表妹表弟，顾玲方也没有强求顾奶奶答应。 　　毕竟小绥的虽说已无大碍，但到底是没有完全的好。 　　刚刚听到顾保国说这件事，她也只是做最后的挣扎，反正他们肯定有了打算。 　　顾明西想起宋玲方口中难缠的舅妈，说不准晋绥不去还是一件好事。 　　“小绥，那你明天记得想姐姐啊。”顾明西凑近晋绥，一脸的嘚瑟，十分不要脸的说道。 　　晋绥偏头，顾明西眼底闪烁的的莹光撞进他的瞳孔中。 　　“好啊。”他说。 　　顾明西的双眼弯起，嘴角咧开，笑的没心没肺。 　　宋玲方看着顾明西的这个模样，给顾明森扇风的动作顿下来。 　　明西的外公在住在六襄村，今天是老人家的六十二大寿。 　　不是整寿，没有大肆操办，到场的只有儿女后代和关系密切的几个亲朋。 　　夕阳西陈，晚风初降。 　　吃过晚饭，大家陆陆续续的开始告辞。 　　须臾，顾外公这儿只剩下女儿女婿一家尚未离去。 　　宋玲方和顾保国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看着顾外公。 　　顾外公看到女儿的眼神，忙拉着顾明西。 　　“明西，在外公这儿玩几天好不好。”顾外公言笑晏晏，“清清也很想和你一起玩。” 　　宋初清比顾明西小一岁，是舅舅宋莫方的女儿。” 　　顾明西扭头，直接看向顾保国。 　　“明西，那你就在这儿和外公玩几天，爸爸过几天来接你。”顾保国微微心虚。 　　“是啊，舅舅给你们编蚂蚱，蜻蜓，你不是最喜欢了吗？。”宋莫方也劝。 　　顾明西眼神微眯，心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外公，舅舅。”顾明西仰着头，“那我今天回去，明天来好吧。” 　　顾外公惊讶，“为什么明天又来。今天就在外公这儿，不好吗。” 　　“我弟弟晋绥，他今天没有来。”顾明西强调，“明天我们一起来陪着你，好不好。” 　　顾外公看了一眼小女儿，顾保国摸摸鼻子，有些慌乱。 　　“这个啊，以后你也可以带他来啊。”顾外公的声音平稳。 　　顾明西静静神，一脸的懵懂的看着顾外公，“我答应过今天回去的，你不是才给我讲做人要讲信用的吗？” 　　打定主意，一定要回去。 　　她内心忐忑，眼神从顾保国，宋玲方的脸上扫过，晋绥应该还是在家吧。 　　宋玲方干脆，“既然这样，明西今天还是和我们回去吧。” 　　闻言，顾保国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宋玲方的袖子。 　　咋能回去呢，不是说好了小孩子健忘，注意力转移快，让她在外公这儿待几天，淡忘一下吗？ 　　宋玲方笑笑，明西可没有这么容易忘，早晚都有着一场。 　　顾外公无能为力的看着宋玲方，明西很喜欢晋绥啊。 　　顾明西看着大家微妙的表情，心跌落谷底。 　　顾明西家到顾外公家差不多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顾明西一路看着窗外，心里是掩饰不了的急切。 　　宋玲方看着这样的顾明西，不置一词，一家人就在这样寂静而又紧张的气氛里到了家。 　　宋玲方抱着宋弟弟才下车，顾保国车费都还没有给司机。 　　顾明西已经一阵风跑进院子里，“晋绥，小绥，姐姐回来了。” 　　正在迈门槛的顾式夫妇脚步微顿，眼神复杂。 　　“明西，回来了。”顾奶奶迎出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慈和，“外公家热闹吗？” 　　“奶奶，小绥呢”顾明西直接问。 　　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顾明西的后背冒出阵阵冷汗，手指不自觉的交缠。 　　但是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顾奶奶眼神向后，小绥被晓月带到新家去了。话滚到嗓子眼，顾奶奶又把它咽下去。 　　她眯着眼，看着顾明西身后的顾保国，还是你们来说吧。 　　宋玲方把睡着的顾明森交给顾奶奶，神色晦暗。 　　顾保国站在院子里，手掌不由自主的相互摩擦，不几秒钟，就是一片绯红。 　　整个院子的气氛都静默起来，簌簌风声刮过树枝。 　　顾明西眸子黑沉，淡淡的陈述道，“你们是不是把他送走了。” 　　“明西，爸爸给他找了一个新的父母，过几天我们带你去看他好不好”顾保国慌张的解释。 　　没有哭闹的明西反而让他心惊起来。 　　“明西，妈妈是没有提前告诉你，”宋玲方低下头，蹲着身体，平视着顾明西，“你要是想弟弟，就和小宝玩，好不好。小绥终究不是我们家的人。” 　　顾明西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月前，留下他，是因为害怕书里的结局，同情他的遭遇。 　　软糯的声音，乖巧的表情，体贴的动作，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由理智变成了感情。 　　她不能接受，也不可能接受，和晋绥从此陌路天涯。 　　她是一定一定要带着他的。 　　“可以告诉我把他送到哪儿了吗。”顾明西的腔调带上鼻音。 　　宋玲方摸摸她的脸蛋，“是一个叫路明的叔叔家，离我们不远的，以后你还是可以和小绥玩的，他们没有孩子，会对小绥好的。” 　　顾保国不停点头，他们能给晋绥的会比我们多。 　　路明！!! 　　果然如此，姓路。 　　顾明西差点向后一个趔趄，这户人家也就是书中晋绥的养父母。 　　他们顾家只不过是晋绥人生上的十八线配角，所以顾明西穿书以后都不知道自己穿了，但是，路明夫妇可是在晋绥的人生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一笔。 　　路明有家暴倾向，经常对妻子拳打脚踢，而晋绥人小体弱，善良单纯，也是家暴的对象。 　　此外，他们现在是没有孩子，可是晋绥去了不到一年就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处境本就堪忧的晋绥更是雪上加霜。 　　怎么才能让晋绥回来，而且尽快。 　　顾明西眉头紧蹙，自己挖的坑还是得自己填。 　　她抬头，皎洁的月光银白若雪，打在人的身上却寒意入骨，顾明西忽然无比的嫌弃自己，为什么给她的身体不是成年人，这样，她就可以自己抚养晋绥长大了。 第11章 机会 　　顾保国心惊胆战半天，最后终于是说，“明西，我们去洗脸刷牙好吧？” 　　顾明西心早就飞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晋绥回来的方法，没听清楚顾保国说的是什么，随口说好。 　　出乎预料，宋玲方悬在嗓子眼的心慢慢沉下去。但看着眉目低垂的女儿，保证道，“明西，妈妈过几天带你去看他。” 　　既然已经做出这种决定，唯今之计，只有让明西接受。 　　顾保国看着不哭不闹的明西，小孩子的心果然反复无常。 　　顾奶奶见状，老头子，今天的纸没有白给你烧啊。 　　夜晚，顾明西拒绝了宋玲方一起睡的建议，强烈表达了想要自己睡的意愿。 　　冷月高垂，夜色渐深。 　　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顾明西放平呼吸，合上眼眸。 　　宋玲方轻轻的推开门，脚步声细弱。 　　慢步移到床前，见顾明西呼吸平稳，她捏了捏凉被，又悄悄的出门。 　　听到关门的响动，顾明西翻了个身，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 　　“明西怎么样，睡的好吗？”顾保国穿着背心裤衩，在门口走来走去，看见宋玲方从顾明西的房间里出来，急急忙忙道。 　　“你说话小声点。”宋玲方关好门，觑了他一眼，“明西睡的不熟。” 　　顾保国欲言又止，看着顾明西的房门叹了一口气，最后慢慢吐出一句，“希望晋绥在新家能过的好。 　　宋玲方慢慢向回走去，他们也只是普通家庭，希望一切都好。 　　晋绥离开的第一天，晨。 　　“明西，爸爸妈妈去店里了，你和奶奶，弟弟在家好好玩。”宋玲方嘱咐道。 　　很好，明西除了兴致不高，面色红润，没有什么不对的。 　　顾明西正在思考如何用最小的损失的到最大的回报，让晋绥早日归来。 　　闷闷说好。 　　顾奶奶抬眼，示意会看好孙女的。 　　风平浪静的一天就这样平稳的度过。 　　见孙女今天只是安静一点，乖巧一点，发呆一点，此外，周边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从昨儿个晋绥踏出这个门，就提心吊胆，害怕冰玉找上门来的顾奶奶，终于开始慢慢镇静下来。 　　晚上，顾明西辗转反侧。 　　她盯着眼前粉色床幔，慢慢抓紧了枕头。 　　五天之内，小绥，我一定要把你接回来。 　　看了看凉意十足的地面，她毫不犹豫，躺了上去。 　　这样，明天，明天能感冒吧。 　　顾明西吸了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就不是一个成年人呢，就可以自食其力养他，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带着他，所以，只能用尽一切办法让宋玲方接受他。 　　清辉初升，晨风微扬。 　　“咳咳”的声音从顾明西的喉咙传出来，她荡开一个虚弱的笑容。 　　虽然肉体不舒服，但灵魂世界四肢百骸都透出舒缓两个字。 　　此法奏效。 　　顾明西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去，半夜为了防止她妈来查房，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上床。 　　精神高度集中一个晚上，再加上夜里地板寒凉，外带这个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 　　顾明西毫不意外的，生病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马上就该开始我的表演，努力点，顾明西。 　　“明西，起床了。”温和的女音和着门扉推开的声音响起来。 　　“咳咳咳。”顾明西发出几声咳嗽，把自己盖在毛毯里，看着是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 　　宋玲方脸色一白，两步迈做一步。“明西，你怎么了。” 　　“妈，我头痛，”声音粗嘎，吐字困难，顾明西自己都惊了一跳。 　　宋玲方急忙用自己的额头与顾明西的额头想触。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宋妈妈边柔声询问，边转过头，大叫顾保国。 　　毕竟这个身体的年龄小，身体弱，一阵激动的心情过去，顾明西发现自己昏昏沉沉，很想睡过去，咬咬牙，抓了一把大腿肉。 　　“妈妈，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小绥啊。”顾明西虚弱道，“昨天阿姨说想他了，我也想他了。” 　　正走到门口的顾奶奶脚步一个趔趄，幸好顾保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她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看了一眼顾明西。 　　全家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保国，你去叫林医生来。”宋玲方环视四周，难道那孩子真的就该在自己家。 　　“我马上就去。”顾保国叠声道。 　　顾奶奶弯着腰，“明西，哪儿不舒服就告诉奶奶啊。” 　　顾明西喃喃道，“奶奶，我想小绥。” 　　表演完这段，实在抵不过身体的强烈要求，沉沉睡去。 　　几个小时候，补够了睡眠的顾明西悠悠醒来。 　　床前宋玲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明西，你醒了，饿了没，奶奶给你熬了粥，先吃点东西，我们再吃药。”然后急急忙忙的就要起身。 　　“嗯。”顾明西努力从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看着她们这个样子，顾明西有点心虚，这床前不离人，还怎么接着让自己生病，万一吃两次药吃好了怎么办。 　　果不其然，吃完了饭，宋玲方就从旁边的书桌上拎过一个白色袋子。 　　顾明西心中暗自叫苦。 　　“明西，你林叔叔说你着凉了，”她一一打开药品盒，“我们把药吃了头就不疼了。” 　　顾明西垂下眼眸，“我吃完药可以吃糖吗？”小声音软软的。 　　宋玲方倒好水，“等你吃了药妈妈就给你拿糖，好不好。” 　　边说边抬头示意顾明西张嘴吃药。 　　“不行，你先把糖拿来，要是我吃完药你再去拿糖，我嘴里会一直很苦的。”顾明西摊开手，鹿眼水润，讨价还价。“我吃药，你拿糖。” 　　“好吧，妈妈去拿糖，你吃药。” 　　“嗯嗯。”顾明西不住点头。 　　见人出了门，顾明西翻身而起，由于动作太急，身体太软，差点倒下去。 　　扔哪儿扔哪儿扔哪儿。 　　四下搜索，听见外面的响动，直接把手伸到凉席下面，药片撒在里面。 　　接着立马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端起水杯，大口喝水。 　　顾妈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狂喝水，嘟着嘴巴的顾明西。 　　顾明西回头，装作一副现在才发现宋玲方进来的模样，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掌。 　　宋玲方直接把糖果放在她的手心。 　　“明西，你把药吃了。” 　　顾明西没应话，等到撕开糖纸，口腔充满甜意，做出享受状，含糊不清道，“这个药真的是太苦了。” 　　宋玲方没有多想，毕竟顾明西过去在吃药这方面向来规规矩矩，没有前科的。 　　晚上，宋玲方要陪床，顾明西推三阻四，强烈表达自己要一个人睡觉的愿望被无情的忽视。 　　苍天保佑，明天千千万一定不要痊愈啊。 　　宋玲方给顾明西捂好被子，“明西，今晚出出汗，明天就好了。” 　　顾明西欲哭无泪，晋绥不回来，我不想好啊。 　　看样子只能唱老戏。 　　半夜， 　　顾明西看着旁边一定要和自己一起睡的宋玲方，把自己包进了凉被中。 　　接着，一声惊叫猛的惊醒了一家子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惊叫制造者，旁边躺着的宋玲方。 　　“明西，你怎么了？”她仓皇道，反应时间不到一秒，“出什么事了。” 　　影后候选人顾明西哑着声音，浑身冒着她硬是憋出来的冷汗，“妈妈，我又看到她了。” 　　宋玲方的脸上唰的一白，不用说她都知道明西说的是谁？ 　　顾明西，卡白着脸色，表情苍白，“妈，我还梦见晋绥的养母林丽对他不好，不让小绥进屋。” 　　“乖，”宋玲方摸着顾明西的头，正打算安慰她，忽然，蓦地一惊。 　　她转头迷茫的看向才推门而入的顾保国，晋绥的养母是叫林丽吗？ 　　顾保国点头，是叫林丽啊。 　　不对，顾保国看向顾明西一变，他们也没有告诉顾明西晋绥养母的名字啊。 　　宋玲方看向四周的表情越来越慌张。 　　顾明西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抿直了唇。 　　嗷嗷嗷，虽然晋绥不招鬼，但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晋绥真不能走啊。 　　晋绥走的第三天，夜。 　　顾明西慢慢总结今天一天。 　　故技重施加上心神劳累，她，她终于病情加重了。 　　宋玲方似乎也在动摇了，这很好。 　　顾明西知道，在这个家里，其实顾保国和顾奶奶并不是很想送走晋绥，只要搞定了宋玲方，就等于小绥回家。 　　她躺在床上，无意识的琢磨着，今天晚上一定要再给顾保国夫妇来一个大的。 　　而另一间屋子里。 　　宋玲方靠在床头上，双眼有些飘忽。 　　她张了半天嘴，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保国，你说西西的病怎么还不好呢。” 　　在椅子上不停喝茶的顾保国一下子就想到了三个字。 　　憋了半天，还是说，“病去如抽丝，怎么会这么快呢。” 　　宋玲方不住的摇头，然后像是做了一个下定决心一样，对着顾保国重重说。“等明天，明天要是明西的病还没有好，我们去把晋绥。” 　　后面几个字没有说，但是彼此都懂。 　　宋玲方的声音不大，但是眼神却十分的坚定。 　　顾保国看着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好了，我今天晚上还是去和明西一起睡。”宋玲方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乡村的夏夜带着犬鸣蛙叫的声音。 　　晋绥躺在床上，无一丝一毫的睡意。 　　他倏地坐起来，看向窗外，漫天繁星春水，真的很美，。 　　晋绥的唇角牵起一丝诡异的弧度，顾明西，我的好姐姐，我可是了给你机会，明天就是第四天了，要是你还没有来找我，那么。 　　他翻身下床，推开门出去，这间小院是前世他童年时期避之不及的噩梦，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离开它，毁灭它，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片刻的事。 第12章 回去？ 　　浓黑的墨色掩住黑夜的孤寂。 　　顾明西轻轻的转过头，大概预估了一番现在的时间。 　　她微微的立高了一点身体，看着在睡梦中都拧着眉头的宋玲方，缓缓的叫了几声，“妈，妈。” 　　见她没有应答，顾明西慢慢的掀开凉被，从床上滑了下去。 　　一切都无声无息。 　　最后，顾明西踮着脚尖，合上卧室的门扉。 　　夏末的深夜，寒意渐浓，顾明西一出来，就只觉一阵凉风从身后嗖嗖而来，她不由的搓了搓胳膊。 　　顾明西抬头看了一眼，今夜的月光稀薄，她扶着门窗，谨慎的向前挪动着。 　　但就算院子里明晃晃的大灯开着，顾明西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发现自己弄出动静来，顾明西急忙的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可还不是惊动大家的时候。 　　来到院子里，顾明西从睡裤的口袋里抓出两个蓝色的头绳，麻溜的给自己编了两个麻花辫。 　　做完这些，她躲了躲脚，现在，只欠东风。 　　顾奶奶上了年纪，晚上一般都会出门上厕所。 　　而宋玲方，睡的也不是很熟，肯定一会儿就能发现她不见了。 　　顾明西盯着自己的房门看着，虽然这招不信则无，但是宋玲方绝对是一个爱孩子的人。 　　绝对不敢再拿顾明西去赌。 　　天空昏暗，顾明西抬头，心里一突，不知道小绥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顾明西站在顾家的大门口，双手摆好推门的姿势，眼神不住的向院里看，快出来，大家快出来。 　　宋玲方转了个身，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摸顾明西的额头。 　　她的眼睛是闭着，但是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明西，明西，”向旁边摸了几下，发现都没有人，宋玲方浑身一个发抖，眼睛忽的一下睁开，顷刻之间，睡意消失殆尽。 　　明西呢，宋玲方发现床铺空荡荡的，大脑唰的一下一片空白。 　　“明西，”她翻身下床，两步就走到卧室门口，声音有点焦急，“明西，” 　　来了，在夜色里熬了半个小时的顾明西听到房门里的响动，立刻把手放在大门门栓上，做出一副即将推门而出的样子。 　　宋玲方才打开卧室的门，正要去厕所看看，忽然抬头看到左前方的这一幕，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 　　“明西，你要干什么？”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的，宋玲方脱口而出。 　　顾明西回头，对着宋玲方来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明西睡觉的时候明明是披着头发的啊！ 　　看清楚顾明西的打扮以后，宋玲方背后刷的冒出了一阵冷汗。 　　不对，她越来越惊恐，她捂着嘴，向顾明西看去。 　　顾明西脸上的表情都要僵住了，保持僵硬迷茫的神情我也很累啊。 　　她见宋玲方开始反应过来，又立马转过头，做出一副开门的样子。 　　嗯，演戏演全套。 　　顾明西，加油，明天你就可以看见你软萌可爱的小绥弟弟了。 　　宋玲方半个身体都软了。 　　顾保国和顾奶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都出门来。 　　看到的就顾明西浑身僵硬，开着大门的模样。 　　顾保国见状，二话不说，沉着眉头，直接向顾明西走去，打算把她抱回来。 　　“明西，”他叫她道。 　　顾明西努力压抑住自己，维持一副纹丝不动的神情，不要破功。 　　她接着她的表演，妈呀，终于开了门。 　　顾明西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理了理她编的大辫子，就要出门。 　　宋玲方嘴巴不由张开，蓝色的头绳。 　　她看向顾保国，心里是止不住的寒意。 　　她大步向前，冲到顾明西的面前，挡住她。 　　顾明西看着宋玲方卡白的脸色，愧疚就像疯长的藤蔓，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对不起，她在心里慢慢说道，我可以做一个好女儿，但是晋绥，我必须得带回来。 　　即使心中海浪滔天，但在宋玲方的眼里，只是冷漠茫然。 　　宋玲方的声音带着颤抖，“明西，我们明天就去带晋绥回家。”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顾明西瞬间就像爆米花，砰的一下爆开了。 　　嗷嗷嗷，终于不用再让顾家人担心她了。 　　“妈，你怎么在这儿。”她又回头，装做一副茫然的样子，“妈，我怎么起床啦。” 　　但是自己开的场，戏还是要演完。顾明西立刻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顾保国和宋玲方闻言，彼此对视一眼。 　　“明西，你可能是睡糊涂了。”宋玲方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顾明西昂首，“妈，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明天吧小绥带回家来。” 　　宋玲方看着面前的女儿，点了点头，“明西，咋们明天就去。” 　　顾奶奶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停的祷告，或许命中注定，小绥就是啊他们家的孩子。 　　顾明西看着宋玲方，忽然有一种想到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歌谣。 　　世上只有妈妈好。 　　第二天，清晨。 　　顾保国开着从亲戚家借来的拖拉机，摇摇晃晃的行驶在乡间的泥巴路上。 　　“哥，你真的想好了。”顾晓月把顾明西揽在怀里，在后面吼道。 　　拖拉机引擎的声音呜呜作响，人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顾明西昂首，“小姑姑，晋绥以后就在我们家了。” 　　“小妹，我们已经想好了，”顾保国应道，“到底是那户人家啊，这都走了快两个小时了。” 　　“就是前面那家，刷了白漆的。” 　　顾明西握着拳头，神情紧绷，小绥，我们来接你了。 　　晋绥平躺在在床上，捂着胸口，窗外橘黄色的已经光打进来。 　　顾明西，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小绥，”马上就要成为前任养母的林丽推门进来。 　　晋绥一动不动，表情冷淡，视若无睹。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他的床边，“你爸爸就是性子急，说了你两句，你不要怪他。” 　　爸爸，晋绥的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我的爸爸在地里埋着呢。 　　你们这么想去地下吗？ 　　“你等会儿叫他一声爸爸好不好，”林丽细声劝慰道。见着孩子置之不理。 　　暗叹一声，他怎么这么犟呢。 　　“路绥，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路家的儿子，”咚的一声门被打开，路明粗嘎这嗓子说道。“你吃我们老路家的，居然不叫爹娘，你这个小兔崽子。”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男人直接拿起门口的扫把，恶声道，“老子看你叫不叫爹。” 　　“老路，你干嘛？”林丽想把人推出去，“孩子还小呢，过今天就好了。” 　　“你闪开点。”路明直接一个手肘把人推到一边去，“我看是没有教好，当爹的就有能力教训他。” 　　晋绥看见这一幕，心里居然觉得有些好笑。 　　上辈子，一开始来路家，虽然两口对他不能说视若己出，但也算和善。 　　不过当自己的孩子出生了，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垃圾一样。 　　晋绥捏了捏拳头，这辈子，他怎么可能向上一辈子一样，逆来顺受呢。听见脚步声渐渐加重，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动作迅猛，从路明的胳膊小面一个侧身，跑出去。 　　现在这个身体是只有八岁，自然是不能硬拼的。 　　晋绥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渐渐黑暗起来，今天晚上，就让他给二零零一年的中国增添几抹声色，肯定会很有趣呢。 　　“小崽子，竟然还敢跑。”路明怒道，撸了两把袖子“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你姓路。” 　　“小姑姑，就是这儿吗？”顾明西从拖拉机上下来. 　　青山绿水环绕，蝉鸣鸟啼萦绕，风景倒很是别致。 　　顾明西的心却杂乱无章，一团乱麻。 　　顾晓月指了指前面，“明西，看到没有，就是这儿。” 　　顾明西扯了扯顾保国的衣角，“那我们快去吧，”下一句声音又萎靡下来，“不知道小绥这两天过的怎么样。” 　　下一秒，目光相撞，顾明西愣了。 　　乡间几公分宽度的小路上，走出一个孩子。 　　晋绥的脚步顿住，难以置信，他眨了眨眼睛，顾明西。 　　从他被送走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顾家人肯定是瞒着顾明西的。 　　他本来有一百种离开的方法，但是，不知为何，他最后居然没有走。 　　他的心里还存有一丝奢求，前世今生，他感受到最温暖的时光，是十米开外的小女孩，所以连他自己都意外。 　　他来到了路家，但他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顾明西，真的会抛下他吗。 　　所幸，她来了 。 　　晋绥的脸上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尘埃落定。 　　他耸了耸肩，心里喜乐交加。 　　唇角的笑还凝在嘴角，顾明西马上双目圆瞪。 　　“我看你还跑不跑。”路明见晋绥傻站在原地，脸上挣出一抹狞笑。 　　“爸爸，那个男人要打晋绥。”顾明西急急道。 　　顾保国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 　　手上的棒子还没有落下去，路明手臂就被人用力捏住，“你谁啊。” 　　顾保国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又愧疚的看着晋绥，似乎，他们并没有给晋绥挑一户好人家。 　　“小绥，对不起，姐姐带你回家。”顾明西吸了吸鼻子大步跑向他，摸了摸他的脸，“还好吗？小绥” 　　晋绥只觉心里的藤蔓密密麻麻蔓延开来，包裹着他的五脏六腑，双眼呆呆的看着眼前人，声音缥缈，“顾明西，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啊。 　　晋绥仰头看她。 　　顾晓月看到晋绥这个下模样，心底的气鼓起来，“路明，是我，你可是答应我要好好对孩子的。”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孩子，“你看看，才来两天，小绥就瘦了一圈。” 　　她鼻子里哼出一声气，“你既然不喜欢他，我就把孩子带走。” 　　顾晓月拢拢头发，本来还担心人家不愿意把孩子送回来，恐怕有一场硬仗，现在这个情况，他么顾家就是不占理也有理了。 　　“你说给就给啊，我路家是这么随便的人。”路明脸颊的横肉，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的。 　　顾晓月加大嗓门，“你说了好好对人家孩子的，现在你居然拿着棒追他，你是想给人家当爹的吗？” 　　跟上来的林丽听到心中一紧，这是怎么回事。 　　“晓月妹子啊。”林丽热情迎上来，看着僵持不下的几人，“我家老路就是脾气有点急，我和他可都是把小绥当亲生的孩子。” 　　说完这句，她想揉揉晋绥的头，晋绥直接一偏，躲过了。 　　“凭什么你们说走就走。”路明转了转手腕，“路绥是我们家的人，可不是你们的。” 　　林丽一拍大腿，示弱道，“晓月妹子，你可是说好了要让小绥给我们当儿子的，我们会好好对他的。” 　　外面的吵闹惊动了附近的人，一窝蜂的全都涌出来凑热闹。 　　虽然平时对路明的一些行为举止都看不惯，但到底是自己村子的人。 　　“既然这孩子都给他了，你们怎么能要回去。”有人劝道。 　　顾明西抿唇。 　　“让我留在这儿，我同意了吗？”晋绥的童音带着森冷寒意，“我的父母，在天堂呢。” 　　顾明西闻言，她就知道小绥肯定是不愿意留在这儿的。 　　忐忑半天的心终于落地。 　　离得近的人被晋绥的语音一颤，这个孩子像狼。 　　“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现在晋绥的户口在我们陵水镇，人也是我们镇子上的。”顾晓月双手抱臂，嘴巴利实。 　　听见下面有小声议论的，顾晓月直接泼辣道，“你们看看，这孩子来的时候多圆润啊，现在都廋了一圈了。”她加重声音，拖长尾音，“肯定是被他们虐待了。” 　　林丽把手在裤腿上一抹，谄媚道，“晓月妹子，他刚来，水土不服，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好。” 　　顾明西一听这话，直接反驳道，“不是你们生的，当然打的不心痛。” 　　晋绥闻言，看着顾明西，那你呢，你心疼我吗？ 　　“爸爸，我们走吧。”气氛僵持不下，顾明西直接道。 　　早点带小绥回去，早点尘埃落定。 　　“不准走。”路明抓住顾保国的胳膊，怒目圆睁。 　　“你不要我们走也行。”顾明西握着晋绥，“我们老师说了，你们刚刚打算揍晋绥，虐待小孩子是犯法的，我们去公安局看警察要不要你走。” 　　闻言，路明和林丽瑟缩半步，现在这个年代，老师是知识分子的代名词。而警察局，他们更不敢去。 　　晋绥唇角上扬，顾明西这么维护自己啊。 　　围观的乡领见他们要走，都推推搡搡，窃窃私语。 　　不是自己家的事，再说路明的声誉在存村里一直为人不耻，虽然赚了几个钱，但谁不说他是狼心狗肺，自己亲妈瘫在床上被活活饿死。 　　没孩子那是老天报应。 　　路明随地吐一口痰，“走就走，这条白眼狼，求我养我都不养。” 　　林丽连连摇头，她就是想要一个孩子啊。 　　见大家伙在田埂上围成一圈，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但就是没有谁站出来。 　　晋绥的唇角的弧度大了些，前世他让他们求生不能的时候，路家村也没哟一个伸出援手的。 　　做人可真失败啊。 　　呜呜呜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顾保国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那什么啊，小绥，姑姑这个”顾晓月坐在拖拉机后面，十分尴尬。 　　前几天就是她把他送到这儿的，他还记得当时孩子冷漠的眼神。 　　现在大哥打算把孩子留下来，当做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得摆正姿态。 　　顾保国听见后面的话声，犹犹豫豫半天，也说。 　　“小绥，叔叔也保证，以后绝对不送走你了。”顾保国边开车边向后面喊道，三个孩子就三个孩子。 　　他顾保国不是没本事的，养不起娃。 　　“小绥，”顾明西揉揉他的脸蛋，语气有点低，“你还愿意当我的弟弟吗。” 　　“小绥，你要和姐姐回去吗？”虽然和自己上了车，但是发现晋绥并没有给一个肯定的承诺，顾明西不安道。 　　晋绥抬眸，眼神直勾勾的留在顾明西的脸上。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却让人捉摸不透。 　　“我们以后肯定不会送走你了。” 　　“小绥，好不好。” 　　“小绥，你同意吗。” 　　见晋绥半天没有反应，顾明西的心里急起来。 　　晋绥可不是普通的小孩，智商爆表，记忆力超强，他连两岁时时候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才让他卸下心防，现在又删档归零。 　　晋绥看着顾明西慢慢变得紧张的表情，心里的恶趣味下降了一点点。 　　他看着顾明西，如果顾明西今天不来，他是打算收拾了路家，然后离开陵水，接着去A市，然后收拾了前世欺骗了他的人。 　　再然后呢，晋绥抬头，他也不知道。 　　其实他真实年龄才二十多岁的，但是除了一些恨意，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期待的地方。 　　这个时候，顾明西看着晋绥，忽然心就像被蛰了一下。 　　她靠着他，然后慢慢的，握紧了他的双手。 　　晋绥一震，原来真的被在乎，是这种割舍不掉的感觉。 　　晋绥没说话，眼睫轻垂，反手握住顾明西的手。 　　顾明西低头，看见紧紧交缠的手掌，心绪终于放松。 　　他正打算说好，但是不知为何，晋绥心中涌起一股迟疑。 　　为什么这辈子他还要选择寄人篱下，他晋绥不是真的八岁，完全能养活自己。 　　为什么。 　　“小绥？我们等会儿到家了。”发现晋绥一动不动的，顾明西转头，朝着他笑道。 　　到家？晋绥朝着顾明西别有深意的笑了。 　　他这几天一定是疯了，他晋绥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牵着走了。 第13章 回家 　　“小绥，你”顾明西看着晋绥的模样，心情慢慢的变得沉重起来。 　　对啊，晋绥，你为什么要被一个小女孩牵动心神。 　　晋绥的眉头越来越拧。 　　把自己交给别人，不是最蠢笨的事情吗。 　　顾明西见晋绥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右手捏了半天，终于是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用食指戳了戳他。 　　“小绥。”声音忐忑又不安。 　　晋绥被胳膊上传来的凉意扰乱思绪。 　　他转过头，顾明西紧张的表情跃入他的眼帘。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在喉咙里上下滚动着，可就是不能发出来。 　　顾明西的心跳越来越快，晋绥紧皱的眉头，抿直的唇角，似乎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好了，小绥，”顾晓月忽然被两个孩子搞得浑身不自在，直接打破这种让她觉得诡异的气氛，“你们两个小屁孩，支支吾吾干什么？” 　　她给顾明西顺了顺头发，又看着晋绥道，直截了当的说到，“小孩子是没有什么做主的权利的，反正小绥，你今天是不同意回去，你也得回去。” 　　十分之脸皮厚，十分之霸气。 　　顾明西对这种打开方式懵了。 　　晋绥抬头看她，忽然想到，在顾家的时候，顾明西强迫他吃糖，强迫他玩的样子。 　　果然不亏是顾家的人。 　　“那啥，”看着两个孩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顾晓月神色岿然不动，“明西，小绥，我是姑姑，听我的。” 　　她又看向晋绥，声音无比的温柔，“小绥，姑姑不是给你说对不起了吗？以后姑姑一定好好疼你，你喜欢吃什么糖，玩哪种玩具，姑姑等会儿回镇子就给你买。” 　　最后一个买字，说的特别的豪气。 　　晋绥偏头看顾明西，姑侄两个不亏都是顾家人，收买人的方式都一样。 　　顾明西被顾晓月这么一打断，心里的担忧略微的消减了些。 　　“小绥，小绥。”顾明西叫道。 　　晋绥直直的的看她。 　　顾明西咽了咽口水，心里还是有点虚，“那啥，我告诉你。” 　　说到这儿，她抬眼，有些慎重的看着晋绥。 　　此时，顾保国的拖拉机驶过一个水坑。 　　蹦的一身，车上的人一个颠簸。 　　晋绥被车一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偏向顾明西。 　　顾明西终于下定决心，她嘿嘿两声，“小绥，你今天是跑不掉的，姐姐告诉你，你就是不当我弟弟，今天也得当。” 　　看着顾明西山大王的样子，晋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啥，”顾明西看了一眼顾晓月，“整个车上都是我们顾家的人，你是叫破喉咙也跑不掉的。” 　　顾晓月闻言，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晋绥看着旁边的两个女人，没想到顾明西这么快就学会了顾晓月的霸王气质。 　　顾明西见晋绥还是不说话，直接上手，她一直手紧紧的揽着晋绥的胳膊，一只手扣着晋绥的手腕，整个人都靠在了晋绥的身上. 　　“总而言之，一日为姐，终身为姐，小绥，我不管了，你就是我的弟弟，哪儿都不准去。” 　　晋绥看着开始耍无奈的顾明西，身体微微僵硬，刚刚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抛出云霄。 　　顾明西，你可真是，真是让我无话可说。 　　顾晓月看着顾明西的行为，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顾明西见状，给她小姑姑眨了眨眼。 　　“反正你就乖乖的跟着姐姐回去。”顾明西斩钉截铁道，“小绥，你是跑不掉的。” 　　晋绥看着这个样子的顾明西，心里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是涌起一整说不明的感觉。 　　“小绥，”顾明西从他的胳膊上仰头看他，“你看到没？” 　　晋绥不解，看什么？ 　　“你看到没，你不在的这几天，姐姐都廋了，”顾明西努力的眨着眼睛，拉长声音道，“我不能没有你啊。” 　　晋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顾明西还有这一面。 　　他低头看她，不得不说，顾明西有一副好皮囊。 　　杏眼水润，鼻梁小巧但弧度精致，嘴唇不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嘟。 　　照着这个样子长，不出意外，将来一定是个剔透灵动的大美人儿。 　　“小绥弟弟，”顾明西接着叫他。 　　晋绥笑了笑，但是语气带着怀疑，“真的吗？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顾明西闻言，急忙立正看他，不停的点头，“你很重要，你最重要。” 　　看，小绥经过这一件事，心里的不安全感一定更多了。 　　顾明西紧紧的看着他，我一定要从身心到灵魂全方位照顾好他。 　　晋绥看着这样子的顾明西，眼神不自觉的晕出一抹光。 　　其实有人需要他，这种感觉比有人在乎他更好。 　　顾明西看着晋绥带笑的眉眼，又转头看向她姑姑。 　　她今天算是学到了，原来脸皮厚，其实真的真的挺有用。 　　唔，她又看着晋绥，原来小绥吃这套啊。 　　她决定了，反正又没人知道她是个二十岁的老女人，她就无赖怎么了。 　　晋绥敛下心绪。 　　既然这样，晋绥，在顾家待着又何妨。 　　他蓦然抬头看顾明西，既然顾明西能扰动你的心境，那你就应该接触她，然后学会控制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正想到这儿，忽然。 　　“小绥。”顾明西叫道。 　　“怎么？”晋绥问。 　　“我就是想叫叫你。”顾明西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你在我旁边，真好。” 　　是吗？ 　　晋绥看着顾明西的笑容，但笑不语。 　　顾明西满心欢喜，现在终于晋绥能在他们家生根发芽。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晋绥，他的小酒窝深邃迷人，以后一定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白衣少年，阳光温暖，气质温和。 　　一个小时的颠簸，拖拉机终于开到了顾家门口。 　　听见响动，宋玲方抱着顾明森站在门口。 　　她理了理衣摆，希望这个家以后能圆满幸福。 　　“明西，下车。”顾保国下车后，把顾明西拉下来。 　　晋绥也从车上跳下来。 　　顾明西回头，才说了“小”，绥字还没有出口，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满目的金花，身体后仰。 　　“你怎么了。”晋绥惊恐。 　　“明西。”顾家人围上来。 　　好困，好重，顾明西坚持很久的眼皮子终于慢慢合上。 　　顾明西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罩上了一层黑纱。 　　头痛，鼻子痛。 　　“你醒了。”在床前枯坐了一天的晋绥见顾明西的手指轻动，忙不迭的喜道。“顾明西，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顾明西张了张嗓子，喉咙一阵发干，挤了半天，“天黑了？”这几个字一出，她手指不自足的摸上脖颈，这个声音好粗哑。 　　晋绥匆匆离开床边，倒了一杯水，脸上满是严肃。“喝水。” 　　外面的宋玲方听到动静，神色一喜，明西醒了。 　　进了屋，看见晋绥真捧着一个杯子，明西小口小口的抿着。 　　目光渐渐幽深，想起今天明西倒下去的时候，那张脸上从来没有的慌张。 　　以前偶尔在小红家看到他，或者是初来这儿，这个小孩子平静，安然，即使表现的十分乖巧，宋玲方同情可怜他，但是难以喜欢他。 　　她忘不了偶然一次碰见的眼神，冷漠，阴冷，即使是在被辱骂，但是脸上嘴角的弧度确是勾起的。 　　把她吓得心头一激灵，这完全不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 　　自那以后，虽然还是会提点小姑，阻止小红的打骂，但是心头确是有了防备。 　　晋绥是个聪明的小孩子，但也是个极其危险的小孩子。 　　所以她不想，也不敢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但是想到今天他脸上的惊恐，慌张，害怕，还有眼角的红，那一份紧张是真情流露。 　　她放平脚步，摸了摸明西的额头。 　　医生说她本来感冒没好，再加上早上风大，受了寒气。 　　“明西，饿了吗？”宋玲方轻声道。 　　顾明西感受了一番，五脏六腑唱的欢快，忙点了点头。 　　“好了，我去给你端饭。”宋玲方揉了揉顾明西的头发。 　　“对了，小绥，明天我们一起去养一条小狗吧。”看着宋玲方出门，顾明西笑着道。 　　晋绥看着她，“为什么养狗？” 　　顾明西看着天花板，“以后你不见了，我就可以牵着它去找你。” 　　晋绥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如暖阳加身，不知道第多少次，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第14章 时光 　　晋绥五脏六腑像是被浇上热油，噼里啪啦的响起来，他咚的站起来，五骨闹心，声音尽可能的平复下来，“你前两天知道我会被送走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顾明西坐起来，解释道，“但是你也不要怪他们，他们他们以为路家人会对你好的。” 　　晋绥没有听见后面的话，不知道，虽然和他猜想的一样，不过被顾明西说出来，似乎更让人舒畅了一点。 　　前世，顾保国把他送走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怨气，但是还没有恨意，毕竟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他们没有理由抚养自己。 　　但是，今生，顾明西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燃起了希望。 　　所以，当他在一次去到路家的时候，他，满腔都是愤懑。 　　顾明西，既然你无法做到，那么为什么要给我承诺，当口棒喝，如坠冰窖，不过如此。 　　可是，可是最后你还是来找我了。 　　终究还是有人在乎我，渴望我。 　　他看着顾明西，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家人，顾明西，以后你也是我的家人。 　　晋绥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眸子漆黑透亮，“等你烧退了了，我们就去找一只小狗养。” 　　顾明西看着眼前眉间含笑的少年，溢出一抹笑容。 　　嗷嗷嗷，弟弟这么乖，这么软，瞳孔黑深，鼻梁微挺，笑起来的时候酒窝深深。 　　现在有这么乖巧软嫩，过几年一定会是一个迷人优雅的白衣校草。 　　鬼畜变态一定会变成他的平行线，永不相交。 　　想着想着，顾明西心里眼里无限憧憬。 　　没有注意到小晋绥漆黑眼眸中偶尔掠过的深光。 　　既然答应了我，就不能后悔。 　　顾明西，虽然你能牵动我的心，但是，你的情绪不也是被我牵动着吗？ 　　流光飞逝，寒暑轮替，顾家院子里的石榴树花开又谢，时光凝成道道回忆。 　　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光景，二零零七年初夏的微风再一次吹开树尖的石榴花。 　　陵水中学的初三二班的教室里。 　　临窗的位置上坐了两个容色韶光的少年。 　　少女身姿抽条，姿态挺拔，已然初现婀娜之态。 　　旁边的少年眉目舒朗，嘴角笑的时候两颊的酒窝刹是明显。 　　偶尔侧眸凝视端坐的少女,下陷的弧度俞深。 　　教室里一片静然，只有老师翻过的纱纱纸张的声音。 　　“第一名，晋绥。” 　　终于等到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昂扬顿挫的的声音，顾明西的脸上忽地炸开一抹笑容来。 　　顾明西看着旁边的少年，心软如蜜糖。 　　她忽然想到六年前的九月。 　　晋绥因为读书读的晚，在加上比顾明西小半岁，读的是一年级，而顾明西是三年级。 　　但是一年级读完，以满分跳级到三年级。 　　三年级读了半年，调到四年级。 　　从此和顾明西一个年级。 　　从此也是陵水小学永远的第一名。 　　顾明西看着他，一种自豪感不断的在沸腾。 　　下面的同学听见晋绥这两个字，果然如此的感觉油然而生。 　　明明是他们班最小的学生，但是永远成绩都是第一名，有时候还能甩出第二名几十分。 　　人比人简直是差距大。 　　晋绥听见老师报名次的时候眼神都不带动的，但是看见顾明西完成月牙的眼眸，心情也不自觉的荡了几分。 　　一个人怎么能天衣无缝的表演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孩子。 　　在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中，晋绥早就确认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顾明西真的是把他放在心上。 　　“晋绥，你果然是最厉害的。”顾明西眉舒眼展。 　　眼前的人从黑瘦的小可怜长成精致漂亮的少年，顾明西笑迷了眼，这颜值啊，不亏是她集天地之精华的男主啊。 　　升入陵水中学也是，只要晋绥在，那么第一明铁定是他的，马都有失蹄。但是晋绥总分第一从未失过。 　　就连作弊重来的顾明西也只有当老二的份。 　　不过顾明西与有荣焉，毕竟这是这么超强的大脑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晋绥唇角含笑，第一名什么的，怎么比得上明西的开心重要。 　　这几年来，他学会了慢慢享受现在的生活。 　　前世他从来没有这么安稳的坐在学校学习过，这辈子，能如一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他弯了弯唇角，真的是很有意思。 　　尤其是顾明西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 　　数学老师说完晋绥的成绩之后目光在班上停留片刻，接着说， 　　“第二名，顾明西。” 　　闻言，顾明西放下心来，满足了满足了。 　　反正她最好的记录就是全级第二名。 　　初二下学期期中考试的名次宣读完毕，徐老师一挥教棍，“明年六月你们就要升高中了，希望大家好好努力。” 　　又听到这句话，初二三班的同学顿时唉声叹气起来。 　　“高中好像晚自习要上到十点，” 　　“听说每天早上五点起床。” 　　“唉，还不知道能考到哪个学校。” 　　顾明西手支棱着胳膊，又要过一次地狱式三年。 　　下午五点半，陵水中学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两人收拾好东西。 　　晋绥万年不变，跟着顾明西出了校门。 　　“西西，走吧，”晋绥叫道。 　　自从上了初中，晋绥再也不叫顾明西姐姐，也不随家人叫明西，而是自己称呼西西。 　　顾明西为这个称呼揪掉了好几根头发，也没有想出缘由，反正只是一个称呼，小绥喜欢就好。 　　顾明西看着晋绥，忽然想到一件事，话到了嗓子口，打了几个滚，还是咽下去。 　　两人慢慢的操场经过，突然一个篮球直飞而来。 　　感受到周围的风速变快，晋绥眼睛微眯，一把扯过顾明西的手，两人微微向后侧了侧。 　　顾明西的正一脸蒙圈的不明所以，就只见一个篮球在身前弯下一个弧度，落到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静止不动。 　　其他的正好在附近的同学，目睹这样一个二次元动漫的身手，眼睛发光。 　　果然是他们陵水中学的校神，不仅脑子好用，连身姿也敏捷。 　　顾明西的心里涌出一阵怒气，谁啊，踢球不知道小心点。 　　正要说话，一个懒洋洋有点粗嘎的声音响起，“哦，晋绥啊，对不起啊，” 　　顾明西回眸，皱着眉头看过去，又是陈强。 　　晋绥眼里晕出一片墨色，神色忽明忽暗。 　　顾明西立马站到晋绥的前面，“陈强，你又想干什么？” 　　她无奈道，这些年来，陈强总喜欢滋事挑衅晋绥，虽然每次都被晋绥碾压，但是人家就是有一种锲而不舍的铁血精神。 　　生命不息，挑衅不止。 　　“西西啊？”陈强直接从操场的栏杆翻过来，端的是随意不羁。 　　顾明西拧眉，这货不找打的时候还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运动型少年。 　　晋绥听见他这么称呼她，眼底晕开一片墨色。 　　他眼神都没有给越走越近的少年一个，直接对着顾明西说，“西西，我们走吧。” 　　“走？”陈强大步靠近，“姓晋的，老子要给你下战书。” 　　他一指地上的篮球，“你敢和我比一场吗？” 　　路过的同学听到这样嘹亮的声音，彼此对视一眼，似乎，似乎又可以看戏了。 　　后面紧紧跟随的小弟闻言，以手挡脸，哎呦喂，强哥平时也不傻啊，怎么一遇见晋绥又犯蠢。 　　他们已经能预料他被忽视的彻底的下场。 　　几双蠢傻的眼睛彼此对视一眼，难道这就是相生相克。 　　果不其然，晋绥冷淡的声音传来，“我和非人类的东西没是什么好比的，毕竟从物种来说，我就胜过你了。” 　　最绝的是人家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陈强一眼。 　　小弟见陈强又要发火，连忙扯住他的胳膊，“强哥，镇静镇静。” 　　顾明西也不想和这货瞎扯，看这他的同学掣肘住了他，直接拉过晋绥，大步走了。 　　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不要搭理陈强，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反而你要是不理他，还能把他憋的内伤。 　　“晋绥，你没种。”陈强推了推手肘，想要甩掉胳膊上的几双手，盯着晋绥远去的背影，“你们几个给我放开。” 　　“他有没有种可不是你说了算。”听见这句话，顾明西回首，给陈强比了一个鬼脸。 　　晋绥闻言失笑，不理陈强，是因为按照他的性格，这样最会扰心闹肺。 　　不过最让他心暖的是，西西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他。 　　其他同学看完这场戏，摇了摇头，然后同情的看着陈强，这都多少年了，你老人家这份坚持怎么不用再学习上。 　　大哥子，长点心吧。 第15章 日常 　　陈强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哼，小白脸，不知道男人就是要强壮点吗，长的白有什么用。 　　小弟一号顾南看了看他的脸色，问，“强哥，你没事儿吧。” 　　陈强看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儿”然后跑过去把自己的球捡回来。 　　“顾南，接着打球。” 　　围观的众小弟见状，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么多年，有事也习惯没事了。 　　顾明西牵着晋绥的手肘，大步到了学校的自行车停车点，找到自己的车，正要上车，想起一件事，“小绥，等会儿你去陈爷爷哪儿吗？” 　　晋绥乘着顾明西不注意摸了摸刚刚被它握着的手肘，年龄越大，彼此之间的身体距离越远，“昨天说好了，要去的。” 　　陈爷爷在陵水镇开了一家修理铺，从缝纫机到钟表，从自行车到鞋底，什么都能修理。 　　而晋绥正是他的徒弟之一，虽然也没有待多长时间，但触一反三，现在也是一个小修理匠了。 　　听见他这么说，顾明西也不意外，“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啊。” 　　“我知道。”晋绥笑道。 　　说实话，他是一个冷情的人，做什么干什么都不喜欢向别人透露，但是却十分享受顾明西问长问短。 　　“那要是谁不长眼敢欺负你，你一定告诉我啊，”顾明西把袖子挽上去，“陈爷爷是个好人，可是那个徒弟，叫林多度的，心胸狭隘，要是他敢打你，姐姐帮你打回去。” 　　“你行吗？”晋绥逗她，“你还没人家肩膀高。” 　　“我怎么不行，散打我一直练的。”顾明西申辩，然后悄声道，“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晋绥耳聪目明，自然听清楚了她的嘟囔，不过，这个倒是事实。 　　在顾明西的强烈要求下，八岁起，两人就开始在镇上唯一的武术培训中心练习散打，跆拳道。 　　学了几年，顾明西身体柔软性极佳，四肢修长，如今，也算小有所长。 　　而晋绥在在生理构造上，除了小脑比较特别，长得好看了点，在习武这方面，的确是没有顾明西的天赋。 　　再加上还发展副业。修理匠，程序员啊，所有真的是在武力值上，是拼不过看起来脆弱玲珑的顾明西的。 　　不过晋绥打不过顾明西最要的原因是，在顾明西面前，晋绥是不出阴招的，不然，其他比晋绥高出那么多段位的，还不是晋绥的手下败将。 　　“好好。”晋绥把书包放在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认真道，“谁要是欺负我，我就告诉你。” 　　顾明西这下放心了，晋绥长得五官精致，轮廓柔和，年龄越大，酒窝越深，长得和漫画的清秀上年一样，再加在她的孜孜不倦的熏陶下，性子温和，为人和善，就连陈强诸多挑衅他也只当视而不见，顾明西总是担心他被人欺凌。 　　顾明西完全被光环效应影响，要是在陵水一中问一问，没有谁会会承认晋绥温柔，没看见刚刚都把陈强气的脸红脖子粗了吗。 　　“好了，我先送你去武术中心吧。”晋绥踩着刹车说到。 　　顾明西朝他笑了笑，“好” 　　夕阳西下，云霞漫天，并肩骑行的黑影在墙角重叠开来。 　　顾明西练完一个小时的散打，从道馆回来，刚下自行车，就听到一阵怒吼在院里传来。 　　“顾明森，你给滚下来。” 　　顾明西才踏入大门，晃眼一看，她妈倒拿着鸡毛掸子，一手撑腰，对着他们家的石榴树怒目而视。 　　她的视线跟着她妈妈看过去，他们家石榴树中间怎么长了一个瘤子。 　　“顾明森，你又干什么了？”顾明西看着树梢问道。 　　顾明森紧紧抓住枝干，诉苦道，“姐，老姐，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呵！”宋玲方被气笑，“顾明森，你胆子够大，居然敢自己签我的名字。” 　　顾明西把书包扔到院子的躺椅上，“森森，姐姐佩服，你的胆量越来越大。”她看了看她妈的脸色，“祝你好运啊。” 　　见顾明西见死不救，顾明森反驳，“妈，我都是为你着想啊。” 　　说完这话，发现自己在向下滑，他的脚在树干上蹬了蹬，直接向上再窜了一节。 　　“为我想！”宋明方冷笑。 　　“对啊，妈，我还不是怕你了我的成绩心口痛啊。”他侧着看了看，发现有一节枝丫正好，身子一侧，直接坐了过去。 　　“那你自己签名我就不胸口痛了，”宋玲方直接站到树下，“顾明森，今天我胸口痛，你屁股也要痛。” 　　“奶奶，奶奶，”见树下的两个女人都是凶残货，顾明森召唤最后的指望，“奶奶，你宝贝孙子要被打死了。” 　　“今天你叫你祖宗都没有用。”宋明方怒急。 　　“森森，要不然你就下来让妈一顿吧。”顾明西表情一本正经，“反正早晚也有这一场。” 　　“顾明西，你是不是我亲姐啊？” 　　“可能不是吧，”顾明西犹豫道。 　　“你们，你们”顾明森坐在树上，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奶奶，奶奶，救命。” 　　“森森，你还是下来吧。”顾奶奶刚从买了东西回家，就听到这样一句撕心裂肺的声音。 　　“奶奶，那你让他们不准打我。”顾明森偷瞄他妈。 　　“这个，”顾奶奶把菜篮子放好，“玲方，要不然今天先别打了，你看看，明森把石榴花全褥下来了，今年的石榴少了。” 　　顾明森一听，奶奶居然更心疼石榴。 　　顾明西闻言，拍了拍她妈的肩膀，“对啊，妈，你不是最喜欢石榴了吗。” 　　顾明森发现有戏，也顾不得自己得不到重视的凄凉了，保证道，“妈妈，下次我肯定不自己冒充你签名了，我知错能改啊，妈。”最后一个字，尾音被他拖得尤其婉转。 　　“妈，妈，”顾明西揽她的肩膀，“我们不生气啊，生气长皱纹，下次你一起出门我还想你当我姐姐呢。” 　　宋玲方叹了口气，扔了鸡毛掸子，准备出门，刚刚就想着逮着小兔崽子，店里的门还开着呢。 　　顾明森见状，咧开嘴巴，打算下去。 　　正滑到一半，只见宋玲方又转身过来，吓得他抱着树干，蹬蹬蹬向上爬了几步。 　　“顾明森，老娘告诉你，下次你要是再不及格，你看我则么收拾你。”宋玲方像以前一样，说出这句话，觉得自己身心顺畅不少，才终于出门。 　　“哎，终于走了。”顾明森看不到他妈的背影，下了树来。 　　顾明西有点好奇，“弟，你在这次到底考了多少分？” 　　顾明森忧伤的看了她一眼，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十分？” 　　“是十四分。” 　　现在不仅是宋玲方想揍他了，顾明西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笑着看他，“四年级的数学，你竟然只考了十分，顾明森，我宰了你。” 　　顾明森见状不妙，一个拐弯，向外跑了，边跑还边嚷，“就允许你们考一百，我怎么就不能考十四分了。” 　　十四分，十四分，顾明西望着天空，可真是厉害。 　　顾明森跑了好长一截，发现顾明西没有跟上来，拍了拍胸口。 　　亏得还是自己的亲姐姐，对自己咋就不能温柔一点了。 　　他背着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思索半响，还是先让她熄熄火，他先在外面溜达一圈。 　　“晋绥哥，我来找你了。”溜达了半天，顾明森溜达到了陈氏修理当。 　　晋绥刚刚把表盘合上，闻声抬头，“明森，你怎么来了。” 　　顾明森凑到他面前，“晋绥哥，我无聊，正好来接你回家。” 　　“是吗？”晋绥把怀表放到木质的盒子了，盖上盖子，“既然你来接我来了，正好我也没事了，走吧，我们回去。” 　　“啊”顾明森傻眼，“那什么，晋绥哥，我特别仰慕你出生入化的手上功夫，”他眼睛向四处瞟，“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修的，我在这儿陪着你，正好让我观摩一番巧手空空，哦，不是空空 ，是什么来着，忘词了。” 　　晋绥转身，把盒子放到架子上，“说吧，你今天又干什么事了。” 　　“我什么事都没干啊。”顾明森睁大眼睛装无辜。 　　“什么事都没干啊。”晋绥拖长尾音，“那你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这个嘛，”顾明森小心翼翼的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十？” 　　“是十四。” 　　闻言，晋绥的眉头皱起来，眼前的孩子简直就是九岁的男版西西，两人轮廓相仿，外貌相似。但是这个学习怎么就差这么多。 　　“那你进步的空间挺大。”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顾明森挤眉弄眼，“晋绥哥，那等会儿回去你记得帮我说话啊，顾明西想要揍我。” 　　“走吧。”晋绥把书包提出来，示意顾明森跟上。 　　“来啰。”顾明森谄媚道。 　　根本没有发现晋绥和完全正面回答他，要保护他的问题。 　　如今正是四月初夏，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不过三米一盏的路灯，让陵水镇依然明亮。 　　“西西，我回来了。” 第16章 情书 　　顾明西正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复习，见晋绥走进来连忙站起来，“小绥，你回来的的刚好，我正打算打电话叫你呢，奶奶的晚饭快好了。” 　　“姐，我也回来了。”顾明森躲在从晋绥的背后冒出一个头来。 　　“小绥，走吧，我们去吃饭。”顾明西把书合上。 　　晋绥把书包扔在顾明西书包的旁边，“我去洗手。” 　　“姐，姐，我也去洗手了。”顾明森把脖子也露出来。 　　“奶奶，小绥回来了。”顾明西向厨房喊道。 　　顾明森整个人都从晋绥的身后亮出来，“姐，姐，我也回来了。” 　　顾明西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顾明森，装作没有听到。 　　晋绥看着顾明西双嘴微嘟，表情淡淡，彻底忽视顾明森的样子，唇角上扬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吃完晚饭，顾明西认为自己得换一种方法对待顾明森。 　　三人坐在石榴树下的桌子旁。 　　顾明西首先发言，“顾明森，把你的数学书拿出来，从今天起，姐姐每一天晚上都教你学习。” 　　顾明森听着他姐温柔的能滴水的语气，不敢违背，拖拖拉拉的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书。 　　“顾明森，你的数学书是什么玩意，”顾明西翻了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立刻吼道，“你都上了两个月的课了，什么笔记都没有。” 　　顾明森闻言抱头，“姐，姐，别打头。” 　　顾明西“……” 　　晋绥看了一会儿姐弟两人打打闹闹，然后翻出自己的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半个小时后，晋绥写完了一天所有的家庭作业，他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顾明西微微颔首，给顾明森说题的动作细致严谨，忽然之间，他的心泛起一阵空虚来。 　　看了一会儿顾家姐弟，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关于JAVA的书来，慢慢的翻动着书页。 　　初夏的夜晚清凉微冷，不知不觉的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顾明森战战兢兢的学了一个小时，熬不住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把书一关，“姐，明天再说，我要去看电视了。”说完这句话，就哒哒哒的跑了。 　　顾明西见状，立马要起来追。 　　“西西，好了。”晋绥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明森今天专心学习了一个小时，过犹不及。” 　　听见晋绥的话，顾明西转身坐下来，有些哀愁，“小绥，十四分啊，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蒙的。” 　　晋绥的眼光落在交叠的手上，感受了一番手间的软腻，才把手移开。 　　“西西，明森是个聪明的孩子。” 　　“但是他不务正业，”顾明西直勾勾的盯着正屋，“聪明的孩子更出大事。” 　　言罢，她又支棱着胳膊，目光深深的盯着晋绥，“小绥，你们都是我的弟弟，这差别怎么这么大？”她掰着手指数眼前人的所有优点，“你聪明能干有见识，善良体贴又温柔。” 　　晋绥抿唇，对于顾明西的感言不置一词，善良体贴又温柔。 　　“西西，你把语文书给我看看。”晋绥不想再讨论弟弟这个话题。 　　顾明西直接把桌子上的书包向他一推，“你自己在里面找吧。” 　　晋绥也不客气，直接翻顾明西的书包。 　　他把语文书才抽出一半，突然一个像是信封的东西轻飘飘的从书包里掉到地上。 　　眼神猛的一缩，他向顾明西看去。 　　顾明西无知无觉，一头扎进了学海中。 　　晋绥心如风动，有羽毛拂过。 　　他不自觉的再看了一正在做数学题的顾明西一眼。 　　眼帘轻垂，乘着她不注意，直接把东西捡起来一把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顾明西翻着书，没有丝毫的察觉。 　　在一旁安安稳稳趴着的大黑眼睛蓦地发光，一个猛冲过去。 　　“干什么啊，”顾明西正写着作业，毛茸茸的狗头忽然扑向怀中，把她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又无奈的说，“大黑宝，想姐姐陪你玩吗？” 　　“汪汪汪。”有人拿你东西。 　　晋绥眼神一紧，谁是你主人。 　　“这么想让姐姐陪你啊，我看书呢。”顾明西把书本向桌子内侧一推，“不过姐姐还是可以陪你玩一会儿的。” 　　“汪汪汪”快看旁边的臭男人，大黑宝使劲的摇着尾巴。 　　顾明西唤着大黑宝到了院子里空旷的地方，想了想，扬扬下巴，“去给姐姐摘朵花来。” 　　微微紧绷的晋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西西，你太为难它了。” 　　顾明西头也不抬，给他顺了顺毛，“他可是我在一窝奶狗中一样相中的，小绥，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晋绥想到这条狗的来了，心中微荡。 　　大黑宝是因他而来的。 　　七岁的黑宝毛色皮毛油光水滑，一点都不像是中华田园犬的品种。 　　顾明西半蹲着身体，一会儿揉揉人家的头，一会儿玩玩人家的尾巴，总之是，不亦乐乎。 　　晋绥倒是从凳上起来，随手摘了一朵石榴花，然后双手向后，走向顾明西。 　　顾明西愉快的和大黑宝玩着，没有注意晋绥的动作。 　　直到晋绥在顾明西的面前蹲下来，说，“给你。” 　　“啊”醉心于逗狗的顾明西这才抬眼。 　　“大黑宝是给你摘不了花的，”晋绥一派的清风朗月，看起来很有暖心少年的潜质，“不过我可以。” 　　橘色的灯光打在微微有些稚嫩的少年脸上，像加了一层滤镜，通透柔和。 　　顾明西仰头，果然不亏是她笔下的男主啊，集天地之精华于一身，这小模样，这么暖心的性格，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姑娘。 　　“西西，小绥，看完书了就早点睡觉。”见院子里的大灯一直亮着，宋玲方从卧室里走出来，催促道，“明天还要上课，别学习太晚了。” 　　“我知道啦。”顾明西回答道，“我马上就去睡。” 　　“早睡早起，学习才有精神。”宋玲方站在嘱咐道。 　　晋绥把书包拉链漫不经心的拉好，表情自然的说，“宋姨，你也早点休息。” 　　宋玲方笑着点头。 　　不一会儿，顾明西和晋绥提着书包进了自己的卧室，刚一进门，晋绥反手插上门栓。 　　修长的手指慢慢伸进书包，拿出了刚刚没收的信封。 　　粉红色，还有淡淡的花香。 　　晋绥的眼神眯了眯。 　　接着毫不客气的从信封里面抽出信纸。 　　果不其然，一份明明白白的告白信。 　　晋绥低下头，一字一句的看过去，手上的青筋越来越凸显，眼里酝酿出大片的风暴。 　　什么叫你是我心中的白月光，看见你笑的时候我觉得世界都明亮了，我想和你一起学习进步。 　　还明天中午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见。 　　晋绥的眼底蕴出一片浓雾，看样子他的姐姐长大了啊。 　　他开始回忆，顾明西这两年长得很快，个头猛蹿，五官渐渐褪去稚气。 　　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皮肤洁白玉润，鼻梁弧度正好，不笑的时候唇角也是上扬的。 　　脸型是秀气的鹅蛋脸，还带着些许婴儿肥。 　　怎么说都是一个讨喜的小美人，再加上活泼开朗的性格，似乎有追求者也是很正常的事。 　　晋绥越想逻辑越顺，但是心里的空虚也越来越大。 　　他按了按眉心，直接呈大字状倒在床上。 　　一侧脸，蓝白条纹的被单撞进眼底。 　　“小绥，你喜欢这套被单吗？”在市场上含笑的顾明西。 　　一抬头，是床头的台灯。 　　“小绥，我觉得这个叮当猫的造型很好看，你喜欢吗。” 　　再一低头，是床角的拖鞋。 　　“小绥，你脚好像又长大了，姐姐陪你去买新的鞋子。” 　　晋绥闭了闭眼，流光易抛，不知不觉在这间屋子也住了六年。 　　顾明西对他，从来就是放在心上，留在眼中。 　　再一睁眼，又看到手中的情书，晋绥的脸色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第17章 一更 　　他思索片刻，拿着它，出了门，进了厨房，火光慢慢升起，映出一张模糊的脸型。 　　都不敢署名的人，怎么配得上西西。 　　“晋绥哥，你在干什么？”来喝水的顾明森正好看见晋绥，偏了偏头，“你在盆子里烧什么呢。” 　　晋绥神情不变，平静道，“烧不该留的东西。” 　　顾明森叮的一下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那，晋绥哥，我也想烧一些不该留的东西。” 　　“你的卷子怎么能烧呢。” 　　“啊，晋绥哥，你怎么知道？”顾明森惊恐。 　　晋绥朝他笑，“不然你还有什么。” 　　顾明森看着他晋绥哥的一口森森白牙，突然背后一激灵。 　　这种危险的感觉怎么又来了。 　　“睡觉吧，明森，”晋绥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顾明森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哼，一个两个都是偏心的，要是姐姐在这儿，他肯定会陪着她喝完水一起离开。 　　不得不说，顾明森的抱怨是十分符合现实的。 　　初二三班的教室里，老师一走出教室，顾明西正再算眯一会儿，前桌突然拿着卷子转过来。 　　“明西，这个我题怎么算答案都不对，你给我讲一下吧。” 　　顾明西揉了揉眼皮子，“陈柔柔，让小绥给你讲吧，我困。”言罢，直接把头埋在了书桌上。 　　陈柔柔瞥了瞥一眼晋绥。 　　晋绥无奈的看了一眼倒头就睡的顾明西，然后轻轻问，“要我讲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再算一算。”陈柔柔直接拒绝。 　　然后立刻马上迅速的转回到自己位置。 　　想着初一时，看着晋绥仔细温柔的给顾明西讲题，阳光太刺眼，她被晃了眼。 　　温柔暖心boy啪啪啪的打中了她的心。 　　但是，不到一个月形象完全崩塌。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智障，一点都不像对顾明西贴心温柔。 　　讲题吧，直接算一遍，陈柔柔只想说，大哥，这是什么，我不懂。 　　现在啊，陈柔柔早就看明白了，晋绥只对顾明西温柔。 　　晚风和鸣，余晖遍天。 　　下午五点半，陵水中学的铃声响起。 　　全班开始沸腾起来，顾明西摸摸肚子，回家。 　　正准备站起来，一种熟悉的热流从小腹涌出来。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顾明西低头，穿的是一条白裤子。 　　白裤子干净清爽，修饰腿型，显得她白腿长，棒棒的好哇。 　　“西西，”晋绥收好笔袋，合上课本，发现顾明西僵坐在位置，一动不动，提醒她，“下课了。” 　　我当然听见下课了。 　　顾明西强颜欢笑，“小绥，我们等一等走。” 　　晋绥低头，有些不解，西西回家一直挺积极的啊。 　　“怎么了？”他问。 　　顾明西瘪着嘴巴看他，现在已经初夏，怕热的同学已经穿上了短袖，晋绥和她穿了长袖衬衫，这意味着她没哟可用的外套来遮挡。 　　顾明西现在这个身体一年前就来过一次初潮，但是自那以后，小一年都没有来过，所以今天真的是让她猝不及防。 　　看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她和晋绥，顾明西向前摇摇手，示意晋绥侧耳过来。 　　晋绥不解其意，但还是侧向顾明西。 　　顾明西吞吞吐吐半天，才细声细语，“小绥，你可以去楼下小卖部帮我买点东西吗？就是女生用的。等会儿出门，你在我后面紧一点啊。” 　　“什么啊。” 　　“这个，你上过生理课，你懂吧。”顾明西眼巴巴的看着他。慢吞吞的眨眨眼睛。 　　懂什么，晋绥的脑子短路了一秒钟，马上电光火石般一闪。 　　然后慢慢转头，直勾勾的看着顾明西。 　　对于这个建议泰山不改于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明西，有一种浓厚的信任感。 　　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他到了教学楼下的小卖部。 　　看店的大妈正好看到晋绥站在柜台旁边，她记得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不住校不在校吃晚饭的。 　　想当年，校草大赛她还给他投票了呢。 　　“阿姨，帮我拿点卫生巾。”晋绥压抑住自己的心情，脸上无动无波。 　　看点的大妈历经人生百味，闻言很平静的走向售货架。 　　“那你要哪一种卫生巾啊？”大妈扯着嗓门问。 　　哪一种？晋绥闻言懵逼。 　　旁边正好有几个买东西的女孩，闻言，都偷偷笑了起来。 　　“就是女生用的那种，拿最贵的。”晋绥很镇静。 　　阿姨闻言，你这不白说吗？ 　　不给女生用难道还有生产给男生用的。 　　看样子学神有的时候也比不过她。 　　大妈心满意足的看了他一眼，直接给他扔了一包日用的。 　　“那你就拿这个吧。” 　　看见晋绥回了教室，顾明西眼睛亮了亮。“等会儿你就跟在我后面，帮我遮一下吧。”她把书包的带子调到最长，然后站起来，立刻把它背到肩上。 　　书包说的长度到了臀部，顾明西有了一丝安全感。 　　晋绥十分听话，先跟着顾明西去了厕所，然后紧紧跟在顾明西的后面走到了停车场， 　　顾明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爱车，立刻坐到自行车的后座。 　　晋绥把车锁打开，“西西，那你坐在我的后座吧，我带你。”他看着脚尖说，手心不由的抹搓着。 　　顾明西把晋绥当做内人，闻言直接抛弃自己的爱车，坐到了晋绥的后座去。 　　“小绥，快来吧，快带我走吧。”顾明西双手摊开，看着晋绥，一脸的期待状。 　　忽然之间，毫无缘由，晋绥的心里升起一股热意。 　　“小绥，你傻站着干嘛？” 　　晋绥闻言，像是被收线的风筝，忽然吹到顾明西的面前，他翻身上车。 　　顾明西双手环上晋绥的腰窝，发现自己腰肢酸软。 　　她不顾及的直接把身体靠向了晋绥，反正自家是自家的弟弟。 　　晋绥感受到背后的温软，少女初长成的馨香四面八方传来，身体不由的发僵。 　　晋绥突然明白，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小绥，快走啊。”顾明西催促。 　　“坐好了。” 　　黄昏有晚风习习而来，落日下有溪水潺潺而鸣。 　　有风动树梢，也有影动心动。 　　陵水偏居一隅，在江南的深处浅浅而行。 　　即使青砖红墙，有流水蜿蜒曲折，小楼幢幢，也不过是藏在叶里的莲子，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当三辆价值都超百万的宝马驶陵水并不宽阔的街道，开进陵水最好的旅馆时，闲逛的男人们不由的开始闲聊起来。 　　“这车，我以前也想买的。” 　　“不知道是谁？" 　　“豪车啊。” 　　金乌西垂，霞光灿灿。 　　归家的人走过街头，随意谈笑，忽然，看到车上下来的男子，说笑的中年人一惊。 　　是他。 　　西裤皮靴打领带，衬衫墨镜老板头。 　　路过的男人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留下一个追忆而羡慕的眼神。 　　“老李，你怎么还不走啊。”同伴见他掉队，回头来问。 　　老李大走两步跟上，“你们还记得他吗？”他圆润的手指向酒店门口一指。 　　两个同伴看过去，摇了摇头。“什么人啊，不认识。” 　　老李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偏过头向酒店门口指过去，“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发现除了几辆车伫立在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他摇了摇头，看着两位老朋友，忽然没有他的兴致，“没谁，咋们还是回家吧，我闺女他们肯定回来了。” 　　几人接着说说笑笑而走，老李走了几步，脑袋还是向后看了一眼，邹风，你果然成为了你想成为的人。 　　酒店， 　　一个身材魁梧的的男人递给邹风一叠资料。 　　邹风脊背向后，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表情有些不舒服。 　　“老板这是你要的资料。” 　　“给我。”他打直脊背，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兴奋，从保镖手里接过薄薄的几页纸。 　　当看清楚第一行字的时候 ，他的脸色蓦然变白，瞳孔剧烈收缩，手指微微颤抖。 第18章 二更 　　另一边。 　　晋绥送顾明西回了家, 又立马出了门。 　　他骑着自行车，穿过几条街，来到了陵水镇最大的书店，明华书店。 　　把自行车停好, 他大步走进去。 　　步履坚定的向关于生理发育方面的图书区走去。 　　然后手指一一在书架上掠过, 《男孩的成长之路》《遇到这些不要怕》《青少年必须知道的事》 　　不是, 不是，不是，晋绥的眉头越来越拧。 　　忽然他的手指停住，从书架上抽下几本书, 《女生不能忽视的事》、《女孩发育指南》、《女性生理卫生》毫不犹豫的，晋绥把这些书从架子上拿下来。 　　一本, 两本，三本，毫不意外的，晋绥直接从书架上取下来。 　　书店的可供阅览的地方比较少，现在又是放学时间, 很多人挤在里面。 　　晋绥转身, 走到书架的侧面, 开始一一翻阅起来。 　　女性和男性的区别不仅仅只是体现在外貌上, 西西越来越具备女性的特征，晋绥觉得, 自己只有好好了解一番女性的内在构造，才能对西西提供更适当的照顾。 　　前世他从来没有在这些方面充实自己, 现在应该学习了解。 　　过去六年的朝夕相处让晋绥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西西是真的关心自己，疼爱自己。 　　他唇角上扬一个弧度，而且西西也只是对他这么好。 　　好像对顾明森都没有这么上心呢。 　　顾明西也不反驳，毕竟晋绥是谁，他可是她奔向平安喜乐人生中最大的变故，能不认真对待，能不刷好感度吗。 　　□□发育，初潮，等一系列女性特征进入晋绥的眼底，晋绥不住点头，把它们记在心里。 　　李岩和谢礼家也是初二三班的同学。 　　下课后约好一起去书店买一些课外辅导书。 　　两人挑好辅导资料正打算去收银台结账，李岩一拉谢礼家的胳膊，“那不是我们班的晋绥吗？” 　　谢礼家向上一扶眼镜，“是晋绥没错。” 　　李岩推了推他，“他看什么书呢，我们去问问，他的成绩这么好，他看的比我们两个挑的好。” 　　谢礼家无异议。 　　“晋绥，你在看什么？”李岩站在晋绥旁边叫他。 　　晋绥抬头，很平静的回答，“生理知识。” 　　生理知识？ 　　两人偏头，目光正好落在晋绥旁边的书名上。 　　《女生不能忽视的事》、《女孩发育指南》、《女性生理卫生》 　　这是学神晋绥的书单！！！ 　　电影里的慢动作似得，两人的行为就像放慢镜头。 　　震惊，高冷男神的内心居然……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再一看晋绥，但是人家神色平淡，波澜不惊，好像是特别正常的书。 　　对啊，这本来就是正常的书。又不是西厢记，小、黄、书，怎么见不得人了。 　　“如果有需要，你们也可以看看。”晋绥很自然的推荐道。 　　“我们不需要这个，”两个少男挥手摆脚。 　　这个年代，这个年龄，这个保守的小镇里，两个少男做不到大庭广众之下自在的讨论这些 。 　　听见他们说不要，晋绥垂下头，接着看书。 　　原来来了月经可能会全身不适，□□胀痛，手足发胀。 　　晋绥皱眉，难怪今天下午西西一直用手扶着腰肢。 　　谢礼家和李岩见晋绥又开始目不转睛的沉入自己的阅读世界。 　　打了招呼也就直接走了。 　　果然学神的世界和他们是有代沟的。 　　脑电波的频率不在一个调子上。 　　接着看了一会儿，想到这个点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 　　他把几本书收好，结账，虽然他过目不忘，但是有些知识还是应该温故而知新的。 　　顾明西躺在床上，这个身体的底子其实不怎么好。 　　可是多年来的强身健体，比起刚来的样子还是好了不少。 　　姨妈来的防不胜防，她揉了揉腰，现在还是躺着最舒服。 　　“西西，吃饭。”晋绥的声音才在门口响起，下一秒门就被推开来。 　　顾明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嘶，好痛。 　　“怎么了？”晋绥问。 　　你来的时候我正在揉胸。 　　顾明西想，上一辈子，是A，这辈子重来她可不想只有可怜的豆沙包。 　　“小绥，你长大了，”顾明西忽然发现她和小绥之间太近，没有距离。 　　晋绥站着看她，“你也长大了。” 　　“所以，下次进门记得敲门？”顾明西从床上下来，找拖鞋。 　　晋绥蹲下身子，把拖鞋放到她的面前，“敲门？” 　　顾明西很自然的拖上，“嗯，敲门，”她挪来在晋绥身上的视线，“你现在都比我高了，你知道的东西也比我多，男女有别老师说过的。” 　　她很耐心的给他解释道，这是这些年来映入骨子的习惯。 　　不要让晋绥有一丝误会的可能，言情小说的骨灰粉，非常懂矛盾误会都是从没说透的小事开始。 　　她才绝对不要小绥误会自己嫌弃他。 　　晋绥的眼底闪过一丝暗淡，似乎，变高变大也不是这么开心的事。 　　午睡打滚亲脸颊只是小孩子的特权吗。 　　他一直以来，都非常享受和西西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是，现在，却要因为性别而保持距离。 　　晋绥笑着看着顾明西，眼里却带着谁也看不透的落寞。 　　“哦。”他说。 　　顾明西得到答案，安心了。 　　“走吧，我们去吃饭。” 　　一定要趁着发育期好好揉一揉，□□是咱们的追求。 　　晋绥看着顾明西的背影，摸了摸眉心。 　　第二天是星期四。 　　顾明西和晋绥坐在教室里，和往常一样，似乎都没有不同。 　　但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几辆车慢慢的驶入陵水一中的校门。 　　从车里下来几个西装长裤的男人。 　　顾校长和和一中一些老教师在办公室里接待来自车里的人。 　　校长的办公室陈设很简单，除了必备的桌椅，还有一套有些起皱的沙发。 　　面积很大，所以平时整间屋子显得有些空旷。 　　“顾叔，好久不见。”邹风看到眼前穿着宽松汗衫的老人笑道。 　　“邹风同学，好久不见，来，这边坐。”顾校长的眼睛笑的眯起来。 　　邹风就着顾校长的手指向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两位先生，也坐啊。”顾校长见跟着邹风一起进来的其他两个人直直的站着，热情道。 　　邹风转身向后面两个保镖打了一个眼色。 　　保镖见状，在邹风后面搬了椅子坐下。 　　顾校长这才把视线方到邹风身上。 　　看着曾经的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学生现在光鲜亮丽，器宇轩昂，身材魁梧顾，校长点了点头。 　　李主任端了几杯茶水过来，放到大家面前，“邹风，这个是陵水特有的花茶，你还记得不，来尝尝看，味道有没有变。 ” 　　邹风站起来，从李主任的手里接过茶水。 　　带着追忆往事的回忆，他的手不由的在漆着兰花的杯子上抹搓。 　　茶水带着微微的酡红色，绯粉色的花朵完全被温水浸泡，在骨瓷杯里自在的舒展着躯体。 　　“除了艺术楼需要重新修建，宿舍楼需要扩建，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听完校长的需求，邹风喝了两口茶水，说到。 　　校长和主任对视一眼，感激的笑笑，“没了没了，邹风啊，我替这些孩子们谢谢你。” 　　“顾叔说笑了。”邹风端起旁边的茶盏，“我只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毕竟当年要你们的帮助，我也不会有现在。” 　　顾校长看着他，心里十分欣慰，一瞬间又想到多年以前，又泛起阵阵苦涩。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苦尽甘来。 　　“嗯，现在我们学校还有家庭比较困难的学生吗？”邹风蓦地抬起头，像是随口提到这个话题，“顾叔，李主任，如果哪个有金钱方面的困难，可以给我说说。” 　　李主任看了校长一眼，现在零几年的，说困难的读不起书的，学校似乎真没有，而且在学习这一方面，还有政府的一些补助扶持，孩子们还是能安安心心的学习，绝大多数都处于一个普通家庭的水平上。 　　“这个目前倒是没有。”顾校长说。 　　“看来这几年的确是要比我们当年好啊。”邹风笑了笑，“那有没有成绩特别优秀的孩子，助学金不用我发，我就给点奖学金，也算是给点奖励。” 　　说到学习成绩优秀，顾校长和李主任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晋绥。 　　“优秀的孩子可不少。”顾校长眼睛笑的迷成一条缝。 　　邹风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有多少我给多少，这样吧，顾叔，方便的话，你说一两个特别好的，也让我看看我们的学弟，看看自己死在沙滩上没有。” 　　“你可不是死在沙滩，你是他们追寻的榜样。”顾校长说。 　　李主任闻言，立马开了口，嘴里满是自豪，“说成绩最好的，肯定就是初二三班的晋绥。” 　　“晋绥？” 　　顾校长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和晋绥的母亲还是同学呢。” 　　陵水地方小，整个地方一共只有两所初中，很多老师是某某的老师，也是某某父母的老师。 　　“晋绥”邹风在嘴里慢慢咀嚼这两个字，他像是随意说，“方便见见他吗？” 　　“方便啊。”李主任站起来，搓了搓手，“我现在就去叫他。” 　　初二三班的教室，此时正是下课时间。 　　顾明西躺在桌子上，大姨妈的第二天，有气无力。 　　晋绥把顾明西放在桌子上的粉色水杯拿过来，向饮水机的角落走去。 　　顾明西看到这一幕，唇角溢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果然是他手把手教出的弟弟啊，温柔值满血。 　　晋绥回到位置上，把热水推到顾明西的位置上，“多喝点热水，小肚子可能会舒服点。” 　　“小绥啊，”顾明西坐起来，微微佝偻着腰，用双手的捂着水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像我哥哥，不像我弟弟。” 　　“同学们安静。”班长谢和站在讲台上喊道，“这次春游我们列了几个地点，大家投票表决。” 　　顾明西捂着肚子，眼神看向黑板。 　　现在正是四月末的时光，是绿枝抽动，花缠鸟绕的好时节。 　　她一一的扫过黑板上的几个春游地点，然后戳了戳晋绥，“小绥，你想去哪一个。” 　　“随便吧。”晋绥皱着眉头看着黑板，他个人是不怎么喜欢这种群体活动的，但是顾明西去，他肯定是要去的。 　　他转头向后面仔细的看过去，这个班上想要叼走西西的人可不少。 　　刚选出春游目的地，教室里还一阵的沸腾，突然，滚水中加了冒着寒气的冰块，大家一下子安静起来。 　　顾明西还很纳闷，一个严肃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晋绥和我来一下。” 　　她向门口看去，李主任？什么事？ 　　顾明西毫不犹豫的，跟着晋绥一起出了门。 　　“顾明西，我叫晋绥，你怎么来了。”李主任拍了拍头，“我没叫你吧。” 　　“嘿嘿，”顾明西靠着晋绥，笑着问，“主任，你找晋绥什么事啊。” 　　李主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是好事，你放心吧，要上课了，你回教室去。” 　　听到是好事顾明西望了晋绥一眼，那她放心了。 　　晋绥揉揉顾明西的发顶，“西西，你先回去吧。” 　　“好。” 　　校长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侧面，上课铃一响，整个走廊空无一人，李主任看着已经比他高的少年。嘱咐道，“晋绥，一个我们学校出去的孩子，功成名就，现在回到母校，想见见咋们学校的后起之秀。” 　　晋绥的眼尾一挑，“就我吗？” 　　李主任干咳一声，“就你一个代表。” 　　没几分钟，两人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邹风啊，就是你的这位学弟。”还没有进门，李主任就在门口大声说道。 　　邹风侧首，一眼看去。 　　少年眼眶微微有些深邃，眉如刷漆，鼻梁挺直，唇红齿白，长的丰神俊秀。 　　明明和记忆中的少女没有任何重叠的五官，却让他心里涌起一阵的熟悉感。 　　冰玉，多年不见，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晋绥，你就叫邹叔吧。”顾校长慈和的说，“他不仅是你的学长，也是你母亲的老同学。” 　　晋绥和李主任走进屋里，他看着邹风，声音淡淡，“邹叔。” 　　邹风忙挥手，“晋绥，来，这边坐。” 　　“邹叔，你好，”晋绥礼貌而客气道。 　　邹风百感交集，离开陵水这么多年，以为终于可以和故人月下畅谈，放下那段往事，没想到，多年不见，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邹风和善的说，“晋绥，顾校长和李主任对你可是赞不绝口。”他的目光从门外看看去，飞向当年他学习读书的教室，眼里有遮不住的怀念。 　　不过分神也只是须臾，顷刻之间，他就整理好心情。 　　“晋绥，我愿意资助你到毕业，你读到那儿，我给到那儿。”忽然，邹风这样说道。 　　顾校长和李主任有些吃惊，但是，同时，脸上是挡不住的喜悦。 　　毕竟晋绥是什么情况，他们再了解不过。 　　晋绥在邹风的对面坐下，听到他这么说，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为什么？”他问，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 　　邹风抿了一口茶，花茶味道清香，他半开着玩笑说，“就当你邹叔钱太多，愿意给你们这种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花钱。” 　　晋绥一扬眉，这个道理完全成立，但前提是他看他的眼神不要那么复杂，那么值得让人商榷。 　　“邹叔，谢谢你的好意，”晋绥抬头，“不过比我更需要你的钱人还很多，我就不浪费你的资源了。” 　　此话一出，不仅邹风吃惊的看着他，连校长和李主任的眼神都有些难以置信。 　　白送来的的好事，为什么不答应。 　　晋绥的眼底有深渊闪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儒雅温和，却又给他琢磨不投的深沉感。 　　他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故事的脸，心间总是闪过一丝熟悉之感，这个男人，他，应该在什么时候见过。 　　晋绥微微蹙眉，这辈子他绝对是他没有见过他的。 　　他眼底闪过一道锋芒的光，上辈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见过他。 　　邹风脸上的吃惊只是一闪而过，他向顾校长笑着摇了摇了头，是一副长辈对待小辈特有的不介意。 　　“我们老了，比不得这些小孩子有志气。” 　　一声咳嗽响过。“邹风，要是你都老了，那我们这群老头子还说什么。” 　　顾校长自嘲道，打着圆场，“老的是我们。 　　“你真不考虑我的建议吗，晋绥。”邹风他无意识的再次摸了摸胸口，“这是一件好事，听说你也是住在叔叔家。” 　　晋绥抬眼，面色像是冬日里的湖面，没有丝毫响动，“那毕业了以后我要给你做什么。” 　　邹风楞了几秒，态度十分温和，“我不需要你给我做什么，反正这点钱对我不算什么。” 　　李主任把椅子向晋绥旁边拖了拖。“邹风啊，我们学校要是能多几个这样的同学就好了。” 　　“邹叔，不过，我恐怕不能接受。” 　　为什么拒绝，在座的惊讶视线全都盯住了晋绥。 　　“哦，为什么。”邹风似乎并不在意的晋绥的拒绝，反而很关心的问，“专心用在学习上，不好吗。” 　　“谁能说我现在没有专心在学习上？”晋绥反问。 　　在座的几位楞了楞，是啊，晋绥可是全级第一，似乎，他应该是在学习上用功了。 　　李主任一拍脑袋，可是，晋绥他。 　　邹风的眼神有些虚无，很无奈的笑了笑，晋绥的脾气和冰玉很像啊。 　　一样的犟脾气，又傲气。 　　他的记忆被眼前这个少年带回十几年前。 　　“不要忙着拒绝我，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他斟酌了一番用词，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语气带着长辈的慈和，“毕竟，我和你妈妈曾经是好朋友。” 　　晋绥看着他，心底满是怀疑，天上掉下来的从不是大饼，都是鸟屎。 　　晋绥的回教室的脚步依然稳重坚定。 　　他抬头望天空，云团紧簇，阳光细碎。 　　似乎被刺眼的光线射了眼，他微眯了眯眼，下一秒，倏地睁开，视线回归清明。 　　不管怎么说，唯一值得他呵护的，只有西西。 　　别的，又算什么。 　　晋绥坐回座位的时候，顾明西收回投在黑板上的目光。 　　看起来很开心，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顾明西手中的笔盖被她拔下来又盖上去。 　　怎么办，晋绥年纪越大姐姐越猜不中他的心。 　　挠头抓脑的挨到下课，顾明西迫不及待的抓住晋绥的胳膊，“到底是什么事。” 　　晋绥敛下神色，一点都不隐瞒，“有人要资助我到大学毕业。” 　　见顾明西嘴唇微张。 　　晋绥一挑眉，直接说，“不过我拒绝了。” 　　“谁要资助你？”顾明西迫不及待的问，大脑开始回拨晋绥14岁的时候，有什么人什么事。 　　“一个叫邹风的男人。”晋绥疑惑，西西怎么没有问他为什么拒绝。 　　顾明西努力压住胸口，竭力保持镇定，抑制住喉咙深处的几个字。 　　他不是出现在晋绥二十岁的时候吗，小绥现在才十四岁呢。 　　邹风，顾明西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蝴蝶效应已经开始了吗？ 　　顾明西的脸色一白。 　　为了让晋绥的身世更曲折，在书里，她让邹风和胡冰玉是一对初恋情人，但是因为胡光宇的原因，胡冰玉再也做不到和邹风相亲相爱。 　　邹风虽然忘不了胡冰玉，但还是远赴天涯打拼，终于功成名就。 　　顾明西清清楚楚的记得，在书里，邹风是在晋绥二十岁收到打击的时候才出场的。 　　现在晋绥才不过十四岁，果然，剧情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顾明西的眉毛紧紧蹙起来，她蓦地看向晋绥。 　　在书里，晋绥和邹风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毕竟那个时候的晋绥已经是IT行业的翘楚。 　　但是现在，顾明西真不知道剧情会如何发展。 　　顾明西紧紧的盯着晋绥，略带不安的问，“小绥，你不会离开姐姐吧。” 　　晋绥狐疑，“西西，你在想什么呢？” 　　顾明西耸了耸肩，“我觉得你太好太好太好了，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 　　晋绥的手指一顿，坚定的看着顾明西，“西西，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明西咧开嘴。一直陪着什么的自然是不需要的，毕竟将来娶媳妇了难道人家还要和小姑子住在一起。 　　顾明西看着晋绥，这么完美的少年不知道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心绪虽然放开，但是顾明西眉间还是有一丝不容易察觉到的忧郁。 　　邹风的到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而且，顾明西看着似乎一无所知的晋绥，他对晋绥，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想弥补故人，还是一时兴起。 　　顾明西的脑子里一团浆糊，这到底是一回什么事。 　　时间就这样匆匆过了一天。 　　如一滩静默的死水，连波纹都没有。 　　傍午，送顾明西回家之后，晋绥拐了个弯，去修理铺，不过刚走半步，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自行车的车速慢慢降下来，晋绥眉目镇定，没有丝毫的失措。 　　打头的两个男人彼此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稍高的说道，“我们风哥想见见你。” 　　晋绥双后搭在自行车把上，嘴角微嘲，“走吧。” 　　两个黑衣男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容易，看今天在办公室的样子，他们还以为要威胁恐吓一番。 　　“那请下来坐车。”黑衣一号说。 　　晋绥挑眉，虽说用了请字，但是态度可不想是请。 　　他微弯了唇，“我有车。” 　　语毕，就骑着自行车在几人面前一驶而过，只有一句，“跟来上”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黑衣二号捏了捏鼻子，这个小子，他喜欢。 　　春来旅馆，是陵水上最好的酒店。 　　晋绥跟着两个黑衣人，大步进了这间屋。 　　“小绥，你来了。” 　　晋绥刚落屋，浑厚的声音在屋里散开来。 　　晋绥对这个称呼不做置评，打眼一看，邹风坐在褐色的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杯花茶。 　　”小绥，你坐。”他指着旁边的沙发笑着说，又问，“你想喝点什么。” 　　晋绥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平静的看着邹风。 　　邹风也不尴尬，吩咐两个保镖道，“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喝点可乐什么的。” 　　“黑一，去拿瓶可乐来，”他对着门口说完这句，又看着晋绥，“小绥，你喜欢不。” 　　晋绥沉沉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你找我来什么事，” 　　邹风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些失笑，也不拐弯抹角，“小绥，你愿意跟着我吗？” 　　黑二听到这话，大惊失色，跟着我！ 　　晋绥皱眉，含笑的目光盯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当我的干儿子吗？”邹风凝视着晋绥，一字一句道。 　　“为什么？”晋绥淡淡道，对这个消息，外表看去一点都不吃惊。 　　邹风看着他，忽然身体一下子萎下去，他仰在沙发上，“你知道吗，我很爱很爱你的母亲，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我以为今生就算坐不了爱人，但是还可以有相逢一笑的时候。” 　　说到这儿的时候，邹风的双眼向上看，“但是，这个世界不如意之时太多了。” 　　邹风咚的一下直起身体来，“小绥，天上和人间只在你的一念之间。顾保国夫妻不能给你的，我统统能给你。”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尤其的慢，似乎想要刻在晋绥的心里。 　　晋绥对这番话不置一词，眼神淡淡。 　　听他说完，就动了动嘴唇。 　　“小绥，你别急，我知道，你在这儿生活了很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这一瞬间。邹风完全就是一个体贴的叔叔，“我给你考虑的时间，说不准过几天”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的看着晋绥，“说不准你的答案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夕阳已经归上，月色渐渐升起。 　　晋绥推着自行车，慢慢的在街上闲逛着，忽然，一直被忽视的东西咚的一下响起来。 　　他向后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上辈子果然是见过他的。 第19章 周六更新 　　前世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只有一面, 但是，晋绥的脚步顿住。 　　这萍水相逢的一面，这个男人似乎对自己也表现出了非常的兴趣。 　　晋绥揉眉，前世他只以为是因为他的技术, 但是现在看来, 还有不知道的缘由。 　　晋绥垂下眼帘, 按捺住思绪。 　　他翻身骑上自行车，想到他刚刚说的一句话。 　　过几天改变想法。 　　他向后往酒店的方向看了一眼，晋绥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水丰集团的董事长邹风，改变想法的恐怕不是我吧。 　　邹风揉了揉酸胀的眼皮, 满身尽是疲惫之感，但是一想到刚刚的少年, 他站起来，想活动一下四肢的经脉。 　　黑二憋了半天，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的老板，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好奇的小火苗。 　　“风哥，你真想喜当爹。” 　　邹风白了他一眼, “不好吗？” 　　黑二扣手半天, 支支吾吾想了好一会儿, 终于是说, “你也一大把年级，没个媳妇, 想当爹我能理解。” 　　他鼓励的看着邹风，“风哥, 以后晋绥就是我侄子。” 　　邹风闻言，欲言又止半天，终究是无奈一笑，“你想把他当侄子，那就当侄子。” 　　黑二闻言，立刻抬头挺胸。 　　邹风漫步到窗前，盯着繁红如锦的夜色，心里的空虚和凄凉一瞬间从四体百骸蔓延开来。 　　顾家。 　　顾明西正在帮顾奶奶打扫卫生。 　　忽然，院子里面传来顾明森的一阵吆喝，“姐。老姐，有人找你。” 　　拖地的顾明西有些纳闷。但是闻言，还是放下扫把，走了出去。 　　“老弟，是谁？”顾明西在门口，向站在院子里传话的顾明森询问。 　　顾明森动了动下巴，示意，人在那儿呢。 　　顾明西跟着方向一看，秦周？找她干嘛。 　　秦周站在顾家小院的门口，看见顾明西从他的方向看过来，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他摸了摸脑袋，“明西，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顾明西一脸的茫然。 　　她和秦周是两年小学同学，加高中同学，但最近，她实在是想不到出了什么事，他要亲自来找她。 　　顾明西大步走过去，“你说。” 　　秦周向顾家的院子里看过去。 　　竖起耳朵站在石榴树下的顾明森立刻把头转过去，当做自己在欣赏风景。 　　秦周眼睛紧紧的看着顾明西，“顾明西，能出去说吗？” 　　顾明西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她好奇的问。 　　秦周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可以和我出来说吗。” 　　语气恳切，带着希冀。 　　“那你等我一下啊。”顾明西说完这句，向洗手间跑出，洗手。 　　秦周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眼里泛出一道光。 　　顾明西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毕竟是关系还凑合的同学，洗手完毕之后，她说，“走吧，我们出去。” 　　顾明西跟着秦周出了院门，就只见他一直向屋后走去，一路上也不说话。 　　顾家的房子在陵水河流的东侧，这一排过去都是青砖红墙。 　　晋绥从外面回来，只看到顾明森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随口问道，“明森，你姐姐呢。” 　　正在逗狗的顾明森闻言，唰的一下站起来，他看着晋绥，向他抖了抖眉毛。 　　“有个男生来找她了，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男生，出门。 　　晋绥的眉头锁起来。 　　“他们说去哪儿了吗？” 　　顾明森挥了挥手，“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刚出门。” 　　晋绥把自行车一放，二话不说，也就向院子外走去。 　　顾明森挠挠头，干什么呢。 　　“唉，你要去哪儿。”看着秦周转了个弯，顾明西忍不住好奇道。 　　“就是这儿。”秦周停下来。 　　顾明西四处看了看，这是她家的后面的那条逼仄昏暗的小巷子。 　　因为少有人走动，这儿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此时，金乌还有微弱的余晖，银月隐约升起。 　　天光浑浊，有些人的眸子却亮的出其。 　　顾明站定，搓了搓胳膊。 　　“顾明西，我喜欢你。”因为在变声期，少年的声音有些磨砂粗粒的感觉。 　　语气有些开始有些惊慌，下一秒又归与坚定。 　　顾明西的瞳孔蓦地紧缩起来。 　　他说什么？顾明西碰了碰耳朵。 　　就在此时，路边的路灯咚的一下亮起来。 　　顾明西抬手，眼睛被乍然的灯光一刺，生理反应的虚了虚。 　　秦周开始攥住一片衣角，不安又忐忑的看着顾明西。 　　灯下看人，如一张柔颜照，没有丝毫的瑕疵。 　　他的心又开始咚咚咚的跳起来。 　　“顾明西，我喜欢你。”他重复。 　　顾明西右脚的脚后跟向后扭了扭，这个，这个，这个，她要怎么拒绝。 　　顾明西抓耳挠腮，看一眼地板，又抬起头来。 　　忽然，一阵熟悉的感觉传来。 　　顾明西抬头看去，因为逆光，来人的面孔像是加了一层反光灯，顾明西看不真切。 　　她手指摸上后颈，心里一阵突突的。 　　晋绥看着灯光下的两人，。 　　他与顾明西遥遥相对着，秦周却背着着他。 　　晋绥耳根微动，原来是他，身高没到一米七，长相不过路人甲，学习中等还偏下，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信心向西西表白。 　　自知之明，这四个字，他是白学了吗。 　　晋绥的人影的轮廓越来越近。顾明西看的也越来越清晰，就是小绥，他怎么来了。 　　她看了一眼秦周，在腰上向他比划了一个暂停前进的手势。 　　为了秦周小少年稚嫩青涩的面子着想，她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要太多人参与。 　　晋绥看见顾明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怔楞，下一秒表情变得有些阴郁，西西，你竟然让我保持距离。 　　晋绥靠在七八米外电线杆上，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顾明西定定身，后退一步。 　　这个动作让秦周炙热滚烫的眼神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冷起来。 　　“那个，秦周啊，我把你当好朋友，这个我们现在还是中学生，马上就要中考了，还是要把心放在学习上，你知道吗？”顾明西望着他真诚的说。 　　秦周的声音有些失落，“明西，那中考以后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顾明西笑着打哈哈，“中考以后还有高考呢。” 　　秦周锲而不舍，“我可以等你高考以后。” 　　“高考以后还要研究生考试呢，”顾明西眼神十分真诚，语重心长的说，“秦周，你现在年龄还小，外面的姑娘千千万，你喜欢我，只是你现在见的世面少。” 　　“可是我现在只喜欢你，顾明西。”秦周有些受伤的看了一眼顾明西。 　　顾明西看着这个孩子，咬了咬唇，“可是喜欢是两个人的事。” 　　言下之意，可是我不喜欢你。 　　秦周如扎了针眼的气球，他看着顾明西，肩膀慢慢的向下垂着。 　　他涩涩道，“我就知道，前几天我给你写信，你没有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这种结果。”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白，可是顾明西毫不犹豫的拒绝他。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继续。 　　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撒腿跑了。 　　顾明西看着他的背影，什么信。 　　晋绥看着如一阵风似得在自己旁边经过，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秦周。 　　眉头一扬，眸光漆黑，就这种心智还敢来向我家西西告白，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顾明西拍拍胸口，见人走远了，松了一口气。 　　晋绥大步向前，语气有点难以分辨的意味，“有人告白的滋味怎么样？” 　　顾明西双眼仍然目视前方，“一言难尽。我又不喜欢他。” 　　晋绥眉头皱的更深了，紧紧的看着顾明西说，“西西，你不准和他们早恋，都不合适，知道吗？” 　　不合适！ 　　顾明西回眸，看着晋绥，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作假的意味。 　　嘿嘿，这就是她看着长大的弟弟，这么大就知道为姐姐操心了。 　　“放心啦，姐姐可是要考A大的人。”她一拍晋绥的胳膊。“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晋绥别有深意的看了顾明西一眼，“我怕你被狼叼了。” 　　狼？ 　　什么意思。 　　顾明西挠头回首，镇子上怎么会有狼？ 　　晋绥看她一副懵懂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么晚了，我担心你。” 　　“我，我赤手空拳闯天下，这儿又是家后面。”她一拍脑袋，“对了，秦周说他在我书包里放了一封信，我怎么没看到啊，小绥，你有看到吗。” 　　晋绥神色岿然不动，“我没看到过。” 　　“那可能是掉在哪儿了吧。”顾明西无所谓的说，“算了，没见就没见吧，反正都过去好几天了。” 　　“小绥，你去哪儿了，今天这么晚才回来。”顾明西和晋绥并肩向回走着。“不是说去买本书吗。” 　　晋绥侧首，看了看顾明西。 　　“怎么了？”顾明西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今天被邹风他们叫去了。”晋绥摇头，然后转过头来，坚定的看着顾明西，“这才耽搁了一些回来的时间。” 　　顾明西脑子懵了，见晋绥目光平静，她却自己脑补一幕大戏。 　　虽然邹风和晋绥在书里的关系是合作伙伴，但是不能否认，这个人对晋绥的母亲却是一往情深。 　　顾明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入一阵担忧。 　　她倏地挽住晋绥的胳膊，声音有些干哑，“他说什么了。他想要干什么。” 　　顾明西满身都写上了两个字，忐忑。 　　她舔她了舔泛干的嘴唇，从二十岁到十四岁，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后面的走向。 　　晋绥看着这样不安的顾明西，心里一钝，忽然轻轻一笑。嘴角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转过头，向前靠近顾明西，动作温柔的摸了摸顾明西的头发。 　　晋绥已经比顾明西高出半个头，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晋绥的鼻尖正好触及顾明西的头顶。 　　顾明西被晋绥这个动作弄的晕乎乎的，她后退一步，微微仰起脖子，又一次不确定说，“小绥，你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的。” 　　晋绥的指尖开始微微泛白，眼神里对顾明西的温柔第一次消失殆尽。 　　突然，他轻轻的笑出声来。 　　顾明西看着这样的晋绥，忽然有些着急，她靠近晋绥，紧张的问道，“小绥，你怎么了。” 　　终于，晋绥看着她，淡淡的开口，“西西，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前天和我承诺的事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会做到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折起伏，如却如深谷回音一般在顾明西的脑子里回响。 　　她的背后瞬间冒出一阵的冷汗，脑子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第20章 ╰_╯生气 　　“明西, 你说呢？”晋绥的语气有些冰冷，但怎么也抵不过他内心那一瞬间的冰凉。 　　顾明西已经楞了，听到晋绥再次问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一个处境。 　　“小绥, 我就是太在乎你了。” 　　顾明西懵了半分钟, 终于是反应过来。 　　“小绥, 你知道的，过犹不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 所以我才会一二三的问你的。”顾明西抱着晋绥的胳膊，睁大眼睛看着他, 急着解释，“小绥，你相信姐姐好不好。” 　　晋绥瞥了顾明西一眼，不为所动。 　　顾明西认清自己的现状之后，也不气馁。 　　她向右前方迈了一步, 然后抬起头, 一眨不眨的看着晋绥, “小绥, 小绥，小绥呐。” 　　晋绥也回头看她, 他把手摸上心口，有针尖扎过的感觉。 　　“明西, 我最重要的人是你，可是你的心里不全是我。” 　　顾明西微微睁大眼睛，千言万语的滋味袭上心头。 　　顾明西摇摇头，甩了甩晋绥的胳膊，“小绥，爸爸妈妈，我，我，明森。” 　　顾明西还打算接着来说点什么，可是一抬眼，看着晋绥清冷的表情，忽然僵住。 　　现在小绥把自己架在了天平上，非要称一称自己的重量，顾明西突然茫然起来，这个，这个，这个，她，她。 　　顾明西咽了咽口水。 　　她忽然之间看清楚了一个事实，这些年来，小绥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安全感，他掩盖在自己的外表之下的内心，其实仍然是孤独和敏感的。 　　“西西，我先回去了。”晋绥轻轻的说。 　　顾明西看着他一脸冷淡的表情，给自己做了好几个心里建设。 　　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装作不在乎晋绥的语气，笑嘻嘻的说，“小绥，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一步，两步。 　　顾明西的视线慢慢移到自己放在晋绥胳膊上的手肘上面，松了一口气。 　　小绥没有甩开自己的手。 　　回了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顾明西搓了搓胳膊，静静的看着旁边的晋绥。 　　顾明森还在逗狗，见两个人回来了 ，立刻就把手上的东西一扔，迫不及待站起来，“顾明西，刚刚那个男生找你什么事啊。” 　　顾明西瞥了一眼晋绥，避而不谈，“顾明森，你写作业了吗？” 　　顾明森哀叹一声，“我写完了。” 　　“拿出来，我给你检查。”顾明西说道。 　　晋绥斜斜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拉开了顾明西一直牵着他袖子的手。 　　顾明西心里咯噔咯噔。 　　晋绥不置一词，直接进屋然后关了门。 　　顾明西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晋绥合上门的时候，目光正好和顾明西对上。 　　他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关上了门。 　　“老姐，你们怎么了。”顾明森靠近她，摸摸后脑勺。 　　顾明西对着他叹了口气，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弓着腰耸着肩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她把整个脑袋放在了桌子上，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顾明森回头瞅瞅晋绥的房门，又在顾明西的旁边坐下。 　　“姐，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能出什么事啊。”顾明西颓废的说。 　　顾明西把头伸向她，“是吗，我总觉的你和晋绥哥，怪怪的。” 　　“你对晋绥哥干了什么事啊。” 　　顾明西软软的抬起头来，问，“什么叫我对晋绥干了什么事？” 　　“晋绥哥对你那么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肯定是你干了什么，”顾明森想了想，“很过分的事，晋绥哥他才会生你气的。” 　　顾明西又无力的垂下头去，她低着头，“弟，你说姐姐对你好吗？” 　　“啊，”顾明森被这个问题问蒙了，他嘿嘿一笑，“姐，你要是不逼我学习的话，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没有第二个。” 　　顾明西抬头看着他，握成拳头的手又松开，果然，顾明森是顾明森，晋绥是晋绥，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顾明森冥思苦想，“可是，晋绥哥成绩比你好” 　　想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恍然大悟了，顾明森压低声音，“姐，是不是晋绥哥嫌弃你的成绩不好。” 　　顾明西伸手，把顾明森已经要和自己零距离接触的大脑袋推开了一点，“你以为都是你。” 　　顾明西看着一脸好奇宝宝样子的顾明森，说，“学习使我快乐，学习使我开心，学习使我成长。” 　　顾明森张口接嘴，他站起来，双手捶胸，努力的做出痛苦的表情，声音硬生生被他自己掰破，“学习使我痛苦，学习使我厌恶，学习使我，使我” 　　顾明西支着胳膊看他，被他的动作逗笑，“老弟，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学习了吧，你不学习，以后逗姑娘的时候连一个形容词都想不出来。” 　　使我，使我，顾明森抓了抓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明西。 　　顾明西看着他，余光瞥到紧闭的房门上，明森是个向阳的孩子，小绥是个背阳的孩子。 　　“西西，明森。”顾保国从外面回来，看到顾明西和顾明森在院子里，他望了望问，“小绥呢？” 　　“晋绥哥在屋里。”顾明森回答道。 　　顾保国看着顾明西，随口问道，“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玩？” 　　顾明西捂着胸口，语气低落，“我伤害了他。” 　　宋玲方把从店里带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闻言觉得好笑，“明西，你哪儿伤害他了。” 　　顾明西接着叹气。 　　顾家夫妇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 　　“那你可得好好哄哄晋绥啊。”顾保国打趣道，“小绥的脾气那么好，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顾明西看着他爸爸，她肯定要哄，不，不，不是哄，是让小绥明白她，她只是太，太害怕了而已。 　　在书里，邹风和晋绥虽然实质上是合作关系，但是他在潜移默化之中，让晋绥见识到更多的残酷，把晋绥改造得残忍冷漠，虽然从个人情感来说，他对晋绥也不差。 　　所以，她害怕，害怕晋绥真的离开她，害怕以后慢慢忘记她这个姐姐，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顾明西看着晋绥的房门，她承认，一开始，想要留下晋绥除了他悲惨的身世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晋绥会让她现在这个家庭，陷入一个难以自拔的困境。 　　“汪汪，”大黑宝突然跑过来，对着顾明西摇了摇尾巴。 　　顾明西笑了笑，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对晋绥，她已经是刻入骨子的习惯，她在乎他，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所以，当他那样说的时候，她慌了，她害怕。 　　第二天是星期五。 　　顾明西很早就起床了，她记得晋绥最爱吃的是南街王麻子包子铺的包子，一大早就出门骑车去买了回来。 　　顾明森嘴巴呈O形，这个，这个，她姐姐对晋绥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寰的事。 　　要这样讨晋绥哥的欢心。 　　老姐可是一个能多睡一秒钟，绝不早起一秒钟的人。 　　顾保国还是没放在心上，小孩子在一起待久了，总会产生矛盾的。 　　宋玲方和顾奶奶看着顾明西献殷勤，笑着说，牙齿还会咬到舌头。 　　晋绥一如既往的洗脸刷牙，吃早餐，对顾明西的早起没有任何表示。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的进了学校。 　　顾明西在后面盯着晋绥的背影，为自己鼓了鼓气，顾明西，你，你一定可以的。 　　虽然小绥生气了，但是你想，这样你不是更能够了解小绥。 　　顾明西心里一钝，不过，她宁可不了解小绥这一面，因为她希望，小绥永远是开开心心的。 　　初二三班星期下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明天早上大家九点在校门口集合，大家注意时间。” 　　谢和立在讲台上说道，“同学们不要迟到，还要明天爬山，大家最好穿运动鞋。” 　　明天周六，初二三班定好的春游时间。 　　顾明西看着旁边专心看书的晋绥，又盯着谢和。 　　为了同学们的安全着想，没有选择太荒凉的地方。 　　他们春游的地点是离陵水镇不到四十公里的一座山，名字叫做有丰山。 　　那边环境清幽，绿荫成绕，这些年已经被开发过，所以山顶有烟火人家，有饭店花园。 　　当然，最吸引人的是，谢和说去了那上边，他们已经联系好了一家饭馆，可以让同学们自己烧烤。 　　顾明西又看回旁边的晋绥，有点突突的，小绥明天还会去吗。 　　她在桌子下面，伸出一根手指，又慢慢的收回去，然后又慢慢的伸出来，戳了戳晋绥。 　　一戳，没反应，再戳，还是没反应。 　　顾明西缩回手，拿出笔。 　　晋绥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书本，半天没有翻开一页。 　　忽然，他眯了眯眼睛，一张小纸条，慢慢的滑过来，滑过他的胳膊，滑到他的眼前。 　　巴掌大的白纸摆在他的面前，上面画了一个难以辨认的狗，下面写了一句话，“小绥，等会儿我们下课后一起去□□游的东西吧(*^__^*)” 　　顾明西盯着晋绥，这都是她的心机，没有直接问晋绥去不去春游，而是让他和自己一起去买东西。 　　这样，似乎好像小绥已经答应去了一样。 　　顾明西的手指不停的在桌子下面打着摆，其实，她不想让小绥一个人在家里闷闷不乐，所以晋绥不去，她肯定不去。 　　不过，这样的大好时光，要是多留点以后可以回忆的东西多好。 　　她不想晋绥以后回忆自己的过去的时候，只有学习。 　　一秒，两秒，三秒，顾明西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晋绥，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又叹了口气。 第21章 怎么了 　　不一会儿, 下课铃声就响起来。 　　顾明西看着晋绥，心情无比的的失落。 　　她慢吞吞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收拾书本。 　　“不是说去买东西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瞬间，枯萎的枝丫再次怒放。 　　顾明西立刻看向晋绥, 晋绥的脸上依没有任何表情, 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顾明西心里打着鼓, 砰砰直跳，她又悄悄的看了晋绥一眼，不管怎么说，小绥还是在乎我的。 　　一瞬间, 自信心再次爆棚。 　　晋绥说完这句话，浅浅的看了顾明西一眼, 就背着书包出了门，似乎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顾明西立马黏上去，“小绥，除了买零食我们还要带点什么。” 　　说完这句，她又站到晋绥的前面去, 看着晋绥倒着后退着走, 不住的把脸凑向晋绥, “小绥, 小绥，小绥。” 　　晋绥看见她这样耍无奈的样子, 眉头锁起来。 　　“怎么了。”顾明西感受到了他的不悦，她凑的更近了。 　　“你, 转过来，好好走路。”晋绥看着顾明西背后嘈杂的人群说。 　　顾明西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听见晋绥这样说，立刻把身体转过来，一脸乖巧的看着晋绥。 　　超市里。 　　顾明西拖着一个小篮子，乖乖的跟，在晋绥的身后。 　　她的眼神止不住的向超市最左边的一侧看去，又看着直直走过它们，连眼风都不留的晋绥，把头低下来。 　　既然是春游，自然少不了好吃的好玩的，虽然说山顶有地方让她们弄烧烤，但是，最多也就是闹得好听，要填饱肚子，要么就在山顶吃饭，要么自备干粮。 　　不过要是去山顶了还下馆子，多没有春游的气氛。 　　而且好不容易赶上这么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吃零食的日子，很多女同学怎么会错过。 　　晋绥径直的向前走，貌似没有关心顾明西在哪儿，不过，当他从牛奶区取下两瓶牛奶，轻轻一转身，没有任何的寻找，就放到了顾明西拖着的篮子里。 　　牛奶，面包，饼干。 　　顾明西看着篮子的东西，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晋绥。 　　果然没一个她喜欢的。 　　顾明西悄悄的嘟了嘟嘴，不过晋绥正在气头上，顾明西看了一眼零食区，毕竟自己是一个成年的大人。 　　这点自控力还是有的。 　　她不是想吃零食，而是想到以前。 　　想到以前，每次自己买薯片辣条的时候，晋绥都会在旁边不赞同的看着她，说，添加剂太多，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不能吃太多。 　　可是，只要她再坚持一下要求，晋绥一定会同意她买一部分回去。 　　顾明西难得的多愁善感了一次，现在在小绥面前，居然，居然她连一个买一包薯片的要求都不能提。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顾明西一脸的怅然，低着头，弓着腰，伤春悲秋半天。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一抬头，晋绥呢。 　　顾明西的双眼蓦地睁大开来，开始四处张望，小绥他到底是去哪儿了。 　　顾明西耸了耸鼻子，果然，今天她顾明西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走吧。” 　　顾明西正垂着肩膀，双眼无神的张望着，忽然旁边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 　　顾明西的天忽然又蓝起来，“小绥，你刚刚去哪儿了啊。” 　　这句话一出口，顾明西条件反射的捂着嘴巴。 　　晋绥看着顾明西，听到她这样一句话，眼里闪过一道复杂无比的情绪。 　　“我去拿了一点零食 。”晋绥说，然后转过身，向收银台走去。 　　零食？ 　　顾明西随着晋绥的手掌看去，忽然，难以控制了轻笑了出来，下一秒，反应过来，又快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眼里还是挡不住的笑意。 　　晋绥走在前面，耳根动了动。 　　她最喜欢的原味薯片，辣条，还有曲奇饼干。 　　她的全身忽然就像是泡在了温温的牛奶中，有一种在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暖意。 　　有丰山距离陵水四十公里的距离，大家约好在九点在校门口集合，然后一起坐大巴车到山底，大家走小路，爬山上去。 　　这一天，顾明西和晋绥一个背着一个鼓啷啷的包，出了门。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回暖，车一驶出镇子，就能感受到满目的绿色，顾明西靠着玻璃向外望去。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陵水镇在南方，南方的山顶或者矮地，一年四季都是绿葱葱的，没有过万物凋零，寒风肃杀的时刻，它的每一时节都是郁郁葱葱的。 　　不过，春末的绿色是盎然的草绿，比起冬日里浓厚的墨绿，多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因为初二三班的同学，大家都非常有爱玩的心，不到八点五十，所有的人都来齐了，出发的时间不到九点。所以还没有到九点半，就到了目的地，有丰山的山脚。 　　虽然是小路，并不是泥泞的泥巴路，塔铺了不规则石头，虽没有石阶平滑，但是也并不是很费力。 　　顾明西一路走在晋绥的旁边，听见蝉鸣，一脸开心的的戳了戳晋绥，看见野花，一脸兴奋的叫着晋绥，看见飞鸟，一脸喜悦的拽着晋绥的袖子。 　　晋绥虽然对于顾明西所说的种种一切都是“嗯，”“看到”“喜欢”这些简单的词语来回答顾明西，但顾明西每说一个，晋绥的视线就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飘向那些东西。 　　春末正是花开时节，顾明西一路走来，余光不知瞥见了多少婀娜多姿的花朵儿。 　　晋绥用手搓了搓鼻子，打了两个喷嚏，这个花香怎么这么浓。 　　班上的其他女生看着晋绥吸鼻子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肝。 　　山不是很高，不过一千米的海拔，大家沿着小路，精力充沛，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大家就全部上了山顶。 　　晋绥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总觉得有些奇怪。 　　说是到了山顶，其实并没有，只是特别接近山顶的半山腰，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班主任陈老师不允许同学们在往上了。 　　这儿和谢和说的一样，有两家的饭店，一上去，就有迫不及待的男生拥着谢和，去拿烤肉的架子。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 　　“小绥，你要吃吗？”顾明西拿着两串烤土豆，几串羊肉说道。 　　晋绥仰头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对着顾明西伸出了手。 　　顾明西的眼睛一亮，“小绥，这个是我刚刚亲自烤的。我好不容易才从他们手里拿过来的，你尝尝看，好吃吗。” 　　晋绥低下头，没说话，他自然不会让顾明西知道，虽然他坐在这儿，是一副看风景的样子，但是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她。 　　看着晋绥咬了一口，顾明西直勾勾的盯着他，紧张的问，“好吃吗？” 　　晋绥顿了顿，说，“不错。” 　　顾明西松了口气，她挨着晋绥的旁边坐下，欢快的说道，“不错就好。” 　　晋绥看着手里的烤串，又用余光扫着顾明西。 　　晋绥吃完东西，两人之间静下来，顾明西忽然问，“小绥，我们一起逛逛，好不好。” 　　晋绥抓了抓后脑勺，突然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闷，他摇了摇头，世界瞬间又恢复了清明。 　　他不置一词，看了顾明西一眼，还是站了起来。 　　顾明西拖着晋绥，慢慢的闲逛着，天天都在学校和家里两个地方锁着，一下子来到这种深山老林，顾明西充满了热情。 　　“明西，你们去哪儿啊。”陈柔柔看着顾明西在向边上走，问道。 　　顾明西回答，“我们就随便逛逛。” 　　陈柔柔旁边的女生王美月抬头，轻声细语的说，“那我们一起吧。” 　　顾明西看了晋绥的表情，人家还是一副纹丝不动的表情。 　　陈柔柔已经过来挽着顾明西的一条胳膊，“明西，咋们一起逛呗。”她抖了抖胳膊。 　　人家都这样做了，顾明西自然不能拒绝，一起看看而已。 　　顾明西一路盯着晋绥，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哪儿，王美月和陈柔柔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几人不知不觉，越走越深。 　　“明西，你看这个树好粗，”陈柔柔用双手环着圈，“我们要几个人才能抱住它。” 　　“柔柔，你看这儿的鲜花，有好多种啊。”王美月蹲下来说。 　　晋绥揉了揉眉心，努力甩掉自己脑子的昏沉。 　　“小绥，你怎么了。”顾明西目光一直跟着 晋绥，见他做出这种动作，心里有些着急，立刻看着他问。 　　“我”晋绥使劲的甩了甩头，忽然膝盖一软，整个人倒下来。 　　顾明西的心蹦到嗓子眼，“小绥，小绥，”她飞快的接住了晋绥，捧着晋绥的头，声音颤抖起来。 　　旁边的王美月和陈柔柔见状，急急的问道，“明西，怎么了。” 　　顾明西深呼吸几次，咬着唇说，“你们快回去，找老师，过来接我们，顺便联系下山的车。” 　　顾明西的手摸上晋绥的额头，她的面色卡白起来，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好，好”陈柔柔已经晃了神，听完顾明西的话，就向回走去。 　　顾明西看着他们走了，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她一刻也不停的换着晋绥的名字，“小绥，小绥。” 　　“柔柔，我怎么感觉不对啊。”眼见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一个同学，王美月有些着急。 　　陈柔柔惊诧的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美月，我们好好想想。” 　　春末的阳光明媚，太阳打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谁也没有意料到，它带了夏初的风风火火。 　　只听轰隆的一声，如雷贯耳，顾明西抬头一看，一道锐利的光已经在眼前闪过。 　　顷刻之间，雨滴已经淅淅沥沥。 第22章 迷倒 　　顾明西心里涌起一阵惊慌, 她低下头，紧张的看着晋绥。 　　晋绥的意识已经陷入一个混混沉沉的状态，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 最后只是小拇指轻微抽动。 　　雨水来的猛烈而猝不及防, 顾明西一咬牙, 看着越来越暗淡的天色。 　　一只手搭在晋绥的胳膊上，一只手揽住晋绥的腰肢，她竭尽全力，努力的把晋绥背上自己的后背。 　　雨声开始霹雳哐啷起来, 落在树梢路角，掀起一阵汹涌。 　　顾明西咬着唇, 艰难的向前走去。 　　晋绥因为长期锻炼，他的骨肉精瘦有力，再加上已经一米七七的个子，有接近一百三的重量。 　　顾明西长期在武术中心练习，没有别的女孩子柔弱 , 不过背上一个一百多斤的人, 她的肩膀立刻垮下去。 　　他们刚刚走的路都是泥巴小路, 天晴的时候结实紧致, 不过，当雨水滴在上面, 就开始慢慢的变得泥泞湿滑起来。 　　顾明西用力的摇头，甩掉滴在自己脸上的雨水。 　　“小绥, 小绥”’顾明西向后侧转了转头，语气恐慌，不停的叫着，“小绥，小绥，你不要睡，好不好。” 　　顾明西抬头，心里止不住的一阵害怕。 　　她向密密麻麻的四周看过去，泛起一阵无能为力的自我嫌弃，她把后背上的人向上扯了扯，“小绥，你知道姐姐是个路障，你早点醒过来。” 　　顾明西把头偏向肩膀，用力的蹭了蹭脸上的水珠。 　　突然，经过一个小坑，顾明西一时不查，左脚向前一滑，右脚一拐，咚的一下摔倒了。 　　没来的及管自己，顾明西向前仰的时候，手一直牢牢的抓着晋绥，晋绥随着顾明西的摔跤，从她的身上跌落下来。 　　“小绥，小绥”顾明西倒吸一口凉气，她看了一眼右脚脚踝，跌跪在地上，湿滑的泥土已经完全染黑了她的裤腿。 　　顾明西用手轻轻的抚开晋绥脸上的雨水，不过不到一秒种，淅淅沥沥的的雨滴又落在两人身上。 　　顾明西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嘴唇被她咬出红丝来，她握紧拳头，接着背起晋绥向回走。 　　一步，一步，顾明西从来没有觉得原来走路是一件这么不容易的事情。 　　晋绥的眼皮用力的开出一条缝，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顾明西的衣角，又无力的垂下去。 　　顾明西吸吸鼻子，嘴巴一刻也不停，“小绥，小绥，你在不醒过来，我，我”顾明西看着脚下的泥巴路，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出怎么来威胁晋绥，“你在不醒过来，我就要哭给你看了。” 　　晋绥嘴角细微抽了抽，他想抬起头，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顾明西，顾明西” 　　“晋绥，明西” 　　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如天兵降临，顾明西的眼睛一亮，她用力扣紧背后的人，大声的回应，“我在这儿，这儿。” 　　说完这句，她的右脚有些忍不住，向下一弯。 　　顾明西反映迅速，右手撑着地板，左手紧紧抓着某人，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生理反应刺激的她脸色瞬间惨白。 　　看见雨里的两个人，谢和以及初二三班的其他几个同学脸色一喜。 　　“明西，”秦周还没有说完话，忽然看见倒地的晋绥，神情一绷，立马扶住晋绥问顾明西，“晋绥怎么了。” 　　顾明西焦急的摇头，“我不知道，我刚刚让陈柔柔叫你们联系下山的车，车到了吗？” 　　说话的时候，她看着晋绥的脸色，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啊，陈柔柔？”谢和看了看其余几个同学，“我们没有看见她，对了，明西，陈柔柔他们人呢，” 　　顾明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秦周回答，“下雨了，我们看你们还没回来，就过来找你们了。” 　　“谢和，你找几个同学看看陈柔柔和王美月去了哪儿，我要带着晋绥下山。”顾明西手掌收紧，想要站起来，但因为脚踝刺骨的痛，身体有些不稳。 　　“明西，你怎么了，”秦周注意到顾明西咬着牙，忙问道。 　　顾明西看着晋绥，摇了摇头。 　　因为下雨，所有的同学都进了附近的一家饭馆和旅馆的综合体躲雨，其实顾明西和晋绥并没有离开大部队太远，只不过因为雨路滑，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一时才耽搁了很多时间。 　　谢和背着晋绥，脸色通红的把他放到了一件客房里。 　　顾明西见他一把人放下，就紧张的说，“谢和，快给司机打电话，。” 　　其他的同学看着这个样子的晋绥，一窝蜂的凑过来问，“明西，你怎么了，晋绥怎么了。” 　　顾明西拿着老板给他的帕子，擦着晋绥脸上的雨水，如置梦中，轻轻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秦周想要拍拍顾明西的肩膀，但是手放在空中，愣了半天，还是慢慢的放下，“明西，你，你先不要这么着急，晋绥肯定没事的，你的脚还好吗？” 　　顾明西摇了摇头。 　　发现她连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秦周更加无精打采了。 　　晋绥听着周边的声音，眉头稍稍抽动，不过在他看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的动作，人眼什么都看不到。 　　雨声渐渐小起来，顾明西不时的向外看着，度秒如年。 　　“明西，车上来了，我们先走吧。”谢和跑进来，“我们几个先送晋绥去医院。”说完，他又点了几个屋子里的人。 　　“嗯嗯。”顾明西心里猛然一跳，她没注意自己，想站起来，然后又咚的一下跌坐在床上。 　　因为晋绥情况不明，这次下山的除了晋绥顾明西还有班主任，以及几个比较强壮的男生。 　　雨来的气势汹汹，退的却平静无声。 　　当顾明西再次从窗子外面看过去的时候，天空已经放晴 ，升起白云朵朵，艳阳当空，不过若是细嗅，还是能感受到雨后特有的湿润。 　　顾明西眼睛一刻不离床上的人，想到今天的事，松了一口气。 　　“小绥，你醒了。”看见床上的人睫毛扇动，顾明西声音带着难以自抑的笑。 　　晋绥全身都是昏昏沉沉的，他用力的张了张嘴，才很艰难的从嘴巴里面吐出几个字来。 　　“西西，你还好吧。” 　　声音干哑粗粒，有种在黑色磨砂纸上划过的感觉。 　　顾明西低头，更近的看着他，“我没事，是你有事，小绥，你过敏了知道吧。” 　　她说着说着拍了拍胸口，“以后，你还是离那些花花草草远一些吧。” 　　“过敏？”晋绥疑问。 　　顾明西伸长手，把旁边刚刚买的矿泉水水勾过来，“对，医生说你应该是对山上的某种植物过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她把矿泉水瓶子揭开，把晋绥枕头竖起来，柔柔的说，“小绥，要喝点水不。” 　　晋绥的看了满脸关切的顾明西一眼，张开了嘴巴。 　　顾明西咧嘴一笑，把矿泉水瓶轻轻的对着晋绥。 　　水一如喉咙，晋绥就发现嗓子里有一阵清凉。 　　顾明西刚刚收好了盖子，徐老师秦周他们走进来。 　　看见晋绥的已经醒了，徐老师大步向前去，“晋绥，你醒了就好好休息几天，周一不舒服的话，多在家里养几天身体，不要急着上学，”说完他又看向顾明西，“顾明西，陈柔柔和王美月也回大部队了，你也不要为她们两个着急了。” 　　说完，徐老师的目光慢慢从顾明西的脸上移到脚下去，“顾明西，你的脚也要注意，不要再伤到了。” 　　晋绥自从醒了，目光就开始黏在了顾明西的身上，听到这一句话，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西西，你的脚怎么了。” 　　顾明西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可怜，苦兮兮的把绕了绷带的右脚脚踝移向晋绥，“小绥，我的脚踝骨裂了。”说这话的时候，顾明西一直张大眼睛看着晋绥。 　　晋绥的目光如凝墨，不自然的深起来。 　　“顾明西，你也知道痛啊。”跟着老徐一起进来的陈强站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只记得晋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顾明西回头，张牙舞爪的说，“我怎么不能知道自己痛了，还有你来干什么？” 　　程强吊儿郎当的看着顾明西，有些讨打的说，“医院你们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晋绥，你是不知道，顾明西今天看着你，差点学孟姜女，把我们医院哭倒了。” 　　顾明西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强的母亲是陵水镇人民医院的内科大夫，陈强算的是从小在医院长大的，所以碰见他，倒并不是很稀奇。 　　陈强目光斜斜了看了看顾明西，大步迈向晋绥，嘴巴还不停的啧啧，“晋小白，以后好好锻炼锻炼身体，不要上个山都能被花迷倒，你也太没用了。” 　　说完他又一脸好笑的看着顾明西，“不然，有的人白着一张脸，活像是抹了□□的女鬼，有点污染镇容，你知道吗。” 　　听到陈强这样说，晋绥抬头，有史以来第一次眼神停在了他的面前。 　　自从程强一进屋，顾明西全身细胞都在告诫自己，别理智障儿童，但是听着他这个口气，压抑了好一会儿的火因子终于爆发。 　　“程强，今天我就要告诉你，顾明西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坐在晋绥床角，一脸荡漾无比的陈强见状，站起来，冷笑一声，“我不和病号计较。” 　　说完这话，陈强摆着一副冰山脸出了晋绥病房的大门。脚步平静的向前慢慢走去，非常有扑克牌的气质。 　　一离开门，转过弯，他的气势就全部弱下来，脚步变得凌乱起来，弓着腰四处张望松了一口气，在病房里嘚瑟这件事，幸好没有撞见他妈。 　　不然，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表情有些抽搐。 　　“徐老师，你们先回去吧。”病房里，顾明西看着徐老师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同学说， 　　“小绥已经醒了，我爸妈也快要过来。” 　　徐老师见状，安慰了几个孩子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大事也就走了。 　　瞬间，屋子里只剩下晋绥和顾明西两个人，晋绥张了张嘴巴，正要说话，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声音。 　　“明西，明西，小绥。” 　　“明西，小绥。” 　　顾明西循着声音从门口看出去，果不其然，是焦急的宋玲方和顾保国夫妇。 　　“爸，妈，我在这儿。”顾明西忙不跌的应道。 　　“唉”宋玲方一拍大腿，握着顾明西的肩膀，从上到下全方位的审视了一番，心终于放下大半。 　　顾保国眼里的焦灼，从看到顾明西的瞬间，降下来大半。 　　“小绥，怎么样了。”检查完女儿，发现自己的半个儿子还躺在床上，又忙着问道，“小绥，你还好吧。” 　　晋绥的手抵在嘴角，摇了摇头。 　　虽然脑子里面还是是有些昏沉，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 　　“明西，”顾保国担心道。“你的脚又怎么样？” 　　晋绥的心一抽，目光不自然的向顾明西的脚踝看过去。 　　顾明西摇头，“没什么事，扭到了而已，有一点点骨裂。” 　　宋玲方心疼的看着顾明西，说她不小心。 　　宋玲方不放心两个孩子，一定要留在医院里看着他们，顾明西看余光看着晋绥，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说，都憋回去了。 　　下午五点左右的样子，宋玲方看看天色，决定回家给两个娃炖些东西。 　　她给在病床上睡着了的顾明西捏了捏被角，轻轻的给晋绥说，“小绥，我先回去了。” 　　晋绥点头。 　　宋玲方一走，晋绥揉了揉脑袋，从床上起来，然后把椅子从自己的病床移到顾明西的床前。 　　顾明西睡的太香，脸上冒出了熟睡的酡红。 　　晋绥唇角蹦成一条线，看着床上的人。 　　今天虽然身体全然不受控制，但是意识却不是全无。 　　他迷迷糊糊的能感受到顾明西做的很多事，也能听到很多人在自己旁边说话的声音。只不过，身体不受控制。 　　晋绥正在努力梳理遇到了哪些事儿。 　　忽然，有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传来，晋绥皱眉看过去，看见来人，眼神里的不爽被遮住，换成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 　　“小绥，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瞧瞧你。”邹风西装黑裤，面色和蔼。 　　后面的黑二提着东西，闻言，也豪爽的说，“小绥啊，咋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晋绥看着门口的两个人，站起来，走到两人的面前，淡淡的说，“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邹风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整理了一下袖口，“那走吧，我们让明西好好的睡觉，” 　　晋绥注意到这句话一些用词，目光不明，审视的盯着邹风。 第23章 来了 　　“小绥, 你怎么样了？”医院三楼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邹风看着这晋绥不置一词，关心的问道。 　　晋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哦？”邹风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等到我干儿子什么时候愿意和我一起走的时候。” 　　晋绥偏了偏头, 看着邹风, 一字一句的说，“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只要不牵扯到我身边的人，我都不想管。” 　　“那如果牵着了你身边的人, 你会怎么做，”邹风漫不经心的笑着, 似乎是有点好奇，看着晋绥抿直的唇线，叹了一口气，“小绥，你邹叔说句心底话, 我就是想补偿你。” 　　晋绥看着他, 一脸的哦, 眼底没有任何好奇。 　　邹风的视线看向远处, 双手撑在栏杆上，“小绥,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来吗？” 　　虽然说这句话是疑问句式, 但是邹风并没有等晋绥回答，他自己慢慢的说下去，“因为，我害怕，我害怕见到小玉，害怕她冷冰冰的看着我，现在我终于有底气的回来，我想人模人样的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她。” 　　邹风转过头，一脸欣慰，“幸好还有你，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你们的脾气，五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邹风的语气越来越低落，夹杂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凄凉之意。 　　晋绥挑眉，“为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有底气站在她的面前。 　　邹风摇了摇头，不告诉他，反而不放过任何的机会，“至于为什么，小绥，你要叫了我爹我才能告诉你。小绥，你要跟我走吗？” 　　晋绥盯着他，一动也不动。 　　邹风锲而不舍，意味深长的说，“天与地，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什么是天，什么是地。”晋绥反问，“天在我眼前，地在我脚下。” 　　“小绥，你今天还是好好想想吧。” 邹风看了他一眼，“希望明天晚上 ，你的答案是不一样的。” 　　邹风扯了扯衣角，满脸疼爱的看着晋绥。 　　晋绥的心里浮起一阵恶心，直觉上，他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 　　尽管他表现的一副和善的模样。 　　“小绥，我就先走了。”邹风把西装的袖子扣上，又抬头，看着晋绥，“我们明天见。” 　　他向前迈了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貌似不经意的说，“你知道，人都是很脆弱的，尤其是”他顿了顿，说，“尤其是睡着的女孩子。” 　　邹风的视线向晋绥刚刚躺过的病房看去，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容。 　　晋绥倏地抬头，唇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你到底是想要一个儿子，还是一个敌人。” 　　邹风字字透彻有力，“小绥，我得不到的，我宁可毁掉他，也不想再留什么遗憾。” 　　他右手无意识的摸上胸口，“明天，我等着你来。” 　　说完，转身似乎打算离开。 　　晋绥目睹他的背影渐渐在眼前消失，眉头轻轻蹙起，不过下一秒钟，他呼了一口气，迈着大步子，直接向病房走去。 　　“西西，你醒了。”晋绥才迈进屋子，看见顾明西已经坐在床上，脸色一喜。 　　“ 小绥，你刚刚去哪儿了，妈她了回去了吗。”顾明西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晋绥把椅子拖到顾明西的眼前，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小绥，怎么，么了。”顾明西结巴，下意识的将手向脸上摸去。 　　晋绥目光深邃，“西西。” 　　顾明西心里猛然一惊，轻轻回答，“小绥，怎么了？” 　　“以后，相信我好吗？” 　　顾明西心里一震，抬起头来，眼神慌张的的对上晋绥。 　　“小绥，对不起。”一直以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的顾明西鼻子一酸，沙哑道，“以后，一定不会有以后了。” 　　晋绥揉了揉顾明西的发顶，“你知道就好。”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顷刻之间，顾明西心里的酸涩，全都消失不见。 　　“小绥，以后，我们要当最最最相亲相爱的姐弟。” 　　她看着他，把每个字的音都加重。 　　晋绥看着顾明西的眼神一滞，他忽然想到了秦周，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阵烦闷。 　　不过下一秒钟又被他抛开，“明西，你知道就好。” 　　“小绥，我们得去做一个过敏源测试。”顾明西揽着晋绥的胳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你今天要吓死我了。” 　　晋绥的唇角弯起，“以后不要哭，我会醒过来的。” 　　晋绥温柔的说，今天虽然他的肉体没有反应了，但是，还是强行保留了一丝意识。 　　他能感受到明西的着急，恐慌。 　　他心疼，但是在这之上，他的心里却止不住的冒出一股兴奋与快活来，你看，西西没有抛弃他，她这么在乎他。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了，他占据了她所有的目光，一想到这儿，晋绥整个人的灵魂都舒畅起来。 　　晋绥看着顾明西，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这边顾明西和晋绥几日的隔阂才刚刚消除，那边顾家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顾保国听着眼前西装革履，衣锦堂皇的中年男人口中的意思，眉毛越来越拧，“你说，你想带走小绥。” 　　“对，”他坐在顾家小院的石椅上，“保国，你有自己的儿女，何苦再养一个。” 　　宋玲方鼻子哼出一口气，他要是早几年来，她们求之不得，就是他们家的狗，这些年来都养出感情了，何况晋绥。 　　顾保国也楞神了，刚刚他以为多年不见，邹风衣锦还乡，请他们家叙旧。 　　“你和晋绥无亲无故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宋玲方疑问。 　　邹风叹了口气，自嘲道。 　　“我对冰玉的感情，我也不满你们，这些年我在外面，一直没有结婚，就是因为我忘不了她。” 　　顾保国当年也听说过这些事，还以为是流言蜚语，没想到是真的。 　　但是！ 　　他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来，语气不善道，“邹风，就算你喜欢冰玉，但是你凭什么带走晋绥？” 　　凭什么，邹风一笑，向背后的手下挥了挥手，一个小箱子蓦地被放在桌子上。 　　邹风站起身来，轻轻将皮箱盖子掀起来，“这儿有五十万，算是这几年来你们抚养晋绥的辛苦费。” 　　咚的一下，手掌重重落在桌子上，顾保国猛的站起来，“我不会同意晋绥跟着你的。” 　　宋玲方看着满满一箱子钱，闭了闭眼睛。 　　“你不同意，那晋绥呢。”邹风语气很平淡，似乎很平静的阐述事实，“我能给他的东西，你们给不了吧，说不定，他想跟着我走呢。” 　　“哼。”顾保国鼻间哼出一口气来，“有本事你自己带他走，你看他走不走。” 　　说完这话他看了邹风一眼，“话不投机，带着你给的东西，你走吧。” 　　邹风看着两人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淡然无波，还是和善儒雅的模样。 　　他的手微微一动，端起茶水来，抿了半口花茶，暗垂了眼。 　　“顾姨，我就先告辞了。”他站起来，对着一旁顾奶奶道别。 　　顾奶奶看着他，想了半天的话还是说了出来，“邹风，你不要执着过去，回城，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吧。” 　　邹风的唇角溢出一丝笑容，他摇了摇头，说了最后一句话，“顾姨，有些东西，不能忘，也忘不了。” 　　见邹风一走，宋玲方迫不及待的戳了戳顾保国的胳膊，“老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顾保国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会的儿子，出五百万我也不会卖。” 　　宋玲方把臀下的凳子移到顾保国的旁边去，瞅着他的脸色，“万一，万一晋绥想要和他走呢。” 　　顾保国闷闷的说，“小绥不是那种孩子，”说到一半，他立刻站起来，“宋玲方，你可不准打什么主意啊，小绥就是我的亲儿子，你，你要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玲方心一虚，立刻站起来，指着顾保国，“我是那种人吗，这些年，我不是把晋绥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吗？顾保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我，我”宋玲方声音一大起来，顾保国瞬间声音小下去，“那什么，玲方，是我一时有点着急，你不要生气啊。” 　　“妈，你怎么了。”顾明西和晋绥从医院回来，看到顾保国和宋玲方两个人对峙似得站在院子里，急道。 　　顾奶奶打圆场，“拌了几句嘴，西西，小绥，你们今天可是吓死奶奶了。”看见好模好样的两个人，顾奶奶捏着顾明西的手，从上往下端详着。 　　顾保国半蹲在门口，也讪笑着说，“我们没事，明西，小绥，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你奶奶炖了大骨汤，一直焖在锅里呢，我去给你们端。” 　　顾明西的扭伤只能慢慢调养，没有办理住院手续，晋绥的急性过敏，来的快，走的也快，虽然还不能出院，不过要求晚上回家来休息，医生也没有过多的干涉。 　　晋绥皱着眉头，空气的里的沉闷无孔不入，他的眼里已经闪过一道嫌恶的光。 　　刚刚回来的时候，他可没有忽视那一辆刚刚驶出去的车的车牌。 　　半夜时分，天空的云层厚重不堪，晋绥的眼神如鹰隼。 　　他透过从窗户射下来的月光，大概揣测了一番时间，从床上翻身起来，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压下帽檐。 　　他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响动，以免惊动了其他屋子里的辗转反侧的人。 　　趁着月色的掩盖，晋绥在顾家人无知无觉的时候出了大门，借着路灯，向小巷的尽头走去。 　　午夜时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漆黑的夜色中，虽然小镇的路灯橘黄，但还是带着冰冷的味道。 　　有发春的猫叫声嘶哑暴躁，在晋绥经过的房檐响起，惹得人烦闷不堪，晋绥视若无睹。 　　不过若是你细细寻找，小镇的有些角落里，仍然是灯火通明，嘈杂繁闹。 　　晋绥拐了个弯，到了这条路的尽端，还没有推开门，就已经能感受到里面的沸腾。 第24章 秋来 　　晋绥把铁皮门推上去, 无比娴熟的进了门。 　　“包厢，单间。” 　　网管头也不抬，从晋绥的手里接过钱，直接说了一个房间号。 　　晋绥皱着眉头, 泡面, 烟头, 啤酒，零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在鼻间萦绕出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黑网吧的小包厢只有不到两个平米，看着眼前这个身躯庞大的东西, 晋绥的眼睛露出一丝势在必得。 　　长丰集团，邹风。 　　晋绥的嘴角向一侧上扬起, 在电脑屏幕昏暗光线得映射下，居然显得有些恐怖和兴奋。 　　一串串常人难以理解的代码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电脑屏幕上，你还没有看清楚是哪些字符，转眼之间，屏幕上已经又是一串串的英文。 　　晋绥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自抑的笑容, 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他的眼角向门外的方向看去, 邹风, 真希望你明天还有心思让我当的儿子。 　　“小绥, 小绥。”一大清早，顾明西就开始敲门。 　　晋绥开门, 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西西, 你起来了。” 　　顾明西扯着他的胳膊，“小绥，快洗脸刷牙，我陪你去医院。” 　　晋绥看了她的右脚脚踝一眼，“西西，你还是不要去了，你的脚不好走路。” 　　顾明西白他一眼，“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我回来了。”忽然，一个欢快的声音打破了顾家清早的宁静。 　　晋绥，顾明西回头，正是在朋友家浪了一夜的顾明森。 　　“老姐，你昨天不是春游去了吗，你的脚怎么包的像个粽子。”去好基友家玩了一天一夜的顾明森一进门就注意到顾明西不容忽视的脚踝，立刻追问道。 　　顾明西跛着脚，走了两步，没注意到晋绥的眼风一直跟着她。 　　顾明西说一个字顿一个字，“你姐姐我，流年不利。” 　　“流年不利！”顾明森抓了抓脑袋，“姐，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对不起晋绥的事儿。” 　　他忽然这样说道。 　　顾明西一哽，“什么叫，不是，”她语无伦次的反驳，“你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顾明森坐在椅子山，有模有样的说，“血浓于水的直觉告诉我的。” 　　晋绥双眼含笑，靠在门口饶有兴味的听着两姐弟的斗嘴，本来晴朗的表情听着这句话，心口忽然一滞。 　　血浓于水。 　　晋绥的眸光忽然有点飘忽起来，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刚刚一副温柔和气的模样。 　　就算没有任何肉体上的关系，顾明西，你也只能最爱我，你最重要的亲人，一定要是我。 　　吃完早饭，顾明西晋绥还没有开口，顾保国直接说，“晋绥，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顾家的这些年做生意的运气一直不错，早几年就买了车。 　　“爸，我也要去，”顾明西迫不急待的举手道。 　　“那爸，我也要去。”顾明森凑热闹。 　　宋玲方笑，“明森，上次让你去医院你还哭呢。” 　　顾明森脸红，“妈，你不准说了。” 　　顾奶奶抿唇笑。 　　顾家的一天在晨间饭桌上的说说笑笑开始了。 　　而另一边，邹风看着窗外，一双手抱臂，似乎在琢磨什么。 　　忽然，一阵疯狂的铃声忽地响起来，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邹风皱着眉头，大步迈向床前，按了接听。 　　他还没有说话，那边就是传来一阵急促而紧张的咆哮。 　　“邹董，我们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泄露了，你快回来看看怎么处理啊。” 　　邹风的心里一紧，二话不说，打开电脑上搜寻相关的信息。 　　这些年，他的水丰集团虽然在中国虽然还算不上什么举重若轻的企业，但是在A市绝对是有一席之地。 　　邹风额头的纹路越来越深，公司最近几个业务居然露了出去，还有马上就要开始准备建的的楼盘也被公之于众。 　　邹风的眉头锁起 ，这些虽然不能动摇到水丰真正的根基，但是绝对会让他们伤筋动骨一段时间。 　　“邹董，你快回来看看怎么处理吧，最恐怖的是我们公司的管理层所有的人的信息似乎都被他，发给我们的同行了，他们现在似乎有一些—” 　　邹风从喉咙深处呼出一口气，中高层的信息泄露，这个绝对比一比刚刚的非核心商业计划泄露更麻烦。 　　“曲平，你先稳住大家，不要让大家人心浮动，我今天晚上回来，”邹风直接作出了决定。 　　曲平唉一声，“邹董，嗯，我会尽力稳住大家。您，您还是尽快回来。” 　　邹风挂了电话登录邮箱，果不其然，公司的中高管理层的邮件如雪片一样蜂至沓来，忽然，邹风顿住，这一个，他忙不迭的打开，看见内容，他的脸部表情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如果你要继续，这这是一个开始。” 　　继续？继续什么，邹风冥思苦想，现在唯一他在继续的，只有，只有晋绥。 　　他的头蓦地抬起来，不可能，晋绥才多大，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弄能力。 　　他们公司一向非常注意信息安全，用的系统也是经过层层保护的，也请相关技术人员做过测试，他怎么能够破解。 　　邹风摇了摇头，但是忽然之间，脸上的表情更味深长起来。 　　顾保国把晋绥和顾明西送到医院之后就去店里面，顾明西明西一直陪着他。 　　晋绥坐在床上打吊针，突然耳朵动了动，看着一旁的顾明西，他说，“西西，我渴了。” 　　顾明西抬头，“小绥，我去给你买水。” 　　“你慢一点走，小心你的脚。”晋绥叮嘱。 　　顾明西摆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很小的距离，“只是崴了那么一丢丢。” 　　顾明西刚走，突然门哐当一声直接被推开。 　　晋绥向门口看去，眼神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全部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小绥，你这几天就好好和陵水道别，过几天我来接你回A市。”邹风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想法。 　　晋绥哼笑出声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漫不经心的接着说，“如果这样 ，你下次绝对会比今天更麻烦的。” 　　邹风身躯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晋绥，怎么可能。 　　现在他们公司还在做测试，十几个一流的程序师都不能破解他们公司的安全网，他，晋绥。 　　但是邹风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片刻又回神，少年天才在这个世界上也并不是没有。 　　他果然不亏是冰玉的孩子，邹风看着他，忽然有一瞬间的悲哀。 　　要是，要是当年他出海的时候再细心一点，是不是现在他就是他和冰玉的孩子，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你就这么不愿意吗？”他问。“哪怕我能让你成为你人上人。” 　　晋绥漠不关心，他才不想成为什么人上人，现在他只想成为她的心中人。 　　邹风没有得到晋绥的回答，不过从他嘴角牵出的弧度，邹风也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不屑一顾。 　　“既然这样，小绥，我期待我们以后的见面。”邹风坐到他的床前，很快的整理好情绪，“这些日子，叔叔是真的很喜欢你，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有还说呢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晋绥听完他的话，笑了笑。 　　邹风二话不说，大步出门。 　　“风哥，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你的儿子，不要了。”一边走，黑二一边凑到他的旁边问。 　　邹风淡淡回答，“这个儿子，我下不了狠心。” 　　黑二摇头，抓了抓他的板寸。 　　邹风看向蓝色的天空，冰玉，你瞧瞧，你的孩子和你一样厉害，我拿你没办法，拿他更没办法呢。 　　顾家的水果店。 　　“保国，我刚刚听说邹风他们走了，怎么这么急啊。”宋玲方一边算帐，一边对着顾保国说。 　　顾保国头也不抬，语速飞快，“走就走，他走不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玲方算账的动作一顿，是啊，他走不走和自家什么关系都没有。 　　宋玲方的目光飞出小院，开始想今天晚上买什么菜，小绥这几天过敏，需要吃清淡点，西西的脚踝扭到了，熬点骨头汤最好。 　　“顾明西，小心点。”出医院回家的路上，顾明西拒绝坐车，硬要牵着晋绥散步走回去，晋绥看着顾明西左顾右盼的样子，很是担心她的脚。 　　“我没事，小绥，虽然每天都在镇子上，但是我每天都觉得陵水特别特别漂亮。” 　　晋绥向四周看去，白墙青瓦，宽窄小巷，曲折流水，江南气蕴，风景的确很不错。 　　不过，他把眼神放在旁边笑着的女孩子身上，最漂亮的，还是她。 　　顾明西刚刚才语气欢快的说完上句，马上又低迷起来，“可是，我们就要离开了。” 　　晋绥不置一词，我会离开陵水，但是我不会离开你。 　　“还有那个邹风也走了。”顾明西心里说不出来的舒坦，她看着晋绥，不想去问缘由。 　　果然是她创造的孩子，明明还只有十四，但是，顾明西的嘴角扬起来。 　　金桂的花香又一年撒遍整个镇子，顾家石榴树又是一年的丰收。 　　顾明西坐在院子里，心里无比的惆怅。 　　“顾明西，明天就要去槐荫中学报名了，你东西都给我收拾好没有，你看看你自己。” 　　陵水镇属于南阳市，而南阳市上百所高中中最好的就是槐荫中学。 　　顾明西的惆怅还没有坚持两分钟，就被宋玲方一声暴喝，打的全都消失不见。 　　“妈，我都弄好了。” 　　“弄好了，弄好了你去给我好好检查一下，上了高中，又不能每天回家，万一少了什么东西，在学校里多不方便。”宋玲方柳眉倒竖。 　　“顾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明西的。”晋绥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马上就离开顾家，只有他和西西了，晋绥一想到这儿，全身都颤栗起来。 第25章 开始 　　“小绥啊, 虽然你比明西要小，但是你比她细心多了，以后在学校里，你们两个人要相互照顾, 知道吗？”宋玲方看着已经高出自己一截的顾明西, 心里千万种感觉, 最终都化为担忧。 　　顾保国蹲在门口，沉沉的开口，“你们要是在学校里缺什么东西，就打电话, 我给你们送来，咋们家里有车, 都挺方便的。” 　　顾奶奶看着顾明西和晋绥，悄悄话的抹了抹眼睛。 　　离愁别绪的滋味一下子就出来，全都砸在顾明西身上。 　　她蓦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声音拔高好几个度，“爸妈, 奶奶, 你么放心好了, 我和晋绥都这么大的人了, 而且晋绥还是我们南阳市的中考状元，你就放心我们好了。” 　　顾明西说着说着凑到宋玲方的面前, “说不准到时候我们家还能出一个高考状元呢，那你们说出去多威风啊。” 　　“威风, ”宋玲方噗嗤一声，“西西，只要你和小绥在外面安安安全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顾明西拍胸脯保证，“我们肯定的。” 　　晋绥看着他们一家人，除了战栗以外，心里莫名其妙的萌生一层暖意。 　　“老姐，以后你走了，就没有人硬拽着我学习了。”顾明森语气很欢快，神情很落寞。 　　“你姐姐走了，顾明森，我还在呢。”宋玲方给他一个笑。 　　顾明森一个激灵。 　　顾保国说，“明天早上早点起来，你陈叔和我们一起开车过去。” 　　顾明西一听陈叔，脑子就开始突突的跳。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爸爸口中的陈叔一定就是陈强的爸爸。 　　陈强也不知道初三的时候脑子怎么就转变思想了，一心好好学习，要考槐荫中学，最后考试的时候运气也好。 　　不多不少，正好是槐荫中学的录取分数线。 　　顾明西本来以为这一年他长大了，结果中考成绩出来，又开始没事找事，一天带着事儿晋绥的面前瞎逛。 　　顾明西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他只是一个十五的中二少年，所以千万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我知道了。”她回答。 　　顾明西苦兮兮的看了晋绥一眼。 　　晋绥看着顾明西嘟嘴巴的样子，在橘黄的灯光下，水润莹泽，他忽然喉咙泛干。 　　南阳市某别墅区。 　　“乔郁，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周莉的声音清清淡淡。 　　乔郁站在卧室的房门口，回答的声音也淡漠疏离，“已经收拾好了。” 　　周莉的肩背挺直，穿着修身的连衣长裙，不见丝毫赘肉，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十五岁孩子的母亲。 　　闻言，她点了点头，嘱咐道，“去了学校好好学习，我们乔家的孩子都必须优秀。” 　　乔郁双停了手交叠，对已经听了十八年的话不置一词。 　　“这次中考你比第一名还差三分，乔郁，我希望在你的高中，和你的初中一样，你是最棒的。”周莉补充道，“我本以为你的高考会是南阳市第一的。” 　　乔郁手上的青筋不自然的泛起，看着周莉半天，结果一句话也没有说。 　　周莉说完一切的要求，似乎有了一点母爱，她把手里的卡递给乔郁，“这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说完思考了一番，没有要叮嘱的，扭头走了。 　　乔郁看盯着她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的锁起，南阳市中考第一名，晋绥。 　　第二天．清晨。 　　陵水镇到南泉市大概有七十公里，一个小时左右的车速。 　　八月末，秋老虎依旧盛气凌人。 　　为了避开中午最热的时候，顾家人7点左右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明西啊。”陈强的妈妈赵玉娟塞给顾明西一大口袋零食，笑着说道，“这是阿姨给你和小绥的。” 　　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说不要，赵玉娟已经塞进顾明西的手里。 　　“明西，你可不准说不要啊。”赵玉娟站在自家的车前，“看你这廋的模样，多吃点好。” 　　顾明西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 　　从屋里出来的宋玲方闻言，说到，“明西，你赵姨说的对，以后在学3校里，记得多吃点东西。” 　　顾明西想反驳，我哪里有瘦了。但是宋玲方和赵玉娟已经就着孩子的饭量开滔滔不绝起来了。 　　顾保国和晋绥把最后的东西塞进后备箱，拍了拍手，说到，“我们出发吧。”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的驶出去，不一会儿，就离开了陵水。 　　槐荫中学位于南泉市的西南方向。 　　它的大门很有特色，先是铺就的几块台阶，台阶上有两根大红色的圆柱，屋檐是中国古代的飞檐翘角，在漆红的大门上用宋体写了槐荫两个字。 　　整个学校的围墙都是红墙绿瓦。 　　远远看去，不想是一座学校，倒是很有寺庙的感觉。 　　不过迈进古香古色的大门之后却是现代气息浓郁的教学建筑。 　　顾明西他们一进门直走，就是个五、六米长的布告栏。 　　虽然现在才上午八点过，但是整个学校已经人来人往。 　　打眼一看，都是父母带着来报道的孩子。 　　顾明西一扫就有数，这个应该就是分班名单了。按照惯例，槐荫是有三个重点班，三个重点班会平均瓜分中考成绩为前120名的学生。 　　从校门口张贴的被录取的七百多名学生来看，她在二十多名，也应该在重点班。 　　但是不确定的就是她和晋绥能不能分到一个班。 　　一班的第一个就是晋绥，三个重点班按着123.654这样的顺序分的班级。 　　顾明西心中默算，24名的话刚好和晋绥在一班。 　　顾明西挤到前面去，盯着一班的名单，直直的看下去，果不其然，顾明西在一班。 　　她头也不会的扯着旁边人的袖子，“小绥，我们在一个班，啊啊啊啊。” 　　说完话，她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对不起啊，同学。” 　　发现自己抓错了人，顾明西摸了摸鼻子。 　　“没关系，”被顾明西牵了袖子的女孩柔柔一笑，端的是温柔大气，“都是同学。” 　　顾明西被她的笑容惊了惊。 　　这个女孩青丝如瀑，眸若止水，小脸樱唇，肌肤若雪。 　　除了晋绥以外，顾明西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人，不由的有些晃神。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向女孩歉意的一笑，又从拥挤的人群中看过去。 　　小绥挤到哪儿去了。 　　“我在这儿。”发现顾明西看了半天都没有看见自己，晋绥难得的怀疑其自己的身高起来。 　　顾明西唉了声，努力的挤出人群。 　　“小绥，小绥，我们在一个班呢。”她迫不及待的说，“你看到一班的名单了吗。” 　　“我看到了。”晋绥闻言一笑，他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和西西在一个班。 　　“你们在一个班啊。”因为人多，没有挤布告栏看分班情况的顾保国确认道。 　　顾明西朝着她爸妈点头，“我和小绥都在一班。” 　　陈强闻言说，“我在四班。” 　　这话是看着晋绥说的。 　　赵玉娟搞清楚几个孩子的班级，拍了拍陈强，“以后在学校，西西和小绥多帮阿姨看着陈强一点，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阿姨来收拾他。” 　　陈强十分无奈的看了看他妈妈，收拾他，还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呢。 　　宋玲方看了看天色，“趁着不热，我们还是先去给孩子报名。” 　　在教务处缴费之后，然后在后勤领校服和床单被套。 　　然后顾保国和晋绥以及陈强一家去了男生宿舍，宋玲方陪着顾明西去女生宿舍。 　　“307，”顾明西看着刚刚宿管阿姨给自己的钥匙上面的门牌号，到了307宿舍楼。 　　她拖着一蛇皮袋子的床单被套进门，然后四处打量。 　　四人间，上床下桌，木地板，白墙壁，独立卫生间，还有空调。 　　不愧是南泉数一数二的高中，宿舍楼挺不错。 　　拿着行李箱进来的宋玲方上下检查了一番环境，然后不住的点头，“明西，睡哪张床？” 　　她们学校一开始就分好了每个宿舍的学生，但是没有分床铺，顾明西是307来的最早的，所以有优先选择权。 　　顾明西随手一指，“睡它吧。” 　　宋玲方随着顾明西的手指看过去，是靠门右侧的床铺。她向四周看了看，前面的两张靠门，后面的两张床一张靠着厕所，一张靠着盥洗台。 　　“妈，给我来铺吧。” 　　宋玲方还在想那张床能睡色最舒服，顾明西已经脱了凉鞋，哒哒哒的爬上床，准备铺床。 　　她摇了摇头，把东西递给顾明西。 　　“好了，大功告成。”顾明西牵好蚊帐，一拍手，正要下床。 　　突然，门吱哇一声细响，被轻轻推开。 　　顾明西笑着向门口看去。 　　长发，长裙，漂亮姑娘。 　　居然是她！国色天香的大美妞。 　　看见姑娘也在看自己，顾明西连忙介绍自己，“我是顾明西，明月的月，西方的西。一班的，这个是我妈妈。” 　　大美妞把手中的行李箱一扔，撩了撩青丝，柔柔一笑道，“阿姨好，我是林新声。” 　　“我先下去把我的床上用品拖上来。”林新声打完招呼，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说着就又走出去。 　　宋玲方好奇了一句，“这小姑娘的爸妈都没有来送她吗？” 　　宋玲方想到自己家，其实顾明西和晋绥两个人都说可以自己来报道，但是她和顾保国坚决要来。 　　“妈，等会儿你可不要问人家啊。”顾明西看着她妈道，“万一人家不方便说呢。” 　　宋玲方笑着觑了顾明西一眼，“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啊。” 　　“妈当然知道了，”顾明西嘻嘻一笑，挽着她妈的肩膀说，“是我，我不知道，我自己提醒自己。” 　　“你回来了。”顾明西才说完话一转头，林新声已经扯着巨大的口袋进门了。 　　顾明西看着少女和巨物的画风，有点震惊。 　　她记得她的被套没有这么大啊，连忙站起来，帮着她向屋里拽。 　　林新声看了顾明西一眼，说，“谢谢。” 　　顾明西豪气的挥了挥手 ，“举手之劳。” 　　林新声选了和顾明西靠着的那张床，也就是顾明西后面的那张上铺，三个人一起铺好了床铺。 　　刚刚收拾好，顾明西的诺基亚就响了，她语气轻快的说了几句之后挂断。 　　“妈，是小绥。”顾明西看着宋玲方说。“他们收拾好了，说去吃饭，问我们怎么样。” 　　宋玲方开了水龙头洗手，“那先去吃饭吧，这都快12点了。” 　　“林新声，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看着一个人坐在椅子的林新声，顾明西邀请道。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去吧。”林新声温柔道。 　　顾明西朝她挥了挥手，“等会儿见。” 　　顾明西和宋玲方一下楼，就看见了在楼下等待的陈强一家人和晋绥、顾保国。 　　几人一起向学校食堂前进。 　　“小绥，你宿舍怎么样啊，室友来了几个了，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觉得他们怎么样啊。”顾明西蹦到晋绥面前，然后噼里啪啦的问到，“你住的是几楼，睡的是那张床啊。” 　　“来了两个，我二楼，人都还行。”晋绥把太阳伞撑开，照在顾明西的头顶，“你呢，你怎么样。” 　　有了伞，顾明西放在眼皮子上面的手放下来，“我在三楼。”然后，她直勾勾的盯着晋绥，“我的寝室来了一个超美的小姑娘。” 　　晋绥还没回答，陈强插嘴道，“顾明西，你就算打一辈子的伞还是挺黑的。” 　　“你，”顾明西一抬头，反驳道，“我就喜欢黑着打伞，你管的找吗。” 　　“你，你，”又被顾明西呛住了，陈强想反驳。 　　“陈强，不准欺负你明西妹妹。”赵玉娟见状警告道，“你比明西和小绥大，就是他们的哥哥，要照顾他们。” 　　赵玉娟退到后面，搂着顾明西的肩膀说，“明西，他不敢欺负你的。” 　　陈强无话可说，到底是谁欺负谁。 　　他看了一眼晋绥，哼了一声，一起在楼下站了十多分钟，都不知道关心自己的的住宿条件。 　　不过，就算他问，他也不会说的，他可不稀罕。 第26章 宿舍 　　时间一晃眼, 上午就匆匆而过，顾明西一家人和程强一家人，吃完午饭，也就要离开学校, 回到陵水去。 　　“明西, 小绥, 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就先走了。”宋玲方看着他们，殷殷切切的叮嘱。 　　顾明西看着他们两个，“我们会的, 妈，你就放心好吧。” 　　“顾叔, 宋姨，我会看好西西的，你们放心。”晋绥站到顾明西的旁边来。至于是哪一方面看好，没有详述，总不过是那几样, 生活, 学习, 以及, 感情。 　　顾保国从钱夹里再次拿出几张钱，递给晋绥和顾明西, “在学校里，多吃点饭, 天冷了，自己去市里买点衣服。” 　　顾明西不要，“爸，我们已经有很多钱了。” 　　晋绥也说，“顾叔，我有钱。” 　　晋绥的话倒不是做假，暑假的时候写了几个小程序，倒是真的赚了几笔。 　　“给你们，你们就好好拿着。”宋玲方向两人的口袋里塞，见孩子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明西，小绥，好好学习啊，三年以后给我考个Ａ大，我就是陵水最风光的人了。” 　　一旁的赵玉娟闻言，本来对陈强无比温柔的脸色忽然凶残起来，“程强，听到没有，Ａ大，就是你今后三年奋斗的目标。” 　　程强望天，“妈，我也想啊。” 　　终于走到了停车场，宋玲方坐上车，把车窗摇下来，“明西，放假了就早点回来，不好坐车的话，就让你爸爸来接你们。” 　　顾明西挥手，“我知道了。” 　　汽车的引擎轰隆一声响起，不到片刻，两辆车就驶出顾明西的视线。 　　顾明西吸了吸鼻子，抓住晋绥的胳膊。 　　晋绥低头，正好看见她泛红的鼻梁。 　　“小绥，我想哭。”顾明西瘪着嘴巴，“我是不是很没用，居然想回陵水去。” 　　晋绥揽着她的肩，“西西，我在这儿陪着你。” 　　顾明西一下子又带了笑，“我才不会哭，我这么大的人了，只是，只是还是有些舍不得。” 　　顾明西没说出口的是，尤其是重来的这一世，她尤其，尤其的不喜欢离别。 　　陈强看着他们两个黏糊糊的样子，双手插兜，难得的没有嘲讽顾明西。 　　“走吧，程强。”顾明西回头，看着一旁傻傻站着的程强，说道，“我们一起回宿舍去。” 　　“哦。”程强走过来，跟着顾明西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你们求我，我才跟着你们的。 　　顾明西和晋绥在宿舍楼下分了路，今天上午虽然把东西放好，但是什么都没有收拾，两人说好，先回去整理东西，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再一起去买诸如毛巾牙刷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 　　顾明西才到３０７的门口，就听到里面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她愣了愣，这应该就是两个没有见过面的室友了吧。 　　她推门进去，正在说笑的两个女生一怔。 　　“我是顾明西，一号床的。”她笑了笑。 　　上辈子她高中是走读，上了大学才住的宿舍，一个寝室四个妹子的关系都不错，现在要一起生活三年，她觉得，大家的关系还是要尽量的和谐，如果能像上辈子宿舍那样发展处革命的友谊，最好。 　　但是大家若是存在一些观念上的分歧，那就保持距离，客气往来，谁又不是谁的小公主，她可不会为了陌生人，委屈自己。 　　“顾明西啊，我叫周粥，我睡的是这张床。”齐刘海，学生头，白皮肤的有点微胖的女孩子回道。 　　另外一个长头发，大眼睛的女孩子也看着顾明西说，“我是罗子涵。” 　　罗子涵从桌子上拿出一根香蕉递给顾明西，“我和周粥是初中同学，我们也在这个学校，只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班。” 　　顾明西谢过罗子涵以后，接过香蕉。 　　罗子涵哐当一声把自己的椅子拖到中间来，一脸八卦的看着顾明西，双手搭在椅子檐上，“顾明西，你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顾明西咬了一口香蕉，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我是陵水中学。” 　　罗子涵和周粥对视一眼，不知道。 　　周粥摆了摆手，看着准备闲聊的罗子涵，从自己的桌子上翻出一本书来，“以前在哪个学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后就在一个学校一个班了。” 　　“这倒是。”罗子涵点头，下一秒，“周粥，你用的着现在看看书吗？我们今天才报道，班主任都没见过呢。” 　　周粥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如炬，“我先预习一下，你们知道吧，军训以后就是要开学考，根据学长们的经验，这考试应该会考高一上学期的知识。” 　　“唉，”罗子涵叹了一口气，“我，我不想学习。” 　　言罢，她把椅子拖到顾明西的面前，“顾明西，你，你预习的怎么样。” 　　顾明西嚼完最后一口香蕉，“高一上册的我都预习完了。” 　　顾明西的这个暑假，其实也没闲着，她找了一份兼职，就是在她练习武术的地方当督导，照顾四五岁才开始学习散打的小朋友，但是空余时间，学习看书还是不放下。 　　罗子涵唰的一下把头埋下去，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四处散落，声音哀怨，“那我可能要垫底了。” 　　不过下一秒，她又抬起来，因为长发一下一上，还散了几根在她的脸上，“顾明西，你们学校还有几个在槐荫中学。” 　　“三个。”顾明西说。 　　“那你的初中还挺不错的。”罗子涵说。 　　槐荫一年只收６００人，但是南阳市内就有几十所初中，加上区，县，镇上的初中，一共有几百所，而且，槐荫从自己初中部录取的差不多就有两百人左右，所以，在罗子涵的眼里，三个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来说真的不少了。 　　“我今天在一班的名单上看了，以前是我们初中部的学生就有八个。”罗子涵开心道，她凑近顾明西，一脸荡漾的说，“我男神，也和我不个班，啊啊啊啊，我要幸福死了。” 　　顾明西捂了捂耳朵，向周粥看去，发现人家已经带上了防干扰耳机。 　　她挖了挖耳朵，“你男神？” 　　“对啊，我男神。”罗子涵双手捧心，“我男神，乔郁，以前初中他在二班，我在六班，我没想到能和他一个班，我简直是要幸福死了。” 　　顾明西笑着接了一句恭喜。 　　罗子涵抓着顾明西的手，滔滔不绝起来，“你知道乔郁多厉害吗，初中的时候，满分９５０的考试，他能考８８０ ，每次都能甩掉第二名２/３０分的差距，明西，你知道的在我们这种学校，一分有时候就是几个名次。” 　　顾明西点头，晋绥要是认真，能甩掉我３/４０分呢，比如说中考。 　　“而且，乔郁他还会弹钢琴，拉小提琴，长得又高又帅，以前在初中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校草，他就是集美貌与智慧的于一身的人。”罗子涵不停的抖着顾明西的手，最后以“我相信他是最完美的。”结尾。 　　这时，门哐当一声，林新声推门进来，“谁是最完美的，你们刚刚说。” 　　罗子涵楞了几秒，才傻傻回道，“乔郁。” 　　林新声柔柔一笑，“我不认识。” 　　“他和我们一个班的，今天晚上就能见到了。”罗子涵从林新声的美貌中回过神来，“他一定是一班，不，是我们学校最厉害，最好看的男生。” 　　林新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有水珠遗落在她的唇角，她轻轻勾唇舔了舔，“我记得学校的的第一是一个叫晋绥的。” 　　罗子涵嗖的一下站起来，强调，“肯定是他中考的时候生病了，才会出现这种失误，这次开学考，他一定能打败那个叫晋绥的，我对他有信心。” 　　顾明西干咳两声，忽然有点嗓子痛。 　　“明西，你怎么了。”罗子涵问道。 　　这句话刚刚说完，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顾明西离得最近，跑去开门。 　　但是开门就愣了，“你怎么来了，”说完摇头，“女生宿舍会让你进来吗。” 　　晋绥把顾明西耳畔的散发撩上去，“傻瓜，平时自然不能来，今天开学，当然是可以来的。” 　　“顾明西，是谁啊。”罗子涵站起来问。 　　晋绥把手搁在顾明西的肩上，“西西，是你的室友吗。” 　　顾明西看着晋绥，忽然有些尴尬。 　　罗子涵已经来到门口，看见眼前的少年，她忽然楞住了。 　　唇红齿白的模样，眉眼如峰的气质，她再回头，看了看妩媚动人的林新声，接着视线移到鹿眼樱唇的顾明西身上，忽然，自己身为小美人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真丑。 　　“我是罗子涵。”罗子涵推开门，让晋绥进来，疑惑道，“你是” 　　顾明西张了张嘴巴，正打算说，他是我弟弟。 　　晋绥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我是和西西是一起长大的，晋绥。” 　　一起长大，没有道透具体的关系，是暧昧的青梅竹马，还是温情的家人，抑或是感情尚可的朋友，总而言之，一起长大这四个字，留给大家无限的遐想。 　　晋绥！ 　　罗子涵的脸色一下子爆红，更本没有听清楚前缀，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双肩无力的耸下来，机械性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头埋下去。 　　晋绥不解，顾明西用眼神示意不要问。 　　晋绥乖乖点头。 　　林新声从位置上站起来，玩味的看着顾明西道，“我是林新声。” 　　晋绥点头，然后揉了揉顾明西的发顶。 　　顾明西不满，伸长手想要将晋绥胡作非为的手努下来。 　　晋绥在顾明西的耳旁发出一声轻笑。 　　顾明西心里有些哀怨，其实她不矮，长期锻炼身体的她有一米六八，身材高挑，但是男女天生的生理差异决定了，就算晋绥打不过他，人家也比她高半个头。 　　“以后，西西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晋绥对着林新声闻言到。 　　林新声撩了撩耳畔的长发，一点也不客气，“当然。”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说晚饭时候见吗？”顾明西好奇道。 　　“我刚刚想来看看你，就来了。”晋绥的目光从３０７的宿舍扫过。“西西，我们先出去。” 　　顾明西一拍脑袋，由于今天是开学日，所有整栋楼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有男有女，不过晋绥待在女生宿舍他肯定是不方便的。 　　顾明西和几个室友打了招呼就拉着晋绥出门。 　　林新声的目光在顾明西牵着晋绥的手腕上扫过，眼神有些兴致盎然。 　　罗子涵见顾明西牵着晋绥出了门，才慢慢的把头抬起来，背后议论别人真的要不得。 　　周粥埋头于数学书中，不问世事。 　　顾明西和晋绥两人出了女生宿舍，顾明西刚刚想起一件事，“小绥，你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啊，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弟弟啊。” 　　晋绥的头一偏，目光落在顾明西满是好奇的脸上，喉结上下滚动着，“西西，因为” 第27章 第一晚 　　“因为什么？”顾明西被他断句断的有点不知所以然。 　　晋绥勾唇, 心里怎么想的是什么顾明西自然是不知道，他张口，最后化为不轻不淡的五个字，“因为我喜欢。” 　　啊！这是什么答案, 顾明西眨着眼睛看他。 　　晋绥很自然的揽着顾明西的肩膀, “西西, 难道喜欢不重要吗？” 　　顾明西实在不懂晋绥的脑回路，她抓了抓头发，干笑几声，“你喜欢就好。” 　　晋绥的表情难以捉摸, 我喜欢就好，西西, 我喜欢的，你知道究竟是什么吗。 　　“小绥，我们去逛逛学校吧。”顾明西没把晋绥说的放在心上，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三点,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 既然出来了, 也不想回去, 总要找点事情干。 　　晋绥笑笑，“好啊。” 　　槐荫中学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是两个校区, 高中部位于南阳市的东北方向，卡在二环边上, 周边很是繁华。校区呈一个很工整的矩形分步。学校的大门就在正中的那条线上。 　　一校门就是一个石碑造型，上书有容乃大，正对着学校的办公楼，办公楼的两侧大门的右侧是学校的停车场，和一体育馆。体育馆拐弯就是学校的教学楼，一个年级一栋，呈错落状。 　　食堂在体育馆的对面，中间遥遥把他们分开的是学校的操场。 　　食堂的旁边就是学校的艺术中心外带图书馆。宿舍在校门的左边，在向宿舍的后面走，有一个树林。 　　总而言之，学校大是大，但是大的豪迈气派气派，没有江南细致朦胧感觉。 “西西，等会儿我到你楼下来等你。”逛完学校，吃完晚饭，买完东西，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在顾明西的宿舍楼下，晋绥说道。 　　“不用了，等会儿你和你的室友们一起去教室，我和林新声她们一起走就行。”顾明西说，眼里却有些担忧，小绥一点都不喜欢和同学往来，在初中的时候天天粘着她，虽说天才和凡人都是有些代沟的，但是这样未免太孤独。 　　晋绥一脸笑容盯着的顾明西，眼里的不情愿很好的被遮盖，想到自己看的那些书，书上说女生在成长过程中，为了健全性格，需要有一些女性朋友相互陪伴。 　　按住自己心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憋闷，晋绥笑着回答，“我去教室里等你。” 　　“我回来了。”顾明西打开３０７的大门，伸出一个脑袋，小声说。 　　正在吃东西的罗子涵手里的饼干咔咔的碎下来，她呐呐道，“顾明西，你，我，我今天那啥，你，你” 　　顾明西把自己买的盆子毛巾找地方放好，笑着回答，“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男神在你眼里的魅力我懂。” 　　“那什么，顾明西，你和晋绥是青梅竹马吗，你们从什么时候认识的。”憋了半天，罗子涵还是好奇道，她本来就是乐观的人，顾明西都说不用在意了，她也就忍不住自己心里的八卦因子。 　　正在梳头发的林新声闻言，也悄悄的竖起了耳朵。 　　“我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们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的。” 　　顾明西回答，她也没有说晋绥相当于她们家的儿子，她的弟弟。 　　顾明西眉头稍稍的凝重，晋绥似乎并不愿意把他们是姐弟的这种关系公之于众，果然是娃儿大了，自尊心也大起来，小绥肯定不想让大家知道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既然这样，顾明西也不在乎把他们的关系说的隐晦些。 　　“那你们的关系肯定很好。”罗子涵压低语气，“顾明西，你和晋绥，你们两个，是不是。”她做了一个对手指的动作。 　　林新声梳头发的动作停下来。 　　啥？顾明西上一秒钟有些不理解，下一看见罗子涵羞涩八卦的笑容，她嘴角扯出一抹尬笑，“你想太多了，我们才不是这种关系了。” 　　罗子涵才不相信，刚刚那晋绥看顾明西的眼神，她可不是瞎子，再说了，普通关系用的着来宿舍吗。罗子涵坚定不移，就算现在不是，那肯定只是因为那层暧昧膜还没有捅破。 　　林新声看着不停走来走去的顾明西，头仰在了椅子上。 　　高一三班的教室在三楼，从右开始数的第三个教室，挨着楼梯。 　　３０７的姑娘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一半的人，顾明西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靠窗的晋绥，他的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顾明西在罗子涵意味不明的笑声中辞别了３０７的人，坐在了晋绥旁边。林新声眼神一暗，这个真的不像是普通的朋友。 　　晋绥前面的男生一回头，忽的笑出来，“路平，我说晋绥咋要把旁边的位置空出来，原来是在等一个小美女啊。” 　　“同学，你好，我是韩亮。”说完上句，他自我介绍道。 　　“我是顾明西。”顾明西看着他一直在自己和晋绥身上巡视的目光，加了一句，“我和晋绥是初中是一个班的。” 　　“一个班的啊”拖长的强调，诡异的视线，分明是看热闹的表情。 　　顾明西忽然有一点后悔，刚刚她进来，看到的就是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晋绥，很自然的，如过去八年一样，千千万万的日子那般，她在晋绥的旁边坐下来。 　　这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可是她却忽然想起宿舍罗子涵的追问，还有眼前这个男孩兴奋的眼光。 　　顾明西发现，她和晋绥的距离太近了，近到除了彼此，似乎都没有其他的朋友，尤其是晋绥。 　　晋绥和顾明西相反，看着别人这样误会他和顾明西关系，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温泉洗涤一般，舒畅极了，连眉目都精致了几分。 　　教室里嘈嘈杂杂的，很多同学都在彼此相互这着，但是某一分钟，教室里所有的声音唰的一下全都消失不见。 　　正在和晋绥说话的顾明西抬起头来，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中年大叔笑眯眯的走进来，他的穿着很是随意，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和蔼。 　　但是当他的视线在全班扫过的时候，却又闪着睿智的光芒。 　　不用说，大家之间彼此心照不悬，这应该就是他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班主任在高一一班来了一个十分简短的自我介绍，姓刘，刘前越，数学老师。 　　他的目光在班上的同学飞过，似乎只是一眼，就已经把大家的模样印在了心里。 　　刘前越笑眯眯张嘴，“明天开始军训，我们班先选两个临时班长出来，一男一女，具体的班委成员等军训结束以后，大家相互认识了，再决定。” 　　说完，他放大声音，“现在，有愿意毛遂自荐的吗？” 　　这句话刚落地，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嗖的一下站起来，“张故，很希望能为大家服务。” 　　因为没有其他的竞争对手，张故的暂代班长就这样确定下来。 　　“女生呢，女生有谁愿意争取一下吗。”刘前越接着问。 　　回答他的悄然无声的沉默。 　　他也不在意，乐呵呵的接着说，“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在名单上选了，点到谁就是谁，没有拒绝权。” 　　这句话刚说完，他随手一指，低头推了推眼镜，“顾明西，顾明西在哪儿？” 　　一脸蒙的顾明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奖会砸到自己的头上，她抬头，目光正好对上乐呵呵的刘前越。 　　“顾明西，你和张故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了，军训期间大家有什么问题就找他们两个。” 　　教室里所有的视线都向顾明西射过来，只除了一道光，越过顾明西，落在她旁边的晋绥身上。 　　晋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眸子里满是晦涩。 　　班长这种玩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来稀释他和顾明西相处的时间。 　　忽然间，他很想站到刘前越的前面去，告诉他，顾明西不当这个班长，可是他凭什么，去说，又用什么身份去说。 　　晋绥的眼里波涛汹涌，如电闪雷鸣下的海浪般在翻滚。 　　槐荫中学的开学时间是在八月下旬，正是夏日最火热的时候。 　　一个上午的暴晒，不需要掺杂任何的体育活动，都足以让这群天天读书学习的孩子们满头大汗，面目通红。 　　在密密麻麻的方队中，打眼一看，已经有女生脸色发白，似乎再坚持几分钟，就要晕过去。 　　军训一个队列差不多有四十来人，男女分开。 　　晋绥机械的重复着一二一，迈正步，向前看的动作，无视身边的周遭。 　　终于，广播里回响起原地休息二十分钟的的声音，同学们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嗖的一下软下来。 　　晋绥盘腿做好，脊背挺直，目光向顾明西的队列看过去。 　　乔郁看着旁边的的俊眉朗目的少年，忽然邪邪一笑，“晋绥，是吧？” 第28章 第一天 　　“嗯？”晋绥偏过头, 平平淡淡的看着乔郁，仿若灰尘，毫不放在心上。 　　生来就是众星捧月的乔郁面色不改，举重若轻的问, “怎么样, 你还还好吗？” 　　晋绥仿佛不理解他的意思一般, “什么还好。” 　　四个字，声调起伏都没有。 　　乔郁用尽涵养，再次问道，“累不累。” 　　晋绥这次话都没有再回答他, 摇了摇头，一副不想管你是那个鸟, 请不要来打扰我。 　　乔郁的拳头绷出青筋来，不得不说，晋绥这个样子，真的是十分的讨打。 　　熬过了上午还有下午，熬过了今天, 还有明天。 　　终于等到排队打完午饭, 晋绥一动不动, 望夫石一样傻站着。 　　训练结束后, 每个队伍按着顺序去食堂打饭，打完饭之后倒是没有要求谁和谁必须坐在那儿。 　　顾明西从食堂窗口一出来, 看到的就是鹤立鸡群的晋绥，脸上的笑容刚刚向上扬起来, 下一秒钟，立马凝结。 　　晋绥的眼睛里是细碎的笑意，穿过拥挤的食堂人群，挤到顾明西的面前。 　　“西西，吃饭了。 　　顾明西偏头向晋绥的后面看过去，“小绥，你的室友他们呢。” 　　晋绥毫不放在心上，“他们先过去吃饭去了。 　　“那你怎么不去。”顾明西问。 　　晋绥理所当然，“我在这儿等你啊，我们一起。” 　　这时候，林新声拍了拍了顾明西的肩膀，“顾明西，一起吗？” 　　顾明西想了想，既然不愿意和男生多相处一会儿，那么和女生多待一会儿也行。 　　“那，小绥，我们走吧，我们和新声他们一起。”顾明西端着餐盘说。 　　晋绥低头，遮挡住眼睛的情绪，轻轻的说了声哦。 　　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乔郁拉长脖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吃完午饭以后，有两个小时的午睡时间，一直到下午三点才会接着训练。 　　顾明西和307的女生说了再见以后，以消食的名义拖着晋绥去散步。 　　晋绥的唇角有一个很好看的幅度，顾明西走在她的旁边，总是莫名的让他开心。 　　两人沿着遮天的林荫一直向下慢慢的走去，顾明西的话在嗓子里半天，决定还是开诚布公的和晋绥聊一聊。 　　“小绥，” 　　“嗯？怎么了。” 　　“我觉得你的朋友太少了。”不是少，其实是没有。顾明西换了一个很婉转的说法。 　　晋绥笑容像一个阳光般的少年，“西西，我有你就够了。” 　　朋友那种东西，他上辈子有过，也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小人而已。 　　顾明西看着晋绥干净的笑容，顿了顿神，还是接着说，“可是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们是会分开的。” 　　从八岁开始来到这儿，顾明西一直想的就是好好培养晋绥的健全人格，让他在一个充满爱意的环境下长大，希望他的今生能够过得平安幸福一点。 　　顾明西的手指不由的打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矫枉过正，小绥现在似乎只愿意和自己一个人保持亲密的关系，这和她的初衷已近背道而驰。 　　什么，她说什么，晋绥恍若晴天霹雳，分开，怎么可能，她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想去哪儿。 　　顾明西拍拍晋绥的头，“小绥，你多和同龄人接触，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爱情，亲情，友情，姐姐希望你能都体会到。” 　　晋绥忽然想到了前世，前世除了亲情没有，哪一种他没有，只不过后来现实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靠不住的。 　　“小绥，我也不多说，你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顾明西最后对上述的言论总结道。 　　晋绥是迷迷糊糊的回到宿舍的，顾明西的一字一句都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空谷般的回响，字字振聋发聩。 　　他想来清醒缜密的大脑似乎出现了一个针孔，在脑子里不停的漏了一些理智出门。 　　他揉了揉眉心，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午的天气比起上午来，更加的不含糊，晋绥的心虽然不在训练场上，但是挥拳出手的动作毫不含糊。 　　挨着晋绥站在最后面一排的乔郁忽然有点精神恍惚。 　　这个弱鸡看着一副清瘦文弱的样子，但是动作倒是干脆利落，一点也不像别的埋头苦学的的学生，天天就知道看书。 　　不过，乔郁眉间打出一道褶儿来，看着晋绥的目光越来越不怀好意。 　　两个小时的训练以后，又是例常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晋绥依旧规规矩矩的盘腿坐好，一副闲人莫扰的的模样。 　　乔郁非常自来熟的用脚尖碰了碰晋绥的腿。 　　晋绥看他，眼神和上午是一模一样。 　　“晋绥，你和顾明西是什么关系。”乔郁问，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凭借他认真的观察，这两个人的关系让他有点迷，说是男女朋友，但是缺少那种暧昧，说不是，两个之间的的交流又太过亲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晋绥盯着他。 　　乔郁完全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实不相瞒，昨天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打算追一追她。” 　　晋绥的眼角忽然向上挑起，眼睛冷冷的看着乔郁，“凭你？” 　　“凭我。”乔郁一点都不受晋绥恐吓，挽起袖子，“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 　　晋绥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真的是不自量力。 　　顾明西这边正在和女生之间聊着天，忽然，只见前面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吼。 　　站在顾明西前面的周粥推了推眼镜，很快的给出了判断，“是五连一排的队伍，我们班和二班的男生队伍。” 　　顾明西的心里一悬，她二话不说，向前面跑过去。 　　罗子涵见顾明西凑热闹去了，也跟过去。 　　教官见状，立马就要制止这种行为。 　　“教官那是我们班的男生，顾明西是班长。”一班的女生伸长脖子解释道。 　　年轻的教官喉咙一哽，原来他今天发现的标兵苗子还是一个班长。 　　当顾明西挤过来的时候，场面已经有些兴奋起来。 　　围团的学生窃窃私语，什么厉害，胆子大，有勇气，都一股脑儿的砸向顾明西的脑子里。 　　当然，最让顾明西失控的是晋绥居然和别人在打架，不，是切磋。 　　而且这个别人是乔郁，这就很令人难以相信了 　　“你们在看什么，还不快把他们两个分开.”某教官见状，这还了得，这是军训，军训，居然有学生感公然挑衅，还不只一个。 　　张故捂着脸颊，刚刚发现苗头他就上了，可是，现在，他捂着嘴巴，可怜兮兮的，这两个人可都是练过的，他的脸痛啊。 　　晋绥和乔郁他们两个，可不是在地上滚做一团，相互扭打的那种，只见两人一勾拳，一踢腿，一下腰，一挥手，端的是有莫有样。 　　刚刚一说休息就去主席台听营长指令的排长们，也发现了队伍的轰动，彼此对视一眼，往最热闹的地方走过去。 　　“干啥呢。”营长皱着眉头，围成群的学生立刻分出一个角落给他。 　　营长看过去，眼睛一亮，不错啊，这两个小孩子不错啊，这动作虎虎生风，一看就是考军校的好苗子。 　　不过，凭他老练的目光，这可是真动手，“谁的兵，去给我分开。”他面色一变，严肃起来。 　　蒋明立刻上前。 　　“停手，停手。” 　　乔郁脸颊发红，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弹钢琴，他学习小提琴，可是那些所谓才艺的玩意怎么能敌得过酣畅淋漓的打一场痛快呢。 　　蒋明见两个人不停指挥，只能用武力制服两人，可才挨近，乔伊手肘一拐，实打实的用力，晋绥身体一侧。 　　蒋明不自觉的弯下腰来，嘴里冒出一句脏话，“真他妈狠。” 　　“你们去。”营长加重声音，对旁边的几个排长一起说道。 　　顾明西忙举手，“我是一班班长，他们是我一般的学生，我来。” 　　张故看着顾明西挺直的背脊，不由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他的前车之鉴摆在这儿，顾明西居然不怕，这份当班长的觉悟，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学，你回来，小心他们误伤。”营长给旁边的几个排长使眼色，让他们去制止。 　　围观的同学见状，都不由的暗吸一口凉气，佩服顾明西的勇气，从非专业的角度看过去，这两个男生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西，你可别过去。”罗子涵从她男神的英姿中回过神来，要知道，在初中三年，她可是是听说过乔郁对待男女一个样子，没对谁手，下，留，情。 　　话音还没说完，顾明西已经在两个男生中间了，“小绥，你放手。” 　　罗子涵的心不由的悬起来。 　　晋绥眼尾一挑，西西，你居然不让乔郁放手。 　　晋绥的动作慢下来，乔郁毫不含糊，右腿前勾，眼看晋绥就要中招。 　　围观热闹的群众嘴巴的长大，难道今年的校草种子选手就要狗吃屎了吗。 　　晋绥表情不变，左腿一转，险险避过。 　　顾明西站在他们两个旁边，“晋绥，乔郁停手。“ 　　两人眼眉一动，打的难分难舍。 　　顾明西看着他们两个有种精疲力竭的无奈。 　　军训的帽子随手一扔，在空中极速的炫舞几转，最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顾明西挽起袖子，从八岁开始的散打，跆拳道可不是白学的。 　　接下来的三分钟是所有2008级槐荫学生都印象深刻的一天。 　　因为这一天，被称为提升了槐荫校草颜值平均水平的校草被一个女生一起打趴下了，还是一个长得纤细瘦弱，文静清秀的女孩子。 　　当他们给后面的学弟学妹传说这味学姐的英勇的时候，学弟学妹嗤之以鼻，相信传言是经过艺术加工的，毕竟，顾明西学姐看着是十分文静乖巧。 　　顾明西被两人惹毛，既然想用武力征服对方，我就想先用武力征服那你们两个就好。 　　顾明西动作迅猛，由于身高的原因，她的动作胜在机巧灵活。 　　乔郁出手她动脚，乔郁动脚她更快。 　　晋绥一看顾明西进来，身体自觉地向后退。 　　不到片刻，晋绥和乔郁被她隔开三米远。 　　乔郁抖了抖被顾明西打中左腿的膝盖，眼睛里闪过一道兴奋。 　　闻风过来的几位老师步子迈的很大。 　　多少年了，居然有人敢在军训的第一天挑衅滋事，他们槐荫中学的校纪校规何在。 　　教务处主任拖着精廋的身体，眉间的褶皱都可以夹死苍蝇。 　　“老刘，这个女孩子是你们班的班长？”同事李老师踮起脚尖，用一种佩服的眼光看过去，这老刘，撞大运了。 　　刘前越推了推他的圆框眼镜，“原来今年我班上的同学都可以去开武术行了。” 　　“都给我回自己的队列里去。”突然，夹杂着风声还有教务处林主任要爆炸的声音平地惊雷响起。 　　他双手一指，“你们几个，跟我来。” 　　这几个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对着顾明西三个人。 第29章 班委 　　“你, 你，还有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 知不知道这是在军训, 我们槐荫可是省重点,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哪儿有槐荫中学学生遵纪守法的样子。” 　　漆了白墙的物屋子里，林主任背着双手，唾沫星子不停的向外冒。 　　顾明西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 偷偷的用手擦了擦，与他的唾沫亲密接触的额头。 　　“你, 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主任的冒着油光的手指正好指到了顾明西。 　　“我？”顾明西指着自己。 　　“就是你。”林主人的声音温柔了几分，毕竟这个小姑娘是制止他们不正当行为的人。 　　顾明西清了清嗓子，“主任，我也不知道。” 　　“那你们两个说。”林主任立马转移目光。 　　晋绥看他一眼, 对着林主任挤出一个笑容。 　　乔郁也不甘示弱, 偏过头去。 　　“主任, 你不要生气, 生气对身体不好。”顾明西倒吸一口凉气，做出一个保持呼吸的动作。 　　小绥最近似乎有点厉害啊。 　　林主任深呼吸, 这两个学生，一定, 一定要严惩。 　　“刘老师，这是你们班上的学生，军训第一天就给我搞出这种事情来，传出去了，我们槐荫中学的名声全都毁了。” 　　林主任的嘴角亢奋的挤出一个弧度，对着后面一起进来的刘前越说。 　　然后他轻扣着教棍，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晋绥无所谓，“晋绥” 　　乔郁很随便，“乔郁” 　　刘主任的目光有些凝结，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他疑惑的回头盯着刘前越，“老刘，你说，你们班的同学打架斗殴这种事情要怎么处理。” 　　顾明西的一颗小心脏又扑通扑通悬起来，处罚。 　　刘前越扫过两人，“一人一份检讨，开学的时候，当着同学们的面，来悔过你们今天的行为。” 　　晋绥点头，“哦” 　　乔郁垂首一秒，“哦” 　　顾明西心了松了一口气，只是写检讨，还好，还好，不会记入档案之中。 　　不过，她眉头一皱，为什么两个当事人真的是无所畏惧，听听这个漫不经心的哦字。 　　但是她左思右想，抓耳挠腮，看着刘主任打了半天的口水账，实在没想明白晋绥“切磋”的缘由。 　　在一个多小时的思想教育以后，刘主任抿着泛干的唇，终于停下说教。 　　刘前越大步向前，“晋绥，乔郁，为了什么，今天晚上自己想清楚，都是高中生，自己有点决断力。” 　　顾明西就这样陪听教，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迷迷糊糊出了教务处主任的大门。 　　也不知道这一场戏的由来是为了什么。 　　一出门，顾明西就扯过晋绥的胳膊，“小绥，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打架什么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晋绥轻轻的笑了笑，明明很温柔眼神看着顾明西，顾明西却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感觉。 　　“西西，因为我看他不爽。” 　　“晋绥，你以为我看你爽了吗？”乔郁虽然一直走在顾明西的前面，但是后面的风吹草动他的耳朵都竖的很高。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顾明西，“顾明西，你很有意思。” 　　说完就大步走了。 　　顾明西摸摸脑袋，大写的懵逼，这一个两个，脑子是装浆糊了吗。 　　“小绥，你真的没事儿。”顾明西接着问。 　　晋绥点头，内心却有点烦躁，他的眉毛形状已经扭曲，其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办公室里，林主任训完两个不听话的学生，自认为很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对了，老刘，我们学校的第一名在你们班，是吧。” 　　刘前越点头， 　　“记得通知军训结束后的开学典礼让他上台代表新声发言。” 　　刘前越的的嗓子发出几声干咳。 　　“你喉咙痒吗？” 　　另一位老师尴尬的说了一句话，“主任，刚刚那晋绥就是中考的第一名。” 　　什么“刘主任的身体立刻向前了半截，“那第二去吧。” 　　老刘以手捂唇，“第二名是乔郁” 　　“什么！！！”刘主任咚的一下坐在椅子上。 　　“老刘，这两个学生都不好管教啊。”傻了半天，最后刘主任说了这样一句话。 　　刘前越笑笑，目光看向走廊，“班长就能给我搞定。” 　　军训十天对于很多同学就像是磨难日那样残酷，可是当十天弹指一过，大家回首往事，又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阅兵仪式后，就是开学典礼，今年新生的开学典礼和往年同的是，第一名第二名上台不是来发表新声感言，而是当众宣读他们的检讨书。 　　所以下面的同学都有些沸腾。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希望能够得到什么大料。 　　不过，有人掏了掏耳朵，全篇充斥着我错了的检讨，到底错在哪儿他们硬是没有听出来。 　　果然学神们的文学造诣都很高。 　　转眼就再次到了晚自习时间，给同学们分发完崭新的课本以后。 　　刘前越的双手无意思的轻扣着教案，“今天晚上，选举班委。” 　　高一一班的同学不自觉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刘前越不制止他们，他手一停，“先把班长选了，自己报名，或者大家推荐也行。” 　　晋绥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顾明西。 　　顾明西心里一虚，最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晋绥这样看她的时候，总有一种被狼盯着的错觉。 　　嗯，对，错觉。 　　“顾明西和张故吧。” 　　有同学说。 　　有一就有二，不到一分钟，附和的人也就有二。 　　众望所归的，顾明西成了一班的班长。 　　接下来，是团支书，学习委员，组织委员等一系列班委的选举。 　　既然已经正式上任，不管愿意否，都要做好这份工作。 　　刘前越见班长一定下来，就满面春光的出门了，“顾明西，张故，接下来的选举就交给你们了。” 　　顾明西在黑板上写上团支书，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学习委员等等所有的班干部的名字，然后有意愿的同学上黑板在职位的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晋绥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本来应该是顾明西坐在这儿，但是，他看着讲台上的人，手指成拳又松开，蓦然站起身体向讲台走去。 　　顾明西刚刚看着一个同学写好自己的名字，把粉笔收好，一转身，瞳孔扩大，小绥，他怎么上来了。 　　晋绥也没有看顾明西，直接从她的手里抽出粉笔。 　　目光在黑底白字上凝固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位置，写上晋绥两个字。 　　看着学习委员后面的晋绥两个字，在顾明西眼里，这是发着白荧荧的光芒的。 　　顾明西看着眼眉都沉重的晋绥，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小绥，居然会参加班干部的选拔。 　　本来还有几个想要参加学习委员竞选的同学，看着黑板上飘逸的晋绥两个字，立马埋下头，这个晋绥听说可是南阳市的中考状元，算了，让他当这个学习委员也算是实至名归。 　　不过大部分同学心里都是卧草，晋绥居然去选择竞争班干部，要知道这十来天的相处下来，这个晋绥走的装逼路线，高冷范儿十足，除了顾明西，其他人怎都不怎么搭理的，居然会有会有为同学们排忧解难的觉悟。 　　果然学霸中的学霸的脑子可不是一般人能领会的。 　　宣传委员，体育委员，等等，所有的班干在大家的配合下，选举都圆满落幕。 　　最后只剩下一个学习委员。 　　顾明西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还有谁想要当学习委员吗？” 　　刚刚还窃窃私语不绝入耳的教室忽然之间雅雀无声。 　　晋绥的目光一直凝固在顾明西的身上，一点余光也没有留给班上的其他同学，对有没有竞争对手一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顾明西在整个教室里看过去，“没有的话，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就是” 　　“等等，还有我。” 　　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打破高一一班的寂静。 　　乔郁站起来，“我现在要竞争学习委员的职位。” 　　豪迈不羁的语气，一副天地不在心上的态度。 　　罗子涵捂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我的天，男神果然就是男神，连站起来的姿势都是这么的帅气逼人。 　　其他同学嘴巴张大，是现在乔郁和晋绥之间徘徊，眼神发出一阵绿油油的的光，高冷学神V邪魅学神，大家捂住嘴巴，有好戏看。 　　顾明西向讲台前走了一步，“乔郁，那你和晋绥分别上讲台说一说你们担任这个职务以后能为班级的贡献。” 　　她不带一个顿号，但是用一种十分匀速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 　　乔郁闻言，目光飞给晋绥一点，大步先一步上了讲台。 　　他的语气 含笑，“我相信我能我当好学习委员。” 　　然后，然后。 　　他转身，超这顾明西扬唇一笑，走了下去。 　　乔郁绝不承认他是嫉妒，嫉妒晋绥还能比他装逼，所以他也要来装逼，抢一抢他不屑一顾的班干部。 　　女生之间永远有一个谈论焦点是男生，哪怕在座的女生个个都是别人眼中的学霸，下面也还是涌起来一阵，“酷，”“帅”冒着星星的赞美。 　　顾明西转头，看向晋绥。 　　晋绥的目光一直在顾明西的身上，两人的的视线正好在空中来了一个负距离接触。 　　顾明西被晋绥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慌，不过瞬间这种感觉就消失，让她再次误以为是压力太重以至于造成的错觉。 　　“晋绥，该你了。”顾明西的语气从骨子里温柔了几分。 　　晋绥的的眸光一扫，整个如水般沸腾的教室忽然安静起来。 　　他唇角含笑，站上了讲台。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他说，“学习委员不就是应该让第一名来做的吗。”反问句式的陈述语气。 　　这个发言可以说是公然挑衅。 　　其余人的目光都不由的转向了乔郁。 　　咔擦一声，乔郁手里的中性笔段成两截。 　　周故期待的看着顾明西，顾班长，幸好你够厉害，不然，我怎么压得住这两个。 　　“晋绥，你又不是每次都是第一，就一次过去87天的考试，你居然把成绩，记得这么清楚，果然，那次运气挺好吧，才让你对你上次的结果一直念念不忘。” 　　乔郁不怒反笑，绵力藏针。 　　开火了开火了，唯恐天下不乱不乱的几个学生眼力的火星子已经涵盖完月球，向银河系出发了。 　　所有人的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盯着晋绥。 　　晋绥双手靠着讲台上，淡淡的眸子轻轻一扫，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感到一整凉意上心头。 　　台下的周粥向上扶住眼镜，忽然想起她偶然看到过的一本玛丽苏，傻白甜，原来艺术加工还是源于现实，今天终于感受到了一番男主般的威压。 　　林新声背靠着椅子，看着顾明西温柔又强势的作风，半响，眼神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顾明西看着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内心的小兽已经关不住。 　　看着乔郁嘴角一勾。 　　她忙不迭的出声打断，“既然你们两个都有了竞选宣言了，上台面对讲台，让下面的同学投票。” 　　顾明西的眼神一直在晋绥和乔郁两人之间扫过，见晋绥的嘴角的肌肉在抽动，她立刻接着说，“你们两个都不准说话，现在是同学们的投票时间。” 　　周故看着规规矩矩在讲台上站好的晋绥和乔郁，忽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居然要一个女生来控制大局。 　　顾明西松了一口气，“好了，大家现在开始投票，支持乔郁的举手，支持晋绥的不举手。” 　　说完这句话，顾明西给周故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数票。 　　乔郁背对着同学，头却轻微的偏着，紧紧的看着晋绥，事了，对着他比了一个小拇指。 　　晋绥对这些小动作无动于衷，又来了一个战斗力强一点的程强，真不知道这种嘚瑟劲儿是从哪儿来的。 第30章 晚饭 　　乔郁看着晋绥不理自己, 也不生气，反而十分规矩的面对着黑板。 　　“明西，平票。”周故统计完票数后，苦兮兮的说, “一人十九票。” 　　顾明西的肩耸了耸, 他们班一共四十个人, 减去两人，正好每人一十九。 　　“你去问问老刘，让他来一票吧。”顾明西又有了一个招儿。 　　“问我什么。”说曹操，他就到。 　　刘前越摸着自己的肚皮, 不知不觉的进了教室，“班长, 我们班的班委，你们两个选好了吗。” 　　顾明西皱眉看他，“你的学习委员平票了，你投一个吧。” 　　“哦，”刘前越不知道现状一样, 在讲台上晃了一眼, “既然是学习委员, 我们明天就要入学考, 谁第一就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下面的同学沸沸扬扬，开始下赌。 　　乔郁表示很高兴, 终于有人没法拿着87天前的一次考试说话了。 　　晋绥很淡定，考就考呗。 　　高一一班的第一场班会, 以一串入学考的规矩结尾。 　　很快，就下了晚自习。 　　因为考完试以后，才会决定座位，现在顾明西还是和晋绥坐在一起的。 　　下了课， 　　林新声戳了戳顾明西，她们两个前后桌，“明西，要一起回宿舍吗。” 　　顾明西看了一眼收紧拳头的晋绥，说，“你们先走吧。” 　　晋绥放在桌子下的手又悄悄的松开。 　　高一晚自习的结束时间是九点半。 　　一出了教室，整个学校灯火通明，嘈嘈杂杂，星光密布。 　　顾明西看着一旁不做声的晋绥，手里的书握紧，“小绥，你今天怎么想去当学习委员。” 　　她问，很稀松平常的问，就像是以前的夜间闲聊一般。 　　晋绥的脚步停下来，毫不掩盖他的企图，“班干部会在一起做一些事，你是班长，我想有个职位陪着你方便一点。” 　　果不其然，又是因为自己。 　　顾明西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而再，再二三，她已经强调过太多次了。 　　盈盈的笑容下，她再次说，“晋绥，你的人生不是只有我。” 　　晋绥挑眉，唇角的弧度因为逆光，顾明西看不真切，只能听见他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顾明西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娃长大了不听话的感觉是什么。 　　以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她现在的感觉。 　　顾明西再接再厉，“小绥，你应该和别的同学多多接触，你会发现很多同学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闪光点。” 　　“所以你现在是很想离我远点。”晋绥嘟囔道。 　　“小绥，你说什么。”顾明西没听清楚，把耳朵凑过去。 　　晋绥弯唇带笑，“西西，我很喜欢这种生活。” 　　很喜欢这种被你全心全意爱着，呵护着的生活，所以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去结交哪些看不透真心或假意的人。 　　顾明西努力踮起脚尖，尽量平视他，“小绥，你慢慢来，不着急，我也不是逼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套牢在这份习惯里。”顾明西说出她的心里话。 　　在晋绥面前，她不遮盖自己的想法，一是因为晋绥是一个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人。 　　二是因为她自己就喜欢这种光明磊落的感觉，遮遮掩掩容易误会。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避开这样带来的结果。 　　只是，眼前少年的一颗心他没有完全看透，在敏感孤寂的皮囊下，他的心被烈火烧灼着，若是有坚持，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毁天灭地，也到到达自己的目地。 　　顾明西推开307大门的时候，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她一开门，就看到林新声在两张椅子上面放了一张椅子，她自己就站在顶上椅子的上面，踮着脚尖擦着扇叶，下面的椅子还在摇晃，顾明西忽然觉得，所有人都挺有本事。 　　她压抑住心跳，给林新声扶好板凳才释放自己的情绪。 　　“林新声，你小心一点。”顾明西着急道，语气是难以掩盖的急切，“你这样很危险的。” 　　顾明西给林新声扶住桌子，看着颤巍巍的林新声说，“你下来，我来擦吧，还有，你擦电风扇也的找个人给你扶住板凳啊。” 　　林新声歉意的笑笑，“没事儿的，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 　　顾明西撑着椅子，“你下来吧，擦电风扇我来就好，我肯定比你稳。” 　　“那好吧。”林新声似乎有点泄气，“我一直擦不到扇叶。” 　　顾明西等着林新声从椅子上下来，然后她接替林新声的工作，站了上去。 　　“周粥和罗子涵呢？”她忽然想到还有两个人。 　　林新声扶住椅子，“她们说要去自习室看书。” 　　顾明西哦了声，然后脚后跟向上，脚尖用力，明明是在擦风扇，整个人却有一种在跳白天鹅的优雅。 　　林新声的声音带着钦佩，她软软的说，“你都没有抖一下，好厉害，我刚刚擦了这么都擦不到。” 　　顾明西边干活边回答，“我从小就学散打，所以，这点事不算什么。” 　　因为脚尖用力，她们今天阅兵仪式之后开学典礼，然后班会，都穿的是迷彩体恤外带迷彩裤。 　　顾明西向上的时候，肚挤附近有一丝莹白的皮肤露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的剔透如雪。 　　林新声的的笑容于是更温柔了一些。 　　“好了，我擦好了。”顾明西从椅子上下来，去到洗漱台那边开始洗抹布。 　　林新声松开扎辫子的头绳，如丝的青丝倾泻下来，“你可以叫我林新，不要叫我林新声，这样好听点。”她音色甜美道。 　　“你是姓林吧。”顾明西把干水的抹布晾好。 　　林新声立在洗漱台旁边，把玩着胸前的发丝，“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叫我新声，听着很别扭。” 　　顾明西很随意，“林新，林新。”她回过头对着她笑。 　　“那我叫你明西，好吗。”林新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好啊。” 　　暖色的灯光下，两个女孩子的嘴角都是上扬的，但其中一个，上扬的弧度莫名的奇妙的带着兴奋感。 　　男生宿舍。 　　“乔郁，你在干什么？”秦飞很是惊讶道。 　　乔郁用看傻子的眼光回看他，“我在学习，你没看到吗？” 　　“哦，哦。”邹飞挠了挠他的板寸，就是因为他在学习所以他才惊讶啊。 　　他初中和乔郁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他是他们学校的神话，上课专心听讲，晚上睡觉时间绝不超过10点，不搞题海战书，有空还去参加书法大赛，钢琴十级。 　　考试永远是他们学校的第一名，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的人居然开了台灯，安心学习，这个，他的目光看向对面宿舍紧闭的大门。 　　说实话，他是觉得这次考试第一名一定是乔郁的，毕竟人家平时考试可是可以甩掉第二名二十几分差距的人。 　　晋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学校来的，中考只是他的运气而已。 　　晋绥躺在床上，顾明西的眼睛如鼻间的空气一般，在他的身旁萦绕着。 　　理智散去，全身又被感情所控制。 　　想了半天，没有所以然，他翻身下床，看书。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高一都沉浸在一种要生要死的环境之中。 　　从语数外到政史地，从政史地到物化生。 　　没有任何间隙的两天，都是卷子，都是考试。 　　最惨痛的是，好不容易过完了难捱的初三，这个暑假，一部分自制力弱的早就撒开欢的玩去了。 　　所以，有一部分人从教室里出来，腿是颤抖的，他总觉，或许这辈子的最低分就要留给这次考试了吧。 　　考试的位置是按照入学成绩排名的，一考最后一门历史，顾明西伸了一个懒腰。 　　“小绥，明天我们好好复习，我总觉得，这次考试，我要废了。”走廊上，顾明西沮丧道。 　　“先会宿舍拿书，然后吃完饭，接着去图书馆。”晋绥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回到宿舍，现在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明西，你明天打算去哪儿啊？”林新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随口一问。 　　顾明西整理好自己的桌子，“明天我和晋绥在学校学习。” 　　槐荫还是保存了仅有的人性。 　　在十天的军训以及两天的考试之后，终于舍得给放假，虽然，这个假，只有一天。 　　顾明西问，“林新，你呢。” 　　林新声把物理书翻开，“我可能也就在宿舍待一天吧。” 　　顾明西正打算问，你不回家吗，但是又把话给吞回去了。 　　他和晋绥不回家一是因为家在镇子上，二是这次考试真的给了顾明西一个要好好学习的下马威。 　　她是班长，能接触到班上所有人信息，昨天晚上，给刘前越统计数据的时候，看到林新声的资料，发现她的家离学校是很近的。 　　不过又想到相处接近半个月，都没有发现林新声接到任何，似乎是来自家人的电话，顾明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追根问底。 　　“明西，你去哪儿啊。”从外面回来的罗子涵看到顾明西准备出门。 　　“我去吃晚饭，然后去自习室里自习。” 　　罗子涵向顾明西的后面看过去，一把挽住顾明西的胳膊，“明西，明天不是放假吗，今天晚上也没课，我想问问，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来一个寝室聚餐。” 　　周粥跟着罗子涵的旁边，“我是同意的。” 　　林新声站起来，“好啊，我没意见。 　　顾明西向外冒的步子顿住，三双火热的视线直勾勾的盯住了她。 　　晋绥背好书包，准备出门。 　　突然，手机铃声欢快的想起来。 　　没有来电提醒，只有一串数字，但是他的唇角溢出笑容来。 　　“西西，怎么了。” 　　顾明西回头，三双灼热的视线立刻飞速移开。 　　顾明西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做半天的心里建设，然后说，“小绥，今天晚上我们宿舍可能，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所以，所以，你自己吃晚饭吧。” 　　奇怪，顾明西莫名的心惊。 　　晋绥的眸光从温情脉脉转化到寒冬腊月只是几秒钟的时间。 　　他的语气更温柔了，“西西，你的意思是和你的室友吃饭，然后我一个人吗。”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在晋绥的嘴巴里说出来，顾明西忽然感觉自己是地主家的负心汉。 　　但是他语言表述没有问题啊。 　　顾明西挥走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凉意，“小绥，你就和你的室友们一起去吃晚饭，好吗。” 　　晋绥细微的笑意从电话的另外一边出来，然后是缥缈的“我知道了。” 　　顾明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嘴巴指挥了意识，“那小绥，我就挂了。” 　　“明西，你真的和晋绥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吗？”林新声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罗子涵凑过来，一脸笑嘻嘻的看着顾明西，“明西，一般的好朋友可不是你们这样相处的。” 　　顾明西推开罗子涵的脑袋，“你们想太多了，只是，嗯。”她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一个理由，“我和晋绥从小就待在一起，可能是他太习惯我了。” 　　“从小待在一起？”林新声抓住了关键点，“明西，就算你们是发小，也不会每天都待在一起吧。” 　　“我们”顾明西说了一半，忽然拐了个弯，“我们从小在学校就在一起，所以，在学校里不管干什么都习惯对方了。” 　　周粥手放在白炽灯的开关上，“我们出门吧，吃饭，我饿了。” 　　罗子涵捂住肚子，“我也饿。 　　女生的战斗力是无穷的。 　　罗子涵揉了揉已经吃撑了的肚子，揉了揉腰，“要是每天都这样多好，不用看书，不用学习。” 　　周粥接了一句，“更不用看后天的成绩单。” 　　顾明西没吃多少，她支楞着下巴看着她们，“后天？”改卷子这么快。 　　“呵呵，”罗子涵站起来扶着肚子，“按着我们打听到的消息，一般，这些老师一天内就能改完。” 　　她愁眉哭脸的说完话，打了一个嗝，又自暴自弃道，“反正也是后天的事，明天，姐姐还是征服星辰大海去。” 　　“明西，你干什么去？”林新声看着顾明西向外走，问道。 　　顾明西回头，“我打个电话。” 　　林新声的唇抿起来。 　　这一年，诺基亚红红火火整个中国，手机显示屏幕还不到两英寸，顾明西看着它，总有一种老人机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份心虚是怎么来的，想了半天，还是按下那一串号码。 　　嘟嘟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着，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胆战。 　　“小绥，你吃晚饭了吗，现在在干吗，是在自习室还是在宿舍，你想要什么东西吗，我可以帮你带回来。”看着手机另一边显示接通，顾明西不停歇的说道。 　　从手机传过来的声音有点鼻音，顾明西等了半天，那边也传来一个问句，“西西，你玩的开心吗？” 　　啊？顾明西没有像想到，这个，她看了看里面还在聊天玩笑的三人，舔了舔嘴唇，“还凑合吧。” 　　“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吧。”晋绥没有回到顾明西刚刚那一串的问题，给了她一个这个答案。 　　顾明西的心再次扑通扑通起来，她忽然想到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晋绥，你怎么了。”同寝室的的王墨看着晋绥实话能够黑出血的脸色，后退一步。 　　晋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玩手机，“什么怎么了。” 　　王墨拍了拍胸口，见晋绥已经又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模样。 　　果然是看书看多了眼花，怎么会啊晋绥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就像悬疑片里面的变态，那种阴森黑暗。 　　他浑身冒出鸡皮疙瘩，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 　　晋绥怎么会有那种阴森恐怖的笑容呢。 第31章 第一 　　不过第二天就像是平常一样, 一到饭点，晋绥就给顾明西打电话，下楼一起去吃饭。 　　顾明西看着晋绥的脸色，和往常一般无二, 于是安慰自己, 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毕竟自己就是和室友出门吃了一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西西，昨天晚上和室友玩的开心吗？”晋绥夹了几颗白米饭。 　　顾明西盯着自己的餐盘，抬眼看看仿佛随口问问的晋绥, “还，还行吧。” 　　这米真难吃, 晋绥不动声色的咽下去，“那就好。” 　　“小绥，”顾明西夹菜的手僵在半空，“你也多和你室友们相处相处。” 　　晋绥点头，语气稀松平常的说, “我知道。” 　　顾明西松了一口气, 果然小绥还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娃娃。 　　不过乖巧懂事的乖娃娃在顾明西不注意的时候, 是一个神秘莫测的阴森的笑。 　　下午的时候, 两个人一起去了自习室学习看书。 　　顾明西的脑子已经全部被分子结构方程式占据，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旁边晦涩难懂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注视了良久, 良久。 　　九月五号，星期四。 　　是槐荫中学2008级学生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上午的第一节 是物理课。 　　物理老师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头，穿着唐衫，带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 　　要是不说，真的不知道他已经满六十，看着就像五十左右的中年人。 　　他一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哎约喂，老了不中用，就改个卷子，居然眼睛都看花了，”他笑笑接着说，“你们入学考的卷子我给你们改完了。” 　　一句话，本来还满心期待着新老师的同学们心情立刻下降三个度。 　　晋绥很淡定，眉眼一抬，从左到右，从上向下扫视一道，给这个老师打上只有自己才懂的标签。 　　陈国飞把手上的一叠卷子向教案桌上一推，“同学们好奇吗。” 　　这句话一落地，他手指翻开这一叠卷子，“算了，我不让你们好奇，一个一个上来吧。” 　　下面的大部分学生忽然如坐针毡，古语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现在来到这儿，学霸的聚集地，谁心里也不想被压一截。 　　就连顾明西都无意识的把玩起笔盖，盖上，合下。 　　“咳咳，”两声传来。 　　绝大部分人都屏息以待。 　　顾明西偷偷的向晋绥看过去。 　　晋绥的目光正好对着顾明西。 　　顾明西看着晋绥深邃幽静的瞳孔，一瞬间被抓住了心神，动弹不得。 　　“晋绥，八十一分”只到带笑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顾明西才幡然回神，眼睛是溢于言表的笑意。 　　晋绥看着顾明西的笑容，自己的唇角也勾起。 　　物理卷子的满分是一百二十分，不要说八十低了，因为这一次考试，是在结束初三的三个月之后，而且其中还有一半的知识点是高一上学期的，这个成绩要是拿到其他学校去，可能高一结束了，人家都考不到。 　　因为槐荫的卷子，向来就要比其他学校难上几个等级 　　乔郁的眼神是难以置信，他，他居然比晋绥低，这个不科学，他的眼神向晋绥飘过去，看到的就是彼此含情脉脉对视的顾明西和晋绥。 　　咔咔咔，一只中性笔又碎了。 　　坐在他旁边的同学向内侧靠了靠。 　　“乔郁，八十分。”接着，陈国飞说，说完这句，他十分满意的加了一句，“这一次，全校只有两个上八十的，连八十分以上的全校都不超过十个，大家看着晋绥和乔郁，努力向他们看齐。 　　高一的第一节 课就在发卷子，讲卷子中度过，在顾明西的眼里，旁边坐的人依旧还是晋绥，好像和过去在陵水在八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只能说两个人长高变大，但其实最不同的是，晋绥侧过头，看着顾明西的目光。 　　温暖下面的汹涌，很容易被忽视，但只要轻轻一戳，也很容易被，打破。 　　在上午阳光的隐射下，顾明西脸上细细软软的绒毛纤毫毕现，她颌首时优雅如玉的脖颈细嫩白皙，她垂首时浓密细长的眼睫投射出一片阴影。 　　晋绥的喉咙泛起一阵干燥来。 　　一下课，顾明西就被刘前越叫到办公室。 　　“老刘，你找我啊。”顾明西笑嘻嘻的。 　　半个月的相处下来，顾明西已经看透了眼前这个不着调的班主任。 　　刘前越把桌子上的一摞卷子给顾明西，“小明，你是班长，帮我把成绩填到系统里去。” 　　顾明西翻了翻，“老刘，这不是我们的数学卷子吗？” 　　“是啊。”刘前越很真诚，“我是一个老教师，小明，用不来这些电脑这些玩意。” 　　顾明西盯着他抗议，“不要叫我小明。” 　　“那叫你什么，你说，我是奉行社会主义民主的人。”刘前越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她。 　　顾明西耸耸鼻子，“老刘，我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被你这样叫，会叫丑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老刘站起来，“你中午吃完饭自己过来录成绩啊，嗯，小顾。” 　　顾明西能说什么，“你的课代表啥时候选？” 　　刘前越很惊讶，“我有你和小故，不，小顾现在是你了，我有你和小张就行，还要什么课代表，一个人使唤你们两个，我很满足。” 　　顾明西的牙齿发出滋滋的声音来。 　　“小顾，上课铃响了。”刘前越乐呵呵的提醒。 　　顾明西转身打算走， 　　“等等。” 　　顾明西回头，“怎么。” 　　老刘从从桌子上的口袋拿出已经被其它老师瓜分完毕的苹果，把仅有的两个递给顾明西，“拿去吧。” 　　顾明西才不会拒绝，说了一句好啊，转头拿上就走。 第二节 下课的时候，顾明西把苹果分了一个给张故，谁让小张和小顾是一对难兄难妹啊。 　　然后拿出一把水果刀，慢慢的削完了苹果皮，然后很自然的一分为二，“晋绥，你的。” 　　在学校，顾明西觉得叫小绥被别的同学听着，有点奇怪，单方面换称呼为晋绥。 　　虽然晋绥还是叫她西西。 　　晋绥咬了一口，努力压制的嘴角还是偷偷翘起来半点，明明是半个苹果，但心眼多的人想的也多。 　　有点唾弃自己，半个苹果就值得自己高兴，只因为顾明西只分给了他。 　　不过，他眉头一皱，明西现在还小，他不要吓到她。 　　他又偏头过去，想到顾明西说的习惯，一切的东西都是习惯，西西，这是你的习惯，还是你的心。 　　如果这是习惯，你一辈子都必须有这个习惯。 　　中午，吃完午饭又回到教室，顾明西告诉晋绥以后，就直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 　　开始依着刘前越的吩咐录成绩。 　　录成绩的时候顾明西还刻意看了看晋绥的数学分数，发现他还是稳稳的第一，心情更好了，晚饭都多吃了两口。 　　时间慢慢爬到晚自习，第一节 晚自习就是刘前越的课。 　　刘前越咚咚咚的脚步声进来，大家的视线只在他的脸上保持几秒，又移到下边去。 　　眼尖的同学看见他手里捏着一张纸进来，那个眼神啊，又兴奋又害怕，在坐的四十位同学哪一个在初中的时候，不是校园里的学霸，哪一个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老师的心头肉。 　　现在，一切归零，从头再来，到底谁会接着成为拔尖的那一拨人，哪一部分又会相对平庸。 　　在这高中三年，看的就是这一纸排名，这个是最重要的，不过就算是相对落后一点，他们的起点和目标也已经比别的学校同学高太多。 　　乔郁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移到晋绥身上去，看见他还在低头看着书，对周遭的一切默不挂心，心里不知哪里就长出了一股憋闷，牙齿开始滋滋作响。 　　顾明西的心里也有点忐忑，说她不在乎成绩，告诉你，那是假的，从前世到今生，她一直没有脱离掉学生这个身份，哪怕是在大学几年，她每年也是要拿奖学金的人。 　　她放在桌子下的手双手交叠，内心开始祈祷起来。 　　教室的空气凝滞，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很小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什么东西。 　　刘前越笑眯眯的走到讲台前，“大家也都习惯了，我是个很民主的老师，你们觉得高一第一次的成绩单是你们自己看还是我念，算了，我给大家念念前十。” 　　众人绝倒，说好的民主，你的民主去了哪儿，被你的嘴巴吃了吗。 　　不过大家的表情虽然有些惶恐，但心里都默默存着期待，说不准这里面就有我的名字呢。 　　顾明西也不例外，她的眼睛向晋绥扫去，见他还是一副稳如磐石的样子，心里无比佩服她弟弟强大的内心。 　　顾明西也不担心晋绥，从今天已经得知的分数中，小绥有好几科都是最好，这个第一 　　“第一，乔郁，808”刘前越带笑的声音响起来。“也是我们的学习委员” 　　噼里啪啦，全班的窃窃私语被顾明西屏蔽。 　　肯定妥妥的，还藏在顾明西的脑子里，都没有落到心里去，就变成这样！ 　　晋绥看书的眼神一顿，终于，他低垂已久的目光抬了起来。 　　乔郁的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他乔郁，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乔郁，第一是他。” 　　“我初中和乔郁是一个班的，他的水平我知道，我一猜十有八九都是他。” 　　“八百多，唉，果然我还是一个学渣。” 　　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被解禁，陆陆续续的传到顾明西的耳朵里。 　　晋绥的眼皮掀了掀，乔郁看着晋绥动了动，心里的得意溢于言表。 第32章 小白菜 　　“好了, 我们班的学习委员也就是乔郁。”最后，刘前越总结道。 　　高中不管有多少场考试，第一次的考试总是令人念念不忘的。 　　晋绥的眼睑垂下来，其他的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晋绥807.”刘前越接着说。 　　顾明西本来就悬在半空里的心啪嗒一下垂下去, 她本来还以为会有并列的。 　　她侧首, 看向晋绥, 　　从小到大没有得过第二的晋绥。 　　晋绥的眼神如古井无波，只在一开始抬了抬，现在早已经恢复安安静静的模样。 　　“晋绥也好厉害啊。” 　　“这就是我们班的两个天才吧。” 　　别的声音还在继续，顾明西已经不关心了。 　　尤其是当第三名的分数只有760分的结果公布, 全班更是沸腾起来。 　　从第三名开始，一分就可以拉开几个名字, 更显得晋绥和乔郁的厉害。 　　顾明西是第五，不过她已经不在乎，她看着弓背看书的晋绥，心情难以言喻。 　　排名以后就是开始换位置。 　　按成绩先后顺序选。 　　教室里的位置一共是六列七排。两人为同桌，双向都留出供人行走的过道。 　　乔郁第一, 他进去了以后随便就找了一个位置坐着。 　　晋绥第二, 他选择的是靠着窗户的位置。 　　然后乔郁的慢腾腾的抖了抖身体, 从原位置上做到了晋绥的前面。 　　一副老子给你杠上的样子。 　　刘前越的眉头一沉, 目光看向小顾。 　　见小顾去了晋绥的旁边，他马上就是一副笑嘻嘻嘻的表情。 　　军训场上给了老刘印象无比深刻的一幕, 就是班长真能打。 　　这两个人中间有一个小明，不, 小顾，他简直太放心了。 　　不过这个位置不是固定不动的，这一次如果你坐的一排一列，那么半个月之后，你就轮到二排三列去，接着是三排五列，六排一列。 　　不过再怎么换，同桌是不换的，晋绥刚刚还拧着的眉头松开。 　　很快，下课铃响起。 　　顾明西和晋绥正在收拾桌椅，一片阴影蓦然打在顾明西的头顶。 　　顾明西皱眉抬头。 　　本来还嘈杂万分的教室忽然全都被点了定身咒，眼睛都小频率的转向临窗的一角。 　　乔郁非常散漫，“姓晋名绥的，这次你心服口服了吧。” 　　“乔郁，”晋绥还没有出声，顾明西几十年如一日的先抗击挑衅者，“服服服，你真棒，你真厉害，你最牛掰。” 　　话是好话，乔郁的眉头死死的扣着，这个语气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不管你是真心假意，”乔郁双手环着，“我都受了你话里的内容。” 　　晋绥牵住顾明西抖动的手，他的语气很冷清，看乔郁的眼神就像小屁孩 ，随便你闹，我大人大量，不放在心上。 　　“那你好好记着吧，毕竟这会成为唯一的一次。” 　　乔郁的火气更大了，不不不，他一定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不满，“晋绥，还是你好好记着九十天前的考试，那才是你的第一次。” 　　晋绥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全班的同学用手捂心，妈呀，大戏大戏，晋绥牛起来，下战书。 　　“哦。”晋绥说，他坐下来，目光是随意流转。 　　哦是什么意思，胜者光辉暗淡起来，乔郁只觉得有力无处使，他这一个哦字，把他脑子里花式不重样的骄傲自得全都给憋住了。 　　顾明西唇间悄悄的溢出一丝笑，“乔郁，上课了。” 　　晋绥的视线又回到书桌上，手心里的黑中色性笔被他无意识的旋转着。 　　眼睛里的目光让人看不透彻，他本来以为，这一次，他的第一是稳拿稳打，可是没有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 　　他看向旁边人，是不是他以为的并不一定就是最终的结果，毕竟意料之外的事情有那么多。 　　“小绥，我怎么了。”顾明西被晋绥的目光盯的无处可逃。 　　晋绥笑笑，“西西，没什么。” 　　顾明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奇怪，刚刚怎么感觉这么烫。 　　第一次考试虽然晋绥差了乔郁一分，不过接下来的第一次月考，第二次月考，期中考，晋绥总是不多不少，比乔郁多上三分。 　　三个月的时间，在2008级的学生中，晋绥和乔郁已经坐上了风云人物的头把交椅。 　　毕竟两个人除了脑子，还有颜值，不知不觉中，已经俘获一大把的迷妹。 　　顾明西最近很忙，马上就要到元旦，元旦晚会和迎新晚会一起办，还有不到一个月的起期末考。 　　不过让她开心的是，小绥除了开学那一段时间，青春期发育造成的中二病都消失了，变回了以前乖巧懂事的好弟弟。 　　嗯，对，她把开学那半个月，猜不透晋绥的心里活动的时间，归结为了晋绥的青春期。 　　不过，顾明西的目光有点愁，她总觉得最近这几天，小绥的青春期似乎又回来了。 　　强烈的摇了摇头，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对，错觉。 　　晚自习。 　　顾明西从学校的大礼堂回来，动作细小，悄悄的从后排绕回了教室。 　　“小绥，陈老师今天晚上讲的是什么东西。”顾明西小声问，目光看向晋绥的桌前，整个人都偏到他的桌子上去。 　　晋绥看她，十二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他们学校的校服是宽大的蓝色条纹运动服，因为校服的外套比较薄，怕冷的人早就在里面套了好几层保暖衣。 　　顾明西也不例外，不过一路从大礼堂疾走过来，虽然呼吸有些不平稳，脸颊发红，看在晋绥的眼里，只觉得校服也被穿出九天仙女的感觉。 　　一点也没有顾明西嘴里抱怨的臃肿。 　　“练习册第一百二十七页。”晋绥回答。 　　“嗯嗯。”顾明西急忙翻出练习册，然后端正做好。 　　晋绥的心里有点憋屈，他这几天开始怀疑他三个月前的决定。 　　三个月以前，本来以为势在必得第一被别人夺去，他表情看似平无波，其实内心早就波浪壮阔，久不能平静。 　　他当然不是在乎什么第一的称号，而是在乎本以为随手可以的东西就这么出乎意料的，不属于他了。 　　就像顾明西，他一直以为她是属于他的。 　　一叶知秋，晋绥开始好好周旋，他接着扮演好一个好弟弟该有的动作与行为。 　　不过他现在后悔了。 　　因为。 　　下课铃声开始响起，前面的林新声转过头来，“明西，元旦晚上听说广场很热闹，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林新声和乔郁坐在一起，林新声正好是顾明西的前桌。 　　顾明西笑着答应了。 　　“这个给你。”林新声递给顾明西一块巧克力，关心道，“你刚刚在大礼堂整理东西，肯定累了。” 　　顾明西也不客气，打开包装就尝了一口。 　　晋绥看着她眯着眼睛给林新声说谢谢，心里的暴躁也越来越遮不住了。 　　你看，越来越多的苍蝇开始占据顾明西的时间，她也开始把他推向更多的小苍蝇。 　　下了晚自习，顾明西和晋绥在男生宿舍楼底分手，向女生宿舍走去，不过，刚刚走了一半，就被一个女生拦住去路。 　　夜间的学校依旧灯火通明，人影阑珊，不过拦住顾明西的女生因为是背对着顾明西，看不太清楚她的长相，不顾过从细细软软的声音，柔和的轮廓，顾明西知道，这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太差。 　　“顾明西，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女孩有点不好意思。 　　顾明西好奇，“什么事情。” 　　女孩扣扣索索半天，从背后拿出一个信封，然后大气不喘的说，“这个麻烦你帮我转交给晋绥，谢谢你” 　　接着一转眼，跑了。 　　顾明西看着手里冒着玫瑰香味的情书，忽然有些好笑，我家的小绥长大了，居然有人让我给他转交情书。 　　“明西，”回到宿舍，罗子涵很眼尖，立刻叫了出来，“又是谁的情书。” 　　正在洗衣服的林新声动作一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难测的问道，“明西，谁给你的。” 　　顾明西把书包放到自己的位置上，摇了摇头，“让我给晋绥的。” 　　罗子涵拖长声音哦了声。 　　林新声表现的很热情，她靠在桌角，“明西，那你是什么感受。” 　　顾明西很不解，她很轻松的说，“我能有什么感受，我家的小白菜长大了。” 　　话一出口，顾明西的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半，说不出来的感觉。 　　林新声笑着点了点头，“明西，那你明天记得把信交给晋绥。” 　　顾明西轻轻的垂了垂头丧，眼神看向这封满是少女心的告白信，虽然小绥一定不会接受，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新声看着水盆里的脏衣服，向来讨厌洗衣服的她，哼出了小调来。 　　不过，第二天，顾明西完全没有机会把信交给晋绥。 　　她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人辗转反侧，下定了决心。 　　半夜，压抑的声音从307传来，顾明西揉了揉眼睛，迷糊糊的惊醒。 第33章 挑明 　　声音越来越清楚, 顾明西挠了挠头发，蹬的一下坐起来。 　　“林新，你怎么了。”顾明西按亮诺基亚的小屏幕，向对铺爬过去。 　　林新声细弱蚊蝇, 额头冒着冷汗,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听见声音，眼皮子很费力的向上睁开，“明西，我好痛。” 　　顾明西的睡意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微弱的手机灯光下是林新声浑身虚汗的样子。 　　她摸了摸她的额头, 所有的睡意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啪的一下，宿舍里的灯光亮起来。 　　顾明西眯了眯眼睛, 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明西，怎么了。”揉着眼睛的罗子涵问。 　　习惯了刺人的光线后，顾明西这才看清楚林新声整个人的的样子。 　　林新声嘴唇都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白色，虚汗直冒，顾明西急忙道, “子涵, 打电话, 林新估计得去医院。” 　　罗子涵拿出自己的手机, 她还能够听到林新声打滚的声音，因为慌张, 按错了好几次键盘。 　　“林新，林新, 你怎么样。”顾明西爬到林新声这边的床上来。 　　林新声虚弱的睁开眼，含糊不清的说，“我肚子好痛。” 　　顾明西弯着背，从林新声的床上摸出她的外套，把她汗湿的刘海撩开，安抚道，“别怕，我们带你去医院。” 　　她抬起她的手，示意把衣服套上。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为她忙上忙下的动作，还有细心妥帖的动作，心里的慌张减少了些，唇角也有了一个脆弱的弧度。 　　半夜2点，南阳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的灯光下，穿着白大褂的值班医生很快给出了就诊结果。 　　“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林新声右手捂着右下腹，另一只手紧紧牵着顾明西的手。 　　“医生，现在吗？”顾明西很忐忑。 　　医生点了点头，见是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孩子，语气更和善了几分，“只是十多分钟的小手术，你们不用担心。” 　　林新声握着顾明西的手收紧，有些害怕的盯着顾明西。 　　顾明西蹲下来，抚开林新声耳畔的发丝，细语道，“没事了，林新，我们在外面等你。” 　　罗子涵和周粥也安慰道，“林新，你几分钟就出来了。” 　　“林新，我们在外面等着你。”顾明西看着本来就纤瘦的林新声团成一团，同情的说。 　　忽然，有人听到外面在叫林新的家属签字。 　　顾明西看着在床上痛不欲生的林新声，把她冒着冷汗的手松开。 　　林新声的失落忽然大过肉体的痛意。 　　但是下一秒，听见顾明西说，“我去签字。” 　　林新声觉得自己又有了说痛的资格。 　　周粥忽然问，“明西咋们带够钱了吗？” 　　顾明西和罗子涵一怔，好像是不够手术费。 　　“我的校服口袋里有卡。”林新声挣扎的说道。 　　罗子涵见林新声还有说话的力气，关心的问道，“林新，你不是南阳市里的人吗，要不要给你的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看看你。” 　　周粥和顾明西没有附和。 　　她们两个可不像罗子涵一样这么天真单纯。 　　果不其然，只听林新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自己可以的。” 　　顾明西和周粥对视一眼，出去签字和交费去了。 　　手术室里的灯光亮着，三个女生坐在外面的走廊里，一阵穿堂风悠悠而过，卷起一阵凉意。 　　罗子涵打了一个哈欠。 　　周粥咳嗽了几声。 　　顾明西只坐了蓝色塑料椅子上一个很小的角落，看着她们两个说，“要不然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林新就行。” 　　周粥说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我们在这儿等着林新从手术出来再走。” 　　罗子涵也很赞同，她打着瞌睡说，“听周粥的吧。” 　　凌晨三点，忙碌了接近三个钟头的307同学，结束奔波。 　　周粥和罗子涵安慰完林新声以后，出了医院的大门，毕竟三个人守在那儿也不过是浪费人力成本。 　　顾明西把林新身上的被子给她向上盖了盖。 　　林新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但是她的眼睛依然很亮，“明西，谢谢你。” 　　顾明西去走廊给她接了一杯热水过来，“朋友就是拿来用的，你好好休息，我们早点出院。” 　　“明西，”林新声把头偏下枕头的一侧，声音细小，带着手术后的脆弱，“你真好。” 　　顾明西有点不好意思，“好了，别说这么多。” 　　“我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林新声又忽然不安道，“要不然你先回学校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顾明西白了她一眼，“好了，林新大美人，我们学校多少男生求着想要照顾你，你怎么会是麻烦呢，这么爱想，当心过几年小皱纹就长出来了。” 　　林新声被顾明西逗笑，但是弧度牵扯到右下腹的伤口，一时之间表情变得很狰狞。 　　顾明西忙低下头，呵斥道，“叫你小心点。”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弯腰的动作，心中的喜悦完全盖过了肉体的痛感。 　　明西她真的很漂亮，很善良。 　　白茫茫的雾气都还没有出来，月色残影还留在天穹。 　　冬日的早晨六点，整个城市都还没有苏醒，但是寒窗的学生已经冒着夜色出了门。 　　槐荫高中，男生三栋201。 　　“晋绥，你可以吗？”王墨担忧的问道。 　　咳咳，晋绥捂住嘴巴，喉咙里的瘙痒感又冒出来，他的大脑难得的昏昏沉沉起来。 　　“我感冒了。”晋绥下定语道。 　　其余三个男生对视几眼，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这是感冒了，而且还是不轻的感冒。 　　“晋绥，要不然你先在宿舍休息一上午，我帮你给老刘说一声。”李路小心翼翼道。 　　晋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然后摸出自己和顾明西的同款诺基亚，按出了一串数字。 　　嘟嘟嘟，却传来一阵客气疏离的，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晋绥皱了皱眉头，想到顾明西现在很少用到手机，有时也不知道充电，心情更郁闷了。 　　他叫住室友，“等会儿看到顾明西告诉她一下。” 　　201的三个人漏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我们懂。” 　　顾明西的手机早就没电，不过幸好出门的时候把充电线放在了随身的书包里，充好电，开机，给老刘打电话，给林新声请几天病假。 　　这边她又想到晋绥，按下了晋绥的电话号码。 　　晋绥躺在床上，感受到了枕头下面传来的呜呜呜呜的声音。 　　点开一看，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小绥，是我，你现在在上课没有啊。”顾明西走出病房。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的背影向外面走去，嘴唇动了动，从嘴型能够看出是晋绥两个字。 　　“西西，你在哪儿。”晋绥捂着名字，从顾明西这句话，他一下子推断出来，西西应该不在学校。 　　顾明西用手挡着嘴巴，“我在医院，林新昨天晚上急性阑尾炎，刚刚做了手术，我在医院照顾她。” 　　“你在哪个医院？”晋绥淡淡的问。 　　晋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经过信号的处理微声音有些变质，顾明西能清楚他的内容，但是并不由感受到他浓浓鼻音，以及微微有些粗砺质感的声音。 　　“我在南阳市人民医院。”顾明西小声回答，因为时间还比较早，很多病房里的人都在休息，她担心打扰到别人，举止很小心，“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晋绥坐起来，“西西，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顾明西想了想，“今天下午我应该要回来收拾一些东西。” 　　晋绥哦了声，表示知道，两人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晋绥挂了电话，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刚躺下去，又咚的一下坐起来，刚刚，刚刚西西说什么来着。 　　晋绥拍了拍脑袋，林新声生病了，她在医院照顾她。 　　等一等，他也生病了啊，他的女人为什么不照顾他，要去照顾别的女人。 　　晋绥蒙圈了，蒙圈的晋绥眼神渐渐凝固起来。 　　南阳市第一人民医院，对吧。 　　上午八点左右槐荫中学沉浸在一片书声琅琅之中。 　　王墨表示他很玄幻，早自习才结束，他们寝室的老大晋绥居然给他来了一个电话，说要去医院。 　　身为201的室长，室友有要求，肯定要满足，而且这个人是还是晋绥，如高山一般让人仰望的晋绥。 　　今天早上看晋绥那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他就说了嘛，不要逞强，现在还不是让201最强壮的男人来照顾他。 　　挂号，看诊，挂水。 　　搞好这些事情以后，晋绥糊涂的大脑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你帮我给顾明西打一个电话，就说我，”晋绥眉头锁着，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形容词，“说晋绥高烧，现在在挂水。” 　　王墨看着难的傻气的晋绥，内心里已经乐开花，还说什么不是男女情关系，看这表情，看着这举动。 　　“小绥？”顾明西拿起电话。 　　林新声的耳朵悄悄的竖起来。 　　“什么？”顾明西脸色发白，握着手机手用力起来。 　　不到五分钟，顾明西从十一楼来到三楼。 　　看见晋绥安安静静的坐在哪儿，嘴唇紧紧抿着，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晋绥看着顾明西走的脸颊发红的样子，心里的不虞消退了些。 　　王墨虽然很想看戏，但是看着晋绥莫测的眼神，很自觉的说，“顾明西，我先走了，你看着晋绥吧。” 　　顾明西说好。 　　“小绥，烧的还厉害吗？”顾明西摸了摸他的额头。 　　晋绥乖乖摇头，眼珠子一动不动。 　　顾明西又去问医生，确认只是感冒，挂几瓶水就能下去，心里的担忧终于下去了。 　　“小绥，你看看你穿的衣服。”顾明西有种自己在当保姆的感觉，“校服外里面就一件毛线衣，等会儿回去记得多穿点。” 　　晋绥听着她的唠唠叨叨，喉咙里的干涩也不怎么严重了。 　　顾明西陪着晋绥待了一个多小时，又想到十一楼上面的林新声。 　　润了润嗓子说，“小绥，我去看着林新，她才刚刚做了手术。” 　　晋绥的眼睛蓦然深沉起来。 　　右手轻轻一动，抓住顾明西的衣角。 　　嘴巴微微嘟着，满心满眼都写着我不准。 　　顾明西知道，每次晋绥一生病，就会变得特别的小孩子气。 　　她碰了碰晋绥的脸蛋，语气很温柔，“乖乖的等着姐姐回来啊。” 　　晋绥看着顾明西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只觉得天崩地裂，他都生病了，他都挂水了，他都发烧了，西西居然还是为了别人抛弃他。 　　大脑由于生病而变得迟钝，晋绥想了好久，眼睛的愤懑变成了不满。 　　顾明西很忙，两个小祖宗没什么大事，可是就喜欢她在旁边陪着她们。 　　看完了林新声，她又下楼，晋绥的水瓶应该要挂完了。 　　“好了，谢谢你，医生。”晋绥取了吊针，顾明西松了几口气。 　　“小绥，别不开心了，”顾明西逗着他笑，“你饿了吗，我们去吃午饭。” 　　晋绥看了一眼顾明西，径直向前走。 　　顾明西忙跟上他。 　　虽然晋绥没有搭腔，可是也没有拒绝顾明西，步子虽然迈的比较大，但顾明西完全可以跟上来。 　　还没有走到饭馆里，顾明西的手机又在书包响起来，她把书包取下来，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写着老刘两个字。 　　晋绥看着顾明西一手抓着书包，一手抓着电话，还提着药，手忙脚乱的样子，叹了口气。 　　向左一步，拿过了顾明西手机的书包。 　　“他们两个还好，我会的，你放心？”刘前越打电话是来关心班上两个病号的身体情况的。 　　顾明西的书包是敞开的，晋绥百无聊赖，正好一低头，又看见了书包里粉色的一角。 　　一瞬间又想起初中时候她从书包里掉出来的情书。 　　眼睛迸发出凶残的光，他手臂一伸，也不管旁边的顾明西，光明正大的抽了出来。 　　浅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的名字，晋绥直接粗暴一扯，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蚊子。 　　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随着信签纸的打开，晋绥眉头越来越皱。 　　“小绥”顾明西刚刚挂断电话，看到的就是拿着情书在看的晋绥。 　　忽然想起昨天的女孩，她一拍额头，笑嘻嘻的说，“昨天晚上，这是一个女孩子让我给你的” 　　听到这句开心的话，晋绥终于抬头，手上的青筋暴涨，声音像是从肺里很艰难的冒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 　　啊？ 　　想法？ 　　“我家的小绥长大了，不知道以后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我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弟弟。” 　　顾明西努力压制住心里不知道从哪儿的怪异，乐呵呵的说。 　　高心，弟弟！ 　　忽然之间，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晋绥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透澈， 　　“西西，我很高兴。” 　　高兴？ 　　顾明西抓了抓脑袋。 　　晋绥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既然乖巧听话只把我当弟弟，那么自己还要忍什么。 　　“小”顾明西才说了一个字。 　　忽然，晋绥双手牢牢的禁锢在顾明西的肩膀上，头顶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当樱唇印上一个冰冷微凉的东西是，顾明西的瞳孔极速扩张。 　　她盯着眼前前面近在咫尺的脸，清楚的看见他眼神里爆棚的热烈。 　　几秒之后，晋绥的唇角在顾明西的脸颊滑过，印在她的耳旁。 　　晋绥弯着腰，声音很轻，在僵硬的顾明西耳畔说了几个字，“西西，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第34章 心情 　　顾明西傻眼, 小绥他做了什么，他说了什么。 　　神游天外十秒钟，顾明西才终于有了一个反应，小绥……他……亲了……我, 小绥他……在……我耳边说……你……是……我……的。 　　大脑拼凑了好一会儿, 顾明西才弄明白三分钟前发生的一切。 　　“西西, ”晋绥的眼睛里带着无比闪烁的星子，“我很开心。” 　　顾明西“……” 　　上苍啊，谁来救救她，在她刚刚不知道的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顾明西舌尖抵着牙齿, 踮起脚尖摸了摸晋绥的额头，又飞快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小绥, 你的烧还没有退，我们现在回去挂瓶水啊。”言罢，她就拽着晋绥的胳膊向里走去。 　　一扯，不动，再扯, 还是不动。 　　“那啥, 小绥。”顾明西舔了舔唇,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新，我去看看, 你，你。” 　　顾明西步子一抬, 就要离开。 　　但是，迈啊迈啊，就是十厘米的距离也走不开。 　　一回头，晋绥正拽着她的衣角，顾明西稍稍的抬了抬头，目光正好对上晋绥的暗沉的视线。 　　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弯了弯，尽量拉长和晋绥的距离。 　　“西西，我重要吗？”晋绥直勾勾的盯着顾明西问。 　　顾明西多希望自己是个哑巴，或者感冒生病，发不出声音来。 　　“嗯？”晋绥压低声音，带着些许的逼迫，一副你不说清楚就不准离开的气势。 　　当然了，顾明西就算说清楚了也是跑不掉的。 　　“我，”顾明西吞吞吐吐，满眼真诚的看着晋绥说，“小绥，你是我弟弟，你当然重要了。” 　　晋绥已经挑破了，“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想的，从今天开始，我要是你最重要的人，知道了吗，西西。” 　　最后西西两个字被晋绥说的特别的温柔，有一种情人之间的呢喃，顾明西却没有错过晋绥眼睛里不容忽视的威胁。 　　她悄悄的后退一步，“小绥，我们还要回学校上课呢，你，你，你”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顾明西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处理，有没有师傅来教教她。 　　尤其是晋绥的阴蛰但兴奋的眼光，顾明西总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医院一楼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行人步履急切，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一幕。 　　晋绥觉得长期压在自己心里的憋屈终于一散而尽，他觉得，前几个月他果然做错了，装什么大方，就是要和西西说的一样，紧紧跟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十分钟，顾明西觉得自己的世界怎么发生了这么剧烈的变动，上一刻还乖巧听话的弟弟，现在怎么回事？龙卷风来的太快，天气预报你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下。 　　顾明西=大写的蒙逼。 　　忽然，一阵叮铃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顾明西的思绪更乱了。 　　慌里慌张的看清楚来电显示，顾明西望着晋绥，接了电话。 　　晋绥目光紧紧的锁住顾明西，一动不动，好像要站到地老天荒一样。 　　“林新，我在一楼，”顾明西看了看晋绥的脸色，又接着说，“我马上就上来，你放心。” 　　晋绥听见顾明西细心温柔的语气，眉头一皱。 　　顾明西的看清楚晋绥的面部表情，心里一咯噔。 　　“我就上来，你不要急。”顾明西捂着手机的麦，看着晋绥的脸忐忑的说道。 　　晋绥听清楚了顾明西的含义，眼里的风暴一瞬间聚集起来，乌云压城。 　　“林新有点，不，舒服”顾明西结结巴巴，“我去，看，看。” 　　说罢，就要转身向后跑。 　　“呵呵，”还没有来的及转身，就听见这么冷冰冰的语气从眼前人身上传来。 　　“西西，你的心果然很大，我才说过的话你怎么一点也听不清楚。”晋绥的身体向前倾，很温柔的抚开顾明西鬂角的碎发。 　　顾明西的全身都发出一阵凉意。 　　晋绥的动作也没有停止，“西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明西点头，立刻又摇头。 　　晋绥忽然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了两声，在顾明西的耳边呢喃，“你要一辈子陪着我，知道吗？” 　　顾明西的眼珠子已经不会转了，双目呆滞，只因为，只因为，晋绥刚刚居然，居然舔了她的脸颊。 　　一阵湿腻感从脸上落到了顾明西的心里。 　　“西西，”晋绥接着说。 　　顾明西抬眼，疑惑懵懂的看着他。 　　晋绥紧紧贴着她的脸蛋，“你帮着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给我递情书，你就没有一点点不开心吗？” 　　他的声音有些凉薄，但里面又带着丝丝愤怒。 　　顾明西努力压抑这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呐呐道，“这是你的事。” 　　晋绥笑了，他的声音缥缈极了，“对，我的事。” 　　他泛着寒意的指尖在顾明西的发白的脸颊划过，又轻轻的说，“只有你才是我的事。” 　　顾明西看着现在的情况，骑虎难下，怎么办，怎么办。 　　顾明西的嘴巴不停的蠕动，但是就是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晋绥也不着急，只是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再次打破这僵持气氛的，是手机再次发出声音，顾明西的心颤了颤。 　　不管是谁，她现在都无比的感谢她。 　　她看了晋绥一眼，接起电话。 　　“西西，你回来了吗，我”然后是一阵忍耐的嘤咛声。 　　顾明西忙安慰，“我马上就上来，马上。” 　　顾明西对于这个电话求之不及，现在和晋绥两个人这种难以言喻的气氛，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一挂了电话，顾明西就大气不喘的说，“小绥，我要先上楼看看林新。” 　　然后不管晋绥的反应，拔腿就往人群里挤去。 　　晋绥喉咙发痒，他用手抵着唇，在往来行人里锁住顾明西的背影。 　　嘴角牵出一个阴森的弧度，西西，我让你好好想一想，要是，要是，他的眼尾一挑，我真的不介意换一种方法。 　　“西西，”林新声看见顾明西从门口进来，声音很虚弱的说。 　　顾明西拍了拍胸口，“林新，你的伤口怎么样，要不要我叫以医生给你看看。” 　　林新的虚弱的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顾明西把病床给她升高，让她可以靠着。 　　“明西，晋绥现在怎么而样。”林新声一脸担忧的说，“他的烧退了吗？” 　　顾明西怔楞，一听到晋绥两个字，心里就像放了一盆朝天椒，死活不敢触碰。 　　她也没抬头，“他差不多了。” 　　不过这一句话一说完，顾明西蓦地想起晋绥的唇角印上自己的感觉，她的嘴唇抿了抿。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这副样子，眼神一紧，她有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不过她装作不知道，直说，“退了就好，我可不想他和我一样躺在床上。” 　　一说到这儿，顾明西又忍不住挂念晋绥，他的温度虽然下降了，但是还是在低烧的范围，脸色也还有不正常的绯红。 　　但是，要是让她再次面对晋绥，对不起，她怂，她不敢。 　　晋绥如凶狠野兽的的表情深深扎在了顾明西的心里，她，她，她要疯。 　　晚上，男生宿舍。 　　王墨一进屋就看到在自己位置上端坐的晋绥，问道，“你咋样了，明天还去医院吗？” 　　晋绥点了点头。 　　后进来的李路把门给咚的一声关上了，笑嘻嘻的说，“顾明西在哪儿，晋绥就是没病也会去的。” 　　这句话遭到了其他几个室友的附和。 　　李路看着今天心情明显不错的晋绥，哥俩好的凑近他，好奇的问道，“晋绥，你和顾明西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墨和杜多平竖起耳朵，想要得到更多的八卦。 　　晋绥从面对书桌转向王墨。“开始？” 　　“对啊对啊。”李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你和顾明西，要说你不喜欢她，那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 　　晋绥心里一震，喜欢，怎么可能仅仅是喜欢，不过原来云遮雾扰的东西都被李路一语道醒。 　　“晋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见晋绥开始发呆，李路憋不住，再次追问道。 　　晋绥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答案，“很早很早。” 　　至于早到什么，晋绥也不知道 。 　　刚刚王墨说的两个字，喜欢，彻底的点醒了晋绥对于顾明西的独占，保护欲。 　　他不否认，他喜欢顾明西，但是晋绥的眉头一扬，他更知道，她对顾明西却不只是喜欢。 　　从初中起，他想彻彻底底的霸占她，她想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他想除了他意外，她的世界没有其他人。 　　这么浓烈的感情，怎么可能只是喜欢。 　　晋绥仰躺在在床上，对于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有种心魂在焚烧的感觉。 　　既然鱼儿不能钓上勾，那么就只能下海去抓。 　　晋绥的脸部肌肉抽动，西西，明天见，明天，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第35章 同居？ 　　晋绥把手盖在眼睛上, 忽然想起了久到已经快要忘记的前世，仿佛他是有个女朋友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说他不喜欢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当时他嗤之以鼻。 　　不喜欢她, 他怎么会同意让她当她的女朋友。 　　不过, 晋绥现在同意了那个女人的想法，同意她成为他女朋友的原因，是想有个借口，推掉外面穷追不舍的苍蝇蚊子。 　　想到顾明西, 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感受，会因为她的一句话生气, 会因为她的小表情而乐不可支，会因为她忽视了自己心酸失落。 　　晋绥想，这才可能是哪个女人嘴巴里说的东西。 　　虽然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对顾明西有了这么深的感情。 　　“晋绥，听说你感冒了, ”对面的乔郁不把自己当201的外人, 直接推门进来, 啧啧的说, “太没有用了。” 　　晋绥松开手，看着姿态颇为高傲的乔郁, 说，“哦。” 　　201的室友都被下了定身咒, 不管自己现在做什么，全都嗖的一下停下来。 　　“晋绥，”乔郁很生气，“我这是关心你。” 　　晋绥点头，一副你说啥就是啥的样子，“嗯。” 　　独角戏是很难唱下去的，乔郁闷闷的说，“看在你今天是病号的份上，我不给你计较。” 　　然后啪一转头，就向201对面202回去。 　　一想到顾明西以外的其他人，晋绥就恢复了感冒该有的症状，头晕乏力脑袋痛。 　　这边正想接着清醒，那边又进来一个人，是陈强。 　　“姓晋的，听说你生病了，爷我来看看你。”陈强也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见晋绥面色正常，不像是有大问题的人，撇了撇嘴巴，“我一点都不想来，但是要是我妈知道你生病我不来，肯定一直念着我。” 　　他一副我才不想来，但是不能不来的样子。 　　看着陈强，晋绥的脑子又开始晕了，“嗯。” 　　陈强双手环胸，心里憋屈万分，居然只一个字就打发了老子的三十九个字。 　　嘴巴干瘪的吐出几个字，“我走了。”、 　　201的其他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原来聊天终结者是这样诞生的。 　　晋绥又开始想顾明西，刚刚被陈强弄晕的大脑终于又正常起来。 　　江南的初冬，天气总是湿冷的，今天却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顾明西站在窗户口，叹了一口又一口气。 　　“西西，你今天还要回学校吗？”林新声看着顾明西掩盖不了的，烦躁，心不住的向下沉。 　　顾明西转过来，挤出一丝笑，“今天，今天我就在医院陪着你，先不回学校了。” 　　苍天啊，回学校，一想到这三个字，顾明西抖了抖身体，手指印上嘴唇，怎么办，晋绥势在必得的眼神又出现在顾明西的面前。 　　她摇了摇头。 　　林新的背靠着病床，余光看着顾明西的背影，今天和晋绥分开之后，明西她才开始反常的。 　　她眼神一扫，肯定是和晋绥有关系。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林新声却不能下决定，不过想到她和顾明西一起同吃同住，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外面是难得的蓝天白云，顾明西的心情却如同空气仍然飘荡的细小分子，一颗一颗，怎么也凑不整齐。 　　第二天，又是一个冬日暖阳。 　　顾明西一直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忽然，滴滴的声音响起，顾明西眼神一亮，一秒钟时间解锁，一秒钟时间点开短信。 　　她舔了舔舌尖，右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两寸的小屏幕赫然写着一段字，“明西，听201寝室的消息，晋绥已经来医院挂水了，因为病情减缓，他没有要人作陪。” 　　发信人，罗子涵。 　　看完短信，顾明西的手掌下意识的盖住屏幕，然后忽的一下子坐起来，“林新，我现在回学校拿点换洗的衣服来，我也回去换身衣服。” 　　听见顾明西一说话，林新声的目光立刻从她握着的手机上移开，语气也虚弱了几分，“我知道了，明西。” 　　顾明西看着林新声苍白的脸色，嘱咐道，“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等会儿就回来。” 　　林新声乖乖点头。 　　顾明西也没有什么要说的，拎上前天半夜从宿舍里拿出门的书包，就要走人。 　　不过，指腹才接触到系带，粉色的信笺纸又浮现在顾明西的面前，紧追而来的，是晋绥在颈后呼吸时的颤栗。 　　顾明西的努力想要擦除这一部分的记忆，但是，越想这样，他低沉的呼吸，嘶哑的声音，以及眼尾低下来的弧度，就像慢镜头一样，一一在顾明西面前上映。 　　“西西，你怎么了？”林新声皱着眉头。 　　顾明西直起腰，一脸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没，没事，我先走了。” 　　言罢，就把书包抱在怀里低着头，大步向门外走去。 　　林新声的目光跟着顾明西，纤细的手捏着床单，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她手下的那一块床单已经皱的堪比梅菜干。 　　顾明西进了电梯，手指刚刚按下1，眼神向3飘过去，不过只是一秒，她的视线又回归脚尖。 　　回宿舍，回宿舍，小绥一定是这几天发烧了，脑袋给烧糊涂了，过几天就好，过几天就好。 　　不过，当顾明西才走出医院大门，看见前面那个高大精廋的人影时，她楞了三秒，下一个反应是转身就走。 　　“西西，你想到哪儿去。”不过大脑才反应过来，动作还没有来的及开始实施，他人就已经窜到顾明西的面前。 　　“哈，呵呵，”顾明西手足无措，“那啥，小绥，这个时间，你不是在三楼挂水吗。” 　　顾明西要哭了。 　　晋绥没有回到顾明西的话，他低下头，很亲密的抓住顾明西的手。 　　懵。 　　顾明西目光凝固，古井都比不上的静然无波。 　　晋绥嘴角向下拐，很不满的说，“西西，你的手都冻红了，你怎么照顾自己的。” 　　他把顾明西的软嫩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宽大结实的大手里，看见它们紧紧交缠的样子，晋绥的唇角散出几缕难以控制的笑声。 　　顾明西觉得疯的不是她，是小绥。 　　但是，她看着晋绥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唇间呼吸，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有个声音告诉她，千万别轻举妄动，顾明西。 　　“小绥，我们一直在这儿也不是事啊，你的水挂完了吗？”顾明西打量着晋绥的神情，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都有些听不清楚，“我，我们先去挂水，可以，可以，吗？” 　　“呵呵”晋绥突然很简单笑了笑，双眼微弯，嘴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两颊的肌肉特别的饱满，衬的他的酒窝更明显了。 　　顾明西的心跳猛然快了一拍。 　　“西西，你说的我们呢。”晋绥的关注点在字眼上。 　　顾明西“……” 　　王母娘娘，理解不了弟弟的脑回路怎么办。 　　顾明西的鼻头动了动，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小绥，我先陪你去输水，行不。” 　　“不急。” 　　顾明西仓皇抬头，“为什么？” 　　“因为，”晋绥把顾明西的手抵在自己的唇角，“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顾明西疑惑道。 　　晋绥点头，“西西，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顾明西听到这句话，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已经完全刷了屏。 　　不过她的意见阻挡不了三次元的发展。 　　“西西，你现在先当我女朋友。”晋绥一本正经，眼神温柔极了，“等到年龄，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知道，只要我们是夫妻关系，你就可以一辈子光明正大的陪在我身边了，永远陪着我。” 　　顾明西的眼珠子已经要撑爆眼眶，一晚上过去，小绥到底又想了什么，现在已经不是龙卷风，是刮飓风。 　　世界的变化太快，她老了，她跟不上啊。 　　但是挣扎还是需要的，“小绥，你现在才15岁，我也才16岁，说这些太早了，过几年你长大了想起你今天说的话，你可能会笑哭。” 　　晋绥不以为意，语气压的很低，“西西，我怎么会后悔。” 　　“那啥，小绥，我们先去输水。”顾明西使用拖延症。 　　晋绥反问，“那你是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我，我”顾明西有口难言，不答应三个字死活说不出口。 　　住院部十一楼的的窗户正好遥遥的对着院进口的大门。 　　林新声靠着玻璃窗，手握成拳，看到楼下两个姿态亲密的人，颈后的青筋在蔓延。 　　这厢晋绥他又想起一件事，“下学期开学，我们就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住，住宿舍太麻烦了。” 　　顾明西更懵，怎么又说到同居去了。 　　虽然他们一直同居，但这不一样啊，以前是父母兄妹住在一起，现在她和晋绥，两个人？ 　　槐荫中学虽然在教学上很严格，但是在学生们的生活上控制的比较放松。 　　就比如说他们一班，就有十来个是不住校的，有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家近，另外一半则是父母在学校周边租了房子，来陪读的。 　　顾明西的小心脏颤了颤，硬生生的给憋出一段话，“小绥，爸妈应该不会同意的，他们会觉得我们两个在外面住很危险。” 　　晋绥垂脑袋，把自己的头搁在顾明西的肩膀上，十分满意的笑了笑，“西西，你到底是认为外面危险，还是我危险呢。” 　　一针见血，干脆利落。 　　“有我在你身边，”晋绥下一秒又委屈的说，“我怎么会危险呢。” 　　顾明西一动也不动，晋绥的呼吸全冲着顾明西颈子后面的那一小块皮肤。 　　顾明西心有万千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西西，我问了你这么多问题，你一个也还没有回答我。”他归纳道。 　　顾明西一动不动，两人僵持起来。 　　晋绥眼里的风雪聚集，他直起腰来，目光悠悠的从高向下，看着顾明西不说话的样子，视线渐渐转凉，握着顾明西的手，微微也有些松动。 第36章 酒店 　　顾明西的喉咙滚动了一番, 心情波浪起伏。 　　晋绥最后轻声道，“西西，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他又低下身来，鼻尖在顾明西的耳畔, 呼吸清凉。 　　晋绥的眼神在顾明西看不到的地方轻轻一闪, 他的手向后面的书包探去, “西西，那我们这样吧。” 　　顾明西云里雾里，是那样？ 　　话声还没有来的及说出口，一道雾气闪过, 大脑立刻开始昏昏沉沉，顾明西眉头无力的皱起来, 下一刻，发现自己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 　　“小绥。”顾明西抚着额头看他，眼前是金花乱撞，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晋绥直挺挺的立着，把昏过去的顾明西揽在自己的坏里, 他的目光向下, 唇角一弯, 奇怪的笑了笑。 　　接着把药放进了书包里。 　　站在11楼的林新声看见这一幕, 立刻捂着自己的嘴巴，脸颊紧贴着窗户。 　　来不及反应,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不过, 正要拨打的时候，林新声怔楞住。 　　不行，电话不能打，这不正是顾明西和晋绥关系破裂的机会，看他们以后怎么粘在一起。 　　林新声慌里慌张的收起手机，咬唇向窗外看去。 　　晋绥一手揽着顾明西，一手提着顾明西的书包，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行人匆忙疾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新声又急急忙忙的把自己苹果手机摸出来，后退半步，对着晋绥的拍了几张照片。 　　干完这些，她的心扑通扑通个不停，卡白的脸色也有些发红。 　　“小姑娘。”隔壁床的中年女人散步从外面回来，打招呼，“今天好些了吗？” 　　林新声一惊，慌乱抬头，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背后，匆忙道，“好，好多了。” 　　“你们年龄小，得爱护自己的身体。” 　　林新声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我知道的。” 　　在川流的人群中，晋绥才揽着顾明西走了两步，他神情诡谲，向住院楼看去，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弧度。 　　好不容易应付完中年女人，林新声微微向后转去，楼下早就已经没有那两个熟悉的身姿。 　　林新声拍了拍胸口，把手机抓的尤其的紧。 　　干净整洁的的房间里，是全白的设施。 　　最为这间屋子里增色的，是屋子的两个人。 　　坐在椅子上的面庞精致，睡在床上的纯净动人。 　　晋绥在床前的板凳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 　　他一动不动，似乎保持这个姿势只是五分钟，不是五小时。 　　看见顾明西的指尖微微晃动，晋绥靠的更近。 　　顾明西嘤咛一身，悠悠转醒，先出现在她眼里是抹了白粉一样的墙面，然后是纯白透彻的床单，她微微侧头，打算揉揉混沌的脑袋。 　　不过，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晋绥带笑的眼神。 　　“小绥，”顾明西还没有清醒过来，“我，我怎么” 　　消退的记忆走马观花半重现，医院，昏倒，顾明西胸腔一震，这才有了意识，今天上午，她，发生什么。 　　顾明西愕然抬头，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西西，你醒了。”晋绥笑着说，脸色十分红润。“睡了一下午，肚子饿不饿。” 　　顾明西抿了抿唇，听见晋绥说一下午，她的目光向窗外搜寻而去，厚重的窗帘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她根本看不出外面的天色。 　　顾明西想到什么，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居然只剩下最贴身的打底衣。 　　她看了一眼晋绥，向后面缩了缩。 　　晋绥双目含笑，活动了一下关节，换了一个姿势，视线却锁在顾明西的身上，再次重申道，“西西，你想吃什么，你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顾明西的眼神从四周回到眼前人身上，看着晋绥要站起来，她抓住了他的袖子。 　　晋绥回头，又坐下来，语气宠溺的说，五指摸向顾明西的脸蛋，“西西，怎么了。” 　　顾明西咽了咽口水，打起勇气来，“小绥，我不急着吃饭，这是哪儿啊？” 　　晋绥眼尾一挑，动作无比的轻柔，“西西，这是酒店。” 　　顾明西心里懊恼，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酒店了，可是，可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怎么一回事！！！ 　　顾明西觑着晋绥看似良善的脸色，抖了抖嗓子，“小绥，这个时候，你还不回学校，老师他们知道了会着急的。” 　　晋绥不放在心上，“别的人干我何事。”他说话的语气明快了几分，“西西，你今天一定要想清楚了。” 　　清楚被晋绥咬字很慢。 　　他的指尖在顾明西的额头划过，指腹很烫，却给她留下冰冷的触感。 　　顾明西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捉人的火焰，她把身上的被子向上扯了几分，“小绥，我们是亲人，我们会一直相互依靠的。” 　　晋绥摇头，逼近顾明西，“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顾明西的头发凌乱，下颌微动。 　　“我想要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晋绥微笑，说的话很霸道，语气很正常，“不过，似乎，你的心里，眼里不只是我就算了，现在装的人还越来越多，西西，你说我怎么办呢。” 　　装傻装到现在，顾明西是难以为继 　　她的嘴唇上下蠕动，可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脑子的浆糊，傻了。 　　剧情改变的太快，她的脑容量不够用。 　　晋绥已经跨坐在床上，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了以前的乖巧，是大厦将倾的前兆。 　　“西西，为什么你不是一个小木偶？”他自问自答，“这样我就一天天抓着你，不用担心你会跑了。” 　　顾明西乖巧状，不说话。 　　晋绥不遮不掩，他猛然摇头，垂首看着顾明西，“可是，这样的你，就不是我想要的西西了。” 　　他撩起顾明西的一缕头发，“西西总是想离开我，这样不好。” 　　顾明西给自己加气，即使脑袋是一团乱麻，但还是得用它，“小绥，你看，你现在太小了，可能咋，嗯” 　　她思考着最恰当的说辞，试图用它说服晋绥，虽然看着晋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是无用功，但是，总是要试试。 　　晋绥虽然当做穿耳风，也没有打断顾明西逻辑不通的说话声。 　　听着顾明西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另一边，医院。 　　看着窗外被路灯染亮的城市，林新声的视线回到手机上。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她咬着唇，算计着时间。 　　终是按下了一串电话。 　　此时正是槐荫中学第二节 晚自习的下课时间。 　　槐荫中学在生活上的管理师十分放松的，相信这些孩子的自制力，所以是允许大家拿手机上课的。 　　周粥正在刷题，发现自己抽屉的手机在呜呜震动。 　　林新？她有什么事？ 　　“周粥，明西在学校吗，我怎么一直打她电话都打不通啊。”林新声的声音很焦急。 　　“明西今天没有回过学校啊。”周粥拧眉道。 　　“明西今天早上背着书包就回学校了啊。”林新声惊恐。 　　“什么？”周粥向顾明西的位置看过去，空无一人。 　　她按住手机，忽然叫到，“王墨，晋绥在宿舍吗？” 　　王墨从书海里抬头，“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王墨一怂，“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漫长的嘟嘟嘟之后，是没人接。 　　夜晚，由于窗户紧闭，憋了两节课的同学一下课，都迫不及待的在阳台上吹风，拯救一下拥挤的大脑。 　　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教室里，一听到晋绥，顾明西这几个字，乔郁的竖起来。 　　哐当一声，乔郁梳理清楚问题，从自己的位置上坐起来，看着周粥道，“愣着干嘛？我们现在应该找人。” 　　林新声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明西，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看清楚晋绥的真正面目。 　　至于能不能找到人，林新声一点也不担心，晋绥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高一学生，能跑到哪儿去。 　　至于顾明西会不会受到晋绥的伤害，她闭着眼睛，明西，我是想让你看清楚晋绥的真面目。 　　酒店的谈话还在继续。 　　“小绥，总而言之，可能过几年，你就不这样想了。”顾明西总结道。 　　晋绥不在意，吐纳之间有点滚烫，“西西，你说完了吗？” 　　顾明西忐忑点头。 　　晋绥心里本来挺高兴的，原本，她以为，西西她醒来要大骂他忘恩负义，衣冠禽兽，居然用迷药迷晕她，和他水火不容。 　　他都想好了，要是真这样，他也不会放弃他的念头，他自是有一些办法，让顾明西乖乖听话。 　　没想到的是，顾明西对她的态度如往常一般，掠过今天上午的事情不提。 　　晋绥的心里很杂乱，以前他真傻，怎么会以为会吓到西西呢，西西是最让他出乎意料的。 　　他的唇间发出遮不住的笑意，整个人压在顾明西的身上。 　　顾明西不住的向后退，最终瘫倒在床上。 　　“小绥，你”晋绥的脸搁在顾明西颈侧，她只能看到头顶的天花板，感受到脖颈处非比寻常的灼热。 　　顾明西的耳后皮肤有湿腻传来，顾明西定身，一动也不能动。 　　她想说脏话，麻蛋。 　　晋绥的眼睛尤其的亮，舌尖舔过顾明西的脸颊，让她整个人都充满着自己的味道。 　　顾明西全身冒出鸡皮疙瘩，一阵阵的。 　　“西西，我”晋绥接着说。“很开心，你是我的。” 　　灼烫感通过晋绥，传到顾明西的每一寸皮肤里来。 　　顾明西心绪不宁，晋绥怎么也说不通。 　　想到这儿，她觉得还是先拜托目前的情况，比较好。 　　晋绥不可能真的伤害顾明西，喷的迷药也是药力弱，不会对身体带来什么危害的。 　　顾明西的力气已经回来大半，她努力调动四肢，在晋绥不注意的时候，拳头悄悄收紧。 　　晋绥的动作还在继续，就像小兽用唾液标记领域，在顾明西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一串印记。 　　“小绥？”顾明西轻言。 　　“嗯？”晋绥的声音是长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顾明西的头动了动，出其不意，没被晋绥压住的左脚用力一蹬，身体一侧，右手手掌一翻，对着晋绥的颈子后面砍过去。 　　“唔”晋绥吃痛，迷糊糊的看了顾明西一眼，金花乱冒，“西西，你” 　　说完这句就晕了过去。 　　顾明西心惊胆战，翻身下床。 　　然而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晋绥的的眼睛悄悄睁开一个缝，接着又慢慢合上。 第37章 许可 　　不过顾明西才下床以后, 找到晋绥搁在一旁的外套，匆匆的套上，就要向外走。 　　“联系不到人？”高一的办公室里，刘前越蓦地站起来, “两个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啊。” 　　罗子涵想的很简单, “刘老师, 是不是他们手机没电了，明西那么能打，是”看着周边几个人的目光越来越凝重，罗子涵声音低下去, “不会，有, 事的。” 　　乔郁焦急道，“按着林新声的说法，明西上午回学校，下午回会医院，她是一个很靠谱的人, 我认为, 肯定有事, 不然她不会食言的。” 　　“我也同意乔郁的说法。”周粥说。 　　听完他们两人的分析, 淡定的罗子涵也多了几分焦急。 　　刘前越拍板道，“我们先从医院附近开始找。” 　　罗子涵急忙问, “要不要报警。” 　　张故很理智，“不到24小时, 警察不会受理的，希望只是我们虚惊一场。” 　　酒店。 　　顾明西眼看着临近大门，她的眼珠子却不受控制的向回看去。 　　晋绥握手成拳，听着动静猜出了泰半的发展。 　　从顾明西的视线看过去，晋绥软软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颊一片绯红，一派温柔乖巧的样子。 　　虽然过了今天不能再欺骗自己，但是，顾明西迈了一半的步子顿住。 　　她转过头，咬着唇，不放心的向回看了一眼晋绥。 　　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遵循自己的想法，慢慢的挪了回去。 　　顾明西把晋绥的鞋子脱了，正要把他在床上摊平，不小心摸到额头的手指微微一抖。 　　她表情慎重起来，不对，小绥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她盯着他嫣红的脸颊，晋绥绝对不是因为激动而造成的腺上激素飙升。 　　顾明西心里一颤，慌里慌张的摇了摇晋绥，“小绥，小绥” 　　难怪一下子就砍晕了晋绥，原来他都已经烧成这个样子。 　　什么不开心，什么恐惧都被顾明西给扔到一边去。 　　“小绥，小绥。”晋绥的食指微动，半睁着眼睛，假装被顾明西唤出一丝意识来，“我，我” 　　顾明西弯着腰，长发的发尾扫到晋绥的脸上。 　　她把刚刚好不容易给他脱掉的外套递给他，避开他的视线，“小绥，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吧。” 　　晋绥的眼睛一眯，昏昏沉沉的大脑还是被自己所控制。 　　他乘着顾明西不注意，右手向前，抓住她皓白的手腕。 　　顾明西一怔。 　　晋绥已经翻身坐起来，他接着压在顾明西的肩上，“西西，你怪我吗？” 　　声音可怜巴巴的，但动作却无比强势。 　　顾明西能怎么办，她深呼吸，病号，病号，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你是同意我的想法了吗？”晋绥的表情对着墙面，顾明西看不见，“西西。” 　　顾明西动作凝固，她能不同意吗？ 　　“小绥，你说的出去住，得等到我们寒假以后再说，我们现在不是应该租房子，而是去医院。”顾明西一字一句道。 　　晋绥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声响，“西西，我就当你是默认。” 　　顾明西心很累，怎么一转眼世界就变得太快了，究竟是以前她的眼神不好使，还是她的脑子不够使。 　　但是有什么办法，看着只要她说一个不字，就能立刻变态的鬼畜的晋绥，顾明西把接下来的话咽到肚子里。 　　顾明西唾弃自己，她很清醒的意识到，十年来，对晋绥好的这个意识，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骨子里。 　　刚刚明明有机会离开的，不过在破门而出的那一刻，她深深的体会到了自己心里的担忧，不是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对于未来的担忧，而是单纯的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的担忧。 　　她嫌弃自己，但是又无比庆幸。 　　唾弃自己的无用，又庆幸自己对晋绥的关心，让她可以平静的面对现在这个情况。 　　毕竟人是她创造出来的，而性格的养成也是现在的她负责。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她的开水白菜换成了水煮肉片，既然现实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以柔克刚，潜移默化晋绥的观念。 　　顾明西给自己打气，小绥现在一定是太小了，过几年，见识够外面的莺莺草草，怎么会知道顾明西是哪个葱。 　　不过一想到这儿，顾明西心里泛起阵阵不适。 　　“小绥，我们可以走了吗？”顾明西问。 　　晋绥直面顾明西，两个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他轻轻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顾明西松了一口气。“小绥，走吧。” 　　晋绥点头。 　　南阳市人民医院的急症室。 　　“住院吧，已经变成肺炎，”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说道。 　　“这么严重？”顾明西瞥一眼乖乖端坐的晋绥，怎么看都是一个身体正常的好人啊。 　　医生看了看顾明西，“同学，你也不容易，三天晚上送了两个病人来，记得提醒你们班的同学，冬天了，请注意保暖，风度什么的，的保证自己不进医院再去讲究。” 　　这话是对着顾明西说的，眼神却是看着晋绥的。 　　晋绥本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问题的，在听过医生解释之后，看着满脸关切的顾明西，高热，头痛，全身肌肉酸软，全都一股脑的冒出来了。 　　他抓住顾明西的手，’“西西，我有点难受。” 　　顾明西蹲下来，语气放缓，像幼时一样，“我陪着你啊。” 　　晋绥的眼睛一亮，恹恹道，“好。” 　　医生擦了擦眼睛，果然，早恋什么果然是虐狗神器。 　　他三十还是单身狗，人家十五居然已经甜蜜蜜，这个世界，果然不公平，呵呵。 　　半个小时后，晋绥终于在呼吸内科安顿下来 　　三人间的病房只有晋绥一个人。 　　顾明西一拍头，想起一件事，“小绥，我的手机呢，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我都一天没有消息，她们肯定急死了。” 　　晋绥幽幽的看了看他的包。 　　顾明西忙走过去，找她的手机。 　　手指刚刚伸进去，又顿住，她看着这瓶喷雾，又看看一旁含笑看她的晋绥，忽然很尴尬的笑笑。 　　拿出手机，开机，一串串的来电提示，还有短信在手机的屏幕上闪个不停。 　　顾明西先回拨一个小时打了二十多次的罗子涵。 　　乔郁和罗子涵一对，两人正无头苍蝇的穿梭在医院附近的角落。 　　忽然，叮铃叮铃的声音响起来，罗子涵几乎是第一时间看清楚了来电显示。 　　“明西！” 　　乔郁的步子瞬间停住。 　　“子涵，”顾明西通了电话，才来的及说一个名字，那边已经唧唧喳喳不停，“顾明西，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急死了，你今天不给我一个理由，我绝对饶不了你。” 　　顾明西把手机拿远，等那边的咆哮消失了才回声，“我们在住院部的六楼。”她看了一眼晋绥接着说，“今天出了一点意外，我和晋绥现在在一起。” 　　“意外，明西，你们出什么意外了。”罗子涵嚷到。 　　乔郁也凑近了罗子涵的手机几分。 　　顾明西咽了咽口水，说，“我一时解释不清楚，回来给你们讲。” 　　乔郁插话道，“顾明西，我们就在医院附近，你们在哪间房，我们现在过来。” 　　乔郁挨的很近，手指不小心碰上了罗子涵，冰冷的月色下，罗子涵有些颤抖，紧接而来的是满手的滚灼。 　　一个一个给他们打完电话，顾明西瘫坐在椅子上，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已经有人大刺刺的进来。 　　“乔郁，你们怎么这么快？”顾明西站起来。 　　罗子涵呼了几口气，气息不稳道，“明西，我们就在医院附近到处找你们 。” 　　乔郁扫视了一眼环境，问，“晋绥到底怎么样了。” 　　“肺炎。”顾明西叹口气。 　　“哦。”乔郁看向晋绥，半天后说，“姓晋的，果然是中看不中用。” 　　晋绥眼睛一眯。 　　罗子涵难得的不傻，立刻转移话题，“西西，你们今天到底去了哪儿？” 　　顾明西舔舔唇，瞅一眼无所畏惧的晋绥，清了清嗓子，“我们的手机被小偷摸了，一直找手机，找到小偷以后，小绥更不舒服，肺炎住院，就是这样。” 　　罗子涵拍了拍胸口，“你们没有出事就好。” 　　顾明西笑笑，“让你们担心了，等小绥和林新出院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好啊，我记着了。”罗子涵拍拍顾明西。 　　晋绥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林新两个字，鼻头不悦的动了动。 　　乔郁见顾明西和晋绥没事，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他哼了哼，可不想他唯二的两个对手出事。 　　喧嚣过去，等打发完接踵而至的刘前越，张故，王墨等人，夜色已经很深。 　　顾明西接着留下来陪床。 　　307的宿舍，罗子涵和周粥洗溯完毕，正准备上床。 　　“唉，林新的东西怎么掉下来了。” 　　周粥随口接话，“子涵，你今天早上出门窗户开的太大了，肯定是风吹的。” 　　罗子涵点头，一一拾起罗子涵的被风吹乱的纸笔。 　　“唉，这是什么。”她翻出一张照片来。 　　周粥也好奇的看过来。 　　照片夹杂在书页之中，没有过塑，但保存完好，两个女孩子搂着腰笑着，其中一个是林新声，另一个，不认识。 　　随意的看了几秒钟，罗子涵把它夹好，“林新的这个朋友和明西长得很像呢。” 　　周粥赞同的点了点头。 　　两人的五官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罗子涵自嘲道，“果然美女都是有共通点的，看这大眼睛，白皮肤。” 　　“你眼睛也很大，皮肤也很白。”周粥笑道，“脾气又好，小美女。” 　　罗子涵把林新声的东西堆在她的桌子上，双手捧脸，“怎么办，我又有了信心了。” 　　周粥摇头，不理这二货。 　　医院。 　　顾明西给晋绥捏了捏被角，纠结了半天还是说，“小绥，我上楼去看看林新，她一个女孩子在楼上，我有点不放心。” 　　晋绥摸了摸顾明西的额，嘴唇一扬，“我在这儿等着你下来。” 　　顾明西很惊讶的抬头，本来还以为有一番纠缠的，这么容易！！ 　　她也不纠结是为了什么，反正她是不指望能理解晋绥的脑回路，晋绥一同意，就急忙忙的上了楼。 　　晋绥看着顾明西的背影，面色不虞，轻轻的后面靠去。 　　不行，不能把她逼太急了，反正林新声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林新，林新。”顾明西推门进来的时候，林新声正双眼无神的盯着手机。 　　看见顾明西，林新声慌张的把手机塞到被子下面。 　　“你今天怎么样，我不在你身边，你的晚饭怎么解决的？”顾明西坐下来问。 　　林新声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明西，我是小手术，可以自己动的，你，”她觑了觑顾明西的脸色，问道，“你今天没事吧。” 　　顾明西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但是下一秒，又若无其事，“我能有什么事？” 　　林新笑笑，呢喃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顾明西安抚完林新声下楼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不对，她回头看了看，其他人一直追问他和晋绥干什么去了，林新声却问的是你今天没事吧。 　　顾明西抓了抓头发，又想到，林新是个病人，精力不好，也就放开了，毕竟楼下还有一个大魔王等着伺候。 　　林新声在顾明西走出门的时候，所有的兴奋感都消失不见。 　　她的嘴唇蹦成一道直线，怎么会这样，晋绥都下□□了，顾明西居然还能这样子若无其事的对他。 　　想到往事，林新声心更沉了，顾明西，你简直让我意外，也和她一点也不一样。 第38章 离开 　　冬日小雨, 天气微寒。 　　顾明西拉开厚重的白色窗帘，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透过云层，可以看到里面漂浮的颗粒。 　　晋绥的手腕插着针管, 斜斜的靠在床上, 盯着顾明西的背影。 　　一阵急促的铃声, 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人。 　　顾明西回过神来，看见来电显示，老妈？ 　　她才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秒，立刻有声音不停响的传过来, “明西，听说小绥生病住院了, 你们怎么也不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你们在哪儿？”宋玲方的声音很焦急。 　　顾明西看了一眼晋绥，“妈，没什么大问题, 你不要太担心, 对了, 你是怎么知道小绥住院了的？” 　　宋玲方吸了口气, “是陈强的妈妈问我小绥感冒好了没，然后我给你老师先打了一个电话, 才知道的。”她恨铁不成钢的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 自己主意大了，小绥在吗，我给小绥说两句。” 　　顾明西始开了免提的，晋绥也自然听到了宋玲方的要求。 　　顾明西把手机递给他。 　　晋绥用另一只手握着，“宋姨。”话音刚落，他的眉头就皱起来，现在才真的有几分肺炎的感觉，嗓子干哑的特别厉害。 　　宋玲方弯下身体，捂着手机，声音轻轻淡淡的传来，“小绥，你怎么样了。” 　　“还好。”晋绥的声音很粗噶，经过手机的处理，正常了几分。 　　“你们在哪个病房，我们正在收拾东西，你顾叔和我马上就来了。”一长串的关心只有，宋玲方说到。 　　晋绥抬起头，看了看顾明西，“宋姨，你不用来。” 　　当然，最后晋绥的说服不了宋玲方的。 　　顾明西眨了眨眼睛，“妈要来？” 　　晋绥点头。 　　顾明西同情的看了晋绥一眼。 　　虽然不喜欢今天乔郁说的话，但是，有一句，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的同意的，就是晋绥的身体似乎是有点没用。 　　晋绥眼一抬，“西西，你在想什么呢？” 　　顾明西被抓了一个现行，急忙说，“我，我什么都没有想啊。你水要完了，我去叫护士。” 　　顾保国夫妇来的很快，打完电话，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来到了医院。 　　顾保国先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晋绥，见晋绥虽然面色不好，但是眉梢眼角是笑着的，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大事。 　　宋玲方一进屋先打量的就是顾明西，见顾明西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的，心就落了一半。 　　“明西。”宋玲方牵着顾顾明西的手，看着晋绥说，“小绥是弟弟，你的任务是要好好照顾他。” 　　晋绥听到这句话，眉头一扬。 　　顾明西小鸡啄米般点头，“妈，我知道的。” 　　顾保国坐在椅子上，“小绥，你也是，冬天记得穿厚一点，你上次回来，我看你穿的那一点衣服，你不生病谁生病。” 　　宋玲方也附和，敲了敲顾明西的头，“你们两个都比我高一大截了，怎么还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顾保国两个一说到这儿，就有无数的话题。 　　顾明西和晋绥被强制性洗脑，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听了半天。 　　说到最后，宋玲方的声音泛干。 　　顾明西见状，很有眼力见儿的给宋玲方开了一瓶牛奶。 　　顾保国和宋玲方来的快，也走的快，这几年，他们就像其他人口中的运气好，生意越做越大，临近年关，生意十分火热。 　　晋绥在医院住了四天，他是和林新声一起出院的。 　　出院的那天，阴雨连绵几天的天色放晴，天空尤其的澄澈碧绿。 　　顾明西给林新声和晋绥分别办好了出院手续。 　　“小绥，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带的。”顾明西在病房里四处张望。 　　晋绥看一眼顾明西，嘴角怪异的勾起。“我会把我的东西好好带着。” 　　我的东西？顾明西很懂，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顾明西确认没有什么东西了，把练习册整整齐齐的放在书包里，“我们上楼看看林新，看她收拾的怎么样了。” 　　晋绥的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角度，“那我么上去吧。” 　　顾明西点头，转身就要走。 　　晋绥叫住她。 　　顾明西回头，不解的看着晋绥。 　　晋绥上前两步，把顾明西的的手指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现在走吧。” 　　僵硬是会传染的，从指尖渗透开来，顾明西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太好。”晋绥的眼尾挑起，“我觉得挺好。” 　　顾明西的话在喉咙里打了几个滚，又咽下去，算了，算了，她，她大人有大量，不和蛇精病计较。 　　“明西，你上来了。”林新声看到顾明西出现在在自己病床门口，脸上的沉思一转眼就换成了笑容。 　　顾明西扯了扯，想把自己的手指从浸塑的手中抽出来，心里建设做的再好，见到同学也还是怪怪的。 　　晋绥稳如磐石，刚硬坚固。 　　“对啊，林新，”顾明西四处张望，“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还有没有什么没有带的。” 　　林新声的视线向下，看到顾明西和晋绥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不过瞬间，她就在转移开视线，当做不知道。“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晋绥看着林新声的这副动作，表情有些凉薄。 　　“西西，走吧。”晋绥转过头因为离得太近，呼吸吐纳全在顾明西的头顶，让她冒出一丝丝蒸腾的热气。 　　顾明西怔怔，柔和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觉得她自己想的太美好了，有一个巨形牛皮糖，无时无刻的不想黏着自己，这感觉，太麻蛋销魂了。 　　但是偷偷一觑晋绥的脸色，顾明西又觉得，自己还能忍一忍。 　　反正最多也就三年。 　　回了学校，顾明西回教室，其余两个人，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先回宿舍收拾去了。 　　顾明西松了一口气，幸好男生宿舍不用她进。 　　但是一想起下学期在外面租房子，无时无刻不在晋绥火热的视线下，她头疼。 　　顾明西先去的是教室，回了学校，再过几天就是学校的元旦晚会。 　　高一作为表演的主力军，一个班最起码得有一两个节目。 　　顾明西班上的节目是文娱委员谢冰的独舞。 　　不过今天早上学校，张故就告诉她一个消息，“谢冰今天早上楼梯的时候，腿崴了，不能上去跳舞了。” 　　啊~！！！ 　　顾明西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 　　他们班的人都是一群脑子好用的人 ，你要是让他们上去考试，个个一百分。 　　他们能从特斯拉给你说到希尔伯特，能从泰戈尔讲到林语堂。但是，你如果让他们表演什么才艺，大部分人都是一脸呵呵。 　　钢琴，我学过，不过我觉得没有波根多夫错觉有意思，所以我去钻研这个去了。 　　吉他，我会摸两下子，我认为他没有这本英汉词典重要，没管。 　　总而言之，除了好不容易揪出来的文娱委员，踏踏实实的跳过几天舞，其他的，其他的，真没有谁什么人了。 　　顾明西坐在位置上和张顾抓头发。 　　不，不对，顾明西和张故扭头对视一眼，他们班还有一个。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视线移到顾明西斜面人的后脑勺看去。 　　顾明西说干就干，拍了拍乔郁的肩。 　　乔郁转过头，勾着唇看着顾明西，双手慵懒的撑在椅子上。用眼神示意怎么。 　　顾明西忽然觉得他么班不需要出节目了，就让乔郁和晋绥两个往台上一站，说不准就能收获全场最大的尖叫。 　　顾明西叹气，“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乔郁把袖子挽上去，特期待的说，“我也很希望为组织爱献身，但是。” 　　顾明西星星眼，“那你看看吧，到时候你是拉小提琴，还是弹钢琴，我们绝对配合你。” 　　乔郁凉凉一笑，“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言罢，他直接把右手伸出来。 　　顾明西和张故看着那一圈圈白的刺眼的纱布，傻眼了。 　　“你这手？” 　　乔郁目光也落在上面，“昨天晚上弄的。” 　　顾明西和张故又没辙了，“咋们班还有能人吗？”顾明西问。 　　“没了，他们弹琴拉二胡的声音，还不如我呢。” 　　顾明西眼睛一亮，“那要不？你上。” 　　“明西，我和他们的区别就在，”张故望着天花板，“我是学了三天感觉，他们学了两天结果。” 　　顾明西噔的一下坐下来，双手托腮，就说高一这十多个班，节目可谓是精挑细选，有cosplay，反串，相声，小品，花样是层出不穷，本来谢冰练了十年的民族舞，盘顺颜正的，上去也能压得住场子。 　　没想到天有旦夕祸福，命运转着如此之快。 　　顾明西有点忧伤，她总不能随便安排一个诗朗诵，节目倒是有了，结果一班是垫底的。 　　别说垫底了，节目不行，说不准彩排的时候就给刷了。 　　要么就不做，要做肯定得最好。 　　张故拍了拍顾明西的肩膀，“明西，我们班到底要干点啥啊？” 　　顾明西头嗖的一下载在桌子上，“我也想知道啊。” 　　另一边，林新声刚刚吹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心里却揣着事儿。 　　想到这几天顾明西对晋绥始终如一的态度，她又拿出手机，点开那几张照片。 　　她咬了咬唇，既然晋绥都可以这样，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匆匆忙忙整理好头发，就打算出门，不过步子刚刚走几步，就又顿住。 　　不行，我不能去找刘前越，林新声思考了一番，出了学校。 　　新卡，新手机，她把照片发到另一张手机上，从电话本里面找出他们的教导主任的手机号码。 　　林主任看着严肃，但是实际为人最是刚正不阿的，她相信，看到这几张照片一定不会视若无睹的。 第39章 大意 　　林新声选好照片, 打算给另一个手机发过去。 　　也就正在一瞬间，原来的苹果忽然黑屏。 　　林新声皱着眉头，暗骂一声，重新开机启动。 　　她翘了翘唇, 即使搬不到晋绥, 给他制造点麻烦她也还是挺乐意的。 　　看着手机重新开机启动, 林新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相册这个位置。 　　打算选好照片开始发送。 　　忽然，她的目光凝滞起来，退出去，又重新点进来, 怎么还是没有。 　　林新声有一瞬间的慌张，她的照片去哪儿了。 　　学校的机房里, 晋绥伸了一个懒腰。摘下耳机，大步走了出去。 　　把这个小插曲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他绝不容忍，他和西西的合照，出现在其他人的手机上，西西的一颦一笑, 能保存的只有他。 　　他是她唯一的守候者。 　　这边, 林新声跺了跺脚, 关机, 重启，重启, 关机，怎么还是没有。 　　林新声买了手机以后直接是在手机店里操作的, 售货员看着她越来越焦急的动作，很好心的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林新声抬起头来，“你们这儿有维修部吗，我手机有一些信息掉了，很重要的。” 　　售货小姐表情温柔，把林新声带到了维修部。 　　林新声终于又松了一口气，给技术小哥说完问题以后，她的心恢复平静。 　　五分钟以后，技术小哥抬起头来，“对不起，我检查不出来你的手机哪儿有问题。” 　　林新声的心有咔咔咔的掉下去。 　　那她的照片可怎么办。 　　林新声低下头，在手机上戳过去戳过来，心情无比的烦躁，丢的可不仅仅是晋绥和顾明西的照片，还有她以前和她的照片。 　　一想到这儿，林新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技术小哥见林新声的脸色卡白起来，忙问道。 　　林新声石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的说，“，没事儿。” 　　技术小哥看着林新声摇晃的背影 ，不就是几张照片吗？ 　　林新声又找了几家维修部，无一例外，都找不回丢失的图片，她抬起头，天色依旧是雾蒙蒙的，和她的心情一样。 　　现在正是中午的午休时间，教室里的人不多，但是绝大部分都在矜矜业业的写作业，顾明西和张故的声音不大，但是有心人竖起耳朵，还是能听到。 　　顾明西和张故两个纠结半天，最后终于决定，还是演舞台剧。 　　这个不需要太多的特长，只要上台的同学能够放开情绪，大胆表演，再加上一个好故事，就成了。 　　最重要的是，打听的结果，没有班级表演这个东西。 　　这个主意是顾明西说的，他们两个既然要干那么一定是要干好事的人。 　　“明西，那你觉得我们表演什么合适？”张故头脑风暴中 　　“丑小鸭” 　　“白天鹅？” 　　“白天鹅和丑小鸭是一个故事。”乔郁看不下去两人的智商，插嘴道。 　　“睡美人 　　“白雪公主” 　　“长发公主” 　　“一千零一夜” 　　顾明西和张故两个你接我，我接你的说下去，也不管自己说的对不对。 　　“睡没人，这个好。”张故忽然很兴奋。 　　乔郁转头过来，“嗯，我也喜欢睡美人。” 　　顾明西“……” 　　没看出来，乔郁居然喜欢这个。 　　“为什么选这个。”顾明西问。 　　张故嘿嘿一笑，“这是我童年的回忆，纯真，高洁，美好。” 　　不过，一班的事并不是顾明西和张故说了以后就结束。 　　张故把在座的班干部召集到一起，在教室外面的阳台上开一个简短的小会。 　　在经过班委的共同讨论以后，决定使用改编版本的白雪公主。 　　因为时间比较紧张，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必须马上确定角色，开始排练。 　　“明西，我觉得你适合当巫婆。”罗子涵靠着顾明西，比了一个手拿魔杖的动作。 　　罗子涵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十双眼睛直愣愣的看过去，这个巫婆似乎漂亮了一点，但是顾明西是他们班上最有气场人。 　　顾明西对他们在温柔，他们也忘不了操场上以一打二的场景。 　　顾明西指了指自已，“我？” 　　罗子涵小鸡嘬米点头。 　　其他人附和。 　　改编版的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已经不是主角了，主场是女巫的。 　　他们把这叫做个励志奋斗的故事。 　　虽然顾明西不知道乔郁怎么把这几个字和这个故事扯在一起的。 　　Z 　　在睡美人的故事里，白雪公主被女巫施了魔法，王子唤醒了她。 　　但是谁知道，女巫当年也是一个天真善良简单明媚的长着翅膀小姑娘，拥有无上的魔法她与万千生物为伴，唯独没有人类。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类闯进了她的世界，女巫敞开心扉，但是一个人的生活很孤独，慢慢的，她喜欢上了这个人类，可是有一天，王国被毁，所有的真相血淋淋的铺在了她的面前。 　　她才知道，她以为的好朋友原来是国王派来毁灭她的王国的，女巫从此封闭内心，给公主施了魔法。 　　让国王也尝一尝，失去最在乎东西的滋味。 　　女巫凭借着自己无上的魔法，逍遥快乐在人世间。 　　不过现在这个名字也不叫白雪公主，应该叫女巫重生记。 　　“你们确定”顾明西强调，“让我去演。” 　　罗子涵拍了拍顾明西的肩膀，“我们班除了你，谁还能演出女巫的气场。” 　　“什么气场？”张故问。 　　罗子涵一脸向往，“神秘又霸气。” 　　神秘…… 　　霸气…… 　　顾明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了罗子涵这种错觉。 　　枉她还一直以为，在罗子涵心里，她是温柔可耐的知心小姐姐。 　　果然啊，人就不能自己想，那样，太容易想错。 　　陆陆续续的，等一系列角色确定下来，只差最重要的一个，睡美人他爹，女巫恨的人。 　　突然，玲玲玲玲急促的飘荡在这座学校之间，迅猛而不减威力。 　　大家对视一眼， 　　“上课了。” 　　“我们下午在讨论。” 　　“今天必须上晚自习必须确定。” 　　“嗯呢，这样我们今天就可以开始排练了。” 　　一阵飞速的对话以后，顾明西回答位置上，对着晋绥笑了笑。 　　晋绥在顾明西刚刚在阳台上讨论的时候，就进了教室。 　　现在已经在位置上乖乖的做好。 　　看见顾明西进来，他的脸上溢出一抹微笑。 　　上课的时间过得飞快，下午一三节课的时间，眨个眼睛就没有了。 　　下课期间，顾明西眼珠一转，戳了戳晋绥，“小绥，我们班上的舞台剧，缺一个角色，你愿意演吗？” 　　顾明西抿着嘴巴，满脸期待的看着他，晋绥和乔郁两个，他们学校人气最高的两个小鲜肉。 　　不过乔郁演什么都是霸道公子的邪气翻天。 　　顾明西看着晋绥，很相信他就是未来的奥斯卡颜艺帝。 　　毕竟，这么多年，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把她给骗了。 　　晋绥转过身体看她，“西西，你有表演吗，演的什么？” 　　“女巫。”顾明西手靠在椅子上，活动一下关节，给晋绥普及剧情。 　　晋绥眉头越听越妞，这个女巫不是十八线配角，居然戏最多。 　　顾明西讲的兴致盎然，不过看着晋绥越来越低的眉眼。 　　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低，“小” 　　故事情节还没有说完，晋绥突然靠近顾明西。 　　顾明西四处张望，现在是在教室里，教室里嘈嘈杂杂，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但是这个动作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 　　晋绥倒是有分寸，在离顾明西三厘米远的地方停下来，木然说，“不准去。” 　　他的语气很温柔，措辞却十分霸道。 　　顾明西楞了一下，晋绥的呼吸萦绕的顾明西的鼻间，他今天中午回宿舍应该刷牙了，呼吸吐纳之间全身青草凉悠悠的味道。 　　不对，这不是重点，“为什么。” 　　顾明西的语气也有点加重。 　　晋绥深深的看着顾明西，“因为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被所有人注视着，不喜欢你那些小男生追逐着你的目光，不喜欢你毫无保留掏心掏肺的 　　样子。 　　西西，你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保持现在的平静。 　　顾明西看着晋绥的眼睛，风雨欲来山满楼。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所以现在是要名目张胆的插手她的自由了吗。 　　她大意了，看着晋绥乖乖坐好的样子，还以为和以前一样，软嫩好摸啊。 　　林新声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费力的竖着半天耳朵，猛然发现，其实顾明西和晋绥，她什么都不用做，明西自己都会受不了的。 第40章 小树林 　　幸好, 课间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当老师迈着哒哒哒的步子进来的时候，顾明西也在终于可以在晋绥的目光下逃离开来。 　　教室骤然安静下来，但是顾明西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在雅雀无声的教室里, 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脉动。 　　幼鸟找不到回家的地方的那种心火辣。 　　晋绥看着顾明西偏过去的头, 淡淡的笑了笑。 　　第二季下课的时候，随着老师一走出教室，顾明西也迫不及待的奔了出去，在外面的厕所里一直磨磨蹭蹭知道上课声响起。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这么做, 为啥就想避开晋绥。 　　不过第二节 课，避开了晋绥, 下午第三节课的时间，就是晚饭时间。 　　避无可避。 　　南方的的教室里，是没有暖气的，十二月底的空气格外的寒冷，为了在教室里蒸腾起一股热气, 教室里所有的窗户紧闭着。 　　空气的循环不够急促, 大部分同学的脸上都挂了一串高原红。 　　重点中学的同学, 抢饭和学习一样积极。 　　看着老师下课的步子一迈, 很多人双手一推，向前一奔, 就出了教室。 　　顾明西上课的时候，还能用自己强大的的意识强迫自己学习。 　　一下课, 所有的的声音都在脑子里面沸腾。 　　麻蛋，她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晋绥看一眼顾明西，脸上的表情是平静无波。 　　“小绥，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顾明西嗖的一下子转过来，一本正经的堵着晋绥说。 　　她觉得她的想象太美好了，她是一个独立健康正常的人，不可能摒弃一切社会活动。 　　晋绥的瞳孔微微收缩，他随手合上书页，“好啊。” 　　顾明西拍了拍胸口，还愿意沟通就好。 　　顾明西走在前面，一脸沉思，时不时还唉声叹气。 　　晋绥双手插在校服的口袋，步步紧跟在顾明西的背后。 　　有经过的女同学看到晋绥，羞涩的笑笑，然后牵着同伴的手，慢慢的绕开了。 　　天色较深，云层渐厚，宿舍旁边的小树林正是鸳鸯诉情的好地方。 　　左看看没人，有看看没人，前盯盯后盯盯没人。 　　顾明西这一周第N次叹气后，摆过头来。 　　干脆利落道，“小绥，我是一个人权健全的人，我自己可以选着我自己做什么事，干什么事情的。” 　　天空阴霾，顾明西却把晋绥的脸色看的尤其的清楚，他眼神没变，眼尾稍挑，唇线抿直。 　　晋绥换了一个姿势，接着来他的万金油句子，“你是我的。” 　　“我是我自己的，我不是谁的，我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人，我的任何事情，都是我自己的意愿行事的，晋绥，你自己也这么大了，我说了很多次，不是小孩子，错了，三岁小孩子都不会这样粘着她妈的。”顾明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 　　长串，也不管晋绥有没有搞清楚。 　　“我是人，不是你提线木偶，你懂了么。” 　　晋绥发出一声哼笑，看着顾明西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笑了，天空的阴霾都比不上他这个笑容，“我不懂。” 　　顾明西喘大气，不懂!!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我的，我的，你懂了吗？”晋绥反问，语气渐渐加重，慢慢逼近顾明西。 　　顾明西舌尖舔了舔唇，个头不够气势来凑，“我不懂，我只懂，你的要求太多了。” 　　顾明西抬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最冷漠的视线看着晋绥，告诉想自己输人不能输阵势，怕什么，小绥他又不会吃了你。 　　晋绥的唇角勾起一个怪异的弧度，语气让顾明西感受到莫名的危险，“西西，你确定这样对我。” 　　？？？ 　　我怎么样这么对他了。 　　“晋绥，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三十六计，走位上计。 　　顾明西打算先撤了。 　　走，晋绥一低头，把他骗来这儿，和他说一大长串想要划清界限的东西，就要走。 　　晋绥一把拽住顾明西，胳膊的虚虚的房子顾明西的腰后，害怕自己用力让她跌倒。 　　顾明西不自觉的惊叫出声音来，“小绥。” 　　晋绥凉凉一笑，整个人只逼顾明西而去。 　　寒冬腊月，墙角的腊梅迎霜怒放，冷香袭人。 　　顾明西的瞳孔张大，晋绥把右手手掌抵在顾明西的腰后，她的整个人靠在树干之上。 　　“西西，你胆子真大。”晋绥又来了，他整个人的脑袋搁在顾明西的肩头，说话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就像是云雾上面来的。 　　顾明西忽然后悔了，但是一瞬间又闪过这个念头，要是不给晋绥说明白了，难道自己就当三年的提线木偶吗？ 　　她能够感受到他脖颈处暴涨的青筋，也能听到他深厚的呼吸声。 　　也更能能听到他压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西西，你知道我多想让你变成一个提线木偶吗，乖乖的，不乱对别人笑，我把你藏在屋子里，只有我能看到你，这是我现在想到最美好的事。” 　　顾明西越听越心惊胆战，她把头向旁边偏过头，想要拉开和晋绥的距离。 　　暗自蓄力。 　　“不过，我知道，我们家的西西，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生活的，所以，你瞧，我忍的多用力啊。”他的声线被他无尽的拉长，夹杂着丝丝诡异的腔调。 　　在夜幕时刻的寒风一吹，顾明西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忽然，顾明西的膝盖一用力，就要向上顶。 　　晋绥斜斜一眼，右腿一挡，顾明西的身体被他禁锢下来。 　　顾明西动作虽然机巧灵活，但是男女天生就有体力上的差距，晋绥被顾明西一激，小兽学会了发怒。 　　他直接低头，对着顾明西奇怪的笑了笑，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体会到晋绥眼底的深意，他已经忍不住压下来。 　　猩红的嘴正好印上她的。 　　唇齿相依的那一瞬间，晋绥的心啊，就像是春日里放牛的小孩，呼啦啦的，就摘到了一大捧野花，桃红柳绿。 　　他果然，就是不应该忍的。 　　顾明西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等一等，她嘴巴上那个凉凉的东西是什么。 　　她的叮当猫在哪儿，请给她一个时光机器，好不好。 　　她，她顾明西无比热切的想要回到过去。 　　她一定要告诉晋绥，我是姐姐，姐姐，姐姐！！！ 　　晋绥和顾明西截然相反，他似乎是在品味这种美好至极的感觉。 　　顾明西有口难开，被堵上了。 　　“呜呜，呜呜，”她挣扎。 　　他笑笑，更用力了。 　　天色已经完全的阴沉下来，只剩来微弱的一层云光。 　　在暗处的剪影里，两个人的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呜。”散步的罗子涵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正要叫出来。 　　林新声动作迅猛，直接捂住她的嘴巴。 　　“呜呜呜。”罗子涵看着林新声，眼睛全是布灵布灵的光芒。 　　虽然天色昏暗，光线昏弱，不过，那两个人的的身形，她闭着眼睛就能猜出来。 　　林新声的脸色青白交加，只是在暗处看不透彻。 　　她给罗子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罗子涵猛烈的点头。 　　林新声最后看了两个交叉的身影一眼，抓着罗子涵的手，悄悄的走远了。 　　刚走出小树林，罗子涵就止不住的叫到，“林新，林新，你抓疼我了。” 　　林新声仿佛并没有听到，罗子涵又加大声音，再吼了两次。 　　“哦，对不起啊。”林新声这才回神，低头茫然的看这罗子涵发红的手腕，抱歉道。 　　罗子涵甩了甩自己发红的手腕，没有发在心上，“林新，你看到了没，明西骗我们好惨，居然给我说，她和晋绥只是好朋友。现在，哼。” 　　她几乎是跳起来说这句话的， 　　林新声看着特别亢奋的罗子涵，“子涵，你千万不要拆穿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啊！”罗子涵不理解。 　　“学校是禁止早恋的。”林新声说，“我们自己心知肚明就行。” 　　“哦。”罗子涵努力压抑住自己上翘的嘴角，想到这种你明明知道，可是她以为你不知道的感觉。又傻笑起来。 　　林新声咬着唇，用散步的名义，居然就和罗子涵两个人碰到了一场大戏。 　　林新声看着远处的小树林，罗子涵没有看清楚，她可是一清二楚的，顾明西她。根本就是不愿意的。 　　晋绥一吻完毕，特满足的问，“西西，你还要去演女巫吗？” 　　顾明西双唇紧紧的相互摩擦，狠狠的说，“我就要去。” 　　“西西，我特别喜欢你这个答案。”晋绥笑着说完这句话，又要压下来。 　　“晋绥，你这样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顾明西见状，语速非常快。 　　晋绥不在意，“我不在乎解不解觉问题。” 　　言罢，他也不等顾明西接着解释，直接凑上去。 　　没了初吻的顾明西，继续没了第二吻。 　　“西西，你同意了吗？”吻完了，晋绥接着问。 　　我同意，我同意你个大爷。 　　顾明西干笑几声，“我” 　　我字还没完，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下面出来，顾明西低头。 　　然后尴尬万分的对着晋绥说，“我饿了。” 　　晋绥的眼睛特别的亮，“你说，你不去了，我们就可以去吃晚饭。” 　　顾明西，呵呵，这是去不去演女巫的问题吗，这是人格的问题。 　　顾明西总觉得，有一就有二，这种情况，她想到太简单。 　　时间就一点点的过去，晋绥显得十分的兴奋，两人正僵持不下，忽然，一阵刺眼的灯光在顾明西的眼前晃过，“是谁，是谁。” 　　顾明西的心情一下子咯噔起来，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不就是，可敬可爱的教导主任吗？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这一瞬间的到了最充分的验证，一直在晋绥死死压迫下的顾明西天降横力。 　　猛地一下真开了晋绥的禁锢，然后，长腿一迈，撒丫子跑了。 　　晋绥看着顾明西瞬间消失不见的背阴，嘴角弯了弯。 　　林主任擦了擦眼镜，确定自己是没有看错，这儿果然是有人呢。 　　“哪个班的，来这儿干嘛？”他走进晋绥。 　　晋绥毫不在意，“一班的，来这儿谈心。” 　　林主任的手电向别的地方射过去，“另一个呢？” 　　晋绥不回答。 　　林主任终于看清楚了不务正业同学的长相，忽然一愣，这不是那谁，晋绥吗。 　　“晋绥，和你在这儿的是谁？”他的语气忽然重起来。 　　晋绥的唇角一弯，“你猜，林主任，你慢慢巡，我还没有吃晚饭。我走了。” 　　晋绥自认为他仙子完全在做到了顾明西的要求，待人接物，完完全全的写着礼貌两个字。 　　“你给我回办公室。”林主任怒吼道。 　　晋绥毫不在意，“我吃了晚饭就去找你。” 　　“你，你，你”林主任的手指无力的发抖，对于这种向来眼高于定的学生，他，他是不会客气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顾明西是非常清楚这个道理的。 　　但是一想到晋绥，顾明西就觉得，心头有一阵老血哽不下去。 　　当一个集中了鬼畜，傲娇，明黑的人，天天缠着你，你要怎么可安全的度过这三年。 　　这是顾明西最大的难题。 　　为此，她看到餐盘里的无比诱人的排骨面条都没了多吃几口的心情。 　　不出意料，顾明西刚刚吃了一半，晋绥端着餐盘坐到了顾明西的对面。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高潮的时间段，晋绥一进来，顾明西都能感受到食堂里支支吾吾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不过，她也没有说话，只吃自己面前的食物。 　　顾明西没有看一眼晋绥，但是当他坐下来的那一刻，她能感觉到自己附近的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尤其的烫人，不面对晋绥的视线，顾明西想到了刚刚的那两个粗糙的吻。 　　心里无缘由的升起一阵难明的情绪。 　　安安静静的吃完晚饭后。 　　“小绥，我要去排练了。”顾明西说。 　　她努力在晋绥的视线下面保持平静，顾明西知道，自己不能输，她很想知道，在这一场紧晋绥和她较量中，到底是是谁会先做出让步。 　　晋绥还在进食，忽然，他的动作一顿，放平视线，紧紧的看着顾明西，“西西，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明西手握成拳，“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 　　晋绥的的眼底有嗜血猛虎蹦过，他放下筷子，“我不想你去。” 　　呜呼，顾明西瞳孔骤缩，“不行。” 　　晋绥愕然抬头，然后轻轻一笑，早有打算，他慢腾腾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浅浅的问，“西西，你还要去吗？” 　　当晋绥把它拿出来的时候，食堂里的窃窃私语都大了几分。 　　顾明西庆幸，幸好他们这个座位附近没有人，听不清他他们的对话。 　　顾明西咽咽口水，看着晋绥手里的东西，所有的雄心万丈都归与深渊，下绥，小绥他，他是不是该看一个心里医生。 　　转头向四边看去，果然食堂里面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视线都在晋绥的身上，她，她，发现，自己的抵抗是这么的脆弱。 　　忽然想到一句话，要是说话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顾明西觉得，在这一场，她和晋绥的抵抗中，她会输，输的割地赔款，片甲不留。 　　只因为，她不够变态，不够，心狠。 　　晋绥手里无意识的的转着水果刀，“西西，我自然死舍不得这样对你的。不过，我要是用来” 　　他把水果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语气是漫步经心，“西西，你去吗？” 　　顾明西的眼睛都要被一把水果刀闪瞎了，“我，我不去了。” 　　她双眼发直，机械性反应下说出的这句话。 　　晋绥闻言，笑了笑，又低头，从书包拿出一个红苹果来，慢悠悠的笑开。 　　一旁偷偷注视晋绥的好半天的周洁，心放回肚子里，原来是要削苹果啊，晋绥就是晋绥，削个苹果都是与众不同的。 　　晋绥没有管周边四射而来的视线，看，西西果然是舍不得他受伤呢。 　　他抬头，对顾明西露出一个纯真无比笑容，酒窝尤其的深邃，这就是西西的弱点，心太软。 　　不过，他怎么会让自己受伤，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其他的苍蝇蚊子，不就是有更多借口奔向西西吗。 　　他就算要死，也得是和顾明西一起死。 　　晋绥的眉舒眼展，笑容动人，一点都感受不到任何戾气。 　　顾明西看着晋绥的笑，心里一蹦，眉目舒朗的晋绥配着这样一个笑容。真的和她当年，想的暖心少年一般无二，如果他不要削苹果。 　　顾明西以这几天身体状况欠佳婉拒来了女巫这个角色。 　　代替她的是罗子涵。 　　晚自习的时候，晋绥被林主任叫出去了，顾明西趴在桌子上，她的心，第一次，不能安稳在学习上。 　　满脑子都是晋绥。 　　晋绥的笑，晋绥的语气，晋绥的眉眼，晋绥的乖巧，以及，晋绥的变化。 　　她双手支棱着头，目光打了麻醉剂，感受不到其他东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出不来。 　　道理是说不通的，人家又豁得出去。 　　顾明西觉得，这就是老师口中的无解。 　　偏偏，无解让她给遇上了。 　　第无数次叹气以后，她把笔拿出来，做题做题做题，总会有解决的一天，如果想不到办法，先，先，这样凑凑合合的过吧。 　　高中的安排特别的简单，吃饭，学习，宿舍，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顾明西和晋绥没有争执的时候，又恢复了乖乖少年的模样。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就到了元旦汇演。 　　槐荫中学高中部的汇演是在操场上的主席台上，位置空旷，能容纳几万人。 　　有时候不止本校的学生，就连附近的住户，以及其他学校的一些同学凑热闹，学校也是并不拒绝的。 　　满街长灯，人影阑珊。 　　顾明西和晋绥并肩坐在椅子上，顾明西的视线被台上的节目吸引。 　　晋绥的视线紧紧落在顾明西的身上。 　　林新声咬碎一口银牙，晋绥都已经干出这种事，明西这几天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他相处，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林新声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两个人。 　　“俊子。”周得福嘿嘿一笑。“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姑娘，你是看上了她了吗。” 　　诸俊和周得福是槐荫隔壁学校的学生，今天晚上他们是过来凑热闹的。 　　诸俊摸了摸鼻子，对朋友的奸笑一巴掌拍过去。 　　“林泠原来也没在D市，来南阳读书了了。”诸俊自言自语道。 　　“你说那小姑娘啊。”周德福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说的是”诸俊愣了愣，想到他们初中学校闹得腥风血雨的事情，停下了嘴巴。 　　算了，看林泠的笑容，她似乎已经淡忘过去了，他又何必再提及那些徒增伤悲的往事，只是可惜了另外一个的女孩子。 　　“没事，我就是看她好看，才看了几眼。” 　　林新声觉得看着顾明西和晋绥觉得眼睛痛。 　　最后没有坚持到元旦晚会结束，她看着顾明西和晋绥两个人的样子，脸色不虞的自己先回了宿舍。 　　她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把自己上了锁的小匣子打开，一张张的全是照片，全是回忆。 　　林新声的表情却不显得失落，反而充满兴奋，明西，既然晋绥都可以，那么，我也可以的吧。 第41章 倒计时 　　顾明西和晋绥坐在高一一班靠前的位置上。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更低, 顾明西看着节目，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耸了耸鼻子，她没有放在心上。 　　晋绥轻微的把身子动了动, 更靠近顾明西, 挡住偶尔簌簌而过的寒风。 　　接着一件外套就这样轻飘飘的搭在顾明西的肩上。 　　她转头看过来, 晋绥的表情十分温和，肩上的外套还有余温尚存。 　　“给你吧，”顾明西对着他笑了笑，又把衣服扯下来, 搭在晋绥的身上。 　　晋绥眉头皱起来，“你不是冷吗？” 　　顾明西浅浅一笑, “你把衣服给我了，明天我又要去医院照顾你，这笔账太不划算了。” 　　“你说什么”晋绥凑近，喷薄的热意尽在顾明西的耳后。 　　顾明西退后了一点，上千双眼睛可都在。 　　“小绥, 我的意思是, 你比我更需要, ”她对着他眨了眨右眼, “这件外套。” 　　晋绥闷，挑战他身为雄性的威严吗？ 　　顾明西捂住嘴巴, 其实，只要不说离开的话, 晋绥，和以前的乖巧小弟弟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顾明西，你们注意点。”坐在晋绥前面的乔郁不开心道，“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我都听不到表演了。” 　　顾明西向后转头，比了一个OK的动作。 　　晋绥看着自己膝盖上的衣服，眼睛眯起来。 　　不到片刻，他走了出去。 　　顾明西一心都在表演上，毕竟这是他们高一一班的节目，她身为班长，荣誉感和责任感是大大的有。 　　“诶，这个节目是哪个班的？” 　　“好像是高一一班的，你别说，这个女巫可真有意思。”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她们的改编挺有意思的，哪里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坏人。” 　　顾明西伸长耳朵，从窃窃私语里听到几句夸奖的话，全身的毛孔都舒畅起来。 　　十分钟后，节目结束，全场掌声如雷鸣。 　　顾明西手向隔壁一摸，“小绥，我们一，班，” 　　摸了半天，她没有摸到人，眼神向侧面瞟过去，一看不要紧，人呢？晋绥跑到哪儿去了。 　　顾明西蹦的站起来，视线四处张望看来。 　　操场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人流如影，还全都穿的校服，去哪儿找人。 　　“西西，我在这儿。”忽然，一个干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向前迈一步，不注意都要碰到谁的脚尖。 　　冬日寒夜，晋绥刚刚还发冷来着，这样走了一会儿，只觉得通体透热。 　　“西西，给你的。”晋绥好不容易凑到顾明西的面前来，把暖手抱枕递给顾明西，“快拿着吧。” 　　动作说不出的温柔体贴，月色之下，他的眉目深邃，姿态温适，薄唇微弯。 　　这一刻，顾明西忽然有一丢丢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皮相，就能勾的很多女生前仆后继。 　　心尖尖颤了颤，顾明西愣了几秒，傻傻的拿过东西，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她坐下来，认认真真的盯着表演台，她不怕晋绥的咄咄逼人，她怕的，就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温柔动人，她怕，自己会溺死在这股温柔乡里。 　　不是谁都会记得你冷，不是谁都会十年如一日带着你的暖手抱枕。 　　晋绥也跟着顾明西的动作坐下来，几分钟过去，椅子早就寒凉无比，但是，晋绥看着顾明西驼红的脸颊，哪里还知道冷暖。 　　乔郁冷眼旁观，看着两人情意缠绵的样子，真想说一句，□□的。 　　“好了，周洁。”王玉梅递给她一张纸巾，“晋绥和你不是一路人，咋们还是安心学习，考个好大学啊。” 　　周洁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我知道的，玉梅，可是，看见他对顾明西这么好，我心里难受。” 　　王玉梅叹了口气，抱着她，“傻姑娘，等你上了大学，还记得晋绥是个什么狗屁啊。” 　　周洁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的背影，滴泪成串，她的初恋，还没有开花，就已经枯萎。 　　虽然是元旦晚会，但是今晚却不是二零零九年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十二月三十一号。 　　上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以后，宣布放两天假。 　　顾明西和晋绥早就商量好了，这一次放假，两人不回陵水，一是因为离期末考试只有三周的时间，马上就是寒假，第二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耽搁了很多的学习时间，顾明西要趁着这个机会好还的补一补。 　　307的宿舍里。 　　三人正在好东西。 　　“明西，我走了。”罗子涵和晋绥两人背好书包，向顾明西告别。 　　“明西，我后天晚上，给你带我妈妈做的卤猪蹄，可好吃了。”罗子涵说。 　　“我们三个都不在，你晚上注意安全。”周粥叮嘱。 　　说完以后，罗子涵就和周粥结伴离开了，她们两个人的家和学校都不在一个区，转地铁公交就要差不多两个小时。 　　看着罗子涵和周粥两个人先走一步，林新声还在慢慢收拾东西。 　　“林新，你一个人，出门坐车小心点啊。”顾明西啃了一口苹果。 　　林新把自己的小匣子放在书包里，“我知道。” 　　她垂下眼帘，暗自思索半天，“西西，明，不，后天见。” 　　顾明西笑着挥手，“拜拜。” 　　林新声深深的看了顾明西半响，最后对着她，漏出一个无比温柔的微笑。 　　顾明西吃苹果的动作顿住，果然，林新声不愧为我们学校的校花，这一笑，春风初至，百花盛开啊。 　　男生宿舍201。 　　“晋绥，你和顾明西这两天就在宿舍里待着？”王墨一脸的不可置信。 　　晋绥也不看他们，“我们在图书馆。” 　　王墨闻言，跑过去照了照镜子，果然，解不解风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颜值。 　　“老大，你这样不利于你们感情深入发展的。”李路说。 　　晋绥视线看过来，“你的意思是。” 　　王墨迫不急待，“绥啊，我告诉你，你要想和顾明西” 　　在几个臭皮匠的叽叽喳喳下， 　　晋绥难的的收敛眉目，安心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建议。 　　林新声刚走，顾明西就接到了晋绥的电话。 　　“西西，我们出去看电影吧。”晋绥的声音。 　　顾明西想了想，“好吧，合理的放松也有利于于学习。” 　　“二十分钟忽我在你楼下等你。” 　　“好。” 　　“这样就完了？”王墨一脸的被雷劈。 　　李路也问，“老大，你的暧昧，你的羞涩呢。” 　　晋绥丢了一个看傻货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招，结果就是看电影，从小到大，他和顾明西一起看的电影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就问，有什么用。 　　而且，电影院的人还多，还不如和西西一起在自习室里自习，他们中间还没有椅子扶手的遮挡。 　　电影院，学校附近不到两公里就有一家。 　　由于槐荫这附近还有两所中学，再加上都放假了，顾明西打眼一看，来的人可都不少。 　　“小绥，你想看什么。”顾明西给自己加鸡腿，习惯成自然，一开始，面对晋绥灼热的视线，她还心跳急促，现在，完全能平常心对他。 　　晋绥看着大屏幕，因为是元旦，上映的电影不少，但是他只对陪着他看电影的人感兴趣，电影本身，他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你喜欢就好。” 　　顾明西最后选了一部所谓的文艺片，因为女主角长相最符合她的眼缘。 　　这部电影是用现实色彩出发，电影的一开始，顾明西就被开头喷了个狗血临头。 　　怀孕女主撞破恩爱五年的老公出轨，小三咄咄逼人，女主难以置信。 　　直到她老公背着脸不拿正眼看她，女主明白了一切。 　　情节慢慢发展，女主在闺蜜的帮助下，拿掉孩子，从破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在一次旅行中，遇到了另一个男人。 　　心动，暧昧，患难，结婚。 　　看到这儿，怎么说都是一个自立自强，重新出发的的奋斗史。 　　晋绥双手撑着椅子上，看着沉浸在电影中的顾明西，凉凉来了一句，“真没用。” 　　顾明西挖了挖耳朵，眼睛盯着屏幕，脑袋却靠近晋绥，“你说什么？” 　　晋绥哑着嗓子，“我说，前夫没用。” 　　顾明西的视线回道大屏幕上，前夫，不就是那个渣男。 　　正是女主收获幸福人生，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顾明西打算还是快快乐乐的看完电影。 　　三个月以后，女主怀了小宝宝，她从医院出来，脸上的笑容无比的烂漫。 　　只是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顾明西双手摊平，也搞不明白这时候，让前夫的小三光鲜亮丽的出场是什么意思。 　　“你来干什么？” 女主淡然道。 　　小三看了看她的肚子，“你过的很好，他知道了一定很开心，但是，我一直不赞同他的做法，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做，但这是给你的。” 　　小三递给女主一封信，“你看不看，决定在你自己。” 　　女主神色无波，男主的车恰好开到女主面前，女主看都没有看小三一眼，也没有接小三的信封，挽着男主的胳膊走了。 　　故事的结束是在小三的目光里，她看着远去的奥迪，回想起了好友的嘱托。 　　“我生病了，不治之症。” 　　“我不想她下辈子在思念中度过，她要笑着活下去。” 　　“我太了解她，帮帮我，我不这样做，她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 　　所以，她心软了，陪着他演了一场戏。 　　小三望着天空，想到好友，你看到这一幕，会开心吗？ 　　顾明西就眼睛圆瞪，电影是这样的！！！ 　　电影散场，有鼻头耸动的声音渐渐传开来，久久不愿离去。 　　“小绥，你一开始就猜到了吗？”顾明西压着声音问。 　　晋绥看着顾明西，“他演技不错。” 　　背着身体时细微抖动的肩膀，女主离开时是眼中的湿润，以及最后那嘴角一抹释然与祝福。 　　顾明西五体投地，她还好奇，这个前夫哥是个影帝，就算客串，也不至于是这样一个角色。 　　不过，顾明西回头，晋绥看电影明明就是心不在焉的，观察力居然比她还强。 　　回荡着细微抽泣的电影院里，晋绥回答完这个问题，突然拉着顾明西的手，“西西，你觉得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明西仍然盯着屏幕，这好比自己明明喝的是草莓味的牛奶，最后才发现，一直是榴莲味的，难以忍受。 　　“这是他爱人的方式，我，”顾明西顿住，“我同情他，但是我不能接受。” 　　晋绥听到这个答案，忽然笑了笑，“西西，你猜，如果我得了不治之症我会怎么做。” 　　电影结束，电影院里的灯光顷刻之间，明亮起来，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 　　晋绥端坐在位置上，顾明西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语气吊儿郎当，表情一本正经。 　　“我不知道。” 　　晋绥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恼，“是我，我会牵着她的手，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但即使我的死了，你也只能全心全意的都是我，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他的音色像大提琴在顾明西的耳畔经过，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顾明西听得很清楚，后面，晋绥用的是你。 　　这句话，明明就是对着她说的。 　　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忽然之间，对自己产生了莫大的质疑，高考之后，真的能如她所料吗。 　　下一秒，晋绥又恢复了平时的无公害，他对顾明西伸出手来，“西西，我们走吧，你还想玩什么吗？我陪你。” 　　顾明西回神，勉强的笑了笑，“我们还是回学校吧。” 　　晋绥的手依然伸长在顾明西的面前。 　　顾明西抬眼看他，他不急不恼。 　　片刻之后，顾明西把手放在了晋绥的手心。 　　忽然之间，晋绥就笑开了，如蜜如糖。 　　顾明西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真的很善变。 　　这一刻，对晋绥的了解，顾明西加深了。 　　正是放假的第一天，元旦，顾明西和晋绥吃完午饭，打算先回宿舍里睡一个午觉。 　　晋绥看着顾明西回宿舍的背影，觉得自己是应该出去看看房子了。 　　宿舍里空无一人，顾明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正要睡着。 　　一怔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睡眼惺忪的接了电话，“谁啊？” 　　下一秒钟，所有的睡意灰色烟灭，消失殆尽。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来。”顾明西嗖的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边穿衣服边安慰她道，“林新，你要急，没有什么是过不了的槛。” 　　欧式风的装修，两百平大的面积，家具却寥寥无几。 　　林新声双腿盘在膝盖上，眼睛里跳跃着兴奋，□□在外的皮肤露出不正常的红晕来，声音却与她的动作不符合，委屈极了，“明西，我等着你。” 　　顾明西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把鞋子的脚后跟勾上，“林新，你千万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林新拿着手机，目光落在床上的一整套东西上，“好啊。” 　　顾明西匆匆忙忙的就下了楼，一路狂奔出去。 　　正好从外面经过的乔郁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吼了一句，“顾明西，你去哪儿” 　　顾明西一心都在说不想活了的林新声身上，没有听到乔郁到底是说了什么。 　　乔郁看着顾明西瞬间就消失不见，低头看了看自己买的小金桔，还是你们这些小东西可爱。 　　半个小时候，顾明西看着12-11的门牌号，喘着气敲了门，“林新，是我。” 　　她有气无力的喊道。 　　一直在大门后面走来走去的林新声，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僵，然后揉揉了自己的眼眶，又深呼吸而来两口气，嘴角向下拉，才耷拉着肩膀，开了门。 　　“西西，你来了。”林新声低着头，“对不起，我又耽搁你的时间了。” 　　顾明西毫无防备之心的走了进来，“这个时候你就别说这些了，林新，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新抬起头来，“明西，我” 　　顾明西跟着林新到了她的卧室，并没有看清楚林新声手上的东西。 　　“我，”林新忽然抬起头来，对着顾明西暖暖一笑，喷雾轻轻一喷。 　　顾明西挥了挥手，这林新是干什么啊，她又没有味道，打什么香水。 　　“林新，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忽然僵硬起来，这他妈怎么和晋绥喷的东西这么像。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软软的向后倒去，一伸手，咬牙扶着顾明西，把她放到床上来。 　　顾明西四肢发软，林新的药和晋绥的不一样，他奶奶的她动不了，但是还有意识。 　　不不，他们的药不是重点，而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顾明西张了张嘴巴，“林，林 ，新 ” 　　林新声随手把喷雾向床脚一扔，“明西，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会伤害我，那你给我下药干嘛。 　　顾明心嘴巴艰难的蠕动着，心里无比的焦灼，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新声把顾明西挪到床的内侧，自己蜷着腿，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 　　顾明西内心崩溃，这到底是搞什么。 　　很突然的，一阵笑声在顾明西的耳旁炸裂开来，但又立刻消失不见，下一秒，顾明西感受到有水滴打在自己的脸上，一颗一颗的。 　　槐荫中学，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三点，顾明西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说去自习室，晋绥忍不住了。 　　他按下电话号码，午睡太久，对身体也不好。 　　电话一打通，他的心脏就想被刺了一下，摇摇头，他挥掉这种感觉。 　　当“你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从手机里传来，晋绥的眼神骤然紧缩，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握着手机，宿舍的大门被他砰的一声拉开，就要出门。 　　关门的声音太大，一下子惊动了对面的大爷。 　　“谁啊，住宿舍不知道有点公德心吗？”乔郁开了们吼道。 　　“是晋绥，”晋绥开门就走，也没关上，王墨支支吾吾的说，“晋绥打了一个电话，脸色蓦地就变了。” 　　“给谁打的？”乔郁心里有了猜测。 　　“顾明西。” 　　砰的一下，又是一阵巨响，紧接着，乔郁也不见了。 　　王墨捂住耳朵，到底是谁没有公德心？？？？ 　　晋绥走的很快，乔郁在后面叫了半天，也没有理他，忽然，他灵机一动，“顾明西。” 　　果然，晋绥立刻停住脚步。 　　看见是乔郁，他眉头拧起，就要离开。 　　乔郁大步追上，“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顾明西了，她现在应该不在学校。” 第42章 十七 　　“你刚刚说什么？”晋绥目光如利刃。 　　乔郁上前一步, “我买水果回来，看到顾明西就如一阵风嗖的一下从我旁边飞过去了。” 　　晋绥眉头紧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乔郁想了想，接着补充, “她还似乎对着手机说, 我马上就来。” 　　马上就来, 说明两人是约好了的，晋绥的心如擂鼓，他应该能猜到是谁了。 　　“林新声住在哪儿的？” 　　冬日凄冷，却比不过有人的心冷。 　　林新声的手指从顾明西细腻的脸蛋上游走, 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串湿滑的触感。 　　顾明西无力的瞧着她，全身酸软。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这样的一副表情, 忽然咯咯的笑起来。 　　顾明西用力的蠕动着嘴巴，却仍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风吹过窗户，带来滋滋的声音。 　　林新声的目光僵硬在一个虚拟空间里，直到此时，眼神的聚焦点才落到了顾明西的身上。 　　“明西, 我不会伤害你的。”林新声轻声说。 　　“呜呜呜, ”那你给我下药干什么？ 　　林新声看着她无力的挣扎, 忽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也不管身后的顾明西，赤着脚走上地板。 　　粉色的卧室, 布局十分精美，但是整个卧室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很多, 有风经过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空旷。 　　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小黑匣子，是林新声从学校带回来的，她把它抱在怀里，向顾明西走过去。 　　“明西，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林新声又重新盘腿坐在床上，“我就知道，是老天爷补偿我来了。” 　　她的唇角溢出一抹怀念的笑容，从顾明西的角度看过去，无端的阴森和诡秘。 　　你不会伤害我，给我下什么药啊，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好好说吗？ 　　顾明西直勾勾的盯着林新声，然后，在林新声的眼里，是软趴趴的一团。 　　“明西，我不想你离开我，更不准，你和晋绥靠的这么近。”林新声愤愤的说，“你能答应我吗。” 　　顾明西“……” 　　“对了，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了。”林新声压下身子，离顾明西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发梢落在顾明西的□□在外的皮肤上，激起她的浑身疙瘩。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林新声这话，麻蛋，怎么和晋绥一样。 　　这，这林新声和晋绥不是相差十万八千米吗？ 　　“同意的话，明西，你就眨眨眼睛。”说着，林新声对顾明西眨了眨右眼。 　　顾明西瞪大眼睛，姐姐不眨，不眨。 　　林新声看着双目大睁的顾明西，突然，五指收紧，“明西，你确定。” 　　顾明西也恼怒了，从清楚林新声给她下药的时候，对林新声的友情就凝固下来。 　　真正的好朋友，会对自己做这种事吗？ 　　当然是，不能。 　　林新声读懂了顾明西的表情，心里的愤怒就像是燎原之火，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明西，你真的不愿意吗？”林新声是压着嗓子道。 　　顾明西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顾明西圆瞪的眼睛，忽然让林新声心中一凛。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眼神，同样答案，但是她和她是不一样的人啊。 　　林新声忽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心里的怒气蓬勃而出，“明西，我一点都不想伤害你的，只要你说，你愿意。” 　　顾明西看着天花板，对她现在的现状虽然不说能够了解很多，但是还是猜到了七七八八。 　　林新声，她的内心，一定和她的外表不一样，是不健康的。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顾明西觉得自己似乎恢复了几分力气。 　　她动了动手肘，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林新，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是不愿意的。” 　　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哪儿碰触到了里新声，她向后一缩，黑匣子被她打翻在床上。 　　目光微微一动，正好撞上照片上女孩的眼睛。 　　“林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你走吧。” 　　随着顾明西声音的落地，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这一句话。 　　林新声的眼前晕开一抹红，怎么会这样，晋绥这样做，她分明是答应了的。 　　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新声却忽然兴奋起来，“明西，你不同意。” 　　她子，低着头，似乎是在里面摸索什么。 　　顾明西等了半天，然后，冰凉的触感印上她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白茫茫的光。 　　林新声的声音完全摒弃了平时的甜美，冷幽幽的。 　　“明西，我也不想的。”这句话说完，一丝红线出现在顾明西脖子上。 　　顾明西感受不到痛意，她穷尽毕生力气，终于从喉咙深处冒出几个字，“林新，你，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林新声置若罔闻，语气慢悠悠的，“不对？” 　　“明西，我知道不对的。” 　　明西动了动手指，慢慢的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那你是，为，什么。” 　　林新声看着顾明西脸色发白的样子，倏地想到很久以前的路爱。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在床头响起，吸引了林新声的视线，顾明西的手机早就被她关机。扔到一边，所以，现在的这个手机是她的。 　　她握着鲜红的水果刀，看着顾明西，倒退着拿起了手机。 　　看见来电显示上面的乔郁两个字，她怔神了半天。 　　门口，乔郁见半天都没有人接电话，手机第三次挂断，他正要接着再拨。 　　晋绥的手伸出来，挡住了乔郁的动作。 　　乔郁疑惑看他。 　　晋绥挽起袖子，目光如炬，“我们直接开门。” 　　林新声看着手机的铃声终于停歇下来，瞳孔缩了缩。 　　忽然，一阵响动从门口出来。 　　林新声身体一颤，脑袋不自觉的向门口扭去。 　　顾明西躺在床上，也并没有忽略到这个声响。 　　林新声心里突突一跳，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乔郁看着晋绥由生疏变得熟稔的动作，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推开了门，倏地对了他有了那么一丢丢的佩服。 　　刚刚经过一家五金店的时候，晋绥去买这些东西他还不理解。 　　开了门，晋绥看到的就是这样惨白着脸色的林新声。 　　前世今生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年的他，第一次，明白了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西西，西西。”晋绥的速度已经飞起来。 　　乔郁跟在晋绥的后面进来，也被这一幕闪瞎了眼睛。 　　林新声手里，带血的刀子明晃晃的撞进了晋绥的眼底。 　　刹那见，所有的情感理智都归与九霄云外去了。 　　晋绥只能看见那眼底的一抹血红，比他的骨中血还要红。 　　“林新声，你干了什么？”他双目充血，几乎是一步就窜到了林新声的面前。 　　林新声后退一步，她干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干，不对，凭什么晋绥可以得到顾明西截然不同的待遇，而她不行。 　　路爱这样对她，为什么顾明西也要这样对她。 　　她明明又漂亮又温柔的，从小，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可是，顾明西和路爱为什么不喜欢她。 　　晋绥看着目光呆滞的林新声，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 　　惨白着一张脸，他向屋子里走去。 　　终于，看到床上的的人，漂泊无依的心脏终于有了停留的地方。 　　顾明西听到声音，向门口看去，是满身风尘的晋绥，她的嘴角弯了弯。 　　“西西，你还好吗？”看见脖子上的一抹红色，晋绥的眼睛忽然晕染出一场血色风暴。 　　“小，小绥，”顾明西小声道，“你” 　　晋绥的青筋完全充血，看着顾明西连说话似乎都有些困难的样子，他对着她安抚一笑，“西西，你躺一会儿。” 　　目睹着晋绥出门的背影，不知怎么，顾明西心里忽然冒出一阵惊恐来。 　　“晋绥，你要干什么？” 看着晋绥直直的的向林新声走去，乔郁忙问道。 　　林新声缩在沙发角上，被乔郁的声音惊住，一回头，正好对上晋绥嗜血的眼神。 　　冷漠，暴戾，阴蛰。 　　“林新声，你的胆子真大啊。” 晋绥说话的语气十分的温柔。 　　乔郁看着晋绥随手捡起林新声遗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反应超级迅速，立刻上前，一把抱住晋绥向下的手腕。 　　“晋绥，你干什么，杀人是要偿命的。” 　　在卧室的顾明西一听到这句话，眼神立刻震惊起来。 　　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的，顾明西用尽毕生力气，忽然，酸软无力的大腿有了一丝力量。 　　她接着咬牙，小腿也能够弯曲。 　　“我怎么会杀人呢。”晋绥盯着林新声，“既然她很喜欢给被人划刀子，我只是满足她而已。” 　　说完这句，他居然还对着林新声浅浅的笑了笑，一口白牙亮的发光。 　　眼看着晋绥拦不住他，忽然，顾明西走出来。 　　“小绥，你等一等。” 　　晋绥听见这个声音，眼里的暴虐才这才消失了几分。 　　而林新声看到晋绥，微动的眉眼里也有才有了几分神采。 　　顾明西对晋绥安抚的笑了笑，这才走向林新声，问，“路爱是谁？” 　　晋绥过来，搀扶着顾明西。 　　林新声听到这个名字，楞了几秒，慢慢的才反应过来。 　　顾明西靠着晋绥，坐在另外一张沙发的上。 　　顾明西脸色卡白，和晋绥靠在一起，从林新声的视线看过去，两人的动作无限的亲密。 　　她忽然冷笑出声来，“路爱，明西，她和你一样。”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喜欢女生，惊讶以后也很快接受了，不过，她用尽一切方法，从温柔攻势到强取豪夺，也只是让她离自己更远了。 　　“为什么。”林新声忽然站起来，对现在这个结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晋绥为什么可以，我不行。” 　　“因为你不是他。”顾明西说。 　　听到这句话，晋绥的表情忽然柔和起来。 　　我不是他，林新声忽然瘫倒在地。 　　双眼无声，记忆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林新，你不是我的那个她。” 　　晋绥的眉毛扭起来，“西西，我带你去医院。” 　　林新声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拾，还是西西最重要。 　　顾明西也不想接着在这儿待下去了，太糟心。 　　乔郁看着满地的狼藉，忽然有点同情林新声，晋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摇了摇头，也就跟着晋绥一起出去了。 　　寒风簌簌，顾明西的热意却蔓延至四肢百骸。 　　“小绥，我可以自己走的。”顾明西说。 　　晋绥横抱着顾明西，闻言，低头道，“我喜欢这样抱着你，西西。” 　　顾明西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晋绥眼睛里的劫后余生，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好吧，既然有人愿意当人力双轮，也行。 　　乔郁看着两个人你情我我浓的样子，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来。 　　林新声说不想伤害顾明西的话，看不出真假，但是听到医生说，只是很轻微的皮外伤的时候，晋绥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去。 　　上药的时候，顾明西忽然问，“小绥，林新这件事。” 　　他刚说到这几个字，晋绥的指尖堵上了他的唇，“西西，这件事情你别问了。” 　　语气温柔，但嘴角带着难以抹去的阴森，顾明西的话又吞回去。 　　乔郁看着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钛金眼要被闪瞎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他忧伤的问。 　　晋绥看着顾明西，“是应该回去了。” 　　在顾明西的要求下，晋绥没有在她的眼皮子下做出什么针对林新声的事情。 　　但林新声也很有自知之名，第二天，就来办理了转学手续，从此整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无音讯。 　　是好是坏，她现在都不想去追究，何况，她看着一脸温柔的晋绥，她太了解晋绥了。 　　所有的记忆经过时间都是会褪色的，几个月之后，顾明西都已经想不起来，林新声当时的模样，午夜梦回时，唯一在脑子的徘徊的只有晋绥通红的双眼。 　　一点一滴，时光流逝，到了最躁动难忍的年纪。 　　“明西，起床了。”带着落地窗的卧室里，浅蓝色的床上躺了一个女孩。 　　橘红色的光芒从窗帘的缝隙中射出来，她的肌肤宛如上等玉石，玉润无比。 　　顾明西揉了揉眼睛，起床，是不是要迟到了。 　　满脑子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绥，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愣着，”顾明西坐起来就要向外爬。 　　晋绥笑了笑，十七岁的少年轮五官轮廓已经变得很深邃，看着顾明西的时候，眼神是深不见底。 　　“西西，今天是去英语口试，不用急。” 　　顾明西找衣服的动作僵住，英语口试！！ 　　对，对，她突然想起来，他们昨天已经高考结束了。 　　晋绥看着瞬间有切换到迷糊模式的顾明西，瞬间笑了笑。 　　他走到顾明的旁边来，很自然的亲了亲顾明西的额头，然后是眼角，鼻尖。 　　她是大黑宝，他是大黑宝。 　　顾明西第一百次这样安慰自己，让晋绥完成他的晨间活动以后，才说.“我要去刷牙，洗脸了。” 　　然后，进了洗漱间。 　　目光一抬，果然，牙膏已经给她挤好了。 　　顾明西认命般的开始刷牙。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了这儿套二的房子，一住就是两年零三个月。 　　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放学，不知不觉中，一千个日子又这样过去了。 　　顾明西吐出一口泡沫，想到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忽然有点心酸。 　　洗漱完毕，顾明西回到客厅，果不其然，小米粥的香味已经飘荡在整间屋子里。 　　顾明西先回卧室去换衣服，六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的炎热起来，昨天还穿的长袖，今天已经很热。 　　看到衣柜里花花绿绿的衣服，即将到来的离愁别绪被顾明西吹的少了一点。 　　三年以来，都是宽大的堪比麻布袋子的外套，现在终于能解放了，顾明西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开心的。 　　她选了半天，找出一条白色无袖雪纺印花的裙子来，这是宋玲方上个月来逛街的时候，给她买的。 　　“西西，吃饭了，”晋绥在卧室喊道。 　　“嗯。”顾明西三两下换好了裙子。 　　晋绥把小菜端出来，目光落地，看到的首先就是一截如玉的肌肤。 　　眼神慢慢向上，是纤细笔直的小腿，一直到膝盖上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自己压住心头的一股无名火， 　　他的眼神渐深，说，“西西，你去换件衣服。” 第43章 毕业 　　顾明西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和晋绥吵架, 毕竟三年都过来了。 　　“饭吃了我就去。”顾明西喝着小米粥，语气温温柔柔的。 　　晋绥听着她的话，嘴角忍不住翘起。 　　“西西，你想好读什么专业了吗？” 　　顾明西把嘴巴里的粥咽下去, 低着头说, “我还没有想好。” 　　她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 读的是理科。说起专业，她还是有那么一点茫然的。 　　“还有半个月，你可以好好想想。”晋绥看着她说。 　　他自己倒是想好的，楚大的计算机专业。 　　楚大是国内最好的综合性大学, 全国排名第一，从小学开始, 顾明西就把楚大放在嘴边，长期以来，晋绥也就默认了这是两人的大学。 　　顾明西的吃饭的动作停下来，“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不到几分钟，顾明西吃好了早饭, 正要回屋换衣服, 忽然, 晋绥叫住了她。 　　“怎么了, ”顾明西站在餐桌前问。 　　晋绥的目光顿住，十年过去, 当年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小女孩已经只到他的眉间，亭亭玉立, 满身风华。 　　“西西，你今天很漂亮。”晋绥盯着她，一眨不眨的说，嘴角的酒窝还特别的明显。 　　不过你这么好看，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顾明西愣了愣，心脏忽然失控了一瞬间。 　　不过下一秒，她回答说，“小绥，你也很好看。” 　　晋绥的好看是一种精雕细琢的精致，唇红齿白，黑发乌眸，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晋绥看着明显分神的顾明西，竟然想感谢自己没见过几面的老妈，把他生的这么好看。 　　顾明西又回到自己的卧室，翻翻翻，穿了一件黑白条纹短袖，外搭一条背带短裤。 　　显得她特别的青春活力。 　　晋绥的眉头又皱了皱，抱着胳膊，在那儿纠结了半天。 　　最后没有说什么。 　　英语笔试对于不读外语系的学生不重要，但是作为高中的最后一门考试，每个同学都秉持着一颗负责的心，来到了口试考场。 　　顾明西的他们的考试地点正好在槐荫中学。 　　他们学校的考试时间安排在上午十点开始，晋绥和顾明西到的时候，一班的同学已经来了很多。 　　“明西，”顾明西刚拿了考试证，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肩上。 　　顾明西向右后面看过去，“子涵，你的温柔呢。” 　　罗子涵嘿嘿一笑，“被狗吃了。” 　　“明西，明西，我昨天晚上估分了，”罗子涵的嘴巴都要被她笑的豁开了，“六百六十分，我的军医大。” 　　六百六，顾明西也挺为她开心的，“六百六那肯定妥妥的够。” 　　顾明西给自己算了一下分，大概就在六百七左右。 　　至于晋绥，不用算，人家是正常发挥水平。 　　中国所有的大学都是妥妥的。 　　“晋绥，你想好专业了吗？”乔郁也走过来，凑热闹道。 　　“计算机。”晋绥回答。 　　自从乔郁帮晋绥找到了顾明西以后，他对乔郁的态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最起码，有问必答。 　　“乔郁，你呢？”顾明西看着一旁忽然安静下来的罗子涵，问道。 　　“我啊，”乔郁笑着说，“我打算读经济学。” 　　顾明西又问，“子涵，你确定了吗？” 　　罗子涵把耳后的头发向上撩了撩，“明西，你知道的，去军医大，是我的梦想。” 　　听到罗子涵说这一句话，顾明西忽然想到高一结束，文理分班的时候。 　　“我以后要成为最好的翻译官。”周粥说，然后她决定去读了文科。 　　“我以后，要当一个医生，和我爸爸一样。”罗子涵一脸憧憬。 　　她当时说了什么，“我想所有的学校任由我选。” 　　那么，现在，以后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排队，排队，”张故走过来，提醒道，“我们早考完，早点走人啊。” 　　他走到顾明西的面前来，“明西，今天晚上的聚餐安排好了没？” 　　日头渐升，顾明西被刺眼的阳光微微晃住了，晋绥的心神都在她身上，很自然的站到顾明西的侧面，为她挡住了阳光。 　　“小张，”顾明西把支在额头上的手放下来，“好了，位置我都定好了，晚上吃完饭，ktv我也找好了，你放心啊。” 　　她在张故的胳膊上拍了拍。 　　张故点头，“那我再去给同学们说一下，口试完了最后的安排。” 　　不管什么字，带了最后两个字，都显得特别的珍贵。 　　顾明西看着一班四十个同学，心绪缥缈起来。 　　天南海北，从此你我各一方。 　　“西西，”晋绥忽然低下头。 　　“怎么？”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晋绥淡淡说道。 　　顾明西动了动唇，看着晋绥的脸蛋，最后朝着他笑了笑。 　　小绥，你还没有满十八呢。 　　以后，以后的事情，我们谁都不知道。 　　口试完以后，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经过大家一致讨论，决定愿意的同学，现在一起去吃午饭，然后一起玩到傍晚。 　　很快，就到了晚上。 　　初夏的夜色，已经来的比较晚。 　　顾明西一行人早早的来了中餐厅的包厢里面，心里有无数的感慨。 　　这一顿饭结束以后，她的高中生涯可能也结束了。 　　晋绥坐在顾明西的旁边，另一边是罗子涵。 　　不一会儿，刘前越以及别的老师也来了。 　　“小顾，笑的挺圆泛啊。”刘前越一进来就看到顾明西，话音里不自觉就带了笑，“没有丢我的来脸吧。” 　　顾明西看了刘前越一眼，“老刘，你放心，我肯定不拖你后腿。” 　　老刘在顾明西的这张桌子上坐下来，“不拖后腿不行，你得帮我把腿向前面拿啊。” 　　张故见老师同学们来的差不过了，吆喝着开始点菜。 　　顾明西瞅了瞅坐在两边的晋绥和乔郁，“老刘，有他们两个在，你的前腿今年肯定是大大的迈啊。”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刘前越给自己到了一杯苦荞茶，“你和小张可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 　　罗子涵突然插话道，“刘老师，我们一班谁不是你栽培出来的，难不成你还偏心。” 　　刘前越是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的，闻言也只是嘿嘿一笑，“这两个可是一班之长，你们的表率。” 　　二零零八级一班的毕业餐就这样开始了。 　　三年来的开心与快乐，矛盾与争执，都在这一顿饭中，慢慢的消失。 　　啤酒喝了一箱又一箱，离别说了一框又一框。 　　顾明西的双颊驼红，两瓶啤酒就让她整个有些微醺的。 　　她站起来，打算去一下洗手间。 　　晋绥看着顾明西的样子，有一点不放心，也要站起来. 　　顾明西按着他的肩膀，“小绥，我去的是女厕所，女。” 　　好吧，晋绥又规规矩矩坐下来。 　　罗子涵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乔郁喝了一口银耳羹，明明他和晋绥都是校草，为什么他几没有女朋友。 　　嗯，对，女朋友。 　　在一班的整个圈子里，这是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餐厅的的门口，灯光璀璨。 　　“李寅，你别磨磨唧唧了，”陈强不耐烦的说到，“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接着回去喝酒了。” 　　“我，我去。”李寅鼓励自己，“怎么说，我也要给自己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初恋划伤一个完美的句号。” 　　程强翻了个白眼，大哥子，你这叫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管怎么说，程强还是挺讲义气的，对于这个高中三年的小弟的欣慰还是挺支持的。 　　顾明西正在用纸巾在擦手上的水滴，只听旁边一个不明朗的声音在叫她，她回头张望。 　　“顾明西，是我。”程强嚷道。 　　顾明西一时没有搞清楚方向。 　　直到李寅扯着陈强到了顾明西的面前。 　　顾明西有点奇怪，“陈强，你不去你们班吃饭，来找我干嘛？” 　　陈强后退一步，指了指旁边的人，“找你的不是我，是她。” 　　顾明西这才把视线移到陈强的旁边去，一个男生，一个有点面熟的男生。 　　包厢两旁的过道上，人不是很多。 　　李寅看见顾明西看过来，心里忽然激动起来，“顾明西，我喜欢你。” 　　六个字脱口而出。 　　顾明西愣住了，上一次，有人向她告白是在什么时候，不用想她都记得，是初二。 　　上了高中，从来没有收到什么追求者的她，在最后一天，居然有了告白。 　　奇怪之后，顾明西心里忽然泛出一阵紧张来。 　　身边的喧嚣忽然静默下来，本来沸反盈天的喧嚣，顷刻之间，安静下来。 　　片刻静默之后，能听到脖子扭动的声音。 　　晋绥的在饭桌前等了等，片刻之后，从位置上站起来。 　　李寅也是胆子大，“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他朝着顾明西笑笑，“告诉你了，我就满足了。” 　　顾明西有一点尴尬，但是当事人并不觉得。 　　晋绥的脚步僵住，怎么又来了一个小苍蝇。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 　　“顾明西不是你应该喜欢的人。”晋绥慢慢的走过来，神情冷漠。 　　一句话，惊醒走廊上的几个人。 　　李寅看是晋绥过来，摸了摸头发，“我只是想要告诉顾明西而已。” 　　在槐荫上了三年学，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晋绥和顾明西两个人的关系的，简直是名目张胆。 　　不过就算如此，两个人的额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尤其是晋绥。 　　晋绥看着脸色嫣红的顾明西，心里忽然有一瞬间的凝固。 　　“谢谢。”顾明西有不知所以，“我知道了。” 　　虽然答案早就知道，但是顾明西还是不好意思。 　　晋绥大步走向顾明西，揽着她的肩，以一种宣示主权的样子盯着李寅。 　　李寅歉意的笑了笑，他做的事他不会后悔。 　　然后他向后转，只留下一个背影。 　　顾明西目送着他的离开，心里有万千感慨，世人千万种，而这种不给人带来任何压力的人，她不讨厌。 　　“怎么了。”晋绥的眼睛有点黑，“舍不得。” 　　顾明西的眼睛仍然停留在远方，“怎么会。” 　　晋绥把顾明西的头搬到对着自己，“西西，不要骗我，一天，一小时，一秒钟，你都不能有任何离开我的想法。” 　　顾明西没有回答，一个打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顾明西，晋绥，你们两个能不能照顾一下屋里的几十条单身狗。”罗子涵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算了，你们连老师都不顾忌了，我去上个厕所。” 　　情绪被打断以后，顾明西也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拉着晋绥的手腕，“我们进去吧。” 　　一进门，就是沸反盈天的声音。 　　“明西，你回来了，来，为我们高一一班干杯。”张故扯住她。 　　晋绥伸手，一下子扯掉他放在顾明西手腕的上的手。 　　“晋绥，”有外向的同学看见这个动作，现在也不管这么多了，“明西，嘿嘿，祝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说着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今。 　　其他周围的热听到这句话，悄咪咪的看向老师们的桌子，只见他们不管不顾不问，胆子也打起来，“明西，晋绥，让我们为爱情干杯。” 　　晋绥听着这些话，看着顾明西的眼神更温柔了。 　　顾明西风琴云淡，“好啊。” 　　一顿饭吃了接近四个小时，一直到饭店打烊，才终于有了要离开的架势。 　　有的男同学早就已经不省人事，有的迷迷糊糊。 　　最后把不能KTV的同学送回家，还能接着再战的不过十多个人。 　　因为唱歌的地方就在临近的一条街，很快，他们就到了。 　　虽然已是夏天，但是夜晚也还是是带着几分凉意。 　　“明西，我都已经一年没有来唱歌了。”罗子涵一坐下来就特别兴奋。 　　“今天晚上你就可以释放天性了。”顾明西坐下来。 　　晋绥挨着顾明西的旁边。 　　进门的杨振非看到桌子上的筛子，忽然说，“光唱歌多没有意思，我们来玩点游戏。” 　　“好啊。” 　　结束高考的同学对都是兴奋的，尤其是在学校里关了三年的她们。 　　顾明西打了个呵欠，晋绥揉了揉她的头发，“困了吗？” 　　“有一点，不过还好。”顾明西的眼睛里挤出几丝湿润。 　　“我们来说化学公式，谁没有说出来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有人提议。 　　“还是背古诗词吧。” 　　“你们，我们都高考结束了，背什么公式和故事，”罗子涵看着几个男生，“我们玩游戏。” 　　“什么游戏？” 　　什么游戏。 　　最后决定玩最简单的，扔骰子子，两个骰子的结果如果为3，以及如果相加为3的倍数，就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第一个中奖的是一个男生，“我选真心话。” 　　男生向来埋头苦学，标准的好好学生样子，没什么大家想看的热闹。 　　另外一个女生笑了笑，问，“在座的你最喜欢谁。” 　　男生看了看，指向了他的好基友。 　　很快就到了骰子就到了顾明西的位置，大家看着顾明西，这才是好玩的人。 　　二十几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明西，本来心情很随意的顾明西忽然有一点点不安。 　　她的双手放盖子上，楞了几秒，才打开它。 　　“西西，是12.”晋绥报出答案。 　　满堂的眼神都变得激动起来。 　　罗子涵凑近明西，“明西，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我选真心话。”顾明西卡着他们一直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视线，心里一突，几个字脱口而出。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晋绥的？’有人看热闹的问。 　　顾明西正要回答，她又补充，“我们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我们问的可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听到这个问题，晋绥的动作一僵，看着顾明西的眼睛更深沉几分。 　　西西，现在的你，喜欢我吗。 第44章 44章 　　顾明西安静了片秒。唇角勾了勾。“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这个答案, 全场静默。 　　所以说，说了和没有说有什么两样，有什么两样。 　　晋绥竖着的耳朵动了动，对顾明西发言不置一词。 　　他的手揉上额头,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好了, 我的真心话说完了, ”她微微颌首，把骰子推到晋绥的那一边，“下一个，该下一个了。” 　　晋绥勾了勾唇, “西西，你希望我是几。” 　　顾明西没看他, “你自己扔出多少就是多少。” 　　骰子在晋绥的手里抖动，发出咔咔咔的响声来。 　　听见顾明西这样说，他咚的一扣，把骰子放在桌子上。 　　这咚的一声，却也扣在顾明西的心上, 让它无端的长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晋绥, 是多少？”罗子涵伸长脖子, 对这个结果感到好奇。 　　随着罗子涵的动作, 安静的包厢里忽然解冻，“是多少, ”“快揭开。” 　　晋绥的视线在屋子里扫过，修长的手指放在盖子上, 漫步经心的把它掀开。 　　一瞬间，顾明西发现有更多的视线射在自己的身上，眼神忍不住放到骰子上。 　　看热闹的同学的视线在空中火热碰撞，片刻又是一阵电光火石。 　　“晋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双眼发光的女生问道。 　　顾明西忐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晋绥靠在沙发上，“我选大冒险。” 　　几个女生彼此相互看看，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有惊喜。 　　真心话虽然叫真心，但是究竟是不是真心，只有说话的人知道，至于大冒险，这个可是他自己说的。 　　“选一个女生，向他表白三分钟。”罗子涵站起来，眼睛里发着光。 　　说完她的要求，她还向顾明西挤了挤眼睛。 　　顾明西好不容易凝固在唇边的笑容，顿时滋滋滋，烧掉了。 　　乔郁看着晋绥的嘴巴动了动，立马说到，“晋绥，言而有信啊。” 　　晋绥的嘴角弯的更大了，“怎么会？” 　　包厢的灯光不甚明亮，打在晋绥的脸上，落下一偏阴影，顾明西能感受到滚热的呼吸在自己的喷在自己的脸上。 　　无法动弹，浑身发麻。 　　晋绥站起身来，立在顾明西的面前。 　　其余几个女生睁大了眼睛，就连向来对这些不感冒的男生，动作也慢了几拍。 　　“西西，我在，你不在，我不在，你也不不准在，哪怕是一分秒，我也不能容忍你，离开我。” 　　晋绥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发音特别清楚，咬字讲究，在所谓的立音效环绕的屋子里，多了几分细微的回音，显得尤其的证人发聩。 　　顾明西的头不自觉的抬起来，仰视着面前的男孩。 　　“顾明西，未来不管是多少年，你都要陪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在，所有的惊天动地都是微不足道，你不在，所有的小事都是惊天动地，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包厢的空气立马安静，大家连大气都不舍得出一个。 　　罗子涵不由的捂住了嘴巴，没想到看着高冷的晋绥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难怪他们聪明美丽的西西，会中了他的咒。 　　乔郁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大灰狼和小红帽。他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念头抛出去。 　　“你在我的眼底，更在我的心里，我的世界，只有你。”最后几个字被晋绥说的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顾明西看着他，似乎她真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的空气。 　　在这一秒钟，她的心脏的确随着晋绥看不到尽头的眼神乱了乱。 　　不过，晋绥的声音刚落地，还没有留给顾明西太多思考的时间。 　　一阵霹雳啪啦拍巴掌的声音响起，夹杂这吹口哨的动作，“晋绥，我看好你啊。” 　　有一就有二，“等着给你包双份的红包。” 　　“嘿嘿，顾明西，晋绥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对啊，对啊，明西。”罗子涵瞅着顾明西，附和道。 　　顾明西随手把苹果向罗子涵的嘴巴里塞，“吃点东西吧。” 　　罗子涵，“……” 　　明西害羞了。 　　晋绥看着顾明西不自在的动作，眼睛眯起，铁杵都能成针，西西，你的心比棉花糖还要软，总有一天，你会敞开心扉接受我的。 　　“乔郁啊，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这一次中招的是乔郁。 　　乔郁双手摊开，“我选大冒险。” 　　罗子涵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有没有喜欢过的女生。”有女生问道。 　　乔郁的眼神在屋子里扫过，“有啊。” 　　罗子涵的眼睛猛的瞪圆，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是谁？”另外一个声音问道。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乔郁给自己到了一杯啤酒，“下一个来。” 　　开朗的罗子涵一下子忧郁起来，心里唾弃自己，但看着乔郁的表情，她怂，宁愿这样隔着一层窗户纸当彼此的朋友。 　　谈天喝酒讲故事，多好。 　　“那好吧。”罗子涵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能被乔郁看中的女生，一非同一般。” 　　乔郁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罗子涵嫣红的嘴唇上，“的确非同一般。” 　　“来来来，我们接着玩。”有人吆喝到。 　　“该谁了？” 　　“乔郁旁边。” 　　指针走过，一圈一圈。 　　不知不觉，再浓烈的气氛也抵不过生物钟的厉害。 　　顾明西第无数次揉了揉眼睛。 　　困。 　　这一夜的喧嚣一直持续到漆黑的墨色中泛出一丝鱼肚白。 　　晋绥推了推在自己身上睡着的顾明西，’“西西，起来，我们回家了。” 　　顾明西迷迷糊糊的，也没有睁开眼睛，“嗯，回家。” 　　晋绥挂着宠溺的笑容，旁边的罗子涵打算帮晋绥叫一叫顾明西。 　　晋绥看见她的动作，给她摇了摇头。 　　他一手从顾明西的小腿处穿过，一手搭在顾明西的肩膀上，轻轻一用力，顾明西整个人都被他抱起来。 　　顾明西换了一个地方，有些不适应，在晋绥的胳膊上蹭了蹭，又睡过去。 　　直觉告诉她，这个味道是熟悉的，堪比童谣里诱人的故乡 　　乔郁帮晋绥和顾明西拦了一辆出租车，看着一人坐好，一人睡好，难得的，他挥了挥手。 　　然后，他转头，发现罗子涵孩子正好站在他的旁边。 　　他把手放进裤兜，随意问道，“要一起走吗？” 　　“嗯，”罗子涵发了一个音节以后，才清醒乔郁问的是什么，“如果，你方便的话，就一起吧。” 　　乔郁站在街头，“那走吧。” 　　晋绥坐在车子里，为了不让马尾咯住脑袋，顾明西在困意驾到的时候，就解开了头发，现在满头的青丝都是在脸上乱铺着。 　　晋绥撩开她脸上的散发，不过，手指刚落在上面，他忽然顿住了。 　　顾明西的呼吸很浅，嘴角上弯，鼻头不时的耸动着，一副和谐稳定的样子。 　　他的手指僵在顾明西的脸上，喉结上下滚动，慢慢的，他靠近顾明西，在她的眼帘处印下一个吻。 　　顾明西的的嘴角肉眼难见的抽了抽，她的下手指无意的弯曲，整个人还是一副沉浸在梦乡的样子。 　　晋绥拉开和顾明西的距离，看着这个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几分钟之后，顾明西嘤咛一声，把胳膊搭在眼睛上，声音带着醒后后的沙哑，“我们在哪儿啊。” 　　“在回家的路上。” 　　顾明西揉揉眼皮，“什么时候了。” 　　“五点过。” 　　顾明西的眼睛终于睁开，她把头从晋绥的肩头拿，“都这么早了。” 　　晋绥偏头，“西西，你还要睡吗？” 　　“不了。”顾明西坐直身体，眼睛看向窗外，“我回去了再睡。” 　　晋绥的眉头拧起，在车上睡着也的确是不怎么舒服。 　　回到租住地方的时候，天空已经慢慢点亮。 　　晋绥打开门，顾明西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奔向自己的床，“小绥，今天不要叫我，我要睡够本。” 　　“好好好，”晋绥把门关好，“我不会叫你起来上课的。” 　　说完，他就进了洗漱间，等他几分钟以后出来的时候，顾明西的呼吸已经非常均匀了。 　　他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轻轻的打开了顾明西的房门。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趴倒在床上，已经睡的不知人间几何。 　　晋绥把顾明西随便踢的鞋子收拾好，做到了她的床边，把快落地的凉被扔回到床上去。 　　顾明西虽然很困，但是还是闹闹记住了睡觉换睡衣这一个必要的手续。 　　睡衣比较宽大，她的动作又比较不拘小节，白皙的肚皮就这样落入别的眼里。 　　晋绥的接着喝了一口水，忽然想起前几天做的那个美梦来。 第45章 45章 　　顾明西微微听到响动, 脑袋无意识的向窗户那边转过去。 　　晋绥绥绥坐在顾明西的床脚，目光如凝墨，厚重不堪。 　　他再次撩开顾明西脸上的碎发，心底似乎有蚂蚁走过, 酥□□痒。 　　看着床上的人儿, 晋绥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来。 　　坐了好一会儿, 晋绥脱了鞋子，也就直接睡到顾明西的旁边去。 　　这张床是一米八的大床，晋绥躺下去，在两个的身旁仍然还有很多空隙。 　　晋绥没有一丝的睡意, 他支棱着手，侧着身体, 盯着顾明西的睡颜看过去。 　　很多事，他逼了她，但是，很多事，他现在愿意等一等她。 　　顾明西接着翻了一个身, 把凉被扯到脸上来, 就想是裹这茧子一样, 把自己包裹起来。 　　晋绥看着她的动作, 唇角难以抑制的出现一抹笑。 　　晋绥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很久，直到手机叮叮叮的频率越来越快, 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轻轻的关上门以后，才打开手机。 　　“大神, 大神，我们的系统似乎有点问题，系统测试的时候，一直闪退。” 　　看见消息，想到自己以后要，不，现在就要开始赚钱养家养西西的重任，他笑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卧室。 　　晋绥的卧室和顾明西差不多大，但是顾明西的卧室是很正常的女孩子风格。 　　晋绥除了一床，一柜以外，还有两个三米的长桌，每个桌子上都放了两台电脑，上面都带着蓝底白字的代码。 　　他走到其中的一台，扯开椅子，开始十指翻飞。 　　顾明西完全醒来的时候天光大盛。隔着厚重的窗帘都有明亮的光线透进来。 　　她躺在床上待了很久，正准备翻身起床，忽然，手掌摸到一块还有余温的地方，微微停顿了几秒，她又当无事人一样。 　　晋绥已经在做午饭了，听到顾明西放假里传来的动静，说道，“西西，收拾一下，我们吃饭了。” 　　“我知道了。” 　　顾明西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晋绥已经把两菜一汤端到桌子上，清炒时蔬，宫爆鸡丁，番茄蛋汤，很简单的菜，但 　　红绿相衬，非常诱人。 　　顾明西给来两人装了两碗饭，坐下来，看了看晋绥的脸色，她慢悠悠的说， 　　“小绥，我刚刚给爸爸打电话了，他四五点的时候，过来接我，回陵水。” 　　晋绥吃饭的动作一愣，然后抬眼，看着无所谓的顾明西，“我不是给你讲了吗，我们现在这儿待一周，过几天一起回去。” 　　他可以回去，但是手上的这个程序还要几天才能研发出来。 　　回去了，系统硬件网络肯定没有这么方便。 　　顾明西慢慢咀嚼着嘴巴里的饭粒，“我可以先回去，奶奶也很想我，”说完这句，她又抬头看着晋绥，“要不然，你过几天回来。” 　　冷漠突来。 　　“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在这儿。”有点怒火的声音。 　　顾明西岿然不动，“我想回去，我在这儿也没事啊。” 　　她的态度软和了一点。 　　“你可以陪着我。”晋绥笑了笑，“回陵水不也是这些事吗？” 　　“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顾明西看着他。 　　晋绥停下吃饭的动作，“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看着顾明西，又深深说，“你是最重要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取代的，除了顾明西是独一无二的。 　　砰，有什么东西撬动的心脏。 　　顾明西的眼神僵住，如果小绥只是把她正常的当做姐姐，那该多好。 　　顾明西夹了一筷子的青菜，“算了，我今天不回去。” 　　晋绥闻言，低着头，开始吃饭。 　　吃完午饭，顾明西给顾保国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和高中的好朋友一起放松一下。 　　顾保国想着高中的学习压力那么大，既然结束了，完完全全就可以好好玩玩。 　　晋绥听着顾明西挂掉电话，脸上的表情再次荡漾起来。 　　挂了电话，顾明西说，“我去洗碗”。 　　晋绥拦住顾明西的手，“西西，我来洗。” 　　“几个碗，我会洗的。” 　　晋绥快顾明西一步收拾好东西，“那我洗碗，你站在门口看我洗碗。我的西西只要玩得开开心心就行，不需要干任何事。” 　　顾明西一楞，说实话，晋绥对她太好，好到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事，但是，这份太好，有时候也逼得她自己喘不上气来。 　　晋绥打开水笼头，以后他和西西有了家，就找阿姨。 　　他看着这些油腻腻的碗，其实心里也不是很喜欢，但是，让西西给他洗碗，呵呵，更不喜欢。 　　不，还是不要找阿姨，找钟点工，干完活就能走，不耽搁他和西西的二人世界。 　　下午，顾明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些无所事事。 　　一想到自己不用苦逼的刷卷子到深夜，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 　　半天不知所以以后，她认命的翻出高考报考指南。 　　三个小时后，顾明西看着被她写了整半夜的专业，心有点累。 　　每个都有那么一点感兴趣，每个都不是太感兴趣。 　　她的兴趣似乎在散打上面了。 　　但是武术，有这个专业吗。 　　揉了揉眼睛，顾明西决定先暂时缓一缓，这老胳膊老腿好久没有动了，还是先动动。 　　晋绥揉了揉眼，摘下耳朵上的耳机，打算去客厅倒杯水。 　　喝了几口水，晋绥回头，发现顾明西的门比自己的捂得严实。 　　心里涌出一丝好奇，毕竟现在不用读书刷题。 　　“西西，你在干什么。”想到就去做，晋绥走过去，想要直接扭开顾明西的门。 　　一扭，不动，再扭，还是不动，晋绥的心里忽然急躁起来.“西西，西西。” 　　屋里没有人说话，晋绥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想到这样那样的意外，他直接拿出备用钥匙。 　　开门的速度非常快，来不及让人反应，“西西”下一秒，他惊住了，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以外，瞬间整个人忽然急躁起来，沸腾开来。 　　顾明西的头发有点湿润，双眼带着雾气，看见晋绥，她正准备说话，不过下一秒，晋绥的眼神忽然让她一惊。 　　顾明西的屋里有自带的卫生间，刚刚练了几个动作后，出了细汗，黏在身上不怎么舒服，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水流声哗哗的，没有听到晋绥的声音，晋绥开门，她正好从浴室出来，恍然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着浅蓝色的睡裙，里面真空，胸口的两点尤其的明显。 　　眼睛里的一股火慢慢的向下，晋绥的全身都蒸腾开来，他发现，自己太高估自己对顾明西的自制力。 　　“那啥，”顾明西有点尴尬，向后退了退，“记得敲门啊。” 　　一阵热流向小腹涌下去，晋绥看着顾明西一张一合的嘴唇，根本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肤白，唇红，乱人。 　　“西西”他叫。 　　晋绥一出声，空气里莫名流动着一股怪异的气氛，顾明西忽然不明所以的紧张起来。 　　“怎，”顾明西告诉自己保持镇静，“怎么了。” 　　晋绥笑笑，向顾明西走过去，在她的脸上印上一个吻。 　　不祥的预感，袭卷全身。 　　晋绥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西西，”晋绥的吻从额头一路向下，顾明西爱全身被施了魔咒，动弹不得。 　　“小”绥还没有出声。 　　晋绥已经通过耳尖，向脖子下面走下去。 　　发现两人的身高差似乎并不好操作，晋绥拧眉，直接打横抱起顾明西。 　　扑通，扑通，顾明西看着晋绥痴迷的视线，有种想要破门而出的冲动。 　　“小绥，”你这是干什么。 　　晋绥亲了她的脸颊，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火热，有些事早晚都有，他不想等了。“西西，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的顾明西，终于，终于表情开始崩塌起来。 　　不过顾明西的意愿似乎没什么用，晋绥再次印上顾明西眼帘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 　　顾明西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晋绥想要的得到的，穷极各种手段，也不会退缩。 　　扭曲的表情松懈下来。 　　说不定这之后晋绥对他也就不这么强求？强烈的荷尔蒙袭来，顾明西的脑子是一团浆糊，什么都不清楚。 　　完全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但是她也不需要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因为有人已经完全掌控，让她动弹不得。 　　黄昏渐渐来临，橘黄色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进来，落在交缠的人影上。 　　晋绥进入顾明西的时候，她咬着手指，全身泛出诱人的绯色，奶奶的，好痛啊。 　　晋绥的眼睛尤其的亮，一滴汗从脸上滑过，落在顾明西身上，明明全身都是滚烫的，一股颤栗却以它为中心，卷起层层波澜。 　　有些东西既然无法控制，那就随风吧。 第46章 46章 　　顾明西的心里就像是一团浆糊渣, 眨眼之间，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事情就发生成这个样子。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眼前人, 通红的眼。 　　很久之后, 晋绥从顾明西的身上下来, 他一脸的餍足，看着旁边顾明西嫣红的脸颊，心里的满足和快乐就像是春天里的花骨朵，蹦蹦蹦的全冒出来了。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落吻, “西西，我太开心了。” 　　终于体会到满心欢喜, 人间至极的好。 　　西西果然是爱他的，男欢女爱的那种。 　　顾明西闭上了眼睛，理清思绪，不管是冲动还是理智，自己做的决定自己不后悔。 　　她把凉被裹在身上, 翻了一个身, 背对着晋绥。 　　晋绥唇角溢出一抹笑容, 明西害羞了。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全是黏糊糊的感觉, 不过看着顾明西羞涩的的动作，所有的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他支棱着手, 一眨不眨的看着顾明西，这是他的人, 他的女孩，他的未来。 　　心里的激荡蓬松，宛如最大朵的棉花糖，一路甜进心田。 　　顾明西如坐针毡，后背传来的滚烫视线不容忽视。 　　不过，指针一分一秒的游走，本来就睡意沉沉的她，带着全身的不舒适，慢慢合上了眼眸。 　　晋绥听着顾明西渐渐平稳的呼吸，间杂这细微的小呼噜，嘴唇咧开，有史以来最大的弧度。 　　雀鸟婉转啼鸣，深夜带了几分活泼色。 　　顾明西醒过来的时候，窗户间的缝隙看不到一丝微光，她先是动了动鼻子，发现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没松多久，心里又冒出一股不舒服来。 　　发现她微微一动，不适从大腿根蔓延，接着是湿腻的液体从内测涌出。 　　前世今生的第一次。 　　红着脸，咬着唇，她坐起来，卧室里的纯白色的大灯开着，显得屋子特别的空旷。 　　她一低头，身上还有各种款式的红痕。 　　深呼吸一口气，她随手在床边扯呼过一件衣服，遮在身上，打算先洗一个澡。 　　晋绥围着围裙，熬了一个多小时白米粥，粘稠的香味已经四面散开来。 　　听到卧室的响动，他随手解掉身上的围裙，向里面走去。 　　“西西，你醒了吗。”打开门，发现卧室没人，他的眼神向旁边看去，果不其然，卫生间的传来淅淅沥沥水流的声音。 　　“嘶”顾明西觉得动一下都是艰难，又想到晋绥刚刚的动作，本就被热气熏腾的脸色更绯。 　　忽然咔擦一声，听到浴室的大门被扭开的声音，顾明西向后一看。 　　穿着白衬衫的晋绥，已经站在门口。 　　晋绥的喉结动了动，纤腰，长腿，还是他最爱的女孩。 　　他垂下眼帘，极力压抑住自己心里的躁动。 　　顾明西愣了几秒，才反映过来，立在莲蓬头下面，全身上下都被细细密密的水流冲刷着。 　　晋绥眉头拧起，脚步向前一动。 　　顾明西看清楚他的动作，忍不住向后退一点点，一把扯过搭在架子上的浴巾，挡在胸前。 　　□□相对，这种羞涩已经从头发丝延伸到脚趾甲。 　　晋绥才不在乎这些，既然两个人都已经这样了，而且他已经给了顾明西调试的时间。 　　想到刚刚自己在厨房熬粥做菜，还是带了一些味道，扣子一解，就要脱衣服。 　　顾明西看着晋绥干脆利落的的动作，眼睛有点呆滞，怎么这么快。 　　脸红心跳洗完澡以后，顾明西觉得她，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果然，脸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 　　晋绥把围着浴巾的顾明西从浴室里抱出来，然后打开衣柜，挑挑捡捡，拿出一条红蓝白三色的睡裙来，“西西，穿衣服，穿好衣服，你该吃点东西了。” 　　“我自己来。”顾明西蜷缩成一团，低着头，向晋绥伸手。 　　晋绥没管顾明西的手，脸上一脸兴味，“我给你穿。” 　　什么_ 　　顾明西一脸吃惊的看着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不是让晋绥远离，而且更方便他无时无刻的黏着自己。 　　说着就要做，晋绥再顾明西的旁边坐下来。 　　顾明西紧紧抓着浴巾，中气不足的说，“你，你出去。” 　　“我不出去。”晋绥拿着衣服逗她。 　　顾明西伸出一直手，推了推稳如泰山的晋绥，说，“不行，你出去。” 　　晋绥看着顾明西已经通红的耳朵，把衣服放在她的旁边，“好好好，我出去，你穿上衣服出来吃饭。” 　　然后是一串抑制不住的笑声，带着磁性与宠溺，一直到门扉合上，还能听到余音。 　　顾明西愣了楞，从小到大，似乎从来没有听到晋绥这样的放声大笑过。 　　她望着关上的门，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但是下一秒，看见晋绥给自己拿的衣服，顾明西什么滋味，都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47章 睡觉 　　顾明西非常不想出这个门, 很想说自己不吃饭了，但是想到晋绥的个性，又把话憋到肚子里。 　　她要是敢说不吃，晋绥也绝对会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吃的。 　　所以自己还在这儿纠结什么。 　　“西西, 吃饭了。”正在摆碗筷的晋绥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笑着说。 　　不过, 一抬眼，他又愣住了。 　　顾明西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角，她才没有穿晋绥拿出来的衣服，穿的是自己春天的长袖睡衣睡裤, 宽大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晋绥已经是今天第N次发出笑声，“西西, 你热吗？” 　　“我不热。”顾明西说着，拉开椅子就要坐下，不过因为动作太大，扯住了身体上某些不可言说的部分，嘶了一声。 　　“很痛吗？”晋绥皱眉问道。 　　顾明西端起碗, 喝了一小口粥, 咕哝道, “你当女人就知道了。” 　　晋绥耳聪目明, 自然听到了顾明西嘴巴里的声音。 　　他把蔬菜摆好，也坐到顾明西的旁边来。 　　顾明西是真的有点饿, 即使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仍然大快朵颐。 　　有些人, 比如晋绥，天生就是聪明孩子，做什么东西都能快人一步，比如做菜，明明是家常小菜，但是自己煮和晋绥煮就是两种感觉。 　　不过，随着某人的视线越来越深邃，顾明西吃东西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她转过头，舌头还含着勺子，“你，你别看我。” 　　顾明西把晋绥的碗推到他的面前，鼓着一口气说， “吃你自己的东西吧。” 　　晋绥嘴唇豁开一条缝，含着笑说，“好好好，我吃。” 　　顾明西撇过头，不看晋绥，白粥香甜软糯，入口即滑，五脏六腑就沁出一口暖意。 　　低着头，好不容易祭奠完五脏庙，顾明西立刻转身，刺啦一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晋绥看着顾明西风风火火的动作，再一次畅快的大笑起来。 　　关门，上锁，咚的一身扑在床上，顾明西的脸蛋在凉被上面蹭了蹭。 　　床铺刚刚已经被晋绥换了新的，味道和一开始的湿腻已经完全不同。 　　清新干净，屋子的记忆却完全历历在目。 　　从今天下午开始，她和晋绥的发展就像是龙卷风，在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时候，居然，两个人就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嗷”顾明西干叫一声，脑袋又重重埋在被子里。 　　想不懂，弄不明白，枉她白活了这么多年。 　　正在这儿前思右想，头一偏，正好落在课桌上。 　　顾明西的视线有点模糊，余光正好在生物上两个字，有什么被遗失的东西被记起。 　　哐当一声，她从床上坐起来。 　　咬咬唇，她毅然决然的推开门。 　　晋绥正在剪床单，嗯，对，剪床单。 　　他表情郑重，满脸谨慎，坐在沙发上，仿佛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终于把顾明西的那一块落红，整整齐齐的剪好。 　　他心满意足的笑笑，西西的所有东西，他都要一一的整理收藏。 　　顾明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握草，握草已经爆屏。 　　不过想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决定先不纠结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小绥，”顾明西缴着手指喊他。 　　晋绥抬头，站起来，向顾明西走过去，“怎么了。” 　　他低着头，无比温柔的看着她的头发顶。 　　顾明西的头已经快垂到地下了，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总得让人害羞，.“你去给我买药。” 　　虽然这也很尴尬，不过总比自己去药店买药要好，想到这，顾明西抬起头来，“你快去。” 　　顾明西努力让自己的脸不像螃蟹那么红，刚刚晋绥在里面射了两次，现在她都还能想起那种滚烫到身体最深处的感觉。 　　所以，所以，避孕药什么的，一定要吃。 　　晋绥瞬间恍惚，着急道，“西西，你” 　　说了一半，又瞬间顿住。 　　药，什么药，避孕药。 　　愣了半天，他的目光回到眼前的少女身上，不，应该说是他的小女人身上。 　　“西西，那我现在去买。”幸福来的太快，置身云端的他都要忘记这些琐事。 　　说着他就在顾明西的头顶亲了亲，带上钱包出门。 　　看着晋绥出门的背影，顾明西的心终于送下来。瘫倒在床上。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药店。 　　值班的小姑娘睡眼惺忪，听见有人进来，用力打气一点精神。 　　“危害最小的避孕药是什么？” 　　听见这个问题，她撇了撇嘴巴，淡淡的说。“那个。” 　　晋绥跟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一脸严肃的拿了药。 　　走了一半，他又折回去，西西不能每次吃药，看着琳琅满目的套套们，他随手拿了几盒。 　　小姑娘揉揉眼睛，“一共是186.7元。” 　　她抬起头来，向结账的人看去，忽然，瞬间石化。 　　所有的睡意跑的一干二净，她一年前来上班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个尤其漂亮男孩和女孩，同吃同住同上学，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种关系。 　　想着自己平时看到的，这个漂亮男孩，看着那个女孩的时候，眼睛有光，也就释然。 　　毕竟在她透视眼的照射下，看的出来，那女孩对男孩很好，可是眼底没有激情，她还以为要磨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就修成正果。 　　顾明西沙发上躺了半天，想了想，她拿出手机。 　　“明西啊？什么事？都这么晚了。”顾保国看见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老爸，你明天，你”话说到一半，顾明西看着门口，改口到，“我就是有点不习惯，想给你们打个电话，这几天你和妈他们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明西，你尽管和你朋友们好好玩，现在不是挺流行那啥，毕业旅行吗，只是注意安全。对了小绥呢？”顾保国爽朗的声音传过来。 　　“小绥”顾明西打了一个顿，忽然，听见门响的声音，“他，他在这儿呢。” 　　晋绥挑眉，把药拎在手上，用嘴型问道，“谁？” 　　“老爸，你要和他讲电话吗？” 　　“不用了，你们早点睡觉，我和你妈都要睡着了。”他打了一个呵欠。 　　“那，那好吧。”顾明西偏过头，“晚安，老爸。” 　　听着那边挂了电话，顾明西才收起手机。 　　晋绥已经倒好了热水，顾明西伸出手来，“药给我。” 　　晋绥打开药袋子，把药拿给她，有点心疼，避孕再怎么说，对身体都是有副作用的。 　　顾明西吃完药，看着他手里不小的一个袋子，有点好奇，“小绥，你还买了什么啊。” 　　“想看吗？” 　　顾明西端着杯子，点了点头。 　　晋绥把袋子推到顾明西的面前。 　　顾明西一低头，这是什么啊。 　　当看清楚内容后，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小绥，小绥”不知道说什么的顾明西，“你买这个干什么。” 　　“我们用。”晋绥理所当然，“西西，吃药对身体不好。” 　　顾明西看着他就是这样的神情，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谁要你做那种事了。” 　　说完，把身后的靠垫向前一扯，直接向他身上扔去，转身又跑了。 　　晋绥微微后仰，看着顾明西的动作，眼底有遮不住呢光芒。 　　他做人可不是你退一步我退一步，而是，她退一步，他就要向前两步。 　　夏天的夜已经带着燥热，顾明西穿着春天的衣服，心情一安静下来，身体就感受到热意。 　　反锁好门，她立刻开了空调。 　　然后把自己裹在床上，不想，不想，顾明西，你现在要睡觉。 　　她努力给自己催眠。 　　晋绥拖完地，洗完衣服，收拾好个人卫生，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12点了。 　　看着顾明西紧紧阖上的门，想到自己刚刚听到反锁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可奈何。 　　他是有备用钥匙的人，而且，温香软玉不抱，孤床寒枕他又不傻。 　　顾明西睡不着，白天睡了一天，她又不是睡神，但是躺着很舒服，她也不想起来。 　　卧室里的一切都很安静，所以，钥匙插进门的声音特别的令人瞩目。 　　顾明西立刻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晋绥的白牙要闪瞎顾明西的眼睛，“我来睡觉。” 　　“你回你的屋里去。”顾明西扯了扯被子。 　　晋绥才不听她的话，把枕头放在顾明西的旁边，“我睡这儿。” 　　她瞪他，“你出去。” 　　他不听，“不出去。” 　　看着晋绥满脸兴致的躺在自己的旁边，顾明西咽了咽口水，嗖的一下就要向外爬。 　　晋绥在床的外侧，眼疾手快的扯住顾明西，“去哪儿。” 　　“我出去透会儿气。” 　　顾明西给自己扇扇风，让自己看的真诚一点，“挺热的。” 　　晋绥也坐起来，一本正经的看她，“我也出去透会儿气。” 　　顾明西一下子就萎了，不做无谓的挣扎，重新躺下来，把毯子的一角放在自己的脸上，“我睡了。” 　　晋绥笑了笑，把顾明西的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怀里，“晚安，我的西西。” 　　声音低沉沙哑，含着无限深意。 　　顾明西支吾一声，“嗯。” 　　下一秒，她整个人又如同下了油锅的鱼，要蹦起来，“晋绥，你的手，放哪儿呢。” 　　晋绥很无辜，“ 西西，穿着胸罩睡觉不舒服的。” 　　顾明西立刻翻了个身，“我觉得我挺舒服的。” 　　晋绥用手抵着嘴唇，唇角有压抑不住的笑容。 　　如果，这一辈子，每天醒来看到的就是西西，那，该有多好。 　　他愿意为了这一幕，牺牲一切，西西，你真的是我的了。 第48章 暖 　　顾明西醒来的时候, 太阳已经冒出了整张脸，灼人的亮着。 　　顾明西想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一滚，没滚动。 　　身上就像是压了几块秤砣, 把她禁锢的牢牢的。 　　“西西, 你醒了。”某人的声音带着点惺忪与慵懒。 　　顾明西艰难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尖儿, 没好气的说，“一股子汗味，你放开我。” 　　她开始一气儿的乱动。 　　肌肤相贴的感觉是很美妙的。 　　你软，我硬。 　　早上的男人是最受不住这种折磨的, 佳人在怀，还是自己的女孩。 　　晋绥默念几口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佛经, 喘着粗气，“西西，你别动。” 　　“我，我就要动。”顾明西攒着力气，接着乱窜。“你先” 　　几个字说了一半, 就像要沸腾的水, 忽然关了门, 咕噜咕噜的声音立马就给消减下去。 　　她六感俱全, 什么东西戳着她，脸红, 心跳。 　　所以说，还动什么, 规规矩矩的僵硬着， 　　晋绥的脖子越来越红，喘的气也越来越来重，搂着顾明西和肩膀更用力。 　　时间静止一分钟。 　　“西西，”他压着嗓子道，“你还痛吗？” 　　顾明西傻傻摇头，下一秒又瞬间点头。 　　晋绥的鼻尖喷着粗气，“西西，我难受。” 　　顾明西“……”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卫生间，顾明西第六次按了洗手液，我洗，我，洗，我洗，洗。 　　水流声哗哗的，带着薄荷气息的味道，染上自己的手掌。 　　顾明西擦干了手，第五次准备出门，走了几步，低头，半个小时前，男孩粗粝的呼吸，湿滑带着点点腥气的东西，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天，要疯。 　　她觉得她现在还是要和晋绥保持距离，嗯，对，保持距离。 　　晋绥买了早点回来，开门，听到顾明西屋子里有平哩啪啦的声音。 　　“西西，你在干什么？”他眉毛头向上问。 　　顾明西把所有的书堆到一起，“我把这些书收拾收拾。”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晋绥心里松了一口气。 　　顾明西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书，余光跑到自己的收拾一半行李箱子上，暂时还是维持现状吧，回家就好了，反正，反正，也没有几天。 　　晋绥把早餐放好，“西西，先吃早饭。” 　　看着一直亮个不停的手机，他打开它。 　　未读短信21条。 　　加未接电话12 　　“20:00点，你没有把代码给我，哭。” 　　“我的代码，代码，代码，你在哪儿？” 　　“呜呜呜，我还在等着了，你，大神，你，你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 　　“你不会出啥事了吧。” 　　晋绥拧着眉头，红颜在怀，早就忘了这些，黑着脸给他回了短信。 　　“下午三点，给你。” 　　“你一定会给我吧。”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又收到一条来信。 　　“嗯。”晋绥回，毕竟要赚钱要自家的西西。 　　顾明西擦了擦嘴巴，“小绥，我和罗子涵约好，等会儿一起去逛街。” 　　晋绥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早点回来。” 　　他要在屋里忙，的确没时间一直陪着西西。 　　“这个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吃到一半，晋绥回卧室，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喜欢什么就买。” 　　顾明西圆瞪着眼睛，她知道晋绥是已经在写程序，也应该是赚了钱，但是，看着面前的银行/卡，她咽了咽口水。 　　“小绥，我有钱。”她推回去。 　　晋绥听见顾明西的话，眼皮子都没掀，“我赚的钱，就是你的，西西，拿着。” 　　人就是不公平的，顾明西想到自己为了保持名列前茅的成绩，天天悬梁刺股，有些人呢，还有时间去发展副业。 　　“而且你的钱是顾叔，宋姨的，”晋绥抬眼看他，“从现在起，养你是我的责任。” 　　“西西，今天你要是不用我的钱买东西，后果，你知道的。”他耐人寻味的看了她一眼。 　　一瞬间，顾明西又想到了他在她身上喘气的样子，脸又红了。 　　六月中旬的天气还不是太热，香樟树枝繁叶茂的，挡了不少的阳光。 　　“明西，昨天不上课，我居然不习惯。”罗子涵喝了一口奶茶，“天知道，以前我是多想放假的娃。” 　　顾明西坐在她对面，“我，我也有点不习惯。” 　　“对啊，对啊，整个人就像是嗖的一下，没力气了。”罗子涵点头，“我们是不是被老徐操练的太久了。” 　　“时间一下子这么快，我们都毕业了。”顾明西支棱着手，叹了一口气，“想想军训的事，就像是前几天一样。” 　　“对啊，算了，西西，不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去买衣服，穿了这么多年的校服，我终于解脱了。” 　　“好啊。” 　　明亮宽敞的商场里。 　　“明西，这条裙子怎么样？”罗子涵比划这问。 　　“红裙子衬的你皮肤白。” 　　“这个短裤怎么样？”罗子涵兴致高涨。 　　“显你腿长。” 　　“这个呢，这个背带裙怎么样，”罗子涵一点都不累。 　　“很可爱。” 　　等到罗子涵终于收获了一大堆以后，“西西，你怎么什么都没有买啊？” 　　顾明西帮罗子涵提着两个袋子，“我衣服还有很多。” 　　“女人，衣服再多都不多的。” 　　“那我不是女人。” 　　两人说说笑笑，忽然看见一家店，罗子涵的目光一亮，“西西，我们进去瞅瞅。” 　　顾明西随着罗子涵的视线看过去，一家内衣店，一家装修精致的内衣店。 　　“欢迎光临，两位需要什么？”穿着制服的售货小姐，含笑问道。 　　罗子涵把手上的带子放到存货台，牵着顾明西的手，“我们先自己看看。” 　　“明西你有喜欢的吗？。”逛了一会儿，罗子涵忽然问。 　　顾明西摆手，“我，我陪你买就好了，我不买。” 　　罗子涵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西西，你还没有穿够少女内衣啊。” 　　说到这儿，她拿起一款黑色印花蕾丝款的胸罩，“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你拿着吧。” 　　“对啊，小姐，你皮肤白，黑色很适合你。”售货小姐一脸笑容。 　　“啊？”黑色的蕾丝性感诱惑，后背还是绑带式，1/2的罩杯，顾明西咽了咽口水，想要挂回去，“子涵，这个不是我的风格。” 　　罗子涵忽然一脸坏笑的盯着她。 　　顾明西被她看的有点发毛。 　　“明西，你和晋绥到哪一步了，”罗子涵忽然凑近她耳边，指了指顾明西手里的东西，“有时候，不是给你看的，是给你的那谁看的。” 　　“你，你，”顾明西脸颊发红，一瞬间，想到昨天晚上，“子涵，你说什么？” 　　“嘿嘿，我说的是是实话。”罗子涵挑眉，“你买不买，西西。” 　　“我才不买。” 　　“那好，我给你买。”罗子涵说着就要自己去结账。 　　“算了算了，我买，我自己买。”顾明西无奈道。 　　“你好，现还是刷卡。”收银员问。 　　“刷卡。”顾明西低头，摸出钱包，忽然，晋绥的早上的话历历在耳，手不听指换，“给你这张卡。” 　　“一共271元，这是你的小票，请收好。” 　　正在写代码的晋绥听见手机叮的一声，随手拿过来。 　　看见银行的消费提示，开心的笑了笑。 　　有消费提示，当然不是要当然不要监视西西，只是，想要更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余晖漫天，倦鸟归巢。 　　咔擦，钥匙开门的声音。 　　写了一天代码的晋绥撑了一个懒腰，走出卧室房门。 　　“西西，你回来了。” 　　顾明西有些疲倦的说，，“我回来了，嗷，好累。” 　　晋绥伸手，好奇的问道“你今天买了什么？” 　　顾明西下意识的把袋子向身后遮挡，“没买啥，我要去洗澡了。” 　　晋绥本来就是随口关心，不是很好奇女孩子买的东西，但是顾明西这个向后掩盖的动作，勾起了他的那么兴趣。 　　“我去洗澡。”说完，一溜烟的跑进卧室了。 　　晋绥眼睛一眯，居然不告诉他。 　　但是她不说，他就不知道了吗？ 　　怎么可能。 　　顾明西洗澡前，看着这个袋子，还是很有防范意识的向柜子深处扔了扔，不过还是比不上的某人的侦查意识强 　　晋绥用钥匙开门，眼神向卧室一扫，直接蹲下，向衣柜伸出一伸手。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的包装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眉头一扬，这个里面装的小东西是什么？ 　　晋绥把包装盒打开，当目光落在黑色蕾丝上面，目光唰的一下就幽深起来。 　　这个是，冒着尖的喉结忽然上下滚动。 　　口干舌燥。 　　脑子不由的浮现出他的西西穿上它的样子。 　　从昨天起，顾明西就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习惯，那就是在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穿好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也不能少 　　所以当她擦着头发，看着晋绥坐在自己的床前时，还是非常冷静的。 　　不过这副冷静当遇上晋绥耐人寻味的眼色。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小绥，你怎么可以乱拿别人的东西？”顾明西不满的没有一点气势道。 　　晋绥双手交叠，撑着头逗她道，“西西，你不就是买来给我穿的吗？” 　　顾明西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晋绥的脸上，一字一句道，“你，想，的太，多。” 　　晋绥掀开它，“西西，我很期待。” 　　“期待个鬼，你出去，出去，出去。”顾明西推他。 　　“好了，你的头发还滴水，别感冒了。”晋绥提醒。 　　“我知道。”顾明西鼓着嘴巴。 　　晋绥从柜子上拿出吹风机，“来，西西，吹头发。” 　　顾明西看着他的动作，不相信指了指自己，“你，给我吹。” 　　晋绥颔首。 　　顾明西乖乖坐好。 　　“扯痛你没有？”某人技艺不熟。 　　“没有。” 　　“你头发太长了。”某人有点不会梳。 　　“我明天去剪。”某人气冲冲的回应。 　　“我喜欢你的长头发。” 　　“哦。” 　　伴着呜呜呜的风声，是平凡的细语呢喃，平凡又温馨。 　　六月十四，晴。 　　晋绥的额头冒出细汗，“西西，东西拿完没有？” 　　顾明西在屋子里检查，“差不多了，你的电脑呢？” 　　“放这儿，房子我接着租的。” 　　顾保国把后备箱盖下去，’“明西，小绥，走吧，咋们回家了，你奶奶给在家给你们炖的老母鸡，走吧。” 　　“嗯嗯，”顾明西点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老爸，有没有想你的乖女儿。”“想想，我们全家都想。”;顾保国笑的最大声。 　　“唉，小绥，快上车。”顾保国提醒道。 　　晋绥看着顾明西在副驾驶上笑的花枝烂颤的样子，默默的一个人坐上了后座。 　　后座，他一个人坐。 　　“奶奶，妈，我回来了。”一下车，顾明西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最先跑出来的是顾明森，“老姐，你终于回来了啊。” 　　“哈哈哈，”顾明西把副驾驶的东西拿下来，“你最喜欢吃的卤猪蹄。” 　　顾明森对这个不在意，“姐，老姐，你真好，就此解脱了，听说大学能睡到自然醒。” 　　顾明西一听这话，很久没动的暴力因子要破笼而出，“弟啊，下学期你也就初三了，期末成绩出来没。” 　　顾明森的脑袋一下子垂下来，“挺好的。” 　　“挺好的是多好？” 　　“就是，”顾明森眼珠子一转，打算如何抹过这一茬。 　　“明西回来了。”顾奶奶听见声音，脸上的褶子都能开出花，摸着顾明西的手说，“奶奶给你和小绥炖了汤，小绥呢？” 　　顾明西回头，“他和老爸在搬行李呢。” 　　顾明森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数学考四十分这种事，还是不需要给他老姐说。 　　“晋绥哥，我来给你拿东西。”他深刻认为，自己还是做体力活简单点。 　　“妈呢？”顾明西左看右看。 　　“你妈刚刚去店里了，刚刚有点忙。” 　　顾家的水果铺子早就在顾明西初中的时候关门了，开了一家湘菜馆，因为现在G省大力发展旅游业，他们陵水本来就是江南小镇，而且离市里近，交通方便。 　　生意特别火爆。 　　“幸好当年听了你们两个小孩子的话。”顾保国笑着说。 　　他们这儿的房子都比较矮，都是两三楼的那种，当年，小店上面的的住户要搬到大城市里去，晋绥和顾明西一直要求他们买下来。 　　斟酌一番，还是买了，现在他们改成了民风住宿，下面做饭馆的生意，上面住宿，一到节假日，生意就好到爆。 　　“明西，最近就在家里待着，”顾奶奶心疼的说，“看你和小绥，瘦成什么样子了，奶奶给你们好好好，等你们上了大学，唉，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看到你们几次。” 　　“奶奶，你说什么呢。”顾明西不高兴，“你可以长命百岁的。” 　　“对对对，我还要看着咋们家的明西结婚生子，当太奶奶呢。”顾奶奶憧憬到。 　　太奶奶，结婚生子，不知道为什么，顾明西一下子想到了晋绥。 　　“奶奶，你们说在说什么？”把行李箱拖到屋子的晋绥，听到两个女人笑的这么开心，问道。 　　‘“小绥啊，我们在说你和明西以后。” 　　“以后，什么以后。” 　　顾奶奶精神抖擞，“奶奶和你们爸不一样，我是很开明的，你和明西上了大学，要是遇到喜欢的男孩，女孩，我是很看好的。” 　　话音一落，晋绥的喉结忽然滚动了几下。 　　顾明西眼睛好使，立刻说到，“奶奶，我们知道的，你放心。” 　　晋绥听着顾明西说的话，眼睛暗了暗。 　　“明西，你们回来了。”宋玲方拎着一袋子水果进了门。 　　“妈，”顾明西奔过去，“我妈又漂亮不少啊。” 　　宋玲方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 　　晋绥接过宋玲方手上的袋子，叫了一声，“宋姨。” 　　宋玲方欣慰的看着他们。 　　吃了午饭，顾保国去了店里，几个伙计守着，他还是不放心，要自己看一看。 　　顾明西赖在宋玲方的屋子里。 　　“明西，怎么了？”宋玲方摸着她的头发。 　　“妈，”窗外的蝉鸣和小时候一样，石榴树的果子还没有采摘。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只是觉得时间好快啊。”顾明西在桌子上单手支着脸，醒了醒鼻子，“明森都比我高了。” 　　“你是想说，你妈我老了？”宋玲方忽然皱起眉头，佯装不开心。 　　顾明西凑向她 ，“谁说我妈老了。” 　　“妈，你说，我选哪一个专业好啊。”顾明西骨子里是恋家的，遇到问题，还是习惯性问道了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你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宋玲方摸了摸她的头发，“妈妈不求你能光宗耀祖，只喜欢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着。” 　　顾明西的鼻子忽然有点酸，一下子把头埋进宋玲方的怀里，“不管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吗？” 　　“当然了。”宋玲方的声音很轻，“要是妈都不支持你了，谁还能支持你。” 　　顾明西接着蹭了蹭宋玲方。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你好意思吗？”宋玲方温柔道。 　　“我就好意思。”顾明西抬起头来。 　　她觉得她全身充满了力气，迷雾缭绕的未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心惊了。 　　顾家的院子前两年翻修过，大格局没有变，但是新的白墙红瓦，让一切看起来都新了不少。 　　回到家的第一晚上，顾明西以为自己会很快入睡，没想到，辗转反侧许久，失眠了。 　　空调的温度不低，顾明西还是扯了扯自己的身上的凉被。 　　忽然，门扉有轻微的响动，顾明西嗖的一下坐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顾明西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上，“万一，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晋绥才不在意，“西西，今天你一直躲着我。” 　　“没有啊。” 　　晋绥开了顾明西床头的小灯，灯光氤氲，顾明西显得特别的真诚。 　　“我就是两个月没有看到奶奶了。”她小声说，接着又补充道，“现在几点了，你还不睡？” 　　“11点半，西西，我睡不着。” 　　顾明西咽了咽口水，想说，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但下一句，“火重。”成功让顾明西接着把话吞回肚子。 　　她知道要是不让他满意，他可以在这儿磨一个晚上。 　　“那，那我用手吧。” 　　“我不要。”晋绥摇头。 　　言罢，直接压上顾明西，在顾明西的脖子吐出灼热的呼吸，“西西，我想要的是你。” 　　“不行，”顾明西挣扎，在她和晋绥有了第一次以后，她一直嚷着痛，都没有再真正来过。 　　“哼哼，”晋绥才不管这些，他的手伸上顾明西的衣服内，“西西，你小声点，不要让他们听到了。” 　　“呜呜呜。”顾明西瞪圆眼睛看他。 　　晋绥吻上她的眼帘。 　　一室红浪，鸳鸯交颈。 　　“你，你慢点啊。”顾明西咬着被角，眼角都发红。 　　回答她的是晋绥更用力的顶撞。 　　“呜。”顾明西被他顶的更向上了一点。 　　“西西，我是谁？”晋绥忽然停住。 　　顾明西双眼含着春情，“小绥。” 　　晋绥摇头，轻轻在她的耳后说，“我是你的男人，西西，你说。” 　　顾明西机械性的摇摇头。 　　晋绥磨着她，印上一串湿腻的吻。 　　顾明西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了晋绥想要听的话。 　　事毕，晋绥擦了擦顾明西汗湿的额头，在他的耳边呢喃，“西西，不能有一点想要逃离我的想法，我会疯的。” 第49章 成绩 　　日色渐深, 月色愈短。 　　转眼就是六月下旬。 　　“明西，你们是今天出来成绩吧。”宋玲方第十次问道。 　　顾明西站在收银台前，看了看对面的挂钟，“晚上十点。” 　　“哦, 哦。”宋玲方看着还指向五点三十七的闹钟, 觉得自己浑身都都不得劲儿。 　　“对了, 小绥和明森去哪儿了。”宋玲方的脑子今天一直糊涂着。 　　顾明西再次提醒道，“他们和老爸刚刚出去搬东西。” 　　宋玲方拍了拍脑袋 　　有顾客过来结账，顾明西算了消费额，给他找钱, “老妈，怎么你比我和晋绥还要急啊。” 　　“我能不急吗。”宋玲方也不想干事儿,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看咋们这个鸡窝里能不能能飞出金色凤凰。” 　　说完了，她又补充道，“明西，今儿个这时间怎么过的的这么慢。” 　　顾明西好笑的摇摇头, “你看着秒过时间, 能不快吗？” 　　“这也是啊。”宋玲方低下头, 准备站起来, 做点什么事，但是一分钟不到, 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向墙上飘去。 　　“明森，你们回来了。”顾明西听到门口的动静, 忙让店里不忙的人去拿东西。 　　顾保国今天去了一趟市区，拿些新品种的酒水。 　　晋绥一进门，就立刻朝着顾明西的地方走过去，因为热意，他的脸颊上泛着微微的细汗，偶尔一地从额头划过，莫名的让人骚动。 　　“西西，我有点渴。”晋绥看着她，口感舌燥的说。 　　顾明西没看他啊，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喏，给你。” 　　晋绥看了一眼，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我喝这个。” 　　言罢，就拿起柜台上面的晶莹剔透的水果茶。 　　顾明西终于抬了头。 　　晋绥细细研磨了一番喝茶的位置，终于，给自己的唇找了一个位置，印上去。目光还盯着顾明西。 　　顾明西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就喝。 　　“姐，没人喝吧？”顾明森跑进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自顾自的问了一句，然后拿起柜子上的整瓶水，一饮而尽。 　　晋绥把顾明西的大半杯水喝光了，手指还搁在上头，“西西，我们确定专业了？不改了。” 　　顾明西低着头算账，“就软件工程吧。” 　　上辈子她是文科生，学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历史学，这辈子学了理科，看介绍都听抽象的，但也还是认认真真的挑了一个。 　　“姐，今天晚上你们就填志愿吗。”顾明森喝完水了，可怜巴巴的看着顾明西，“是不是不用给我补习了。” 　　他眨眨眼，满脸的无辜。 　　顾明西伸长胳膊，掐了掐他的脸，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弟弟，你说呢。” 　　顾明森嘴角一抽，立刻假装叫到，“痛，痛，痛，姐，你放开我。” 　　演技浮夸极了。 　　晋绥的眉头皱了走，心里有些不舒坦，她的女人居然和别的男人玩的这么舒坦。 　　但是看着顾明西毫无顾忌的笑容，他觉得这个气自己吃了。 　　顾明西狞笑，“顾明森，你还要不要读高中了。” 　　“我才不想读。”顾明森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兮兮的嘟囔道，“我才不想读书。” 　　“你说什么？”顾明西抖了抖耳朵。 　　顾明森后退一步，“姐，我没说啥，我说你昨天给我复习到勾股定理了。” 　　“顾明森，你就算再讨厌读书，”她忽然收起了平日的无所谓，带着叮嘱的说，“再不想读书，你也得给我拿到高中毕业证，不然，你一初中生，出去能干什么。” 　　顾明森不住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顾明西叹了一口气，这个态度就是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从小就这毛病，认错下保票比谁都积极，可重犯一点都不含糊。 　　“西西，有人来结账了。”晋绥侧了侧身子。 　　顾明西立刻恢复到工作状态来，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晚上，月光出现在天边。 　　顾家人今晚回来的最早，还不到九点，就从店里撤了。 　　电视里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响着，没谁的心在上面。 　　“是不是到时间了。”顾保国坐在沙发上问道。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顾明西的心里的紧张也越来越浓烈。 　　晋绥看了一下手机， 　　“还有半个小时呢。” 　　顾明西不知点头，“对啊，对啊，不急。” 　　也不直达这句话究竟是安慰自己的，还是讲给顾明西的。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晋绥捏了捏顾明西软软的小手。 　　顾明西动了动，没动开。 　　叮铃叮铃，忽然一串手机铃声惊动了所有的人。 　　“谁啊？”顾奶奶的耳朵还是挺好用的。 　　顾明西看了一眼晋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老刘找你。” 　　晋绥按了接听键，那边爽朗的笑声都要遮不住，他几乎是咧着嘴道，“晋绥啊，恭喜，啊。” 　　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如鹰隼锐利，晋绥开了免提。 　　顾明西听着这话，心里忽然有了预感，她瞪圆眼睛看着晋绥手里握着的手机。 　　宋玲方也捂住胸，心跳到不能自抑。 　　顾明森本来在捣鼓自己的手工，组装新买的机器人模型，受全家人的气氛影响，也不由的竖起了耳朵。 　　刘前越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过来，其实与他的上一个字只间隔不到两秒钟，“晋绥，你是G省今天的理科状元啊。” 　　学校有渠道，有法子早早的拿到了考试成绩。 　　刘前越声音特别的大，大到整个屋子都能听清楚。 　　晋绥的眼角弯了弯， 　　“707分，你小子，不错啊。”刘前越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这是对他教育事业的肯定，他们槐荫中学是挺好的，可是南阳市毕竟不是他们的省会。 　　省会里边还有几个好学校，一直以来，状元都是在他们学校轮着来，没想到，今天，槐荫也出省状元呢。 　　笑的脸抽经以后，他又看向成绩单，“我家小顾，在没在你旁边。” 　　顾明西本来就坐在进晋绥旁边，这几个字听得尤其的清楚。 　　全家人的视线也哗啦啦的射向她。 　　“我在。”顾明西咽了咽口水，“老刘，你就别吊我胃口了。” 　　晋绥的心也提了一提，余光落在顾明西的身上。 　　说他自己的时候波澜不惊，一到顾明西，心里也难得的打了几个鼓。 　　宋玲方和顾保国没说的，一口气都冒到了嗓子眼，就是下不去。 　　“小顾啊，你虽然没有晋绥优秀，也考了个689。” 　　刘前越的妻子看着自家男人这副嘚瑟模样，把他手旁边的水给挪了一个地方，她怕，他等会儿呛到。 　　“老刘，我知道了，我爱你了”顾明西闻言，唇角一下子就扬起来，抱着手机就亲了两口。 　　上辈子高考的失利，再怎么说也还是给他她留下了心里阴影，这辈子终于大事落地。 　　顾明西假装不在乎的弦终于松下去。 　　晋绥整个人忽然不开心了，眼角红了，她的女人要给别的男人说爱你，她都没有说过爱他。 　　“689.”宋玲方和顾保国，顾奶奶已经讨论开了了。“707” 　　“是不是所有的大学要我们家小绥和明西挑了。” 　　“可不是啊。” 　　“妈，什么A大，东大不就是想去哪一个就去哪一个。” 　　顾奶奶笑的一口牙床都露出去来了，“可不是吗，要是明西爷爷孩子，指不定多高兴呢。” 　　“妈，玲方，我们镇子上哪家酒店最气派，我先去定个时间，给我们家闺女儿子摆酒，亲朋乐一乐。” 　　“老陈家最气派，” 　　“哎呀，我先给明西的外公大打个电话。” 　　“我几还有几个表哥，我也给他们说一下。” 　　顾奶奶没有手机，听着顾保国的话，也迫不及待的说，“明森，把你的手机拿来，给你的二奶奶，三爷爷打电话，我有喜事要说。” 　　这边，顾明西挂了电话，和晋绥听着越来越偏的话题，忽然有点心塞，他们不就是考了个大学吗。 　　有这么值得高兴的吗，似乎，似乎是挺值得高兴的。 　　顾明西抿着唇，这可是她八岁开始的梦想，一瞬间，心里比抹了蜜甜。 　　“明西，你们什么时候填志愿。”顾保国正准备拨电话，忽然想起娃们还没有填志愿。 　　“明天吧。”顾明西点开QQ群，不到三分钟，99 已经刷屏。 　　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天． 　　“西西，你看看。”晋绥填好数据，搂过一旁的顾明西。 　　顾明西挣了挣，“奶奶在外面呢，你干什么？” 　　晋绥一脸不舍的松开她，毕竟自己晚上还是想要偷偷上床的，能因小失大不划算。 　　第一志愿，学校代码，专业代码，顾明西一一看过去，余光落在A大上面，有些复杂的笑了笑。 　　“就这样。” 　　晋绥点了确定键，然后又点开自己的数据，开始填自己的专业。 　　顾明西侧眸，上午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睫毛下方露出一片阴影，精致脆弱。 　　她敛下思绪，小绥，希望你在大学里好好的。 　　“西西，你怎么了？”晋绥填完了，偏头看她。 　　“没什么，你填好了。”顾明西的演技出神入化已久。 　　“好了。” 　　很快就到了6月28号，这一天中午十二点结束志愿填写。 　　顾明西恹恹的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她和晋绥，晋绥和她 ，就像是放在她身上的两块超级大石头，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做好了一举一动都要受别人指控的准备了吗，她决定和晋绥生活在一起了吗，用女朋友的身份。 　　她有像一个女人爱男人那样爱他吗？ 　　辗转反侧良久，她还是拿起了手机。 　　“明西，什么事啊。” 　　“子涵，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顾明西的眼神变得笃定。 　　‘“什么事啊？” 　　“我的志愿填报系统密码是” 　　挂了电话良久，顾明西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外面东升太阳，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第50章 知道 　　嘟嘟嘟, 顾明西接起电话，“子涵。” 　　“明西，我给你改好志愿了，你, 你可以给我说说原因吗。”罗子涵吞吞吐吐道。 　　顾明西坐在床上, 闻言, 心里居然冒出一股舍不得来。 　　她拍了拍脑袋，想要理清楚自己和晋绥的关系，第一百次问自己，她爱他吗？ 　　“子涵, 晋绥，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她给出这个答案。 　　罗子涵有些不懂, 但是体贴的没有追问。 　　顾明西挂了电话。 　　晋绥把熬好的八宝粥放到桌子上，手机里的短信提醒嘟的响了一声， 　　本来是不在意的随意一看，可是当他看清楚内容以后，神色大变。 　　他本来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写了这么一个接收志愿变动的程序, 现在看来, 一切都有了答案。 　　“小绥, 你一直拿着勺子干什么？”顾奶奶拿了几个碗过来装稀饭。 　　哐当一声, 勺子掉了下去，晋绥恍然初醒, 低头看着它，愣了好久, 直到顾奶奶重新洗干净，他的魂儿才回来。“奶奶，我去叫西西吃饭。” 　　“好好。”顾奶奶回答，“和你比啊，明西，明森就是两个大懒虫。” 　　晋绥没接话，几乎事狼狈而逃。 　　咔擦一声，忽然，门被推开。 　　晨光伴着人影进来，他的背后像是打了一层金粉，晃人的眼。 　　“西西，起床了。”晋绥走进来，语气特别的温柔，眼尾稍稍发红，说话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顾明西有些愣神，眼前人的语气明明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她的心里却冒起一股颤栗。 　　忙不迭的掀开被子，低着头四处找自己的鞋。“我知道了。” 　　晋绥坐在顾明西的床边，脸上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突然，轻飘飘的说，“西西，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顾明西下床的动作一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避开晋绥的视线，“我找找今天穿的衣服。”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长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来。 　　“呵呵，”晋绥冷不丁的笑出声来，顾明西的鸡皮疙瘩都要被他给都逼出来。 　　一个寒颤，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攒足力气，“小绥，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吧。” 　　晋绥没有搭理他，他冷冷的盯着顾明西背影，“西西，你告诉我啊。” 　　顾明西一怔，忽然想到了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全身的毛孔都开始打颤，“我，我。” 　　晋绥站起来，没有发出任何其他的声音，“女人的心，我不想猜了，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站在顾明西的背后，下巴靠在顾明西的肩膀上，很温柔的动作，顾明西整个人却忍不住的冒冷汗 　　他知道了，这么快，他就知道了。 　　一瞬间，恐惧感就像深夜的海浪，啪的一下，席卷了顾明西的全身。 　　“你说啊，你说啊，到底是为了什么，”晋绥强迫顾明西转过来，直勾勾的这他，“顾明西 ，你对我可真够狠的啊。” 　　他咬牙切齿，眼白都冒着红丝。 　　顾明西看着他，几个字在舌尖打转，可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告诉我，顾明西，我对你哪儿不好，你想要离开我。”晋绥的语气很平稳，音色也不大，但是就是寒凉无比，快要把人给冰封住。 　　“你说啊，顾明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冷静，冷静，她的手指甲嵌入了的手掌心的皮肤，顾明西却茫然不觉。 　　动了好几次嗓子，终于能够发出声音，“小绥，我，我觉得，你对我只是依赖，等你，你去了大学，遇到真正的女孩子，就会发现自己的感情是” 　　“我的感情我自己知道。”晋绥忽然打断她。 　　他眼珠子直直的的盯着顾明西有些茫然的神色，自嘲一笑，“西西，是你不喜欢我，把我对你的好当做一块巨石压在身上，怎么也推不掉的负担吧。” 　　顾明西听着这话，忽然抬起了头，“小绥，我，我把你当弟弟的。” 　　“弟弟，有姐姐会和自己的弟弟上床吗？”晋绥双目充血，向前逼进顾明西。 　　“呵呵，呵呵，”他靠近她，呼出的热气全都洒在她的耳边，在她的耳畔不怀好意的说，“西西，当我在床上压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的弟弟？” 　　顾明西蓦然抬头，脸颊发红，想要推来他。 　　晋绥更用力了，几乎整个人都是贴在她身上的，质问道，“西西，我在身体里面进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弟弟。” 　　忽然之间，顾明西整个人就像是一直煮沸的虾子，脚指尖都缩起来，“小绥，我。” 　　晋绥用手捂住她的嘴，顾明西瞪着眼睛，满脸的听我解释。 　　“西西，我就看看，你怎么叫我弟弟。” 　　晋绥发狠道，让后一把打横抱起顾明西，向床上扔去。 　　扯衣服，脱裤子，动作一起合成。 　　堂屋。 　　“小绥和明西怎么还没有来吃饭。”顾奶奶看着外边，“小绥叫个人怎么能叫着久？” 　　宋玲方给顾奶奶盛了一碗粥，“肯定是明西赖床，这么大的人了，我去叫叫。” 　　顾保国也说，“你让明西吃了饭再睡，这么懒的姑娘，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胡吃海喝的顾明森一眼，“明森，你看看你晋绥哥，上能考大学，下能做早餐，你，你当心你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顾明森心满意足的吃了一个烧麦，“那我和我姐，一懒一笨，相依为命，大哥不嫌二哥，正好。” 　　顾保国却忽然想到晋绥和顾明西两个，“你姐姐肯定是能嫁出去的。” 　　宋玲方闻言，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什么呢，一个两个的。” 　　顾明西的卧室里， 　　“小绥，你放开我。”顾明西的白色睡意已经被他掀开，晋绥的整个脑袋都埋在她的胸前，压得她动弹不得。 　　晋绥怎么听得到她说什么，满心满意都是一个想法，不许她离开我，我不准，就算是死人，也是他晋绥的死人。 　　他给了她自由，给了她温柔，给了她银行卡，她说他们的关系暂时保密，他都乖乖同意了，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只要她陪着他。 　　但是，现在他真的想要禁锢她的自由，给她的腿上缠上铁链，把她关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准去，除了他，谁也不能看见。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不乖呢。 　　顾明西用力挣扎，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完全就是无能为力。 　　她的脑袋看着窗外，心里蓦然一惊，这个门就没有关上。 　　“明西，起床了。”一道中年女音经过卧室的窗户，顾明西鲤鱼打挺，脊背向上拱起，但是打不起来。 　　‘“小绥，你放开我，妈来了。”顾明西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冒出来几个字，她的额头开始出现冷汗，脸色立刻卡白，心情就像是在太平洋飘荡的独木舟，遇到了一场海啸。 　　“快起来啊。”顾明西盯着窗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身，都快要哭出来了。 　　晋绥在顾明西身上吮吸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下一刻，他抬起来，对着顾明西展现了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顾明西楞了楞，脸上的表情不知所措。 　　“我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她愣住，心里有了猜测。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明西，你”宋玲方见房门没有锁，直接推开了它，“吃饭，了，了。” 　　最后一个字是机械反应，她抬头房檐，她的眼睛出现了什么问题。 　　呜呜呜，顾明西被晋绥堵着嘴，余光艰难的看向推门进来的人。 　　恐惧之后，居然是是尘埃落定的踏实。 　　刚刚怎么看花眼了，宋玲方用力揉了揉眼睛，刚刚她怎么看见，小绥，和明西。 　　“明西”她松开手，再次接收了一次视觉冲击。 　　“顾明西，晋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终于，一声暴喝惊动了顾家小院的天空。 　　喝稀饭的顾奶奶摸了摸耳朵，“玲方说什么了。” 　　“奶奶，我去看看怎么了。”顾明森叼了一个包子说道。 　　卧在门口的大黑宝摇了摇尾巴，人类真没用，遇到一丁点事就大惊小怪的。 　　三堂会审，神情庄重。 　　“说，你们两个是什么开始的。”顾保国点了一根烟，深思熟虑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话。 　　晋绥双眼带笑，深情满满的盯着顾明西，“顾叔，我和西西是真心的，我会对她好的 。” 　　顾明西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和男朋友，不，和我爸妈的干儿子上床被长辈撞见怎么办。 　　我还可以说我把他当弟弟吗？ 第51章 守着 　　“什么, 小绥你和明西在一起了。”顾保国的声音特别大。 　　但惊讶完以后，他忍不住开心起来。 　　偷偷的说一句，对于晋绥和顾明西两个人之间这种关系，他是乐见其成的, 如果自己的干儿子和自己的亲女儿成为的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简直是完美的不能更完美。 　　顾明西没说话, 对于晋绥，她已经用了最委婉的词，不是要发弟弟卡，而是对他不是男女之爱。 　　但是, 现在，他就这么大刺刺的把关系捅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让他无处可退，她还有什么话可言。 　　默许点头，这是权衡之下的决定，否则，这个家只能尴尬下去。 　　“顾叔, 宋姨, 奶奶, 你们放心吧。”晋绥满脸笑容的说道, 他和顾明西，谁都不能拆散, 包括西西她自己。 　　顾奶奶笑开了牙，说个不停, “好，好。” 　　宋玲方看着两个人，心里却涌出一阵担忧来。 　　说完这些，顾明西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 　　晋绥盯着他，眼里有难以言说的风暴。 　　西西，是你把我逼上了这条路，既然如此，我怎么会给你后路。 　　早餐结束以后。 　　晋绥拽着着顾明西的手，直接到了他的卧室。 　　顾保国看着晋绥的动作，看向旁边的宋玲方，忽然说，“玲方，咋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手牵着手，你还记得吗？” 　　宋玲方白了他一眼，没回话。 　　顾保国傻兮兮的笑起来，“年轻正好。” 　　说着摸上了宋玲方的已经变得粗大的手掌，“我们也挺年轻的。” 　　宋玲方低头，看了看陪着自己二十年的男人，又看向十八岁的顾明西和晋绥，心里长出愁来。 　　顾明西被晋绥牵着走着，看着自己被晋绥捏出一条红痕的手印，只言不发。 　　打开电脑，熟练的点开网址，晋绥阴沉着一张脸，当着顾明西的面，给她改了志愿。 　　电脑屏幕灰白的光照在晋绥的脸上，阴森又恐怖。 　　顾明西抿了抿唇，看一眼晋绥的动作，心里却蓦地安静下来。 　　“西西，你还要改吗，”晋绥忽然转过头来问她。 　　“你不是挺想离开我的吗，恐怕这个愿望你就是死也实现不了了，呵呵” 　　他冒出一串冷笑来。 　　顾明西摸了摸胳膊，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能给的，能讲的都已经做了，他就是不愿意放开她。 　　“我先回屋了。”她转身。 　　晋绥忽然起身，冷冷道，“不准走。” 　　“西西，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冰冷命令式的语气。 　　顾明西的背影一顿，停留了片秒，又果断的向门口迈了一步。 　　晋绥看到了，眼眶发红，啪啪两声，鼠标，键盘什么的被他嗖的一下推到在地上。 　　“顾明西，你要是敢走试一试。”他的声音还在努力保持平静，她却感受到了下面的疯狂，以及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你早饭没有吃多少，我去给你拿点面包。”顾明西回答。 　　晋绥立刻说，“我和你一起。” 　　顾明森看着顾明西和晋绥一起出了卧室的门，眼睛忽然闪着光起来，难怪他们总说，老姐和晋绥哥之间怪怪的，原来事情是在这儿等着他们，他果然是明眼诸葛亮。 　　“老姐，你们去个厨房，还要一起啊？”顾明森挠头。 　　“要你管，等会儿检查你数学练习册。”顾明西瞥他。 　　“不对，不对，不对。”顾明西翻着昨天给顾明森布置的练习题，一一核查答案，心里的火气也越来越大，“顾明森，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给我做。” 　　顾明森抱着头，嘟囔道，“做不来，不想做。” 　　“你说什么？”顾明西挑眉。 　　“我说，你太过分了。”顾明森控诉她，“你和晋绥哥四只眼睛盯着我，我是学习不好，又不是让你们虐的狗，你们适可而止啊。” 　　顾明西偏头再次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晋绥支棱着手，顾明西，你在哪儿，我就要在哪儿。 　　夜幕降临，倦鸟归巢。 　　顾明西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在家里对他还要那么一点点约束，虽然她上厕所的时候，晋绥都守在门外，但是他洗澡的时候，还没有强迫自己去守着他。 　　吇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 　　顾明西瞪大眼睛向外看，晋绥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现在才十点过，所有人都还没有谁，他难道真的是毫无顾忌了。 　　当看清楚是宋玲方的时候，顾明西忽然松了一口气，“妈，你还不睡吗。” 　　她裹着凉被看她。 　　宋玲方的心里埋着事，虽然都是自家人，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好当面去问。 　　“明西，你和晋绥，妈有些事情要问你。”她坐在床沿上。 　　顾明西裹着被子向内侧挪了挪，心里有了预感，“妈，什么事啊。” 　　宋玲方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锐利，“你和晋绥进行到哪一步了。” 　　对于今天上午看到的，她始终耿耿于怀。 　　顾明西表情一凛，直接说道，“该做的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宋玲方的表情沉下去，这是她猜到的答案，明西和晋绥两个十八岁的孩子，终究是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 　　“你知道你和小绥这样谈恋爱的后果是什么吗？”宋玲方叹了一口气，“你和他不仅仅是恋人，还是家人，明西，你比小绥大，你们开始的时候，有想过要是以后两人感情不合，分手了怎么办。” 　　顾明西低着头，这也就是她要晋绥保密的原因，她怕，以后全家人尴尬。 　　“明西，”宋玲方慈爱的看着他，“你和晋绥如果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小绥恐怕是不能在这个家待下去的，不仅他尴尬，你也不方便，到时候，他又成了一个人。” 　　人都是感情动物，这些年来和晋绥的朝夕相处，宋玲方已经把他当成了第三个孩子，排在顾明西和顾明森的后面。 　　“妈，我，我知道的。”顾明西呐呐道。 　　时间太漫长，关系太复杂，现在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定义和晋绥之间的关系。 　　“你知道就好，妈妈希望以后你们两个的感情能多想一步，明西，我希望你们都能快快乐乐的。”说完她站起来，看着就要出门，忽然又回头补充一句，“你们自己也是成年人了，注意措施。” 　　瞬间，顾明西脸红。 　　她双眼茫然的看着外面，她妈说的最到大的问题，就是一直以来她不愿意的问题，和晋绥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家。 　　牵扯到的人，是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 　　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她就是一个矫情的人，晋绥问的对，如果是明森，即使他对自己的感情再变态，她也不会同意和他反生关系的，甚至心里想到这种，就觉得自己是在乱伦。 　　对他，就是打着弟弟的名头，做着截然不同的事情。 　　双标党，矫情人，她认了。 　　“好了，你已近是大人，自己想想。”宋玲方走出去之前说道。 　　顾明西捂住眼睛，她还没有对晋绥产生真正的爱情，但是，她爱他，亲人的爱，所以，如果不能努力转变，以后，靠着亲情过活，其实也凑合。 　　宋玲方刚走，不到三分钟，意料之中的人来了。 　　晋绥用毛巾擦着头发，顾明西蜷缩在床上。 　　一时之间，寂静凝固在两个人的氛围里。 　　“西西，给我吹头发。”晋绥忽然说。 　　顾明西闻言，认命般的下床，有些时候，人呢，就是要为你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即使，她和你的预想结果是不一样的。 　　晋绥从镜子里给自己吹头发的人，嘴角翘了翘，然后又努力把翘起的嘴角向下压住。 　　顾奶奶最近特别开心，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娃在一起了，感情还特别好。 　　顾明森嘟着一个嘴巴，看着院子里的两个疼，顾明西就不过是扫一个地，晋绥，你用的着站在她旁边吗？ 　　不过，一想起，就是上厕所，晋绥也要盯这卫生间的样子，做饭也必须要顾明西在旁边陪着的要求，忽然也觉得，其实，她扫地，他痴痴的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顾明西瞥了一眼旁边的晋绥，只想说一句话，好想开学，这样下去，她妈妈爸爸一定会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看到最近她都不去店里了吗，就是怕无所顾忌的晋绥什么都不在乎。 　　“小绥，你不要每天守着我，可以吗？”第一百次，顾明西趁着周边没人，给他重申道。 　　晋绥摇头，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保证，不做你不允许的事情。”顾明西比起三根手指头。 　　晋绥不置一词。 　　顾明西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话说了，反正和正常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也只能任之，由之。 第52章 离开 　　当知了的叫声渐渐繁杂起来, 东升太阳时间越来越早。 　　艳阳高照的八月，闷热的陵水镇就像是被扣上盖子，一丝缝隙都没有的搪瓷罐子。 　　百年酒店。 　　陵水镇上最繁华的酒店。 　　顾明西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的汗水，两手搭着, 做了个简单的手帽檐。 　　晋绥站在顾明西的旁边, 长身玉立, 嘴角还噙着一抹笑。 　　今天是给两个人办升学宴的日子。 　　宋玲方正在招待宾客，有什么话正想和顾明西说。 　　忽视一转头，正好看到微微低着头，看着顾明西的晋绥, 眼里的光芒一瞬间让她想到很多年前，热恋时期, 顾保国看她的眼神。 　　“玲方，”顾明西的一个表姑正好到了，她看着门口的人，大笑道，“明西和晋绥都考上了A大, 你可算是享福了。” 　　宋玲方被她一打断, 掉过头来, “陈表嫂, 你们家的芬芬不是在税务局工作吗，说起羡慕, 我才羡慕你呢。” 　　顾明森听见陈表嫂的问题，很温柔的对着她笑了笑。 　　“哎呀, 这就是明西吧，果然很久不见，”陈表嫂侧着脖子看着宋玲方，“都是大姑娘了。” 　　顾家人还没有来的及回应什么，忽然说，“这就是晋绥吧，长得可真俊了。” 　　说完以后，看着两个小孩子，蓦地笑起来。 　　顾明西被她的看一个激灵，冷不丁的打了一个摆子。 　　“这男孩俊，女孩漂亮。”她慈爱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循环，“多相配啊。” 　　不想在楼上被各路亲戚，问东问西，学习成绩怎么样，能考生什么样的高中。 　　一下来，就听到了这些东西的顾明森，耳朵一下子被闪瞎了，差点就一个趔趄从楼梯上面摔下来 　　顾明西听着这一句话，心里反应，看晋绥看过去。 　　晋绥没有辜负顾明西的期望，唇角一勾，光明正大的回了一句，“表姑，我和西西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 　　靠着墙的顾明森忽然摇了摇头，这又再秀恩爱的。 　　啊！ 　　什么，脑子的弦都被卡了一下，然后才接上来。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都就玄妙起来，“好好好。” 　　“表嫂，你先上去坐吧。”宋玲方道，“明西，你带你表姑上楼去坐吧。” 　　顾明西点头，“表姑，我们上去吧。” 　　“小绥，你就留在这儿陪我等着其他的叔叔阿姨。”看着晋绥也要跟着顾明西上去，她忙道。 　　晋绥回头，“宋姨，我等会儿立马下来。” 　　顾明西低着头，这就是她预料到的结果。 　　“妈，你看什么呢，都上楼去了。”顾明森在宋玲方哦眼前挥了挥手。 　　“明森，你说，”宋玲方抬了抬眼皮子，“就是” 　　说了一半，她忽然卡住，“算了，和你一个小孩子讲这些干什么。” 　　顾明森瘪嘴，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呵呵。 　　中午十二点，是酒席开始的时间。 　　酒店的中心台子上，顾家请的主持人抑扬顿挫的活跃着气氛，“大家来参加晋绥和顾明西和升学宴，都是这两个孩子的长辈，看着他们或者陪着他们一起长大的，现在，就让这个两个孩子说说自己的想法，A大可是咋们中国的最好的大学，不是谁都能考上的，你们说，好不好。” 　　“好，” 　　“我们等着。” 　　这句话刚落地，就冒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顾明西笑了笑，很正式，也很感激的说了一番话。 　　然后她把话筒递给了晋绥。 　　晋绥扬眉，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明西。 　　顾明西被他这个眼神一盯着，看着满堂的宾客，心理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各位长辈，我能有今天，我很谢谢顾叔，宋姨，奶奶，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世，”晋绥的嗓音有些低沉，吐字十分缓慢，但是无一不打在在做人的心上，喧嚣的气氛一下安静起来。 　　晋绥的这句话一出，顾明西忽然想到了十年以前，第一次看到晋绥时候的样子。 　　“但是，我今天，想说的是，”他偏头，看向顾明西，“从今以后，晋绥会一直在顾明西的旁边，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离开她的可能。”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唉，他这个话是说？” 　　“哎呀，你还没有看清楚，这就是顾家给自己养了一个童养夫。” 　　“我要是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干儿子，我也愿意让他当我的女婿。” 　　“那咋们明西可也不差，晋绥和明西，我看啊，是天作之和。” 　　听着下面嘈嘈杂杂的讨论，晋绥的眼睛里带着星辰，他就是要光明正大，宣告世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小绥，比我厉害。”顾保国笑哈哈的说，“玲方，当年我可没有这个勇气。” 　　宋玲方没有心情怀念这些东西，“保国，小绥和明西都是两个才十八岁的孩子，你说，万一长久不了，大家都知道了，以后怎么办啊。” 　　顾保国嘿嘿一笑，“你就是想得多，明西和晋绥的感情这么好，怎么会长久不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顾明西昂头，直接看着晋绥，这就是他的招数，把他们两个紧紧的绑在一起，如果以后她出现在陵水镇，那这些长辈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 　　用方式让禁锢她。 　　晋绥开心的笑着，用尽一切的办法，困住身边的这个人，这是最重要的。 　　顾明西嘴唇轻轻弯着，在所有的眼里，都是一副腼腆羞涩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弧度。 　　升学宴没有多久以后，就慢慢的到了八月下旬。 　　A大录取通知书写的报道时间也到了。 　　顾明西和晋绥拒绝了顾保国送她们下去学校的建议，一是家里的生意火爆，二是两个人认为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不需要父母送的。 　　从南阳市到A市的火车需要十四个小时，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穿越几个省份，经过小半个中国。 　　顾明西买的是晚上六点过的车票。 　　车站前， 　　“明西，小绥，你们好好的。”宋玲方依依不舍，忽然想到了三年前，送他们离开的样子，那时候，每个月还可以见他们一次，现在孩子们上了大学，半年才能看一次了。 　　顾明西耸了耸鼻子，“妈妈，爸爸，我知道了，还有顾明森，好好学习。” 　　到了最后，说的还是这些重复了千万次的叮嘱。 　　“我知道了。”顾明森难的不和顾明西抬杠。 　　“好”顾保国的嗓子也有点哑，“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也放心。” 　　晋绥看着顾保国和宋玲方，“你们放心，我和西西会好好的。” 　　“我放心，”宋玲方不住点头，目光却死死锁在顾明西的身上。 　　“你们上车吧，时间也不早了。”顾保国挥了挥手。 　　“爸，妈，弟弟，我真的走了。”顾明西依依不舍。 　　“走吧。”宋玲方无力的动了一下肩膀。 　　“走吧，西西。”晋绥揽着顾明西的肩膀。 　　顾明西另一只手托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看。 　　“妈，姐姐在看你呢。”顾明森眼尖。 　　宋凌方慢擦了擦眼睛，抬起头来，一脸笑容的看着远方。 　　顾明西嘴角艰难的扯了扯，想到一句话，从此故乡再无春秋，只有冬夏。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来，然后隐匿在人群中，最后搜索不到一丝影子，顾保国的肩膀垂下来，“玲方，明森，咋们回去吧。” 　　“回去吧。”宋玲方无力的叹了口气。 　　向来活泼好动的顾明森也精力值不足，“那我们走吧。” 　　“7车厢，56号。”顾明西盯着床铺号，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西西，就是这两个。”晋绥先她一步。 　　他们买票时间早，选择的是两个对着的下铺。 　　晋绥把行李箱放好，顾明西用湿巾纸仔细的擦了擦桌子。 　　然后两个人才坐下来，顾明西靠着窗户，眼睛盯着外面，心里是空落落的，五味杂陈。 　　和大部分离家的小孩一样，她有一点舍不得。 　　“西西，酸奶你要吗？”晋绥突然问道。 　　“什么？”顾明西有一点茫然，接着猜领悟过来，“给我吧。” 　　虽然有的时候很恼火，但是，不得不说，晋绥在她的身边，的确减轻了她的离愁别绪。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顾明西都是一个感情比较充沛的人。 　　“西西，军训结束后，我们就在外边找房子住。”晋绥平铺直叙道，看着顾明西微微张动的嘴唇，他补充道，“我不想听到的东西，你不要说。” 　　“是这儿，妈，就是这儿了。”一个清脆的女生在两人身边响起来。 　　顾明西看过去，是一个拖着行李的普通女孩，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小小，60，61，就是这儿了。”中年女声回音道。 　　母女两个把行李箱推好，看着里面还有两个看着就不大的孩子，温柔的问道，“你们是去大学报到的吗？” 　　顾明西点了点头，“我们去A大。” 　　林小小的眼睛一亮，“我也是去A大。” 第53章 一 　　顾明西来了兴趣, 让她们坐下来，“我是顾明西，我学的是机械工程，你是哪个专业的？” 　　“我是学的是材料科学与工程, ”林小小把书包扔在上铺的位置上, 爆发出一阵爽快的笑声, “这是你的同学吗，你们一切去报道吗。” 　　“我是她男朋友。”晋绥神情道。 　　顾明西闻言，脖子卡了卡，对着林小小点了点头。 　　“哦, ”林小小有些探究的笑了笑，“我眼拙啊, 你们男才女貌，我居然没有看出来。” 　　晋绥被她一脸真诚的表情，盯着顾明西笑了笑。 　　林母看着两个气质与众不同不同的孩子，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肩膀，“小小, 找男朋友妈妈是很支持的, 只要来看着像这位男孩子这么顺眼就行。” 　　陈小小抖了抖耳朵, “妈妈, 你这个标准可一点都不高。” 　　陈妈妈点头，“这个标准是和你爸一样的。” 　　陈小小的眼前忽然抛出他爸大脸圆眼的样子, 真的看不出来又什么和眼前这个少年相似的地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所谓的夫妻滤镜真的果真厉害。 　　有这样一对活宝母女作伴，十多个小时的路程也不难熬了。 　　尤其是当陈小小拿出一副扑克牌出来的时候。 　　晋绥虽然占有欲强烈，但是能看到顾明西这么无忧无虑的笑容，嘴角也弯起了一个弧度。 　　黎明破晓，霞光万丈。 　　慢慢的，灼日挂上了天穹的最上方。 　　A大是一所理工类的大学，就能发现一个理工类校园的特点。 　　学校里匆匆而过的，迎新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一进校园，浓密的树荫遮天而来。 　　细碎的光点落在地上，从十人可绕的树木可以看出它的悠悠历史。 　　在树荫下面，闷热的天气也清爽不少。 　　莫云其和诸葛飞是来迎新生的大二，两个人站在树影下，手里拿着一叠的宣传资料。 　　“诸葛，来学妹了。”莫云其捅了捅好友的肩膀。 　　“哪儿，哪儿，”他伸长了脖子。 　　莫云其看他一副样子，直接动手扭过他的脖子，“在哪儿呢，看样子，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学妹。” 　　诸葛飞的眼神一亮，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脱单，脱单，脱单。 　　“去吧，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 　　十里银杏，丹桂轻飘。 　　顾明西的目光在学校里一一的看过去，这就是她梦想中的学校。 　　晋绥目光虽然大部分是落在旁边人的身上，但是不可否认，这一辈子，和上辈子摸爬滚打多年的他相比，的确要幸运了太多。 　　“学妹，是哪个专业的？” 　　向前的顾明西，冷不丁的听到一句话。 　　诸葛飞殷勤至极的走过来。 　　顾明西抬起头来，首先是一口炫目的大白牙。 　　晋绥皱眉，讨厌鬼哪儿都有。 　　“我是机械工程。”顾明西干脆的回答。 　　“啊。”诸葛飞听着清清脆脆的的声音，眼珠子一滑，看清楚了顾明西整个人。 　　白皙细腻的皮肤，菱形花瓣的嘴唇，一双眼睛盛着两汪清泉，能透到别的的心底。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挠了挠头发，才吞吞吐吐的说。 　　“我是91班机械工程中的，正，正好是你的直系学长。” 　　“学长好。”顾明西还没有说什么，在她旁边的晋绥搭上他的肩膀，“你带我们要去报道。” 　　“啊，你”一直沉浸在极速心跳的诸葛飞，现在的眼睛才有空往其他的地方转了转，“你是。” 　　待看清楚了晋绥的模样，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他们今年的校草是不是要换人了。 　　半分钟之后，他终于领会到了不对的点在哪儿？视线在两个人之间穿梭。 　　“我是他的男朋友，学长。”明明是光天化日，听到晋绥的声音，诸葛飞背后居然冒出一股冷汗来。 　　咔擦咔擦，才认为自己桃花开了的诸葛飞，瞬间心里破灭了。 　　他擦了擦眼睛，“学弟学妹们百年好合。” 　　说完转身就走了。 　　林小小有点傻眼，这就是学霸驻扎的地方，这个学长是来搞笑的？ 　　不过才走了几步，诸葛飞想起他到底是要来干什么，他是来迎新，不是来勾搭学妹的，于是又转回来。 　　“学妹，学弟，走吧，我带你们去综合一楼报道。”他看了晋绥一眼，忽然才发现有一个视线盲区的姑娘。 　　“学妹，我帮你拿箱子吧。”他对林小小说道。 　　余光四处看看，确认是没有男性生物，他诸葛飞还是挺有原则的，学弟妻，不可欺。 　　总而言之，报道的第一天，在林小小的心里，和很多大学生并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除了，盯着她，她旁边的的两个人的视线有点多，学长学姐的态度都特别特别热情。 　　毕竟旁边的人，一个精致耀眼，一个玲珑剔透，男俊女美，绝对是A大一道新添的风景线。 　　流水化的走完了整个大学的报道手续，顾明西几人到了宿舍。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她和林小小分到了一个宿舍。 　　想到刚刚诸葛飞说的他们91班，二十多个男生，三个女生，忽然对今年机械工程01班，2个女生的现状一点都不惊讶。 　　顾明西住的宿舍是8C413，除了林小小，剩下的两个都是北方人，一个和顾明西一个班，一个和林小小一个班。 　　晋绥把所有的行李收拾好，日头已经到了正中午。 　　想到顾明西，关上宿舍们就打算离开。 　　就在们砰的合上的时候，听见对面的宿舍楼微微的在响动，他抬了抬头。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看见了余光里的人，前迈的脚步忽然一顿，脊背僵硬了半秒，才调整过来，然后一瞬间就勾起和很多年以前的记忆。 　　秦杰。 　　居然是他。 　　他曾经以为的最好的兄弟。 　　和父母一起进门的秦杰没有忽视这一条锐利的视线，动了动脖子，视线正好和晋绥撞上。 　　“同学，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秦杰的眉毛扭起，晋绥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让他自己全身发毛。 　　晋绥略勾了勾唇，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是随口就说了一句， 　　“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接着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的走了。 　　莫名其妙，秦杰摇了摇头，努力忽视自己心里的那一份不舒服。 　　“小杰，你是哪张床啊？”陪同的秦母在屋子里叫到。 　　秦杰极速的摆了摆头，摇出自己心里的不舒适感。 　　“妈，我来了。” 　　宿舍。 　　顾明西正在收拾东西，晋绥才打了电话让她去吃饭，买东西。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长发女孩双眼冒光。 　　“啊啊啊啊，我刚刚在我们学校看到了一个好漂亮的男孩子。”顾明西的室友兼任同班同学董如月精神抖擞的吼道。 　　她双手捧着脸，“比电视上的那些明星都还帅。” 　　林小小也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东西，“你有照片吗？我看看。” 　　董如月双眼痴迷，“我只顾着看他的颜了，哪里还记得拍他的照片。” 　　“没图，说什么。”林小小萎靡道。 　　董如月依然很振奋，“以后肯定有机会遇上的，不不不，这么高的颜，校草坑定有他的份，我就想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要追？”林小小好奇道。 　　董如月灌了一杯水，“不不，我就好奇。” 　　“林小小，董如月，你们聊，”顾明西笑了笑，提起包，“我去吃饭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董如月左看看，右看看，她记得顾明西是一个人来报道的。 　　“和男朋友。”林小小调侃道，“而且是一个超级大帅哥，绝对不比你今天看到的那个男生差。” 　　A大报道的第一天，人潮汹涌。 　　到处都是拖着行李，打着伞，四处张望的年轻面孔。 　　“西西，我们走吧。”站在楼下的晋绥看到顾明西从楼里一出来，笑着说道。 　　他很自然的走到顾明西的旁边，拿过她手里的伞，帮她撑开，顾明西和看了他一眼，和他一起并肩向前走去。 　　不发病的时候，晋绥是真的很温柔。 　　“西西，你想去哪个食堂？”晋绥问道。 　　“最近的。” 　　他颌首，她抬头，落入有些人的眼中，真的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西西，你们宿舍的人都来够了吗？”晋绥边走边问道。 　　顾明西点头，“两个专业，一共四个女生。” 　　晋绥皱了皱眉头，这些专业就是这样，男女比例已经失调 ，“你多注意你的室友，万一又有什么不正常的。” 　　顾明西翻了一个白眼，“你别想太多。” 　　“前车之鉴。”晋绥坚持。 　　顾明西敷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今天我问过其他同学了，军训结束后 ，就可以在校外租房子。”晋绥很开心，“你也住不了几天的宿舍。” 　　顾明西垂下眼帘，又来了，又来了。 　　两个月来，她每天和晋绥进进出出，在所有人的眼里，晋绥和她就是一对青梅住马，水到渠成的小情侣。 　　但是她自己知道，不，不是这样的，晋绥和她中间有了一道难以言喻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快要让她难以忍受了。 第54章 女主 　　顾明西知道, 这种东西就是一个毒瘤，总有一天，会越长越大，但是怎么处理, 她不是大夫, 想不出一点办法。 　　吃饭, 买东西。 　　顾明西和晋绥如同往年一般，没有任何外在的变化。 　　只除了，不同的年级，不同的心情。 　　宿舍楼底, 顾明西和晋绥分开。。 　　顾明西她一心向前 ，没有注意到周边的人。 　　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层, 心里牵挂着事情，迈着小步子，低着头，慢悠悠的向前走着。 　　突然，飞来横祸, 正好与和其他赶着拿东西同学的撞上了。 　　“对不起, 对不起。”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啦, 就听到一个抱歉的女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顾明西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 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楼道是铺了地板的, 光滑洁净，没有磨破手皮。 　　“没事。”顾明西扭曲着一张脸站起来。 　　撞到人的女生很抱歉, 小心翼翼的道，“同学，你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顾明西大概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出了被的脚踝有点扭伤。 　　“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顾明西抬起头俺的来，“不用去医务室的。” 　　“那我送你回宿舍，我是821的，计算机的苏叶。”女孩松了一口气。 　　苏叶！！ 　　顾明西本来毫不在乎的神情变得奇怪起来，视线的聚焦点全都落在对面的女孩子身上。 　　她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A大，苏叶，计算机，是不是还有一个叫秦杰的。 　　顾明西顿时就按住了胸口，脸色变得微妙。 　　苏叶的心里一个咯噔，“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时间在顾明西的眼睛里凝滞的几秒，才回过神来。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很好，来了十年，终于见到了她的亲女儿。 　　嗯，她笔下的一个女主。 　　“ 你宿舍在哪儿？”苏叶问道。 　　顾明西纠结的说出一串数字。 　　两人的宿舍都在同一个楼层，中间的直线距离不到十米。 　　顾明西摇了摇唇，这个剧情早就捉摸不透，苏叶的出现，到底是水面的石子，静然无波，抑或是狂风大雨，无从而至。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看她，他忽然想到她在书里的描写，晋绥唯一的女朋友，心里泛起了一丝难以描述的感觉。 　　不过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想清楚这些，就迎来了A大的军训。 　　A大今年的军训不会在校园里进行，有专门的军训基地提供同学使用，在A市京郊驻扎的一个部队里。 　　军训的前一天，顾明西来到 A大的第二天。 　　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大片天空，余晖铺洒在A大校园里，给所有人镀上一层佛光。 　　‘“西西，明天中午就要出发。”晋绥坐在致远亭的栏杆上，对着顾明西，话里有深意。 　　顾明西心里一松，其实对于未来的军训她是很期待的，军训采用全封闭式管理。男女分来，意味着未来有半个月的时间，和晋绥相处的时间，会大大的减少，这也意味着，她可以有时间，好好思考两人未来到底要如何相处。 　　“所以？”顾明西接着问。 　　晋绥干咳一声，“今天晚上，去学校外面住。 　　顾明细的脸色瞬间诡异，幡然醒悟，狠狠道，“你自己去住吧，我要回宿舍。 　　言罢，不留丝毫时间，立刻疾驰而走。 　　“明西，你跑这么快干嘛？”一进宿舍，董如月看着顾明西上鞋气不接的呼吸，问道，“有还说呢么在追你吗。” 　　顾明西拍了拍胸口，“没什么。” 　　关门，合计东西，找出迷彩服。 　　林小小的表情有些微妙，叫了一声顾明西，“明西，” 　　顾明西回头，“怎么？” 　　林小小纠结，嘴巴张了又张，终于说，“算了。” 　　顾明西好奇心全在晋绥身上了，没有追问。 　　林小小看着她给她发过来的消息，干叹一声，初入校园的开心被冲淡不少。。 　　顾明西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午觉。 　　空调开到二十六度，人体适宜。 　　她眼睛闭着，看着呼吸很沉稳，心里去不由的想到那些事儿。 　　她和晋绥，苏叶和晋绥，书里的那些故事。 　　她摒弃一切的杂恋，就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她爱晋绥吗。 　　顾明西和眉头扭起，爱。 　　那她为什么不想要和晋绥在一起？ 　　因为晋绥的掌控欲太强，因为她是一个自由的人，因为她不想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这些都是理由。 　　顾明西有点厌弃自己，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些吗？ 　　不是，不是。 　　是因为她害怕，晋绥对她的感情才不是爱情，只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她可能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把这份占有欲化为了爱情。 　　要是换一个人，在深渊里给了他温暖，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做。 　　也会这样缠着她，不让她离开。 　　晋绥对她的爱，不是因为她是顾明西，而是因为她做了这些事。 　　顾明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挖开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不破不立，她真的不能拖下去了。 　　下午五点，顾明西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朱然神色暧昧，“你家那位又找你吃饭了。” 　　她又大叹一声，“都是有男朋友的人，我那个，从来就是我提醒她吃饭，天天就想着他的化学方程式。” 　　顾明西笑眯眯的，叫人看不出她的想法，“我出去了。” 　　朱然和她的男朋友也是学霸组合，高中偷偷摸摸恋爱，但还是一起A大。 　　她下了楼，见晋绥，这些年来，她练就的最厉害的本事就是，不管和晋绥发生了多尴尬的事情，都能不尴尬。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急是他吃了她，他又不是没有吃过她。 　　顾明西今天下午闷在宿舍里终于想出招，一个怎么治晋绥的招。 　　当然，她还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她的招全都作废了。 　　“小绥，走吧。”顾明西从台阶上蹦下来，就蹦到面前人的咫尺处。 　　晋绥愣了一下，“走吧。” 　　顾明西的眼睛完成月牙，晋绥看来，脖子去一凉。 　　他觉得西西有一点不一样了，但是哪儿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没有来得及深究，就到了第二天。 　　八月十九日。 　　旭日初升，骄阳灼灼。 　　A大的大一的新生穿着整齐统一，一水儿的迷彩外套，加绿胶鞋，还带着军训帽。 　　机械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集合地点还是有点距离，辅导员们盯的紧，一个个眼神比狼还厉害，就怕谁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谁把自己给忘了。 　　这一批学生的智商虽然都不低于平均水平 ，但是有些人万一读书念傻，怎么办。 　　从树木参天的大学城出发，经过热闹喧嚣的都市，再到蝉鸣鸟叫的郊外，一共花了小三个小时。 　　宿舍是十人间 ，上下床，房间不小，放了几张床以后还有一大半的空面积。 　　顾明西打量了一番，他们学校的新生最起码也有个万八千，这个训练营地方不小。 　　一声口哨刺破众人耳膜。 　　带着顾明西进来的女教管面容严肃，说话一板一眼，不留情面。 　　“二十分钟，放好东西，现在是十一点十九分，十一点三十九分的时候，操场见。” 　　说完，她马不停蹄的补了一句，“迟到的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捧着毛巾脸盆军训包的众女生闻言，立刻各就各位。 　　放盆的时候，环境嘈杂，顾明西和林小小不期而遇。 　　两个的手肘撞上。 　　顾明西脖子一转，“你没事吧。” 　　林小小低头，避开顾明西的视线，“没事。” 　　顾明西这个专业，不，她所在的学院女生都少，就这个十人宿舍，已经是包含了四个班的女孩。 　　烈日当空，大家伙被教官训着站军姿，绝大部分人凭意志力撑着，没有想到，A大的军训这么坑人。 　　顾明西倒是不怕站军姿，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动也不动的坚持二十岁分钟。 　　对她来讲，最大的挑战是对面，吱吱呜呜乱撞的蚊子。 　　蚊子在顾明西的眼前巡视一圈，似乎寻找哪个地方最好下手。 　　顾明西的嘴角抽动，明白为什么大夏天的，要让他们在迷彩体恤外面裹上外套。 　　近千米的训练场，只有教官们走动的声音，剩下的万八千都把自己活成了能呼吸的雕塑。 　　蚊子终于找好了落脚的地方，某人白白净净的鼻头。 　　顾明西眼神向中间聚集，看准时机，啪的一下手掌落下去。 　　蚊子寿终正寝，她的鼻头多了一块血红色。 　　教练听见声音，跨步过来，看清楚这一切，忍住不笑。 　　中间一点红，衬的某人的脸色尤其白。 　　六点起床，九点解散，十点半准时熄灯睡觉，吃饭还要一个排一个排的排队。 　　手机一律没收，非特殊情况，不得随意使用。 　　男女生的宿舍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直线距离二公里，步行导航，最少半个小时。 　　在这种情况下，晋绥和顾明西虽然相隔很近，但是两个人已经一周没有说话。 　　打破了自两人相识以来的最大记录。 　　一周以后，教官良心发现，终于给了半天假。 第55章 彻悟 　　周日下午, 休息。 　　顾明西才从教官那儿拿到手机，没有来得及开机。 　　“明西，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林小小心情低落的问。 　　“怎么。”她从床上爬起来。 　　林小小神色古怪，“明西, 你和我来。” 　　顾明西把手机放在床沿, 穿上胶鞋, 和林小小并肩而去。 　　阳光刺眼，闷热燥火。 　　一出门，顾明西就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把帽檐拉的更低。 　　林小小有心事。 　　两人沿着柏树走着, 光线射在人的身上，留下一团圆嘟嘟的影子。 　　一刻钟的时间, 两人都没有开口。 　　林小小停下来，死死的盯着顾明西，语气有点琢磨不透，“明西，我” 　　“什么？” 　　顾明西扬扬脖子, 一脸不解。 　　林小小不再兜圈子, 眉头锁着, “明西, 你还记得林新声吗？” 　　林新声。 　　顾明西眼神凝固，匆匆人生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笑着开口, “她过得怎么样？” 　　从始至终，她可没有欠她。 　　林小小手指打着圈圈, 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咽咽口水，“她是我的堂姐。” 　　顾明西哦了声。 　　林小小突然紧张，含糊不清的解释，手足无措道，“我，我是前几天开学才发现你是她喜欢的人，不，是以前喜欢的人，明西，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嗯。”顾明西点头，“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林小小稳下心绪，报道那天看到她和林新声说着开学的新鲜事，提到顾明西三个字，她忽然发给她一张照片。 　　配字是，我喜欢过的人。 　　她一直是知道堂姐喜欢女人的。 　　但从来不知道，堂姐高一转学是为了一个女孩子， 　　一个她说，她无心伤害，但到底是伤害了的女孩。 　　“她说抱歉，很对不起你。”林小小转述。 　　顾明西倏地笑了。 　　那个会在冬天给她的被窝放热水袋，早上会叫她起床的女孩。 　　时间冲淡一切，包括爱憎，就像舟过水面，有一串痕迹，但当船走远，水波总有平静的一天。 　　当时真的把她看做密友，所以，发现她藏着那种龌龊的心思，再也不想见她。 　　“她还好吗。”顾明西问。 　　林小小思考半天，还是说，“她说，想亲自和你道歉，可以吗？” 　　顾明西垂首。 　　林小小忐忑。 　　“你打吧。”她说。 　　林小小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和林新声虽然是堂姐妹，但是一直以来，关系亲密。 　　林新声大方友爱，虽然她比她小两个月，但从小到大，有什么事她都会冲在她的前面。 　　林小小迫不及待的拨通了电话，嘟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她递给顾明西。 　　顾明西微笑，人生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林新声，还有这一天。 　　电话接通，顾明西拿起手机，放在耳旁。 　　“明西，”那边声音温柔，一如初见，“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她说。 　　顾明西一笑，往事如云，“我知道了。” 　　那边有笑声传来，“听小小说，你和晋绥的关系挺好的，我祝你们长长久久。” 　　顾明西的笑容卡在脸上。 　　林新声的声音还在继续，“以前，你把我当朋友，我却想上你，现在想想，其实挺搞笑，你知道吗，主要是，你把晋绥当弟弟，结果他把你变成了她的女朋友，所以，给了我一些，”她笑起来，什么含义都包含在了里面。 　　顾明西一怔，一叶障目。 　　有什么被她忽视的东西，顿时明朗。 　　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林新声这样对她，但却接受了晋绥。 　　朋友不可以，弟弟为什么就可以。 　　“明西，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要拒绝，两情相悦的滋味，比单相思好太多。” 　　林新声还在继续，顾明西却卡壳。 　　从爱到无，时间漫长。 　　但终究感情烟消云散。 　　晋绥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底，如果她离开，时间流淌，是否终有一天会忘记她，和别的女孩相亲相爱。 　　顾明西一瞬间想起苏叶，心底越来越沉。 　　其实她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害怕他对她的感情是畸形，害怕他不是真的爱她，害怕，害怕她会爱上他。 　　毕竟人生在世，再也没有第二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她舍不得，又不愿意。 　　她说要离开，给自己留了很多机会，但每次晋绥打破，她还是会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时间千千万，要是她真的想要不知不觉，怎么会出会没有机会。 　　咽咽口水，顾明西对那头说，“你也要好好的。” 　　林新声松了一口气。 　　电话挂断，顾明西神色复杂。 　　有些东西不能这样下去了。 　　林小小瞥一眼顾明西的脸色，“明西，你怎么了。” 　　顾明西释然的摇摇头，“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啊？ 　　林小小一脸问号。 　　两人向回走。 　　顾明西心里揣着事，一心只顾着向前。 　　砰的声撞到了一个人。 　　她捂着头，上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走路看路。” 　　抬头，是他。 　　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想明白的顾明西笑容都亮了几分。 　　晋绥脸一沉，“怎么没有接我电话，西西，七天了你都没有想我吗？嗯？” 　　他的眉眼深沉如凝墨，低垂着头颅看她。 　　这个小没良心的。 　　“想了。” 　　出乎意外，猝不及防。 　　晋绥愣住。 　　林小小悄悄的看着两人，轻轻的回了宿舍。 　　顾明西忽然抱住晋绥的胳膊，“小绥，我说我想你了。” 　　有些事情，不能避免，只能面对。 　　纠结有个屁用，不过只是会把自己的生活搞得更糟糕而已。 　　她决定做回原来快乐的顾明西。 第56章 开始 　　“西西, 你说的”晋绥难以置信，莫不成，耳朵幻听了，“是真的？” 　　顾明西眉间含笑, “真的, 真的, 比真金还真。” 　　晋绥的眸底发出光，一瞬间，春风拂面，百花盛开。所有的快活都归结到她唇角的几个字。 　　“我想好了。”顾明西把帽子摘下来, 紧紧的看着晋绥。 　　晋绥的喉结上下滚动，“你想好什么？” 　　“我们正式开始谈恋爱吧。” 　　晋绥的胸口发怔, 空旷平原里的猛然一震，撼动四面八方。 　　“西西，你再说一次。” 　　顾明西踮起脚来，声音干脆利落，“晋绥, 我们好吧。” 　　晋绥冒出腾腾的火气, 他猛地抱住眼前的小姑娘, “西西, 你确定，不反悔了。” 　　顾明西眼珠子向四面八方不停看去, 急急道，“不反悔, 你先放开我，大家都看到了。” 　　晋绥的胸腔发出一阵控制不住的笑意来。 　　他终于得偿夙愿。 　　回去的路上，晋绥摸着自己的耳朵，目光不住的往回，脑子里充斥的全是顾明西刚刚说的话。 　　满心欢喜，无处安置。 　　他每天就像是一个牢头一样守着她，关的住人，奈何没有心。 　　今天天降大运，她说，我们好吧，就像是在荒漠中饥渴难忍的流浪汉终于看见沼泽，有了生的希望。 　　晋绥再一次回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了这三个字。 　　他走着走着，忽然哐当一声，晋绥的鼻子一抽。 　　一直向后看的眼神终于收回来，下颌因为猛烈的撞击，有些绯红。 　　苏叶捂着脑袋，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就像铜墙铁壁，眼前止不住的冒了几颗小星星。 　　“走路小心。”晋绥难的的好心情，对人也带了几分跨世纪的耐心。 　　苏叶揉着额头，退后一步，“你才走路要小心啊，同学。” 　　下一瞬，她的眼神凝结在晋绥的脸上。 　　晋绥毫不在意，笑了笑，“注意安全。” 　　待瞅了一眼女孩子的长相，他皱了皱眉头，似乎面熟。不过立刻又放开，除了西西，其他女人长什么样子关他什么事。 　　清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酒窝，眉目精致，唇红齿白，挺鼻薄唇，笑如朗月。 　　刹那之间，苏叶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圈着小心心的剑，射中了她的少女心。 　　结结巴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下颌上，“没把你，你，撞坏吧。” 　　声音都微弱了几分。 　　晋绥摇摇头，心里装满了蜜糖，哪里还知道痛滋味，根本没心情猜女孩子面熟的像谁，反正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除了西西的好看一点。 　　摇摇头，看着对方和自家的小姑娘一样的马虎，扔下一句，“你小心点。” 　　他大摇大摆的离开，嘴角一直勾着。 　　苏叶整个人都呆呆的，直到晋绥的背影在视线里变成一个小点，脸上的热意才消减了些。 　　红着一张小脸，向宿舍跑回去。 　　时间一晃而过，再一个七天，军训结束。 　　顾明西看着沿途的绿色，哪哪儿都无比满意。 　　来的时候，千思万绪，走的时候，心有归处，不管什么地方都是风景如画。 　　大卡车拉着一群人回了学校。 　　顾明西在宿舍里洗了一个战斗澡，头发都还没哟吹干，就收到晋绥的短信。 　　迅速收拾好东西，满脸笑容的下楼去。 　　林小小看到，忍不住的打趣，“论情哥哥的重要性。” 　　顾明西红着脸看了她一眼，急忙忙的下楼。 　　“小绥。”顾明西笑着跑过来，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天前的中午，训练时间安排太紧凑，都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晋绥眉毛一扬，下一瞬，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顾明西抬头看他。 　　晋绥心情失落，嘴角下垂，“我问清楚了，大一，大一是不能在校外租房子住的。” 　　顾明西敛眉笑，心想，你现在才知道。 　　晋绥复杂的看了看天色，又低下头，看着怀中人，难的的磨磨蹭蹭起来，以前，她犟，他紧追。 　　可现在看着她快快乐乐的表情，心里的事儿自然也就揣多了。 　　“你想说什么？”还是顾明西先开口。 　　晋绥舔了舔泛干的嘴巴，“西西，我们今天晚上出去住好不好。” 　　暂时不能求的长长久久，但是一天两天未尝不可。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里有一阵火向下冒起，这种体会过了销魂味，也就不是那么容易放下。 　　顾明西揽着晋绥的胳膊一下子放下去。 　　脸皮儿一红，眼睛瞪圆了看他，手心也微微冒出了细汗。 　　晋绥还眼巴巴的望着她，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顾明细发楞，接着醒悟过来，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都到了这一步，也就不需要揣着端着。 　　晋绥唇角一勾，比三月的蜜还要甜上几分。 　　上楼下楼的同学被他们吸引注意，目光忍不住的向两人的方向飘。 　　顾明西转身，对着后边的人喊，“走了。” 　　今天军训结束，又恰逢周末。 　　罗子涵和学校也就在这附近，几个人说好了一起吃午饭。 　　时间在身边的时候不知不觉，但是一晃眼，一个月也就过去了。 　　晋绥最近和顾明西蜜里调油，对于周边一些很碍眼的人暂时性的忽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为了怀里的姑娘，他打算少一点戾气，毕竟他现在到底是运气不错。 　　这天早上，晋绥上完课，刚从教室出来，正好遇到了大二的人。 　　“学弟，好啊。”诸葛飞恰好碰上，笑嘻嘻的打招呼。 　　晋绥点了点头，最近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了不少。 　　本来是擦肩一过，陆平的眼睛一涩，再一顿，刚刚的几个人都已经走远。 　　“陆平，你在看什么？”诸葛飞好奇道。 　　陆平醒神，脸上恍惚之色尽散，“没什么。” 　　走了几步，心里的那根弦还是卡在自己的心里。 　　他看向旁边的人，随口提到，“刚刚那个晋绥是谁？” 　　像，真的是太像了。 　　图书馆。 　　“不回去了？”顾明西从一摞书里面抬起头来。 　　自从说开了，晋绥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看管的那么严格。 　　晋绥点头，“早点努力，早点赚钱，早点养你。” 　　顾明西龇牙咧嘴，“养我这个目标你不是早就实现了吗。” 　　两人正在商量的是国庆回家的事情，顾明西一直都是知道晋绥在搞计算机，也知道，他做的很不错，认识了一批黑客。 　　“你确定我要和你去，见他们？”顾明西指着自己，“我去干什么？” 　　晋绥眉头一扬，语气霸道，“你是家属，必须去。” 　　顾明西捏了捏眉心，好笑道，“不是说了，你让我做决定吗？” 　　晋绥双眼冒光，“你得去。” 　　他知道，自从心里装了一个人，他就和上辈子的他不一样了，没有余心去开疆拓土，创建什么什么商业帝国。 　　他只想守着她，搞搞代码，提升技术。 　　反正，这种生活的报酬也不低，还能做他想做的，陪在他喜欢人的身边。 　　其实，网上的这群人，前几年就开始和邀他聚会了，毕竟在开学的那个月，就已经成为emo论坛上贡献值最高的人。 　　Emo论坛是一个内部论坛，上线的都是搞计算机的，他也是在那儿认识了一些人，接了一部分的私活。 　　“你去不去。”晋绥伸长了胳膊，作势要挠顾明西的痒痒。 　　顾明西捂着嘴巴，生怕声音太大，惊动了其他同学，只能不住点头，投降示弱，“我去，我去。” 　　坐在斜后方的苏叶看到顾明西和晋绥两人亲亲我我的样子，心里的苦胆汁儿都要冒出来了。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着一口气，收拾好书包，向外走起。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她了解很多事情，比如，今年的新晋校草，和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可是，每次一看到那张脸，她就觉得是她欠了他的，如同中了罂粟一样，止不住的要沉迷进去。 第57章 舅舅 　　A市某高端写字楼。 　　沈浪看着群里的消息, 额头笑出几抹褶子来。终于能看见了传说中的大神了，他的内心早就蠢蠢欲动。 　　“沈哥，你笑的这么浪，遇到什么好事了。”有打趣的同事经过, 玩笑道。 　　沈浪随手拍他, “去干活, 别问哥。” 　　沈浪挑眉，余光瞥见了时钟上显示的数字，一脚蹭开椅子，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出了办公室，进了电梯, 刷卡二十九楼。 　　这座办公大厦隶属于明达集团，他所在的二十二楼是信息网络部。二十九楼，是董事长的办公室。 　　“沈少，你怎么来了。” 　　一出门，看到的就是明达集团董事长的首席助理, 程木。 　　沈浪嬉皮笑脸, “受人之托, 忠人之事。我姨夫在忙不？” 　　程木面骨扁平, 身板挺直，脸上的沟壑细细可见, “董事长办公室里现在没人。”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可以进去。 　　沈浪点头, 也不见外，直接推门，“姨夫，我来了。” 　　陆缘头也不抬“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姨妈让我监督你，好好吃饭。” 　　周缘从文件上抬起头来，明明年过不惑，但是眉眼舒朗，五官潋滟，一点都不像一个叱咤商场的笑面虎，反而像极了早年画中的戏子。 　　一举一动，都是剧里精致多情的的主角。 　　“你姨妈啊。”他看了看时间，“那走吧，吃饭。” 　　沈浪嘿嘿一笑，高声道，“姨夫，明天我就可以看见我的偶像了。” 　　周缘轻轻推开椅子，满脸带笑，“你说的那什么技术大神？” 　　沈浪眼光熠熠，“姨夫，他真的很厉害。” 　　两叔侄说说笑笑的出了门。 　　周日，天空蔚蓝，零星的漂浮着几多糯米团子似的白云。 　　这次聚会的地方是沈浪提供的，某高级五星级酒店。 　　“沈浪，你确定他会来。”有人问，至于他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沈浪瘫在椅子上，“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我们家的偶像一定要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是这儿吗？” 　　一群技术宅看过去，记得明明是个男生的声音，不会真实情况是个女孩子，所以才这么多次都不来。 　　众人的眼睛瞪大，下一瞬，一个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卡在一半的小心脏又掉下去。 　　沈浪听清楚声音，按捺这自己内心的激动，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大神，一定要稳重。 　　他转过来头来，“晋绥。” 　　因为聚会，他们早就已经给过彼此的真实名字。 　　下一秒，哐当一声，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在暗红色的地毯上，闪着细碎的光满。 　　他擦了擦眼睛，大神怎么会等于年轻时候的姑父。 　　天啊噜，他是花眼了吗。 　　“我是晋绥。”晋绥的嘴唇微勾。 　　在座的其他人顿时打直了脊背，这个晋绥在在网坛浸淫了这么久，他们都以为是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工作党。 　　“晋绥，你多少岁？”终于，有技术宅挠头问道。 　　“十九。”晋绥浅浅道。 　　众人的眼神的更惊讶了。 　　于是，目光呆滞的沈浪在一众眼神中，也不显得奇怪了。 　　不过，沈浪的眼神再一次直了，他和姑父的的酒窝一模一样。 　　这个，这个，他不得不怀疑起来，自己姑父其实是有一个叫晋绥的儿子的。 　　里面喧鼓绕耳，一直暗搓搓观察的沈浪终于忍不住了。 　　顾明西向四处张望，总觉得有一条视线尤其的灼人，但是细细搜寻，又无迹可寻。 　　沈浪出了包厢的门，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的心脏，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的姨夫打了一个电话。 　　“姨夫，姨夫，我今天，今天。”听到电话接起，沈浪欲言又止，“你到底搞清楚自己是谁，没有啊。” 　　沈浪说这句话是有缘由的。 　　他姨夫叫陆缘，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谁，准确的说，他的姨夫是一个失忆的人，从十九年前在他外公在河里捞起他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陆缘笑笑，“我不就是你姨夫吗？今天不是去和你的偶像见面，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沈浪咽咽口水，目光追寻到屋子里的晋绥，“姨夫，我偶像和你” 　　“和我怎么了。”陆平毫不在意。 　　“和你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怀疑，他是你的私生子。”沈浪停也不停的说到。 　　陆平的手一顿，“沈浪，你姨夫一直都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说完这句，又愣了半响，终于来了一句，“他是谁。” 　　挂了电话，陆平一一回想着这小二十年的的往事，从海里面被陆家救起，前尘尽忘，后面听了陆老爷子的安排，娶了他的二女儿。 　　一个他喜欢的温柔，善良，天真的女人。 　　然后，然后接手陆氏风雨飘零的工厂，一步一步从一个民营企业到了现在声名远扬的明达集团。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就是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故乡，没有一个血脉想通的亲人。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动。 　　陆平波澜不惊的打开它，紧接着眼神一愣。 　　照片是偷拍的，但是像素依旧很清楚，陆平的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眼神忍不住移到桌角，他和陆然的结婚照，两个人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样，他难得的摸上自己的腮边，他和自己一样，嘴角都有一个酒窝。 　　刚刚沈浪在他耳旁的话就像是振聋发聩一般，“姨夫，你莫不是还有一个私生子吧。” 　　另一边，陆家环山别墅。 　　陆平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信息，眉头一皱，直接出了门。 　　前一段时间，在学校里看见一个和自家姑父很像的学弟，他就一直没有放下心来，果不其然，他们是有关系的。 　　但是他又松了一口气，侄子而已，不是他的儿子。 　　“爷爷。”陆平看着院子里赏花的老人，喊道。 　　“平儿，”陆老爷子精神抖擞，干咳两声，“周末怎么不出去玩？” 　　嘴巴是这样说，但是眼里满是孙儿在家的满足感。 　　陆平看了看着周边的保姆，一脸慎重，“爷爷，我可能知道姑父的以前是什么人了。” 　　老爷子手里的剪刀咔擦一声，青柏树盆栽最底端的枝干蓦地倒了下来。 　　“知道就知道，”老爷子不在意的笑笑，招手让人重新换一盆盆栽，“这对你姑父来讲是好事啊。” 　　陆平本来紧张的心情在老爷子漠不关心的语气中放松下来。 　　半响以后。 　　“你姑父现在就只有一个侄子。”陆老爷子听完陆平的一席话，对刚修剪出来的金桔盆栽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了，还不告诉你姑父，这些年没查清楚往事，一直是你姑父的心头病。” 　　“爷爷，你”陆平拿不定主意，疑惑的看着陆老爷子，“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陆老爷子拍拍手掌。 　　看着还是在不停的抹搓手掌的孙子，也是他们陆家唯一的后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儿，你要知道，你是明达唯一的继承人。” 　　陆平抬起头来，迟疑的看着他的爷爷，他的父亲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些年来，是他姑父发展壮大了一个小小的民营工厂，但是由于他姑父和姑姑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他爷爷眼里嘴里，一直都是让他毕业后接手公司的想法。 　　但是他的姑父，一直没有对此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他的姑父没有其他的亲戚，然而陆家，也只有他一个孙子，至于沈浪，他一直很清楚，不姓陆，只是一个外孙罢了。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进门的陆微微好奇道。 　　“微微，陆缘找到家人了。”陆老爷子回头，看见是自己的二女儿，大笑道，“你给他打给电话，这可是大好事。” 　　陆微微进门的脚步一滞，“爸，你说什么。” 　　陆平再说了一次来龙去脉以后，陆微微的心终于放下去，同床共枕的这些年，她最害怕的就是陆缘早就已经结婚生日，现在尘埃落定，发现现在他其实只有一个亲侄子，心底忽然放松下来。 　　但松懈下来以后，她又有点厌弃自己，和陆缘结婚小二十年，没能够给他生个一男半女，没能让他当一次父亲。 　　“爸爸，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陆微微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陆缘的侄子当做自己的侄子。 　　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直对着相片发呆的陆缘终于回了神。 　　“你说什么？”听着电话里陆微微说的话，陆缘的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只上不下。 　　两个小时后，天上的糯米团子陇上了一层红衣裳。 　　“陆缘，你没事吧。”陆微微的声音带了哭腔，“快把顾医生叫过来。” 　　陆老爷子看着捂着头的陆缘，也催促道，“快叫医生。” 　　陆缘现在还不能出事，明达集团马上就要在美国上市，他可是董事长，再说了，陆平也还没有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陆平说的东西如同一阵巨雷，砸在他的脑子里，他含糊而过的一幕幕走马观花的在他的那胖子里上演。 　　童年被继母的虐待，少年时候姐姐的相依为命，出海时不小心遇上的风暴，宛如一场电影。 　　终于，戏演落幕，所有掩盖在大脑皮层下的东西都揭开黑纱。 　　他抬起头来，看着屋子里的锦衣罗裳的一群人，沙哑道，“不用叫医生了，我没事。” 　　陆微微给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劫后余生道，“陆缘，你怎么了，刚刚要吓死我了，是不是平儿说的” 　　陆平看着眼前这个陪他过了二十余年的女人，眼前有重影飞过，“微微，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陆微微的身体猛然一僵。 　　陆老爷子喝水的动作倏地一滞。 　　但是下一秒又释然，那什么晋绥只是他的侄子罢了，又不是亲生儿子，不足为惧。 　　资料上写的明明白白，相依为命的姐姐早就已近去世了，至于这个侄子，他不介意陆缘以后转让几栋房子，些许存款给他。 　　毕竟，陆缘对他们陆家的贡献还是有一些贡献的。 　　陆平的的喉咙干涩，他的目光死死的看着陆平，声音带着重重迷雾，“陆平，资料上说，我姐姐，胡冰玉已经走了。” 　　陆平被她姑父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冷。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弟弟，姐姐不饿。” 　　“光宇，你要好好读书。” 　　“你是姐姐的一切啊，光宇。” 　　时光一去，匆匆二十载，他最亲的人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抷黄土，他定了定神，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的心痛，喃喃道，“晋绥，晋绥，绥，安也，是个好名字。”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以后，晋绥和顾明西正相携着准备吃晚饭。 　　忽然，两个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顾明西扯着晋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既然撞了路线，让一让，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才绕过去，又是两个穿西装的人影。 　　顾明西和晋绥这一次直视起对方。 　　“你是？”晋绥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眼底蓦然一惊，奇怪道。 　　陆平的眼底有了一层看不透的水雾，一点都不委婉，直接丢下一颗□□，“你是晋绥吧，我是你舅舅。” 　　舅舅！！ 　　顾明西和晋绥对视一眼，他哪儿来的舅舅，但是顾明西看着一老一少相似的脸庞，说不出一句你们没有关系的脸庞。 　　她记得，自己的书里晋绥的舅舅胡光宇早就已经挂了，所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顾明西用力的摇了摇头，顾明西，不要用小说来猜测剧情，要知道，你和晋绥都开始谈恋爱了，所以，没有找到尸体的胡光宇死而复生了，有什么不可能。 　　晋绥神情微妙的看着眼前称呼自己为舅舅的男人，心思深沉如大海。 　　“晋绥，”说着两个字的时候陆平还要一丝丝歉意，“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聊吗” 　　晋绥看着旁边的姑娘，点了点头。 　　灯光悠悠的餐馆。 　　“所以，现在你是打算”晋绥斜仰在软椅子上，语气淡淡的问。 　　向来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陆平忐忑起来，身体前倾，眼神紧锁，“我什么都没又打算，只是，希望你能叫我一声舅舅。” 　　一点一点慢慢来，孩子现在还小，不要吓着他。 　　晋绥扬眉，忽然出声，“舅舅。” 　　本来还以为有一场拉锯战的陆缘一呛，眸底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昨天，他看了一宿的资料，晋绥是一个不好收买，原则性极强的孩子，他还以为自己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听到这一句舅舅。 　　“诶。”带着陵水乡音，陆缘重重的应了一声。 　　顾明西也疑惑的看了一眼晋绥。 　　“舅舅叫了，那我走了。”晋绥淡淡道。 　　顾明西蓦地抬起头来，昏红的灯光打在晋绥的脸上，她却感到莫名的寒凉。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几十年来不动声色的陆缘，眼底的落寞的清晰可见。 　　晋绥不动摇。 　　“西西，我们走吧。”他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顾明西对呆坐在对面的陆缘，不，胡光宇，歉意的笑笑，跟着晋绥的脚步匆匆的走了。 　　陆缘一口饮尽面前的浓茶。 　　程木从暗处上前来，“陆董，需要我做什么吗？” 　　陆缘站起来，“老程，你说，你是我的人，还是陆家的人。” 　　“我是陆董你的人。” 　　程木斩钉截铁道。 　　陆缘看着晋绥出门的方向，满足的笑起来，细声道，“姐姐，对不起，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拿到他该有的东西。” 　　“老陈，把我名下的财产做一份详细报告给我，还有，还有明达的股份。”陆缘眼神沉着起来，“该我的，我什么都不能少。” 　　“小绥，小绥，你慢点。”顾明西被晋绥拖着出了门。 　　晋绥疾行的脚步慢下来，不确定道，“西西，我走太快了吗．” 　　顾明西稳定了一番呼吸，“小绥”她看向刚刚走出门的咖啡馆，“你对你舅舅是怎么想的。” 　　晋绥摊开顾明西的五指，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合进去，　“西西，舅舅就是两个字符而已，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早点走而已。” 　　顾明西，“……” 　　和她想的一模一样，晋绥果然是不想他耽搁自己的时间。 　　“但是，小绥，他是你舅舅呢。”顾明西提醒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个人爱小绥，并不是一件坏事。 　　“西西。”晋绥拉着她，沿着长街的灯火散步，“我的感情太少，少到只能分给我身边的姑娘。” 　　她的脸瞬间冒出一股火辣辣的热气，于是小声嘟囔道，“哦。” 　　眉梢眼角都是明火般的笑意。 　　晋绥眉开眼笑，“西西，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可以说吗？”晋绥有点不好意思。 　　顾明西奇了，她没有看错吧，小绥居然害羞了。 　　清清嗓子，她靠着他的一条胳膊，“你快说。” 　　“我希望。”晋绥用了希望这两个字，“到了岁数，我们去领证，结婚，生一两个小宝宝，女孩像你，我会保护你们，如果是男孩，那么，我们父子会一起保护你。” 　　夜色月色之间，晋绥的脸庞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润光。 　　顾明西怔楞，晋绥的心里还有一个裹了厚壳的毛茧，遮盖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现在他把这个地方削开，摊平在她的面前。 　　“西西，可以吗？”晋绥摸摸鼻尖，他觉得自己也得寸进尺，西西不接受的时候，他心里全都是怎么把她闹闹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敢去想，也不会去想，下一步。 　　不过，人的欲念是无限的，当她接受了自己，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要更向前一步，想要要求更多。 　　只要一想到未来可以和西西泛舟游湖，赏花烹酒，说不准，旁边还要一个像极了她或者你的白胖胖的小团子，心里的棉花糖都快要溢出来了。 　　“西西，可以吗？”他接着追问。 　　顾明西抿了抿唇，嘴角向一侧勾起，“这个，要看你的表现啊。” 　　“好，你说要到那种表现。” 　　晋绥紧紧的看着他，眸底尽是笑。 　　有过路的小姑娘路过，看着街旁甜甜蜜蜜的两人，艳羡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程木的速度很快，自从胡光宇说了要要自己的财产以后，第二天的正午，财产就摆在了胡光宇的桌子上。 　　胡光宇翻开文件，这些年，其实他不是很在乎自己有多少东西。 　　没有孩子，陆家曾经救过他的命，再加上，现在拥有的已经完全够他过他想要的生活，所以，对于明达集团的股份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看着上面的１０％，他忽然觉得太少了。 　　明达二十年前只是Ａ市一家大型的轮胎制造商，这些年，他让他的市值翻了数百倍，成为一个金融，建筑，医疗的综合性集团。 　　看着陆老爷子明晃晃的百分之三十，以及陆平名下的百分之十五，他恍然发现，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缘，”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你在忙吗？” 　　陆微微拎着一个保温杯走进来，“我给你送了一点鲫鱼汤来，医生说了，你最近的身体需要注意一下。” 　　“微微啊，你让保姆送过来就行了。”胡光宇捏了捏眉心。 　　陆微微把保温杯放在小桌子上，然后走到他的办公桌旁边，“别看报表文件了，先喝汤。” 　　“　我没看报表。” 　　“哦？那这个是什么。” 　　胡光宇的嘴角机械的抽抽，“了解一下我名下的财产而已。” 　　摆碗筷的陆微微顿了顿，“你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胡光宇从位置上起来，貌似不经意道，“我就想了解下，对了，一看不知道，微微，平儿名下明达的股份怎么都比我多了。” 　　陆微微眼睫微垂，抬头茫然的笑笑，“陆缘，你知道的，我又不管公司里的事。”说完了这句，她想到父亲一直说的话，“再说了，明达以后不就是平儿的吗，现在他有一点股份怎么了。” 　　胡光宇看着天真的妻子，转移了话题，“喝汤，喝汤。” 　　浓白的鱼汤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挡住了陆缘的眉眼，明达要都成了陆平的，那我这些年岂不是全都是为他人嫁衣裳。 　　要是以前，也就算了，但是想起那个过了十多年苦日子的孩子。 　　他想起他对姐姐的承诺，那是相依为命的姐弟为了一个馒头让来让去的时候，“姐姐，以后我长大了，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姐姐，你放心，我已经让小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未来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他。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十二月。 　　当初雪驾到，给Ａ市盖上一层晶莹剔透的白纱的时候。 　　顾明西和晋绥在大学里的第一个学期，已经快到了尾声。 　　“小绥，我想去吃火锅。”顾明西拦着他的胳膊，“火锅和下雪天最配了。” 　　晋绥有求必应，“那走吧。” 　　“你下午是没有课吧。”顾明西确认。 　　晋绥已经牵着顾明西出了南校门，“居然连我的课表都记不住，西西，我生气了。” 　　顾明西嘿嘿两声，“我记得，我记得你没有课。” 　　盐粒般的小雪纷纷扰扰，落在顾明西的额头鼻间，她用力抽动面部肌肉，雪花冰凉，落上脸颊酥□□痒。 　　晋绥看着她龇牙咧嘴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温柔，如枝头新芽，二月春燕，妆点了银装皑皑的雪天。 　　“西西，我给你撘个架子，让你去唱戏。” 　　“好啊，你居然敢笑话我。”眨着眼睛的顾明西看见晋绥的表情，不满的拍了拍晋绥的胳膊。 　　晋绥被抓了现行，也不道歉，反而小声道，“西西，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笑。” 　　“晋绥，你等着。”顾明西佯怒。 　　两人笑闹了几句，突然，晋绥握紧她的手，“好了，西西，过马路，看车，不准跳了。” 　　顾明西向晋绥的方向看过去，“我” 　　一道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的射过来，顾明西现实生理反应的一闭眼，下一刻，是身体指挥了大脑，全身的潜能都被激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把旁边的一米八的男孩就这样推了出去。 　　下一秒的反应她还没哟来的及做出来，刺眼的光芒已经完全笼盖了他的身体，是什么东西碰触到了她的身体，冰凉凉的，会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正在侧耳细听姑娘嘀嘀咕咕的抱怨的晋绥，只觉一阵强力从天而来，把他甩了出去，下一秒，才站直身体，只听身边一声砂过砾石的狂响，然后，双眼被血红色充斥着。 　　他跌跌撞撞的从站起身体，眼前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层迷雾，他茫然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身侧，空无一人。 　　哪些张张合合的嘴巴在说什么，他的洗洗，去哪儿了？ 　　那么他的姑娘，怎么了？ 第58章 植物人 　　很多年以后, 晋绥回忆起过往种种，明明他有太多欢乐喜悦的时刻，但是硬说让他终不敢忘记的时刻，是这一天。 　　他站在走廊门口, 目光紧紧的盯着手术室上边血红的抢救中的三个字。整个人像一个充满了氢气的热气球, 心跳扑通扑通, 马上就要爆炸。 　　原地无法抢救。 　　他不敢去想，也拒绝去想那三个字代表了什么，他的西西是上天赐给他的，要生生世世陪伴着他的。 　　“小绥, 明西”听完助理汇报的胡光宇，一路红灯过来。 　　相处两个月, 在顾明西和努力下，晋绥好不容易对他有了一个笑模样，他太知道那个叫顾明西的女孩子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晋绥没有感情的看了胡光宇一眼，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小绥, 明西肯定会平安的。”他说, 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 还是在安慰晋绥。 　　晋绥的嘴唇蠕动, 他用尽浑身精力，微不可见的在颤抖。 　　在晋绥的心里, 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了几分钟。 　　惘然之刻, 那几个刺眼的手术中暗淡下去。 　　片刻，一行人出来。 　　“怎么样？”穿白大褂的人走出来，晋绥退后几步，又上前几步。 　　胡光宇扶住晋绥，听着医生的宣判。 　　大夫把口罩取下来，几个对视一眼，“我们尽力的了，接下来的就只能看，病人的造化了。” 　　晋绥怆然出声，难掩盖悲怆，所有的浮华繁闹都在耳边褪去，只留下直接戳人心的几个字。 　　他问，“什么，叫做看病人的造化了。” 　　“车祸导致了病人的颅内外伤，以及不同程度的骨折，骨裂，现在病人正处于意识昏迷的时刻，最后是什么结果，还是要在ＩＣＵ观察继续观察。” 　　晋绥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这些声音就像是从九天云外传过来，但是又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心底，一颤一动。 　　他听见自己的接着在说话，“在ＩＣＵ会有什么后果。” 　　“死亡，醒来，以及持续昏迷。”大夫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说话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 　　“我去看她。”十个字落在晋绥的心上，他拒绝自己去想除了醒来两个意外的其他的结果。 　　才走了几步，他又转过头来。 　　“舅舅，你相信这一场意外吗？” 　　胡光宇的心猛然一荡。 　　晋绥站在ｉｃｕ的门口，眼珠子动也不动，磨砂窗户让视线不是那么清透，他贪婪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就像是沙漠中的行人遇见了沙尘暴，黑暗丛林里的路人遇见了沼泽，心更沉了，脸更黑了。 　　西西，不要睡，好不好。 　　我什么都在可以答应你。 　　天光乍破，晨光熹微。 　　一阵踢踏踏的脚步声在晋绥的身边响起。 　　“小绥，小绥，明西怎么了。”宋玲方还抱着一丝念想。 　　顾保国撑住宋玲方的身体，自从接到了电话，两个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都没有说去市区做什么大巴火车，直接就砸陵水镇打了一辆出租车。 　　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夜的晋绥，眼皮轻微的闪动，“宋姨，顾叔，西西还在睡觉。” 　　他的声音带着祷告与希冀，让人忍住不戳破。 　　卡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个晚上的时间，唇角已经出现干裂， 　　在走廊上陪了晋绥一晚上的胡光宇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明西他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顾保国这才注意到在旁边还有一个人，大脑在迷茫片刻后，搜寻到关于他的记忆，明西口中的晋绥的舅舅，他有心想问候两句，但是也看到屋子里全身插满针管的女儿，所有的力气都散掉。 　　他如珠如宝的女儿，他一半的生命。 　　“你们都还没有吃早点，我去楼下买点东西，你们，你们就算在挂念明西，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胡光宇叹了一口气。 　　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上天能在厚待这一家人，也能厚待晋绥。 　　还没有出医院，手机呼啦啦的响起，特别的刺耳。 　　是程木，想到昨天晚上让他调查的事情，他按下了接听键。 　　“陈董，驾车的卢晓，他外婆的账户上，在半个月前，莫名多出了一大笔钱，这笔钱目前的来源还没有查清楚。” 　　听完汇报，胡光宇闭了闭眼睛，没有查清楚来源，但是晋绥会对谁又威胁，除了陈家爷孙，还能有谁。 　　他忽然想到一个多月以前的争执，忽然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更委婉一点，狗急跳墙，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尽让连人命都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屋子里的一群人，他忽然不知道怎么给晋绥讲了，“你给我盯紧陆老爷子，还有陆平。” 　　最后，他说。 　　买了豆浆油条稀饭，胡光宇回到医院。 　　“你们吃点东西。” 　　“谢谢啊。”顾保国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干瘪。 　　宋玲方眼神都没有给早点一个。 　　倒是晋绥，终于动了动身体，他给了胡光宇一个眼神。 　　两人背对着顾家夫妇走了出去。 　　“是他们吗。” 　　疑问句的句式，肯定句的语气。 　　胡光宇忽然无脸面对晋绥，两个月的相处，看透很多事，晋绥对于顾明西的重视程度，绝对超过了明达集团， 　　“舅舅，如果，”他的眼神向回看，满载柔情，“我要让他们求死不能，你不会阻止我吧。” 　　晋绥的腔调很浅，让人冒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当利益出现分歧，粉饰太平的一家人，和平的表象在过去两个月早就崩塌。 　　也曾真心把他们当做自己真心的家人，但是，如果他们真的做了这种事，他也定不会手下留情。 　　“小绥，你放心吧。” 　　两个月时间，好不容易换来的一声舅舅，他比谁都珍惜。 　　时间最是无情，他从不因为任何事，而停止自己的脚步。 　　ＩＣＵ里，穿着防护服的晋绥站在顾明西的床前，眼底漆黑一片。 　　西西，这是你睡觉的第三天了，怎么还不醒。 　　宋玲方的眼睛已经干了，眼眶通红，但是没有任何感觉。 　　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不进再次悲从心来。 　　顾保国的喉咙不停的抖动，好闺女，爸爸妈妈还有小绥都等着你。 　　“小绥，你去休息一会儿吧。”顾保国看着枯坐着的晋绥，眼里的空洞已经能溺死一切，他艰难的动了动嗓子。 　　晋绥目光不变，“我想看着她。” 　　罗子涵也已经来了，“晋绥，我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都不站起来，那么你让明西怎么能放心，远的不说，就说西西未来的护理费，营养费，顾叔宋姨年纪已经大了，除了你，还有谁能照顾好她。” 　　晋绥置若罔闻。“西西不可能一直睡下去的。” 　　西西，我在这儿陪着你，你，你不要睡了，好不好。 　　罗子涵压制住自己眼里的泪水。 　　ICU意识昏迷72小时，医生断定，植物人。 　　她又看着目光幽幽的晋绥，幸好是植物人，还有生的希望。 　　顾明西截然不同，她看着屋里和善的一家人，心止不住跳跃。 　　厨房里熬着冬瓜排骨汤的母亲，看着戏剧频道的父亲，撸着王者荣耀的姐姐。 　　曾经以为触不可及的回忆，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爸，妈”顾明西看着熟悉又陌生父母，眼眶湿热。“姐姐。” 　　“老大，老李，吃饭了。”李母在厨房喊道，她揭开锅盖，一瞬间，冬瓜的清甜和排骨的香气萦绕在整间屋子上方。 　　平凡的人间小屋，烟火气蹭蹭蹭的冒出来了。 　　“来了，来了。”老李穿着拖鞋，带着笑容往厨房过去，偶尔眼神还想电视飞过去。 　　老大已经在开始盛饭。 　　李母走出来，发现还少了一个人，“老二呢，怎么没在。” 　　李雪扫视了一圈，“她还在屋子里睡觉吧，妈妈，我去叫她。” 　　顾明西贪婪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跟着她姐姐的背影飘到了她曾经的卧室里。 　　“懒猪，起床啦。”李雪推了推床上的姑娘。“妈叫你起来吃饭了。” 　　顾明西的灵魂仿佛遇上了磁石，不住的向床上的身体吸过去。 　　“二冬，起床了。”老大见她怎么都不醒，在她的耳边嚎叫到。 　　二冬是谁啊？ 　　李二冬啊，她都快忘记了自己穿书前的名字了。 　　顾明西捂住耳朵，“姐姐，我马上就醒了。” 　　言罢，就要向床上的身体过去。 　　“顾明西，你不准走，不准离开我。”一道声音四面八方，不留空隙的在屋子里的角角落落响起。 　　顾明西一愣，坚定的神情多了几分茫然，“小绥，小绥，小绥。” 　　“二冬，二冬，起床了，起床了。”姐姐的声音。 　　“西西，西西，不准走。” 　　顾明西捂住了脑袋，目光紧紧盯着屋子里的温馨的一家人，只要他回到卧室，她就可以回到李二冬的生活。 　　但是，但是，她的小绥怎么办，怎么办。 第59章 五年 　　山中一日, 人间百年。 　　一千八百三十一天。 　　Ａ市的某写字楼。 　　银灰色的建筑上，银勾铁画四字，安醒科技。 　　最高的楼层是在二十九楼。 　　“BOSS今天怎么还没有走。”实习小妹不解道。 　　秘书甲看了指针上不偏不倚的六点，疑惑, “加班。” 　　秘书丙凑过来, 眼睛里面全是八卦的光芒, “来了三年了，咋们老大下班的时间比大姨妈都准。” 　　实习小妹郑重的盯着总经办的大门，又扣扣索索的看着两位秘书元老。 　　“咋们BOSS结婚了没啊。” 　　秘书甲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我们boss是五粮液里的二锅头, 男神中的拖拉机。” 　　“？？？”实习小妹不懂。 　　“画风不同。”秘书丙解释。 　　秘书元老们定定的看着公室紧闭的大门，可不是画风不同吗。 　　多少富豪包小白脸, 养小情人，他呢，听说现在对躺在床上的初恋念念不忘。 　　每天下班准时回家，就是为了照顾床上的睡美人。 　　一点都注意不到暗送秋波，含情脉脉,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秘书丙收拾包包, 神色如常, 心里悄悄的为大BOSS叹了一口气, 希望那姑娘能早点醒来。 　　想到boss办公桌上的监控画面，再次给观音菩萨打了一个脑电波电话。 　　黄昏天光昏沉, 有雾蒙蒙的光，闯过了厚实的落地窗, 落在电脑屏幕前的人影上。 　　穿着西装的人肩背挺括，眉眼深沉，当他抬起头来，眸底宛如深不可测的海洋，一个照面，立刻让人心寒生畏。 　　晋绥看完了今天最后一份负债表，眼光下反应的落在了一旁的监视器屏幕上。 　　小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战栗，第无数次的忽视掉这种感觉。 　　显示器的屏幕上面有一个女人，躺在红艳至极的床单上面，白肤红唇，心惊动魄的美丽。 　　晋绥连眼睫毛都舍不得动一下，全心全意的盯着电脑屏幕，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面滑过，最后落到了屏幕中央，那最重要的地方。 　　手机铃声打破了满室的冷寂，晋绥愣了片刻，才接下电话。 　　是顾明森。 　　“晋绥哥，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吧。”少年清透的声音传来。 　　晋绥目光遗落在电脑屏幕上，“记得。” 　　顾明森松了一口气，“那我在学校等你啊。” 　　“嗯。”惜字如金。 　　挂了电话，晋绥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女孩，才依依不舍的转移了视线。 　　西西，第五年了。 　　老板一出现在走廊上，几个还说说笑笑的秘书立刻呈小兽状散开。 　　轰然的冷寂。 　　晋绥目不斜视的出了门。 　　实习小妹已经脑补出一串豪门虐恋，擦了擦眼角，“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天是冬至，雨夹杂着雪。 　　晋绥刚一出门，就感受到了秋末的寒意。 　　顾明森今年大一，今天晚上是学校的迎新表演，他报了节目，让晋绥一定要来看。 　　晋绥想着他的样子，要是明西在一定会很开心，以前天天揪着明森学习，虽然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二本，但应该出乎她的意料了吧。 　　想着想着，他在额头的刻痕也淡了几分。 　　在台子上举着话筒的高歌的顾明森，心里一颤，不知为何，看着晋绥和这副表情，他发现自己今天的任务简直是自讨苦吃。 　　连下面妹子的欢呼都充耳不闻。 　　唱歌一结束，换了服装。他就立刻向台下去，晋绥哥可没心情待到结束。 　　“顾明森，第三排左边靠过道的是你的什么人啊？”组织部的副部长拉住他，“她有没有女朋友啊？” 　　顾明森忙着走，“他是我姐夫。” 　　组织部副部长的脸色一下子垮下来，长得帅的脱单早。 　　晋绥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了，看了看已经在弹钢琴的女孩子，神色冷漠的准备离开。 　　“晋绥哥，晋绥哥。”顾明森小声的凑过来。“走吧，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礼堂的大门。 　　天色擦黑早，学校里的灯光已经点亮，和天际仅剩的昏红做着伴。 　　“晋绥哥”顾明森觑了觑晋绥脸色，迂回前进道，“你要不然吃个晚饭再走吧。” 　　晋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神色难的温柔的拿出了手机，点了点。 　　顾明森听到手机叮的一声，滑开了屏幕，通知栏赫然显示着，你的支付宝收到转账10000元。 　　“姐夫给你的零花钱，”晋绥拍了拍他的肩，“你去和你的朋友吃饭，我要回去看你姐姐了。” 　　顾明森的喉咙一哽，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那我过几天去看姐姐。” 　　晋绥的身体一僵，“她需要静养，有我看着她就行。” 　　言下之意，好好玩你的。 　　看着晋绥变得迫人的视线，顾明森的呼吸一变，只能说，“哦。” 　　晋绥很满意的笑笑。 　　他转身，向停车场走去，背影已经很宽大结实，学校里满载着欢声笑语，顾明森只觉得，远去的背影格格不入，孤独清冷。 　　司机小王发现BOSS上车，一轰油门，开了出去，不用问，他都知道目的地是哪儿。 　　晋绥小心翼翼的点开手机，屏幕上又出现办公室监控里面一摸一样的画面。 　　他把手机放在胸口，西西，我马上就到家了。 　　一进门，晋绥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二楼。 　　他放轻脚步，似乎怕是惊动了床上的人儿，慢慢的，他走近了，脸上露出一天之中最开心的笑容。 　　他弯下身体，在她的眼帘处落下一个吻，难以描述的深情，“西西，我下班 　　了” 　　床上的女孩不会有任何的回应，他已经习惯。 　　保姆之一赵姐推开门，把晚餐静悄悄的摆在窗前的桌子上，然后，放下了两双碗筷。 　　晋绥痴迷的盯着睡美人，一刻钟以后，才温情道，“西西，吃饭了。” 　　关上门，王姐叹了一口气，没来这家雇主前，以为天下的有钱人都是浪荡多情的，没想到，还有这种。 　　晋绥看着顾明西，吃完了晚餐。 　　他要好好的爱惜自己，西西要安安稳稳的睡觉，他必须创造出最好的环境。 　　吃完晚饭，晋绥掀开顾明西的被子，开始给她按摩，从手到脚。 　　她躺的时间有点久，皮肤透露出不健康的白色，四肢也比常人纤细。 　　一开始，他的目光是温柔浅淡的，滴答滴答的时针慢慢走动，他搁在她腿上的目光浓重了。 　　抬起眼皮，目光上移，他的眼底有湿润走过。 　　不知名的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着，夜色愈加深了。 　　他按掉卧室里浅橘色的灯光，半抱着怀里的姑娘，嘴唇一张一合，喃喃道，“晚安，西西。” 　　第二天，仍然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照顾好太太。”晋绥打好领带，对家庭护士道。 　　小莫在晋家待了两年，很知道晋绥的习惯，听言，点了点头。 　　晋绥吻了吻顾明西的额头，细语道，“我去上班了，西西。” 　　小莫的头更低了，从一开始的瞠目结舌，到现在的心惊肉跳，她的心路历程漫漫远兮。 　　千金难买痴情种，但是，天天对着植物人说话吃饭亲吻，在痴情上面还得加上一个属性。变态！ 　　和西西说早安，上班，处理公事，下班，回家，晋绥的一天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外面的风声大了，刮过墙角树梢，咧咧作响。 　　暖色调的屋子里，床上的人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手指。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很长，好像走完了一个地球的距离，两个家庭在撕扯她，最后，结局她不想知道。 　　秀长的睫毛微微闪动，手心下方的被单有了褶皱。倏地一下，顾明西睁开了双眼。 　　会议室晋绥，捏了捏眉心，营销总监还在大谈特谈，喋喋不休。 　　“这个季度，用户粘性肯定会增强，我预计” 　　“别说预计了，直接看结果。”晋绥冷声打断。 　　下面脖子高高扬起的财务总监脸色一红，我字在声带滚了滚，滚下去了。 　　晋绥扫了一眼在座的高管，“没有其他的事就散会。” 　　闻言，大家呈鸟兽状，咻的一下散开。 　　财务总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和营销总监窃窃私语，“晋总的威严日盛一起啊。” 　　“可不是啊。”营销总监看一眼会议室，“他看我一眼，我还以为黑龙江的雪能冻死人。” 　　看着人都走完了，晋绥切换了电脑屏幕。 　　他有点想西西了，他嘴唇弯了弯，打算和她道午安。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把电脑屏幕分割开。他习惯性的把视线落在最中间，卧室的大床上。 　　下一刻，晋绥的脸色蓦地一白，他的西西呢。 第60章 醒了 　　心跳瞬间停止了, 呼吸不见了。 　　晋绥的目光阴沉可怖，表情凶狠毒辣。 　　不过着一切都在看见床角边微微摆起的衣角瞬间消失。 　　鸡皮疙瘩从心脏蔓延到脖颈后方，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秒内散去。 　　他的手指摸上屏幕，冰冻五年的心脏, 化雪了, 扑通扑通的声音一股脑儿的冒出来了。 　　啪的一声, 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宛如一阵风，踢嗒踢嗒脚步要地震二十九楼。 　　“晋总，晋总, 你现在去哪儿啊。”秘书甲拍着胸口，紧追上去, “你和赵总开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晋绥充耳不闻，所有的汗毛都竖起了，“给我推掉。” 　　“那接下来的会议怎么办？赵总的会关系我们下个月的” 　　他抬起头来，对着秘书鬼畜笑了笑，用一种难以描述的语气说, “推掉”, 　　秘书看着晋绥踉跄着走远的背影, 心里竖起警戒线, 为什么她看到了开心两个字，不对不对, 她用劲的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她眼花。 　　顾明西艰难的动了动手指, 泄气的看了一眼床铺，刚刚就是想站起来，没想到直接从床上给摔下来了。 　　四肢酸软无力，精神萎靡不振，她叹了一口气，幸好床角下面垫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地毯？ 　　她后背靠着床架，狐疑的向四周看去，卧室空旷，浅粉色带暗花的墙面，大红鲜艳的的真丝被套，薄纱双层绣百合花纹的窗帘，还有精致的衣柜摆件，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这不是医院，更不是她的家。 　　顾明西一怔，下反应的低头，海藻般的长发垂落到地上，打着卷儿，她心里猛地一怔。 　　她，她的头发没有这么长啊。 　　不会吧，顾明西突然怂起来，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不会又穿了吧，她的小绥，最重要的人。 　　咔擦一声，卧室的门被转动。 　　小莫拿了新的营养液和吊针，一开门，忽然直勾勾的对上了一双迷茫的眼睛。 　　太太长得真好看，尤其是她水润清澈的眼睛，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太太醒了，太太她居然醒了，太太她真的醒了。这是她的第二，第三，第四反应。 　　“你是谁？”顾明西被她的声音一惊，什么时候，她的音色这么干哑，活像三天没喝一滴水。 　　“太太，你醒了。” 　　接下来的话就像是印证了顾明西的猜测， 　　“太太，你终于醒了。” 　　顾明西的心渐渐沉下去，她怎么就是太太了，不对，不对。 　　我的小绥，不行，我得回答小绥的身边去。想着，顾明西即刻闭上了眼睛。 　　正准备给晋绥汇报的小莫脸色一白，立刻向顾明西奔去，“太太，你醒醒，你不能睡觉了。” 　　闯了一路红灯，硬生生把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开出十分钟的晋绥，正好听见这一句话，满心的热火就像浇了一盆凉水。 　　脸色青白交加，就如同心心恋恋的，好不容易到手的蟠桃仙果飞回了天上，但是，你不是孙悟空，没有筋斗云。 　　体温骤降，立马可以冰封川流，晋绥舔了舔泛干的嘴皮子，进去了。 　　小莫看到他，激动道，“先生，我看到太太刚刚睁眼睛了，她醒了。” 　　晋绥的脚步僵硬，看着床边的人儿眼睛紧闭着，如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子，安安静静，活像泥人面团一样，心沉到了最深处，他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是不是她从来就没有醒过来。 　　顾明西在硬撑，射过来的目光温度应该超过太阳，已经给她烧出好几个大窟窿。 　　“你先出去。”晋绥说。 　　小莫很听话，看一眼太太，走了。 　　顾明西的耳朵动了动，声音低沉冰冷，令人莫名的心安。 　　哒，哒，哒哒，脚步声离顾明西越来越近，冰凉的触感落在额头，她被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西西，你别睡了，好不好。” 　　她听到那个声音缠绻的说，带着雨大芭蕉的哀伤。 　　晋绥摸着顾明西的脸颊，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了，但听着，让人莫名的胆寒。 　　这个，这个是小绥，小绥的声音。 　　晋绥撸开在顾明西耳畔的发丝，刚抬起头，忽然对上了一双莹润通透的鹿眼。 　　所有的粒子细胞都散去，抬了一半的头颅卡在这个点，晋绥全身的毛孔开始颤抖，嘴唇一开一合，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小绥。”顾明西认认真真道。 　　发现晋绥没应，她又叫了两次，“小绥，小绥。” 　　晋绥痴痴看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汹涌的能淹没世界的潮水退去，眼神难掩盖惊诧。 　　心里的灯火亮了，温度出来了，“西西。” 　　啪嗒一声，水珠滴落在顾明西的脸颊，她伸长了舌尖，心疼的看她。 　　“小绥，是不是我吓到了你。”她用力的笑笑，“你今天真帅。” 　　五感回来，晋绥面对这她，回答说，“你，你，，西西，是啊，醒了” 　　措辞颠三倒四，语言逻辑不通。 　　顾明西记忆飞转，努力回想意识昏迷前的车祸，最后的记忆是晋绥被自己推出去，忙道，“小绥，你没受伤”吧。 　　顾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他的西西，醒了。 　　“我没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的，所有的东西都想漂浮在云层，软绵绵的。 　　顾明西松了一口气，想要坐起来，晋绥扶住她。 　　她摸了摸脑袋，看了看四肢，“你没事就好，我感觉我也没啥事，嘿嘿，命好。” 　　晋绥楞了楞，“西西，” 　　“嗯？” 　　“你睡了五年。” 　　？？ 　　“什么？”顾明西觉着自己刚刚耳背了。 　　“一千八百三十二天。准确的说，你一共睡了这么久。”晋绥一字一句道。 　　“呵呵，怎么”顾明西不相信，“可能。” 　　她明明就是在梦里纠结了一下 ，怎么就五年，忽然，目光落在海藻半的长发上，不确定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五年？” 　　晋绥递了一杯水给她，轻轻道，“五年。” 　　顾明西嘴巴里喝的水，啪的一声，全都出来了。 　　五年意味着什么，学医的都毕业了，婴儿都上幼儿园了，小绥23岁了。 　　抿着唇，她看他，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气，眉间有丝丝阴翳，唇角上翘，给他添了几分生活气， 　　顾明西瞬间就哽咽了，如果真的是五年，那他是怎么过去的，尤其是发现他的头发里还夹杂着白发，她的心脏就刺痛了。 　　“西西，怎么了？”晋绥抱住他，语气飘飘的，“你醒了，这是一件好事。” 　　顾明西控制住自己，“小绥，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晋绥唇角弯了弯，西西，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小绥，爸妈，奶奶他们呢。”顾明西问。 　　“他们出国旅游去了。”晋绥摸了摸顾明西和头发，决定隐藏部分事实，刚刚醒来的西西，接受太多信息对身体不好。 　　“那明森呢。” 　　“他，在A市读大一了。” 　　“是吗？”顾明西和眼睛一亮，“”哪个学校？” 　　“南大。”晋绥的眉目沉下来，“西西，我呢，你怎么都不关心我。” 　　你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吗！ 　　顾明西觑了觑晋绥的脸色，她总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吧唧一口，她调动身体，吻了吻他的下巴，“小绥。” 　　晋绥一怔，然后立刻抱着她，吻上她的唇，顾明西的眼睛瞪圆，湿滑的唇舌在她的口腔里进进出出，温温柔柔的，她能感觉到，晋绥的吻技，似乎纯熟了。 　　上一次接吻，在她的记忆力，只是几天前的事情。 　　门扉轻叩，顾明西动了动脖子。 　　晋绥依依不舍的拉开与顾明西的距离。 　　“陈医生到了，先生。”小莫在门口说。 　　顾明西才发现，门口立着的高廋男人。 　　晋绥点点头，“西西，让医生给你检查下。” 　　顾明西对着晋绥笑了笑，如花扑面。 　　晋绥按捺住自己欲望，后颈上的青筋已经爆发，深呼吸几口气，牢牢的盯着一声。 　　医生检查完，确定没有大碍，说了苏醒后的注意事项，马不停蹄的跑了。 　　“西西，你饿了吗，吃点东西好不好。”刚刚医生说可以吃一些清淡的。 　　顾明西动了动嘴皮子，在大脑里思索。 　　晋绥又已经看向小莫，“去熬点米汤。” 　　顾明西的皮蛋瘦肉粥咽回肚子。 　　刚刚醒来，她身体很虚弱，精神哼亢奋，但打着精神陪晋绥说了一会话，又沉沉睡去。 　　看着闭上眼睛的顾明西，晋绥的心又沉下去。 　　他紧紧抓着顾明西的手，只有这样，闭着眼睛的顾明西才能给他一点点安全感。 第61章 出门 　　淅淅沥沥的雨声消失, 浅黄的热源上升到天穹的最高点，尽情释放自己的光芒，雾霾不见了。 　　晋绥正在喂顾明西喝米汤。 “我自己来。”顾明西伸长胳膊，有人喂这种感觉怪怪的。 　　晋绥惬意笑笑, 温柔拒绝, “你的胳膊有力气吗？” 　　顾明西嘟了嘟腮帮子, 悄悄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真没有(っ╭╮)っ。 　　于是张大嘴巴，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碗雪白浓厚的米汤，晋绥的眼里泛出一道光, 开始投喂。 顾明西享受的眯起眼睛，从来没有觉得米汤这么好喝过, 果然，大厨就是大厨。 　　不过再好吃，顾明西喝完一口后，也没有肚子再来一份。 　　晋绥把碗搁隔壁桌上，开始给她揉肚子, 肠胃太久没有使用, 出现不适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顾明西一脸舒坦的合上了眼皮子, 他的力道适中, 以致于让她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懒洋洋的劲儿。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有人叫, “西西，西西, 西西。” 　　她艰难动动脑袋，睁开眼睛，“怎么了。” 　　“不要睡了，起来锻炼一下，”她听见有个声音顿了一下，“你都不会走路了。” 　　不会走路了，顾明西猛然一惊，本来还昏昏欲睡的眼睛嗖的睁开了。 　　晋绥说的不会走路不是骗她的，躺的的时间太久，即使每天有专人按摩，医生照顾，但免不了血压下降，肌肉萎缩，头晕眼花。 　　晋绥扶着顾明西起来，才下地，她就感到一阵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来，西西，慢慢动动步子。” 顾明西咬着唇，锻炼自己的平衡感。 　　“姐，老姐，老姐”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有人声嘶力竭的呐喊，让人难以忽视。 　　顾明西的眼里小火花噌噌噌大了，“小绥，是明森吗。” 　　咚咚咚，力大无比的敲门声。顾明西一脸希冀的看着晋绥。 　　晋绥把顾明西放回床边，过去开门，脸上却无甚波澜。 　　“晋绥哥，晋绥哥，我姐姐醒了吗？”一开门，顾明森就踮起脚尖直直向后看。 　　晋绥的眼神沉了沉，尤其是当顾明森说到用我姐姐的我，来形容顾明西的时候，达到最高点。 　　“明森，老弟。”顾明西偏头，从晋绥遮挡的门缝里看人。 　　顾明森顾不上自己的晋绥哥的回应了，期待的望着后边说，“晋绥哥，你给我让让。” 　　晋绥深呼吸了一口气，侧了侧身子。 　　“姐，顾明西，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睡美人呢。”顾明森笑哈哈。 　　顾明西笑呵呵，“我还以为你可能高中肄业呢。” 　　两姐弟相爱相杀。 　　顾明森坐在顾明西对面的椅子上，兴奋的打量着顾明西。 　　晋绥的脸色黑了黑，那是他的位置。 　　“姐，姐，你可醒来了，你再不醒来。”他有难以掩饰的喜悦。 　　“不醒来就什么？” 　　“不醒来，我的心都要痛死了。”顾明森捂胸口。 　　顾明西笑呵呵的，笑着笑着发现有什么不对，这才向远处看去，“小绥，你站在门口干嘛？” 　　听言，晋绥的大长腿才舍得动一下，他凉悠悠的看了顾明西一眼，有了弟弟忘了老公。 　　“明森，你刚刚不是说你在上课吗？”晋绥发问。 　　啊？顾明森的眼珠子一转，不在意到，“我逃课了。” 　　听到这四个字，顾明西的笑容僵了僵。 　　他又接着说，“近代史纲要怎么比的上我姐姐重要。” 　　好吧，人家也嘴甜，能哄人。 　　顾明森之所以能考上大学也是走了捷径的，高一的时候，周边有很多成绩不太好的都被弄过去学艺体，宋玲方也动了这个心思，让顾明森去画画，没成想顾明森在这方面还是有一点天赋。 　　顾明森陪顾明西待了一下午，暮色将黑时才离去。 　　晋绥送他出门，顾明森还一直念叨，“晋绥哥，晋绥哥，我周末再来啊。” 　　现在是星期二。 　　晋绥眼皮一掀，“你学校忙吗？” 　　“不忙啊。”顾明森嘿嘿笑，“就算忙，也比不过我姐姐重要。” 　　晋绥的手指收紧了，不忙？呵呵。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再说吧。” 　　晋绥上楼的时候，顾明西的精神还很亢奋，精神气十足。 　　“小绥，我发现，明森好像比你高一点点呢。”她眼角的位置弯着，眸子变成半月形状。晋绥进门的脚步一滞，他有一米八七，已经超出南方平均值，顾明森不多不少，正好一米八八。 　　“你看明森，就这么仔细。” 　　“当然，谁让他是我最弟弟呢。”她看着晋绥，笑呵呵的说。 　　晋绥哼哼，心里有点不舒服。 　　顾明西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补充道。“不过，我最最最关心的，还是我家的小绥。” 　　晋绥抿了抿唇，“只是最关心吗？” 　　“最爱的。”她说。 　　晋绥的嘴角勾了勾这个答案取悦到他了。 想着想着，他一把打横抱起顾明西，向卧室里侧走去。 　　“去哪儿啊。” 　　“去洗澡。” 晋绥把顾明西放在洗漱台上，开始向浴缸里放水。 　　晋绥又转过来，熟练开始给顾明西接扣子。不过扣子没有摸到，摸到了一个人的手，顾明西坐在台子上，晃荡着双腿，微微比晋绥高一点，她咽了咽口水，低头看晋绥。 　　“小绥，” 　　“嗯。” 　　“我可以自己洗的。”顾明西瞥一眼浴缸，虽说和晋绥该有的都有的，可是次数不多，而且都是在灯光昏暗的夜晚，现在呢，头顶的暖红的大灯明晃晃的射下来，比正中午的太阳还要刺眼。顾明西脸红，要让她赤身裸体的对着晋绥，有点做不到。 　　晋绥双手抱臂，龇牙一笑，“西西，你可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睡的这五年每天都是我再给你洗澡的，”他坦荡荡。 　　“那谢谢你哦。”顾明西叹了一口气，忽闪忽闪大眼睛看他，“可是我现在醒了。我自己来。” 　　晋绥被顾明西看着心口一麻，酥□□痒的，更不愿意离开了。指责她，“不行，顾明西，你过河拆桥。” 　　顾明西嘿嘿笑，“过了河，你桥也没用了。” 　　“是吗？”嘴角勾了勾，他忽然说，“拆桥是需要动手的。” 　　然后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顾明西的反抗失败，自己成了桥。 　　但是晋绥到底是顾念顾明西现在的身体，没敢闹得太过分，只能努力平息自己的火气。 　　接下来的生活平平淡淡，宋玲方和顾保国在国外散心，听到这个消息，也马不停蹄的回来，但是因为两个地方的温度差距太大，才回来的时候，宋玲方就感冒。 　　顾明西现在的身体还太弱，特别容易传染，老两口待了一天，就回去。 　　一周的时间，足够让顾明西从站都站不稳到步行如常。 　　这一天，天空放晴，气温也回升了不少。 　　在院子里散了几天步的顾明西，很想出去走一走。 　　尤其是当她接到罗子涵的电话的时候。 　　罗子涵已经被学校保研，现在的她在医院实习，每天就像是一个陀螺连轴转，没得片刻休息的时间。 　　顾明西收拾好东西，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小莫，家里有人会开车吗？’车库里还有几辆车，可惜，她不会开。 　　小莫想了想，做饭的阿姨和清洁的阿姨，“不会。” 　　顾明西掏出手机，“那我叫个滴滴吧。” 　　手机是前两天重新买的，她想到五年的，再看看现在的，有点开心，生活水准已经回到穿书前了。 　　开心过后又有一点点忧伤，她逝去的五年青春。 　　小莫看着顾明西笨拙的动作，虚弱的开口了，“晋总没让你出门。” 　　顾明西没在意，“哦，”她想了想，“我出门的话，是得告诉一下小绥。” 　　晋绥在家里陪了顾明西一周，昨天已经是新的星期一，公司里的确攒了很多事情，他咬咬牙，自己是要养家的人，早上留恋了温香软玉好久，才痛苦的爬出来。 　　偌大的会议室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得罪了最上面的人。忽然，铃声响起，众人对视一眼，是哪个不要命的。 　　晋绥忽然笑开，看总监们的眼神也不严厉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和他们置气。 　　“小绥，”那边几乎是瞬间接通的，顾明西高高兴兴的说，“我等会儿和子涵出去玩。” 　　发现是晋绥的手机，助理弯下身体，决定降低存在感。 　　其他的经理也低下头，暗自感叹来电者的威力，从来没有人让老板在工作时间接电话。 　　“不准去。”他听清楚她的含义，一瞬间，柔情蜜意到风雨欲来， 　　顾明西笑着的脸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第62章 监控 　　“为什么？”顾明西惊诧的问, 答案和猜想南辕北辙。 　　晋绥的语气柔和下来，“西西，你身体才好一点点，外面细菌太多了吗, 万一出去生病了, 怎么办, ” 　　顾明西认为他杞人忧天，但想着晋绥这些年的举步维艰，安慰道，“我没事啦, 你放心的。” 　　晋绥从位置上站起来，大步迈出了会议室, 在坐的几个总监头垂的更低了。 　　他握着电话，回到办公室，直到看到屏幕上软软坐在他们床上的顾明西，唇角弯了弯。 　　“西西，那如果罗子涵爷不想让你出去呢？” 　　顾明西习惯性的反驳, 晋绥已经点开微信, 开始给罗子涵发信息。 　　“相信我吗？”他淡淡的说, 声音温柔, 好像这句话在她的旁边呢喃出来。 　　顾明西咬咬唇，点了点头, 她，终归还是最小相信他的。 　　晋绥的手指划过显示器里面的人影, 嘴角微翘，另一边，微信窗口一闪一闪的，看见罗子涵的回复，他满意的阖上眸子。 　　“那你再去问问去问罗子涵。” 　　“好吧。”柔软的长发垂下来，顾明西说 ，“那，我挂电话了，” 　　“等一等。”晋绥急急忙忙的说。 　　顾明西有点不解其意，“怎么了？” 　　“先不要挂，我想听听你的声音。”男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又开始撒桥了，“西西，我已经三个小时二十六分钟没有看到你了。” 　　顾明西唇角溢出一丝笑容，刚刚心里的那一点点失落消失不见。 　　两人就这样对着电话，关于早上的一碗粥的咸淡口味嘀咕了半个钟头，直到助理鼓起勇气，心惊胆战的推开门。 　　听见晋绥那边有人来。 　　顾明西才一定要挂住电话。 　　刚挂了电话，罗子涵的又打过来了。 　　“明西，我来你家看你吧，等会儿。” 　　对这答案已经不陌生，但是顾明西还是问，“为什么？子涵。” 　　罗子涵啊那边笑呵呵的，“你家又大又舒服，比外面的茶楼餐馆好太多，而且，i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太适合和出门，我刚刚太开心，都忘了这些事了。。” 　　总不能说，是你家变态男不准我带着你出门吧。 　　“那我在家里等你。”顾明西回答。 　　安醒科技。 　　处理完助理送上来的文件，董事长大门又被推开。 　　晋绥眉眼不抬，直接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胡光宇搓了搓手掌，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我听说明西醒了，怎么样我，我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听到明西两个字，晋绥的头抬起来，“舅舅，先不急，她身体现在还不是很好。” 　　胡光宇点点头，“那我上次给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晋绥转了一下老板椅，“我不会接手明达集团。” 　　自从五年次前查清楚车祸由来的时候，他晋绥就没有手软过，送陆平进监狱，气死陆老爷子。 　　接着明达一直都是胡光宇在打理，也迅速的搞定了股权。 　　晋绥向他借了一笔钱，然后有了安醒科技，这几年，虽然不说是行业老大，但也是互联网新贵。 　　胡光宇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陌生，这个孩子，像极了他妈妈，骨子里的倔强，执拗，根生蒂固。 　　他叹了一口气，也罢，他今年才五十出头，这把骨头还可以再拼上几年。 　　晋家 　　“子涵，你们都读研了，”顾明西扯着罗子涵的胳膊，笑呵呵的说，“姐姐我才大学，嗷。” 　　罗子涵端详了一番顾明西的面色，这才放下心来，“身体好了就能回去，反正你的因为意外情况休学。” 　　她刚把这句话说完，又忐忑的看了一眼顾明西，晋绥那个蛇精病，连让顾明西出一次门都不愿意，会让她去学校吗？ 　　不过现在她还是不愿意破坏这种温馨的气氛， 　　只捡了其他的话题。 　　罗子涵今天是轮休，陪着顾明西一直到暮色将昏，才离开，顾明西本来想让她吃了晚饭再走，但是罗子涵对晋绥敬谢不敏，不要。 　　人一走，屋子顿时安静起来，平时晋绥在家里的时候，心里没出现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她仰头看着天花板，精致玲珑的吊灯造型流畅，天花板上面的刻着紫丁藤的花纹，繁复密匝，她再一偏头，一个亮着小红点的圆点吸引了她的注意。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是摄像头，不过家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小莫。”她准备问问。 　　丁玲叮铃叮铃，进门的铃声响起，顾明西先放下这茬，跑过去给晋绥开了门。 　　“西西。”晋绥眉眼生动，放下公文包，抱了抱她。 　　顾明西拍了拍他的后背，“回来了。” 　　语气和谐正常的就像是平平淡淡，恩恩爱爱的小夫妻。 　　开门是晋绥给顾明西约定好了的，今天早上一出门，晋绥纠缠着她，说晚上要等她来开门，顾明西当时笑着问他，那要是开门的小莫或者阿姨怎么办？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就把门关上，等你下来重新开门。 　　当时顾明西的心啊，柔软的不像话，她摸了摸晋绥硬硬的发茬，心里决定尽可能的对他好。 　　换了拖鞋，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客厅。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当然，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她的一句一动，毕竟家里有这么多的眼睛，帮他看着她。 　　说到这儿，顾明西想起一件事，指了指头顶，“小绥，那是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像是监控器。” 　　“那就是监控器。” 　　顾明西嘴巴张了张，“怎么在家里安这种东西。” 　　晋绥很淡定，忧伤的看着顾明西，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顾明西心疼的摸摸他的脸，“小绥，怎么了。” 　　晋绥叹了一口气，“西西，你知道吗，我要赚钱养家，不能天天看着你，但是现在的黑心保姆和护士泛滥，为了监督他们的动作，害怕他们不上心，我弄了这些玩意。” 　　他指了指天花板。 　　顾明西对着晋绥的心已经比棉花糖还要柔软了，“对不起，小绥.” 　　对不起，睡了这么久，让你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 　　晋绥眼睫垂下，挡住眼里的光芒，只低着头，弱弱的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顾明西抱着他的肩，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好了，乖乖的，不伤心了啊。” 　　他回抱着她的腰肢，晋绥的目光又落在远处的地方，他怎么会告诉他，以前为了监控这些人，和照顾西西，他只是在他们的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这其他地方的，都是前天晚上，趁着顾明西睡着的时候，他让人新加的。 　　因为，现在，他的西西，活动区域可不是只有一个卧室了。 　　一晃眼又是两天，顾保国和宋玲方身体复原，准备明天拖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又来A市。 　　晋绥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看了看旁边托着腮的明西，眉间刻痕深深。 　　“西西。” 　　有些事是不能满一辈子。 　　咯噔一声，顾明西心里有了预感。她晃了晃头，忘掉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更美了。” 　　晋绥从镜子里看她的表情，“五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你是想说，你爱上其他人了吗？”顾明西一脸精怪。 　　他沉了沉脸色，乌黑的瞳子盯着她，“不许开这种玩笑。” 　　固执又冷漠。 　　顾明西忙垂了头，无意识的玩着胸前长发，“哦。”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生命开始，自然，也会有很多消失。” 　　声音温温柔如，比心灵鸡汤还要软上几分，但和他的气质十分不配。 　　滴答。 　　水珠落在地板上，轻不可闻，湿意在眼眶氤氲，雾茫茫的。 　　眼前的妆台，镜子，玻璃都模糊起来，水过芭蕉，人立小门的孤寂。 　　晋绥看见了。 　　他揽着她的肩，让她靠着他。 　　“西西，不哭了啊。”极尽耐心的哄她。 　　顾明西忍不住，手指紧紧攒住她的衣角，哑哑道，“你告诉我，不是的。” 　　“西西，奶奶的确已经走了。” 　　总有这么一次，无论过去，还是远方。 　　泪水控制不下，她用力的擦了擦脸蛋，泪痕没有中断。 　　一种果然如此的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手里的衣角捏的更紧。 　　心里默默怀疑的种子就样长大，她知道，奶奶肯定是出事了的。 　　不然，不可能没有一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只是当一切被证实，心里那努力存留的希冀又不见了。 　　心里反应由外在显示，全都化成了红的眼，呜咽的声。 　　晋绥抱她的动作更重了。 　　顾明西抬起湿漉漉的眼神，“小绥，奶奶是怎么走的？” 第63章 出门 　　所有的一切都会淡去, 包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东西，似乎没有什么是能永恒的。 　　晋绥哄着她，努力叫她发泄出来，哭一哭, 情绪宣泄了, 什么也都淡了。 　　但是看着她眼泪的时候, 他的心又开始痛起来，他只想让她在一个地方上哭。 　　“小绥。”顾明西一惊，整个人已经被拦腰抱起，“做什么？”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说不上好看，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 堪比国色天香。 　　“做一点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是什么，自然是睡觉。 　　沉沦于欲望中的时候，很多东西都能暂时性的忘却。 　　触手的身体细腻柔滑，呼吸渐渐浓厚。 　　晋绥的眼睛一黑，这种事, 醒着和睡着的滋味截然不同。 　　一夜春意, 红浪翻飞。 　　第二天, 顾明西是被热醒的, 八爪鱼一样攀在自己的身上，禁锢着她动弹不得。 　　想要抬起胳膊撩开脸上四散的发丝, 结果却无能为力。 　　这些动作打扰到了旁边的人，他闭着眼睛, 低沉沉道，“西西，别闹。” 　　头发丝飘在脸上，越来越痒。 　　“你离我远一点。”一出口她就惊讶到了，声音嘶哑的不像是自己的。 　　被子底下的人不着寸缕，她眼神停滞，两圈酡红飞上脸颊，昨天晚上哀求哭泣的一幕幕乍然浮现。 　　晋绥却一下子清醒了，倦意烟消云散。 　　“西西，你说的什么？”语气微妙。 　　“我让你离我远一点。”喉咙干哑的要冒火，落在脸颊的发丝微微动了动，更痒了， 　　他忽的一下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她，“西西，你说错了。” 　　手臂越深越近，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说，“我要起床。” 　　“不行，你要说永远不离开我，死了也是我的。”男人提要求，语气一本正经。 　　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顾明西也能面不改色，“我爱你，我永远不离开你，死了也是你的。” 　　晋绥的脸色好了一点，顾明西眼神向上瞟着，紧紧的盯着几根碎发。 　　手机设定的闹钟响了，顾明西一惊，想起早上还要去接顾保国夫妇来。 　　忙不迭的推了推晋绥，“快起来。” 　　时间已经很晚，再不起床，肯定是来不及的。 　　晋绥给顾明西挪了一个位。 　　床上床脚全都是衣服，顾明西手忙脚乱的捡起它们，一股脑儿的全都扔到卫生间里面。 　　看着晋绥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在衣柜里找衣服的顾明西有点急了。 　　“小绥，你快起来啊，我们还要去接爸妈的。” 　　两个人的热量相互依靠，就很暖和，但是当一个人离开以后，这份热量很快也就消散了。 　　长叹一声，终究是从床上给起来了。 　　晋绥想了想，他们两个来陪陪她，也挺好的，不然一个人容易想着顾奶奶的事，昨天半夜，看着她都睡着了还闭着眼睛流泪，他就恨不得能消灭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和事。 　　两个人收拾好，准备下楼，不过客厅里的两个人让人意外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立在楼梯的顾明西脚步一滞。 　　顾保国捧着茶杯，“我和你妈睡不着，想着就早点来。” 　　宋玲方的表情有点微妙，“明西，你和小绥，你们？” 　　她的脊背挺直，“你们睡在一个房间？” 　　这话一出，顾明西除了眼睛是红的，脸颊也红了。 　　晋绥看着开始像乌龟一样，打算爬下楼的顾明西，态度不卑不抗，“顾姨，我会好好照顾明的。” 　　含蓄的答案代表了一切。 　　果然如此的答案，老两口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 　　顾明西终于下楼了，她坐在沙发上，晋绥很自然的坐在她的旁边。 　　宋玲方给晋绥使了一个眼色，晋绥点了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难怪眼睛这么红，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心肠柔软温情，对于他们已经过了好几年，但是对于她来讲，只是睡了一个稍微长点的觉，一梦醒来，发现自己少了一个重要的亲人。 　　“那，晋绥，你和明西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宋玲方忽然说。 　　既然不打算提那些伤心事，那么就做一些别的事情，来缓和一下情绪，况且，两人都已经这样那样了。 　　再说，这五年，晋绥对明西，是一个什么样子，他们也太了解。 　　一开始的时候，她和顾保国打算把明西带回家的照顾的，晋绥说爱她，但是年少时的爱恋有怎么经得住时间的磨练，很快也就散了。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除了父母，会有谁妥帖细心的给最好的照顾。 　　只是当晋绥，偷偷给她办了出院手续，把人藏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很生气，和无力。不过也想的是，过不了多久，他会腻的。 　　没有想到，这个没多久，就是五年，这些年，他对明西做的，她当妈的，都不敢保证比他还好。 　　宋玲方的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结果化成这样一句话，“不然，你们两个没名没分的住着，也不是一个事儿。” 　　这个提议很符合晋绥的想法，虽说法律不能保证两个人不分开，但是有了这个，就有了名份，他更有了很多关于顾明西的资格。 　　“宋姨，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顾明西瞪大眼睛，对她来说，今天和十八岁没有什么区别，“妈，小绥，我还要回学校读书呢。” 　　晋绥的眼里有熠熠闪闪的光，“这个和结婚并不冲突。” 　　顾明西被卡住了，看看晋绥，又看看宋玲方。“我觉得，自己还小。” 　　顾保国和顾明西是同一个战线的，“我也觉得，西西还小。” 　　他喝了一口热茶，灯光璀璨的客厅把这个人都照白了。 　　“玲方，你要是觉得，他们没名分住在一起，我们可以给西西租个房子啊，房子还不好找啊。” 　　老丈人和岳母是不一样的，女儿就算躺在床上，那也是自己的女儿，被他抢去照顾了五年，就算了，现在一醒了，就要结婚，这是什么个道理。 　　晋绥听了顾保国这句话，手心里的细汗开始冒出来，他死死的盯着顾明西，“西西，你说呢？” 　　结婚？搬出去？ 　　晋绥的视线太有攻击性，顾明西不敢直视，嗡嗡的说，“我打算先读书。” 　　说完，见晋绥的脸上出现一丝难忍的落寞，她又补充道，“但我们可以领了结婚证以后，我去读书啊。” 　　男朋友太脆弱，要爱他。 　　反正这辈子也不可能有第二个晋绥，所以，本本的早晚真的影响不了什么。 　　顾保国有点忧伤了，他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晋绥没说话，不说好也没说不好。 　　顾明西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这件事不是一下子决定的，宋玲方打开从陵水镇拿来的口袋了，“明西，这些都是补身体的，等会儿妈就给你炖一个老母鸡。” 　　顾明西闻言，连说好。 　　一瞬间，又从人生大事扯到家常琐事。 　　没过一会儿，晋绥又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助理火急火燎的。 　　他看了一下旁边热热闹闹的几个人，走远了好几米。 　　助理的声音很毛躁，急吼吼的，听完那边的汇报，本来舒展的眉头拧起来。 　　那边还在催促，“晋绥，你什么时候可以来公司啊，客服电话已经要炸了。” 　　他捏了捏眉心，看了看旁边的长发姑娘，“半小时以后到。 　　“怎么了，小绥，公司里有什么事吗？”宋玲方问。 　　晋绥点了点头，把沙发上隔着的围巾给顾明西围上，“西西，我要去公司。” 　　“嗯，”顾明西回答，又问道，“事情很严重吗？” 　　晋绥摸着她垂下来的头发丝，“小事。”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是大事，其余的都是小事。 　　晋绥一离开，空气里的热闹气息都减淡了几分，虽然他刚刚只是贡献了耳朵。 　　顾明西的手机响了，顾明森给她打电话。 　　那边的声音很活泼，“姐，我回来了，你有空吗？” 　　顾明森上一周离开晋家的第二天，他们专业就组织外出采风，直到昨天，才回来。 　　顾明西弯了弯唇，“爸妈和我都在呢。” 　　这边宋玲方听到了，忽然让顾明西问他，有空没，他们今天去学校看看他。 　　顾明西如实转达了。 　　“啊，”那边很开心的叫了叫，“你们来呗，我们来一个顾家五人行。” 　　“五人行啊？”顾明西有点遗憾，“你晋绥哥可能来不了。” 　　顾明还是很兴奋，说你们来也好啊。 　　顾明西笑着点头，反正今天也没有其他的事，说一会儿就去。 　　出门的时候，顾明西说给晋绥打一个电话，宋玲方拦住了，“西西，出趟门而已，小绥公司现在公司挺忙的。” 　　顾明西想了想，又把手机关上了。 第64章 第64章 　　安醒科技里, 晋绥听着网络总监的汇报，眼神越来越阴沉。 　　“你说，用我们软件的亚中集团的部分信息泄露了。” 　　大冬天的，网络总监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他们公司做互联网, 信息安全是安醒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晋总, 从这个消息爆出来的时候，我们客服部的电话已经要被客户们打爆了。” 　　“刚刚我们的市场部也接到电话，有两个有合作意向的公司都表示了拒绝。” 　　晋绥静静的听完他们的发言，眼神凌厉, 他就问了一句话，是对网络总监说的, “你对我们的产品有没有信心，测试的时候，漏洞被修复的怎么样。” 　　网络总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绝对没问题。” 　　晋绥的眉眼低沉下来，绝对没问题。 　　他也认为是他们公司的软件信息是没有问题的。 　　另一边。 　　顾明西刚下了车, 就看到顾明森在一旁招手。 　　“姐, 姐, 爸爸, 妈”顾明森高兴的挥手，嘴巴都弯到耳根子了。 　　他快步的走过去, “姐，你还没有看过我的学校呢, 我们学校今天晚上还有表演呢。” 　　顾明西笑了笑，“我看过啊。” 　　顾明森有点惊讶，“姐，你什么时候看的。” 　　“手机上。”顾明西白了晋绥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再说，你怎么这么傻。 　　“明森，你姐姐可睡了五年了，你，你，按理说，你现在可比你姐姐大。”顾保国叹了一口气，眼神和顾明西如初一辙。 　　顾明森瘪了瘪嘴，一家人笑闹着进了顾明森的学校。 　　安醒科技。 　　“晋总，楼下已经有媒体候着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要避一避。” 　　“晋总，投诉电话，邮箱爆炸了。” 　　一个早晨外加中午，晋绥都坐在信息安全部的位置上，从多方面一个一个的查找漏洞。 　　听见部门负责人这样汇报，晋绥头也不抬，“怕什么。” 　　“晋总，你看出BUG了吗？”一个员工在旁边问道。 　　这是最奇怪的事情，有公司出现了信息泄露，但是从软件，以及网络来讲，都没有查找到被攻击的漏洞。 　　找不到，找不到，晋绥的眉毛扭曲着，“王墨，你和我去中设一趟。” 　　中设就是信息出现泄漏的公司，既然远程不行，晋绥决定亲自走一趟。 　　“晋总，等等，你不能直接下楼啊，下面有媒体记者。”助理苦口婆心。 　　晋绥的脚步一顿，换了一个方向。 　　这件事一直到华灯初上，晋绥从中设出来。 　　晋绥双手插兜，问旁边的人，“王墨，今天你在中设看出原因来没有。” 　　王墨捏了捏眉头，有点愧疚，“晋总，我学艺不精，我们的软件真的没有题。” 　　“我们的软件当然没问题。”晋绥很肯定的告诉他，又说，“放心，你很快就知道了。” 　　王墨一脸茫然。 　　晋绥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王墨点了点头，然后他就发现，从来没有笑过的晋总弯起来眼角，如春风动人。 　　晋绥给心里的姑娘打电话，那边一接通，他就笑了，“西西，你们吃晚饭了吗，要是饿了，就让阿姨早点开饭。” 　　现在已经是饭点了。 　　王墨走了几步又顿住，的嘴巴张的更大了，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的董事长吗，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绕指柔。 　　晋绥倚在栏杆上，A市靠着江海，这附近正好是分流经过的地方，街道旁边是分支河流，下面到倒映着漫天的繁星。 　　表情宁静而温和。 　　顾明西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小绥，我和爸妈，还有明森在外面呢，等会儿我们要看元旦晚会呢，你就先不要管我们了，对了，你公司处理的怎么样了？” 　　出去，你公司。 　　温柔的面色渐渐深沉起来，手机被越攥越紧。 　　临江的寒风越吹越大，脚下踩着的泥，忽然成了雪。 　　满心挂着她，可是人家早就出去玩了，一点，都不需要他陪着。 　　不轻不重的哦了声。 　　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明西捂着手吹了一口气，热气立刻变成白茫茫的雾气消散，她了一眼在旁边的顾家人，“可能九点，十点吧。” 　　今天来巧了，学校里请了几个二三线的明星来表演，其中有一个正好是宋玲方前几天看的电视剧里面很感兴趣的女二。 　　所以，他们是打算看完了再走的。 　　晋绥低头，眼神聚焦在腕表上，还有二到三个小时。 　　手机的另一边传来阵阵风声，夹杂着隔着几十公里距离还能听到的喘息，忽然间，心如惴惴。 　　顾明西低下头，呼吸都紧张起来。 　　“明西，你，你。”走了几米远之后，发现女儿不见了的宋玲方回过头来，“开始了。” 　　这句话落地，一阵锣鼓喧嚣爆发出来，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你说什么。” 　　那边似乎有声音传来，顾明西用另外一只手挡住耳朵，依然毫无所获。 　　开场的歌是热情火辣的摇滚，上面的嘶吼似乎要力破山河。 　　耳朵里却悄然无声。 　　她看了看，电话已经挂断，抿了抿唇，眼神放在前方的灯光中央。 　　“晋，晋总。”王墨侧着身子，后退了两步，“我，我几先回去了啊。” 　　当他认为见识过晋绥最冷漠的一面以后，他，他总是能够刷新自己的底线。 　　无比后悔刚刚自己没有先撤。 　　晋绥挥了挥手，王墨二话不说跑了。 　　再待下去自己要废了。 　　街头的灯光璀璨，有人手拉着手漫步，晋绥望着天，盐粒般的小雪掉落在他的唇角。 　　凉凉的，冰冰的，这是什么感觉。 　　下一秒，他又直起身体，眼神黑沉起来，向外面走去。 　　台上的表演如火如荼，下面的人激情洋溢。 　　时间一秒一秒，慢慢的过着。 　　顾明西捏着手机，也不知道本着哪一种心情，手机被她调成了震动加响铃，攥的紧紧的。 　　忽然，她肩头一重，什么东西放在了上面。 　　顾明西还没有来的及回头，一个声音带着热腾腾的气息，从旁边传来，“西西。” 　　惊讶，开心，还有很多不正常的情绪。 　　那种痒酥酥的感觉从耳膜一直到了脊背，她一僵，“小绥？” 　　“你怎么来了？” 　　“呵呵。”他在看着她笑，“我不能来吗，西西，节目好看吗？” 　　语气和平时一般无二，顾明西的脊背窜上一阵寒意。 　　“挺好，好看的。”楞了楞，向乌泱泱的一片人群看去，“你，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她们是被人群挤出来的位置，站在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之间，就像一颗小蝌蚪，校园里的灯光又昏暗，她真的很好奇。 　　晋绥忽然笑起来了，眼皮向下垂了垂，现在安装的一个追踪器多简单，她，她的东西可都是他置办的。 　　“明西，明西”宋玲方摸了摸身边的人，没摸到，一个激灵转头，忽然看到晋绥。 　　“小绥，你也来了。” 　　顾明西突然咳嗽了几声。 　　晋绥凉凉的看着她，对宋玲方说，“宋姨，我先带明西回去，晚上太冷，她，她现在身体还不是很好。” 　　顾保国听到了这句话，一拍脑袋，“那你们回去。早点回去。” 　　宋玲方也懊恼，挂念着不要明西空着脑袋，害怕响起顾奶奶，但是却忘记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盐粒成了飞絮，雪花飘飘落落。 　　晋绥拽着顾明西的手腕出了校门。 　　顾明西看晋绥的表情，平静无波。 　　“小绥，你公司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的心里充斥一股不安。 　　晋绥打开了车门，一言不发。 　　讨好的笑笑，她乖乖坐进去。 　　顾明西，不要慌，他就是太在乎你了，因为太在乎，所以太容易，犯病。 　　顾明西碰了碰他的胳膊，“今天那个男明星，我觉得他可丑了，小绥，我还是你最好看。” 　　松离合，踩油门，他充耳不闻。 　　顾明西也不气馁，再接再厉。 　　只是一直到车子开到楼下，他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了回卧室。 　　“小绥，你还在生气吗？”顾明西跟在他身后。 　　扭开卧室的门，他松了一下领带。 　　顾明西成为他的小尾巴。 　　他开了衣柜，开始翻找东西。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自告奋勇的人。 　　“你确定？”他的语气带着难以揣测的意味。 　　顾明西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说话了。 　　晋绥黑曜石一般的眼神带着夜色的深沉与疯狂，他忽然说，“西西，你闭上眼睛。” 　　语调放慢，声音带着一点点兴奋。 　　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虽然和好奇，但还是闭上了眼睛。 　　晋绥终于从衣柜了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脚腕上，“小绥，你在干什么？” 　　他却嘘了一声，小小的说，“西西，你等一下，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那声音，带着无法遮掩的兴奋。 　　冰冷，有质感，银丝的滑。 　　弄好了一切，他让他睁开眼，“西西，你喜欢吗？” 　　金色的链条精美细致，做工精占，是很好看的脚链，如果，两只脚链没有中间的那个衔接链子。 　　“小绥，你这是要干什么。”她莫名的紧张。 　　“西西，我很久很久就告诉过你，如果你跑，我会让锁住你的。”他靠在她的肩头，入眼的是洁白细腻的脖颈。 　　“西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了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你为什么就是不。”他猛地加大声音。 　　她的耳后热意熏天，要怎么办。 第65章 结婚 　　他的语气又忽然忧伤起来, “西西，你不要乱走好不好。” 　　顾明西的心里无比的忐忑，她知道他心里是有多害怕，五年前的车祸, 晋绥肯定是吓到了的。 　　尽量的放平语气。“小绥, 你放心, 不会有事的，你别想太多了。” 　　晋绥双目通红，他摇了摇头，死死的盯着她, “不可以。” 　　喉咙干哑起来，顾明西和心情啊, 就像是飘荡在空中的泡沫。 　　“小绥，没有那么多意外的。” 　　她安抚的拍了拍他的额头。 　　晋绥却不能平静，他抓住顾明西的手，“顾明西，你要是小一点多好。” 　　这样, 就可以把你放在身上, 就算是死, 我们也是在一块儿的。 　　顾明西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鸡皮疙瘩, 这种感觉，似乎他并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在床上躺了五年的顾明西, 现在对晋绥多了好多宽容理解。 　　她缓和气氛的笑了笑，“那我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吧, 天天在家里待着。” 　　晋绥没有接话，那目光，似乎是在说，你说呢。 　　顾明西舔了舔牙齿，现在她才刚刚醒来，眼前的男人有多在乎她，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是他的草木皆冰，她能理解。 　　最重要的是，现在和他生气，她舍不得。 　　“那，小绥，这样吧，我下次出门，我一定告诉你。”她低头，看了看脚，“你先把这个给我解了吧。” 　　男人眼神也低下来，“不要。” 　　这下她真的有点抓狂了，“你不解了，我怎么睡觉啊。” 　　闻言，他转身，往后面的梳妆台走去，然后打开抽屉，摸出一把剪刀。 　　“西西，有剪刀啊。”他一本正经，“我们现在，真的不缺买衣服的钱。” 　　顾明西有点抓狂。 　　晋绥却一把抱起她，果真把她搁在了床上，开始剪裤子。 　　好一会儿以后。 　　“西西，你以后还出去吗？” 　　顾明西全身都泛起绯意，麻蛋，这个厚脸皮的玩意，在这种时候问她。 　　见她不回答，晋绥的眼神一暗，重重的咬上了眼前光洁细腻的肩头。 　　不痛，却感受到了他的不满。 　　顾明西咬了咬唇，“小绥。” 　　这一声，婉转悠扬，他自己真的忍不下去了。 　　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顾，他们两个应该已经睡了吧。” 　　“不行，我要去看看。” 　　听见门口的响动，身上所有的反应都停下来，顾明西身体一僵，可怜巴巴的看着晋绥。 　　晋绥自然感受到了身下人的反应，“西西，你还自己出去吗？” 　　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明西连忙摇了摇头。 　　晋绥很满意的笑了。 　　然后又埋头下来。 　　“你先放开我啊。”顾明西要求道。 　　晋绥唇角勾了勾，“我有答应过你，要放开你吗？” 　　顾明西：没有。 　　砰砰砰，敲门的声音传来。 　　顾明西双眼希冀看着晋绥，敲门声让她的心脏都抖了抖，要一想到敲门的是的顾父，顾母，耳朵红到充血。 　　晋绥毫不在意，爱做什么接着继续。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声音。 　　顾明西拍推了推他的头，可是对于沉浸在情浴之中的男人来说，无动于衷。 　　外面的敲门声更大了。 　　顾明西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老顾，孩子可能睡了，西西现在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咋们明天早上再说。” 　　听到顾明西的身体不好，顾保国的手终于顿了下来，狠狠的看了一眼房门。 　　他的大闺女啊。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终于走远了，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起来。 　　接着，继续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等到结束以后。 　　顾明西动了动无力的胳膊，“这个链子可以给我解开了吗？” 　　晋绥的金链子做的够长，在床上的时候，能不影响任何的动作。 　　晋绥眯了眯眼，留下一句，“明早再说。” 　　她是真的很累了，晋绥这样说，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说下去，明天，就明天吧，现在，她好困，要睡了。 　　还没有想完，眼神就沉沉睡去，晋绥直直的的看着顾明西的睡颜，握住她被子下面的手心，每次当她一睡着，心里就会蔓延出一股无理由的恐慌来，怕当明日的晨辉洒满屋子的时候，她，她还是不能醒来。 　　他紧紧的搂着她的肩，在她的眼睑处轻轻吻了吻。 　　我有多爱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 　　顾明西醒来的时候，晋绥已经起来了，他站在窗户边上，在和什么人打电话。 　　听到背后的动静，他转过头来，对着手机吩咐了几句，接着挂上电话。 　　顾明西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首先就是感受了一番脚腕上的链子还在不在。 　　发现已经没了，她松了一口气。 　　晋绥挂完电话，坐到床前，当着顾明西的面，从枕头底下摸出它，发着金灿灿的光，“西西，我刚刚看了日子。” 　　顾明西打了一个呵欠，不想看那啥。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说 　　？ 　　“所以？” 　　“等会儿我们去领证。”他轻描淡写的说。 　　“哦。”准备去洗澡的顾明西走了两步，意识还没苏醒，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领什么证。” 　　晋绥露出他一口雪白的牙齿，“结婚证。” 　　法律虽然不能保证两个人的感情，但是它能保证他们的权利，他想和她在一个户口本上，用另外一种关系。 　　顾明西不说话了。 　　“不行吗？”看着她一脸纠结的表情，他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却带着浓浓的凉意。 　　“不是，不是。”顾明西摇了摇手，“是不是太早了。我，我还想回学校读书呢。” 　　晋绥摇了摇头，“读书和结婚没有任何的冲突。” 　　“那，那户口本没在啊。” 　　晋绥站起来，“前天，我告诉宋姨，她是把户口本带上了的。” 　　他沉了沉语气，“顾明西，你今天去不去。” 　　完了，又叫她顾明西了，她能不去吗。 　　顾明西小心的抬起头，晋绥正好站在迎光处，脸颊上蒙了一层光晕，看不透彻，他的脊背很直，但是她却看出了他身上的一股萧瑟感，模糊胡的传染给了她。 　　“去。”掷地有声的声音，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反正，这辈子，除了晋绥，她也不可能嫁给其他人了。 　　晋绥忽然笑开。 　　顾明西这个时候看他，明明和刚刚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变化，萧瑟感已经感受不到了，反而，浑身散发出一股暖意。 　　下楼的时候，顾保国已经在客厅了。 　　“爸，妈呢？”没看到宋玲方，顾明西问。 　　“你妈在厨房给你熬粥呢。”他坐在沙发上，对着顾明西温和的说完，然后从上到下的开始打量晋绥。 　　虽说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挺开心的，但是，现在为什么越想越懊恼。 　　“我去看看妈。”顾明西给家里的两个男人说。 　　看着顾明西走远了，晋绥坐在了斜面的沙发上，忽然开口了，“顾叔，我和西西今天去领证。” 　　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心情，顾保国一下子跳起来，“领证！我同意了吗？” 　　晋绥不动如钟，看着厨房的方向，眼神都缠绻几分，“顾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三年前，我已经把我名下关于安醒的所有股权都转给西西了，她一直都是安醒最大的股东，所以，你不用担心出现你想的那些问题。” 　　顾保国的喉咙一哽，晋绥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孩，他对明西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凡事都是有例外的，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那明西怎么办。 　　但是听晋绥这么一说完，他想让他们过一段在说领证的事，都卡在了喉咙里，毕竟，明西是他的女儿，但是一直以来，晋绥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 　　端粥出啦的顾明西停住了脚步。 　　宋玲方自然也听到了晋绥刚刚的话，“小绥啊，那你等会儿就和明西去吧。” 　　她对这件事一直是乐见其成的，该有的都有了，最重要的是，她对晋绥有信心。 　　领完证，她们就不算没名分了，然后，她也可以嫁女儿了，还可以娶媳妇，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的笑出来。 　　晋绥看着顾明西，点了点头。 　　宋玲方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笑意。 　　吃过早饭，晋绥和顾明西准备出门。 　　顾明西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加厚羽绒服，因为里面是一件白色娃娃领衬衫，因为这是晋绥给她挑的。一开始晋绥给了她红毛衣，红外套，红鞋子，还是宋玲方说结婚证的底色是大红。晋绥才打消了这种念头。 　　不然，她看着满目的红，也不忍直视。最后，还是决定里面穿衬衫，这样拍照。 　　不过，顾明西说不出来自己的什么心情，怎么一下子，自己就要结婚了。 第66章 回家 　　十二月二十九, 天气晴。 　　下了好几日的小雪，今天中午终于停了下来，白银铺了薄薄的一层。 　　从家里到民政局差不多有40多分钟的距离。 　　顾明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瞟了瞟晋绥, 轻轻的问, “小绥, 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晋绥没看她，稳当当的开着车，双眼目视前方，“没什么感想。” 　　想了太多年, 事到临头，反而平静下来。 　　顾明西看着车窗前来来往往的车辆, 深呼吸了几口气。中间这五年，她空白了太久，和18岁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件事，对她来说，来的猛烈而迅速。 　　前方的车辆继续前进着, 顾明西忽然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她看向窗外, 发现, “小绥, 你开怎么这么慢？” 　　昨天晚上她没有注意到，现在确是发现了, 他们的车，经常被超, 她扭头看了一眼车速，才60码。 　　晋绥依然平视前方，“注意安全。我不急。” 　　他开车太认真，她的心砰砰的跳起来，开了车载广播。 　　里面的男主播讲段子一样，逗着大家哈哈大笑。顾明西却忽然更紧张。 　　紧张一直持续到了目的地。 　　晋绥停好车，两人从车棚出来。 　　他们停车的地方在民政局的对面，满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川流如织，尤其是向对面走的男女，你挽着我，我靠着你。 　　晋绥站在红绿灯路口，一动不动。 　　他握着顾明西的右手，她能感觉到他隔着手套的五指在收紧。 　　顾明西提醒他，“绿灯，走了。” 　　晋绥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偏过头，看着活泼生动的顾明西。 　　捏了捏她的脸。 　　？！ 　　躺的时间太久，醒来的时候，顾明西很瘦，能清晰的看见瓷白肌肤下的青筋。 　　现在，养了十多天。脸颊才微微出来点血色？ 　　顾明西想要抓掉他的手，“晋绥。你把我的妆弄花了。” 　　呜呜呜，她化了大半个小时的妆。 　　但她的细胳膊，哪里是晋绥的对手，于是，只能含糊说。 　　晋绥确认了眼前的姑娘是活的，这才松了手。 　　街口灯红了绿，绿了红，红了又绿，顾明西眼珠子一瞟，“小绥，又绿了，咋们走。” 　　说罢，就转身，后面拽着晋绥向里面进去。 　　看着顾明西的动作，晋绥松懈的大脑又紧绷起来，刺啦，有汽车鸣笛的声音的脑子又绷直了，谨慎的向四处打量。 　　顾明西比晋绥快一步，晋绥微微落后她半个身体。 　　晋绥看着流水一样的车，全身紧绷，顾明西自然是发现了，她装作不在意，牵着晋绥在往前走着。 　　晋绥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恐惧，僵硬着步伐，一分钟的时间，他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一直到达到对岸，晋绥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民政局的的婚姻登记处已经排了一个很长的队伍。 　　晋绥和顾明西一站下来，就收到了很多善意的视线，主要是两个人的颜值高于平均值，男的帅气，女的秀气，而且看着年龄很年轻。 　　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很活泼，看见来了新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喜糖给他们。 　　顾明西说了谢谢，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女人眼珠一转，“同喜同喜，也祝福你们。” 　　顾明西腼腆的抿了抿唇。 　　女人忽然有点好奇，闲谈到，“妹妹，你多大了啊，我看着你好小。” 　　顾明西在床上躺了五年，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仍然是18岁时候，慢慢胶原蛋白的年龄。 　　“23了，”前面的队伍还很长，顾明西也不介意聊聊天。 　　女人点了点头，“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明西回，“你看着也很年轻的。” 　　女人捂着唇笑了笑，看着就很健谈，“你和你先生才是郎才女貌。” 　　顾明西只能笑，“你长的也很漂亮，” 　　两个女人就这样聊开了，旁边的两个男人看着她们，眼里都是欢喜。 　　“对了，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啊。”聊到最后，女人很好奇的问。 　　顾明西听到了老公两个字，耳朵尖漫上粉色。 　　“我们是小时候就认识，家挨的近。”顾明西这样说。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哇。”女人眼睛一亮。 　　顾明西看了看晋绥，点头。 　　晋绥紧紧攥牢顾明西的手掌心。 　　终于，到了前面的那一对小夫妻拿证去了。 　　顾明西忽然又紧张起来，晋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明西忽然紧张起来，她不自觉的扯了一下晋绥的衣角。 　　没有过几分钟，就轮到了接下来的两个人。 　　顾明西和晋绥过去拍照。 　　后面那一串红色的幕布，红的要晕掉人的眼。 　　“来，要笑。”拍照的师傅笑着说，眼神对准了摄像机。 　　顾明西弯了弯唇角，笑容干净澄澈。 　　拍照的师傅从摄像机后面撤出来，“那个先生，我是让你喜悦的笑，不是让你冷笑的。” 　　听到师傅这样说，顾明西忍者笑对晋绥说，“我帮你。” 　　踮起脚尖，帮着晋绥扯了扯他的嘴角，又揉了揉他的脸蛋。 　　摄像师傅又皱着眉头说，“这个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顾明西一个忍不住，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晋绥危险的看了她一眼，顾明西捂着嘴巴，一双眸子清澈又透亮。 　　外面还有很多小夫妻等着，“好了，你们的头往对方哪儿偏一偏，我照相了。” 　　顾明西唇角弯着，澄澈干净，晋绥垂下来的手心起了绵密的细汗。 　　咔擦一声，定格。 　　一秒钟的时间，仿佛是半个人生的总结那么概括。 　　十分钟后。 　　顾明西捧着新鲜火热的结婚证，就这样，她就嫁出去了。 　　好像是做了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梦境的地点随时转换，从捧着布偶的小姑娘，到初为人妻，给记忆慢慢上了一层粉红色。 　　晋绥的声音也温柔了几分，“西西，我们回家吧。” 　　回家，她和她真正的家。 　　她点了点头，顾保国，宋玲方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呢。 　　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时候，阳光带着些些点点的金色，北方的冬天，是难得一见得通透干净。 　　过马路的时候，顾明西还是感受到了晋绥努力压抑自己的紧绷，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慢慢克服这种心理障碍的。 　　穿过车潮如织的马路，晋绥才刚刚送了一口气，忽然，手机铃声不要命一般的震动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晋绥不想接，今天，应该是一个开心的日子。 　　“晋总，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这么做。”那边的男人声音恐惧又哀求。 　　晋绥牵着顾明西的手，一点也不避讳她，“身为中设的安全总监，你向同行出卖信息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一天，难道还要安醒给你们背锅。”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顾明西随口问道，“怎么了。” 　　晋绥不在意的笑了笑，“公司里的事情。” 第67章 公司 　　顾明西和晋绥回到家的时候, 已经是中午。 　　宋玲方见他们回来了，嘴角都开到了耳后，顾保国看着相携进来的小夫妻，心里百般滋味。 　　“我们得挑一个好日子, 把婚礼办了。”宋玲方一脸喜气。 　　屋子里的暖气无处不在, 顾明西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 　　晋绥对这个提议很满意, “宋姨，我也是这样想的。 　　听到晋绥这样说，宋玲方忽然笑，“小绥, 你该改口了。” 　　改口？ 　　从情感上的半个儿子，到法律上的半个儿子, 似乎，真的是应该改口了。 　　晋绥的眉头一杨，看着笑呵呵的宋玲方和端坐在沙发的顾保国，喉咙滚了几滚，终于从声带滚出几个字, “爸, 妈。” 　　“诶。”宋玲方答应的很响亮。 　　顾保国沉沉的看着晋绥, 半响, 直到宋玲方戳了戳他，才不甘不愿的答应了。 　　顾明西捂着唇, 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以前，他爸对晋绥可比他妈对晋绥要好一点。 　　因为领了证，解决了两个孩子的人生大事，宋玲方决定今天晚上大家要好好庆祝一下，让顾明森今天晚上也从学校里过来。 　　顾明西和晋绥先去楼上换衣服。 　　她刚进去，晋绥在后面跟着进去了。 　　由热闹的一家人，变成两个人的独处时间，想到彼此的关系改变，她忽然有一点点害羞。 　　顾明西打开衣柜，晋绥长手长脚的站在后面。 　　“你挡着我的光了。” 　　晋绥微微向后一退，“晋太太，你开心吗？” 　　他问她，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一点也不矜持，眉舒眼展的笑。 　　晋太太。 　　听着这个从来没有过的称呼，顾明西抿了抿唇，手指不停的在衣柜里翻着家居服。 　　“晋先生，晋太太很开心。”她一弯眉，转过头，遥遥一笑。 　　虽然这么早领结婚证不在她的人生规划里，可是只要想到写在一个本本上的是晋绥和顾明西。 　　其实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晋绥突然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顾明西，暖烘烘的呼吸传到顾明西的耳根，他的心跳铿锵有力，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摒弃了一切不良因子，写满了干净澄澈四个字。 　　半响，晋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晋太太，你要给我好好的。” 　　身体，爱情，时间，都要好好的，要好好的爱着晋先生。 　　顾明西踮起脚尖，摸了摸晋先生皱着的眉头，浅笑着回他，“晋先生，你也要好好的。” 　　心有灵犀般，两个人相视一笑。 　　顾明西的声音忽然又失落下来，“小绥，我想回去看看奶奶。” 　　一说到奶奶两个字，她的眼里就像雨后初晴的天气，带着微微的水汽。 　　晋绥揉了揉她的头，“等公司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就回去，奶奶听到我们结婚了，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顾明西重重的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的晋家，顾明西给保姆阿姨还有小莫都放了假，只有顾家五口人。 　　宋玲方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顾明森又从学校逃课过来了。 　　“姐姐，晋绥哥，我祝你们早日给我生个大胖侄子。”说着，给自己到了满满的一杯白酒。 　　宋玲方拍了拍他，“顾明森，你别喝太多了，小心醉。” 　　又补充道，“就算是生，也是给我生个胖孙子。” 　　讨好的看了一眼自家的母上大人，顾明森乖巧点头，来一斤他都不会醉的。 　　顾明西喝了一口牛奶，嘴巴上沾了白色点点，看着他们笑。 　　晋绥把顾明西滑落了一半的披肩给她搭上去。 　　脑子里开始想象，他和明西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晋绥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顾明森又问。 　　“男孩。”他回答。 　　顾明西惊诧的的看过去，她还以为他喜欢女孩儿。 　　“男孩挺好的。”顾明森傻笑，“和他舅舅一样。” 　　晋绥垂下眼睫，男孩可以和他一起保护西西，女孩的话，要操心的太多，然而他，只想给西西操心。 　　今天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这是他们五年来，吃的的一个团圆饭。 　　第二天，天空依旧放晴。 　　晋绥支棱着手，安安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顾明西。 　　发现她的眼皮动了动，握着她的手更近了。 　　“西西，醒了？”早上的声音很慵懒。 　　顾明西动了动胳膊，“几点了。” 　　晋绥瞟了一眼时间，“八点过。” 　　艰难的睁开眼皮子，是晋绥含笑的目光，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又开始上演，她呼了一口气，“起床。” 　　昨天晚上晋绥和她商量好了，今天中午去买婚戒。 　　晋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忽然手机响了。 　　是王墨。 　　趁着晋绥接电话，顾明西风一般的速度跑到洗漱间去，不然按着以前的套路，两个人还有的磨。 　　十分钟后，顾明西出来的时候，晋绥也在开始换衣服了。 　　“西西，等会儿我们先去公司。” 　　顾明西一楞，去公司啊？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加速。 　　“好。”不过，她真的挺想知道晋绥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吃过早饭，两人出门。 　　晋绥还是自己开车的，他的车一直不骄不躁在人流中穿梭，每次一开车，整个人都会稳重几分。 　　安醒科技的二十九楼。 　　实习小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问秘书甲，“咋们的BOSS，怎么这一段时间，上班一点都不勤快。” 　　秘书甲倒了一杯热茶，“这还用说，肯定是感情上的事。” 　　秘书丙也凑过来，“我保证，咋们的晋总肯定是掉进了温柔乡。” 　　“那BOSS的睡美人呢。”实习小妹念念不忘。 　　秘书丙叹了一口气，“晋总也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正常男人。”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实习小妹捂住耳朵。 　　秘书甲忽然说，“会不会是咋们的睡美人醒了。” 　　“不可能吧，要是真醒了，我们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再说了，植物人苏醒的概率那么低，我更相信咋们晋总是移情别恋了。”秘书丙回答。 　　这句话刚落地，咔擦，二十九楼的电梯门打开。 　　三个秘书蹭蹭蹭的抬起头。 　　晋总来了，等等，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女人，目光向下走，一个居然和他们晋总牵着手的女人。 　　顾明西和晋绥直接上的就是二十九楼，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三条火辣辣的视线，虽然一秒钟，她们的眼神变得淡然无波，但是，上一秒钟的火热气息，顾明西保证自己没有看错。 　　晋绥牵着顾明西的手，大步向里去，二十九楼，比较安静，主要就是会议室，和他的办公室。 　　走过几个秘书位置的时候，顾明西对着她们笑了笑。 　　几个秘书一僵，然后回之以灿烂的微笑。 　　看着她们进去了，实习小妹捧着胸口，“我不相信爱情了。” 　　秘书甲资历最老，闻言，傻傻的盯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咽了咽口水，“相信爱情吧，那就是晋总的睡美人，和桌子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实习小妹一脸八卦。 　　“小绥，这张照片你是什么时候拍的？”和晋绥一起进来的顾明西，发现了桌子上面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陵水镇的院子里，她坐在缀满石榴花的石凳上，看着镜头在笑。 　　晋绥看到了顾明西揶输的笑容，“我偷拍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顾明西揶输的成就感没了。 　　晋绥的办公室很大，目测差不多有一百平米的样子，装修风格以黑白为主，冷硬大气。 　　晋绥牵着顾明西的手，开了休息室的门，“西西，等会儿你要是累了，可以就在这儿休息。” 　　她的身体到底是没有完全康复，容易犯困，睡眠远比常人多。 　　扣扣扣，传来一阵敲门声。 　　顾明西推了推她，“去办正事。” 　　晋绥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才是最重要的正事。”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爪子。 　　扣扣扣，又是三声敲门声，晋绥遗憾的看着她，回去开门。 　　顾明西一个转身，进了休闲室。 　　听到后面的动静，他转过头，留下一个无奈的眼神，去开门。 　　“晋总，中设的事情”助理问他的意见。 　　晋绥挥了挥手，“先摆出一副我们焦头烂额的样子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后面算计我们。” 　　助理点头。 　　然后又是信息总监，销售总监。 　　顾明西百无聊赖，听着外面低低的讨论声，看了一会儿电影，困意袭来。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厚重窗帘里透露出来的浓艳的光。 　　揉了揉眼睛，她从床上起来，忽然外面传来尖锐的女声，晋绥两个字叫的百转千回。 　　她一惊，这个女音还特别的熟悉。 　　苏叶，她的女主角？ 第68章 苏叶 　　“晋绥, 我可以帮你的，那顾明西都在床上躺了五年了，你不要指望她能醒过来。” 　　顾明西摸了摸耳朵，外面的声音尖锐刺激, 穿过墙面, 很容易就能听清楚。 　　下一秒, 苏叶似乎又换了语气，苦苦哀求，“晋绥，我知道安醒现在陷入了信息泄露丑闻, 我可以帮你的。” 　　听着外面的话音，顾明西说不出来现在应该是什么感受, 在书里的时候，二十三岁的苏叶已经和秦杰在一起了，但是现在早已经不是书里的世界了，她不知道她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捋了捋头发，从床上爬起来。 　　“苏叶, 大门在那儿。” 　　休息室才开一条西缝, 顾明西忽然听到这句话。 　　来自晋绥, 冷淡而漠然, 没有一丝情感。 　　门扉传来轻微的响动，晋绥和苏叶的目光同时被吸引。 　　“西西, 你睡够了吗？”从位置上站起来，晋绥大步向前。 　　苏叶脸上的表情也是惊诧万分。 　　“你,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的小拇指颤抖起来。 　　“关你什么事，出去。”晋绥冷漠。 　　顾明西扯了扯他的衣角，晋绥低下头来，目光柔柔的落在她身上，声音缠绻的堪比摇车里的棉花糖。 　　“怎么了。” 　　他的手摸上她的额头，怕她出现任何不适。 　　顾明西看着苏叶，“苏叶，你的身边有很爱你的人，何必又去追求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呢。” 　　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女主角，她并不介意劝一劝她。 　　“呵呵。”苏叶挺直了脊背，她穿了一件白色大衣，理智渐渐回笼，眉目是极其凉薄的。 　　“顾明西，我也很想放弃他。” 　　她望着晋绥，“但是我做不到。” 　　既然放弃做不到，那我只能跟着他。 　　冥顽不灵的想法，顾明西不能去她的脑子里给篡改。她张了张嘴皮子。 　　苏叶握着手提包的手更紧了，上面都已经有了层层的痕迹。 　　“顾明西，既然你醒了，我就告诉你，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顾明西张着的嘴巴闭上，苏叶，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一次，你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晋绥还是那句话，“苏女士，请你出去。” 　　听到晋绥这样说，苏叶好不容易挺直的脊背又完了。苏女士。 　　就算晋绥不能爱上她，她苏叶也一定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晋绥的人生里。 　　最后看了一眼顾明西的方向，苏叶怀揣一身冷气出门。 　　顾明西仰着脸，指了指苏叶出门的方向，“她是怎么回事。” 　　晋绥现在很喜欢捏她的脸蛋，“晋先生的魅力太大，晋太太要好好珍惜。” 　　她瘪了瘪嘴，“晋太太的魅力更高，所以能迷倒魅力很大的晋先生。” 　　晋绥笑了，他低头，在她的额头柔柔吻了一下，“但是，晋太太，你的魅力只能对晋先生一个人使用，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晋先生明显加重了声音。 　　顾明西回抱住他的腰，“晋太太知道了。” 　　两个人浓情蜜意，恩恩爱爱，完全是坠入爱河的小情侣。 　　忽然，咔擦一声，门开了。 　　“晋总，现在公布消息吗，告诉媒体，是中设自己出了内鬼，不是我们的软件问题。”王墨说了一半，停住。又立马转过身子，关上门，着急道，“对不起，对不起，晋总，我先出去。” 　　顾明西听到动静，立刻拉开和晋绥之间的距离。 　　“进来。”晋绥看着门外道。 　　王墨深呼吸几口气，目不斜视的汇报工作。 　　“晋总，公关部已经拟好通稿了，你看，什么时候发。”王墨恨恨的说，明明是中设自己的信息总监周自强向同行出卖了消息，却要说是他们公司的软件有问题。 　　“现在发吧。”晋绥吩咐道。 　　王墨点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贴心给自己的总裁大人关好门。 　　几个小秘书看着王 　　顾明西有点好奇，“小绥，前几天公司的事情很严重吗？” 　　“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操心，只要当好你的晋太太。”晋绥了看腕表，“西西，快十二点了，我们去吃饭。” 　　说着，晋绥进了里间，把顾明西的外套拿出来，“走吧。” 　　经过秘书区的时候，顾明西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的视线莫名的灼热起来。 　　两个背影消失在电梯的时候，实习小妹立马戳了戳秘书甲，“总裁夫人长得可真好看，和我们晋总郎才女貌。” 　　秘书甲边整理手上的资料边回答了一句，“也的是我们晋总痴情啊。” 　　换了其他男人，能忍的了五年的植物人女友吗。 　　晋绥带顾明西吃饭的地点是A市一家有名的粤餐厅。 　　其实顾家人包括晋绥都喜欢吃辣，尤其是火辣辣的川菜，但是考虑到顾明西的肠胃，现在还是要慎重。 　　荔枝本烧鸡，冰糖官燕，虾酱蒸五花肉，顺德公焖鱼身，苦瓜煲，一上桌，香气扑鼻袭来。 　　顾明西还没有动筷子。 　　“明西，你醒了！！”忽然，耳边传来一句感叹。 　　顾明西抬起头，林小小，刚刚苏叶，现在是她，果然，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明西，你醒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林小小笑道。 　　顾明西歉意的笑笑，大学算起来，她只读了3个月，而且因为长期和晋绥黏在一起，和室友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是如果要说，林小小的确是大学里最好的一个朋友。 　　“你现在怎么样。”按着时间来说，他们都应该毕业快一年半了。 　　现在林小小身上穿着剪裁适宜的正装，完全职场小精英的模样。 　　“我，”林小小翻了一个白眼，“我现在才开始，今天陪部门总监来谈事情，对了，明西，我现在先不给你讲了，不然我过去的太晚了，你，你联系方式没变吧。” 　　林小小有点急躁。 　　“都是以前的。”顾明西摇摇头。 　　“那等有时间了，我找你啊。”林小小向里面看去，“我得回去了。” 　　顾明西说好。 　　看着林小小忙碌的背影，顾明西戳了戳晋绥，“小绥，我想下学期开始回学校上课，正好是大一下学期。” 　　说了说，她又补充道，“不过，我打算换一个专业了。” 　　晋绥给顾明西夹了一块豆腐，仿佛就是随口一提，“在家里不好 　　吗？” 　　“当然不好，我不能一辈子就当一个富太太，那生活多无趣。”顾明西漫步经心的说，“我希望有我自己的事业。” 　　晋绥喝了一口汤，“想上班，你可以来安醒。” 　　顾明西觉得有点好笑，“那我可以干什么。” 　　晋绥沉思了一下，望着顾明西，一字一句道，“董事长的秘书，这个是最适合你的。” 　　顾明西切了声，“才不要。” 　　晋绥又给顾明西夹了一块排骨，’“好了，西西，上学的事，过了年再说，现在，好好吃饭，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会儿，去买戒指。” 　　顾明西小鸡啄米点头。 　　吃完饭，晋绥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王墨的，他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许多合同已经续签，有意向的合作方已经重新开始洽谈，至于中设的前信息总监，周自强，中设已经决定起诉他，估计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晋绥嗯了几声，表示知道了。 　　然后又说，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公司的事情，你们看着办，不是大事不要给他打电话。 　　顾明西听着他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红颜祸水的潜质，晋绥多的事情，不都来源于她吗。 　　晋绥挂了电话，看着已经吃不下的顾明西，说，“走吧，晋太太。” 　　“好，晋先生。”顾明西抓起一旁的包包。 　　两个人满脸带笑的出了大门，刚走到一半，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对着晋绥直直的而去。 第69章 69章 　　“晋绥, 我要杀了你。”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怒气与嘶吼。 　　顾明西的瞳孔不由的开始缩张，所有的聚焦都在一个点上。 　　拥挤的人群，瞬间消弭，耳畔的尖叫, 静默无声。 　　“晋绥, 我杀了你。”男人气势汹汹, 双眼充血般的红，浑身散发浓烈的白酒味。 　　晋绥眼一横，一个转身，把牵着手里的人紧紧的裹在了怀里。 　　男人穷途末路, 举着破碎的啤酒瓶子，向着他就是一顿乱挥, 咔擦一声，酒瓶在他的胳膊上应声而碎。 　　此时，天光明艳，人群拥挤，变故来的猝不及防的变故, 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晋绥的反应快, , 立刻伸长了腿, 重重的向前一提，醉醺醺的男人趔趄两下, 全身力气都散去。 　　动静大的要刺破耳膜，顾明西颤抖着身体, 忙装过头来，“小绥，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晋绥嘶了声，黑眸发出冷光来，看着倒地的男人，发现她着急的眉眼，“没事。” 　　“晋绥，你，你”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死不悔改。 　　晋绥已经认出了人，中设的前信息总监，周自强。 　　有爱看热闹的人，拿出手机，“要不要报警，” 　　顾明西盯着晋绥的胳膊，感谢的看了看他。 　　“小绥，我们先去医院吧。”顾明西急急道，。 　　晋绥最后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人，给王墨和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去帮他做笔录，一个要开车。 　　顾明西有点急，“小绥，坐出租车不行吗？” 　　晋绥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应该威胁不到生命，“不行。” 　　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开车，他的心里就想装着一个□□，怎么也不安稳。 　　顾明西说服不了他，只能干着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无处不在。 　　“医生，严重吗？” 　　目睹医生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顾明西忐忑不安。 　　晋绥伸出右手，想要揉揉顾明西和脸蛋，手一扯，传来一阵痛感。 　　“别乱动。”顾明西戳住晋绥的额头。“你的胳膊还要不要。” 　　晋绥望着她，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顾明西有一点点心痒痒，伸出一截细白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晋绥的脸蛋。 　　噗嗤，顾明西忍不住已经笑出来。 　　原来戳人脸的感觉这么好，顾明西理解晋绥爱这样做的原因了。 　　手指一印进去，就冒出一个窝。 　　“好看吗？”晋绥直接问。 　　“好看。”顾明西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忽然，“嘶。”胳膊传来一阵痛感。 　　“痛吧，”医生被他们塞了一坨冷冰冰的狗粮，语气如霜，“胳膊还想不想要了。” 　　顾明西视线移到胳膊上，不停的回到，“要的，要的。” 　　医生年过三十，女友还没有着落，闻言，凉凉一笑，“既然这样，就保持安静。” 　　郑重点头，顾明西专心看着医生的手上动作，不搭理晋绥了。 　　胳膊划卡一个很大的伤口，冒着刺眼的红血珠，包扎一圈又一圈。 　　受伤的事胳膊，上完药，医生给他包扎好，开完药方，他们就可以回去。 　　顾明西和晋绥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晋绥开的车，现在他手受伤，只能助理来接他。 　　助理跟了晋绥两年年的时间，也是晋绥的小学弟。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晋绥和顾明西两个人。 　　忙一路小跑过去，“老大，”目光到顾明西的时候，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九十度弯腰鞠躬，“大嫂好。” 　　被人叫了大嫂的顾明西…… 　　为什么会有一种黑道大嫂的感觉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样称呼的顾明西，脸蛋不由的泛起绯色。 　　晋绥眉目微动，对于助理的称呼，不置可否。 　　反正，她不就是晋总的夫人吗。 　　医院门口是不能停车的，很快，三个人穿过来往拥挤的人群，拉开车门，上车。 　　“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助理才刚启动发动机，晋绥就嘱咐道，“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老大，我知道了。”助理默默的减缓了踩油门的力度，然后从后视镜看着自家老大的脸色。 　　“老大，那周自强，你要怎么处理。” 　　晋绥眼如深井枯潭，发出如刃冷光，“照着以前的规矩来。” 　　“以前的规矩。”顾明西嘀咕了一下，挠了挠晋绥的手心，“以前，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顾明西把她垂到眼前的头发顺过去，“都过去了。” 　　“大嫂，这种事很少，但是老大也遇见过两回，丧心病狂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助理憋不住话，很快泄底。 　　晋绥凉悠悠的看了助理一眼，“好好开车。 　　声音又低又沉，助理心一凛，不敢在说话。 　　顾明西动了动身体，仰着头，眼神黑漆漆的，“小绥，那个时候痛吗？” 　　晋绥伸了伸右手，牵动了伤口，表情有点扭曲。 　　顾明西眉峰微蹙，心疼道，’就只知道让别人小心，自己都不知道小心。” 　　顾明西嘟着嘴巴，在晋绥的眼里，圆鼓鼓的像盛满奶油的蛋黄包，香甜可口。 　　于是伸出右手来戳了戳她的脸蛋， 　　顾明西水灵灵的黑瞳望着他。 　　好一会儿，他坚定完毕，“长肉了。” 　　“，不要给我转移话题。”顾明西不为所动，动了动腮帮子，因为被捏着脸的缘故，声音有些含糊。 　　晋绥遗憾的收回手，“做生意哪里有不得罪人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些年的总结。 　　这一瞬间，顾明西发现自己更爱眼前的男人了，从一个大学生，到现在的安醒，即使有其他人的帮忙，但是，创业哪有不艰辛的。 　　“对不起。”顾明西的眼睛湿漉漉的。 　　晋绥攥着她的手，“西西，你还在。” 　　只要你在，我就去全身盔甲，刀枪不入。 　　嚓的一声，忽然，车子来了一个急刹，助理的脸色一白，忙解释道，“老大，有人不按规矩超车。” 　　被这样一打岔，打破了顾明西沉湎在过去的忧伤无奈。 　　两个的气氛又恢复了麦芽糖的气息。 　　助理偶尔从后视镜窥测一二，对他家老大的印象，彻底改观。 　　冷漠总裁到温柔老公，之间差的原来是一个叫顾明西的女孩子。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回到家的时候，天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黑雾，仿佛马上就要变脸。 　　顾明西一开门，看电视的宋玲方正到了兴头上，“明西，你们” 　　回字被卡在喉咙口。立马尖叫出声，“小绥，你这个胳膊怎么回事啊。” 　　顾明西从鞋柜里给晋绥找出一双拖鞋，“妈，还不是他穿的少。”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她给他总结了，那个男人虽然拿了一个碎开的，满是尖刺的啤酒瓶，不过，要是他穿的厚实，不是一件薄薄的风衣，要是一件羽绒服，厚外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晋绥对顾明西的发言，不置一词。 　　宋玲方心疼的看着晋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不行，等过两天，我要选个好日子，给你们拜拜菩萨。” 　　年轻时候，相信鬼神是无稽之谈的宋玲方，开始慢慢的改变了想法。 　　顾明西嗯了声，脱下了羽绒服。 　　晋绥的的外套是披在肩膀上的，裹了纱布，不好穿上。 　　她又马不停蹄的帮晋绥脱掉外套。 　　宋玲方给两个人倒了一杯热茶。 　　“爸呢？”顾明西没看到顾保国。 　　“你爸睡午觉呢。” 　　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宋玲方扯着晋绥开始问长问短。 　　顾明西看着两个人，忽然，叮铃一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一手捧着茶，一手滑开瞥了瞥屏幕，但是当看清楚内容以后，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70章 那五年 　　手机的指示灯不间断的闪烁着, 顾明西点开一张照片以后，第二张，第三张，又接憧而至。 　　她的脸色微微卡白, 眼神带着茫然, 写满不安。 　　不知源于何种心情, 她微妙的看了晋绥一眼，身形宛如幽灵，飘荡着上了楼。 　　手机被她攥的死紧，那动作, 紧的就像游丝也飞不过她的手掌心。 　　晋绥的眉峰一扬，看着顾明西的漂浮的脚步, 心口隆隆起来。 　　宋玲方以为顾明西累了，要上去补觉，对于这一段时间来说，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依旧拍着晋绥的手，不停的嘱咐着, “小绥, 伤口不要碰水, 不要吃辣的, 还有什么鱼肉之类的发物也不要沾。” 　　晋绥身在楼下心在上，偶尔的点头附和。 　　顾明西飘飘的上了楼, 完全身体指挥大脑，她进了卧室, 她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进了卧室。 　　这时候，手机忽然颤了颤。 　　她的心一揪，心里又是恐惧又是害羞。 　　但还是忍着缠缠绕绕的心情垂下眼帘。 　　是中国移动，发来的恭贺元旦的消息，松了一口气，她瞥了几眼，内容公式化，祝福自己阖家欢乐，团团圆圆。 　　明明是暖风，这条短信却让她浑身一刺激，在新的一年，祝你和你的爱人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她的手发在胸口上，按捺住嗷待出胸的心跳。 　　视线再次回归到屏幕上，滑开刚刚无名氏给她发来的照片，这一次，顾明西已经的心跳已恢复平常。 　　眸光渐渐回归清明，顾明西的心情已经变得平静。 　　如果晋绥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谁。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是极短的一瞬间。 　　门被推开，脚步声踢踢踏踏，扣在了她的心上。 　　他走进了她，微微弯下了身体，“怎么了。” 　　顾明西抬眸，轻轻看他，何时何地，他总是能最敏锐的感受到她性情的起伏。 　　微微嘟了嘟嘴，她把手机递给他，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被她死握住的地方，烫的能磨破人的皮。 　　晋绥伸出自己完好的左手，“出什么事了。” 　　下一秒，目光一如当时的顾明西，被紧紧定在白晃晃的屏幕上。 　　手机上有几张图，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举止亲密，甚至有一张，男人和女人正在接吻，其他的几张也都形容暧昧。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男人握着女人的手。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和他，晋绥，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晋绥的脸色忽然怪异起来。 　　“西西，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顾明西从床沿边站了起来，指着手机感慨，错过了一个世纪的语气，“现在的P图技术越来越好了。” 　　P图技术，合成技术。 　　晋绥一笑。 　　果然不亏是他的女孩，很快就能想到点子上。 　　晋绥的漆黑的眸子点了一盏灯，凝聚了所有的火光。 　　“晋太太，你就这么相信晋先生吗。”他握着手机，仿佛握着千金捶。 　　晋太太今天出门的时候，抹了红色的唇蜜，卧室里的水晶灯大开着，更加显得她肤色莹润，唇色绝艳。 　　“如果晋太太连晋先生都不能相信的话，晋太太还能相信谁。”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的，樱桃唇张张合合，这一瞬间，晋先生觉得要溺死在晋太太的蚀骨蜜语中。 　　晋绥微微侧了头，半块脸忽然隐匿于暗色之中。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想起来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过，西西，在楼下看到的照片的时候，你，慌神了。” 　　每个字都是在舌尖上顿了几顿才发出来的，在漂浮着浅色尘埃的空气中游荡，又清还洌，最要命的是，顾明西居然听出了那么几分委委屈屈的意思。 　　忽然有点心虚，她手指交着，唇色被她牙齿按压，一时之间，颜色更艳了。 　　她像小时候那样，弯了下身体，凑着头，揣着讨好的笑看着晋先生。 　　“我忏悔，我保证，我可恶，小绥，没有下一次了好吗，我睡久了，脑子不好使，不要和我计较好不好啊。”她竖起两个手指。 　　脸色隐在暗处，晋绥的嘴角勾了勾。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等于什么？ 　　他的语气幽幽冷冷的，什么味道都读不出来，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她舔了舔嘴唇，“小绥，我保证好不好。” 　　唇角的弧度更大了，晋绥一挑眉，轮廓慢慢显明。“保证是要背书的，等我一下。” 　　等我一下是什么鬼？ 　　晋绥驾不甚熟练的用左手的掏出手机。 　　“给你。” 　　顾明西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干什么？” 　　“录下来。” 　　“录下来。” 　　晋绥点头。 　　于是，接下来，顾明西一脸蒙逼的状态下，录了一下午的的保证，可谓是隔壁赔款，比如说。 　　“相信小绥，爱小绥。” 　　“我错了，不该怀疑晋先生。” 　　“喵喵喵，晋太太最爱晋先生。。” 　　晋绥眉开眼笑的点开录音，顾明西捧着脸，酡红酡红的，一脸的生无可恋。 　　反复的听了好几词各种录音以后 ，晋绥的视线终于放到了顾明西的手机上。 　　挑拨离间这种事情都是太多，长盛不衰的手段，但是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方法不在多，够用就好，想到这儿，晋绥的眼神寒凉下来。 　　苏叶，非常好。 　　吃晚饭的时候，顾保国下来了，看着晋绥的胳膊，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 　　不过，有好有坏，从这一件事，顾保国和宋玲方看晋绥的眼神完全和顾明西一般无二了。 　　从小到大，除了对顾明西，晋绥对谁都是有几分冷淡的，顾保国和宋玲方在无形之间，也能发现晋绥和他们之间的隔膜，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两个人忽然发现了一个被他们忽略的事实，这五年，晋绥这孩子，过得也不容易，一边要照顾明西，一边还要兼顾公司。 　　吃完晚饭，晋绥去了书房，处理事情，周子强的意外，公司的现在的状况，他都必须了解。 　　顾明西回了卧室。 　　“明西，明西，你在吗？”微信窗口抖动了几下。 　　顾明西正百无聊赖，看见是林小小，忙回道，“在呢。小小。” 　　“你身体怎么样啊？”林小小那边问。 　　顾明西趴在床上，“好的差不多了，和我十八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边发来一个笑脸，“可惜我不能和十八岁的你当室友了。” 　　顾明西发了两个笑哭脸过去。 　　林小小一提起学校，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甜蜜的担忧，她一点都不傻，晋绥的态度，她看的明明白白，其实，他的心里，是不想她回去上学的。 　　现在的他，总觉得外面的世界都是不安全的，学校尤甚。 　　那一场蓄意而为的意外，阴影太大。 　　晋绥他在心里也憋了太久，这几个同床共枕的晚上，她下半夜醒来的时候，床头的灯，朦胧又昏暗，她看见好几次，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盯着她。 　　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她睡着了那五年，无数难眠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深情又萧瑟的看着她。 　　手指在屏幕上上下点了点，她又删掉，重新输入一段文字，“小小，我记得你大一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追到到大二的一个学长的。” 　　“哭，你睡着了，我就没有追了，因为见识过晋绥那么痴情的男人以后，其他人，和他一比，都是渣渣了。” 　　顾明西一直被压抑的好奇因子被激发了，她知道，自己从昏迷以后，一直都是晋绥在照顾，但是宋玲方铁定不会同意的。 　　“你是怎么看出他痴情的。”她发信息问。 　　那边的信息很快就过来，打字的手速已经快到了要飞起来。 　　“你不知道，自从你进了ICU，三天没醒过来，医生下了植物人判定报告的时候，医院就发生了一场医闹。” 　　“医闹？” 　　“对啊，当时这件事还闹得挺大的，判定报告是你的主治医生拿给晋绥的，晋绥死活不相信。不过，你那个医生，也不知道变通，火上浇油，直说你醒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百分之八十以上，活不过五年，晋绥一听就爆了，对着医生就开始了语言以及人生攻击，场面一度混乱不下，谁也阻止不了，后面，还是他舅舅说，要是他去给医生赔命了，谁来照顾你，才停下来的。”这一段话，林小小发的是语音，说话虽然有点混乱，但是顾明西瞬间就勾勒出十八岁少年，浑身带刺。 　　才刚一愣神，那边又传来一阵语音，“过了一段时间，叔叔阿姨想把你带回去，自己照顾，晋绥知道了，肯定不干啊，但是他们更不放心把你交给他。后面，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晋绥悄悄的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也不知道带着你去哪儿了，一直到三个月以后才回来。那个时候，晋绥满脸胡茬，头发花白，但是你呢，在床上躺的又白又嫩，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后还是晋绥赢了。” 　　顾明西听完这一串话的时候，就想是吃了一碗糖拌苦瓜，百般滋味。 　　过了很久，那边忽然又发了几个字过来，“那三个月，我们都以为晋绥带着你，一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林小小说的含蓄，但是又不含蓄，目光落在上面的时候，顾明西就知道了，她所谓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心脏就像被人戳了针，在里面搅啊搅，搅的她心痛的不能呼吸了。 　　你以为的刀枪不入，都是层层的伤痕。 　　“小小，我会和他好好的。”咬着下巴，她给林小小会消息。 　　“嘿嘿，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就行。” 　　“那铁定不会的。” 　　刚刚发完这个消息，晋绥进来了。 　　顾明西嗖的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晋太太，怎么了。”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顾明西一脸无所谓，“手机看久了，眼睛疼。” 　　晋先生听见这个回答，脸色沉了沉，“晋太太，你是一个大人。” 　　捂着脸蛋的手掌漏出一个细缝，眼神水灵灵的。 　　晋先生又没救了，颠颠的跑过去，“哪儿酸，西西，我帮你揉揉。” 　　把手从脸上撤下去，她指了指眼角，“已经没事了。” 　　眼尾还泛着微微的红，晋绥上下打量了一番，仔细确认她没有大问题。 　　喵喵喵，小绥，我爱你。忽然，晋绥的手机响了，顾明西的脸蛋蓦地爆红，“晋绥，不准用这个当铃声。” 　　她伸长了胳膊，想要去抢手机，但是晋先生人高腿长，顾明西惦记着他的另一只手，始终不敢太过火。 　　抢了半分钟，没抢到，顾明西暂时休战，让晋绥接电话，来电显示没有名字，晋绥却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电话，他一点都不想接。 第71章 大结局（一） 　　五指微微弯曲, 点了点手机上的红色。 　　挂断。 　　一分钟后，手机铃声接着响了。 　　顾明西一凛，又重新开始响了。 　　顾明西转过头来，疑惑的看他, “不想接？” 　　“西西, 这个人你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的。” 　　顾明西伸长了脖子, “谁啊。” 　　晋绥的表情有点阴森，“给你发照片的人，苏叶。” 　　听完晋绥的话，顾明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绥，我对你有信心啊。” 　　很想看见顾明西吃醋的晋绥, 内心其实是很伤心的。 　　他傻傻的看了顾明西好一会儿，然后盯着自己已经受伤的胳膊，“西西，我要洗澡。” 　　顾明西回头看他胳膊一眼，然后认命的回到了卧室。 　　第二天, 天空飘起了绒毛小雪。 　　顾明西还没有起床, 手机滴答, 滴答, 开始响了几声。 　　闭着眼睛，在床头胡乱摸了摸, 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又缩回被窝。 　　惺忪着睡眼，手指在上面胡乱几点, 茫然的滑开屏幕。 　　下一瞬间，眼神又立刻归与清明。 　　看着新出炉的三条短信，顾明西支着下巴，心不在焉，爱情的伟大在于什么，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 　　手机屏幕亮着，字里行间愤懑。 　　“你以为他会为你守身如玉吗？” 　　“呵呵。” 　　“我和他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所有猖狂的颠三倒四的短信，都源于一个号码。 　　枕边人的动作自然惊醒了男人，他半阖眼睛，音量慵懒，“是谁？” 　　顾明西缩进被窝，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你的疯狂爱慕者。” 　　晋绥睁开眼睛，很快反应，“苏叶？” 　　顾明西把手机塞给他，打了一个牛奶味的哈欠，“除了她，你还有其他疯狂的爱慕者。” 　　晋绥想说的话堵在嘴边，看着手机上新鲜出炉的短信，眉峰微皱。 　　戳戳点点几下，回了一条短信。 　　苏叶真的打扰到了他的生活。 　　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八点。 　　晋绥看着把自己裹成茧状的女人，顺了顺她的毛，翻身下床，“西西，起床，去公司。” 　　“为什么我也要去？”顾明西翻了个身，长腿夹住被子，漏出雪白的一截。 　　晋绥的眼神一沉，抑住内心小火苗，“因为你是晋太太。” 　　向前走了几步，他亲自从衣柜拿出一身衣服。 　　晋太太的嘴角弯着，揉了揉眼睛，“那好，晋先生。” 　　声音娇懒，堪比沾了露水的玫瑰。 　　欲去洗漱间的晋先生心口涌上一股火来，脚步定住，好几秒后，才平复好呼吸。 　　出门的时候，细小的雪花花已经停下，天穹晦暗苍白，金乌不知躲在谁的背后，没有露出一个脸来。 　　可见度很小。 　　晋绥还不能开车，助理来接的他们，在晋绥的要求下速度比起平时更慢，悠悠的，比起老爷机也不慌多让。 　　手机响了，是晋绥的手机。 　　晋绥偏头，示意顾明西打开。 　　信号两边传输的那一刻，王墨的声音炸裂，“晋绥，那啥苏叶在安醒科技上要跳楼。” 　　什么，什么，什么。 　　顾明西用了三秒钟来反应这句话。 　　晋绥的眉眼平和，路口遇上红灯，他让助理规规矩矩的刹车减速停好。 　　车速稳当当的，节奏没有任何突变。 　　“她跳楼关我什么事。”红灯面前停好车，晋绥这才拿起手机悠悠的问。 　　王墨愣了一楞，嘴巴半张，吸了好几口东北大风，才转神过来，“谁让她在咋们安醒上跳，她要是换个楼，老子管她做屁。” 　　抬起目光，眺望了眼坐在顶楼边缘处的苏叶，王墨的心情，比今早遇上的狗屎要臭。 　　绿灯了。 　　助理在晋绥的指挥下，松开离合，车子慢慢驶过马路。 　　顾明西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百爪在挠，偏头看晋绥，目光在他身上定住，“小绥，咋们可以开稍微快点。” 　　她两指拉长，比出一个距离，巴巴的看他。 　　助理紧跟着说，“老大，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晋绥目光还是在马路上，“开车过程中，注意安全。” 　　顾明西嘟了嘴，瞥开头，忙忙的看向窗外。 　　手机没挂，王墨要听清楚了那边的动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远方的背影，大声都不敢出一个。 　　哎呀喂，苏叶，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她妈的晋绥一个。 　　“小绥，你今天早上给她发了什么短信？”顾明西打开手机，发现苏叶的聊天记录已经完全消失。 　　“没什么。”晋绥淡淡道，“让她离我们远点罢了。” 　　街边风景倒退，顾明西托着腮，生死之隔，最远。 　　在晋绥指导下，到达安醒已经是一刻钟以后。 　　他一来，很多人围上来。 　　员工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又伸出手指，向上面戳了戳。 　　“晋总，你先去看看吧。” 　　“估计一会儿媒体就来了。” 　　“消防兵和警察也快来了。” 　　表示知道以后，晋绥直接牵着顾明西的手上了电梯。 　　留下一群八卦专用脸，除了小秘书们和几个管理层，这是安醒很多员工，第一次看见老板娘，也是第一次，看了流传已久的睡美人。 　　上了楼，王墨的眉头皱着，能夹死几只苍蝇。 　　看见晋绥几人，他立马迎上来，“老大，那女人到底怎么办。” 　　顾明西眺望过去，苏叶坐在楼边，双腿晃荡向下，只要动作稍微大点，立马就掉下去。 　　屏住呼吸，她生怕打扰到她。 　　晋绥也看清楚了她的动作。 　　楼顶的风很大，小雪刚停，雪化成水铺在地面，湿滑又冰冷。 　　苏叶望着对面，眼神痴痴，听到后面的动静，她转过头来。 　　果不其然，看见了她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 　　他的眉眼如画，挺鼻深目，对他的记忆就像是血液融入身体。 　　顾明西看见了她的动作。 　　“苏叶，你，你先过来。” 　　她微躬着身，声音轻轻的，手掌对着她向后收。 　　苏叶也看见了她。寒风凌冽，苏叶的长发被卷到脸上。 　　乌紫的嘴唇动了动，出口的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晋绥，我要是为你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顾明西暗自扶额，悄悄的拽了一下晋绥的衣角。 　　暗示他，不要刺激苏叶。 　　不管如何，是一条人命。 　　晋绥四平八稳，“不会，我为什么要记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苏叶喃喃，“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顾明西抢声，’“苏叶，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你父母怎么办，你舍得你的亲人吗。” 　　王墨也跟着劝。“天涯何处无男人，苏叶，比晋绥好的多的是啊。” 　　苏叶看着四平八稳的晋绥，心口抽抽。 　　前天晚上的梦历历在目，真是的就像现实发生，她们是男女朋友，她挽着他的手，他对她笑。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漏出几丝笑意。 　　在一抬头，晋绥的目光仍然冰凉冷漠的，笑意凝固。 　　“苏叶，你小心点。”忽然，一个声音插入。 　　顾明西回头，看见来人，有一瞬间的茫然。 　　“秦杰。”王墨叫出了他的名字。 　　顾明西提了一口气，秦杰，书里苏叶最后的爱人。 　　好像有了指望般，她心神稍定。 　　秦杰满脸怆然，按捺住焦急无措的心情，“苏叶，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好好商量。”苏叶用手撑着地板，缓缓的站起来。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看见苏叶的动作，忙不迭的走动起来。 　　官兵们手脚不停，消防气垫已经充好。 　　苏叶的脚步颤颤巍巍的，看的大家心头一紧，尤其是秦杰，他挤过王墨，向前两步，慢慢慢靠近苏叶。 　　“你停住。” 　　突然，一声暴喝，苏叶蹲下来，捂住脑袋，大脑开始撕扯。 　　秦杰犹如惊弓之鸟，声音更温柔，更小，“苏叶，我不动，我听你的，好不好。” 　　“你们都后退，晋绥和顾明西过来。”她提出一个要求。 　　晋绥给助理和王墨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打了一个对眼，慢慢的移动着脚步。 　　“你们三个都向后退。”苏叶尖叫。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顾明西和晋绥前走几步，靠近苏叶。 　　“苏叶，”晋绥忽然喊道。 　　苏叶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神又冷又热。 　　“你知道，最讨人喜欢的人是哪种人吗？” 　　苏叶摇头，神情无措。 　　晋绥拖延时间，“为自己而活的人。” 　　要不是这个地方和环境不符，换一个情况，听了这话，顾明西肯定笑出来。 　　这话，居然是晋绥说出来的。 　　秦杰不傻，从晋绥等人的动作，看清楚了他的打算。 　　也就悄悄的迈步向前，苏叶现在心神是乱的，眼神被晋绥吸进，周边的一些动静自然模糊了。 　　她愣了片刻，“晋绥，我喜欢你啊，喜欢的我立刻马上死掉，我要你一辈子都能记得我。” 　　说完这些，她仿佛一下子记清楚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既然不能天长地久，她也要一辈子跟着他。 　　思及此，她就要转身。 　　下面的人看的心头一紧，眼珠子动都不动一下。 　　就在苏叶动作的那一刻，晋绥已经靠近她，直接折身，抓住了苏叶的胳膊。 　　顾明西见状，一口气挂着喉咙，上下不得。 第72章 大结局（二） 　　“苏叶, ”晋绥抓着苏叶用力，一个转身，脚后跟使力气，两个人就换了一个位置, 把她向更安全的地方推了推。 　　苏叶是懵的, 推搡了几下, 晋绥不动，更用力了。 　　地板很滑，晋绥用大力才在边缘处站定，用力间, 两人力气此消彼长，她挥着手臂, 晋绥一个不察，身体向后一仰。 　　顾明西眼疾手快，想要握住晋绥的手腕，两个人身体向前。 　　苏叶的身体也向前去，她被顾明西向右一拐, 踉跄了几步, 才站定脚步。 　　一切都发生在片刻。 　　晋绥整个人却向后仰过去, 顾明西的瞳孔收缩, 向前一扑，千钧一发之际, 抓住晋绥的胳膊，她整个人却跌倒在地上。 　　一手死死的扣着地板, 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晋绥的手腕。 　　重力不断向下，牵着顾明西的胳膊，如有万力之重。 　　苏叶整个人是蒙的，瞳孔盯着顾明西和晋绥，眼神中心却没有交汇。 　　“小绥，抓紧我的手。”顾明西咬牙道，“不要松手。” 　　她的右手拼尽全身力气，左手扣死了地板，水泥平滑，被她硬生生挠出一条细缝。 　　“西西。”晋绥抬头，能看见她的头一点一点慢慢的向前，深深的望着她，“你松手。” 　　顾明西的牙齿紧紧抵着下颌，不为所动，胳膊仍然发力，“小绥，加油，向前一点。” 　　“西西，下面有消防气垫，我不会有事的。”晋绥低声。 　　顾明西摇了摇头，语气平和而柔和，“西西，你这样，我们两个会一起掉下去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掉下去，但是，小绥，你不能一个人掉下去。” 　　顾明西没有看他，她右手五指和晋绥皮肉相接的地方，因为她的用力，凹陷下去。 　　晋绥感觉不到痛意，下面的消防气垫密密麻麻的铺开，一层一层的无缝衔接，可却比不过的她的这句话。 　　一时间，刀枪铠甲加身，任凭干将莫邪转世，也伤不透他半分皮肉。 　　这个时候，即使是让死去他也是甘愿的。 　　不，不，不，晋绥的眉头锁起，他和西西才刚刚开始。 　　顾明西牙关紧咬着，一字不发，势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老大，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王墨泡跑过来，弯着身体，伸了一把手。 　　助理也跑了过来。 　　两个男人用力，悬挂在下面的晋绥终于被拉了上来。 　　晋绥被扯上来，脚步趔趄两下才站好。 　　顾明西悬着的心安安稳稳的落下去。 　　两步上前，从头到尾的扫视晋绥，把他看出几个窟窿，确定没有什么外伤。 　　“西西，你”晋绥垂首，看见了顾明西冒着血丝的左手。 　　顾明西这才感受到痛感，一低头，忙不迭的嘶了声。 　　晋绥皱着眉头，握起她的手腕，仔仔细细的检查。 　　顾明西痛中做乐，“小绥，这下咋们可一样了。都是左手光荣的人。” 　　“苏叶，苏叶。”秦杰蹲在地上，双手扣住苏叶的肩，摇晃着她。 　　晋绥的右手有点脱力，看了旁边的两个人一眼，牵着顾明西远离了这个边崖处位置。 　　对于苏叶的做法，顾明西晋绥两人都是一个想法，选择是她自己的。 　　至于晋绥，要不是她选择的地点是安醒科技的顶楼，他真的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这关他什么事。 　　“苏叶。”秦杰温柔的扶起苏叶，她的全身都是软的，也没有什么焦点。 　　“放开我。”茫然的片刻的苏叶眼神慢慢的清醒，看清楚眼前人以后，说话的语气急切，“放开我，放开我。” 　　“好好，你注意一点。”秦杰劝慰她，松开了放在她肩膀上的的双手。 　　苏叶的情绪仍然不稳定，急促的挥舞着双手，双脚也找不到地方的似得，向后推。 　　“苏叶。”秦杰心有余悸，忙不迭把她向前拉。 　　苏叶却像受了刺激似得，整个人挥舞着双手，拒绝着秦杰的动作。 　　秦杰害怕伤害到她，不敢用力。 　　苏叶的力气却更大，尤其是发现秦杰再次将手搁在了她的胳膊上的时候。 　　她极速的向前挥打双手，地下的脚面湿滑不堪，秦杰的被她弄的晃了几下。 　　眼看着脚步在向后退，她却没有注意到，再对着他用力一推。 　　刹那之间，他直接再次向后倒去。 　　正在给顾明西检查手指的晋绥抬起头来。 　　在场的几双眼睛全都蓦然睁大，一秒钟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一瞬间，秦杰就直接从这儿掉下去。 　　变故陡生，一切快的都让人来不及反应。 　　顾明西一惊，所有人都对这个变故猝不及防，难以预料。 　　苏叶的瞳孔不自觉的扩大，眼前的这一幕，终于让他的眼神有了一点点的神采。 　　掉到消防垫上，也不一定安全。 　　秦杰掉下去了。 第73章 大结局 　　安全气垫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陈杰生死难测, 尤其是当安全气垫砰的一声，音穿天穹的时候。 　　顾明西和晋绥下楼的时候，警察和医生已经团团围住了秦杰。 　　顾明西瞥了一眼，秦杰躺在地上, 医生不敢移动他, 就着他的姿势就对他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秦杰的虽然掉在的安全气垫的边缘上, 身体受重力的作用，顾明西确认，自己是听到了咚的一声。 　　人群拥挤嘈杂，有一大波的记着都向晋绥涌过来。 　　“晋先生, 请问对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庭上为你跳楼的女人是你的大学同学？” 　　“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问题就像流水一样踏马奔来。 　　晋绥的脸色清冷，紧紧的攥着顾明西的手掌, 担忧这些人挤到顾明西。 　　这个时候，有一个记者直戳要点。 　　“请问，这位小姐和晋总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看着顾明西问的问题。 　　晋绥哦脖子动了动，嘴唇摸出一丝弧度，他巡视了一遍, 说到, 语气铿锵有力, “这是晋太太, 我唯一个妻子。” 　　此话一落，众人如惊雷加身, 晋绥是A市数的找的事业有成的单生汉。 　　他说这个女孩是他的妻子，不是女朋友, 不是未婚妻，是晋太太。 　　大就爱就像是知道了什么猛料一样，，镁光灯不要钱的对着晋绥和顾明西亮起来。 　　这个时候医生已经对秦杰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 　　从大家慎重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目前的状况不佳。 　　苏叶的双手双脚颤抖着，蹲在一动不动的王墨面前，嘴唇乌紫，人还不停的打着哆嗦。 　　经过在场医生的一番急救措施以后，大夫们还是决定先带去医院。 　　晋绥看了一眼顾明西惨不忍睹的手指，顾明西既担心晋绥已经受伤的左手，担心他刚刚被她一直拽着的右手，也上了救护车。 　　医院。 　　医生仔仔细细的清理完受伤的痕迹，然后消毒，给顾明西右手手指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顾明西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绥，我的手现在应该比你大。”她苦中作乐。 　　晋绥坐在他的旁边，他的胳膊除了有一点扭伤没有大问题。 　　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顾明西。”晋绥忽然叫她的名字。 　　顾明西瞪大眼睛，迷惑看他。 　　晋绥把换了一个姿势坐，眸光幽深看她，“你的安全最重要，以后还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做。” 　　从楼顶被捞起的时候，他的脑子一直都是醉乎乎的，鼻尖嗅到无比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意识才渐渐归笼。 　　他不否认，很享受顾明西不放手的重视感。 　　但是他更不能忽视，心里的余悸仍然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内心。 　　顾明西低低的扬了扬脖子，打量着晋绥的眼色，晋绥看她一眼，她视线也不收回，理直气壮地说，“小绥，要是你真掉下去了，是秦杰的后果，我怎么办。” 　　我怎么办？ 　　这四个字如一记棒槌，当头棒喝。 　　晋绥嘴角微翘，心田深处，有百花盛开，娇艳夺目，芳香袭人。 　　不得不说，虽然不是很赞同她的行为，但是她的确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一直以来，他最欠缺的地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填满了。 　　“按时换药，不要沾水。” 　　空荡的屋子里，流转的情愫，被医生打破。 　　晋绥郑重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保护。 　　出诊断室的时候，顾明西看着自己被包裹好的右手，和晋绥捂着严实的左手，莫名觉得好笑。 　　晋绥点了几下她的额头，一本正经，“夫妻相，你懂吗？” 　　顾明西忙点头，我懂，我懂。 　　说说笑笑，温情蜜意之间，两个人去了十七楼。 　　秦杰做手术的地方。 　　晋绥心里对他不关心，但是现在媒体记者都在医院外面守着，他是有家室的人，不像以前毫无顾忌，这种做做样子，就能解决掉很多麻烦的事情，他也愿意为之。 　　王墨也在这儿。 　　一看到晋绥，就站起来，上前几步靠近他两个，“你们的手怎么样。” 　　顾明西伸出手向他晃了晃，摇了摇头，视线移到苏叶身上。 　　她坐在最外围的塑料凳子上，头发凌乱不堪，双眼通红，眼睛肿胀，整个人萎靡不堪。 　　王墨对着他们指了指手术室，阐述事实，“恐怕不行了。” 　　病危通知书已下，秦杰的父母也帮着通知，他能不能挺得过来看命，看造化。 　　这一句话刚落地，啪的一声，手术中三个血红的大字熄灭，大夫一个一个慢慢走了出来。 　　苏叶颤巍巍的起来，又害怕又担忧又祈祷，“他，他，怎么样。” 　　她一手扶着椅子，音量忽高忽低。 　　医生的目光直对着她， 　　顾明西右手不自觉的拽着晋绥的衣袖。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鞠了一躬，声音很柔和，“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咚。 　　苏叶全身酸软，蓦地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嘀咕，不敢置信的瞅着手术室的门。 　　顾明西和心里只有唏嘘。 　　晋绥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浑身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今生，他和秦杰无冤无仇，没有交集，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顾明西的目光也落在了手术室上面，现在细细一想，前世，苏叶也没有说错，从始至终，他不爱她，所以现在她要离开他，找一个真心对他的人。 　　思绪兜兜转转之间，手术室的大门全开，秦杰被推了出来。 　　晋绥半转过身体，捏了捏顾明西的手心，“西西，我们走吧。” 　　顾明西最后看了一眼慌乱凄凉的苏叶，又看了一样安安静静的秦杰，点了点头。 　　果不然，一出门，团团的记着围住他们。 　　“晋先生，请问秦杰的情况怎么样？” 　　“晋总，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你可以详细说说你和苏叶的感情史吗？” 　　一大堆问题源源不断。 　　顾明西被人群挤了又挤，中间脚步不稳，差点就要摔倒。 　　晋绥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上更加冰冷，紧紧揽着顾明西的肩膀，留下一句，“无可奉告。” 　　王墨在后面，听到老板这样说，看着满目的娱记，心里忽然有点同情他，凭晋绥刚刚救人的举动，再加上公关部的运作，苏叶这件事是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不利影响的。 　　在加上顾明西和晋绥刚刚不离不弃的动作，宣传什么鹣鲽情深也不麻烦。 　　一步三障碍的，两个人好不容易上了车。 　　王墨没有离开，医院还有事情等着处理。 　　回去之后，晋绥首先去了会议室和大家开会，关于工作安排，还有苏叶导致的一些问题，公关形象，都需要大家的工作。 　　顾明西坐在办公室里等他，暖气烘烘的房间里，慢慢的，小瞌睡很容易就袭来 　　鼻子很痒，她耸了耸肩，一掌挥开。 　　脸颊很痒，她脑袋向一侧偏过去，手掌在空气里挥了挥。 　　一阵低沉的笑声耳边传开，顾明西嗖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小绥，你会回来了。”睡意初散，人依旧迷糊糊。 　　“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晋绥皱着眉头，不满的提醒，“休息室有床。” 　　顾明西坐起来，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呵欠，“我本来没想睡的，结果睡着了。” 　　晋绥把才从休息室拿来的毛毯给她盖在大腿上。 　　“好了，醒了就自己安排，我处理一点资料。” 　　顾明西的呵欠一打，眼睛里冒出一颗水珠子，她揉了揉，“嗯嗯，你去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看着你？ 　　晋绥处理文件，顾明西把下巴支在沙发背上，眼神不遮不掩，看向晋绥，签字的他，思考的他，审视的他。 　　热乎乎的毛毯滑下去，她头不动，向下一伸手，又把它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秦杰教他认清楚了一个现实，珍惜眼下，人都是脆弱的。 　　她不知道苏叶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她只知道，这要是她，算了，算了，她不想思考这种结果。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结束。 　　晋绥的事情处理完毕，直接回家。 　　一开门，宋玲方才说了一句话，就闻到了满鼻子的云南白药味道。 　　然后又一低头，顾明西的手腕已经挽着薄薄的一层。 　　听完顾明西和解释以后。 　　既心疼，又无奈。 　　“咋们回去，得拜拜陵水的菩萨，还有你们奶奶，他们才靠得住。这几天拜的，都不靠谱。” 　　半天，宋玲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上了楼，顾明西找出睡衣，真打算换衣服，晋绥忽然说，“西西，谢谢你。” 　　顾明西拿衣服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晋绥没说话，扬了扬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我陪你去学校吧。” 　　有些东西，不是紧紧的抓在手里才行，而有些东西，不是你抓在手里，你就拥有了它。 　　顾明西和眸子陡然透亮，她亮晶晶的看着他。 　　“好啊。” 　　半个月以后，陵水镇。 　　南方空气湿冷，天空碧蓝透彻，白云悠悠，严寒浸入四肢百骸。 　　顾明森把买的小雏菊放在墓碑前。 　　顾明西和晋绥站在顾奶奶的墓碑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顾保国站在旁边，感慨道，“你奶奶在天有灵，会开心的。” 　　晋绥和顾明西站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千言万语万语，一切都在不言中。 　　“好啊了，好了、”宋玲方站起来，“回吧回吧，我给你们炖的猪蹄在锅里呢。” 　　晋绥扶着顾明西站起来，陵水镇，是他们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们开始结束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番外，主要是收尾，交代一些没有说完的事。 　　但是我觉得这儿可以写大结局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此结束一段旅程了。其实我是很茫然的，对于这本故事，写了一大半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知道毛病在哪儿，但是醒悟太晚，只有硬着写下去，尤其是后半截的时候。 　　很感谢陪我走到这儿的大可爱，今天我发红包感谢大家。 第74章 番外，怀孕 　　A市。 　　此时已是阳春三月, 黄鹂鸣柳的时间。 　　晋家的婚宴才刚刚结束，不到一个星期。 　　宅子还停留着红火热闹的喜气，欢快又热烈。 　　落地窗前铺了厚厚一层毛毯，顾明西团成一个小胖球, 靠在两米大的棕色泰迪熊上, 捧了一本书。 　　A大马上开学, 从前的知识笼了一层罩，得要她揭开重来。 　　晋绥悄无声息的进了屋，脚步轻轻，没有一点动静。 　　一片墨色阴影现实投在某人头顶, 慢慢倾泻，雪白中透黄的书页也变成两节色, 一些字迹暗了。 　　顾明西翻了一页，没抬头，“小绥，我看书呢。” 　　“晋太太，你最近太过分了。”晋绥走到她的对面, 不满的指责, “你说说你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看过晋先生。” 　　说着, 他的大手附上书页, 遮挡了文字。 　　先试着动了动某人的爪子，想要弄开修长的手指。 　　几分力气下去, 人家盘丝不动。 　　顾明西无可奈何，只得抬起头来, “马上就要开学，我，我可不想当倒数。” 　　声音委屈巴巴，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他。 　　晋绥的心一滞，手上的动作失去力。 　　顾明西垂首，轻轻一推，他的手倏地从书上滑开。 　　嘴角勾了勾，出现一抹子笑容。 　　他马上反应过来，黑漆漆的眼神盯住她。 　　“好了，晋先生，我们去院子里逛逛。”她也不傻，立刻合上书页，甜言蜜语不断，“这本书怎么比的上我家小绥重要，小绥，你让我下刀山，姐姐什么时候去过火海。” 　　她起来，去拉他。 　　说的好听，晋绥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嫌弃。 　　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唇角弯弯，跟着顾明西出了门。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十九天。 　　刚一下楼，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顾明西摸着胸口，脸色忽然变白，心里泛起一丝恶心。 　　“怎么了？”晋绥很敏锐的注意到了。 　　顾明西手压着胸口，皱起眉头，“可能有点感冒了吧，有点恶心。” 　　“那算了，还是在屋子里待着吧。”晋绥着急，顾明西有一点点不舒服，他都急火火的，“我让家庭医生过来。” 　　说完，就要去喊人。 　　顾明西扯住他的袖子，捂着嘴巴，“出去透透气，说不定就好了，我可能闷久了。” 　　晋绥不放心，一定要去找医生。 　　“西药抗生素太多，吃了免疫力下降，小感冒它自己过一会儿就好。”顾明西振振有词，扯着人劝他，“小绥，我们先出去晒晒太阳。” 　　晋绥仔细的端详她的脸色，面容红润，肤色透亮，宛如半开的花骨朵。 　　“那好。”松口同意，他又让她等一下。 　　重新上楼给她找了一件厚实的毛绒大衣，换掉她身上的外套，满意的点了点头，才牵着她的手出门。 　　这栋楼房是晋绥三年前买的，两层小别墅，圆顶白墙，防欧式建筑，两侧都养了藤蔓植物，是顾明西笔记本里描绘的家。 　　今天的阳光抹了糖霜，洒在人的四肢，既暖又甜。 　　一出门，顾明西就享受了眯了眼睛，“小绥，春天来了。” 　　“嗯，春天是来了。”他看她，淡淡附和。 　　顾明西又问，“小绥，我是不是今年A大年龄最大的学生。” 　　晋绥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这块地方都是别墅区，两人挽着手，迈着悠悠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满眼带绿，□□驾到。 　　她觑着他的脸色，宛如不在意的提起一个话题，慢吞吞的说。 　　“小绥，课多的时候，我可以住校吗？” 　　一秒钟，晋绥的眼尾挑起，不言不语的看她。 　　果然如此，尘埃落定，顾明西翻了一个白眼，握紧了他的手，“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能让她去学校，他已经让步了。 　　这些无所谓的小事，顾明西并不像让他不开心。 　　况且，隔了代沟，和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不定能相处的好。 　　”一周最多两天。“ 　　一个低沉的声音倏地冒出来。 　　顾明西瞪圆眼睛，悄悄的伸手，摸了摸耳朵。 　　晋绥拧眉，把她的揉红耳尖的手指按下去。 　　“我不是你的牢头。西西。”他一字一顿，说的尤其的清晰。 　　顾明西噗嗤，蓦地一声笑开，“晋先生，你太棒了。” 　　晋先生抿着唇，他现在不只会收线，放线也炉火纯青。 　　说说笑笑，恩恩爱爱，两个人转了半圈，又挽着胳膊回了家。 　　刚开门，鸡汤熬了两个小时，一股浓烈香气从厨房传播出。 　　“呕。”闻着这个味，顾明西胃酸上冒，严严实实的捂住嘴巴，就向卫生间奔去。 　　晋绥大步跟上，额头皱出一团乱麻。 　　顾明西趴在盥洗台上，干呕了好几下，才止住胃里的恶心。 　　然后，全身力气都像散了般，忽然不见。 　　晋绥已经拿出手机，给医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 　　从小到大，顾明西的身体比他好，很少感冒生病，这次车祸到底还是让身子骨虚了些。 　　“西西，好点没。”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呕了几下，顾明西的眼里生理反应，冒出水汽，她无力的指了指厨房，“小绥，我一想到鸡味”话还没说完，她又唰的转过头，对着盥洗台干呕几下。 　　晋绥心被揪起，顾明西一点点的不舒服他都要原地反弹。 　　让厨房阿姨收拾了鸡汤，扑了香水，晋绥抱着顾明西上了楼。 　　咚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 　　陈医生很快就到了。 　　先是量体温，听心跳，等一些常规检查。 　　然后示意顾明西伸出手腕，把脉。 　　摸脉搏的时候，慢慢的，他的眼神慎重起来，看向顾明西的眼神也不一般，停留的时间也更久。 　　晋绥察觉到这份变化。 　　“到底怎么了。”声音很沉，还有不安。 　　陈医生玩味的看他一眼，又看着顾明西。 　　两人被他看得一咯噔。 　　“严重吗？”晋绥的手指握紧，在掌心按压出红痕。 　　“嗯，有人命了。”陈医生收回手。 　　顾明西和晋绥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依旧迷惑的盯着她。 　　“怀孕了。”陈医生摇摇头，“不出意外，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此话不吝于平地惊雷 ，顾明西和晋绥对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透露处茫然，疑惑。 　　陈医生他说的什么？？ 　　顾明西摸上小腹，吞吞吐吐看了晋绥半天，又看着陈医生，眼神是虚的，“要不然，你在看看。” 　　晋绥已然是傻了眼，五感在九霄云外，人间只剩下一个壳。 　　“再看我也是这个结果，孕期反应，不舒服，好好折腾他就行。”陈医生把东西收回出诊箱，对着顾明西说道。 　　晋绥又听到孕期两个字，出神的灵魂归位，木然的盯着陈医生，喉结滚动了好久，才说，“不会错。” 　　陈医生脾气好，“不会错。我保证，或者你自己去看看。” 　　“我怎么去看。”晋绥难的得像个傻子。 　　“试孕纸，试孕棒，”陈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再不然，还有医院。” 　　说完这个，陈医生又对着晋绥嘱咐了一番，孕妇的注意事项，才提着箱子离开。 　　两人都沉浸在陈医生带来的晴天霹雳，不，意外喜中。 　　顾明西摸着扁扁的小腹，怎么也不相信，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而这个小生命，是她和晋绥的孩子。 　　晋绥定定的看着顾明西的肚子，小心脏扑通扑通，怀孕意味什么，他和明西的两口之家，即将增加新的成员。 　　眸光黑沉起来，想到十个月以后，不，八个月以后，他的两人世界将会多一个累赘，还是不能扔的那种，晋绥开始懊恨起来。 　　避孕套的生产商，知不知道你们的偷工减料，会闹出人命的。 　　“西西，”晋绥坐到顾明西的床头，哀哀的看着她，“你” 　　顾明西蓦然抬起头来，眼睛亮的发光，“小绥，你要当爹了，开心吗？” 　　晋绥的视线落在顾明西肚子上，咬牙道，“开心。” 　　不开心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认。 　　闻言，顾明西的心安妥下来，“我刚刚看你的表情，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呢，小绥。” 　　“我不喜欢孩子，但是，我喜欢你。”晋绥忽然坦陈道。 　　顾明西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之中，也没有认真听晋绥的话，毕竟晋绥不能接受也很正常，他，其实也才二十三岁，这么年纪，他可能还没有当父亲的准备。 　　就比如她，活了两世，也还没有想过成为一个母亲。 　　晋绥的耳朵已经耷拉下来，顾明西摸着肚子的动作，温柔又安静，连他哦话都不应，他的眼皮子跳了跳，有了一种预感，这个孩子，会分宠。 第75章 生娃 　　晋安是第五次叹气了, 他站在大门外，看着门口卿卿我我的两人，撅了噘嘴巴。 　　哼，他不喜欢他爸爸。 　　“妈吗, 出门了。”他第三次催促道。 　　顾明西无可奈何的看了晋绥一眼, 示意他低头。 　　晋绥的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他微微弯下脖子，让自家媳妇把围巾给他戴上。 　　“好了，妈妈来了。”终于搞定晋绥，顾明西忙不迭的奔向自家的宝贝儿子。 　　晋绥的眼睛暗了暗, 围巾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暖和。 　　看见自家妈妈来了，晋小安张开双手, 来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安安，咋们走。”顾明西一把抱起晋小安，对着他吧唧两口，一点也不管后面男人幽深至极的表情。 　　晋小安感受到了什么，他抬头, 纯真的目光正好遇见他爹漆黑的眸子, 他对着他耀武扬威的挥了挥小手, 当着他的面, 抱紧了顾明西的脖子。 　　第无数次，晋绥感到懊恼, 他为什么生一个儿子。 　　“小绥，”顾明西发现晋绥还没有来, 对着落在后面的晋绥喊道，“再不走，亲子会就要迟到了。” 　　说完，她又看向自家的小淘气鬼，“安安，你在干什么。” 　　晋小安眨巴眨巴他的那双大眼睛，“妈妈，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刚刚只是在想，我妈妈怎么这么好看呢。” 　　“嗯，有多好看？” 　　“世界第一好好好好看。”晋安真诚说道，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 　　顾明西心又软又甜，哎约喂，她，她怎么生了一个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小宝贝。 　　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还这么会说话。 　　晋安安读的幼儿园叫小苹果幼儿园。 　　小苹果幼儿园是一家私立幼儿园，口碑师资不错，价格当然也不错。 　　今天小苹果幼儿园的亲子日。 　　顾明西还是蛮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 　　等到顾明西一家三口到了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 　　等到他们一家人一进学校，就有好几个小朋友凑进来。 　　“晋与安，这是你爸爸妈妈吗，和你长得真像。” 　　“晋与安，这是我妈妈今天给我买的巧克力，你要吗？” 　　“晋与安，我们去玩，去吗？” 　　晋与安摇摇头，小模样端的可正，“今天，我要和我妈妈玩。” 　　于是几个小朋友又失落的跑开，找自己的妈妈了。 　　顾明西蹲下来，捏了捏晋小安的脸蛋，“宝贝，你还挺受欢迎啊。” 　　晋小安笑的可甜，“可是我最最喜欢的，还是我妈妈。” 　　一下子，顾明西又被哄得心花怒放了。 　　晋绥银牙暗咬，这要不是他看着生出来的，他还真怀疑，晋小安是被其它人掉包了。 　　这哄人的技术，无师自通。 　　“妈妈，我要去上厕所了。”忽然，晋校安捂着肚子道。 　　“让你爸爸陪你去。”顾明西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嫌弃的眼神，但都看着顾明西，乖乖说好。 　　晋绥慢吞吞的跟在晋小安后面，两人无交流的向卫生间方向前进。 　　到了门口，晋绥问，“会脱裤子吗？” 　　晋小安威风凛凛的点头，“我自己会，你就在这儿等我。” 　　得了，晋绥抱这臂，又被晋小安给命令了。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七分钟过去。 　　晋绥探身看向卫生间，皱起眉头，向里面喊道，“晋小安，出来了吗？” 　　大概过了五秒钟，里面噗嗤噗嗤传来等等。 　　晋绥的眉头一拧，直接就往卫生间里面走，“你怎么了。” 　　晋小安一两手提着乱糟糟的裤子，听见声音，抬起红彤彤的脸蛋。 　　晋绥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晋小安再次提了提裤子，声音已近萎下去，“我的裤子它上不来。” 　　晋绥看过去，现在已经是冬天，为了保暖，顾明西给他穿的厚，晋小安再厉害，再会哄人，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小短手。 　　晋绥楞了下，真不知道，连裤子都不知道怎么穿的小短手，怎么哄得顾明西， 　　自己的老公都不要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分钟，晋绥弯腰，把裤子给他提上去。 　　晋小安小脸一红，裤子穿好，两人又开始无交流了。 　　不过，这一大一小的冷漠气氛，在看到顾明西和另外一个男人交谈甚欢的时候，顿时，消匿于无形。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一瞬间，就同仇敌忾。 　　晋小安哒哒的跑过去，一把抱住顾明西大腿，“妈妈，妈妈。” 　　闻言，年轻的男人立马震惊了，“妈妈？” 　　这时候，晋绥走过来，搭上顾明西的肩膀，一副宣告主权的样子。 　　顾明西摸了摸晋小安的刘海，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和先生。” 　　年轻男生已经收拾好龟裂的表情，他，他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代替父母参加弟弟妹妹的亲子会。 　　毕竟，她看起来，年纪真的太小了。 　　一点都不像是一个4岁孩子的母亲。 　　晋绥没等年轻男人说话，他揽住顾明西的肩，“西西，活动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顾明西点头。 　　亲子会，最主要的是游戏活动。 　　顾明西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游戏就是踩报纸，一家三口踩在一张纸上，跟着音乐跳舞或者踏步，等到音乐停止，如果谁的脚步出了报纸，就淘汰，三局后，如果一家人都在报纸上，就可以获得一朵小红花。 　　小苹果幼儿园的中班一共50多名学生，意味着一共有五十多对家庭。 　　活动中心虽然嘈杂一片，但是地方宽敞，顾明西领到报纸，就带着晋家父子两个占了一块角落。 　　顾明西把纸张摊开，才报纸大概只有半平方米。 　　“安安站在中间，我和爸爸站对角。”顾明西这样安排道。 　　晋绥不可置否，听话的站到他的位置上。 　　晋小安看到他爸爸站上去，两片眉毛纠结起来，“妈妈，他怎么这么大啊，一个人就把位置快站完了，我们肯定要输。” 　　这句话刚落地，旁边的家庭传来一个糯糯的小软音，“晋与安，我把我的爸爸给你吧，我爸爸瘦。” 　　顾明西看过去，小姑娘很脸熟，是今天早上问晋小安要不要巧克力的小姑凉。 　　晋小安眼神一亮，看过去，小姑娘的爸爸是个瘦竹竿，个头比他妈妈高不了多少，看着就不占地方。 　　晋绥的眉头皱起来，挤出几个褶。 　　看着晋小安的脸色也愈加复杂。 　　“算了，他虽然长得太大，但是还是凑合着用吧，我不要你爸爸。”晋小安拒绝到。 　　吴乐乐失落的点点头，其实，晋与安的爸爸又高又大，她很喜欢的。 　　音乐已经开始了，整个活动场热闹非凡。 　　“好了，臭小子，站上来吧，你爹保证不让你输。”晋绥懒洋洋说道。 　　晋小安不太相信。 　　顾明西肯定的说，“安安，要相信你爸爸。” 　　音乐越来越大，晋家人站在报纸上，跟着音乐律动。 　　晋小安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晋绥的两只大脚，发现它们再怎么动，也没有离开过报纸。 　　突然，动荡的音乐忽然停了。 　　“小朋友们，现在我们开始检查。”老师说道。 　　“哇呜。”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在晋小安耳畔响起，他扭过头，发现于乐乐的爸爸一只脚已经出了报纸外，难怪，哭的那么可怜。 　　他抬头看了晋绥一眼，原来，他爸爸还是有一点用的。 　　晋绥注意到了晋小安怀疑的目光，心里暗咬牙，晋小安，今天我就得挣个第一给你看看。 　　第二个游戏是小脚踩大脚。小孩子双脚踩在家长的脚上，家长和小孩手拉手，听到口令后，家长带着小孩向前跑，小孩双脚不能离开家长的脚，看看谁先到终点。 　　这个游戏自然不适合顾明西和晋小安，终点虽然不太远，还是有200米左右的距离，晋小安虽然才4岁，不过圆嘟嘟的，他要踩在顾明西的脚上，估计20米都走不出去。 　　晋小安扫视了一圈，发现周围小伙伴都是爸爸带着玩的，也就接受了晋绥。 　　给晋小安换上拖鞋以后，晋绥牵住他的手，让他踩上来。 　　待踩好位置以后，晋绥放松心情，忽然一僵。 　　手里握着的两只小手又小又肥，软绵绵的，似乎用点力气就能折断。 　　和牵着西西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愣了愣，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晋小安这样豪无间隙的相处过了。 　　就在东想西想的时候，哨声立刻响了。 　　晋小安看着他爹衣服神游太虚的样子，撇了撇嘴，果然，他马上要输了。 　　还没来得及哭，晋绥立刻反应过来，把晋小安向内一抖，双手握紧他，大步子就迈出去了。 　　晋小安的小眼神一亮。 　　“加油，安安，安安爸爸。”顾明西在后面摇旗呐喊。 　　晋小安稳当当的现在他爸爸的脚上，一路上，他超过一个又一个的小朋友。 　　心里的弦蹦的更近了。 　　等到老师告诉他胜利的时候，他双眼亮亮的，看向自家威武高大的爹爹，他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嘛。 　　“安安，要相信你爸爸。”顾明西耐心的劝说。 　　“哦。”晋小安仰着头看了看他爸爸，又对着顾明西撒娇，“妈妈。” 　　他挺着小胸脯，“我相信他，如果他今天都赢了小红花。” 　　“说什么呢。”晋绥走过来问。 　　“说你呢，说你要给安安赢完所有小红花。”顾明西笑言。 　　“西西，安安，会的。”晋绥看着母子两个，一字一句承诺。 　　晋小安看着他爸爸走近，想到今天他的表现，好像他也没有今天早上讨压了。 　　嗯，他想好了，喜欢他一点点就好了。 第76章 番外 　　A大 　　“你是从哪个专业转过来的啊？”秦秦一头披肩长发, 好奇问道。 　　顾明西拿着新鲜出炉的现代汉语赏析，向自己昨天新认识的同学打招呼，“我从自动化那边过来的，不过我不是因为转专业, 以前出了个车祸, 睡了几年。” 　　秦秦捧着书, 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几秒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大，歉意的对姜萄笑了笑。 　　很真心的说, “可是你看起来才十八岁啊。” 　　顾明西心里暗爽，脸上还是一副谦虚的表情, “没有啦。” 　　然后她看着学校里青春飞扬的同学，感慨了一句，“你们才是真的活力四射。” 　　毕竟，她都已经拖儿待口，想到自己不省心的两个男人, 顾明西的嘴角溢出一抹笑。 　　“明西, 快走吧。”秦秦看了一眼时间, “离上课时间只有两分钟了, 这个老师你还每没见识过，迟到一秒钟都扣分的, 快跑啊。” 　　说完，秦秦拔腿就跑。 　　顾明西瞪大了眼睛, 她的老胳膊老腿啊。 　　果然，她这个奔三的人和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年龄上再有本质上的去别，但是大家都处于同一的水平线，那就是，A大汉语言文学的大一新生。 　　想到自己割地赔款才换回来的读书机会，还想什么，顾明西蹭了蹭脚底，开始夺命狂奔，不能在复学后的第一节 课以后就迟到哇。 　　终于，当顾明西左脚踏入教室的一秒，上课铃声还没有响起，气还没松完，滴滴滴的声音立马响起。 　　她吓了一大跳。 　　忙不迭的找了一个位置在下面坐好。 　　这期间，连老师的面目都还不敢看。 　　虽然她没有看老师，但是由于她来的时间晚，其他已经乖巧静坐的同学，可不是把顾明西看了个一请二楚， 　　这节课是现代史通论，顾名思义，是一节学院基础课，意味着人很多，文学院的男生虽然比不过女生的数量，但是一两百号人之中，还是有几十个。 　　坐在最后面的一群小男生暗戳戳的讨论。 　　“这个女生是谁啊，长得挺漂亮的啊。” 　　“对啊对啊，这都已经是大一下学期，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她啊。” 　　“好像是我们班新转来的，所以以前没见过。” 　　“但是，但是也没在学校的论坛，校花，系花看到过她啊，她这么漂亮，完全不比小雪他们差啊。” 　　说罢，就有同学拿出了手机，偷偷拍了顾明西的照片。 　　顾明西不知道，她规规矩矩的听完一节课，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睡了五年，加怀孕生子，现在儿子晋小安都已经三岁了，算起来，她已经完全阔别学校小十年了。 　　猛一听到这些东西，顾明西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点不够用。 　　完全不知道自己颔首低眉的照片已经传到校园论坛，被顶起了一大波的热度。 　　所以，当吃午饭的时候，看到这么多学长学弟来搭讪的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学校里的校风已经变了。 　　想她当年，那是有多冷漠啊。 　　完全忘记了，当年她读书的时候，身边随时随地跟着的人形醋缸，冷刀子不停的往外放，不知道能杀死多少的萌动的春心。 　　因此，当大家问她多大了，以前怎么没见过的时候，顾明西都没多想，只当大家好奇。 　　说了自己当年有点私事。 　　其他男生见她不愿意细说，也都十分有风度的不追问，顾明西对他们的好感飙升，以慈母般的目光看着他们。 　　聊着聊着，打完了饭，周凯也就顺便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他是汉语言的大一的学生，他们专业，女多男少，再加上他长得玉树临风，细看，还有点杨洋的味道，上学期不是没有人追过他，但都不是他的类型。 　　直到，今天，早上看到了踏入教室的顾明西，他觉的自己的世界瞬间就点亮了，今天早上，他确定了一个事实，他已经找到了可以和他看星星，看月亮的的人。 　　于是，他出手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栋宿舍啊。” 　　“七幢，住四楼。” 　　“四楼好，不太高也不太低，住在里面不湿润，但是也不太高，不用嫌楼层太高，不好爬，我最羡慕住在四楼的同学了，可惜我住得是二楼，二楼和四楼比起来，简直是差远了。” 　　顾明西很久没有回学校，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已经这么健谈，她礼貌的笑了笑。 　　周凯见顾明西笑了，内心暗喜，接着凯凯而谈，“你们六幢宿舍是去年新修的，空调，冰箱什么都有，住宿环境不知道比我们老宿舍好了多少倍，明西，你的运气正好。” 　　搭讪这种事，很多男生都是能够无师自通的。 　　顾明西现在觉得这个男生不是健谈了，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陪着顾明西一起坐的秦秦对着周凯翻了个白眼，美色当前，再冷漠的人也成话唠。 　　周凯还在滔滔不绝。 　　人家说话，姜萄也不好打算，只能保持微笑，何况这个人除了爱说话一点，也没有其他的什么问题。 　　、 　　不过她礼貌的笑容落在其他男人的眼里，就是要抛夫弃子了。 　　晋绥的抱着晋小安，两个向来不和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难的的站在了同一战线，两个人的嘴角微微向右扬起，盯着前面围着顾明西的几个男人，恨不得用眼刀子杀了他们。 　　“明西，你觉得呢，我们周末出去爬山可以吗？”进行了一系列的铺垫后，周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周凯旁边的几个基友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明西。 　　顾明西放下筷子，“我”还要回家带娃，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 　　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妈妈，妈妈，安安不是说了要和你一起吃饭的吗，你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吃饭呢。” 　　妈妈！！ 　　周凯几个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个个头还没有到饭桌的小布丁垫着脚尖，抱着顾明西的大腿，一副霸道模样。 　　秦秦最先被吸引目光，她是很喜欢小孩子了，“唉，小鬼儿，这是姐姐呢。” 　　周凯几个也不住点头，姐姐啊，叫什么妈妈。 　　“妈妈，你是个大骗子。”晋小安才不理其他人，他和他爸爸都很独，一心想要霸占顾明西，今天妈妈早早就跑来上学了，三岁的晋小安心里本来就很难过，刚刚还看到顾明西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似乎一点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想到这儿，晋小安的眼泪说来就来了。 　　围观的几个人见晋小安的眼泪说来就来，不由的瞪大眼睛。 　　晋小安霹雳啪啦的说了一串，顾明西才刚刚反应过来，就见晋小安的金豆子已经掉了。 　　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安安，妈妈是怎么告诉你的，你是男子汉，怎么能说哭就哭呢。” 　　“什么，明西，你刚刚是不是把姐姐说成妈妈了。”周凯闻言，皱眉道。 　　顾明西拍了拍晋小安的后背，等到他的哭声稍微小了一点，才对他们歉意的笑了笑，“这是我儿子，亲生的那种。” 　　这下不仅仅是周凯惊了，其他的围观群众也张大了嘴巴。 　　虽然刚刚周凯先下手了，但是坐在顾明西周围虎视眈眈的男人也不少，看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男孩搅了周凯的搭讪，他们心里都还在暗喜，暗搓搓的谋划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快速的谋划几场偶遇，没想到，她，她竟然说这个是她的儿子，这也太不可能了吧，她才多大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在众人难以相信的目光里，以及晋小安虽然平息了哭声，但是妈妈你必须给我个交代的目光里，顾明西咽了咽口水，然后重申道，“这个真的是我的儿子，我今天都已经26了。” 　　周凯觉得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面前的顾明西明明水灵灵的，鲜嫩的一朵小花，看着绝对不会超过20岁，怎么，怎么就已经26了。 　　“西西，安安今天从醒来就开始找妈妈，我就把他给你带来了。”一直站在顾明西身后三米远的晋绥看着大家难以相信的目光，走到了顾明西的身边，他说话的声音温柔又缠绻，“你不会怪我吧。” 　　顾明西刚刚被晋小安弄的反应不过来的神经猛地反应过来，她低头，晋小安啪嗒一声用小手捂住肉嘟嘟的小脸，低下了脖子。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啊，这就是晋绥设定一场局，什么答应她，绝对不会说他是她老公，都是骗人的。 　　“晋绥，”她把手里的小团子塞给晋绥，压低了声音，“你言而无信，你个大骗子。” 　　晋绥看着怀里把烂摊子扔给自己的晋小安，眯了眯眼睛。 　　“是晋绥学长啊。” 　　“天啊，真的是他。” 　　“等等，他，他和新来的顾明西是什么关系。” 　　顾明西正打算让晋绥快点离开，耳边忽然传来阵阵议论声。 　　苍天啊，她哀叹一声。 　　这就是她打算说她有儿子，但是不打算说她老公是晋绥的原因。 　　晋绥在A大，绝对是杰出校友榜上的人物，除此之外，人家的颜值非常高，虽然已经毕业四年了，但是每年的校友会上，还是能收获一大波迷妹。 　　她已经能想到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挖出来的惨剧了。 　　“明西，你就是传说中，晋绥学长深爱的女人。”秦秦抓着顾明西的胳膊，激动的说到。 　　顾明西尴尬的对秦秦笑了笑。 　　秦秦立刻激动的哇了声。 　　周凯还有什么不懂，他看着那个男人以一副绝对占有的姿势揽着顾明西的肩膀，忧伤了一声，还以为自己下手终于够早，没想到自己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枉自己还在洋洋得意。 　　“西西”晋绥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看众，放低了语气，“安安还没有吃午饭呢。” 　　顾明西哼哼的看了一眼晋绥，想到自己前些日子为了安安稳稳能在学校里待上三年答应晋绥的条件，一时间，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晋绥的目光温和的落在顾明西的身上，看着一圈圈围着的花蝴蝶，他怎么会放心把他用心浇灌的鲜花放在园子里。 　　从小到大，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想到这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坏里的小团子，嗯，也可以分他一点点。 本书由 点点萌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