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女配[快穿]》 作者:葡萄果汁 文案 #一句话文案# *无限穿越,完成炮灰心愿* PS: ①谢!绝!扒!榜! ②本文属性:白!苏!雷! ③攻略虐渣对半开 ④大部分男主性格异(dou)常(bi),不喜慎入 内容标签:快穿 系统 主角:白月 ┃ 配角:系统 ┃ 其它:快穿、攻略、虐渣、守护、最萌作者 作品简评: 白月,因为神奇的系统穿越于各个世界,她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不甘心而死的人们完成心愿。不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只要你有未完成的心愿,她都可以帮你实现……作品行文简洁流畅,各个小故事看似相对独立却又彼此关联。不一样的世界带给读者新鲜的阅读感受,剧情舒爽,推荐阅读。 第1章 重生不做傀儡01   白月是在鼻尖溢满了消毒水气息的房间里醒来的。她扯下额头上盖着的湿毛巾,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撑着坐起身来,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身上盖着的一件男士外套滑落下来。   这是件校服外套,宽大的几乎可以将白月整个人包裹起来,白月想了想,翻到了衣服领口处,果不其然,领口处有个龙飞凤舞的斜体“L”。   微微怔了怔,白月将外套放在了旁边,撑起身子下床,走到白色的隔帘前,伸出手正准备拉开隔帘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摔门声以及男孩子恼怒的声音:“关你屁事!”而后白月只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唰”的一声,白月面前的帘子被拉开了,她和出现在帘子后的人四目相对。   这是张带着些青涩的俊秀面庞,眉眼生的极好。白月没有收回伸出去的手,只就着这个姿势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斜飞入鬓的眉,盛着怒意的眼,紧紧抿着的薄唇。此刻大概是没有想到白月已经醒了过来,看到面前的白月时仿佛吓了一跳般,眼里略微带了些意外,随即迎着白月打量的眼神,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转移了视线,目光游移着不看向白月,只是脸上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   白月的目光从他的侧脸往上打量,在他耳垂处微微停顿,视线继续往上,停留在那头杂乱的黄毛上。不过停顿几秒,少年整个人就如同被什么蛰了似的,终于忍不住拧过头来,有些凶恶的看着白月,恶狠狠道:“看什么看!”   他压低了眉头,眼神凶恶,看过来时颇有几分压迫力,配上他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外表,乍然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怕,但是白月却没有忽略他那通红的几乎滴血的耳根、以及紧紧握住帘子,几乎将帘子拽下来的手。   这就是贺凛了,这个在温白月的记忆中,只要是一想起来,就让她心情难辨,忍不住心酸,又忍不住想微笑的名字。   白月并非温白月,她只是来为温白月完成未了心愿之人,眼前这个少年贺凛,就是频繁出现在温白月记忆中的身影,也是温白月心愿中最重要的一环。既然温白月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那么白月自然会尽自己所能完成温白月的心愿。   “今天谢谢你了。”白月抿抿唇,率先移开了目光,转身朝着床边走去。   就在白月移开目光时,贺凛不留痕迹地长呼出一口气,微微放松了紧绷的身子,放开了被抓的皱褶起来的帘子,正活动着因用力过猛而有些僵硬的手,耳边听得白月说出感谢的话时,贺凛好像有些意外似的,转头一连看了白月的背影好几眼,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一下,下一秒被他竭力按捺住了。脸上仍然是一副别扭不屑的神情,嘴里嘀嘀咕咕道:“知道就好!”   等白月再次坐在床上时看向他时,贺凛才反应过来,两步迈到了床边,像是打算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鼓鼓的黑色塑料袋递给白月,但是刚伸出手,身体就僵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咬着牙面色不好,捏住袋子的手松了又紧,脸上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脖子下面蔓延。   最后他像是终于妥协般的,伸手将袋子粗鲁地塞进了白月怀里,一边压着袋子不让白月打开,一边梗着脖子几乎是粗声粗气地吼了出来:“多喝水少运动忌辛辣生冷记得吃早餐……止痛药一次一片,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面对着白月安静的注视,声音渐渐地就低了下去,最后不知为何哆嗦了一下,后面几句已经低不可闻。   半晌后他又瞪了白月一眼,有些狼狈地撇开头:“我先走了!”   白月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贺凛那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逃跑似的掀起了帘子离开,远远传来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视线里便只剩下微微晃动的白色隔帘。   伸手打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露出几包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旁边塞了两小包红糖以及一盒止痛药,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地散在袋子里。白月看着这些,几乎可以想见少年是如何做贼心虚般地看着四周,涨红着一张脸,偷偷摸摸地买回了这些女性用品。   白月脸上也浮起几分燥意,不好意思地撇开目光,又将袋子合上了。她前世活到了二十岁,但是却连恋爱也没谈过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也不免感觉有点儿尴尬。幸好贺凛已经离开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温白月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幕的发生,只是因为白月过来时温白月正在上体育课,生理期时的八百米跑已经让温白月这具身体喘不过气来,加之接受剧情而来的剧烈头痛,导致白月一来就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意识朦胧之际听见有人大喊着自己的名字,以及将自己抱起来的略微瘦削却显得无比可靠的怀抱。   温白月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五岁之前,温白月也有过幸福平静的生活,有着宠爱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温母温父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温父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是山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加之温父长得高大俊美,身上有股受过教育的高级份子特有的风度翩翩,以至于温父非常受女性欢迎。所有人都认为温父会娶一个长相漂亮的知识分子做老婆,以后顺势在城里定居,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温父会遵循父母一时的戏言娶了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温母,包括温母自己。   一时戏言做不得数,就连温母的家人也无法否认温父有着更好的选择,完全不必为了所谓的娃娃亲赔上自己的一生。但是一方面温父坚持履行承诺,另一方面温母很早就对英俊优秀的温父芳心暗许,得知自己有机会陪在温父身边时早已欣喜若狂,恨不得立马就嫁过去,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不同意?而温母家人看到这样的温母,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阻止了。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婚后的日子里也许温父对温母的喜欢并不如温母对他的深,但是尊敬总是有的,温父并未因为温母的平凡而无视或是看不起她,随着日子增多,两人之间逐渐变得默契而温馨。   但是在这场婚姻里,温母把自己的姿态一直摆的很低,内心深处本就隐藏着自卑,这种自卑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未因为温父的态度而消弭,反倒是随着温父的体贴温和愈演愈烈,生完孩子后,这种性格导致温母开始疑神疑鬼,性格里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她有种感觉,认为生完孩子之后温父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怀疑温父外面有了人,不再爱她。后来几乎到了每次温父下班时查看温父的手机通讯录,找人调查温父,因着照片里出现的任何女性和温父大吵大闹,甚至偷偷跟踪温父,温父好几次和女性谈的生意都被温母搅黄,多次解释也没有效果,这样的温母让温父觉得身心俱疲,无法继续忍耐下去,最终选择了离婚。   温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婚姻,没想到结果导致了一向包容她的温父和她的婚姻破裂,大吵大闹之下见温父仍旧不改主意,最后狠狠心孤掷一注地提出条件:离婚可以,但是温白月必须跟着她。   她知道温父极爱这个女儿,觉得就算是为女儿考虑,温父也会有所犹豫,没成想温父直接点头答应了。一时之间温母对这个无法挽留住心爱之人,而又长相酷似温父的女儿是又爱又恨,感情复杂。   女人就是种神奇的生物,看着温白月,温母有时会因为自己女儿长得肖似自己爱的人而心生柔软,有时也会因为爱人抛弃自己而对这个女儿满腹的怨气。因此温白月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并不幸福,面对神经质的温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上一秒对她微笑的温母,几乎下一秒就会对着她又打又骂。   因为温父每个月大笔的抚养费,温母就算不工作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所以对于温母来说,空闲的时间全都消耗在了温白月身上,她对温白月的要求极为严格,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学,几乎想将温白月朝着她心目中完美的模样培养。   温白月也争气,什么都能学得很好,样样都出彩,自小就是学校中备受关注的人物。但是由于她颇为冷淡的性格,基本上所有人都和她有着距离感,在其他人心目中,她这种人只可远观而不可深交。虽然因着出色的脸蛋,时不时收到男生的表白,但是少年时代男孩子的不定性,导致没有哪个能在她的冷淡疏离下长久地坚持下去。   贺凛不同,他是唯一一个能在温白月的冷眼下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接近她的人,就算温白月再怎么冷漠或是出言拒绝,说的过分了,贺凛也只是当时闷着头生一会儿气,再次出现在温白月面前时,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温白月曾经远远看到过贺凛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的场景,那个时候少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众人隐隐以他为首,众星捧月中看不清楚少年的表情,但见他懒散地斜倚在栏杆上,垂着眸子,身上那股子矜贵散漫自然而然透了出来。拥有这种骄傲姿态的人与出现在温白月面前的贺凛,几乎是两个人。   贺凛有他骄傲的资本,他的家世并不简单,以至于在学校里横冲直撞校长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人能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放低了姿态,那可能就是真正的喜欢了。   或许温白月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后来也就放任了贺凛的接近。只是因为自己家庭的不幸,所以她对于恋爱这件事一直心存防备,不肯交付真心,一直没有接受贺凛的追求。如果说这份追逐中,贺凛付出了七分的真心,温白月只能算是付出了三分。以至于后来贺凛红着眼睛让温白月等他回来时,温白月并没有当回事。   贺凛突然离开之后,温白月的生活看似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依旧是那个优秀的足以让人仰望的温白月,后来更是以极好的成绩考入第一大学。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狂蜂浪蝶,也不是没有人死缠烂打,用着与当年的贺凛相似的方法接近她,但是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切,温白月心中浮现的,却是贺凛微红着眼睛让她等他时,那张青涩却坚定的面庞。    第2章 重生不做傀儡02   温白月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内心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为了等着贺凛。但是当她已经出社会工作了两年了,当初让她等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温白月心中既有种果不其然的感觉,又有些微微的茫然。以至于后来温母为她安排相亲时,她就没有拒绝。   与她相亲的是一个看起来俊秀斯文的男人,举止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是不知为何,明明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人却给温白月一种隐隐的熟悉感。   这个男人初一见面,就对温白月表现出极大的好感来,婚姻对于温白月来说可有可无,但是止不住温母天天在耳边念叨哭闹,闹到后来几乎是以命相逼,迫不得已之下温白月就和这个男人结了婚。   可是温白月对这个叫做崔东的男人并不了解,不知道有的人能够伪装的如此好,人前衣冠楚楚人后连却牲畜都不如。结婚一年之后崔东逐渐显露出他隐藏面目下的狰狞不堪来,他极为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只需要在家相夫教子,只用待在家里做个家庭主妇,想要温白月辞了工作,不再去外面抛头露面,乖乖待在家里才好。   两人的观念不同,第一次起了剧烈的冲突,温白月性格冷淡,还是第一次如此激动,然而在她说出了离婚的话时,崔东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崔东楞了一下,随后不仅没有道歉,还拳打脚踢,继续对着温白月施暴,脸上带着狰狞又兴奋的丑陋表情。   家暴绝对是温白月无法忍受的问题,温母带给温白月的阴影太深,导致她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深恶痛疾,她想要离婚,但是崔东打完她之后便将她锁在了房子里,带走了所有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工具。或许是崔东对外好男人好丈夫形象伪装得太好,以至于外界居然都没有人发现她失踪了。   崔东再次出现时身后跟着温母,温白月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毕竟就算温母时不时打骂她,但是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见了女儿满身是伤狼狈地被关在家里,不说其他,怎么也会帮自己女儿一把。但是她错了,温母一来看到的不是她满身满脸的伤,而是指责她不应该和崔东起冲突,认为她不该不听崔东的话待在家里,指责她不应该因为长得漂亮就不安于室。   看着温母嫌弃的脸和站在她旁边的崔东看似温和的面庞,温白月突然愣住了,脑子里瞬间滑过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冷。一方面是因为温母连一句解释也不听的态度而心寒,另一方面则是突然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到崔东时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   温父。   崔东身上那种气质和当初的温父极为的相似。   这样一想,温白月顿时觉得恶心,瞬间什么心思都有了,她想到了温母对自己的逼迫,想到自己为了讨温母欢心按照温母理想中的模样生长,最后却被温母嫁给了一个气质与温父类似的人。   温母将一切憧憬转移在了她的身上,温母忘不了温父,觉得自己配不上温父,就培养出了完美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像温父那样的人,这样一来,温母的感情好似也得到了另一种寄托和圆满。所以温母百般维护崔东,甚至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顺着崔东的意,暗地里瞒着她去她公司替她辞掉了工作,与其说是待在家里陪着她,还不如说是监视她。对于崔东时不时的动粗也只是袖手旁观,甚至眼神冷漠地指责她不懂事。   这边温白月知道了温母的心思之后,每每看到温母和崔东两人都忍不住恶心,崔东的暴力更是让她忍受不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她这短短的一生,好似都在为温母而活,像是一个傀儡,没有自己的想法。她以为自己终于离开了温母这个狼窝,不料又进了崔东这个虎穴。   温白月几乎被囚禁了半年之久,有次趁着温母放松了警惕在屋里午睡时,温白月偷了她的钥匙夺门而出,她想要报警,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恍惚中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天大地大却没有她容身之所,这世上似乎也没什么人值得她留恋,她沉默了片刻,赤着脚上了顶楼。   四十楼的高度,楼下的车子行人无限缩小。温白月抬脚翻出了栏杆,展开双臂,闭着眼感受着风吹起她的头发,脚步微移,就像踩在了云端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短暂的浑浑噩噩中温白月想到了很多,五岁之前昙花一现的幸福,贯穿她短短一生的温母的逼迫,许多熟悉的或是陌生的脸,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贺凛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庞上。   ……   白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平复了自己内心的酸涩苦闷。眼眶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有些为温白月感到心疼。她能看的出来,后来的温白月情绪已经有些不对劲了的,整日里沉默什么话也不说,整夜整夜睡不着,每次温母崔东两人睡下后,温白月就爬起来,静静蜷缩在客厅角落里,睁大眼睛直到天亮。   这样怪异的行径温母和崔东居然都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察觉到了的,也不过是认为她在闹脾气,认为只要过上一段时间想通了就好,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她跳楼的消息。   温白月短暂一生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唯有那个给了她温暖的少年,她的要求并不多,她想要为自己重活一次,不想单单只做那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好女儿,她也想感受一下青春期的各种烦恼,也想偶尔调皮、逃课、上课看小说、睡觉……甚至是早恋。她想要有人关心她重视她,她不想成为上辈子那个优秀的孤家寡人,最后连失踪都没人察觉。   虽然她的喜欢没有贺凛的多,但是她想她当初的确是喜欢贺凛的,如果有机会,她想接受贺凛的追求,和贺凛好好相处。就算贺凛仍然会走,最终悄无声息,她也想对他的喜欢说上一句“谢谢”,谢谢他上辈子让她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情。   至于温母和崔东,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已经将自己的命都还给了温母,所以这辈子再也不欠温母什么了,若是温母继续苦苦相逼,她也不用顾忌母女情分。对于崔东,如果遇上了,她想让崔东多多吃些苦头,狠狠折腾他一番。   这些要求都不过分,看起来也比较简单。白月整理了下思绪,稍作调整,起身抱着那件有着“L”的贺凛的校服外套走出了医务室。   不得不说她来的时间刚刚好,现在不过高二上学期开学不久,贺凛刚刚开始对她表现出特别来,虽说没有开口追求她,但是却从实际行动上表现出了自己的心思。那么接受贺凛,和贺凛恋爱这条就很容易了。至于温白月口中想做的那些“坏孩子行径”,白月这个前世出了名的好孩子也没做过这些事,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该如何做。   ……   这边白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医务室的门口,那厢被白色帘子挡住的一个隐蔽的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了个鬼鬼祟祟的黄色脑袋,朝着门边看了好几眼,确认人已经走了,这才拉开了门,对着门上的玻璃整整衣服头发,随后准备离开。   见着他这副模样,房间里桌子后面坐着翻看着一本书,穿着白大褂的斯文青年表情就有些怪异了,合上书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叹息道:“小凛,我要是那位女孩子,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正对着镜子摆弄自己头发的贺凛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脸色有些发黑,眼角余光都没给身后的青年,只冷笑道:“闭嘴吧你,谁要你喜欢了!”他顿了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而后朝着青年撇撇嘴,不屑地扬眉反驳:“还有,谁说她不喜欢我了?!”   他也没等青年的回应,长腿跨出几步,看起来有些瘦削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门口。   留下的俊秀青年朝着门口看了几眼,嘴角着一抹笑意,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低头伸手将扣在桌子上的书翻开,看了半晌后,从门口那边却突然冒出一个黄色的脑袋。贺凛眼神狐疑地看向桌子后的青年,带着满脸不甘心的表情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啧啧。”   青年,也就是贺凛的表哥贺睿之看着离开又折回来的青年,努力抑制住自己眼角眉梢即将溢出的笑意,满脸正色地伸手指了指贺凛的头发,“这里……”又指了指他的耳朵:“还有这里。”他摇摇头:“像这种乖乖女,喜欢的都是白衬衫成绩好有礼貌的美少年,不会喜欢你这样招摇过市,满脸写着‘不良’的人。”   贺凛刚想反驳,脑中却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少女打量他的眼神,他能感受得到少女的眼神在他耳垂头部停留了一会儿,这是少女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他,他当时还以为少女终于领略欣赏到了他帅气独特的外表来着,所以心里既害羞又隐隐有些得意期待。现下想来,少女看他的眼神很平静,一点儿也没有平日里见着他之后那些女生眼里的兴奋激动,反倒有些挑剔打量的意味。   垂下眸子,贺凛伸出手,手指不自觉捏了捏左耳的黑色钻石耳钉,又抓了抓头发,对着门上的玻璃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表情终于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变得微微有些挫败了起来,肩膀也有些耷拉了下去。他以往觉得染着一头黄发,戴着耳钉看起来很是拉风帅气,这样出去混也能镇得住场子。所以就算被他爸拿皮带抽了一顿也没把头发染回来,如今单单想到少女认真打量的那个眼神,心里头居然就隐隐有些不舒服起来,因为就在她认真看他时,他正好是一副不讨她喜欢的模样。   虽然两人在一个班一年了,但她平日里就不太理睬他。想来也是,追求她的人那么多,自己又不是特别出彩,除了会打架斗殴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贺凛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又摸摸耳钉,沉默半晌之后头一次没和贺睿之抬杠,而是看起来满腹心事地离开了。   唯留贺睿之对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内心感慨不已,这还是贺凛头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表现得如此认真呢,以往的贺凛最讨厌的就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了,每次各种聚会上,遇到那些气质各异、或嗔或怒的女孩子们,贺凛总是头一个不耐烦地黑着脸,但凡敢往他身边靠的女孩子,贺凛才不管家里长辈的叮嘱,更别说让他顾忌女孩子的脸面了,常常把人弄得脸色通红眼泪汪汪才是常态。以至于后来再参加宴会时,有眼色的女孩子都自觉离他远远的。   能让这样的混世魔王抛下脸面去买女性卫生用品,能让这厚脸皮的家伙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逃跑,不说其他的,单说能让贺凛如此纠结为难还没被狠揍的人,贺睿之还是头一次见到。 第3章 重生不做傀儡03   白月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很容易地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回到班级时大家已经上完了体育课,正为着下节课做准备,看到白月进教室时,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问了下她的身体情况,大多数人偶尔投过来几个眼神,很快就扭过了头,各自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她朝着自己座位走去,发现自己座位上坐了个圆脸的女孩子,此时正背对着自己,满脸兴奋地和温白月的同桌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发现白月的靠近。倒是温白月的同桌无意间抬头发现了白月,这才楞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她旁边说得兴起的姑娘,示意看向她的身后。   圆脸姑娘被打断,满脸不耐烦,口里一边不满地念叨着“谁啊”,一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身后,待眼里出现白月的脸时,忙不迭住了嘴,有些微愣地准备起身。   白月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动作麻利地收拾了几本课本,顺手又将贺凛的外套装进了书包,想着下次见着贺凛时还给他。冲着有些尴尬的圆脸女孩儿微微点了点头:“你可以继续坐在这里,下节课我请假。”她的语气平平,与平日里无二的冷淡口吻。   虽然从温白月的记忆里得知她和班上同学关系并不亲近,但是也没想到居然能生疏成这个样子,相处了近一年,温白月和这些人的关系居然还如同陌生人一般。而眼前这个圆脸女孩子在温白月的记忆中也出现过,但是现在白月只觉得她看起来眼熟,却叫不出她的名字。相处一年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由此也可见温白月没有真心实意的朋友也是情有可原,她在这些事上基本没有投注什么心思。   不过白月现在也没什么心思计较这些,肚腹间隐隐的抽痛让她有些心烦气躁,加上她之前回顾了课表,下节课是温白月最讨厌的地理课。择日不如撞日,温白月的心愿中有“逃课”这一项,所以白月干脆收拾了课本,准备逃掉下节课,找个地方借几本高一的书,巩固一下高一的知识。   温白月的愿望中虽有“不做好学生”这一条,但是白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完全放弃学习,毕竟她可能得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总得为自己多做些打算。她上辈子也只是个平凡的学生,做不来翻手云覆手雨的事情,将来若要和温母抗争,考个好大学,安身立命显得尤为的重要。   虽说她上辈子已经上了几年大学,但是她早就将高中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将这些重新拾起来并不容易,她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   实验楼的天台上有个小花坛,不知被谁搭了架子,花坛上方引入了一棚郁郁葱葱的紫藤萝,此时正值紫藤萝花期繁盛之际,垂垂坠坠的紫色花朵被风一吹就轻轻摇晃,看起来美不胜收,花坛前方几步远处有几张长条躺椅,椅子上落着零碎的紫色花瓣。   贺凛喘着气站在通往阳台的铁门前时,深深吸了两口气才轻轻推开了铁门。之前他赶回教室,本以为能看到忍着身体不舒服继续上课的温白月,没想到一向不旷课的人居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他有些担心温白月的状况,就四处问了一下,刚好有学生看到了温白月经过的身影,他才摸索着找了过来。   随着铁门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推开,走了几步转过拐角之后,视野里缓缓出现的场景一下子让贺凛愣住了。   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次经过他不久前丢脸的逃走之后,两人再次相遇时第一句话要说些什么,该用上怎样的表情。倒是怎么也没想到,两人再次相见时少女会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贺凛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连脚步声也刻意轻了下来,缓步走近了靠在长椅上闭着眼小憩的少女。   此时的少女侧着头倚在长椅上,眉眼舒展,双手环在身前,手指间松松地揽着一本书,泛黄的书皮掩映下,少女十指纤纤,宛若嫩葱。阳光从紫藤萝缠绕的枝叶缝隙间映了下来,将她耳廓上的细软绒毛染成了介于橘红和金黄之间的色泽,这种色泽衬得她侧颊和颈部之间的一段肌肤白嫩得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腻白如雪,弹性十足。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吹得少女头顶的紫罗兰不住地晃动,几片花瓣脱离了枝叶飘落下来,落在少女的裙角,又随着被风拂起的裙角,轻飘飘飘落在了地上。   贺凛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握拳抵住了胸口,眼前的景象仿佛烙印在了他的心头般,让他的心脏有些不正常的跳动起来,一时像是跳的慢极了,一下子一下子慢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时又像是跳得快极了,让他觉得自己胸口如同揣了只不安分四处蹦跶的兔子,下一秒就会跳出他的胸膛。   他有些僵硬地在少女旁边坐了下来,四肢紧绷着,嘴唇抿的紧紧的看着处于睡梦中而缓和了一身冷淡之意的少女,眼睛眨也舍不得眨,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少女不施粉黛的脸,心就慢慢安定了下来,平常最耐不下性子的贺凛竟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她好久,时间一时飞速流逝。   “啪”。   不知过了多久,书本落地声响起的时候贺凛的目光有瞬间的呆愣,像是突然从梦境中回归到了现实里,有点儿找不着方向,不过下一秒在看到眼前少女微微颤动的睫毛时,他的内心一下子就变得慌乱无比,手脚都不知道在哪儿了,下意识就跳了起来,左环右顾之下猛地钻进了花坛拐角,在大约及膝高的花坛旁边缩着长腿长脚躲了起来,幸好花坛里还种着些品类繁盛的鲜花,刚刚好将他的身影遮住了。   只是刚在花坛旁边蹲下,贺凛心里头就懊恼起来,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用得着跟做贼似的这么偷偷摸摸吗?!这个想法刚浮上心头,他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想要站起身来。心中百转千回幻想着一会儿见面时,首先一定要若无其事地和白月打招呼,表示两人完全是巧遇。   可是,“好巧、你也逃课”、“嗨,你也来这里睡觉吗?”,以什么作为开头比较好呢?   纵使心中想了这么多,但是正准备起身的贺凛自花丛缝隙间瞥见少女略带疑惑扫过来的眼神时,脑子一下子就一片空白了,预料中的行为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身体先诚实地做出了反应,“刷”地又老老实实地重新蹲了下去,蹲下的动作太过迅猛,以至于他的脑袋“咚”地一声就撞在了花坛上。   “……”   贺凛死死地垂着脑袋,脑袋用力抵在腿上,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内心更是悲愤不已,好像自从对上了这个人之后,他做的事全都蠢得令人发指,回忆起来,有时贺凛都忍不住捂住脸,觉得不忍直视。明明每次见她时都忍不住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却每每铩羽而归,留给她的好像永远都是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这么一想,贺凛顿时有些心灰意冷起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突兀地从花坛那边站了起来,隔着花坛,满脸郁猝地与正走过来的白月四目相对。   虽然白月已经有了预感,但是还是被此时突然站起来的身影惊得倒退了一小步,微微打量着面前黑着脸,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好巧。”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贺凛了,眼前的人看起来还是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呢。贺凛左侧额头已经通红了一片,杂乱的头发中还不小心蹭上的一截绿色断草,此时正因为白月鲜少的柔和微笑而发怔,目光直愣愣的,看起来的确带着几分傻气。   白月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温白月情绪的影响,看到这样的贺凛时,心就止不住柔软了起来。这份摆在她面前的,属于少年的感情太过干净纯粹,透明如同水晶,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微笑。偏偏他总是不自知,还在为着自己的举动不够妥帖而心存懊恼,他哪里知道,每次两人见面时,他那陡然亮起来的眼睛已经足够惹人欢心了。   “怎么了?”见贺凛还在看着自己发愣,白月干脆走到他的身前,举手在他眼前轻晃,纵然没有回过神,他还是下意识就抓住了白月的手腕,捏了一下就感觉出不对劲了。   贺凛自小从男人堆里混大的,有缠过来的女孩子也都被他凶走了,就算是贺母,早在贺凛才七八岁,想要给他一个惯例的晚安吻时就被贺凛义正言辞地嫌弃了,之后这个惯例就不再持续。虽然先前有抱着白月送她去医务室,但是着急之中哪里还会注意到别的东西,说起来,除了贺母,这算是贺凛十几年来头一次接触女孩子的身体了。   回过神来的贺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屏息感受着掌中跟男孩子硬邦邦的身体完全不同的细腻触感。少女虽然消瘦,但是手腕却是软绵绵的,握起来跟没有骨头似的,像是用上一点儿力都能折了,同时她的肌肤细腻柔软,握在手中又像是一尾鱼,给人一种一不小心就会滑出去的错觉,导致贺凛握她手腕的手想用力不让她滑走,又害怕一不小心捏疼了她,一时间紧张的掌中全是黏腻的冷汗。   白月被他握得有些不舒服了,小幅度挣了挣,就被贺凛下意识握紧了。   “你做什么?”白月仰着头,微微皱眉看向他。   贺凛的目光有瞬间的躲闪,白月眼尖的看到他的脖子耳根又开始发红了,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越来越紧,握得白月都疼的抽气了,他又连忙松开了些,手指却微微颤抖了起来,不过还是强忍住没有放手。酝酿了好半晌才转过头来,定定看了白月好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却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来。   白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说不说话,就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示意贺凛将自己的手放开了。“你再不说我就要回去了,还能赶上最后一节课。”   “不准!”   一听到她说要走,贺凛一下子有些着急了,猛地拽了一下白月的手腕,将白月几步拖到了身前。也顾不得害羞了,直接闭着眼吼了出来:“不准走!温白月,我、我有话对你说!” 第4章 重生不做傀儡04   看着面前一脸豁出去表情的少年,白月停下了挣扎,她觉得她要是不让少年一鼓作气的将话说出来,按照目前两人相处的情景来看,往后说出来可就难了。虽说剧情中贺凛一直追求着温白月,但是她毕竟不是温白月,容不得任何变数。   白月的不作为好像鼓励了贺凛,给了他一定的勇气,贺凛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将剩下的话完整地喊了出来。   “我喜欢你!温白月,做…做…”少年莫名结巴了下,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止不住地有些哆嗦起来:“做我女朋友吧!”   喊完这句话,少年仍没睁开眼睛,睫毛因为紧张而拼命颤抖着,嘴唇也紧紧抿了起来,脸色几乎和被撞得红肿的额头成了一个颜色,耳垂红的快要滴血了,握着白月的手有些失了力气,只虚虚地托着白月的手腕,两人肌肤交接的地方,沁出大量汗水来。   闭上了眼睛,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敏锐,贺凛此刻心跳声响在耳际,一声激烈过一声,让他懊恼无比,又害怕心跳声遮掩了少女的回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将眼睛掀开一条缝,想要偷偷看看少女的表情。   偷窥的视线一下子就被白月抓住了,他愣了一愣,还要再自欺欺人地躲闪一下,白月已经开了口:“不许闭眼不许偏头,不然我现在就走。”   明明是威胁的口吻,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柔软,贺凛呆呆地看着白月的眼睛,紧绷着下巴,梗着脖子一动也不动。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其实早在少年鼓起勇气表白时,这具身体内属于温白月的心早已软的一塌糊涂,在白月努力抑制下才没有立马答应贺凛的表白,因为温白月当初心里也是有疑问的,也是每个陷入感情中的少年男女都想要知道的问题,那就是:贺凛为什么会喜欢她?   虽说两人在同一个班,相处了近一年之久,但是贺凛一向是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性格,鲜少与女生打交道,周围围绕的全是勾肩搭背的男生。温白月性子又冷淡,是以两人相处那么久,有没有说过话都不得而知。一见钟情不太可能,贺凛对温白月的喜欢来的突然,就像是一下子开了窍。那么,是不是有什么契机,让贺凛突然喜欢上了温白月呢?   白月将温白月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听她问这个问题,贺凛的眼神一下子就游移了起来,目光也似有若无地像白月身后的铁门那边瞥了过去,明摆着就算冒着今天的表白没有答复的风险,也不愿意说出这件事。   眼见着贺凛又想逃,他人高腿长,一会儿逃走白月肯定追不上他,白月没有犹豫反手就握住了贺凛的手,他的手掌比之白月要大上许多,因此白月只攥住了他的几根手指。   “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了?”   白月的举动让贺凛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条件反射地将她的手甩了出去,反应过来又紧紧捏住了,虽然他表白之后少女嘴上并没有正式回应,但贺凛不是傻子,他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有些开心又有些不敢置信,猛盯着白月看了好几眼,差点就原地高高蹦了起来,但是又顾忌到白月还在身边,暗自压抑了那股子冲动。   “你…答应了…”   “女朋友……”贺凛小声嘀咕着,随即咧嘴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白月的手完完全全地包裹进了自己手心,感受着掌心小小的一团,没忍住握着白月的手晃了两下,晃完之后忍不住偷看了几眼白月的表情,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要是以往的贺凛看到谁有这样的表情,一定会冷哼两句,说上一句蠢透了。   白月再也没忍住,踮起脚尖伸手将他头上的草取了下来。   ……   白月和贺凛两人回教室时,一节自习课已经过去了一半,相比于面对着白月时柔和的神色,任课老师看着她身后的贺凛时则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挥手让两人进了教室。   看着两人前后脚走进教室,教室中的众人虽面上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但是心思却都隐隐浮动了起来,最近一向“不近女色”的贺凛好像突然开了窍,有意无意地开始接近起温白月来,先前体育课上着急的神态也不像作假,而后又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此刻一起回来,虽然面上表情如常,但是敏感的群众对视一眼,还是从贺凛努力绷住的面部表情里嗅出了不同的意味。   贺凛朝着教室的后几排走了过去,那一片几乎全是平日里和贺凛玩闹的男生们,此刻看到两人一起进来,而且贺凛额头红肿,黄发杂乱,都忍不住轻声“嘘”了几句,挤眉弄眼了起来。   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贺凛下意识往白月那边看了一眼,隔着几排座位,良好的视力能让他清楚地看见少女干净的侧脸和小巧的耳朵,她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取出书,垂着眸子看了起来,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样。看到这样的白月,贺凛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别吵了。”贺凛屈指敲了敲桌子,有些烦躁地压低了语气,于是周围打趣起哄声顿时停止了,男生们彼此对视了几眼,撇撇嘴,立马歪着、斜着、趴在桌子上各干各的去了。贺凛则双手环胸,大大咧咧地靠在身后的座位上,小心翼翼又光明正大地盯着白月的侧脸发起呆来。盯得久了,自己都有些恍惚了起来,直到白月回头瞪了他一眼,顿时慌乱地收回目光,猛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胳膊里,红着滴血般的耳朵,身子一颤一颤地无声咧嘴笑了起来。   虽说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表面表现出的相处方式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举手投足间有种心知肚明的默契在,贺凛特别喜欢这种方式,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人拥有共同的秘密,而将其他人全都摒弃在外的感觉。   说起来也是贺凛有些犯傻了,班里的人其实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同来。自从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之后,贺凛总是上课时偷偷趴在桌子上看着白月发呆,每次下课时不再跟以前一样和一群狐朋狗友呼啦一声蹿没影了,而是鼓足了勇气来找白月搭话。白月可怜的同桌一下课就被贺凛的那群朋友们半强迫地拉走了,贺凛自己就坐在白月旁边努力寻找话题。   往往是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是说确定了关系之后就不紧张了,其实面对白月贺凛还是非常紧张的,但是比不过想要亲近她的心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想离白月近一点,想和她说说话,想看她笑,也想摸摸她的手,想的他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一样,痒得不行。   贺凛发誓,面对他那个威严的老爸时他都没这么紧张过,明明他在外面那么吃得开的性格,但是一旦面对少女的视线扫过来时就张口结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白月多数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偶尔侧头听上几句,她受温白月的性格影响极大,虽说没有温白月那么冷,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忍不住神情冷淡地让贺凛走开。   贺凛也就听话地乖乖离开。   又一次在他离开后,同桌的女孩子怨气满满,重重地坐回了座位上,白月听着她故意弄出来的动作,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抱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女孩子像是被吓了一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白月,随即反应过来白月跟她说的话,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因为你的原因,都怪那群臭男生啦!”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微微凑了过来,眼睛亮亮的,小声八卦道:“温、白月你……真的在和贺凛交往吗?”她打量着白月的表情,连忙又轻声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都怪那群臭男生胡说,我就知道,白月你才不会喜欢贺凛那种‘不良’的!”   这倒并不是贬低贺凛什么的,女神需由男神配,纵使温白月性格冷淡,但不可否认她真的很优秀,喜欢她的人很多,其中不乏那种长相斯文成绩优秀,人气极高的‘校园王子’型的,在所有人心目中,这种校园王子比起贺凛来,明显要与白月相配得多。白月连这种人都拒绝了,又怎么会接受贺凛这种‘特立独行’,只有一张脸能看的家伙?   “是真的。”   偏偏白月没觉得不能回答什么的,对着女孩子惊讶不解的脸,又认真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和贺凛交往的事。”   往平静的水面上投了一颗雷,白月丝毫没有自觉地去干自己的事儿去了,同桌的女孩子看着白月恬淡的侧脸,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失魂落魄了好半晌,才憋不住地扭过头去找周围人说话去了。   白月并没有多做解释,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并不觉得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有什么意思,因此也没有顾虑同桌的情绪。于是她和贺凛交往的流言缓缓就传了出去,相比于激动的群众,两个当事人倒显得有些平静了,谁也没有去特意承认或是否认。   翻着课本,白月难得的有些心不在焉。这天正好是周五,最后一节课定为了自习课,因为马上要放假了,大家情绪都有些躁动,教室里一直闹哄哄的安静不下来。听着耳边的哄闹声,白月想到马上她就要回家见那个温白月记忆中的温母了,因此也没什么心思看书,只坐在那里看着桌上摊开的课本出神。   正愣神间,有什么东西‘咻’地砸在了她的课本上。   ——那是个被揉成一团的小纸条。 第5章 重生不做傀儡05   白月看着小纸团,朝侧后方看了过去,就见她斜后方的贺凛兴奋地朝她挥着手,伸手指了指她桌上的纸团,示意她打开看。白月没理他,直接将纸团扫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纸团‘咻’地一声精准地飞到了她的桌子上。   白月回头看了眼,发现贺凛手里捏着一手的纸团,有些得意地盯着她瞧。   “……”白月无奈地展开了纸团。   “今天带你出去玩!”   潦草的几个字出现在白月的眼前,说起来贺凛的字看起来不但不丑,反而龙飞凤舞,像他的人一样,肆意而又张扬。   白月收起纸条,有些不想理贺凛,但看他那副得不到回复不罢休的模样,还是提笔在纸条上回了一个字:好。   ……   温白月每周放假都会回家一趟,白月想了想还是先回宿舍收拾了东西换了衣服,然后和在宿舍楼下等她的贺凛一起出了校门。   白月收拾东西时浪费了一点儿时间,此时学校该走的学生基本上都已经走了,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时白月就看见了大门口处一整溜的摩托车,还有歪着身子坐在车上,白月没见过,但是看起来却与贺凛十分相熟的一众打扮各异的少年。   “哟~”   见两人出来,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吹着口哨起哄,贺凛回头看了眼安静地走在他旁边的白月,见白月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反感不虞的表情,就得寸进尺地试探着伸手隔着衣服握住了白月的手腕,察觉到白月想躲,更是手快地一把攥住了,握住之后心里顿时喜滋滋的,眉眼间俱可以看出他的轻松惬意,他拉着白月几步走到了起哄得最厉害的男孩子面前,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骂:“闹什么闹!赶紧滚!”   那男孩子被他一拳砸得龇牙咧嘴,但也没反驳,只嬉笑着抛给了贺凛一串钥匙:“得!我们也不留下来碍你眼了,待会儿见。”说着又转头仔细打量了白月好几眼,直到贺凛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才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抬起手臂冲身后挥了挥,坐上另一位少年的车子,带领着一行人轰隆着远去了。   停在原地的黑色机车明显被改装过,机车看起来很是高大,全身被漆刷成了黑色,机身上面用红色油漆绘着些不知名的花纹,倒显得没有那么笨重了。   贺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粉色头盔,连看了好几眼后有些满意地递给了白月,用手拍了拍车身,咧嘴坏笑道:“坐过这种车吗?怕不怕?要是害怕你可以……抱着我。”他嘿嘿笑了两声,耳根都有些发烫了,面上却故作镇定地看着白月,不肯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像是要努力表明自己没有旁的心思。   闻言白月抬头看了贺凛一眼,心里既感慨着贺凛的厚脸皮,又觉得少年赤裸的心思极为可爱,眼中也就隐隐地透出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来。   她的眸色并不是常见的棕黑,而是带着浅淡的茶色,夕阳的余辉映在里面,将少女的眼眸映成了一汪浅浅的透明的湖,波光粼粼的,一眼望去,几乎让贺凛溺毙在了里头。   贺凛有些受不了少女这样的注视,有时候他希望少女别那么冷淡,希望少女眼中全心全意只看着他一人,但当少女真的如此认真地看着他时,他又心慌意乱,像是不能承受少女清亮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真是太犯规了,贺凛深吸一口气,伸手捂住了白月的眼睛。   贺凛不敢太过用力,只用手虚虚地拢在她的眼睛上面,少女微一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扇动着翅膀滑过他的掌心,那种麻痒感直直从他的手心蔓延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整颗心都跟着酥麻的颤抖起来。   强忍着想要抽回手的动作,贺凛单手接过了她的头盔,麻利地为她戴在了头上,转身就长吐了一口气,反手摸了摸发痒的掌心,扭过头若无其事道:“走吧。”   白月坐在他身后,轻轻地拽着他腰侧的衣服。隔着单薄的衣服偶尔碰触到贺凛的肌肤时,发觉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许是顾虑到身后的白月,贺凛的速度比之先前的那群少年慢多了,机车的轰鸣声虽然可怕,但是行使得意外的平稳,他倒也没有故意使坏让白月抱住他,只让车子载着两人缓缓行驶在夏季傍晚有些微凉的风里。   只是,当车子第三次绕过同一个十字路口时白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城市里这样的十字路口很多,大多数周围人来人往、高楼林立,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白月的记忆力非常好,以至于在贺凛还没有发现时就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将车子停在路边,贺凛满脸不解地扭头,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白月为什么要他停下来。   白月指了指前面的红绿灯:“这个黄灯有点问题,比一般的黄灯亮度偏暗一些。”她顿了顿,看向贺凛:“我们已经在这里来回绕了三次了。”   “……是吗?”贺凛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而神色认真地向白月解释道:“新开的游戏城,我也是第一次去,所以不太熟悉路,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像白月示意了下,就稍微走得离嘈杂的路边远了点,像是要打电话过去询问什么似的。   远远看着,开始时贺凛的表情还好,但是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起来,直到交警过来示意白月这地方不能停车太久,白月正准备走过去告知贺凛时,刚走到他身后,就恰巧听得贺凛对着电话那头刻意压抑的暴躁嗓音:“搞什么啊?!什么东南西北的!你只要告诉我是往左还是往右就好了!”   “问我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哦对了,我在有一个黄灯亮度不行的十字路口!快点儿告诉我下面该往哪边走!”   “……”   不管是电话那头的人,还是电话这头的白月都有些无语,她拍了拍贺凛的肩,在贺凛满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时,伸手示意他把手中的手机给她。   “其实我马上就问清楚了……”看见身后之人是白月时,贺凛不耐烦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脸色有些发红,不知是被电话那头的人气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白月时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乖乖将手机递到了白月嫩白的手心。   “喂。”   电话那头乱糟糟的,还有个少年正在试图大声解释着东南西北,这边白月一出声,那边顿时就静了一瞬,而后有人大叫道:“呃,大、大嫂?”叫嚷声透过性能良好的手机传过来,白月与贺凛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月瞥了眼正红着耳根,侧着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贺凛,也没理会少年的称呼,径直对着电话那头道:“麻烦告诉我接下来的路线。”   电话那头哈哈笑着的少年倒也没再生事,将东扭西拐的路线告知给了白月。白月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递给刻意不看她的贺凛,转身走到了他的前头:“走吧,我已经知道具体路线了。”等白月走了几步,贺凛才肯扭过头来,左右看了看,又看着她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头。   等两人到了机车处,贺凛在白月的示意下不解地帮她扶着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白月跨上了前面的位置,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你说呢?”   幸好她考虑到今天出来玩,将裙子换掉了,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白月对着车前镜,将挂在车头的头盔仔细带上,然后单手将粉色的那个头盔扣在了贺凛的脑袋上,隔着头盔对有些傻眼的贺凛道:“帮我撑着点。”   改装过的机车太过高大,白月坐上去,勉强能用脚尖够着地,完全将车子撑起来有点困难。因此让腿够长的贺凛帮她撑着车子,等车子发动了之后才让他撤脚。   贺凛戴着小一号粉色头盔一脸懵逼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白月的意思,满脸的不敢置信:“你会开这种车子?”   “嗯。”白月短暂地应了声,她上辈子无意间接触过这种机车,此时握住车把手,那种属于灵魂的熟悉感自然而然地就冒了出来。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心底深处那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恐怕是温白月的情绪在作祟。   白月虽有些烦恼自己受温白月的情绪影响太过严重,但既然是温白月想要尝试的,不过举手之劳,白月当然愿意满足她的小小渴望。   看着白月熟练的架势,贺凛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大概是没想到白月连这种机车也会开,想到先前他故意问白月怕不怕的话语来,不禁无语望天,为自己在白月面前的形象更加担忧了几分。   不过转而一想到自己女朋友居然什么都会,他心里头又生出一种不知名的骄傲感。那种父母到处炫耀孩子成绩分数的心情他终于理解了,但是不同的是,想要炫耀白月的同时,贺凛又别扭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好。   如此矛盾,就如同小时候他获得了件心仪的宝贝,心里的欢喜几乎满溢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昭告天下,却又觉得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看了一眼都亏了,忍不住将它小心地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晓的地方才能够安心。   贺凛虽然不太同意白月来开车,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导致他咽下了张口而出的反对话语,乖乖地坐在后面看着白月发动了车子。   车子发动之后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扑面而来的风将白月的呼吸吹得一窒,吸了一口气直到胸腔有些困难憋闷了才吐出来,如此一来有种别样的刺激爽快感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就像是某种一直压在她心尖的不明情绪被风这么一吹,猛地散了开来。   疾驰一段时间两人到了目的地,白月控制着车速缓缓慢了下来,喊了一声贺凛却没有得到回应,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脑袋上歪歪斜斜地戴着头盔的贺凛,将双手虚虚环在了她的腰间,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上,脸色发红地看着她的侧脸,咧着嘴无声傻笑着。 第6章 重生不做傀儡06   对于白月来说,早就习惯了他这动不动就发傻的行为。   周末游戏城里的人特别多,停了车子之后两人也挤了进去,人流如织中,贺凛一只手握住白月的手腕,另一只手虚虚圈在她肩膀一侧,小心翼翼地将白月与周围人隔了开来。   他的一群好朋友正在偏里的位置,围在一起早已玩的热火朝天,白月打眼看了一圈,发现他们玩的大多数是速度竞技之类的游戏。招呼着贺凛过去时,他摇了摇头没有过去,反而表情酷酷地四处看了看,和他相处已久的众少年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有人提议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贺凛的眼神亮了亮,转头看了眼白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咳了声。对着众少年时却依旧有些缺乏表情,只言简意赅地示意:“你们先玩着。”说着就带着白月往少年所示的地方走去。   “会玩这个吗?跳舞机,只要找准节奏就好,很简单的。”两人到了少年所指的地方,贺凛指着一台一人半高的机器有些期待地盯着白月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白月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没玩过……”刚说出这句话,贺凛的表情就微微有些失落了,看着对方的眼神,白月突然想到了某种冲着主人撒娇的大型犬类,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忍了又忍最终忍住了抬手的冲动,转过脸看向跳舞机:“不过可以尝试一下。”   得到回答后的贺凛立马冲白月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害怕白月后悔似的,连忙上去投币选了歌曲,回身期待地盯着白月猛瞧,头上仿佛长了两只竖起来的耳朵,就差围着白月转圈了。   可能是考虑到了白月初次接触这些,贺凛选的歌曲难度为二星,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其实跳舞机规则也比较简单,只要跟上画面肢体动作,落脚点跟着画面箭头指向就好。   音乐开始后,白月只在刚开始踏错了几次节拍,后面已经渐渐能跟得上动作了。也许是因为温白月自小学过舞蹈的缘故,这具身体腰肢柔软,反应敏捷,动作也显得极为的游刃有余,只是简单的活动似乎勾起了这具身体内心深处的跃跃欲试,因此在音乐停下时白月顺手就选了首四星的歌曲。   贺凛在旁边看的有些傻眼,出乎他意料的是,白月跳得真的非常好。除却刚开始还能看出初次接触的生疏外,一首曲子不到四分之一白月已经掌握了主动的节奏,每个步子动作都精准到位。而且只是简单的动作,由她做起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动人韵律。   他刚开始还有些兴奋,到了后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着白月起哄时他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烦躁了。直到先前的一群少年也挤进了人群中,冲着白月挥着手喊着“大嫂加油”时,贺凛忍不住黑着脸冲上去将人拉了下来。   围着的一圈人都有些不解他的动作,就连白月表情也微微茫然,看的贺凛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嫂子跳的挺好的啊,怎么不继续了?说不定还能破纪录呢!”围着的少年中有人不解地问道,没想到此话‘刷’地一声引爆了贺凛的怒火。   “破个屁!”贺凛不小心爆了粗口,他伸手给了男孩子脑袋一巴掌,怒道:“你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男孩子抱着脑袋有些委屈地盯着贺凛,明明之前看到这边的跳舞机时贺凛还挺开心的,现在怎么突然就怒了?   不光少年委屈,贺凛还觉得委屈呢!   白月是他的媳妇儿,就算跳舞也该是跳给他看的,而不是给一群不相干的人。刚开始他承认自己的确抱有小心思,他知道白月学过舞蹈,想要白月跳舞给他看,却找不着开口的机会,所以才想假借跳舞机这个契机来诱导白月松口,谁知白月居然引来了大批无关的人。一想到自己媳妇儿跳舞被不相干的人看了,贺凛就觉得他们占了他的便宜。   他自小就是个霸道的性子,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他在行,想从他手里抢东西就是痴心妄想,何况还涉及到他的白月,简直跟拿刀子刮了他的肉似的,他怎么肯?   越想贺凛越觉得委屈,也不管丢不丢人,只一脸委屈地盯着白月瞧,白月刚开始还能无视他,但是到了后来顶着周围少年们一脸见鬼似的表情的诡异视线,也有些撑不住了。小小踹了贺凛一脚:“够了,我不玩这个了。”   贺凛得寸进尺:“你以后只能跳舞给我看。”   “……幼稚。”   “谁幼稚了,谁幼稚了?”贺凛一边说着让人无语的话,边看向周围围观中的少年们,目光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看,直到一群少年意识到不对劲,打着哈哈一个个脚底抹油逃走后,才转头厚脸皮地拉着白月的手,眼巴巴地看着白月,锲而不舍地追问:“哪里幼稚了?”   “哪里都幼稚。”白月甩了甩手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被贺凛拉着硬与他十指相扣了。白月只得抬头看他,贺凛身后的灯光刺得她眨了眨眼睛。   “我不管!”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贺凛此时却显得心细如尘,动了动脚用自己的身体为白月将身后的灯光遮住了,才满脸无赖地继续道:“反正你以后只能跳给我看,不然……”   “嗯?”   “要是给别人看了,你就等着吧,看我怎么收拾你!”贺凛轻轻捏了捏白月的手指,咧嘴笑着,微微眯起的眼睛,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几分狠厉,快的几乎让白月怀疑自己是看错了,抬眼再看过去,面前的贺凛还是那副有些傻气的模样。   “嗯,我答应你。”   白月嘴里答应了,心底却不以为意地暗自摇头轻晒。若是按照温白月记忆中的发展,再过一年左右贺凛就会离开了,而且直到温白月死亡也没再出现过,所以她现在何必在这种事情上过多纠结?   见白月回答的爽快,贺凛像是对她的识时务极为满意的样子,喜形于色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眉眼间俱是笑意:“好乖!”虽然缺乏表情,但是这个样子的白月让贺凛的心都发软了,一个个正往外冒着愉悦的泡泡。   “送你回去吧。”看着白月,贺凛犹豫半晌之后做了决定。   其实贺凛并不太愿意这么早就送白月回去,但是相比于游戏城人来人往的拥挤状况,他更倾向于两人独处,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觉得惬意,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与其说是送白月回去,还不如说是想要趁着开车的机会和白月独处罢了。   “好。”白月自然没有异议。   回去的路上是贺凛开车,白月坐在身后为他指路。对于贺凛来说,在白月面前暴露自己“路痴”这一属性有些丢脸,但比不得“重振夫纲”这一点重要,他在外面一直都是“称王称霸”的角色,怎么能在一个小妮子面前硬气不起来呢?   虽然他承认之前白月开车带着他时,他内心的确升起了诡异的小甜蜜。 第7章 重生不做傀儡07   尽管再怎么不愿,贺凛还是在稍晚的时候将人送回了学校,磨磨蹭蹭地将人送到了宿舍楼下,他还想和白月多待一会儿。毕竟平日里两人最常接触的地方就是教室,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牵着白月的手?   贺凛一边抱怨平时怎么没觉得这段路这么短,边扯着白月的手不放,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今天只是是个意外,以后凛哥我带你去别的好玩的地方…我知道的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关键是人得少一点…”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好。“……还有你下次一定要跳给我一个人看,反正我记住了,你欠我一次……”   白月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偏头看他:“我怎么欠你了?”   明明是贺凛怂恿着让她去玩跳舞机的,此时倒完全成了她的过错似的,少年这种颠倒黑白的能力还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你当然欠我一次!”贺凛撇着嘴,神情有些委屈地盯着白月:“你今天跳给那么多人看都没征求我的意见!我可是你的…你的……男朋友啊……”说到后来语气不觉渐轻,好像不管过了多久,在白月的注视下,贺凛都很难理直气壮地承认两人的关系与身份。   不过他终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凛,慌了不过片刻就对上白月的视线,理直气壮地道:“我又没有说错!反正你就是我女朋友,以后还是我老婆,这事儿得听我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上去了!”   说完还真的紧紧拽住了白月,让她完全无法挣脱。贺凛倒是什么也不怕,反正就算宿舍门锁了他也可以带着白月去别的地方过夜,这么一想,他心中竟然升起了希望白月不答应的诡异期待,夜色中他的脸色有些可疑的发红起来。   眼看着到了宿舍关门的点贺凛还黏黏糊糊地拉着她不肯让她走,白月觉得有些头大,只好口里应道:“好了,我答应你。”她看向不知为何突然目光闪躲不肯直视她的贺凛,颇有耐心道:“赶快放手。”   其他的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她的行李车票什么的都在宿舍内,她定的是明天一大早的票,打算明天早一点就出发。今天晚上如果不能回去了,明天早上等阿姨起来给她开门恐怕就赶不及了。倒不是她着急着想回去见温母,而是从记忆中得知温母的“神经质”,她暂时没有惹怒她的意愿。   “好吧……你干嘛这么着急着回去……”贺凛不知是遗憾还是怎地微微叹气,又有些抱怨起来,他这边这么舍不得和白月单独相处的时间,白月却这么急切地想要离开,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舍不得他似的,一看就是个没良心的。想到这里他不仅手上没有放开,而且张嘴像是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模样,白月有些受不了他今天的话唠程度,于是在贺凛还待开口时,就微微踮起脚,碰了碰他微凉的唇。   贺凛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傻掉了。   砰。脑子里似乎有烟花绽放的声音。   他被炸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五光十色,虚幻的摸不到边际,整个人也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了云端,瞪大了眼睛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了。   “晚安。”趁着贺凛发愣之际,白月连忙挣开了他的手,趁着大门将将落锁之际奔了进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夜色中,贺凛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良久过后待贺凛回过神来时,身前早已不见了白月的身影。他眼巴巴地站在宿舍楼下自下往上看了好久,还能看见其中几个宿舍里亮着灯,他猜测了好一会白月的宿舍是哪个,最后才摸了摸唇,嘿嘿傻笑着于夜色中离开了。   ……   第二天大早,天还雾蒙蒙的,白月已经准备出发了。其实她昨夜睡得并不是很好,昨晚上当着贺凛的面主动亲他时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后回想起来,白月也有些惊讶于当时自己的大胆和直接,那个时候她好像变得不太像自己了一样。   再者,送出了前世今生的初吻,白月也难免有些别扭,以至于辗转反侧,只在天亮之际迷迷糊糊眯了一小会儿。   提着包出门时不过五点多,初晨的空气清新凉爽,似乎将人残存的倦意一扫而空。白月深吸了口气,就被眼前突然蹿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媳妇儿媳妇儿!你终于下来了!”来人语气热切,一把握住了白月的手腕。   白月差点将手中的包朝眼前之人砸了过去,直到听到了这人的声音才堪堪止住了动作,打眼看去,面前冲她傻笑的不是贺凛还能有谁?   相比于白月的微微疲倦,一大早的贺凛精神简直好得出奇,看着白月时眼里几乎能放出光来。也不知道他是几点来的,又在楼下等了多久,要不是看他换了身衣服,白月几乎都以为他整晚守在宿舍楼下没有回去了。   白月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是包还是依照着惯性砸向了贺凛的胸口,被贺凛轻飘飘地伸手拽在了手中,他提溜着白月的包。满脸兴奋地看着白月,絮絮叨叨:“媳妇儿,你咋起得这么早呢?昨晚休息好了没?我昨晚特别开心!真的!没想到媳妇儿你胆子这么大,不过我真是太喜欢了嘿嘿……”   白月被他一声声的‘媳妇’叫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加之贺凛提到的关于昨晚的话题让她有些不自然。于是抬头打断了他的话:“谁是你媳妇了?”   “你啊!不是你还能有谁!”贺凛接得顺口,遂又微微害羞地看着白月:“你都亲我了还不是我媳妇?我不管,反正亲了我,你就得负责!”说到这里,贺凛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地瞅着白月淡粉的唇,耳根发烫地‘嘿嘿嘿’笑了起来。   白月被他笑的有些发毛,撇开了视线伸手道:“别闹了,我今天要回家的,把包给我。”   “我没闹!”贺凛没把包还给她,而是将她的包拎在了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抓住了白月的手,熟练地与她十指相扣了才拉着她边走边说:“我就是来送你回家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白月随口问道,温白月可是从初一时期就独自一个人住校,独自一个人回家了。说起来这一点也是让白月心疼的地方,毕竟小小的温白月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自小享受不到亲情,唯一的温暖又是戛然而止,短短的一辈子都活的没什么意思。想到这里,白月的心里微微酸涩,不过这点儿小情绪也很快就被冲淡了。   “就是不放心,我会担心你,不行吗?!”贺凛粗声粗气地反驳,过了一会儿又小声补充道:“况且你是我媳妇儿,我送你回家不是理所当然的嘛!”贺凛说完也不肯开口了,只拉着白月走向了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车子。   车身比一般的车子要长,车前后并没有什么标识,以至于白月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车子。车子旁立着个穿着黑西装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眉目间带着几分威严,眼神精明。见着两人过来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白月几眼,那眼里带着些探寻与质疑。   白月蹙了蹙眉,并不喜欢这种被人当做是货物一样的评估眼神。只是她还来不及做些什么,贺凛就微微侧着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冲那中年男人点点头:“沈叔,这是白月。”复又对着白月咧嘴笑道:“沈叔,自小看着我长大的。”   闻言这位沈叔的眼神就变得柔和了一些,他冲着白月微微点头,再看白月时眼神中就带着些满意了。   白月没出声,贺凛也就没有再多为两人介绍的意思,径直拉开后面的车门,让白月坐进了车内,自己捏着包也跟着坐了进来。   车子后面的空间很大,偏偏贺凛一坐进来就蹭过来黏在白月的身边坐着了,身子挨着她小声说道:“媳妇儿别生气,沈叔他没旁的意思,也就是职业习惯,改不了的。”说着见到前面的沈叔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抬头熟练地冲沈叔报了一串地名。   熟悉的地名让白月微惊:“你怎么知道?”   白月的表情显然让贺凛很是受用,他表情得意洋洋,又开始嘚瑟起来了:“也不看看你老公我是谁?我什么不知道啊?!”他说着就被白月用手在身上拍了一下,贺凛伸手就抓住了她不轻不重拍在他胸口的手,握在手里稍微用力捏了捏,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眼角余光中注意到前排沈叔不时投过来的欣慰目光,厚脸皮如他,顿时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咳。”他摸了摸鼻子,伸手拿着遥控器一边将隔板放了下来,一边看着白月道:“我去校长那里查了档案。”   新生入学时一般会办理学生档案,他本来以为档案在班主任那里,所以昨天半夜打给了班主任,也是半夜被吵醒的班主任性子好才没有国骂,知道了他的来意之后麻利地将麻烦甩给了校长,于是他电话又打到了校长那里。一来一去,他昨晚也基本一整晚没睡。   到了后来想睡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了昨晚少女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让他一整夜都躲在被子里捂着嘴傻乐。后来又怕白月早早就走了,于是三点多就折腾起来洗澡换衣服,到了学校宿舍楼下时不过四点,天都是黑的,他也没丝毫睡意,就那么眼巴巴地蹲在了宿舍楼下等着,直到白月的出现。 第8章 重生不做傀儡08   车上的隔板落了下来,只有两个人的独处,贺凛顿觉放松了很多。他边把玩着白月的手,边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个盒子过来,打开保温盒,上面一层是包子,下面一层温着一盒热牛奶,贺凛将筷子递给白月,叮嘱道:“赶紧吃吧,还热着呢。”   闻着包子的香气,白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饿了,毕竟昨天晚上也没吃东西,空腹一直到了今早。于是也没客气,接过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口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没。”贺凛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不饿。”   天知道他从昨晚到现在精神都保持着亢奋的状态,现在看到白月,顿时就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哪里还会感觉到饿?   “香菇馅儿的,怎么样,好吃吗?”看白月咽下了半口包子,贺凛神情中带着期待,巴巴地瞅着白月,他可是特地了解到的,白月非常喜欢香菇。   “又不是你做的,有什么可得意的。”白月觉得贺凛这人惯会得寸进尺,从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一二,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害羞,但是在她面前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因此她也不想顺着他的意,故意这样说着。   “……”贺凛的表情果然变得有些郁闷,虽然这不是他做的,但是这是他大早上就吵醒厨子特意吩咐的啊。要是白月想吃,他也可以去学,虽然讨厌油烟味,但是为了白月他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   白月虽是刻意逗贺凛,但是也见不得他被打击的失落的模样,于是夹了一个包子递到了贺凛的嘴边:“挺好吃的,你也尝一个。”   贺凛受宠若惊后眉眼俱笑,鼓着腮帮子喜滋滋地一口将整个包子吞了下去,刚想要开口说话,白月又顺手给他夹了一个塞进他嘴里,让他没有开口的余裕。   他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沉浸在白月投喂自己的欣喜中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情绪。   见此,白月心里小小感慨了一句: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可爱啊。   小小的保温盒内统共不过五六个小包子,被贺凛三两口就解决了。喂完最后一个包子,见贺凛还张嘴做出“啊”的口型,白月又气又笑,举起空空的盒子示意给他看。   “只有这么点儿?”贺凛有些不敢置信,他摸了摸肚子,先前还不饿的,吃完了包子反倒感觉到有些饿了。说起来贺凛并不是很喜欢香菇的味道,平日里能不碰就不碰的,但是难得的白月亲手喂他,就算是毒药他也舍不得拒绝啊。   不过现下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把包子都给吃完了,白月仅仅就开头时吃了一个。   “媳妇儿,先喝点儿牛奶垫垫肚子。”贺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直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了,才想起来保温盒里还有一盒奶呢。于是连忙拿起盒里的牛奶,直接用袖子将盒子上沁出的水珠擦干净了,插上吸管后伸手递给白月:“等过一会让沈叔找个地方停车,咱们再去吃点儿。”   白月心思微动。   这个年纪的少年难得的会这么细心照顾人,何况是贺凛这个一向讨厌女孩子,觉得女孩子麻烦的人。他平日里也是大大咧咧的,此时却在自己都没有吃早餐的情况下为她准备好了早餐,甚至十分自然地为她擦去牛奶盒上的水珠,以至插上吸管。   不得不说这些小动作实在让白月心中妥帖,也就任由贺凛安排,表情柔和地接过牛奶不出声了。   白月不出声,贺凛又主动找了些话题,捏着白月的手跟研究什么宝贝似的,边把玩边盯着白月不放。看到白月喝完了牛奶就十分顺手地接过空盒子丢进了一旁的小垃圾盒里,转过头看白月时愣了愣:“你……”   “怎么了?”白月侧头看他,眼里带着微微茫然不解。   贺凛顿时被这个眼神煞到了,只觉热血上脑,心脏砰砰直跳,眼里只剩下她侧头茫然的表情和被牛奶浸润的淡粉色的唇,脑海里闪过昨晚那一吻时少女甜蜜柔软的触感,嘴里突然不受控制道:“媳妇儿,我想亲你!”   声音大的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仿佛突然变得狭小的车厢里,少年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白月有些闪躲,面上也微微被热气渲染了。连故作镇定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下意识就伸手想要给贺凛一巴掌:“说什么呢你!”   挥在半空中的手并未打到贺凛,而是被裹入了少年滚烫的手心里,与她的体温相比,贺凛的体温简直热得发烫,那种热度一下子烫的她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贺凛攥着白月的手,让她无法躲开了,才垂了头,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她的唇。贴了好一会也没动,显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是骨子里好像有种冲动在叫嚣,以至于白月侧开头要推开他时,贺凛下意识就伸手固定住了白月的脑袋,对着她的唇又是舔又是咬的,像只小狗一样不得章法。   白月的唇被他舔的又麻又痒,压在她后脑的手掌的热度似乎丝丝缕缕渗进了她的肌肤,烧的她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如同一团浆糊。   迷糊中,她听得少年喘着气兴奋地问她:“我可以把舌头伸进去吗?”   白月脑子里绷着的弦……断了。   ……   清晨的薄雾散去,初阳洒下朦胧的光线,鸟雀脆鸣中,黑色的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被打开,白色裙装的少女拎着包快速地下车,随即狠狠地甩上了车门。   “砰”地一声,想要跟在她身后下车的贺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差点被撞扁的鼻尖,见少女马上就要走远了,贺凛连忙摁下车窗玻璃,也不管少女听不听得见了,从车子里探出了半个身子遥遥地挥着手,笑容灿烂无比:“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察觉到少女的脚步顿了顿后,更是加快了速度。贺凛心里止不住地欢喜,于是喊得更欢了:“媳妇儿媳妇儿,等我明天还来接你!”   少年饱满热情的声音引得三三两两早起晨练的老人们纷纷看了过来,他也不恼,咧着嘴心情极好地冲所有看他的人喊了一声“早”。有老人眼神惊奇地看着这个少年,看着他顶着一脑门的红色巴掌印嘿嘿傻笑。   白月心跳的有些快,脑子里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上了楼,开了门看到一室清冷时,才微微冷静了些。   温母并不在,从一室寂静中得到的这个事实让白月心中松了口气。   白月将东西放下,快步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流扑打在脸上,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白月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少女,镜子中的少女的容貌很美,肌肤不施粉黛,却带着健康的水润光泽。那双看人时总给人一种冷淡疏离感的茶色眸子,此时却仿佛溢满了一汪春水,看得人心都止不住柔软了起来。   她捂着胸膛,心脏还有些不正常地跳动着。想到这些天和贺凛相处的场景,白月微微怔楞起来。不得不承认的是,和贺凛的交往她是非常开心的,现在她也已经有些分不清她心底满溢的欢喜是来自于温白月的,还是属于她自己的了。   “白月,你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和洋溢着喜悦的中年女声募地拉回了白月的思绪,白月一惊,犹豫了片刻遂转身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就和从外面进来的女子正面相对了。   早已从温白月的记忆中得知温母的模样,但是此次却是白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温母,相比于温白月来说,温母长得不漂亮,但是也不丑,五官平凡气质普通,看起来就如同所有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   此时她手上正拎着一大包蔬菜水果,看到白月时眼神也是满满的慈爱。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早就回来了,所以出去买了些菜,一会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累了吧,赶紧进房间去歇一会,等一会儿饭菜好了我再喊你出来。”   白月微微盯着她,见温母神色温柔地叮嘱着。内心倏尔被什么刺了一般,缓缓产生了一种生涩的窒痛。这就是温白月记忆中的温母,那个“神经质”的温母,对你好时能将你捧在手心,坏时也能将你推向地狱。   她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温白月本就和温母不亲近,此时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无可厚非,温母并不觉得奇怪,只笑了笑提着菜回了厨房。   白月折腾了整晚没睡,此时安静下来也有些疲倦了,加之温母现在的态度并没有值得她警惕的地方,因此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里,深深的睡意便席卷而来。   阖上眼,不过片刻就陷入了沉睡。沉沉浮浮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蒙中突然就有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让睡梦中的白月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所及,温母正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温、白、月。”温母微笑着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下一秒神色骤变,连同手上的东西就狠狠朝白月砸了过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猝不及防之下,白月只来得及伸手堪堪遮住脸颊,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就狠狠砸在了她的手臂上,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过后,温热湿润迅速在手臂上蔓延开来。 第9章 重生不做傀儡09   白月茫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迅速翻身下床,远离了温母,这才伸手捂住了手臂,视野里黏腻温热的红色逐渐将衣服晕染了一大块,手臂上尖锐的疼痛变成了沉沉的钝痛,这痛感如同一下下砸在了她的脑袋里,震得她的脑子也开始眩晕了。   眨了眨眼,眼里因疼痛而蔓延起的生理性的水雾逸散了,白月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怒容满脸的女人,温母此时面色可怕地正指着她怒骂着,如同一个泼妇般,脸色涨得通红而狰狞。先前看着白月时眼里满满的慈爱如同幻觉般消失,她正用着最恶毒的语言对准了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辛辛苦苦把你养了这么大,就是叫你去勾引男人的是不是?!仗着生了一张好皮相就不学好,你是不是贱!告诉我是哪个男人送你回来的?!”温母眸子发红,头发散乱,整个人魔怔了一般,没得到回应,生生就要上前来撕扯白月的衣服:“你这个不要脸的是不是早就跟人睡了?啊?!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生下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贱……”   “乒里哐啷”的一阵脆响,掩盖了温母越说越过分的话语。破裂的瓷片在两人之间四处飞溅,甚至有细小的碎片尖锐地划过了温母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让越来越激动的温母骤然失了言语。   “清醒了没?”白月眸子如同裹了一层寒霜,在温母看过来时复又高高抬起手臂,将手中的另外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两人之间!   温母下意识护着脸后退了几步,瓷片纷纷落地又弹起四溅,她张口还想要骂些什么,只是视线触及到白月手臂上大片的红色时瞳孔猛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锅铲,张了张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了。   “清醒了的话就出去吧,我不吃饭了,拿了东西就走。”   冷静地说完,白月就从床底下翻出了个皮箱,开始收拾起了衣服还有其他一些生活必需品,她愈发认识到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本想按照温白月的习惯每周回来一趟,但是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刚回来时温母还是正常的,但是如今突然发了疯,白月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温母听说了她被贺凛送回来的事。也许是因为贺凛送自己回来时太过高调,被周围人看到后说给了温母听,这才导致温母突然的歇斯底里。   但不论怎样,温母的态度实在让白月心寒。若不是她之前伸手挡了那么一下子,那么现在胳膊上不停留血的伤口就会出现在她的脸上。温母辱骂白月时完全口不择言,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说后悔生了温白月这个女儿,温白月又何尝想要被她生出来?活着受尽苦难,而后结束短暂的一生。   面对这样的温母,白月只觉得可怕,更心疼忍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温白月。不过既然一辈子都活在温母阴影下的温白月都没有报复温母的意思,作为这具身体的使用者白月来说,她也没权利代替温白月做些什么决定,所以白月打算暂时远离温母这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源。   在看到白月连冬季的衣服都装进了皮箱之后,一直沉默着的温母嘴唇哆嗦了下,终于有些慌了,‘哐当’一声,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她诺诺地跟在白月身后,看她进出收拾东西,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满脸慌乱的表情:“白月,女儿,你要去哪里?”   “连你也不要妈妈了吗?”温母一边流眼泪一边试图着伸手去扯白月的衣服,被白月避开后,眼泪流得更凶了些:“你爸爸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你了,如今你也不要我了吗?”   “你这是要妈妈去死吗?”   她的神色哀戚绝望,看着白月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白月看着她,只觉得好笑。   温白月的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场景,在温母大肆打骂过温白月后,她总会抱着温白月哭闹不休,哭求着让温白月原谅她的行为,发誓赌咒这样的错误她以后再也不会犯。   温白月信了,可结果呢?如同一个死循环般,温母总是在打骂温白月之后哭闹忏悔,可是下次还是行为依旧。温白月都被骗了这么多次,以至于现在对于温母的话,白月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因此她对温母的哭闹毫无反应。   温母这才真正着了急,一把攥住了白月手中的行李箱拉杆,死也不放手。边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白月泪流满面:“别走,是我错了,这次真的是妈妈的错,白月你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没有下次了。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了,真的……别丢下妈妈,妈妈只有你了啊……”   白月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而后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属于温白月的感情在她心里作祟。两人血脉相连,温母总是能抓住温白月内心柔软的地方,可是正是由于这一次次的欺骗,才使得温白月真正的对温母失望,连心脏都麻木了。   “既然这样,我不拿这些东西了。”   温母拖着行李箱不放,白月干脆直接绕过温母,拎起先前回家时背的包,直接当着温母的面关上了门,将温母的大声哭喊关在了门内。   出了门,白月几乎小步地跑了起来,直到将小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才慢慢停下了速度。她出门太急,除了开始背着的一个包几乎什么也没有带,她摸了摸钱夹里的银行卡,打算取了钱先去包扎了伤口,再去买回校的车票。   白月就在附近找了家诊所包扎了伤口,医生剪碎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时,白月也微微皱了眉头,因为长长的一道伤口以及红肿的肌肤,看起来的确太过狰狞可怕。   医生要给白月缝两针,白月最后只咬牙忍着,痛得她脑子里空白一片,额头上全是冷汗。   在诊所坐着歇了好一会儿,白月才有了些力气,拿着包出了门。   幸好温白月之前还攒了些钱在卡里,否则她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出了诊所的门,漫步在街道上,白月拿着银行卡思索了片刻,她以后并不打算再去见温母了,上辈子温白月与她母女缘分已尽,这辈子白月最多以后每个月给温母些钱,替这具身体尽一下赡养的义务。   卡里的钱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她可能就要想个挣钱的法子了。   正思量间,背包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想着可能是温母打来的电话,白月神色淡淡,有些不想去理它,但是手机震动停了之后,片刻后却又锲而不舍地继续震动起来。   白月蹙眉掏出手机,刚想摁下挂断键,眼神就扫到了手机屏幕上亮着的几个字。   “亲亲老公[心]。”   温白月也有手机,但是一来高中课业繁忙,二来无人可联系,手机基本上是用不到的。因此一直落在宿舍里积灰,这次白月收拾东西时将东西找了出来,和着一些不用的物品,打算一起拿回家里。但是在车上却被贺凛这个好奇的家伙翻了出来,之后他就偷偷摸摸地在一旁鼓捣了好一阵才红着脸将手机还给了她。   想来这上面的备注也是贺凛弄出来的了。   手顿了下,白月摁下了通话键。   贺凛热情洋溢的声音瞬间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微微带着些抱怨以及委屈不满:“媳妇儿!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呢?我都打了好几个了!”顿了顿他又问道:“对了,媳妇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贺凛困惑地咕哝了几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突然特别烦躁。刚才媳妇儿你不接我电话,我心里可不踏实了!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快死了!不过媳妇儿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嘿嘿。”   白月心里微怔,抿了抿唇:“没事我挂了。”   “别别别媳妇儿——”贺凛连忙在那头喊了起来,就和平日里一样,明明没什么事情,但是就是想要逗着白月说话,他还想多听听白月的声音呢。   “你吃饭了吗?”   “我……”白月顿了顿才道:“吃了。”   “可我还没吃呢。”贺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其实我就是想和媳妇儿你一块儿吃饭。”   两人在学校时通常都会去食堂吃饭,从来没去过学生食堂的贺凛也总是喜滋滋的和白月一起,甚至刚开始那几天还会红着耳朵抢过白月的饭盒替她清洗,理由是白月生理期不能碰凉水。那个时候从没洗过饭盒的贺凛几乎倒了半瓶洗洁精进去,最后不知道冲洗了多少遍才冲干净。   想起此事,白月心情总算变得稍微好了些,听着耳旁贺凛不着边际无聊至极的话语,比如吃的什么,好不好吃,饭后水果是什么……林林总总、琐琐碎碎的小话题,却偏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觉得胳膊上的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直到贴在耳边的手机开始发烫了,白月想要挂断电话时,才听得贺凛那边的语气一变,低声说了声:“小骗子。”   电话里的震动声突然与身后的声音重叠了。   白月茫然地转过头,却见身后气喘吁吁的、努力肃着张脸的不是贺凛,又是谁? 第10章 重生不做傀儡10   “小骗子。”   贺凛站定在白月的面前,胸腔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也沁出了点点汗水,他板着脸又冷哼了一声。   “明明没吃饭,还骗我说吃过了!你以为你凛哥哥我听不出来?”他努力肃着张脸,做出严肃的表情,可是说着说着自己先绷不住了,最后咧着嘴笑着就来抓白月的手,嘴里依旧气哼哼地说着:“小样儿,还想骗我?”   “你怎么……”会过来?   白月的问题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贺凛过来拉她手的动作弄得轻声“嘶”了一声。贺凛并没有碰触到她胳膊上的伤口,但是动作间难免拉扯到了痛处。此时她的呼痛声一出口,贺凛拉着她的动作就顿住了,保持着拉着她的手的姿势动也不动,僵着身子满脸疑惑又夹杂着些许担忧地看向白月,语气急切地问道:“媳妇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下意识的,白月并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她将手缩了回来,许是贺凛害怕再次弄痛她,任由她将手抽了回去,自己僵着手没敢再用力。   “你怎么过来了?”   白月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放下了手,转而问贺凛。   正盯着她的手臂看的贺凛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眼白月的表情,见她神色自然,又看了看白月的胳膊,像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贺凛似乎这才安下心来,挠了挠头发,眼神游移着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片刻又理直气壮起来。   “我担心你!不行吗?!”   眼见着白月还想问些什么,贺凛连忙岔开了话题,目光直直盯着白月,脸上带着怨气:“我还没吃饭呢媳妇儿,陪我去吃饭好不好?好不好?”顿了顿又道:“我就想和你一起吃饭,有什么咱们吃完了再说!”   说完就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过来拽白月的手,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微不可查地僵了僵,最后转了个弯将白月提着的包给接了过去,单手甩在了身后,另一只手松松环着白月的肩,揽着她往前走去。   虽说是贺凛吵着要去吃饭,但是桌上点的大多数菜却是白月喜欢的,不是温白月,而是白月自己。纵然开始时性格受了温白月性格很大的影响,但在某些细节上,白月却渐渐展露出了自己的喜好,而这些……全都被贺凛用心地记下了。   白月看着坐在旁边殷勤替她夹菜的贺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默默地将他夹过来的菜都吃了下去。贺凛就在一旁一直替白月张罗,自己反而并没有吃多少,将白月盘子里满满都夹了菜之后,就单手撑着下巴,咬着筷子盯着白月将自己夹得菜全都吃了下去,咧嘴傻乐。   “媳妇儿,和我一起回去吧……”贺凛咬着筷子,见白月吃得差不多了,连忙开口,满脸怨念道:“我舍不得和媳妇儿你分开,才分开了一会儿我就特别特别想你!”他语气重重地强调了两个‘特别’,语罢还做出一副得不到回答就誓不罢休的表情。   白月动作顿了顿,看了眼巴巴的贺凛一眼。   内心突然就醒悟了过来。   她早就该知道的,贺凛这家伙不仅不傻,而且还精明的要命。她先前当着他的面回了家,此时却又背着包在外面转悠,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他人赶过来了,明知道不对劲,却又体贴地什么也不问,只让她跟着他回去,还是以他自己为借口。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遇到她的事又心细如发。这样的贺凛让白月完全没办法拒绝,她沉默了片刻后点头:“好,回去吧。”   贺凛一下子就咧嘴乐了起来,神采飞扬。   少年还是白月初次见面的模样,飘染成黄色的头发,黑色的钻石耳钉,出色的眉眼。满脸的意气风发,似乎从没有遇到过什么烦恼。   白月想起贺凛有一次躲在一旁纠结了好久后,终于鼓起勇气、满脸忐忑地过来问她……觉得他的发型怎么样的模样。到现在她还记得当时她看着他因上课睡觉而揉乱成一团的黄发好一会儿,直到少年头顶的幻耳都耷拉下来了,才硬着头皮违心地点了头说了声好时,少年开心得喜不自禁的表情。   ……   车子就停在了距离两人吃饭的饭店不远的地方,两人吃完饭之后贺凛自然而然地提着包,和白月一起上了车。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个过程中,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贺凛都没有碰触到白月的胳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死乞白赖非要牵她的手,这一点倒让白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两眼。   贺凛调了空调的温度后就坐在白月的旁边,自己侧头靠上颈枕,眼睛一闭言简意赅:“困,睡了。”   “……”   两人之前说好吃完饭再谈,白月也想知道贺凛怎么就知道她在哪里,从而准确地找到了她的。眼见着贺凛就要转移话题,白月顺手就在他身上掐了一把,虽是少年,但是贺凛身上已能看得出长期运动的痕迹,手下的肌肉硬邦邦的,伸手掐上去感觉根本就捏不住。   被白月在腰间掐了一把,贺凛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抿着唇,耳根都渐渐发红了,浑身肌肉紧绷着,却还是忍耐着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长臂一伸,手掌覆上白月脑后,闭着眼将白月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声咕哝道:“媳妇儿赶紧睡吧,睡醒再说。”   白月的脸埋入了少年的肩膀,呼吸间充斥着少年身上阳光与汗水的气味儿,这气息并不难闻,反倒让人有些让人安心的意味。白月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很快的就感觉到这种意味化成了淡淡的疲倦,让白月眼皮有些酸涩沉重起来。   说起来先前温母的突然发疯弄的白月身心俱疲,睡了一觉也没怎么睡好,此时依旧困倦的紧。索性她也不挣扎了,干脆闭上眼,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   防震性能良好,厚重的隔音玻璃让车子的震动以及行驶的声音都几乎微不可查,车子里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十来分钟过后,贺凛突然就睁开了眼,看了眼靠在他胳膊上已经陷入熟睡的白月,伸手就小心地够到了她的胳膊。   因为胳膊上受了伤,先前的白色半袖裙子已经不能穿了,白月离开家时就顺手从衣柜里带了件宽松的白衬衫。胳膊上了药之后就换上了,宽松的袖口正好便宜了贺凛,让他很轻易就将白月的袖子卷了起来。   只一眼,贺凛眼睛就有些发红了。   尽管已经缝针包扎过,但是医用纱布上还是渗出了点点斑驳血迹,纱布周围的一片肌肤都红肿发烫,看起来显得有些可怕。   嘟着唇小心翼翼地朝白月的伤口吹了吹,贺凛不自觉狠狠蹙着眉,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也跟人打架争地盘过,受过伤流过血,身上也留有几道象征男人功勋的疤痕。他自己受伤时都没喊过痛也从没哭过,但是此时看着白月的胳膊,他却觉得有点想哭,眼睛鼻子都有些发酸了。 第11章 重生不做傀儡11   看了白月胳膊上的伤口许久,贺凛眸色微微变幻,最后才像是做了什么郑重的决定一样,轻手轻脚地将白月的胳膊放下,又调整了自己身体的位置免得不小心碰触到了她的伤口。   经这么一遭,贺凛也就没什么睡意了,转过头又盯着白月的脸发呆。   从贺凛大胆告白以及白月接受了他的告白之后的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并不像贺凛想象中的那样精彩刺激,也不如他所想的处处充斥着风花雪月。两人更多时间都是在各做各的事情,往往在白月看书写试卷时,贺凛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发愣,偶尔不满意她的忽视,总是刻意幼稚地弄出些声响,只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那双有些淡漠的眸子能够注视着他。   此时少女的睡颜安安静静的,却让贺凛百看不厌,就连她眼睑下因未休息好而产生的淡淡黑眼圈也在他眼里也显得尤为的可爱。贺凛已经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真正注意到白月的,但是到了现在,他看着少女的脸,心里头就饱饱涨涨的,似乎有某种情绪堆积在胸口,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   白月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她的婚礼……   白色的梦幻婚纱、粉色的气球、热闹喜庆的乐队,一如所有的婚礼一样喧嚣。梦中白月发现自己的角色十分混乱,一时自己是穿着婚纱看着对面温文尔雅的新郎,内心平静如水的新娘,一时又如同有了上帝视角,飘在半空中打量着所有人的表情,以及视野里出现的角落里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只是看着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可是白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眼看着男人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决绝地转身就走时,白月心头突然就慌乱不堪,她努力追寻着男人的脚步,想要看清男人的脸,终于到了男人身前时,却发现男人的脸始终笼罩在一层薄雾之后,使她无法看得真切。   怪诞荒谬的梦境使得白月感同身受,让她的心起起落落,眉头也不自觉蹙起,朦朦胧胧中有温暖的事物落在自己的额间,充满了耐心地轻抚。白月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整个人也从黑沉的梦境中缓缓脱离了出来。   白月醒来之后,在她额上轻抚着的手并没有停下,环顾四周视野所及,她发现自己早已不在了车内,而是睡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床上,外面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下来。   贺凛就蹲在床头,手指在她额头眉间轻轻滑动,而他自己似乎有些出神地在想着些什么问题,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这是哪里?”   白月微微侧头躲过了贺凛的手,半撑起身子打量着整个房子里的情形。   贺凛似乎被白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扶了白月一把,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手臂,将人扶着靠坐在床头,没有回答白月的问题,而是嘴里埋怨道:“既然受伤了就乖乖躺着啊,要做什么喊我一声就行了。”   白月微怔,下意识看向了贺凛。   “看什么看?”贺凛挑挑眉,看起来有些痞痞的小坏:“怎么,突然发现你凛哥哥特别帅是不是?特别有男子气概是不是?!媳妇儿你现在特别想亲我一下是不是?!……嘿嘿其实我也特别想亲媳妇儿你!”   说着贺凛就厚脸皮地嘟着唇凑近了白月的脸,惹得白月忍不住伸手又“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被打了贺凛不仅不恼,反而乐呵呵地抓住白月的手,放在手心宝贝地捏了又捏。   玩闹过之后,贺凛抓着白月的手,突然就收起了满脸嬉笑的表情,目光认真地看向白月,整个人显得有些郑重起来:“媳妇儿,你以后别什么事都瞒着我,自己埋在心里头,你这样会憋坏的。”他顿了顿又道:“别看我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你凛哥我绝对还是靠得住的。”   他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在白月带着些揶揄的目光中摸了摸鼻子,红着脸庞道:“好吧,其实我的确挺不靠谱的,但是我就是想要媳妇儿你多依赖我一些。我是你…男、男人,你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了,天塌了还有你凛哥哥给你顶着呢。”   贺凛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么抒情的话语,说完顿觉自己面庞发烫,干脆低头将脸颊埋进了白月的手掌中蹭了蹭。   一般来说手心的温度都比较高,但是贺凛脸庞的温度比白月手心灼烫多了。白月的手被迫贴在贺凛发烫的脸上,掌心感触到的温度让她忍不住蜷缩了下手指,指尖就在贺凛面庞上轻轻刮了刮,痒得贺凛轻轻抖了抖,拉开她的手,张嘴一口就咬在了她的指尖上。   少女指尖如嫩葱,细嫩的让贺凛也舍不得用力咬,只含在嘴里用牙齿磨了磨,弄得白月指尖又麻又痒的,缩着手就想要躲闪,却又怕贺凛会真的咬她,一时进退维谷,难得的表情纠结起来。   贺凛见此得意地哼了哼,含糊道:“胆子就针眼那么小,还偏偏爱自己逞能。你以后要是再有事敢瞒着我,就算你是我媳妇儿,我也咬你。”   他说着又拿犬齿磨了磨白月手指才放开了,看着白月纠结的表情,眉眼间全是得意。   白月表情嫌弃地看着手指上亮晶晶的口水,抬手就把手指在贺凛衣服上蹭了蹭,见贺凛露出一脸郁闷的表情,心情才愉悦了几分,无意间表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这是哪里?”   刚刚她四处打量了一下,身下大床软绵,室内摆设奢华,吧台酒柜厨房一应具有。然而装修风格看起来却又不像家里。   “酒店啊。”贺凛满不在乎地回道:“不然还能是哪?”   “……”白月看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贺凛,又看了眼头顶暧昧的暖色灯光、身下纯白的双人床,沉默了半晌:“你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   而且许是因为她在少年身边睡得太沉,居然连换了个地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警惕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傻。”贺凛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送你回学校啊媳妇儿。”贺凛依旧蹲在床头,或许是脚有些麻了,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仰头认真看着白月,眼里带着期待:“你胳膊受伤了,你凛哥哥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舍不得跟她分开了,人们常说少年人的感情如同潮水,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贺凛却觉得自己对白月的喜欢随着两人的相处变得越来越多,未投注关注以前,白月以前是什么样的贺凛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是从关注喜欢上了她之后,记忆里最深的就是那日午后,少女在紫藤萝花架下午睡时,微风带起少女的发梢,眷恋地吻过少女脸颊的情景。   这情景仿佛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头,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人们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贺凛一秒都不想和白月分开。天天看着白月的脸,贺凛不仅不会厌,而且是越看心里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开心。 第12章 重生不做傀儡12   贺凛对着白月发愣,白月看着他神游的侧脸,心里一沉,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那个黑沉梦境中,任她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脸的男人。   若是以往,她断然不会因为一个梦就如此纠结困惑,也根本不会将梦中的场景当真。梦就是梦,无论梦中梦到了什么,醒了生活还要继续。可是如今经历过穿越重生这种事情之后,白月对这些界定在“科学”之外的事物就多抱有一种“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了,这个梦由不得让她不多想,这是否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示,一种征兆。   虽然白月确定就算以后贺凛真的再次离开了,她也并不会有和其他人结婚的念头,而是会选择独身一人过完这偷来的一辈子。   但是想到那个离奇的梦,她还是忍不住问贺凛:“如果以后……”   她只说了半句,看着贺凛盯过来的目光以及他略显青涩的认真面庞,忽然就闭了嘴,不想继续问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了。   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她就算现在得到了贺凛的承诺,少年人的承诺也是不可信的镜花水月,毕竟贺凛曾经说过让温白月等他的,可他最终也不是没有回来么?   “以后怎么了?媳妇儿?”贺凛见她把话说了半截又不说了,顿时有些着急地拉着她的手,他冲着白月的手指龇牙:“媳妇儿你看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才说了让你有什么事都和我说来着。”   贺凛说着说着威胁的语气就变成了委屈。直勾勾的委屈目光看得白月都有些受不住了,转了头妥协道:“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尽管潜意识已经意识到了之前白月想说的可能并不是这个,但是也不妨贺凛被白月依赖的好心情,他咧了嘴得意道:“媳妇儿你这样这才对嘛!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凛哥哥我替你出头,敢欺负我媳妇儿,看我不弄死他!”   白月也跟着笑了:“如果欺负我的人是你呢?”   “怎么可能?!”贺凛反应剧烈,几乎要跳起来,看着白月满脸郁闷:“媳妇儿,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欺负自己老婆的男人吗?!”他举起了手,言语郑重:“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欺负你,要是真的伤害了你……那媳妇儿你就打死我吧!我肯定不还手!”   他说完又有些慌乱地抓住了白月的两只手:“媳妇儿我不骗你,我肯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他的劲儿用得有些大了,紧紧抓着白月的手不放,白月不难看出他心里的郑重,他眼里的认真是无法骗人的。   不论以后如何,白月都不能否认贺凛现在的心意。   她看着贺凛点点头:“我信你。”   贺凛一下子就笑开了。   ……   贺凛说留下来陪着白月倒是真的留下了,入睡前白月去洗澡时看着房间里的贺凛还是稍微有点尴尬的,但是见贺凛那副没心没肺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模样时,觉得自己的所有担心都显得多余了。   “GAME OVER!”   然而就在白月进入浴室之后,在少发上看似专心致志打游戏的贺凛操纵的游戏人物一下子就HP清零死亡了,屏幕上也出现了游戏结束的字样。   贺凛握着游戏柄,听着耳际传来的‘哗啦呼啦’不甚清晰的水声,整个人从耳根到脖颈全都慢慢的变红了。坐立难安,心里跟猫爪子挠了一样。   刚开始他的确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以前有时候出去疯玩,半夜也不回家就在酒店这边开间房凑合一宿,所以今天带白月来酒店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单独相处、甚至还要同睡一室时都已经半夜了,虽然完全可以再去开一间房,但是贺凛却又有几分私心,不太想这么做。   两人深夜共处,要他面对着白月时贺凛又觉得不好意思,以至于他干脆背对着白月假装全神贯注地玩游戏,耳朵却时时刻刻注意着白月的动静。   此时白月进了浴室,贺凛不免有些神情恍惚,止不住心头乱跳。屁股下跟扎了根刺一样,坐也坐不安稳了,干脆站起来四处晃悠,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瞅瞅,好像这样就能将耳边萦绕的水声掩盖了一样。   可这样到处一看,贺凛更觉得不自在了。视野里那纯白的大床,粉色的暧昧灯光,成对摆放的心形枕头,情侣杯……越看贺凛越觉得自己心里头跟火烧火燎一样,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听得耳际的水声停下来时,贺凛的手刚碰到床头柜的小抽屉,水声一停,他一紧张,手中下意识一用力,整个小抽屉就被他抽飞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刷”地一声被拉开了。   贺凛看了看站在浴室门口的白月,又低头看了看地上一地的不同颜色包装的小方块,脸色刹那精彩的简直难以用笔墨来形容了。   虽然他的确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但他又不是傻子,只要稍微用用脑子就能知道,这间看似情侣套房的房间内床头柜里会出现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媳妇儿……”贺凛简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钻进去,他顶着张黑红的脸,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白月艰难地辩解:“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未尽的话语被他咽了进去,他看着披散着长发的白月,一时忘了言语。   刚从雾气蒸腾的浴室里出来,少女周身似乎还隐隐环绕着朦胧的水汽,脸颊泛着嫣红,一双眸子被熏染得湿漉漉的,就那么雾蒙蒙的一眼看过来,贺凛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媳妇儿……”贺凛无意识地喃喃,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早就知道白月长得好看,但却也没有夸张到这个程度。此时少女身上的清淡冷意一削减,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重大改变,人还是那个人,但是隐隐的又有些不同以往了。   白月笼着睡袍,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瞪了眼直愣愣看着她的贺凛。因为胳膊受伤了不能碰水,她也就简简单单地快速冲了个澡,本以为出来时贺凛还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哪里想到一开门就见贺凛又开始犯蠢了,弄了一地的……不说,此时还这样大喇喇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弄得白月也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低头检查了下睡袍的带子,确定自己被严密包裹住了,不该露的地方一丝肌肤都没露出来,这才故作淡定的表情往外走去。   房间里也就那么大,贺凛又直愣愣地戳在床前,白月脚步顿了顿,就折身往沙发那边去了。贺凛下意识就想要抬步跟在她身后,不过刚一动脚就想到了什么似得,耳根红的滴血,默默蹲下将地上的一地小方块胡乱塞进了抽屉里,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媳妇儿。”白月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贺凛就眼巴巴地凑了过来,他口口声声叫着白月媳妇儿,自己却跟个小媳妇似的,目光也不敢乱瞟,垂着眼束手束脚地凑在白月身边坐着了。   因为外面都铺了厚厚的地毯,白月出来时并没有穿拖鞋,就那么赤脚出来了。所以贺凛视线这么一低,视野里就看到了赤着的一双玉足。不仅脚背拱形完美,连一个个脚指头都粉嫩嫩的,可爱无比地挤在一起。   贺凛猛地站起身来,蹭蹭蹭地跑到一边,拿了拖鞋回来,在白月疑惑的眼神中,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脚,颤着手给她套上了鞋。   手下的肌肤细腻滑嫩,让人爱不释手。贺凛套上了鞋之后却没有着急着离开,抖着手继续在白月脚腕小腿处的肌肤滑动着,手心里粗糙的茧子磨得白月痒得不行,眼见着贺凛呼吸都有些粗重了,厚脸皮的还要继续往上摸时,白月伸脚一脚踹在了贺凛的心口。   贺凛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不仅没怒,反而抓住白月的脚腕,红着脸扭过头“嘿嘿”傻笑了起来。 第13章 重生不做傀儡13   青春期的少年总有些冲动,贺凛也不例外,面对着喜欢的姑娘,他总想摸摸她、亲亲她,或者下意识地想要更进一步,然而……再进一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贺凛一向都是个小霸王般的人物,敢对他动手的人基本上都被他动手揍了回去,哪像白月,明明都踹他胸口了,他还喜滋滋的跟占了个大便宜一样,甘之如饴。   有了这么一遭,贺凛也就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到了白月身边,眼神都不到处乱飘了,表情严肃,看起来乖觉的不行,只身侧搁着的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   晚间自然是白月睡床,贺凛睡沙发。   贺凛活了这么多年哪里睡过沙发?刚想抗议,就被白月一句:“那我睡沙发,你睡床?”的询问给憋了回去。   贺凛自己没睡过沙发,但是更舍不得让白月睡沙发。偷偷看了眼能睡下五人的大床,再看了眼似乎是认真提出建议的白月,心里头那点小心思也不敢再提,乖乖地在白月的目光下蹲沙发那边去了。   关灯之后贺凛本来还以为自己睡不着,结果万籁俱寂里,听着黑暗里另一道平缓的呼吸声,他心里有些躁动的情绪突然间就被温水安抚了一样,闭着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贺凛的睡姿并不老实,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他身下压着半边被子,剩下的半截被子都拖在了地上,而贺凛脸颊通红,显见是发烧了。   发烧的贺凛又任性了许多,从早上一起床就黏在白月身后不放,跟白月的小尾巴一样。白月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阻止他,就任贺凛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在等沈叔过来接两人的时间里,她打电话问酒店要了些退烧药给贺凛吃了,顾及到贺凛发烧没胃口,干脆亲自给他煮了些粥。   白月的手艺不好不坏,却感动的贺凛眼泪汪汪的,发烧时明明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贺凛却捧着碗将寡淡的粥喝的如同什么山珍海味一般,锅里最后一点都被他喝的干干净净了,连腌的一根黄瓜也完全没有放过。   用贺凛的话来说就是:这是媳妇儿第一次做饭给他吃,他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   ……   沈叔过来接两人回学校的车上,贺凛又开始得寸进尺起来。脑袋蹭在了白月肩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颈部,手也不老实地一会儿摸摸白月的手,一会儿又摸摸她的脸。   开始动作不过分时白月想他生病有自己的原因,尚且还能忍耐,最后贺凛的手都想从白月衣领探进去时,白月干脆利落地踹了他一脚,冷淡道:“离我远点。”   贺凛摸着被踹疼的腿,脸上刚想做出委屈的表情,哪知白月已经扭过头不看他了,只好自己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傻乐。   ……   忙碌的高中时光匆匆流逝,等白月将成绩稳定下来,甚至比之温白月还要出色些时,已经到了高三了,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而白月和贺凛的相处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和白月在一起之后,贺凛和那些‘好朋友’间的聚会渐渐变少,更多的时间则是乖乖坐在白月身边,拿着本书装模作样。   贺凛是真的不把学习放在心头,凭着他的家世以后肯定早就做好了安排。所以他每日里空闲出来的时间格外的多,尽管他想着和白月约会出去玩,但是白月除了偶尔逃课和他出去放松心情外,更多的时间都在埋头苦读,一连瘦了好几斤,让贺凛满脸心疼。   白月自从那次从家里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寒假里大多数时间都和贺凛在一起,贺凛也不嫌弃她的房间小,天天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窝在她的房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这么天天往外跑,每次都是沈叔送他过来,偶尔他自己骑着机车脸颊冻得通红地过来敲门。这么明显不加隐藏的举动,白月不觉得贺凛家里人不知道他谈恋爱了的事情,但是她这里却一直平静,也没人任何人站出来阻止。   后来白月问到这个问题时,贺凛就拉着她的手“嘿嘿”直笑:“我爸妈都特别想请你吃饭,说要好好谢谢你把我这个祸害给收了。说让你忍忍,就当舍己为人,为民除害了。”他说着又不满起来,追问白月:“我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   白月早已熟悉了贺凛的难缠程度,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能一直纠缠下去,因此她连思考都不用,熟门熟路回道:“你挺好的。”   少年一下子就被这句夸奖他的话治愈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躲一边偷着乐去了。   这期间也并不是风平浪静的,温母不知怎么打听到了她的住址,来了好几次,前几次仍然在可怜哭求着白月的原谅,白月终究是看在她是温白月这具身体血脉至亲的份上,让她进了门。可后几次看着白月无动于衷的脸,温母哭着哭着就开始谩骂了起来,白月不堪其扰,后来干脆不开门,只管听她在外面叫骂吵闹。   白月早已不在意温母骂了些什么,可是这样的场景却被赶过来的贺凛撞上了一次,温母也不管贺凛是谁,居然指着给贺凛开门的白月就骂“下贱货”“天生是个不安分的”,听到这些话,贺凛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要不是白月死死拉着他,贺凛才不管是男是女,敢在他面前辱骂他放在心窝子里的人,他早就捏了拳头撸袖子冲上去了。   将人拉进房子之后白月为贺凛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她本就对温母没什么感情,以至于口吻平静的如同一个外人,反倒是贺凛看着白月平静的面容时,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死死地抱住了白月,眼睛都红了。   从此过后温母就没再出现过,白月心里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她相信贺凛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心里是有分寸的。那几天贺凛偶尔在她面前露出忐忑的表情,可是她却什么也没问。   白月来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贺凛陪着过的。温白月往常和温母一起,两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也没有什么亲戚,过年期间家里也是冷锅冷灶,偶尔温母正常了可能母女两人能过一个稍微平静一点的新年,若是疯起来真是一场灾难。所以温白月并不在意这些节日,而白月自然也是不怎么在意的。   她本以为就算贺凛再怎么不着调,也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抛下家里人。只是没想到晚间大约十点左右时,门铃突然就响了。   门外的贺凛脸颊冻得通红,正跺着脚不停地往手心里哈着气,见到白月开门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媳妇儿,我来陪你了!以后我都陪你过年!”   白月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贺凛并不是空手来的,白月发现他身后还背着老大一个包,背在身后比他的人还要高上一大截,包里鼓鼓胀胀的,也不知道他都塞了些什么进去,跟在他身后关了门,白月注意到了贺凛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问贺凛时,他满脸郁闷的表情对着白月:“老头子说我不孝,踹了我一脚让我赶紧滚蛋。”   倒是他妈笑着让他收拾了些东西,在他出门时跟在他身后感慨:儿大不由娘。   贺凛脸上的郁闷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想到能和白月一起过年他就又兴奋起来了,拉开了那个巨大的包,蹲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简直是什么东西都有,吃的用的蜡烛鞭炮烟花,甚至还有个巨大的毛绒玩偶。   他边往外掏边絮絮叨叨:“这是爷爷给你的礼物,这是我妈的,我爸好像也给了……算了算了不管了!”他掏着掏着就不耐烦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一旁,唯独那个巨大的熊被他抱了起来。   “这个是我送你的,媳妇儿。”贺凛咧着嘴,抱着只胖嘟嘟有着大肚子,跟贺凛有些神似的正咧着嘴笑的熊:“以后你就把它当成我,不开心了你就揍它,高兴了你就抱着它!就跟抱着我一样!”说着说着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黑着脸补充:“当然,它就是个替代品!你要抱还是抱着我最好了,要亲也只能亲我!!”   白月默默抱住了被塞进怀里的大熊,它太大了,比白月高,比三个她还粗。白月环着双手根本就抱不过来,最后又被贺凛接过去放在了床上。   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珠宝首饰衣服什么都有。其实白月是有些头疼的,人情难还。如果贺凛以后再次离开,她可能还要在帝都待下去,如今却收了贺凛家里人的礼物,不说回不回礼的问题,只说以后她还待在贺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倘若见面只会徒增尴尬。   贺凛并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拽着她的手就要拉她去放烟花。   他今天是自己骑车过来的,拉着白月出门时,不忘让白月将帽子围巾手套全戴上了,他自己倒是也不怕冷一样,穿着单薄,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白月有些看不下去,叫住了贺凛,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踮起脚给贺凛圈上了。   灯光下两人交缠的影子,就像两人正在紧密拥抱一般。贺凛低着头,看着白月认真垂着的睫毛,以及嘴边小口小口呼出的白气,突然就不想打断了此时的平静。   静谧间,一朵白色的雪花突然落在了白月的睫毛上,倏尔就融化了,在她睫毛上留下一小滴水珠,颤颤的,始终舍不得落下。   贺凛终于忍不住垂头,亲了亲白月的睫毛。   飘飘洒洒的雪花旋转着落了下来,帝都今年的第一场雪。   两人来的地方是一栋高层,楼层里的灯光全都亮着,却一个人都没有。贺凛带着白月畅通无阻,坐着电梯直通顶楼。   顶楼有个巨大的玻璃房,四面全都是透明的玻璃,从脚底往下看去,让人有种凭空直立的错觉。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风里似乎传来了下方鼎沸的人声。   白月刚走进玻璃房,房子四周的一圈彩灯突然都亮了起来,让房子看起来流光溢彩,像块透明的五光十色的宝石。回头想问贺凛做了什么,只不过白月刚刚转头,空中划过了“咻”的一声,有什么突然东西在她的身后炸开了。   白月茫然回头,明明灭灭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起来,天空一时被映的光辉绚烂,数朵不同颜色的花朵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争相绽放,好像只要伸手就能碰触到那一朵朵花瓣。白月耳边一时嗡鸣一片,她下意识回头搜寻贺凛的身影。   贺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边,明明灭灭的光线下,他目光黑亮,认真而执着地盯着白月的侧脸,咧着嘴对着她笑。   “媳妇儿,新年快乐!” 第14章 重生不做傀儡14   承诺还言犹在耳,恐怕贺凛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违背自己说出口的承诺了。   从家里得到通知时他是万分不同意的,若是以前的他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在乎到不想分开的人,他哪里舍得这么一去多年?!   可是家里给予的仅仅是“通知”,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就算他再怎么混不吝,贺家也不可能由着他在这种事情上犯浑。贺凛在家里闹了好几天,挨了他爸几顿鞭子,皮开肉绽都梗着脖子不妥协,每次出现在白月面前时还是一副有些犯傻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可是白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算算日子,也到了温白月记忆中贺凛离开的日子了。贺凛并不是个合格的演员,往日里在白月面前他总是笑的没心没肺,不像如今这样,纵然带着笑,可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偶尔看着白月时,整个人也会显得心不在焉。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星期,贺凛停留的最后期限恐怕也到了。   高二文理分科时两人都选了理科,不知贺凛那边使了什么手段让两人分到了一个班,甚至成了同桌。最后期限那一整天里贺凛都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桌子遮掩之下他死死拉着白月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就连白月瞪他了,他也抿着唇执拗地拽住不放,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一样。   最后贺凛好像实在是忍不住了,带着白月翘掉了晚自习,半拖着白月来到了第一次两人一起来的宾馆。面对着白月时,他开始有些惊慌,后来又像是下了某种重大决心。抱着白月就胡乱亲了上去,亲着亲着渐渐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手也顺着白月的衣摆往上摸,抖着手摸到了她的内衣扣。   白月推了他好几次,贺凛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开她,反而伸手将白月双手禁锢在了身后,白月的胸脯被迫紧紧压在了贺凛坚硬的胸膛上,在她的耳际,贺凛的声音都在发颤:“媳妇儿……媳妇儿,别拒绝我……”   白月一怔,胸前就是一松,束缚就被解了开来,贺凛的手抚上了她肩背处细腻的肌肤。他的手上带着些茧子,抚上白月肩背处细腻的肌肤时有种触碰到上好丝绸的错觉,生怕一不小心就划伤了她。可是手下光滑细腻手感绝佳的触感又勾得他想要狠狠地用力,想要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难以抹消的痕迹。   贺凛的眸色渐渐深邃起来。   他面庞看起来还略显青涩,但是他到底是男人,一冲动起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白月起先还妄想如同往常一样让贺凛停下手,可是等到自己被贺凛一下子抱起,然后背部接触到软绵的大床时才意识到:贺凛这次是认真的。   白月顿时有些慌了,慌乱间对上了贺凛的眼睛,少年以往清亮认真的目光此时却黑不见底,眼底深深的波涛汹涌的漩涡,让她产生了会被这漩涡吞进去的荒谬错觉。贺凛俯下身撑在白月头侧,自上往下地看着白月,朝着她伸出了手。   白月下意识紧紧闭了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心脏更是“砰”“砰”“砰”跳个不停,几乎跳出了嗓子眼,让她喉咙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虽说前几次贺凛也会有意无意想要占她的便宜,偶尔亲亲摸摸,不太过分她就随他去了。因为她潜意识一直知道,贺凛不会真的对她动手。他虽然是个霸道的性子,但是却十分听她的话的。   因此纵然两人经常独处一室,她也从未对贺凛抱过过多的警惕。   可是这次,显而易见的贺凛是真的不会停手了。   白月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来这个世界是替温白月完成心愿的,在这个完成心愿的过程中她认识了贺凛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并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是非常开心的。温白月的心愿中有答应贺凛的追求这么一条,但是她却并没有要求白月和贺凛继续纠缠下去。   贺凛终究会离开,也许也会像温白月记忆中的那样一去不回。白月根本不知道现在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是对是错。   正思量间,一只手突然触上了白月的胸口,比之她的体温要高许多的热度让她止不住颤了一下,双手下意识环在了胸前,浑身僵硬起来。   “贺凛……你别……”   断断续续的阻止还没说完,白月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个湿热的吻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胳膊,肩膀上。   白月大脑一片空白,紧紧闭上了眼,除了装死,她已经什么都不会做了。   ……   贺凛走了。   悄无声息的消失并没有给众人忙碌的高三生活带来什么波澜,偶尔有人好奇想要询问,但是一遇到白月一如既往冷淡的眼神,就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如同温白月一样,贺凛的离开似乎对白月也没什么影响。她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埋头苦读上,常常到深夜,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成绩一点点稳步上涨。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从题海里抬起头短暂透一口气时,看着窗外黑沉天空中点缀的点点星子,白月总能想起那晚,少年滚烫的眼泪滑过她的肌肤,像是要将她颈部肌肤灼伤一般的热度。   贺凛哭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凛、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贺凛、总是拍着胸膛坚称自己可靠的贺凛,在她面前一点儿也不男子汉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间,抱着她哭了。   那时他死死按着白月的头,似乎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边哑着嗓子恶狠狠咬着她的耳垂威胁:“媳妇儿,乖乖等我回来。你凛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会回来的!”   “你要记得我说的,你要是跟了别人…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然而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他胸口就跟被人挖了一刀一样,哽着嗓子再也说不出来。他向来是个霸道自私的性子,可以抢别人东西,却不许别人动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别人也不能轻易碰触,若是别人碰触了,尽管他一定会报复回去,但是同时他就不想要这样东西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十来岁时爷爷送了他一只纯黑的牧羊犬,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吃饭睡觉洗澡都带着。那狗和谁都不亲近,只和他亲。可等他放心地出门一段时间回来后,那狗就和爷爷亲近了,甫一见他,居然冲他威胁地发出低吼,尽管在爷爷的呵斥下,慢慢认出了他的气味,亲昵地围着他打转,蹭着他的脚撒娇。但那时他只觉得索然无味,很快就将宠爱了这么久的东西直接抛在了脑后。   他想说倘若白月真的和别人好了,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触过。依着他的性子,就算之前再怎么喜欢,他也绝不会再去接受的。   可是当换成白月时,这一切好像都不成立了。他无法忍受白月和别人好,那个场景连想想都觉得难受。倘若……白月和别人好了,他一定会弄死那个人,再把白月抢回来,不管她愿不愿意。   “媳妇儿,你一定要等我!”   纵然肚子里有一肚子想要叮嘱白月的话,可千言万语,都敌不过这句话重要。   ……   炎热的夏日里,高考终于落下了帷幕。   白月并没有过多担忧自己的成绩,因为她算是稳定发挥,成绩说不定比往常还要出色几分。高考过后,白月很快就找了几份兼职,毕竟她那张卡里的钱再多,也抵不住她这么只出不进。贺凛走时倒是留给了白月一张卡,但是白月并没有动这笔钱的意思,是以也不清楚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几份兼职中就有班主任给她介绍的一份家教的工作,为一个老师的孩子补课。   那老师对她十分有信心,让她去给一个高二生补课。冲着那份高额的家教费她也得去,幸好那个孩子本身也算得上优秀,几乎是一点就通,这份工作也算得上顺利。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白月做了几份兼职的同时去报了个武术班。虽然知道学不了什么真正的东西,但是聊胜于无,她并不想再次遇上类似于温母发疯的情景时,自己依旧处于被动。   成绩出来之后白月以近乎满分的优秀成绩被帝都第一大学录取,极高的颜值和成绩倒是让她这个“美女学霸”在网上狠狠轰动了一把,甚至不知是什么人将她的“恋爱史”po到了网上,她和贺凛当初也算得上高调,从未遮掩过什么,几个老师都是看在她成绩从未下滑的份上无视掉她偶尔的逃课约会,这在那位当事人的口中竟然成了“老师都支持”的恋情。   配图是一张两人不甚清晰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照片里只有贺凛一个朦胧模糊的侧脸,她的脸倒是清清楚楚的,看起来倒像是贺凛正在和她说什么,她凝神认真听的场景。照片上的男女看起来样貌都不俗,特别是白月,许是那张照片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里金色的光线倒是让白月看起来表情柔和,竟显得意外的动人。   俊男美女的组合,引得下面一大群人哀嚎羡慕白月这个彻底的“人生赢家。”   网上热度炒过去时,正值白月大学开学。   综合多方面的考虑,白月选择了学医。这个专业课程繁重,一忙起来,白月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的生活完全是三点一线,宿舍、教室、图书馆,偶尔因着一两个男生声势浩大的示爱而被迫高调几天,而后渐渐又低调起来。   大一的暑假她还去外面找了兼职,后来几个假期因着她出色的成绩和表现,她基本都留在了学校的实验室里,帮着导师打打下手。偶尔也开始接一些导师分配给她的任务,生活逐渐平稳下来,整个人显得忙碌而充实。   偶尔想起贺凛时,她也只是会突然恍惚一下,想起那个少年通红的眼睛,灼烫的眼泪。   更多的在白月看来,那些不久前才发生的事都好像都被记忆蒙上了一层薄纱。她就像是做了一个仲夏夜之梦,梦终究会醒、人也会散。 第15章 重生不做傀儡15   “307室三号床的病人的变化你要及时关注,这种病症在国内都非常之少有,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多去查查这方面的资料。”   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不多时从拐角处走出了两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却精神矍铄、步伐稳健的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翻着手里的病例,半侧着身对着跟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姑娘说道:“还有,下个月C市会举行一个医学交流会,能参会的都是些医学界的泰斗人物,你准备准备……作为我的助手陪我去参会。”   “嗯,我知道了,付老。”闻言那姑娘抬起头来,轻轻应了一声。   明明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机会,若是搁在别人头上还不得开心死那人?可眼前这小姑娘就淡定得很。付老看着小姑娘没什么表情的脸,顿觉有些没有成就感。遂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姑娘道:“你说说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比我这个老头子还无趣,明明长这么一副好样貌,怎么就不知道多笑……”   “啊啊啊啊!!好帅!”   “温白月——”   “——我喜欢你——!”   “啦~啦~啦!——喜欢你——!”   付老的声音被窗外突如其来的一阵音乐声与嘈杂声掩盖了,他皱了皱眉,对于这种杂音有些难以忍受,不过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顿时蹙了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臭小子!天天在这里鬼吼鬼叫些什么呢!”他边骂边背着手从走廊处往下面看了看,骂完就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转向白月,语气颇有几分无奈地道:“白月,赶紧下去看看去,看这臭小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白月闻言抿了抿唇,微微有些犹豫起来。   外面的那人名叫付钰飞。近几个月来三天两头就来这么一回,医院里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何况他还是付老宠上天的独孙,众人自然巴结着他,每次见着白月都跟着起哄,让白月有些不堪其扰。   当初上大学时白月选择学了医,她本身就是个耐心十足的人,已经过了一次大学生活的她这次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学业上,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她成绩优异表现又好,大学毕业之后也没有选择继续学业,而是被导师介绍到了付老手下,算是当了付老名义上的弟子,如今已有两年了。   初时付老对她这个“走后门”来的家伙可谓是声疾色厉,没一点儿好脸色,几乎处处刁难。直到后来有一次白月将花了几个通宵才赶完的论文交给付老之后,付老翻着论文问完问题,看着她浓厚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肤色沉默了一会儿,对她的态度才慢慢变得好了起来。   而这个付钰飞则是付老的独孙,也是付家唯一的三代子孙,有次深夜飙车出了车祸撞断了腿,连夜被送进了医院,不敢让付老知晓。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得知消息的付老口里边骂着“不肖子孙”,边急匆匆赶了过去,白月作为付老的徒弟,自然也跟着付老一起。   付钰飞就这么狗血地对他睁眼第一眼见到的白月一见钟情了,从此铁了心死追猛打,这架势比任何一个追求过白月的人都要声势浩大。   明明白月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可是他全当耳旁风。和当初那个完全不知拒绝为何物的贺凛有得一拼。   ……贺凛。   这个名字突然袭上心头,白月神情微微怔了怔。   她也算是已经完成温白月的心愿了吧,温白月想要为自己活一次,不再成为温母手中的傀儡,想要做一个“坏孩子”,想要答应贺凛的告白和贺凛谈一场恋爱……这些心愿她基本上都已经做到了。   ……就算如同温白月记忆中的,贺凛不再回来……   许是良久没得到白月的回应,付老背着手看过来,就看到白月出着神,看起来有些犹豫的模样,本来不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出于私心,付老还是深深叹了口气:“钰飞这孩子都被我们惯坏了,给小月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不过依我看,他虽然之前贪玩爱玩了些,女朋友多得很。可是我却一个都没见过。而且我也从没看到他对哪个女孩子像对你这么上心过,可见他这次是认真了。”   “小月。”付老斟酌着白月的表情,末了提了建议:“你现在又没有男朋友,要不先跟他处处?试试看?当然,要是不合适了老头子我也不会勉强你们。”   白月就微微皱了眉。   付老对她很好,不仅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平日里在生活中更是足够关心她。这样的一个老人试探着提出一个并非不利于她的建议,按理说白月应该答应的。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考虑,若是成了付老独孙的女朋友,自然比起他的弟子要来得亲近,得到的东西也不可相提并论。可是她心里不知为何,却诡异地升起了丝丝排斥。   一方面是她想要的东西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还有一方面却是……隐隐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的理由。   “付老,谢谢您的好意,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我会下去和他说清楚的。”   最终白月只是朝付老鞠了一躬,折身就朝楼梯那边去了。   楼下从喧闹开始到现在,医院的小公园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了,有人眼尖地看到白月下来了,默契地让开一条道让白月走近,围着两人就开始起哄。   “快快快!正主下来了,让开点儿!”   “答应他!答应他!”   “……”   而付钰飞看着走近的白月,随手懒散地拨弄着吉他,看着白月开始哼唱了起来。付钰飞的五官英俊、身形修长,特别是那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看着人时总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此时他略低了头宠溺地看着白月,语调缠绵声音磁性,加之身后的一整片围成红心的玫瑰,如此养眼的场景顿时让周围的人跟着尖叫了起来。   “这里是医院。”白月走近,也不管付钰飞的表情,只自顾自说道:“收拾了吧,你吵到病人了。”   付钰飞停下拨弦的动作,挑了眉看向白月:“那你答应我的追求了吗?”   “如果不答应,你还要继续?”白月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她有些讨厌这种不分场合死缠烂打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付老的孙子,她早就报警举报他扰民了。   看出白月已经有些生气了,付钰飞神色变得不再那么轻佻,他想伸手过来讨好地摸摸白月的头发,没想到白月脑袋一偏躲了过去,盯着他道:“找个地方谈谈吧。”   付钰飞朝周围人抛了个媚眼,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愉悦地耸了耸肩。   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厅,白月也不拖延,干脆利落地开门见山道:“以后别做这些事情了,你造成我的困扰了。”   付钰飞如同没有听到白月的话,反而是漫不经心翻着饮品单,抬头问白月:“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是说……”   “服务员。”付钰飞打了个响指,打断了她的话,对着过来的服务员,指着单子示意:“一杯蓝山,嗯……给这位美女来杯柠檬水。”他转头看着白月,嘴角噙着笑:“先消消火。”   白月被他这态度弄得真的有些火了。这种大少爷追女孩子时玩过不知道多少把戏,他和当初冒冒失失动不动就涨红了脸的贺凛完全不一样,他英俊潇洒,追求女孩子的手段信手拈来且花样百出,任何情形下都显得游刃有余。   这样好似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的态度,让白月有些排斥,想着像付老承诺过要解决这件事情。白月蹙了眉,看着对着付钰飞笑得羞涩的服务员,灵光一闪,面上的表情就渐渐变得有些茫然起来。   未曾见过她生动表情的付钰飞恰巧看了过来,心里一动就问道:“怎么了?”   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付钰飞自然不肯放掉这个能打入美人内心的机会,乘胜追击体贴地问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别让我担心,好吗?”   犹豫着看了付钰飞一样,白月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抱歉……我不接受你的追求是有原因的,可是我不想继续耽误你了,你是个好人。”   付钰飞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被发了张好人卡这个事实,就听得美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脸色也有些苍白,无助地垂头道:“请不要告诉付老,其实、其实……”犹犹豫豫,纠结着实在难以说出口。在付钰飞的眼神鼓励下,白月终于鼓足了勇气看着付钰飞,声若蚊呐。   “其实我…我…喜欢的是女人。”   “哈哈哈哈!为了拒绝我你真的豁出去了啊!还真是……”付钰飞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看到白月苍白的脸,乞求颤抖着的眼神时,他只觉得自己干笑不下去了,二十多年泡妞而来的镇定自若都顷刻间土崩瓦解,他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倏尔碎掉了。   ……   从咖啡厅出来,垂着头一直走出咖啡厅的视野范围之外时,白月才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抹去了脸上慌乱苍白的表情。做戏做全套,反正她一辈子也不打算结婚生子,如果有这个借口,以后拒绝别人就方便多了。   而且,白月感觉得到,温白月这具躯体对她本身的影响越来越小了,所以她有时反倒觉得自己无端变得幼稚了起来。这次也算是恶趣味将付钰飞戏弄了一把。   白月嘴角翘了翘,抬脚就准备离开。   抬眼的瞬间,视野里出现了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人,男人倚在黑色的车子边,脸上带着夸张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远远的白月只能看到男人抿着的唇和略显坚毅的下巴。他微微侧头好像是在看着白月那个方向,街上人来人往,她也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在看着谁。   白月并未细看,只看了一眼,并未注意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的相貌,便不再在意了。   就在她动脚的同时,男子也跟着动了,两人相向而行。男子朝着的方向正是白月那边,白月并未刻意注意男人。就在两人迎面擦肩而过的瞬间,斜刺里伸出了一只胳膊,突然揽着她的肩,将她压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   背部撞在男子怀中,双手都同时被禁锢住了。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遇到这种事情,她抬脚刚想碾上男子脚尖,却突兀地被男人环着身子转了一圈,狠狠压进了怀里,压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白月的防身术就学了个皮毛,面前这人体格反应看起来都敏捷得很,轻易就化解了她的攻击,白月刚想张口呼救,就感觉到埋首在她颈间的男人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媳妇儿!!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根本没认出我来!!”   含糊却又委屈,略带着熟悉的语调让白月微微瞪大了眼,愣在了原地。 第16章 重生不做傀儡16   男人身材高大,揽在白月肩上的胳膊结实有力,白月的脸被迫压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脸颊下结实紧绷的肌肉,以及那一下又一下,有力跳动着的心跳声。   从白月看到男子的身影,到男子走近将她困入怀中,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发生在几秒之内。早在男子开口之际白月已经心神混乱地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恍惚不已,如坠迷雾。   ——颈间的微微刺痛却唤回了白月的心神,让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贺凛回来了。   温白月到死也没有等到贺凛,所以在和贺凛交往直至贺凛离开的过程中,白月都从未做出贺凛还会回来这样的假设,她以为贺凛会如同温白月记忆中的那样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可偏偏她以为永不会再出现的人此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白月一时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媳妇儿,你都不想我!也没认出我来!”   身形高大的男人埋首在她颈间委屈地控诉,如同肉食性动物叼着猎物的脖子,贺凛咬着她的脖子,说话的同时气愤地用牙磨了磨,在白月感受到痛意想要躲闪时,身前的贺凛又后悔地忙不迭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咬的那处肌肤。   ——这么多年,爱咬她的怪毛病还是没有变。   肌肤一凉,白月抖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   ——与其说是白月推开了他,倒不如说是贺凛主动让了步。他半步未退,只上半身微微后仰,手仍旧扶在白月的肩上,目光有些贪婪地盯着她的脸。   他在打量白月的同时,白月也在打量着他。   一眼过去,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袭上白月的心头。将近六年的时间并不短,眼前之人到底是和白月记忆中的贺凛不同了。白月印象中的贺凛,永远是那个大大咧咧,染着一头黄发,带着黑色耳钉招摇过市、耳垂红的滴血,却也厚着脸皮想要黏着她的少年。   而眼前之人蓄着一头黑色短发,领口微敞,衣袖卷到了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他已取下了墨镜,墨镜下的脸部轮廓隐隐能看出少年时期贺凛的影子,却比少年时期显得硬朗成熟了许多。那种少年时期洋溢的意气风发也变成了如今的稳重内敛,盯着白月看时他眼里的专注认真似乎没有改变,却无端让白月觉得危险了许多。   “……贺…凛。”白月微张了口,语气有些迟疑。   “是我啊!媳妇儿!”贺凛看着白月的目光热切,抓了白月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摸去:“你摸摸,媳妇儿!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贺凛硬拉着白月的手朝他脸上摸,白月缩了缩手没拽回来,就任由他拉着,在他脸上胡乱地四处摸了一通,依次摸过他的眉毛、鼻子、眼睛、下巴……   手下轮廓分明,触感硬朗,间或有下巴上刺刺的短胡茬扎在白月的手心。   白月收回了手,轻轻笑了笑:“你回来了。”   她的表情太过平静,一点儿也没有贺凛期待中的激动喜悦。   以往这种安静在贺凛看来极为的顺眼,但是如今却如同往他有些热切的心情兜头淋了一盆冰水,让他的心猛地凉了下来。   握着白月肩膀的手渐渐就失了力道。   “你不开心吗?媳妇儿?!”   贺凛捏着白月的肩膀,镇定的表情不再,整个人都忐忑不安起来。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次回来可能会遇上的情况,经历过这五六年的磨难,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无知的贺凛,他知道少年人承诺做不了数,但是却又无比自私地期冀白月能够记住两人的约定,等着他回来。   哪怕是两人存有联系也好,可是他去的地方十分特殊,通讯设备一律都被没收。联系一断就是五六年,就算他再怎么自信,他也不认为白月这么一个条件十分优秀的人真的甘愿等着一份少年冲动而来的莫须有的约定。   无数次看着白月的照片时,贺凛总在祈祷白月不要忘记她。有多少次贺凛在梦里梦到白月毫不留情的背影,而被吓醒继而辗转反侧、彻夜不眠。以至于得知能够回来时,那一刻他的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让沈叔打听到了她的所在,开着车赶来见她。在白月看他时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下意识双手环胸,摆出酷酷的姿势来。可是她却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并没有认出他。天知道那一刻贺凛的心都在滴血,白月没有认出他来,他索性丢了墨镜自己大步迎了上去。   贺凛这样的家世外貌搁在外面,什么样的女孩子找不到?虽说白月很漂亮,可比白月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偏偏就执着于一个白月,眼里就只能看到她一个,其他人在他眼里连白月的一个手指都比不上。只要白月冲他勾勾手指,他就能乐颠颠地凑上去。   两人分开这么久,他对白月的感情并没有变化,反而因着时间的延长而变得更加深厚浓郁,可他却不自信白月对他的感情有没有他这么深。   “白月,媳妇儿!你先听我说。”贺凛想到这些,握住白月肩膀的双手都微微发起抖来,一向在队友面前无比强大镇定的他,此时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分开了这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你相信我,你凛哥哥的心是没变的,媳妇儿!”   他拉着白月的手覆在了他的胸膛上,让她感受着手掌下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媳妇儿,你当初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其实那个时候我向你表白……是因为你曾经给过我一包纸巾……”贺凛舔了舔唇,当初在白月面前没能说出口的话,此时轻而易举就说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当初的他还处于中二叛逆少年的阶段,成天跟人打架斗殴抢地盘,有次和人约了架,他自己却因为不认得路跑了岔路,最后他一个人正好撞上了约架的那群人。就算他自己再怎么能打,当时也被揍得鼻青脸肿,窝在小巷子的墙边爬不起来,巧合的是,背着书包的白月出现了,她目不斜视地喂完了流浪猫之后,就扔了包纸巾给他。随意的动作,却让他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贺凛之后把那群人都揍了回去,但是这种黑历史他自然不想让白月知道,就算再次在学校见面时白月并没有认出他来,但他自己也觉得别扭。这种丢脸的事干脆什么也不说。   贺凛不知道当初向白月表白时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少喜欢,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白月的感情是随着相处越来越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凛就产生了和她过一辈子、非她不可的念头。   听着贺凛的话语,白月微微怔楞。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回忆,温白月的记忆中也还是没有类似的情景……或许是温白月早已忘掉了。   白月能够感觉得到,伴随着贺凛声音的落下,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属于温白月的最后一丝执念,好像也消失了。   “反正你早就知道了我是个无赖,我就是赖上你了!”贺凛讲完了缘由,下巴紧绷着,理直气壮地看着白月:“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再追你一次。让你重新喜欢上我!你要是不开心了,就揍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但是你绝对不能喜欢上别人,不然我弄死他!”   他盯着白月,说到“不能喜欢上别人”时目光有些凶恶,看起来如果白月不答应,他就能扑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厚脸皮。”白月被他这熟悉的态度激得下意识回骂了一句,这句话一出口,刹那间她感觉彼此之间长达六年的隔阂好似瞬间都烟消云散了。纵然稍微变了样貌,贺凛还是当初那个霸道任性的,黑着脸只许她跳舞给他看的少年。   眼见着白月并不排斥,贺凛不易察觉地呼了口气,握了握拳头,只捏到满手心的黏腻冷汗。   “媳妇儿。”   贺凛满足地重新抱住了白月,弯下了腰,脑袋在白月颈部蹭了蹭,眉眼间尽是喜悦。   白月伸手,下意识回抱住了贺凛,侧倚在他胸口,神色也微微柔和起来。 第17章 重生不做傀儡17   十一月份的天气阴沉沉的,大片的乌云几乎垂到了头顶,空气中充斥着泥土的气息,眼见着即将下雨。   果不其然,不多时天空倏尔一亮,刺眼的闪光划过天空,稍后响起的轰隆雷声中,大雨终于“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整个世界瞬间都成了雾茫茫的一片。   远处行使过来一辆黑色的车子,车轮两边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这车在雨中停了下来,车前的雨刷一刻不停地将车前玻璃上的雨水刷掉,却也避免不了豆大的雨滴继续“噼啪”地打在玻璃上,汇成小股小股地留下。车子原地停了片刻,后面的车门被推了开来,一把黑色的伞从车门处撑了起来。   “少爷,我陪您过去吧。”   “——不用了。”男子的声音低沉,在巨大的雨水声中显得有些不甚分明:“我自己过去。”   一道身影从车中迈了出来。   男子身形高大,还来不及看清面貌就被举起的黑色大伞遮掩住了,只能看到隐隐的硬朗的下巴,男子在车前顿了顿,就毫不犹豫地走进了瓢泼大雨中。   狂风骤雨,凛冽的风卷起丝丝缕缕冰凉的雨水飘落在男子脸上身上,男子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举着伞的手稳如磐石,动也不动。   随着男子步伐前进的方向,视野所及之处,逐渐出现了一个个半人高的……墓碑。   男人在其中一处停了下来,微微抬伞,露出被遮掩的全貌来。五官硬朗,气质深刻,黑衣西装衬出他宽肩窄臀,长腿结实有力的身形来。   “……我回来了。”男子喃喃,看着身前墓碑上女孩子微抿着唇的青涩照片,眸色复杂,心底混乱一片,难以言表。   贺凛在心底问了自己一遍,若是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是否还会在她的婚礼上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去?   ——他说不清自己的回答是什么。   只是觉得遗憾。   旧日的记忆早已不甚清晰,但是他还是记得当初少女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包餐巾纸时,看着他的眼神明明和看着路边的小猫小狗一样,却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忘怀。他说不清自己在执着些什么,他只是遗憾自己的一厢情愿,遗憾少女从未给自己任何的回应,更是遗憾自己的感情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深厚。   否则当初做的就该是从婚礼上把她抢走,而不是沉默不言地转身离去了。   贺凛撑伞站在暴雨中良久,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最后沉默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伞撑在了墓碑上,为温白月遮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任由自己瞬间被冰凉的雨水渗透。   ……   “白月,媳妇儿!”   “醒醒!”   于睡梦混沌中白月听见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摸着她的脸唤着她,将她从黑沉梦境中拉了出来。睫毛颤了颤,白月有些艰难地睁开疲倦的眼皮,明亮的灯光下,眼前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贺凛?”白月茫了一瞬,刚从梦中醒来,她的思绪仍有些迟缓:“……怎么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贺凛揽着白月,表情担忧地摸了摸她的眼角,心疼地搂住了她的肩背,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媳妇儿,你别哭也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做噩梦?   白月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只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泪水,她盯着手中的湿痕几秒,才反应过来,冲表情担忧的贺凛安抚地笑了笑:“我没事,都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梦了。”   ……只隐隐觉得自己内心悲怆不已,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悲伤似的。仔细回想起来,梦的细节什么的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朦胧中记起梦中的瓢泼大雨,以及雨中不甚分明的男子孤寂的背影。   贺凛听了解释,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白月的脸,盯着白月直到白月再次冲他笑了笑才安下心来,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媳妇儿,等着,我给你热杯牛奶去。”   白月看着奔进厨房的贺凛的背影半晌,微微摇头笑了笑。   几乎就在不久前两人才阔别六年再次见面,生疏的彼此还没有重新熟悉起来,贺凛已经以一副白月男朋友的姿态自居了,天天早上等在白月楼下送白月去医院上班,下午再去接她回来,有时候中午还为白月亲自送饭。   白月是从没想到过霸道任性的贺凛居然会为了她头次进厨房,虽然菜色经历了多次改善也并不怎么好,但白月还是在贺凛期待的目光下,给面子地一口口吃光了。   不知道贺凛怎么就那么闲,天天去白月面前刷存在感,时不时亲昵地对着白月亲亲蹭蹭摸摸抱抱,偶尔一个大男人还会搂着白月撒娇。   如此光明正大的举止,自然导致不多时医院里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白月有了男朋友这一消息。期间付钰飞也出现过,拦住白月满脸受骗上当的表情,但是还来不及表明心迹,白月就被突然出现的贺凛搂住了。   贺凛似乎跟没看到眼前的付钰飞似的,一个大男人蹭着白月撒娇般地道:“媳妇儿,我等你这么久了,今天回家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关键是他撒娇的动作熟门熟路,白月也根本没有拒绝。徒留付钰飞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被贺凛如此一搅合,付钰飞再怎么没节操也做不出当面挖人墙角的事情,只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   ——虽然之后时不时不甘心送花请求约会的行为跟挖墙角好不了多少。   每每惹得贺凛气得面色发黑,只拿眼睛委屈地盯着白月,谁知道他暗地里早就跟付钰飞过了不少招。倒是也顾虑到白月在付老手下做事,并未做的太过出格。   有好几次付钰飞消失过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在白月面前时,还来不及控诉贺凛的行径,就被两人的恩爱行为秀了一脸。   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那就是白月终于见到了温父……那个记忆中风度翩翩却从未出现在温白月面前的“非常疼爱她的”父亲。   男人戴着金边眼镜,依旧儒雅有风度,只满脸愧疚地告诉白月:早些年间他和新组建的家庭一起移民国外,国内的联系方式几乎都断了。这次回了帝都,打听到温母的消息时震惊无比,他以为温母只会对着他歇斯底里,并不知道女儿白月也遭受了诸多苦楚,往事不可再提。只恳求白月能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跟着他一起去国外。   男人神情内疚,眼里的疼爱不似作假。   在贺凛愈发紧张的表情中,白月拒绝了温父。   纵然他是温白月的父亲,想要补偿女儿的心态情有可原,但是他想要补偿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若是可以,他应该去向上辈子的温白月忏悔。   ……可上辈子他恐怕也回来得太晚了。   ……   白月并不排斥和贺凛过一辈子,虽然他霸道、小气、爱吃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足够用心,从少年时期的贺凛到成年时期的贺凛,对着她的眼神永远都是认真而执着的。这种全心全意的感情让白月动容不已。   “媳妇儿,你喝。”   自回忆中回过神来,贺凛端着一杯牛奶来到了白月的面前,牛奶的热气中,他的面容看的不太真切,白月接过牛奶喝掉后贺凛又将杯子接了过去放在一边,重新掀开被子躺上床,火热的手熟练地摸到了白月的小腹:“媳妇儿,我替你揉揉,时间还早着呢,你赶紧再睡一会儿。”   白月又是一怔,感受着小腹处手掌火热的温度,那种难言的酸疼感好像就缓缓消失了。温白月的身体并不好,自小就有痛经的症状,白月虽然调理了身体多次,但是月经期间还是会酸疼。每次到了这个时候,贺凛就有理由赖在白月家里不走,硬说是要留下来照顾她。   其实也没说错,贺凛的确是在照顾她,比之以往更加细心,连白月想要打扫卫生都被他阻止。白月肚腹间酸痛的时候,贺凛一脸忍耐,几乎比她还要疼。   此次贺凛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叫醒白月,恐怕也是夜间一直顾着白月,没太睡着的缘故。   “贺凛。”   黑暗中,白月小声叫了一句。   “嗯?”贺凛回答得很快,说话的同时换了另一只手捂在白月小腹处:“媳妇儿,是不是又疼了?”   “没。”黑暗中白月的手在被窝中摸索了一下,刚碰到贺凛的手背就被他反手包裹住了,白月安心地握着他的手,对着贺凛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我不疼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等媳妇儿你睡了我就睡,我还不困。”   “贺凛?”   “嗯。”   白月微微眨了眨眼,黑暗中的神情显得有些羞涩:“晚安。” 第18章 男主的前女友01   似乎在眨眼间,白月就回到了第一次来到的星空。深黑色的夜幕之下,头顶星空中的点点星子熠熠生辉,她整个人凌空而立,如同飘荡在半空中,触手可及就是一颗颗闪动的星辰。就在她头顶斜上方不远处,一面类似于屏幕的东西出现在了半空中,簌簌金粉滑落,透明的屏幕上逐渐出现了一行行金色的字迹。   白月却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到这些东西,她此时呆立在原地,满目震惊地看着字手心里捧着的珠子,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是颗约莫小拇指大小的圆珠,圆珠中间穿了一根简单的绳子,对着光隐约可见珠子中的蓝色以及红色的流动液体。她并不知道这颗珠子的材质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是贺凛亲手开采,甚至亲自为她打磨的珠子。   想到贺凛,白月的心脏就微微疼痛了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两人相处的片段,不论是婚前婚后,贺凛对她都始终如一,两人之间也偶尔有过争吵冷战,但是率先低下头满脸委屈凑过来的却始终是贺凛。   贺家的地位不容小觑,贺家的继承人贺凛处于一个让人十分眼馋的地位,可不管外界诱惑再多,贺凛都从来没有背叛过白月,甚至还会因为别人带来的麻烦向白月诉苦,抱怨白月为什么不多管管他。   ……白月及时地止住了回忆,慢慢地蹲下身子,将珠子死死地摁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微微平复了心情,重新站起身来。   抬眼就看到了身前不远处的透明屏幕,屏幕上显示的金色字体是白月的基本信息: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0   智力:50   体力:50   魅力:40   幸运:70   完成任务数目*1   可分配点数:2   白月的手怔了怔,有些迟疑地摸上了透明面板,如同触在水上,面板上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连金色字迹也开始微微晃荡了起来。   触摸到面板的同时白月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自她指尖缓缓渗进了心底,冰冰凉凉的将她心底的情绪一扫而空,脑海里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纱,变得不甚清晰起来。与此同时,白月察觉到自己的心境豁然变得轻松起来。   摸索着将分配点数分配在了智力上,面板上属于智力的数据就变成了52。白月看着面板最下方的奖励,迟疑着伸手点了上去。   ……   沉沉浮浮中,白月感受到脖子处难捱的剧痛,像是有人正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一样,让她呼吸困难,根本喘不过气来,她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一下,眼前黑茫茫一片,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无力地张开了嘴,如同一尾离了水,只能徒劳挣扎的鱼。   就在白月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掉了。她立即无法抑制地弯腰蜷缩得像只虾子般,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剧痛的喉咙咳得她泪流了满脸。   “季白月!你不该去招惹她!”   模糊中听得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带着浓烈的怒气与不加掩饰的杀意。这杀意让白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想要躲闪,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随即她感觉自己头发被人拽住了,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被拉开。头皮炸痛之际一具身体朝白月压了过来,高大的身子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月挣扎了几下,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然而手还未触及到对方,已经被异常粗暴地拉扯起来扭在一起按在了头顶,狠狠地制住了。   听着耳际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身上游移,每一次都会带来无法忍受的刺痛。感受着腰身被毫不留情地压制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白月再怎么淡定,也忍不住白了脸,无比着急了起来。   “放开我!”白月无力地挣扎,努力睁开了疲倦的眼睛。   一眼就看到有些暗淡的光线中,上半身压在她身上,埋首在她胸前的男人一个漆黑的头顶。   男人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对上了白月的眼睛。这是一张俊美到邪气的脸,男人漆黑的瞳孔如同深井,不见一丝光亮。他对上白月慌乱的视线,眼里似乎酝酿着狂风骤雨,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放开?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男人说着两只手上逐渐用力,白月两只手都被他单手禁锢着,此时他这么一用力。如同折断了一般,腰间被禁锢的地方也已经麻木了,有些刺刺的疼。   白月脸色苍白地咬牙,怒视笑得邪气的男人:“放开我!”   男子愣了一愣,盯着白月的眼睛看,随后似乎遇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恶意满满地扯起了白月的一条腿,屈膝置于她的双腿之间,冷笑地盯着白月:“看来你的确忘了自己的身份。”   刚说完,下半身一挺,强势地闯进了女子的身体里。   一时之间,室内只留下暧昧的轻响以及女子压抑的呼痛惨叫声。   ……   白月飘在半空中,心有余悸地看着下方男女赤裸地交缠在一起的场景,有些厌恶地别开了目光。   她来的时间太过不凑巧,没想到一来就遭遇了这种事情,幸好之前完成任务的奖励有一个被称之为“替身玩偶”的东西,她在点开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替身玩偶”的作用,“替身玩偶”能够在关键时刻让她离开原主的身体,而原主身体只剩本能支配。选择了这个奖励也算是巧合了,但是白月现在却十分庆幸。   否则凭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反抗男人。若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就算实质上没有什么损失,她自己也得恶心好一阵。   ……她还是太弱了。   时机太不凑巧,白月根本没来得及查看季白月的记忆以及心愿,此时只能飘在空中,听着下方原主的身体一开始的呼痛声到后来已经断断续续地没了声响,直到后半夜,底下闹腾的动作才完全停止了下来。   黑暗中男人径直穿上衣服,一眼也不看床上凄惨的“季白月”,毫不留情地甩门而去。   为了防止意外,直到快到天亮的时候,见“季白月”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根本无人来问津的场景,白月才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回到身体里的白月轻轻动了动,就觉得全身哪里都不太对劲,浑身上下几乎全是破了皮的牙印。全身就跟大卡车碾压了一遍,连一根手指抬起来都很困难,特别是双腿之间的位置火辣辣地疼,稍微一动,痛得白月眼泪都快出来了。   嘴里轻声“嘶”气,白月心里早已把之前的男人骂了个千百遍。等到她攒够了些力气,拖着身子艰难地去了浴室,泡在温热的浴缸里时,整个人才微微舒了口气。   不过等白月闭着眼接收完记忆以及季白月的心愿时,却又恨不得将季白月拖出来鞭尸了。   白月气恼地怕打了下水面,不小心扯得伤口又痛了起来,她心中暗恼,神色也不自觉变得郁闷起来。 第19章 男主的前女友02   C市有一家做粮油生意起家的富商季家,家业算不上特别大,但是季家当家人为人温厚,乐善好施,在C市中小阶层中颇受人爱戴。   人们都知季家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宝贝女儿却自小就身体就不好,众人待她就跟捧在手心里的玻璃娃娃一般,小心翼翼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但是众人不知道的却是——   季家本该有两个女儿。   当初季母怀孕之际正值夫妻两人创业关键时期,所以就算季母怀了孕头几个月却没有意识到,四处奔波劳累之下险些小产。这次之后季母才发现自己怀了孕。纵然后期好好休养了身体,但是生出来的两个异卵双胞胎女儿当中到底有一个先天体弱,一出生就放进保温箱里放了好久。   季父季母对这个病弱的女儿心怀愧疚,平日里自然投注了十二万分的关注,生怕这个脆弱的女儿有一天被死神夺去了呼吸的机会,以至于难免有些忽略了另一个女儿。有次季母带着四五岁的两个女儿去公园散步,在她紧着生病的女儿之际,另一个女儿却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季母惊得花容失色。   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儿初时只是因为贪玩,故意躲在了滑梯上的小房子里,后来不知不觉就在这里睡着了,醒来之际已经被不怀好意的陌生人抱离了公园,从此与父母失散。   病弱的女儿是季白月,而那个被抱走的女儿后来改名为肖梦楹。   两人的命运在这次的意外中被颠覆,季父季母就算再怎么爱护季白月也不免因另一个女儿的失踪对她潜移默化地生出些埋怨来,按理说一个女儿已经失去了,季父季母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保护珍惜另一个女儿。可是平日里他们更为照顾季白月的原因,其实是季父季母出于内疚的同时心底不免有对于弱者的怜惜在,而这份怜惜却随着另一个活泼健康更加符合他们心意的女儿一起消失了。   何况整日里见着脸色苍白身体柔弱的季白月,他们一方面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内疚,另一方面又会因为另一个女儿的失踪而自责甚至迁怒,重重复杂情感交杂,使得季父季母就不太待见这个女儿了。   多方推动之下,两个女儿的命运恰好相反,季白月幼年时期受尽了宠爱,后来却基本只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而肖梦楹幼年时期自觉被季父季母忽视,后来自孤儿院长大的她却像是上天的宠儿,受尽了各方的宠爱。   季白月这个人,就如同拿了女主剧本的炮灰,自身所有的一切都是为肖梦楹准备的,英俊的竹马,慈爱的父母,甚至备受瞩目的季家小姐的身份,都是得到了又失去,就连自己,也因为肖梦楹的缘故被人掠夺而不得自由。   季白月自小身体不好,唯一的玩伴也只有隔壁怜惜她顾着她的竹马司琛。两人一起青梅竹马地长大,情谊自然比他人好了不少,长大后郎才女貌的两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许是习惯了,成为男朋友的司琛对季白月异常的照顾,细心无比。这样的行为让季白月十分感动,五分喜欢都汇聚成了十分。   倘若没有意外,那么季白月的这一生也算得上是平稳度过了,纵然有一对对她稍有冷漠的父母,但是她还有司琛这个完美的男朋友。   直到季白月在大学里遇到了一个名为肖梦楹的姑娘,这些平静在某一日突然就被打破了。   她的身体不好,自小玩伴也少,遇到热情的肖梦楹时完全也不懂得如何拒绝,何况每次看到肖梦楹,季白月总会自心底生出一种难言的熟悉亲密感,因这种感觉的存在,她也就没阻止肖梦楹的靠近。   肖梦楹活波开朗,总是元气满满地上蹦下跳。她和季白月成为了朋友之后,认为季白月的身体虚弱都是由于家里娇惯出来的,没有经历过劳动才得了“富贵病”。所以不顾季白月的抗拒带着她四处游玩,说是带她去体验平常人的生活。   往常还没有什么,有次肖梦楹带着季白月到了她所处的孤儿院,这所孤儿院年代久远、并不正规。肖梦楹熟门熟路笑容洋溢地四处打招呼,季白月则感受着四周不断打量的目光尴尬不已。   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排外的,季白月这个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得到了嫉妒心强的众孩子的“热情欢迎”。众孩子围着她玩游戏时一双双沾了泥巴的手往她的白裙子上直蹭,不多时漂亮的白裙子变得面目全非。   季白月性格软绵,只轻声细语地说了几声让小孩子们先去洗手,哪知她话还没说完,围着她的几个小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季白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僵硬的安抚完全不起作用。   不出片刻肖梦楹带着孤儿院中的阿姨匆匆赶来,肖梦楹蹲下身安抚好了一群孩子之后,看着季白月的眼神满是控诉,怨她不该连小孩子都欺负。   季白月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尴尬无比。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样不讨喜的她后来被一个阿姨刻意拉到了厨房帮忙,十几个小孩子的饭量并不小,一大锅米饭的分量对于从来没有干重活的季白月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可是在阿姨略带鄙夷的视线下,季白月还是咬牙忍住了难受,将米饭从厨房送进了教室里。   后来肖梦楹好像夸了她,但是季白月已经记不清楚了,她送完饭之后脸色惨白,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后来怎么离开的都已经不得的了。   身体不好的季白月经过了这么一遭,又生了病,直接像以往那样被送去了国外调养。   这次惯常的调养持续了两年。   回国之后,她的生活遭遇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几乎都是因为一个人——祁御泽。   肖梦楹自小性格开朗,哪怕是辗转之后被人送进了孤儿院,没有了之前记忆的她也是个小太阳般的存在,这个小天使自从安慰了被孤儿院众人称为私生子的一个男孩子之后,就被这个男孩子牢牢记在心里了。   男孩子名为祁御泽。   后期成为了黑暗世界里众人最为畏惧的存在。 第20章 男主的前女友03   祁御泽因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自小受尽了他人的嘲笑与白眼,以至于养成了他自私冷漠的阴狠性子,别人若是敬他还好,若是稍有出言不逊,祁御泽就能冷笑着让人拔了那人的舌头。   在夺得祁家继承权的过程中,祁御泽简直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不管自己伤得有多严重,拼死也想要拉着别人陪他下地狱。   正是这份狠辣果决让他最终夺得了祁家继承大权,将黑暗世界中的七分势力握进手中。   这样将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的祁御泽,却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意外,让他不断为之妥协低头的肖梦楹。   肖梦楹这抹阳光是祁御泽最为向往的,然而出于种种顾虑,祁御泽并未准备将肖梦楹拉下泥潭,而是一直在暗处守护着她。哪怕是后来肖梦楹喜欢上了别人,祁御泽也是心痛过后,选择为自己的阳光消除她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阻碍。   季白月就是这个阻碍。   祁御泽见不得肖梦楹曲线救国,去季白月面前伏低做小,看这个女人的脸色行事。于是小小谋划,季白月在国外养病的行程就变得“精彩万分”。   国内的司琛收到季白月的各色照片时自然不会相信这是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不久前才通过话,连牵手都要羞涩的季白月会做出来的事情,然而等他急匆匆赶往季白月所在的地方,看到的却是衣冠不整的高大男人将季白月按在沙发上深吻,而季白月闭着眼满脸晕红的场景。   司琛一时怒火攻心,摔门而去。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在季白月不知道的地方陷入了僵局。   司琛自觉受到了季白月的欺骗,感情上受了伤害,一个温暖爱笑的男人变得面若冰霜,沉默寡言。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肖梦楹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善良乐观且永不言弃,看着他的目光永远在闪光,她对于他的喜欢轻易就可以看得出来,这点让司琛十分的舒服。在肖梦楹这样的陪伴安慰下,司琛逐渐走出了名为季白月的阴影,喜欢上了肖梦楹,和肖梦楹交往了。   季父季母就算不太待见季白月,可再怎么说季白月也是他们的女儿,自己女儿被人挖了墙角,他们自然是十分气愤的。   对于自小看着长大,如今却移情别恋的司琛也没个好脸色,这让陪着司琛拜访季父季母的肖梦楹非常不忿,脱口而出季白月不仅背叛了司琛,且在国外私生活极度混乱的话来。   哪怕后来肖梦楹瞅着司琛难看的脸色,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及时止住了话题,也成功让季父季母变了脸色。   心有怀疑的季父季母并未去求证季白月,反而是打电话询问了跟着季白月一起过去照顾她的佣人,得到了佣人支支吾吾的、模棱两可且语焉不详的回答之后对于季白月极度的失望,与此同时他们收到了一份资料,关于肖梦楹自小到大的生活情况,资料最后是一份DNA亲子鉴定。   国内的丰富剧情季白月不得而知,只知两年后季白月回到了家里,陡然发现肖梦楹成了自己的姐姐,而司琛则成了自己的姐夫,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而厌弃的。   季白月不解挣扎过,向司琛解释过,可是根本没有人相信她。季父季母也只是冷眼看着她,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打自己姐夫的主意。   季父季母有了新的女儿,改名为季梦楹的肖梦楹之后,为了补偿季梦楹前些年受的苦,现在则是完全将她捧在了手心里,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对于这个不识时务常去打扰季梦楹和司琛小儿女相处的季白月是真的打心底生出了厌恶。   以至于后来有人向季父季母提出联姻的请求,季父季母轻易就答应了。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就决定了季白月今后遭受的所有苦难。   求婚的是祁御泽,不用想白月也已经清楚地知道了祁御泽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不想让季白月碍着了肖梦楹的眼。   祁御泽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口里说着喜欢肖梦楹,可是新婚之夜不仅碰了季白月,还折腾得季白月好几天下不了床。   水乳交融这种事情对于两情相悦的人来说是种享受,可对于季白月来说只是种灾难,发生这种事时她只感到恶心害怕,每当祁御泽靠近,她都怕的瑟瑟发抖,可惜这种可怜的姿态只会换来祁御泽更加猛烈的对待。   季白月自小身体不好,说话轻声细语的,性子软绵的跟面团一般,早已被一系列变故吓破了胆,祁御泽这么对她,她也不敢反抗,只能听话地听着祁御泽的警告,离肖梦楹再远一些。   可是根本架不住肖梦楹的主动靠近。   在心理生理双重折磨中,季白月本就破败的身体并没有多撑几年,死亡也许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来说仅仅是个解脱罢了。   可是性子再怎么软的得如同面团一样的人,也有自己碰触不得的地方。   她怨季父季母根本不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也怨司琛从未给她解释的机会。最恨的却是一手操纵这些的祁御泽,他不仅一手操纵了她的一生,在她死后祁御泽居然有脸面拿她的死亡做文章,赢得了深情男人的好名声,暗地里却在一再帮助着肖梦楹。   还有肖梦楹,纵然她或许是无辜不知情的,但是件件桩桩皆是由她而起,喜欢上别人男朋友的她难道完全没有错误?   这个一辈子几乎都可以用懦弱来形容的姑娘,在得知有人能够帮她完成心愿后,竟一反常态提出了大量的要求。   其中报复季父季母肖梦楹,向司琛解释清楚这些要求白月还可以接受。但是听到季白月的其他要求时,白月就有些抓狂了。   季白月觉得祁御泽不就是拿她当替身,几乎甘愿为肖梦楹谋划一切么?既然他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做这么多,那么她就要让祁御泽喜欢上她,借祁御泽的手毁了肖梦楹的一切。   她不要祁御泽去死,她要祁御泽终生活在悔恨中。   ……   浴室里的水温已经有些凉了下来,白月拿了浴巾包裹住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伸手抹开了被弥漫的雾气掩盖的镜子,镜子就出现了白月这具身体的外貌,眉毛浅淡、脸蛋清丽,因身体虚弱而苍白的脸色为她增添了些病态的美感,她的眸色清澈见底,带着哀愁与不易察觉的怨气。   白月眨了下眼,对面的那张脸也跟着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轻轻滑过。镜子中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眼底却隐隐浮上了些许坚韧。   迄今为止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白月都不喜欢,这些人一个个似乎都笼罩在名为“自以为是”的光环当中,无论是季父季母,亦或是那个季白月心目中对她照顾有加的男友司琛,这些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从不给季白月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盖棺定论,直接一钉子将她钉死了。   还有那个一心围着肖梦楹转的祁御泽,就像是某种狗血小说中无怨无悔的男二号,不论心狠手辣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也容不得自己喜欢的人有一丝损伤。   ……白月都止不住怀疑这次她是穿进了哪本脑残的狗血小说里了。   可不论怎样,白月也得尽力完成季白月的心愿。   白月将头发擦得半干之后往外走去,外边的地上床上全都是凌乱的一片,季白月昨天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她转了个弯打开了旁边的衣柜,衣柜里整整齐齐一系列全是色彩鲜艳的衣服,看得白月不自禁冷笑起来。   她突然怀疑起祁御泽对肖梦楹的喜欢了,明明这些细节他都能想到肖梦楹,弄出肖梦楹的穿衣风格来膈应季白月。但是却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退缩了,当真是喜欢肖梦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程度?所以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放手?   白月嫌弃地掀开了眼前的一排衣服,这些衣服大多颜色鲜艳,对于身材削瘦、唇色惨淡、气场沉静的季白月来说完全不合适。   季白月害怕祁御泽因她不穿这些衣服而生气,但是白月并不在乎这点。   挑来拣去,白月最终选了款白色连衣裙,将约莫大拇指宽的色彩斑斓的腰带抽掉了,换了条黑色简单的细锁链腰带系上,这才满意地带着包出了门。   从季白月的记忆中得知,她并不常出门,出门了也无所去处,整个人几乎是被半圈养的状态。祁御泽留的信用卡也完全没有碰过,完全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金额。   白月也没特意去查,她心情并不好,纾解的方式就是看着钱哗啦哗啦花了出去,手边有用没用的东西越来越多。白月先去买了几套衣服后来又去剪了头发,出来后吃了点东西,整个人心情才渐渐好了起来。   祁御泽的钱用起来完全不用心疼,白月让人将自己买的东西送回去之后,转身就取了一厚摞的钱,走在广场边见着街头艺术表演或是乞讨者就发,走完一圈,钱也发的差不多了。   而后便拍拍手将手里无密码的卡随手放在了中心花园的花台上。   逛了大半天之后,在天色渐暗之际白月才折身回了家,拿钥匙开门时白月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伸手轻轻一推,门就被打开了来。   室内并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线,白月余光中看到沙发上坐了个黑色的身影。   “啪”地一声,白月干脆利落摁亮了的客厅里的灯。   刺眼的光线让白月微微眯了眯眼,抬眼看过去,祁御泽双手交叉在身前,靠在沙发上,眸色沉沉地盯着她:“去哪里了?”   神经病。   就算有季白月的心愿在,白月现在也根本不想理他。一看见他就想到昨天晚上她刚过来时差点被强迫的事情,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的心都有了。   她目不直视地拧着包往房间里面走去,连眼神都欠奉一个。   这种漠视的态度让祁御泽心里的火瞬间就升腾起来了,他站起身上前几步,伸手一把就拽住了白月的手腕,手上不着痕迹地用力,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声音低沉:“季白月!我问你去哪……!”   话还没说完,耳际传来轻微的“刷”的一声,身体多年来养成的危机警觉感让祁御泽条件反射地放开了季白月的手臂,几乎就在他放开的同时,胳膊上蓦地刺痛,有咸腥潮湿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种气味祁御泽十分的熟悉,往常他经常在别人身上闻到,此时却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眼前之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祁御泽目光彻底沉了下来,阴鹜的目光布满了危险的杀意。 第21章 男主的前女友04   祁御泽这副模样显而易见是真的发怒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人几乎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人命,用死人堆砌而来的气势不容小觑。他此刻怒气升腾,周身萦绕着的那种粘稠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人不自禁腿肚子发软,想要不可抑制地跪在他身前求饶。   看着这样的祁御泽,白月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是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她把玩着手里沾血的薄刀,早已满身戒备,不经意间已将刀尖对准了祁御泽,若他一旦有什么动作,她便不管不顾地刺过去。说起来此时惹怒祁御泽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每当面对这个人时,白月就控制不住地自心底升起的浓浓戾气,恨不得将他捅上几刀,加上白月本身也很讨厌这个人,干脆也就不压制心底的这份属于季白月的恨意了。   空气紧绷了几秒,祁御泽盯着白月,眼眸深沉如井。就在白月以为他真的会对她动手时,祁御泽却冷不防短促地笑了笑,放松了身子重新坐回沙发上,后背倚在沙发靠上,看着白月漫不经心开口道:“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吧,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白月闻言,浑身绷得更紧。   她紧盯着祁御泽的眼睛,下一刻就像是丢掉了什么脏东西一般,迫不及待地手指一松,染血的刀子就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白色绒毛地毯瞬间就被溅了几滴暗沉的红色。   她有些嫌弃地后退了几步,也不说什么,捏着包折身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站住。”   眼前的人身形一顿,转身眼里满是警惕地防备着他。   见如此,祁御泽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从这人进门到了现在,祁御泽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就让祁御泽发现——   这个一向软弱的如同包子一样,任人捏扁搓圆的女人……今天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明明还是那副面貌,可是感觉和以往已经有些大不相同了。   她身上不再是衣柜里那些色彩鲜艳的衣服,而是简单的白衬衣牛仔裤,衬衫的一侧下摆微微收在了牛仔裤里,半遮半掩见衬出她盈盈一握的腰和笔直的长腿。她也换了发型,发尾做成了微卷,自然地披在肩上身前,随着动作轻轻颤动,看起来俏皮又活泼。   ……她甚至还化了妆。   微粉的颊,鲜嫩的唇,加上那双像小兽般盈满了警惕的黑亮的眼,反而让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季白月以往就像是一副寡淡的油墨画,如今突然被渲染上了浓郁的彩色,这样巨大的反差让祁御泽也不由得怔忪了几秒。   白月感受着祁御泽探寻打量的目光,烦躁地蹙起了眉,不耐烦和祁御泽周旋:“没事我就进去了。”   “你以前玩过刀?”祁御泽突然开口问道,他说话时身体前倾,交叉起双手,沉静的黑眸盯住了白月,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白月想到了季白月的另一个心愿,按捺住了想要离开的冲动,转身朝着祁御泽嫣然一笑:“谁会让季家的‘掌上明珠’碰这些?”她语调微扬,说到掌上明珠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话题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又将问题抛回给了祁御泽:“祁少将我调查的那么清楚,这种问题何必来问我?”   早在接收季白月的记忆时白月就知道,当初季白月在国外养病,国内却传出种种不利于她的流言,这其中肯定是祁御泽的手笔。至于司琛‘亲眼所见’的季白月被人压在沙发上亲吻的情景,季白月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联想到之前那个照顾季白月的佣人那含糊其辞误导季父季母的话语,白月几乎就可以推测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又是一个被祁御泽收买的人。   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说两句话,但是一想到季白月这个可怜的姑娘一生的悲剧均是由眼前这人一手导演的,白月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声音也带上了冷意。   “我的银行卡丢了,现在需要一张卡。”白月用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盯着祁御泽面无表情的脸,又开口道:“只要我心情好了,自然就不会去打扰肖梦楹了。”   看着祁御泽因听到肖梦楹的名字而紧绷着的身子,忽视了对方投过来的威胁眼神,继续轻声道:“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了她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牺牲,这样的感情真是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呢!”   白月说着就觉得好笑,止不住摇头轻声笑了起来。   “你威胁我?”   “哦?”白月点了点头:“你觉得是便是了。”她伸手将脖子上的丝巾抽了下来,抚着脖子上的青紫伤痕,无所谓地对着祁御泽,语气真诚的像是在认真提议:“反正我现在就只剩这条命了,要不你干脆弄死我?免得日后我再惹你的小天使伤心?”   她说完忍不住会又笑了两声。而在她的笑声里,祁御泽的脸色已经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了。   一提到肖梦楹,祁御泽就变得暴躁起来,无法维持冷静的姿态:“闭嘴!你不配提她!”   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拽住白月,可白月早有准备,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得手?就在祁御泽手伸过来的同时,眼前银光一闪,又一把寒意森森的刀被白月掏了出来,朝着祁御泽刺去。   “呵。”祁御泽冷笑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单手箍住了白月握刀的手,用力一折,刀子就再次落地了。   “凭你这点儿手段,还想威胁我?”   白月手腕扭曲,瞬间就没有了知觉,后背顷刻间就渗出大量冷汗来,纵使如此,她依旧看着祁御泽,笑意盈盈道:“是啊,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面色惨白,却笑靥如花。   祁御泽的目光缓缓凝住了。   面对季白月时,心底头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复杂”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这些弱点,或威逼、或利诱,祁御泽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眼前的季白月仿佛一夜间脱胎换骨,懦弱的性子不复存在,反而变得……无所畏惧了起来。   她像是什么都不怕了,生命、金钱、权利、亲情、爱情……虽然没有心存死志,但是已经把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当回事,不将任何人放进眼里了。   换言之,她再也不在意任何人或者事情了。   这种无欲无求的人,反而最为棘手。   ……   说来可笑,白月之所以敢在祁御泽面前这么嚣张的原因,还是占了她那个所谓的“姐姐”季梦楹的光,季梦楹自从得知自己是季家的孩子之后,在季白月这个妹妹面前做足了姐姐的姿态,就在白月从国外回来,因着那些流言蜚语被所有人唾弃时,依然鼓励她为她打气。   这样‘疼爱’季白月的姐姐,祁御泽自然不舍不得让她伤心。正是算准了这一点,白月才无所顾忌。 第22章 男主的前女友05   白月早已做好了祁御泽继续发难的准备,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祁御泽手腕一转,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她错位的骨头已经被重新正上了。   内心有些惊讶,白月刚想出言嘲讽,祁御泽已经不耐地甩开了她的手,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冷冰冰地命令道:“给你三分钟,晚上回季家。”   握住还有些刺痛的手,白月垂下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透出淡淡的冷意来。难怪祁御泽今天会耐下性子在家里等她,原来只是不想错过这次见季梦楹的机会罢了。   以往祁御泽是非常不喜欢两人的这个“家”的,偶尔回来也无非是找季白月发泄生理需要。祁御泽这个人,除了季梦楹谁都不看在眼里。因着自小被身为别人情。妇的母亲辱骂虐待,后来又经历过被送去了孤儿院、被接进了季家的一番颠沛流离,以至于他一直厌弃着除了季梦楹之外的所有女人,甚至连碰触都觉得肮脏,后来娶了季白月,也算是因为季白月的相貌与季梦楹的几分相似,或者是因她体内和季梦楹相同的血液,才拿她当做了替身。   在外人面前,祁御泽对季白月是十分爱护的,他表面上的身份虽然比不上司家,但是已经要比季家高上许多了。这样一个有能力有身份长相俊美的男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作风简单且洁身自好,后又不顾季白月狼藉的名声与流言蜚语,非要娶了她,可见这爱的是有多深了。   以至于两人在外人面前,一直是遭人嫉妒的恩爱夫妻的模板。   白月虽然并不想如祁御泽的意,听话地和他一起回季家。但是一方面是她想亲自见见季家父母,另一方面则是对季梦楹这个“开朗活泼”的姐姐十分好奇,纵然从季白月的记忆中已经得到了些推测,但是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得知这个季梦楹在季白月的一生悲剧中是否是真的无辜。   于是也就停下了继续跟祁御泽针锋相对,拎起包仰头看了他一眼。   “走啊。”   祁御泽上下打量了白月一眼,声音带着些不耐道:“换衣服。”   言简意赅,仿佛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似的。   白月也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眼,微蹙着眉随手又将刚刚解下的丝巾系上了,确定看不到脖子上可怖的青。紫痕迹之后,朝男人眯着眼笑:“就算穿得再漂亮再正式又有什么用,不过凭白抢了季梦楹的风头,不是吗?”   祁御泽闻言不屑地“呵”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嘲弄的表情:“和她相比……”   他刻意放满了语调,低沉的语气中布满了恶意:“……你什么也不是。”   被他又一次如此羞辱,白月面上丝毫不恼,只伸手拨弄了下头发,依旧轻轻笑着,声音里漫出一股凉意:“那更不用换了,就算我将天上的云彩都穿在身上,在你们眼里也不过是地底下的淤泥。所以,我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地去做这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脸色,祁御泽的嘲讽如同一拳头砸进了棉花里,胸口有些找不着着力点的窒闷。白月脸上的笑意太过刺眼,祁御泽手指动了动,有点儿不想要看到这样刺眼的笑容,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忍耐地移开了目光,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冷着脸进了房间,不多时提着一个盒子出来,放在了茶几上。   他提来的是一个医药盒,也不顾及着白月,自顾自将外套脱掉了,褪掉袖子时也不顾伤口与衣服早已粘连在了一起,面不改色地手上用力,伤口顿时又崩裂开来。   “过来。”   他看也没看白月,低头吩咐道。   白月看着崩裂冒血的伤口,心底正在幸灾乐祸。她那划过去的一下并没有手下留情,要不是祁御泽反应敏捷,那伤应该是深可见骨的,不过纵然祁御泽稍微躲避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也不浅,此时又被撕裂了一下,鲜血正从伤口处不要命地涌出来。   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太过明显,祁御泽看过来时,她顺势收起了笑容,站在了他身前弯腰认真打量他的伤口,“啧啧”了两声:“真可怕,再深一点儿可就到筋骨了。”   语气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惋惜失望。   祁御泽:“……上药。”   两人靠的有些近,她低头打量伤口时一缕头发就蹭到了他的胸口,祁御泽皱着眉头微微后仰了身子,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白月听到这话时嫌弃的眼神。   嫌弃是嫌弃,白月倒也没拒绝,选取了医药盒里的酒精绷带等物品,动作算得上粗鲁地扯过祁御泽的手臂,猝不及防之下手一扬半瓶酒精就倒了上去。   就算是祁御泽,这一刻也一下子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捏着拳头的手上青筋暴出,眼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着牙想将这个女人拉出去暴打一顿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她还满脸不小心的表情,冲他摆着手:“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且不说这道歉有没有诚意,她这一摆手,另小半酒精也泼了下去。   “……”祁御泽觉得自己多半是不正常了,才会唤这个女人来给他包扎伤口。可伤口的位置他自己也不太容易够得到,叫家庭医生过来又会耽误两人回家的时间,他才让季白月搭把手,可没想成就是包扎个伤口,她就能鼓捣出这么多事儿。   不知为何,看着满脸认真的表情,蹲在他身前努力用绷带勒紧他伤口的季白月,联想到平日里那个在她面前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的唯唯诺诺的季白月,祁御泽心里头突然有些想笑,也就单手遮住眼睛,仰靠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了出来。   白月被他吓了一跳,兴致缺缺地丢下手里的绷带,看着笑个不停浑身乱颤的祁御泽:“我不会包扎,接下来你自己处理吧。”   神经病。   白月又忍不住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药盒里双氧水碘酒之类的都有消毒的作用,白月却偏偏选择了酒精,无非是不想看祁御泽好过,可此时看着祁御泽笑的前俯后仰,完全停不下来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幼稚了不少。   ——她几乎能够猜测得到原因,许是又是受了原身的情绪影响了。   季白月自小身体就不好,生活中除了漠视她的季父季母以及竹马司琛以外,基本不和外人打交道,是以养成了这么一副略微天真烂漫的性子,透明的几乎让人能一眼看到底。   因这种小事上折腾了祁御泽而愉悦,从未自心底产生满足愉悦是完全有可能的。   等祁御泽莫名的笑声停了下来,两人收拾妥当出门时已经不早了。   祁御泽每次回季家都会打发了司机,自己开车,这次也不例外。   白月并不想坐副驾驶,和祁御泽离得太近,于是伸手准备打开后车门坐进去,谁知道‘咔擦’一声,车门就从里面上了锁,驾驶座上的祁御泽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季家教你的礼仪可真是喂了狗。”   “你又知道了?”白月并不在意祁御泽的刻薄,只跟着冷笑了两声,拉开前面的车门坐进去,坐在副驾驶上斜睨着祁御泽:“将我调查的这么事无巨细,要不是我明白你是为了季梦楹,可当真会以为你喜欢上了我。”   祁御泽“呵”了一声,鄙夷道:“异想天开。”   说完也不给白月再次开口的机会,黑色的车子“刷”地一声冲进了夜幕。   白月被惯性猛地带着后靠在了座椅上,丝毫不在意风驰电掣的车速,慢条斯理地拉起安全带为自己扣上了。   车内一时静默无言。   ……   两人在车内都板着张脸,然而到了季宅,都默契地像是影帝影后附体。   在下车之际祁御泽虽然依旧表情欠缺,但眼里的神情却柔和了起来,自己先下了车,绕到了副驾驶开了门,将白月迎了下来。   还不待祁御泽像以往那样警告些什么,白月已经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下了车来就有些抱怨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声音略带撒娇道:“老公~我的脚麻了。”   祁御泽握着她的手瞬间用力,眸色变幻,眼里透出几分危险来,只是眼神依旧柔和到旁人都能看的出来:“我扶着你走。”   “不要。”感受着手部的疼痛,白月几乎整个人吊在了他的胳膊上,眼角故意扫过周围往来的佣人,恶劣地大幅度摇晃着祁御泽的胳膊,声音软软道:“你抱着我进去呀。”   感受到胳膊上的钝痛濡湿,伤口怕是又裂开了,看着今天完全和他杠上、和他过不去的季白月。祁御泽怒而反笑,伸手将白月耳际的一缕发丝拨至而后,弯腰靠近了她,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温柔的亲吻。   “适可而止,否则这几天……你都别想出门了。”   祁御泽温热的气息打在白月耳尖颈部,语调却冷冰冰的,手指也移到了白月的脖子上,隔着纱巾若有所指地滑动着,又刺又痒。冰冰凉的就如同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白月鸡皮疙瘩瞬间都冒起来了。眼睛闪了闪,领悟到祁御泽话里的意思,白月正想刺他几句,还未开口,突然就有人在不远处喜悦地开口——   “祁哥哥!”   两人一起闻声看去,祁御泽身后的白月就现出了身形,同时白月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季梦楹。   司琛。   季梦楹下身一条牛仔短裤,上身是一件粉色的宽大运动衫,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丸子头,看起来青春活泼,那与季白月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此刻满是喜悦,边向两人走过来边接着道:“妹妹,祁哥哥,你们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我们等你们很久了!”   “等了很久?”祁御泽手一紧,半强制地揽住白月的肩膀朝着两人那边走去,声音里的柔和比之前面对白月时真诚多了,看着季梦楹带着点抱怨的脸,直接道:“真是抱歉,我们来晚了。”   会对人抱歉妥协的祁御泽?   白月眨眨眼,颇觉好笑。视线微移,就对上了另一道视线,那目光宛若漩涡,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哟……   司琛。   白月眨眨眼,对着那人粲然一笑。 第23章 男主的前女友06   眉若远山,目似秋水。   这不是司琛第一次见到婚后的季白月,却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季白月。   自从两人分手之后,再见面时除开刚开始想要向他解释的哀求恳切,后来季白月总是安安静静沉默不言,如同一潭死水的模样,见了他也是两厢无话,沉默从生。   哪里会像今天一样,对他笑得如此毫无保留?   司琛的心里微微一动,有些被这个笑容勾起了记忆中两人幼时两小无猜的欢乐时光,那个时候的季白月就跟同龄调皮活泼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她总是穿着白色蕾丝的公主裙,可爱的小皮鞋,抱着娃娃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管他和别人一起疯玩了多久,可只要他一回头,就一定能看到她站在一旁冲着他笑。那安静微笑的样子总是让司琛不可抑制地心软,随后他就会丢下小伙伴,牵起小姑娘的手,迈着小短腿带着她一起回家。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握在手心里小小的一团,他这一牵,就走过了好多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美好的一切都被时光破坏了。   ……   司琛的神情微恍,看着白月的神色追忆,片刻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冷硬了起来。   白月全当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变幻,脸上的笑容不变,微微眯了眯眼睛,开口:“司……不,”白月自然地换了称呼,语气轻轻喊道:“姐夫。”   只这一句,让在场除了白月外的三人表情都变了。   且不说季梦楹猛然涨得通红的脸,还有揽着自己肩膀上骤然收紧的力道,单单司琛有些痛苦慌张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虽司琛这表情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了平静,不过还是被白月看在了眼里。   痛苦?   白月在心里冷笑,司琛有什么资格感到痛苦?一次又一次不听季白月的解释,将她推了出去,让她心若死灰的是谁?明明和季白月一起长大,明明该是最了解季白月的人,偏偏最后将季白月推上了悬崖,无法回头。   此时季白月刚归国不久,前不久嫁给了祁御泽,按道理说季白月此时应该还在上大学,今年刚好大四,和季梦楹一样。可是因为身体甚至结婚的一系列事情耽搁了下来,办理了休学手续。现在的季梦楹和司琛刚定下关系不久,两人打算等季梦楹毕业了再结婚。   现在的白月根本用不上叫司琛“姐夫”。   也不知季梦楹有没有注意到司琛明显不同寻常的表情,不过想到她以往的性子,应是没有注意到的。在白月说完了这句话后,她红着脸偷偷看了司琛一眼,随后害羞地跺了跺脚,捂了自己的脸,咬着唇瞪了白月一眼,转身就朝屋里跑去:“真讨厌,不理你们了!”   “我跟去看看。”司琛接了一句,这次他视线根本没有在白月身上停驻,转身跟在季梦楹身后进去了,背影看起来依旧沉稳可靠,可是只有司琛自己知道,他完全是落荒而逃。   司琛的心脏“怦怦”直跳,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但是不知为何,他不想停留在原地面对随意能称他为“姐夫”的季白月,看着这样的季白月时,他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惶恐,那种明知道自己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却无能为力的慌张感。   司琛脸色有些苍白地捂着胸口,他失去了什么?   目送着两人前后离去,祁御泽的手也愈发用力,像是鹰爪一样紧紧锢在她的肩膀,沉沉钝痛传来,让白月脸色有些发白。   “季白月,我当真小瞧了你!”   含着深沉怒意的声音近在耳畔,哪怕白月没有回头,都可以想象的到身旁男人阴鸷的眼神里面包含着怎样的凛然杀意。   “怎么,心疼?还是……”不顾肩膀上的钝痛,白月不以为意地笑着,略微挑眉:“……嫉妒了?”   白月边挑衅地说着激怒祁御泽的话,自由的那只手却在包里摸索起来,摸到一个圆柱形管状物捏住了,话语刚落就趁着男人怒火高涨时用力朝着男人手臂戳去。   只是又一次被一只钳子般的手紧紧箍住了。   白月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他的手,抬眸就对上了祁御泽近乎阴郁的视线:“你真的惹怒我了。”   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可这份平静却无端让白月脊背发凉,后颈寒毛直立,全身细胞都开始警戒了起来。   这样平静的祁御泽比暴怒的他还要可怕,白月下意识地看向周围,还没来得及求救,整个人就被祁御泽狠狠地摁进了怀中,鼻子撞得生疼,身体也跟着他的步子向反方向踉跄移动着。   “你疯了!季梦楹还在里面,你舍得离开吗?!”白月自然不愿妥协,可反抗通通被祁御泽压制了下去,看着离季家越来越远,整个人显得有些慌张了起来。   祁御泽没有回应,只单手锢在白月后脑将她再次压进怀里,脸颊挤在男人结实的胸口,被压得扭曲变形。祁御泽力度大的让白月觉得自己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打开车门,祁御泽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将人推了进去,趁着人跌倒在座位上还没爬起来,车子“轰”地一声就冲了出去,因车速太快,转弯时轮胎与地面发出“刺啦”的刺耳的摩擦声。   白月稳住了身体爬起来时季家大宅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管急速行驶中的车子有多危险,她伸手就想要拉开车门,拉了几下发现车门早已上了锁。   “怎么,舍不得?”   从车镜里看到她一系列动作的祁御泽声音平缓地问了一句,嘴角微翘,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白月抬头,自后视镜里对上祁御泽的目光,待看到祁御泽那双黑沉的、透出几分妖冶诡异的眸子,白月身体紧绷着,抿着唇难得的没有说出话来。   ……   车子一路飞驰回了家,看着下车之后来开后车门的祁御泽。白月手里紧攥着包包,在车门打开之际狠狠地朝着祁御泽砸去。   祁御泽伸手轻松的捏住了她拿着包的手,拽着白月的手将人拽了出来,冲着她露出个奇异的表情来:“反抗吧,越反抗我越觉得兴奋。”   疯子!神经病!   白月心里几乎将祁御泽骂了个遍,却也无法抵抗地被他被强迫地带回了家。   进门之后她心里头的戒备几乎升到了极点,谁知道祁御泽只是转身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自顾自扯着衣服进了浴室。   “……”白月刚松的一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她看着进了浴室的祁御泽,看了外面暗下来的天空还是放弃了夺门而出的念头,这栋别墅位于郊区,四周百米内几乎荒无人烟。就算她逃了出去,不出几分钟就会被重新抓到。   白月左思右想之下干脆跑回了主卧,转身就给房门上了锁,又推着乱七八糟的梳妆台柜子桌子什么的堵在了门后,这才坐回床上,有意无意地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祁御泽是在客厅的浴室里洗的澡,隔音效果很强的卧室内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偏偏是这样的寂静让白月心头逐渐生出几分不安来。   在季白月的记忆中所知的,加上白月对祁御泽这个人的印象,她几乎可以认定祁御泽这个人霸道自私,冷血无情,是容不得任何忤逆的。   她以为祁御泽会因为她的刻意挑衅而暴怒,会恨不得像她刚穿来时那样掐着她的脖子警告她,却没想到祁御泽反而如此诡异地平静了下来,反倒什么也不做。   卧室里挂着的钟表的表针哒哒地转动着,白月屏住呼吸,十来分钟后终于捕捉到了客厅里微乎其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停了片刻,就朝白月的方向而来,不过几秒卧室房门下的缝隙就出现了一道黑影。   门把被转动了几下。   白月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祁御泽低沉的声音:“我数三秒,三秒过后如果你还不开门……”   冷笑了几声,白月坐在床上没有起身。   “三……”   门外传来了祁御泽冷漠的声音,只是这“三”字刚结束,并未出现预期中的二和一,白月下意识侧耳听去,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巨大声响震得耳鸣了一瞬。   她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口木屑横飞,门口接近门锁的地方被轰开了个大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接连而来的两声枪响又响起了。   随即不堪重负的房门轻飘飘就被推了开来,门口堆着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滚落在地,露出门后站着的身影来。   祁御泽站在卧室门前几乎挡住了整个门口,身后客厅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为他脸部描上了些许暗影,使得他整个人半明半暗。   他上前了一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上半身赤裸着,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露出浴巾下结实有力的大腿来。他的头发还在滴答滴答滴着水,水滴顺着赤裸的胸膛滑下,渐渐隐没在腰腹下的白色浴巾内。   “你觉得能困住我?”   祁御泽抬抬手,手里的黑色物体便出现在了白月的视野里,物体小巧而很沉,被祁御泽灵活掌控在手间。   他略一抬手,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了白月的脑袋。   看着白月面无表情的看过来,祁御泽顿觉无趣,他拿着枪走了几步,直到走到了白月的身前,拿着枪抵在白月脑袋上比划了几下,笑容阴森狠厉:“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开始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季白月。”祁御泽叹息了一声,冰凉的枪口抵在白月的太阳穴上:“真可惜,本来你还能活得久一点儿的。可是现在我突然改变主意了,不听话的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所以……”   白月听到祁御泽的话语,心头一跳。   “去死吧。”   冰凉的枪口对准了白月的下颌,哪怕表面上再怎么淡定,白月心底还是一个哆嗦,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心里头混乱一片,心脏也不争气地激烈跳动起来。哪怕她再怎么挑衅祁御泽,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祁御泽暂时不会对自己动手。却没想到她居然真正的惹怒了祁御泽,祁御泽这个人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杀了她并不算什么。   对于白月来说,有能活下去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她其实并不怕死,就算此时死在这个世界也已经算她赚了。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第二个任务都没有完成,甚至无法帮助可怜的季白月报完仇就要死去,白月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砰。”   紧闭着的睫毛微微一颤,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白月捏了捏全是冷汗的手心,安静半晌后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略微刺目的灯光下——   祁御泽眼神讽刺而鄙夷,嘴里做出“砰”的口型,看到白月睁开眼睛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突然又觉得,还是留着你比较有趣。”   “不要让我失望,你要知道,世界上比死亡可怕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知道你不怕死。”他手下用力,枪管顶着白月的下颌迫她抬起头来,低头对上她稍显冷淡的清透眸子:“你想报复甚至杀了我不是么?”   “我很好奇,你想要反抗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祁御泽的头发全都梳到了脑后,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灯光下他俊美的轮廓近乎妖异,此时唇角含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第24章 男主的前女友07   这次任务困难得超乎白月的想象,与第一个任务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从新手模式突然进入了超级hard模式,难度不止增加了一点半点。   白月一边担忧的同时,一边从又心底浮现出隐隐的不甘心来。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本来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性子,只是第一个世界里的安稳平静将这份倔强消磨了一些。她经历过死亡,所以不害怕死亡,但是自己想死和死在别人手上是两码事。   祁御泽说完了话,手上的枪并没有放下,而是挪到了白月的肩膀上,一个用力,被指着的白月猝不及防就被推倒在了床上,肩膀处隐隐生痛。   “你做什么?”   白月心头浮现出不妙的预感,下意识开始挣扎起来,可是整个人如同被一支手。枪钉在了床上,根本没办法挣脱开来,看着祁御泽伸的手伸向自己腰间的动作,只能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祁御泽单手解开了浴巾,一下子朝白月压了下来,制住白月微乎其微的挣扎,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迫她抬起头来,咧嘴笑出了一口森白牙齿:“履行丈夫的权利。”   白月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身体里属于季白月的惧怕浮了上来。   祁御泽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哪怕季白月算得上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第一次都险些被他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他在床上就如同野兽一般,暴躁而血腥,每次都会在季白月身上留下满身的青紫伤痕。   虽说两人已经成了夫妻,但是这种事情总是让季白月避之不及,因为祁御泽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可祁御泽这个人太过强势,季白月根本没有胆子反抗。   想到这些,白月将心底那份颤栗臣服的念头压了下去,反而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哪怕她的反抗在祁御泽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可是手脚、牙齿甚至脑袋,但凡只要身体还有能够动弹的部分,她都不放弃给祁御泽带来阻碍。   祁御泽脸上在混乱间不小心被指甲划了几下,几乎被气笑了,狭长的眼睛微眯,语气狠厉:“怎么,今天见到了旧情人,就不想被我碰了?”   白月根本不想理他,趁着祁御泽的禁锢稍松,连忙爬起身来后退了几步,连滚带爬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腕拖了回去,白月手下胡乱扒拉着,掌心不小心就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眼睛一亮,拿起来半转过身子就对准了祁御泽。   “放开我!”   她手里拿着的是刚刚祁御泽手里握着的枪,似乎被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扔到了床上。   祁御泽的身子未再次压下来,手里还拽着白月的脚腕,脑袋上就对上了一个黑色的物体,他侧头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单手就伸向了白月。白月还以为他要过来抢她手里的枪,连忙后退,可祁御泽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实际上却根本让人躲都躲不开,眼看着手中的武器就要易手,白月眼神一凛,咬牙抬手就是一枪。   “砰”地一声近在咫尺,白月感觉到有咸腥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喷溅在她的下巴甚至眼睛上,她眨了眨眼镜,眼前酸涩难受无比,充斥着暗红色的一片。白月握住枪的手似乎被震得不住地哆嗦,连枪也握不住了,“啪”地一声就掉落在了床上。   祁御泽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他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紧盯着白月的神色,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啧啧。小东西,吓到了?”   伸手勾起白月的下巴,祁御泽的手指在她眼角重重摩擦了下,看着她眼睛眼角染上些浓重的猩红,与腻白的肌肤撞色鲜明,看起来有种妖异的美感。   “呵。还当你胆子有多大!”祁御泽像是在观赏某种玩赏品,冷笑着将一冰冷物品重新塞进了白月的手里,白月想要躲避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带着她的手反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左面胸膛的位置抵住了,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诱哄着白月:“刚刚那一枪不准,往这里打。”   “你疯了!”他的力气太大,以至于白月一时摆脱不了,看着手下的枪对准的位置,白月有瞬间的动摇。尽管她心底对祁御泽残存有浓厚的怨恨与杀意,但是并不代表她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克服心理障碍,亲自动手杀人。   何况就算她动了手,祁御泽这种祸害恐怕也死不了。   白月的眼里还是刚刚溅进去的血液,此时看什么都带着些诡异的猩红。看着祁御泽肩膀上汩汩流出的鲜血,瞳孔紧缩。伸出另一只尚未被禁锢的手猛地推了祁御泽一把。   理所当然的没有被推开,反而她的拒绝让祁御泽本还在笑着的脸色募地阴沉了下来,他将手里的枪一下子扔远了,捏着白月的下巴就狠狠地亲了上去。   “祁御泽!你不要命了?!”   两人此时看起来都有些可怖,就像是从凶杀现场跑出来的,祁御泽除了刚刚那一枪造成的伤口之外,还有之前胳膊上的伤口,两处伤口都在噗噗往外冒血,两人挣扎纠缠间连白月身上也蹭上了不少。   白月刚一开口,就被祁御泽暴躁地咬了一口,一下子痛的她差点流出了眼泪,两人唇齿间逐渐有血腥味蔓延开来,也不知道这血是来自于谁。   “我还死不了。”   两人分开之时,祁御泽在白月耳际吐出了一句话,他伸手一把将白月抱得更紧,掐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身下,森然一笑:“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   疯子!变。态!色。狼!   白月飘在了半空中,气息不稳地看着下面交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形,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   祁御泽这种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标准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连自己的命都不看重。正因为他什么都不看重,反倒让白月觉得万分棘手。   让这样一个人爱上她?白月自觉自己还没有那种人见人爱的魅力。何况祁御泽心里头还有别人,这种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她有些气闷,没想到季白月看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性子,这次任务却把她狠狠坑了一次。   这次下面两人几乎又闹了半宿,白月被迫听了半夜的墙角,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快到天亮时她才回到了身体里,第一感觉就是身体疲倦无比,每根手指头都有些酸软无力。   被子下两人都是赤裸着的,祁御泽的胳膊还揽在白月的腰间。白月嘶着气将他的胳膊移开,迈着酸软的腿,正准备下床时冷不防又被人用力拉了一下,重新跌进了祁御泽的怀里:“去哪?”   祁御泽的声音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有种慵懒性感的感觉。他并未睁开眼睛,手却又在白月赤裸的背部上下滑动了起来。   白月有些烦躁地将他的手一把推开,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被迫听了半夜的活春。宫,她现在满肚子的火气,声音里自然带着些冷意:“我去洗澡。”   祁御泽微微睁开了眼睛看了白月一眼,将她又重新拉了下来,手压在她脑袋后将她摁在了自己的胸口,淡淡道:“待会儿去。”   “……”白月瞥见了祁御泽眼底的青影,心底满是恶意。也亏得他能够睡得着,受了伤之后还剧烈运动,这种人怎么不失血死在床上呢?   被迫贴在他的身上,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黏腻冰冷的血腥味,白月根本就毫无睡意,再怎么疲惫也不可能在这种几乎满床血的情况下睡着。可是禁锢在腰间的力道太大,她挣了两下,没逃开也就不再继续挣扎了。   也不知道睁着眼睛躺了多久,祁御泽终于起了身。在他起身之后,白月连忙抱着衣服去了另一个浴室。   等梳洗结束后回了房间,她惊讶地发现本该离开的祁御泽居然没有离开,而是西装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出来。白月瞅了眼沙发旁边的医药箱,心里明了,祁御泽这次没有叫她,应是不想自讨苦吃,所以自己包扎了伤口。   往常祁御泽从未在这里过夜过,就算再晚他也会离开。他根本不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反倒像是个偶尔过来的旅馆。   祁御泽留下来,他不开口,白月也懒得去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就当房子里没这个人,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等收拾整洁之后,自顾自去厨房里利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烤了土司煎了蛋热了牛奶,等她端着温好的牛奶出来,看着好整以暇地坐在餐桌上的祁御泽时,差点控制不住将手里的杯子砸过去。   “你干嘛?!”   “还不错。”祁御泽将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顺手就拿过了她手里的牛奶杯喝了一口,随即皱皱眉将牛奶放在了桌子上:“太甜了。”   看着祁御泽嫌弃的脸,白月极度后悔自己没有往杯子里投。毒。   “我没请你吃!”白月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说的清楚,她都被祁御泽的不要脸气笑了。昨天两人还在针锋相对,他拿着枪那样的威胁她,害得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祁御泽居然觉得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了?   “以前学过?”祁御泽的声音难得的平静,看起来颇有和她聊天的架势。   祁御泽的这种诡异态度让白月根本接受不了,但是想到季白月心愿中那个“让祁御泽爱上她”的任务,白月只能努力按捺住自己心底的不耐烦,面无表情应道:“家里请的保姆做的饭不合口味,自己学的。”   季白月身体不好,经常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家里,幼年时期陪伴她的只有一个保姆,偏偏保姆做的饭菜不合她胃口,季父季母没有回来,她又不能自己重新请一个保姆,以至于很早她就自己尝试着做东西吃了。   后来满怀期待地试着为季父季母做了一桌菜,可季父季母却皱着眉让她好好养身体,不要折腾这些有的没的。甚至以为她会烹饪只是她太过无聊时的兴趣爱好,根本就没耐心了解一下具体的原因。   想到这些,白月心情又不爽快了起来,加之还被祁御泽吃了自己的早餐,火气蹭蹭蹭往上直冒,压也压不住。一个没忍住就朝祁御泽冷笑道:“你之前就没调查过这些?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活的像个公主一样,无忧无虑不食人间烟火。觉得是我抢了季梦楹该有的生活,是我害得她颠肺流离流落孤儿院,让她吃尽了苦头,所以她理应拿回她的一切,而我则要偿还我犯的错?”   最为无辜的明明是季白月,她才真的算得上是命运多舛,刚出生时就因为抢不过季梦楹,在季母肚子里差点憋死,落下个先天体弱多病的身体。后来又因为季梦楹的调皮失去了父母的宠爱,自小到大孤单一人。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够细心照顾她的男朋友,却因为季梦楹喜欢上了,她不仅得拱手相让,还得名声狼藉,在他们的爱情里扮演一个背叛者的角色,灰溜溜地退场。   脑海里的这些想法就像引起了季白月残存情感的共鸣,当她说到这些时,就突然有些止不住内心酸涩怨恨的情感了,那股恨意来势汹汹:“我的父母、男朋友、包括季家女儿的身份、甚至我的婚姻、我的幸福、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只要她想要,我就得双手奉献给她?”   “你觉得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该得的?!”白月胸口上下起伏,被季白月的情感冲击的她眼睛有些发红,猛地拿起杯子泼向了祁御泽:“人渣!”   滴答滴答的牛奶顺着发丝滑落,那种粘稠的感觉绝对算不上愉快。祁御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紧握着的拳头上面青筋暴露,盯着白月的眼神阴沉的可怕。   自从他夺了季家的大权,胆敢忤逆他反抗他的人都被他送进了地狱,他从不在乎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也从不在乎自己手上有多少无辜的性命。当他还是弱者时,他遭受别人的欺凌,当他成为了强者,他就可以主宰别人的性命。   ——这本就很公平。   季白月这个女人只是他所做的事情中,微不足道的一笔。当初发现季梦楹喜欢上别人,他初时是极为愤怒的,但是愤怒过后却又不忍季梦楹受委屈,便去调查了她喜欢的人。   这一调查,却发现季梦楹喜欢的男人早就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而且两人感情很好。在对对方女朋友的调查当中继而阴差阳错,又陆续牵连出了季梦楹的身世。拿到所有的资料过后,他对季家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姐的观感就降到了最低点。   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天真烂漫得可怕的大小姐,甚至在姐姐失踪后,无知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姐姐的一切。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他一手安排了所有的一切,甚至一步步将所有人的反应精确算计在内,最后在所有人的不赞同中娶了季白月。   当初娶季白月时怎么想的祁御泽记不太清楚了,或许是因为不想她破坏季梦楹和男朋友的感情,或许是为了能够光明长大出入季家。但是婚后的季白月的确是有些让他失望的,她和充满生气、活泼开朗的季梦楹完全不同,她安静且性子太软,整个人完全没有存在感,就像是可有可无的摆设一样,甚至后来变得毫无生气,就像是即将枯萎的鲜花,让他毫无兴趣。   只是最近这两天白月的表现反倒让祁御泽有些刮目相看了。人似乎还是那个人,但是她好像终于学会反抗、学会报复、学会仇恨了。   而且……那双眼睛也活了过来。   这样的她,倒让祁御泽多投注了几分注意力。   祁御泽阴沉的眸光变了几变,盯着白月有些发红的眼睛,随后不知为何却又忍耐了下去,松开了拳头,转身甩门离去了。   ……   祁御泽的性格古怪,白月虽说有心思完成季白月的心愿,但是一面对祁御泽时,她就跟只刺猬似的,本能地防备起来。是以虽然祁御泽近来回来的次数多了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之前增加了,但是多数时间两人之间还是剑拔弩张,气氛根本缓和不下来。   季家每周都有一次家庭聚会,上次因为惹怒了祁御泽半途被拖了回来,没有见到季家父母,这次白月自上车之后就识相地沉默不言,只拿祁御泽当空气看,一路平安到了季宅。   当祁御泽的手伸过来时白月十分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跟着他一起进了门。   司琛和季梦楹比他们早到,此时正聚在沙发旁谈笑着什么。见到两人进来时反应不一,季梦楹挽着季母的胳膊,笑着冲两人招手,倒是显得有几分热情:“祁哥哥,白月,你们又比我们晚来,都迟到两次了!”   季母就坐在季梦楹的旁边,一声高雅的旗袍,挽在脑后的发,看起来是个保养良好的中年贵妇,听见季梦楹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冲祁御泽笑着点了点头:“回来了。”   得到祁御泽的点头回应之后就跟没有看到白月这个人似的,视线根本没在她身上停驻,反而侧头看向了身边笑容娇俏的季梦楹,拨弄了下她的头发,声音里满是恋爱:“别闹了,既然等的人都来了,刚刚不是早就喊饿了吗?赶紧让刘嫂准备开饭吧。今天你爸专门下厨,做了你爱吃的菜色。”   季梦楹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睛,抱着季母的手臂摇了摇,复又看向季父:“爸,妈,你们对我真好!好爱你们!”   季母脸上的笑容加大:“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季父也坐在一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对母女。   白月笑容不变地看着这边父母慈子孝的场景,心里头却直犯恶心。同样都是季家的女儿,季父季母对两人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为了季梦楹他们可以抛下忙碌的工作为她下厨做饭,却和与季白月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要不是季白月长相与季父季母相似,白月都要怀疑季白月是不是亲生的了。   以往季白月遇到这种情况会委屈会黯然不解,可是白月却完全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情,她看着面前的场景,甚至有余裕冲望过来的司琛笑了笑。   还没来得及做更多的交流,手臂突然被攥住了,白月回头看向祁御泽,眼里露出征询,却见他唇角带笑,眼里露出警告的意味。   白月暗地里冷笑,垂下眸子,随着他的力道倚在他身上。   食不知味的聚餐。   季白月自小因生病的缘故,口味偏向清淡,平日里更是有很多忌口的东西,可是这些也只有前一个保姆勉强知道一些,季父季母并不知晓。如今餐桌上的饭菜让白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多是辛辣刺激的荤腥类或是海鲜类,看着这些,白月觉得自己肠胃都开始搅动了起来。   “白月,你怎么不吃?”   季梦楹侧头看她,用公筷给她挑了一筷子鱼:“尝尝这个,爸亲自做的老碗鱼,味道特别棒!多吃点儿,爸爸下厨的机会可是难得啊。”   季父季母坐在主位,白月本来是和祁御泽坐在一边,却被季梦楹硬拉去了季母那边,季梦楹挨着季母坐,白月就坐在季梦楹身边,对面就是祁御泽。   安静的餐桌上此时季梦楹这么一问,基本上将所有的视线全都拉了过来。白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看着盘子里红艳艳的鱼肉,轻轻笑了笑:“我忌食这些东西的,吃完会过敏。相处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呢……‘姐姐’。”   季梦楹楞了一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抱歉,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些……白月……”季梦楹说着也有些委屈:“我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我特别爱吃鱼,我以为你也会喜欢。”   在大学里两人相处时间不算短,若季梦楹真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而不是拿她做跳板,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不知道?   “对啊,双胞胎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白月若有所思地看向司琛,微妙地停了几秒:“不过我可做不来夺人所好的事情。”迎着对方探究的目光,白月继续说道:“我记得司……你挺爱吃鱼的,可以……帮我吃掉吗?”   注意到她动作的众人品出了她的意思,桌上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不顾季父季母暗下来的脸色和季梦楹瞬间涨得通红欲哭无泪的表情,白月认真地看着司琛,等待着他的回应。   片刻后她垂下眸子,落寞的表情和幼时的季白月同出一辙。就连不想吃东西便会将东西让司琛吃掉这点儿习惯也和以前吻合。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司琛明明该拒绝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季梦楹的男朋友,再怎么说也应该站自己女朋友一边。   可是看到季白月的神情,就像骨子里已经刻下的习惯,司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让刘嫂将白月面前的盘子拿给了他。   季母看不下去了,将筷子不轻不重地放在了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微叹了口气,侧头安慰般地拍了拍季梦楹的手背:“梦楹啊,这是你爸专门为你做的鱼,别顾着别人了,你多吃点。”   似乎是被这一声惊醒,待看到季梦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时,司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心里内疚丛生。补救般的为季梦楹夹了菜,他身高腿长,更是起身越过不是很宽的桌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多吃点儿,待会我们还要去看电影。”   季梦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又看看季母,不过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嗯!”   季母这才神色柔和下来,擦了擦嘴角,放下餐巾看着白月,往常优雅的声音含了些微怒:“如果不想吃饭就出去,找什么借口?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人心情。你什么时候不能吃鱼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白月当真被季母这种理所当然的表情气笑了,面上也带出了几分嘲弄的笑意,她清澈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祁御泽,恰与对方有些复杂莫测的目光相对,顿了一会儿才转开视线,语气平静地讲述道:“我八岁时吃鱼过敏,进了医院,住了一周左右才出院,当时因为严重过敏而一度休克。”   季母楞了一下,表情怀疑:“可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这件事。”   “没告诉你们?”白月垂下眸子,声音愈发冷淡了,带着股刺骨的凉意:“当时你们都在出差,保姆打电话给你们,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你们打发了,随意打了些钱过来。”   “你们大概是觉得啊,像季白月这种病秧子,再怎么折腾也死不了,所以并不在意罢了。”   季白月经常住院,小小的发烧感冒半个月都好不了,平日里身上似乎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刚开始季父季母也许还会回来看看她,可后来习惯了她这动不动就生病的破败身子,对她住院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了。   说完后白月的视线扫过沉默着的众人,看着众人表情各异的脸色,季父季母的沉默、季梦楹的担忧、司琛眼里的复杂、祁御泽的面无表情。突然就觉得有些兴味索然起来,季白月身体里的委屈酸涩需要她替她发泄出来,但是白月却觉得这种事情说了和没说一样,季白月是说不出来甚至没有机会说出来,可是就算现在白月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眼前这些人,心都是偏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白月站起身来,推开面前的餐具,平静地笑了笑:“祝你们用餐愉快。”   ……   白月内心里翻腾的情绪让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以至于刚出了季宅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时,第一反应就是拎起包砸了过去。   她以前得不了手,如今依旧得不了手,祁御泽顺势拎着她的包,一脸阴沉地拽着她就往停车的地方走,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太大,以至于白月被他拽的有些踉踉跄跄的。   白月心情并不好,如今看到祁御泽时简直暴躁到了极点,她不住地挣扎起来,另一只手也不停地拍打着祁御泽的胳膊,想要挣脱他的手:“放开!”   “别闹!”祁御泽被她的不配合闹得不堪其扰,脸色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压低了眉头看了不停闹腾的白月一眼,长臂一展,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   天旋地转中白月还没叫出来,柔软的肚腹就磕上了祁御泽硬硬的肩膀上,头朝下地被人扛了起来,肚腹间被撞得生疼,脑部也有些充血了。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白月简直恨死了祁御泽,乱踢乱踹中白月也不知踢到了哪里,只感觉祁御泽的身体一僵,稍后“啪”地一巴掌拍在了白月的屁股上。   白月顿时杀了祁御泽的心都有了。   ……   坐进车里的两人脸色都有些发黑,白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我现在又跑不了了,放开!”   “你说的是真的?”   祁御泽非但没有放开白月的手,反而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   白月冷笑:“假的!”   祁御泽嘴角抽了抽,没有答话。   白月侧头看着沉默的祁御泽,越看越觉得他不顺眼:“怎么,又要为你的小情人抱不平?掐着我的脖子警告我,让我别去招惹她?!”   “别胡说!”祁御泽有些警告地看了白月一眼,视线在她修长细腻的颈部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下,随即有些烦躁地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   他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键,车子顿时“滴滴滴”地尖锐叫了起来。   白月吓了一跳,看着祁御泽烦躁的表情,忍不住咕哝了几句:“神经病”。   手被祁御泽紧紧拽在手里,腕部细嫩的肌肤被他手上粗糙的茧子磨得有些刺痛,扯又扯不回来,她干脆任由祁御泽拉着她的一只手,自己转过身背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   祁御泽面色更黑了,忍了又忍,最后咬牙切齿地发动了车子。   ……   “说了我不去!”白月一把推开了桌子上的盒子,盒子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盒子里一条淡蓝色的,样式简单,只在裙摆处镶了钻石的裙子就落在了地上。   祁御泽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他捡起地上的裙子看了几眼,因家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裙子并未染上脏污,祁御泽捏着裙子将裙子展开来,淡淡地看向白月:“不喜欢?”   淡蓝色的裙子看起来带着几分仙气,裙摆处不规则的细钻亮光闪闪,看起来的确讨喜,白月都能感觉得到心头生出的欢喜。   只不过近来的祁御泽越来越不正常了,若是以往的情况,他哪里考虑她喜不喜欢,早在她拒绝的时候就黑着脸摔门而去,或者拿阴沉暴戾的目光盯着她,妄想让她妥协了。   淡蓝色的裙子的确是季白月最爱的衣服,白月自己也喜欢这种颜色,可是碍眼的是眼前买来衣服的祁御泽。   白月沉默着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本来就耐心不多的祁御泽面色也渐渐变了,他捏紧了裙子看向白月,声音里含着威胁:“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我帮你。”   “你干嘛不带着季梦楹过去?!”白月最烦他这样威胁她,顺势就将手中的抱枕砸了过去,相比之前平静的日子,她简直烦透了现在这个动不动就回来扰得她不得安宁的祁御泽:“你这个胆小鬼,明明喜欢着季梦楹却连追求都不敢,反而拿我当个挡箭牌!有本事利用女人,你有本事直接把她抢回来啊!”   说完白月就觉得自己冲动了,看着神色难辨的祁御泽,察觉到不对劲的她转身就打算回房间。明明祁御泽离她还有段距离,但是白月准备起身时,肩膀却一下子被不知何时来到身前的祁御泽用力按住了,重新坐了回去。   祁御泽显然是气得狠了,压在白月肩上的手臂青筋暴起,肌肉也紧绷了起来,离得近的白月看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心里恼悔自己压制不住情绪,干嘛要惹恼眼前这个神经病?   祁御泽摁住白月之后好半晌也没说话,过了良久才似乎平静了些心情,眼里的森寒之色慢慢褪了下去。将裙子丢给了白月:“我只给你一分钟。”   白月咬了咬牙,看着面无表情的祁御泽,抱着裙子进了房间。   祁御泽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怒火冲天。一开始的跃跃欲试全让季白月给破坏掉了,他从来没送过女人衣服,这是他头一次亲自送别人礼物,也是头一次升起带着她去见自己的朋友的念头。   却被这个女人一句话就给破坏了。   往常破坏祁御泽好心情的人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去哪儿,但是轮到季白月时,他不知为何,却反常地生生忍住了一腔戾气。   ……   祁御泽和朋友聚会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包间里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一两个衣着暴露,上凸下翘的尤物,娇声软语说着些什么,薄薄的衣服穿了和没穿一样,众男人也是驾轻就熟地调笑风声,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看到这样的场面,和祁御泽一起进来的白月蹙了蹙眉,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到这里时,白月就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祁御泽一眼,拧着裙摆就打算离开,却被一把揽住肩膀拉了回来。   看着室内的场景,祁御泽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全都出去。”   众人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周围的女人们瞬间都给打发了出去。   早在祁御泽进门时众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季白月,后来看到季白月毫不给面子地甩祁御泽脸子时,众人心头都有些不屑,更有些看好戏的成分在。哪成想祁御泽居然没发怒,反而顺着她的意将包房里的女人都赶了出去,此时各个都有些惊讶地盯着她瞧。   他们这些朋友其实有听说过祁御泽结婚的消息,但是祁御泽连请帖都没给他们发,想来是并不重视这场婚礼了,所以众人也就没当回事,连祁御泽传说中的妻子见都没见过。   此时见了白月众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顶多是觉得好奇,往常不近女色甚至看不起女人的祁御泽居然带了个女人过来,而且看起来还足够的重视。   众人的目光看起来隐蔽,实际上似有若无的让白月觉得并不舒服。此时五六个人松松散散地坐在各处,有两三个正在和祁御泽说着什么,祁御泽偶尔点头,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白月站起身就想坐去旁边,刚起身站起来,祁御泽就看了过来:“去哪儿?”   他本来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出声后引得众人都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他说话的对象白月霎时就成了目光的聚焦点。   “洗手间。”   白月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示意他放开捏着她胳膊的手。   ……   白月靠在洗手间的台子边站了一会儿,就有女侍应生过来带她回去,好像是生怕她上个洗手间就半途跑掉似的。   跟在侍应生身后回去的路上,白月在心底冷笑。   祁御泽做戏的能力当真一流,害怕将季梦楹拖入了黑暗世界,就强忍着心痛将她让给了别的男人照顾。对于她这个“替身”,却不放过一点儿利用价值。   和祁御泽待在一起久了,白月似乎对某些方面极为的敏感。今天祁御泽带她来见的这些人个个看起来都不简单,纵然都喷洒了香水、穿得人模人样,但是掩饰不掉他们身上那种黏腻冰冷的感觉,闻着就让人作呕。   这些恐怕都是知道祁御泽真实身份的人,换句话说,属于祁御泽那个黑暗世界的存在。祁御泽如今在这些人面前对她表现的愈发喜欢,甚至体贴迁就,她以后可能就越加危险。毕竟,祁御泽舍不得将季梦楹暴露在危险之中,但是对她这个所谓的“妻子”,可就没办法考虑到她的死活了。   白月回到了祁御泽身边刚坐下,手就被祁御泽握住了。还未开口,就看到随后而来的侍应生将几个托盘放在了她的面前,一眼望去托盘上基本都是些水果和清淡的点心。   迎着众人偶尔投过来的微妙眼神,白月面无表情地拿起一个点心狠狠咬了一口,心底将罪魁祸首祁御泽骂了个狗血喷头。 第25章 男主的前女友08   祁御泽近来似乎爱上了带着白月出门的举动,甚至在处理某些事情时也不再避讳着白月,有时候白月再怎么不耐烦他,三次中两次不答应,那么最后一次肯定被他半逼迫着出了门。   白月并不会特意去配合祁御泽,也不想让他舒心。可是哪怕偶尔她闹得严重了,祁御泽也只是黑着一张脸,咬着牙表情可怕地忍耐下来。   再一次在餐桌上看到祁御泽的身影时白月已经习以为常了,头几次她还没吸取教训,就算祁御泽在家,她也只做了自己的早餐,可每次都被不要脸的祁御泽长手长脚地抢了过去,气得她恨得咬牙却没有办法。   她做不来向饭菜里吐口水这种事情,也做不来为了不让祁御泽占便宜而自己挨饿的事情。所以每次只能对祁御泽视而不见,全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她不理祁御泽了,祁御泽却偶尔跟她说几句,但是每次要么得不到回应,要么被白月一句话气得黑了脸。   “关我什么事?”再一次听到祁御泽的话时,白月烦躁的神色都无法忍耐:“你大可以带着季梦楹去,y国天高皇帝远的,谁知道你们的关系?”   她没有看祁御泽的脸色,起身就回了房间。   然而第二天早上一醒,白月就发现自己已经在万米高空的私人飞机上了,祁御泽就坐在一旁,拉着她的手,感觉她醒来时侧过头对着她略显得意地笑了一下。   白月心里想要骂他,但是心口处堵塞慌张感让她根本开不了口,旁边的祁御泽已经递了药和白开水过来,白月忍着难受将药吃了下去。明明是祁御泽害得她如此难受,此时却端水送药来充当好人,更是气得侧过头不想搭理他了。   季白月的身体不好,坐飞机时时常会晕机,这也是她在国外待了两年,回国的次数并不多的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就是祁御泽的人有心阻拦了。   晕机的感觉并不好受,白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似乎都用一根细细的绳子吊在半空中,晃悠悠的上下颠簸着,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慢慢的她又睡着了。晕晕乎乎中感觉自己被抱着移动,似乎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最后又抵不过深沉的睡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又换了个地方,白月皱着眉头拉开腰间的手臂,下床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这是间以纯白和淡蓝为基本基调、装饰简单清新的房间,阳光透过被微风轻轻飘起的窗帘照了进来,泛着金光的尘埃在朦胧的光束中蹁跹起舞。   白月往落地窗那边走了几步,耳边好似响起了轻微的水流撞击的声音,白月伸手一把拉开了窗帘,明亮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的同时,外面的景色也突兀地撞入了白月的眼睛。   阳光,大海,沙滩。   推开了窗户之后,嘈杂的声音瞬间涌了进来,海鸥的鸣叫声,波涛撞击礁石的哗啦声,以及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轮船破浪声……   深吸了口咸湿的空气,这样久违的美景让白月的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景色,不仅是季白月喜欢的,白月自己也喜欢,可若是没有祁御泽的存在,白月会更加的开心。   “喜欢吗?”   身后的祁御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此时正侧着身子撑着脑袋看了过来,被子只盖在腹部一角,露出一大片赤裸的胸膛。   被他的声音搅扰了思绪,白月蹙了蹙眉,转过头没有理他。   祁御泽似乎习惯了她的不配合,大喇喇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至白月的身后,不顾她的抗拒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颈间,看着外面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如此平静的问题让白月有些疑惑,但是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几日之前季梦楹曾联系她,说是想要白月帮她参谋婚纱以及订婚宴的事情,害羞却又喜悦的语调中透露出这是季父季母的意思,让她和司琛先定下来,等半年之后她毕业了两人就结婚。   因此祁御泽突然一问,白月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件事,下意识地就冷语刺他:“因为季梦楹的订婚而落荒而逃?当初你怎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祁御泽突然加大的力度弄得骨头生疼,自身的能力让她无法掌握主动权,只恨恨地咬唇不说话了。   身后的祁御泽大概被白月弄得心情不太好,沉默着没有说话,快到下午时就不见了踪影。   晚上洗完澡出来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闪一闪地提示有短信过来。季白月的手机买了很久,却仍旧很新,因为基本上没有人和她联系,手机也是闲置在那里。所以白月出门也不会带手机,某一次被黑着脸的祁御泽强制勒令带上了。   “生日快乐。”   手机短信里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短信号码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白月看了一眼就不以为意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似乎是发错了短信。   只是擦着头发时白月突然就愣了愣,她重新拿起手机看了几眼,这个陌生的号码是国内的号,考虑了片刻白月打开了电脑将手机号码输了进去。   ——帝都。   号码归属地让白月有些惊讶,脑海里似乎隐隐浮现了些什么,某个思绪让她微微睁大了眼,她突然想到季梦楹的订婚宴就在今天,隐约中好像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今天是季梦楹的生日。   也就是季白月的生日。   白月虽说接收了季白月的记忆,可是有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她也不会全盘接收,在记忆里最多的便是季父季母的冷漠,司琛的细心照顾以及后来所遭受的痛苦,对于自己的生日,季白月的记忆竟然如此的模糊。   白月心里有些心疼季白月,默了几秒才重新拿起了手机,如此巧合的生日祝福,所以……不是发错了的短信?   可在白月印象里季白月除了司琛以外,并没有关系特别好,能清楚地记得她的生日还会发送生日祝福的朋友。想了想白月客气地回了几个字过去:“谢谢,不过……你是谁?”   直到白月上床睡觉之际,手机都没有了动静。   ……   虽然环境风景很好,但是白月因为认床的原因夜里并没有睡好,因此一大早被祁御泽从被窝里挖出来时心情并不好,上了私人游艇时还是一直黑着脸。   反倒夜不归宿的祁御泽嘴角微翘,面上表情不多,但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硬要拽着白月在甲板上看日出,白月困得头昏脑涨的,一度非常想要把突然发神经的祁御泽一脚踹进海里。   游艇大约全长十五米左右,游艇上并不止他们两个人,除了厨师船员之外还有守在各处,显得异常恭敬的黑衣人。   祁御泽握紧着白月的手带着她四处乱逛,白月并不情愿,整个人几乎被祁御泽半拖半抱着走,经过几个黑衣人时,尽管他们都带着墨镜,但是白月几乎都能感受到他们看着她时眼底的震惊与惊讶。   被再次带到甲板上时,白月的烦躁都快到了临界点,她一把拍开祁御泽递过来的果汁,看着橙色的液体晕染在地板上,不耐地看着祁御泽:“你烦不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到她发了脾气,祁御泽却并不生气,让人收拾地板后拉着她的手不放,表情看起来依旧有些冷酷:“你不喜欢?待会……”   他话还未说完,情况就急转而下,海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好多个黑点,并且在迅速靠近,眨眼间已近在眼前。游艇上散在四处的黑衣人快速出现在甲板上,刚刚将祁御泽围在了中间,数不清的快艇风驰电掣般将游艇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随着形势的变化,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似乎突然就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天边也快速聚起了黑沉的云。   这一切就在瞬间而已,白月看着每艘快艇上站着的多则七八个、少则三四个荷枪实弹、表情看起来并不友好的壮实大汉时,心里就不住地打起鼓来。敌众我寡的形式一眼就能看得分明,哪怕白月心里知道祁御泽在国内很有势力,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边思虑着这些,白月暗恼自己又被祁御泽牵连了,脚步悄悄往后退了退。   早在这些人出现时祁御泽就上前了一步,巧合般地将白月掩在了身后,表情没什么变化,侧头准备跟白月说些什么时,看着已经距离他有好几步远的白月,表情危险地眯了眯眼睛,随即冷笑着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旁边。   他的动作并不大,但是对面快艇上所有人都齐刷刷举起了枪,十分警惕地盯着他看。这边的黑衣人也各个表情肃杀地举起了枪,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紧绷的气氛看起来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对面打头的快艇中站出来了一个身高近乎两米,壮的像一头熊一样的男人,男人一头金发,五官粗犷,面上一道自左眼角横过鼻梁至右边右脸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男人站起最前方大笑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他笑完之后就对着祁御泽张口就说了些什么,看起来倒显得十分的彬彬有礼。   他的发音古怪却拗口,有点不像y国的语言,白月根本就听不懂,只能努力捕捉着他们说话时的语气,明明心里恨死了把她拖出来的祁御泽,却只能缩在他的旁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祁御泽面色没什么变化,冷静地回了几句。   两人之间拉拉扯扯了十几句,金发男人话题一转,竟然朝着白月看了过来,祁御泽也侧头看了过来,眼里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就将她往旁边一推。表情随意地说了些什么,金发男人手里的枪突然就对准了白月。   猝不及防地被推到一边,白月抬眼就见黑洞洞的枪口,心里顿时如坠冰窟,腿也有些发软。她下意识想要回头看看祁御泽此时的表情,心念一转间硬是咬着牙没有回头。   身后的祁御泽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本来还算平静的男人瞬间暴怒,脸色涨得通红而狰狞,举着枪的手臂上肌肉虬扎,对着白月似乎就要扣动扳机。   白月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转身就往旁边跑,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是谁打了第一枪,情势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耳边全是子弹入肉的闷哼声、以及落水的哗啦声。白月逃跑的间隙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眼角余光中正看着金发男人狞笑着对着她扣动了扳机。   白月有瞬间的呆愣,急促的喘息声中心跳一声响过一声,眼睁睁看着子弹慢动作般地朝着她飞了过来,自己却无法动弹。慌乱中不知被谁猛扑过来撞了一下,整个人立马身形不稳地朝着一边倒去,本来她就站在甲板边缘,这一下子整个人直接就落了空朝下坠去。   失重的茫然中,视野里似乎看到了金发男人额头一个血洞,睁大了眼瞪着这边,不甘心地倒下的身影。   “哗啦”一声,刺骨的海水瞬间蔓延而来,视野里纯净的蓝早已变成了晕染的黑红,白月来不及想更多,一面冷冰冰的水墙就打了过来,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第26章 男主的前女友09   出现在视野里的白色光点忽明忽暗,白月被刺得闭了闭眼,呛了好几下,才将肚子里的水咳了出来。她闭着眼,整个人几乎都泡在水里,随着打过来的波浪一下下地起伏。   躺了好久,迟滞的大脑才重新开始运转起来,白月有些艰难地爬起来,视线模糊且晃晃荡荡的,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下子绊倒了,再次摔倒在了泥沙里。   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身影,绊倒白月的是个人,此时正脸朝下倒在沙滩上。   白月伸手将那人的脸掰起来看了一眼,下一秒冷笑了起来,爬起身就想离开。只是还没来得及抬脚,脚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不容小觑,季白月这具娇弱的身子根本负担不起。白月只能跟拖麻袋似的拽着祁御泽的一只手,扯着他在沙滩上艰难前行,没走到几步就气喘吁吁,眼前一黑又被绊倒了一次。身后的祁御泽半抬起的脑袋也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沉重的闷响声突然让白月心情好了不少。   白月之前扯开了祁御泽的衣服查看了一番,发现他后背处有好几处弹孔。左肩胛附近看起来有一处位置比较危险的伤口,似乎是先前在游艇上金发男人对着白月开枪时,祁御泽朝她扑过来时帮她挡了一枪。然而看着情状可怖的伤口,白月却完全没有感谢的念头,毕竟这一切危险都是由祁御泽带来的,他害她处于险境,虽然不知为何最后选择为她挡了一枪,但是两人最多算是扯平了。   ——属于季白月的怨恨仍然存在着。   白月先前四处打探了一下,发现这边是一处偏僻的小岛,岛上虽然没人居住,但是离两人不远处却有一个小小的木房子,房子里有简单的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y国渔业比较发达,有些渔民打鱼时经常开着船在海上一飘就是十天半个月,白月猜测这里可能是附近渔民建来打鱼时中转的地方,白月要做的就是将祁御泽弄到房子里面去。   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月终于磕磕绊绊地将祁御泽完整地拖到了木房子里,她自己头晕眼花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狼狈不已地喘气,祁御泽也没好到哪里去,面色苍白如纸,头发里全是砂砾甚至杂草,衣服也凌乱不堪,再也没有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幅模样反而让白月莫名觉得顺眼了许多。   外面乌云低垂,看起来像是风雨欲来的征兆,白月也不知道两人会被困在这里多久。因此休息了片刻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起身出了门,准备找些淡水甚至野果之类。   白月也不敢走得太远,只在小木屋附近看了看,只是出门十五分钟不到,大雨就‘噼里啪啦’打了下来,她不得不迅速跑回了小木屋。   拍打着身上的雨水,白月眼角余光往屋内一看,登时就惊住了。小小的木屋里一览无余,此时哪里还有祁御泽的身影?!   “祁……”白月刚想转身出门去看看,身后突然就靠过来一个人,白月被禁锢的同时脖子处被某种尖利的东西抵住了,轻轻一碰,便刺刺的疼。   “谁?”身后的声音沙哑,可是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是祁御泽还能是谁?   白月放下了一颗心的同时,有些恼恨祁御泽此时还开这种玩笑,抬手就想直接推开他的胳膊,只是手臂刚刚一动,脖子处的锐物就猛地陷进了肉里,她能感觉到似乎是见了血,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祁御泽!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脖子上的刺痛让白月生理性的泪水瞬间就流了下来,她登时有些怒了,身子却也不敢再动,生怕身后喜怒无常的男人一下子要了她的命。   不知是不是白月的错觉,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站不稳,听到了白月叫他的名字后有些微的松懈,整个人就半靠在了白月身上,呼吸间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了白月后颈,他并未放松抵在白月脖子上的利器,只声音低沉地继续问道:“你是谁?”   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到祁御泽的身体滚烫滚烫的,白月思忖他此时差不多烧傻了,所以才会连她的声音也分辨不清,因此也没什么好语气,半是揶揄半是讽刺低声说道:“我是季白月,你‘费尽心机’娶回来的老婆,这次也是你带我来y国,之前在游艇上还为我挡了一枪,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身后的祁御泽似乎是沉默思索了半晌,才缓缓将她放开了,放开的同时自己身体不稳,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只单手半撑在地上仰头看着白月。   白月低头就对上了他黑沉无波的平静双眼,一股浓浓的违和感陡然就涌上心头,联系到自她进门到现在祁御泽的诡异举动,电光火石之间,心头浮现出来的某种猜测几乎差点让白月惊叫出声。   心脏怦怦直跳,白月却凑近了祁御泽,神色显得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她的眼眶通红,看起来有些担忧又有些委屈、还有些惶恐不安的模样。祁御泽的视线扫过她几乎湿透了的衣服,余光中看到门口处一堆乱七八糟的木柴或是树叶还有野生果子。   盯了白月半晌,他才小幅度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皱着眉顿了顿:“白月。”   见此,白月的心顿时深深沉了下去,复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她似乎……看到了任务完成的曙光了。   ——祁御泽失忆了。   祁御泽的伤口几乎全在背部,他自己根本无法动手,留着子弹在伤口里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他说的帮忙,就是要白月帮他取出伤口处的子弹。   白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将刀片在火上消毒之后很顺利地取出了子弹,毕竟她做过了那么多次手术,下手时分寸把握的很好。   祁御泽倒也没问什么,只在他那件已经不能看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摸出了几粒胶囊状的药物,一粒自己吞了下去,另一粒让白月掰开胶囊软壳,将粉末洒在了他的伤口处。似乎是药性极烈的药物,白月刚将粉末洒在了祁御泽的伤口处,伤口处好像就“哧哧”地灼烧了起来,祁御泽满头大汗,脸色可怕,脖子上青筋暴露,太阳穴也突突地跳,最后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等祁御泽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衣服正躺在木质小床上,他侧头看了看伤口,发现已经都被包扎好了,他看着包扎伤口的白色布条,沉默了片刻。   “你醒了?”木门被推开,白月正拎着一小桶水进来,抬眼就看到已经醒过来的祁御泽正在盯着她看,她放下手中的木桶,走进去倒了杯水递给祁御泽:“先喝点儿水吧。”   说着伸手就要去探祁御泽的脑袋,祁御泽一下子绷紧了身体,但是也没有阻止。直到那只柔软冰凉的手准确探到了他的额头,他听到她松了一口气的语调:“还好退烧了,你都烧了一天一夜,吓死我了。”   白月将祁御泽扶着靠坐了起来,看着他道:“你坐着别动,我去弄吃的。”   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晨起涨潮时将许多小鱼都冲上了岸,白月白日里去捡了许多,就算天天吃鱼勉强也饿不死了。刚起身,一件衣服就劈头盖脸盖在了白月的头上,她有些惊愕地侧头看着祁御泽,只见对方视线在她的裙摆处一扫而过,声音冷沉:“穿上。”   白月看着为了给祁御泽包扎伤口,几乎被自己撕到大腿根部的裙子,裹上衣服心情很好地道谢:“谢谢。”   转过身,白月的神色就微微变了变,微笑好像凝在了她的唇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有点儿希望祁御泽的人快点儿找到他们,毕竟做戏做得再完美,也会不经意出了纰漏。何况祁御泽只是失忆,又不是突然变成了智障,他并不是太相信她的说辞,对她还是怀有警惕。只不过现在形势所逼,不得不相信她罢了。   祁御泽的手下效率算不上太低,三天之后的一个正午,祁御泽正光着膀子捕鱼,白月坐在一旁的礁石上发呆,偶尔看看祁御泽在阳光下发亮的精瘦肌肉。他的手下就是这个时候找来的,众人上了岸之后,看着祁御泽的眼神都有些懵。   ……   回了国内之后白月一连好几天都没看到祁御泽的身影,虽然他们还住在以前的宅子里,但是周围守卫多了很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白月主动找上了祁御泽。   白月进门时守在门口的黑衣人冲她点点头,并没有拦她。而几日不见的祁御泽正坐在书房里,似乎在看着些什么,白月靠近时看到资料上方的照片时目光闪了闪,她拿起了那份资料,坐在了祁御泽旁边:“你调查这些做什么?”   祁御泽没有答话,而是伸手攥住了白月的手,捏了两下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毫不客气地将白月抱在了怀里,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沉沉道:“只是确定某些事情。”   白月的心跳了跳,垂下了眸子,稍微放软了身体靠在祁御泽怀里,问道:“现在确定了么?”   祁御泽“嗯”了一声,将白月抱得更紧。   “你受委屈了。”祁御泽摸了摸白月的头发,声音募地变得阴冷起来:“今后不会了。”   白月眸色不变,顺势就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埋首在祁御泽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想报复他们,可以吗?”   祁御泽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白月能感觉到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片刻后他的手才重新落回她的头上,头顶传来的声音里意味不明:“当然可以。”   白月的嘴角勾了起来。   ……   “去查查她做了什么。”   看到人影消失在了房间里,祁御泽对着空旷的室内说了一句。随后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资料,照片上的女孩子看起来异常的热情洋溢,眉眼间和季白月有几分相似,他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拿起了其他的几份资料,季父季母,司琛,甚至季白月。   手指在季白月的那份资料上敲了敲,祁御泽眸色渐深。哪怕他失去了以往记忆,但是骨子里多疑的性格也没有变,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查了这个他娶为妻子、甚至甘愿为之挡枪的女人。他虽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但是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一个女人甚于性命。   然而调查出来的种种结果却显示几年前的确是自己步步为营,将季白月逼入绝境,最后在她孤苦无依之时顺势出面娶了她,这种行为无疑是自己的行事风格。   他若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对方身边早已有了人,按照他的性格,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势必要不择手段将人抢过来的。   况且依这几年的调查结果来看,他和季白月的感情还不错,他甚至不隐瞒她自己的某些事情,还带着她去见了朋友,甚至从朋友口中知道了自己对她的迁就妥协。   处处都证明了她没有撒谎,他似乎也很熟悉她的存在。身体的感觉没有错,然而祁御泽却诡异地觉得某些地方不对劲。   然而这种不对劲,也在一周之后得知季白月做了什么的时候就突然消失殆尽了。   彼时季家已经风雨飘摇起来,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暗中势力恶意收购、低价抛售之下股价一路下跌,这股子势力来势汹汹,就连司家也查不到源头。季家是由季父季母年轻时一手打拼出来的,意义非凡,此时眼看着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付之东流,简直比生生挖了他们的眼珠子还让他们难受,多天的奔波劳累却丝毫不见成果,两人都如同瞬间老了十来岁,神色沧桑,白发也都冒了出来。   利用祁御泽的势力做出这些的白月没有丝毫的愧疚,眼里甚至带着某种愉悦,她问祁御泽:“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毕竟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我这么做可是在逼他们去死。”   把公司看的比自己亲生女儿还重要,毁了他们的公司,可不就是在逼他们去死么?   听了白月的话,祁御泽却愉悦地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了失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畅快的表情,他捏着白月的下巴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手段太嫩了。”   白月叹了口气:“下一个是季梦楹,”她顿了顿,仰起头来看着祁御泽,也微微笑了起来:“不如你教教我,怎么做才能让她生不如死呢?” 第27章 男主的前女友10   季家处于风雨飘摇中,与季家关系匪浅的司家便不能坐视不理了,于是刚举行完订婚宴的两家便已经开始准备正式婚礼了,也算是给近来觊觎季家的其他人一个警告。   一场盛大的宴会。   白月和祁御泽没有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正式的结婚仪式势必是要参加的,当两人到场时,场内已经衣香鬓影,灯火通明了。季父季母一扫近来的憔悴,此时正打起精神和司家父母四处游走接待客人。   这是季家出事以后白月初次见季父季母,哪怕季母妆容浓厚,白月还是可以看出她妆容下无法掩饰的苍老憔悴来。   祁御泽明面上的公司不过打打闹闹,连司家都比不上,司家查不出那股不明势力的源头,祁御泽自然查不到。不过季父季母病急乱投医之际还是求到了祁御泽头上来的,如今见了人,自然要上来寒暄几句。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趁着季父和祁御泽说话的当口,季母将白月拉到了一旁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了,拉着她的手也不放,就怔怔地看了她两三秒,倏尔就红了眼眶。   公司出了事情以来,她基本上就没睡着过,她和季父从一无所有一直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平日里更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了公司上,公司如今却突然没了,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般。季母这些天辗转反侧惶恐不安,想了很多的事情,想的最多的却是自己的两个女儿。   白月并不知道季母想做什么,于是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们?”   季母的声音发哑,看着白月有些难以开口,她看着面前这个女儿,想要摸摸她的脸,但是却可怕地发现,这个女儿的眼神已经变得如此的陌生。季母甚至想到,她已经很久未曾叫过她一声“妈”了。   “……”白月有些惊讶,但是看着季母复杂的目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恨。”   现在面对季父季母,属于季白月的身体已经产生不了任何情绪了,以前所有的期待敬畏都被碾成了粉末,她现在心如死灰。   季母的表情看起来更痛苦了。   白月并没有再理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就准备离去,待会儿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她没时间陪着季母在这里浪费。   不论季母是真的内疚懊悔还是假的,白月都并不在意,如果他们引以自豪,看得比女儿还重要的公司此时没有出问题,他们大概也不会将精力投注到其他事情上,乃至突然就注意到了自己忽略已久的女儿。   白月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二楼猛然响起了一道尖叫声,那叫声是如此尖利高昂,以至于一楼大厅里小声交谈的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没了声响。   理了理裙摆,白月刚想往那个方向而去,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祁御泽握住了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不必去凑热闹了,回去吧。”   ……   车上祁御泽脸色有些发黑,白月并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只能坐的离他远了点,安静地看着窗外。   祁御泽的手段自然比她狠辣多了,说出来时白月有些惊讶,两相对比之下他对季白月做的事情可真算是手下留情了。但是想到季白月的心愿,白月微微一叹,季白月只是想将自己经历过的奉还给他们罢了。   季父季母因为公司甚至季梦楹而怨恨忽略季白月,那白月就让他们失去公司甚至是季梦楹,司琛当初因别人的一面之词误会季白月,不听信季白月的解释,那么白月就让他深陷流言蜚语的泥沼,让他尝一尝不被爱人信任、甚至被爱人怨恨的滋味。   还有祁御泽,纵然他现在算得上是白月的帮凶,站在她这一边报复了他爱的女人,但是白月没有忘记他才是罪魁祸首。   然而让白月万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报复祁御泽的实力,不过祁御泽恢复记忆之后,痛不欲生不一定,但是悔恨肯定是有的,更多的恐怕是对她的恨之入骨吧。   ……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纸上就大量报导了司家婚礼上的惊人丑闻,新娘婚礼当天就给新郎戴了绿帽子,还不止一顶!这并不算什么,惊人的是新娘的反应,新娘当场掌掴了新郎,而后含泪声声控诉自己的无辜,言明这一切都是新郎指使陷害。   新闻媒体就是这样,如附骨之疽穷追猛打,报导的真相越是扑朔迷离才越是受关注,纵然以前收了司家不少好处,但是在新的利益面前,他们就能翻脸不认人,如今拿捏住了这个重大新闻,不多炒几次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纵然稍有门道的人都看出来,司家季家可能是被人设计了,但是普通民众可不管这些,他们自认为看到的就是真相,新闻出来之后,隔着一根网线声讨辱骂司琛的人不在少数。一时之间,司家也难免受了些影响。   “玩够了么?”   白月正翻看着手上的报纸,脸却一下子被捏住了,被迫转到了另一个方向,祁御泽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皱了皱眉,白月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勾了勾嘴角:“当然没有!”   自从借了他的手做了这些事情之后,白月就不太想搭理他了,她也从不掩饰自己面对祁御泽时的不耐烦,以前什么态度现在就是什么态度,反正祁御泽除了这些,几乎没了利用价值。   祁御泽手被拍开,也不发脾气,又捏了她的手把玩。   白月前后明显的态度变化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对于她这种典型的过河拆桥、用了就甩的行为祁御泽不仅不恼,反而有种诡异的愉悦感。   就算失忆了,但是这种熟悉的针锋相对足够让他怀念的了。   “这是什么?”白月余光中看到祁御泽书桌上摊开的一面褐色的纸,心里一窒,试探地伸手拿了起来,她拿起来时祁御泽眼角都没有抬,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模样。白月状似随意扫了扫,也不甚在意地丢在了一旁。   ……   祁御泽近两天并不在家,这日白月午睡刚醒,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刚想挂断电话,却猛地觉得这号码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想了想便接通了电话,一连问了几句,那边却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白月皱了眉正想挂掉电话时,那端才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白月,”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发涩:“我们见一面吧。”   “司琛?”白月试探着问了一句,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还在国外时收到的那条生日祝福。虽然不太想和这些人继续牵扯,但是白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他。   “去以前的那家咖啡屋吧。”白月顿了顿:“你应该还记得吧?”   沉默了半晌,那边才回答了一个“好”字。   约定的地方是季白月和司琛两人很早之前经常约会的咖啡屋,白月到了时司琛已经坐在桌前,看着窗外了。   “等了很久?”白月将包放下,坐在了他的对面,打量着司琛,他眉目英俊,西装笔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好歹司琛是司家的继承人。不论内心怎样,面上又有谁能看的出来。   “你来了。”司琛回过头来,看着白月微微摇了摇头:“我也刚到。”他说话的同时服务员已经端着托盘过来了,司琛将其中一杯饮品推给了白月:“你的柠檬水。”   “不用了,我现在换口味了。”   白月微微一怔,笑着拒绝了。两人以前约会时季白月都会点这家的柠檬水,她身体不好,很多东西都不能品尝,每次和司琛一起过来,都会点上一杯柠檬水,只因为她觉得这种味道与她和司琛在一起时心底那种感觉有些相同,酸酸甜甜的,冒着小气泡。   司琛心间一颤,白月的拒绝让他心底就像是被针细细密密的扎了一下,他的语气有些虚弱:“抱歉,我自作主张了。”   该说抱歉的人已经不在了,也接收不到你的歉意。白月突然就有些烦躁,不想和司琛继续聊下去了,于是直接问道:“今天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司琛双手交叉在桌子上,看了自己的手半晌才说道:“我并没有设计梦楹,也没有算计司家,你相信我吗?……小月。”   他最近的确不太好过,流言蜚语对向来骄傲优秀的他影响很大,最主要的还是季梦楹对他简直恨之入骨,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季父季母见了他也和见了仇人一样。就连父母,都委婉地询问这些是不是他做的,遑论走在公司里四处听到的窃窃私语了。   看着司琛的眼神,白月颇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季白月被爱人误会不得原谅被他们指指点点,是多么的痛苦,此时司琛也尝过了这种滋味。但是可笑的是,他居然还有脸来想要从她这里获取安慰?一个一直被他误会,被他不信任的人?   “阿琛。”白月叹了口气,学着季白月的语气开口,迎着司琛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神,她轻轻笑了笑:“你还记得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   司琛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他当初年少气盛,对季白月的感情也太过纯粹,这份纯粹的感情容不得一点儿瑕疵,因此对于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信以为真,当白月来解释时他气急败坏地说了很多,甚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恶心”这样的字眼都抛了出来。   说的最多的就是不相信。   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司琛看着季白月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如同浸在了冰雪里,冷的他浑身都有些发颤。   ……   白月刚出了门还没走几步,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后车门打开,坐在里面的祁御泽面色黑沉沉的,白月刚坐进去,祁御泽就一下子攥住了白月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出来见谁?”   “关你什么事!”祁御泽的心情看起来并不好,可白月的心情更不好,她本以为让司琛尝过季白月遭遇的一切就已经够了,哪里知道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忏悔,和季白月不一样,司琛就算失去了爱人,深陷流言蜚语中,他还有身后的司家,还能够继续高高在上地做足了姿态。   想到之前祁御泽说她太嫩,白月现在也觉得自己还是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她看向黑着脸的祁御泽,也不管刚刚还嫌弃了人家,径直就道:“我想对付司家。”   祁御泽被她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简直气笑了,他伸手一把拉过白月的手,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了,敛去了眼底的阴鸷,轻轻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不后悔?”   “后悔的恐怕是你。”   ……   季家司家先后动荡,一朝跌落泥潭,就算再怎么稳重、成竹在胸的司琛也不免有些慌了步调,事业上郁郁不得志,和季梦楹的爱情更是如此。在司家动荡之时,本来逐渐缓和的关系算是给了司琛一个安慰,但是这份安慰却因季梦楹突然的另嫁他人又变得可笑了起来。   何况那边还给他送了婚礼请柬!   季梦楹嫁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个吃喝嫖赌什么都会的二世祖。以前就跟司琛不对付,现在司琛落魄,他更是想踩司琛一脚,虽然季梦楹之前婚礼上出了大丑,但是他是家中老二,根本不在乎娶一个什么样的老婆,他要的就是打司琛的脸。   这刚好和季梦楹的意愿不约而合,季梦楹仍然恨着司琛,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误解了他,但是那些实打实的“证据”却做不了假!   她这样的人,爱恨都很浓烈,她现在恨上了司琛,哪怕以自己为代价也不会让司琛好过,之前因为季家,因为很多原因她无法离开司琛,现如今司琛自己深陷困扰中时,却正好有人给她递了梯子过来。   ……   白月坐在床上,上网翻阅着这几天各式各样的新闻。   哪怕没有详细情况,她也知道季父季母、司琛以及季梦楹如今过的都不好。司琛心高气傲容不得背叛,如今季梦楹在他落魄时离开更是狠狠给了他一刀,再怎么稳重的人都容不下这口气。司家如今虽然落魄,但是还是有些底子在,司琛现在几乎失了理智,红了眼和季梦楹嫁的人那边斗得正凶。   本来祁御泽是要暗中下手对付他们,但是白月却想亲眼看到他们的结局。   除了季家司琛的落魄,娶了季梦楹的二世祖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个二世祖表面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在床上却是有些特殊癖好的,曾经甚至不小心玩死过人,也不知道季梦楹能够忍受多久。   刚想到祁御泽,房门一下子就被人推了开来,白月扭过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已经被神色难辨的祁御泽一把摁在了怀里,白月稍微一挣扎,祁御泽就抱得更紧了,用力到白月的骨头都发痛了起来。   “你又发什么疯?”   白月蹙了蹙眉,十分不耐烦祁御泽阴沉多变的性子。   祁御泽将她抱了好久,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背对着白月的眼神里满是阴鸷,声音听起来却无比的平静:“我近来会出去一趟。”他垂下眸子,手轻轻抚上白月的后颈,声音柔的让她有些惊悚:“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还能去哪儿?!”   祁御泽眸色闪动着,侧头亲了亲白月的脖子,舔了舔唇,声音阴冷的可怕:“回来看不到你,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   祁御泽没想到,季白月她还真敢!   一身风雨、血腥、甚至硝烟的味道,祁御泽刚回了大宅,就得到季白月消失了的消息。看着空荡荡的宅子,他浑身气势凌厉的可怕!   “哐当”一脚踹翻了茶几,祁御泽向后仰躺在沙发上,直到深夜才突然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用手遮在额前,祁御泽陡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28章 拯救黑化忠犬01   祁御泽笑的前俯后仰的,止都止不住的模样,黑暗中的笑容回荡在空旷的室内,那双发红的眸子格外的渗人。   “去给我找。”   笑够之后,祁御泽云淡风轻地对着黑暗里下了命令,他站起身来,脑中突然浮现出以往的件件桩桩,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未失忆前两人针锋相对、短暂失忆时两人的相处、以及后来她借用他的势力对付季家司家,甚至利用他的手将季梦楹推入绝境。   祁御泽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可是此时突然就觉得,他当初没有直接弄死季白月还真是个错误,以至于如今居然有点舍不得动手了。   不过,利用完了他就想跑,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想到这次码头交易出现的纰漏,祁御泽摸着嘴唇微微笑了起来,森白的牙齿闪着寒光,声音却轻缓无比:“季白月,若是被我抓住,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   白月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畅快地深呼了一口气。她这种行为说是逃跑也不为过,但是现在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近来祁御泽根本不防备她,甚至准许她直接动用他的势力,这也给了白月方便,让白月将祁御泽的势力分布基本摸了个透。   享有七分天下,总有三分是他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虽然临走之际白月根据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信息,弄出了点儿小动作,但是白月觉得像祁御泽这种祸害,恐怕没那么短命。   白月买了去y国甚至其他国家的机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但是躲躲藏藏,最终落脚点却是国内祁御泽势力之外的一处小山村,村子里交通闭塞,少有人员进出,却是难得的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季白月的身体正好可以在此处修养。   白月初时还小心谨慎,但是后来风平浪静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白月作为不收费义务为村民看病的医生,村里的众人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慢慢接纳了她。   可是哪怕平日里白月再怎么小心翼翼,五年过后,也逐渐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起来。   季白月的身体先天不足,上辈子这个时间早就去了。而白月接手了她的身体之后,受季白月残存的情绪影响,白月的性格显得有些暴躁易怒,面对祁御泽时根本无法保持平静。后来甚至被连累着跳了一次海,身体被破坏的更严重,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纵然后来白月再怎么小心调养,这具破败的身体也坚持不下去了。   白月并不怕死,她早已经和村长商量过,若是她死了,就将她这具身体一口薄棺,掩埋在这个小村庄里。季白月一生孤苦,最后好不容易有了这种平淡的日子,她恐怕也是不想再见到那些让她陷入泥沼的人了。   在最后一日,白月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她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但是也想出去走走,村民们不放心她,有几个已经偷偷跟在她身后抹泪。村长在一边沉默地抽着烟,最后在地上磕了磕烟杆,挥了挥手叹气道:“让她自己去吧。”   白月走走停停,最后来到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缓坡,缓坡周围种的全是一颗颗果树,白月曾见过果树花开的震撼景象,略有遗憾的是此时果树才刚刚抽了新叶子,还没有开花。白月靠坐在树根,仰头看了几眼,脖子都有些发酸了时,目光若有所感地看向一个方向。   看清视野里的一抹黑时,白月猛地就怔住了,手脚募地就有些无力,一股子凉意从脊背蹿了起来。   “季白月。”来人的声音平静,步履缓慢地踩着地上的枝叶朝着她走过来,片刻后停在了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视。   五年过去,这人异常俊美的容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让白月心惊的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充斥着某种难言的情绪。只看了一眼,白月就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啊,找到你了。”祁御泽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苦恼,他侧头看着白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白月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明显恢复了记忆的祁御泽,说不出此时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自从上次祁御泽抱着她威胁要拧断她的脖子时,白月已经隐隐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出不对劲了,所以才会凭着直觉迅速离开。   她没有预料到再次见面时祁御泽会是这种反应,看起来更加的让人难以捉摸。   甚至,她自以为利用了祁御泽并甩开了他,此时看来也并非如此,她认为恢复记忆后的祁御泽定然会对她恨之入骨,但是似乎也不是这样。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完全了解过祁御泽。   白月看着祁御泽,有心开口,但是已经力不从心,她感受着有些疲倦的眼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肌肉,牵起了自己嘴角,似乎是朝祁御泽笑了一下。   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微笑。   祁御泽视线落在她的唇边,顿了顿,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了她的唇角,那比自己体温还低的温度让白月微微颤了一下。   “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么?”朦胧中白月似乎听见祁御泽轻轻地笑了起来,语调极轻:“我说——”   “回来看不到你,就拧断你的脖子。”   “你这条命是我的。”模模糊糊中白月感受到祁御泽冰凉的手抚上了自己颈间,陷入黑暗之际她听到了祁御泽最后一句阴森森的话语。   “季白月,真可怜,你这辈子哪里也去不了。”   ……   白月重新回到星空时,摸着自己的脖子,立在原地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她这次任务完成完全算是巧合,或是说凭借着运气,倘若祁御泽没有阴差阳错地失忆,那么凭她自己现在的手段,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季白月的心愿是报复季父季母,以及司琛,还有凭借祁御泽的手毁了季梦楹的一切,这几点白月勉强算是都完成了,但让白月纠结的是最后一点,让祁御泽喜欢上她。失忆后的祁御泽或许对她有几分情意,但是恢复记忆的祁御泽就说不清楚了。   毕竟她趁着他失忆,利用他的势力毁了季梦楹,这个他深深放在心里多年的女人。   可是祁御泽最后的举动却让白月有些无法理解,她都快要死了,祁御泽还特地跑过来掐她的脖子,在她正常死亡前一秒亲手要了她的命。   ……想来也是恨她的。   白月摇摇头,愣神间透明的屏幕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屏幕上的金色字体显示着她的个人信息: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1   智力:52   体力:50   魅力:45   幸运:70   武力:5   完成任务数*2   可分配点数:2   看到个人信息时,白月举着的手就愣住了。   上次任务成功,得了两点可分配点数她加在了智力上,按理说除开智力一栏,其他点数应该不变的。但是此时属性值不仅外貌加了一点,她的魅力竟然直接加了五点!而且她的属性里突然多了一个武力值,虽然只有五点,但是也足够让她惊讶的了。   尽管有些惊讶,但是白月想到自己第一次做任务之前,她并没有见过这个面板。也许第一次任务后她的属性值根本就不是初始属性值,而后加了点数之后的数值,但是她不知道而已。   不太明白这个属性值加减的机制,白月索性也就不想了。将可分配的两个点数全部加在了智力上,看着智力变成了54。   这次任务完成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想来也许是因为她虽然勉强完成了其他的任务,但是让祁御泽喜欢上自己那一项失败了,所以才没有奖励的吧。   伸手触上透明的屏幕,感受着记忆情绪缓缓变得模糊起来,白月叹了口气,闭上眼选择了下一个任务。   ……   唐白月是世家唐家唯一的女儿,自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因着女儿在唐家的珍贵程度,众人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恨不得将一切都捧到她的眼前讨她欢心。   唐白月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唐家的男孩子都是草,两个哥哥也都处于放养的状态。但是她的两个哥哥都极为的优秀,大哥大学实习时就开始尝试着接手公司的事物了,大学毕业后顺利接手公司。二哥年龄不大,此时还在读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二哥和唐白月异卵双胞,两人相貌有几分相似,自小感情就比其他人好些。   两个优秀的哥哥平日里最爱做的就是在唐白月面前“争宠”,长相帅气英俊的两人常常幼稚地因为唐白月更喜欢谁而争得脸红脖子粗,气哼哼的谁也不让谁,最后都眼巴巴地看着唐白月,问她比较喜欢谁。   每当这时,看着两双期待的眼睛。唐白月就摁着脑袋,有些难以承受这种甜蜜的烦恼。   若是这样下去,唐白月应该一生顺遂,活在其他人的羡慕之中。可就是这个时候,世界变了个样子。   ——末世来了。 第29章 拯救黑化忠犬02   唐白月是唐家小公主,天塌了也有唐家众人替她挡着,加上唐家的势力,就算世界末日来了唐白月的生活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   可偏巧唐白月在末日来临之际和一群朋友出门旅游,末日突然降临,就被困在了千里之外的地方,和唐白月一起出门旅游的一个个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富家少爷小姐们,连出个门都需要别人提包,此时面对着突变的世界一时难以反应。   初期通讯设备还能正常使用时,唐家就联系了唐白月,让她在原地等待救援。众少爷小姐自然是和唐白月待在一起,但是刚开始众人还能坚持,到了几天之后,食物和饮水都还是紧缺起来,这些从未挨饿受冻的少爷小姐就开始暴躁不安、冲突不断,最终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自己上路。   后来的几天简直是唐白月的噩梦,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礼仪风度不再,因为一块面包,甚至一瓶水大打出手,也看着有人为了逃生而将别人推入丧尸群。   一起来的一群人就剩了几个,剩下的几乎全是男人,末世道德法制崩溃,连他们的心理防线也跟着崩溃了,留着唐白月这个累赘也不过是为了她身后的唐家,期盼着唐家有人能顺带救了他们。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想象中的救援并没有到来,他们看着唐白月狼狈中仍不损分毫的美貌,心里逐渐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唐白月一直是圈子里众星捧月的小公主,长相漂亮,家世出众,一直以来都是一众子弟狂热追求的目标,却因着两个防狼似的哥哥在,几乎没有任何男性能够接近她。   如今正逢乱世,碰到了这样的机会,他们并不想放过,哪怕是临死前享受一把,他们也认了。   眼看着他们就要对唐白月动手,就在她快要崩溃之际,她被一个人救了。   救她的是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少年眉目生得漂亮,却有些沉默寡言,总是带着几分阴郁。当时他将唐白月从那几人手里救出来时,手里的短匕毫不留情,手起刀落要人性命,抹了压在唐白月身上之人的脖子时,咸腥的鲜血淋了唐白月一头一脸。   在他向唐白月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时,唐白月忍不住推开他,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虽然少年救了唐白月的命,但是唐白月不知为何,从骨子里就对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少年生出些恐惧来。然而少年一路上都将她保护得很好,甚至有好几次因她受了伤,却也毫无怨言。   按理说唐白月应该会逐渐接受少年的好意,哪怕仍旧害怕他,也会心存感激。但是唐白月也算得上是个异类,自小性格肆意骄纵,哪怕明知道自己是要靠这个少年保命,她也无法做出低声下气,乃至讨好他的举动。于是在少年接近她时,立马就逃得远远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   甚至在后来遇上另一队人时,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少年。   唐白月遇上的这拨人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气质冷酷、杀伐果决的女人。初相遇时唐白月和少年正好被好几只丧尸包围,这女人带着小队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打算进入他们身后的超市。   明显就是想靠着他们引开丧尸的当口,坐享其成去取得物资。可是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唐白月气愤极了,也不管少年,转身就大叫着往他们那边跑,立马将几只丧尸引了过去。   那女人见此冷冷地看了唐白月一眼,干脆利落地收拾了几只丧尸。可她身后的几个追随者似乎对唐白月心生不满,想要出手教训她一顿,就在争执中,紧急之下唐白月随后就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唐家。   先前还抱臂旁观的女人听了这话之后,眼神募地锐利起来,随后挥挥手阻止了手下的动作,打量了唐白月半晌之后,让她跟着他们一起走。   唐白月本来并不愿意,但是她也怕了和少年单独相处,犹犹豫豫中像少年说了这件事,可少年并不愿意和这群人一起走。所以唐白月便抛下他和女人一起走了,临走时躲在一行人的身后,看着少年阴郁的视线,连向少年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唐白月知道领头的女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救她,毕竟女人是在她说了唐家之后才临时做的决定,但是为了躲避少年,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这个名为沐寒的女人是小队的领头人,个人能力很强,一路上追随她的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唐白月跟着他们一起并没有和少年在一起来的舒适,总有人看不惯她什么也不做的模样讽刺她,甚至是给她下绊子,可除了受点气之外,她也没遇上什么大危险。   但是让唐白月奇怪的是女人的态度,女人大部分时间都是面若冰霜的,并不会特意理会她。可是她不止一次感受到女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那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着她,更像是透过她看着什么人,且努力克制着某种刻骨的恨意。   唐白月自然不明白女人这种奇怪的眼神,她们之前素不相识,除了初次闹了点矛盾,这女人对她哪里来的恨意呢?   可是等唐白月明白时也已经晚了,沐寒恨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大哥!   不知为何,唐白月后来的记忆就有些混乱不清了起来,好像自从见了她的大哥后她思绪就一直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个沐寒的女人抓起来威胁她大哥的,也不知道她大哥做了什么样的妥协。唯一清楚的记得的是,在沐寒冷笑着将她推进丧尸堆里时,有人跑过来抓住了她。   ——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救了她的少年。   唐白月看着少年死死拽着她的手,沉默地抿着的唇的倔强少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却眼尖地看到身后沐寒举起的手,稍后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在她面前倒下,而后自己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白月蹙了蹙眉,耳边嘈嘈切切的杂音吵得她有些难受。   她挣扎了下,思绪却沉沉浮浮不得清醒,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眼睛。   朦胧中白月听见了一声轻叹,随后她的额间好像触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那冰凉在她额间滑过,白月顿时舒了眉,陷入更沉的睡梦中。   白月再次醒来时躺在酒店的床上,她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的情景,脑子里还是有些发懵。唐白月后半段记忆全都是模模糊糊的,就连最后的死亡原因都记不清楚了,更别说是愿望什么的,白月根本就没有接收到!   她抓住手下的被子,表情有些空白。她只完成过两个任务,这两个任务信息基本上都是非常明确的,而她也完整地接收到了原主的心愿,像如今这样记忆不明,心愿也不明确的任务她还是头次遇到。   不过在她接收到的那部分属于唐白月的记忆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那个救了她的少年顾修还有利用她威胁她哥哥的女人沐寒,最后一个害死了她,一个为她去死。依照白月的想法,唐白月的心愿有很大的可能是关于这两个人的。   “你醒了。”   安静的房间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白月的思绪,也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白月侧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床边的少年,下意识就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她醒来时曾经打量过四周,房内并没有其他人。而后就是稍微发了那么一会呆,少年就突然出现了床边,像只灵巧的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在发呆。”   似乎是明白白月看向门口的意思,少年微侧了头看着她开口解释。他的容貌俊秀,眼神专注,瞳仁看起来极黑,乍一看过去有种黑不见底的感觉。   “你……救了我?”   白月语气略有些迟疑,这样的场景在唐白月的记忆中出现过,只是当时唐白月被当时浑身染血的少年吓破了胆,一醒来就试图逃离他,闹了半天才安静下来。   “嗯,是我救了你。”少年点了点头,回答道。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认真,点头时额前的碎发落在了额上,格外纯粹的黑色双眼让他认真的表情看起来略显无辜。   白月抿了抿唇:“谢谢你。”   少年眨眨眼,似乎有些高兴的模样。   白月内心有些疑惑,这个少年看起来透明干净,一眼似乎就能看到底,完全不像唐白月记忆里中的那样的阴郁寡言。   “我叫唐白月,你叫什么名字。”   “顾修,”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月,朝她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我是顾修。”   白月迟疑了下,握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她惊了一下,少年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你想吃点什么?”   “还有得选吗?”白月疑惑地看着他:“现在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嗯。”顾修点点头,看起来颇为认同她的观点:“那你休息,我去帮你找点儿吃的。”   ……   白月来到这个世界刚好碰上顾修救了她,但是不知为何,她这次似乎是昏了过去,也没有看到顾修出手的血腥场面,因此面对着整洁干净的少年时,根本无法产生畏惧的情绪。   看着少年转身出去了,白月也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只一眼,室内室外极大的反差就让她蹙起了眉。   唐白月的记忆中有这种满目疮痍的景象,真正看到时还是让白月有些震撼。   混乱。   只有这一个词能形容。   遑论乱七八糟撞在一起的车子,扭曲变形的路面房屋,还有地上凌乱的各种弃物,最显眼的还是穿梭在一地阻碍狼藉中,双目无神,行动缓慢迟滞,脊背微弓,双手耷拉在身前,随着前进动作微微晃动的三两具“尸体”,唐白月记忆中将之称之为……丧尸。   一种只对活人气息感兴趣的特殊存在。   ……   白月并没有等太久,顾修就回来了,带给了白月几个面包。   也实在是饿得惨了,唐白月这具身体大概有好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白月也不客气,吞了半个面包之后才有余裕看向顾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顾修摇了摇头,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空包装袋示意。   白月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少年的指尖干净,手指修长,不知为何,白月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怎么把我从他们几人手里救出来的?”   “他们遇到丧尸丢下你跑了,我救了你。”   “……”白月迟疑着没有接话,心里却有些疑惑起来,是因为她的到来,所以这次发生的事情和唐白月记忆中的并不一样吗?   “顾修,”白月试探着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去找自己的家人吗?”   顾修垂下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低落:“我没有家人。”   “抱歉。”白月的声音哽了一下,有些内疚:“我要去找我哥哥,要不,你跟着我走?”   顾修抬起头,那双浓郁的黑色眼睛看了白月好半晌,认真的眼神都让白月有些尴尬了,他才移开了目光,勾起嘴角,声音轻轻的:“好。”   ……   白月甚至已经做好了一路上惊险万分的打算,谁知他们一路上走的平平静静的,偶尔遇到了几只丧尸,也是行动极度迟缓,等慢腾腾到了他们身边,两人早就有惊无险地逃开了。   为了方便上路,两人顺了一辆车,车主看起来早已变异多时,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骨架上蒙了一张人皮,也没有了行动能力。白月还待再看,那人就已经被顾修拽着衣服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丢完之后,顾修转身就冲她微微笑了笑。   白月撇开眼,眉心跳了跳,心头逐渐升起一种隐约的违和感。   和顾修相处这几日,顾修在她面前的表现看起来就像是个干净的,带着有几分内敛的少年,对上白月时却无比的细心,每当看着白月时那双眼睛也是异常的认真。让白月几乎就将唐白月记忆中那个阴郁少年的形象从脑海里抹去了。   可是白月有次夜间无意间突然惊醒时,睡眼朦胧中好像看到了床头安静地立着个黑色的影子。她心里陡然一激灵,睡意一下子消失了个彻底,刚想张口之时不知怎地突然又困倦至极地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什么都没发生,她甚至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顾修,但是她根本想不到顾修做出深夜跑到她房间里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若说顾修若是心怀不轨,恐怕在唐白月那一世也就不会两次三番地救了她。   就算心里升起了些许警惕,白月现在暂时还是没办法和顾修分开,因为她不确定顾修是不是唐白月心愿中的一环。   但是让白月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遇上了可能跟唐白月心愿有关的另一伙人。   彼时白月和顾修正找到了一个超市,超市周围并没有遇到丧尸,两人刚刚进了超市没多久,突然就听见了外面有车子停下的声音。   “老大,这里有个超市!”   出声的是一个有些粗犷的男声。   “嗯,先进去看看。”   被称作为老大的是一个声音清冷的女人,听到这个声音时,白月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她看了看顾修,手比划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他在角落的货架处蹲了下来。   两人刚蹲下,门口就进来了好几个人,那个清冷的女声继续开口:“小心点。”   透过货架的缝隙里,白月看到了进来的好几个人,有男有女,领头的那个女人一身皮衣皮裤,身材高挑,那张神色冷艳的脸正是唐白月记忆中属于沐寒的脸!   还来不及细看,那边沐寒的视线突然就转了过来,抽出了腰间的刀冷呵道:“谁在那边偷偷摸摸的!给我滚出来!”   白月忍不住笑了一声,属于唐白月的那种高傲任性顿时就涌了上来,她站起身来,走出来看着沐寒冷笑道:“谁偷偷摸摸的了?明明是我们先找到这个超市,先来后到,后来的人哪里来的理直气壮!”   沐寒身后本来四五个人都是一脸警惕的模样,此时见走出来的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其中一个短发女人便将手里的匕首收入腰间,撇了撇嘴角,满脸不屑地笑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你先进了超市,难不成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她双臂交叉起来:“现在这种世界,贪心的人往往都早死。”   沐寒身后的几个男人早在白月出来时就已经放下了警惕,到处开始翻找东西,收集事物了,显然是没将白月这种小女孩放在眼里,反倒是沐寒,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刀,眼神紧紧地盯着之前白月藏身的地方:“出来!”   闻言她身后几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彼此看了几眼连忙抽出武器聚在了沐寒的身后,绷紧了身体。   大概沉默了几秒,角落里才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走至白月身边停住了。   顾修站在白月旁边,看起来也是瘦瘦弱弱的少年,他看向沐寒那边,微微启唇道:“白月说的没错,我们先来,东西理应我们先拿。”   “拿什么拿?!”对面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唾了一口:“没要你的命都算是好的了,你小子居然得寸进尺,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   他话还没说完,顾修就微微转过头看着他,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   男人不知为何一下子就哽住了,微微哆嗦着唇,瞪大了眼睛看着顾修,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了!”   沐寒微微移过身子挡住了男人,蹙着眉盯着顾修看了几眼,挥了挥手:“你们先拿。”   “老大!”短发女人有些不满,她转头看向沐寒,满脸质疑不解:“为什么要让这种浪费食物?明明我们更……”   “闭嘴!”沐寒毫不留情地呵斥了一声,那女人便难堪地咬了咬唇,转身神色狠厉地瞪了白月一眼,侧过头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你要拿什么?”顾修转过身来,微微垂头看着白月,稍长的碎发搭在他的额头。他的神色如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白月听着他询问的话语,眼角余光中朝沐寒那边的人看了好几眼。不知为何,看着表情平静的顾修,她心底反倒有些不平静起来。   “随意拿一些吧。”垂下眸子,白月转身避开了顾修专注的视线。   直到现在这一刻,白月才能够确定,眼前这个顾修真的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他跟唐白月记忆中的那个阴郁的顾修好像也有些不同,白月都几乎不敢肯定这两个是同一人了。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顾修,那么他会是谁?   一时之间,白月的思绪有些混乱起来。   这个超市一早就被人哄抢过,能吃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找到的东西并不多,白月只拿了一个小包,并没有装多少食物就满了。顾修则根本就没打算动手,只跟在白月身边帮她拿着包,视线不加掩饰,定定地看着她挑挑拣拣。   “好了,就拿这些吧。”   白月被顾修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然,随便拿了些吃的就算了事。   两人拿着东西往外走时沐寒那边并没有人阻止,除了那个短发的女孩子,似乎是咧着肩刻意撞了白月一下,被白月躲过之后,又眯了眯眼,挑衅地朝她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白月皱了皱眉,没有搭理她。   若是沐寒是唐白月愿望中的一环,那么上辈子沐寒将唐白月推进了丧尸堆,那么这辈子她肯定是要报复回来的,不过并不是现在。   “我忘了东西。”   车子大概开出了五十米左右,顾修突然停下了车子看向白月:“刚刚躲在角落里,好像掉在那里了。”   “很重要吗?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非常重要。”顾修隐蔽地勾了勾唇:“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   虽然嘴上答应了顾修在原地等他,可是当顾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白月还是放下包,偷偷跟了过去,她不敢离得太近,只能远远缀在他的身后。   值得庆幸的是这附近的丧尸好像被人清理过,她一直跟在顾修身后也并没有碰到。   顾修速度很快,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身影,等白月跟在他的身后赶回超市门口附近时,陡然就听见了一声高昂的尖叫声!   白月下意识转身躲进了角落里。   几乎就在白月刚躲开,下一秒就有一个身影蹿了出来,而她的身后跟着一道不紧不慢的身影,这道身影出来后,后面又陆续跟出来了几个人。   “你不要太过分了!”沐寒恶狠狠地盯着那道悠闲的身影,眼里满是恼怒和戒备:“你已经杀了我一个队友!你要敢再伤她,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伤她。”那声音轻飘飘的,悠闲的身影转过身来。   沐寒听到顾修的话,似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警惕:“你让她过来。”   顾修看着那个狼狈的短发女人脸上浮现出的获救的惊喜,微微叹了口气:“可是……”   话未说完,他人已到了女人身后,左手摁住女人的肩膀,右手不知从哪里摸索出来的匕首,干脆利落地扎进了女人的脖子里!   鲜血猛然飞溅!女人下意识捂住了脖子,捂着脖子的指缝里瞬间迸溅出来大量鲜血,顷刻间溅了女人满头满脸,女人喉间发出了短促的气音,跪倒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惊喜的表情,手指抽搐了几下瞪大了眼睛不动了。鲜血从她身下迅速溢开。   “我要她的命。”   他缓缓补完了后半句话。   哪怕是刚刚杀了一个人,顾修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昔,他身上甚至没有沾染半点鲜血。看着这样的顾修,白月绷紧了身子,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背部瞬间全是冷汗。   正在这时,顾修猛地就朝白月躲避的方向看了过来。白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闭上眼靠在墙壁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怦怦直跳。   “为什么不听话呢?为什么跟过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里,她听到了顾修疑惑的声音:“你本来可以不知道的。”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一直冰凉的手抚上了白月的脸:“真遗憾,又被你知道了。”   白月喉咙发干,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身子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30章 拯救黑化忠犬03   思维沉沉浮浮,如同陷入了温软的泥沼,越是挣扎越是陷入甜美的黑暗。   白月猛地睁开眼睛。   ——随即整个人都惊了一下。   末世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秩序再也不能约束个人的行为,以至于心怀恐惧的人们四处逃逸破坏,随处可见断壁残垣。白月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美丽整洁、充满了安宁的烟火气息的地方了。   白月撑起身子,在隐隐晃动的灯光下,略有些茫然地打量着自己身下暗红色的实木大床、头顶点满了蜡烛的水晶灯、还有不远处间或发出‘噼啪’声响的燃烧着的壁炉。   从混乱中突然回归到正常的环境,让白月产生了一种场景骤然转变的微妙不适感,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楞在了原地。   随即突然想到昏睡前发生的事情,白月突地背部发寒,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赤裸的双脚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如同陷在云端,白月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纯白的、散发着清香的睡裙,猛地怔住了。   她抓起自己垂在身侧的一缕头发,侧头嗅了嗅,一种甜蜜的果香钻进了她的鼻尖,这种气息让她的心尖微微颤了一下。   ——不仅衣服被换掉了,顾绥……似乎还给她洗了澡。   意识到这些的白月指尖一抖,用力攥住了身侧的裙子,强自镇定心神,目光在室内梭巡起来,而后白月发现,这个大得离谱的地方,居然没有一个窗户。   她的目光移向了唯一的出口,一扇精致雕花的暗红色木门。   赤脚踩在软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白月抿着唇,慢慢走到距离门口还有三四步时,内心不可名状地微微雀跃起来。就在此时——   “咔哒”一声,门锁被轻轻转动,随即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你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中,来人上前一步,从黑暗里显出身形来。来人身着整洁干净的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衬衣袖子在手肘处微微卷起了一截,露出一截略显苍白的肌肤。来人手中端着的托盘里正冒出氤氲的热气,热雾弥漫之下,他的面容不甚清晰。   黑色的碎发乖顺地垂在额上耳边,在昏黄的火光下蕴出一圈朦胧的光圈。   顾绥移开了托盘,唇边凝出一个笑意。   壁炉里的火‘噼啪’一下,跃动的火光下,顾绥黑不见底的眸子缓缓盯住了白月。   白月头皮猛地炸了,看到顾绥干净整洁的衣物、端着托盘修长白皙如艺术品的双手。脑中不由得又想起他面无表情地将短匕插进女人喉部的那一幕,还有唐百月记忆中……那只染满了鲜血的手。   “这是哪里?”   白月咬住了舌尖,看着表情平静的顾绥,哪怕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她也勉强按捺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好半晌才安抚好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含着血腥味勉强开了口。   “你不喜欢这里吗?”   少年顾绥答非所问,他上前了两步,走近白月。单手抬着托盘,另一只手就伸手想要去拉白月的手,指尖微微碰上,冰凉的温度让白月心里一突,下意识缩手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顾绥伸手的动作就顿在了半空,过了片刻,面色不变地重新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带着她往床边走去。   白月被他带到了床边坐下,硬着头皮开口:“这里很好。”   “喜欢就好。”白月坐在床边,顾绥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而后在她身前微微弯下腰,突然靠近的举动让白月不由自主地绷住了身子,身体向后仰倒,想要离他远一点。   顾绥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只手压住她的肩将她径直按倒在了床上,制住了她。垂下眸子,另一只手虚虚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上一触即分,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顾……”白月突然被推倒在了床上,被顾绥压制得无法动弹。惊怔之际刚要张口,冷不防一根冰凉的手指就从她微启的唇探了进来,压在了她的舌尖,白月“顾”字还未说完,舌尖依着惯性在他的指尖上舔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就要闭合口腔,却被顾绥的其他两指捏住了两颊,手指在她口腔中四处碰触起来。   白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庞,面颊倏尔变得滚烫,伸手就想要推开他,但是却不敢轻易开口了。   少年的身形看起来瘦削,然而白月的推拒似乎对他完全没有影响,半晌,顾绥才移开撑在白月身侧的手臂,站起身来,指尖在白月的舌尖上轻轻旋了一下,而后抽了出来。   “你做什么?!”白月连忙撑起身后退几步,伸手捂住了有些发麻的舌尖,有些警惕地盯着顾绥,眼眶微红,眼角因难受而渗出些许生理性的泪水。   “受伤了。”   顾绥看着白月,晃了晃自己的指尖,暗黄的火光下他指尖一闪而过的晶亮让白月有些恼羞成怒,开口反驳:“我没有受伤!”   顾绥抬眼看了白月一眼,漆黑的眸子摄住了白月染着薄怒的脸庞,略挑了眉,将指尖缓缓送进了自己的口中,含住了。   “……!”   白月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时又气又怒,血液冲上大脑,脸色涨得晕红,却张了张唇,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遮住眉眼的碎发、漂亮的眉眼、高挑瘦削的身材,让顾绥看起来就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这样的少年,理应站在樱花树下,神色矜持,谦逊又礼貌地应付前来表白的少女。   ——而不该像此时的顾绥这样,几近色。情地舔。弄着自己的手指,神色纯洁无辜地看着白月说出:“尝到了甜甜的血腥味”这样的话语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白月看着顾绥,想说的话无从开口,最后却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这样太不卫生了!”   话一说完白月登时就清醒了过来,暗恼自己被唐百月直言直语的冲动性子给支配了,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懊恼地咬住了唇不说话了。   “不会。”顾绥看着白月,眸色中带着几分认真:“尝起来很甜,很干净。”   听着顾绥平静的语调,白月干脆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吃点儿东西吧。”顾绥退了两步,若无其事地拿起柜子上托盘里的小碗,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示意白月坐过来。   白月有些气恼,此时并不想靠近顾绥。   然而对于唐百月这种娇小姐来说,自小到大吃惯了山珍海味,从来没有挨饿受冻过,以至于她的饥饿感似乎比别人都要来的强烈一些,本来不算饿的白月,闻到随着顾绥搅动的动作逐渐四溢到空气中的香味时,空荡荡的胃部一下子就像是在被胃液灼烧般,逼得她不得不妥协。   只是简单的粥而已,但是这对于末世后就再也没碰过这种带着热气的食物的白月来说,算得上是顶级美味了。喝了几口,胃部温暖妥帖,白月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一声。一直不停歇地吃了小半碗,才看向顾绥:“你不吃吗?”   “吃过了。”顾绥定定地看着她:“如果你喜欢,我明天继续给你煮。”   白月捏着勺子的手微顿,继而继续搅拌着碗中的粥,看着白瓷碗中晶莹剔透的米粒,试探般地问道:“明天我们还要留在这里?”   “这里难道不好吗?”顾绥看起来表情有些疑惑,他看了白月一眼,显然是并未将她的话语放在心上,转身就走到墙边的一个柜子旁,拉开了柜门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看着顾绥的背影,白月垂下眸子,内心略有些焦急无力。   就算顾绥是唐百月愿望中的一环,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柔软无害的顾绥,也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前世顾绥在唐百月面前被杀,白月猜测唐百月的愿望应该是这辈子保证顾绥的安全之类,所以白月一开始就打算带着顾绥去找唐家哥哥,毕竟唐家家大业大,唐大哥年少有为,就算到了末世,地位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找到了唐家哥哥,那么顾绥的性命就有了保障。   另一方面,白月想到的是只要找到了唐家哥哥,关于沐寒那方面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了,毕竟沐寒憎恨的目标是唐大哥,只要待在唐大哥身边,沐寒迟早会出现,解决了沐寒之后,那么白月的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只是千算万算,白月并没有算到顾绥这个变数!   顾绥的表现和唐百月记忆中完全不同,白月刚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到了这里导致了变数,但是显然不是,顾绥好像一直在她面前伪装着自己的另一面一样。   脑中灵光一闪,隐隐有什么思绪滑过。白月突然就想到了之前撞见了顾绥杀人,在自己陷入黑暗之际,模模糊糊好像听到了顾绥在自己耳畔说了“遗憾”“又被你知道了”之类的话语。   当时白月被面无表情杀人的顾绥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看到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却发现了不对劲。   “……又被你知道了”!   顾绥当时说的是“又”字!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捏紧了手里的勺子,差点儿失声尖叫起来。   若是真正的唐百月听到这句话可能不会多想,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对于真正经历过穿越重生这种事情的白月来说,她下意识就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顾绥他难道……   “哐当”一声,落地的巨响骤然打断了白月的思绪,白月心里本就不平静,此时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顾绥正弯腰去捡身前地上的一个黑色小箱子,似乎是被他不小心撞倒在了地上,箱子似乎并没有上锁,此时顾绥伸手拉了一下,箱子开口处突然就打了开来。   “哗啦”的清脆响声中,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落在了地上。   “真是麻烦。”顾绥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拾掉落在地上的物品。   “顾绥,那些……是什么?”白月张了张唇,听见自己有些紧张干涩的声音,她目光顺着顾绥拾东西的手,缓缓地移到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内心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寒。   “嗯?”似乎是有些奇怪白月的问题,顾绥握着手里的东西转过身来,手里的链子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声响,他的目光顺着白月的目光瞥向手里的链子以及身后的箱子,一扫而过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复又看向了白月,平静地解释道:“目前看来,暂时用不上的东西。”   “……”看着他不似开玩笑的遗憾神情,白月僵着脸,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明明有高达七十的幸运值,为什么还要这么倒霉,除开第一个任务顺利了一些,接下来两个任务为什么都有这么难搞的人?   上个任务原主身体虚弱的要命,又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不仅如此,她还遇上了个性格变。态,阴沉多变的疯子祁御泽。虽然为了替季白月报仇,白月不仅利用了他还骗了他,可他最后赶在白月死前出现,并且亲手掐死了她,反倒让白月对他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没了。   然而这一次她不但没有接收到任务目标的愿望!而且还遇上了一个疑似重生者的顾绥!可上辈子唐百月的记忆她自己都不清楚,白月得到的有用的信息更是少。在唐百月的记忆里,顾绥上辈子为了救她而死,那么这辈子幸运得到重生的顾绥难道不该远离唐百月么?为什么又凑了上来,还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情?   难不成是喜欢了唐百月?   可白月从唐百月记忆里一丝苗头都没有看出来!   若是因为喜欢了唐百月,所以顾绥才会因为上辈子一开始并没有在唐百月面前隐藏自己的真面目,遭到了唐百月的害怕躲避,以至于这辈子在一开始就表现的像个无辜的少年,这样一想也说得通。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次却被白月误打误撞地识破了真面目。   想到这些的白月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一切能怪她吗?唐百月也太迟钝了,从她的记忆里连顾绥喜欢她的一丝苗头都没看出来,看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害怕恐惧。   还有,顾绥的演技也太粗糙了,要伪装就不能好好的伪装吗?!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多的破绽?而且被发现时他脸上的表情明明不是愤怒,而是古怪的兴奋开心的吧!   白月愈发觉得,人们常说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还真是千古真理。   季白月看起来柔柔弱弱,然而她的愿望狠狠坑了白月一把;唐百月看起来是个直肠子没什么心计的大小姐,偏偏又给她招惹了个隐形变。态。   她是有专门吸引这类人的体质吗?   白月坐在床上,有些愁眉苦脸。受了唐百月耿直性子的影响,她强大的怨念都快爆发了,要不是白月强行忍住了胸腔里的冲动,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过了半晌,白月才舒了口气,将碗放在一边,勉强镇定下来。   顾绥看到白月移开了目光,略微遗憾地叹了口气,撇撇嘴貌似有些不甘地将手中的东西扔进了箱子里面。最后起身,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朝着白月走了过来。   早在看到那些锁链手。铐时白月对顾绥的警惕早就升到了最高点,此时见了他朝她走过来,立马绷紧了身子。   谁知顾绥直接在她身前跪下了,随即白月便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冰凉的手握住了,还来不及开口,脚上稍微一重,另一只脚也是如法炮制。白月低头看去,脚上已经套上了两只毛茸茸的拖鞋。   “以后不要赤着脚。”   顾绥抬头看着白月,皱着眉认真叮嘱道:“会冷。”   少年的抿着唇,长睫上如同有火光跃动,那一缕火光透过睫毛间隙映进他的眼底,使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流光溢彩。   “……谢谢。”白月被他郑重的模样晃了一下神,鬼使神差地道了谢。回过神来几乎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何止鞋子,顾绥趁着她昏睡还替她洗了澡,连衣服都给她换了!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她为什么还要向他说谢谢?   “不用谢。”顾绥的唇角翘了翘,配上那张眉眼漂亮的脸,倒显出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可爱来。   白月看了他两眼,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就算他笑得再怎么好看,也无法否认他将她半圈禁在这里,且随时会发疯的事实。   ……   “我想离开这里。”   待在这里的第五天,白月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向顾绥提出了要求。   哪怕以前也是两人一起奔波劳累风餐露宿,但是起码还能看看不同的地方,到处走走。而不是像如今这样一直困在同一个地方,就算这个地方再怎么舒适贴心,每日里美食佳肴,白月也有些待不下去了。   明明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模样,在这里,一切好像还和末日前一样安逸舒适,然而恰恰是这种安逸,反而让白月不适应起来。   “为什么?”顾绥侧过身子看着白月:“这里不好吗?”   又是这个问题,这几天无论白月怎么试探,顾绥总是会问她这里好不好。在白月看来这里的确非常好,简直好到有些异常。外面一切都已经乱了套,这边却是世上仅存的桃源。像是一座古堡,带着些复古风格的装修,外面还有个巨大的花园。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经过破坏前的样子。   何况顾绥对她极为细心,不仅一天三餐换着花样做她喜欢的,而且会在闲暇时给她找书来看。若不是她心里还惦记着唐家大哥那边的情况,末世之中在这里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这里很好,我也很喜欢。”   白月看着顾绥的眸子,不知为何,突然又有些紧张起来。顾绥的眸子极黑,平日里看着不觉得,但是如今被他这么一盯,白月募地又升起些被压迫感来。   略微移开了目光,白月继续道:“可是我很担心我哥哥他们,他们现在肯定也一直在找我,我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想离开……”   “不可以!”白月话还未说完,就突然被顾绥打断了。顾绥缓缓站了起来,起身朝着白月走了过来,明明是少年单薄瘦削的身躯,却让白月心头一跳,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心绪混乱中只觉得顾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尖。   “为什么非要离开呢?”   少年低头看她,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眸光锁住了她有些无措的脸色:“这里的一切你都很喜欢,可是你还是想要离开,是因为害怕我,不想再看到我吗?”   白月背部寒毛都快竖起来了,看着顾绥不再平静的翻涌着浓郁暗色的眸子,突然就觉得这次任务异常棘手了起来。她并不太想应付这个完全不同的重生而来的顾绥,毕竟经过上次面对着沐寒他们,在那么多人中动手杀了两个人还全身而退。她就已经完全知道了顾绥绝对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就算她不带着顾绥回唐家,他这辈子也能顺遂地活下去。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月顿了一下,顺口改变了说辞:“我只是担心家人,想要去看看他们。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离开。”   话音一落,顾绥就眨眨眼,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模样,他顿了片刻,微侧头视线似有若无地瞥向衣柜的方向,看起来有些微的犹豫。   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衣柜,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猛地就想到了顾绥那日掉落的一整箱子的脚链手铐之类,心里一突,止不住地开始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不想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她微微一笑,万分真挚地看着顾绥:“就我们两人,像以前一样结伴而行。”   顾绥视线转到白月身上,看着她暗含紧张的眼神,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好。”他有些不太情愿地回答。   白月捏了捏手心,微微舒了一口气。 第31章 拯救黑化忠犬04   铁棍陷入脑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白月一脚踹开了身前僵硬的身影,铁棍带出红白相间的令人作呕的物体。   白月还来不及闪避,自己后脑上就抚上了一只手,身子一旋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摁在了颈间,鼻息间瞬间就充斥了身前的人身上清凉却沁人心脾的味道。   “……顾绥?”   白月的声音有些含糊。   “嗯。”顾绥沉默地将她放开了,面无表情地接过白月手里的铁棍扔到了一边,捧起白月的手细细擦拭着上面的脏污,等看到明显的发红甚至细细的伤口时,他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起来,擦拭着白月的手的力度就有些失了分寸。   他的力道让白月有些发疼,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时,他才回过神来,丢掉了手绢。   顾绥伸手捧着白月的脸,黑眸认真地盯着她,有些执拗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保护你?我明明可以将你保护得更好,像个公主一样,不用风餐露宿,吃苦受累,这样不好吗?”   说着顾绥的语气就有些不稳起来,眼里也逐渐蕴出危险的暗红:“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只要待在我身边……”   “顾绥!”白月提高音量喊了他一声,伸手覆在了顾绥微凉的双手上。   少年的双手捧在她脸颊旁,迫得她不得不仰头对上他的眸子。他的瞳仁极黑,此时里面充斥着委屈不解甚至还有些许的愤怒失控,然而这些情绪只在白月的一个动作一个名字下全消散瓦解了,片刻后他眼里就只剩下白月干净的面庞。   沉默了半晌后,顾绥缓缓放开了白月的脸颊,垂着头,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块暗影,抿着唇看起来有些失落。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没有不喜欢,只是我不想什么都依靠着你,一个人会很辛苦。”白月下意识回答,随即看到顾绥投过来的略带欣喜的眼神,伸手无比自然地牵过她的手的动作,微蹙了蹙眉,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在她看来,顾绥的性格是有些明显的缺陷的。他开始就打算圈养白月,而且除了白月以外,他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眼里也看不进任何的东西。他对白月有种病。态的执着,似乎白月就是他的一切。   面对着着顾绥时,白月一直有些担惊受怕。   毕竟只要是关于白月的事情,顾绥就很容易失控。每当这时,白月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安抚他,让他情绪平静下来。初时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每次安抚顾绥的情绪,似乎都是以她的妥协为结束的。   不知不觉,顾绥就侵入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想到这里,白月侧头仔细地盯着顾绥看了几眼,少年此时正牵着白月的手,并没有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微勾起嘴角看起来很是开心,侧脸看起来单纯又无辜。察觉到白月的目光时看了过来,略疑惑般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外围的丧尸已经处理了,我们赶紧进去吧。”白月摇摇头,敛下多余的思绪。   “好。”顾绥盯着白月的侧脸,微眯着眼睛笑了笑。   其实白月心里的疑惑很多,她想问问顾绥为什么会非她不可,或是说非唐白月不可。从唐白月留给她的那些记忆中,两人相遇之前的记忆她又细细捋了一遍,连一些细节都没有放过,却没有发现任何与顾绥有关的线索。   她虽然有了唐白月的记忆,但是却不是真正的唐白月。面对顾绥毫无条件的好时,总有种偷了别人东西的心虚感。然而白月并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告知顾绥,也不知道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引来惩罚,因此面对顾绥时,心底的内疚让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就做出了妥协。   两人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小村落,家家户户家门紧闭,四处都是被破坏的狼藉,两人找了一处稍微整洁的院落休息了一晚。白月本来以为就算再怎么疲倦,她在夜间也会保持着警醒,但是不知为何,近来每每一靠近床边她就立刻生出睡意,每次都是整夜黑沉无梦。   白月微微睁开眼睛,伸出自己的手看了几眼,合拢又伸展,手指乃至手腕处都有些酸软无力的感觉,大概是昨天太过用力的缘故。   “叩叩叩”的敲门声便突然响了起来,白月撑着起身,走到门前,伸手移开门口的障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顾绥。   “早。”   “早。”白月点头,简单洗漱过后接过顾绥手里的食物,随即有些歉意地看向他:“抱歉,我昨晚又睡过了。你以后可以直接叫醒我,你这样整日不睡是撑不住的。”   “没关系。”顾绥摇了摇头,垂下眸子:“我没有整晚守着,中途有休息的。”   顾绥的肤色偏白,因此下眼睑处的黑色就有些明显,白月见此更内疚了:“以后我……”   她话还说完,顾绥突然就伸手揽住了白月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白月微怔,就听得他近在耳边的声音:“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人已经哐哐哐地开始砸门,甚至有人已经从不高的墙壁翻了过来。翻过来的人很快转身拉开了门栓,外面便涌进来了一群人。   不过片刻,两人便被团团围住了。来人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服也乱七八糟的,此时盯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却如同饿狼,说不出的凶狠。   “都不准走!把吃的留下来!”   说话的是个约莫三四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手里举着把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快点!不然我的枪可就不听话了!还有你!”男子看着顾绥,把枪朝着白月的方向举了举,粗声粗气地威胁他:“把你的武器给老子扔掉!不然老子一枪崩了她!”   白月能够感觉到顾绥环住自己的手猛地一紧,随后又放松开来。他低头安抚性地朝白月笑了笑,眸色平静无比:“别怕。”   他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显然惹得对面的男人不快,男人一下子将枪对准了顾绥,脸上不加掩饰地带上了暴怒:“我的兄弟们是不是你杀的?!”   男人名叫李。鹏,本来就是这村里不学无术的流。氓。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村里个个看他都不顺眼。谁知末日突然来了,李。鹏不仅不觉得恐慌,反而觉得这是个机遇。他仗着身强力壮笼络了一群不学无术的青壮年,将村里所有物资全都抢走,集中在了一起,奴隶村民掠夺妇女,过了一段土皇帝般的日子。   后来物资渐渐消耗,他便逼迫村民出去寻找物资,甚至拦路打劫其他人。   昨日里有车子进了村,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半夜里早有兄弟按捺不住,七八个人端着武器就找了过来,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可直到今早,昨夜里出门的人还没有回来,李。鹏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带着另一群兄弟们距离院子不远处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想来是碰到了硬茬子,要是李。鹏知难而退还好,偏偏他近来过惯了无人忤逆的日子,此时更是无法忍下这口气,遂带着众兄弟赶了过来包围了两人。   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他手里的枪。   想到这里,他面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得意之色,目光扫过顾绥身边的人,只这一眼,他几乎就移不开视线了。   昨日里远远看到的是一男一女,他也没看清女人的样貌。刚刚又被顾绥半挡着没看清,此时一见,顿时心里就无比火热起来。他玩过不少村里的姑娘,也有长得漂亮的,可是没有长得这么漂亮的,那皮肤白的就跟雪一样。简直……   “把你身后的女人交出来!”李。鹏的目光黏在白月的身上,就有些移不开来。他举着枪,对着顾绥咧嘴:“你没命享受了!”   感受着来自周围的不堪的视线,白月顿时皱了皱眉。顾绥眼里缓缓就阴了下来,他伸手遮住了白月的眼睛,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闭上眼。”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有某种魔力,白月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闭了眼。   随即就听到了破空声,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还有什么东西轻微的“啵”的声音,枪声一声也没响,除了李。鹏开始一声惊怒的声音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在鼻翼间蔓延开来。   没过多久,白月就被顾绥抱了起来,缓缓移动着出了院子。   “真乖。”顾绥似乎是短促地笑了笑,微凉的手抚过白月的睫毛,白月睁开了眼看他一眼,想要往他身后看,却一下子又顾绥侧身被遮住了。   “别看了,脏。”   “你……”   “我杀了他们,还挖了他们的眼睛。”顾绥身上仍旧干净整洁,他看着白月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讨厌他们看你的眼神。”   他讨厌两人的独处被别人打扰,更讨厌白月因为别人吸引了注意,甚至因为别人产生多余的情绪,哪怕这情绪是不悦,他也觉得不开心。   “你会生气吗?白月。”   “不会。”   本来就是一群人渣,白月此时心里连微末的不适感都消失了,何况顾绥也是因为她而动的手,此时见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哪里还会产生半分责怪。   “我们还是……”   “等,请等一下。”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打断了白月的话,顾绥眯了眯眼,随着白月看了过去。   小跑过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子,她看起来衣衫不整,有些狼狈,然而一张脸蛋清秀白净,对上顾绥的视线时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而后走到了距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目光乞求地看向白月:“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带上我?”   说完又连忙补充道:“我不会麻烦你们的,我自己会找吃的也会杀丧尸。”她顿了顿,咬着唇踌躇开口:“而且我有空间异能,应该能帮到你们。”   异能?   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顾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们并不需要。”   看着女孩子发白的脸色,清秀的五官轮廓,蓦然产生的熟悉感让白月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有些懵,下意识回答:“沐柔,我叫沐柔。” 第32章 拯救黑化忠犬05   “我是被别人抛下的,沐寒……我的‘好姐姐’。”哪怕沐柔再怎么迟钝,也明白面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问她的姓名,自跟着两人上车之后,没多久便咬咬牙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坦诚,拉近彼此关系,另一方面也实在是有太多的东西急于宣泄。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末日来临前不久,沐寒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次拿那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时不时对着她冷笑。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往常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沐寒末日来临后却将她半途中丢在了这个小村落里,要不是紧急情况下她爆发了空间异能,恐怕她早就和那些被捉来的女人一样,成为李。鹏他们的发泄工具了。   想到这里,沐柔眼里慢慢凝聚起怨恨与不解来。她还待再说些什么,冷不防就对上了后视镜里一双黑色的眸子,那双眸子平静无波,却让沐柔心里一寒,只觉得自己突然处于冰天雪地中,连手指都冻得僵硬起来。   直到那人视线移开,沐柔才敢呼吸,愣神间发现自己背部已经沁出冷汗,单单一个眼神,就让沐柔心里充满了警惕,看到顾绥的目光落在了白月身上,重新变得柔和起来。沐柔目光闪了闪,抿了唇不说话了。   她虽然有些刻意在找话题,但是能在末世里平安活到现在,沐柔也不是不看眼色的人。开始还以为顾绥对她的不喜不过是源于不想带上一个累赘,但是刚刚那平静的一眼却突然让她福至心灵,他不是讨厌她,而是厌恶任何可能吸引了他身边女人注意力的东西。   ……这个男人的独占欲简直强烈到可怕的地步。   想到之前院落里的碎肉残肢,沐柔的胃部就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性格大变?   白月听到这里时下意识投入了几分关注,没想到说了一半沐柔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侧头往后座上看了一眼,只见沐柔双手埋在臂间微微颤抖着,双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庞,看不出此刻是什么表情。   刚想出声问一句,白月忽觉唇间一凉,就见顾绥将食指挡在她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白月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顾绥不紧不慢地移开了手指,指尖在暗地里微不可查地摩挲了一下,眸色微深。   白月根本没有注意到顾绥的小动作,脑里充斥着沐柔说的话,如今顾绥都能重生,那么从种种迹象上,不难推测出沐寒可能也是一位重生者,只不过两人重生的世界不同罢了。   然而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顾绥似乎并没有像沐寒报仇的念头,否则上次他就直接动手了,而不是只杀了沐寒两个手下,逼得沐寒险些发了疯。   “今晚我守着,你进去休息。”   晚上找地方修整时白月率先揽下了守夜的任务,他们今天并未找到合适的休息场所,只能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车子,将就一晚。   顾绥安静地没有反驳,而沐柔倒想客气一番,但是被顾绥淡淡看过来一眼,她干笑几声,赶紧钻进了车子里。   就算末世来了,天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此时挂满了闪闪的星子,璀璨的就像打翻了的宝石盒。   没过多久,白月就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边,同时一件衣服搭在了她的肩上,手就着搭衣服的姿势虚虚环着白月坐了下来。   不是顾绥又是谁?   “你怎么不去休息?”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暗下来的光线中顾绥的脸庞有些模糊,只能见到隐隐的轮廓。   “睡不着。”顾绥顺势再靠近了一些,肩膀挨着白月。仗着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深吸了口气,浅浅的清香就溢入了鼻端,他看着白月的眼神愈发深邃了起来。   顾绥的确是有些睡不着,只是坐在白月身边闻到她的气息,让他先是有些平静,继而心里头又火烧火燎的。   “我陪你坐一会儿。”   顾绥平静的声音传来,白月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两人周围一下子就静谧下来,万籁俱寂之中唯余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拂过耳畔。在这样的安静下过了片刻,白月不知怎地,突然又生出了几分迷蒙倦意,她睁着眼睛支撑了一会儿,转向身侧的顾绥:“我……”   只一个字,白月突然就停住了。盖因顾绥离她太近,一转身几乎到了呼吸相闻的地步,白月因困倦而思绪微滞,望着顾绥黑沉如同漩涡的眸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内心凭白生出几分尴尬。   白月刚想避开,顾绥突然就揽了一下她的肩,将她压进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睡吧。”   低沉的声音让白月本就困倦的大脑更是混乱不堪了起来,她摇了摇头,试图保持清醒,最终却抵不过浓重的睡意,一头栽进了顾绥的怀里。   ……   车子里的沐柔此时并未睡着,她半靠在车窗旁,脑子里不停回忆着沐寒将她抛下时,冷眼看着她冷笑着说的话:“你欠我一命,如今我拿你一命,我们算是扯平了。”   她和沐寒的家庭属于重组家庭,情况稍微有些复杂,在她七岁时母亲带着她嫁给了沐父,当时见到了高高在上、表情倨傲的沐寒,她就知道沐寒不喜欢她。作为沐家继女,她当然不会主动招惹沐寒,沐寒偶尔的针对她也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狠狠反击。你来我往几次后,两人的关系一直早已降入冰点,只是表面上过得去罢了。   不过在沐柔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沐寒会这么恨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沐柔捏了捏脖子上的水珠型玉坠,轻轻笑了笑,沐寒坑了她一次,可她没死,不仅获得了宝贝而且还被人救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既然上天让她活着,那么以后这笔账她自然要好好和沐寒算!   想到救了她的两个人,沐柔无意中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看就微惊了起来,黑暗中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顾绥怀里抱着人,一步步往夜色更深处走去,走了几步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背对着她的身影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闪过的红光吓得沐柔一下子僵住了,猛地缩回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大气都不敢喘。   明明隔着这么远,沐柔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待她摁着自己的心脏,鼓起勇气撑起身子再看时,两人已经不在了原地。   ……   白月一梦醒来又是第二天了,她醒来时身下的车子微微颠簸,已经不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中途顾绥停下车子清理路障时,白月注意到沐柔偶尔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奇怪,可等她看过去时沐柔又不与她对视,如同在躲闪着什么。就算再怎么迟钝,白月也意识到沐柔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了?我脖子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昨晚辛苦你了。”沐柔下意识看了眼此时离两人较远的顾绥,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搭话:“你的黑眼圈看起来很重,应该是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在车上继续睡一会儿?”   白月一愣,摸了摸眼睛。   ……她近来似乎太嗜睡了,而且经常一睡不醒,醒来后身体更加容易疲软酸乏。昨天她还可以当做这具身体缺乏锻炼,杀几个丧尸就去喘吁吁累的不行,所以睡得比较沉。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没有丝毫改善,骨头发软,手指都僵硬的不像自己的了。   白月觉得自己应该是睡太多了,所以产生了后遗症。摇头淡淡道:“不用了,睡再久也没用。”   沐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怜悯起来。   倏尔又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白月,你和顾、顾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了解他吗?”   她本来不想问这些,可想到昨夜里那抹一闪而过的暗红,她就怎么也无法忽略,她宁愿是自己看错了,但是昨夜她做了整晚的噩梦,梦里全是大片的红以及一双毫无感情的阴森红眸,吓得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此忍不住问了出口。   只是话刚说完,沐柔便身体一僵,脸色发白。背部的目光有如实质,让她如芒在背,额上沁出冷汗,坐立不安起来。   索性白月并未看向她,因此也不知她此时的情况,只回道:“他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   前世顾绥的确能为了唐白月去死。想到这里,白月目光略微柔和了一些:“我算不得了解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唐白月。”   察觉到背部目光骤然移开了,沐柔松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白月,半晌无话。   反倒是白月突然问道:“到了J基地后,你打算做什么?”   J基地是据他们最近的幸存者基地,照着他们的速度不过一两天就可以到达。唐白月的家人们都在那里,按理说沐寒此时应该也在J基地。   “打算做什么?”沐柔的目光有些茫然,而后突然变得坚定起来,眉眼间逐渐浮上了戾气:“我要去向沐寒讨一个公道,问问她凭什么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我要让她也尝尝不被人当回事、被人抛弃的滋味儿!”   她容貌本来清秀如莲,此时却被眉眼间的狰狞给毁了大半。   白月侧开了头,她并不想理会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换句话说,沐柔将这摊水搅得越浑越好,那样她对付沐寒也就简单了许多。   “在聊什么?”   来人脚步几近无声,长身玉立,他看都没看沐柔一眼,一步步走向白月,那双往日里见不着情绪的眸子里似乎盈满了笑意,粼粼波光诱得人移不开视线。   顾绥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上前捧了白月的脸,额头蹭了蹭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声音轻柔无比:“白月,我很开心。”   她并不讨厌他,甚至会在别人面前维护他。想到这一点的顾绥心里跟过了电似的,整个人都有些酥麻了起来。 第33章 拯救黑化忠犬06   顾绥眼里的欣喜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蹭着白月,长长的睫毛几乎滑过白月的脸庞,呼吸间的气息打在白月的鼻翼间,有些微痒。   白月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顾绥双手下滑至身侧分别抓住了她两只手,他微微后退,看着白月的眼睛,倏尔倾身,距离近得让白月下意识闭了眼,继而就感觉自己额上微凉,柔软一触即分,正待她睁开眼睛,感觉眼皮上又被吻了一下。   就像蝴蝶翩跹着翅膀,十分轻柔而珍惜的吻。   顾绥盯着白月粉色的唇,还待继续,旁边突然就传来“咔擦”一声。   白月下意识睁开了眼睛,看着顾绥凑近的脸,偏了偏头,下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好了!”侧过头的白月看着满脸尴尬站在一旁的沐柔,强忍住慌乱,瞪了顾绥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这里不安全,我们快点儿离开。”   顾绥看了沐柔一眼,眯了眯眼睛,妥协道:“好。”   说罢十分自然地拉着白月的一只手就上了车,徒留身子僵在原地的沐柔看着脚下的枯枝,表情怪异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路程算是有惊无险,他们三人平安抵达了J基地。然而就在进入基地时突然就被拦住了,进入基地之时要登记个人基本信息,甚至要隔离十二个小时,以避免有潜伏期的病毒携带者进入了基地。   然而这些规矩对于异能者来说都是可以免除的,但是唐白月死前都没激发出什么异能,白月也一样,这么多天她并未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她又不知道如何联系唐家人,暂且只能按照基地的规矩来。   沐柔却是有空间异能的,她看了顾绥一眼,看到对方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方面,也没有上前的意思,只好自己上前问道:“我有空间异能,异能者可以携带家眷吗?”   一直低着头的年轻男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准备说话,视线掠过她旁边的白月时愣了愣,随后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道:“……唐小姐?!”   白月看了他一眼,蹙眉迟疑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男人立即激动地向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快速离开了。在等待的过程中,白月从男人这里稍微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情况。她早知唐家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唐家在末世之中居然能撑起一个基地,唐大哥稳坐基地长的位置。   “唐小姐的照片不仅我们这里有,一些异能者小队手里也有。”男人道:“末世之后,基地长根本没有放弃过寻找您,他不仅亲自带人出去了好几次,而且还将寻找您作为S级任务发布给各异能小组。”   白月接过他递过来的照片看了一眼,随即就被顾绥接过去了,顾绥捏着照片看了几眼,突然抬眸问道:“还有么?”   他从进门后就没说过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此时突然发问,倒是让男人楞了一下,他看着顾绥手里的照片,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可是照片上的本人就在这里,他当然要向白月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谁知对上顾绥平静的眸子时,男人脑中一滞,老老实实地将所有照片一股脑交给了顾绥:“这是全部的照片了。”   顾绥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面无表情地收了起来,看得白月有些无语。   恰在这时,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   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是一个蓄着一头短发,眼眸狭长,浑身气质有些冰冷的男人,然而见到白月那一秒,那周身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瞬间就散开了。   “小月!”   唐修有些激动地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白月的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好半晌才道:“你没事就好。跟哥哥回家吧,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哥、哥哥。”白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属于唐白月的情绪在她心底发酵,前世唐白月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见到了唐哥哥。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人用来威胁他,最后甚至死在了他的面前,不知当时的唐哥哥是个什么表情,此时一想到这些,白月的心尖就又酸又胀的。   “傻丫头。”唐修叹了一句,伸出大掌揉了揉白月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他说:“见到了哥哥还不开心吗?走,哥哥带你回家。”   他说着就要带着白月往外走。只不过白月的另一只手突然就被拉住了,顾绥的手微凉,力道却不容拒绝。   自从唐修进来后就有些神情恍惚的白月这才回过神来,眼眶微红地侧头看了顾绥一眼,他抿着唇,拉着她的手不放,看着她的目光里居然含有几分委屈。   见到自家妹妹停了下来,唐修这才将目光移到室内其他人身上,自然看见了自家妹妹被别人拽住了,他看了眼拽着自家妹妹的少年,皱起了眉头刚想说话,就被白月打断了。   “哥哥,这是顾绥,是他救了我。我想……让他和我们一起。”   白月来到这个世界头一个见的就是顾绥,而且之前为了安抚顾绥的情绪答应了和他一起,此时当然不会食言。她反手将顾绥的手拉住了,征询地看向唐修。   唐修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暗地里打量了顾绥好几眼,才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   唐家父母见了白月又是一阵激动,抱着白月说了好些话才平静下来。白月刚开始还有些不自然,毕竟她前两个任务遇到的亲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家庭的温暖也没有享受到。此时陡然遇到一家正常的父母,反倒让她有些微微的不适。   可是属于唐白月的情绪很快影响到了她,让她面对这家人时也自然了起来。   意外的是,唐家父母对顾绥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因为顾绥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在他们面前彬彬有礼,最重要的是顾绥救了他们女儿一命。   唯余唐修,看着顾绥的微笑时,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唐家在基地里的势力不容小觑,以至于到了末世,唐家人还能够住上小两层别墅,吃食也不是特别紧缺,唐白月的双胞胎哥哥正好出任务去了,此时并不在家里。唐大哥也只是偶尔回来住几晚,他还有另外的住所,沐柔吃了饭也跟着离开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家里除了白月,就剩下唐家父母还有顾绥。   ……   到了安全的地方,本应该很快熟睡过去,但是白月不知为何,想到白日里顾绥对着唐家父母的微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折腾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际,白月却陡然惊醒了过来。睡眼迷茫中发现自己床尾站了个影子,白月一惊,整个人一激灵,立即就清醒了过来,抓紧了被子盯着那边,怒道:“谁在那里?!”   那黑影似乎顿了顿,微微上前了一步,借着窗外朦胧的灯光,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顾绥?你怎么……”白月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突然紧张了起来,夜色中她看不到顾绥的表情,只能感觉到紧盯着自己的视线。白月勉强笑了笑:“这么晚了,你……”   “白月。”顾绥突然出声打断了她,同时又往白月的方向走了几步。   白月撑着床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去摁亮床侧的灯。只是手还没够着开关,突然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摁住了,随即整个人都被压倒在了床上。   “顾绥!”面朝下被压在了床上,感觉到身后覆上了一具身体,以及脖颈肩上落下的吻时,白月有些慌了起来,因顾忌着楼下的唐家父母,因此也不敢大喊大叫,只隐忍而愤怒地叫了一声。   “嗯,我在这里。”   顾绥慢悠悠地回答,他的声音平缓轻柔,然而他的手下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情,“刺啦”一声,白月的衣服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扯掉了。   “白月,”顾绥看着手下白皙的肌肤,眼里隐隐泛出红光来,他伸手轻轻地抚了上去,光滑娇嫩的触感让他有些把持不住:“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白月怔了一下,随即抿唇勉强自己保持镇定,试图阻止顾绥:“可是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顾绥。你冷静点儿,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不喜欢你看着别人。”   顾绥俯身,在白月颈间吻了一下,随即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压在身下,黑眸直直看进她的眼里:“不喜欢你看着别人,也不喜欢别人看着你。”   “……”白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看到顾绥没有了其他动作,连忙抱住衣服遮在了胸前。抬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顾绥捧住了脸,他缓缓俯下身来,看着白月下意识闭了眼,有些不开心地舔了一下她的眼睛:“我要你眼里只看到我。”   “和我走好不好?”   白月闭着眼,感受到顾绥舔吻着她的脸颊,鼻梁,甚至嘴唇,一时之间有些无可奈何。   顾绥的唇渐渐往下,她伸手挡了一下,顾绥就顺势舔了一下她的胳膊,甚至捏着她的手腕舔着她的手指,从指尖到指根细细舔舐。   “顾绥!住手!”白月斥了一句,她连缩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可是顾绥的动作并未因她的声音而停下,眼看着就要继续往下,白月只能睁了眼脸颊发烫地瞪着顾绥:“……我答应和你一起走。”   “真的?”顾绥凑上来咬了一下白月的耳垂,耳垂周围的肌肤立时向被烧着了一般,一小块肌肤的热度随着血液四下扩散开来,烫的白月有些无力。   “嗯。”白月点了点头。   “是因为喜欢我吗?”顾绥问。   “是。”白月咬牙:“你先停下来!”   “……好吧。”少年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他拉过白月的手,撒娇般地道:“你帮我停下来。”   说话的同时白月的手已经覆上了某个凸。起的物体。   “……”甩了几次手却挣脱不得的白月狠狠瞪着顾绥,见对方已经熟门熟路握着她的手开始上下动作了起来,只能恨恨地扭过头,红着耳朵不去看眼前的一幕。可是耳边传来少年粗重沙哑的喘息、以及喷洒在她的耳后颈间的气息,让她想忽略都十分困难。 第34章 拯救黑化忠犬07   难以表述的运动过后,顾绥拉着白月为她擦净手,餍足地亲了亲白月的侧脸,黑夜中依旧能看到他晶亮的眼睛:“你的手好舒服,白月,我想……”   “别说了!”白月一把捂住顾绥的嘴,阻止了让她无比晕眩的话题,她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平日里安安静静的美少年突然变得如此大尺度,如此……厚脸皮。   看顾绥乖乖闭了嘴,白月正准备挪开手时,感受着掌心的湿润,突然就僵了一下。   顾绥无辜地看着她,正在用舌尖舔。舐她的手心。   想到刚刚他用这只手做了什么,白月看着顾绥,表情有些复杂起来。   顾绥闷笑一声,随即放开她的手,摁住白月的后脑亲了上去。他的舌毫不客气地在白月口中攻城略地,舔。舐交。缠中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白月整个人就如同陷进了泥沼里,有什么沉沉地压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全身发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迷迷蒙蒙犹陷入云雾中的白月,听到了顾绥在她耳边笑着轻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   白月剧烈地喘息了一下,脸颊涨得通红,捂着唇满脸警惕地瞪着顾绥。   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可她眼中犹带着迷离的水光,昏暗里仍旧波光粼粼,撩人的紧。被这么一瞪,顾绥在白月胸口蹭了蹭,满脸委屈地凑近舔了舔她的手指,抬起头盯着白月的眼睛,低声撒娇道:“白月……我又。硬了呢。”   ……   餐桌上,唐母给白月盛了碗汤放在她的手边,满眼慈爱地看着白月喝着汤,突然出声问白月:“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是不是昨夜里没睡好?”   正在喝汤的白月被呛了一下,感受到来自旁边的注视,她努力咽下汤摇摇头,对着唐母道:“没有,可能是因为突然不用提心吊胆了,反而有些不适应。”   “哎。”唐母闻言叹了一声,眼睛微微发酸:“苦了你了。”   其实末世突然来临,除了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外,唐母一直被唐家人保护得很好,可她初次见了丧尸就食不下咽,恶心了好几天。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娇生惯养的女儿是如何被迫面对着这些东西,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妈。”白月安抚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是啊,回来了就好。”唐母笑着点头,随即转身看向她身边的顾绥,看着顾绥坐在那里食不言寝不语,乖巧有礼的模样。唐母是越看越满意:“这次多亏了顾绥这孩子。”   顾绥看着比白月大不了多少,按照末世前的情况应该也在读书,所以此时他在唐母眼中也只算得上是个半大的少年。   唐母说:“小顾,我看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唐母的声音不紧不慢,仍旧优雅动听:“你救了唐家的女儿,依我们唐家的习惯,理应是要重谢你的。若是放在末世前,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们唐家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知道,如今情况有些不同了。不过……若你真的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顾绥安静地听唐母说完,随即弯了弯唇,干净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温和无害:“白月已经谢过我了,而且……我很喜欢她的谢礼。”   白月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顾绥,他垂下眸子并没有看她,手指却在桌子下方捉住了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白月右手一颤,汤勺碰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为何,她仿佛一下子就理解了顾绥意有所指的“谢礼”。迎着唐母询问的眼神,羞耻与尴尬同时涌上心头,被顾绥碰触的地方血液似乎炸了开来。   她觉得两颊火辣辣的,烫得她有些抬不起头。白月手指有些僵硬地重新拿起勺子,垂眸含糊道:“……嗯,谢过了。”   随即便感觉到,顾绥的手指又在她掌心划了一下。   ……   虽然白月答应了同顾绥一起走,但是显然是没有那么容易。   先不说唐家人愿不愿意,单说白月没见到沐寒的最终下场,她暂时就不能离开。值得一提的是,当白月试探着和顾绥提到这些问题,商议还需停留一段时间时,顾绥面上带笑,似乎并没有反对,然而让她气恼的是,明明已经锁好了门窗,夜间却依旧在身边发现了躺在自己床上的顾绥。   “我只是来取我的谢礼。”顾绥告诉她。   因着顾绥的纠缠,白日里白月总是容易困倦,害怕唐母逮着她问原因,一大早就准备去基地里转一圈。   唐母得知白月的打算,递给她一个小袋子,打开来是一个个颜色各异的晶体,白月之前也在丧尸脑中见到过这种晶体,唐母道:“现在大家都以物易物,但是很多人已经将晶核作为新的流通货币了,你大哥最近也正在忙这些事情。广场那边有个市集,需要什么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唐母叮嘱完白月,又补充道:“顾绥这孩子还没起床吗?你让他陪你去转转吧,虽然都是在基地里,但是你一个人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月手一顿,“嗯”了一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陪你去。”   白月话还未说完,就被顾绥打断了。他站在楼梯上冲白月笑了笑,走了下来站在白月身边,十分自然地握住白月的手,对着唐母道:“我正好也有想处理的事情,我陪着白月一起出去吧。”   唐母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本就对顾绥十分放心,此时满意地看了顾绥几眼之后,便笑眯眯地挥手送了两人出门。   白月一路都垂着眸子,任由顾绥拉着她的手,四处闲逛。   末世来临不久,但是J基地里的秩序已然基本完善,不仅广场那边有市集,而且四处还有巡逻的小分队,周围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眼里还是饱含着笑意和希望的。   ——看来唐大哥真的将这里管理得很好。   两人闲逛之时,顾绥说了声还有其他事情,让白月等他一会儿就离开了。   白月独自一人随意走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再次遇见了熟人。   而且还是两相对峙的场面。   沐寒和沐柔两人身后都跟着几个人,双方紧盯着对方,气势剑拔弩张。   巡逻小队虽然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是注意到两队人身上异能者的标识,便根本不打算过去阻止了,基地里表面看起来融洽,但是异能者和普通民众间暗地里矛盾滋生。巡逻小队中大部分是普通人,当然不会去掺合异能者之间的矛盾。   “沐柔,你的命可真硬!”沐寒冷笑着看着对方,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杀意。沐寒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沐柔居然还能够活着回来。   前世她被人抛弃,遭人凌。辱。今生早已决定将属于自己的一切一分一毫地拿回来,前世欠她的人,今生必要百倍偿还。   “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理清,我当然要回来见见你了,姐姐。”沐柔理了理长发,如同她的人一般,她的声音异常的柔和。   听见这句话,沐寒神情一恍,似乎一下子就又回到了前世的情景。前世她和沐柔两人一起逃命,最后即将丧命之际,遇上了前来搜寻妹妹的唐修。唐修高大英俊,又救她于危难之中,她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唐修。只是没想到一向和自己不合,兴趣爱好天差地别的沐柔也喜欢上了唐修。   前世的她并没有激发出任何的异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正因为这样,所以在面对着唐修时,她能做的只有温柔小意、全心全意讨他欢心,没想到的是她还是在最后在争执中被沐柔设计抛下,随后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她的噩梦。   临死前她满心都是怨恨。她恨,恨她的好妹妹为了一个男人能与她决裂;她怨,怨唐修从头到尾享受着她的喜欢,却从不做出任何的回应。   能够重来一次是上苍的眷顾。所以今生归来,她最想做的就是让这两人尝一尝她前世所受的痛苦,让他们悔不当初。   “为什么要抢我们小队的任务?”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沐寒神色更冷,看着沐柔的眼神如同一个死人:“去C市的任务我们小队已经接手,你们半途插。进来是什么意思?”   “哎?我没和你说吗?姐姐。”沐柔表情惊讶:“基地长觉得我们小队比较适合这次任务呢。”   其实不过是因为她的空间比较方便,所以唐修临时决定将她的小队加进来,两个小队完成一个任务,那么完成任务的奖励自然由两个小队平摊,沐柔不在意这些,但是能给沐寒添麻烦的机会让当然不会错过。   “你找死!”   基地长等于唐修,而且唐修再次和沐柔牵扯到了一起。意识到这些的沐寒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起来,抬手间,肉眼不可见的细针就朝着沐柔那边射去,一时不察沐柔那边就有两人中了招。沐柔神色一凛,抬手反击起来,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两小队的人打的难舍难分。   周围围观众人早已回避,留在原地的白月看着眼前的发展,各色异能齐飞的场面微微有些震撼,恰在此时一簇火苗突地朝着她的方向飞来,白月正待后退躲避,就发现火苗停在她面前一米左右再难寸进,倏尔“哧”地一声熄灭了。   白月隐约可见自己面前有一层透明的、像是防护罩一般的东西,她伸手一触,就如同碰触到了水面,层层荡开,掀起阵阵涟漪。   “你的异能?”她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顾绥:“是什么?”   这几天里她粗略了解了各种异能,然而眼前这种似乎并没有出现过。   顾绥对那边打斗的场景兴致缺缺,只冷眼看着那个火系异能者,指尖微动之际,却突然被白月拉住了手,只得回过神来回答她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顾绥有些不负责任地摇头,注意力回到白月身上,黑眸盯着白月道:“我正在研究它的功能,似乎……有很多种用法呢。”   白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些疑惑:“异能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何必费神去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我会保护你。”顾绥反手捉住白月细嫩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你说过了,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就跟我走,是吧?”   他有些无奈地叹息:“真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   白月没想到顾绥的速度这么快,第二天早餐时间,唐大哥突然气势汹汹地赶回来,拽着顾绥的衣领举起了拳头,他的眼眶通红,眼见着就要动手。惊得唐母连声惊叫,白月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但是不知为何,最后唐修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又勉强镇定了下来。   他一把甩开顾绥,转身看着白月,狠狠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白月,”唐修声音沙哑,哽咽道:“要怪就怪哥哥吧,是哥哥对不起你。”   “哥?”白月表情微怔,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她迟疑着抬手放在了唐修的肩上,透过肩膀看着表情平静的顾绥,下意识觉得和顾绥有关。   她安抚地拍了拍唐修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然而唐修只是身体一震,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表情是做了最终决定的决绝。白月最后所看到的,就是唐修有些愧疚的脸色。   随即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35章 拯救黑化忠犬08   白月再次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就听得有人在她耳边道。   “白月,对不起,我错了。”   她睁着酸涩的眼睛侧头看去,就看到顾绥拉着她的手,身姿笔挺地跪在床边,满脸认真地向她道歉。   “……”未出口的质问就卡在了喉咙里,她打量四周一番,心里基本上有了底,想到唐修在她昏睡前痛苦的脸,只问道:“你威胁哥哥了?”   “没有。”顾绥道:“我只是和哥……”   他说着就被白月瞪了一眼,随即改口道:“和唐修做了一个交易。”   若是唐修将白月交给他,那么在二十年之内,倘若唐修仍旧担任着基地长,那么J基地便不会遭遇任何丧尸的围攻。而且他还会定期提供他的血液以供J基地的研究所研究。   “你的血液?”   “嗯。”顾绥点头:“我的体质独特,可以操控物体。这点……你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想到之前顾绥神秘莫测的手段,白月也不多问。只挣开了自己的手,道:“所以,我是交易品?”   “当然不是。”顾绥眨眨眼,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以自己性命起誓,这辈子都会好好保护你。唐修才放心把你交给我。”   当然,他没告诉白月的是:威逼利诱。除了利诱,自然还有威逼。他告知唐修,倘若白月不和他走,那么第二天便会丧尸围城。唐修起初自然不信,可是第二天却气势汹汹跑过来,差点对他动手,想必是发现丧尸的踪迹了吧?   白月有些头疼,她觉得顾绥这人性格并不完整。哪怕是答应了等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可是却依旧任性地突然将她带走。她现在并不知道沐寒那边如何,何况顾绥就这样将她带走,唐修以及唐家父母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还有另一件事。”顾绥似乎知道白月心底在想什么,厚脸皮地拉过她的手:“J基地研究院接收了一个人。”   自称重生一世的人。   沐寒这辈子获得的是精神系异能,且等级很高,但是在顾绥面前也不太够看,顾绥催眠了她,直接将她丢给了唐修,剩下的事情自然交给唐修去烦恼。   “我想不定期回去看看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唐家人。这话一出,顾绥面上不显,心里头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他们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看着顾绥讨好的脸,白月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意味。   她既生气又有些想笑,语气故作强硬道:“这是最低要求。”   “……好吧。”顾绥沉默了一会儿,才不开心地妥协:“时间由我来定。”   他说着就要凑上来亲亲白月,却冷不防被白月一把推开了,白月看着他无辜的脸,道:“既然喜欢,你就先跪着吧。”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1   智力:54   体力:52   魅力:50   幸运:70   武力:8   完成任务数*3   可分配点数:3   任务完成了?   白月看着面前的面板,如同以往一样,脑中回忆起了上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   后期和顾绥相处时,白月也曾问过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顾绥回答的很任性:“第一眼我就觉得应该对你好,所以就这么做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白月的意料,她以为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导致顾绥重生前后都对唐白月这么好,可是偏偏顾绥和唐白月以前却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所以也只能勉强接受顾绥如此任性的答案。   白月刚开始还受唐白月的影响,性格行为方式有唐白月的影子在,但是后来她逐渐又恢复了自己的一些习惯,顾绥对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还突然变得开心了许多。   揉揉额,白月将这些疑问抛至脑后,看着面板上的属性点,她这次体力、魅力,甚至武力值都有增加。白月依照习惯将可分配三点分配在了智力上,看着变成57的智力叹息了一声。   待脑海中的记忆模糊了之后,白月选择了下一个任务。   ……   江湖上有一门派名为医骨,作风亦正亦邪,杀一人救一人。   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医骨面前均手到病除,但是让人无奈的是,医骨之人并不轻易出手。   医骨所在之地被众人称为仙魔之地,因为这里的景色美轮美奂,却总是能不知不觉间要人性命。数百年间仗着武功闯入仙魔之地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全身而退。仙魔之地,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宛,简直若人间仙境,这仙境下却埋葬着森森白骨。   以至于江湖中人对医骨毁誉参半,名声堪比魔教。   然而被江湖如此传言的医骨现今除了仆从之外,只有两个人罢了,这两人都还是极为任性之人。   无妄。   医骨传承到他这一代只剩他一人,某一天无妄环顾四处,仆从纷纷退避。无人试药,颇觉寂寞。随即出谷一天,随手捡了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回来,扔给仆从让仆从打理干净。打算在这小孩子身上试一试自己的新药。   谁知当仆从打理干净,将小孩送到他面前时。无妄就愣住了,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前用一个包子骗来的小孩子,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是他以为的臭小子,这分明是个小女娃。   小女娃的身形太过瘦小,跟猴子没什么两样。因为瘦弱,女娃娃巴掌大的脸上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就极为突出,看起来湿润润又水汪汪的,雾蒙蒙跟小鹿似的,一眨眼,就把无妄半条命给眨没了。   初一见面,无妄就捂着胸口落荒而逃。   ……这孩子便是无白月。   无妄被无白月的无辜表情蒙蔽,舍不得拿她试药,干脆收了她为徒弟。刚开始无白月是极为惶恐的,但是后来她发现,她这个师傅无论怎么生气,只要她一瘪嘴,做出欲哭不哭的模样,师傅就会手足无措,继而什么要求都答应她。   这样一来,无白月就在医骨正式安家了。   无妄不靠谱,收的小徒弟自然也不靠谱,无白月在无妄的教导下,别的没有学到,倒将他懒散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平日里里上树捉鸟,下河捞鱼。漫山遍野乱窜,整个一个野小子。   无妄偶尔也会检查小徒弟的学习情况,但被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看,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在这样不靠谱师傅的教导下,无白月所有东西都有涉猎,不过都学了个皮毛而已。   按道理说,无白月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有医骨甚至无妄在她身后替她撑腰,她这辈子也应该平安喜乐,自然地生老病死,过上平凡人的一生。   可是在她十三岁时,她生命中的意外出现了。   无白月自小在医骨长大,世人恐惧的神魔之地基本上就是她玩乐之地。这神魔之地的一花一草甚至一些毒。物都不会主动伤害她。   某次无白月来这里玩乐时,遇上了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中了毒、嘴唇乌黑却不掩出尘相貌的男孩子。见面时这男孩即将被逝魔花吞下去,无白月拍了拍魔花,魔花才不情不愿地又将这个小男孩吐了出来。   无白月将小男孩救了回去,可是医骨有医骨的规矩,救一人必杀一人,就算无妄再怎么不靠谱,他也不能枉顾医骨规矩救了这人。可是无白月不肯,她自小在医骨长大,除了师傅仆从之外,这还是第一次见着同龄之人,况且在无妄的教导下,无白月对于相貌姣好之人多有优待,小男孩长相俊美且贵气不俗,她自然舍不得他死。   无妄不救,无白月就拽着他的袖子哭求。   后来在无白月的泪眼下,无妄头疼不已,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将这个小男孩收为徒弟,身为医骨之人,自然能救。   自此无白月就多出了个师弟。   这个师弟醒来时候几乎忘了一切,但是他性子冷淡,要比无白月要沉稳得多,学习东西的速度也很快。无白月一直受他照顾,后来干脆称他为师兄。   这个师兄醒来时身上带着一块玉,玉上有一个“玦”字,无妄便以无玦来称呼他。   无玦长相俊美,虽然性格冷淡,但是对于没见过其他同龄人的无白月来说,这点儿根本算不上什么。她整日里缠着无玦说话,打听外面的事情,时间一久,少女情窦初开之际自然就喜欢上了无玦。   无妄看出了无白月心思,打算撮合两人,无玦面上也没有反对。然而两人有一次外出神魔之地采药时,无玦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这些人恭敬跪地,口中称无玦为“二皇子”。   许是被这称呼刺激,无玦突然就晕倒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已经恢复了旧时记忆,他是天阙皇朝二皇子殿下。那个年少却惊艳绝伦,声名鹊起的二皇子!   无玦会出现在神魔之地自然是遭人记恨,被人陷害。若没有无白月相救,他此时早已时枯骨一堆。天阙皇朝风雨飘摇,皇帝病重,大皇子图谋不轨意图篡位,无玦恢复了自己的记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无玦要离开,无白月当然也想跟着。但是无妄难得严肃,不顾无白月的哀求,将她关了起来。无玦走时给了无白月一块玉,让她若有需求可以来天阙皇朝找他。   自此一去不回。   无玦改名为皇甫玦,他本就是足智多谋之人,又阴差阳错学得了一手好医术。此去铁血手段镇压了天阙内乱,迅速扶立幼帝登基,得新帝感激,被奉为逍遥王。   留在医骨中的无白月刚开始还思念着这个师兄,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她没心没肺的性子又体现了出来,很容易就被其他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无妄见此也松了一口气。   自此外面的一切风风雨雨均与平静的医骨无关。   可是他们的平静再一次被打破,无玦,不,应该称之为逍遥王皇甫玦闯入医骨,怀中抱有一名绝色女子,请求无妄出手相救。   皇甫玦虽然学了无妄的医术,可是并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心爱的女子受伤,他自然求到了无妄这里。跟着他来的,还有几个气质各异、却均绝美无匹的男人。   当初看在师徒情分上,无妄放皇甫玦和他手下之人完整离开,早已破坏了医骨的规矩,如今皇甫玦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擅自闯入医骨,可想而知,无妄有多么愤怒。   无妄闭门不出,皇甫玦就抱着女子长跪不起,其他几人虽面色不虞,但是还是跟着皇甫玦跪下了。   无白月暗地里偷偷看着,他们跪了一整天整夜。头顶肩膀上都积起了厚厚的雪花,时值隆冬,大雪纷飞,连素日里爱跑爱闹的无白月都缩在房子里懒得动弹,自然知道外面有多冷。   别人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那个相处好几年的师兄无玦。但当她偷偷摸摸地向无妄求情时,无妄却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用一种无白月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双生花,活一亡一,师傅救不了她。”   无白月自小和师傅长大,师傅虽然偶尔不像个师傅的样子。但是却从来没有骗过她,师傅说救不了,那就是真的救不了。   当她将这些话传达给皇甫玦时,有瞬间被他眼底狰狞的猩红吓到。   无白月不理解自己清俊出尘的师兄,这几年间怎么会变成一个满身杀气血腥之人。可她并不想和这样的皇甫玦多待,正想转身离去,谁知异变陡升。   她被挟持住了!   虽然挟持她的不是皇甫玦,但他也是避开了眼,保持着沉默,显然是默许这种方式的。   无白月愣住了。 第36章 古代绝色美人01   无白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师兄无玦会帮着外人来对付她和师傅,她当初救了他的命,后来师傅教了他医术,他们相处了好几年,她早已将他当做亲人看待,甚至刚才都还在为了他向师傅求情!   皇甫玦的表现让无白月对皇甫玦彻底失望,根本不屑于向他求救。   可她自己武功不佳,医术毒术甚至五行八卦之术均学了个皮毛,自然不能从挟持她的人手上逃跑。   他们挟持无白月用来威胁无妄,无妄再怎么硬脾气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小徒弟不管,最后只能黑着脸救了那个女子。   无白月早已知道师傅不是不救,而是真的救不了。如今为了她,却不得不救那个女子,她心下慌张,看着师傅救完人之后苍白的脸色,担心得一塌糊涂。   明明是师傅救了名为夏琳琅的女子,那几人却根本不知感谢,只知道对着那醒来的女子嘘寒问暖,将师傅这个救命恩人放到了一边,冷眼相待。   待确认了女子无事之后,皇甫玦满脸沉重地前来请罪,甚至为了求得无妄原谅而自断一臂。无白月面对着狼狈的皇甫玦,再也升不起任何情绪,看着那张自己曾经喜欢过的脸,如今只觉作呕,她狠狠地将皇甫玦曾经给她的玉佩砸在了他的身上。   皇甫玦垂眸,隐忍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而那被救醒的女子夏琳琅,看着哀哀切切地看着这边,而后就被旁边的男子心疼地抱在了怀里。   最后还是无妄挥挥手,让他们离去了。   在他们离去后,无妄的身体突然变差,他年纪并不大,却华发渐生,精力大不如前。虽然无妄没有言明,但是无白月下意识觉得和师傅救了那个女子有关。无白月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懊恼自己没有认真学习医术,连师傅的症状都无从得知。   三年之后,无妄去世了。   临去世前,只拉了无白月的手吩咐她,让她封锁神魔之地,待在医骨永世不得外出。他甚至逼得无白月立了誓言,才放心闭了眼。   无妄对于无白月来说亦师亦父,无妄去世对她是个极大的打击。无妄一向身体健朗,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败下来,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师傅当时被逼迫救了那名“救不了”的女子。她虽满心怨恨,有心复仇,但是因答应了师傅永世不得外出,只好将仇恨咽了下来。   可是她放下了,却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神魔之地根本无法拦住曾经在此居住了三年的皇甫玦,时隔三年,皇甫玦再次带着夏琳琅闯入了医骨,这次来,却要了无白月的性命!   夏琳琅被无妄相救,却只安生活了三年就再次毫无征兆地晕倒,只因她体内被压制的蛊虫再次复苏。   无妄当初的确无法救她,只能将夏琳琅体内大部分毒素转至自己体内,逼迫她体内的蛊虫陷入沉眠。   无白月甚至从几个男子口中得知了更加令人震惊的真相,她和夏琳琅居然是双生子!   电光火石之间,无白月突然就明白了师傅满脸复杂对她说的“活一亡一”是什么意思了,她和夏琳琅之间必然要死一个。   众人这次前来,求得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用无白月的命换夏琳琅的命!   无白月挣扎过,可是那有什么用?!没有了无妄保护的她手段柔弱得不堪一击,唯一能够保护她的神魔之地又早已被皇甫玦破坏,她的挣扎反抗不过是徒劳。   无白月临死之前都在后悔,后悔自己有眼无珠救了一头白眼狼,不仅间接害了自己和师傅的性命,还让医骨彻底断了传承。   她不明白,同样都是命,为什么夏琳琅的命就那么值钱,而她和师傅的命就如此轻贱。更让她不解的是环绕着夏琳琅的各色男子,心甘情愿地分享夏琳琅,当夏琳琅是他们心头至宝,其他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她不去质疑他们的情感,可是难道就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因为自己的心头至宝,而随意掠夺其他人性命了吗?   ……   “小鬼,醒醒,醒醒!”   朦胧中白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同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凑到了她的脖颈边,爬来爬去,甚至舔舔她的脖子,蹭得她痒痒的。   白月不堪其扰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双赤红的眼睛。   心尖一跳,白月下意识挥臂就扫了出去,手臂感觉碰到了东西,随即就听得耳畔响起一声凄惨的“喵~”,眼前划过一团白影,那东西似乎被她挥开了。   “小鬼,胆子和老鼠一般大。”   旁边传来一声揶揄的笑声,白月这才扭头看了过去,正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她,男子怀里拎着一只毛发雪白柔软,形似猫却眼睛通红的动物。   看到这白袍男子时,白月心头不由得有些酸涩,盯着那张脸下意识就喊出了口:“……师、师傅?”   无妄似乎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才摇头道:“小鬼,这里哪有你的师傅?你忘了?你可是我花一个包子买回来的药人。”   白月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她没有理一旁站着的无妄,而是撑在床上坐了起来,这么一来,她伸出手,愣愣地看着自己短小的四肢,被目前的情况惊住了!   她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白月脑中思绪有些纷乱,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她往常任务中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代表以后不会遇到。而且在这个任务中,她来的时间越早越好,没有救皇甫玦就不会有之后的错误。也许就算她不救皇甫玦,后期也有可能会被夏琳琅身边的其他男人纠缠。毕竟她和夏琳琅注定一死一活,这已经是解不开的结。   可她来的这么早,甚至昨日刚刚被无妄用一个包子骗了回来。如今既没有拜无妄为师,也没有遇到皇甫玦,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未来可塑性就非常大了。   无妄看着正坐在床上发愣的女娃娃,忍不住咳了一声,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低声道:“小鬼,考虑好了吗?你要是做了我的药人,我就天天买包子给你吃。”   白月回神间正听到无妄哄骗的话语,一时觉得有些想笑,又觉得有些酸涩。无白月记忆里无妄也是用这种语气,拿一个包子将她骗了回来。   无白月本来就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对于她来说能吃饱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虽然不知道药人是做什么的,但是谁有吃的她就会跟谁走。   “师傅。”白月又冲无妄喊了一句,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含糊,可是字句清晰。   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无妄还想反驳,被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突然就诡异地心软了:“你为何称我为师傅?”   白月顶着这么一张脸,难免有扮嫩的嫌疑,不过还是压下心里的微妙感。睁大了眼睛看着无妄无辜道:“师傅救了我,还给我包子吃。”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无妄还是理解了女娃娃的话语,他刻意试探道:“你想做我的徒弟?身为我徒弟可是很辛苦的,你怕不怕?”   “不怕。”白月摇了摇头,散着的细软发丝搭在肩膀上,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过嫩生生的脸。她认真地看着无妄:“我以后会保护师傅的。”   虽说是有讨好的成分在里面,但是未尝不是无白月的心愿。   无白月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师傅,并让害了师傅和自己的人付出代价。除了这些,还有一个让白月有些头疼的心愿。   无白月被自己师傅培养成了一个颜控,而又天性纯良。情窦初开之际阴差阳错喜欢上了俊美的皇甫玦,后来见到的陪在夏琳琅身边的莫不是容颜过人的男子。   无白月心底有些不服气,她和夏琳琅是双生子,夏琳琅被那么多人宠爱着。而她初次喜欢上的人却喜欢了夏琳琅,所以无白月希望白月能找一个只喜欢她的、而又比这些男子长得好看的男子,将这些人都给比下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幼稚的心愿,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无白月自小在医骨长大,整个人十分的干净纯粹,想法也是异想天开。哪怕后来心怀怨恨,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无妄怔楞了一下,听着小女孩郑重地说着会保护他的话语,突然就愉快地笑了起来:“小鬼,你有名字吗?”   白月摇了摇头。   如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无妄迟疑了片刻便决定道:“……那就叫做白月,姓氏随着师傅。无白月!如何?”   白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很喜欢,谢谢师傅。”   “哈哈哈哈。”无妄大笑起来,显然是极为开心的模样,笑完之后他伸手揉了揉白月的脑袋,眼里带着明显的喜爱:“师傅带你去吃东西吧。”   无妄想要抱着白月,但是被白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就抱臂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一本正经地迈着短腿滑下床,又自去踮着脚洗漱。   待她洗漱完毕,无妄才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大厅而去。 第37章 古代绝色美人02   白月披着一层幼女皮,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言行举止自然比真正的小孩子安静许多,只是这份安静对于无妄甚至其他的仆从来说,就是幼时吃了太多苦,导致现在的察言观色,小心谨慎。   简直乖巧的令人心软了。   “还要吃点其他的东西吗?”无妄看着安静地喝完粥就放下碗的白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女娃给他的印象挺深刻,初次见面时小女娃的脸都脏得看不清,只剩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给她包子时她也不像其他的小乞丐一样着急地推挤他人不管不顾上前抢,而是站在他们身后,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包子看,眼也不眨。   白月看着无妄,摇摇头道:“师傅,我已经饱了。”   她这具身体年幼,胃口也很小,一小碗粥下去就有饱腹感。再说她顾忌着原主以前三餐不继,肠胃应该不是很好,自然不敢一次吃的太多。   “也好。”无妄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笑道:“你是我无妄的徒弟,医骨正统传人,自然不必拘谨。往后若是有什么需求,去和刘叔还有崔婶说一声。”   仆从不多,统共不过两三个人,无非是平日里照顾无妄的起居罢了。此时一提及,站在两人一旁的崔婶就看着白月笑眯眯道:“小姐不用客气,往后想吃什么尽管来厨房找崔婶,跟崔婶提一句就好。”   对于别人的善意,白月一向很珍视,她对着无妄还有崔婶笑了笑,眼睛弯弯回道:“谢谢师傅,还有崔婶。”   “哎,真乖。”崔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脑袋。   无妄也跟着笑了起来。   “喵~”   正笑着,白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小腿处蹭来蹭去的,低头一看,又对上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红色眸子,那眸子主人似乎很开心她的注视,又用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伸出两只爪子抓住了她的衣服,就开始往上攀爬。   白月人小腿短,那白色的一团很容易就爬了上来,在白月的腿上踩来踩去地转了一圈,然后得意地窝在她的腿上盘成了一团,打起呼噜来。   “这猫怎么又跑来这里了?”   无妄看着白月小小的一个坐在那里,因为怀里窝着一只猫,几乎连胳膊都没处放的情形。轻轻笑了笑,也未上前替她解围,只道:“这猫儿脾气古怪,闲人都不让碰,想来是因为喜欢你才让你抱。”   白月迟疑片刻,伸手虚虚将猫咪圈住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咪背上的软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若她真是个普通的小孩子,难免会因为初次到了陌生地方而紧张拘谨,也会因为小动物独独对自己亲近的行为而安下心来。   无妄在无白月的记忆中是个有些不靠谱的家伙,没想到对方还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他对她的好,白月都会一一记在心里,哪怕往后不是为了替无白月完成心愿,她也会尊重无妄,尽自己所能让他一生无忧。   “白月,师傅忘了问你,你今年多大了?”看着小姑娘抚摸着猫咪的动作,无妄又问道。   被这么一问,白月也有些茫然,毕竟无白月流浪已久,根本不记得自己今年几岁。白月接收的属于无白月幼时的记忆也并不多,此时也算计不出无白月的年龄。   看着小女娃迷茫无辜的眼神,无妄心里一顿,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边在心里唾弃女娃娃的生父生母,边伸手在白月肩上,甚至手腕摸了摸。道:“六岁左右。”   无妄说:“既然已经忘了以前的一切,那就从现在开始,作为无白月,医骨传人重新活下去。往后就将今日定为你的生辰,可好?”   白月看着无妄,无白月记忆里的无妄最多的就是华发丛生,面色苍白、逐渐衰弱下去的样子。而此时的他一身白衣,哪怕眼角已微有细纹,但是看起来仍旧风度翩翩。   “我都听师傅的。” 白月点头回道。   无妄哈哈笑了起来。   ……   无白月的身子因为早些年的乞讨流浪,导致她的体形又瘦又小,根本就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初来的几个月,无妄根本没有提过让白月学习的问题,而是经常乐呵呵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崔婶将一碗碗浓稠的补药汤汁端上桌子。   崔婶虽然只是仆从,但是跟了无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基本的药理也懂了不少。她心疼白月个子瘦小的只剩骨头,因此便熬了补药给她。无妄看到崔婶的方子时,只提笔在上面加了几味药就不管了。   每每在饭桌上,就盯着白月的脸,看她皱着眉一口口艰难地将味道古怪的汤药喝下去。   哪怕白月不是真正的孩子,连续喝了两个月,也有些喝怕了这些补药。看着旁边无妄又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白月总算明白了无白月那种古灵精怪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白月干脆将碗一递:“师傅,你也喝。”   无妄好整以暇地拿着一把折扇,竖起来摇了摇:“这是崔婶特意为你熬的,我怎么能喝呢?师傅可不能夺人所爱。”   “崔婶熬了好多,说是对我身体好。” 白月眨巴眨巴眼睛,眼眶就有些发红了:“可是白月喜欢师傅,也想让师傅喝一些。”   “……怎么哭了?!” 无妄本来还散漫的表情僵了一下,顿时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眸子,顿时有点儿想逃避也有些后悔,露出了一脸头疼的纠结表情。   “我想让师傅喝这个汤。” 白月继续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喝,师傅当然喝。” 无妄僵硬地“哈哈” 笑着接过了白月手里的碗,刚喝了一口就做出复杂难言的表情,正想将碗放下,又对上了白月湿漉漉满含期待(?)的眼神。   “咳,有些烫。” 无妄像模像样地冲白月解释。   旁边站着的崔婶疑惑地看向他:“我方才已经试了试,这个温度正好入口。”   无妄又“哈哈”笑了笑,而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抚了抚额对白月道:“为师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白月,师傅就不陪你用膳了。”   无妄说完,还不等白月反应,整个人已留下了个衣袂飘飘的背影。   “谷主这是害羞了。” 崔婶笑着道。   白月叹了口气,她来这个任务太早,身为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处,但是难免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揉了揉脸,侧过头拽着崔婶的衣服,软软道:“崔婶,我也不要喝这个了好不好?”   “为什么?”崔婶摸了摸白月的脑袋,笑着道:“这对小姐的身体有好处。”   “可是连小白都嫌弃这个。” 白月挠了挠腿上小白的下巴,指了指药碗。小白配合地凑上去嗅了嗅,凄惨地“喵” 了一声,转过身屁股对着桌子了。   白月早就在镜子里打量过自己现在这张脸,也难怪无妄会忍受不住无白月的眼神攻击。无白月的这双眼睛长得太勾人了,看着别人时宛若万千星辰都映在她的眼底,一颦一笑都美的动人心魄。   此时被白月一双水润的眸子这么故意盯着看,崔婶显然也有点儿受不住她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她伸手将汤蛊拿了起来,看了眼剩余的汤药:“崔婶用的都是常用药材,还放了去药味的星儿草,难道小姐不喜欢这个味道?”   崔婶说着边将汤倒在一旁的碗里,自己拿起来喝了一口:“味道应该还……咳咳!”她话还未说完,就睁大了眼睛瞪着汤碗,复又看了眼白月:“这汤味儿怎么变得这样苦?”   白月无辜地摇了摇头,想着无妄之前的举动,心下却有些了然。想来崔婶虽然知道无妄不靠谱,但是也没想到她刚来没多久,无妄就开始坑自己的徒弟了吧。   ……   经过小半年的调养,白月也慢慢长了个子,虽然看起来还是五短身材,但是脸颊有了些肉,白白净净的比以前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讨喜多了。   当无妄有闲情逸致来搭理自己的小徒弟时,发现自己的小徒弟已经开始翻阅自己架子上的藏书了。无妄万分惊讶地问道:“能看懂?”   白月摇摇头,诚实道:“不懂。”   小徒弟正襟危坐,认真翻着书,一本正经的模样。无妄还真以为她能看得懂。   无妄笑:“想学吗?”   “想,”白月看着无妄道:“师傅,我想学习。”   要不是近来无妄经常不见踪迹,她早就缠着无妄教她医术毒术甚至武功了,哪至于守株待兔,待在书房里等着无妄。   她在等待的闲暇里翻了翻无妄的藏书,发现他的藏书涉及范围很广,诗书礼仪、兵法布阵以至民俗山川都有,白月找了本这个世界的地图细细看了几眼,上面的字形有些晦涩,乍一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和她以前识的字有相同也有不同的地方,不过通篇看下来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意思。   “你想学什么?” 无妄随意问了一句,他伸手翻了翻白月手里的册子,发现这是一本图册,不识字也能看。   “师傅你会什么?” 白月歪头看他。   这么一问倒是让无妄看了白月好几眼,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眯着眼笑道:“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师傅会的东西太多了,只要你想学,师傅就能教你。”   感慨了一句,无妄又看向白月,再次问了一遍:“你想学什么?”   无妄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平日里不正经的模样。白月也不再扮嫩,看着无妄道:“师傅,我想学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最顶尖的医术。”   她说的认真,面色满是郑重,奈何不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鼓着脸做出这样严肃的表情只让人觉得可爱得很。无妄伸手捏了捏白月的脸庞,在她蹙眉之际赶紧缩回了手:“先从识字开始吧。”   白月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且有了基本的底子在。所以她识字速度很快,但是她估量着,在两个月以后才表现出基本将所有的字都识得了的迹象。   哪怕是这样,也足够无妄惊讶的了。惊讶过后,无妄倒是在教导白月的这件事上更上心了。   无妄考量了白月良久,最后还是将一本名为《归一诀》的册子给了白月。神色是少有的郑重,但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拍了拍白月的肩膀就出去了。   《归一诀》是本武功秘籍,但是上辈子无白月对这方面并不在意,所以无妄也没教给她此种武功。   这是白月初次接触武功,难免有些步履维艰。她倒是识了字,但是一整句话连在一起她就有些看不懂了,开始学习的时候十分困难,后来干脆花了大半年时间专门记住经脉、穴道,将拗口的秘籍倒背如流。才根据无白月的模糊记忆,开始练起武来,小半年后终于丹田中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气感,足够让她欣喜。   练武本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何况白月还要跟着无妄学习医术,自古医毒不分家,在学习医术的同时难免会涉及到毒术,白月也不嫌辛苦,干脆一并都学了。   她整日里学的认真,连空闲时间都少有,倒是让无妄十分不解,劝了她好几次还是依旧如故。后来干脆也不再劝,只是尽量帮她解惑。   白月其实十分感激无妄,她这具身体的根骨并不好,哪怕无妄并没有告诉过她,但是她自己慢慢也能察觉得出来,世上天才毕竟少有,她来替无白月完成任务,若是自身没有实力,还是怕是还会任人拿捏。   因此对于白月来说,她的时间其实非常紧迫,她想抓紧时间,多学一些东西。   虽然每次进入星空,属于前一个世界的记忆都会模糊,似乎让她永远保持着二十岁的心境。但是白月尚还记得,自己在第一个世界学了医,之后到了其他世界,握着手术刀时仍然感到十分娴熟。也就是说,她的技能是可以保留下来的。她心底存有一丝庆幸,若是在这个世界学的武功医术也能带到其他世界,起码她以后都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了。   正是这份耐心,让白月将枯燥的学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坚持了下来。   转眼间,就快到了她的十三岁生辰。   ——无白月记忆中遇到了皇甫玦的日子也快到了。   白月边翻着医书,脑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以至于这几天都有些焦躁了起来。她自认为这些年并未虚度,每日里都在认真学习。《归一诀》共八层,她也修炼到了第六层。但是因为无白月从未出去过外面,白月也无法根据她的记忆来断定自己到底功夫如何。   她曾和无妄过招,但是无妄这个人总是过了几招就跑,从未和白月认真打过,以至于白月根本摸不清他的深浅。   “喵~喵~”   白月正在思量间,就被突然响起的猫叫声打断了思绪,她低头看去,就看到一团白色蹲在树根,似乎正在摩拳擦掌,想往树上爬。   “小白。”白月无奈地唤了一声,整个人往前迈了一步,长发被风吹得止不住地飘了起来,十来米的高度,她轻飘飘就落了地。落了地之后,白月袖子一挥,悬在两棵树之间的细丝便收了回来,这是无妄给她的竺蛛丝,坚韧无比,立在上面,在熟读医书的同时又能不自觉运转内功心法。   “你怎么又过来了?” 白月上前抱起了纯白的猫咪,它此时体型也比以前大了些,但是比其他猫来说,它的体型算是小的了。它的眸子依旧是赤红色的,开始白月还以为这就是它的眸色,后来才知道这猫是被师傅用药材喂养大的,浑身全是毒素,软绵的一团却危险得紧。   “喵~”小白又冲她叫了一声。   “好,我们回去吧。”白月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她此时所在的就是神魔之地,这里毒物甚多。自从十岁征得无妄同意以后,她每天都会往这边跑,同无白月单纯玩耍不同的是,白月过来一方面是为了认识草药,毒。药,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练手,这里毒物多,猛兽也不少,白月只在它们身上试试自己的医术毒术。   到了今日,神魔之地的花花草草基本都被白月熟知,连一些毒虫猛兽见了白月也作视而不见。   白月抱着猫回去之时,无妄正坐在厅内等她,崔婶也在这里。   多年来,无妄还是一身白衣,年龄似乎没怎么变化的模样,不靠谱的性格也是一如既往。   白月倒是变化比较大,除了那双不变的漂亮眸子外,她脸部的婴儿肥也已褪去,身材也变得高挑了起来,整个人含苞待放,散发着少女独有的气息。   “师傅,崔婶。” 白月率先朝他们问好道。   “小姐回来了。”崔婶笑道:“谷主一直在等着小姐呢。”   白月遂看向沉默不言的无妄:“师傅?”   “唉。”无妄看了白月好久,深沉地叹了口气,摇了摇扇子抵住了胸口:“师傅很是心痛。”   “徒儿替师傅扎几针就好。”白月眼皮都没抬,伸手逗弄着小白。   无妄看着自家徒儿,觉得心更痛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当初那么一个娇娇小小的,脆生生喊他师傅的小女娃长成了如今这么一副冷淡的性子。   当初那个因他配的汤药,而皱巴巴着一张脸的可爱女娃娃,如今只会面无表情地给他酒里下毒,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白月可不管无妄的长吁短叹,在她看来,无妄简直是越活越回去,整天以逗弄她为乐趣。她刚开始还不知道他的套路,学着无白月那样眼红着撒娇,无妄就会手足无措地道歉哄她。   不过虽然当时管用,但是过不了多久,无妄又会卷土重来。   让崔婶给她做的饭菜里加料还是小事儿,有一次给她了一只盒子,盒子里是一只长相异常丑陋的毒虫。无妄给了盒子之后就没有离开,而是有意无意地躲在一旁看戏。   当时白月也是心知肚明,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毒虫后,面无表情地将毒虫扔到了地上,一脚碾死了。   路过无妄时,就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种事情数不胜数,后来白月干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无妄自己中了几次陷阱,脸色苍白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之后,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换成了每日里伤春悲秋,用无妄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傻爹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乖巧羞怯的小女儿长成了动不动就拿刀动枪的女将军,真是让人忧伤。   无妄顾自哀叹了一会儿,见白月和崔婶都各忙各的,根本就不理会他。   才握拳抵唇咳了咳,坐直了身体,道:“白月,你十三岁生辰快到了吧?”   白月点了点头:“是的,师傅,就在近几日。”   往常她的生日都是和崔婶一起过的,无妄偶尔不在谷内,回来时会给她补上生辰贺礼。白月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并不在意自己的生辰,往日里也都是崔婶替她记得生辰的日子。这次她记得这么清楚,主要也是因为十三岁生辰比较特殊。   无妄摸了摸下巴,思虑片刻道:“近几日我会出谷,你随我一起出谷吧。”   白月微微怔住,无白月那一世并未发生过随着师傅出谷的事情,无妄未带上无白月,以至于无妄回来时,无白月已经将皇甫玦救了回来。   倘若当初……   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白月淡淡道:“我知道了,师傅。”   白月一直在烦恼皇甫玦的问题,此时十四五岁的皇甫玦搁在白月的眼里,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无白月的心愿是想要害了她和无妄的人付出代价,但是白月知道自己恐怕对这个“无辜”的皇甫玦下不了手。   但是有了无妄的话,这个问题似乎轻易就得到了解决,只要她在那一日没有回来,不去神魔之地,恐怕皇甫玦不用她动手,就会自然地丧命于神魔之地。   掩去心底微妙的不适,白月和无妄一起出了谷。   无妄果真是个不靠谱的,说是去拜访旧友,半途就将白月扔在了荒郊野外。白月在原地等了许久,眼见着风雨欲来,还不见无妄的身影,心里明白对方怕是将她忘在了这里。   趁着大雨未来,白月找了间破庙躲了进去,刚进了破庙没多久,外面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雨声骤降。   白月生了火,坐在火堆前看着跃动的火苗,心底却有些不踏实起来,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总有些慌乱,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恰在此时,破庙的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火光以及外面闪电的光线下,映出来人湿哒哒的头发,脏兮兮的脸蛋。   来人似乎也没有料到破庙里还有人,被吓了一跳,退了几步后又咬了咬牙,快速阖上门钻了进来,看了白月一眼,声音阴冷道:“别说话。”   而后迅速躲进了残破的佛像后面。   依他的身形来看,看起来比白月大不了多少,然而他的眼神却饱含戾气,如同像一头残暴的猛兽,声音阴冷如蛇。   白月挑了挑眉,虽然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也不想惹祸上身。拿着柴禾的手轻轻一动,稻草便将门口处显眼的湿印盖住了。   几乎是稻草刚落地的当口,“哐当”一声,门被大力推了开来,撞在两边墙壁上发出破碎的吱呀声。   伴随着闪电与风雨,几个手拿长刀的男人依次走了进来。 第38章 古代角色美人03   “我看见他往这个方向逃了。” 为首的男人进来环顾一圈,探寻的眼光就落到了白月的身上。   此处周围十余里荒无人烟,外面狂风暴雨,破庙里却坐着个一身白衣,容貌精致的少女,少女似乎对他们的行为也十分不在意,只自顾自添火。   为首的男人手上的刀刃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一袭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含煞双眸。他隔着火光盯住了白月片刻,而后手一挥,长刀就指向了白月,声音如同沙子磨砺过的粗哑:“你可曾见有人进来?!”   随着他挥刀的动作,刀身上沾染的鲜血便被甩落,几滴落在了白月附近,几滴却将将要溅上白月的衣衫。 面对着这样明显的试探行为,白月神色不变,身前的火焰却突地蹿高,猛地将那几滴血液吞噬。   白月摇了摇头:“这里只有我一人。”   为首的男人握紧了刀,又看了白月半晌,对着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身后几人便鱼贯而出,黑衣人跟在最后。只是刚走到门口,动作一顿,反手一拍,手中长刀便嗡鸣着向着白月的方向而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刀尖已到了白月眼前,刀身所带利风吹得她的额发止不住地飘扬起来。   早在男人进来时白月就抱有警惕,此时见他突然发难,素手一抬,冒着火星的柴火就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利刃,她的动作看起来极为缓慢,男人眼中浮现出轻蔑之色,以细枝挡住饮血的长刀,无异于螳臂当车。   就在男人上前一步,准备将自己长刀从血肉之躯拔出时,突然就见长刀往自己方向而来。视野里动作依旧缓慢,男人却躲避不得。   “哧”地一声,刀身插进了男人脚尖前寸远的地方,微微晃动。   男人拔出长刀,满眼警惕地盯着白月,离去的几人又迅速聚在了他的身后,手里的刀都举了起来。   “我说了,这里只有我一人。”白月将手里的柴棍重新扔进火堆里,很快就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若还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话间怀里微微动了动,一小团雪白的东西似乎被她的声音惊醒。“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舔了舔爪子,赤红色的眸子转过来盯住了男人。   男人一凛,道:“走!”   等一众人走了之后,好一会儿白月才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而后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猫咪,起身将门关上了。   “出来吧。” 白月道。   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片刻后才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穿着破烂,看不清脸的男孩子从破旧的石像后面爬了出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坐在了火堆前,满眼戒备,声音阴冷道:“你想要什么?”   他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屏息躲在石像后面。看着那些黑衣人闯进来时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没有了力气,也明白这次根本就躲不过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根本顾及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他绝望之际,外面的人居然离开了。   只是眼前的人为什么要救他?   白月蹙了蹙眉,对一个小孩子用这种成熟的沧桑语调有些不适。   “你有什么?” 白月问。   男孩子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他打量了下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命了,的确是什么也没有。   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缘无故接近他,甚至救他。男孩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不语。   男孩子不说话了,白月也没说话,静谧之间只剩跃动的火光和窗外的风雨交加的声响。   小白趴在白月的怀里,不多时又呼噜呼噜地睡了过去,窗外的雨势不减,夜间的寒风渗入破庙。哪怕身前点燃了火堆,对面的男孩子哆嗦着双手环抱着腿,嘴唇冻得发紫。   白月恍然间又回想起了无白月记忆里流浪的那段日子,其实无白月对乞讨的这段日子记忆并不深刻,但是那种饥寒交迫的感觉却深深印在了心底。此时见着这男孩的样子,白月心里就有些不忍。   “给你。”   随着清丽的声音,一块帕子出现在了男孩子面前,男孩子愣了一愣,看了白月一眼,才慢慢伸手准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他一伸出手就怔住了,他的手有些脏,上面沾染了灰尘污垢,与对面白皙若葱的手指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男孩子瑟缩了一下,而后动作粗鲁,一把抢过白月手里的东西。   帕子里是几块糕点,白月临走之时崔婶给的,甜腻的感觉白月并不是十分喜欢,因此还剩了几块。此时白月全给了他。   指尖相触的感觉让男孩子脑里有些空白,被碰触到的肌肤仿佛点着了火。男孩子警惕地看了白月几眼,看着对方全心全意抚弄着怀里的猫咪,火光跃动下朦胧的侧脸,心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片刻后注意力才被糕点吸引了过去,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确已经有好多天没吃过饭了,胃部早已饿得没了感觉,此时看着精致的糕点,胃部才又开始绞痛起来。   男孩子拿起糕点,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迟疑地塞进了嘴里。吞咽了两块后看着帕子里的糕点,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将其包好放进了自己怀里。   白月根本没有注意到男孩子的动作,也不在意男孩子的粗鲁。她抚摸着怀里再次睡着的小白,微微失神。   小白似乎很喜欢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这次和师傅一起出谷,神魔之地都过了大半,结果小白还继续迈着小短腿坚定不移地跟在她的身后,后来她心软,干脆将小白也抱了出来。   可出了神魔之地后,小白就开始嗜睡起来,间或醒过来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它的身体并没有出什么状况,只整日里沉睡不醒。   小白和普通猫咪有些不同,算起来普通猫咪能活十多年之久,但是白月自小用药材喂养,可能有损寿命。白月担忧的是小白寿元将至,就此一睡不醒。   这么多年以来,白月早就将小白当成了家人。若是——   耳边听得一声闷哼,白月骤然回头,就见火堆边的男孩子双目紧闭,满脸青黑,整个人往火堆里栽倒,明显是失了神智。   白月伸手拦住了他,甫一碰触,就差点儿被男孩子身上忽冷忽热的温度给惊得放了手。   将男孩子放在地上,白月伸手捉住了男孩子的手腕,而后又掀开了他的眼皮查看,看着男孩子怀里露出一小角的粉色手帕,微微叹气。   跟着无妄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毒术,白月还从没有亲自在别人身上实践过。   不知是什么人心思这么歹毒,在男孩子体内种了好几中毒,这几种毒。药物相生相克,在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可男孩子却吃了白月带来的糕点,那糕点中被崔婶巧合地添了几味提味的药材,如此一冲突,男孩子体内的毒。物又开始折腾了起来。   白月没有忘了医骨的规矩,但是这个男孩子却是阴差阳错地因为她的糕点出了事,放任不管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倒不如先救了他,稍后向无妄请罪好了。   男孩子体内的毒。物虽然厉害,但是却比不过无妄。   白月给男孩子施了针,喂了一些药丸还有几滴自己的血,半盏茶后,男孩子面部的青黑才渐渐散去,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火光氤氲中身前之人神色认真地抿着唇,眉如弯月、眼若明星,几近透明的指尖不时划过了他的额头,拔。出银针。   “你为什么要救我?”男孩子看着白月的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委屈,如同真正的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声音嘶哑,再没有了先前那种冷意。   这样反而让白月觉得正常,她道:“你吃了我的糕点出了问题,我自然要救你。”   男孩子目光锁住了白月,看了好半晌,启唇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白月摇了摇头:“别多想,我并不需要你的报答。”   男孩子抿唇,固执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白月正想说自己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不过触及到男孩子认真又执拗的眸子时,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回答,男孩子恐怕会因为觉得亏欠了自己,而时刻不安心。随即沉吟片刻,改口道:“我喜欢漂亮的东西,越漂亮越喜欢。”   她的确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是无白月不同,无白月喜欢漂亮的东西,尤其是长相漂亮的人。这么说并不算撒谎。   男孩子听了她的话后皱了皱眉,而后点点头:“我记住了。”   次日一早,白月便打算起身根据无妄之前的只言片语,去寻找无妄。   小男孩并不跟着白月走,两人在破庙里就分道扬镳,男孩子从始至终都未问白月姓名,反倒是临走之际拦住了白月,一字一句郑重告诉她:“我会回来找你。”   似乎过了昨日脆弱的一夜,阴森与戾气均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被男孩子这么一盯,白月恍惚升出被毒蛇缠上的错觉。   “不用了。”白月蹙眉道。   男孩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利落地离开了。   ……   白月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抱着小白几乎是大海捞针,五六天之后终于打听到了无妄旧友的居所。辗转到了暮色四沉才敲开了门,开门的小童子哈欠连天,见了白月时眼睛倒是亮了一亮,白月向他打听无妄的消息,这人并不知情,只道:“我家先生说是出门会见旧友,不过已有好几日不曾归家。”   白月道过谢转身欲走,走了几步又听得他有些迟疑的声音:“姑娘可去……杏花楼瞧瞧。”   杏花楼?   哪怕白月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也从这个名字以及小童尴尬的脸色上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当她到了杏花楼门口时,面对着满院脂粉香与轻歌曼舞,白月难得的沉下了脸。眼见着白月的年岁并不大,此时站在了杏花楼门口,根本没人搭理她。反倒是有个花枝展昭的姑娘看了她一眼,神色愉悦地走过来伸手就想要摸她的脸:“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月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我来找人。”   ……   等白月冷着张脸闯进包厢时,无妄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正打算和小徒弟打招呼,就见小徒弟杀气腾腾摸出了银针,无妄的酒顿时就醒了大半,一甩酒坛,身手利落地直接翻窗——跑了。   白月又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这个师傅不靠谱。   若是搁在从未出过谷的无白月身上,这单纯姑娘早就被人骗跑了,哪里会像她一样,还得跑来青。楼寻找自己的师傅。   无妄在前面跑,白月就在后面慢腾腾地跟着,总之不让他有喘气的机会。无妄也死了心,直接走了回医骨的路,两人又这样你追我跑地回了医骨。   眼见着谷主回来,崔婶正打算说些什么,谁知无妄身影一飘,甩了门躲了起来。崔婶看了闭起来的门好几眼,才重新回过头来,就见白月慢慢走了过来。   “小姐回来了。”崔婶笑着迎上来:“外面好玩儿吗?”   按理说这是白月第一次出谷,对外面的事物应该满含新奇期待。崔婶大概以为这次无妄带着白月出谷,是为了替白月庆祝生辰。   白月听得崔婶这么问,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挺好玩的,崔婶。”她顿了顿,又道:“师傅还带我去杏花楼,看了漂亮姑娘。”   “哐当”一声,房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崔婶也愣在了当场,表情复杂。   白月垂了眼,突然就想起了正事儿。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崔婶:“近来我和师傅外出,谷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崔婶这才回过神来,顿时一拍脑袋:“对了,瞧我这记性!”   白月心头一凛,继而听得崔婶说道:“前几日我从神魔之地带回来个孩子,今日刚醒过来。”   白月深吸了口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崔婶怎么会突然去那里?”   “星儿草正好没有了,我去采了一些,就碰见那个孩子浑身是血昏迷在不远处。”崔婶说着,表情有些踌躇道:“我知道医骨不能随意救人,但是他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小姐整日里埋头苦读,连个笑容也少,他和小姐年岁相当,我寻思着让他留下来,陪着小姐。”   崔婶几乎是看着白月长大的,将白月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处处为她着想,她带着男孩子回来只是为了白月,对于其他并不知情。   “我知道了。”白月点点头,心绪有些烦乱:“崔婶带我去……”   “他在哪里?”白月话还没说完,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打开,一身白衣的无妄走了出来,他没看白月,只对崔婶说:“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在哪里?”   崔婶的表情有些微的惶恐,随即道:“我将他安置在偏房里。”   无妄点点头,就往偏房的方向走去。白月跟在他身后,有些摸不清他想做什么。   皇甫玦侧坐在床边,发如泼墨,五官俊逸,苍白的面色不仅不损他的俊美,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白月看到他的瞬间,体内属于无白月的情绪便浮动的厉害,有恨意有委屈有不解,也有浓浓的不屑。白月被这突然冲上来的情感弄得有些难受,只紧紧抿唇将之努力压制住了。   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交谈结束,无妄正准备离开。离去前白月回头看了皇甫玦一眼,恰巧对方也正在看她。白月皱了皱眉,移开了视线。   跟上了无妄的步子。   “师傅,你要救他?”她观皇甫玦面色,对方只不过勉强醒了过来,身上带着的毒并未解开。上辈子皇甫身上的毒就是无白月请求无妄替他解的。   “不救。”无妄答,顿了顿又看了白月一眼:“你去救。”   “……”白月张了张唇:“为什么救他,医骨的规矩……”   “医骨的规矩是我定下来的。”无妄无所谓地笑了笑:“救了他又不会被别人知晓,况且……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了,救自己的师弟也不算坏了规矩。”   白月心绪烦乱,不过思量了片刻,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傅。”   哪怕一切都像无白月那一世的情形发展,该害怕的也不该是她。如今的她和上辈子的无白月全然不同,虽然一切发展都和上辈子差不了多少,不出意外夏琳琅一行人还会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那时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皇甫玦身上的毒并不好解,但是白月不吝啬于尝试。   如记忆中的,改名为无玦的皇甫玦醒来之后,因为缺失记忆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默。然而白月比他还要冷淡,除了必要的施针,诊断,送药,平日里根本见不着她的身影。   十来天之后,皇甫玦体内的余毒已清,白月替他最后施了一次针。拔针之后收拾银针准备离开时,突然被皇甫玦叫住了。   白月转身看他:“有事?”   经过这么多天治疗,皇甫玦面色已经好了很多,他站起身来,剑眉星目,十四五岁的少年,已有了之后的影子。他看向白月,声音如玉石相击:“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   “不必。”白月看着他,头一次露出冷漠之外的表情,意味不明道:“承诺了再多有什么用?世上总是忘恩负义之人居多。”   近乎于嘲讽的话让皇甫玦一下子捏紧了拳头,盯着白月语气冰冷道:“我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白月轻笑,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若皇甫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那他上辈子就不会带人闯入神魔之地,也不会任由他人挟持无白月,更不会允许别人用无白月的命抵了夏琳琅的命!   现在说的如此好听,只不过没有碰见能够让他忘恩负义的人罢了。   白月转身离去,皇甫玦站在原地,看着飘然远去的白影,脑中浮现出那人堪比星辰的眼睛,神色复杂地紧握了拳头。他并不是没有察觉到白月对他的敌意,但是这敌意从何而来他却是说不清楚。她虽救了他,恐怕也是逼不得已。   ……   谷中的日子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哪怕多了一个人,白月也只当他不存在。   对于白月来说,现在的日子和出谷前并无不同。   无妄虽说收了皇甫玦为徒弟,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要教导皇甫玦的念头,而是理所当然地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白月,因为白月是师姐。   因种种原因,白月并不太想接触皇甫玦,干脆就扔给他几本医术,让他自己看。   对于这种冷遇,皇甫玦似乎也没什么不满,干脆地接受了,偶尔遇到疑惑还会像白月请教,不过多数时间他都找不着白月的人影。   崔婶似乎对这个她救回来的孩子感官不错,见他如此,干脆将白月在神魔之地告诉了他。   皇甫玦便去神魔之地找寻白月。   神魔之地不是说着好听,毒物巨多。皇甫玦刚学了医术不久,走了没多久突然身体一麻,浑身都没了感觉,软倒在地。不多时就感觉自己身下的土地蠕动了起来,而后整个人就渐渐陷了下去。意识迷蒙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窒息感将时间无限延长,等皇甫玦重现光明时,他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朦胧的视野里,一袭白衣的她站在一旁,眉目冷淡地看着他醒来,她的身侧就是一朵成人高的,刚刚将他吞下去的巨大花苞。此时正靠在她的身边,颇为乖巧的模样。   “师姐。”刚刚临死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她明明站在一旁看着花苞将他吞了进去而袖手旁观,此时为何又救了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月有些不耐,她不是不想看着皇甫玦就这么十分自然地死去。但是想到近来崔婶的系列行为,想来她在这里是崔婶告诉皇甫玦的,若皇甫玦这么死去,崔婶恐怕会内疚。   “咳咳。”皇甫玦咳嗽了两声,脸色有些苍白,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来找师姐。”   皇甫玦在无白月记忆里性子一直很淡,无白月都记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笑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笑容极其夺人心神。   白月却跟没看见似的,径自转身:“你回去吧,往后不要过来了。”   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丛丛绿叶里,良久后皇甫玦收回了视线,缓缓垂头,泼墨似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表情。 第39章 古代绝色美人04   依照剧情中皇甫玦恢复记忆的时间也不远了,近几年来,白月和皇甫玦之间的交流屈指可数。两人都属于安静冷淡的类型,倒是让觉得给自家小姐找了伴儿的崔婶有些遗憾。   当一群满身伤痕、拿刀带枪的官兵凌乱地闯进来时,白月正坐在树上逗弄着小白,而皇甫玦就在不远处倚在树旁翻着医书。   哪怕是在神魔之地濒死过一次,皇甫玦后来仍会过来,开始时经常被毒物叮咬得只剩下半条命,唇色青紫地在地上躺上整天,但是后来渐渐却没有毒物碰他了。   平静被打破时白月眉头微蹙,看着下方皇甫玦已经对闯进来的人动了手,连接几个人倒地之后。一开始震惊的官兵才反应过来,放下兵器跪地求饶:“二皇子殿下!”   皇甫玦不为所动,还待动手之际脑里突然一空,整个人晃荡了一下。零零碎碎的东西突然一股脑涌进了他的脑海里,将他的思绪冲击得七零八落。   单膝跪地,皇甫玦面色微微苍白,低喃道:“二皇子?”   随着这声低喃,有什么东西迅速在他脑海里炸裂开来,皇甫玦眼前发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师……姐。”   ……   白月看着下方被官兵团团护住的皇甫玦,皱了皱眉,抱着小猫径自回去了,根本没有理会形容凄惨躺在地上的皇甫玦。她一开始就对他存有偏见,哪怕这两年他再怎么谦卑知理,再怎么尊重她这个师姐,她的内心也没有丝毫动荡。   白月回去并没过太久,皇甫玦就神色有些恍惚地从无妄的房里出来。   他看到白月时微微愣了愣,正打算迈步向她走过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就止住了脚步,他握紧了拳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冲她点点头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白月前去寻找无妄,无妄翻着乱七八糟的草药边道:“无玦走了。”   “我知道。”白月点头应道,上辈子无白月和无妄对他那么好他恢复了记忆照旧离开了,何况这辈子。   “唉。算了算了,师傅不管了。”无妄叹了口气,手里拿着草药侧头看了白月一眼,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道:“你也出谷去看看吧,距上次出谷你也有两三年未出谷了。”   白月刚想拒绝,却突然又点头应下了。   她从无白月的记忆里得知了无白月和夏琳琅是双生子的事情,但是还有很多事情都是模模糊糊的,关于无白月的身世以及无妄说的双生子“一活一死”的宿命,都十分让人不解。   白月打算趁机出谷一趟,远远看一看那些前世将无白月逼入绝境的人,若是能够查明无白月的身世更好。   在皇甫玦离开后不久,白月也跟着出了谷。   她并不知道该去哪儿,但是前世皇甫玦就是出谷这段时间和夏琳琅有了交集,想必跟着皇甫玦就能见到夏琳琅,因此便远远缀在他的身后。   白月的行踪缜密,且飘忽不定。除了初次差点儿被皇甫玦身边的死士发现,后来一直隐藏的很好。   皇甫玦果真不愧是皇族子弟。   回了天阙之后一改往日在医骨里的与世无争,变得冷血残暴起来,大刀阔斧地平息了天阙王朝的内乱,迅速扶持小皇帝登基,如同前世一般,被小皇帝封为逍遥王。   “白姑娘回来了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逾四旬的女人,女人满面笑容,看起来朴实能干。这段时间,白月并不是时刻跟在皇甫玦身后,而是偶尔出去探一探,大多数时间仍然是在勤练武功。   为了方便,她在都城里租了一个小院子,并请人来定期打扫。   “晚膳刚刚备好,姑娘正好可以用膳。”女人接着道。   白月点头应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对吃住方面没什么讲究,银钱方面也是当初卖了几株药草得来的,出手也算大方。女人对她很是热情,将她照顾得很好。天阙皇朝信奉武力为尊,是以白月独身一人居住,甚至早出晚归女人都没有询问过什么,显得十分本分。   “哎。”女人朗声应了,又嘱咐了白月几句,这才离去。   ……   简单用过晚膳,房里早已备了水。白月伸手一探,温度刚刚好。   她今日又出去跑了一天,此时倒是极为困乏,往木桶里加了几滴解乏的凝露,便解衣踏进了浴桶。   肌肤被温水细细抚慰过,白月轻叹了一声,她出谷以来已有两月,近两月皇甫玦忙于平叛内乱,出门都少有,更别提遇上夏琳琅了。何况她出去打听了一遍,都城了并没有夏姓人家,显然这一趟什么收获也没有。   拨弄了下水面,白月正在考虑着是否近几日就返回医骨。不论如何,一切发展都如同前世一般,她可以在医骨等着夏琳琅和那群男人主动前来,只要有手段,事实真相由不得他们不说。   朦胧水雾中她的肌肤腻白如雪,弯眉星眼琼鼻,以及那一抹淡淡的粉。水珠顺着修长脖颈滑下,顺着诱人的弧度渐渐隐入水中。   白月轻轻拨弄着水面,发出细小的哗啦声,过了片刻,突然眼神迷茫地摇了摇头,缓缓侧倚在木桶边沿,趴着不动了,室内的水声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如豆灯光下,室内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黑影。   来人玄衣墨发,身姿修长,如同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脸部的银色面具闪过微光。   来人站在屏风前顿了顿,继而绕过了屏风往里走去。只见木桶里的人垂首趴在手臂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被水汽氲湿的黑发垂在她的颈间,衬得颈间的肌肤白玉无暇。   来人脚步不停地往白月走去。   在木桶前停了一会儿,来人似乎正在打量着什么,片刻后就伸手想要去碰触闭着眼的人。   腻白肌肤近在咫尺,指尖似乎都感受到那种如玉触感。恰在此时——   水声大作,如帘幕似的水花即将溅得身前人满头满脸,来人眼眸微闪,灵巧闪身避过,接连一掌就袭了过来!来人旋身躲过,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白月裹住了衣服,冷眼看着身前立着的人。   在医骨弟子面前用药,简直是班门弄斧。   白月用膳时早已察觉到不对,只不过好奇来人是谁。为何要用这么曲折的方式,先在晚膳里下了药,又悄无声息地换了她房里的凝露。而且隐匿身形的手段的确厉害,否则她也不会假装昏迷将人引出来。   近两月来她行事低调,除了皇甫玦以外,不可能惹上其他人。但是她十分确信的是,皇甫玦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她的踪迹。   她盯着来人的双眼,皱了皱眉。   来人似乎不欲多说,身形一晃就要离去。白月哪里肯让他离开,脚步微动也跟了上去,伸手就直取来人脸上的面具,被来人伸手拦下,眨眼间便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来往交锋间白月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人似乎不肯伤她,且处处留手。   白月心尖微动,一掌挥出,在男人一掌劈过来时并未反击,而是不躲不避地迎了上去。那一掌眼见着就要拍在白月胸口,掌心带着凛冽内力,这一掌下去绝对非死即伤。   掌心几乎都触及到了衣料,千钧一发之际来人咬牙收了掌。强行逆转功力导致来人经脉剧震,止不住后退了几步,就在此时,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掀开了他的面具。   白月捏着手里的银色面具,盯着面前人的面庞,微微愣住了。   片刻后又问道:“你是谁?”   来人生得太美,发丝泼墨,眉眼含情、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微翘、不笑却似在笑,盈盈一眼看过来,几乎让人神魂颠倒。   他轮廓有些阴柔,若不是胸前平荡,白月恐怕会将他错当做女人。   白月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发现无论是无白月的记忆,还是她自己,根本没有这个人。   来人似乎是因为面具被夺,干脆也不再遮掩。他笑了笑,朝白月递了个诱人的眼波,似嗔似怨道:“官家真是好狠的心肠,你当真不记得奴家了吗?”   他的声音极为悦耳好听,然而装模作样的话一出口就让白月皱了眉:“好好说话!”   男人低头闷笑了两声,不再做出妖妖娆娆的样子,身形一晃就站在白月身前,挑起了她的一缕发放在鼻端深深一嗅,缓声道:“我是来以身相许的。”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落在白月耳畔,就如同拿着小刷子在她心头刷了一下,让人心痒难耐。   来人的动作太过突然,毫无防备的白月几乎被他半圈进了怀里,等他话音刚落才回过神来,迎接他的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掌,男人险险避开了,掌风却在他的玄衣上带出了几道裂口。   “呀。”男人惊叹一声,拉了拉自己的衣衫,一不留神半个肩头都露在了外面,衣衫凌乱香肩半露、活色生香的美人如同小说志怪里只在半夜出现的山精野怪。微红着脸垂头,睫毛轻颤着在脸上打上阴影:“想不到……原来你喜欢这种?”   白月额角轻跳,忍不住怒道:“够了!” 第40章 古代绝色美人05   “你竟不喜欢这种?”男人皱着眉,有些不情愿地拉上了衣服。他旋身又往白月身边靠去,冷不防亮光一闪,一根银针堪堪擦着他的脸颊滑过,在他脸上划出淡淡血痕。   这一下并没有男人先前强行手掌受得伤重,先前他心神巨震仍旧镇定自若。可这一下就如同碰触到了他触之即死的逆鳞,男人浑身气势陡然间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衣摆无风自动,杀意凛然而又阴森可怕。他浑身似乎都笼罩着浓厚的阴影,昏暗的烛光下,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一时诡谲万分。   被这种粘稠而又压抑的杀气笼罩,白月毫不怀疑他会随时冲上来将她撕裂。她悄悄捏紧了手中的银针,抬头对上了男人看过来的阴冷视线,心头顿时一凛,被这目光一盯,恍惚间生出一种被一条艳丽的毒蛇缓缓缠绕住了心脏的错觉。   白月皱了下眉,心头隐隐对着这种目光生出几分微妙的熟悉感。   “你是……破庙里的那个孩子?”   白月的语气有些迟疑,面前人姿容绝佳,可是当初在破庙里那个小孩子却又小又黑,任谁也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起。可她除了当初在破庙里阴差阳错救了一个孩子,与谷外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男人眨了眨眼,浑身凌厉的气势倏尔消散。   他看了白月几眼,从怀里取出一块粉色的帕子。   灯火明暗中,男人修长的身躯在白月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他一头鸦羽似的黑发,一双含情桃花眼。此刻修长的手指带着几分小心地捧着手里的帕子,定定看着白月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粉色帕子依旧如新,只一看就知道主人保存得很好。白月恍惚中记起她似乎给了小男孩一块包着点心的帕子,只不过一块普通的帕子,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白月悄然松了口气。只当做没听到他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只要我想,哪里会不知道?”男子小心地将帕子重新叠放回怀里,才语气有些肆意道:“我说过会回来找你的。”   “找我?”白月蹙眉。   “越漂亮的东西越喜欢,是吗?”男子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欺身临近,形如鬼魅般靠近了白月,呼吸几乎洒到了她的脸上,他语气低沉,眼波诱人道:“喜欢这张脸吗?”   近在咫尺,男子的脸上也毫无瑕疵,一张漂亮的脸如同上天的杰作。那双勾人的眼睛充满了炙热,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尖发颤。   白月想到了之前那个脏兮兮看不清脸的小男孩,再看面前的美人时,心里就没有了多少波动,她伸手推开了男人,冷淡问道:“找我做什么?”   男人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长睫眨了一下,似乎对白月的无动于衷有些失望:“自然是报恩。”   他道:“可我什么也没有,只有这张漂亮的脸呢。”   “我不需要。”白月有些头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无白月的性格影响下,她也偏好相貌姣好的人,可是也接受不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美人以身相许。   “是因为我不够漂亮?”男子略有些疑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似乎碰触到了被白月划伤过的地方,眼里的阴森一闪而过,随即有些痛心:“看来我今日的确不够完美,那我过几日再来见你。”   白月还来不及说话,男子已经凑近在她脸侧印上一吻,身手诡异地翻窗出去了,耳畔传来传来他有些愉悦的声音:“记住了,我是燕清湫。”   燕清湫?   白月微微愣住了,她快步走至窗前,迷离夜色中已经没了燕清湫的身影。   来这里近两个月,白月也不是一无所获,燕清湫这个名字倒是在旁人神神秘秘的讨论中听过几次。传说中的神魔莫测的魔域域主,手上沾染无数人性命的大魔头。然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众人对他的猜测,传说这魔域域主是位不老不死的绝色美人,他葆有容颜的方法就是吸食处子之血、生吃婴孩之肉。   然而在这些传说里,魔域域主均是位女人。   若男人没有骗她,那么他就是那位被人悄声讨论的魔域域主了?   没想到有着燕清湫这么温雅如玉的名字的人,是个样貌如此浓烈似火的男人。   白月皱了眉,想到男人说的过几日再来找她的话语,心下却有些无奈。她现在连无白月的仇都没报,自然不愿和另一个不知深浅的人扯上关系。   虽然无白月的心愿是找一个容貌俊美过夏琳琅那群男人的人,燕清湫倒是符合条件,但是他太过危险了。   这厢主意已定,便不再停留,白月直接启程回了医骨。虽然隐隐感觉有人跟在她的身后,但是她的易容术和轻功却不是摆设,偶尔几次被燕清湫识破调戏,她也不恼,下次换张脸继续逃。   一路回了神魔之地,白月刚松一口气,伴随着轻微的风声,燕清湫那张脸又出现在了她身前,他一袭耀眼红衣,衬得他面庞如玉。四处看了看,燕清湫带着笑意道:“这里就是你长大的地方?”   真是难缠的牛皮糖!白月被他纠缠了一路,也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只淡淡道:“相死就继续跟着我。”   “你舍得我死?”燕清湫身形微晃,正打算偷香窃玉,冷不防被几根锃亮的银针抵住了喉咙,便叹气后退了几步:“看来真舍得。”   他眨眨眼:“好伤心~”   燕清湫语气哀怨缠绵,白月被他似嗔似怨的眼神一看,陡然脊背一凉,又升起了一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错觉。她皱了皱眉举起手上的银针,知晓眼前这人最重视样貌,就将银针对准了他的脸:“你要是再用这种语气,别怪我不客气。”   “……好。”燕清湫瞅了她一眼,轻轻应了一声,而后缓缓垂首,片刻后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长发遮住了他的面颊,白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也知道面前这人又在做妖,明明可以正常交谈,这人却时刻故作妖娆姿态地逗弄她,每每都逗得她心头火起,正欲发作,这人却突然变得正常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白月语气颇为嫌弃:“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哭。”   “唔……”燕清湫肩膀颤了一下,发出一个单音节,而后白月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   燕清湫这个妖孽眼角憋泪,朦胧泪眼愈发勾人,他笑的声音都在发颤:“小月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白月抽出银针毫不客气地甩了过去。   燕清湫笑得不可抑制,但是还是伸手险险地捏住了两根银针,看着白月摇头不赞同道:“对着如此美丽的脸,你也能下得了手?”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舒了口气。随即对上白月含笑的眉眼时,心下一惊。下意识侧头看向自己手里捏着的银针,就见针尖跃动着奇异的紫绿色,他刚想松手,可是麻痹感已经迅速攀上了他的四肢,燕清湫腿一软,就跌倒在了地上。   “你对我用毒?”燕清湫半靠在树根,声音极为的平静,他定定看着白月,眸光有些深邃。   他以为这一路的相处早已让她放下戒备,没想到放下戒备的居然是他。他早就在那些九死一生中明白,自己的信任不可以交付给任何人,留给自己的只剩鲜血和背叛。   可是一见了她,他就将这些忘了个彻底。   ——因为她是不同的,多年前,她曾给了他一条命。   哪怕此时心底有滔天怒火,但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内心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甚至觉得她对自己下。毒这件事都可以原谅。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一个时辰后你体内的毒自然会解。”白月被他复杂的眼神看得皱眉,她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在燕清湫的注视下在他周围撒了一圈,思索片刻后将剩下的半瓶放在了他的怀里:“这是江湖传言可解百。毒的无味,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白月有些不信燕清湫跟着她没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医骨却是不能让他继续跟着进去的。   她起身转身欲走,突然就听得身后燕清湫有些沙哑的声音:“你不喜欢漂亮的东西了吗?”   白月有些莫名,看着燕清湫的眼睛,他眼里跃动着她看不明白的光彩,她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喜欢。”   “如此就好。”燕清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麻痹,他不甚在意地翘了翘下巴:“你先走吧。”   白月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谷内的日子平静如流水,在次年第一场雪降临时,白月已经开始暗自戒备。   她近来调配了好几种药效奇特的毒。药,武功也时刻不停地练着,万事俱备,就等那群人闯进来。   皇甫玦带着众人闯进来时正值大雪纷飞,傍晚暮色沉沉,天地间似乎唯余白色。   而这纯洁安宁的白色却被闯进来破坏掉了,来者共五人,皆是非富即贵的装扮,纵然身上带着伤痕血迹也不掩他们出色的气质。   为首的皇甫玦手持长剑,臂弯里抱着一位女子,粉色长裙逶迤洒在雪上。女子的脸靠在他的怀里,只剩半脸苍白的侧脸,白月并未出面,隐匿气息,在不远处看着皇甫玦抱着怀中的女子如同前世一般跪倒在地。   “师傅,徒儿无玦有事求见!”   他的声音伴随着簌簌的雪声而落,房内寂静无声,唯余不时闪烁的烛光证明着房内有人。   “师傅!”皇甫玦又喊了一声,他的嗓音低沉,几缕发丝垂下,为他增添了些野性的俊美:“事出紧急,徒儿……”   “不救。”   皇甫玦话未说完,门里就响起了无妄有些平淡的声音。 第41章 古代绝色美人06   无妄的声音平静,但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皇甫玦自然是知道无妄脾气古怪,说不救就是真的不救。可是……他看了眼怀中女子的脸,咬了牙跪在地上不起。   大雪纷飞,不多时他的肩上发上全是雪花,哪怕有内力护体,森冷寒意仍是顺着膝盖渗入骨头里,骨头缝凉丝丝的疼。   到了第二天日暮,皇甫玦肩上发上全是雪,几乎成了一个雪人。   这时,终于有人缓缓走了过来,踏雪无声。   “皇甫玦。”来人的声音清冷,几乎比这雪花还要让人心头发凉,皇甫玦心尖一颤,眨了眨睫毛上的雪花,看了过去。   白衣胜雪,来人乌发雪肤,一双冷淡的眸子看过来,没来由地让皇甫玦喉头有些发涩,他低喃道:“……师姐。”   白月视线掠过跪在他身后的几人,目光不留痕迹地在几人中唯一站立着的黑衣男人身上顿了顿。向着皇甫玦道:“你何必跪在这里浪费时间,师傅说了不救就是不救。”   “师姐。”皇甫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有些急切道:“我……”   白月打断了他的话:“你私自带着外人闯入神魔之地,早已坏了医骨规矩。不必再喊我师姐。”   皇甫玦神色有些惨白:“……师姐。”   “离开吧。”   白月早已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就走。   脑后风声突至,白月几乎在瞬间被一个男子困住了身形,男子手如鹰抓,牢牢箍在白月颈间,勒的白月颈间生痛。   变故发生不过在眨眼间,皇甫玦看到白月被人掐着脖子箍在胸前时,下意识怒道:“凌煞!你疯了!”   “我的确是疯了。”身后的男人语调平平,然而声音里的杀意做不了假:“琳琅醒不过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妄不肯救琳琅,没关系,我就用这女人的命换琳琅一条命,他不救,也得救!”   凌煞箍在白月颈间的手十分用力,似乎再用一点力就能折断她的脖颈,白月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对上了皇甫玦的视线,他定了定神,有些狼狈地垂下头,看着怀里的夏琳琅,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师姐放心。凌煞下手有分寸,只要师傅出手救了琳琅,他是不会难为你的。”   “大恩不言谢?”白月语气淡漠道:“皇甫玦,你就是这么对待医骨救命之恩,师傅的教导之恩?用他的徒弟,你曾经的师姐来威胁他?”   “……”皇甫玦张了张口,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站起身来,护着怀里的夏琳琅站在了凌煞旁边,垂眸道:“……师姐,抱歉。”   另两人也站在了他的身边,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浑身气势凛然,蓄势待发的模样。   皇甫玦正准备对着屋内再次开口,白月却截了他的话。   “师傅的确没有撒谎。”她道:“她体内中了蛊,师傅也解不了。”   箍在脖子上的手瞬间用力,让白月有些痛意,凌煞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威胁:“你闭嘴!”   “凌煞!”皇甫玦冷喝一声,他抬头看向白月,眼底有些微的淡红:“师姐知道怎么解?”   “我的确知道。”白月声音平静,缓缓环顾几人:“不过需要一个人甘愿做引,将她体内的毒素导出。”   几人沉默片刻,凌煞问道:“做引之人会怎样。”   “会死。”白月道:“三年后,和她一起死。”   “也就是说你根本救不了琳琅姐?!”另一侧一个锦衣公子突然出声,些许稚嫩的脸上满是质疑,有些愤怒道:“医骨果真是空有虚名,连琳琅姐的病都治不好!枉费世人称赞,不过是欺世盗名……”   “你若是继续说下去,我保证你的琳琅姐活不过今晚。”白月顿了顿,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又道: “难道你对你口中琳琅姐的爱意不足以让你献出生命?”   白月冷笑:“真是廉价的感情。”   “你胡说什么?!”锦衣公子面色涨得通红:“我只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皇甫玦打断了:“……白月,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名字从这人口中吐出,白月有些心情不好。   皇甫玦看着白月的目光分外复杂,半晌后才启唇道:“我知道你这么说,定然是还有其他办法的。”   “你何时这么了解我了?”白月语气讽刺,皇甫玦脸色骤然惨白,捏紧了拳头站在一旁不出声了。   皇甫玦这辈子和上辈子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依旧苦苦相逼,看着外人为难自己的师姐。白月目光从无妄的房间扫过,想必外面发生的这一切无妄都已知晓。没出来不过是因为白月先前的请求,看到了这一切,稍后就算她做的再怎么过分,想必他们之间也不会因为皇甫玦这个徒弟而发生嫌隙。   白月对着身后的凌煞道:“放开我。”   “等你说出了救琳琅的办法,我自然会放。”凌煞听得皇甫玦所说的还有能救夏琳琅的办法,此时自然不会放开白月,甚至手上力道还加了一分,沉声威胁她道:“不要耍小聪明,这些年从未有人从我手里逃走过。快将救琳琅的法子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月抿唇冷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你还是乖乖跪在地上吧。”   说话间反手一掌就拍了过去,凌煞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瞳孔一缩,就伸手挡住这来势汹汹的一掌,另一只手就要捏紧她的脖子,却猛地发现自己全身没了力气,只瞪着眼睛,手指僵硬地站在原地,竟是连眼珠都难移一分。   白月拂开他箍在她脖子上的手,转身一根银针射向了凌煞腿部,迫得他直接跪在了她的身前。   白月居高临下对上凌煞目眦尽裂,带着浓浓杀意的眸子:“我不太喜欢被人威胁。”   对于这种充满自负的人,折辱他的办法有很多。   “江湖传言第一杀的杀手,也不过如此。”白月居高临下看了他几眼,就不屑地移开了目光。   “你找死!”身后传来了凌煞从牙缝里挤出的模糊字句。   她知道这几人能够闯入神魔之地,功劳全在皇甫玦身上,可皇甫玦虽然学了医术,却没有涉及过毒。术。白月下。毒时他自然察觉不到。   此时见到凌煞动弹不得,皇甫玦有些警惕地退了两步。   白月盯着他的眼睛:“我的确有彻底救她的办法,不过仍需要以命换命,不过需要你们几人的命。为她换命的人一刻也不能多活。涉及到无辜之人的生死,你也……”   “谁能比得过琳琅姐姐!”锦衣公子插。话:“只要琳琅姐姐没关系,其他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被白月注视的皇甫玦看了眼怀里的琳琅,咬牙问道:“怎么救?”   “夏琳琅是双生子,她母亲被人中了蛊,虽然过后服了母蛊解毒,但是部分蛊毒转移到了夏琳琅身体里。你只需要找到夏琳琅的双生姐妹,与她换命就行了。”   “可是现在哪里去找琳琅姐姐的姐妹?!”锦衣公子恨恨道。   “夏琳琅应该清楚。”白月抽出手里的银针:“不如让她自己来说?”   见到白月抽出了银针,锦衣公子有些戒备地站在了皇甫玦身旁。倒是皇甫玦皱了皱眉,定定地看着白月道:“我信你。”   锦衣公子刚想反驳,被他一个眼神斥退了。   不过是强行刺激让夏琳琅醒过来罢了,白月倒也想看看这个夏琳琅的表现如何,前世只是皇甫玦断了手就哭哭啼啼,不知道会不会善良到为了陌生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白月熟练地扎针拔。针,夏琳琅嘤咛了一声,睫毛微颤着醒了过来。   “阿玦。”她的声音娇柔无比:“我们这是在哪里?”   “医骨。”皇甫玦面上浮出几丝欣喜,摸了摸她的脸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琳琅姐!”锦衣少年也迎了上去,愉悦地说着什么。   白月侧头一看,除了跪在后面的凌煞不能上前,一袭黑衣的男人仍旧站在一旁,眼神淡漠地看着夏琳琅几人,眼里并没有过多的欣喜。   黑衣男人似乎极为敏锐,察觉到白月看着他时就回过头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了白月半晌,突然冲她眨了眨眼睛。   “……”白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姑娘。”似乎是明白了事情始末,夏琳琅有些艰难地从皇甫玦怀里站了起来,身姿柔弱地朝白月走来,声音如水:“凌煞并不是有意冒犯姑娘,还望姑娘原谅凌煞的冲动,解了他的毒。”   “解。毒也不是不可以。”一直沉默站在一边的黑衣男人突然出声,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凌煞,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哪只手碰了她,断了那只手就好。”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身如闪电,耳旁只听得凌煞一声闷哼,再抬眼过去,鲜血已洒了一地,一只伤口整齐的断臂落在雪面,白色的雪很快被红色浸透。   “啊——!”夏琳琅见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叫了一声,脸色煞白,身体更是摇摇欲坠:“阿玄,你、你怎么可以……”   “谁说我不可以?”被夏琳琅称之为阿玄的男子冷笑着扔下了手里带血的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把剑就插。在夏琳琅鞋边,夏琳琅的裙子上一下子溅了几滴鲜血。惊得夏琳琅连连往后退去,被锦衣公子护进了怀里。   锦衣公子抱着夏琳琅怒道:“你吓到琳琅姐了!我知道你与凌煞不合,你也不能现在动手!”   “你是谁?!”相比于着急于安慰夏琳琅的锦衣公子,皇甫玦倒是横了剑在自己身旁,戒备地盯着黑衣男人。他们在神魔之地状况频出,却也基本彼此不离,不知什么时候被眼前人插。了进来,替掉了阿玄,跟了他们一路,他居然都没能察觉出来。   黑衣男子冷笑,一挥袖,面上的人。皮。面。具滑落,露出一张俊美妖异的脸。他根本没有理会皇甫玦,而是凑近了白月身边,眨了眨眼:“小月儿,想我了没有?”   白月瞪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了他。   虽然察觉到了男人带着人。皮。面。具,但是她并不知道替了黑衣人的是谁。因此一直抱有警惕,直到对方冲她眨了眨眼,她才反应过来。   皇甫玦看着眼前站在一起的两人,眼里闪过暗光。   “你太残忍了,”夏琳琅控诉地看着燕清湫,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梨花带雨道:“凌煞虽然挟持了这位姑娘,可是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你怎么能因此断了阿凌一只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阿凌?”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那就是连流泪的姿态都让人心动,锦衣公子又疼惜又怜爱地看着夏琳琅,抱着她替她擦着泪,转而对着白月和燕清湫怒目而视。   “哭起来真丑。”燕清湫随意一句话就让夏琳琅僵住了身子。   他却毫不在意,转身就捧住了白月的脸,可怜兮兮道:“小月儿,我受到了伤害。快让我多看看,洗洗眼睛。”   “……别闹了。”白月拍开了他的手。   她看向夏琳琅,淡淡道:“凌煞作为杀手,这么多年以来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如今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那怎能一样?”夏琳琅自锦衣公子怀里抬起头,看着白月的眼里满是控诉:“你不能这么说阿凌,阿凌和别人不一样,他是身不由己,他也不愿意杀那些人的。”   白月淡淡笑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上辈子在无白月记忆中出现不多的“善良”的夏琳琅居然是这样的货色。   “身不由己?”她一字一句念着,好一个身不由己。看着已经昏迷过去躺倒在地的凌煞,再看看躲在锦衣公子怀里的夏琳琅。想到无白月记忆中所见,白月若有所悟道:“你应当知道你的双生姐妹在哪儿,她能救你的命。”   夏琳琅神色微愣,而后看了白月一眼,咬着唇不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白月说出的话让在场几人都有些惊讶,燕清湫笑眯眯看了白月一眼,没有说话。   “什么是你?!”皇甫玦声音有些急,有些困惑:“你是说你和琳琅是双生姐妹?!”   他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顿了片刻后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模糊不清:“怪不得……原来如此……”   “你就是琳琅姐的双生姐妹?!”锦衣公子听了两人的话,反而有些兴奋起来:“你们是亲姐妹!你一定可以救琳琅姐的是不是?!”   “闭嘴!”白月看了他一眼,直接动手甩出银针将他定在了原地,继而上前走近了夏琳琅,将她从锦衣公子怀里拽了出来,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皇甫玦垂着头,没有理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月伸手掐住了夏琳琅的下巴,再次问了一遍。上辈子本来就可疑,无妄似乎知道无白月的身世,但是其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再次闯入谷中时,这些人目标明确,要以无白月一命换夏琳琅一命。他们如何知道这种方法的?   “阿玦……”夏琳琅被掐的生疼,她下意识地求助皇甫玦,然而皇甫玦刚上前一步,就被燕清湫上前挡住,逼着停了原地。   夏琳琅哭得好不凄惨,她惶恐道:“是,是父亲告诉我的。只要见到了我的双生姐妹,我体内的子蛊就能感觉得到。”对上白月冷冷的目光,她断断续续道:“父亲临终前告诉我,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父亲本打算让我活着,可是在我们换血之际,你却被母亲偷走了。”   夏琳琅父母的事情白月并不想管,白月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夏琳琅的父亲已经去世,那么上辈子透露出无白月的身份的恐怕只有夏琳琅。如此一来,夏琳琅更算不得无辜了。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能救你,你打算怎么做?”   白月语气平淡,夏琳琅偷看了她好几眼,才咬唇:“我不想死,虽然这么多年过的很痛苦,但是我真的不想死。”她拉着白月的衣服,含泪摇头道:“我们不是姐妹吗?你帮帮我好不好?求你帮帮我!”   白月挥开了她的手,看到夏琳琅狼狈地跌倒在了雪地里。摇头轻笑:“真是自私。”   只在乎自己以及在乎的人的性命,其他人的性命在她眼里简直一文不值。   “那就活着吧。”白月抬手,在夏琳琅惊恐的目光下将几粒褐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拍了拍她的脸蛋:“好好活着。”   “啊!”夏琳琅趴在地上抠着自己喉咙干呕,然而药丸早已被她咽了下去,肚子里猛地传来一阵绞痛,如同万千刀片在同时割着她的五脏六腑,夏琳琅冷汗蹭蹭地爆发出了惨叫。   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中,对于夏琳琅这种求生欲望极烈的人也是一种折磨。   想要解脱,只会承受更痛苦的折磨。   “你做了什么?!”皇甫玦终于抓住了空隙冲了过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夏琳琅,沉默地将之抱了起来。   “啊!阿玦,我好痛……”   “救救我…痛…我不想死……阿玦……”   夏琳琅死死攥住了皇甫玦的衣衫,浑身都痛得发抖。皇甫玦顿了顿才看着白月,语气有些复杂:“就算你不想救她,也该看在双生姐妹的份上,不要太过为难她。”   “她欠我一条命。”白月冷笑:“你现在带着她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每月初一她会剧痛无比,千万不要试图让她解脱,因为只会更痛苦!”   白月拔。出锦衣公子身上的银针,不顾对方发红的双眼,指着凌煞道:“快点儿带着他离开。再纠缠下去,你们今天都不用走了!”   锦衣公子咬牙握紧了拳头救要冲过来,却被皇甫玦一下子拦住了:“先带琳琅离开。”   夏琳琅实在狼狈得很,意识都已模糊不清,整个人似乎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锦衣男子一见,怨毒地看了白月一眼,带着凌煞一起离开了。   临走之际,皇甫玦转身似乎想要对白月说什么,但是刚想开口,白月已经被燕清湫拉了过去。他目光扫过燕清湫,垂眸带着夏琳琅离开了。   “你就这么放他们离开了?”燕清湫有些不满。   “你怎么混进来的?”白月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她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这群人离开,她辛苦调制的毒。药又不是吃素的。   这些伤害无白月的人只会日日夜夜活在噩梦中,最后永远不会醒来。   “小月儿居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燕清湫捧着白月的脸,凑近委屈道:“我这张漂亮的脸还不够吸引你么?”   白月看着眼前妖孽无比的燕清湫,突然有些头疼起来。 第42章 古代绝色美人07   “她欠我一条命。”   昏沉中,白衣女子冷淡的面容和话语逐渐和另一个人的面容重叠,那人虽也是一身白衣,可是整个人透着一种灵巧跳脱劲儿,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世事的可怕。   “师兄……”女子迎了上来,声音里带着喜悦。   “离开吧。”声音清冷,只留下一个无情的白色背影。   “师兄,你出谷以后还会回来吗?”   “往后不要再跟着我。”   “我恨你!你害死了师傅!”   “带着她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的音容样貌渐渐重叠,逐渐在视野里化为一片血色。   “……师、姐……”   “白月……”   睡梦中的皇甫玦面色凄惶,额头青筋直跳,浑身上下全是冷汗。   “……王爷。”耳边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惊呼。这声音劈开了混沌的梦境,将皇甫玦从无边血色中拉了出来。皇甫玦睁开眼,目无焦距地盯着视野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奴婢该死!”旁边的侍女见此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因自己搅扰了王爷休息,她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抖道:“夏姑娘吵着要见王爷,奴婢们根本制不住她。”   皇甫玦神色恍惚了一下,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伏在地上已经惊恐欲死的婢女,挥了挥手:“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婢女小心翼翼地垂首退了下去。   皇甫玦又盯着亭子外亭亭玉立的荷花发了会呆,荷叶被微风吹得翩翩而动,翻涌出一片近乎于白色的嫩绿,荷花袅袅婷婷地立于其中,微晃着身姿。   他近来神思迟滞,是因夜间总是睡不好的原因。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梦中总是各种血腥压抑和他不想面对的事情。他明白他们几人从医骨出来,定然是被白月动了手脚。他歉然的同时也颇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素日里神情冷漠的师姐居然是这样锱铢必较的性子。可尽管知道对方动了手,皇甫玦心底也无法升起怨恨责怪来,毕竟是他们擅自闯入医骨,甚至胁迫她而有错在先。   挥去脑中混乱的思绪,皇甫玦起身掸了掸袍子,朝夏琳琅所在走了过去。刚走到门外,远远就听见女子的哀求咒骂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   “滚开!贱婢!”   “我要见皇甫玦!让他过来!”   “啊啊啊!废物!”   女子的声音歇斯底里,再也不复过去的柔情似水,而皇甫玦却是连面色变也未变,径直走了进去。一眼就见几个婢女瑟瑟发抖地跪在一旁,而夏琳琅身形狼狈、头发披散,赤着脚则如同困兽,被沉默着的凌煞单臂抱在怀里。她一面哭泣着拍打凌煞嘴里一面叫着“废物”“滚开”,而凌煞沉默不言,形同木偶。   几个婢女见了皇甫玦进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轻轻唤了一句:“王爷。”   皇甫玦看着她们身上的血迹伤痕,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阿玦……阿玦……”听得婢女的声音,夏琳琅眼里蓦然一亮,她一把推开了凌煞就朝着皇甫玦冲了过来,拽住了皇甫玦的手臂,看着他呜咽着低声哀求:“阿玦,给我好不好?我好难受…阿玦…求求你……”   皇甫玦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夏琳琅,她的头发枯黄、眼里带着浑浊的红血丝,脸颊凹陷,嘴唇干燥。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如同只剩骨头,将他抓得生痛。   “阿玦……求你……”   夏琳琅拽着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皇甫玦叹了一口气,对上了她身后凌煞的目光,凌煞的目光黯淡黑沉,眼窝深陷。   凌煞最得意的便是右手剑法,自他做杀手以来一刀毙命,从未失过手。哪想在医骨失去了右手,自醒来后凌煞就十分沉寂,眼里酝酿出仇恨的色彩,那刻骨的仇恨让人心惊。   凌煞并不怪夏琳琅,他将所有的恨意都聚集在了医骨白月身上,然而几次闯入神魔之地,都是满身伤痕地回来,明明知道仇人在哪里,却无法复仇,这样的折磨让他渐渐沉寂了下来。   凌煞感受到皇甫玦的目光,看了过来,动了动唇,最终道:“……给她吧。”   凌煞的声音嘶哑,眼里带着绝望。皇甫玦顿了顿,往身后招了招手,有暗影倏尔跪在他的身前,双手里呈上来的正是夏琳琅渴求的东西。夏琳琅见此,一把放开了抓着皇甫玦的手,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将黑衣人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哆嗦着拔。出瓶塞将里面的粉末倒在手中,双手凑近鼻尖深嗅一口,脸上露出极为满足的、愉悦享受的色彩来。   “好舒服……”夏琳琅闭着眼,语气飘忽地说道。   凌煞沉默地走上前,安抚地摸了摸夏琳琅的侧脸,夏琳琅此时并未发怒,而是顺势蹭了蹭凌煞的手,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看着凌煞道:“阿凌,你也试试好不好?”   哪怕是现在的面目全非的夏琳琅,凌煞也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点了点头,凑近夏琳琅,就着她的手深深将白色粉末吸进了鼻子。早已尝试过这种东西的厉害,骨子里如同被蚂蚁嗜咬的痒痛瞬间全都平息了下来,脑里舒服极了,飘飘欲仙。   在这种缥缈虚无感中,凌煞似乎再次看见了初次见面的夏琳琅,那时她一袭粉色裙子,将满身是血的他藏在了床底躲过官兵的追捕,后来亲自动手为他包扎伤口。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次有人对他这么好,那时凌煞就做了决定,一辈子对夏琳琅好。哪怕后来围在夏琳琅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多,可只要琳琅喜欢,他也就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支持她。   “……琳琅……”闭着眼的凌煞露出了恍然若梦的神色,他抱紧了身边的夏琳琅,夏琳琅并未拒绝,两人很快撕扯着衣服,搂作了一团。   “看住他们。”   皇甫玦不再看这纠缠的一男一女,淡淡吩咐了暗卫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们五人,现今只剩凌煞还陪在夏琳琅身边,他也不过是为这两人提供住所,看着这两人煎熬而已。阿玄悄无声息消失在了在神魔之地,恐怕是死在了燕清湫手里。   想到那个面目妖娆的危险男人,皇甫玦心下却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戒备也有羡慕,师姐并未排斥这个男人的接近,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嫉恨的了。   楚景之作为盟主幺子,早已被盟主强制带了回去,可临走前他已经陪着疼痛难忍的夏琳琅一起尝试了白色粉末,盟主仆从带走他时,他面色青黑,双目无神,这个自小富贵长大的富家公子受不了痛苦,恐怕日后想要戒掉就难了。   白色粉末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从一种名为罂。粟的花中提取出来的。皇甫玦知道这种东西也是从医骨里学到的,这种粉末有良好的镇痛的效果,却容易上瘾。   当初夏琳琅痛的满地打滚,连别人碰触一下都不能时,凌煞和楚景之见不得夏琳琅受苦,到处想法子帮她,最后求到了他这里。他学过几年时间医术,虽然时间尚短,但是他学的并不是正统的医术,多是剑走偏锋却行之有效的法子。他将罂。粟中提取的粉末拿出来时,楚景之咬牙给夏琳琅服了。   ——后来甚至被夏琳琅诱哄着自己也服用了起来。   皇甫玦神色微微怔愣,而后将怀中的小瓷瓶拿了出来,指尖摩挲了片刻又放回了怀里。这罂。粟粉末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诱惑,只要服了它似乎就可以摆脱世间烦恼。夏琳琅初次服用之后痛苦减缓了许多,刚开始勉强还能抑制住欲望,只是后来似乎上了瘾,每日里哭闹着乞求他,为了这种粉末,连自己的尊严都抛弃了。   每次看着她痛哭流涕的哭求,皇甫玦都深深的疑惑,为什么会觉得像呢?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夏琳琅温柔似水,那双眼睛注视着他时,里面总是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身影,全身全意被对待的感觉让他无法拒绝。而另一个人,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记忆里最深刻的那一幕便是那个人一身白衣,目光冷淡地看着他被逝魔花吞掉而无动于衷的表情。   这表情让他又痛又恨,却又入了魔般的着迷。   他鬼迷心窍地带着他们闯入神魔之地,是为了请求无妄救夏琳琅一命,然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却是皇甫玦极力否认的卑微愿望。   ——他想见她一面。   他是天阙皇朝的二皇子,现在的逍遥王,怎会去卑微地乞求一个女子呢?   然而看着她永远冷静的表情,他并未阻止凌煞的逼迫,因为他想看到她屈服,向他求救,想打破她一贯平静的面具。   可是他忘了,她似乎从不会为了陌生人而产生情绪。   双生子的事实揭露,让他惊慌失措又狼狈不堪。当对上燕清湫似笑非笑看过来的嘲讽眼神时,他内心隐秘的心思被揭露,让他无地自容。   他不甘心这么走掉,可是又害怕那人冰冷的眼神。   皇甫玦不是没有想过负荆请罪,回去寻找白月。他是天阙皇朝的逍遥王,何曾这么不自信过。   然而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梦境将他最后一点儿期望都给浇灭了。梦中那个巧笑倩兮机灵鬼怪的女子,倘若真的是他如今的那位“师姐”,似乎一切迷惑都可以解开了。   她见他第一面就脸色冰冷,不苟言笑,甚至讨厌和他相处。   从神魔之地将他救回来的也不再是她。   “她欠我一条命。”   何止是夏琳琅欠了她?他们所有人都欠了他。前世的他不仅害了她的师傅,后来更是逼迫她与夏琳琅换命。他仍记得她最后看他的眼神,厌恨、后悔、难过……   ——她后悔救了他。   然而前世的他似乎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满心满眼全是夏琳琅的身影。   梦中的自己远远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她痛苦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心痛欲死,却又强忍着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自虐般地折磨着自己,看着她经历过的一切。   皇甫玦有些沉迷于这样的梦中,那时候的她会追在他的身后,一遍遍叫他“师兄”,啰里啰嗦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是她眼里的崇拜那么的明显,明显到他都开始嫉妒梦里的那个自己了。   真是好笑,前世她求他不得,今生他却阴差阳错地追寻她的目光。   然而两世的他都犯了同样的错误。   皇甫玦提起酒坛,坛中的酒水倾泻而下,被他囫囵灌入腹中,火辣辣的灼烧感瞬间便从腹中冲了上来。   有暗卫过来劝他,让他不要过于饮酒。皇甫玦笑着挥挥手,让那人退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法入睡,只有大醉一场才能继续梦到前世那个梦,才能继续见到前世那个喜欢他的她呢?   夏琳琅受了千刀万剐的痛苦,阿玄死掉了,楚景之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罂。粟花粉,而凌煞断了一只胳膊,如今也已经毁掉了。似乎所有人都受到了报应,为什么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是连下手都不屑了吗?   皇甫玦的心像被人揪了出来,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鲜血淋漓痛楚不已。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可他今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好好看着这些人的痛苦,不再去打扰她罢了。   ……   自从一行人离开了之后,谷内又陷入了久违的平静,当然,要除开死缠烂打留在谷内的某人。   燕清湫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离开,自顾自在谷内住了下来,无妄也是个任性的家伙,初次见了燕清湫,就冲白月满意地点了点头,来回看着两人,留下一句:“谷内还有空房,住下吧。”   他对长得好看的人极为容忍。   “娘子,你在做什么?”燕清湫已经自顾自改了口,一身骚包的妖娆红衣,立在树下眯着眼看着半靠在树上的白月,还不等白月的回答,已经旋身而上,坐在了她的旁边,凑过来就要亲白月。   白月手一扬,银针擦着他的脸边划过。   燕清湫身子一侧,躲开了银针,站在白月身旁有些抱怨道:“为什么每次都对准了我的脸,这张脸受伤了你不心疼吗?娘子~”   白月无视燕清湫抛过来的媚眼,手里举起书来隔开了他的视线:“脸皮这么厚,怎么可能轻易受伤?”   燕清湫噎了一下,冷哼了一声,旋身在一旁的蛛丝上躺下。那蛛丝细而坚韧,燕清湫躺下去时晃都没晃一下。他躺在蛛丝上时而看看天空,时而看看白月,最后侧着头看着白月不说话了。   一阵微风袭来,他的红衣微晃,墨色的长发也丝丝被风卷起又落下。他看着白月被风吹起的白色裙角,看着她那张平静的面庞。一时之间陡然生出种时光停驻,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起来。   “要是你当初不救我,我现在已经死了。”良久后,燕清湫恍惚着道。   “我不救你,也会有别人救你。”   其实在无白月那辈子,无白月的确没听说过燕清湫这个人,但是无白月本身不知世事,很少出谷,就算外面有燕清湫这个人,她也有可能不知道。   白月虽然出手救了燕清湫,不过是因为燕清湫吃了她的点心,引发了身体内的剧。毒。说起来责任也在于她。若是没有她,燕清湫躲过了那些男人的追杀后,也能轻易解。毒。   “不一样。”燕清湫认真看着白月,不像往常那样嬉闹,而是声音低沉道:“不一样的。”   哪里能够一样,她将他从绝望里带了出来,甚至给了他点心。他自小遇到的都是欺骗背叛,一点点温暖都足以让他深陷。   白月这才放下书,偏头看了他一眼。   燕清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神色也不似以往那般随意。正在思考着什么的燕清湫,那张美丽的脸杀伤力几乎倍增。白月默默地重新拿起了书,看着书上的黑色小字,神思也有些飘忽了起来。   无白月的心愿似乎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无白月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师傅,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现在的无妄不仅不用白月保护,甚至有精力经常来逗弄她。而害了无白月的几人,夏琳琅每月初一会承受刀刮之刑,那个叫做阿玄的男人似乎在进入神魔之地时就被偷偷溜进来的燕清湫解决了,杀手断了一条胳膊,甚至和楚景之以及皇甫玦都中了夜魅之毒,这种毒是白月亲手调制的,甚至连无妄都不知情。   中了这种毒的人只要入睡,便会噩梦连连。这毒能勾起人们心中最隐蔽最恐惧的事情,越害怕越会梦到,以至于让人夜不能寐,饱受折磨,二十年之后便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甚至有关于无白月的身世问题,无妄也为她解了疑惑。   不过是上辈人之间的爱恨纠缠。夏琳琅的父母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夏父早已有了心上人,这心上人是个苗疆女子,然而苗疆女子突然消失,以至于夏父心灰意冷之下,履行婚约娶了夏母,两年后一次醉酒,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然而在夏母怀孕之际这苗疆女子却又突然出现了,她认为夏父负了自己,痛恨之下给夏母下了蛊。后来纠纠缠缠拿到了解药,蛊。毒却到了双生子其一的体内。   最为怪异的是这苗疆女子以自己身体养蛊,在子蛊的影响下,双生子其中一个并不像夏父夏母,眉眼间反而有几分像这个苗疆女子。夏父爱屋及乌,疼惜这个女儿,自然放弃了另一个长相肖似夏母的女儿。   当夏母得知夏父想要为两个孩子换血时,一向柔弱的她头一次坚强起来,偷偷带走了女儿。虚弱的身体并不适合长期颠肺流离,她死在了流亡途中,女儿也小小的就开始流浪。   更多的无妄并不想再说,可是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至于无白月最后一个愿望,找一个好看的人……   白月又看了眼身边的燕清湫,似乎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合格了。   “娘子。”   那边的燕清湫低迷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冲白月眨眨眼,声音黏腻道:“为夫放下一切来投奔娘子,娘子为何迟迟不肯给我一个名分呢?”   “……你要什么名分?”白月迟疑了片刻,侧头问道。   这还是第一次没被甩银针,而且白月看起来似乎也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燕清湫自然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地凑近白月耳边,诱惑低语道:“既未成亲,也没有洞房,我这个夫君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出谷。”   “无妨。”燕清湫眨眨眼,他随手挑起白月的发吻了吻,勾人的眼波看过来,眼尾翘起好看的弧度:“为夫正在烦恼倘若娘子出了谷,被其他小妖精勾去了,为夫该怎么办呢。”   “……”白月顿了顿,捏住袖子里的银针,片刻后又松开了,这套银针不容易打造,她不愿浪费在眼前这人身上,她拿书拍开燕清湫的手,问:“你对自己的相貌如此不自信?”   “自然不是。”燕清湫手被书拍开,也不恼,而是冷不防拽了下书本,将猝不及防的白月抱进了怀里,在她颈间轻嗅:“为夫的相貌自是这世上顶尖的,只是为夫担心夫人有朝一日看腻了,转而抛下为夫,去寻些清粥小菜,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   他点到即止,伸手捏住白月拍过来的一掌,在她手背吻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燕清湫的语气激得白月有些恍惚,像是现世里威胁丈夫不得去找小三小四的正室的语气。她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燕清湫眯了眯眼,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他说:“自然是划花了他们的脸,再挖了他们的眼睛,碎了他们的骨头。免得他们再勾引娘子。”他甜蜜蜜地笑了:“可我舍不得惩罚娘子,不如……罚娘子这辈子只能看着我一人,如何?”   “……”看着燕清湫的笑脸,白月后背有些发寒,她明智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燕清湫却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娘子可是怕了为夫?”   白月默默摇头。   燕清湫笑得更为欢畅:“娘子不怕为夫就好。”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日就拜堂成亲?”   ……   白月出现在了星空中,望着一如既往的星空发了会呆。无白月的心愿她算是完成了,报复了该报复的人。后来她同燕清湫一起出了次谷,见到了满面沧桑的皇甫玦,他容貌依旧俊美,却多了一头白发。他看着白月的目光十分复杂,在她身后低喃了句“对不起”。   夏琳琅早已死去,凌煞是随着她一起死去的。楚景之似乎被盟主锁在了府内,早已不成人形。   亲眼见到了这些,白月体内属于无白月的最后一丝怨恨也消散了。   至于燕清湫,两人纠纠缠缠,最后还是无妄为两人证了婚。燕清湫几乎真的陪她在谷内待了一辈子。   白月闭上眼静默了一会儿,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燕清湫的脸,片刻后,她睁眼看向头顶上空的面板。 第43章 游轮逃生游戏01   白色面板上显示着白月的个人信息: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3   智力:57   体力:55   魅力:52   幸运:70   武力:3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   完成任务数*4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次任务中外貌、魅力、体力和武力值都有增加,甚至多出了技能一栏,让白月有些欣喜。她看着下方奖励有些疑惑,不过转而想到自己第一个任务结束后得到的奖励,也就能想得通了。   后来在谷内,她将《归一诀》修炼到了第八层,医术毒。术也的到了无妄的亲口承认。后期涉猎了五行八卦之术,只学了粗浅的皮毛,没想到也归到了技能那一栏。   白月依旧将可分配点数加到了智力上,看着变成60的智力呼了口气。   指尖触上面板,任由脑海里的情感以及记忆变得模糊,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   “哼!去就去!谁不去谁就是胆小鬼!”   一个女孩子娇气的声音响起,白月迷糊中被人用力拽了一下,整个人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拽着她的女孩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反而硬拉着她往前走:“黎白月,你胆子这么小,你今晚跟着我走吧。”   白月踉跄了几下,手上的力道抓的她有些疼,没接收到记忆的白月顿时心头火起,伸手就往旁边推了一把。   被猝不及防推了一把,女孩子“啊”了一声,有些气恼地叫道:“黎白月!你干嘛推我!你疯了吗?”   身边似乎有人嗤笑了一声:“路大小姐自作多情了吧?看来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呢。”   “关你什么事儿!”   白月头昏脑涨地回过神来,勉强往四面看了看,此时她似乎在一个奢华的房间里,头顶吊着水晶灯,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她还待四处打量,就就看到身前站着个穿着淡粉连衣裙,看起来有些趾高气扬的姑娘正涨红着脸恼怒地盯着她看。   这姑娘头发被烫成了栗色小卷,脖子上手腕上都带着价值不俗的首饰,浑身上下透着种娇生惯养的骄纵劲儿,她似乎是很少被人拒绝,此时正瞪着眼等着白月的解释。   打趣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带着金框眼镜的俊秀青年,这青年似乎很敏感,当白月打量他时,他的视线就扫了过来,眼底透出些轻蔑的色彩。   “好了好了,白月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青年身边站着的女孩子柔声劝了一句,她身着及膝白裙,长发披肩,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清纯。她靠在青年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毫不掩饰两人的亲密关系。她说完后看向白月,满脸关心地询问道:“白月,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嗯,抱歉,我有些头晕。”   白月看着周围还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她此时并没有接收到记忆,也就不知道自己和这群人的关系如何,因此就含糊道了歉。   “果然是平民,该不会是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船吧?连坐个船都会头晕。”   说话的是另一个短发女孩子,她身形高挑,长相略有几分中性,闲闲站在后面,说话的语气中带有几分讽刺:“所以说麻雀就应该好好待在麻雀窝里,非要闯进凤凰堆,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   她说这话时眼神不住地往青年男子身边瞧,显然针对的并不是白月,而是先前那个帮着白月开口的长发女孩儿,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口,那个长发女孩子身体一僵,眼眶倏尔就红了。她身边的青年男子见此,似乎有些不忍,伸臂抱着她冲短发女子喝道:“姚朵!你为什么要针对晴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弘深!”叫做姚朵的女孩子猛地放下胳膊,也有些怒了,她直起身来伸手指着晴悠,瞪着青年男子满脸的不敢置信:“你TM这个孙子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指责我?!”   “嘴巴放干净一点儿!信不信我抽你!”陆弘深也怒了。   “你……”   “……”   两人眼见着就要动手,众人也涌上来劝的劝,拉的拉,闹哄哄一团。   白月脑袋本来就有些晕,此时被这么一吵,脑子里简直闹哄哄的,嗡嗡直响,跟要炸了似的,胸口也不住地犯恶心,她看准门口的位置,正准备摸过去时,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这声音一下子打断了室内的争吵,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魏哥来了”,室内吵得最厉害的两人也立即住了嘴,偃旗息鼓跟只鹌鹑似的。   “吵啊,怎么不继续吵了?”来人双手环胸,姿态闲适的倚在门边,这人声音极为好听,慵懒的声音低醇如烈酒,听在人耳边便让人觉得微醺。   白月离门口比较近,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人,约莫有一米九,一头齐肩卷发被扎在脑后,眉头压得极低,五官凌厉,上身穿着黑色T恤,下身迷彩裤,脚上蹬着一双皮质军靴。浑身肌肉鼓鼓的,有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白月在上个世界里学过武功,就算这具身体并没有内力什么的,但是直觉就觉得这样的人并不简单,白月不敢妄自托大,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随即便感觉男人的视线从她身上滑过,微微停顿便移开了。   “魏哥,吵到你了。”先开口的是名为陆弘深的青年,他推了推金框眼镜,嘴边露出一抹笑意,哪怕表现得不明显,白月也能察觉出这人态度小心,语气里带着恭敬:“我和姚朵不过是闹着玩儿罢了,并不是真的闹矛盾。”   短发的姚朵见此也配合地点头,面上的愤怒早已变成了一脸的平静,她摊着手颇为无奈道:“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姓陆的从小一起长大,天天闹来闹去的,没什么大事儿。”   男人从鼻音里发出一声“嗯”:“我管你们怎么闹,别闹到我这里。”   他转身欲走,突然又跟想起了什么似得,回过神来朝着屋内走来,看着他朝众人走过来时白月连忙垂了眼,而后就见男人从她身边走过,白月还没来得及呼一口气,男人脚步一顿,就在她的身边站定了,低声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白月心里“咚”地一下,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她现在根本没有原身的记忆,对于这个男人也并不熟悉。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势十分危险,白月有些害怕对方会发现她和原身的不同。   她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想要从他的面容里看出些什么。但是却失败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然而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冰霜。   他说着伸手就要碰触白月的额头,白月看着那只有力的大掌,心头一凛,下意识就挥手拍开了。   “啪”的一声,不大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白月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心下顿时也有些慌乱,然而面色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心知少说少错,所以看着男人没有开口。   男人被拍开了手,也不太在意,手顺势插。进了裤兜里,垂头看着她:“不舒服就去休息室休息,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白月皱了皱眉,迫不得已刚想说话,一道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就说带着白月去休息,可谁知道她无缘无故推了我一下。”站出来的是那个一开始拽着白月的女孩子,她走到白月身边半挽住她的胳膊,眼里含着控诉瞪了她一眼,复又脸颊微红地看向男人,有些期待地问道:“魏大哥,我们今晚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去岛上啊?”   “不害怕?”男人可有可无地问了一句。   “和魏大哥一起当然不怕!”女孩子有些兴奋:“我和白月可以跟着魏大哥你一起么?”   看得出来女孩子极为崇拜眼前的魏大哥,她说话时紧紧搂住白月的胳膊,手腕上的琳琅满目的珠子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硌的白月有些疼,可是看着眼前的情形,白月垂下眼没有出声。   这个被称为魏大哥的男人似乎又看了白月一眼,点头应道:“可以,先去休息吧。”   说完他也不等回话就双手插兜,悠闲地朝着门口走去了。   “谢谢魏大哥!我这就带白月去休息。”女孩子看着他的背影,愉快地高声回了一句,挽着白月的手更紧了些。   等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女孩子就一把甩开了白月的手,目光挑剔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半晌,嘴里讽刺道:“我就说你怎么有胆子拒绝我,原来是攀上大鱼了啊。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黎白月。”   她说完就哼了一声,一甩头也准备离开。   “雨旋,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喊住她的是短发的姚朵,她路过白月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剩下的几人也纷纷离开房间,白月站在一旁,一时不察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看过去时,有个女孩子挑衅地冲她撇撇嘴,离开了。   遇上这样一群态度并不友好的人,白月实在有些头疼,她急切地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接收剧情,可是现在她连休息室都不知道在哪儿。   “白月,我送你去休息室吧。”替她解围的是青年男子身边那个叫做晴悠的长发姑娘,她走过来挽住白月的手,对着陆弘深歉疚地笑了笑,温柔道:“阿深,白月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去休息,一会儿过来找你好吗?”   “我在娱乐室等你。”陆弘深俯身在晴悠额上亲了一下,皱眉看了白月一眼,率先离开了房间。   “白月,你晕船了吗?”晴悠声音柔柔细细的,听起来格外的悦耳。白月没从她身上感受到恶意,因此点点头道:“抱歉,我有些头晕,麻烦你送我回房间了。”   “我们是室友,这么客气干嘛。”晴悠笑了笑,挽着白月朝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白月尽量打量着四周,刚刚听姚朵说晕船的问题,想来他们是在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艇上,大厅里金碧辉煌,不时有往来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大厅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完全感觉不到颠簸。   晴悠带着白月直接上了二层,停在了202门口,开了门之后白月跟她道完谢,正准备进房间休息,谁知晴悠拉着她的手没放,欲言又止地看了白月一眼,最后忍不住咬了咬唇小声问道:“白月,你什么时候和魏铭这么熟了?”   魏铭?   白月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指的是先前那个危险的男人,她凝神思考了一会儿。   眼前的晴悠声称和她是室友,两人似乎关系尚可,白月先前也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着,只是简单的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与刚刚房间里一群衣着贵气的男女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从之前的谈话里可以看出来,原主名为黎白月,家世普通,平日里并没有机会与这些富家子弟产生交集。   白月看了眼晴悠,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平日里几乎都在一起,哪有机会认识他?”   这话一出,晴悠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笑了笑说道:“也是,可能是他看你面色实在不好,所以才让你去休息吧。”她说着,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牵强:“算了,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点儿晕船药上来。”   “谢谢。”白月冲她点了点头,关上门,顺便反锁住了。   回道房间里,白月才捏了捏手心的冷汗,四处看了几眼,房间内装潢也极为的奢华,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等躺在浴缸里时,才闭上眼接收起记忆来。   黎白月是个十分普通的姑娘,她来自偏僻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整日里早出晚归辛苦劳作,直到黎父四十岁才有了黎白月这个女儿,村里重男轻女的现象十分严重,然而幸运的是,黎父黎母对这个迟来的女儿却是十分疼爱的。哪怕家里条件不好,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吃穿用度都是家里最好的。   黎白月在这样贫困的家庭里长大,知道自己父母的辛苦,自小就极为的懂事。她知道只有通过努力学习才能改变现状,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因此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异常的优秀。   初中升高中时她考了全县第一,被市里的高中免了学费录取。黎白月长相漂亮,上了高中之后被很多男孩子追求,然而她从未回应过,因为她心底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目标十分的明确。   高中三年她的成绩一直领先,后来更是考进了全国知名学府,村子里为此还专门为她拉了横幅,给黎父黎母大大长了脸,那个暑假里黎父黎母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恭喜,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为了凑够大学学费,让女儿能够专心上学,更是咬牙将家里的唯一一头牛给卖掉了。   黎白月知道后,为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大哭了一场,随即抹抹泪,带着一个小包裹来到了学校。   她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谁知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免不了各种交际。和她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女孩子,晴悠来自江南,性格温柔似水,这样的人向黎白月释放善意,她根本就拒绝不了。宿舍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开学时就大张旗鼓地豪车保镖相送,看着宿舍满脸的嫌弃,这人就是路雨旋了。   路雨旋显然家世不低,平日里也只是偶尔回宿舍,她的姿态高傲,有时候还会指使黎白月做这做那,黎白月在她面前,基本上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佣人。   黎白月脾气温顺,这些都默默忍了下来。晴悠倒是和路雨旋相处的还不错,经常跟着她一起逛街,甚至穿着漂亮的礼服一起参加一些宴会,就是在某次宴会上,交了现在的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是和路雨旋一个圈子里的人,出身金贵的大少爷。晴悠虽然也是富养出来的,但是她这种小富之家和男朋友家里简直没法比。因此在和男朋友相处时,态度十分顺从,基本不会反驳男朋友的意见。   此次也是,一群富家子弟打算乘着游艇出海游玩。晴悠的男朋友嘱咐她可以带上朋友,晴悠关系较好的就是黎白月,因此她便叫上黎白月一起。   黎白月起初也是不同意的,她的时间很宝贵,并不想浪费在这些事情上,然而面对着晴悠快要哭出来的脸,只好点头答应了。   黎白月的猜想没错,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聊不到一块儿去。   因为有人看不顺眼晴悠的关系,针对晴悠的同时,连着她也一直受着言语上的挤兑讽刺,晴悠还有自己的男朋友护着,她却只能默默承受。   这样的情况到了一个名叫魏铭的人出现才稍微改善。   当时的黎白月有些晕船,又被姚朵讽刺。身体正是不舒服的时候,魏铭出现了,魏铭虽然看起来不好招惹,但是他留给黎白月的印象很好,毕竟对方是船上唯一一个关注到她苍白脸色的人。   众人对魏铭似乎极为的尊重,对于魏铭特殊对待的黎白月也颇有微词,但是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   然而就在黎白月觉得难得的平静之事,一件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白月,你在不在里面?!白月!”   外面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白月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被外面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门外的人用力拍着浴室的玻璃门,在玻璃门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巴掌印。   “白月,你再不开门我就闯进来了!”   眼看着那人似乎要砸门,白月吓了一跳,连忙应了一声:“我马上就出来。”   门外那人似乎吓了一跳,这才转身靠在玻璃上,身体缓缓滑落下去,消停了下来。   白月草草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衣物,一拉开玻璃门,一道影子就冲了过来,猛地抱住了白月,白月差点条件反射地将人掀开,眼尖地看着那一袭白裙时,才止住了手上的动作,皱眉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确信自己已经反锁了门,此时晴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晴悠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靠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浑身冰冷的不像话:“……白月,”她仰起头来,死死拽住白月的手,脸色没有丝毫血色,牙齿咯吱打颤:“路、雨旋、她、她死了……”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   ……   拉着晴悠回到了大厅里,白月才知晓发生了什么。   晴悠和白月分开以后就去了娱乐室,除了路雨旋和白月,剩下的人都在娱乐室,他们待了十来分钟,突然有人提议说集齐所有人一起玩杀人游戏,本打算让服务生去找独自回房的路雨旋和白月,但是摁了很久的铃,却没有一个服务生出现。   晴悠和路雨旋关系不错,见此便主动提出由自己去找路雨旋,然而一推开门,就看见路雨旋四肢不整,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白色的大床已经被鲜血染红。   晴悠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她尖叫的同时另一边也发现了问题。   船员、服务生、船长全都在船长室被发现了,所有人躺成了一排,浑身没有任何伤口,却都没了气息。   魏铭立马发现了事态的严重,然而船上一切通讯设施都被毁掉了,游艇燃料不足。   这几乎可以说是,他们被搁浅在了茫茫大海上。   坐在大厅里的众人个个面色都有些不太好,魏铭脸色也有些发黑,然而看起来还算镇定,看到白月和晴悠两人下来时,冲她点了点头:“今晚大家先在大厅里凑合一晚。”   白月点了点头,拉着晴悠在一旁坐下了。晴悠一直死死拽着白月的衣服,白月试探着拽了一下衣服,晴悠立马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白月,一双大眼里全是血丝,看起来分外的可怖。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路……”   晴悠有些绝望:“她笑着对我说……下一个……”   她的语气抖抖索索的,让听的人也下意识恐慌起来,白月正想安慰她,就被姚朵尖叫着打断了:“你闭嘴闭嘴!你这个贱人!”   姚朵情绪有些不稳,尖叫的同时已经冲了过来。她伸手就想拽晴悠的头发,被白月皱着眉推开了,她被推得一个趔趄,愣了一愣。转身就指着白月,厉声大喊:“我知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只有你有作案时间!我们所有人刚才都在娱乐室,外面活着的人只有你!”   随着她指责的话语,众人都朝白月看了过来。 第44章 游轮逃生游戏02   路雨旋与一众船员死相诡异,被抛弃茫茫大海,加之晴悠疑似死亡宣告的荒唐话语。众人此时早已被内心的恐慌支配,这时哪里还有独自思考的能力?   因此被姚朵揪出来的白月就成了众人宣泄恐惧的存在。   “姚朵说的没错!”站出来的是先前那个出门时故意撞了白月一下的女孩子,她艳丽的容貌有些苍白,咬牙盯着白月道:“因为路……”   说出口后,她慌张地往四周看了一眼,最终没敢将这个名字说胡来,她压低了声音:“……之前一直欺负你,所以你怀恨在心,趁着她落单杀了她对不对?!”   她的话似乎引起了众人的赞同,事发时不在场的只有黎白月。况且之前大家都看到了黎白月和路雨旋的相处方式。上船这几天以来,黎白月一直沉默地跟在路雨旋身后,有时候甚至端茶倒水,就像路雨旋的女佣一样,哪里会像之前那样冲动,还大力推了路雨旋一把。恐怕是积怨已久,因为某种契机突然就爆发了。   这样看似合情合理的推测让剩下几人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指责起白月来:“我觉得杨蓝说得对,这是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凶手一定还在我们中间,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接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头发略长,眼下黑眼圈极重的男人,他略驼背坐在沙发上,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台黑色笔记本电脑,白月看过来时,他眸光闪烁地移开了目光。   他旁边一个看起来胖胖的男孩子打量了白月两眼,撇撇唇:“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我就说一定是你!”有了其他人的支持,姚朵底气也足了些,扬着下巴扫视白月:“我们一群人基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的。只有你是半途加进来的,谁知道你同我们一起游玩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早有预谋?”   她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目光又转向了白月身边的晴悠,眯了眯眼,伸手指向晴悠:“说起来,这个女人是第一个发现情况的……我觉得她也很可疑!”   白月还没说什么呢,晴悠就抖了抖身子,捂住耳朵尖叫了一声,身子直往白月怀里躲:“……不是我,不是我……”   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场景冲击中回过神来。   姚朵见此冷哼了一声:“不管是不是,有嫌疑的就该先关起来!”   她说着又想伸手去拽晴悠的头发,白月眼神一厉,手上蓄力正准备给她一个教训。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姚朵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一直在针对晴悠,可是仅凭着出事后晴悠第一时间就去找她的行为,白月也得领了这份情。   白月这具身体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她的武功招式还在,除开一个看起来就很难缠的魏铭,其他人她勉强也能对付得了,可就在白月准备出手时,有人一把攥住了姚朵的胳膊,将她大力拉开了。   “姚朵,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闹了?!”陆弘深拉开了姚朵,看着缩在白月旁边的晴悠,又看了眼白月,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眼里闪过不耐烦。扯着姚朵的手将她重新往沙发那里带:“你坐着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明明有证据你还包庇她?陆弘深,你是不是疯了?”姚朵楞了一下,随即在陆弘深手里挣扎不休。   “疯了也好过你根本没脑子,你好好想一想就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凶手!”陆弘深冷笑,将不罢休的姚朵死死地摁在了沙发上,转身看向自刚才起一直沉默着的魏铭:“魏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魏铭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一副被打断思绪的模样,他勾了勾嘴角戏谑道:“都吵完了?”   “魏哥,我……”姚朵还待挣扎。   “吵完了就闭嘴。”魏铭视线扫过姚朵,语气淡淡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个没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语焉不详的话却一下子让姚朵闭了嘴,拧过头咬着唇不说话了。   “凶手的确在我们之间。”魏铭一边说着,视线慢慢扫过了众人,他眉头一压,那种凛冽的压迫感顿时就显现出来了。与他对视的一个个顿时都收敛姿态,规矩地坐着不出声了。   他环视一圈,目光回到白月身上,顿了顿移开了:“每个人都有嫌疑。”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才能在没有食物、没有淡水的大海上活下来。”他站起身来,沉着地吩咐:“现在两人一组,去各自房间内收拾东西,吃的、喝的、总之将你觉得有用的都带过来,十五分钟后所有人在大厅内集合,在大厅里将就一晚。”   众人本来就隐隐以他为首,对于魏铭的吩咐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晴悠硬扯着白月的衣服不放,大家都去收拾东西。白月也不可能将她一人留在大厅里,因此半扶着她也准备回房间,陆弘深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将晴悠半扯进了他的怀里。   姚朵冷着一张脸,和长相艳丽的名为杨蓝的女孩子一起结队,胖胖的男孩子和抱着笔记本电脑的男孩子一组,剩下的魏铭便独自一组了。   黎白月家境贫寒,出来游玩除了两身白衬衣牛仔裤,其他的什么也没带,收拾起来非常的简单。白月去浴室看了眼,拧开水喉,发现果然已经停水了。将房间内吃的,喝的全部收拾起来,白月临走时想了想带上了毛毯。   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因为船上没了能源,水晶灯也暗了下来,只剩两边墙壁不知何时燃起的蜡烛,静谧中昏黄的烛影一闪一闪的,地上影子也扭曲诡异地变动着。   白月顿了顿,才往二楼楼梯口走去,虽然说是两人一队,但是陆弘深似乎并不想理睬她,又碍于魏铭的吩咐,因此让她收拾好了就在二楼楼梯口等着。   拎着包,白月摸了摸自己有些发凉的胳膊,心里开始默念着内功心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在这种十分危急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渺小的机会都有可能救了她的命。   白月其实心底是有些懊恼的,她以前进入任务世界时接收记忆时都没被打断过,都比较完整地接收了记忆。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地被晴悠打断,后面的关键剧情一点儿也没接收到。她也不知道这次路雨旋的死亡黎白月有没有经历过,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她觉得姚朵有一点儿说对了,这恐怕是早有预谋的谋杀。   白月猜测如果凶手就在这艘船上,恐怕黎白月最后也没能躲过。所以才会让她来完成心愿,如果黎白月当初就死在了船上,根据黎白月的性格分析,她恐怕最不甘心的就是无辜惨死,没能好好回报父母。愿望应该也是与她的父母有关。   她的房间202算是比较里面的休息室了,距离楼梯口尚有一段距离,白月走到一个房门口时,突然就停下了步子。   借着周围的烛光,往门口的牌子上看了一眼,207——   路雨旋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白月的错觉,走到这里时,她的鼻尖就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散不去的黏腻血腥味儿。依据晴悠的描述,路雨旋的死相应该是极为诡异恐怖的,也不知道后续有没有人破坏现场。白月站在房门口盯着闭合的房门,有些移不开脚。   ——若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先将凶手揪出来。   白月定了定心神,伸手缓缓拧开了冰凉的门锁,轻微的“咔擦”声中,门缓缓被推开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要比外面昏暗得多,甫一开门,冲鼻的血腥味恶心的白月快要吐出来。她眨眨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往床上看过去时,就发现一张血淋淋的脸,两只凸出的眼睛正冷冷地瞪着她。   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纵然见惯了丧尸的白月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冷不防肩上就搭上了一双手。   “……”   白月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以前她恐怕早就吓得不住尖叫了。可是现在脑子里却无比清醒,反手就是一手肘击过去,手在半空时顿觉不对,刻意收敛了一大半力道,看起来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而已,因此被身后的人轻轻松松就抓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的人这才开了口,放开她的胳膊,顺便抓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是魏铭。   白月刚刚松了一口气,而后几乎瞬间又提了起来。魏铭此时正站在门口附近,垂着头看她。高大的个子遮住了外面透进来的烛光,他的脸几乎隐在阴影处,让白月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来看看。”白月声音平静地回答,感受着肩膀上的温热,此时魏铭虽然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是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地拧断白月的脖子。   她不留痕迹地朝自己肩膀瞥了一眼,盯着黑暗中魏铭的眼睛方向问道:“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过来看看。”魏铭放开了白月肩上的手,往旁边站了一步,垂眸盯着白月,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胆子倒是挺肥的。”   白月之前在洗澡时就打量了原主的外貌。黎白月外表看起来的确是个乖乖女,身高一米六二三左右,披肩发齐刘海,眸色干净,嘴唇微翘,两颊还微微带着粉嫩的婴儿肥,看起来年龄很小的样子。   也难怪魏铭会这么说。   “你以前学过防身术?”魏铭又问道。   “没有。”白月摇摇头,顿了顿又道:“以前军训时,跟着教官学过几招防狼术。”   魏铭目光不易察觉地自白月腕部腰部轻轻扫过,细细嫩嫩的看起来一只胳膊就能折断的样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姿势倒是标准。”   白月垂着眼没有搭话,那厢魏铭似乎也不再计较。站在她身边侧眼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往床上看去,随即走了过去,白月见此也跟着转过身来。   休息室的床正对着门口,而路雨旋的尸体又被摆成了正对着门口的姿势,因此白月一进门就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白色的大床已经被鲜血染红,甚至滴滴答答往地毯上滴着血,周围的地毯也晕成了深色。   魏铭走到了床头,朝着周围巡视了几眼,而后靠近了路雨旋的尸体,皱着眉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路雨旋的身体靠在床头,头正对着门口的方向,脖子上有道血痕,淋漓鲜血顺着血痕将她胸前的衣服全都染成了猩红,两只胳膊从腕部断裂开来,被割下来的两只手掌规矩地搭在小腹上,下半身盖着被子。   魏铭上前轻轻掀开了被子,更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白月看了一眼,立马皱起了眉。   路雨旋的下半身也是空荡荡的,离身体不远处,被子里她的两条腿和一只脚掌被剁了下来,在被子里拼出了一个“下”字。   看到这些,白月恼恨凶手残忍无比的同时,陡然又想到了被吓破胆的晴悠口中念叨的所谓的“下一个”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路雨旋嘴角,却发现她的唇角的确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白月心头有些发寒。穿越过这么多世界,她要比其他人更容易相信鬼魂甚至诅咒这些东西,看到眼前的情形,她不免将思绪想到了这些方面,心里不由得微微发苦,若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灵异类的东西,恐怕她也没办法对付。   ——这样想着的同时,白月心底深处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移开视线,看了眼房间里四处的摆设,所有的休息室格局基本相同,因此白月很轻易就判断出室内的各种物品摆放并没有移动过,而且除了床上,其他地方并没有鲜血甚至挣扎的痕迹,看起来就像路雨旋坐在床上,毫无挣扎地坦然赴死一般。   “咦?”身前的魏铭突然惊疑了一声,随即凑近路雨旋的头部,伸出手轻轻一碰。   路雨旋的头就如同一个球咕噜噜滚了下来,长发和鲜血乱溅,恰好凌乱不堪地停在了白月脚边,白月一垂头,就对上了路雨旋隔着发丝死死看过来的视线。   “……”白月下意识退了一步,深呼一口气,有些恼怒地看向魏铭,质问道:“你做什么?!”   魏铭看起来也有些没想到,看着白月咬着唇有些受惊的表情。他黑眸盯着白月,语气缓慢道:“我不是故意的。”   而后就压低了眉头,脸色不善地盯着路雨旋的脖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气:“不过这凶手手可真够黑的。”   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路雨旋脖子上一个平整的切面。   凶手似乎用什么东西一下子砍断了她的颈骨,要么这东西异常的锋利、要么对方手法娴熟,整齐的伤口上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凶手将路雨旋肢解了。   ……   从路雨旋的房间里出来,魏铭周身的气压就极低。想来是凶手的杀人手法有些将他惹怒了,而且他还找出任何线索,心情自然不怎么美妙。   “和我一起去储藏室看看。”快走到二楼楼梯口,魏铭突然出声道。   白月有些不明所以,她看了眼二楼楼梯口的位置,并不见晴悠和陆弘深的身影,想来恐怕是等得不耐烦,先去大厅里了。而魏铭的语气又有些不容拒绝,白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储藏室并不在最底层,而是在三层,靠近甲板的位置。白月便跟在魏铭身后绕来绕去,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同时还在心里不停地循环默念着内功心法,简直达到了一心多用的程度。   外面已经临近晚间,储藏室里面并没有灯,显得尤为昏暗。魏铭随意从墙壁上掰了根蜡烛拿在手上,灯光影影绰绰的,一般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在储藏室里。然而两人来了这里,却发现储藏室所有冰柜里全是空的。   “MD。”魏铭踹了一下地上的酒桶,忍不住爆了粗口。   空气中隐约掺杂着酒水的香味儿,这里所有的木桶里却干干的,连酒都不剩一滴。   “有什么能用到的,全部都带上。”魏铭侧头吩咐白月,随即将蜡烛放在旁边的木桶上,自己率先弯腰寻找起来,翻找了两下,也没有转身,突然声音压低道:“给自己找找能防身的东西。”   白月下意识朝那边看了过去,正看到魏铭双手移开一个沉重的木箱,两条麦色的胳膊上肌肉微微贲起,结实有力。   储藏室里较为昏暗,魏铭个子又大,弯腰站在蜡烛前几乎将烛光挡了大半,白月抿了抿唇,就着昏暗的灯光四处看了看,冷不防脚下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一手胡乱撑住旁边的架子才撑住了,架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小物件‘稀里哗啦’砸到了地上。   “没事吧?”许是这边动静太大,魏铭起身往这边看了一眼,举起了蜡烛。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白月被突如其来的烛光耀得微微闭了闭眼,魏铭见她没事儿,也顺手移开了烛光。   白月看向地上,这才发现绊倒她的是一根拇指粗的绳子,她动作利索地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了一旁,摸到一个小袋子时却顿了顿,不着痕迹地将之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储藏室也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白月只在架子里面寻到了几个手电筒,反倒是魏铭走过来,伸手递给了白月一只小巧的匕首,他抽出匕首,在烛光下一闪而过一道白光。   “拿着,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魏铭将匕首塞进皮套里,垂头看她几眼,伸手递了过来。   “给我?”白月神情微怔。   “让你拿着就拿着。”魏铭的表情有些不耐了。   白月只好伸手接过,匕首的重量加上皮套也很轻,她顺手就要往自己包里塞,却被魏铭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真没长脑子?”   白月默默将匕首别在了腰间,用衣摆遮住了。   魏铭皱了皱眉,不过没再说话了。   ……   两人带回的东西并不多,手电筒、救生衣,魏铭最终将那捆绳子也带上了。   到了大厅之后,所有人已经待在了大厅里,周围燃着几根蜡烛,偶尔火芯发出‘噼啵’的声音夹杂着‘滋滋’的声音。见着两人回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白月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瞪着她,她顺着视线看去,发现是杨蓝,那个长相有些妩媚的女人。此时眼里满是恶毒,这毫不加以掩饰的恶意让白月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不仅电话打不出去,所有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化南拆了手机零件做了一个小型的无线电发射器,可是信号根本发射不出去。”陆弘深站起来看着魏铭,伸手指了指中间桌子上一个巴掌大的物体,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先前那个一直抱着笔记本的男孩子正坐在桌子一旁,手里捏着两根线似乎一直在摆弄着什么。魏铭见状也走了过去,伸手接了过去。指尖摆弄了几下,只听得黑色物体不住地发出‘滋滋’的声音。   摆弄了十来分钟,魏铭皱眉将手中的东西一扔:“今晚先到这里,大家的食物和水都支撑不了多久。”他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救生衣:“我们现在距离孤岛很近,明天试着登上孤岛,岛上有能用的无线电。”   “今天储备精力,赶紧休息。”   众人都有些人心惶惶,任谁在知道自己周围基本都是死人、甚至凶手在自己身边的情况下都有些镇定不下来。不过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又有魏铭这种气场强大的人在周围,难免会放松一些,因此就三三两两渐渐睡了过去。   夜间凉意袭来,白月也拉了毛毯,盖在自己身上。   可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她闭着眼一边默念内功心法,一边将来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想要找出些许端倪,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不愿睡着。就这样半清醒地躺了半夜,耳边突然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月抿着唇,没有睁开眼睛。   随即便感觉身前有人影,放低了声音慢慢地走了过去。   白月装作翻身,手摸到了腰间匕首的位置。然而等了两三分钟,又有人脚步轻轻地回来了。   心底呼了一口气,随即白月想到自己躺着的位置比较靠近楼梯,而卫生间就在楼梯旁边,想来刚才起床的人应该是去上了厕所。   迷迷糊糊间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白月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就被自己身前定定立着的白色身影吓了一跳。   那人见白月突然坐起来,也猛地捂住了嘴唇,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惊吓。半晌才呼了一口气,靠近了白月身边,悄声道:“白月,你能不能陪我去……”她顿了顿,有些害羞地道:“去一趟卫生间,我有些害怕。”   靠近了白月才发现这人是晴悠,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没有平日里那副恐慌至极的模样了。她捂着小腹,显然是忍不住了。   “嗯。”四周的蜡烛快要燃尽,白月看了眼黑洞洞的一楼拐角,点了点头:“我陪着你去。”   白月随手拿了根蜡烛,任由晴悠抖抖索索地紧紧挽着她的胳膊,将人送到了洗手间门口。举起了手中的蜡烛对着里面看了两眼,女厕和男厕一左一右,白月靠在女厕门口吩咐道:“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晴悠点点头,又看了白月一眼,往四周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烛光的范围有限,白月举着手里的烛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其他的地方陷于黑暗中,随着跃动的烛光似乎黑影重重。   白月垂头等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有动静,正想敲门时,突然听到了里面的水声。   她松了一口气,正想说话,却猛地卡在了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水声?   船上早就停水了,这又是哪里来的水声?!!   白月背部一寒,正想出声喊晴悠,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声凄惨的尖叫响起。   “啊——!” 第45章 游轮逃生游戏03   白月冲进去时,只见晴悠眼睛瞪得极大,手指哆嗦着指着身前的镜子,脸色扭曲、鼻翼不停煽动,嘴里惨叫连连,身体因恐惧本能地抽搐,显然是吓得不轻。   洗手间里洗手池边的确有一面镜子,白月举着蜡烛啊四处随意扫了一眼,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是晴悠已经吓得开始翻白眼了,继续下去她可能会将自己吓死。   白月心头一紧,一手刀击在了晴悠的后颈,尖利的惊叫声戛然而止,晴悠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白月半伸手将人接在了怀里。   不过这一会儿时间,众人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领头的是魏铭,他冲进来看到倒在白月怀里的晴悠时神色一变,伸手就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察觉到还有呼吸时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她胆子小,被镜子吓晕了。”白月将晴悠架了起来:“我送她回大厅。”   魏铭微微点头,四处打量一番,仔细看了看正对着的一整面的镜子,此镜子是特大的一整块,整个女厕的角落都可以照出来,此时他们所有人的身影都映在镜子里,镜子内外有点儿像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没看出什么端倪,魏铭转过头来,看着比晴悠还矮了几公分的白月,伸手接过了晴悠的身体:“我来。”   大家都是辗转反侧才睡过去,睡得也不太安稳。大半夜突然就尖叫声吵醒,众人本来就害怕的不行,谁知根本没出什么事儿,是自己吓到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姚朵就忍不住恼了起来,连带着白月也被牵连了进来:“你们俩还有完没完!怎么什么事都有你们俩?!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贫民,一惊一乍的,你俩是不是想死了?”   “闭嘴。”白月冷眼看过去,厉喝了一句。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白天已经无缘无故死了这么多人,整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晴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尖叫,恐怕也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受到了惊吓。哪怕白月并不想承认是鬼魂作祟,此时也将心提了起来。这时候还有人来胡搅蛮缠,白月心情自然算不上好。   白月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与以前截然不容的冰冷神色似乎将姚朵震慑了一番,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又羞又恼,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平日里被路雨旋吆来喝去,懦弱无比的黎白月居然敢这么冲她说话?!她捏紧了拳头,在众人面前被呵斥的难堪让她浑身都有些发抖了。   看着白月跟在魏铭身后经过她的身边,眼见着白月的背部对着自己。姚朵握拳就想冲过去给她一个教训,只是手刚抬起来,就被旁边的人阻止住了,姚朵怒气冲冲地看过去,正想喝骂拦住她的人。却见杨蓝捏着她的拳头,冲着她摇了摇头,指了指白月前边的魏铭的背影。   这么一指,姚朵有些冷静了的同时心头火气更盛了。   魏铭是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人,甚至比他们地位还要高上不少。家里世代身居高位,魏铭也是自小就送去了军校,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路晋升,现在似乎军衔并不低。魏铭因长期在军中的缘故,身上自有一种硬汉的气质,而且身边一直清清白白的,从未传出他和任何女人的绯闻。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居然对黎白月那样小家子气的贫民女表现出不同来,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更让姚朵难以接受的是,倘若黎白月以后真的和魏铭在了一起,那么她以后就得向这个她从来都看不起的贫民女低头,这对于姚朵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重重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不过瞬间而已。回过神来的姚朵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杨蓝握着,连忙动作急切地一下子甩开了杨蓝的手,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扭头跟在了众人后面。   姚朵甩开手的动作就跟怕染上什么病毒似的,杨蓝也不介意,伸手顺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慢悠悠跟在了她的身后。   经此惊吓,众人也都没了睡意。然而奇异的是吊着的一颗心却都有些平静了下来,大家一直都担心半夜会出事儿,然而现在白白受了一场惊吓什么事故都没发生,倒让众人放松了警惕。   白月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晴悠,伸手给她搭上了毛毯,自己坐在旁边闭目养神。陆弘深看到晴悠昏迷,倒是过来看了一眼,随即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躺着了。   烛光一晃一晃的,大厅内一时间极为的静谧,只余浅浅的呼吸声响起。   心里默念着心法口诀,白月却有些心不在焉。晴悠晕倒,她告诉众人是被镜子吓晕了,然而真正让晴悠无比惊骇的原因她并没有找到。   她在外面明明听见了水声,进去下意识看向洗手池时,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甚至早已干涸。   哪里来的水声?   白月确信自己当时很清醒,自然不觉得听到的声音是幻听。可如果自己既然能听到不存在的声音,那么晴悠受到惊吓,恐怕也是因为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   莫不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灵异之类的东西?   白月揉揉额,有些头疼。她在接收记忆时被晴悠打断了,后来又不甘心地尝试了好几次,然而每次脑中都是空白一片,根本接收不到任何记忆。恐怕和她先前预料的一样,接收记忆时不能被打断,否则就没办法接收完整的记忆。   不过就算接收到了黎白月完整的记忆,若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魂之类,凭借着现在的她,生存的几率也很渺茫。   白月心里有些沉重,就在天快亮时,这种沉重更甚,因为她察觉到自己经脉里有了丝丝气感。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白月却有些担忧:内力都能存在,那么出现一两个鬼魂似乎也很有可能。   天蒙蒙亮时,众人都默默地醒了过来,拿出剩余的食物将就一下。   晴悠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醒来之后紧紧攥着白月的衣角,表情呆滞空白,似乎傻了一般。白月问她什么她都说不出来,问的急了就开始止不住地尖叫,白月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因为担忧甚至恐惧,众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加之谁也不知道后几天会怎样,因此都下意识尽可能地保留着食物。不过白月倒是注意到了之前那个嘲讽她的胖子一口口吃得香甜,身边一个鼓囊囊的大包,似乎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魏哥,你是不是没带食物?你先吃我的吧。”杨蓝默默走到魏铭身前,脸上带着几分晕红,递给魏铭一瓶水、一盒蛋糕,还有一袋儿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游艇上正餐一般都是自助餐,晚间会有服务生送过来夜间水果,不过都摆成漂亮的拼盘,保存不了多久。零食一类游艇上也有,但是原主黎白月却并不习惯吃零食,从来没让服务生送过。因此白月之前回房间里收拾时,带上的食物也只有几个摆设用的水果和矿泉水而已。   魏铭看起来似乎是军人,想来依照他的良好生活习惯,平常也不会储备零食之类的东西。   白月往那边看了一眼,低头啃着苹果。   “不用。”魏铭声音淡淡的拒绝。   “可你怎么能不吃东西呢?”杨蓝咬唇,声音担忧道:“我们接下来全靠魏哥你呢。”   魏铭摆弄着手上简易的罗盘,抬头看了她一眼:“吃的你自己留着。”   视线一扫,也不管杨蓝是什么反应,起身就走到了白月身前,垂头看着她,声音低缓道:“有吃的吗?”   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本来还因魏铭一句话而有些欣喜的杨蓝,欣喜的神色还未退去,就变成了满脸难堪,对上白月的视线时只剩满满的愤恨之色。   “没有。”白月盯着魏铭,坦然地摇了摇头。   她现在几乎将这船上的女人得罪了个遍,虽然不怕,但是也有些莫名的厌烦。之前她还不清楚杨蓝为什么仇视她,现在看她的表现,哪还不明白?   “真没有?”魏铭黑眸凝视着她,突然眯了眯眼睛,伸手快如闪电地抢过了白月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自己狠狠咬了一口,挑眉看向白月:“谁说没有的?”   “……”白月张了张唇,正想说话。突然一阵猛烈地颠簸传来,差点将她从沙发上甩下去。她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沙发,稳住了自己的身子,随着身下的沙发被撞上了墙壁才停了下来。   大厅里‘噼里啪啦’一片,随着震荡摆设毁了不少,幸好震荡不久便停了下来。   其他人却没有白月的好运,在震荡中,各个都被甩在了地上,随着震荡滚来滚去。   等震荡停了下来,白月站起来将趴在地上的晴悠拉了起来,晴悠浑身一颤,又低头拽住了白月衣角。   “怎么回事?”魏铭放开了旁边的沙发,站起身来环顾众人。随即脸色有些发黑,皱眉道:“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那一下撞击实在不轻,游艇本来就具有防震功能,还能有这么大动静,谁知道撞上了什么?   “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去甲板。” 魏铭淡淡地吩咐道。   ……   海面被茫茫的雾气笼罩,此时众人站在甲板上,什么也看不见。   魏铭摆弄着手中的罗盘,指针却不停地来回转着,根本无法指出正确的方向。他皱眉将之收了起来。   就在此时,游艇又剧烈地晃了一下,四周的水声哗啦啦响起。   众人紧紧地攥住了栏杆。   “啊!”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白月回头看过去,只看到栏杆旁一截衣角一闪而过。身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朝前一扑,险险将人拽了回来。   “抓紧!”魏铭冷冷地喝了一句。   杨蓝瘫坐在地面,有些惊魂未定,全身颤抖着。闻言瞪大了眼睛,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栏杆。   这一次震荡要比先前还要久一些,等停了下来,众人都腿软地滑坐在了地上。   “穿上救生衣!”魏铭站在栏杆往下看了一眼,瞳孔猛缩,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连忙回头吩咐道。   几乎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穿上救生衣当口,第三次震荡袭来。   猛烈的震荡下,船身来回大幅摇摆,几乎要将船上所有东西都甩下去。白月紧紧抓住栏杆,一手还抓着晴悠。靠着体内那丝内力,艰难地支撑着,仅凭一只手将两人悬在了空中。   震荡渐缓,白月攥住栏杆的手早已僵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晴悠满面惊骇地看着自己身后。   那眼神简直让人寒毛直竖,白月刚想回头,晴悠就尖叫着猛烈地挣扎起来,手用力掰着白月的手,甚至抓着掐着想要挣脱。白月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身后有什么,晴悠这动作大的几乎将她也拽下去,只得咬牙冷喝:“晴悠,你冷静一点儿!”   “啊……!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晴悠死命地摇着头,头发凌乱,脸上涕泗横流,趁着游艇震荡的当口,她一口咬在了白月手上。   白月手一痛,没能抓住,眼睁睁地看着晴悠落了水。与此同时,她攀在游艇栏杆上的手一阵冰寒刺骨,到底也没了力气,几乎是跟在晴悠身后落水。   落水前白月下意识朝自己身后看了一眼,猛地就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那眼睛近在咫尺,两只白色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月心头慌乱,眨眨眼再看过去时,身后什么也没有。   ……   直到落了水,凭借着救生衣的浮力浮了上来,白月才发现众人此时几乎都落了水。眼前的游艇在震荡平息了以后,缓缓此沉入了海里。   “没事吧?”哗哗的水声中,魏铭远远地冲她喊了一句。   白月摇了摇头,看着众人惊叫着往魏铭那边游去,自己也划了过去。聚在了魏铭身边。   魏铭抹了把脸上的水,看了眼周围的众人,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不知何时周围的雾气已经消散了不少,随着他指的方向,众人隐约能看到一座岛的轮廓。魏铭喊了一句:“都别散开了,跟着我往那边游。”   刚才剧烈的震荡中每个人都吓得灰头土脸的,此时见着了希望,都牢牢跟在了魏铭身后。白月往旁边看了一眼,陆弘深半揽着晴悠也往那边游去。晴悠对上她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躲进了陆弘深怀里。   白月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双诡异的眼睛,倒也没了计较的心情。皱着眉边运着内力驱散身体周边的寒意,边划水跟在众人身后。   清晨的海水似乎冒着寒气,白月有内力抵御寒冷,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好运。尽管依照魏铭的吩咐将自己裹上了好几层衣服,此时也一个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地哆嗦着,四肢都快要僵硬发沉。   偶尔海水灌入口中,涩的发苦。   那座岛看起来近,众人游了十来分钟,却仍旧还没有到,众人又冷又累,无比疲倦起来。   “……我游不动了。”姚朵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她一边抹着泪边哆嗦着嘴唇,牙齿咯咯打颤:“呜……实在太冷了,我真的游不动了……”   “……我也游不动了……”说话的是化南,他此时一张脸白的可怕,眼下浓厚的黑眼圈衬得他面无人色。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不防吸进去一口海水,又埋头干呕起来。   剩余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都苍白如纸。   魏铭看了一眼,压低了眉头恶狠狠道:“不想死就跟着,海里吃人的东西可不少。”   “要走你们走,我TM不走了!”化南吐出嘴里的海水,咳嗽几声,猛地一拍水面,拧着脖子破罐子破摔看着魏铭道:“不让我休息,我宁愿死在这里!”   魏铭浓眉紧紧拧了起来,倒不是不让众人休息,而是这海水又冷又寒,会导致人的体力迅速流失,待在水里久了,恐怕后来就算想游也没了力气,何况这海底的确有看不到的危险,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看着满脸无赖的化南,魏铭正准备开口,突然就听得化南凄惨地叫了一声。   这痛苦的叫声骇得众人都看了过去,只看到刚刚面色苍白的化南面色一瞬间发黑,他张嘴凄厉的叫着,下一刻,在众人的目光下,他张大着嘴只能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他惊慌失措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又抓又挠,伸手死命地抠着自己喉咙,想将什么东西抠出来。   发现没用之后,他的一双眼睛迅速充血,迅速朝身边的人扑了过来,似乎想要寻求帮助。然而手刚离开喉咙,他就浑身抽搐了起来,发黑的面庞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四处游弋着,将他的皮肤鼓起来一道道痕迹。   “……啊……叽里咕噜……”他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语调,扑腾了两下,身体如同破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干瘪下去,只剩一张皮紧绷在了骨头上,眼眶变成了两个黑洞。继而抽搐了着不动了,整个人从救生衣间滑了下去。   “……啊!”不过三两秒时间,一个大活人死在了眼前。莫名的恐惧压得众人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刺得耳朵生痛。众人一面尖叫着一面朝着小岛的方向游去,魏铭拦也拦不住,众人就跟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划着水。   化南的救生衣还飘飘荡荡浮在不远处,白月回头看了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了海水下什么东西快速游过,眼角余光只扫到了一截黑色的尾巴。   ……   受了化南死在眼前的刺激,众人不敢再有丝毫抱怨,个个满脸惧色,争先恐后划着水,十来分钟后,终于上了岸。到了岸边都失了力,腿软地趴在泥沙上爬不起来。   歇了几分钟后,才一个个面色惨白、踉跄着跟在魏铭身后走着。   魏铭脸色阴沉地走在前面开路,见着旁边的白月时倒是随意和她说了几句。   这座岛上倒是有一栋宅子,听说是这座岛的前任主人五十年前修建的,偶尔会过来这边休假。后来岛的主人因为一场意外死亡之后,这座岛就被拍卖掉了,连着房子一起。而他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打算过来看一看这座岛。   魏铭说的并不多,但是白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隐瞒的味道。但是看着周围几人快要崩溃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去往宅子的一条小路早已芳草萋萋,两边全是高耸的大树。倒将光线遮了大半,明明已经快要到上午八九点左右了,走在小路上倒像是暮色四沉时分。   可此时就算再怎么害怕,也没人敢抱怨什么,众人几乎连话也不敢所说,挤在一起跟在魏铭的身后。   幸好平安地抵达了别墅。   别墅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倒不是特别的陈旧,墙壁上面几乎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一眼看去,整栋别墅几乎全变成了绿色。   魏铭伸手将铁门上的爬山虎扯掉一些,一伸手就推开了铁门,铁门兴许是因为常年潮湿的缘故,上面铁锈斑斑,被推开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众人跟在魏铭身后进了门,魏铭先去四处打量了一番,而后跑了下来,神色微微轻松了一些。   “楼上有无线电,我已经联系了救援。估计两天之内就能找到这里。”   众人听此几乎松了一口气,加之刚才众人发现别墅内有独立的供电和供水的机制,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用,简直是意外的惊喜。   就像是掩耳盗铃似的,没有任何人提及之前的两人。   白月心里也微微松了一下,但是想到之前的那双眼睛,又绷紧了神经。   ……   别墅里可能是因为常年被爬山虎遮盖,完全晒不到太阳的缘故,有些莫名的凉意。二楼有几个房间,虽然积了厚厚的灰尘,但是还是能用,将就两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众人之前跳海时,沉重的包裹基本上都已经丢失了,吃的就成了问题。幸好魏铭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挖了野菜让众人将就了一顿。   晚间房间的分配倒成了问题,为了安全起见两人一间。晴悠自然和陆弘深一间,而姚朵和杨蓝一间,魏铭和胖胖的男孩子一间,剩下白月一人一间。   白月自然对这个安排没什么异议,反倒是魏铭皱着眉头思考了良久,提出想要和白月一间房,被白月拒绝了。   夜幕很快降临,白月打算简单洗漱之后就休息,但是给她分配的房间并没有独立的浴室,因此要去一楼的公共浴室。   别墅里夜间并没有关灯,因此看起来灯火通明。   等白月从浴室里出来时,走到一楼走廊角落,突然听到了一声声低喘和呻吟声。   白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呻吟声往那边走了两步,等听到女子一声急促的喘息声,她才意识到那边发生了什么,顿时尴尬起来,脸颊也有些发烧。   这种时候……   白月心底叹息一声,也没能听出是谁的声音,只脚步轻轻退回了原地,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时,就看到房门口站了一个人,似乎是在等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白月走过去,轻声问道。   魏铭闻言转过身来,递给白月一个果子,低头看她道:“还你的。”   果子看起来青翠欲滴,有点儿像梨。白月伸手接过,想到一楼遇上的糟心事,顿时也不想再说,只道:“谢谢,没事儿我就先进去了。”   魏铭点了点头,看着她推门而入。   白月坐在床边,打量了果子半晌,最终还是放在了旁边没动。默念心法半晌,正准备和衣而睡时,突然又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别墅。   白月心头一凛,连忙坐起身来,第一反应居然是——   果然又来了。 第46章 游轮逃生游戏04   尖叫声来自一楼的浴室,白月因并未沉睡,因此算是第二个赶往事发现场的人。第一个——   是杨蓝。   她瘫坐在浴室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浴室内,满脸的惊慌和恐惧,捂着嘴唇哆嗦不已。   白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楞了一下。   灯光如昼的浴室里,姚朵一。丝。不。挂。地躺在浴缸里,双手双腿架在浴缸两侧,头微侧靠在浴缸上,漆黑的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嘴唇如同刻意抹上了猩红的口红,带着微微的笑意。   看起来与活着无异,然而目之所及,整个浴缸已经被黑红色的粘稠鲜血充斥。   白月鼻尖萦绕着黏腻腥甜的气息,她忍住这些不愉快的感觉,走近浴缸看了两眼,姚朵裸。露出来的四肢上并没有任何伤痕,然而一个人的血将浴缸差不多填满,她身上其他部位应该有很深的伤口,导致她的血液无限制地涌出。   她弯腰垂头凑近浴缸,鼻尖隐约感到了一丝丝凉意,白月微怔。还待继续再看,突然就被一只手遮住了眼睛,她刚想挣扎,魏铭有些烦闷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别看了。”   随即身后又响起了恐惧的尖叫声。   想来是众人都赶过来了。   魏铭捂着白月的眼睛,迫使她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浴室。而他自己则上前查看姚朵的尸体,片刻后眉头紧锁。   他转身挥了挥手,将大家赶到了一楼大厅。杨蓝跌倒在地上,满脸泪水,四肢发软,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一边的胖子男伸手扶了她一把,半拽着她将人拽到了大厅里的沙发上。   众人沉默地坐了下来,灯火通明下,脸色都有些灰败。   让白月感到意外的是,晴悠似乎和陆弘深闹了矛盾,独自抱着膝盖坐在一边,陆弘深看了晴悠一眼,推了推金框眼镜,面上没什么表情。   魏铭在众人面前踱步,片刻后看了仍旧在哭泣的杨蓝一眼,声音低沉道:“你怎么发现的?”   半夜三更不睡觉,本来就很可疑。加之姚朵和杨蓝本就分配了一个房间,哪怕姚朵出了问题,杨蓝也不应该发现的这么晚。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杨蓝又哆嗦了一下,垂着头捂着脸,指缝间全是泪水,她张了张唇,只发出恐惧的泣音,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地开口:“……我、我半夜醒来,发现姚、姚朵不在,所以、出来找她……”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然后,看到浴室灯是亮的。”   “……我以为她在浴室。”杨蓝眼睛瞪大,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结果、发现她…她…呜呜……”   “你和姚朵住在一起,直到半夜才发现她消失不见?”魏铭皱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蓝,压低了眉头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凶狠:“杨蓝,千万别撒谎。”   杨蓝抬起头来看向魏铭,连连摇头,灯光下唇色苍白,满脸泪水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她哀声道:“魏哥,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昨晚我太累了,睡得很沉,我根本不知道姚朵什么时候离开的……”   魏铭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做了判定:“你的确没有撒谎。”   杨蓝听了这句话,表情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又听得魏铭淡淡开口:“可是你隐瞒了部分事实。”   “我没有!”杨蓝猛地看向魏铭,反应有些激烈,甫一对上魏铭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顿时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顿了片刻,嘴唇嚅嗫了好久,才崩溃一般地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   ……   杨蓝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对上了姚朵愤恨的目光。   “果然是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姚朵坐在床头,直直地看着杨蓝,嘴角不屑地勾起,刻意压低的话语中的侮辱意味极重:“一天不被男人草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杨蓝走时已经睡着的人,此时正在言语刻薄地指责她,她先是愣了愣,声音里带着疲倦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人一间房,房间内只有一张床,因此杨蓝说着这些的同时,伸手就要去掀被子,半个身子刚坐上床,却突然被人一脚踹了过来,要不是她及时侧过了身子,此时已经滚到了地上。   感受到背部的疼痛,杨蓝也微微有些恼怒了。   平日里她迁就这位大小姐,不过是因为这位大小姐身份比她稍微高一些,然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身份高低什么用也没有。虽说两天后就有救援,但是杨蓝心里慌乱的紧,她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恐怕没那么简单解决。   偏偏这种提心吊胆的时候姚朵还对她颐指气使,杨蓝也有些受不了,转头瞪向姚朵,唯恐吵到其他人,声音低低地喝问道:“你半夜闹什么闹?!”   “我闹什么你不知道?!”姚朵猛地提高了声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这个骚。货回来之前也不照照镜子,你脖子上的痕迹还在,浑身的臭味,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杨蓝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现在几乎是半夜,姚朵这么大声音还不知道会不会传出去。她顺着姚朵恨不得挖了她一块肉般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浅浅的齿痕印记,明白姚朵说的是什么,也只是不屑回道:“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这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也值得你上纲上线的。”   因为近来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杨蓝这几天一直很压抑,莫名的阴云笼罩在心头。作为成年人,她自然要去寻求排泄情绪的办法,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经历的多了,自然不当一会儿事。   姚朵听了杨蓝的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看起来恨不得杀了她,她冷笑着猛地掀了被子,伸手就往杨蓝脸上抓去:“你这个婊。子勾引谁不好?!你偏偏要勾引陆弘深,你这个婊。子不知道人家有女朋友吗?还是你天生跟你妈一样,就是贱的!”   姚朵扑过来时杨蓝下意识举起胳膊挡了一下,“唰”地一下胳膊上便是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感受着手上的痛意,杨蓝后退几步,火气也冒了起来,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听见,捂着自己胳膊声音尖利起来:“你还有完没完?!不想睡你就滚出去!我和谁睡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女朋友都没说什么,你操哪门子的心?!”   她说着,就对上了听到陆弘深的名字而气得脸色通红的姚朵,心头陡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嘴里也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呵。我就说呢,你一天到晚都在针对人家陆弘深的女朋友,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看人家不顺眼,没想到你是在嫉妒人家?”   “你闭嘴,我没有!”姚朵矢口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杨蓝推开姚朵再次挥过来的手,讽刺道:“堂堂姚家大小姐连向喜欢的男人表白都不敢,真是丢人。我是和陆弘深睡了又怎么样?有本事你也去跟他睡。”   杨蓝说着上下打量了姚朵一眼,轻蔑地撇了撇唇:“他现在还在一楼浴室,要去赶紧去,不过照你这身材,他估计也看不上。”   姚朵面颊火辣辣的,她恼怒地瞪了杨蓝几眼,不知怎么想的,一拉门就冲了出去。   杨蓝也不理会她,自顾自拉开被子睡了。睡着之前发现姚朵还没回来,也只是认为对方在赌气而已。   ……   杨蓝说完就捂住脸呜咽了起来。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的声音哀哀切切的响在室内,然而室内几人脸色都不同程度地变了。   “……我没遇到她。”陆弘深脸色苍白,深吸一口气,指尖哆嗦了一下。   他自小和姚朵一起长大,姚朵整日里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似的老跟他作对,而且经常针对他的女朋友,他有好几任女朋友都是被姚朵搅黄的,所以他自然对其没有好脸色。   可是姚朵现在死了,从杨蓝口中得知这死因还和他有关,而且他和杨蓝搅在一起的事情被这样当众说出来,这让他内疚的同时难免又有些心虚。   他侧头看了晴悠一眼,晴悠垂着头,长发遮在脸颊两侧,并没有理会他。   白月看着杨蓝和陆弘深的面色,这两人这幅模样倒不似作假,陆弘深也确实不知道姚朵喜欢他。白月突然就想到了魏铭之前警告姚朵的话,看来魏铭早就看出来了姚朵对陆弘深有意。   可是白月没想到先前听到的声音是这两人,她之前观察杨蓝的表现,对方似乎是对魏铭有好感,现在却和陆弘深搅在了一起。   “杨蓝走了之后,我在浴室冲了个澡。”陆弘深说着,想到之前看到的浴室里血气冲天的一幕,背部有些发冷:“大概五分钟左右,然后就上了楼。”   先前众人的通讯设备早已毁了个彻底,早已无法准确估计时间,因此陆弘深这话一说完,魏铭就皱了眉头。   陆弘深连忙补充道:“这事晴悠可以替我作证。”   众人的目光移到安静的有些诡异的晴悠身上,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她缓缓抬起头来,环视众人一圈。脸色苍白,偏偏嘴唇嫣红,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浴室里的姚朵。   晴悠黑洞洞的眸子环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陆弘深身上,她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轻柔地启唇:“下一个。”   这声音低柔无比,却又带着渗人的阴森,寒意顿时涌上众人的心头。   ——这,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第47章 游轮逃生游戏05   在众人有些惊怔之际,魏铭上前一把捏住了晴悠的脖子,眉头紧蹙,语气中含着怒意,沉沉喝问道:“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魏铭掐着‘她’的脖子,将‘晴悠’整个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晴悠’似乎并不在意脖子上的威胁,反而将头转向了陆弘深的方向,黑眸紧紧盯着陆弘深,片刻后嘴角咧起,嘴里发出“嘿嘿嘿”的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声。   “下、一、个。”   一字一顿,听在耳里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凄厉刺耳又让人心底发憷。   对上那双几乎充斥了整个眼眶的黑眸,陆弘深脑海里猛地一片空白,他的瞳孔猛缩,心脏因为恐惧快要爆裂开来,看着‘晴悠’嘴角诡异的笑容,陆弘深“啊”地惨叫一声,握拳就朝‘晴悠’冲了过去。   人在这种时刻爆发力总是很强,魏铭猝不及防之下,猛地被几近失去理智的陆弘深掀开。下一秒陆弘深伸手将‘晴悠’狠狠按在了沙发上,眼里红血丝迅速弥漫,他脸色狰狞地嘶吼道:“只要杀了你,杀了你就好了!”   他的胳膊因用力而青筋暴露,而被他掐着的‘晴悠’脸色迅速充血,却毫不挣扎,依旧用着黑洞洞的眸子看着他。   “去死!去死啊!”陆弘深双手掐在‘晴悠’脖子上,一下一下用力,通红的脸色扭曲而兴奋。   眼看着不对,反应过来的魏铭手一拧,将陆弘深的胳膊扭了下来。将他狠狠地往旁边推开,一巴掌甩到了陆弘深的脸上,厉声道:“已经昏死过去了!冷静点儿!”   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疼痛的刺激让陆弘深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想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到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脖子差点儿被他掐断的晴悠,陆弘深一阵懊悔后怕。只是这情绪却在见到沙发上的‘晴悠’睁开眼缓缓歪着脑袋,冲他咧嘴一笑时顿时消失殆尽!   “……怪、怪物!!”陆弘深指着‘晴悠’,踉跄着后退两步,将身后的沙发撞翻在地,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痛意,嘴里凄惨地叫了一声,脸色乌青地抱着头就往门外奔去!   哪怕是真有鬼魂作祟,外面也远远没有别墅里安全。此时陆弘深失了理智,想也知道出去会发生什么,然而白月刚准备伸手拦住他,就被陆弘深撞到了一边,她后退几步稳住身子,再看过去时,陆弘深已经速度极快地跑出去。   “我去看看!”   白月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只来得及向身后说了一声,就连忙跟上了陆弘深。   “等等!”魏铭刚出声阻止,眼见着白月的脚步停也没停地跟了上去,他顿时也想追上去,一旁的杨蓝突然就伸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瞪着‘晴悠’那边带着哭腔道:“别走,魏哥!我害怕!别走……”   被她这么一拉,眼前的两人立即就失去了踪影。魏铭回头看了‘晴悠’一眼,对方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沙发上。   魏铭抿着唇走到了‘晴悠’面前,冷着脸伸手在对方额上击了一下,随后就见‘晴悠’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蓝“啊”地惊叫一声,连忙往后退去,死死躲在了沙发后面。   “怎、怎……咳咳……”晴悠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几人躲避的眼神,还有身前魏铭绷紧了身躯,满脸戒备地盯着她。她不由得有些慌乱,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发觉喉咙火辣辣的痛,舌根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顿时难受地咳出声来。   魏铭眸子黑沉不见底,看着她声音平静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什么……”晴悠捂住了喉咙,艰难地抬起头来,眼里全是茫然的神色。她朝周围看了看,对上杨蓝和室内另一人如避蛇蝎的视线,顿时也有些惊慌起来,声音艰涩地问道:“我刚刚、怎么了?”   “……我的脖子……怎么了?”晴悠瞪大了眼睛看向魏铭。   她的神色并不像作假,魏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刚刚对陆弘深说了‘下一个’。”   “什么?!”晴悠的声音有些刺耳,她脸色煞白地环顾四周,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几乎变了调子:“……他人呢?”   ……   白月一边紧紧盯着黑暗里陆弘深的身影,一边迈步朝他追去。   她之前默念内功心法,已经初见成效,此时更是将体内的内力全部灌输到脚上,脚步轻盈地向他追去。白月此时步调已经算得上快,却不知为何,依旧跟不上前面几乎发疯的陆弘深。   陆弘深似乎慌乱极了,一出门也只是随意找了个方向就奔了出去。白月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似乎与他们来时的方向完全相反,这个方向似乎通往别墅后面的森林。   夜间的森林雾气森森,两旁树影重重,看起来异常鬼魅。   然而前方的陆弘深已经不管不顾,连白月的呼喊声都抛在了脑后。   这座岛四周都是海,空气潮湿,以至于草木繁盛,身旁是繁盛的灌木丛,脚下全是绿色的又湿又滑的苔藓类植物,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陷得极深,以至于白月不得不小心翼翼,因此难免速度上就降了下来。   等陆弘深终于停下来时,两人已经跑了很久。   白月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后天修建的蓄水池,不远处有一架旧式水车,此时早已停止了运转。   陆弘深背对着白月,此时趴在地上,身子一起一伏,显然是累的狠了。   “陆弘深。”白月喊了一句,她刻意放重步子,试探着缓缓走近:“外面太危险了,和我回去。”   陆弘深的身体狠狠颤了一下,猛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连连后退,远远地盯着白月的方向,抓起地上的石头就朝她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恐惧地嘶吼道:“滚开!滚开啊!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白月深呼一口气,摆了摆手,语调尽量温和:“你冷静一点,外面太危险了,和我回去吧。”   白月对陆弘深这个人谈不上喜欢,初次见面对方态度就极为的倨傲,似乎是不太看得上她。这次得知他明明有女朋友,却还和杨蓝搅合在一起,对他的感官更是差。   但是就算这样,白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出事,她此时心跳有些快,那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晴悠之前状似被附身的状况让白月也有些心底发凉,如果真的是被那种东西缠上,他们这群人怕是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晴悠被附身时对着陆弘深说了下一个,那么接下来死掉的就很有可能是陆弘深,白月并不知道那种东西杀人是不是有什么规则,但是如果陆弘深活了下来,也算是做出的一些微末的反抗了。   想到这里,白月突然想到了晴悠之前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语,是路雨旋死的时候对晴悠所说的。   白月有些微怔,就在她微怔之际,一听到‘回去’两字的陆弘深简直跟疯了一般,脸色大变,猛地爬起来继续往后跑,三两下就爬上了水车。   那水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修起来的,被湿润的空气腐朽,此时恐怕早就不堪重负,水车下是一潭早已不辨颜色的死水,不知淤泥有多深,要是掉下去绝对要丢掉半条命。   “陆弘深!”白月看着继续往上爬的人,耳边响起水车木头“吱呀吱呀”的声音,心也高高地提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好,我们不回去,你先下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间太短,武功根本就没办法练起来。否则现在就能轻易地用轻功飞过去,将人拽下来。而不是像此时一样这么无力。   手下湿滑的木头一捏就碎掉了一块,脚下更是滑不溜丢的,听到说不用回去,陆弘深几乎不用思考就停止了攀爬的动作,此时他已经一口气爬到了水车三分之二的位置,此时一停下来身下的晃晃悠悠就极为的明显,陆弘深看着身下的一潭黑水,表情有些紧张。   白月看到了对方停了下来,连忙吩咐道:“你别着急,现在慢慢滑下来。”   陆弘深四肢攀紧水车上的木杆,低头仔细朝白月那边看了一眼。   对方此时走到了水车不远的地方,月光照下来,在她身后形成了阴影。她的面色正常,声音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让他稍微放心了些。   他抬起脚就准备踩住下方的木杆往下滑,谁知此时,早已停止转动的水车却“吱呀吱呀”转动了起来。陆弘深的脚一滑,没踩住下面的横杆,差点儿直接滑了下去,连忙一身冷汗地伸手抱住了水车不敢再动。   幸好,水车转动的弧度并不大。   瞧见水车突然转动,白月也是呼吸一窒,她死死地盯紧停下来的水车,以及黑暗中趴在上面的陆弘深。生怕对方被甩进了水里。看到水车停了下来,白月本该松一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她陡然想起了在游艇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上了游艇,游艇三番四次,一次比一次更大的震荡。   白月看着月光下静止的水车,看到陆弘深的位置比之前稍微还要往上了一些。顿时瞳孔猛缩,连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焦急的意味:“陆弘深,想活命就赶紧跳下来!”   下方是黑沉的潭水,一跳下去半条命就没了。确认了下面的是人而不是先前的怪物,回过神来的陆弘深听黎白月这么一说,顿时不屑地反驳起来:“你疯了吗!这跳下去会要人命——”   白月身体紧绷,抬眼看过去。   陆弘深的声音一顿,看着白月,面上浮现出一种诡异而恐惧的表情。他似乎还想说话,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面色越来越古怪。   异变来得如此快速。   “快点跳下来!”白月嗓子干哑地吼了一句,还来不及继续说些什么,那水车突然就“吱呀吱呀”继续转动了起来,初始转速极慢,继而越转越快!最后只剩一个重影,水花四溅中陆弘深被水车带到了水潭下,又猛地满身淤泥地转了上来。   这转速根本就不正常!   淤泥水花四溅,甚至还有腐朽的木块也被高高抛起,在水车越转越快的过程中,白月却没有听到陆弘深发出任何的声音!   “陆弘深!”白月嗓子越来越涩,大喊了一句的同时耳边听到了轻微而古怪的“啵”的一声。   ——就如同气球被针扎破的声音。   与此同时,随着四溅的水花和淤泥,有什么温热咸腥的东西兜头撒了她的一脸。   月光下周围的树影憧憧,枝丫横生,被风轻轻吹动,如同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夜色中,水车“吱呀”“吱呀”地缓缓停了下来。   ……   白月抹了一把脸,睫毛上都沾染了腥臭的液体,她睫毛颤了一颤,浑身被冷汗浸透,被夜间的风一吹,整个背部都有些发凉,这凉意让她晕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陆弘深死了。   白月脑子有些混乱,却无法停下思考。只能慢慢从路雨旋、一众船员、再到化南、姚朵,仔仔细细将所有人的死状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所有和她说过话的人,所有的话语,行为还有表情。   一众船员是悄无声息死去的,然而这个白月并没有亲眼见到现场,只听众人提了几句。   路雨旋被人肢。解,她死时坐在床上,唇角带着笑意。白月当时去了现场,现场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似乎她就是坐在那里,甚至换了一身衣服,笑着迎接死亡。   化南死在了海里,就在他说了‘死’字之后,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吞噬,只剩下一副人。皮。白月当时隐约见到了海水中翻腾着的带着鳞片的黑色尾巴,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然而却又不能完全确认。   姚朵死在了浴缸里,也带着诡异的微笑,白月当时也没细看,凑近时只感受到了冰凉的气息。   如今是陆弘深,死在了她的面前。整个人被不符常规、转速极快的水车带着飞速旋转。他被水车带着飞速转动时骨肉被搅碎,只剩一摊血水。   几个人,几种不同的死法。   白月蹲在地上良久,脑中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充斥,让她头痛欲裂。然而在这些混乱的思绪中,她却又隐隐月约抓住了某种难以严明的、似乎有序可循的微妙规律。   她连忙站起身来,看着远方渐渐亮起的天色,运起内力往别墅跑去。   等白月赶回别墅内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被绿荫笼罩的别墅寂静无比,大门仍然紧紧关闭着。   白月看了眼满身的脏污血迹,白色的衬衫早已被鲜血污染,污浊不堪。她一面打量着自己,一面想着陆弘深的死亡,伸手敲了敲门。   门内毫无声息。   白月蹙了蹙眉,就在她再次敲响了门的同时,她陡然听见了门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这种惊叫声现在只代表着死亡的丧钟,白月心沉了下去,有些不敢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再等待,离开厚重的大门。后退了几步,看向二楼的窗户,抿了抿唇,现在只能试一试。   将全身稀薄的内力运到脚上,白月助跑几步,猛地踏上了爬满绿叶的墙壁,在中途即将掉下去时,伸手死死扣住了墙壁,指甲劈裂开来仍毫无差距。只再吸了一口气,跃上了二楼。   她一只手艰难地吊在窗户外面,另一只手从腰间拿出匕首狠狠一击,将二楼窗户击碎,努力爬了进去。   跑进房间,白月拧开门就往一楼跑去,刚刚听到的声音在一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附近,白月猛地就停了下来,看着二楼楼梯口倒在地面,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她连忙走了过去,就近这一看,白月也忍不住胸口泛起恶心,她后退了几步,一伸手,匕首就死死地钉在了朝着她爬过来的长蛇的七寸位置。   蛇身还在地上扭动着,白月的视线却再次朝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看去。   是那个胖胖的男人,此时脸朝上躺倒在地上,他眼睛大睁着,嘴角似乎被什么东西撑裂,血口到了耳际的位置。腹部更是高高鼓了起来,仍旧有什么在里面不停地蠕动着。   突然,他腹部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冒出头来。白月看了眼被她钉死在地上的长蛇,伸手将匕首拔出,警惕地盯着他的腹部。只见有什么“吱吱”叫着从他的肚子位置冒出头来,全身的毛全被染成了红色。   ——老鼠!   这东西速度极快,不出片刻后,他周身全是“吱吱”叫着的大量的皮毛被血染的猩红的老鼠,从他大张的口里爬进爬出,从他的肚子里钻进钻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顷刻之间,白月再次看了眼,闭了闭眼,捏着匕首就往楼下跑去。   还在楼梯拐角,就正好看到了一楼的场景。   魏铭趴伏在地面上,身体微微颤动着,血液从他身下溢开。   而他身后,晴悠笑容诡异而扭曲地举着花瓶朝他头上砸去!   “晴悠!”白月大喝了一声,也不管二楼楼梯的高度,抬脚跨上栏杆就翻了过去,脚一蹬,整个人朝楼下举着花瓶的‘晴悠’冲了过去。   ‘晴悠’似乎被白月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砸下去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黑洞洞的无神眸子和猩红的诡异的唇。   一回头就见到了冲过来的白月,只是‘她’还未做出反应,就被白月箍住脖子狠狠压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还来不及反抗,却被白月抬起手一手刀砸在了‘她’的后脑,‘晴悠’的身子僵了一下,挣扎起来。白月又一手刀砸了过去,整个人才软倒了下去。   白月骑在晴悠身上喘了口气,害怕‘她’会再次醒来,抬手就卸掉了‘她’的四肢。   抹了一把汗,将人拖到一旁拿衣服绑了起来,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倒在地上的魏铭走了过去。   刚刚万分紧张没有发觉,这一走动白月整个脚腕都开始尖锐地刺痛,她脚步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脚,发觉并没有伤到骨头才松了一口气。收回手的同时也看到了满手的伤口,恐怕是刚才被碎玻璃划的,此时也开始痛了起来。   白月苦笑了一声,黎白月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算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稍微练出了一些内力,此时这具脆弱的身体也抵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运动,幸好只是肌肉扭伤,这种情况下如果伤到了骨头,保命几率更小了。   走向魏铭的时候,白月突然发现了沙发后躺着的身影,顿时又深吸了口气。   她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杨蓝的尸体。只一走近,一股皮革燃烧的臭味就传了过来,这味道简直令人作呕。   那具尸体……不,几乎算不上是尸体,只是被燃烧过后的黑色的废料罢了,如同被燃烧后的黑色火柴棍,此时蜷缩在角落里,碰一下就会碎成渣。   白月现在完全无法想象出昨天她离开了之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昨天也只是下意识地追着陆弘深跑了出去,在她追出去时,‘晴悠’已经昏了过去。而且面对着陆弘深时,对方都没有还手之力,她不相信魏铭制伏不了‘她’。   “唔……”   白月想着这些的同时,地上的魏铭突然闷哼了一声。白月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看了眼对方腹部的血迹,垂了眸子问道:“你没事吧?”   “嘶。”兴许是碰到了魏铭的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睁开了眼睛。   看到白月时,嘴里苦笑:“……你救了我?”   白月没有回答,只是将人扶着坐在了沙发上,伸手就掀开了对方腹部的衣服,伤口和衣服粘连在了一起,白月冷着脸动作迅速地一起掀开了,魏铭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坐在沙发上,魏铭才有力气睁开眼睛,视线看到对面被捆在沙发上的晴悠时,瞳孔缩了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杀、杀了她……咳咳……”   随着他的咳嗽声,一连串的血液从伤口流了出来。   “她被我打晕捆起来了,昨天发生了什么?”白月低头看着他的伤口,垂着眸子问道。   魏铭似乎有些不满她毫无动作,伸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臂,指了指晴悠,声音虚弱道:“……先解决了她。”   魏铭喘息了下,俊美的容颜有些苍白:“……那东西是她招过来的,她是罪魁祸首,她清醒之后、趁我没有防备、刺了我一刀……” 第48章 游轮逃生游戏06   魏铭的话还没说完,感受到脖子间冰凉的温度,登时就愣住了。   “……白月,你做什么?!”魏铭蹙眉,神色有些不解。   白月盯着魏铭的脸,这人高大英俊,许是因为进过军营,身上给人一种极度正直的可以依靠的感觉,他们一群人也是这样,旅程途中所有人都以他为首,称他一声‘魏哥’。   只是如今,白月看着他毫无破绽的脸色,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她动了动手,举着匕首狠狠压在了他的脖子上,甚至渗出了丝丝血痕,对上男人似乎黑不见底的眸子,白月寒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接收的属于黎白月记忆中,这人似乎也表现出了对她的维护。何况他军人的身份摆在那里,难免给人以正义的感觉。所以白月接受记忆后,对这人的怀疑比其他人都要低。   可是如今真相却是眼前这人策划了这场游艇之旅,甚至策划了所有人的死亡。   她根本想不通他设计这一切的目的何在。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魏铭盯着白月看,语气略有些谨慎和迟疑,轻抿苍白的唇角。   白月不说话,只冷笑着抡起左手握拳就往魏铭颈部砸去,右手匕首仍然紧紧抵在他的脖子。   就在白月左拳砸过去时,魏铭瞳孔微缩,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意,这笑意让白月浑身紧绷,手上再不迟疑,将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当口,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冰寒冷意爬上了白月手腕,迅速蔓延而来的刺骨冰寒几乎将白月的手冻僵,阻住了白月刺过去的动作,而后猛烈的撞击将白月整个人抛了出去。   白月凌空旋身,左手撑着旁边的沙发险险落了地。脚上拉伤的地方突突地痛了起来,白月蹙眉,站稳身子就朝魏铭那边看了过去。   魏铭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在白月的目光下,他缓慢地坐直了身子,背部后靠在沙发上。他腹部全是鲜血,但是看起来再也不复先前狼狈,反而有种一切尽在帷幄之中的闲适之感。   他看着不远警惕地瞪着他的白月,她个子不高,脸也很嫩,看起来如同一个高中生一般,但是那双满含冷意的眸子却冲淡了这种稚嫩。魏铭闲闲地翘起腿,双手交握搁在了膝盖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发现的?”   他的声音十分慵懒好听,此时的姿态也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带着几分随意和漫不经心。   魏铭称他联系的人最迟两天就能到这座岛上,但是现在白月怀疑的是,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联系救援。毕竟当初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怎么联系的。另一方面,来的人可能并不会帮她,以至于她刚刚下手时迟疑了一瞬。   “那是什么东西?!”   白月没有回答他,反而十分警惕地看向他的身后周围,摒心静气地感受着他身后气流的流动。刚刚那种冰寒的,几乎将人冻僵的感觉做不了假。白月又想起之前在游艇上那一次,似乎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所以才放开了手,任由自己跌进海里。还有姚朵死亡时,她也感受到了那种凉意。   魏铭的问题她根本没有回答,她觉得魏铭有问题,一半是凭借着内心直觉,另一半则是在诈他。   尽管很多线索都指向了晴悠,她甚至恰好看到了对方‘亲自动手’的现场。但是最让白月怀疑的却是魏铭的伤口,他的伤口的确是被利刃划伤,然而白月在上个世界却是学了医术毒术,那一刀看似危急,却从根本上避开了要害。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魏铭仔仔细细地盯着白月的脸看了好几眼,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随着清脆的“啪”的一声,他身后的空气渐渐扭曲起来,而后形成了一个清晰却透明的影子。   白月心里一沉,抬头对上了对方黑洞洞的双眼,两只白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她。   “来,给你介绍一下。”魏铭伸手指了指身侧的黑影,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要找的杀人凶手。”   那东西全身笼罩在一袭黑衣下,几乎面目全非,面上只一双可怖的双眼让人看得分明,白月被那双眼睛看得背上寒毛都冒出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月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发涩。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对待这灵异类的东西,魏铭应该是不会让她活着回去了。白月以前做任务时没有失败过,也不知道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想来应该不会是她期待的。   她可能没办法完成黎白月的心愿了,但是死之前起码要问个明白,黎白月在这场谋杀中处于什么位置。是无辜被波及,还是早就已经被算计在内。   “你很冷静。”魏铭盯着白月的眸子,他的语气带有些微的赞许:“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你就要死了,难道你不害怕么?”   白月冷笑:“难道我害怕了你就会让我活着离开?”   魏铭竖起食指,缓缓摇了摇:“你很有趣……我也开始有些遗憾不能让你活着了。”他顿了顿:“可是你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我无法放你离开。”   “什么至关重要的一环?”白月眯了眯眼睛,脑中迅速滑过黎白月自小到大的记忆,她的记忆普普通通,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甚至值得关注的地方。   就连这次旅游,看起来也是意外被邀请过来的而已。   魏铭皱了皱眉,思量了半晌才斟酌着说了出来:“……献祭。”   他的视线凝在了白月的脸上,半晌后悠悠道:“你是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   “因为这张脸?”白月虽然不知道魏铭口中所说的‘献祭’是什么意思,但是魏铭看着她的视线她却察觉了出来。   “你很敏锐。”魏铭坦然承认,微笑着道:“有一半的原因。”   魏铭说着侧头看了眼自己腹部的伤口,还有部分鲜血渗出来,他随手脱掉自己的衣服,面色不变地擦了擦自己伤口处的血迹。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然而却再也没有丝毫虚弱的感觉。   他擦完了伤口随手扔掉了衣服,盯着白月朝她走了过来。他赤。裸着上身,肩部还有几道伤疤,浑身肌肉紧绷,踏步走过来时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是从你上了游艇之后,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魏铭笑着摇头:“要怪就怪你的父母,不仅将你生在了七月十五,还给了你这样一张脸。”   “闭嘴!”黎白月有多爱自己的父母,就有多容不得外人诋毁她的父母。要是上辈子黎白月真的是稀里糊涂死在了这里,那么她晚来得女、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母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黎父黎母是普通农民,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优秀的女儿身上,黎白月一死,他们连活着的精神寄托都没有了,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些时,这具身体深处突然涌上来一股浓郁的酸涩和不甘,白月的想法仿佛引起了黎白月残留情绪的共鸣,这些情绪盘旋在白月心头,让她感到无比的沉重。   她兴许猜对了黎白月想要奉养父母的愿望,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能力帮她完成心愿。白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犹豫着该以何种方式结束此次的任务。   魏铭对白月的责骂不以为意,反而似乎很满意白月发怒的样子,他从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哼笑,走过来朝白月伸出了一只手:“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拉你过来。”   白月抬头看向魏铭,紧握住手里的匕首,腕间冰寒的感觉仍在,但是手上已经有了知觉。按照这辈子魏铭的行为来看,恐怕上辈子黎白月死的不明不白,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死掉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游,没想到白白葬送了自己一条命。   对方已经要了黎白月一条命,不管他‘献祭’的目的是什么,需要利用黎白月的死亡达成些什么。这辈子白月却不能配合他,哪怕给她添堵也是好的。   “你别过来!”白月面上一副镇定被打破,终于露出些许惊慌的模样,握着匕首指着魏铭,身子不稳地往后退去。   魏铭见此动作稍顿,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白月。接着又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用一种调笑般的轻松口吻说道:“这把匕首是我交给你的,如今你要用他来伤我?”   他渐渐逼近,冷眼看着白月退无可退,最后握着匕首咬牙冲了过来。   魏铭心中对黎白月尚有几分戒备,这人自接触以来,和资料上显示的有很大的不同。资料上的黎白月自小生在农村,性子安静软绵,甘愿做路雨旋的女仆似的,默默跟在她的身边。   然而面前这个黎白月,不知是不是被船上突如其来的死亡激出了真正的性格,她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也不害怕血腥的场景。尤其是在上次在路雨旋房中,他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能够在惊慌中保持镇定,而且攻击的姿势很刁钻,虽然感觉起来没什么力道。   ——但足够魏铭产生些许戒备。   此时看对方冲了过来,魏铭肌肉微微紧绷,侧身避让的同时伸手准备制伏她。谁知刚伸出手,对方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一刀又划了过来,逼得魏铭后退了好几步。白月却是停也未停,就着力道往侧面猛冲了几步,站在一个距离魏铭稍远的位置。   站定之后,白月朝魏铭笑了笑。   魏铭站在不远,看到这个微笑时心头猛地一跳,但他还来不得反应,白月已经抬手利落地割向了自己的脖子,迟早要死,再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魏铭!   “阻止她!”魏铭脸色顿时阴了下去,面上终于保持不了运筹帷幄的表情,朝着一旁嘶吼道。   白月脖间撕裂的同时敏锐地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意涌上手腕,想要向上次那样将她的手腕冻僵似的,白月咬牙将匕首又往脖子里松了松,直到匕首似乎遭遇了什么阻拦,不得寸进分毫。   白月感觉到自己喉咙几乎被自己戳了个洞,她不受控制地滑坐下来,看着面色阴沉跑至自己身前的魏铭,忍着喉咙间翻涌的鲜血,笑得畅快:“……你、咳咳……”   随着咳嗽声,她的嘴角溢出大量鲜血来,不顾魏铭大吼着“闭嘴”,勉强开口:“……要、失败了……”   白月手腕和脖子早就没了知觉,钝痛砸的她脑子也不甚清晰起来,她无法估量自己的伤口有多深,似乎漏了气,每次呼吸都有血液呛进气管,牵扯着肺部撕裂般的痛。   白月其实并不清楚魏铭想利用她做些什么,但是最终到底避不开一个死字。她仔细思量,脑中稍微有了些猜测,来的几人死亡的方式各有不同,恐怕也是遵循魏铭口中献祭所需。六个人,六种死亡方式,倒是有些像白月以前读过的书中,西方对于七宗罪的惩罚,加上晴悠一共就是七人。   但是黎白月到底在这里头扮演着什么角色,白月并不清楚。但是魏铭一直没让她死掉,甚至被他说是献祭中的最重要环节,那么肯定是要在晴悠死后发挥作用的。现在晴悠只是昏迷,并没有死去,她死在晴悠前头,也算是破坏了这场献祭了吧。   因大量失血,白月的视线有些朦胧起来,视野里出现了魏铭咬牙切齿的脸,他双手紧紧捂在她的脖子上,阻止鲜血流出,明明是在救她,却满身杀意。   感受到白月讥讽的视线,魏铭猛地抬起头来,眼里红血丝蔓延,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你死了,我立即回去杀了你父母!”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胸口涌上无边的愤怒,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的人。   她毫不怀疑魏铭说的是真的,这人无法无天,一船人的性命都不当回事,设计着一群富家子弟一个接一个去死,想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与说辞,对于‘献祭’这件事筹谋已久。要是她害得他无法达成目的,那么他会杀了父母泄愤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来替黎白月完成心愿,不但没有完成心愿,而且还害得黎父黎母因她死去,异地处之,她肯定要恨死这个害她父母无辜死去的人!   “……人、渣……”白月恨恨咬住舌尖,努力保持自己脑海的清明,聚起力气手中握住匕首就朝魏铭刺去,然而她的手早已软弱无力,聚力一击也只在魏铭手臂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手中匕首就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魏铭看着对方本来已经涣散的眸子重新聚焦,哪怕里面带着滔天恨意,他也极为欣喜。他拿衣服缠住白月的脖子,看着衣服迅速被染红,冷哼了一声,抱起了她,回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晴悠,语气平静道:“送她去死。”   想到昏迷中的晴悠,白月无力地闭了闭眼。随即就感受到魏铭的视线又转回了自己身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你最好再坚持一会,让自己的血流得慢一些。要是你的血现在就流光了,我也会抽光你父母的血。”   声音柔和,说出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冷。   白月依旧闭着眼,感觉到魏铭抱着自己快速移动起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出了别墅,而是听见了什么轰然移开的声音后,抱着她一直在往下走。   魏铭似乎担心到了目的地之前白月就死掉了,一路上一直言语威胁甚至安抚白月,一会儿威胁她让黎父黎母陪葬,一会儿又道:只要献祭成功,魏家保黎父黎母安享晚年。   这些听在耳边,让白月直咬牙。   魏铭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她似乎被放在了什么冰凉僵硬的东西上面。耳边传来魏铭古怪的,听不懂的奇怪低喃。   白月睫毛微颤,勉强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却让她微愣。   魏铭似乎带她来到了别墅的下面,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别墅的下面居然如此别有洞天,她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墙壁四周两人饰有无数夜明珠,将室内的情形照的清清楚楚。   最让她惊讶的是视线前方栩栩如生的浮雕,一整面墙上只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微微闭着眼坐在桃树枝上,似乎正倚在树枝小憩,纷纷扬扬的桃花瓣眷恋地在她周身舞动,却似不想打扰她的安眠。   女人极为美丽,满树桃花都抵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雕刻者似乎极为的用心,抱着浓厚的感情。连女人分明的睫毛都根根雕刻了出来。只是看着,就感觉女人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眼波流转地看过来似的。   最让白月惊讶的是,这女人长得和黎白月这具身体有四五分相似。黎白月虽然也算得上漂亮,但是却比不过女人骨子里那种让人晕眩的美丽气质和周身的芳华。这个女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全身都是仙气儿。   白月移开目光看向其他的地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她似乎躺在某个平台上,手下也全是凹凸不平的触感,感觉起来也像是雕刻的某种图案。   她还待再看,然而魏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那声音十分怪异,像是有许多人在她耳边喁喁私语,让人心慌意乱,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只剩这些无孔不入的声音恼人地缠绕在耳畔,随着这种声音,白月感觉到自己身体异常的不对劲。   她浑身的血液好似被某种莫名的东西牵引,通过她的脖子上的伤口快速涌出,不甚清晰的视野里,她看到这些鲜红血液以一种十分诡异、反重力的趋势迅速往前方的浮雕上蔓延,血液缠缠绕绕顺着浮雕的线条往上攀爬,将所有的沟壑填满,如同形成了蜿蜒曲折的血河。   鲜血充斥着浮雕,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动着。   快速失血让白月的心跳加快,片刻后又遽然慢了下来。眼前一阵近、一阵远的白色斑点,耳边魏铭的声音也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呛得她鼻腔发痛,双耳轰鸣,肺部如同被刀割。濒临死亡,这种痛苦的折磨让白月有些难以忍受,偏偏她此时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苟延残喘地等待着体内的血液流尽。   她视线涣散地盯着前方的浮雕,在血液的包围下,周身沾染上血液的女人容颜美到了诡异的地步,那些鲜血似乎成了她的装点,让她看起来愈发勾魂摄魄。   白月的血液还在流失,躯体已经僵直冰凉起来,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打算迎接最后的时刻。   “成功了!”   “……魏家……”   “……你怎么可以……?!”   ……在说什么?很吵。   ——片刻后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今夕是何夕,思绪缓缓逸散的白月,却陡然感觉到自己浑身温暖了起来,僵直冷硬的四肢渐渐舒缓,血液也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这种温暖更像是错觉,白月的思绪像是穿透茫茫云海,重新回归到了她的脑海里,迟滞而混乱不堪。   眼皮上似乎映上了暖暖的白光,视野里有了耀眼的亮色。   白月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停滞的思绪却又无法思考,让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身体有了温度之后,白月觉得全身都在发痛。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响了起来,随即整个人似乎被抱了起来,身侧的温度简直比石板还要冷,就像是倚靠着一块冰一样,让她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物体就碰上了她的唇。   微凉的气息顺着唇部流进她的身体,让她浑身的痛意都舒缓了几分。她下意识启唇,想要寻求这种冰凉的气息。   伤口疼痛舒缓的同时,停滞的大脑也缓缓转动了起来,白月努力睁开黏在一起的双眸,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长发男子的脸。   他双眸赤红地低头看她,俊美的面庞让白月心神有些恍惚,冰凉的黑色的长发碰触着她的脸颊。   “醒了。”华丽平缓的声调,却带着主人特有的冰寒。   ——你是谁?   白月睫毛颤了颤,又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第49章 游轮逃生游戏07   白月犹如做了一个漫长的、黑甜的美梦,以至于睁开眼睛时都不知今夕何夕,恍惚不已,直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茫然。   “你醒了?”   这声音低沉好听,然而甫一入耳白月觉得自己脖子就剧痛了起来,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僵硬的四肢却不撑不住她的重量,顿时又滑坐了下去。   但这一眼,也足够白月看清对面坐着的身影与四周迥然不同的摆设。   “……魏铭?”一说出口白月就觉得不对劲,她的嗓音有些干涩嘶哑。白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光滑平整,之前的伤口好像突兀地就消失了。   她警惕地看着魏铭,皱眉思索起来,脑海里的记忆并不清晰,她还记得魏铭似乎将她带到了别墅下面,举行了某种献祭仪式。她也记得血液快被抽光的痛苦。然后……   脑中突然闪过一双赤红的眸子。   “不用那么警惕,你现在很安全。”魏铭坦然道:“我们现在已经回到了京都。”   他叹了口气,看着白月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失败了。”   白月昏睡前的确有听到耳边嘈嘈切切的声音,但是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魏铭谋划了这一切,葬送了这么多条人命,他应当是很重视这场献祭仪式的,然而如今对方态度平和,似乎看不出任何属于失败的颓废不甘。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魏铭似乎不太愿意多做解释,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伸手握上门把手时,突然侧头问道:“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白月看着他的眼睛,微怔。当时和魏铭对峙时,她其实也只是将脑中所有线索都捋了一遍,当时并没有说出口的意愿,只是没想到魏铭此时还会再问到这个问题。   “刚开始我并没有怀疑过你。”白月斟酌着开口,她的面板上智力数值也刚刚及格而已,做不到一开始就明察秋毫,以至于刚开始她的确完全没有怀疑到魏铭身上。但是后来追着陆弘深出去的那个夜晚,她亲眼见到陆弘深化成血沫死在她的面前,脑中猜测的线索才逐渐连成了线。   “所有人死的时候你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第一次是路雨旋和众船员,路雨旋被人肢解在自己的房间里,众船员悄无声息地死在船长室。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凶杀案,幕后之人似乎也一直将这件事往灵异方面引导,比如当晚晴悠看到的两场幻象。但是你是最早出房间的人,假设路雨旋出了房间在你的暗示下,和姚朵分开回了休息室,这个时间完全够你杀掉路雨旋,如果她死前见到的是你的话,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甚至满脸笑容。   白月在之前其实也是猜测的成分居多,路雨旋明显地表示了对魏铭的崇拜与不同,而且出房间前还因此针对了她。   “你是这次旅游的组织者,有权利使唤船上所有人员。”   突然消失的食物,饮水,以及能源。   而船员悄无声息的死也可以是药物所致。   “哦?”   魏铭转过身来,背倚在门上,似乎对她说的产生了兴趣,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白月:“继续说。”   “化南能够用手机零件制作无线电发射器,所以他死在了海里。”   简直就像是冥冥之中非得将他们所有人逼上那座岛,且断了外界的联系。魏铭似乎对岛上的情况很清楚,连岛上有无线电发射器都知道,但是大家当时紧急慌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只会欣喜,哪里会去特地思索。   她猜测晴悠遭受了一系列的惊吓,深思不定。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是那种东西最容易附身的人。所有的线索也指向了她。   白月两次靠近死亡现场,几乎都被魏铭阻拦,且阻拦理由很充分。   姚朵的死亡本来就给路弘深莫大的压力。在晴悠被附身时,这种恐慌更甚。惊慌失措的陆弘深一手就掀开了魏铭,当时可以认为是潜力爆发,但是魏铭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怎么会有这种不设防的时候。恐怕是刻意将陆弘深逼至崩溃,以至让白月随他离开别墅。   后来爬窗回别墅时,正好让她发现一个问题。魏铭住的房间下方就是一楼浴室,从窗户很容易就能下去。当时魏铭来给她送野果,也算是避开了姚朵的死亡时间。如果说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到了后来白月撕开伤口,看到了魏铭身上的伤口才确定,他的伤口和路雨旋的伤口是被同一种利器所伤。   魏铭听到白月的猜测,神色一直淡淡,末了才目光凝住白月,声音懒散道:“你还是发现了,你的感觉很敏锐。自从你出现在路雨旋房间里,我就一直很关注你。”   “你说的基本上没什么错,我后来做戏骗你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凌晨是献祭的最好时刻,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狠下心割了自己脖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微微笑了笑:“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是献祭还是成功了……不,应该只能算是失败……”   魏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也不管白月能不能听得懂:“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你休息好了随时可以回学校,将这一切当成是一场噩梦就好。放心,你以后不会再见到我了。”   他态度十分随意,转身拧开门就离开了,却被白月叫住。   “还有其他问题?”魏铭回头:“如果你是想问我策划这一切的目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久后会将它带进坟墓里。”   被他这么一说,白月蹙眉,略作思考就换了问题:“……我昏迷前见到了一个男人……”   魏铭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他沉默半晌,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月的脸:“他会去找你的。”   白月微怔,原来意识朦胧中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错觉。   ……   黎白月就读的学校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产生任何变化,白月回学校时也有人向她打听晴悠以及路雨旋的信息,不过她并不理睬,旁人撇撇嘴也就不问了。   她回了学校之后并未立即销假,而是先回家了一趟。   黎白月之前为了节省车费,每个寒暑假才回家一趟,有时候暑假都不会回家,而是留在学校做一些兼职。她的家在农村,白月倒了几趟车之后才到了家,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就有人将她回来的消息告知了黎父黎母,正在田里忙碌的黎父黎母就急匆匆赶回了家。   黎父黎母都是普通的农村人,此时满头大汗的,见了面也来不及擦擦汗,黎母拽住白月的手就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月啊,提前回来咋也不给我和你爸打个电话呢,我们这啥都没准备,也没买些你爱吃的菜。”   “你瞧瞧,这又瘦了,你在学校是不是没吃好?钱是不是不够用了?……”   她拉着白月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手心有黏腻的汗水,指尖带着茧子,刺得白月的手痒痒的,但是看到她这张带着汗水以及皱纹的脸,以及身后沉默着眼巴巴看着她的黎父时,白月心里猛然浮起一阵阵的酸涩和委屈。   她这次幸免于难,但是不知前世的黎白月最终下场是什么,想来如果她能活着回来,就不太可能让人来替她完成心愿了。   “妈。”本来以为很困难的称呼轻易就出了口,白月眼眶微红:“我还有钱……”   她话还未说完,黎母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咋哭了呢?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有什么就给我和你爸说,千万别憋心里头。”   “嗯,我知道。”白月点点头,嗓子有些干哑:“就是想你和爸了,所以回来看看。”   “哎。”黎母开心地应了一声:“想我们了就经常回家看看,别为了省几个钱就待在学校里不回家,钱我和你爸会想办法,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就行……”   “别说了。”黎父拉了黎母一把,迎着黎母疑惑的目光,皱眉道:“有什么说个不停的,白月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先去做饭去。”   黎母一拍脑袋:“呀!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赶紧洗把脸做饭去!月啊,你先去睡一觉,等一会妈喊你起来吃饭。”   白月点点头,在黎父黎母的热切注视下回了房间。   黎白月的房间看起来并不小,周围摆设看起来也较为精致。白月四处打量了一番,就躺在床上微微闭起了眼睛,任由内心有些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前几个任务原主大多都有家人,但是彼此接触都比较少,因此她并不用太过顾虑这方面的问题。如今黎白月的心愿中肯定涉及到黎父黎母,她根本没办法避开。她有想过用金钱来回报黎父黎母,但是很显然这些是不够的,她恐怕得花更多时间来陪伴他们。   虽然她前几个任务开始因为受了原主影响,性格接近于原主,但是后来就渐渐变回了自己性子,她对此并不在意。但是在黎父黎母面前,她却有些担心起来。   黎白月的性格怎样,黎父黎母恐怕是最为了解的,突然发生变化可能很容易就能察觉出来。   因此在对待黎父黎母时,白月决定还是仔细按照黎白月的习惯来,慢慢改变吧。   ……   精神一扫近日来的紧绷,躺在熟悉的床上,白月很快就睡了过去。   沉沉浮浮中,白月似乎做了个梦。   漫天遍野的桃花林中,她安静地坐在桃花树上,看着粉色花瓣随风纷飞。她略一伸手,那花瓣似乎就极为有灵性,坠落在她的指尖。   只是碰触到桃花瓣,她似乎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感情,花瓣在喜悦的、欢快的、恋恋不舍的亲吻她的手心……   这场景异常的奇妙,以至于白月有些沉醉在这样的梦境里。直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扰了她的平静,她扭头看过去时,心里一惊。   那是一条极为粗壮的黑色蟒蛇,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蛇吐着信子,缓缓地一蹭一蹭地爬了过来,最后倚在她坐着的桃花树下不动了,片刻后,白光闪过,原地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小少年,小少年拍了拍手,转头就朝她看了过来,眯着眼脆生生唤道:“——姐姐!”   对上那双赤色眸子,白月悚然一惊,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醒了啊,该吃饭了。”黎母坐在白月的床边,爱怜地看着她,伸手擦了擦她的额头:“是不是房里太热了啊,看你这出了一身的汗……”   白月随意应了几句,等黎母走了,她有些昏沉地爬起来洗漱。   望着镜子里有些迷茫的双眼,思绪渐渐飘散开来。   这样的梦有什么征兆?梦境里赤红的眸子,她似乎昏迷前也见过。……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梦是属于谁的?墙壁上那个雕刻着的女子?   想到之前魏铭所说的‘他会来找你的’,白月又觉得有些头疼起来,看来这个任务里她似乎还要解决其他的麻烦。 第50章 游轮逃生游戏08   黎父黎母本来打算在家里陪着白月,但是在她的劝导下第二日就早早就去地里了,白月在厨房做了饭,打算给黎父黎母送去。正在收拾饭盒时,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这个村子里人并不多,基本彼此都是相熟的。白月开门之后发现敲门的是隔壁的刘婶,白月打了招呼正想问她有什么事时,目光一下子就被站在她不远处的男孩子吸引住了,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一身黑衣的男孩子,除了眸色和黑色短发,整个人与白月梦中那个男孩子完全重合了。   刘婶来回看了看白月和身后的男孩子,眯着眼睛笑道:“白月,这个小哥说是来找你的。”顿了顿,她揶揄地凑近白月耳旁道:“告诉婶子,这是不是你交的小男友啊?长得可真俊。”   村里交通闭塞,难得来一两个城里人。这男孩子穿着看起来不差,长相又俊秀,刘婶也忍不住八卦一下。白月笑了笑,正想否认。站在后面的男孩子已经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张口便喊道:“姐姐。”   白月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子喊了她姐姐后,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着:“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复杂、伤心、还有一些白月分辨不出的意味,使得白月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抱了个满怀,直到被他蹭了蹭才回过神来推了推他,男孩子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开了,站在一旁,拿一双水润的眸子盯着她瞧。   “……我同学,”白月囫囵解释道,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刘婶还有其他探头探脑看过来的村民,白月干脆扯了旁边的男孩子一把:“我们先进去了。”   幸好男孩子很配合她,跟在她身后进了门,白月关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而后又眼巴巴尾随着白月进了房间。   “先坐。”白月的思绪有些混乱,找过来的这位明显不属于人类。她可以肯定这个男孩子就是先前在别墅里救了她的人,但是那是的男人看起来要比眼前的男孩子成熟得多。   而且这人为什么要喊她姐姐?难不成将她错认成梦中那个女子了?   她看着乖乖坐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男孩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鸠。”男孩子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白月。见到白月听到这个名字后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半晌后眼神有些忧伤,垂下睫毛、语气失落道:“姐姐果然不记得了……这是姐姐给我的名字。”   “……我不是你的姐姐,你认错人了。”白月并不知道当时献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是事实,倘若是因为认错了人而救了她,她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这个误认继续错误下去。   白月的语气很平缓,还有丝丝安抚的味道。谁知男孩子陡然抬起头来,神情有些激动,直直地看着白月,眼里隐约有红光闪过:“白鸠等了这么多年,是绝对不会认错姐姐的!认错谁也不会认错姐姐!”   他激动的语气吓了白月一跳,看着男孩子发红的眼睛、脸上若隐若现的鳞片以及周身抑制不住的气流。白月明智地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她柔声问道:“……白鸠,在别墅里,是你救了我吗?”   只一句,就让男孩子周身气势猛地停滞,安静了下来。白鸠看着姐姐如水的眸子,眼神有些晶亮起来,在很久很久之前,姐姐也经常这么无奈地看着他,同如今一模一样。   “姐姐……”白鸠似乎想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有些羞涩起来:“白鸠不是故意占姐姐便宜的,当时太担心姐姐,所以才用唇给姐姐渡了修为……”   白月微微皱眉,想到在别墅下面时,昏昏沉沉剧痛中似乎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入腹,随后疼痛便减缓了许多的情形。   说起来她当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了,醒来后除了疲倦,全身上下什么伤口都没有,是因为白鸠救了她,给她渡了修为的缘故?   “是因为救了我,你才变成现在的模样吗?”   “……嗯。”白鸠似乎有些不愿承认,但是他从来不在姐姐面前撒谎,只能点头应了声。随即腼腆地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姐姐。白鸠过一段时间就能变回来了。”   白月叹了一口气,无论是被错认成他人,还是无缘无故欠别人人情她都有些无奈。而且眼前的少年还不愿听她的解释。   “那白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甫一出口,白月便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只是没想到白鸠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他十分期待的说:“有!我想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白月张了张唇,对上对方的眼睛,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再抱抱姐姐么?”白鸠歪头,认真地看着白月。   白月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被白鸠一把抱住了,想来本体是蛇的原因,白鸠的身体凉凉的。   他小心翼翼地蹭着她的头发,满足极了:“真的,白鸠真的找到姐姐了,真好。就算……就算姐姐不记得白鸠了,白鸠也很开心。”   明明看起来是少年模样,然而白鸠说这些话时,语气中的沧桑却莫名让白月心头有些发软,白月伸手反抱住白鸠,在他背上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   “好喜欢姐姐。”白鸠顿了顿,将脑袋搁在白月肩膀上蹭了蹭,语气模糊不清地说道。   …………   黎父黎母虽然不太赞同白月这么早就谈恋爱,但是看着乖巧俊秀的白鸠还是蛮喜欢的,白月解释了一遍黎父黎母只以为她害羞。所以她也没有多做解释,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且极度黏着她的白鸠。   在家里待了两日,白月便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同行的自然还有白鸠。   在近几日的相处中,白月发现白鸠对现今这个社会十分懵懂,很多事情他都不太明白。因此需要她时时照拂着他,回学校的路上白月一直在头疼如何安排白鸠的问题。但当白鸠问过她的烦恼后,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时,白月被镇住了。   “这些是哪里来的?” 除了白鸠合理的身份证明外,另外还有好多处商铺房产,甚至好几家名声挺响的公司,这些……都在白月名下。   “这很重要么?我差点儿扔掉了。”白鸠也凑近看着白月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疑惑:“是那个姐姐身边的男人给的哦,他伤害了姐姐。我本来想要杀掉他的,可是他说他是姐姐的朋友。”   除了魏铭没有其他人了。   白月说:“他找你做了什么?”   “他想要我帮忙救一个人。”白鸠直言不讳道:“可是死人就是死人,怎么能活过来呢?”   “他当时的表情像是要死掉了一样,有点像姐姐当初离开我的时候,我的感觉。”白鸠看向白月:“所以我就放过他了。”   白月沉默了片刻。   …………   白鸠名下的房产白月学校附近就有一套,白月让他住了进去,自己回了学校。但是当天还没上完课,就被委屈的白鸠堵在了教室里。   白月干脆带着他一起上课,后来又在白鸠的纠缠下,住去了校外的房子。   人是需要交际的,但是尽管白鸠慢慢地融入了这个社会里,他还是独来独往,时时刻刻黏在白月的身后,白月劝了几次不管用便不再劝了。   先前做任务时,白月有读过大学的经验。黎白月学的是师范类的专业,对于女孩子来说出来很容易就业。白月能耐得下心来,成绩渐渐要比黎白月还要优秀几分,大三下学期天天泡图书馆,在别人焦头烂额于毕业论文时,她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毕业论文,在导师的推荐下,去了市里一中实习,而后毕业时便成功地留在了市一中。   魏铭留给白月的那些财产白月没有轻易动用,而是将大部分捐了出去。她自己的工资加上奖金也足够她生活的了,实习期过后,刚开始时,她带的是普通班,但是带的学生却越来越优秀,班级整体成绩大幅提高后就带了毕业班。   每年高考时她都有一大笔奖励。几年后就在市里买了房,白月父母并不愿离开村里住过来,白月干脆让人将村里的房子维修一番,又投了钱修路,让村子里交通方便了许多。   闲暇时间白月也经常回去看黎父黎母,当然每次都有白鸠的陪同,村里人也见怪不怪,将他当自己人看,十分热情。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而白月的婚姻问题也成了黎父黎母的心头大事。   黎父黎母晚来得女,这个女儿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现在他们走到哪里都能挺起背脊,但是等到有人在他们面前一次两次地隐晦提起白月的婚事时,他们就有些着急了。   村里人普遍都结婚早,像白月这样的年纪有的小孩子都上小学了,她要是还在念书倒没什么,但是关键是她现在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提都没提这方面,情况就十分严重了。   但是他们又不好跟女儿说,只能憋在心里头。转辗反侧好几宿,最后还是白月打电话时听出来了不对劲,干脆又趁着假期回去了一趟。   黎父黎母并不想给女儿压力,这点白月明白。她本来在这个任务中就没打算结婚,但是看着几乎满头白发的黎父黎母关切的表情,心里还是有些内疚。   村里人在黎父黎母面前提起这件事,本就没什么恶意,在他们看来,女人结婚生子是天经地义的,要是不结婚才是对不起父母。   白月思量了几天,想来想去最后干脆打算找个人假结婚。至于孩子,她会去孤儿院领养两个,当然这些是要瞒着黎父黎母进行的。   这些年来,因为白月的相貌或是其他方面追求白月的人也有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方面是白月很难找到那种让她心动的人,另一方面是这些人坚持不了多久就放弃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这件事既然提上了日程,白月回了市里就打算注意这方面的信息。后来通过相亲网站阴差阳错认识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名叫方昭。对方三十岁左右,长相十分英俊。似乎也是因为专注于事业,多年来没谈过女朋友。这次结婚也是因为家里逼得急了,实在没办法。   对方对白月的条件也十分满意,虽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但是胜在经历清白,形象也很不错。   就在两人基本谈成,准备签了合同的时候,白月就被突然出现的白鸠给握住了手,白鸠握住她的手,也不说话,只抿唇倔强地盯着她瞧,眼里委屈极了。   方昭也不介意,好整以暇地摊了摊手,让白月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   这么多年的陪伴,还有之前的救命之恩存在,白月早已拿白鸠当做了亲弟弟看,但是对于白月要结婚这件事,不论她怎么解释是假的,白鸠都十分的反对。甚至提出跟他也可以结婚这样的话来。   白月当时愣住了,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又拖了半年之后,白月干脆去和白鸠领了证。   村里人对这件事倒是觉得十分正常,毕竟他们也看着两人在一起多年了。   白鸠婚后虽然和白月睡在一起,但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抱着白月而已,倒让白月松了口气,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一时的心态并不容易改过来。   婚后的生活和婚前一样,值得一提的是白鸠某一天给了白月一本书,名为《万象·道德经》,白月问对方时,对方回答含糊,只说是本来就属于她的。   似乎多余的不便透露。   白月刚开始时并不打算要这本经书,但是某天偶尔看到书里的标记时,眸色就变得十分复杂起来。最后还是将之背了下来。这本书涉及的是道术法诀符咒之类,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存在魂魄之类,她修炼起来十分容易。   白月在这个世界活了很久,养子养女对她都十分尊重,几乎四世同堂。她不好的那一日,阳光灿烂,白鸠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他陪着白月的身边。   随着时间变化,白鸠的外貌也幻成了满头白发,沟壑纵横的老年模样。   只是当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白月时,白月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个执拗的,眸色哀伤的少年。   “……谢谢你陪我一辈子。”白月伸手摸了摸白鸠的脸,她的眼睛已经模糊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干哑。   “……”白鸠黑眸盯着她,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白月勉强笑了笑:“……以后还会再……”   话还未说完,她脑子就如同被雷电击中,鼻喉间猛地呛出一口血来,她双耳嗡鸣,胸腔快要炸裂,呼吸无比的困难,似乎下一秒就会断了呼吸。   “姐姐!”白鸠叫了一声,神情落寞地擦了擦白月嘴边的血,眼里透明的晶莹不停滑落下来:“别说了姐姐,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   “……对不起。”白月长长地喘息了一声:“是我对不起你……我……”   ——她的呼吸渐渐停止了。   “不是的姐姐,不是的。”幻像早已无法维持,他此时还是初见那副少年的模样。白鸠嘴角微勾,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来,脸上却不停地滑落着冰凉的液体。   “姐姐……”白鸠抱着冰凉的身体,猛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嘶吼,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别墅下方。他将白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平台上,再也忍不住化作了原型,几人合抱粗的黑蛇在地面痛苦地翻滚着,发出似蛇非蛇的沉闷叫声。   在它的大力撞击下,周围已经被毁得粉碎,唯剩平台上完完整整。   别墅上方的乌云快速聚集在一起,低垂在别墅上方,闪电和沉闷的雷声夹杂其中。   “轰隆隆!”闪电过后,一道道雷声朝别墅轰了下来。   黑蛇扭头看向平台,铜铃般的眼里闪过人性化的担忧,直接腾身而上,迎上了碗口粗的雷电。   接二连三的雷电不停地劈了下来,一声比一声声音大,半小时后才偃旗息鼓,缓缓停歇下来,天边的黑云也渐渐散去了。   露出地面上被摧残的乱七八糟的树木别墅,还有身子蜷在平台周围的黑色影子来。   黑蛇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上,全身鳞片几乎都被掀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还有烧焦的味道。它头尾相交地蜷在了平台周围,似乎是睡着了。   黑蛇的头顶生出了两只黑色的、光滑的角。   …………   依旧是一望无垠的星空,白月坐在地上,沉默地抱着双腿,将头抵在了膝盖上。半晌后她才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有时候就是这样,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她想要活得更久,那么她就要经历这些生离死别,甚至要背负着歉疚、背负着别人的爱意、恨意活下去。   其实在看到那本《万象·道德经》里的标记时,她就再也不认为白鸠认错了人,那明明是她自己的字迹和习惯,无论经历了多少个任务世界,在面板的帮助下,她会模糊了这些任务世界的记忆以及感情,脑海里印象最深的还是自己那一世。   白鸠也许是她未来任务中才会碰到的人,她完成任务之后继续去了其他世界,白鸠却在原地等着她不知多少年。她想到那副浮雕上的女子,心底发涩的同时,嘴角却渐渐勾勒出了一抹笑意。   ——她很期待再次见到白鸠。   白月不讨厌这样的生活方式,活得长久,经历人生百态,看遍各种各样的人生,虽然偶尔也会有遗憾,但是遗憾只会让这种生活变得更美。   白月伸手触上面板,感受着自己的记忆和情感逐渐被模糊。   面板上浮现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3   智力:60   体力:55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35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   完成任务数*5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一次任务,她的体力、魅力以及武力值都有增长,最重要的却是她多出了两个技能。   白月伸手触上这两个技能,神情温柔。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执拗的,黏在她身后的少年的身影。   ……谢谢你,白鸠。   将分配点数加在了体力上,体力这一栏就变成了58,白月点开了下一个任务。   …………   白月初到这个世界的时机算不上太好,她此时头昏脑涨的,耳旁嗡嗡作响,湿热的液体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周围嘈杂不堪,议论纷纷。有救护车的嗡鸣声响在耳畔,她浑身作痛地被人抬到了担架上,闭着眼睛昏睡过去。   许家是书香世家,在京城算得上有名望,许白月是京城许家的大女儿,家里人自小对她要求十分严格。她基本上没有童年,整日里都在培训班长大,因此显得整个人性子有些淡漠。   许白月下面还分别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也许是因为在她身上的教育使得她长成了一副冷静淡漠的性子,所以许家对于最小妹妹的教育和她完全相反,简直是被娇宠着长大。这最小的妹妹惯会哄人撒娇,占据了家人所有的视线。   许白月对家人的忽略并不在意,出国留学了几年,回来之后在许家的安排下,和门户相当的华家华乐湛相了亲,彼此满意之下结了婚,婚后一年生了个可爱的男孩子。   许白月和华乐湛的结合更多的涉及到的是家族利益,只是觉得彼此合适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哪怕是结婚了一年,生了孩子,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清清淡淡的。   华乐湛足够优秀,性子却和许白月差不多,都是冷漠型。然而他和其他人不同,这个男人有颜有钱,却不会在外面乱搞,身边干干净净的,对于家庭也非常的负责任。   许白月其实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的,她对于许家来说,就是用来联姻的棋子。但是如果和华乐湛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两人之间虽没有浓厚的爱意,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也会产生相守一生的亲情。   对于唯一的孩子华童童,许白月也是十分喜爱的,但是自小在许家的教育下长大,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和华童童相处,面对着华童童时总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华童童并不爱和她亲近,甚至在父母的冷淡下患了轻微的自闭症。   华乐湛和许白月两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都对自己做了反思,花了更多的时间陪在童童身边,看着童童的情况日益变好,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变故很快就产生了,许白月在某次去幼儿园接童童放学时,过了一个路口,突然闯出来了一个闯红灯的女孩子,为了避开她,许白月猛打方向盘撞上了旁边的车辆,旁边的车主倒没事,反倒是许白月被撞了脑袋昏了过去,和那个被吓晕的女孩子一起送进了医院。   醒过来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第51章 被夺走的人生01   许白月觉得自己昏睡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但是脑中就如一团迷雾般,怎么样也醒不过来。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一个月后了。   她总觉得自己醒来后心里空了什么,但是来不及思考,就被声称是她妈的人带回了家,那个家拥挤狭小,让她觉得连转个身都困难,弟弟和哥哥两人也都对她爱理不理。   许白月对她‘妈’说了自己失忆的问题,但是那个肥胖且邋遢的中年妇女只会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让她别闹幺蛾子,赶紧去干活。   在她的口中,许白月知道自己名为胡蝶,家境普通。家里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继父,还有缀学的哥哥弟弟。家里的经济来源全来自于她和胡妈卖衣服所得,所以回家以后天天晚上她要跟着胡妈妈去天桥下面摆摊卖衣服,一忙起来早出晚归的,经常三餐不继。   这样忙碌了一段时间,胡蝶也基本上熟悉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她看到那些衣服时,下意识就知道怎么搭配最好,一时生意好了很多,也算是家庭和睦。   只是每次看到镜子里那个微胖、单眼皮、脸颊两侧还有雀斑,看起来只算清秀的姑娘时,她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通常这个时候,她已经被胡母一巴掌拍在头上,叱骂她懒丫头又在偷懒之类的。   胡妈经常动手,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有一次她躲了一下,当下就被胡妈揪着耳朵骂了一顿,因此后来也不敢再躲。看着胡妈与自己有几分像的面容,胡蝶又否认了自己不靠谱的猜测,她的确是胡妈的女儿。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当初将她撞入了医院的年轻夫人突然提着礼物过来看她,这位夫人长相漂亮、气质高贵,年岁和她相当。听胡妈说,当初出车祸的责任全在于她,幸好这位夫人醒来之后没有追究责任还替她支付了她的医药费,所以要她好好感谢这位夫人。   有胡妈的铺垫在,甫一见面,胡蝶就对这位夫人充满着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并未追究车祸中自己的责任,另一方面就是胡蝶初次看到那位夫人的脸,心中就升起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胡蝶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夫人,两人的处境天差地别,她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阶层的人?   但是这种微妙的熟悉感使得她不停地盯着这位夫人的脸庞看,这位夫人刚开始还姿态高贵地坐在她对面,后来似乎像是躲避着什么一般,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就急匆匆和她告了别。   等胡蝶看到桌子上留着的两沓现金时,赶紧拿着钱追了出去,就看到那位夫人站在车旁,似乎和胡妈争辩着什么,胡妈开始反应很剧烈,不知那夫人又说了些什么,胡妈愣在了原地,随即红着眼睛抱了抱那位夫人,摸了摸她的头。   胡蝶拿着钱赶过去时,两人一下子分开了,那位夫人扭过头去擦眼泪,而胡妈看着胡蝶的眼神很是奇怪。她开口就想要责骂胡蝶,但是又似乎顾忌着什么似的,勉强忍住了,和那位夫人道了别。   之后一段时间胡妈对胡蝶的态度都很奇怪,她似乎想要像以前那样对她随手打骂,但是又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偶尔偷偷看她。胡蝶还正在庆幸胡妈变了,不会动不动就对她动手了,谁知还没过几天,胡妈就原形毕露,骂她打她再也无所顾忌,比以往更甚。   这种暴力让胡蝶忍受不了,但是她抗议了好几次,每次只能换来更加暴力的对待。   后来某次晚上跟着胡妈去摆摊子时,她远远看到了那位年轻夫人的丈夫和孩子,英俊的丈夫抱着孩子走在前面,夫人笑靥如花地跟在她的后面,三人一起进了一家高级餐厅。   不知为何,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胡蝶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这几人身上移开,特别是那个乖乖趴在男人肩头的男孩儿,看到那个男孩子,她的心里都在一揪一揪的痛。胡蝶鬼使神差地想要跟上去,却被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的胡妈一把攥住了手,指甲深深陷进了她的肉里。   胡妈一边在她身上使劲掐着,一边骂骂咧咧,说她不要脸,见了男人就想扑上去,也不看看别人能不能看上她这幅穷酸样等等。在大街上这么被骂的这么难听,胡蝶忍不住用力甩开了胡妈的手,谁知胡妈当场就顺势坐在地上不起来,拍着大腿哭嚎着骂她对父母动手,不孝敬父母。   周围不明所以的人围了起来,指着胡蝶指指点点,胡蝶只好涨红着脸伸手去扶她,没想到被不领情的胡妈一把推开,撞在了一旁的车上,头昏脑涨的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恢复了记忆。   许白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别人交换了身体,但是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纵然许家父母对她态度冷淡,可毕竟是亲生父母,许白月第一时间就想要找许家父母求助,她并不傻,想到先前胡母的态度变化,知道胡母定然和胡蝶……那个现在在她身体里的人通过气了,因此并未告诉胡母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   而是从医院溜出去,直接去找了许家父母。   许家父母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她被拦在了别墅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了许家父母的车子回来,没办法遂直接拦在了车前,将真相说出。   可许家父母根本不相信这件事,认为许白月是无稽之谈,就算她说出了以前的事情,也毫不相信。而是气愤地让人将她赶了出去。   许家父母认为虽然近来大女儿的确改变了很多,逐渐和他们亲近起来,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大女儿的习惯什么的都没有变化,怎么可能会换了一个人。   许白月此时才真正的慌了起来,她去找了华乐湛几次,华乐湛根本不见她。许白月干脆去了乐童童的幼儿园守株待兔,当她看到乐童童欢快地扑进那个叫做蝴蝶的女人怀里时,心里又怒又痛,忍受不住地上前对峙。   胡蝶见到她眼神有几分慌乱愧疚,不说话抱着童童转身就走。但是等许白月大声喊出胡蝶的名字时,她就僵在了原地。   许白月和胡蝶的沟通并不顺利,胡蝶一直哭哭啼啼,表情无辜,徒惹人心烦,最后更是叫来了华乐湛为她护航。等许白月冷静地将这件事摊开讲时,华乐湛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像是早已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这才真正让许白月愤怒!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正大光明地占据着她的一切。偏偏将她瞒在鼓里!   许白月的性子沉稳,就算再怎么生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要胡蝶主动去许家承认自己的身份,纠正这个错误。   可狗血的是,还没等胡蝶去承认这个错误,两人就又换了回来。她将这些事全部摊开来讲,许家父母再怎么固执,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件事,但是他们仍然对这个直接捅破事实的许白月没有好感,甚至将有了感情的胡蝶收作了许家的干女儿。   华乐湛喜欢上了胡蝶,自然会和许白月离婚,许白月并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乐童童,她想要争取乐童童的抚养权,她到底是许家大小姐,若是相争,自然有一争之力。但是开庭的当日,华乐湛却请了人证,来证明许白月这个母亲的不合格,对于华童童的忽视以及冷暴力。   这人证自然就是华童童的心理医生,拿出了一纸证明,表明华童童患有轻微自闭症。   抚养权落到了华乐湛手里,一直到最后宣判,许白月都有些恍惚。   走出大门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听着自己父母对自己的指责以及周围的议论纷纷,许白月甚至也有些认为是自己做错了,精神恍惚之下再度出了车祸,严重追尾事故中再没有醒过来。   当初胡蝶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却选择隐瞒,单这一条原因,许白月都不放心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她。华乐湛他也许会对乐童童很好,但是等到胡蝶有了自己的孩子,许白月不信这两人还能够做到不偏不倚。   其实许白月的心愿很简单,她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是谁做错了,她还想争取到乐童童的抚养权。她以前的确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是她明明在改变了,为什么还会被这样指责?   还有那个心理医生,许白月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伪证。   至于许家父母和华乐湛,她都没有任何期待了。   ……   白月陷入昏迷中,接收了这些记忆的同时,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直在干扰她的思绪,使得她无法醒过来,她敏锐地感觉到这股力量就是促使胡蝶和许白月交换身体的罪魁祸首,但是现在白月陷入昏睡中,根本无法阻挡这股力量,只能眼看着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连绵不断地牵引了出去。   皱着眉感受着这一切,白月自然不可能继续任由自己陷入沉睡,拼命挣扎抗拒起那股力量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那股力量似乎顿了一下,顷刻就消失无踪了。   “哎哟!你可终于醒了!”   耳畔响起了一道带着抱怨和嫌弃的声音,白月眨眼看了过去,看到眼前有些邋遢的中年妇女时,眸色转冷。她来的时机并不凑巧,看来已经到了两人交换身体的时候了,她抿了抿干燥的唇,努力回想起自己脑中属于许白月的记忆,发现这些记忆多是残缺不全的,白月的神色更冷了。   虽然在许白月看起来这场灵异事件是场无法解释的意外,但是在白月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特别还有刚刚她感受到的那种力量,并不属于常人。   她接触了灵异世界,自然不可能天真地认为这种力量出现在这里是巧合。   心思百转之间,白月抬起头来看了胡妈一眼,蹙着眉道:“你是……”   胡妈朝白月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怎么好:“死丫头!你还真装柔弱装上瘾了你!赶紧起来跟我回家!”   她看着桌子上果篮,伸手自顾自拿了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啃了起来,一边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个死丫头眼睛是长背上了是不?还闯红灯?!要不是人家好心不追求咱们责任,我就是把你这个贱丫头卖了都还不起!”   她啃完了苹果,看见白月还躺在床上,声音顿时拔高起来:“还不起来,都睡了好几天了,还躺那里等我给你收尸是不是?!”   白月这具身体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伤,但是疲倦的厉害,要不然当初的许白月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睡了一个月,她此时强行醒了过来,暂时没摸清真正的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沐浴着胡母的责骂声,勉强爬了起来。   胡母收拾着病房里的东西,将病房里的一次性水杯甚至一次性拖鞋都装进了包里,小市民性格一览无余。白月默默打量这间高级病房,眼里若有所思。只是等到两人去办理出院手术时,突然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一声黑衣、带着眼镜的男人,看起来精明而又干练。胡母似乎对此人极为熟悉,看到他时有些谄媚地拽着白月走了过去,满脸带笑道:“李助理,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伸手指了指白月:“我看这死丫头也醒了,今天就带她回家,免得住在医院里再浪费钱了。”   那李助理眼里有轻蔑之色闪过,扭头看到白月时,微微皱了皱眉:“你俩现在这里等着,夫人听说胡小姐醒了,正在来的路上。”   “那怎么好意思?”胡母受宠若惊地惊呼了一声,喜得眼睛都快眯在一起了:“这么多天,多亏了华夫人的照顾,否则这臭丫头怎么能住上高级病房?夫人不追求我们责任就罢了,心地还这么好,以后是有大福报的……”   胡母滔滔不绝地说了好多,李助理却低头看着手机,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胡母脸色有些法僵,伸手就拽了白月一把,她手上力道不小,白月一时不察被她拽住了,被拽住的那一块肌肤火辣辣的疼,白月当即就皱了眉。   胡母似乎并未察觉,而是扯着白月吩咐道:“一会儿见了华夫人你注意着点!好好和夫人道个歉,夫人挺好说话的,不会难为你……”看着白月一直垂着头,胡母说着又伸手去拍白月的肩:“你听到了没有?!”   这一巴掌也不知道轻重,胡母打人打惯了,自己不知道疼,白月想到许白月记忆中拍在身上的巴掌,神色有些冷地躲开了,她现在装成失忆的模样是为了弄清情况,可不是为了来受胡母欺负的。在得知了许白月的身份后,对她更加粗暴的胡母显然也不是个好东西,白月自然不会放过她。   胡母似乎没想到白月会躲,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伸手就去揪白月的耳朵,嘴里也骂了起来:“躲什么躲?老娘生你养你这么多年,拍你一下你还躲?”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胡母根本就没将自己女儿当一个成年人来看待,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也难怪胡蝶自己不愿意回来,后来待在许白月的身体里,就算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依照胡母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恐怕巴结她还来不及。   白月有些厌烦,关键是胡母还闹个不停,差点儿忍不住反击时,李助理黑着脸低声斥了一句:“有什么好闹的?要教训女儿回家教训去。”   胡母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冲李助理讨好地笑了笑,给了白月一个威胁的眼神,嘀咕道:“等我回家了再收拾你!”   李助理完全不理会胡母,他此时见了这两人就头疼,这母女俩叽叽喳喳的闹的他在大庭广众下也没面子,要不是夫人吩咐了他一定将人留住,他早就走了。   几人等了没多久,李助理接了个电话,就道:“夫人过来了。”   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胡母也小跑两步,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走了好远没见到白月的声音,又回头大喊了一声白月的名字,声音恶狠狠的。   占据了别人的人生还没有几天,就这么大阵仗,白月冷笑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夫人想和你聊聊。”李助理站在门口的车子旁,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示意白月进去。   白月也没理会在一旁眼神发光地看着车子,朝她挤眉弄眼的胡母,从善如流地坐进了车子里。   她有着许白月的记忆,所以甫一见自己的脸上露出冷淡之外的表情,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胡蝶正坐在车内,有些出神地看着车外,感觉到自己身边坐了个人时有瞬间的僵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故作冷淡地冲着前面的司机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司机下了车,关上了门。胡蝶这才回过头来,眼神有些闪烁地看向白月:“你醒了……”   从许白月的记忆中得知,许白月失去了自己的记忆一段时间,但是胡蝶附身在许白月身上,却似乎能够接收到许白月的记忆。   “……华夫人。”白月张了张唇,打算先按照许白月的剧本走:“多亏华夫人近来的照顾,我今天就能出院了。”   胡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看着白月,拳头一下子就握了起来:“你……”   她伸手抵住唇咳嗽了两声,含糊道:“……应该的,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似乎撞了脑袋。”白月蹙了眉:“……失去了一些记忆。”   她看向胡蝶,盯着她良久,突然道:“华夫人看起来挺面熟的,像是什么时候见过。”   胡蝶指尖颤了颤,抿了抿唇,干笑了两声,眼神有些躲避:“……是、是吗?呵呵。”   还不等白月再说些什么,胡蝶已经摁了一旁的门锁,她摁了好几下才手忙脚乱地摁开,勉强笑道:“……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今天先到这里吧……”   白月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盈盈道:“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夫人呢,说你心善,以后定然会有……福报。”   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白月也没看胡蝶的反应,就下了车,还没来得及挥挥手,眼前的车子就迅速开了出去。   随后应付了啰啰嗦嗦的胡母,白月跟着她一起回了家。   她纵然明白胡蝶这种人的心态,面对这种人时也难免会讨厌,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若是许白月仍有记忆的话,迫不得已下她也许会承认两人交换了身份。偏偏许白月没了记忆,她这人捡了大便宜,哪里那么容易吐出来。   胡蝶家里面积的确逼仄不已,继父那个酒鬼不知道又去哪里喝酒去了,大儿子整天不着家,小儿子窝在家里玩电脑,白月回来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嚷嚷道:“我饿了,赶紧做饭去。”   胡母对待这个小儿子的态度比白月好了不少,进去安抚了儿子两句,就被赶了出来。胡母看向白月,伸手就指着厨房:“你聋了是不是?小军说他饿了,去做饭去呀,杵在这里干什么?”   许白月当时出院也是这样,没任何人问候一句,刚回家就让她去做饭。许白月哪里碰过这些?站在厨房里不知所措,最后被胡母狠狠拍了几巴掌,当天连饭都没有吃。   白月自然不可能好心地做饭给他们吃,只一闪,从胡母身边走了过去,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率先甩门上了锁,任由胡母在外面大力拍门,骂骂咧咧的她都不予理会。   虽说胡蝶有自己的房间,但是这房间小的只能搁得下一张床,床上还摆满了乱七八糟的衣服。白月皱眉四下看了看,正想将床上衣服扔到一旁时,房门就被人踹的‘哐哐哐’直响。   “胡蝶!你给老子滚出来!赶紧的滚出来,再不开门我一会儿揍死你!”   听这声音,却像是那个一直窝在家里玩电脑的弟弟。   白月捏了捏拳头,看来想在这里安静待几天也是不可能的了。   门被踹的哐哐作响,四周墙壁上的白色粉末也跟着扑簌簌往下掉,白月看了眼,走过去猝不及防拉开了门,站在了一边。   门外的人正抬脚打算踹门,这样一来整个人依照惯性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扶在床边才稳住了身子,转过来就满脸通红地指着白月,怒不可遏道:“赶紧滚去做饭,不然我就动手了!”   这人多发杂乱,长得人高马大的却只是个空架子,白月冷笑:“你要怎么动手?”   “嘿!胡蝶你被车撞了一回撞傻了是不?我说你就是欠收拾!揍一顿就好了!”他说着,往旁边唾了一口,握了握拳就冲了过来。   气势汹汹的,拳头就照着她的脸上来,白月看着躲在门边看戏的胡母一眼,伸手就将来人的手腕攥住了,侧身一让往前一拉,对方往前踉跄之际,一脚踹在了他的腿弯,伸手攥住了对方的头发的同时手腕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一下子就勒得对方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才微微笑了起来:“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你还想打我?”   胡母本来幸灾乐祸地倚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系列发展,看到儿子都不住翻白眼了,不由得尖叫着怒骂了起来,跑过来伸手就想打白月,白月手上使劲,将勒着的人用力往胡母那边一推,看到两人不自主连连后退,最后稳不住身子摔倒在地,接连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白月才站在门口,冷声道:“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第52章 被夺走的人生02   胡母本来就摔得不轻,又被自己儿子重重砸了一下。一口气差点儿没喘过来,此时头晕眼花的,腰部跟要断了似的。乍一听白月这样说,顿时就拉下脸,一面扶着自己的儿子爬起来,一面咒骂道:“你个天杀的赔钱货、贱人、该天打雷劈的,你怎么就不被车撞死……”   她骂着骂着,对上白月清凌凌的目光,身体顿时缩了一下,嘴里仍旧不干不净地嘟囔着。看着自己脸色通红、眼神阴郁,握拳还想冲上去的儿子,连忙连拉带拽地拉着他往外走。   这个女儿平日里什么性子胡母自然知道,任打任骂的。今天还真是撞邪了,还敢还手。不过……等会儿自然有人来收拾她,胡母狠狠瞪了白月一眼。   见着两人走了,白月反手重新锁上门,将床上的衣服推到了一边,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起来。   她来这个世界的时机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许白月只觉得两人灵魂互换是个巧合,但是从刚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到的那股力量看来,白月却颇为怀疑这背后有人操纵。否则许白月怎么会那么巧合地昏睡好久,醒来后又失了记忆,错过了换回身份的最好时间,让胡蝶和华乐湛奠定了感情基础,就算后来胡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华乐湛也没有放弃她。   白月眯了眯眼睛,趁着几个月先提高自己的能力。有时候,拳头才是硬道理。   她现在处于胡蝶的身体里,所以并不打算修炼内力之类,只是将武功招式都再熟悉了一遍,就开始学习《万象·道德经》来。“天地万象,道法自然。”这本经书神奇之处在于可以借天地万象之力为己用,也就是说白月根本不必将灵力存在于自己这具身体内,只要天地间存在的灵气,她都可以将之当成自己的灵力来使用。   白月修炼的认真,所以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了。   胡家母子被她那样收拾了一顿,自然不会好心地喊她吃饭,估计还在想着招报复她呢。   从许白月的记忆中得知,胡母的第二任丈夫是在工地上摔死的,她对于这个第二任丈夫带来的女儿非打即骂,十分的不喜欢。许白月失忆那段时间,刚开始总是笨手笨脚的,没少被这家人辱骂欺负。后来胡母知道了真相后,手段更是狠厉。   白月自然来到了这里,自然会将这些讨回来。   房间里黑暗一片,白月拉开房门时,其他几个房门都紧紧关着,只从一间房的门缝里看到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大概只有白日里被打的那个网瘾少年在房间。白月打量了客厅几眼,找到了开关所在,径直去了厨房。   这里的厨房更是小,就在阳台上隔了一片当成了厨房,碗和筷子都泡在池子里。旁边破旧的冰箱里除了两个小小的西红柿什么都没有。白月叹了口气,也不嫌弃,将西红柿在水龙头下面洗了洗,随口就吃掉了。   她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划了一下,就能感觉到微弱的灵力流动。   可能是因为她不是第一次学的原因,大半天基本上就能运用灵力了,不过这量比较小罢了。   白月回到了房间,四处打量着翻找起来,终于在床底下与墙壁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个长满了铁锈的小盒子,她将小盒子打了开了,发现盒子里面全是零零碎碎的钱币,只有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其他的多是十块五块的,一块硬币也有。   看到这些时,白月不由得笑了笑。也许她有些理解胡蝶挣扎着不愿换回来,紧紧抓住华乐湛的原因了。她这样家庭出来的人,长年累月地被胡母与生活磋磨得性格圆滑。想来吃了不少苦,二十好几的人连自己的积蓄都没有多少。陡然变成了一个有颜有钱,还有帅气老公和可爱儿子的女人,就跟做了一场美梦一般,想来是不愿意醒来的吧。   不过虽说理解她的私欲,可许白月葬送性命的愿意大部分也是因为她这一点儿自私。   白月将钱拿了出来,准备出门一趟。   现在外面已经昏暗了下来,但是不过八九点左右,现在外面还热闹着。白月凭借着许白月的记忆,走到了一条街上,这条街此时灯火通明,什么店都有。   白月去买了些朱砂黄纸之类,钱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她提着东西回去,调了朱砂之后就开始平心静气地开始画符,成功的符篆并不好画,白月一边默念着《万象·道德经》,一边集中了注意力下笔,直到手臂都有些发僵了才成功画出了两张灵力环绕的符篆,其他的虽说也没失败,但是作用要小得多。   她揉了揉胳膊,拿起笔打算一鼓作气画出第三道符篆。也许是有前两次的铺垫在,这次一开始,笔尖就萦绕着淡淡的灵力,白月掩下心底的欣喜,正准备下笔时,门‘哐当’一声被人踹了开来,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白月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颤了一下,朱砂滴在黄纸上,灵力散了个一干二净。心头无名火起,转头就冷冰冰地看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个脸色通红,手上还拎着啤酒瓶的男人,这男人一出现,酒臭味就传了过来。白月脑中就浮现出了许白月的记忆,这就是胡蝶那个爱赌博爱喝酒的继父了。   男人醉醺醺的,此时满脸怒色地闯进了,想来也知道是胡母暗地里告了状,白月视线朝他身后看去,果不其然胡母和小儿子都躲在后面看热闹,对上白月的视线时,也只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听说、你今天没做饭……”男人醉眼朦胧地打了个酒隔,浑身的汗水和酒臭味,此时满脸横肉地指着白月道:“……还打了你弟弟?”   这个继父也不是个什么好人,都快四五十岁了还一事无成,整日里除了赌博就是抽烟喝酒,他长了一身的横肉,年轻时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干过。   “我是打了他。”白月神色平静地将笔放了下来,收好手中的符篆才看向男人:“没人教他,我当姐姐的自然要教教他。”   “你说什么?!”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女儿此时不是害怕的瑟瑟发抖,而是承认了打人这件事,震惊之余被冒犯的怒火就涌了上来:“老子的儿子啥时候要你来教,别忘了你都要老子教!”   男人把酒瓶往旁边一扔,撸了撸袖子,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看来你真是皮肉松了,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男人说着巴掌就挥了过来,照他这体格力道这一下子打过来绝对能将人打昏。白月是在有些厌烦这一家子的为人处世,今天早上收拾了那对母子,晚上这‘继父’又来找茬,说不定过几日大儿子也会回来找她麻烦。   她之所以仍旧待在这家里不过是想先静下心修炼,静观其变。等几个月后那场让两人换回去的契机发生时,再观察这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待着这里,可不是为了天天调教这一家人的。   白月眼神一厉,看着胡父挥过来的力道并没有硬碰硬,而是往旁边侧让了一下,胡父并没有白日里那个弟弟那样好糊弄,白月刚一让开,就被胡父反手抓住了手腕,回手又是一巴掌。   他此时醉酒状态,下手一点儿顾虑都没有,这蒲扇似的巴掌要真的打在了白月的脸上,恐怕能打掉她的几颗牙齿。白月身子一缩,顺着胡父扯着自己手的力道靠近了胡父,就在对方以为得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时,白月冷笑一声,手里的银针狠狠朝胡父后颈扎了过去。   灯光下银针的光亮一闪而过,胡父本能觉得危险,连忙一把推开了白月,下意识后退躲让却只让这针更快速地扎进他的后颈。   后颈一阵剧痛,胡父踉跄了两下,目光喷火地瞪着白月:“……你TM身为敢用针扎我?”他神色扭曲:“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胡!”   胡父再度朝着白月出手,白月却是动也没动,冷静地看着对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嘭”地一声砸到了地上,瞪着眼睛无法动弹了。   手臂撑在地上,胡父爬了两下没爬起来,眼里的怒火才一下子退去,涌上几分恐惧之色。   “……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胡父的声音既惊且怒,白月没有理会他,伸手就拿了一个符篆喂到了胡父嘴里,胡父自然不会咽下去,白月侧掌就击在了他的喉咙上,迫使他咽了下去,看着胡父趴在地上抠着喉咙干呕起来。   她朝着胡母那边走去,胡母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胡母顿时就尖叫起来:“啊!救命啊!不孝女杀人啦!”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白月赶紧利落地给她也喂了符,旁边的弟弟也没有放过。两人跟胡父一样,也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过了一会儿直起腰来,伸手指着白月就要怒骂,张了张嘴,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她摸着喉咙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时看白月的眼神像是看着魔鬼一般。   白月也不解释,只淡淡道:“说了别来招惹我,你们非不听,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抱着胳膊,眼神一瞥,就看见‘弟弟’拿着手机偷偷拨打着报警电话,手一伸就将电话抢了过来,指尖运起灵力,灵力涌动之下,手里的手机在两人惊恐的眼神中逐渐成了碎片。她拍了拍手:“我不想招惹麻烦,要是你们出去敢胡说,那我干脆让你们一辈子都张不了口。”   白月神色冷冷地看了胡家母子一眼,只看得他两齐齐打了个哆嗦,才脚尖指了指胡父,道:“将他拖出去。”   胡家母子此时根本不敢与白月作对,两人绕着她走过去将胡父拖了出来,又巴巴地看着她。   白月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直接道:“别来打扰我,我心情好了,你们自然就能说话了。”   白月回房里关上了门,不结实的门锁已经被胡父给弄坏了,掉在了地上,只是现在她不锁上门也没人敢来打扰她。   她伸手摸了摸袖子里的银针,刚刚只是暂时刺激了胡父的穴位,让他不能动弹而已。至于那几道符纸,都是她尝试着画出来,能让人几天说不出话来的东西。   这符纸本来能直接打进人的身体里,但是白月刻意一个个喂了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儿。也算是替许白月被折磨那几个月报了仇。   白月一晚上都在修炼,即使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也神清气爽。   她拉开门时,就见胡母和儿子两人坐在客厅的小沙发里,脸色憔悴仿佛都是一宿没睡的模样。听到开门的声音时,两人都瑟缩了一下,显然是被昨天的白月吓怕了。   胡父瘫在一边的沙发上,没有爬起来,瞪着白月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这一家人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白月也不理会他们,径自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似乎昨晚胡母回来又添了几种菜,她自己做了简单的饭菜吃了,完全忽视了胡母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几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这期间白月并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一直在修炼。中间又修理了胡父胡母几次。不过胡蝶来拜访过一次之后,胡母后来每次将她都躲着她,让她轻松不少。   白月的修炼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面,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了。掐算着她和胡蝶换回来的时间,这一天她去找了胡蝶。   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华童童的学校守株待兔。等看到华乐湛抱着华童童,搂着胡蝶准备上车时,白月出现在她身后叫了一声:“胡蝶。”   白月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巧能够让人听得明白。前面胡蝶的身影似乎僵了僵,随即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的模样打算上车,白月笑了一下上前用力一下子将车门摔上。靠在车门前打量着这夫妻两人,脸上浮现出属于许白月特有的高傲冷淡:“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直到坐在了咖啡厅里,胡蝶的神色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白月看了她一眼,寒声道:“别用我的脸做出那种恶心的表情。”   胡蝶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眶通红,眼里也几乎滴出眼泪来,旁边的华乐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她,转过头对着白月道:“童童还在这里,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华乐湛一如许白月记忆中的高大英俊,对着胡蝶时放柔了神色,面对着白月时如同处理公事般冰冷,看到这里时,白月内心有些止不住的恶心。虽说是阴差阳错,但是华乐湛这行为也算是典型的婚内出轨,明明有着妻子孩子,却爱上了别的女人。   只是他这种出轨无法被法律裁决罢了。   她对华乐湛也没有好脸色,嘲讽道:“难为你还记得童童是我的儿子,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这个人的存在了。倘若我一直都没有恢复记忆,不主动来找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鸠占鹊巢一辈子?抢了我的身体、家人、丈夫以及孩子,然后自私无耻且毫不愧疚地活一辈子。”   后一句话是对着胡蝶说的。   “不是的!”胡蝶忍不住反驳道:“我没有抢你的东西,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我也是无辜的。”   “无辜?”   胡蝶好意思在她面前辩解自己的无辜?车祸的责任在于胡蝶,醒来后拥有记忆,但是犹豫着不肯说出真相的是胡蝶,心安理得占据着许白月一切的也是胡蝶。白月相信胡蝶内心是有惶恐焦虑的,只是这情绪恐怕只是因为害怕失去目前的一切而产生,并不是因为夺了许白月东西的愧疚。   白月忍不住笑了起来,胡蝶的外貌只算得上是优秀,偏生这具躯壳里面是白月,如今她的外貌值本就比较高。清秀的面容在她的笑意下顿时显得波光潋滟、十分动人。   让很少见到许白月这么放肆笑容的华乐湛也多看了几眼。   胡蝶看着自己那张普通的脸,咬了咬唇,内心有些酸涩。她看着华乐湛的表现,不安地伸手拽了拽华乐湛的胳膊,华乐湛反应过来时,对着白月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白月打断了。   “我真是低估了你的不要脸程度!”白月拿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她身姿挺直,就算穿着廉价的衣服,那种属于许白月的养尊处优的矜贵感自然而然就带了出来。在她的刻意对比之下,胡蝶就是那个衣着华丽,却从骨子里透出怯懦自卑的人,生生矮了白月一头。   骂着脏话的白月面上也带着从容的笑意:“这几个月以来,不论哪一天你都可以结束这个错误,结果呢?说你不要脸还是轻的,你简直是不知廉耻。”   白月说着,手一伸,一杯咖啡就朝胡蝶的脸上倒去,却被华乐湛伸出胳膊挡了大半。   “许白月,你够了!”华乐湛黑眸紧盯着白月,出声警告道。   “哦?”白月转了转眼睛,单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手上却做着不符的动作,她快速拿过胡蝶面前的杯子就朝华乐湛脸上一泼:“早就想这样做了。你们一个自私冷漠,一个不知廉耻,两个人真是绝配。”   泼向胡蝶时白月刻意放慢了动作,毕竟她今天可能就会和蝴蝶换回来,她可不想到时候狼狈的是自己。对于华乐湛,她就没那么多顾虑的,手稳稳地将一整杯咖啡一滴不露地泼在了他的脸上,看着他发间脸上滴露的咖啡,嘴角翘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胡蝶一边心疼地抽出纸巾为华乐湛擦脸,边指责白月。   他们三人外加华童童此时坐在靠窗的角落位置,但是动静大到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白月看了眼华乐湛紧锁的眉以及掩饰不住的怒气,正想继续讽刺他时,一股诡异的力量突然出现了,她脑子发昏,却感觉到这股熟悉的力量正将她往外扯,抿唇压下反抗。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白月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对面胡蝶那张清秀的,盈满了错愕的脸。   ——换回来了!   白月将手上的纸巾往华乐湛脸上一扔,也不再拖延时间,只冷笑:“一对奸夫淫妇!”   说着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看了眼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华童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拿起对面桌子上放着的包就跑了出去。   白月一出门就循着那股能量的方向跟了过去,她试了试自己的灵力,发现和身体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说之前在胡蝶体内修炼了那么久,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此时换了一具身体,她依旧能够熟练地运用灵力。   她将灵力灌输到眼睛上,追着那道诡异的力量七扭八拐的,最后居然到了一处寺庙。   这寺庙并不大,看起来陈旧而破落,门也没关,白月干脆地走了进去。   走进庙里,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她,口中正在喃喃念着什么的僧侣。   那股力量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白月环顾了一圈,只见那僧侣转过头来,破旧的僧袍,却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很容易让人信任的面容。   “施主,所来求的是何事?”   “你算不到?”白月微微冷笑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身为一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为什么要去毁人家庭、夺人幸福?!”   那僧人面色微愣,随即反应过来,面容不变道:“施主误会了,我不曾做过恶事。”   “笑话,我和别人灵魂互换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僧人这才面色微变,看了白月的脸庞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施主竟能追到这里来?”   复又叹气道:“施主当真误会了,这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我不过是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现今施主和胡施主又换了回来,一切不是皆大欢喜么?”   白月差点儿被气笑了,可这和尚似乎说的也对。前世除了许白月以外,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正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吗?   只是这皆大欢喜的局面却是建立在许白月的血泪之上,许白月如此凄惨,其他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不过……   “你认识胡蝶?”白月问道。   “是的。”僧人倒是没有隐瞒:“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自然会有福报。”   事到如今,白月怎会不理解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这僧人多管闲事罢了。什么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她内心冷笑连连,这个假公济私的僧人自然不能放过。   “定数?”白月玩味地念着这两个字,目光一转,看着僧人笑道:“不如你给我测测命,看我将来会如何?”   那僧人见她不追究这件事了,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并没有拒绝她,而是伸出手掐算了起来。   不到片刻,他神情微不可查地一晃。   白月抬眼看去,只见那僧人似乎一下子老了数十岁,面如金纸,唇间溢出一道血迹来。他眼睛微微瞪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惶恐的事情似的。   “算不出来了?”白月冷笑一声,道:“不过是沽名钓誉的骗子!”   这句话似乎是压倒僧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色一下子就灰败了下去。   解决了这件事,白月内心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管也不管身后的僧人,转身离去。她知道强行窥探不能窥探的事物下场有多惨,上个任务中她试图对白鸠说出两人另一个任务中的事情,当时就心肝俱裂,满口鲜血。纵然痛感已经消失,她还记得当初那种可怕的感受。   她来自于哪里,未来会去哪里,形形色色的世界说不定都有,这僧人妄想窥探,简直是在找死。   这僧人仗着自己有一些修为,为所欲为。如今修为毁于一旦,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第53章 被夺走的人生03   解决了和尚的白月暂时并没有回家,她一直在暗中窥探着几人接下来的动作。果不其然,胡蝶和华乐湛居然按照许白月记忆中的那样去了许家,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两人出来时被许母亲自送到了门口,三人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两天之后,白月就听闻了许家认了一个女儿,并且想为这个女儿举行宴会的消息。   得知这些时,白月心底最后一丝属于许白月的期待就完全消失了。许白月那一世恢复记忆后亲自去见了许父许母,许父许母没有认出来自己的女儿,而后这件事被确认是真实的后又认了占据自己女儿身体好几个月的胡蝶为女儿。这次白月并没有去找许父许母,没想到许父许母还是按照上一世的行动来走。   自己亲生女儿尚未归家,却有心情为干女儿举行晚宴?白月冷笑两声,她怎么会让这场宴会成功举行。白月这几天又仔细思考了许家父母的做法,除了本身就对女儿淡漠、感情浅外,他们对于胡蝶的态度似乎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解释。   许家家世本就低于华家,当初两家联姻时许家就隐隐表现出攀附的姿态,许白月就是许家的一颗棋子,如今这颗棋子不好用,他们自然不会再放弃另一颗棋子,若将胡蝶收为了女儿进入了许家,不仅给了华家一个人情,而且许家与华家的联系也不会断。   许白月在外面有着自己的私人账户,身体换回来后白月核实了身份,暂时就在附近的酒店里住了下来,又画了几道符篆。白月打听到宴会的日期在两天以后,这天一大早,白月就将自己捂得严实一点儿出了门。   胡蝶的心态的确不错,近几天一直和华乐湛一起去幼儿园接华童童,不过两人还算是谨慎。每次胡蝶都会坐在车里不出来,让人抓不住华乐湛出轨的证据。   白月将几人路线打听的一清二楚,一路尾随着他们,在他们回别墅的,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上提前放了路障。   车子倏尔就停在了路障前,白月脚上附着灵力,悄悄隐藏起身形,就在司机下车的那瞬间冲了过去。   这司机肌肉壮硕,感觉到身后有人时迅速就戒备起来,然而他再快也没能快过白月的银针,颈间一痛,这大汉摸着后颈,‘哐当’一下子就砸在了车上,继而倒在了地上。   看着接近两米的壮汉一照面就倒在了地上,矮个子朝车内的他们看了过来,尽管看不清楚他的眼神,车里的华乐湛和胡蝶早已意识到危险,连忙给车门上了锁,就要拨打求救电话。   白月看着锁上的车门,微微笑了笑。   手上附着灵力,拉上门把手,不出片刻车门就发出扭曲变形的‘刺啦’声。白月轻轻一拉,巨大的车门‘哐’地一声就被她拉开了。   “啊!”车内的胡蝶顿时尖叫起来,脸色发白,眼里盈满了恐惧。   白月将车门扔在了一旁的地上,一身宽大的黑衣帽子口罩,将她整个人都遮了起来。   “你是谁?要做什么?”华乐湛惊讶片刻,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很是冷静地发问。尽管对于这种变化莫测,徒手掀开车门的举措,他内心此时已经翻江倒海。   “是谁要你来对付华家的?对方出了多少钱,我们华家出双倍、不……三倍。”身为华家长子,又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华乐湛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么光明。对于这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他见过的可不少。   对方图的无非就是钱罢了。   想到这里,华乐湛的表情更是冷静,他谈判的同时,将胡蝶和孩子护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扣上了自己的手表侧边,摸到一个突出的按钮时,他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道:“你应该知道得罪华家的下场,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们华家不仅不会追究你,还会为你安排好新的身份,让你能够重新……”   他的手摁了下去。   白月嗤笑一声,手指一弹,一道灵力就朝华乐湛背在身后的手上打了过去,华乐湛的手摁下了按钮的同时,‘噗呲噗呲’的声音响起,手表瞬间已经成了一块废铁。   看了眼垂着头严肃着一张小脸正在玩魔方,不理外界发生了什么的华童童,白月的心里微微发软,同样一道灵力过去,让对方沉睡了过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表被毁,加之儿子悄无声息地昏倒,这些诡异莫测的手段让华乐湛终于无法维持平静了,他抱着华童童,神色有些狼狈地狠狠看向白月。   “解决私人恩怨。”白月口中的声音嘶哑低沉,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声音。   她说着拳头上就凝起灵力,朝着两人打去。华乐湛的反抗麻烦点儿,但是也是不值一提。   将两人都揍得伤痕累累了,白月心中堵塞的那一口恶气才消散了。看着昏过去的两人,白月用灵力将扒了他们的衣服震碎,让两人赤裸裸地躺在车上。   白月在司机身上摸到了手机,随即群发了一条短信之后,抱着昏过去的华童童离开了。她虽然有打算直接抱走华童童,但是最后考虑一番,还是将华童童放在了许家门口,看着他被人抱进去才迅速离开。   ……   “我那天一直待在酒店里,并没有出去过。”白月抿了抿唇,想了想道:“你们可以去查酒店监控。”   她顿了顿,表情有些不安地问道:“童童没事吧?”   坐在对面的是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瘦瘦的目光锐利地看向白月:“你怎么知道华童童那天也在车上?”   白月的面色微微发白,手指揪住了身侧的衣服,表情仍旧冷淡道:“华乐湛和……那个女人。”她顿了顿道:“经常一起去幼儿园接童童,甚至一起带着童童出去玩。报纸上的时间段,他们应该刚从幼儿园接了童童回去。”   看起来就像是一副被丈夫背叛,想要粉饰太平却又强行被人揭开伤疤的模样。   “放心。”胖子有些不忍:“华童童被人安全地送了回去。”   看到白月微微松了口气,胖子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身边的瘦子瞪了一眼,顿时摸了摸鼻子,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你觉得报纸上报导的是事实?”瘦子继续问道。   “……我不清楚。”白月垂了眼:“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为什么搬出来住在酒店?”   “……”白月一愣,神情复杂地看向发问的人:“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听说许家要收养胡蝶为女儿,而胡蝶又和你丈夫来往密切。你是不是因此对胡蝶心生怨恨?”   白月猛地瞪向他,冷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我出的手,只凭着这几句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   瘦子还要继续发问,肚子突然被旁边的胖子用手肘捅了一下,随后胖子大力拉着他站了起来,冲白月笑道:“许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们稍后如果还有问题会继续联系你的。”   “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月移开视线,冲胖子点点头,也站起身来:“我送你们出去吧。”   ……   “你干嘛拽我?”瘦子有些气愤地甩开被胖子拽住的胳膊,冷哼了一声:“我就是觉得她有问题,继续问下去怎么了?”   胖子面上依旧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柴扬啊,我知道你年轻人心气高,总想做出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但是豪门恩怨没那么简单,而且这位许小姐的确有不在场证据,她就是无辜的。你这么咄咄逼人,揭穿别人的隐私,恐怕会惹人厌烦啊。”   “我真的觉得她有问题。”柴扬烦恼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我的直觉不会错的,何况那人做这些事时,专门避开了华童童。”   “你觉得是许小姐动的手?”胖子问了一句,看到柴扬冲他点头时,才笑出声来:“别说许小姐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个司机兼保镖,就算真是她动的手,时间上也对不上。就在华乐湛出事的时间点三十分钟内,这位许小姐还下楼去餐厅用了餐。除非她能飞檐走壁,否则绝对不可能三十分钟内走完全程。”   “再说华乐湛不是没受什么伤么。华家对我们施压,华乐湛将矛头对准她,简直其心可诛啊,摆明了想让她给后来者让位。”   柴扬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听了这番话后,紧紧抿住唇,也不说话了。   ……   送走了两人,白月看了眼桌上花花绿绿的报纸,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华家真的能请得动警察来调查这件事,这么一早就来找她,看得出来华乐湛也是气急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昨天乃至今天的报纸全部报导了。   属于胡蝶的宴会自然是毁了,白月看着报纸上的各色新闻,微微抿唇笑了笑。报纸上面虽然没有两人露点儿的照片,但是新闻意有所指却又遮遮掩掩的信息最引人好奇。   这两人被众多媒体发现时自然是全身赤裸,搂搂抱抱在一起,就算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在众多媒体天花乱坠的笔下,两人之间早已扯不清。   虽然华家有权有势,可以使一部分媒体住嘴,但是收到白月短信的可不止被华家收买的媒体。华家商业对头手下的媒体自然乐意于拼命踩着华家讨好自己的衣食父母。   她就不信,凭着这些信息民众们还扒不出这两人是谁。   白月初时想走的也是法律手段,但是心中总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怨气。以往她不是没有过被原主情绪支配过的经历,只要她努力抑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这次却让她升起了警惕,因为这种情绪她再怎么压制也是会影响到她。是以她干脆将情绪完全释放出来,顺着心意将两人揍一顿。   那两人表面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伤口,就算去了医院也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过以后却做不了任何剧烈运动,哪怕是床上运动,也会随时随地断手断脚,疼痛难忍。   白月悠闲地住在酒店里静观事态发展,只是没想到一直没有讯息的许母突然找上了门。   能生出许白月这么漂亮的女儿,许母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加之一身贵气,保养的良好的脸蛋身材,看起来更像是许白月的姐姐。   等白月开了门时,敲门的服务员退到一侧,让出了她身后表情矜贵高傲的许母。许母看着一身睡袍,连妆也没化的白月事,眼里的探寻和不满很明显。   她看了眼室内,理也没理站在门口的白月,自顾自进了房间,白月冲服务生点点头,关上门跟着她身后进去。   许母更像是来巡视的,皱着眉看着室内的环境语气嫌弃道:“这里也是人住的地方?”她瞥向白月:“你居然能在这里住这么久?”   她转了一圈都没坐下来,扬着下巴抱着双臂高傲地站在那里。   白月没搭话,自己从许母身边走过去倒了一杯水,见着白月端着水过来时许母的神色微微和缓,嘴里继续挑剔:“这里的水没经过处理,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白月翻了个白眼,避开她的手走过去,捏着杯子自己喝了一口。   许母伸在空中的手一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怎么变得这样没教养?许家教你的规矩呢?见了我一声问好都没有……”许母胸脯起伏了几下,忍不住怒气喝骂道。   以往许白月就是在这样挑剔嫌弃的眼神中长大,事事都必须做到最好,连坐姿笑容仪态都有人专门来指导。将她培养了典型的大家闺秀、完美的妻子。许白月虽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她对许父许母还是心存感激的,对方这么严厉的要求毕竟也是为了她好。谁知,许父许母不过是在投资,培养出完美的棋子而已。   她的弟弟以后会继承许家,妹妹被父母捧在手心,定然一声无忧。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给这两人铺路而已。有了更好的,她就会被一脚踢开。   “找我有事?”白月懒得搭理许母的责骂,直接问道。   这么多天不关心女儿行踪,此时找过来明显是有事相求。居然还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们当真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他们予取予求的许白月?   许母被对方噎了一下,指责不被对方搭理,更是有种一拳击在棉花上的无力。她缓了缓情绪,直接吩咐道:“明天早上九点华家和许家会在南阳大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最近的不实传闻,你记得过来。”   “澄清?”白月问道:“怎么澄清?”   这丑闻当然足够两家心焦,就算有人明白他们是被人设计了,但是民众可不管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华乐湛不仅出轨,这人还是即将成为自己小姨子的女人。民众自然会群情激奋,抵制这两家的商品。   “很简单。”许母看了眼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道:“承认当时和华乐湛在一起的是你就行了,反正报纸上又没露脸,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其他媒体不实报道的罪名就行了。”   “我的名声就不要了?”只要许白月一承认,这风向自然会转,华乐湛洗清出轨的罪名,两家公司的股票自然也不会动荡。但是骂名肯定全让白月承担了。别的不说,光说大白天和自己丈夫车。震,还上了报,就足以让民众引以为耻的了。到时候不知有多少污言秽语全朝着白月而来。   许母看了眼白月冷淡的表情,挥了挥手不屑道:“这对你能有什么影响?你先出国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了再回来,到时候谁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说着就有些质疑地看向白月:“我明天早上会让人来接你,就算你不看在童童的面子上,也得看在许家养了你二十几年的份上,帮许家度过这次危机。”   “那胡蝶呢?你们还打算收她为养女?”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许母神情有些不耐道:“越是遮掩才会让人觉得心里有鬼,等明天发布会许家会宣布这件事。”   白月如同看不见许母的不耐,继续好奇般地问道:“华乐湛喜欢胡蝶这件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打算和华乐湛离婚,他估计也有这个想法,让我早早给胡蝶让位……”   白月话还未说完,就被许母打断了:“你现在考虑这么多干嘛?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先将眼前的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谈其他。”许母看了看腕间镶着钻石的精致女士手表,上下扫视了白月一圈道:“不和你说了,我下午还约了人。你明天记得穿得正式一些,别丢人现眼。”   看着许母款款走了出去,白月起身关上门,神色更冷了些。   ……   第二天白月也没拖延,一袭红色礼服到了酒店门口。白月到了时,胡蝶已经坐在了台上,白色的裙子使得她看起来清纯可人,贴切的妆容将她清秀的妆容也带出几分美感。   白月施施然走过去,坐在了华乐湛的右手边。   在主持人宣布正式开始时,华乐湛指了几个提问的记者,似乎都是被华家收买过,问题基本比较温和,连这件事的边角都没有碰触到。更多的都被华乐湛一句“误会”敷衍了过去。   白月看得无聊,等华乐湛回答了三个问题后,轮到自己回时,随手指了个满脸激动的记者。   那记者一站起来,就语速极快地问道:“据说许小姐的丈夫出轨对象是自己名义上妹妹,许小姐对这件事知不知情呢?”   这并不是华家许家安排的记者,华乐湛看了眼对方的牌子,将人记住了,侧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许白月。这是自从上次分离后华乐湛头次见到她,不同以往的风格,她此时穿了一件红色的礼服,虽然眉目冷淡,但是一身红裙映衬下,她就如同冰原上的玫瑰一般耀眼。   她微蹙着眉,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回答似的,见她半天不吱声。华乐湛出声道:“无论什么事都需要真凭实据,你也说只是‘据说而已’,再次重申一遍,我并没有出。轨,不要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更不要将外人拉进来。”   “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这是场误会。其实……”他皱着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天在车上的是我和我的妻子。”   下面有些哗然。   他说着,转头就看了眼白月,见对方没有反驳。放在桌子上的手伸过去就想拉白月的手,边道:“这本就是夫妻情趣,不知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华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白月看着华乐湛伸过来的手,冲他微微笑了笑,华乐湛微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白月已经一下子躲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冷笑:“今天也请各位在此做个见证。”她说着,周围的音响突然传出了两个女人清晰的谈话声。   “明天早上九点华家和许家会在南阳大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最近的不实传闻,你记得过来。”   “澄清?怎么澄清?”   “很简单。承认当时和华乐湛在一起的是你就行了,反正报纸上又没露脸,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其他媒体不实报道的罪名就行了。”   “……”   现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许母愣在了那里,看着白月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所有的记者都有些激动起来,本来内心都有些失望了,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掀了过去,没想到此时又爆出这么大一个新闻!非但华乐湛出轨这件事是真的,而且许母让自己女儿背黑锅,甚至还打算往后让自己女儿让位也算是让人闻所未闻。   顿时长枪短炮都对准了白月,闪光灯成了一片,许母在旁边大喊了一句:“许白月!你要是继续下去,许家就没你这个女儿。”   华乐湛脸色黑沉一片,伸手就去拽白月的手,威胁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白月撩了撩头发,看似轻飘飘地拍开华乐湛的手,却听得清脆的‘喀’地一声,华乐湛一下子捧着自己的隔壁,咬唇额上冒出了冷汗来。   “怎么了?没事吧?”胡蝶顾不得装作两人生疏的模样,连忙捧住了华乐湛的手嘘寒问暖,这动作熟练至极,看起来早已做过多遍。   周围黑衣保镖也出手来抓白月,白月身体灵活地穿梭在众记者中,一面不留痕迹地踹翻一个黑衣壮汉,一面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保持镇定道:“你们也都看出来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是许家的棋子,根本无法反抗他们。”   她垂下眸子道:“可是这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啊!”   她说着就被她身后的一个黑衣壮汉捏住了手腕,白月一惊,手中的手提包一下子就甩了起来,从包里顿时凌空飘洒出各种照片出来。   全是华乐湛与胡蝶的亲密照!照片上两人柔情蜜意,看着彼此的那种眼神,说是没什么都没人相信!所有人都被这些照片吸引了,这是证明华乐湛出。轨的另一个铁证。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这边,白月手腕一滑,反手就将黑衣壮汉推得踉跄了几步,出了记者围成的圈子。   “我是许家的大小姐,就算许家如今不承认我了,我也要保持身为许白月的尊严。”白月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却能听出话里的勉强:“这次的事情终于让我断了所有的念想,丈夫出。轨,我的家人不仅不支持我,而且还想让我帮着粉饰太平。甚至收了小三当女儿,摆明了想讨好华家,让华乐湛坐享齐人之福。”   “既是如此,我还不如现在就让位。我已经将相关证据呈上了法庭,不日将会同许家脱离关系,同华乐湛离婚,到时法庭上见。”   白月临走前瞥了眼脸色难以形容的华乐湛,快要哭出来的胡蝶,记忆许家众人,微微笑了起来。   ……   这新闻一出给华家带来了多大的动荡不提,甚至华家愤恨许家生了个好女儿,已经牵连到了许家生意的地步。   中途不停有人来骚扰白月,而白月早已换了地方,让众人都找不着。   开庭当日,早早的外面就围了一圈的记者。   白月垂着眸子,一身黑色的裙子,收敛了气息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而华乐湛似乎是被纠缠到了开庭的时候才进来,神色间隐有狼狈。   正规程序走了一遍,而白月提出离婚诉讼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华童童的抚养权。   两方的律师斗得不可开交,华乐湛那边的律师认为白月脱离了许家大小姐的身份后,无法为华童童提供优质的生活条件,而白月这边的律师则认为华乐湛私生活不正,难以起到良好的表率作用。   两方之争到了火热的程度时,华乐湛那边突然提出了相关证明,认为许白月不知何做一个好母亲。   来的自然是上一世作证的那个儿童心理咨询师,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   等男人将华童童的系列心理测试结果拿出来时,华乐湛突然冲白月冷笑了一下,眼里冰寒刺骨。   “……至此,我认为华乐湛华先生完全不具备一个父亲应有的特质,长期工作繁忙冷暴力之下,使得华童童患有轻微的自闭症,幸好有许白月女士的长期陪伴治疗,华童童的症状近期才有好转……”   “……作为华童童的心理医生,我认为童童跟着母亲,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能够得到更加健全的发展。”   “你胡说些什么?!”华乐湛怒不可遏,哪怕早怎么冷静,此时也怒上心头,捏紧了拳头就冲了过去,男人一下子挨了一拳,眼镜砸在了地上。   华乐湛还想出手,但是他已经被制住了。大抵是太过用力,华乐湛一下子被压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白月勾了勾唇,对于最终判决没有任何的怀疑。   华乐湛能够收买心理医生,白月自然也能。不过华乐湛收买他用的是钱,白月用的是他的命。白月可没忘记上辈子这医生只点出部分事实,使得许白月丢失了童童抚养权,后来恍惚出了车祸的事情,下手毫不留情,吓得那心理医生连连求饶。   华童童的抚养权到了白月手上,白月根本没有亲自出面,一切让法制人员代理。分配的财产也就当即就转了手全换成了钱。   最后干脆带着童童出了国。   童童虽然有轻微的自闭,但是也不是治不好,白月带着他出国了以后,请了更具权威的儿童心理医生,自己更是整日陪在他的身边。   儿童的心思最过纯净,过了一年左右他慢慢与白月交流起来,两年之后就与常人无异了。   白月出国后又在原主以前的学校里考了医学资格,重新拾起了手术刀。因为有过经验的缘故,很快就在国外占有一席之地。   多年来国内并没有人联系他们,白月某次带着童童回国了一趟,听说当年华家因为白月迁怒于许家,大力打压许家,使得许家渐渐破败下来。而华乐湛与胡蝶结婚了,却是因为动不动就断手断腿的毛病四处求医而一无所获,最后被从华家继承人的位置上替换了下来,被分支的继承人抢了自己的位置。   白月将这些一一讲给童童听时,已经长成俊秀小伙,而且在他强烈要求下改了名字的白瑞羽从身后抱着白月的肩头蹭了蹭:“妈,我有你就够了。”   白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壳子里是二十岁的灵魂,但是在这个世界她是真的将看着长大的童童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细心地亲自教导。   他如今如此的优秀,看得她满怀欣慰。 第54章 被夺走的人生04   “吱呀”一声,年老失修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进了门内,全是枯枝败叶,背对着胡蝶的是一个佝偻着身体晃悠悠清扫落叶的背影,那身影瘦骨嶙峋,看起来就像是套着一身土色僧袍的骨架。   “……大师?”胡蝶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隔了好久,那背影似乎才反应过来,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须发皆白,鬓角都是白茫茫一片,脸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声音粗噶道:“你是?”   胡蝶惊了一下,连忙将脸上的头巾帽子摘掉:“大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蝶以前来过这间寺庙,并且和这位僧人聊得很投机。她被胡母压迫的狠了时,经常来这里和僧人喝茶,吐露自己的辛苦。长此以往,和僧人交情不错。僧人总是会安慰她‘善良的人会有福报’,她对此深信不疑。   甚至后来发生车祸时她突然换到了别人身体里,告别了从前的苦难。有了好容貌、好家世、还有……英俊的丈夫和可爱的儿子,这些都是偶像剧里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以为……这是属于她的福报。   “……胡施主?”僧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是谁,他叹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我……”胡蝶抿抿唇,看着眼前早已不复精神矍铄的僧人,此时对方眉间郁郁,充盈着一股死气。她不太相信对方能够帮她,但是还是忍不住求助道:“我有事想请大师帮忙……当然,不会白帮的。”   胡蝶从包里拿出了一小沓钱,道:“只要大师……”   她话还未说完,那僧人突然面色一变,“噗”地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来,整个人一下子趴倒在了地上,半晌动也不动,看起来如同死人差不多。   “大师、大师?”胡蝶面色发白的喊了两声,走进了看,僧人已经面色青灰地闭上了眼睛。   胡蝶猛地捂住嘴,从指缝里发出一声惊呼,她呆了一下,连忙往四处看了看,咬牙裹紧了头巾拿着钱匆匆出了寺庙。   良久过后。   躺在地上的人指尖微微动了动,发出两声低沉的咳嗽,声音几不可闻:“……错了、错了啊。”   他艰难喘了两下,没了声息。   ……   胡蝶走在大街上,有些心惊胆战,她只是想让大师帮她看看她是不是被人诅咒了,为什么只要一用力胳膊大腿就会骨折,她现在就像是个莲藕人,连用一点儿力都不敢。   她心里有些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下意识摸了摸头巾才放下心来。车子在两条街外的地方等她,胡蝶见到车子,拉开了车门准备上车时,突然就被人从身后叫了一声。   “胡蝶!”   胡蝶身体一顿,只当没听到这声音,继续上车,谁知突然就被拽了一下,从车上拉了下来。胡蝶下意识看向司机,司机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眼神,闭着眼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胡蝶!你跑什么?”胡母有些责怪地拉着胡蝶的胳膊,指责道。   “我不是胡蝶,你认错人了。放开我!”胡蝶低着头粗着嗓子回了一句,垂下视线避开听到‘胡蝶’这个名字的街上众人扫过来的似有似无的视线。   胡母一愣,随即笑了笑:“什么认错人了啊!你现在嫁了有钱人家也不能不认自己亲娘了不是?”她说着不等胡蝶反应,伸手就拉开了她的头巾:“你大热天包裹的这么严实干什么啊?害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做什么?!”胡蝶连忙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胡母,伸手就去拽胡母手上的头巾:“你还给我!”   她连忙往周围看去,尽管捂住了脸,但是头巾被扯掉的那瞬间,已经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她的脸,周围已经渐渐有人指着她说些什么。   “就是她?赤。裸的那个?”   “人不可相貌,抢了自己姐夫呢。”   “现在的小三哟,简直不要脸。”   “……”   胡蝶有些晕眩,周围嘈嘈切切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她似乎赤裸地站在冰天雪地里,遍体发寒地任他们指责打量。   “别说了!放开我!”胡蝶大喊了一声,周围瞬间静了一静,她推了一把紧紧攥住她胳膊的胡母,谁知胡母的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猛地拽着她就往地上一坐,哭嚎起来:“哎呦,天杀的,亲女儿不认老娘了……我不活了……”   被胡母一拽,胡蝶的胳膊就是“喀”地一声,剧痛传来,胡蝶一下子就白了脸,额头沁出大量的汗水来。周围全是讽刺看热闹的目光,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哪怕是有,也只是在幸灾乐祸罢了。   “……放开。”胡蝶痛得发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可是正在撒泼大哭的胡母根本没有注意到。胡蝶痛得要死,伸出另一只手摸出了自己的包包,一拉,包里的一叠纸币就掉落在了胡母身边的地上,胡母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眼神发愣地看着那些纸币。   “……给你钱全都给你,你放开我。”   胡母看了她一眼,连忙就收回手去捡地上的纸币,边捡边笑道:“怎么都扔地上了呢,你直接给我就行了啊。”   胡蝶看着胡母脸上的笑容,心里难受极了。她一只手扶着车门,就要往车里钻。胡母忙着捡钱并没有注意她,就在胡蝶马上就要进车里时,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角。   “姐姐。”   拉住她的是一个看起来唇红齿白,像个洋娃娃似的小女孩,她噘着嘴道:“姐姐,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没关系。”看到这个小姑娘关心的表情,胡蝶不仅没有感激,而是心头有些发凉。胡蝶拂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进车里时,“砰”地一声,有什么砸在了她的头上,碎裂开来。粘稠的蛋清混着蛋黄顺着头发往下落,胡蝶一下子惊呆了。   小姑娘扔完东西,依旧甜甜笑着看向她:“妈咪说对付你这种专抢别人老公的人,就要这样做!”   她说着就被后面一个年轻女人护住了,年轻女人朝着胡蝶冷哼了一句,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真乖。”   “活该哦,真是现世报。”   “连小孩子都知道廉耻。”   “……”   胡蝶不知是怎样回到车里的,天旋地转的,手脚冰凉,她觉得自己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   等到了家里,上楼之后就看到年轻的女人趴在华乐湛身上,不知在说些什么,华乐湛一直抑郁的面上居然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胡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冲了进去,拽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甩到了一边,声音发抖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女人被胡蝶推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呼,眼眶红了一圈,眼泪汪汪地看向胡蝶:“夫人,我在给先生按摩腿部。”   胡蝶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知为何,熟悉的同时又让她有些作呕:“不用了,这里不需要你,你被辞退了。”   “为什么?”女人委屈地问了一句,看向了华乐湛,欲言又止道:“……先生。”   这软绵绵的语气听得胡蝶脑子突突地钝痛起来,垂在身侧的胳膊此时痛的已经麻木了。因为华乐湛再次骨折的原因,她跑出去找大师帮忙,担心受怕的,路上还被人围了起来痛骂,回来衣服都没换,忍着疼痛第一时间就来找华乐湛,却看到请来的护工和他那么亲密。   胡蝶此时心里委屈极了,她也看向华乐湛,想要看看华乐湛怎么解决这个女人。   华乐湛看着胡蝶,皱了皱眉嫌弃道:“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像个乞丐一样。”   胡蝶刚想诉苦,却见华乐湛摆了摆手道:“不要天天往外跑,好好当你的华夫人就行了。对着护工发什么脾气?婷婷,过来扶我下楼走走。”   “哎,好的。”名为婷婷的护工甜甜应了一声,过来搀扶起华乐湛就往外走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脸颊苍白的胡蝶,勾起了嘴角。   胡蝶心头火一下子冒了起来,她胳膊已经疼的脑子有些模糊不清了,此时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她为了这个男人几乎失去了一切,孤注一掷地陪着他,现在臭名昭著,连出门不敢。可是这个男人不仅连一个正常女人的性。福都无法给她,天天被他父母逼问怎么还没怀孕,用着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看着肮脏的垃圾。   可是华乐湛呢?他从来不明白她的辛苦,只认为自己连累了他,永远高高在上的,对她没个好脸色。   如今却又和另一个女人眉来眼去。   胡蝶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崩裂开来,脚步轻飘飘地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女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华乐湛侧头微笑时,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冲了上去。   抓挠扭打、谩骂责备、推搡间身体似乎撞上了什么。   胡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意识回归时,她只听见耳边女人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   胡蝶恍恍惚惚地看向女人,女人正满脸恐惧地看着楼梯下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楼梯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楼下的华乐湛四肢扭曲诡异地趴在地上,毫不动弹,血液从他身下溢散开来。   脑子里就像是好一台轰隆隆的搅拌机,将胡蝶的思绪搅得七零八落,她踉踉跄跄地往楼下跑去,在华乐湛身边停也没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她要离开这里!   不知何时,别墅外面早已阴沉一片,雨水连成一线从天空降落,雾蒙蒙的不辨方向。   雨水打在眼睛上生涩的疼,胡蝶已经忽略了这一切,她步子不稳,跑了几步就狠狠摔了一跤,单手撑起来继续跑。   不知跑了多久,胡蝶停了下来,她踉跄着跪在地上,头痛的要炸了,全身都痛,腹部更是翻江倒海。她耳边迟钝地听到了什么声音,侧头看去,朦胧的视线中一辆黑色的小车朝她迅驰而来。   这……是什么?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抛了起来。   胡蝶看着越来越近的天空,又变得越来越远,“砰”地落地声中,她五脏六腑绞痛,嘴角冒出鲜血来。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体无法抑制地抽搐着,白茫茫的视野里看着一滴滴的雨滴砸在她的眼里,又从眼角无力地滑下。突然止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鲜血更是不停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像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   一切的开始源于车祸,也该由车祸结束。   如果她当初不那么自私贪婪,不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她现在是不是还是那个懦弱的、经常挨骂,却好好活了二十多年的胡蝶?   可惜……   太迟了。   ……   此次任务说起来并不难,华童童一直很乖,后来可能是因为受了白月的影响,学了医,年纪轻轻的便闯出了名堂。白月走时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可爱的女儿。   回了星空之后梳理了自己的情绪,白月触上了面板。   面板上显示了白月的个人信息: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3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1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   完成任务数*6   可分配点数:2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武力值似乎涨了五点,白月想到这次的确动手的机会比较多,应该是这样的原因。她的目光移到下面的精神力时,微微楞了一下。这一栏是刚刚出现的,数值也并不高,白月心中似乎对这个精神力有着朦胧的理解,似乎是与掌控原主情绪有关的。   白月抿抿唇,将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   白月甫一睁眼,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她在水里。   她的身体被眼前的男人紧紧抱住,如同八爪鱼一样,四肢都缠上了她的身体。男人面容俊美,此时却有些苍白,从嘴角吐出一串的泡泡,表情越来越痛苦,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溺毙。   白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想要去拽男人的手,然而溺水的人却没有意识,四肢紧紧箍住了她的身体,连带着她也要沉下去。   此时没有接收记忆,白月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不过目光扫到对方脑后的丝丝飘散的血迹时,心中一涩,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救他。   男人嘴巴已经张了开来,不能继续拖延。白月看了眼两人头顶,亮光的位置还有很远。伸手就捧住了男人的脸,嘴唇贴了过去,空气渡进了男人的口中。   微微晃动的水流中,两人的头发丝丝缕缕散开,漂浮在两人之间。   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盯住了白月的方向,瞳孔猛缩,而后又一脸梦游状地昏迷了过去。   看着游散的金色发丝,白月的神情才微微变了变,男人此时已经松开了手,她稍微一动就能察觉到自己此时的状态。白月没有再刻意屏住呼吸,就在放松的那一瞬间,耳后的腮顿时微微开合,新鲜的空气就顺着腮吸了进来。   白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自己此时几乎浑身赤裸,只在胸前和腹部下方被东西遮掩,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尾巴!   一条蓝色的,有着细腻鳞片的,此时随着水流微微晃动着的尾巴。   还想再多打量一番,但是此时显然并不是好时机。白月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将对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思绪里一片空白,循着本能下意识开始游动起来。尾鳍收缩又张开,不稳地左右摇摆了两下之后,白月速度越来越快地朝着亮光而去。   此时一游动起来,海里的生物也逐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色彩鲜艳的水草珊瑚游鱼,洋流声海底喧哗声,白月的眼睛和耳朵似乎能捕捉到这一切。同时还有远方传来的焦急的喧哗声:“赶紧去找,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回来了!”   “就在这附近,赶紧找!去啊!”   “……”   白月看了眼身侧的男人,容貌俊美、衣着不俗,应该就是那位大少爷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落了海。   尾鳍微微收缩,白月向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她的游速很快,几乎瞬间就到了岸边,趁着岸上的人不注意时将他推了出去,看着浪潮将他带出海面,躲在一旁的岩石缝里偷偷看着那边。   远远地看着那几人训练有素地人发现了他,给男人做了急救措施,男人醒了过来才微微放下心来。醒来的男人站起身来,似乎有些茫然地看向海面。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男人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了。   白月躲在岩峰中,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来打扰她时,闭上眼有些任命地接收了记忆。   她这次,的确变成了非人类。鱼白月,一条有身份的人鱼。   这个世界,和以往白月接触过的现代社会背景基本相同,人鱼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   但是事实上,在海洋深处,人鱼是真实存在的种族。   鱼白月就是这样一条好奇心异常旺盛的美人鱼,她总是喜欢逃出宫殿,偷偷摸摸在海底看着海面上的游轮灯光,喧哗吵闹,纵使被姐妹劝导了多次,她都没改掉她的好奇心。   鱼白月从自小的教育中得知,人类都是狡猾丑陋的物种,人鱼一族的祖母就是因为人来才变成了泡沫,所以千万不能被他们欺骗,鱼白月深以为然。   可她还是经常往外跑,有一次更是遇上了一个长相堪比人鱼的男人。   人鱼族相貌受上天偏爱,鱼白月更是如此,她是海中相貌最出色的人鱼,相貌精雕细琢,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蓝色的鱼尾。   让人看一眼就会沦陷。   可她遇上的男人也差不了多少,虽然是黑发黑眼,但是也比很多雄性人鱼长得漂亮。   鱼白月救了这个男人,后来更是和这个男人成为了好朋友,她想去人类世界看看,暗地里央求着一起长大的女巫给了她药水,这药水并不疼,但是也有轻微的副作用。就是每隔二十四小时一定要泡一泡海水,期间不能碰任何的水,否则她的双腿就会重新变成尾巴。   她自小在海洋里长大,生就一副单纯不知世事的性子,但是幸好男人一直照顾着她,任由她到处游玩,好奇地探索着人类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因她容貌太过出色,某一次在大街上被偷拍,照片立即在网上火了起来,有人找到她希望她进娱乐圈,男人当时是反对的,一旦曝光在所有人视线里,对于鱼白月来说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但是拗不过鱼白月的性子,只好加大了保护她的力度。   一切都平平顺顺的,鱼白月没有演技,但是她有一张让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美颜,因此也在娱乐圈占了一席地位,成为了有名的花瓶。   网上的评价有好有坏,但是有男人为她保驾护航,加之她自己没心没肺,也算是走得很顺。   鱼白月对于这样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变故出现了。   某次男人外出时,一群面相不善的人找上了门,二话不说就给鱼白月注入了某种液体,让她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浴缸里,头顶巨大的水晶灯照耀下,她的金发闪闪发亮,蓝色的尾巴暴露无遗。   后面的事情她就有些记不清了,浑浑噩噩间总是有穿着白大褂的人给她注射不明液体,使得她陷入昏睡,她眼睁睁地看着白大褂眼里带着狂热的光芒,手持泛着白光的刀片切割着她的身体,后来直接在睡梦中没有醒过来。   彻底昏睡前似乎见到了男人闯进来时,焦急担忧的神色。 第55章 少爷的美人鱼01   接受完鱼白月的记忆之后,白月抹了把脸,难得的有些无奈。   她完成这么多任务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没心没肺的原主。原主前世的死亡也是莫名其妙的,白大褂一直戴着口罩,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谁弄死了她,以及什么时候发现了她的身份。   照理说,连复仇对象都不知道是谁,今生应该小心谨慎,最安全的当然是远离人类,乖乖待在海底终老就行。哪怕想报复,也得隐瞒身份,暗地里筹谋划策,将前世的仇人就出来。   但是让白月无语的是,鱼白月的心愿里完全没有这些,她不甘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前世虽然涉足了娱乐圈,但是什么奖都没有拿到,也没有大红大紫;以及前世还没有品尝够人类的美食,没有看够人类的风景;甚至……连她梦幻的恋爱也没谈过一次……   凡此种种。   也就是说,如果白月要替她完成心愿,必须要按照她的意愿重新进入人类社会,涉足娱乐圈,还要给她找个男朋友。还要时时刻刻防止自己身份泄露带来的危机。   白月有些感慨,鱼白月当真长了颗鱼脑袋,思维和常人真是不同。就算前世遭遇了不测,白月觉得大部分原因也在鱼白月自己身上,这辈子还不吸取教训远离人类,还要巴巴凑上去,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既然白月是来替她完成心愿的,自然她的意愿为主。看了眼远方变暗的天色,白月尾巴一拍水面,滑进了海里。   水流滑过身体,每片鳞片都舒展了般,让人由内而外的惬意。白月依着记忆,向着宫殿游去。游来游去,等第三次经过同一个地方时,白月有些郁猝了。   她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没等太久,就听得旁边传来一声温厚舒适的鸣叫声,这声音温顺无害极了,像是从腹腔里发出的声音一般:“小公主,你又迷路了吗?”   白月循着声音看过去,远远游来了一只摆着鳍和尾巴,身体圆滚滚的海豚。海豚摆着尾巴围着白月转了一圈,叹息着道:“小公主比昨天更美了。”   “……”白月张嘴,吐出了一连串泡泡。就算从鱼白月记忆中得知了类似的场景,每回遇到各种生物都会交谈几句,但是心理还是人类的白月,看着眼前明明没有张嘴,却发出声音的海豚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海豚先生称赞的声音如此真挚,让人不由得不相信对方说的是实话。白月看着对方黑溜溜含着期待的眼神,下意识回了一句:“海豚先生今天也很帅气。”   一张嘴,白月几乎就被自己柔软细腻的语调惊了惊,那声音响在鼓膜,痒痒的,让人的心也跟着酥麻了起来。   “嘟!”   “嘟!”   被称赞的海豚发出一种难以理解的愉悦语调,翻滚着转了几圈,转的白月都有些头晕了。才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游到白月面前,侧着身子道:“小公主,我来带你回家吧。”   白月伸手轻轻拽住了海豚的背鳍。   海豚游动的速度并不慢,但是白月一晃尾巴基本上就跟上了,随着海豚游动的同时不停地有鱼类或是其他向着白月打招呼,一时之间,白月生出恍如梦中之感。   “到了,小公主。”   游了十来分钟后,海豚停了下来,有礼地和白月道别:“小公主,再见。”   “再见。”白月如坠云雾,呆愣愣地打了招呼,看着海豚又围着她转了两圈,依依不舍地离去了。临别前有彩色的小鱼快速地蹭了蹭白月的脸颊,跟在海豚身边欢快地摆动着尾巴、心满意足地吐着泡泡。被海豚一摆尾,就被水流冲的翻了个身子,白色的鱼肚子都露了出来。   一切都像是梦幻中的情景。   白月发了会呆,拍了拍脸颊,这才轻轻笑了起来。   片刻后转身朝着宫殿的方向而去,海豚带着她来到的其实是位于海底的一处悬崖上,从高处看去,悬崖就像被人一刀劈了开来,陡峭而凛冽,下面一片黑色,深不见底。   白月朝着悬崖下方跳了下去。   在降落时身体突然像是碰到了什么似的,发出轻微的‘啵’的一声,眼前的一片黑暗陡然就转变成了色彩绚丽的场景,喧哗取代了寂静。   白月摆了摆鱼尾,朝自己进来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浮现出一层透明的、类似于泡泡的薄膜,将内外两个世界隔离开来。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白月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银白色的小鱼一头撞在了薄膜上,后退了几步,又摇头晃脑地撞了过来。三番四次之后才不甘心地摆着尾巴,换了个方向。   她还待再进行观察,突然响起的急切声音突然就打断了她。   “月,你怎么才回来!”游过来的是另一条人鱼,她一头红色的长发,美丽的脸上满是焦急,一游过来立马拽住了白月的手腕,快速摆着尾巴就带着她迅速往前游去。   “快!快!要来不及了!”   白月刚想说话,一张嘴,又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随着两人的头发,几乎在身后划成了直线。   “……”默默闭了嘴,白月打量着两人前行的方向。她刚进来时的位置除了珊瑚海草之类。并没有其他生物。而眼前的这个二姐是专门在这里等着白月回来的,此时带她走的也全是偏僻的小道。   两人一路急行,眼前便出现了宫殿的轮廓,离得很远就能看到金光闪闪,二姐珊珊带着白月七扭八拐,终于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翻进了一个房间。   白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一下子就被人推了开来。二姐脸上突然紧张起来,猛地伸手一推白月,白月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巨大的张开的白色蚌壳里,里面铺着的不知什么材质,白月轻飘飘地落上去,并没有摔疼,反而顺势又被二姐往下压了一下。   同时,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   听着二姐的声音和另一个带着威严慈爱的声音响起,白月悄悄地将头撇开,翻了个白眼。在鱼白月的记忆中,每隔一两天就会有这么一遭。   “月睡着了?”   “是的,母后。月她真是太贪睡了。”二姐珊珊握着白月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微微笑了起来:“我正准备叫醒她。”   说着就用手推了推白月,装腔作势在白月耳边唤了几声,白月看着二姐拼命给自己打眼色,无语地装作刚睡醒的模样,眨了眨眼睛。而后看向母后的位置,有些欣喜道:“母后,你来了!”   被白月称为母后的人鱼名为雅卓,眉眼间和白月以及二姐都有几分相似。除却她身上那种高雅尊贵感,她看起来就像是白月的姐妹一般。白月看着她时,内心就涌现出无比亲近的感觉,想蹭着对方鱼尾,围着对方撒娇。这种感觉如此的浓烈,以至于白月没控制住自己,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抱着母后爱娇般蹭着,嘴里发出愉悦的音调来。   雅卓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小女儿这样的行为,伸手就抱住了对方,食指点了点白月的额头,无奈道:“你呀!又跑去哪里了?”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雅卓就伸手从她头顶摘下了一根水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每次总有人帮你,这次你怎么说动你二姐的?”   白月看了眼那边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窘迫的二姐、以及眼前温柔的母后。心头不可抑制地发软发胀,笑了起来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母后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我最爱母后了!”   “那我呢?”门口响起了另一道宽厚磁性的嗓音,白月侧头看去,就看到鱼白月记忆中的父皇摆动着鱼尾缓缓走了过来,健壮的上身全部裸露在外面,腹部以下是一条蓝色鱼尾。此时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对着白月有些幽怨地问了一句:“上次不是说最喜欢的是baba的吗?现在怎么开口这么快?”   他知道自己小女儿喜欢人类,对人类文化感兴趣。因此每次在鱼白月面前,都会自称为“baba”,尽管发音有些奇怪。   刚才向雅卓撒娇也是头脑发热,一时就循着本能走了,此时有些清醒过来的白月看着父皇那张幽怨的脸,一时有些凌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若是鱼白月,肯定会扑上去一把抱住父皇,再一通撒娇了事的。   此时看着他张开的双手,白月有些头皮发麻。随即看着父皇越来越幽怨的脸色,以及身后的母后还有二姐揶揄的笑声,白月心底最后一丝顾虑也不见了。   虽然她不知道星空里的面板是谁创造的,更不明白为何会挑选她穿梭于各个世界去完成委托者的心愿,也不明白原主去了哪里。   但是,既然她接手了原主的记忆和心愿,她希望能按照原主的方式,做到最好。   “baba。”白月冲了过去,被父皇一把抱进了怀里,撒娇般地蹭了蹭:“我也喜欢父皇。”   金发飘散在脑后,人鱼的笑容甜美:“无论是父皇、母后,还有姐姐们,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   ……   作为人鱼,鱼白月的生活很丰富也很无聊。但是对于白月来说,一切都尤其的新奇,她很喜欢这个奇妙的世界,还有热情的姐姐,温厚慈爱的父皇母后,白月在这里获得了久违的平静生活。   在白月看来,鱼白月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傻白甜生活简直令人羡慕,她被养成了纯净的,不谙世事的性格,所以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也极为的执拗,比如说,想亲近人类。   鱼白月当初离开宫殿,并没有给自己父皇母后留下讯息,而是自己找了好朋友女巫,让她制作了药剂,偷溜了出去。甚至没考虑到她的父皇母后发现她不见了时,该如何的担忧。   白月初时也以为鱼白月的父皇和母后是极为反对她去人类世界的,眼看着差不多到了鱼白月离开的时间,还在纠结如何离开这里。但是没想到的是,当白月试探着问了这个问题时,雅卓也只是无奈地看着白月,摸了摸她的头发,递给了一粒海蓝色的珠子。   “你天天往外跑,我和你父皇都很担心你哪一天偷偷去了危险的人类世界,所以正打算将这个交给你。只要带着珠子,不要碰水,你就会一直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珠子有大拇指大小,里面波光流转,像是映出了一个世界。白月听着雅卓的话,轻轻叹息了一声。   几天之后,伴随着父皇母后以及姐姐们的叮咛和嘱咐,白月带着珠子上了路。   远远地看着身后为她送行的几人,白月挥了挥手。   她也想永远留在宫殿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鱼白月的心愿却不是这些。   白月出了薄膜之后,又到了上次的悬崖边,她刚游了没一会儿,几只海豚就朝她游了过来,嘈嘈杂杂的声音里有男有女,争论的正是白月的事情。   “小公主,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一只海豚率先游到了白月面前,另一只海豚一下子挤开了它,腹腔中发出的是女性的声音:“今天轮到我给小公主带路了。”   “明明该到我了。”第三只海豚也不甘示弱:“这个日期该我给小公主带路了。”   “……”   三只胖嘟嘟的海豚你挤我一下,我甩你一尾巴,闹得不可开交。   白月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最后拍了拍手决定道:“你们今天一起送我过去,好吗?”   三只海豚顿时消了音,发出女声的那只海豚连忙游到了白月左侧的位置,另两只见状,连忙争夺白月右边的位置,一只抢了先,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尾巴,另一只有些低落地哼了一声,游到了白月的身后。   在带路的过程中,三只海豚忍不住交流起最近的信息来。   “小公主,你是要去常去的那个海湾吗?”   “是的。”白月点头道:“怎么了?”   女性海豚迟疑了片刻道:“最近海湾那边来了个奇怪的男人。”   “对。”另一只海豚接话,语气有些不屑道:“我也听说了,丑陋的奇怪人类。”   “听说他天天对着大海说话。”女性海豚摆了摆尾巴,疑惑道:“有时候还会对着大海笑的很、很……”海豚斟酌了一下,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一直跟在白月身后的海豚默默冒出了一个头,深沉道:“用人类的话来说,很傻。逼。”   白月被震了一震,随即看着几只吵吵闹闹的海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着它们的讨论声,似乎在海豚的眼里,人类是最丑陋的生物,它们虽然会偶尔营救人类亲近人类,但是心中一直觉得没有尾巴的人类简直蠢死了。   到了目的地的海湾,白月和这些可爱的海豚们告别,分别亲了亲它们,看着它们开心而混乱地转着圈,内心感慨,她这次去人类世界应该有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鱼白月的心愿不仅是涉足影视圈,还要拿奖,应该有得磨。   送走了海豚之后,白月摆着尾巴,提着小包裹,去了上次的岩石旁。其实白月后来回忆起来,鱼白月当初好像救人救得比较及时,男人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后来发现鱼白月是美人鱼时虽然震惊,但是还是保持着和她的联系。两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后来更是为她保驾护航,让她进了娱乐圈。   而白月则是因为刚来这个世界,不太清楚情况,男人因泡的久了晕了过去。后来被白月救了后又被她直接扔给来找他的手下了。她不清楚男人中途睁开眼睛那一次是否清醒地看到了她的面容,因此后来也一直没有去找男人。   虽然有男人帮忙她应该能够更快速地进入娱乐圈,但是上辈子男人因为救命之恩帮了鱼白月那么久,这辈子白月也无法凭着一份别人也许不记得的恩情,去让别人来帮助她,于是这么多天都没来过海边。   听到海豚谈论时白月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了男人的身影,但是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此先躲在岩石边,透过岩石的缝隙看了过去,微微楞了一下。   海滩边的确站着个人,凭借着人鱼良好的视力,白月能够清晰地看到这人的脸,就是那个被救了的男人。男人一身挺直西装,却不拘小节地坐在海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海面发呆,看起来如海豚说的那样,的确……有些傻气。   白月正看着男人,下一秒就见到男人伸出指尖摸了摸唇瓣,突然对着大海无声笑了起来。   “……怎么还没来?”   “是忘了我吗?”   “……”   微风将男人低落的喃喃自语声带了过来,男人说着说着,又默默笑了起来。   “……”白月摆了摆尾巴,拍拍水面。这么说来,男人等的人是她?   只迟疑了三秒,属于鱼白月那种单纯一根筋的性子占了上风,白月滑进水里,向着男人的方向游去。到了男人的位置,从水下猛地冒出头来。   “哗啦”的水声大作中,正在发呆的男人似乎吓了一跳,四处乱溅的水花朝他扑来,君燃正想抬起胳膊挡一下,眼角余光却扫到了水中金色的长发与蓝色的鱼尾,顿时脑中空白一片,任由水花溅了他满头满脸。   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咸涩的海水,连忙探身朝着水下看去,却发现水下什么也没有。   “你在吗?”君燃不顾姿态,趴在了凸起的岩石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看着海水目光四顾,声音尽量温和道:“你出来,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上次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水中没有丝毫动静,君燃的胳膊和腿都被岩石咯的生痛,有些麻木了,水面下才有了动静,金色长发的美人鱼从海里缓缓探出头来,纯净的蓝眼睛看向他的方向。   她浮在水中,随着水波而浅浅浮动着,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滑落,精致的锁骨、被长发遮挡的胸前,平坦的小腹,往下是无法言喻的漂亮蓝色鱼尾。   意识不清时哪里看得如此的清楚,君燃喉结上下动了动,脑中“轰”地一声,整个人如坠云雾。恍惚中眼前一花,“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竟是连挣扎一下也没有,直挺挺地往着水下滑落。嘴边噗噜噗噜地冒着泡泡,等反应过来时,君燃已经吞了好几口海水,连忙捂住了嘴憋着气,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视野的一片白色中,突然闯进来一道身影,如同那日一样,那道身影摇曳着不可思议的蓝色尾巴,披散着一头金色的长发,朝他游了过来,伸手托住了他的胳膊。   如同触电一般,被碰触的那一块完全不对劲起来,这种酥麻感蔓延至了君燃全身,一下子让他全身酥麻,软绵绵的再也没有任何力气。   君燃痴痴地看着旁边人鱼的侧脸,随即露出了一个梦幻般的表情。   白月摆着尾巴,将人拽到了岸边,用力一推。   君燃就滚了几圈,趴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半晌过后才擦了擦发痒的鼻尖,手指上摸到了一丝红色。想到那日触着他唇瓣的柔软冰凉的触感,以及唇与唇相贴之时,渡进他口腔体内的微凉的呼吸,君燃鼻尖一热,连忙抬起头来看向海边。   人鱼浮在不远处的海水里看着他,尾巴偶尔闲闲地拍打一下水面。   君燃小心翼翼地走近,生怕惊扰了人鱼。人鱼并没有离开,只看着他。   “……你会说话吗?”君燃的声音轻的几乎被风一吹就飘走了,他小心翼翼地趟着水,走到了白月身边,看向白月蓝色的眼睛,一晃神似乎就被牵引了神智:“……真美。”   在鱼白月记忆中,男人似乎并没有这么蠢?   白月看向男人俊美的面庞,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流鼻血了。”   宛若天籁的声音震动在君燃的心尖,让他浑身都如同过了电一般,他耳朵通红地看着白月,鼻尖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水里。 第56章 少爷的美人鱼02   君燃一脸游魂似的表情盯着白月,表情有些空白,鼻血流的有些凶。   “你……”白月甫一开口,君燃连忙后退了几步,捂住自己鼻尖,语调发抖地瓮声道:“你、你先别说话……”   白月听话地闭了嘴,眼看着君燃转身背对了自己好一会儿,也不知做了什么,转过身来时鼻间已经干干净净了,但是看着白月时眼神还有些飘忽。   “……原来真的存在……”不仅有美人鱼的存在,而且还和他现在还清清楚楚见到了。君燃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犯了癔症,产生幻觉了。之前在海里,他意识模糊之际的确看见了朦胧的金发和鱼尾,虽然坚信是美人鱼救了自己,但是心里不是不存在怀疑的。   “我可以……摸摸吗?”君燃看着蓝色的鱼尾,在天光之下泛着细腻柔和的色泽,每一枚鳞片都细致如珍宝。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只是手还没有触及鱼尾,就被白月摆着尾巴拍了一下,更是往后游了游:“不可以。”   就算是拒绝的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不,黄莺怎么能比得上。君燃飘忽地想着,摸了摸被拍打的手,一点儿也不疼,反而有些怪异地发痒,这痒似乎一路渗入了他的心尖,流入了四肢百骸。   君燃眼神期待地看向了鱼尾。   白月被他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警戒,微微下潜了一些,将半个身子都隐藏在水里,问道:“你最近一直来海岸边吗?”   “咳。”君燃虽然还会被人鱼的声音牵引的晃神,但是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你那时救了我,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只解释了这一句,他的话题又转回了白月身上:“美人鱼可以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吗?美人鱼中有没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说法?”   没等白月回答,又问道:“我是君燃,你叫什么名字?”   人鱼偏头,那双比海洋还要深邃的蓝色眸子有些探寻地看向君燃,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只看得君燃下意识挺胸收腹了,才回答道:“白月,我叫鱼白月。”   鱼白月。   君燃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随即好奇道:“是因为是美人鱼,所以叫鱼白月?你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那样变成人类吗?比如……”他指了指白月的鱼尾,比划出了两条腿的形状:“喝了巫婆的药水,长出双腿什么的。”   这个男人的脸长得很好看,浑身上下透着种矜贵气,属于那种看着就觉得高高在上、只可远观的人。在鱼白月记忆中,两人之间一直是鱼白月问东问西,男人默默解释,话并不多,属于寡言少语的类型。要不是两人都叫君燃,她都怀疑这人和鱼白月记忆中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人类的话真多。”白月静静地看向君燃,开口道:“你的好奇心真是旺盛。”   说出这种类似于撒娇的话语,声音也这么好听。君燃默默摸了摸发痒的耳朵,他平日里话才不多,只不过对于其他人没有兴趣罢了。君燃顽强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白月正等着对方这句话,因此顺势点点头道:“我想去看看人类世界。”   “这个简单。”君燃一口应了下来,眼底的欣喜有些压制不住,虽然对方是条美人鱼,但是他也有办法将美人鱼不留痕迹地带回去,不过带回去之后,对方想出门四处看看……可能有些微的困难。   不过想不了那么多了,君燃打算将人鱼先带回去再说其他。   “你何时出发?需要准备些什么?到时我过来接你。” 君燃脑子中已经开始设想要为人鱼准备一个怎么样的房间了,一定要充满了大海的气息,有珊瑚水草巨大的浴缸,每日里有人运送新鲜的海水。然后他就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摇曳游动的人鱼,这种自己养了一只美人鱼,天天可以看见美人鱼的感觉,让君燃诡异的兴奋了起来。   “不用了,现在就可以走。”   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白月就开始尝试着修炼灵气之类,但是这具身体完全没有办法修炼出灵气。她猜想可能是因为她现在并不是人类的缘故,不知道变成了人类之后,有没有办法修炼。   这之间的一段时间,她相当于手无缚鸡之力,君燃能帮她,自然最好。   白月摆了摆尾巴,正想重新滑进水里,半个身子都入了水。突然就被君燃一下子握住了胳膊,君燃抹了把脸上的海水,不舍地问道:“你要回去了?”   美人鱼一直沉浸于海水中,肌肤温度比较低。而君燃的手握在白月的胳膊上,就显得有些滚烫了,白月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才抬头解释道:“我去取点儿东西。”   “……好。”君燃慢腾腾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人鱼潜进了海里,他下意识朝人鱼消失的地方走了两步,指尖仿佛还残存着人鱼肌肤那种微凉的、无比细腻丝滑的触感,然而茫茫海水中一下子就失去了人鱼的金发还有蓝色鱼尾。海面上此时风平浪静,君燃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人鱼游去了哪个方向,只定定地盯着海面半晌。   等不远处浮现出浪花时,海面偶尔出现蓝色鱼尾时,君燃无意识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看到人鱼手里拿了个乞奇怪的小包裹,君燃忍不住问道。   “先回岸上去。”白月没有理会这个好奇心爆发的男人,只摆着尾巴朝着岸边游去,最后一摆尾巴,就离开了海水,撑着旁边的岩石凭借鱼尾站在了岸边。   离开了海水的白月并不觉得舒服,甚至有些无法呼吸的感觉。她伸手快速地将简易水草做成的小包捞了过来,拿出里面的珠子戴在了脖子上,将水草围在了尾巴上。正准备让君燃回避一下,就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了。她只觉得自己腿部酸酸麻麻的,说不出的奇怪,不到一秒,下身一软,她就不受控制地趴到在了地上,金色长发洒了她一背。   她侧头看去,看到水草勉强盖住了大腿上部,水草下方露出了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   君燃显然也被这幅场景惊了惊,张了张嘴,目光移到人鱼光洁的双腿上,喉结上下动了动。立即伸手解起西装的纽扣来。   “你想做什么?”刚一问完,白月顷刻间就有些懊恼。按理说她并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但是却受鱼白月影响如此大。她正想说句话补救一番,就看到君燃直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手僵在了纽扣上。片刻后目光有些飘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想。”   他咳了两声,伸手脱下了西装,侧着头盖在了白月的身上。   “你自己能走吗?”衣服将人鱼裸露的肌肤遮了大半,他这才转过身看着白月。   白月皱了皱眉,单手抓着衣服笼住了自己的身体,单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然而让她有些郁闷的是,她的双腿软的像是面条一样,完全没有力气。扶着岩壁尝试了几次,也没办法迈出步子。白月有些怀疑胸前这颗珠子的副作用了,明明鱼白月记忆中喝了女巫的药水之后,除去初始不会走路的别扭,几次过后,很快她就能跑能跳了。   心里想着事情,白月一个没注意到,脚下一软,整个人就往地面上倒去。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人猛地握住了胳膊,拉进了一个怀里。白月窝在君燃的怀里,人鱼良好的听力使得她现在能准确地听到响在耳畔的,十分有力的、速度略快的心跳声。   “咳,失礼了。”君燃说着,微微弯腰,手下一个用力就将白月抱在了怀里,他垂头看着倚靠在他怀里的人鱼,表情平静道:“你自己走不了,我先抱着你。”   白月此时的确没办法自己走,听着耳边君燃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看了眼对方平静的表情,点了点头。   君燃身姿修长,但是并不显得瘦弱,此时轻易就将白月抱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掌下的由鱼尾变成的双腿修长、肌肤光滑细腻,君燃的手触在上边,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他似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海边,走了五六分钟,就见到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子,一个黑衣的司机在一边等着,看到君燃过来时,扫了一眼君燃怀里抱着的女人,就垂着目光为他拉开了车门。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白月揪着衣服,看了眼仍旧将她抱在怀里坐进了车子里的君燃。   “你自己坐不稳。”君燃又将白月往怀里搂了搂,吩咐司机道:“回景……不,回南皖。”那里的顶楼有个巨大的泳池来着。   他拉下隔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车子四周,有些担忧地看向白月:“你别怕,并不是将你关了起来,这只是一种交通工具,有点儿像是……美人鱼的尾巴。”他顿了顿道:“我会一直抱着你的,别怕。”   “……”白月安静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车窗外。若是真正的从未接触过人类的美人鱼,也许真的会对这种交通工具恐惧或是好奇,但她又不是。   车子启动之后,君燃看了白月好几眼,看着对方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安下心来的同时又有些忍不住了:“白月,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发吗?”   这次他说完也不等白月拒绝,按在白月背上的手就捏住了一缕金色发丝,她虽然刚从水里出来,发丝此时应该是湿的才对,但是这一缕发次表面上并没有湿哒哒的感觉。就像是将水分全都吸进了发丝内部一样,摸在手里如同一汪水一般,顺滑极了。   她的头发带着些自然的卷曲,却一点儿也没打结。君燃摸着摸着,就莫名地有些不想放手了。他卷起一缕发丝,一圈圈将金色发丝绕在手指上,而后松手,看着发丝弹跳着滑落,继而又开始第一步,周而复始。   手里把玩着白月的头发,嘴里还不忘向白月打听其他的信息:“你打算在人类世界待多久?”   “……我也不清楚。”白月有些担忧,她从来都没演过戏,也没有涉足过娱乐圈。但是她明白,她这张脸的确适合娱乐圈,凭着这张漂亮的脸小小火一把不是问题,但是没有演技,要是想再进一步,拿个什么奖的话恐怕就有些难了,磨炼演技什么的,应该还要费一些时间力气。   君燃又问了一些诸如‘人鱼吃什么’、‘用不用睡觉’、‘女巫坏不坏’之类的问题,烦烦索索的,问得白月有些烦了,她有些任性地将发丝拽了回来,伸手推了他一把,皱眉道:“你好烦。”   “嗯,我知道了,你坐好。”君燃重新将白月揽进怀里,也不生气,默默地又伸出手指卷起一缕头发,声音温和,斟酌般地问道:“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人鱼中有雄性吗?”   白月极力忍耐了鱼白月那种想直接扭头不理的冲动,不知为什么,鱼白月性格对她影响尤其的大,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老是想撒娇,遇到一点儿小事就想生气。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确信道:“你觉得人鱼是怎么来的?”   没有雄性人鱼,人鱼怎么才能繁殖下去?   君燃手一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轻:“……那你有喜欢的雄性人鱼吗?”   白月眨了眨眼,蓝色的眸子看向君燃,他似乎有些紧张似的,将她的头发都下意识捏在了手心里,不过并未弄疼她。   “没有。”白月实话实说:“我更喜欢人类。”   君燃下意识低头,就对上了人鱼的眼睛,那双眼睛宛若碧海碧波,简直透彻美丽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被这双眼睛看着,君燃如同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垂下头来。白月下意识一偏头,一个轻轻的吻就落在了白月的眼角,一触即分。   “……人类的礼节。”君燃简短说了一声,扭过了头避开白月的目光。   白月看了眼对方发红的耳根,也不说话了。   等到了目的地之时,君燃直接将人抱进了房子里,放在沙发上。他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去买几套衣服来,但是眼珠一转,却又掐断了电话。眯着眼睛去衣柜里拿了自己的衣服,对方目光扫过来时,君燃下意识捏紧了衣服,表情极为冷静道:“你现在还不能行走,等你可以自己行走了,我再带你出门买衣服。”   “你会穿吗?”君燃不知为何,有些尴尬地问道。   他初次意识朦胧中见到对方时,对方似乎全身大部分都赤。裸着,这次见面时对方头发将胸前遮挡了大半,后来更是用水草盖住了腹部,但是对于人类来说,裸露在外的部分也足够多了。   君燃怀疑人鱼根本就不穿衣服,毕竟在海里,赤。裸着才是常态。   这么一想,君燃就止不住皱了眉,海底除了雌性之外还有雄性人鱼的存在,他是不是得考虑好好教人鱼一些人类常识,再为对方定做几套特殊材质的、可以防水的衣服?以后回海里了还可以再穿。   不过应该也不用太过着急,毕竟时间还长。   君燃这边思考了很多,那边白月拽住了衣服没有说话,西服外套不透光还好,这个君燃给她拿一件白衬衣是什么意思?她现在除了西装外套,里面可是全裸,人鱼尾巴变成了人类双腿之后,下半身空荡荡的,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她穿着君燃的西装外套,下摆一直到大腿往下的位置。不过大腿就蹭着西装外套,冰凉的外套贴在肌肤上,导致她一路上都有些别扭,坐在对方腿上动都不敢动,偏生君燃似乎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就算她双腿能够行走了,她连一件内衣都没有,该怎么出门?   白月以为君燃是故意的,这毕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可是偏偏她从对方认真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这点儿。白月拎着白色衬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依照鱼白月的性格,对方肯定没有丝毫顾虑直接就穿上了,只是当初君燃好像是叫了一位女助理过来,替鱼白月张罗一切?   “怎么了?不喜欢这件吗?”君燃不解地看向白月。   目光滑过对方被西装包裹住的身子,侧坐在沙发上,叠放在一起的两条腿,粉嫩的脚趾、精致的脚踝,再往上是一截白嫩嫩的细腿,大腿部分掩在西装之下。他看着看着,突然愣了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透出几分窘迫之色来。   “你等等,我叫个人过来帮你穿衣服。”   君燃捏着电话,耳根有些发烧,他并不想让别人看见了人鱼,此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他有些遗憾对方不能穿自己的衣服了,但是他又不是那种趁着人鱼现在什么都不懂,占人家便宜的人。   打了电话给助理,君燃言简意赅地吩咐了对方,去买一身从里到外的衣服送过来,不管对方是怎样的震惊,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幸好是个女助理,不然他就自己去买了。   可是让君燃放人鱼独自在家,他又有些担心。 第57章 少爷的美人鱼03   君燃手下的助理倒是挺靠谱的,不到一个小时就过来了,手里提了好几个袋子,里面是好几套型号不同的衣服过来,连内衣也买了好几个号的。   女助理戴着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很是精明的模样。在她面前,君燃倒又恢复了有些寡言的模样,向她示意了沙发上的白月,等女助理拿着衣服走过去时,君燃正打算回避时,眼角余光扫到了四周。想了想,抬手阻止了她:“去里面换。”   这是最高一层,当初修建的时候这里做成了阳光房,头顶以及两面墙都装上了玻璃,虽然这样的高度外面不可能有人透过玻璃看见这里的情况,但是尽管拉上了顶帘,君燃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伸手又将白月抱了起来,走到了一间色彩黑灰为主、充斥着冷色调的房间,这里是他偶尔过来时休息的房间。将人放在了床上,君燃又摁了开关,将窗帘拉上了。走之前还摸了摸白月的头发:“别怕。”   “……”助理嘴角抽了抽,看着君燃防狼般的眼神,内心有些无语。等君燃走了出去,这才仔细打量起床上裹着西装外套的女人。金发蓝眼,看起来像是外国人,然而她窝在西服外套里,能看得出骨骼娇小、那张脸弧度细腻柔和,却是东方人的模样。   女人正巧也朝她看了过来。   “你好。”   助理心尖颤了一下,耳边仿佛一下子就清明起来。她这么多年奔波打拼,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见过,却从没有人能将简简单单两个字说的这么动听,她的语调平缓,并没有包含其他的感情。但就是有种渗入人心的魔力。   “你好。”助理回过神来,微笑道:“我是总裁助理,姓任,你可以叫我任助理。”   她说着就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我先帮你换衣服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看起来有手有脚的,总裁还要她来照顾着穿衣服,不过依照今天总裁对这姑娘的表现,她还是少说多做为好。   “任姐,我是鱼白月。”白月叫了一声,对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来吧。”   在鱼白月记忆里,这位任姐也是经常照顾她的,刚开始很多东西都是任姐帮她解决,穿衣服也是。不过她内里可是人类,怎么会不懂得怎么穿衣服呢?   “好,那你自己换,我先去外面。”任姐也没有迟疑,直接将衣服递给了白月,自己回避了。   任姐出了门,带上门刚转过身来,就差点儿撞上了堵在门口的君燃。君燃退了一步,视线往任姐背后看了看,不过被门扉阻隔了。   “这么快就换完了?”君燃蹙眉,还不等任姐回答又继续问道:“她怎么不出来?”   其实君燃还是有些期待看到人鱼穿上人类的衣服的,虽然不是他买的这点有些遗憾。   “她说可以自己换。”任姐看了眼君燃没什么表情的脸,迟疑地问道:“这位小姐是……”   任姐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她可从没有见过总裁身边出现过女孩子。总裁冷言冷语的,对谁都不苟言笑,有时候她都会以为总裁以后会和工作相依为命。但是这几天总裁一直很奇怪,生活规律良好,按时上下班的他居然会旷班,天天不见踪影。听司机说总裁天天往海边跑,问做什么也不清楚,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依着女人的直觉,任姐百分百确定这和里面那位有关。   君燃转头看了她一眼,简短道:“她是鱼白月。”   似乎根本没有介绍两人关系的想法。   他盯着门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任姐,思索片刻:“有件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   助理走了之后,君燃推开了门,里面的白月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了床上。   君燃看了眼白月身上的衣服,点头的同时还有些嫌弃:“颜色太难看了。”   在他看来,人鱼最适合的就是蓝色了,其他的颜色完全称不出人鱼的金发蓝眸,君燃走到白月身边伸出手就要抱她:“我带你四处转一圈。”   白月拍开他的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哪里难看了?明明和你这里是一个颜色。”   黑色的裙子衬得人鱼裸露在外的肌肤愈发白皙,胸前鼓鼓,腰肢只有盈盈一握。君燃不着痕迹地上下看了一遍,立马改口道:“我说错了,其实一点儿也不难看。”   “……”白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君燃抱了起来:“我带你出去看看。”   白月根本不想出去,她现在自己走不了,一直被人抱来抱去算什么?偏偏君燃还一脸的理所当然,抱着她不费一点儿力气似的。白月反对无效,干脆顺着他的意让他抱着参观了整套房子。   幸好第二天一早,白月似乎就能行走了。第二天君燃过来敲门时白月已经尝试着走了几圈了,君燃一进来就看到白月站在床边,愣了一愣:“你能走了?这么快?”   “能走了不好吗?”白月瞪了君燃一眼。   “挺……好的。”君燃叹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今天带你出去买衣服吧。”   “好。”白月想到除了衣物之外,她还需要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不然住在这里也太不方便了。   君燃平日里自己出来购物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并不知道去哪里添置衣服,司机直接将两人拉到了最大的购物中心。虽然来往的人潮让君燃皱了皱眉,不过看到旁边的白月时,眉眼又舒展了。   “这里人太多了。”君燃握住了白月的手:“别被挤散了。”   这里是最大的购物中心,但是商品档次普遍不低,人虽然多了点儿,但是哪里有君燃说的那么夸张?不过看着对方已经十分自然地牵着自己手往前走了,白月也没说话。   两人直奔女装区。   导购员看到两人时,眼里露出明显的惊艳之色,随即笑着走了过来:“先生,是为女朋友挑选衣服吗?”   君燃本来并不想理人,但是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后点了点头:“有什么推荐的吗?”   导购员礼貌地笑着道:“这几天刚好来了一批新款,您可以和您女朋友一起看看。先生您的女朋友这么漂亮,一定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当然。”君燃回头看了白月一眼,理所当然地应了这句奉承,随即目光扫过导购员推荐的一排衣服:“蓝色的全部起来吧。”   导购员有些发愣,不过片刻面容如常道:“好的,不过先生可以报一下女伴的尺码吗?这些衣服每个号只有一件,如果没有合适的尺码,我们会从其他店里调货过来。”   “稍后再说。”君燃直接递给她一张卡:“我们自己转转。”   君燃拉着白月的手四处转悠,看到蓝色的裙子就让她去试一下,几乎试下来的每件都买了。似乎乐此不疲地爱上了让白月试衣服的举动,等白月再次拉开帘子走出来时,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君燃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看到她出来时眼睛一亮:“这件很漂亮。”   白月不耐烦道:“这话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   人鱼的嗓子尤其的好,就算是生气的嗓音听在君燃耳边也是一种享受,他摸了摸耳朵看着一身蓝色鱼尾裙的白月,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人鱼的蓝色鱼尾:“没骗你,这件真的很漂亮。”   白月瞄了眼搭在一旁的好多件蓝裙子:“‘真的很漂亮’这句话你也说了好多遍了。”   就没见过比女人还喜欢买衣服的男人。白月的确有些累了,明明在发火,说出口的话语里却不自觉带着娇气:“君燃,我累了,我想回去。”   君燃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是看了眼不开心的人鱼,起身走向了人鱼,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迎着人鱼不解的目光,他眨了眨眼道:“不是累了吗?我抱你回去。”   “我自己能走。”白月拍了拍君燃的肩膀:“放我下来。”   这是在外面,没看到对面那几个女孩子已经在偷偷看着这边了吗?她又不是没有腿。昨天是因为走不了才让君燃抱来抱去的,感情他还抱上瘾了?   “我一点儿也不累。”君燃答非所问。   “……谁管你了,爱抱就抱吧。”   ……   隔天早上,虽然君燃很想继续陪着白月到处游玩,但是积累了好多天的工作容不得他任性下去,干脆将人带到了公司,君燃在处理公务时,白月就坐在沙发上玩平板。   君燃只是简单教了对方基本操作,没想到人鱼异常的聪明,很快就上了手,现在估计是玩游戏或者是看视频,一直垂着头,一眼也不往君燃这边看。   看了人鱼好几眼,君燃刻意将手中的文件往旁边一放,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等了一会儿,人鱼仍旧没看过来,君燃自己反倒有些忍不住了,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后,微微弯下腰凑近白月:“你在玩什么?”   白月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两人距离近的呼吸相闻,纤长的睫毛几乎都碰到了君燃侧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想到那日在海底时感受到的微凉的触感,君燃喉结动了动,还来不及做些什么,白月已经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将平板举到了两人中间,挡住了君燃的视线:“看这个啊。”   君燃心不在焉瞟了一眼,不过是部电影罢了。伸手就推开皱眉,语气有些不满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居然因为一部电影就将他抛到了一边。   白月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考虑到鱼白月的心愿,不得不先了解一下各方面的情况。在君燃看来,她并不了解人类的情况,没头没脑提出要进娱乐圈有些可疑,不如等照片的事情爆出来了再说。   君燃将平板放到了一边,正想对白月叮嘱些什么时,门突然被敲响了,进来的任助理看到两人的情形时,微微一愣,不过很快笑道:“总裁,这是证明。”   君燃重新坐回办公桌后,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刚开始时还没什么表情,后来眉头就蹙了起来:“巴特莱·史密斯,这是谁?”   “一个隐形富豪,他曾经丢失过一个女儿,是个中美混血儿。”她说着看了白月一眼:“那个女儿是金发蓝眼,轮廓肖似母亲。”   “年龄怎么这么小?”君燃的脸色有些发黑。   助理有些无奈:“这是最适合的,金发蓝眸的Z国人太少。”   白月偏头看了过去,她似乎明白了这两人在说什么,可能是在为她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证明,毕竟她来到人类世界,算得上是黑户了。   “监护人……”君燃也回头看了眼白月,对上她的眸子几秒,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任助理:“她的监护人必须是我。”   任助理无声叹了一口气,随即收回文件夹:“好的。”   她都能在一天多一点儿时间弄出一份身份张明,监护权能算什么大事?不过似乎因为她将这姑娘年龄弄得太小了让总裁生气了,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还有这个,”任助理收了文件,并没有着急着出去,而是拿出了平板划了几下:“总裁昨天和白月小姐出去逛街被人拍了照片,现在不知被谁上传到了网上,现在成了微博热搜,这件事要处理吗?”   君燃楞了一下,伸手接过平板,皱了眉:“怎么回事?”   #颜值逆天大美人#   #最美混血#   两个热搜都被占据了,君燃点开看了一眼。   博主‘爱吃兔子的萝卜’似乎是逛街时正巧遇到了白月,顿时惊为天人。偷偷拍了好多张照片,虽然手机像素不高,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一张张照片中那个金发蓝眸的美人,其中有一张身着蓝色裙子正掀开帘子的照片最为清晰,似乎是刚一抬头的瞬间就被拍到了。角度选取的也不错,那双眸子就像是疑惑地看着向镜头一般,透过照片看着那双纯净蓝眸,都让人感到心跳加速。   里面最多的就是白月的照片,君燃的照片倒是没有几张,因为君燃当时是背对着镜头的,照片里面只有朦胧的背影,最清晰的一张也只露了个侧脸罢了。   “你去联系,让人立即删掉。”君燃看着平板里的照片,有些恼火:“不,直接走法律途径。”   私自偷拍别人照片,还放到了网上,虽然不是什么盈利行为,但是也算是侵权了。   “好的。”任助理伸手想要接过平板,却见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的白月摁住了君燃的手,略有些好奇地看着平板上的几张照片,而后伸手拍了拍君燃的胳膊:“这里面是我吗?别删,我觉得很好看的。”   君燃给了任姐一个眼神,任姐点点头,先收拾东西出去了。   “你喜欢这个?”君燃问了一句:“我可以带你去拍更美的照片。”   “不用,这个就很漂亮。”白月摇了摇头,这次也算是阴差阳错,本该之后一段时间才发生的事现在就发生了,既然这样,她还不如提前打点儿基础。不管是不是刻意的,先让别人有个初始印象就成。   君燃看着人鱼似乎很喜欢这几张照片,干脆也不让人删了,虽然被那么多人看到了白月的照片,让他心头有微妙的不满。   白月顺手滑了滑屏幕,就滑到了下面的各色评论。   甜掉牙: #最美混血# 太美!终于看见可以用蓝色海洋来形容的眼睛了!一眼看过去就俘虏了我![口水]   心如花火: #最美混血# 右键右键保存了慢慢看[桃心],不过凭着妹子这颜值,怎么不进娱乐圈呢?   80后:#颜值逆天大美人# 混血儿?轮廓看起来并不像,难道这混血儿这么巧合只遗传了金发蓝眼,头发难道不是自己染的吗?不过就算是美瞳和假发,这脸蛋也挺美的。   “……”   有褒自然有贬,下面几条评论就不怎么动听了。   撒娇小公举:#最美混血# 呵呵哒。有多大脸才敢称为最美混血?脸有-______-大。现在的娱乐圈水太深,这铁定又是哪个公司包装起来的!看这脸这胸[讽刺],绝对整了不知道多少次,看着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公司推出来了。   娘娘驾到:#最美混血# 天天看网上这些锥子脸网红,眼睛都累了,这次出来这个看起来的确清新脱俗一点儿,不过看那眼神明明对着镜头,还说什么偷拍?假不假啊。也不知道PS了几毛的[呕吐][呕吐]。   “……”   白月看到这些评论,君燃自然也看到了,看到下面越来越过分的评论,还有一些明摆着的男性示爱的话语,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他拿起电话接通了任助理,等对方进来第一时间就问道:“我是不是也有个微博?”   任助理被他劈头盖脑的问题弄得有些发懵,随即应声道:“是的,不过一般都是张秘书在打理。”   “把账号和密码给我。”   “额。”任助理报出了账号和密码,看了眼平板上的内容,估计想到了什么:“总裁,你虽然不用微博。但是你的认证账号下面还有两千万粉丝。”   所以,千万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君燃眯了眯眼睛:“两千万?”   任助理又道:“总裁要是看不惯这些,我可以去处理一下。”   请水军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简单。   “不用。”君燃边登陆微博边挥手:“你可以出去了。”   任助理还想说什么,君燃那边已经开始在平板上敲敲点点了。无奈地退了出去,拿出手机登上微博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了零点几秒前总裁发的微博。   君燃V:#最美混血# 我的。[微笑][微笑] 第58章 少爷的美人鱼04   君燃在网上之所以有两千万之多的粉丝,和他的身份分不开来。   年轻且颜值极高的总裁,洁身自好从未传过绯闻,网上关于他的信息照片并不多,为人极为低调。可偏偏越是神秘就愈加引人好奇。   他的微博平日里只有官方通告或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内容,看起来并不像自己在打理。因此此时这条明显带着私人情绪的微博一发出,所有粉丝望风而动。   不了解情况的人纷纷发言。   一袭素衣:……   赠我空欢喜:……   娱乐八卦V:……   接下来一排的省略号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破坏队形。   恍若初遇:狂摇秘书肩膀!赌一毛钱你一定是被盗号了是不是!小心被总裁扣工资啊!   风言风语: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受不了了有生之年终于看到总裁发微博了[激动][激动],前排合影!#最美混血#是什么,看不到啊看不到!   呆呆猪: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捧心],多年不临幸后宫,一来就有了新宠,红颜未老恩先绝[心碎],不说了我去上吊了[再见]。   农夫山泉有点甜V:刚刚去看了#最美混血#的话题,的确长得很漂亮,总裁迫不及待宣誓主权,那张看不清的侧脸的男伴是总裁无误。凭借我单身二十多年敏锐的嗅觉来说,闻到了冷冷的狗粮的味道[大哭][大哭]。@君燃V:#最美混血# 我的[微笑]。   ‘农夫山泉有点甜’这个账号的微博粉丝也有一千近两千万,这个账号平日里会爆出一些极为劲爆的消息,看起来无凭无据,一点儿也不可靠,但是后期就会证明他完全没有说错。最出名的是有次直指娱乐圈一个有名的玉女明星道貌岸然,私生活糜乱。这玉女明星是自小出名,老一代人看着长大的,那个年龄阶段的粉丝都有。因此此消息一爆出,这个账号立即遭到了大量的攻击,天天被人组团诅咒国骂血、听说还收到了血淋淋的恐吓图片。   结果不到三天,爆出来的大量事实真相让这些义愤填膺的粉丝全被啪啪啪打脸。‘农夫山泉有点甜’这个账号一战成名。众人纷纷猜测他背后是不是有个团队,就像是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让一些明星极其的忌讳。   此时一发了话,很多人都信了大半,纷纷去君燃微博下面哭诉求真相。   “……”   君燃的微博下迅速掀起了腥风血雨,当然君燃并不在意,他研究了一下微博的基本功能,顺手就转发了微博。   君燃V::) @农夫山泉有点甜V:刚刚去看了#最美混血#的话题,的确长得很漂亮,总裁迫不及待宣誓主权,那张看不清侧脸的男伴是总裁无误。凭借我单身二十多年敏锐的嗅觉来说,闻到了冷冷的狗粮的味道[大哭][大哭]。@君燃V:#最美混血# 我的[微笑]。   纵然没有多说,但是一个微笑的表情也可以代表很多。   君燃看了眼旁边盯着屏幕看的人鱼,下意识关掉了微博。虽然知晓对方并不了解人类文化,也不知道微博是什么东西。可是此时他相当于在人鱼眼皮底下将人鱼占了她的便宜,对上对方那双透彻的蓝色双眸,君燃有些尴尬地抿唇,佯装咳嗽了两声:“不删了,你去玩你的吧。”   白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君燃偷偷看着人鱼泛着细腻光泽的脸,突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拿出了手机,默默调到拍照模式,迅速伸手对着人鱼侧脸拍了几张,等人鱼扭过头来时,君燃已经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拿起了文件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等人鱼继续垂头看着平板时,君燃紧绷的表情几不可查地一松,心底也不清楚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明明对方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君燃将手机放到了文件下面,上面盖了一份文件,开始查看起刚才的照片来。他从未给别人拍过照,加之刚才有些紧张,只是快速地拍了几张而已。不过幸好美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人,每张照片都很好看。君燃嘴角勾了勾,重新登录微博,将几张照片全选,开始编辑起信息来。   君燃V:#最美混血# 还是我的 :)。[图片][图片][图片]   看了几遍之后他的手指点在了发表的字体上,正准备按下去时他却又停了下来,再次将每张图片打击放大仔仔细细看过去,而后抬头看了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白月。他犹豫片刻,没有将信息发送出去,选择了取消。毕竟这是他亲手拍的,而且每张都太美了。   君燃将图片全部存进了一个文件夹里,想了想又将微博上之前流传的照片每张都保存起来,一起存进了文件夹,加了密。[美人]   刚将这些弄好,就有人敲了门推门走了进来,君燃伸手拿起文件夹盖住了手机。   任姐走了进来,看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白月,表情略微无奈:“总裁,微博那些不用处理了吗?”   她刚刚去总裁微博下面看了看,平日里不管发什么信息都死气沉沉的两千万粉丝此时一个个都炸了起来,简直看得人头晕脑胀的。   “不用。”君燃低头看文件,看了眼并没有离开的任姐:“还有其他事?”   “是的,总裁。”任姐看了眼总裁手里那份被他心不在焉地翻来覆去的、早已批改过的文件,内心有些无语。但是面上表情不变道:“夫人打电话让您回家一趟。”   “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君燃皱眉。   “夫人说您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任姐道:“总裁,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需要我拿去查修一下吗?”   君燃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僵:“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任助理点头出去了。   君燃从文件下面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发现的确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好像就在他刚刚编辑信息查看照片时打过来的,被他下意识拒接了。   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鱼,君燃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家里要让他回去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此时他居然毫不排斥。他住在外面,并且买了好几处房子也是因为不想回家,不想让君母抓住。   毕竟从二十岁开始,君母天天就在他耳边开始念叨儿媳妇之类的话题了,刚开始他还可以接受。到了后来君母升级到看到一盘娃娃菜都能联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孙子孙女时,君燃忙不迭地躲了出去,并且因为害怕君母突然杀上门,所以每隔几天就换一处住处,一周就回去顶着君母的念叨吃几次饭。   想了想,君燃给老宅回了个电话,电话是君母接的,一接通,君母欣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儿媳妇叫什么啊?长得可真好看,今年多大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无所谓,不过你干嘛瞒着我,我像是那种不讲理的婆婆吗?”   君燃被君母劈头盖脸的发问弄得有些微窘,听到她一口一个儿媳妇叫的顺口,君燃连忙瞅了眼人鱼那边,看着对方的侧脸,耳根有些发烫。压低声音回道:“妈,别胡说,什么儿媳妇?”   “哟!还不是呐?”君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声,随即又道:“是混血好啊,到时候生个特别漂亮的小baby,想想就开心。哎哟!我的乖孙小心肝!”   “……混血的确挺漂亮的。”君燃下意识应道,随着君母欣喜的声音,君燃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一个大眼睛长睫毛,有些蓝色眸子,咧嘴流口水的胖小孩。想着想着,他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那边君母还在感慨:“所以说你抓紧机会,别不争气,我还希望我的乖孙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先上车后买票我绝对支持……”   眼看着君母越说越不着调,君燃喉结动了动,偷偷看了眼人鱼,脑子里突兀地浮现出对方微凉的唇瓣,细腻的肌肤,散在海里的金发,还有鱼尾拍过手背的那种痒感,顿时觉得室内空气闷热,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君燃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鼻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制止君母继续说下去:“我们下班就回来,家里准备饭菜时注意点儿,不要任何海鲜。”   虽然这两天人鱼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每次带着白月吃饭时,君燃都下意识避开了海鲜类。   继续说了两句,君燃就挂了电话。   坐在办公桌前,虽然眼前摆放着文件,可是君燃头一次在上班时间走神了,文件上的内容有些看不进去。每翻开一张,纸张上面就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人鱼的脸,要么就是一个有着蓝色眸子,冲他傻笑的白嫩小孩,小孩还有蓝色的胖乎乎的鱼尾……   “……”君燃无声叹了口气,干脆放下了文件走到白月身边坐下了,胳膊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靠近了问道:“你在看什么?”   白月摸了摸发痒的耳朵,坐开了点儿:“你别靠这么近。”   君燃毫无诚意地应了一声,搁在身后的手却熟练地卷起了白月的长发,对着白月的侧脸发呆起来。   直到白月伸手一把推开了他的脸,他才勾着嘴角看了眼手中的表,顿觉时间过得真快,还差几分钟就下班了,他站起身来拉着白月的手道:“别看了,回家吧。”   司机将车开到了君家老宅,车子停下时,有佣人为两人开了门,君母在客厅里坐不住,也走了过来看了眼君燃手里提的东西,顿时就笑眯了眼,一把握住了白月的手,理都没理身后大包小包的君燃,就将人往沙发上带:“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阿姨。”白月笑着叫了一声。   君母眼里流露出惊艳的神色,笑着应了。   早在来时的路上君燃早已将一切都告诉了她,称呼礼节什么的。礼物也是君燃中途想起来让司机停了车,他带着白月去挑选的,君燃一直握着白月的手,明明是回家,他自己却显得有些紧张。   能生出君燃这样优秀的儿子,君母自然也是个美人,保养得宜看起来又亲切又温柔,白月能从心底感受到对方的喜爱,因此倒不会紧张。   两人聊了没几分钟,陆陆续续又回来了很多人,君母笑眯眯地拉着白月一个个介绍过去,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人。面对着一个个打量的眼神,白月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眼一旁的君燃,对方走过来顺势坐在旁边握住了她的手:“先别说了,吃饭吧。”   君母请了很多人,除了君家爷爷奶奶,君父君母君燃的弟弟,甚至还有君母的妹妹和其他人。   君燃似乎也没想到君母请了这么多人来,无奈的同时内心又有些微妙的欣喜,他看了眼人鱼面上并没有不耐的表情,才微微安下心来。   饭后送走了其他客人,君母直接拉着白月的手不放,要带着她去参观房间,十分热情地挽留白月住在老宅里,还没走几步,就被君燃黑着脸拦住了:“妈,别闹了,我带她回去。”   君母看了眼君燃,又看了眼身边的白月,眼珠一转,突然就捂嘴笑了起来,冲君燃使了个眼神:“行行行,不耽搁你们时间了,抓紧机会啊。”   “……知道了。”君燃应了一声,对上人鱼的眼睛,若无其事地撇开了视线,和君母到了别之后,牵着她往外走去。   两人回了先前的宅子,一路上君燃说话时白月偶尔应几句,她独自坐在一边,看着君燃又露出有些失望的眼神,根本就不搭理他,从她自己要求自己单独坐之后,君燃每次上车都会露出这种被抛弃的表情。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大概过了半小时之后,白月渐渐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你家看看?”君燃指尖绕着白月的头发,问着身旁的人鱼,脑子里早就开始设想该如何去,去了该带什么礼物了。既然是初次见家长,那么普通的礼物自然不行,珠宝之类听白月说海底应该有很多。他看向白月,想要从对方口中套出对方的人鱼父母喜欢什么,才能投其所好。   “你去海底做什么?”白月皱了眉,忍住了胸口灼热的感觉。   “当然是去见岳……”君燃顿了顿,才想到这个称呼是不是为时尚早?   不过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异样,君燃顿时心下不安,皱了皱眉,伸手摸着白月的脸:“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但是他似乎听出了丝丝隐忍的意味。手掌下的肌肤一如既往,带着微凉的温度,感觉不出什么。   白月现在的性子本就憋不住话,对方一问,心里强忍着的委屈就被勾了起来。白月心里暗骂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面上忍不住眼眶一红,声音软软道:“我好难受。”   人鱼的声音本来就宛若天籁,此时带上撒娇的语调,如同一道小小的电流,从君燃尾椎骨一路电到了君燃的后脑,直让他浑身毛孔都舒爽了起来。他忍不住伸手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哑着声道:“怎么了?”   白月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带在胸口的那颗珠子一直在发烫,此时越来越灼热,热度从胸口传向全身,明明肌肤的温度很低,但她此时全身就像是在火上烤着一般,全身虚脱发软,嗓子里干渴的紧。   “泳池。”白月意识模糊地想着房子里的泳池,拽着君燃的衣角:“带我去泳池那里。”   君燃此时眉头紧皱,怀里抱着人鱼,也顾不上想其他,连忙吩咐司机加快了速度,到了之后车还没停稳就抱着白月冲进了房里。   到了泳池边,君燃抱着白月正准备进泳池里,突然楞了一下,看着怀里抱着的人。君燃手指颤了一下,脑子发热,三下五除二地将人鱼剥了个精光,恍惚中一丝清明的意识闪过:他似乎不需要将人鱼衣服全扒了?   抱着怀里小小一团,君燃下了水。   几乎就在瞬间之中,掌下的肌肤就变成了鳞片细腻的蓝色鱼尾。君燃放开了手,人鱼的尾巴在水里轻轻来回摆了摆,猝不及防之际就缠上了君燃的双腿。   及君燃胸口深的泳池里,金发蓝眸的人鱼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鱼尾缠在他腿上无意识地磨蹭着,平日里清透的蓝眸里一片朦胧的雾气,茫然盯着他看:“……还是好难受。”   君燃热血上涌,身在冰凉的水池里,仍然觉得自己全身似乎着了火。他伸出手环住了人鱼的腰间,温热结实的身躯紧紧贴合着人鱼,指尖在人鱼细腻敏感的腰部肌肤画着圈,感受到人鱼身体微微颤了颤,才低低笑了起来,微哑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性感与危险。   人鱼似乎意识略微清醒了一些,下意识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可是为时已晚。   “我也很难受……”君燃另一只手掌贴在了人鱼的后颈,熨烫的温度让人鱼挣扎起来,君燃箍住了人鱼的腰部,转身就将人鱼抵在了池壁。   声音低哑:“帮帮我。”   说着垂首吻住了人鱼的唇,滚烫的唇舌在人鱼口中攻城略地。   半晌后,人鱼扑腾了一下尾巴,君燃任由对方带着自己沉入了水里。 第59章 少爷的美人鱼05   水中是人鱼的世界,人鱼尾巴拍着水,刚进入水中就想逃开,却被君燃掐着腰,几乎要将人鱼柔软的腰肢揉碎在了自己怀里。   四周充满了浅色的水,人鱼的金发在水中四散,唇瓣之间微凉的触感,这让君燃几乎回到了初次被救的时刻,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意识模糊,只能凭借着人鱼渡过来的空气活命,而这次他掌控着人鱼的身躯,主动掠夺着对方口腔体内的空气。   他看到了人鱼的眼睛,那双蓝色的比水还清透的眸子,此时充斥着惊慌与茫然。   君燃心头愈发火热,直将人鱼亲吻的几乎软倒在了自己臂弯里。   池中的水微凉,君燃的身体却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他的唇并没有离开人鱼的唇,箍住了人鱼腰间手掌在人鱼腰肢滑动,微微往下一滑,就碰触到了鱼尾上细腻的鳞片。   甫一碰触到鱼尾,刚刚温顺下来的人鱼又开始挣扎起来。君燃眉眼间含着轻笑,又蹂躏着人鱼的唇,压着人鱼狠狠亲了一通。趁着人鱼意识模糊之际,手掌在人鱼尾巴上下探索起来。这是他早就想干的事情。   掌下的触感细腻光滑,就像碰触着极品珠宝一般,鳞片上带着玉石的凉意,君燃的手指在人鱼腰间轻轻碰了几下,顺着小腹再往下,滑到某一处时,怀里的人鱼身子突然就微微颤了起来。   君燃一怔,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手指在那处鳞片轻轻研磨起来。   白月此时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不知道胸口的珠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发烫,弄得她全身疲软、口干舌燥、意识模糊。进入水中时,冰凉的池水刚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下一秒就被君燃摁在了怀里亲吻,躲避不开。   此时对方在她鳞片上打滑的手更是磨得她心尖发痒,全身都没有力气,脑中云里雾里的。白月恍惚中想到了鱼白月记忆中关于人鱼内幕的信息,心头刚升起戒备,就被此时君燃碰触的地方升腾起的火热,烧的一干二净,让她脑中浑浑噩噩的无法反抗。   然而就在君然试图拨开那处的鳞片时,白月心里一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聚力一甩尾巴将人推了开来,自己连连划着水离君燃远了些。   人鱼脱了手,再想在水中将之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君燃全神贯注于那一块神奇的鳞片,冷不防毫无防备地被人鱼推开了。在水中往后滑了一点儿,看着距离他远远的、环住双肩戒备地盯着他的人鱼。君燃向着人鱼招了招手,人鱼却摆了摆尾巴,瞪了他一眼,背对着他往另一边游去了。   君燃微微笑了起来,唇边一连串的泡泡往水面升腾,看了会儿人鱼自由自在在水中徜徉的姿态,身后的金发和蓝色的鱼尾,实在憋不住气了,才浮出了水面。   双手一撑,君燃就上了岸,他浑身湿哒哒地滴着水,也不在意。双手撑在身后喘了几口气,眼睛就往池里看了过去。   虽然不明白人鱼为什么突然就难受了,但是现在看起来进了水之后人鱼似乎已经缓了过来,也许毕竟是海里的生物,就算变成了人,也需要时不时泡一泡水。   君燃伸手张开五指,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刚才在水中碰触到了人鱼的尾巴,那种触感简直梦幻。要不是他似乎碰触到了人鱼的敏感点,惹恼了人鱼,他似乎还能继续摸下去。   摸了摸下巴,看着池里的人鱼偶尔翻腾起微微的水花,鱼尾露出水面,君燃眯了眯眼睛。   ——这种类似于圈养着一条美人鱼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等白月泡够了水,身上的热度渐渐下去了,她才靠近岸边,捧起自己胸口的珠子,珠子在手心泛着凉意,和初次见面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先前那种诡异的发热的感觉是她的错觉一般。   君燃坐在岸边等了好一会,看着人鱼背对着他,根本不往他这边看,心头由志得意满稍微变得有些心虚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沿着池边走到了人鱼的这边,看着人鱼似乎在发呆,只好低声问道:“要上来吗?”   人鱼抬头,蓝眸看向他。   人鱼双臂趴在池壁,金色长发披散在人鱼的肩背胸前,裸。露出来大片白雪似的肌肤,身后的蓝色鱼尾在水中若隐若现。那张动人心魄的脸上缓缓有水珠滑落,唇瓣嫣红,宛若清丽脱俗的出水芙蓉一般,美的动人心魄。   君燃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想到之前两人在水底紧贴在一起的亲密场景。明明当时什么都做过了,但是此刻被那双蓝眸一看,君燃的全身都不得劲起来。   “我去给你拿衣服。”君燃撂下一句话,连忙后退了几步,捂住鼻间转身就走,行走间姿势稍微有些怪异。他走到了两人先前下水的地方,视线扫过扔在地上的蓝色裙子、以及随意扔在了一旁的内衣内裤,伸手将衣服拿在了手中,身体却愈发燥热。他眸子幽深,深吸了几口气,蹲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最后自暴自弃地站起身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我去取干净的衣物。”君燃哑着嗓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人鱼良好的听力让白月听到了君燃的低语,白月也没说什么,将身体浸在了水里,泡在水中对于人鱼来说就像是回归了母体一样,分外的舒适。   鱼白月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颗蓝色的珠子,将这颗珠子交给她的人鱼母后也没有提到副作用什么的。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但是鱼白月的记忆中,除开鱼类之外,人类的食物她都是可以食用的,白月并没有尝试什么奇怪的食物,所以突然将浑身发热的现象她也解释不了。   而对于君燃,白月就有些不理解了。   上一世对方与鱼白月相处了那么久,他似乎并没有对鱼白月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行为上也极为正常。白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并未做出什么大的改变,但是为什么君燃现在看起来似乎对她有了兴趣?   鱼白月当初可是异常敏捷地将君燃从海里救了上去,而她刚来时还耽搁了点儿时间,直到君燃昏过去了才将人送上去。相比而言,鱼白月比她做的好多了,甚至和她相比,鱼白月后来还和君燃相处了一段时间,才被他带进了人类世界。   白月摆了摆尾巴,想了几分钟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不去想这些问题了。顺其自然为好,毕竟鱼白月愿望中还有谈恋爱这件事,若这个人是君燃,白月倒觉得挺不错。   她趴在水池边等了好一会儿,君燃才带着衣服过来了,对方也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依旧是潮湿的,偶有水珠滴下。   “你的衣服。”   君燃已经冷静了下来,将一大块浴巾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吩咐道:“先擦干净水,再换衣服。”   说完就转过了身,不去看身后的人鱼。   虽然君燃明白,就算自己看了,人鱼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人鱼不明白这些。但是来日方长,以后看的机会还有很多,何必纠结于现在,现在看了,若是以后人鱼什么都懂了,岂不是难办?   他又突然想到,以后人鱼学会了玩微博,然后……   君燃边乱七八糟地想着,边侧耳倾听身后的动静。淅沥的水声,衣服的摩挲声,他似乎都能听见浴巾擦拭身体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君燃深思微晃,随即苦笑了一声,他现在根本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全是两人在水中亲吻交缠,人鱼将尾巴轻轻环在他腿后轻轻磨蹭,那种让人发疯的颤栗感。   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头连连安慰自己时机不到,才避免了自己再次出丑。   “已经好了,我们进去吧。”人鱼在他身后轻声道。   君燃转过身来,看着依旧一袭蓝裙、亭亭玉立的人鱼,心里突然就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   经此一事,白月三五不时就会去水里游泳,泡一泡水,索性现在她根本没什么其他事情。   她对于人类知识的学习也提上了日程,由君燃亲自教导。让君燃有些失落的是,人鱼极为聪明,很快就将人类的文字学了个透。   此时不过才过了两个月而已。   白月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像君燃提出了要进娱乐圈的事,君燃起初极为反对,但是后来看着白月十分坚持,他也没办法,只能皱着眉勉强答应了。   白月当然知道君燃在顾虑什么,她现在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类,需要小心谨慎隐瞒自己的身份。越多人知道,危险就越多。但是为了完成鱼白月的心愿,她进娱乐圈也是必须的。   君家名下就有家娱乐公司,虽然算不上顶尖,但是也是有一定地位的。现在由君家二少,也就是君燃的弟弟管理。白月头次去君家时并未看见他,后来听说那段时间他好像出国了,后来几次回君家倒是见着了,君炎和君燃这个哥哥看起来完全不同,君燃在外人面前总是冷静克制的,但是他这个弟弟看起来玩世不恭,风流俊俏。   既然想进娱乐圈,当然是进自家的公司为好。   君燃干脆又旷了班,带着白月亲自去了趟君炎的公司。   彼时,君炎正懒散地靠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粉色衬衣的纽扣松松解了两颗,旁边身穿着黑色ol裙的美女似乎弯着腰和他说着些什么,君炎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身旁的美女就笑的花枝乱颤的,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   君燃带着白月一路畅通到了君炎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些。君燃想也没想,伸手就捂住了白月的眼睛:“别看。”   这一句话引得那边两人齐齐看了过来,君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两人此时的姿势,朝身边的美女使了个眼色,美女就扭着腰离开了,冲君炎娇笑着带上了门。   君炎站起身来,“啧”了一声,不满道:“哥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见不得人了?干嘛捂住白月的眼睛,来 ,快放开。让我看看我朝思暮想的眸子,听听那悦耳的声音。”   君燃面无表情地看向君炎:“她是你嫂子。”   “我不在意啊。”君炎挥了挥手,笑眯眯地朝白月打了个招呼:“今天白月的眼睛一定一如既往的漂亮。”   君燃面色更冷了。   白月扯开君燃的手,任由对方反握住她的手也没挣扎,朝着君炎点头道:“下午好。”   君炎捂着胸口,满意地躺回了座椅上。   近段时日的接触以来,白月对君炎的性子也做了个了解,口花花没个正经。但是能将娱乐公司从没什么名头搞得这样有声有色的,想来能力也不小。   “我已经通知下去了,待会儿就会有经纪人过来,接手接下来的具体事宜,嫂子只要跟着安排走就好,不会特别辛苦。”   虽然君炎不明白为什么鱼白月得了他哥的青睐,还要进入娱乐圈,但是他哥都不反对,他也没有反对的立场。毕竟他们一家人对白月印象都挺好的,最主要的还是这是他哥这么多年来,唯一近身的姑娘,他们怎么着也得把人看牢了。   “谢谢你。”白月轻声道谢。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占了身份便利,要是她当初从海里上来时没有遇到君燃,很多东西她都要自己去办,就算有能力将所有一切都处理好,也会麻烦很多。甚至进入娱乐圈也要自己一步步来,不会一开始就得到优待。   “不用谢,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嫂子。”君炎眨了眨眼,叫得十分的顺口。看了眼一旁脸色稍缓的君燃,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笑出声来:“几天前哥就和我嘱咐了好多遍,什么经济人要精明能干的、岁数大一些的、有耐心的、不要过于严厉的,最重要的必须是女性……要求多的我头都大了。我还以为他被什么上身了,唠唠叨叨的都不像我哥了。”   听着君炎的话,君燃面色不变地坐在白月身旁看着她,手指绕着金色发丝把玩,理也没理君炎。君炎撇了撇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十分简练的女性,她进来后冲君炎点头道:“君总。”   “人在那儿,”君炎示意白月的位置:“小心照应着,有什么事儿直接联系我就好。”   宁秋顺着君炎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沙发上出色的男女时眼睛亮了亮,不过男的长相倒和君炎有几分相似,不用猜应该就是君家人了。她将视线重点放在了女子身上,几息后心头微微赞叹了一声。   本来带着的不满就消散了几分。   宁秋算是业界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奋斗到现在的位置全靠自己一双犀利的眼睛。要不是念着君家公司对她有知遇之恩,她早就被其他公司高额挖走了。这次君炎点名让她带人,她本就有几分不愿,毕竟凭借着她现在的地位,她完全可以不听从公司安排,自己去选择新人,虽说近来暂时没有碰见符合心意的。   眼前的女子一副难得的好容貌倒是让她眼前一亮,不过不乏有些容貌惊人的也混不出头的明星,因此宁秋也没有多过热络,上前冲眼前女子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宁秋,你可以叫我宁姐,以后一段时间我会全程陪同你进行各种训练课程。”   “你好,我是鱼白月。”白月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前世的鱼白月经纪人似乎并不是这个宁秋,但是她的记忆中对这个能力极强的金牌经纪人也有个模糊的印象。   “……声音不错。”宁秋晃了一下神,心里渐渐就激动了起来。这声音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天籁之音。她再看白月时,就像是寻到了一块珍宝:“这样吧,你现在就跟我去熟悉环境,今晚我会将你的培训课程安排出来,明天正式进入公司。”   白月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急切,按理说应该隔几天才开始培训的,不过对方这样雷厉风行的作风她倒是挺喜欢的。白月刚想答应,就感觉自己裙角似乎被拽了一下,她的目光移至身边,君燃并没有看向她,坐在那里微阖着眸子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白月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对着宁秋笑了笑,刚想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又被拽了一下。这次并不是错觉,她回头看向君燃,那边的君炎却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宁姐,你先去工作吧。”君炎笑得夸张地摆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可以先做计划,过几天白月就来公司了。”   宁秋有些不解,在她看来时间就是金钱,对于艺人来说更是如此,每分每秒都意味着进账。她正准备发问,就见君炎指了指她身后的两人,宁秋顺着君炎的目光看过来时,正见白月将男人的手甩开了,而沙发上看似闭着眼睛的英俊男人又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月的手不放了。   抓住了之后男人微微睁开眼睛,抿着唇眉头微蹙地盯着白月看,看起来就像是在生闷气一样。   “……我们先回去?”白月的声音十分娇软。   君燃唇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立即就站起身来冲着宁秋点点头,拉着白月就往外走。   “君总?”宁秋看向君炎。   “别管他。”君炎不甚在意,脸上挂着戏谑的表情:“好久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君燃了,等嫂子进了娱乐圈,以后应该会很有趣。” 第60章 少爷的美人鱼06   几天之后白月在君燃叮咛嘱咐之下,准时被他送去了公司报道。君燃倒是想全程陪同,但是近来跟着白月在一起这段时间,他的公司已经积累了很多工作了,直接被白月赶了出去。   宁秋早已制定了一系列方案计划,白月一到公司,就在她的安排下进行各种演技、形体、甚至应变能力的培训。白月之前做任务时并未接触过这些,因此整日里大量的任务量让她稍微有些吃不消,但是幸好她有足够的耐心,强自按耐住心底浮现的不耐烦,慢慢忍了下来。   鱼白月前世也接触过这些,但是奈何她根本就坐不住,学不进去,后来干脆就不学了。也是因此,她在娱乐圈里才高不成低不就,只凭借着一张脸混日子。   高强度的学习就这样持续了三个月,白月并没有住在公司里,毕竟一来是她的身体不方便,二来是君燃根本就不同意白月住在外面,所以每日里由君燃接送白月。   白月早出晚归的,简直比君燃还要忙碌辛苦,有好几次看着在车上就睡着的人鱼,君燃内心不忍,劝了好几次,哪知人鱼似乎十分坚持,让君燃不解的同时也只能苦思冥想,暗地里让人每日都为人鱼准备一池海水。因为他发现,泡在水里能有效缓解人鱼的疲劳,甚至上次突然不舒服的事情也没有再次出现。淡水可以,而海水效果更佳。   三个月之后,白月就接到了第一个电影剧本。按照宁秋的意思是,演技这种东西别人是教不了的,全靠实际磨炼,不断进行反思揣摩。   这个剧本名为《星光之路》,讲述的是一群踌躇满志的青年人在逐梦之路上发生的种种纠缠、分歧、冲突、离别。郗慧是这个故事的女主,一个坚韧勇敢的普通女孩子,在这场追逐中,她如同扎根与泥土中的小草,从满是巨石的土壤中破土而出。   音乐是她的爱好,是她的追求,她不想这个爱好被其他的东西玷污。郗慧的固执让和她一起奋斗的伙伴分道扬镳,直到伙伴成为利益金钱成为了假唱,她还在尝试追逐自己的梦想,无论多少次碰壁也不改初心。   直到她得到了机会参加了名为“星光之路”的演唱比赛,她朝梦想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与此同时,新一轮的陷害,阴谋又出现了……   邱元良是这个故事的男主,也算是少年成名的歌手。他是星光之路栏目的特邀嘉宾,他是有名的才子,同时也是郗慧的偶像,然而第一次见面,就因为郗慧被人陷害,被邱元良误以为她也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对她的好感降到了最低点。   两人的误会却在接下来的各种巧合纠缠中解开了,在相处的过程中,两人对彼此更加了解,相同的爱好追求以及信念让两颗心越来越接近。然而就当郗慧想要捅破两人之间最后的薄薄一层窗户纸时,邱元良却突然退缩了。   郗慧问了许久,才知道邱元良退缩的原因在于他的初恋女友,这个初恋女友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孩子,和邱元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支持他追求音乐,两人感情很好。但是后来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来的车祸,邱元良的女友为了救邱元良而挡在了他身前,重度撞击之下邱元良活了过来,而他的女友却成为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永远无法醒过来。   郗慧得知这些时,并没有嫉妒,而是满心心疼。心疼邱元良一个人孤单了这么多年,也感动于他守着一个植物人十五六年。她找到了邱元良,坦诚了自己的心意。她甚至可以陪着邱元良一起照顾这个女孩子,她在意的只有邱元良的幸福。   她这样炽热而直接的感情让邱元良再也无法忍耐自己内心的喜欢,他最终接受了郗慧,两人成为了男女朋友,一直扶持着彼此,在音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部影片制作团队不小,影片中出现的角色较多,和男女主对手戏的演员也多是叫得出名头的演员。这样的团队制作,算是全明星阵容了。白月能拿到这样的剧本,她心里清楚,这恐怕是君燃给她开的后门,毕竟在这样的团队中,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想要拿到一个角色是千难万难的。   而白月拿到的角色却正是男主的初恋女友,基本只出现在男主记忆中的角色。在男主记忆中,这个初恋女友或是坐在钢琴前弹着钢琴,阳光跳跃在她的指尖,舞动出温柔的琴声;或是坐在院子里,身前是一个画板,画板上是雨后的犹带着雾气的满园蔷薇;或是抱着几本书坐在飘窗前,指尖翻动着书页,偶尔微笑着回头……   白月在家里翻了几遍剧本,将属于自己的部分看了又看。其实她的戏份真的不多,宁姐他们挑选这个剧本可能也考虑到了她初次接触的原因,她只需要去摆一摆各种pose就好。   她连试镜都没有,就直接得了这样的角色,恐怕会被人不满。然而看着宁姐和其他人都一脸的无所谓,白月也不着急了,当初君燃在网上发了那些消息开始,她可能今后就会和他绑在一起,而且她现在本来就是靠得君燃,也不需要隐藏什么,只要往后能拿出与地位相符的实力就好。   其他的一切都是由宁姐处理的,宁姐甚至给她开通了微博,微博名就是虞美人,天皇的认证演员。当初白月得知这个名字时微微惊讶了一番,后来得知这个名字是在君炎和君燃沟通之下,最终确定的艺名。   ——一看就是君燃的主意。   微博开通之后,白月只在宁姐的要求下发了一条十分正规的消息,后面附上了自己的一张照片。   虞美人V:大家好。[照片]   刚发了消息不到五分钟,手机就不停歇地嗡嗡震动了起来,白月拿起来一看,除开为了不难看买来的僵尸粉之外,她的粉丝一下子增了一百多万,私信999+,艾特她的999+……   ——原因在于君燃转发了她的微博。   君燃V::) [照片] @虞美人V:大家好。[照片]   看到君燃那个微笑的表情时白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就见到了君燃的一张照片。   白月的照片时宁秋帮着拍的,按照宁秋的要求,照片上的白月手中拿了一本厚厚的书,侧过脸正对着镜头微笑,而君燃的照片……   照片中同样只有君燃英俊的侧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他一身笔挺的西服,身姿修长地站在红木书柜前,手臂上扬似乎在挑选书籍,顺着他的手臂往上,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一本书上,放大来看,那本书的书名和白月手里的书名……完全一样。   “……”白月有些无语地翻看着下面的各色评论,一个个闹腾的厉害,舔屏的、寄刀片的、怒骂的……白月看了几眼,就不再看了。   而宁秋和君炎也关注了她,君炎转发了君燃的微博,发了好几个狂笑的表情。   网上闹得风风雨雨,似乎又再次上了热搜,当看到 #花式虐狗# 的热搜时,白月的粉丝又趁此涨了不少,就连宁秋也抱着手机取笑,让她多和君燃互动几次,简直比很多宣传都来得有效果。   闹腾了几天之后,进剧组的时间到了。这次宁秋亲自陪同白月进了组。宁秋就是块金字招牌,只站在那里别人也会给她几分薄面。毕竟经由她手带出来的现在可都是炽手可热的明星,她眼光之毒辣也是为众人周知的。   因为是全明星阵容,宁秋在礼貌方面做得很全,带着白月先见了导演编剧。导演似乎和宁秋有几次交情,不只是有意无意,和宁秋说话时就将白月晾到了一边,目光根本没往她这边看。宁秋不动声色地冲白月打了个眼神,白月也不介意,只耐心地站在旁边等候。   两人都是人精,话题绕来绕去才被宁秋带到了白月身上,区导看过来时白月微微笑了笑:“区导,你好。我是兰裳的扮演者。”   白月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宁秋刚刚已和区导交代了个清楚,她这次来饰演的就是个花瓶角色,只要摆好姿势越美越好。   站在一旁的宁秋满意地看到区导听了白月的声音后眼神明显变了,毕竟她初次听见时也晃了神。宁秋趁机道:“听说区导现在很着急电影的片尾曲?”   区导回过神来,瞪了宁秋一眼,朝白月道:“你好,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之后宁秋又带着白月去见了其他的明星,算是照了个面,毕竟这里全部都是白月的前辈。宁秋带着白月这么早进组也是有她的打算,好不容易聚集了这多么娱乐圈的大腕,她带着白月过来露个脸,因为就算白月身后有君家的支持,但是娱乐圈毕竟水深得很,哪怕交不了朋友,起码做到不树敌。   而且就算现在暂时没有白月的戏份,宁秋也希望白月能够多多观摩,这些老演员的现场教学,可都是无法言喻的财富。   轮到白月的戏份时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毕竟她是个小角色,只有前辈们戏份拍的差不多了才轮到她。   这些天以来君燃倒是经常来探班,但是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外面车上等着白月,因为他初次进了剧组之后,就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上来打招呼的比比皆是,害得他和白月安静地说上两句话都无比的困难。   后来又被白月嫌弃了,于是他干脆守在门外,时不时让司机送些吃的进去。   不过到了白月的戏份时,君燃还是忍不住悄悄走了进去,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   白月换了衣服化了妆之后,甫一露面,不仅君燃有些发愣,就连现场的其他人也有些发愣了。   她本来就是个姿容出挑、气质无可挑剔的美女,此时稍微一打扮,更是引得人目光无法移开来。   区导暗自点了点头,就连旁边的编剧也稍微有些激动。毕竟每个剧本中都有那么几个贯穿全剧的人,这个频繁出现在男主记忆中,美丽又多才多艺的女孩子,在他的头脑中早已有了构思。初次见这位演员时,编剧虽然有些惊艳,但是同时也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虽然这个混血儿长相上十分漂亮,但是对方漂亮的金发蓝眸却是个阻碍。   在他的设想中这个女子应该是略微古典的,带着书卷气,有些顺滑长发的女人,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让这位演员带上假发和美瞳,但是后来也没有提出来。   此时白月微微牵着裙摆,垂眸坐在了钢琴前,阳光透过她纤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打上一层暗影,她温柔地抚上钢琴,而后白皙的指尖在琴键上随着阳光一起跳跃,叮叮当当的清脆琴音便响了起来。   弹了一曲过后,钢琴音停,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微微侧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下一刻,她的嘴角溢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那双蓝色的眸子透过镜头看了过来,如同海洋般静谧温柔,让人的心跳声都逐渐慢了下来。   等白月卸完妆走到外面的车上时,君燃坐在车里垂头在看着些什么,听到白月进来的声音,就将手机关掉了,抬头看她:“今天应该很累了,回家吧。”   人鱼良好的视力致使白月变成了人类时视力也不差,她视线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君燃的手机上名为‘美人’的文件夹,不清楚是什么,便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好啊。”   ……   这部电影上映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在这期间,白月也没闲着,天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就算她现在还没有名气,只凭借着这张脸和身后的君家,很多工作都找上了门来。白月粉丝数量渐渐多了起来,虞美人这个简单上口的艺名也逐渐为众人所知。   白月刚开始被人喊这个名字时还有些羞耻,暗地里嫌弃了君燃一番,但是后来叫着叫着她也麻木了,觉得虞美人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让宁秋有些不解的是,白月根本就不接一些化妆品类的广告,这类的广告最易露脸,毕竟她就长了一张令人难忘的脸蛋,但是却被拒绝了。不仅是化妆品,后来所有的广告都很少接,毕竟白月不是为了来赚钱的,让人有个印象就好,天天露脸真是容易让人产生生理性的厌烦。   电影上映之前白月转发了剧组的宣传微博,让她惊讶的是她居然还能在宣传照上占据一角,虽然是很小的一角,照片上就是她坐在钢琴边侧头看过来的模样,光明处理的十分奇妙,白月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幻缥缈,但是那双蓝色的眸子简直透过镜头勾动人心。   同时不出一分钟,君燃那边也跟着转发了,甚至附上了‘很美 :)’的字样,自从白月开了微博以来,她的每条微博君燃都必转。有时候还加上几个表情,这让一直在外面的形象都是以冷淡示人的君燃鲜活了许多。   白月随手翻了翻两人微博下面的评论。   我爱美人鱼:美人求临幸,求宠爱。[可爱]   xixi:前排前排!!美人,颜值突破天际!!这是什么电影啊?总裁又来帮你宣传了?!   你的胖次:美人的首部电影当然支持支持啦!   丸丸丸子:我要上前排!宝贝儿马上出生了,听说多看看美人宝贝儿也会变美!别挤我快让我前排近距离围观![心][心]   爱吃葡萄的兔子君:嘤嘤嘤不是第一!‘我爱美人鱼’又是你!你绝对开挂了,为什么每条都能抢第一啊!天天前排求睡好嫉妒哦,好想杀人哦。   噜噜噜:[doge][doge][doge]我就看看不说话。   “……”   开不了口的猫猫:又是冷冷的狗粮[笑哭]。天天热搜都是 #花式虐狗# ,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了……   缪斯:牙好疼,天天撒糖,粘死个人了。   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持相反的意见,除了一顺溜夸赞支持的评论,下面自然有泼冷水骂白月是花瓶毁了原著的人。白月每次看到这些评论都不在意,但是让白月有些在意的是评论下方有个‘我爱美人鱼’的号,这个号简直比君燃还要准时。每条微博下都占据第一的位置,内容都一致:美人求临幸,求宠爱。[可爱]   这个微博号天天打卡求睡,倒让白月看了个眼熟,有时候偶尔还见到这个号码言辞犀利地将那些不好的评论骂回去。白月放下手机,微微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有人真心维护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   “总裁,这是与盛世的合作案。”任姐推开门时又看到自家总裁在看着平板,自从白月进了娱乐圈以后,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幸好总裁工作能力摆在那里,否则她就要进行冒死进谏了。   “给我。”君燃将平板放在了一边,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任姐本来想离开,目光却突然扫到了平板,微微愣了愣,随即垂头就离开了。   君燃抿唇看着文件,十来分钟过去,平板突然发出‘叮’的一声。君燃转头当即伸手捞起平板,点击了发送键。再一刷新,一条评论就显示在了下面。   我爱美人鱼:美人求临幸,求宠爱。[可爱] 第61章 少爷的美人鱼07   群星云集的《星光之路》甫一上映,就掀起了一阵狂潮。不说故事情节怎样,就是镜头里出现的一群群明星,就引得他们的粉丝前赴后继走进影院买单。   到底是大制作,故事情节处理得足够干净利索,阴谋诡计也让心感同身受。一场电影下来,不仅看了各明星过了一次眼瘾,情绪还被故事情节牵引着,为主人公时喜时忧。   “小沫,走啦,电影已经结束了,怎么还坐在那里不动?”戴着眼镜的女孩子侧身扯了扯身边女孩子的衣服,轻声道:“回去晚了宿舍就关门了。”   “……唉,算是值回票价了,不过里面男主的初恋真的好美啊。”被叫做小沫的女孩子再次看了眼电影谢幕的字体,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边收拾东西边站起身来。等在原地,看着前面的人从慢慢离开,准备跟着他们身后往外走。   “我也觉得她长得漂亮,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我的心跳都停止了!眼睛超梦幻!”   “金发蓝眼,就是那个天天上热搜的混血美人啦,好嫉妒哦。长得又美,还有个第一时间转发她微博的甜蜜总裁,简直是人生赢家的节奏诶。”   两人赶在了电影首映,此时电影院里人比较多,两人站在座位前,看着前面的人群慢腾腾地移动着,边随意闲谈着。两人身前一排座位站着的两个女孩子似乎也听到了她们的讨论,也转过头来接话道:“她是虞美人啊,名字也超级好听的。我和朋友天天守在她的微博下面等福利呢!生无可恋地看着她和总裁天天花式虐狗!”   “所以她才可以第一次上屏幕就能够上这样的大制作吧,身后有人啊。”女孩子叹了一声:“不过光明正大倒是挺好的,我觉得凭借着这张脸她一定能火。”   小沫笑了笑:“我也……”   就在小沫说话的同时,电影幕布突然暗了下去,屏幕前的灯也一下子被关掉了,黑暗的影院内众人一愣,随即嘈杂起来,有人拿出了手机照明,口里念叨着快去寻找工作人员,出故障了之类。   不过几秒之中,屏幕缓缓亮起来的同时,突然有一道空旷的声音响彻在影院内。   “啦~”   女子空灵的声音通过音响由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伴随着清脆的钢琴声中,歌声微微震荡着鼓膜,一入耳就如同牵引了听者的心跳,伴随着血液传至脚底发梢,所到之处皆带起了酥酥的电流,奇妙的韵律让人心思恍惚,指尖不自禁地麻了一瞬。   短短的片尾曲的时间内,电影院内一片寂静。   歌声听了之后好一会儿,小沫才喘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睁大了眼睛。如同电影院内所有人一样捂住了胸口,仿若那奇妙声音带来的麻痒感还停驻在了心底。   “简直……”   屏幕又暗了下去,周围的灯“啪”地亮了起来。   寂静过后,影院里的人都有些沸腾起来,还有人紧紧地盯着电影屏幕,想要看看是否还会亮起来,直到工作人员走进来打扫卫生,才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   几乎就在首映结束的同时,#星光之路#和#天籁之音#一起霸占了微博热搜,头几条全是关于#天籁之音#的内容。所有人都在猜测唱了片尾曲的人是谁,毕竟这是新出现的声音,他们从未听过这样干净却独特的音色,这声音里简直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不自禁就被牵动了神思。   中分的和尚:#天籁之音# 妈呀,简直快哭了!当时坐在台阶旁边,电影结束就打算离开了,刚走至通道就被歌声吸引住了!奇妙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啊!有种全身过电的感觉![爽]   香蕉小爷:#天籁之音# 我是为了大本命去看电影的,结果最后电影什么内容都不清楚了,整个人都是踩在云上飘回家的。[笑哭][笑哭]   doudou: #天籁之音# 妈妈问我为什么哭着看电影……   音乐分享V:#天籁之音# 巧合的是这场电影首映小编也去了,听到这歌声的时候当场跪了。小编这么多年也听过不少的好声音,但是没有一个能让小编如此推崇,天籁之音简直名副其实。好多人私信小编问唱片尾曲的是谁,但是依据小编多年听音识人的经验,小编其实……真的不知道啊[泪目]。小编也想知道拥有这种声音的妹子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而且还这么神秘连脸都不露。不过对于声控的小编来说,不管妹子长得怎么样,反正这声音都能让人全身发热,兴奋起来。不说了,求好心人分享资源去了。   “……”   君燃黑着脸刷着微博,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泳池中悠闲地摆着尾巴的人鱼。现在不过傍晚,星星点点儿的温暖灯光下,人鱼的金发和蓝色鱼尾特别的显眼。   “到这边来。”君燃忍不住朝着人鱼招了招手。   人鱼从水中游过来,探出水面趴在泳池边沿,尾巴闲闲地拍着水面,仰头看向君燃:“怎么了?”   不论看了多少次美人出浴的情景,君燃都忍不住有些有些耳热,尽管对方此时上半身已经穿了泳衣,但是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得愈加白皙。   他将自己旁边的一盘水果推给了人鱼:“你一直在游泳,吃点儿水果。”   果盘里是一颗颗红润饱满的樱桃,甚至十分细心地剃了核,白月伸手拿起一颗,红润润的果肉映衬着白皙的指尖十分的漂亮,她有些想象不出繁忙的君燃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做这些事情的,毕竟她的身份不方便让别人知晓,所以这栋宅子里除了她和君燃就没有旁人了。   她是完全不理会家务的,反倒是君燃,不说偶尔的洗水果切水果,很多时候他还会亲自下厨,做出来的饭菜十分的精致,吃起来味道也很不错。   君燃被人鱼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看,抿了抿唇。虽然他很喜欢人鱼认真看他时的眼神,但是时间久了自己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对上人鱼蓝色的眸子:“你在看什么?”   “你长得很好看。”白月将樱桃塞进嘴里,十分随意地夸赞。   此时君燃穿了黑色的家居服,几缕柔软碎发搭在额头。除去冷冰冰的西装,他英俊的眉目间就没有了以往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感,反而看起来略微柔和,仿佛带着烟火的气息。他坐在棉垫子上靠着身后的超大黑色靠枕,十分懒散地看着平板,虽然是宽松的居家服,但是也显出精瘦的腰和有力的长腿。   君燃的手指顿了顿,因为人鱼突如其来的夸赞,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低声问道:“我比所有的雄性人鱼还要好看?”   虽然君燃一向不在意相貌,但是此时他却十分庆幸自己长了张好看的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脑中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君母给他带的男士护肤品,当时好像被他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比所有的雄性人鱼都还要好看。”白月边捻起了一颗樱桃,边回答他的问题。她并没有撒谎,当初鱼白月心甘情愿救了君燃,很大部分就是因为君燃长得十分好看的原因。而白月也觉得如此,人鱼的样貌本就受了上天偏爱,不论是雄性人鱼还是雌性人鱼,样貌都是非常漂亮的。君燃和她见过的雄性人鱼比起来,容貌上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君燃觉得这个答案十分令他满意,突然就垂头将人鱼手中的樱桃含进了嘴里,顺带着的还有人鱼微凉的手指,不过在人鱼生气之前,他已经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口。   他舔了舔嘴唇,突然道:“你唱片尾曲的事情,我居然都不知情。”   毕竟是白月的第一部 影片,首映时两人带着口罩墨镜随着大家一起看了电影,其他的内容君燃倒是完全不记得了,反正他看的只有人鱼出场的几个画面。后来片尾曲突然出来时,他一下子就听出了人鱼的声音。   这么独特的声音,只有人鱼才能够拥有,而人鱼……只有他面前这一个。   其他人猜不出来情有可原,毕竟属于白月的几个镜头里,都是十分安静的场景,白月的角色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最多的就是静静微笑的场景。   “我提前也不知情。”毕竟当时她也是突然被宁秋推进了录音室,宁秋在她培训时就有给她做一些简单的乐曲培训,所以这次由她来唱片尾曲,她倒也没觉得为难。倒是有些佩服宁秋了,毕竟一开始就想的十分周全。   其实凭借着鱼白月的这幅好嗓音,她如果想要唱歌,依照人鱼得天独厚的嗓音,拿这方面的奖项应该也十分容易。但是对方却偏偏要拿的是影视圈的奖项。   白月眨了眨眼睛,伸手重新捻起一颗樱桃。眼看着君燃垂头又要来抢,连忙就塞进了嘴里,含着樱桃微微冲着君燃笑了笑。   君燃眼里也闪过笑意,看着人鱼鲜活的表情,将手里的平板一扔,手速极快地将整盘樱桃都端了起来。人鱼摆了摆尾巴,想也不想双手撑在池边,下意识撑起上半身,抬起手就去抢盘子,却陡然被君燃一把握住了手腕,整个人往前带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君燃单手举着盘子,微微垂头就衔住了白月的唇瓣。   柔软的唇瓣相触,白月回过神来想要避开,却又被放下了樱桃的君燃手掌压在了颈间,一手握住了她的腰间,唇与唇紧密贴了起来,君燃的舌尖灵巧地滑进了人鱼的口腔。   樱桃肉还没有被她咽下去,就辗转在两人舌尖,甜腻的汁水便随着唇舌的交缠在两人口中化了开来,君燃慢腾腾地将樱桃肉夺了回来,咽下去后。又搂着人鱼亲了又亲。直到人鱼的手臂发软有些撑不住了,才微微松了开来,看着她微红的唇瓣,又垂头亲了一下。   “很美味。”君燃舔了舔唇,放开了箍住人鱼腰间的手,任由对方往水里沉了沉。另一只握在了她腕间的手却并未放松,单手拿过一颗樱桃递到了人鱼的唇边,看着人鱼蓝色的莹润双眸,语气略低沉道:“还你一颗。”   被君燃握住了胳膊,白月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看着嘴边的樱桃,别过了脸。眼见着君燃又伸手凑近了她的唇边,干脆有些气恼地猛一摆蓝色的尾巴,哗啦啦水声大作之中,坐在一旁的君燃瞬间就被淋了一头一脸的海水。如同初次一般,他几乎瞬间全身都湿哒哒的了。   每天水池里都换了的新鲜海水,君燃猝不及防地闭了闭眼,微凉的海水便洒了他一脸。君燃也不介意,反正每次亲了人鱼之后都会被人鱼‘害羞’地恶作剧一番,他只将这些当做情趣就好。   君燃睁开眼睛,唇畔的海水被不小心的抿进了口中,比之先前甜蜜的樱桃,海水就有些咸腥苦涩了。不过……他看了眼浮在水中的人鱼,咽下了海水没说话了。   “不生气了?”他问着,将一整盘樱桃都递到了人鱼的面前,松开了握在白月手腕间的手,站了起来在人鱼戒备的表情中摸了摸她触感极佳的头发:“我去换身衣服。”   白月伸手接过盘子,浮在水里看着君燃的背影,皱着眉摇了摇头。君燃对她好像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在她面前有时候真是十分的无赖。不过无论她怎么闹脾气怎么不好,倒也纵容着她,让她有气没出发。   鱼白月任性自我的性子被她好不容易压了下去,被君燃稍微一勾,就忍不住又开始耍小性子了,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也许是被宠着的人才有任性的权利?   ……   白月在家歇了没几天,就被宁秋拎去试镜。   这个试镜也十分的简单,大概是因为《星光之路》播出后,她稍微被人眼熟了些,这导演直接给她发了面试邀请,简单来说就是看上了她这张脸,因为这还是一个花瓶的角色。   白月拿着部分角色设定,并没有推掉这个机会。 第62章 少爷的美人鱼08   这次接的剧本中白月试镜的角色与上次出现在男主记忆中的角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因为这才她是个出现在男主梦中的角色,一个如同美女蛇般的角色。剧本名为《古墓寻情》,讲述的是仰华池,一位华夏年轻有为的考古专家,自从二十岁开始,就开始在梦中见到形形色色的奇幻场景。在这些朦胧梦境中,他总是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形,那女子身姿婀娜,却总是背对着他,单薄的身影在泛着浓雾的小道上踽踽独行。   女子从背面看有着一头金发,白皙的脚腕上悬着一串金色的铃铛,身上的衣物带着艳丽的色彩,看起来就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   在这些日复一日的破碎的梦境中,仰华池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探寻那位女子的身影,但是却总是无法看清女子的脸,这几乎成了他心中的执念。在现实中,仰华池是个考古专家,也有着志同道合的美丽的女朋友。他每每看着自己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总会因为自己在梦中不自禁地去关注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而觉得内疚,他想要放下这些执念,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是梦里的一切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不放。   幸好后来女朋友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主动开口询问,犹豫了一番,仰华池才将苦恼了他这么多年的梦境缓缓讲出。两人商量了许久,才决定根据仰华池所见到的一切,去他梦中的地方看看……   白月的试镜很容易就通过了,毕竟导演和编剧看上的就是她这张脸。   这次拍摄的地方是A国,一个遍地黄沙,异域色彩浓厚的国家。君燃想要随行,但是奈何工作繁重,也只能默默地黑着脸开车送白月去了机场。   因为属于白月的戏份除了最后和男女主对峙的一幕,就是起初在男主梦中的背影,以及男女主阴差阳错找到古墓时沉睡在雕刻的十分华丽的棺椁中,时光与珠宝都无法夺去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A国的气候异常的干燥,白月一下飞机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强行忍耐了。接下里几天,除了必要的戏份之外,她都独自一人待在酒店里。没有了一浴池的海水,只能泡在小小的浴缸里。   白月每次留在酒店里都特意拉上窗帘,沐浴时十分注意周边环境。尽管宁秋有些好奇地询问了几次,都被她以身体不舒服推脱了。第三天傍晚,她有些疲惫地进了酒店房间时,突然就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   ——这气息并不属于酒店里的服务生。   就算她现在变成了人类,感觉也是十分的敏锐,与她相熟的人的气息她都能分辨得出来,然而这次却不是她相熟的任何人。小心起见,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维持着她走时的模样,因为服务生在这个点是不会过来打扫卫生的。   白月四处看了一番,任何物品都没有丢失,甚至没有被碰触过的痕迹,想了想她又进浴室走了一圈。   出来时就忍不住蹙了眉。   当白月提出要去查看酒店的监控时,宁秋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毕竟当初正是因为酒店的保密性良好,当初剧组才会选择在这里入住,如今白月却说房里有人偷进的痕迹。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肯定有陌生人进了房间,但是她看着白月郑重的神色,最终还是去交涉一番,带着白月去查看当天的监控记录。   宁秋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空旷的走廊,而后眼神变了变,突然就倒抽了口凉气,指着屏幕上的黑色身影:“这是谁?”   白月摇了摇头,蹙眉看着屏幕上的身影:“我不清楚。”   从身形来看,屏幕上是一个带着口罩帽子以及眼镜的男人。对方提着行李悠闲地走在走廊上,稍后便在属于白月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对着门上一刷,就十分自然地推门进去了。   宁秋咬着牙,转身去找酒店要解释去了。白月站在屏幕前,要求工作人员将图像放大,然而屏幕上的男人全身都包裹的非常严实,经过摄像头的位置时一直垂着头闭眼,根本看不清楚样貌。一身黑衣,倒像是有备而来。   白月出去时就见到酒店负责人正唯唯诺诺地向着宁秋道歉,并承诺会给与一定的赔偿,但是关于那个男人是从哪里进了酒店,怎么得到的房卡,酒店负责人擦着满头的汗,自己也说不清楚。   负责人离开了以后,宁秋似乎又打了电话请示了什么,当天傍晚就带着白月离开了这家酒店,入住了另一家酒店,折腾到很晚才在酒店住下了。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剧组那边我去打个招呼,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想,一切都由我来解决。”宁秋临走前安抚白月道,她的脸色疲倦,声音里带着些内疚。   “我知道了,宁姐也早点休息。”白月点头答应,随后关上了门。   不管怎样,宁秋这个经纪人已经非常完美了,而且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宁秋的责任,对方反倒更像是冲着她来的。白月突然就想到了鱼白月那一世里她暴露了的身份,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起来。   她接收了鱼白月的所有记忆,在鱼白月的记忆中,她并没有在外界做出任何奇特的举动,也没有做出暴露身份的行为,最后却突然被人掳走被人解剖,那个掳走她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而白月因为担心着这些,平日里更是提高了警惕。除了必要的剧本,连广告都不接。毕竟就算她再怎么谨慎也怕有个万一,接触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而这个男人的出现,却又让她警惕起来。   要真的是脑残粉还好,如果怀有某种目的……   白月眯了眯眼睛,上辈子鱼白月被解剖而死,却心大地不想报仇。这辈子白月本来并不打算去找寻那个弄死了鱼白月的人,但是如果对方再次找上门来,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办法将武功练起来,但是医术毒术之类的她可没忘了。   ……   只是让白月没想到的是,醒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酒店里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君燃。   对方似乎是连夜赶来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这青影不仅无损他的容貌,而且还让他的眼眸看上去有了几分深邃的意味。   “你怎么突然来了?”白月有些不解。   “君炎给我打了电话。”君燃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因为知道白月的重要性,酒店出了问题的当口,宁秋就打电话给君炎报备了情况。随后君炎立即就给君燃打了电话,君燃当时震怒的同时异常担心,这里的酒店便是他安排的,安排了酒店之后还是不放心,遂自己连夜赶了过来。   君燃伸手抱住白月,将对方柔软的身子纳入了怀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和你一起来了。”   君燃现在并不觉得人鱼一心想要进娱乐圈有什么错,反而有些埋怨自己因为工作而没有陪同她一起,让她不小心遭遇了这些。虽然人鱼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一想到有人趁着他不在,偷偷进了人鱼的房间,就觉得难以接受。   他的眼里闪过森寒之色:“放心,我会将那人揪出来。”   “好。”白月将君燃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对方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眼看着对方就要去解决这件事情,她将人拉住了:“你先休息吧,睡醒了再说。”   “我……”   “你都有黑眼圈了,真丑。”人鱼微凉的指尖在君燃眼下点了点,君燃果然一下子就闭了嘴,自从上次人鱼说了他好看之后,君燃有意无意间就会在意自己的容貌问题。他蹭了蹭白月的颈间,抱着她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   白月被他抱着倒在床上,本想挣扎着起身,但是听着耳畔君燃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她也没再动,闭着眼不自觉也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君燃还没有醒,白月轻手轻脚地下床打电话叫了餐。在外面没等一会儿,饭菜送来时,君燃也醒了过来,去洗漱过后穿着黑色的睡袍走了出来。   “我这几天会陪着你去剧组。”君燃随意吃了点儿东西就停下了。他看了眼放在自己这边的樱桃,皱了皱眉,这些樱桃并没有剃掉樱桃核,而这边也没有去核器。他干脆拿起一根银筷,看了眼就开始剃核。他的指尖骨节分明,修长手指旋转着樱桃,用筷子将核推了出来,一颗颗完整地放在盘子里,递给白月。   “已经开始调查了,最晚明天就有结果,别担心。”   “嗯,知道了,我相信你。”白月点头,心里根本就不担心这件事,她自己有办法解决,但是有君燃的帮助更好。她忍不住伸手拿起樱桃吃了起来,她这具身体好像极为偏爱樱桃,这次点餐也下意识要了樱桃过来。   君燃剃着樱桃核,耳边听着人鱼信任的话语,抬头看着灯光下心无旁骛地吃着樱桃的人鱼,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   ……   第二日君燃果然在剧组陪了白月一整天,等白月拍完自己的戏份时就被君燃握住了手,开车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看起来像是个破旧仓库的地方,君燃看了眼守在仓库门口的几个人,回头看向白月:“人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去。”白月选择跟着君燃一起,这个人倘若真是前世发现了鱼白月身份的人,那么她更要去看看了。   两人走到了仓库门口,君燃冲着守在两边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两人低头打开了仓库门。   仓库里面光线有些发暗,但是却不是想象中的脏乱。有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四肢被绑在了椅子上。他垂着头,长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晋二少。”君燃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仓库里,男人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他无所谓地看了君燃一眼,嘴角讽刺地翘了翘。只是当目光随意地移到了君燃的旁边时,猛地就凝住不动了,眼神瞬间变得灼热起来:“是你,你来了!”   这样灼热的眼神……白月抿抿唇,看了君燃一眼,对方的脸色也有些发黑,侧身挡在了白月身前,声音冷冷道:“晋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得知偷偷进了白月房间里的是眼前这人时,君燃也是有些惊讶的。能让他叫上名来的人,倒不是因为这人的身份,而是因为君燃过目不忘,毕竟他曾经见过这人一次。   晋家的强盛时期君燃都不看在眼里,何况现在已经逐渐没落。晋家几个儿子各个不同,当时有场商业宴会,晋家大哥就带了他弟弟出来长见识,当时更是上前来见了君燃。晋二少脸色一直很苍白,看起来似乎对这场宴会并没有什么兴趣,君燃当时也只是随意瞥了对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居然会是这样的场合,而且对方的目光让他非常不喜,眼里也带上了冷意。   “……虞美人……你来看我了……!”晋二少并没有理会君燃的问题,或是说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白月身上,炽热的目光简直能穿透君燃的身体看向他身后的白月,口里带着赞赏的口吻,面上恍惚的笑容低声喃喃道:“我心中的维纳斯……不,阿芙洛狄忒……!”   晋二少的表情语气都很兴奋,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癫狂。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的炽热色彩,却是和前世鱼白月眼里的那个带着口罩的男人重合了。   白月安抚地拍了拍君燃的肩膀,从他旁边走了出来,看向男人:“晋二少?”   晋二少的神思恍惚了一瞬,看着白月的目光更加炽热了,他舔了舔唇,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月:“果然吧……你果然不是人类吧……”   身边君燃周身气息一下子就变了,感受到身边君燃紧绷的身体,白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转而看向男人:“你说什么?什么不是人类?”   晋二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表情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脸色潮红地吼道:“金发、碧眼、美妙的声音……我注意到了,不管是在片场还是私下,只要周围有人在,你都从来不碰水……”   他挣扎起来,椅子上的绳子深深陷入了他的手腕,但是他毫不在意:“我小时候在海里见过的!虞美人虞美人……你是美人鱼对不对?一定是的!!”   他的脸上带着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被绑在椅子上而不能动弹,只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白月:“新物种……我没撒谎!你就是美人鱼!”   晋二少说着说着就有些狂乱地哈哈笑了几声,突然又哽咽了起来,声音嘶哑道:“……我没撒谎,真的存在……我终于找到了……”   随着他语意模糊的话语,君燃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和白月对视了一眼,拉着白月就往外走去。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并不想知道,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就好。眼前的这个晋二少精神上明显有些不正常,他担心人鱼会害怕。   就在两人往外走去时,晋二少嘶吼了起来:“美人鱼……别走!不准走!我没有撒谎!”   他拼命挣扎着,脖子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捆在椅子上的双手更是充血红紫,与绳子接触的那块肌肤被磨蹭的破了皮,可是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意。眼珠子周围红血色弥漫,眼里带着绝望的神色:“人鱼!不准走……!”   椅子在他的拼命挣扎下“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晋二少的脸颊瞬间上沾上了泥土碎石,随着他的动作扎进了皮肤里,渗出血丝。   “美人鱼……人鱼……”   随着两人走远,仓库门被关上。仓库里光线又昏暗了下来时,男人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嘴里胡乱喊着“人鱼”“不准走”之类的话语。   出了门之后,君燃像门口守着的人吩咐了几句就带着白月上了车,一路上脸色一直有些不好,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我不想你继续下去了。”   晋二少今天这一遭简直让君燃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初时也是不相信人鱼的存在的,甚至以为对方吻了自己,初吻被一只人鱼拿走这件事只是他的幻想。没想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在海边守了几天,居然就见到了真正的人鱼,他当时脑中简直一片空白。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生物是他平日里想也不敢想的,他也不觉得其他人会想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方面上来。   只是这次的事件却给他敲响了警钟,他本来就不愿意人鱼被更多的目光注视,现在更是觉得危险。君燃确信自己可以保护好人鱼,但是他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意外,若是人鱼出了事,他绝对承受不了。   白月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磨蹭了一下,指尖的白色粉末立即消失不见了。看了眼表情认真的君燃,安慰道:“这次只是……”   “我并不觉得你喜欢演戏,”君燃摸了摸白月金色的长发,表情认真道:“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虽然不知道君燃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因为我想拿个奖……”   君燃难得愣了愣:“就这么简单?”   “是啊。”   看着人鱼毫不自知的无辜表情,君燃突然就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莫名笑了半晌后才开口:“我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看看?”   这个‘你家’自然指的是海底,白月蹙眉看了君燃一眼:“你想干什么?”   君燃给了白月一个神秘的眼神,把玩着她的头发不说话了。   ……   直到白月拍完了戏,被君燃亲自开车在夜间带到了两人相遇的海滩时,白月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她侧头看了君燃一眼:“你是认真的?”   君燃停了车,从后背箱拉出一个袋子,同时递给了白月一件衣服:“换上吧。”   尽管人鱼都是赤裸着,但是他可以接受人鱼在他面前赤裸,却无法接受别人看到人鱼的身体。君燃是真的想去人鱼生长的地方看看,那里孕育了这么让人着迷的人鱼。那里也有着人鱼的亲人,他想拐走人鱼,不去拜访人鱼的亲人,总觉得看轻了人鱼。   君燃拖着特殊定制的潜水服走到了海边,白月忍不住劝他:“你……”   “没关系。”君燃捏了捏白月的手,目光移至在她的唇瓣,有些跃跃欲试道:“你可以像上次一样,用那种方式……救我。”   白月一下子就甩开了他的手,率先跳进了海里,君燃紧随其后。   特殊定制的潜水服里有着夜视镜,甚至有着发音和接收声音的设备,君燃甫一入海,就被金发蓝尾的人鱼握住了手,尾鳍收缩着在海里前进起来。   顾及着君燃,人鱼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下潜了十来分钟,君燃就能看到一群群色彩鲜艳的小鱼儿围在了人鱼身边,有条银白的的小鱼看起来似乎是吐着泡泡说了些什么,被人鱼亲了亲,就兴奋地游走了。   一道有些冰冷机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人鱼回头看了君燃一眼,她并不清楚在海里对方是不是能听见她说的话,只道:“它们在欢迎我回来。”   君燃沉默了一会儿,机械的声音又慢腾腾地问道:“……那条鱼是雌性还是雄性?”   “……”人鱼蓝色的眸子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无语。   人鱼又前行了一会儿,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嘟嘟’的声音,白月侧头一看,就看到几只熟悉的海豚朝她的方向游了过来。胖嘟嘟的海豚的速度实在有些慢,白月干脆停了下来,等着对方靠近。   “小公主,小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几条海豚围着白月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小公主,你身上是什么啊?”   “小公主,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   几只海豚围着白月游来游去,笨拙的姿势实在可爱,白月便笑着看着它们,偶尔回应上一两句。   旁边的君燃表情有些奇怪,虽然他能听得懂白月的话语,但是海豚们在说什么他完全不知情,自从进了海里,他就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世界观都有些动摇了起来。   不懂就要问,平日里话少的君燃忍不住出口问道:“白月……”   就在机械音出口的同时,围在白月周边的几条海豚“哗”地一下,就像是遇到了毒蛇猛兽,一下子就朝周围散开了。几秒钟过后,才又脑袋聚在一起,摆着尾巴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君燃继续问道:“……它们在说什么?”   白月回头看了君燃一眼,认真道:“它们说你很丑。”   “……”君燃看着那几只看起来像是在交头接耳的海豚,诡异地沉默了。 第63章 少爷的美人鱼09   纵使海豚们极为嫌弃小公主身边的丑八怪,但是它们为了公主,还是忍受了好大一会儿。围着白月将她送回了悬崖边的位置,才一个个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说来奇怪,进了海里之后,因为人鱼的特性,白月全身的鳞片都舒展过来了,眼睛与耳朵也能捕捉到周围细小的信息与声音。但是神奇的是,若是没有几只海豚的带路,她依旧找不到人鱼宫殿的位置。   到了悬崖前,白月回头看了眼沉默着的君燃,他似乎是被耿直的海豚们打击到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让白月觉得有些好笑。她指了指悬崖的位置,握住君燃的手带着他跳了下去。   那层透明的薄膜是种神奇的存在,就像是在保护着所有的人鱼一般,若是没有人鱼的允许,其他生物是不可能进入薄膜的。   白月的归来让人鱼一家都极为高兴,只是当看到她身边的君燃时,所有的人鱼先是避之不及。等白月解释君燃曾经帮助过她时,人鱼们不躲避君燃了,但是个个和海豚们的反应相同。   君燃一脸空白地看着海底的另一个世界,眼睁睁地看着白月甫一露面就被各色美人鱼包围了。还被裸露着上本身的英俊的雄性人鱼抱在怀里,亲切地笑闹着。   他这时候才发现白月居然是人鱼们的小公主,受尽了宠爱长大。惊讶的同时又下定了决心,他会让人鱼永远如同公主般的生活。   白月告别了拉着她说话的海底女巫,回来时就发现不知何时人鱼一族全部都……穿上了衣服。说是衣服,也不过是保守一点儿的比基尼而已,但是总比随意用水草遮住身体的好。   白月沉默地看了君燃一眼,对方操控着冰冷的机械音和人鱼父皇交谈着些什么。白月游过去时,人鱼父皇正笑着大力拍着君燃的肩膀。   因为君燃的情况特殊,两人在海底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临走时一直被嫌弃的君燃怀里居然抱满了来自人鱼一族的礼物。比如水草、珊瑚、还有蚌壳、或是颜色各异的石头……   似乎是人鱼一族的回礼,毕竟他们都非常喜欢君燃带来奇特的衣服。   君燃带着这些负担,看起来却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再次遇上那几只嫌弃他的海豚时,甚至还刻意凑到了几只海豚面前,看着他们慌张地四处逃窜。   白月并不知道君燃和人鱼父皇谈了些什么,问了君燃也并不作答。   另一方面,她这次见了海底女巫之后,才知晓了之前珠子发烫、导致她浑身发热的情况。原因在于珠子刺激了她的身体,使得她的发情期提前。但是往后经常泡水,便能够有效抑制这种情况。   两人回了岸上之后,生活又逐渐回复了平静。   不过两天之后,君燃就将一份资料递给了白月,但是想到对方可能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内容,便直接讲给了人鱼听。   这份资料是关于晋二少的,听了这些消息后白月也微微愣住了,她从没想过晋二少确认鱼白月是人鱼,甚至抓住鱼白月进行解剖,这之间还有这样的曲折。   君燃找人催眠了晋二少,得知晋二少年少时期的确是见过人鱼的。那时去海边别墅度假跟着父母的晋二少调皮至极,和两个哥哥玩捉迷藏游戏时躲进了海边的礁石,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直到傍晚都没被人发现,一家人着急地四处找他,却忽略了几乎被海水遮掩了的礁石。等他半夜又冷又饿地醒过来时,他被潮水困在了礁石上。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在他有些绝望的当口,他看到了一生中最奇妙的景象。   ——一条在月光下摆动着尾巴的美人鱼。   晋二少当时又困又饿,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揉了揉眼睛之后视野里的确存在着人鱼的身影,人鱼似乎发现了他的窘境,将他送回了岸边。   晋二少的父母找到晋二少时,他正对着海面发愣。   当时晋二少的年龄并不大,他将自己见过人鱼的事情和家人说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他的哥哥嘲笑他,他的父母甚至觉得他为了不被责骂,而撒了谎。   不被人相信的滋味儿并不好受,自此有些倔强的晋二少经常去海边礁石,带着摄像机,想要拍到人鱼再次出现的场景。   巧合的是几次之后,晋二少又被困在了海边礁石里。那天夜里突然风雨大作,海水大涨,晋二少满心等着人鱼出现,此时也被这阵仗弄得慌了手脚,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海水几乎蔓延到了他的胸前,让他无法呼吸。   他心里慌张极了,就在他被海水席卷,甚至咽了不知道多少咸涩的海水之后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那怀抱在又冰又冷的海水里显得温暖极了,让他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面对着的是满目的素白与父亲哥哥们憎恨的视线。   他偷偷跑去礁石那边的事情只有他的母亲知道,涨潮时精疲力竭救了他的就是他的母亲,可恨的是,大海夺走了她的生命。   晋二少从小在父亲和哥哥们的冷漠下长大,他们会时不时讽刺他因为莫须有的东西害了自己的母亲,这样长大的过程中晋二少对美人鱼这种物种简直生了某种执念。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在网上看到了一个不管是哪一个方面,都极为符合人鱼特色的美人。   ……   对于晋二少这个人,白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在意对方是不是见过真正的人鱼。当初去见晋二少时她指间就藏有特殊的药粉,那药粉是她特意制作的,会让人在几年里整日里噩梦连连。不管怎么说晋二少前世可是要了鱼白月的一条命,那么小小的回敬也算不上什么。   何况她知道,君燃会将这件事余下的部分处理得很好。   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白月回去之后又陆陆续续接了几个剧本,大都是宁求特意挑选出来的,角色各有千秋。   到了年底之时,白月居然接到了电影节的邀请函。接到了邀请函的不止由他,还有君燃,她穿着君燃挑选的蓝色鱼尾裙,作为君燃的女伴参与了电影节。   本来以为只是来凑热闹,但是没想到白月获得了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当最终结果出来时,白月下意识就看向了君燃,对方摊手:“我没做多余的事情。”   大屏幕上播出的是白月参演《古墓寻情》的片段,男女主两人陷入了海市蜃楼,恍恍惚惚中撞入了一个从未被挖掘的墓室。   这个墓室四周全是闪闪发光的钻石、金币、翡翠、价值连城的珠宝,而被这些珠宝包围着的是中央的如同白玉石雕刻的棺椁,透明的棺椁中沉睡着一位女人。   那女人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纱巾,遮掩了她的眼睛。倏尔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将白纱扬起,露出下面女人的角色的容颜来,白皙的肌肤上似乎还有淡淡的粉色,她闭着眼,根本不像是躺在棺材里,而像是沉睡在城堡里的公主。   就在男女主转身时,美丽的女人嘴角缓缓翘起,睁开了眼睛。   屏幕上的画面停留在了女人蓝色的眸子斜睨着看了过来的场景。配上她唇角微勾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魔魅之色。   虽然只拿了个最佳新人奖,但是白月已经满意了,毕竟鱼白月要求的只是拿奖而已,虽然晋二少这种人只是巧合,但是她和君燃都明白,接触的人愈多越危险。   她刚半只脚踏入娱乐圈就想退出娱乐圈时,当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宁秋了。   宁秋确信自己的双眼从来不会看错人,白月有红的潜质与条件,奈何对方根本不想继续下去,这几乎让她费尽了口舌,最终不得不妥协。毕竟一开始她就被通知到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宁秋颓丧了一阵子之后,就又开始风风火火地忙碌了起来,因为君炎为了补偿她,又重新指给她了两个新人,看起来都挺不错。   闲下来的白月偶尔刷刷微博,出去寻找美食,或是四处游玩一番,做这些事的时候陪同在身边的都是君燃就是了。两人在微博上偶尔的互动几乎是热搜的常客了,粉丝一时和谐的很,全是一排排定期求虐求撒糖求发照的留言。   两年之后的一个清晨,白月醒在充满了鲜花的房间里,答应了君燃的求婚。   只是她略感好奇的是,这两年以来,君母动不动就催促两人结婚,偏偏每次说到这件事时君燃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这种态度倒是让君母骂了好几次,他也没解释些什么。白月一度还以为君燃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而只是对人鱼这种生物感兴趣。   但是后来问到这件事时,君燃脸色发黑地解释了原因。   这也算是他自讨苦吃,当初为白月办理身份证明时顾虑着合适的条件,将白月的年龄登记得太小,好不容易等了两年对方才成年。   平日里君燃亲亲抱抱的,却总会没做到最后一步,也是有这部分原因在。虽然他早就知道对方已经成年,但是只要没拿到正式的结婚证,他会觉得这种事情是对人鱼的不尊重。   君燃没有说的是,初次不小心落海被人鱼相救的那一次,算得上是他的初吻,连同初吻交付出去的还有他的心。两人之间的初吻并不是特别美好,但是接下来的两人之间的无数个初次,他都会做到最好。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22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7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次任务除了外貌涨了三点之外,精神力更是直接涨了十点。白月将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看着这一栏变成了25。   看着星空沉默地回忆了半晌,白月伸手触上面板,将脑海里的思绪清空。 第64章 不甘心的千金01   “文白月,你到底怎么回事?”   昏昏沉沉中尚未睁开眼睛,白月就听得有道不耐烦的女声响在自己耳际,这女声开口的同时似乎甩了一下胳膊,白月挽着她胳膊的手一下子就被甩开了。   这具身体头重脚轻的,被猝不及防这么一甩,白月头昏脑涨、脚步发软地连连退了好几步,不知道扶住了身边谁的胳膊,才勉强站稳了脚。   “你朋友看起来好像不舒服。”扶着她的人似乎说了一句。   那女生不屑地‘嘁’了一声,没再开口了。   白月有些难受,头晕眼花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视野里正前方正站着一个双手环胸,面上有些不耐烦的女生。女生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容漂亮却有些冷清,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浓烈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种冷艳的美感。   “你没事吧?”身边的人问了一句,礼貌地放开了白月的胳膊。   “没事,谢谢你。”白月强忍着难受,站直了身子朝身边笑了笑,扶着她的看起来是个年轻俊秀的男孩子,白月冲他微笑时,男孩子脸色有些微红地抓了抓头发,回答道:“不用谢,你的脸色有些不好,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不……”   “你不想去就别去了,把卡给我,我自己去。”女孩子打断了白月的话,单手环着胸,有些不耐烦地朝白月伸手。   还没来得及接收记忆,白月根本就不清楚眼前是怎么回事,她垂头看了眼自己手里小巧的包还有白色的淑女裙,手腕上还带着一串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链。想来这具身体也是非富即贵,但是对面的女孩子却像是在使唤佣人一样对待她。   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态度一直十分不耐的女人,白月下意识有些抗拒地问道:“什么卡?”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谁知对面的女孩子突然就睁大了眼睛,不屑地笑了一声:“你难道还在为方景同的事情生气?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们只是床伴的关系,男女之间你情我愿地玩玩而已。等你和他结婚以后,我自然就会离开,你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这番话一出来,不仅白月愣住了,连白月身边的少年也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女子像是不在意他们的表情,说完这番话后摸了摸口袋,掏了一根烟出来,她好像没有带火,瞅了眼白月身边的青年,直接走了过来。伸手搭上了青年的肩膀,齿间咬着香烟,眯了眯眼睛道:“借个火?”   青年本来因为她的一番话而震惊不已,但是当女子趴在他肩头含着香烟,偶尔露出红唇里的贝齿,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时,他还是止不住慌了一下。面红耳赤地结巴道:“我、我没带火……”   “……哦?是吗?”女子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却没有远离,反而更加靠近了一些。   “……”   皱眉看着眼前专注的两人,白月朝四周看了看,这里人流不多,四周全是奢侈品专卖店。她干脆提着包直接离开了。她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这才埋首装作睡着的模样,闭着眼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白月预料的没错,她这次的身份是个被千娇万宠着的富家小姐。   文白月作为文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自小就被人宠爱着长大,幸好文白月并没有被宠坏。她自小开始就极为的懂事、成绩优异、多才多艺,积极参与学校里的各种活动,与同学们相处时从来不摆架子,在学校里人气极高。   文白月的朋友非常多,但是在一次意外中,她却认识了一个名为凌语薇的女孩子。这个名叫凌语薇的女孩子和文白月简直完全相反,她总是独来独往,她长得非常漂亮,却像个男孩子似的剪着短发带着耳钉,上课时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在班级里特立独行,什么活动也不参加。有几次文白月去办公室时,都碰到了老师在语重心长地教训凌语薇,而对方却垂着眼,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还有几次课间休息时,文白月甚至碰到了对方在卫生间里,靠着窗户吞云吐雾,浑身萦绕着一种清冷孤寂的气息,眉宇间有种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沧桑感,也许就是那一幕给文白月带来的冲击太大,她决定要和这个女孩子做朋友。   凌语薇并不像是其他的女孩子因为文白月的身份而接受她的示好,她总是对一切都冷冷淡淡的,就算看着文白月为她做了再多也是不顾一屑的表情,有时候甚至会怪罪文白月的多管闲事。   文白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可以称之为“坏女孩”的人,但是受了打击挫折后她又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因为她无意中得知了凌语薇的身世,对方是孤儿,父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她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但是她的奶奶却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老人,平日里对着凌语薇非打即骂,怨恨对方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得知了凌语薇的身世之后,文白月对于对方就更加的怜惜了,不管凌语薇如何的讽刺不耐烦,文白月总是能凑上去,简直跟甩不开的狗皮膏药一般。别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对凌语薇这么好,文白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忍受这么多委屈。可凌语薇就像是她的克星,让她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文家只有文白月一个女儿,她喜欢什么自然没有人去阻拦。文母倒是因为担心自己女儿太过单纯容易受人欺骗,提出想要单独见见凌语薇,却被文白月阻止了。文白月知晓凌语薇的性子,觉得若是自己家人出面了,她肯定会不高兴。   两人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文白月知道凌语薇性子高傲,所以有些事情都是背地里做,为她交纳学费甚至为她支付生活费,还经常送她衣服珠宝,暗地里这些都将牌子扯掉了,免得伤了凌语薇的自尊心。   大学四年里两人都待在一起,文白月买什么东西都下意识买双份,到了后来,凌语薇甚至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在大学里,尽管凌语薇性子有些不讨女生喜欢,但是她既漂亮又有种别的女生身上没有的清冷意味,那双眼里谁都看不上的高傲感让很多男生为她着迷,想要追求她。   文白月害怕自己闺蜜被这些男生占了便宜,就主动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守在她身边,拒绝了好些不怀好意的男生,直到后来无意中听见凌语薇对某个男生嘲讽地说她多管闲事,她才有些伤心地停止了这样的行为。   凌语薇在学校里的风评并不好,原因就在于她非常的开放,并不在意和哪个男人发生些什么。她经常去夜店酒吧,ONS夜不归宿。刚开始几次文白月还极为担忧地出去到处寻找她,从未逛过夜店的文白月长相美丽、气质清纯姣好,要不是家里的司机,她差点儿就被别人占了便宜。可是等她找到凌语薇时,发现对方正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大跳贴身舞,因为她的打断甚至不开心地讽刺文白月‘封建古板’‘不懂得男欢女爱’。   说起来就算凌语薇在男女关系上再怎么混乱开放,这也和文白月没什么关系,但是对方作为文白月最好的朋友,偏偏被文白月发现她和方景同搅合在了一起。   方景同算是文白月家里世交家的孩子,两人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在文白月大三那一年,两人在双方父母的示意下吃了饭,虽然没明说,但是目的很明显。这是场相亲宴,两家人希望两人能够和谐相处,若是能够合得来结为夫妻是最好的。   文白月和方景同两人都没有喜欢的人,对这场相亲并不排斥,甚至对对方都很满意。比之文白月的优秀简历来说,方景同也差不了多少,年纪轻轻就接手了方家的公司,而且对方还长得英俊高大,温和有礼,所以文白月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追求。   只是这之间却偏偏插。进了一个凌语薇。   凌语薇和方景同的相识源于文白月,文白月有了男朋友,自然满怀期待地想要和好闺蜜分享这份喜悦,硬拉着对此不太感兴趣的凌语薇一起去吃了饭。饭桌上两人的表现十分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文白月意外发现这件事情时简直不敢置信,她从来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对凌语薇那么好,将凌语薇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妹,可是换来的呢?却是好姐妹和自己的男朋友搅合在了一起。她早知道凌语薇在男女关系上有些混乱,但是她没有想过对方会对她的男朋友下手。虽然文白月对于方景同没什么感情,但是此时也十分的气愤,她的气愤更多的却是源于凌语薇无所谓的态度,这件事直至被发现,凌语薇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是帮文白月测试了方景同这个男朋友的人品,现在连小小的诱惑都抵挡不住,谁知道结婚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也算是凌语薇第一次主动向文白月解释,在两人的关系里,尽管凌语薇家世不好,生活所需的一切基本上都靠文白月的支持,但是她却是两人之间占据主动的那一位。对于她难得的解释,文白月难以相信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好笑。的确,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和方景同就顺势分了手,凌语薇也主动远离了方景同。文白月以为凌语薇是真的内疚了,是真的重视两人的感情。所以即使内心隔阂,但是她也没有远离凌语薇。   只是没想到的是,和文白月分手后,方景同的一腔热情全都灌注在了凌语薇身上。偏偏凌语薇对他若即若离,对他的权势不顾一屑。像一只花蝴蝶一般永远让他抓不住,这种得不到的感觉偏偏让方景同愈加认真起来。   文白月并不在意方景同,就算他们两人最终在一起了,对于文白月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交友不慎,只要及时止损远离这两人就行。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却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事情却是牵扯到了文父和文母年轻时期的感情纠葛。 第65章 不甘心的千金02   如果文父文母处于一本小说中的话,那这两人就分别是小说中的男配女配了,浪荡花心的男配不得女主喜欢,只能默默站在女主身后,为她铲平一切障碍。   文母就是这些障碍中的一个,她是男主的初恋情人,纵然分手两了,男主仍旧对她念念不忘,于是文父只能舍了自己去娶了文母。当然其中过程并不是这么简单。文父虽然花心,但是他相貌英俊,行为任性肆意,很讨女人喜欢,何况他又是心怀目的地接近,文母自然对他有了好感。   在这个过程中文父也许也喜欢上了文母,对于这份婚姻的排斥就降低了一些。只是当后来文母知道了这一切、知道文父靠近她的原因时,立时不敢置信,甚至心如刀绞。   ——文父爱的另有他人,她居然只是被文父利用的棋子。   可是当她收拾好了情绪,坚决地想要和文父分手时,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   文父文光赫惯会收买人心,早在他和文母秦雅贞恋爱时,他已经将秦雅贞身边的人全都收买了。所有人只知他对秦雅贞分外深情,为其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唯有羡慕嫉妒的份儿,哪里知晓两人之间的其他隐情?   就连秦雅贞的父母也极为喜欢文光赫,当然这喜欢并不纯粹,而是掺杂了利益算计的喜欢,文光赫能让他们的企业更进一步,他们怎么能容忍女儿的一时任性破坏这样的机会?   所有人都站在文光赫一边劝解她,就像她是在无理取闹一般,两人间的状况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文光赫也许是真心喜欢上了秦雅贞,他后悔内疚,全心全意地忏悔奢求原谅,秦雅贞面对着他憔悴的脸庞,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期间自然是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来劝她,就连文光赫真心喜欢的那一位也来了,口口声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让秦雅贞珍惜现状,把握现在的幸福。   所有人甚至在隐瞒着秦雅贞的情况下,策划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新娘也是浑浑噩噩,被最好的朋友骗到了现场,因种种顾虑,也因她内心潜藏的感情,她不得不继续这场婚礼。   秦雅贞在文光赫的不懈努力下,解开了心结。婚后的两人也算是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甚至有了可爱的宝宝。虽是女儿,但是这个女儿却受尽了两人的宠爱。   在和文光赫结婚前,秦雅贞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黑历史。浪荡花心、女朋友一月一换。虽然这让她内心很不舒服,但是既然她已经和这个男人结了婚,她希望这个男人能够改掉以往的作风,全心全意地回归家庭。   秦雅贞初次发现文光赫婚后在外面抱着女人应酬时她忍了下来,暗地里劝诫自己只是工作。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些问题,让秦雅贞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秦雅贞的朋友们经常羡慕她,能够让一个历尽千帆的浪子回头。可是这些人哪里知道,浪子就是浪子,经历过大千世界的繁华奢靡,哪里真正肯为一个女人安下心来。   两人第一次剧烈的矛盾爆发还是在文白月高中的时候,秦雅贞发现了文光赫衣领上的口红印,过了几个月就有妖娆的女人找上门来,声称怀了文光赫的孩子。   纵然秦雅贞再怎么爱着这个男人,但是这份爱意也在这一次次的失望下消磨了。她坚决地提出了离婚。   一直无所谓的文光赫这才觉得惊慌,他平日里的确只是应酬工作,逢场作戏居多。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女人就是个意外。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不仅会怀了孩子,还会亲自找上门来,更没想到秦雅贞如此坚定地想要离婚。   那个怀着孩子找上门来的女人文光赫见的多了,他手段凌厉地解决了那个女人。想要重新求得秦雅贞的原谅。   两人纠纠缠缠几乎快要大半辈子,文光赫是真心想要和秦雅贞过一辈子的。秦雅贞如今想要离婚,他自然不肯,不仅如此,他还故技重施,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秦雅贞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要离婚。   其中自然包括文白月。   文白月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父亲母亲十分恩爱。只是听说母亲想要离婚,在文父的有意教唆下,她自然死也不肯答应。   最后当然又是秦雅贞为了女儿妥协的戏码。   只顾自己高兴的文白月自然没有看出文母微笑着的面容下隐藏的深深疲惫。   等文白月自己的友情爱情出了问题时,文父文母的感情也再次出了问题。   ……原因在于文父再次出轨了。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只是这次文父出轨的对象令文白月和文母都感到极为的恶心,那个女人正是凌语薇。   ……   接收完记忆的白月睁开了眼睛,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心底有些啼笑皆非。   这凌语薇简直生来就是文白月的克星,文白月为了这个她眼中的好朋友掏心掏肺,可是凌语薇呢?她不单抢了文白月男朋友,还抢了文白月的爸爸。   想到后来文白月记忆中,凌语薇趁着文父不在找到文白月家里,拿着她和文光赫的亲密照,口口声声对着文母说真爱的情景,白月就止不住有些反胃。   不光是文白月,白月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凌语薇这样的人,将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却从来不知感恩,和方景同搅合在了一起被文白月发现后,就连向文白月道歉都带着施舍的意味。后来更是能抢了文白月的父亲,不知廉耻地做了别人家庭里的小三。   凌语薇自小家境不好,她总有数不清的理由和借口,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   文白月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若是能重来一次,她定然不会再接近凌语薇,任由对方踩着她上位。她更恨自己没有照顾到文母的情绪,后来得知了文父和文母的往事时,悔恨已经为时已晚。   她的心愿很简单,远离凌语薇,保护文母。这次她想要尊重文母的意见,就算文母最终和文父离了婚,也得占据主动,而不是被人逼迫狼狈收场。   白月结了账,按照记忆中找出了司机的号码,让司机过来接她。边等着车边在脑中思考,若是她来得够早,就能在最初时就不接触凌语薇了,可是现在已经发展到文白月偶尔发现凌语薇和方景同的关系之后,凌语薇丝毫不在意地向她道了歉。这次出来逛街也是凌语薇为了表示她那微薄的歉意,主动提出和文白月一起逛街。   文白月这段时间本来心情就不太好,连带着身体也虚弱了几分。可是她习惯了对凌语薇好,习惯了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因此强撑着不舒服也来赴了约。   接下来便是白月刚来那一幕了,连旁人都能看出文白月脸色不好,偏偏凌语薇这个相处多年的‘朋友’却看不出来。不仅如此,而且还语气傲慢地推开了白月,随后又去勾搭陌生人调情,连白月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在意。   白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虽然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为原主完成心愿。但是此时她也忍不住觉得文白月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也只她才对凌语薇的种种缺点视而不见,心甘情愿为对方的行为找借口。到了后来落到了被众人耻笑的地步。   司机来了之后白月直接上了车,让司机将车子开回文家。   现在文白月和凌语薇都是大四下半学期,就在别人辛辛苦苦找实习找工作时,文白月已经求了文父,将两人安排在了文家的公司里,甚至连实习期都没算,直接让凌语薇正式入了职。这个闲挂在那里的职位,平日里文白月根本就不去,连带着凌语薇也只是偶尔去公司,大部分时间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可是她身后有文氏的独生女,别人就算再怎么看不惯凌语薇,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白月现在这具身体似乎有些发烧,上了车之后干脆闭着眼小憩。车子行驶到了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白月拿起来一看,看到上面是凌语薇的名字时,有些讽刺地笑了笑。对方恐怕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她不见了,所以才打电话给她,平日里主动联系可是非常少的。   白月拿起手机直接挂断了,过了半晌凌语薇那边也并没有再打过来。两人相处就是这个模式,主动的总是文白月。就算是打电话这件事,凌语薇每次都会先不耐烦地挂掉电话。   两人出来时是文家的司机送过来的,这边几家奢侈品专卖店的位置有些偏,来往的一般都是私家车,出租车很难打,白月将凌语薇扔在了那里,对方打电话恐怕是想质问她为什么率先离开了。   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的皮椅上,白月思考着这次要怎么完成文白月的心愿。文父当初怎么和凌语薇搅合在了一起文白月并不怎么清楚,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凌语薇上门示威。当时文父并不在家,恐怕凌语薇也是偷偷跑过来的。作为文父的女儿,文白月虽然恼恨文父脑子糊涂,怨恨他对不起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却无法狠不下心来报复文父,那毕竟是疼她那么多年的父亲。   白月回到家里时,文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今天周末,他将文件也带回了家里。   甫一见到文父,白月就有些理解了凌语薇为什么不喜欢年少有为高大帅气的方景同,反而喜欢上了年龄可以当她父亲的文光赫了。   文光赫年轻时就生就一双四处含情的桃花眼,只需要勾勾手指,因他的外貌和身份扑上来的女人就不计其数。如今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他保养得很好,他有妻有女且事业有成,浑身上下有种年轻男人没有的稳重成熟感,这种成功男人的气质对于女人来说简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白月接过林嫂递过来的拖鞋,刚垂头换鞋,文父就放下文件看了过来。声音温和道:“宝贝儿回来了?今天玩得开心吗?”他一面说,一面吩咐林嫂去准备些吃的过来。   若是往常,文白月早就扑上去了。可是如今一见到文父那张脸,白月就回忆起了凌语薇上门示威时手里拿的那些亲密大尺度的照片,心里顿时膈应得不行。白月皱眉,勉强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冲着文父点头道:“还好。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宝贝儿,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文父没在意自己女儿的冷淡,反倒是有些担忧地朝着她走过来。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伸手就想要摸白月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爸爸让医生过来看看。”   白月侧头避开文父的手,迎上文父担忧的表情,半晌后心底微微叹了一声,摇头道:“不用了,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上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拿着包和手机往楼上走,身后的文父还在叮嘱道:“宝贝你先休息,待会儿爸爸让林嫂熬点粥给你送上去。”   白月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折身回了文白月的房间。文白月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就连房间也是粉色的公主房,到处是粉色蕾丝甚至巨大的毛绒玩偶。白月换了衣服上了软绵绵的大床,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果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月被手机短信的声音吵醒,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着:‘【臻想VIP】尊敬的文小姐,您今日消费如下……’,只看了个开头,她顿时清醒了过来,拿起手机就回拨了过去。   臻想是一家奢侈品店的店名,白月想都不用想,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凌语薇身上,电话接通以后直接问道:“我今天的消费单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店员微微愣了愣,臻想VIP的客户,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客户经理。文白月更是这些VIP中的VIP,平日里不管买多少东西,刷卡时眼睛眨也不眨。甚至还在店里绑定了一张卡,平日里拿了东西,直接从卡里扣钱就是了。   这样一来,文白月的客户经理提的提成比任何人都要多,她自然要将这棵摇钱树给供着。这位文小姐平日里从来不关心这方面的问题,客户经理被她劈头盖脸的问题问的懵了一下,才揣摩着语气小心回道:“文小姐,今日是凌小姐在这里买了几件首饰,记在了文小姐的卡上。”   “谁让记在我的卡上了?”   客户经理有些不解,平日里这两人经常一起,看起来比亲姐妹关系还好。每次消费都是文小姐买单,她从来没说什么,今天却追究了起来。但是到底打交道的人多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精明地道:“是凌小姐让记在您的卡上,我们还再三确认了一遍。”   “这样啊。”白月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我在你们店里消费也不少了,算得上是老顾客。可是今日里居然遇到了这样欺骗顾客、恶意欺诈的行为。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那边的客户经理几乎瞬间就有些惊慌了起来,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文白月并没有将这件事算在谁的头上,不过倘若她要追究起来,这中间总得有人担责任。毕竟VIP客户的消费单都必须由本人亲自确认,签了字才算。   客户经理背上有些冒汗,平日里凌小姐习惯了将这些算在文小姐的头上,她也习惯了不经过文小姐,直接将货物提给凌小姐。说起来的确没有经过文小姐的同意,这私下里消费可不算少了。如今要是文小姐追究起责任,她自己也逃不了。就凭着凌语薇拿的那些东西,将她这些年的工资加起来也还不起。   “文小姐。”客户经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语气不安道:“您这是……”   “我不是在为难你。”白月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放低了声音:“这并不是你的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以前的账单你们应该还有记录吧。凌语薇在你们这里拿了多少东西,就让她完整地还多少东西。实在还不了的话……”   白月的话并没有说完,那边客户经理已经接过了话:“我明白了,我这就将凌语薇以前独自过来消费的账单整理出来。”   客户经理不是蠢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文小姐是在刻意整治凌语薇?她早就看这个心比天高的凌语薇不顺眼了,虽然平日里叫上凌语薇一声“凌小姐”,那也是看在文小姐的份上,没了文小姐,她凌语薇算个什么东西?   门外有人敲了门,白月随意又说了两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进来。”   进来的是小心翼翼端着托盘的文父,托盘上一份热气升腾的粥,旁边摆着两个小菜。他推门进来看了眼白月,看到她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松了口气,英俊的脸上带了笑意:“宝贝儿身体好些了吗?都睡了好几个小时了。爸爸在外面听到你房里的声音,给你送点儿吃的过来。”   这房间隔音效果极好,要不是时刻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哪儿能这么快就发现她醒了过来?其实除开凌语薇的事情之外,文父对于文白月来说完全是合格而完美的父亲。白月指尖顿了顿,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文父手中的托盘:“……爸爸,我想去公司上班。”   “你现在不就在公司上班吗?”文父在床边坐下,满意地看着自己女儿喝着粥,表情微微有些不解:“想要换个什么职位?”   文父对于这个女儿向来是有求必应,不管什么事都不问理由,几乎将她捧上了天。   白月也不扭捏,直接道:“总经理助理怎么样?我以后想接管公司。”   “这个没问题。”文父也不再问,就直接答应了:“宝贝儿来公司之后,爸爸亲自教你,不过你可不能半途而废。”   虽然知道要自己女儿坚持做一件事情不太可能,但是文父还是试探着提了一句。谁想女儿竟然点点头应下了:“知道了,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第66章 不甘心的千金03   文光赫了解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根本就对公司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本来文父就打算聘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公司或是等女儿结婚生子后,将这个公司交给孙子孙女。但是此时她既然主动提出去接收公司,文父自然高兴。   “宝贝儿,如果你早些接手公司,我就能和你妈妈一起出去旅游了。”文父有些怨念地看了白月一眼:“不过既然你今天开了口,这次爸爸可真不放过你了。”   文白月的母亲秦雅贞经常出去旅游,最近这几天刚好在外面没有回来。白月了解了文家的状况之后,内心深处觉得文母可能并不想和文父相处,所以才约了闺蜜四处游玩。倘若是文父真的闲了下来跟上去,文母才会不开心的吧。   但是耳边听着文父温和的声音,白月什么也没说。关于文父的事情,决定权在于文母身上。文光赫并没有亏欠文白月这个女儿,他亏欠的是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秦雅贞。   ……   第二日一早,白月便换了身黑色的职业装,和等着她的文父一起去了公司。   关于商业这一块的确是白月从未涉及的领域,文白月的专业甚至是汉语言文学。文父有心教她,她自然肯学。一忙起来就是昏天黑地,那股认真劲儿连文父看着都觉得稀奇。   就这样忙了好几天之后,白月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时,突然就接到了凌语薇的电话,白月勾了勾唇,盯着手机看,她这两天倒是将凌语薇给忘了。等电话响了好几遍后,白月才悠悠然接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   “文白月,你是什么意思?”电话那头凌语薇有些气愤,平日里电话铃声一响白月就接了电话,今天她打了好几遍电话对方才接,一接还问她是谁。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凌语薇心里头的火就冒了起来,不耐道:“我说了我和方景同只是玩玩,你何必那么生气?”   白月无声冷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   不等那边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厢凌语薇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差点儿将手里的手机砸出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拨通了电话,就在凌语薇耐心快要耗尽了时,那边再次接通了。   “……我是凌语薇。”凌语薇咬着牙强忍着怒气,率先开口道:“你出来,我们见一面。”   听着电话里面忍气吞声、故作平静的邀请,白月声音慢悠悠地道:“哦,是你啊。可是我有些忙,最近都没有时间。”   凌语薇捏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她和文白月相处了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文白月这个大小姐是个什么德行?她有什么可忙的?她最常做的,就是拿着父母给的卡四处购物逛街,当个米虫。此时说忙不过是不想与她见面罢了。看来文白月这次是真生气了,可她已经解释了好几遍了,这种大小姐脾气可真大。   此时凌语薇最想做的是像往常一样直接摔了手机,深吸了两口气才按捺住了这种冲动,低声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当面谈。”   白月装作沉吟片刻,气得凌语薇心头发堵了才开口道:“这样吧。我可以抽个时间出来见你,公司下面的咖啡厅,你在那里等着我……”   “好。”这次凌语薇不等白月说完话,应了一声,抢先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里的嘟嘟声,白月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放下手机坐在办公室里继续看文件,看完文件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五了,距离打电话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这才晃悠悠地出了公司。   她进了咖啡厅之后四处看了眼,并没有见着凌语薇的身影,想来是等的不耐烦回去了。   白月拨通了凌语薇的电话,初时几个对方根本就没接,她也不介意,坐在沙发里继续拨过去。直到第五个电话时,凌语薇才接通了电话,声音不善地开口道:“文白月,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什么意思呢!”白月的声音比凌语薇还要不善,劈头盖脸地喝问道:“让你在楼下的咖啡厅等着,你跑去哪儿了?”   文白月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声音轻声细语。此时声音却尖锐的能刺痛人的耳朵,凌语薇在那边蒙了半晌,脸都气红了:“我在咖啡厅里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文白月,耍人很好玩吗?!”   就在凌语薇开口时白月已经挪开了手机,听着手机里凌语薇气急败坏的怒吼,她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才三个小时,往常文白月等她的次数加起来何止三百个小时,现在让对方等三个小时,她就这样不耐烦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我又没让你在这里等,我还没来得及说时间你就挂了电话啊。”白月得语气变得极为无辜,她似乎对此感到有些好笑似的轻轻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气得凌语薇差点吐血:“现在过来吧,给你半个小时,过期不候。”   白月再次挂断了电话。   凌语薇一句“我不去”含在舌尖,却没办法说出口。听着耳旁挂断的忙音,她涨红着脸直接将手机砸在了床上,“砰”地一声弹跳起来,继而掉在了地上。   凌语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她何时听过文白月这么不客气的话语,对方语气随意的简直像是在招呼一个小狗一般,把她当做了什么?   “亲爱的,怎么了?”正生气间,凌语薇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随即一具赤裸的身体就贴了上来,男人埋头亲吻着她裸露在外的颈间和肩膀,含糊道:“谁惹你生气了?”   “滚开!”凌语薇此时根本没有兴致,厌烦地一把推开身后的男人,感受着身上黏腻的痕迹。皱着眉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穿边对身后脸色不好看的男人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伍哥帮你处理。”男人顺势坐在了床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正在穿衣服的凌语薇,喉结动了动:“道上的人都称我一声伍哥,可不是白称呼的。”   凌语薇动作微顿,看了眼男人胸前肩头布满的青黑色纹身,半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微微笑了起来:“那就先多谢伍哥了。”   两人不过是在酒吧相识,凌语薇当初正被不长眼的男人纠缠,这伍哥英雄救美,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起来。今日凌语薇在咖啡厅等了好几个小时,等的心浮气躁之时接到了伍哥的电话,随后就来开了房。既然这是伍哥亲自开的口,不管对方身份真假,凌语薇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   “先走了。”凌语薇将衣服穿上了,打了个招呼就往咖啡厅赶去。   ……   等凌语薇赶到咖啡厅,见到坐在那里拿着平板玩游戏的文白月时,心头的火气又升腾了起来。   这几天天气格外炎热,外面就像是蒸笼一般,一出门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虽然一路上坐了出租过来,凌语薇也热的够呛。相比于文白月一身清爽悠闲地喝着咖啡,她满头的汗,加之身上让人不喜的黏腻,简直狼狈透了。   “我来了。”凌语薇故意放重了脚步,走到白月身前坐下,唤来服务生点了杯咖啡,说了这句话后并没有开口,似乎在等着白月开口。只是等到了咖啡送了过来,对面的人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凌语薇这才按捺不住,面无表情地对着从头到尾都垂头玩游戏的白月道:“我都过来了,你能不能待会儿再玩?”   “你迟到了。”随着游戏发出‘啾啾’的音效,白月抬头随意扫了凌语薇一眼又垂下头:“迟到了三分钟。”   “我之前等了你三个小时!”凌语薇冷笑起来:“大小姐等我三分钟我就不耐烦了?”   凌语薇心底压抑着火气发不出来,早知道她就应该再晚来一些,直接让文白月也等她三个小时。   “不是不耐烦,只是为你耽搁时间不划算。”白月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对方半晌,随即有些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娇气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臭。你都不洗澡的么?”   凌语薇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到了之前自己和伍哥在一起后并没有洗澡。虽然此时咖啡厅里人很少,但是她却觉得有人听见了文白月的话,朝她们看了过来。她脑子有些空白,反应过来时顿时又气又怒,脸色涨红了起来。咬着嘴唇,面色变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道:“文白月,你非要这样侮辱我吗?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好朋友,值得吗?”   白月闻言讶异地看了凌语薇一眼,对方此时居然还能不要脸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文白月对她好时她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两人的朋友关系,当文白月是个冤大头人形取款机,在别人面前嘲笑文白月是个傻瓜。此时文白月对她变了态度时,她却又低三下气起来,还拿着‘朋友’的名义来恶心人。   说到底,这种人就是贱,是被文白月给惯坏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值得。”白月叹息一声,放柔了语气。扫了眼凌语薇听了这句话后微微放松的表情,学着文白月的口气继续开口道:“方景同这个人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不仅是个人渣,还得了眼瞎的毛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幸好我早早和他分了手。不然……”   “够了!文白月。”凌语薇一巴掌拍上了桌子,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青白地指着文白月怒道:“别在拐弯抹角指责我了,你当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嘴上说着不介意,其实你心底最在意了。你不就是恨我和方景同睡过一次吗?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揪着这件事不放,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不要用手指着别人吗?”白月歪头冲凌语薇笑了笑,语气缓慢。手上却丝毫不含糊地拿起平板就朝凌语薇的手背拍了过去,她的动作十分迅速,凌语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声响,躲闪不及的凌语薇手背被平板重重地拍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立即蔓延开来,白皙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了起来。   “哦,我忘记了。你爸妈早就死了,自然看不到你现在是什么德行,我来替他们管管你。”白月撩了一下头发,也不管凌语薇越来越可怕的脸色,表情可惜地看了眼平板叹息道:“刚买的平板呢,看起来似乎还没有你的骨头硬。”   凌语薇右手举在身前的位置,想碰触一下又不敢,火辣辣的刺痛让她整个手背都没了知觉,她觉得自己骨头都被砸碎了,正在手背里一下下戳着自己的肉。偏偏眼前这个女人还在不停地提她的父母,她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滚,父母是她的禁忌。文白月明明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回事,此时却偏偏刻意提出这些话来,根本就是拿刀子往她心窝里扎。   亏她以前还以为文白月和其他千金大小姐不一样,没想到不过是个男人就让对方原形毕露,露出这样丑陋的嘴脸来。幸好她也没拿文白月当真正的朋友,此时看清了倒也不晚。   凌语薇抿了抿唇,强忍着将泪水逼了回去。她方才在文白月手里吃了亏,此时一只手行动不便,虽然心中已经怒火汹涌,恨不得上前亲手撕了文白月。但是她内心还是有些顾虑,死死按捺住了想动手的念头,高傲地抬了抬头:“文白月,你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待我,从今以后我们再见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陌生人?”白月拿起面前的咖啡慢慢地喝了一口,举起食指摇了摇:“我们怎么会没关系了呢?”   迎着凌语薇讽刺却又夹杂着莫名得意的目光,白月道:“以后我们就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既然你和我不是朋友了,以前我送你的东西就全部还给我吧。”   凌语薇楞了一下,随即眼睛都红了,不敢置信道:“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不把别人的尊严当回事吗?以前的东西明明是你非要送给我的。”   “对呀,你不是每次都很‘不开心’地收了礼物吗?你既然这么不喜欢,那我送你的东西肯定也都没用过了?物品的升值价值我就不算了,你只需要将所有的东西原原本本、一件不少地还回来就是了。”   她刻意加重了‘原原本本、一件不少’的语气,随即又好奇问道:“应该不是难事吧?先前臻想的问题你不是都解决掉了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白月抿着咖啡,有些兴味索然。   每次文白月送礼物时凌语薇的脸色都臭的跟什么一样,似乎文白月每次送她东西都是看不起她、施舍她、践踏她的自尊一般,但是有哪一次她真正拒绝了这些礼物?用一句难听的话来形容凌语薇,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摆着高高在上的范儿。   她不乐意收文白月的礼物,此时让她还回来这些东西,却表现出一副被侮辱了被伤害了的模样。哪里来的底气?哪里来的高傲和自尊?   “果然是你,你用得着做得这么绝吗?”凌语薇恨恨地瞪着白月,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看着文白月那张漂亮的脸,凌语薇突然就觉得她面色狰狞起来。文白月长得漂亮她是早就知道的,当时她独来独往,也听说过这位大小姐的好人缘。让她惊讶的是她一个人好好的,这位大小姐非要闯进来打扰她的平静。自以为是地买东西给她,替她交学费,怜惜她的家境。就像遇到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随意丢点儿东西给小猫小狗,就想要小猫小狗的亲近。   可她又不是小猫小狗,就算文白月再怎么亲近她,她也不想阿谀奉承,讨好文白月。这又不是她想要的,这都是文白月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文白月每次送她礼物都扯掉了标签,但是她又不是没脑子,认不出来品牌,就算扯掉了标签她也知晓这些东西的价值,偏生这位大小姐自以为是地将她蒙在鼓里。因为每次收到这些礼物时,一想到文白月拿她当傻子看,她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次本来约文白月出来就是因为臻想那件事情,那边的店员直接联系她让她结款,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送进了警局,要以诈骗罪拘留她。她清楚地知道这可能是文白月故意为难她,想让她低头道歉,可是她偏偏不肯,怀着诡异的心情联系了方景同,让他替她补完了余额。后来更是顺势和方景同滚了床单,虽然她并不觉得愉快,毕竟以往都是她主动,这次让方景同来替她善后,让她感觉在对方面前矮了一截。但是一联想到害她进了警局的文白月,她心底就莫名地得意起来。   文白月将她弄进了警局又怎样?方景同还不是亲自将她接了出来。   可是她还没高兴几天,接下来又有接二连三的店里营业员打来电话要求她结款。弄得她烦不胜烦,又不想放下自尊去找方景同,所以今天才来约文白月见面。她觉得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听她的解释,还这样折辱她。   凌语薇心底莫名的有些难堪,面上却依旧冷淡高傲地问道:“你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羞辱我是不是,你觉得这样戏弄一个人很有趣吗?”   白月拿勺子敲了敲咖啡杯,叮叮作响。她弯起了眸子,盯着凌语薇半晌,才评判似的点了点头:“很有趣呀,花了这么多钱买了个乐子,我觉得挺值得的。”   本来以为凌语薇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对方气急了,反倒突然平静了下来。她面色发白,先前被白月挑拨的失去了冷静,现下终于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我会将东西完完整整还给你的。”提着包站起来,凌语薇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希望你不要后悔你今天做的一切。”   白月眸光微冷,转而冲着凌语薇迅速转身的背影喊道:“跟着方景同这么可怜,连一杯咖啡钱都付不起了吗?”   凌语薇脚步一顿,浑身都有些僵硬,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折身去了收银台,想到了文白月的奚落,她直接掏出了两百块递给了服务生:“32桌,不用找了。”   年轻的服务生怪异地看了凌语薇一眼,有些尴尬地拿着钱,提高声音喊住了凌语薇:“小姐,可是……你的钱不够。”   凌语薇愣住了,迎着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的视线,她脑子变得有些空白:“你是不是算错了,那桌就两杯咖啡,怎么不够了?”   “可是那位文小姐还点了许多点心。”服务生朝32桌看了一眼:“她说您有钱,定然会大方地主动替她付钱的。”   凌语薇下意识朝文白月看了过去,就见到对方端着咖啡,朝她笑了笑。她脑子里‘轰’地一声,几乎烧了起来。她直接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现金,看也没看地塞进了服务生手里,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   临到门口时,凌语薇转身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白月,冷笑着径自离开了。 第67章 不甘心的千金04   咖啡厅就在公司楼下,等凌雨薇走了之后,白月让服务生帮忙将点心送到了楼上,分给了同事们。其实她并不是刻意想要花凌雨薇的钱,只是想要恶心她罢了。   至于将人逼得太狠会怎样,白月根本没有考虑过。凌雨薇常年混迹酒吧、夜店,的确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这些人不来还好,要是真来了,白月也不会让他们完好无损的离开。   文父近来一直带着白月四处学习,哪怕是一些私下的应酬也带着白月。主动为她打开各种关系网,明摆着是拿她当继承人看待了,积压在她身上的工作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她这几天都没有时间找凌雨薇的麻烦。看完一摞文件后,白月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拨通了凌雨薇的号码。   还以为经过上次以后,凌雨薇不说将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也该故意响了好几遍之后再接电话的。但是此时白月的号码一拨出去,那边的凌雨薇就接了电话,像是一直等着她的电话似的。   “文白月,对于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这么热枕?”接了电话,凌雨薇语气讽刺直接问道。   白月勾起了唇角,将手机放在一边。手里重新拿起一份文件,嘴里漫不经心道:“用过的?我看你那么不喜欢,还以为你会将这些东西束之高阁呢?没想到私底下被你‘偷偷’用了。”她顿了顿道:“不过也没关系,你用过的东西我可不敢再碰,要回来……”   凌雨薇那天在咖啡馆就差点被白月差点气死,此时自然不会让白月将话说下去,语气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要拿东西晚上九点来‘夜色’108室。”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要是迟到一秒钟我就将这些东西全烧了!”   她说完,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夜色?白月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似乎是文白月因为担心凌雨薇,初次进的那个酒吧。酒吧后面的人也不知是谁,这酒吧基本处于三不管的地带,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初次文白月就差点儿吃亏,往后最害怕这样的地方。   如今凌雨薇却将见面地点定在这样的地方,显然是故意的。   只可惜,她不是文白月。   白月将今日的工作处理完,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就收拾起东西来。她之前向文父报备了一声,文父有些担心,遂让司机送她过去。白月并不想让文父知道她要去什么地方,自然也不会让司机送她。她叫了出租车,一路驶向夜色。   现在夜幕降临,夜生活已经开始,酒吧里也已经人满为患。   白月拎着一个小包刚一进门,就有人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引着她往里面走。白月看了眼将自己紧紧夹在中间的两个男人,两个男人目露精光,手臂上肌肉鼓鼓的。说是带路,不如说是胁迫着自己往里走。   白月也不挣扎,干脆地跟着他们一起往里走。   到了108室时,时间刚刚好九点整。   门被一个男人拉开,另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拽白月的胳膊,将她推进去。白月看了他一眼,身形一侧就避开了他的手,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挡住逃跑的路线时,白月已经自己走了进去。两个男人一愣,随即跟着白月走了进来,关上了门,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白月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室内情景。顿时就笑了起来:“凌雨薇,你找我来就是看你们现场的吗?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   凌雨薇正背对着白月,此时被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衣服半露不露,整个肩膀和大半个背部都裸露在外面。白月一出声,她的身子就僵了一下,随后推了把埋在她胸前亲吻的男人,若无其事地将衣服扯起来。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眼白月,讽刺道:“你胆子可真大。”   她当然知道文白月有多害怕这些地方,刻意说出这样的地方,甚至让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出去接她进来,为的不过是想看到文白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她甚至一度以为文白月不敢来这个地方。没想到对方不仅来了,还闲庭信步,就像在自己家里似的。   这样悠闲的姿态看得凌雨薇心口不由得有些发堵,想到那日在咖啡馆受到的侮辱,她就觉得自己手背又开始一刺一刺地痛了起来,不自禁厉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你说说,你敢把我怎样?”白月根本就不在意,甚至上前了两步,讽刺地看向凌雨薇。凌雨薇如今的作态活生生白月是她的仇人似的,甚至找人想要报复她。可白月无非就是那次在咖啡厅和她闹翻了,让她将东西还回来罢了,最多不过是拿平板拍了她的手。这种人小肚鸡肠,别人对她的好她什么也看不见,一旦触及到对方的利益了,不管是谁马上就能翻脸。   “你别以为我怕你!”凌雨薇被白月那个讽刺的眼神与漫不经心的口吻一下子给激怒了。心头顿时火起,伸手就朝白月打了过去。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她如同看着垃圾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戳瞎她的双眼:“本来我不打算对你动手的,但是这是你欠我的!”   凌雨薇打心底觉得文白月面目可憎,她被白月的话刺激的根本冷静不下来,她常年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招式也学了几招,对付这种千金小姐完全没问题。虽然善后有些麻烦,但是有伍哥的保证,她就完全不怕了。虽然她开始还觉得伍哥的打算有些恶毒,但是现在转念一想,这种大小姐的确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了,只要让对方有苦说不出就好。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今后会被人耻笑被人辱骂,凌雨薇觉得心底一下子就痛快了起来。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打在白月的脸上,她的唇边甚至带上了几分得意。   “蠢货。”白月低低笑了起来,周围几人也没看到她动手,就听得“啪”地一声,凌雨薇的头已经侧了过去。她不敢置信地瞪向白月,迟了几秒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文白月!”凌雨薇尖叫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她顾不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反手就去扯白月的头发,她平日里何曾吃过这样的亏?被看轻的人打了脸,感觉到周围几人的视线,她又是恼怒又是尴尬,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特别是罪魁祸首还笑盈盈地看着她,让人恨不得撕碎了她的笑脸!   “你去死吧!”   白月冷静地看着凌雨薇毫无章法地朝她扑了过来。从文白月记忆中得知的凌雨薇一向冷静自持,高傲不可一世。从来没见过对方如此疯癫的模样,不过几句话就被撩拨的失了理智,想来还是因为太过自卑,又抱有可怕的自尊的缘故,被一个以往努力讨好她的人给看不起,不疯了才怪。   对方再次冲过来时,白月干脆避也不避,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反手抡着手里的小包砸在了她的另半张脸上。凌雨薇下意识猛地想要后退,却冷不防被白月松开了手腕,捏起拳头一拳砸在了她的小腹。凌雨薇小腹顿时痛如刀绞,身体依照着惯性退了几步,“嘭”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茶几上,瞬间往后仰去,整个人狼狈不堪地仰躺在了茶几上,茶几上搁着的东西被她手忙脚乱间挥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凌雨薇倒在茶几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浑身发痛,全身发软没了力气。直到被伍哥拉了起来,她才回过神来,生理性的泪水盈满了眼眶,看着男人声音虚弱道:“……伍哥。”   被称为伍哥的男人皱着眉将人扶了起来,目光盯着白月,声音里含着恶意道:“做人不能太嚣张,文小姐。”   他见识过凌雨薇的狠劲,她当初可是直接将酒瓶子砸碎在了调戏她的男人头上,身手也利落得很。凌雨薇想要教训这位小姐时,他就坐在旁边打算看戏。比起凌雨薇,另外一位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身上还穿着裙子和行动不便的高跟鞋。只是没想到不过一个照面,凌雨薇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伍哥一方面觉得凌雨薇没用,丢了他的脸,一方面又对这位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千金小姐升起了警惕与恼怒。再怎么说凌雨薇也是他的女人,居然被当着他的面打了,这就是在下他的面子。伍哥说着,就朝着站在白月身后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白月身后的两个男人一动,白月也跟着动了。她摸了摸手里的小包,叹了口气道:“你们非要和我作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意料之中的没人答话。站在一旁的凌雨薇脸色苍白,但是看着被两个男人围住的文白月,她却畅快地冷笑出声:“可是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可没忘记文白月在咖啡厅里极力侮辱自己,甚至刚才还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她现在什么都管不了了!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大小姐跪在她面前求饶!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伸手就要抓住白月,白月身形诡异地一侧,身前身后的两人都抓了空。身前的男人目光一厉,双手张开想要用胳膊禁锢着白月,可是刚伸手,身子就诡异地定在了原地,只余一双眼睛一下子瞪得极大,充满了慌张与惶恐。   两个男人身形高大,往那一站就将白月的身形完全挡住了,站在后面的凌雨薇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两个男人都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动了。顿时没好气地骂道:“磨蹭什么呢?!赶紧把她抓过来!”   “你也只能依仗着男人了,不是自诩从来不倚靠别人的吗?”白月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她伸手轻易地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男人,看着凌雨薇笑着道:“你想怎么对我?”   凌雨薇和伍哥都变了脸色,凌雨薇嘴唇哆嗦了一下,指着站着不动的两个男人,眼含恐惧:“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退了两步,目光死死地看向白月,面色青白。有些崩溃地喊道:“不,不对!你根本不是文白月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文白月是谁?”白月面色淡淡地看着凌雨薇:“至于我对他们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罢了。你不是最讨厌有钱人么?可是金钱可以办成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比如……”   白月轻轻打了个响指:“倒戈相向。”   就在指音刚落,她身后的两个男人就绕过她朝着凌雨薇的方向走去。不顾伍哥的怒喝和凌雨薇的尖叫怒骂,两人一起制服了伍哥,打昏了将人扔在了一边。又一起朝着凌雨薇走去,一个人攥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拖到了地上,一个压了上去撕扯着她的衣服。   听着耳边凌雨薇绝望的尖叫与喝骂,白月看了眼角落里不停闪烁的红光,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凌雨薇本来约她过来的目的就不纯,她又不是傻子,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就过来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武功内力什么都没修炼出来,空有招式也只能对付凌雨薇这样的人,面对真正的练家子,恐怕过不了几招。因此之前便准备了几张傀儡符篆,趁着两个男人靠近分别弹入了两人身体里。她还以为凌雨薇攀上的伍哥是个什么高手,没想到也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连自己手下的人都打不过。再次看了眼室内的情景,白月拉门走了出去。   在附近商场逛了一个小时后,白月借了一个路人的手机打拨打了报警电话。虽然这里混乱得很,但是对于“强。奸案”这样的案件却不能不管。白月隐在人群里,看着警车呼啸而来,不过片刻却有担架抬着人出来了,担架上的人被遮住了脸,却能看到她的衣着,正是凌雨薇那一身。   凌雨薇男女关系混乱,但是自尊心却极度强烈。她觉得看得顺眼睡一觉没什么,毕竟是她在挑男人,只是不知道对方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不喜欢的男人强迫了,她还会不会表现的这么无所谓。   白月捏了捏手里的内存卡,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68章 不甘心的千金05   出手对付凌雨薇甚至报警,白月早就想到了应对办法。就算有警察前来调查,一方面碍于文家的势力,另一方面是白月的确无辜,最终也只是不了了之。   白月最近并没有继续应付凌雨薇,因为文母旅游回来了。   文母回来的那一天,文父和白月说了一声,早早就下班了,文父买了花开车去机场接文母,白月想了想,也收拾东西回了家。   吩咐了林嫂做了一桌文母爱吃的饭菜,睡了一觉起来的白月拉开门打算下楼,走到楼梯口时恰好听到外面开门的声响,应该是文父文母回来了。她刚现出半个身子,突然就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她下意识退了一步躲在了墙后。   从楼下传来两人的争吵声,或是说只有文父质问的声音。   “你先出去!”白月躲在楼梯角落里,看着文父黑着脸朝着林嫂吼了一句。林嫂想说些什么似的却又不敢开口,眼神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文母。将手中的行李放下,拉开门出去了。   关门的同时文父就将手上一沓照片扔在了地上,照片乱七八糟飞舞着落在了四处,文父朝着文母怒道:“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解释?!”   文母秦雅贞穿着略显休闲的黑色外套和裙子,脸上还戴着未取下来的墨镜,衬得她肤色白皙,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在文白月记忆中,秦雅贞就生的十分漂亮,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二十多岁孩子的母亲。   相比于文父的恼怒气愤,文母看起来平静极了,她伸手取下了墨镜,看了眼地上的照片,随意看着文父开口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文母的声音如泉水,带着温和的安抚意味。只是在文父面前似乎根本不起作用,甚至让他的怒火更上了一层。   “我发疯?!”文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了两步劈手就拿起一张照片,紧紧捏着竖在了文母的面前,脸色难看道:“你说是去旅游,其实就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文母扫了眼照片,伸手扯了过来。将文父因攥紧而形成的皱褶抚平,对上文父几乎冒火的双眼,依旧声音温和,却带着莫名讽刺的意味:“你心思龌龊,看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龌龊。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婚内出轨,还留给你这样的证据?”   似乎是‘婚内出。轨’几个字戳中的文父内疚心虚的地方,他浑身的气势瞬间消散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尴尬,咬着牙面色紧绷道:“那次只是个意外……”他有些不甘心:“我们现在讨论的明明不是这个问题……”   “哦,我知道。”文母应了一声。   文父被这可有可无的一声堵得心头发梗,他看了眼文母,对方已经垂头在捡地上的照片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有些泄愤地捏紧了拳,一拳砸在了沙发扶手上。片刻后,他蹲下身伸手想要帮文母捡照片,却被文母阻止了:“你别动,我自己来。”   文母边弯腰捡着地上的照片,边道:“你放心好了,在这份婚姻结束前,我是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家庭的事情的。”   文父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只表情木然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半晌后弯腰伸手扯住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老了十岁,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   没想到文母回来第一天两人就发生了争吵,还被白月撞见了。白月看了眼楼下的两人,并未打扰他们,而是悄悄回了房间。等林嫂来叫她时她才下了楼,楼下的一切都已整理好。文父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倒是文母和往常没有丝毫不同,看着白月从楼上下来时才有些紧张打量着她的脸色,无意间问了几句,得知她一直在楼上睡觉中间根本没醒过来时似乎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在白月面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粉饰太平。也许往常文白月也经历过这些,但是她却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两人的不对劲。只知道自己父母一直很恩爱,从未红过脸吵过架,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父母形象。   文母出去旅游,带回来了许多礼物。吃完饭后便拉着白月聊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旅途中的趣事,文父也坐在一边坐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插不上话,最后自己去了书房。   晚间时文母又直接穿着睡衣来了白月的房里,白月开门时楞了一下:“……妈,你怎么过来了?”   “好久没和宝贝儿谈心了。”文母举着手里的几张面膜,走了进来:“介不介意妈妈今晚和你睡?”   “当然不介意。”白月笑了笑,伸手就关上了房门。关门时无意间往门外看了一眼,看到文父文母的房间门口有个黑色的影子。   文母和白月说了很多,等白月和文母一人贴着一张面膜躺在床上时,白月突然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既像是属于文白月的情绪,又像是属于她的。她看了眼闭着眼睛的文母,忍不住道:“妈,我今天在楼上都听到了。”   本来昏昏欲睡的文母似乎被惊了一下,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只看着白月勉强笑了笑:“你说什么?”   白月叹了口气将文母重新拉着躺在了床上,伸手将她脸上的面膜贴匀称,躺下抱着文母的胳膊,侧头对上文母目不转睛的视线:“妈,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也算是文白月的心愿,当初父母闹离婚时她只考虑到了自己,一味地哭求只让文母妥协。可是有谁知道文母为了这场婚姻究竟承受了些什么。若是她当初多考虑文母的意愿,那么最后文母也不会在这场婚姻里狼狈退场。   文母静静看着白月,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们对不起你才对。”   “……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也不再瞒着你了。”文母叹息了一声,温柔的声音里终于带了几分疲惫。她握住了白月的手,像是闲谈般的语气说道:“我和你爸爸早就没了感情,连婚姻里最重要的彼此信任都在逐渐消磨。今天这种事已经不是头一次发生了,照片上是我以前的朋友,在旅途中巧遇,因此便拍了几张合影,谁知你爸爸因为这种事情就发火。”   “……”   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人倾诉,文母毫不保留地说了很多,从两人相识到结婚再到出现矛盾。她的声音一直平平静静的,像是个局外人,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两人说完已经是半夜了,文母转头看着白月,酝酿了许久才问道:“如果我现在和你爸爸离婚,你……”   就算文母为这份婚姻牺牲了许多,她还是这么在意文白月的意见,似乎只要对方不想要她离婚,她就可以继续忍耐下去似的。白月心里发胀,面上却笑了笑:“妈妈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文母愣了半晌,才笑了起来。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脸,声音有些沙哑道:“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白月听话地闭了眼睛,却没有睡着。过了很久,模模糊糊地听到了身旁传来的隐忍而低声的呜咽声,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停止。   虽然基本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但是第二天文母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倒是文父,眼下有着掩饰不了的黑影。吃完了早餐,白月和文父正准备出门时,文父突然就被文母叫住了。   “我有事和你说。”文母放下餐巾,看着文父道:“先让司机送白月去上班吧。”   听着她温和平静的声音,不知为何,文父下意识想要逃避。他勉强笑了笑看向文母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和宝贝儿……”   “宝贝儿先去上班吧。”文母转头看向白月:“我和你爸爸有事要谈。”   白月侧头看了眼目光几乎带着乞求地看着她的文父,抿了抿唇避开了他的视线:“我先走了。”   文父站在原地,似乎是有所预感,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灰败起来。   ……   看着窗外迅疾而过的景色,白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现在能看的出来,也许文父是真的爱着文母,想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但是做错了的事却无法抹消,总是逃避根本不是办法。两人开诚公布敞开了谈,不管结果怎么样,想来文白月都应该是满意的。   文父文母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了,白月眼睛一转,又拨打了凌雨薇的电话。   从上次事情发生后,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凌雨薇这个星期完全没有动静,倒是不知道近来在打算着什么。   白月打过去的电话理所当然被挂断了,后来一直在忙碌中,似乎被拉进了黑名单。白月也不恼,借了司机的电话给凌雨薇发了一条短信:你似乎忘了那天房里的摄影机?   虽然捏着拍摄下来一切的内存卡,白月倒没有将之公布于众的意思,她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凌雨薇想用这个东西来威胁她,让她有苦说不出,那么她自然可以拿着个东西来拿捏凌雨薇。   几乎就在短信发出去的瞬间,白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白月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凌雨薇崩溃的大喊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凌雨薇站在狭小的出租房内,看着眼前镜子里面出现的憔悴的女人,紧紧咬住唇,浑身都在哆嗦。她的确有些后悔招惹了方景同,前所未有的后悔,否则文白月这个疯子也不会这么对付她!要是她当初做得隐蔽一些,或者一开始就向文白月道了歉,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   伍哥和那两个男人都被送进了警局,不知道是不是上面施压,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被放出来。凌雨薇心中隐隐有着猜测,这一切都是文白月搞的鬼,回忆起那两个男人对她做的一切,她心中恶心想吐的同时,想到他们的处境又有种畅快感。   只是这一切都被文白月的一通电话给毁了。   听了电话里的吩咐,凌雨薇死死咬住了唇,将手机狠狠砸在了镜子上,镜子四分五裂的同时有碎玻璃划过了她的脸颊,她的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缕血丝。   她不是没想过继续给方景同打电话,将这一切都交给方景同解决。但是一想到文白月手里的东西,她就止住了这个念头。   ……等她拿回了录像。   她拼了命也得溅她一身泥! 第69章 不甘心的千金06   “你这么折腾有意思吗?!”凌雨薇早已和文白月撕破脸皮,现在甚至连掩饰都不想。她抱着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满头大汗地站在公司门口打电话,汗液流进眼里刺刺的痛。不知电话里对方说了什么,凌雨薇气愤地挂了电话,一脚踢在了脚边的一堆东西上,这堆东西立马被她踢得东倒西歪,盒子里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洒在了四处。   她恨恨咬牙,脸色青白半晌,才无可奈何地重新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捡起来。公司楼下来往的人并不多,凌雨薇满身狼狈地站在文氏门口,倒引得保安的视线看过来好几次,凌雨薇回过去冷冷的一眼。   不知等了多久,门口保安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看了凌雨薇一眼,走了过来:“请从这边上去。”   “帮我送上去。”凌雨薇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东西,正准备往里走时就被保安拦住了。保安面色严肃道:“文小姐吩咐了,让您自己带着这些东西上去。”   凌雨薇咬咬牙,转身将东西抱在怀里往里走去,经过保安时冷笑了一声。   这整栋楼都属于文氏企业,哪怕早就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不好,但是迎着周围偶尔看过来的视线时凌雨薇内心还是难堪的很。周围偶尔往来经过的人都穿着整洁的OL装,妆容精致清爽,哪里跟她一样像个农民工似的大包小包,满身臭汗。站在电梯里的凌雨薇借着电梯看了眼自己的模样,内心更是堵了块铅块似的,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文白月早已换了办公室,凌雨薇强忍着抛下这一切不管的念头,暗自忍耐,艰难地走到了文白月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早已站了个年轻男人,看着凌雨薇走近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后退了一小步:“这些东西交给阿姨就好,阿姨稍后会清点一下。”   他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穿着保洁服的阿姨,阿姨取下手套冲凌雨薇笑了笑,凌雨薇被他话语里的不屑给刺到了,她对文白月万般忍耐是因为文白月手里有她的把柄,这个男人呢?他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起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也是替人干活的走狗。”凌雨薇忍不住一下子将所有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轻蔑地看了男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希望你别后悔。”   男子面色不变地看了眼凌雨薇:“凌小姐太过自信了。”   凌雨薇恼怒地瞪了男人一眼,随手一下子推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了门。   一眼便看到让她这么狼狈的文白月正在整理文件,办公室里放着轻音乐,桌前摆着一杯醇香的咖啡。巨大的落差让凌雨薇眼睛有些发红,她走了几步双手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狠狠地盯着白月,语气不善道:“我已经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全部送过来了,那天的录像呢?”   白月似乎被她的声音打扰,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凌雨薇一眼,放下文件仰靠在座椅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凌雨薇好几眼,双手抱臂嫌弃道:“每次都满身臭汗地赶来见我,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凌雨薇浑身的汗水经过室内空调这么一吹,黏腻的感觉难受极了。她厌烦地紧紧皱眉,对于白月的话语怒极反笑,拳头死死捏了起来:“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好东西?你不过就是仗着有权有势欺负弱小罢了!你让那两个男人那样对我,你这样心思恶毒的人会遭报应的!”   “我可没让两个男人把你怎样。”白月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我只是把你想对我做的奉还给你。”   白月给两个男人贴了傀儡符篆,并没有下其他多余的命令。只让两个男人准备怎么对付她的,原封不动地全招呼在了凌雨薇身上。凌雨薇若是没有让男人欺辱她的念头,那她自己也不会自作苦吃被两个男人欺辱。明明这是凌雨薇自己谋划的事情,如今还好意思骂她心思恶毒?   看着凌雨薇择人而噬,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视线,白月毫不在意,指尖在胳膊上轻点,问道:“我送你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了?”   “全部在外面,不信你自己去看。”凌雨薇喘了两口气,压抑着怒火盯着白月:“说话算话,你把录像给我!”   “在这里。”白月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内存卡,凌雨薇伸手就要来抢。却被白月拿文件夹拍开了手,凌雨薇躲闪的极快,摸着手背心有余悸:“你什么意思?!”   上次她没躲闪开,被文白月拿平板拍了手,不知道痛了多久才消了肿。如今文白月又拿文件夹来拍她,她下意识就躲开了,就像是怕了文白月一般。意识到这一点儿的凌雨薇又羞又恼,心里将害她出丑的文白月恨了个半死。   “你确定将我送的东西还完了?”白月的视线移到了她的手腕上,似笑非笑道:“那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舍不得?”   凌雨薇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就看到自己手腕上套着的一个手镯,这手镯简单干净,镯子周身缀有钻石。是凌雨薇难得戴了许久的饰品。此时被文白月那种讽刺的目光一看,凌雨薇脑中恍惚想到这的确是文白月送给她的,还是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戴的太久习惯了,她整理东西的时候竟然忘了这个!   “……”文白月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凌雨薇心头火起,文白月以为自己是故意的,是舍不得将这些东西还给她?凌雨薇涨红了一张脸,伸手就去扯手腕间的镯子,镯子后面有环扣可以调节大小,而此时怒上心头的凌雨薇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镯子刮得她手骨生痛,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将镯子撸了下来,伸手就朝白月砸去,喝道:“还给你!”   她砸的力度不小,镯子砸过来的方向正对着白月的脸。白月带着椅子微一旋身,带着凛冽气劲的镯子就狠狠砸在了她身后的椅子上,被带着弹性的椅背反弹的力度在桌子上弹了一下,一下子就巧合般地重新砸到了凌雨薇胸口。   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凌雨薇下意识地捂住生疼的胸口倒退了一步,脸色红红白白,反应过来时去死的心都有了。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表情空白,死死咬住了嘴唇,有些崩溃地冲着白月大喊:“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白月皱了皱眉看着凌雨薇的作态,将内存卡往桌子上一扔,嗤笑:“不肯放过你?你这幅样子简直让人倒胃口,连身为一个乐子的价值都没有了。”   凌雨薇当初抢了文白月的男朋友,又抢了文白月的爸爸,初时文白月还暗地里跑去请求凌雨薇主动退出,结果呢?凌雨薇又将她这个朋友置于何地,何曾放过文白月一家人?如今倒是让白月放过她?   凌雨薇一把抢过了内存卡,理也不理白月的话,就要往门外走去,却又被白月叫住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文氏的员工?”   “我不干了!”   “这可由不得你。”白月拿出一份文件,心平气和道:“当初你入公司时签了合同,就当是人才投资,工资提前批给你了。现如今你却每每旷工,你知道公司因损失了多少吗?”   凌雨薇冷笑:“只凭你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我会信?”   “你是谁?你信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月将文件一扔,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随意道:“人事经理会联系你解决这件事的后续,要么走法律程序,要么赔钱。当然,你归还的东西我也会让人一一核对,若是缺了少了……”   “很简单,还是赔钱。”   白月双手一摊,目光上下打量了凌雨薇一眼,凌雨薇下意识站得笔直,就听得白月道:“当然……以你的身段,应该会有很多男人愿意为你解决这件事。”   凌雨薇此时穿着与以往相似,但是白月还是看出了不同,以往她的衣服尽管看起来简单,但是实际上都是低调的名牌货,哪里像如今她的衣服,一看用料就很粗糙。白月来了之后早就联系了人事部,停了凌雨薇的工资卡,将她的员工资料抹去。没有工资甚至没有白月救济,想来凌雨薇近来的生活并不怎么样。   以往有文白月这个冤大头在她身边,她从来没为钱的事情发愁。约男人玩耍时大方恣意,从不花费男人的钱。一旦用了男人的钱,似乎就算是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似的。   果不其然凌雨薇胸口起伏,声音尖锐地问了一句:“你把我当做什么了?!”她怒不可遏,脑中突然想到了方景同的样子,忍不住道:“起码我还有男人要,你却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白月的面色突然变了变,喝骂道:“你闭嘴!”   这还是进办公室以来第一次见到文白月这样失态,凌雨薇不敢置信的同时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文白月果然还是在意方景同!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方景同。   想到这些,凌雨薇反而不着急着走了,她上前了几步看向白月,似乎赢了一口气般说道:“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我偏要说,方景同说自己看不上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反而就愿意喜欢我追求我捧着我,怎么了?不就是赔钱?方景同一定非常乐意。”   她说完看了眼白月紧紧抿着的唇,才得意地笑了一声,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白月拿出桌子上的另一份两家的合作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正愁着怎么去不动声色地解除两家的合作案呢,没想到凌雨薇就帮忙将人送了过来。毕竟两家也是熟识,要是无缘无故地解除这份合作案,想来没人会同意。上次白月只是隐晦地提了提,文父就表现出极为的不赞同。如今凌雨薇似乎给了她一个机会。 第70章 不甘心的千金07   白月回家推开门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家里的铁门大开着,室内一片狼藉,白月进门时坐在沙发上的文父一下子就转身看了过来,发现是白月时他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的脸色灰败,仿若一下午就白发丛生,看起来沧桑不已。   往常风度翩翩的文父此时像是被人抽掉了精气神,坐在沙发里连背也微驼,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英俊迷人的文父了。白月看到这样的文父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酸。   “爸。”白月叫了一声,放下包走过去在文父身边坐了下来,将手放在了文父捏紧的拳头上轻轻拍了拍:“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去做。”   看起来文母和林嫂都不在家,否则家里不会这么狼藉一片,文父也不会直接坐在这里一副等待的姿态。   文父垂首揪着自己的头发,张了张嘴,语气悔恨而沙哑道:“白月,我和你妈妈吵架了,她……要和我离婚……”   他顿了顿抬头有些无措地看向白月,看了她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伸手反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有着浓重的红血丝,却不防他眼里重新透出来的光亮。   他紧握着白月的手的力道有些大,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带着乞求的语气道:“宝贝儿!白月!你帮帮爸爸好不好?!你妈妈她最听你的话了,你帮爸爸劝劝她好不好?!我昨天不是故意和她吵架的,我也不想吵……”   文父看着白月有些语无伦次,只是说着说着,对上白月那双平静的眸子时他突然就停了下来,白月见此叹了口气:“爸,我全都知道了,昨天晚上妈妈和我说了很多。”   文父闻言,楞了一下。一下子就放开了白月的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哆嗦道:“雅贞都和你说了……可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肯原谅我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直在弥补这个错误啊……雅贞……”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恨恨地双手握拳击打着自己的脑袋,红了眼眶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了起来。   “爸,你冷静一点儿!”文父的力度根本没留手,白月伸手阻拦不小心被文父的拳头砸在了手上,钝痛不已。白月嘶了一声,文父像是才注意到似的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白月,愣在了那里。   “爸,咱们先不说这件事了,你还记得方景同吗?”白月看着文父似乎毫无反应的样子,也不介意。反而揉着手自顾自说了下去:“当初你们撮合我和方景同,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是我也同意了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是他却和我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文白月这件事完全没和文父文母露底,因此白月此时一说。文父的眼珠子转了转,就盯了过来。白月递给他一张纸巾,见他不接便塞进了他的手里:“我一直没跟你和妈妈说这件事,一方面是没时间,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不想让你们担心。”   “方景同这个人是你们都看着不错的,可是他却在和我恋爱期间被我捉奸在床。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白月顿了顿才问道:“爸,你觉得我还能和他继续谈结婚的事情吗?”   文父被自己女儿看着,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迟滞的大脑似乎才重新运转起来,脑中将白月的话过滤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正是因为明白女儿的意思了,他此时才更加绝望。   他的确了解男人,也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方景同这样还没结婚就和别的女人搅合在了一起的男人。听了白月的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方景同配不上自己女儿。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事情,他就喉咙发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爸,你和妈妈都好好休息几天,等彼此冷静下来再谈这件事好吗?”   白月安抚了文父之后又和文母打了电话,得知对方现在住在酒店,过几天才回来。同时文母离婚的心思很坚决,白月也没说什么。文白月的心愿就是让文母自己做决定,只要是文母想要的,拆散了一个表面美满,实则支离破碎的家庭算得了什么呢?   文父文母吵架那一天两人让林嫂回家了,眼见着文父这一副颓唐的模样也不适合上班,白月干脆又让林嫂回来照顾文父,自己慢慢接手文父的工作。   方景同的确如文白月记忆里一样英俊高大,只是从他不时看着腕间手表的动作不难看出他的不耐烦。他坐在会客室里,看着姗姗来迟的白月,语气带笑道:“这就是文氏的待客之道?”   “你算哪门子客人。”白月漫不经心地看了方景同一眼,眼里流露出明晃晃的轻蔑意味。对方面容英俊,神情温和,如同以往和文白月交往时一模一样。   方景同面色不变,似乎看不出来白月的刻意针对:“我今天来是解决雨薇的事情。同时也奉劝你一句,不管她做过什么,总归你们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别闹得太难看了。”   一提起凌雨薇,白月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似的,浑身竖起了刺。直接就冲方景同冷笑几声:“交情?她将你抢走勾引你和你上床时怎么不顾及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她让你来替她解决问题?你不会真以为她是喜欢你才去找你?”白月嗤笑道:“其实你不知道吧,在她眼里你和其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就是一备胎。”   “够了!文白月!”涉及到了凌雨薇的问题时方景同也有些冷静不下来,特别是文白月讽刺的表情让他心里发堵。凌雨薇的确没有接受他,这次主动来文氏找文白月也是凌雨薇难得的主动联系他,他看着凌雨薇情绪不对,追根刨底才问了出来。   他心底明白,凌雨薇是拉不下面子来求他,刻意在他面前情绪低落等着他去主动询问。被这样设计虽然心底有些不快,但到底是他喜欢的女人,这样的小计谋他也并不在意。   可并不代表他不介意这些被别人直接说出来。   “文白月。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简直太难看了。”方景同敛了火气,皱眉看着白月:“这件事我也有错,可是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你现在抓住这件事不放算什么?我是不会放弃凌雨薇的,你不要让我们两家的合作关系因为这件事而闹僵。”   “两家的合作关系?你以为我还会让它继续下去?”白月冷哼一声,伸手就将一份文件砸向方景同砸去:“当初文氏投资不过无非是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才出手帮你们方家!如今既然你和我分手,我现在就要终止两家的合作关系!”   方景同伸手挡了一下,拿起文件看了几眼,眼里的不耐烦简直要溢出来,当初和文白月交往时他看重的就是对方优秀清白的简历以及干净纯真的性子,但是此时却觉得文白月简直是个白痴。商业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说终止就终止?何况这份合作案也算是方家卖了文氏一个好,否则凭什么让文氏参与?   文白月在商业上简直一塌糊涂,从来不管这些事情,他听说对方进了公司,近来一直在文氏上班,还以为她起码有了些进步,不过没想到她连简单的合作案都看不懂,否则哪来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这份合作案对文氏来说稳赚不赔,但是一旦中途撤资文氏肯定要损失部分资金。虽然两家联姻的想法现在不可能实现了,但是方景同心怀几分歉意,也不想彼此闹得太难看。   “文伯父呢?他知道你的这个决定?”方景同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白月。   “我的意见就是我爸爸的意见!”白月眼里闪过慌乱,但是仍旧蛮不讲理道:“你方景同这样欺负我,还想让我们文氏帮你们方氏!你做梦去吧!”   “文小姐,我想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方景同看着白月,被一再看轻的他也有些按捺不住脾气。这份合作案本来方氏一家就可以拿下,分给文氏一块馅饼他本来就不是很乐意,但是顾念着两家交情才不得不这么做。   如今却被不明事理的对方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来嘲讽,连谁主谁次都没分清,足以让他心底不悦。他眼含讽刺道:“谁求谁还不一定呢,要是文伯父知道你擅作主张。就算你是他的宝贝女儿,想来也会寒了他的心。”   白月哼了一声,继续不依不饶:“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过是想要继续和我们文氏合作罢了!你要是想要两家继续合作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很简单,以后你别管凌雨薇的事情就行了。”   你懂个屁!方景同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想不到文伯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生了个这样不可理喻的女儿,这文氏迟早得毁在文白月的手上。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文白月如今在他面前这样趾高气扬,到时候哭的不知道是谁!   本来还有一丝顾虑,念及着文伯父。但是看着文白月这份胸大无脑的模样,这份顾虑也没了。反正到时候算起来,也不是他这方面的错,这全是文白月这个无知大小姐闹出的乱子。这份合作停下,对于方氏集团没有任何损失,方氏独自撑起来这个案子,甚至获得的利益更大。   方景同一边掏出笔签字,边冷笑着看向白月:“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谁求谁还不一定呢!”白月下意识接口,看着方景同将签了字的文件扔在了一边,忍不住气闷道:“既然你选择继续帮凌雨薇,就是我文白月的敌人!滚滚滚,现在给我滚出文氏!”   “我这就走。”方景同站起身来,非常不想继续应对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大小姐。他目光厌恶地看向白月,扯出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朝白月这边一扔:“这些足够还清雨薇欠的债,以后你要是继续找凌雨薇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了。”   “滚出去!谁要你的臭钱!”生平头次被甩支票的文白月文大小姐表示十分的恼怒。   至此,两家的交情也算是到了头。   方景同看了眼文白月拿着支票气得通红的脸,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开了。   即将出门前,还听到有什么硬物砸在玻璃门上发出‘砰’地声响。方景同脚步不停,嘴边勾起一抹快意的微笑。   方景同离开了之后,白月捂着脸靠在座位上,好半晌后才抬头看了眼手里的支票,五百万呢。哪里还舍得撕掉?轻轻用指尖弹了弹手里的支票,白月看着手里的文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这份关于度假山庄的合作案看起来的确稳赚不赔,文白月也不懂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却还记得当时闹出了乱子,使得这个计划暂停。最后还是靠着文父的关系才解决这个问题。当时虽然文白月和方景同已经分手,但是两人谁也没有向家里提出这件事,以至于文家倒是真心实意拉了方家一把。   如今没了文家参与,以方景同的性子,想来是绝对会独揽这块肥肉。方景同接手方家也早,这几年来没出什么大问题,而且他也不会被别人动摇他做的决定。   白月这样无理取闹一番,想来方景同签字的意图,一方面是想要文父给白月一个教训,为凌雨薇出气。另一方面,则是到时候文父再去找他寻求合作,只是合作条件绝对没有现在这么优厚了。   白月想了想,又拨通了方母的电话。在文白月的记忆中,这个方母对她还算是亲切,不过牵扯了利益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纯粹。   电话一接通,白月就带着哭腔道:“……阿姨。”   “……白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她问道:“怎么哭了?”   “呜……方大哥他要和我分手。”白月勾了勾唇:“他喜欢上我的好朋友了。”   “什么?”方母有些惊讶,随即在那边安抚道:“这是不是误会?白月啊,你慢慢说给阿姨听,阿姨替你想办法。”   “……”   白月面无表情地将凌雨薇的信息透露了个七七八八,在方母的套话下,‘无意间’透露出对方作风豪放,三五不时混夜店酒吧的事情。听着那边方母不稳的气息,忍不住劝道:“阿姨你别生气,虽然雨薇喜欢玩,但是她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这次这件事让我有些生气而已。关键是方大哥他喜欢,我决定放手了,阿姨你也别为难他们。”   方母在那边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敷衍了白月几句,才挂了电话。   ……   白月早就安排了人跟着凌雨薇,得知方母找上门威胁凌雨薇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果不其然,凌雨薇本来和方景同只是暧昧阶段,经过方母这么一出,凌雨薇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捅破了窗户纸,正大光明地成了方景同的女朋友。   方母处处挑刺,但是凌雨薇也不是好相与的,方家的矛盾白月在宴会上听到了好几次,因她是方景同的前女友,众人在她面前讨论这些时总有些幸灾乐祸和替她庆幸的成分在。   这些都被拿出来当笑话讲,听说方母好几次被气得住进了医院,又听说凌雨薇和其他男人闹出了丑闻。或是方景同被凌雨薇拐了出去,现在根本就不回家。或真或假,林林总总。   倒是有好几次白月参加宴会时就看到方景同带着凌雨薇一起,凌雨薇满身奢华地挽着方景同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跟着方景同身边,将方景同看得很严。见了白月时,有时还会送她一个得意看好戏似的眼神。只是白月没等来自己的好戏,倒是看了场方家的好戏。   方家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出了问题的自然是度假山庄那个项目,文氏撤回投资后,方景同几乎将方氏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了进去。此时项目一旦出了问题资金都无法收回来,更不能进行其他的项目。   一出了问题方家自然就找到了白月这里,但是文父在白月的劝说下早几天就出了国,换了联系方式根本就联系不上,文氏这边表面上摆了个经理来处决文氏的事物,但是大决策根本无法独自做主。所以对于方氏的问题根本就无可奈何。   “方阿姨,我没法联系上爸爸。”白月坐在客厅里,看着对面的四人,让林嫂给他们倒了水才笑了笑道:“爸爸走的时候根本就没留下联系方式,他说工作上的事情找汪经理就行了。”   这段时间看着方父方母都有些着急上火了,方景同面色也有些苍白。只是方家三人找过来她还能理解,凌雨薇跟在一起算是什么?   “白月,这件事真的特别急,阿姨也是没办法才求到你这里。”方母面上带着笑意,掩饰不住焦虑道:“这事汪经理他也解决不了,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你爸爸给你留了联系方式你忘了呢?阿姨平日里就特别喜欢你这个好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阿姨了。”她说着冲方景同使了个眼色,方景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他身边的凌雨薇紧紧捏住了手。方景同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蹙着眉不说话了。   方母见状简直气得要死,一连瞪了凌雨薇好几眼。   “可是……”文白月装作沉思的模样,眼见着几人殷切的目光,才有些无辜地叹了口气:“爸爸他就是不想别人找到他,才不留下联系方式的。阿姨你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方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不懂工作上的事情,现在能帮忙的只有你爸爸了。你爸爸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白月摇了摇头。   感受着旁边传来的炙热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进了凌雨薇怨恨的双眼中,白月甫一看过去,冲她勾了勾唇。凌雨薇果然就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指着白月道:“文白月,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话一出,方父方母皱了眉,就连方景同也看了过来。   白月微微睁大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虽是这样说,但她眼里分明闪过笑意:“虽然你抢走了方景同,但是你想要就拿去啊,我已经不在意了。不过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凌雨薇将那丝笑意看得分明,联想道之前对方性情大变的模样,更觉得对方现在是在做戏,脑中近来一连串事情一件件闪过,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和眼前的文白月有关!   “文氏为什么突然撤资,你父亲为什么突然出国,这一切哪有这么巧合?!分明就是你看不惯我和方景同在一起,设计报复我们是不是?!”   凌雨薇和文白月分裂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没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又因方景同替她解决了文白月这边的纠缠,她只能依附于方景同。方景同并不同于文白月,她自然不可能拿着方景同的钱去招惹其他的男人。就算她想,方景同也不肯。   虽然不太喜欢方景同,但是由于方母高高在上,与文白月如出一辙的态度,使得凌雨薇反而生出了不甘,处处和方母对着干。她直接答应了方景同的追求。可她本来就被文白月宠坏了,对于方景同也不免偶尔露出指使的口吻,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不是你强就是我弱,方景同得了手,在两人间他的态度一旦硬起来,妥协的就变成了凌雨薇。   如今方氏落了难,依附着方景同的她自然不能幸免。跟随着方家低声下气来文白月家里,本来她就不愿意面对文白月,此时更是难堪。心里想的也不管不顾说了出来。   方景同听了凌雨薇的话,忍不住将探寻的目光放到了白月身上。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可能,文白月闹着和他解除合作的事情他自然还记得,当时只觉得对方无理取闹。如今要是将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如果这真的是对方有意为之,那么文白月藏得也太深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文白月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方景同并不相信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千金大小姐会早早得知度假山庄会出问题,所以才闹得撤资,应该是运气好的缘故。   “你这样污蔑我,我可不承认。”白月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悦,看向方父方母:“方伯父方阿姨,公司的事情我管不了,我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你们请回吧。”   方父方母神情有些尴尬,特别是方母,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凌雨薇身边。“啪”地一巴掌就甩到了凌雨薇的脸上,怒喝道:“你闭嘴!白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由不得你满嘴胡言,快给我向白月道歉!”   不说不是文白月设计的这件事,就算真是文白月设计的,他们此时也只能认了,不仅认了这件事还要向文家低头,请求文家的帮助。一想到这里方母生吃了凌雨薇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凌雨薇,此时方家和文家就是亲家,哪里还需要方家这样低声下气地上门请求!   凌雨薇被方母一巴掌打的不敢置信,她也不是吃素的,在文白月面前被打就让她几乎失了理智。反应过来反手就伸过来想打方母,方母一时不察竟被她打了个正着!   “啪”地清脆一声,方母愣在了原地,而后差点儿疯掉。对于儿子的这个女朋友她还心有芥蒂,完全没承认,此时在小辈面前就被对方掌掴。近来压抑在心底的火气也冒了出来,也不在意形象了,不管不顾就伸手去挠凌雨薇的面庞:“你这个贱人!”   方父和方景同站起来试图阻止,只是免不了被两个疯女人在脸上挠出血痕。   林嫂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正准备前去阻止,就被白月拉住手退了几步,远远地看着几人掐成一团。   “报警吧。”白月冲林嫂道。   警车鸣笛而来将一群人带出门,白月看着狼狈慌乱解释的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迅速将方氏掌权人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宣扬了出去。   方家现在面临着危机,捕风捉影的消息自然有人相信。方父方母他们并没有进警局,而是被送进了医院。可是从医院出来时,他们被警察抓走的消息已经传的绘声绘色了,望风而动的各家公司更不可能给与帮助。因此方家公司内部很快就出现了纠纷,董事会心存不满,因决策错误而易主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不说方景同是如何心力交瘁,单说方母将凌雨薇这个‘扫把星’就折腾的够呛。白月再次打探消息时,得知方景同在被凌雨薇带出去住的一段时间里,竟然早就和凌雨薇偷偷领了证,因此方母和凌雨薇天天在家里折腾,凌雨薇倒也没主动提出离开。   两人彼此折腾,动不动方母就进了医院,甚至方父有次也被误伤进了医院。不知方景同工作不顺心,成天面对着这一切心思如何,会不会后悔娶了凌雨薇。   又过了几个月,白月已经不关注方家的消息了,突然又在某次聚会上遇见了老了好几岁的方景同,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笑着在和旁人搭话。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讨论着方景同家里出了事,白月侧身听了一耳朵。   却听到是凌雨薇怀了孕,但是文母不相信凌雨薇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儿子的,害怕自己儿子喜当爹。因此自凌雨薇怀孕开始就要她去检查,要么打掉孩子。   凌雨薇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孕期里更是如此。方母带着羞辱意味的安排她自然不会接受,方父方景同成日历在外奔波,家里就成了两个女人的主战场,整日里鸡飞狗跳。凌雨薇某次去逛商场,不知方母为何也赶了过去,两人在纠缠里双双跌下商场楼梯,凌雨薇当场流产,方母也昏了过去,不知何时能够醒来。   这次任务到了这里,也算是基本结束了。文父出去旅游了几个月,回来之后倒没有坚定地不和文母离婚,两人心平气和地详谈了一次,安静地去领了离婚证。只是在文母去旅游时,文父将公司甩手交给了白月,自己也追了上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两人你追我走的几乎走遍了全球。白月管理着文氏企业,偶尔会从某个地方收到两人一前一后寄回来的照片。景色不尽相同,但是可以看出文父是依照着文母的路线在走。   白月一度以为这两人会复合,但是到了最后文母闭眼,她也没松口。就在文母走后没几天,文父也抱着两人年轻时候的婚纱照,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离去了。   心情复杂地送走了文父文母之后,白月就将文氏交给了儿子女儿。   白月早就关于她不结婚的问题和文父文母讨论过,这两人倒也开明,觉得只要她幸福就好,也没强迫白月非要结婚。白月干脆去领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深得文父文母的喜欢。白月悉心教导之下,他们如同文白月一样,自小到大都是优秀的,但是却没有文白月那样老好人的性子。   安心将公司交给了两人,白月也四处游玩了一番,若干年后回来。那时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方家的影子。 第71章 兽系银狼攻略01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5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25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8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伸手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一栏上,白月点开了新任务。   ……   白月来这个世界的时机可能不太好。   ……她此时正在往下坠落,耳边风声刺痛肌肤,失重的感觉笼罩了她的全身。   白月想要挽救这样的情状,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她已经重重砸到了地面,灰尘迭起的瞬间只能下意识护住了身体重要位置。但是因着重力作用,她眼前一黑,胸口窒痛,差点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强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白月轻轻喘了口气,齿颊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整个人如同被压在了水泥里,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转转眼珠,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周围的场景。   视野所及处处是参天大树,不明植物绿茵葱茏,身边的两米多高的草丛完全将白月的身体给淹没了。白月视线往上看了一眼,在草丛缝隙中便看见一处高高的悬崖,她刚刚应该是从悬崖上方掉下来的。眨了眨眼,白月心头一震,似乎看见了远远的悬崖上方一闪而过的黑影。只是再认真看过去时,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白月抿抿唇,有些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但是在这看起来诡异万分的原始丛林里,她也不敢现在就接收记忆。   耳边寂静得可怕,什么声音都没有。白月躺在地上休息了半晌,身上的伤口剧痛,但是这痛楚也不是不可以忍耐。她深呼了一口气,想要撑着坐起来,只是简单的动作就让她大汗淋漓,喘着气眼前模糊一片。只是等她半撑起来往前方一看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停止了流动,身体紧紧绷了起来。   视野前方是一头狼。   白月从未见过这样高大的近乎两米,皮毛为银色的孤狼。这匹狼似乎刚经历过恶斗似的,喘着粗气朝着白月走了过来,银白色的皮毛上带着斑斑血迹,肚腹两侧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此时正往外冒着血。   白月暗自思索打量着周围,自己从这里逃脱的概率有多大,手里更是捏紧了一块尖利的小石头。她现在浑身也全是伤口,手中没什么力气,要是真的放手一搏,不知道一击能不能让面前的银狼致命。   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银狼几乎是一步一摇朝着她走了过来,最后只几寸远的位置,白月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排尖利的牙齿,她的视线对上了银狼幽深的眼睛。那是一双金色的兽类竖瞳,森寒冷寂,此时毫无感情地看着她。这目光让她喉咙一紧,捏着石头的手缓缓蓄力。若是银狼再往前一步,这石头不能让对方瞬间致命,也能弄瞎了对方。   然而就在白月身体紧绷到了极致时,银狼探过来嗅了嗅她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让白月汗毛倒竖,手已经扬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银狼后退一小步,整只狼就在白月面前突然趴倒在了地上。它的体型庞大,趴倒在地上时整个地面似乎都颤了一下。   它好像也是脱了力,趴在地上眼皮有些耷拉起来。半晌后侧头看了白月一眼,突然就伸出前腿搭在了白月的腿上,这个十分随意的动作让白月的眼皮跳了跳。   银狼的前腿上还残留着血迹,显然不是银狼,而是其他猎物的。与白月大腿差不多的前腿搭在她的腿上,毛茸茸的肉垫间依稀可见锋利的带着红色的利爪。   白月手里捏着的石头还是没有放下,本来应该趁对方不备击杀对方的。但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银狼,白月心里就浮现出莫名的信任的念头:眼前这头狼并不会伤害她。   僵持了半晌,银狼并没有任何动作,白月默默放下手中的石头,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她似乎忽略了这具身体的状况,几乎就在放下警惕的当口,她浑身一软,再也没力气撑坐在原地。   只是预想到的摔在地上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她身后一软,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已经靠在了银狼肚腹上,身后的银狼身体反射性地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渐渐软了下来。白月身子乏力,脑中却模糊地想到银狼之前肚腹受了伤,刚想提起力气让开,没成想银狼一只爪子就横过来按在了她的胸口间。   也许银狼本意是不想让她退开,但是这一只爪子的力气对于刚刚受伤的白月来说却有些承受不住,她胸口窒闷,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意识沉沉浮浮间她似乎在缓缓移动着,身下是银狼柔软的皮毛。她趴在银狼的背上感受着银狼的步子缓慢而又平稳。不知过了多久,白月才重新被放了下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山洞,白月被银狼叼着后颈的衣服,放在了岩洞里。而它也圈着白月,尾巴盖在了白月的身上,似乎也睡了过去。   白月微微闭眼,这才接收起记忆来。   这次的原主名叫欧白月,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成绩中等,但是因为漂亮的长相和开朗的性格导致她在学校很是受欢迎。本来欧白月的一生应该平平稳稳的,但是却因为她的一个爱好改变了她的一生。   欧白月喜欢追求刺激,喜欢此处探险。经常自己背着包去一些深山小径游玩,野外生存经验十分丰富,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什么麻烦。但是在大三一次独自一人出门游玩时,竟然在荒郊野外迷了路。   走着走着竟然遇到了前所未见的种族。   ……兽人。   欧白月对这种闻所未闻的种类充满了好奇,她的性子开朗,一边寻找着回家的路,一面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想要在这里住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观念方面。这里的兽人分为雄性兽人和雌性兽人,雄性兽人负责狩猎养家,而雌性兽人一般都十分的娇弱,只能依靠着雄性兽人生存。因为雌性兽人较少的缘故,部落里对于雌性兽人十分优待的同时却又默认着几个雄性共同拥有一个雌性的行为。   被带回部落的欧白月和这个部落的雌性也不太相同,她甚至比这些雌性还要娇弱,被带回去后部落里的兽人对她十分的热情,刚开始她并不知道这是何种缘故,直到到了后来有雄性因她而决斗时她才反应过来。欧白月自然是不愿意被当作物品一样被雄性挑选争夺,但是她却没有底气谈判。   直到后来她提出了众多可以改善兽人生存条件的方法,在她提的条件下,雄性兽人对她的争夺才停止了下来。兽人虽然凶狠,但是他们都是单纯善良的种族,并不像欧白月有时遇到的人类,花花心思很多。开始欧白月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到了后来她却是一心一意地帮着这些兽人。   但是这个时候,部落里的巫却站了出来。   这个部落里的巫是上天选出来的,有时候会进行进行预言,传达上天的旨意。同时也兼任着部落里的医生一职。虽然受过科学熏陶的欧白月并不太相信这样的行为,但是她对这样的形式也算是尊重。只是没想到,这个巫提出的预言却和欧白月有关,虽然词语晦涩难懂,但是意思却让欧白月心头发凉,他说的是这个部落会因为欧白月而毁灭。   部落里的兽人们的确单纯,他们极为尊崇巫的话。欧白月会毁掉他们的部落,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就算欧白月曾经为他们带来了诸多便利,但是在部落面前却不值一提。   欧白月就这样被赶出了村落。   虽然因为一个预言就被赶出了村落,欧白月有些郁闷,但是却没有生出怨恨。她当初走失在森林里时还背着一个背包,背包里有着一切应急的用品。丛林里野兽很多,她想着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作打算。只是没想到出了部落还没有多久,她似乎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从高高的悬崖上跌落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在快要绝望时被一头银狼给救了。   这是一头独来独往的银狼,欧白月并不知道这头银狼为什么要救她,甚至天天出去打猎养着她,但是还是非常感谢银狼。她刚开始还以为银狼也是兽人,可她发现对方却从来没有变成过人类,欧白月倒也也不计较这些。她已经做了决定,如果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她往后便会和银狼为伴生活下去。   只是没想到不知为何,部落里的兽人们似乎还不肯放过她。   她当初从悬崖上跌落里头就有兽人的手笔,后来伤势刚好就被找到了她藏身之地的兽人们围攻,银狼本可以抛下她不管,但是没想到银狼竟然一直护着她,被兽人们的攻击弄得遍体鳞伤。   她从众兽人的话里得知,银狼也是因为‘巫’的一句话而被部落驱逐的兽人,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独自在丛林里活了下来,还带着欧白月一起。没有别人教导的银狼几乎连化为人形都不会,只能保持着兽类的姿态,直到最后倒下时依然挡在了欧白月的身前。   兽人们解决了银狼之后,就将矛头对准了欧白月,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对她动手,一眨眼间,抱着银狼尸体的流泪的欧白月就消失在了原地。   欧白月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躺在医院里,那些经历就像是做梦一般,她尝试着忘掉一切,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时她还是忍不住哭红了眼睛。她怎么也忘不了护在她面前寸步不让、最后全身是血倒下的银狼,为此她一生都在苦苦追寻,想要再回去那个世界看看,却始终不得其所。 第72章 兽系银狼攻略02   白月接收完了记忆,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此时几乎整个人睡在了银狼的身上。银狼身体的温度很高,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身上还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寒意一点儿也渗不进来,全身都暖烘烘的。身后的银狼闭着眼睛,硕大的狼头枕在自己的两只前腿上,胸腔里发出微小的呼噜声。   欧白月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她想要保护银狼。她和银狼命运相似,都是甫一出生就被抛弃,遇上银狼是她的幸运,她想和银狼一辈子在一起。   对于伤害她的兽人们,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毕竟她和兽人们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得知他们的性子都十分单纯,如果不是‘巫’说的那些预言,部落里的兽人们也不会这样针对她。   对于‘巫’的预言,她是完全不相信的。也许她不经意间带来的属于未来的产物妨碍了部落的发展,但是她改善了部落里的生存条件,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却因‘巫’的一句话,被兽人们当做了敌人。如果这一次这些兽人们还要伤害银狼,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白月靠在银狼身上抿了抿唇,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背上的伤口一阵阵的发疼。不过她可以察觉到,她这次受的伤要比欧白月的伤轻一些。欧白月当初在银狼的照顾下,躺了好久才能爬起来,伤势刚好,就又被兽人们围攻了,所以现在对于白月来说时间还是非常紧迫的。   微微合眼,白月感受了下这具身体的伤势,开始默念起《归一诀》心法。经历过这么多世界了,武功倒是很容易上手,只过了几个小时左右,她经脉里就聚起丝丝暖流。第二天天微亮,身后的银狼微微动了动,她闭着眼没做声,随即便感觉到银狼慢慢退开身子,衔着白月的衣领,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   而后硕大的狼头凑近了白月,在她脖子间嗅闻了起来。   脖子间是最为敏感的地位,哪怕白月知道银狼无害,感受到银狼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时,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银狼低头对上了白月的眼睛,它的眼睛是金色竖瞳,看起来异常的冰冷。盯着白月好几秒,才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白月的下巴。   白月怔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挡住凑过来的狼头。指尖却碰到了湿润的鼻端,银狼立即摆头甩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对着白月呲了呲森白的牙齿。银狼本身就特别高大,此时做出凶猛的模样,露出极具有攻击性的牙齿和竖瞳,让人不由得心头恐惧。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白月毫不在意地收回了手,半撑坐起来,冲着银狼微微笑了笑。   她这具身体比部落里的雌性还要娇小许多,坐在地上更显得只有小小一团,在高大银狼面前几乎能被它一口吞下去,看起来十分的柔弱无害。   银狼威胁似的呼噜了两声,金色眸子紧紧盯着白月半晌,才龇着牙试探地走了过来,趴在距离白月不远的地方,直直盯着她看。   白月坐起来四处打量了半晌,才在靠近洞口的角落里看到已经揉成一团的一个背包,没想到银狼将背包也带了回来。不过看到被撕扯得不成样的背包,白月有些怀疑里面的东西还能不能用。她正想爬过去取背包,只是没想到刚准备站起身来,一旁的银狼又龇了牙,表情凶狠,嘴里发出呼噜的声音。   “我去拿那个。”白月有些无奈地指了指洞口的背包,眼看着银狼并没有其他动作,就慢慢站起身来朝着背包走去,只是还没走到背包所在的洞口,她衣服突然一紧,整个人又被银狼叼了回去。   银狼拖着她的衣服,又将她放在了原地,而后快速地伸出舌头在她下巴舔了一口。退了几步,高大的身影呼噜着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不走。”白月哭笑不得地擦了擦下巴,对上银狼的眸子。试探性地伸手想要碰触银狼,趁着银狼还没来得及后退,她的手就放在了银狼的鼻端上方一点儿。   银狼楞了一下,呼噜着后退了几步,盯着身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重新凑了上来。白月的手碰触到了它的鼻端,它似乎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鼻子,却没有再避开她的碰触,因龇牙而皱起的上颚皮毛也随着她的碰触而缓缓被抚平。   银狼的皮毛看起来硬如针刺,但是摸起来却十分顺滑,手感极好。白月摸了几下就停了手,只是在她停止抚摸的下一刻,银狼似乎有些不满地摆了摆脑袋,将硕大的狼头塞进了白月的怀里。   白月被银狼的力道推的坐在了地上,银狼也跟着她趴在了地上,将脑袋直接搁在了她的大腿上。   “可不可以等一会?”白月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笑意,垂头看向将脑袋搁在她腿上的银狼,几乎能从对方的金色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我受伤了,能不能先替我将包提过来,我处理一下伤口。”   白月说着,将运动服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手臂上被擦伤的伤口以及有些干涸的血迹。她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伤口,处理一下痊愈速度也快一些,那个背包里便有简易的医药包,何况银狼身上也有伤口,看起来比白月严重多了,从欧白月的记忆里得知,兽人们虽然痊愈能力很强,但是也有很多都是因为没有正确处理伤口才死去的。   巫作为部落里的医生,处理严重伤口的方式也不过是祈福或是跳一些奇怪的舞蹈,看起来更像是听天由命。欧白月曾经见过两次,但是就算她想要帮忙,部落里的兽人们也不会相信她能比得过巫。   白月说完就定定看着银狼,对方似乎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站了起来迈着四肢走到洞口,将背包咬了过来放在了她的身边。白月笑了笑,刚想伸手去拿,就被银狼叼住了手腕。银狼的动作十分轻柔,尖利的牙齿丝毫没有伤到白月分毫,倒惹得她有些不解地看过去:“怎么了?”   随着白月的话语,银狼又松了口,放开了被它叼住的手腕,金色眸子凝住了她半晌。而后微侧头,将脑袋送进了她的手底蹭了蹭。   白月咬着唇,眼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银狼看起来体型庞大凶猛,此时却像是在撒娇的动作逗得白月心情愉悦,她干脆伸手直接在银狼脑袋上抚摸了几把,另一只手将背包扯了过来。背包拉链已经被咬坏了,此时被她这么伸手一拉,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   幸好医药包还在,剩余的几套衣服也都完好无损。   白月停了手,伸手捧住了银狼的大脑袋,对着它道:“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银狼漂亮的竖瞳静静盯着她,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   “别闹,趴着别动。”白月伸手轻轻推了推银狼的脑袋,伸手就将医药包拿了过来。医药包里的确有简单的医疗药物之类,白月站起身走到银狼身侧,看了眼银狼肚腹间的伤口。伤口很深,看起来十分的严重,虽然伤口不再流血了,但是附近的毛皮已经有些发黑。若是有条件,这样的伤口最好缝上几针,不过想到兽人们极强的痊愈能力,她倒是不是很担心。   银狼虽然趴在地上,但是目光却随着白月的动作而转动着,白月刚伸手碰了碰它肚腹间伤口,银狼便浑身一紧,肌肉收缩着就想要站起来。   白月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银狼的皮毛。拿出医药包里的消毒水与绷带,先处理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低声示意银狼道:“我不会伤害你。”   银狼凑过来嗅了嗅她的胳膊,半晌缩回了脑袋,趴着不动了。   白月简易地将银狼的伤口处理了一遍,最外层将胶囊里的药粉撒了上去。就在她打算给银狼缠上纱布时,又遭到了银狼的剧烈反抗。许是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白月刚给银狼缠上纱布,对方已经站起身来转着圈想要去撕咬纱布,好一会儿都没够着,就有些烦躁地冲着白月龇牙。   白月已经将银狼的威胁不当回事了,看着对方那双金色的眸子,摸了摸它的脑袋:“我知道你能听懂,过一会儿我替你拿掉好吗?”等药粉融进了伤口里,绷带也没什么用处。   银狼冲白月呼噜了两声,见白月根本不理它,龇着牙站起身来就往洞外跑去,白月惊了一下,连忙叫道:“你站住。”   白月声音刚落,银狼站在门口顿了顿,回首看了白月一眼,转身就跃出了洞口。   白月跟了上去,站在洞口,只看到银狼庞大的身躯在林间几个起跃之后,瞬间便不见了踪影。白月揉了揉额头,没想到这银狼脾气还挺大的。不过想来也是,银狼自小在丛林间长大,与真正的野兽无异,它对白月的态度已经诡异的友好了,不可能没有丝毫脾气。   这森林里对于白月来说还是够危险的,银狼走了之后白月也没去追,而是重新回了山洞里将自己满身的伤口处理了,而后就闭着眼默念心法,背包里还有几条压缩饼干,被她当做午餐解决了。   银狼再次回来时已经快要日暮十分了,对方一进山洞,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便传了过来。   白月睁开眼,便见银狼将一只巨大的,有点儿像是兔子的却长着三只耳朵的生物抛在了她的面前,有些得意地呼噜了两声。   那生物脖子处鲜血淋漓,血腥味极大。白月看了银狼半晌,才有些无语道:“这是给我的?”   银狼将那生物朝着一边拱了拱,硕大的脑袋就要往白月怀里凑。   白月伸手制止了它:“别蹭,你身上全是血。”   她刚换了身浅色的衣服,被这么一蹭衣服也别想要了。   谁知就是这么一阻止,银狼便不满地呼噜了两声,趴在地上将脑袋别过去,闭着眼不看白月了。 第73章 兽系银狼攻略03   白月看了眼别扭的银狼,走过去伸手想摸摸它的脑袋。银狼耳朵动了动,并没有避开,然而却是白月看到它头上的血迹有些下不了手。   “……我来处理食物吧。”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手,将目光放在眼前的猎物身上。   当初住在部落里时,欧白月也曾见过这种猎物,虽然看起来软绵绵的和兔子一般,但是这种猎物的牙齿和后腿十分的厉害。部落里的兽人们每次去对付这种猎物,总是会几个兽人一起。如今倒是被银狼一个人抓了一只回来。   兽人们的食物其实很简单,他们会将这些肉类进行简单的加工,用火稍微烤一下便可以直接食用,没有任何的佐料。倒是欧白月来了之后,带着兽人们发现了各种调料,还有保存食物的方法。只是她自己反而被赶了出来。   白月叹息一声,翻找到包里的瑞士军刀,伸手处理起面前的食物。   现在和银狼住的地方不久后就会被兽人们发现,而她也是现在才刚刚开始练武,对上一群兽人们不一定有把握,倒不如这两天就趁早将这里布置一番。   银狼侧着耳朵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落在头上的那只软软的手,它的耳朵再度动了动,有些愤怒地扑腾了下厚重的尾巴。将头换了个方向,一双金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白月得背影瞧,倒有几分莫名的委屈。   盯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对方理睬它,它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来,转到白月的身前,垂头咧开嘴牙齿一咬就叼住了猎物往旁边拽。   “你干嘛?”白月刚将搁下一条肉块放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转眼就看到银狼想将猎物拖走,立时问了一句。   银狼拖着猎物将猎物甩到了一旁,对着猎物龇牙呼噜了一声,自己踱步走到了白月面前,就将脑袋往她怀里塞。   “别闹。”白月哪里不知道它的意思,哭笑不得地伸手推了它一把,眼看着对方又凑了过来。她无奈地看了眼自己满手的血腥,只能敷衍地摸了摸它的皮毛。   “我觉得你能听懂我说的话。”白月撸着毛,看着银狼享受地趴在地上摆着尾巴,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不化为人形呢?”   就算在欧白月记忆里,她也没见过银狼化为人形的模样。从那些兽人的口中得知,显然银狼是可以化为人形的,只是对方从未变幻过。   银狼金色的眸子凝住了她。这双金色的竖瞳看起来阴森冰冷,但是这样纯粹的金色十分动人。   “你的眼睛很漂亮,皮毛也很顺滑,变身成为人类应该会很帅气。”白月撸着毛,不由得发出感慨。其实她本身就有些喜欢长毛的动物,加之欧白月的感情使然,她现在面对银狼时心里软绵绵的,全是欣喜。   银狼耳朵动了动,安静地看着白月,半晌后昂起头舔了舔她的下巴。   “你是狼不是狗啊,笨蛋。”白月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到了银狼龇牙凶狠的模样,她怕是会真的觉得对方就是一只会撒娇的大型犬。她无奈地拍了拍银狼的脑袋:“好了,现在可以让我去处理猎物了吧。”   银狼耳朵动了动,像是听不懂似垂着眸子,耳朵耷拉了起来。   现在的天气算不上热,再加之现在也没有任何佐料,看着银狼这样无赖的模样,白月还是放弃了,打算明天早起再去处理猎物。   她身上现在又被蹭了一身血,干脆也躺倒在银狼身上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白月便唤醒银狼,让它带着她去寻找水源。银狼倒也没再折腾,乖顺地带着她就往洞口走去,只是走到洞口时突然就在她身前趴了下来,脑袋拱了拱白月。   白月倒是明白银狼的意思,只不过看了眼银狼腹部尚未愈合的伤口,直接拒绝了。她现在心法已经上手,能够调整自己的身体素质,走几步还是没问题的。   没想到刚走了两三步,就被银狼叼着后颈拖了回去。银狼走到她身前,又趴在了地面上,金色的眸子看着她,拿尾巴推了推她。见她没有动作,顿时龇着牙嘴里不明地呼噜了两声。   “你干嘛威胁我?”白月一掌拍在了银狼的脑袋上,对方楞了一下,不出声了。白月却莫名地从对方平静的眼神里看出了委屈。   “明明是在替你着想,你竟然还委屈起来了。”   看着毫不让步的银狼,白月有些好笑,最终还是跨坐在了银狼背上,任由银狼带着自己往水源所在的地方跑去。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高悬,密不透风的丛林里显得有些闷热。只是银狼的速度既快却又稳稳当当,白月伏在银狼背上,不多时就被它带到了水源处。   远远的有水声传来,到了近前才发现上流蜿蜒的水流在眼前的凹处形成了一汪清泉。白月刚从银狼背上滑了下来,就见银狼就冲进了水里,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银狼半个身子都已经浸在了水里,湖里顿时水花四溅起来。   白月喊了两声,银狼才跑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猛地摆了摆身子,白月猝不及防就被洒了一身的水。偏偏银狼还不自知要凑过来,白月瞪了它一眼:“别蹭我,往旁边去一点儿。”   她本来就是过来清洗一番的,被溅了一身水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些生气银狼身上带伤还沾了水。于是装作生气的模样,指了指较远的位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银狼也算是雄性,虽然现在是这样的形态,但是让她在银狼面前裸露身体还是有些尴尬。   白月绷着脸,表情有些严肃。银狼讨好地蹭了两下,不见对方反应,耳朵动了动,有些不开心地龇牙。半晌后乖乖地拖着尾巴往白月指的地方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边的人影根本不看它,只好垂着脑袋继续走,茂密的丛林见一下子就不见了它的身影。   湖里的水有些凉,白月脱了衣服就着简单的洗浴用品稍微清洗了一番,又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晒在了湖边的大石板上,等到身后的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她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   洗浴时她倒是借着清澈的湖水看到了欧白月的长相,杏眼琼鼻、肌肤白皙很是漂亮,欧白月的身高有一米六八左右,在女生中已经算是不低的了。   可是对于兽人部落里雄性兽人普遍有一米九到两米,雌性兽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来说,她看起来非常娇小,显得十分无害。白月有些想不通兽人们,或是‘巫’一直认为她能毁灭一个部落的原因。   想着这些的同时白月注意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十分熟悉,她也没回头,眯着眼静静地晒着太阳。没一会儿就感觉银狼凑了过来趴在她身旁的石板上,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腿上,而后在她颈间仔细嗅闻了起来。   白月睁开了眼,便看到银狼垂头衔着一个枝干就往她面前凑,看到枝干那头红色的一大朵花时,白月微微侧头:“你是在向我道歉?”   银狼也不反应,咬着枝干径直往她怀里塞。   白月本来就没有生气,此时被银狼的讨好弄得心头发软。她忍不住笑着接过那一大朵花,拍了拍银狼的脑袋,笑道:“真是意外懂得讨人欢心啊。”   银狼送完了花,就将脑袋搁在了白月的腿上,享受似的闭了眼睛。   两人在林间晒了会儿太阳,之后白月便吩咐银狼带着她往森林里走去,她记得欧白月曾在林间发现了盐果还有油树之类的植物,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食用的,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调料也被欧白月找着了。白月心底有些叹息,其实若是没有巫的存在,就凭欧白月的能力,应该可以在这个世界应该能混的风生水起吧。   盐果是一种拳头大的黑色果实,它的外壳十分坚硬,将外壳撬开之后里面是细细的白盐,油树自然是种树木,用刀子划开树身,它就可以渗出油来。白月依照着记忆,另外还收集了许多可以食用的材料,全部装进了背包里带了回去。   欧白月当初可是没有预兆地就回到了现代社会,也不知道契机在哪里。虽然白月也觉得现代社会要方便许多,但是想着身边的银狼,便放下了这个念头。带着这样一头银狼,相对于现代社会的热武器来说,虽然这个世界还有兽人为敌,相比而言还是安全许多。   银狼一只守在白月的身边,倒也没什么危险。两人回了山洞之后白月便开始处理猎物起来,她在洞里燃了火将肉块放在上面烤了起来,初时银狼似乎有些怕火,想过来白月的身边又不敢,只能趴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这边。   但是当白月加了佐料,将肉块烤的金黄酥脆时,银狼的眼神明显变了变,爬起来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立在白月的身后,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手里转动的肉块。   “还要再等一会儿。”白月勾了唇看着小心翼翼凑近的银狼,它的金眸在火光的照耀下,简直如同熔金一般,缓缓地流淌着,散发着惑人的光泽。   白月拿刀划开烤肉看了看,确定已经熟了之后拿过来放在之前准备的干净石块上,分了一点给自己,另外一些全部留给了银狼,银狼嗅了嗅烤肉,张嘴就要咬时,白月却突然将石盘收了回来。   银狼顿时朝她龇牙,呼噜了起来。   “又威胁我。”白月拍了拍它想要来抢烤肉的脑袋,道:“化成人形这些就全部给你。”   “变成像我这样的形态。”白月指了指自己。   银狼歪着脑袋盯着她看。半晌后突然后退了几步,皮毛慢慢褪去,整个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了起来。 第74章 兽系银狼攻略04   兽人们全都身形高大,银狼幻成的兽人也不例外。相比于其他的壮硕的兽人,银狼的身形似乎要修长一些,但是并不显得瘦弱。只粗略一眼,脑海里便映出了银狼深邃而带着几分野性的面庞,银色的发和平静的金眸,以及腰部肌肉紧绷的那种危险而诱人的弧度,再往下……   看着银狼的变化,白月一愣,她倒是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份烤肉就诱得银狼变幻成了人形,不过只模糊看了一眼,反应过来的白月就抿着唇转过了头,耳根微微热了起来。   “待在那里别动。”白月放下烤肉,看了眼背包的方向,正准备站起身将自己的衣物拿过来。只不过随着她的话音刚落,身侧一阵大力传来,她猝不及防间猛地被扑到在了一旁距离火焰不远的地上,她还没来得及斥责危险,就被银狼将脸埋在她的脖子与胸前嗅闻的动作惊住了。   炙热的呼吸打在颈间耳畔,肌肤不由得起了一个个寒栗。白月伸手推了一把,只是刚碰触到银狼的紧绷的肌肤,顿时又缩回了手。哪怕是化作人形,银狼身上的温度还是很高,紧绷滑溜的肌肉让白月完全无从下手。   “蠢狼,你快点儿让开!”银狼的脑袋在白月胸前拱来拱去,让她又羞又恼,脸上温度迅速升了起来,隔着薄薄的衣服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更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一巴掌拍在了埋在她胸前的脑袋上,身前的脑袋一顿,银狼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除却刚开始的那一眼,此时白月才真正看清了银狼的样貌。他的轮廓俊帅,眼窝深邃,金色的眸子带着兽类特有的寒意,被那双眸子一看,就像是被盯住了的猎物,不由得让人升起脊背发寒的恶意。有些杂乱的银色的半长发倒是让他浑身的野性减弱了一些,此时正凌乱地垂在他的颊侧。   “看什么看?让开点儿。”白月愣了愣,又伸手拍了拍银狼的头,加重了语气说了一句。对方似乎有些不满,犹豫地蹭了蹭她的手,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下巴,才恋恋不舍地挪开了身子,蹲在了一旁。   “……你是狗吗?”白月撑着地爬了起来,垂着眼没往银狼那边看。手背蹭了蹭被舔舐的下巴,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是兽类形态时她就当是被狗舔了,如今变成了人形这毛病还是没有变化。   也不知这话银狼是不是听懂了骂他是狗的话,顿时蹲在一边呼噜了起来。   白月扶额,起身翻了翻背包,将里面一块小毯子拿出来侧过身,准备往银狼的方向递过去,只不过想了想还是吩咐道:“站起来。”   半晌后,那边似乎有了动作。   白月这才转过身来,将目光凝在平行的线上,就对上了银狼赤裸结实的胸膛。银狼实在比白月高了很多,腰侧还带着伤口。她手里捏着小毯子走过去,抖开毯子半圈着他从腰后围了一圈,正准备将毯子拉到身前绑起来时,不配合的银狼顿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箍在了怀里,好玩似地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这头狼简直像是有多动症一样,总是不停地折腾。白月被他紧紧压进了怀里,胸前狠狠压在银狼结实的肌肉上,只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不过只挣扎了两下,便僵在原地不动了。她艰难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了银狼一眼,语气又羞又窘:“你别闹了!”   银狼不明所以地睁着金色眸子看她,又在她身上蹭了两下,歪着头有些满足地眨了眨眼睛。   火热滚烫的硬物抵在白月小腹往上的位置,偏偏银狼此时还在乱蹭,感受到抵着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兴奋,白月血液全部上涌,脑子里简直一片空白。   “蠢货!”白月张嘴结舌,脖子染上了米分色:“……你再蹭我就不理你了!”   银狼从喉咙里呼噜了两声,龇了牙。   “就算你威胁我,我也不理你!”白月也不顾毯子了,艰难地从他的禁锢里抽出一只胳膊,扬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银狼的脑门上,发出‘啪’地一声声响,随即仰头怒视他:“还不放开我?!”   “……”银狼抿着唇有些委屈地盯着白月,手臂收紧了一下。看见白月又瞪了他一眼,只好有些犹豫地放开了胳膊。白月趁此连忙拉过另一只手上的毯子,抖着手胡乱系在了银狼的腰际,才喘了口气连忙后退了几步,移开视线重新坐在了火堆前,平复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热度才降了下去。   她垂眸看了眼先前切割的烤肉,经过这一番折腾表面已经有些凉了。白月将凉了的部分割下来,剩余的部分往银狼的方向递过去,深吸了口气才道:“给你。”   先前银狼便表现出了垂涎,甚至为此幻化了人形,想来可能十分喜欢烤肉。白月按捺住想要将这头蠢狼揍一顿的心思,毕竟对方从小独自生活,什么都不明白。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需要慢慢教,想到这些,她才心平气和起来。   “快过来,一会儿凉……”许久不久银狼过来取,白月边说着边疑惑地朝着银狼那边看了过去,入目的情景却让她瞬间闭嘴,话语全哽在喉咙里。   “你、你……”许久才平复下去的热度瞬间又涌了上来,面红耳赤地看着银狼垂着头,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指一下下地戳着下身将毛毯撑了起来的一大块凸起。   银狼听到她的话语看了过来,金色眸子静静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戳了一下又一下,那一块凸起被压下去又弹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白月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目瞪口呆。   片刻后她如梦初醒地转过头,捂住发烫的脸颊哀鸣了一声。那块她平日里用来当被子的毛毯,此时简直让她无法直视。   白月觉得她让银狼幻成人形简直是个错误,明明比兽类形态还要麻烦许多,欧白月记忆里对方一直是兽类形态,似乎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尴尬的问题。偏偏甫一化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早知道人类形态的银狼这么难缠,她为什么要诱使对方化形,为自己挖坑?   如今简直后悔莫及。   暗自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一想到方才对方看过来的眼睛,以及此时对方在她不远处做什么,她就莫名觉得羞耻。   “……你能不能变回去?”白月盯着面前的火堆,有些昏暗的山洞里,火光照出来的黑色影子跃动着。白月垂着眼建议道:“如果你变回去,我天天为你做好吃的。”   银狼的回答是扑了过来,将脑袋往她怀里蹭。   白月真心实意地叹息了一声。   ……   自从化了人形之后,不管白月怎么劝他,银狼都不再变回去了,除了夜间和打猎时分。夜间他会自动化成兽形,背对着山洞口将白月护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肚子上,再给她盖上毛茸茸的大尾巴。   银狼十分的聪明,除却一开始什么都不懂让白月哭笑不得外,其他东西看过一遍他基本上就能上手,虽然说话还是磕磕巴巴,但是现在两人交流起来已经毫无困难。在他的帮助下,山洞里很快添了其他的器具,碗盆碟缸,愈加具有生活气息。   两人的伤势早已痊愈,有银狼的援手,白月便能放更多的心思在修炼上,每当白月坐在石床上修炼时,银狼就蹲在她身边,好奇地盯着她看。且一看就是半天,似乎丝毫不觉得疲倦。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寒天雪地的冬季即将到来。对于这里的兽人们来说,寒冷的冬日是非常艰难的,生存条件变差,食物减少。在欧白月来这里之前,他们并不懂得储存食物的方法,冬日里会被逼无奈合伙外出狩猎,在冰天雪地里经常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白月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早先就和银狼一起出去狩猎,打回来了很多猎物,甚至储存了很多不易腐坏的果蔬。不过在安稳度过冬季之前,白月一直在等着兽人们上门。在欧白月记忆中,就在最近,兽人们就应该找上门来。   洞口吹进来的寒风被石门挡住了,洞里燃着一堆火,洞子里暖烘烘的。白月裹着一件毛茸茸的兽皮,将一些菌类扔进了石锅里,随着噗噜噗噜的沸水,鲜香味儿顿时就在洞里蔓延开来。   “香。”银狼眼也不眨地蹲在一边看着锅子,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   银狼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低沉磁性的轻易撩动人的心弦,让人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可是每次配上他的表情和语境,白月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别伸手。”白月一巴掌拍在银狼的手上,对于对方委屈的眼神视若无睹:“再等一会儿。”   “……月。”银狼低声唤了一句,似乎是想蹭过来。但是话一出口,金色眸子就警惕地看向了洞口的方向,突然就朝洞口跑了过去,一下子就推开了石门。   白月将手里剩下的材料一股脑扔进了锅里,也跟在银狼身后走了出去。   一出洞口,外面凛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银狼奔了几步,往前一跃就在半空里化成了一头高大的,拥有银色毛发的巨狼,回头看了眼身边的白月,俯下身叼着她的后颈将她甩在了背上,白月在半空中微微变幻了下身形,稳稳坐在了银狼背上。   银狼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下,就朝着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不过跑了几十步,转过一处拐角时,他拿着爪子刨了刨雪,半伏着身子,胸腔里发出威胁的低鸣声。   视野所及,五六个高大的兽人们,从前方缓缓朝着两人包围而来。 第75章 兽系银狼攻略05   天空有雪花落下,冷风刮在人脸上的刺骨的寒。   几个兽人警惕地围了过来,距离近了,为首的魁梧兽人见到两人时,表情略微有些震惊:“你们……”   离得远时并未发觉,近了才发现银狼纯色的皮毛上还趴伏着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十分娇小,又因裹在一团纯色的皮毛里,肤色腻白。远远看着就像是和身后积雪的背景融为了一体,看不分明。   “怎么了?”白月挑了挑眉,看着围过来的几人。坐直了身子道:“你们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她打量了一眼围过来的几个兽人,偏巧这些兽人她都觉得有些熟悉,当初欧白月在部落里时,向她献殷勤的这里面可就有好几个,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名为伍虎的高大健硕的兽人。   他是兽人部落里的第一勇士,当初他追求欧白月的劲头最猛。   此时正皱着眉,盯着两人。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伍虎的声音浑厚,他看着银狼,就像是在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   兽人的情绪最是浅显易懂,就算是厌恶,他们也不会遮遮掩掩,只会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其他人听了伍虎这话,看着银狼的眼里也都流露出丝丝鄙夷。   白月伸手拍了拍身下躁动不安的银狼,忍不住冲着兽人们冷笑道:“我和银狼在一起怎么了?你们将我赶出了部落,甚至将我从悬崖上推下来,害得我半死,全靠银狼救了我。在我眼里,他比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兽人们好了千百倍。”   许是她站在欧白月的角度,对于兽人文化没有带入感。她心里头对于兽人们无条件信服巫的话语,伤害欧白月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白月嘲讽他们忘恩负义的话一出,好几个兽人们脸上都浮现出尴尬愤愤之色来,白月来到部落里带来的好处他们有目共睹,部落里的生存条件越来越好,就这方面来说,白月的确是他们部落的恩人。   可是想到此行他们找过来的目的,伍虎看了看他身边几个羞愧地垂着头的兽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巫的预言是不会出错的。”   “巫让你们对我赶尽杀绝?”白月皱了眉,从银狼身上滑了下来,站在他的旁边。心里头对这个所谓的‘巫’有些莫名:“又是莫名其妙的预言?”   当初预言声称欧白月会使得部落毁灭,所以欧白月离开了他们部落,和银狼生活在一起。没想着部落里的兽人们还会对她紧追不舍,似乎非要让她活不下去似的。   如今看起来,反而像是那个巫一直在针对她一样。   “任何人都不许对巫不尊敬!”伍虎面色一变,身体紧绷了起来,他身后的几个兽人早在伍虎面色一变时都纷纷扯下衣服,旋身化作了兽形,弓着身子逼近。   白月还来不及动作,颈后就是一紧,她身子轻飘飘地被银狼甩着脑袋甩出了包围圈,几乎就在她落地的同时,几只猛兽已经朝着银狼的方向奔袭而去!   动物的怒吼声交织在这一片天地,周围树上的雪扑簌而落。伍虎看了眼中间的银狼,撕开衣物化作了巨虎,折头就朝着白月的方向而来。   伍虎的兽形是一头有着黑色花纹的老虎,要比一般的老虎大上许多。脚步踏在地上时似乎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身后的银狼看着伍虎的方向,胸腔里发出无法抑制的怒吼,四肢用力刚要扑过去,就被一只猛兽凌空扑来拦住了去路。   银狼身子在半空中灵巧地一个旋身,尖锐的爪子狠狠撕向了扑过来的兽类,几番撕扯之下,几乎就在落地的同时,一头半死不活的兽类‘嘭’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汹涌的鲜血顿时将雪地染得通红,见那兽类仍抽搐着想要爬起来。银狼金眸冰冷地看了它一眼,垂首一口咬断了兽类的喉咙。   连最后一丝哀鸣也没有发出,兽类胸脯已经没了动静,浓郁的血腥味在雪地上渗透开来。银狼抬头,映入了鲜血的金色眸子对准了其他的兽类。   …………   哪怕白月好几次都在银狼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武力值,但是银狼每次遇到危险,总是会先护住她,挡在她的面前。   白月落地,看了眼被几只兽类团团围住的银狼,虽然银狼势头很猛,但是耐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回合身上难免就带了伤。   她眸光微冷,正准备过去。但是此时伍虎巨大的虎形也奔到了她的面前,张开大口就欲咬下来。   兽人们化为兽形后,会最大程度地跳动身体内的野兽本能,此时他们完全和野兽无异。   白月微微一侧,避过了伍虎的第一扑。伍虎甫一落地,咆哮了一声,转身又朝着她扑了过来。白月曾和银狼闹着玩时感受过银狼的力度,无论是扑咬还是撕扯,那种纯属于兽类的力度都力达千斤。要是她被扑倒了,就算能逃开,也少不得折腾一番。   因此白月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兽人正面相对,在伍虎又一次扑过来时,旋身到了它的身侧,不等伍虎反应过来,一掌就拍了过去。   相比于伍虎庞大的身躯,这轻飘飘的一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伍虎正欲扭头扑过来,身子却是一僵,半晌后连连后退,‘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雪花四溅,地上被砸出了一个深坑。巨大的虎身尝试了好几次,才趔趄着步子重新爬起来,绷紧了四肢怒吼了两声,警惕地盯着白月这边看。   这些兽人们想要她的命,白月自然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她踩在雪地上,手中聚起内力,朝着伍虎的方向缓缓走过去,准备结果了伍虎。   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银狼的嘶吼声,这愤怒异常的声音让白月心里一紧,也不再管伍虎,转身就朝着银狼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血色与兽类尸体中,皮毛几乎被血染红的银狼被两只兽类利爪艰难地控制在地上,银狼将将就要挣开,却不防另一只兽跑过来,张嘴就朝着它的喉咙咬去。   “滚开!”白月喝了一声,将步伐加速到了极致。几乎就在话音落地的同时,她已经冲进兽类的包围圈里,一拳击在了张嘴欲咬银狼的兽类身上。耳边响起一声骨头的脆响,那势头凶猛的兽类就重重跌了出去,口鼻流血,倒在地上顷刻间就没了声息。   与此同时,银狼腾身而起,扑在压制着他的其中一只兽类身上,利齿和尖锐的爪子瞬间将兽类几乎撕成了两半,红色的血雾弥漫。银狼嘶吼一声,继续朝着仅剩一只的兽类扑去。   那只兽类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样,竟然连避也没避一下,一下子就被银狼咬断了喉咙。   银狼咬断了兽类的喉咙,垂头半晌突然回过头来,它银色的皮毛上此时全身是血,胸腔里发出低低的咆哮,森冷的牙齿和利爪上全是血肉,它定定地看着白月,金色的竖瞳里溢满了冰冷的杀意。   “结束了。”   白月看了眼不远处,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的伍虎。她对此并不在意,部落里强壮的兽人本就只有这几个,偏偏这次还全部都出来寻找她。   想来是因为异常尊重巫,对于巫下的命令前赴后继。只是这次一次性折损了这么多兽人,对于部落里说不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白月收回视线,看向依旧凝住她的银狼,冲她龇牙的银狼。白月轻轻笑了笑,伸手就朝着银狼脑袋探过去。   “冷静下来,已经结束了。”   本以为能安抚住银狼,出乎意料的是银狼缓缓退了几步,恰好避开了白月伸过去的手。   “怎么了?”白月忍不住皱了眉,看向银狼的金眸。   她脑中对于兽人的了解除却欧白月的记忆外,只有最近和银狼待在一起所见识到的。说起来银狼和其他的兽人也是不一样的,自小被抛弃,很多东西都没有学习过。此时银狼的异常让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根本不知为何。   银狼没有搭理她,又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就往前走去。白月愣了一秒,连忙跟在了它的身后。   两人走出了满地兽人尸体的地方,前方的银狼身子突然一软,倒在了雪地上。   她抬起脚快步走进,刚走到银狼一步远的地方,地上躺着的银狼突然在雪地里开始打滚起来,看起来难受极了。   月先前早已注意到了银狼身上的伤口,与两人初见相比,这些伤口一点儿都不严重。然而银狼这么一倒下甚至在地上打滚,让她面上不由得浮现了几分担忧之色。   就算不是为了完成欧白月的愿望,她与银狼也相处了这么久,早就将对方当做了伙伴。银狼此时的状况不明,也算是为了保护她的缘故。不论怎样,她都不会让银狼出事。   白月心里忧虑,只是还没靠近银狼,就看到对方四脚朝天地翻滚了几圈,而后在雪地上来来回回地蹭了起来。半晌后,才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脚步轻快地朝着白月小跑了过来。   站在白月面前,垂了脑袋就往白月怀里凑。   它此时身上干干净净的,沾染的血渍也全被它在积雪上蹭了个干净,白月想到对方刚才躲避的行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银狼脑袋上。   她还以为银狼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却忘了对方和她在一起时,除了食物之外,最重视的就是干净了。   银狼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立时蹲下了身子。三秒钟过后,高大的银发男人赤裸着身子,有些委屈地蹲在白月的面前,金眸盯着她瞧:“月。”   “刚刚为什么要躲开?”白月已经习惯动不动就裸着身子的银狼,她伸手就将自己裹在外面的皮毛盖在了银狼身上:“害我白担心一场。”   “……会把月弄脏。”银狼简单地解释道。他看了眼身上的兽皮,又看了眼衣衫单薄的白月,顿时站起身来,拿着兽皮一下子将两人都裹在了兽皮里,紧紧抱住白月,身体下意识蹭着她道:“只要抱住了月,身体就变得热热的。”   “……滚开。” 第76章 兽系银狼攻略06   白月和银狼一下就重伤了兽人部落里的好几个兽人,兽人们自然不会罢休。她和银狼虽然不会受伤,然而三五不时来捣乱的兽人们却弄得她心烦意乱。   因此,兽人们再一次前来捣乱时,处理了兽人们之后,白月干脆带着银狼往兽人部落赶去。   白月带着银狼几乎是一路打了进去,往兽人部落中心走去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虎视眈眈的兽人。   对峙良久后,前方的兽人们自动朝着两边让开。自中间缓缓走过来一个全身都裹在黑色皮毛里的女性兽人,这兽人头发杂乱,白发滋生。她的黑眸幽深,用着一种仿若尘埃落地般的口吻道:“你终于来了。”   周围的兽人们从这人一开口,就自发地额头紧贴着地面跪了下去。   场上站着的银狼和白月就极为明显了。   白月打量了眼眼前的兽人,身形佝偻,语气沧桑,然而全身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气息,这人便是欧白月记忆里的‘巫’了。   “你知道我要来?”白月问道。   “天神早有预言,你会携着银狼毁灭兽人部落。”巫哀叹了一声,看了眼围在她周围的兽人们。目光转回白月和她身侧的银狼身上,语气不无沉痛道:“如今一切都太迟了。”   “现在的确太迟了。”白月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从哪里认定我会毁灭部落?要知道,若不是你们兽人部落对我穷追猛打,我也不会主动对你们动手。”   巫嘴唇嚅嗫了半晌,才将手里的奇形怪状的木棍重重击在了地上,冷声道:“我的预言从未出错!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走出去!”   她话音一落,身影就被瞬间变身兽形的兽人们挡在了身后,她在不远处目光森冷地看着这边。   既然得不到结论,白月也无意追究下去。看着围过来的兽人们冷笑了一声,和银狼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冲进了兽群中。   随着时间滑过,站在不远处的巫眼里的镇定自若逐渐变得慌乱起来,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惨相,她捏着权杖的手微微颤抖,止不住闭眼向天神乞求了起来。   片刻后“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巫的身边。巫身体微震,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就见到那个会毁灭部落的雌性兽人站在不远处,一地鲜血之间,身上纯白的毛皮竟然没溅上一滴鲜血。巫看了眼身边鲜血直流,已然断气的兽人,嘴唇微颤。   “你、你们做了什么?!”   周围的兽人们已经逐渐停手,剩下不多的几只兽人有些恐惧地围住了白月和银狼。   白月看了眼十不存一的兽人们,选择了停手。听到巫质问的语气,她忍不住皱眉看过去:“要不是你所谓的预言,部落里不会像如今这样。”   “如果说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闭、闭嘴!”巫的权杖重重击了一下,神色有些狼狈却又固执道:“我是天神选出来的巫,我的预言不可能出错!”   “随你信不信。”现在部落里只剩下雌性兽人和部分瘦弱的雄性兽人,也算是元气大伤。如今这个冬季还好,兽人们会提前准备储存食物。   但是到了春季,没有强壮的兽人们,部落里雌性兽人们的食物就是个问题。若是安排得当,兽人们自然还能继续生存下去,若是这个巫还揪着他们不放,恐怕真的会如同她预言的一般毁灭。   银狼微微俯下身子,白月跃了上去,看向巫:“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部落才会毁灭在你手上。”   “走吧。”她伸手拍了拍银狼的脖子。   银狼站起身来朝着部落外走去,这次却是没有任何人阻止。巫神色萎靡地看着一地兽人的尸体,久久不言。   …………   自此以后,兽人部落里的兽人们倒是再没有来找过麻烦。   就算偶尔在森林里遇到了,他们也很快主动避开。   而致使欧白月回了现世的那道白光也没有出现过,白月便安心和银狼在这里住了下来。   只是冬季过去,春季来了之后没多久,银狼整只狼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若说是喜爱干净洗澡勤快些,白月倒还能接受。但是好几日她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自己身边蹲了个黑黝黝的影子,哪怕是黑暗里,她也能感受到那双眼里带着的莫名炙热。   天气热了以后,白月就没和银狼睡在一起了。银狼愈发熟悉人形的自己,就连睡觉也是人形,白月干脆就在山洞里架起了两张床,不过很多时候醒来,银狼都趴在她床边的地上睡着。   银狼喜欢蹲着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她倒是习惯了。每当她做出来好吃的食物时,银狼就会待在一边紧紧地盯着这些食物,那时他的眼里就像是在冒着光。   只不过如今这样的视线却凝在了她的身上,比之前的视线还要强烈许多,仿佛她是什么无上美味一般。   白月赶了他好几次,银狼都乖乖地跑到一边睡了。   但是等她再次醒来,又看到银狼蹲在她的床头,对着她几乎要流口水的模样,让白月十分的无奈。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某日她在洞口附近将采来的香料放在石板上晾晒,身后突然就响起了银狼跑来的声音。她刚将手上最后的香料晾晒在石板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自己被从身后抱住了。   “月……”银狼的声音有些微奇异的喑哑,他垂头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炙热的呼吸打在白月的耳根颈间,让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怎么了?”银狼身上的温度热的烫人,白月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伸手就习惯性地反手去拍银狼的脑袋:“让开……”   手刚抬起来,就被银狼一下子给握住了。银狼握住她的手腕,将白月带着转过身来。一抬头,就对上了银狼似乎盛满了火焰的金色眸子。   白月心头颤了一下,喉头的疑问一下子就哽住了,此时被银狼握着的手火烧火燎了起来,温度自两人紧贴的身体蔓延开来。   “快放开。”白月面颊有些发热,脸上却是平静的口吻,莫名地有些口干舌燥:“别闹了。”   “没有闹。”银狼的眸子更加暗沉,他握住白月的手。身上的侵略气息无意识地一股脑地散发了开来,直将人熏得头昏脑涨,全身发软。   银狼金色眸子定定凝住了白月,拉着白月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银狼舔了舔唇,看着白月的目光顿时更加热切了。   他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团,一弯腰就将白月给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洞里面走去。白月还来不及挣扎,就感觉自己被轻轻地放在了床上,随即银狼的身体就紧密地贴了上来。   若是白月此时还不知道银狼是怎么回事,她也算是白活了。银狼平日里虽然胡闹,但是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此时却像是突然开了窍。如今只是被那双金色竖瞳紧紧盯着,心底就恍惚生出会被连皮带骨吞下肚的战栗感。   “月。”银狼嗓音愈加喑哑,带着低低的喘息,埋头在她颈间嗅闻着。半晌后他抬起头,往日里冰冷的竖瞳此时看起来灼热又恐怖,如同一个漩涡一般。   他又喃喃唤了一声:“月。”   这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如同被拨动了心弦一般,带起一阵阵令人颤栗而又眩晕的震颤。   白月只觉得心头发痒,全身充满了无力感,整个人都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想要伸手推开压着她的银狼,然而银狼却在此时俯身叼住了她的颈肉,微一使力过后,又伸出舌尖,细细抚平尖牙带来的丝丝刺痛,既凶狠又显得有几分怜惜。   微一晃神,白月就错过了拒绝的机会,整个人飘在了半空中。那头银狼身下的女子已经彻底化作了一滩水,忘记了反抗。不过一会儿,不大的山洞里就传来了暧昧的低喘。   白月眼不见为净,干脆默念心法口诀,避开耳边的声音。   替身玩偶这个奖励好像是个被动技能,每当这样类似的情况出现,她要是没来得及拒绝,那么这个技能就会发动。虽说有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转念一想,白月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天色微微暗下去时洞里的声音才逐渐停了下来。   白月猝不及防间就被一股拉力拉进了身体里,她皱了皱眉,感受着酸涩的四肢,忍不住哀叹了一声。银狼果然没个分寸,这具身体早就在她的锻炼得肢体柔韧,四肢纤长。   此时腰部往下却像是折断了一般,麻木的没有了知觉。再看看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白月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在了银狼的脑袋上。   银狼一直蹲在旁边的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月看。此时被拍了一巴掌,也不恼,歪了脑袋就抓住了白月的手,放在颊边蹭了蹭,蹭了半晌之后又忍不住拿牙齿轻轻撕咬起来。   白月另一只手摸了摸颈间发热的、带着深深牙印的肌肤,忍不住又给了银狼一巴掌。   就算是变作了人形,银狼骨子里还是残留着兽类的残忍基因,否则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叼住了她的脖子,就像是肉食性动物会拿爪子摁住猎物,咬断猎物的脖子以防止猎物逃跑似的。   “月。”被连续打了两下,银狼的金眸微微眯了起来,盯住了看着白月。   “别烦我。”白月甫一开口,就被软绵又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她瞪了银狼一眼,准过身背对着银狼。   银狼乖乖地蹲在地上,像只大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白月的背影。 第77章 心机女的日常01   白月躺在床上不理银狼,但是让银狼坐立不安了很久。   银狼当天半夜就跑了出去,直到清晨才满身露水地跑到了白月的床边,蹲在一边等着白月醒来。   其实白月睡眠很警醒,但是身体实在太过劳累,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时才醒来过来。甫一睡醒,刚想下地,她就被化身人形的银狼抱了起来。   银狼化为人形也身形高大,抱着她轻而易举,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似的。   白月不知道银狼想要做什么,干脆由着他抱住,刚一出洞口,随着微风,一丝清甜的香味就传了过来。白月一怔,从银狼怀里扭头看去,就见到一团团拥拥簇簇、铺满了洞口外面地面的各色花朵。   清晨朦胧的阳光照下来,犹带露水的鲜花开的绚烂。就连洞口四周,也布满了这样各色的鲜花。   白月回头,身侧的银狼正眸光发亮地盯着她看。   “不生气了,月。”他垂头蹭了蹭白月的脸颊。   银狼看起来有几分炫耀想要得到夸奖的模样,眸子深处却全是紧张,就连抱住白月的胳膊也微微使力。白月叹了口气:“我没生气。”   “真好。”银狼几乎是单臂就将白月托了起来,将脑袋埋在她颈间胸前猛蹭。   白月募地又黑了脸。   …………   哪怕没有回到现世,和银狼待在一起的生活总是悠闲而自在的。和银狼的关系有了突破之后,银狼更像一只大狗,几乎寸步不离,粘人的紧。   白月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叼到床上,折腾很久。就算每次都会被白月骂一顿,他也对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时光一晃就是五六十年,就算这具身体经过白月的锻炼已经保养得很好,到底抵不过时光的磨砺,慢慢衰败了下去。   白月后来每天做的,便是和银狼一起待在洞口晒太阳。   风和日丽的一天,她靠在变成兽形的银狼身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她没有丝毫力气,在阳光下视野里逐渐变得模糊一片。不经意间回头,就见银狼的金色眸子安静地凝在她的身上,兽类的竖瞳里全是她的身影。   白月回头冲他笑了笑,银狼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将脑袋凑近,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8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28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9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白月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渺无边际的星空里,她呆愣了半晌,看着指尖以及无限远处不停地闪烁着的星空,身体缓缓滑坐了下来。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银狼悲怆的怒吼声,趴在她面前想碰触又不敢的双手,还有那双望着她、浸满了无措与悲伤的金色眸子。   越想越觉得有些无法呼吸,白月捂住自己的胸口,紧蹙着眉,心里难言的酸涩情绪几乎将她毁灭。   这个诡异的星空里永远只有她一人,就连时间的流逝也无法察觉。   白月抱着膝盖,双目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星空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重新站了起来,伸手触上面板,感受着脑中许多情绪以及记忆的消失,整个人慢慢地变得平静下来。   …………   “常小姐,总裁助理说了您没有预约。”白月刚一睁眼,就听得耳旁有人以有礼的语调在说些什么,循着声音看去,她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身工作装的女人。   女人正看着白月,虽然声音彬彬有礼,但是眼里难掩鄙夷之色。似乎是看白月没有反应,她继续开口道:“总裁的行程很紧,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见到的。您要是想见总裁,请提前预约。”   白月此时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她快速打量了眼周围的情况。这里似乎是哪个公司的前台,女人胸牌上显示着职位以及公司名称,而她左手手腕间挎着一个包,右手提着一个纸袋,袋子里似乎装的是点心之类,显见是来送东西的。   “常小姐,请不要为难……”   “我知道了。”不待女人说完,白月就点了头,拎着手里的东西在女人略微有些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干脆利落地走掉了。女人看着远去的那个身影,微愣,随即前台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对,常小姐已经走了。”电话里头似乎问了什么,女人刚恭敬地回答了一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   白月出了公司,熟门熟路地找了家咖啡厅,借着窗户打量了下自己目前的形象。也许是外貌点数还算高的原因,她穿越的原主都很漂亮。这具身体也是,雪肤花貌、黑色长发及腰,加之高挑的身材和养尊处优的气质,走到哪里回头率都极高。   她看了几眼,就找了个安静的座位开始接收起记忆来。   常白月以前也有过好日子,那时候她父母健在,非常宠爱她。父亲开的公司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是不论是亲情上还是物质上,父母都尽量满足她,若无意外,她会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姑娘。   可是一场飞机事故让她的家庭分崩离析,那时的常白月还仅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她什么都不懂,属于父母的公司便易了主,她也被所谓的叔叔带回了家。   她的父亲本来就属于领养来的孩子,在奶奶面前自然比不得自己亲生的孩子。常父自小就感受到了父母的偏心,以至于他发愤图强,自己拼出了一番事业,有了娇妻爱女。除却养父母偶尔的折腾和压榨,本该和乐融融。   但是常父一死,一切都失控了。   常白月一家和叔叔家里本来关系就没多么密切,常白月对这个叔叔的印象只存在于他三番四次上门,搓着手脸带笑容地向常父借钱。若是常父哪一次没有答应了,便会立即接到常家老人的电话,她名义上的奶奶常会中气十足地在电话里哭嚎,让常父头疼不已。   常白月根本不想和叔叔住在一起,但是架不住叔叔家主动上门,搬进了她和父母的房子里。   叔叔常安邦家里也有个和常白月差不多大的姑娘,从搬进了常家以后,就时常针对常白月。常白月的很多东西都被她抢了过去,就算常白月去告状,她的叔叔和婶婶也是满不在意的模样。甚至到了后来,还会斥责常白月,说她不懂事。   渐渐的,常白月也不再计较这些事情了。   叔叔婶婶对常白月并不好,常白月也明白这些事情,小小的常白月被迫成长起来。她并没有能力反抗叔叔叔母的能力,只能尽量讨好他们,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   这也导致了常白月小小年龄就学的见风使舵的本领,口甜如蜜,不留痕迹就能讨好别人。叔叔婶婶虽然对她算不上多好,但是她还是平安长大了。   常白月的性格也导致她在学校里十分受欢迎,特别是在男生里异常受欢迎。   她一进大学就被评为了学校里的校花,狂蜂浪蝶也汹涌而至。她懂得欲拒还迎的道理,每次拒绝都恰到好处,所以纵然大部分男生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心底对于她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   同样存在这样的心理的,还有常白月往届的男朋友们。   常白月的男朋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若是深究起来,无一不是长相帅气,身后怀有资产的富二代们。这些男孩子和她交往时就算一开始不太认真,到了后来和常白月相处以后,却都不自觉变得全心全意。   在常白月的手段下,就算分了手,他们也只会抱怨自己不够好,主动送上分手礼物,过后给予常白月极高的评价。   不过常白月在男人们这边顺风顺水,在女孩子那边难免会被少数人嫉妒怒骂,心机女的称呼逐渐在这部分女孩子中间流传开来。   常白月听到这些时,也只是不在意一笑。   不遭人妒忌是庸才。   她如今大四,但是大学四年里也交了不下四个男朋友,最后一届男朋友却是她最认真交往的。若是和前面几个男生交往时她将他们当做朋友一般,不肯迈出最后一步。   对于最后的这个男朋友,她希望和他结婚、生子,希望未来的人生里有对方的参与。   只不过宴弋,她的这一任男朋友突然就提出了分手。   常白月完全不明所以,直到近来打听,她才知道她以为只是个自由职业者的宴弋原来是宴氏的大公子。她思量了很久,并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宴弋又不接听她的电话,于是便去了公司找宴弋,却好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同时,叔叔那边也突然传来了消息,要求她回家。   常白月上了大学后就搬了出来,和叔叔常安邦那边联系渐少,这次却口吻强硬地要求她回家。常白月回了家才知道她所谓的叔叔婶婶竟然替她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带着十来岁孩子的离异男人。   那男人已经四十来岁,看着常白月的眼神简直令人恶心。   对于这样的安排,常白月自然不肯,只是却被叔叔婶婶关在了家里。等着她反思服软,只是没等到她反思服软,却等来常白月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去,即刻丧命的消息。   其实常白月也不知道她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从楼梯上跌落下去,似乎是楼梯太滑,似乎又像是有人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她的愿望很简单,一方面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推下了楼梯,那就推她的凶手。   另一方面,她要重新追回宴弋。 第78章 心机女的日常02   咖啡厅里放着轻音乐,此时正是大多数上班族上班的时间,咖啡厅里的人极少。   漂浮着清淡咖啡香味儿的环境十分令人感到舒适,白月接收完了记忆,也不急着赶回去。而是唤来服务员,点了杯咖啡静静坐了一会儿。   常白月的两个心愿,第一点还好,若常白月是真的被人推下了楼梯,那么这一辈子白月按照常白月的节奏走,这次那人定然还会行动。她提前有了准备,抓住这人便不在话下。   不过第二点倒让白月微微有些为难,宴弋既然提出了和常白月分手,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或是没有了感情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上一世常白月来找了宴弋好几次,他通通都视而不见。   这一点上,白月稍微有些为难。   毕竟因为自小环境的原因,常白月在待人接物方面称得上是长袖善舞,她都做不到的事情,白月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何况她从未主动追求别人,所以在宴弋这件事上她还是要好好思虑一番。   “小姐,这是本店赠送的糕点。”白月正考虑着这些,旁边一位的侍应生走过来将一个精致的碟子放在了白月面前的桌子上。白月看过去时,正见这位圆脸女侍应生往身后看了一眼,转头冲白月笑道:“这是我们店主亲自做的,独此一份哦。”   白月顺着女孩子的目光看去,就见咖啡台那边站了个年轻的俊秀男人,擦着手冲白月眨了眨眼,微微笑了笑。   “不用了。”倘若是常白月,说不定就接受了这份礼物。   但是轮到白月,她却不想节外生枝。她抽出包里的皮夹,拿了两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提着包冲侍应生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常白月在校外也有住处,不过这住处当初是和宴弋一起住的,房子也是宴弋的。如今两人算是分了手,白月想了想,记忆里宴弋提出分手现今已有一周左右了,常白月一直待在那栋房子里都没等到宴弋回去,她暂时不打算回那处房子,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现今是大四第二学期,所有人都在跑招聘找工作找实习,但是常白月完全不用着急,毕竟她大三实习时就申请了家全球著名的企业。她实习期表现良好,和部门的工作人员相处融洽,实习期结束以后就收到了公司的正式邀请,只等她拿到毕业证后便可以直接去上班。   白月打开寝室门时,里面只有一个姑娘。那姑娘带着耳机躺在床上,听见开门声时侧头看了看,看到白月时拿下耳际,冲她点点头:“你回来了。”   寝室里共四人,常白月和几人都是淡淡之交,她大三就独自在外面租了房,后来又和宴弋住在了一起。因此和寝室里几个姑娘交情不深,这个带着眼镜的姑娘名叫李君,也算是学霸类的人物,每次班级里有什么事也都是她打电话通知常白月,常白月对她的感官很好。   “嗯,其他人呢?”白月随意问了一句,将手里装着点心的袋子放在桌子上,从袋子里取出一盒点心递给李君:“你似乎喜欢抹茶味的点心,我正好买了很多。”   李君愣了愣,放下手中的书,接过点心道了谢:“她们去参加企业宣讲会,应该也快回来了。”   “你看书吧,我上去睡一会儿。”白月冲她点点头,照着常白月记忆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哎,你……”李君的话未说完,白月拉开了自己床铺边围着的窗帘,就看到了自己床铺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身后的李君这才推了推眼镜,解释道:“她们两个以为你最近不回来,所以收拾东西时就把一些东西顺手堆在了你的床上,我来帮你收拾吧。”   “不用了。”白月皱了皱眉:“我收拾些东西就走。”   她本来是想回来住几天,但是现在她的床铺乱七八糟的,枕头上甚至扔了一条内裤。还有不知道装着什么的袋子,压在被子上,可以明显地看到被子上被印上的灰印。若是不将这些拆洗一番,这样的环境她根本就住不下。   白月提了包,拉开下面的抽屉,准备将一些化妆品带上。   只是她刚拉开抽屉,就听得外面有高跟鞋敲击的声音停在了门口,随即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两个穿着白衬衫一步裙的女孩子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你们俩回来了。”白月还未说话,身后的李君连忙站起身来:“白月今天回来了,你们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挪开吧,不然白月没办法睡觉了。”   “好累啊,让我歇会儿再说。白月你不是不住寝室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径直找了座位坐下,双脚蹭掉高跟鞋,又抬手抽掉头绳,将自己头发散下来,才满足地叹了口气。边照着镜子边看向白月:“难不成,你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她虽是询问,眼里却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另一个和她一起的女孩子进门后就爬上床换了衣服,此时也拉开了床帘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白月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盯住问话的女生。   寝室里几人都知道常白月搬出去和男朋友住在一起,暗地里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问话的那个女生名叫田以甜,长相极为漂亮。常白月在有些女生中人缘不好,若说缘由,其中有大部分都归功于眼前的田以甜。   常白月记忆里,几人也算是点头之交,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田以甜似乎就看不惯她了。平日里说话带刺还好,常白月有次跟在田以甜身后上了一节选修课,正好听到田以甜和身边的女生吐槽她作风不良、夜不归宿的问题,甚至夹带了许多私人情绪。   常白月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好她又住在校外,往后毕业了就各奔东西,此时完全不用计较这些问题。因此对于田以甜的挑刺,她一概当做没听到。也算是粉饰太平到了现在。   田以甜看着常白月只目光冰冷地盯着她看,却不说话,自以为猜对了对方心思的田以甜顿时惊讶道:“你们真的闹矛盾了?”   说出话的同时内心却浮现莫名的惊喜,转而一想到那位只将常白月放在心尖尖的男人的面容,内心有些复杂酸涩起来。   说起来田以甜也算是系里的系花,可惜同寝室出了个校花常白月。两个漂亮的女生在一起,男生看的往往都是常白月,她几乎被常白月遮掩了全部的光辉。何况就算常白月不说,她也能看出常白月家庭不错。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她嫉妒的话,常白月的男朋友宴弋,完全足以成为她妒忌的源头。   常白月和宴弋确定关系时,当时她还没搬出学校,就请了寝室里几个女孩子出去聚一聚。   宴弋面庞俊美无俦,眼里未语先带三分笑意,这笑意却并不温暖,反而带有几分让人发寒的邪气。不过正是这种邪气,使人见之难忘。   当初在宴席上,田以甜目光就凝在宴弋身上挪不开,尽管她尽量掩饰住了,同寝室的几个女孩子都没有发觉,宴弋却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当场给了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在那种目光的笼罩下,她只觉得当头一盆冰水倒了下来,使她寒彻透骨,心脏砰砰砰直跳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之后便怎么看常白月都觉得不顺眼。   “你们为什么吵架啊?”田以甜咬了咬唇,掩下心头复杂的思绪,眼里带了担忧劝诫道:“不过男人也就是那样,可不能处处捧着他们。你得冷他一段时间,他才会发现你的重要性,向你主动道歉。”   田以甜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当着知心姐姐。说着还放下了镜子,踩了拖鞋走到白月的身边,扯了凳子就准备坐下,一副准备抛心长谈的模样。   白月见此哪里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她现在还没想到好办法搞定宴弋,这边居然还冒出了这样的状况。白月抿唇,似笑非笑看了田以甜一眼:“我什么时候说我和他闹矛盾了?”   “你刚刚……”田以甜下意识接口。   “我说什么了?从开头到现在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全是你在自说自话,你这么希望我和宴弋闹矛盾,对于这件事这么热心。难不成当所有人都是傻瓜,看不清你的心思?”   常白月不计较,但是不代表白月也不计较,何况她现在正有些心烦,这田以甜偏偏往这里凑。   田以甜瞬间脸色就有些发白,她勉强笑道:“白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同一寝室的,我只是在关心你啊。”   “对啊,白月,就算你心情不好你也不能朝着甜甜撒气啊,她分明是好心。”趴在床上看着这边的女孩子也怯生生辩解了一句。白月目光往那边一扫,她身体往床里面瑟缩了一下,不说话了。   “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白月随意挥了挥手,看着田以甜眼里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她伸手将抽屉里的化妆品拿了出来:“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们谁碰了我的东西?”   她手里是常白月之前买的化妆品,常白月一次性买了两套,一套放在外面的房子里,一套放在宿舍里。常白月经常住在外面,宿舍里这套根本就没拆封过。何况这套化妆品是某品牌出的限量纪念版,常白月是买来留着玩的,根本没有拆封的念头。   此时白月却看到好几样东西都被用过了。乳液和粉底几乎用了三分之一,口红也被拆开用过。   化妆品这种东西,特别是口红,混用总让人心底有些不满,何况连招呼都不打就动了别人的东西,更让人心头不舒服。再加之白月回来时看到自己穿上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将她的床铺都弄得脏兮兮的,她本来不打算因为这件事闹起来,但是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发火。   白月注意到自己问话时趴在床上那个姑娘就下意识朝着田以甜看了一眼,而田以甜则是愣了愣,才语气自然道:“我和琪琪用的,我们今天去参加面试了。你也知道,对于面试官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的。我们不想第一印象拉分,而寝室里就你的化妆品最好,所以我们就借用了下。”   名为琪琪的女孩子眼眶有些发红,她细声细气道:“白月,你不会生气吧?你知道以我的家庭条件是买不起化妆品的。我记得你还有一套这样的化妆品的,我就是借用了一点儿。要是你真的不原谅我,我愿意赔偿的。”她说着就去拿自己的钱包,似乎是想要掏钱的模样。   琪琪家庭的确不好,上学时不仅拿了贷款甚至每学期还拿了助学金。寝室里几人都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平日里出去玩或是其他总是刻意不让她付钱。   此时她眼眶红红的一说要掏钱的模样,田以甜顿时有些不赞同地盯着白月看:“常白月,你何必这样呢?不过是一套化妆品而已,你干嘛要难为琪琪?同学好几年,没想到你是这样小气的人,你说吧多少钱,我赔你行不行?真是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甜甜,你别这样。”旁边一直沉默的李君开口道:“你和琪琪向白月道歉吧,毕竟你们没有经过白月的同意就动用了她的东西。白月也不是非要你们赔偿,你们先道歉。”   “道歉?我才不向她道歉!凭什么啊?!”被李君一劝,田以甜声音更大了,瞪着白月道:“我看你今天就是回来找茬的,你自己没能力和男朋友闹了矛盾,就把火气撒在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身上!”她说着就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的钞票,往白月身上砸去。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拿去啊!凭什么看不起人啊!谁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干不干净,我还后悔用你的化妆品了呢!真脏!” 第79章 心机女的日常03   眼看着田以甜将钱扔了过来,有两张慢悠悠地飘落在白月身后的桌子上,还有一张落在了地上。白月也不介意,俯身就将钱捡了起来。   迎着田以甜有些讽刺的表情,白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手里的几张纸币:“说够了?”   田以甜瞪着白月,满脸不耐烦的表情,语气带着怒意道:“钱都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白月将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将抽屉里所有的化妆品都拿了出来,一样样摆在了桌子上。   她回宿舍里统共就没说过几句话,虽然因为看不惯田以甜的作为,点出了田以甜对宴弋的小心思,但是她也没就此闹下去,让田以甜面上无关。毕竟这种小心思田以甜又没摆在正大光明的位置,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可是不论是谁,见着自己的东西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被拆用了,总会问上一句。如同李君所说,她本来根本没打算做些什么呢,没想到田以甜反应居然这么大。看起来反而像是被她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借此发泄出来。   白月将化妆品全部摆放在了桌子上,回头看着田以甜:“我就问了一句谁动了我的化妆品,你何必反应这么大?”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田以甜脸色涨得通红:“你自己心情不好,我好心劝你想要帮你,你却说些乱七八糟难听的话。而且你提起化妆品难道不就是想要赔偿吗?平日里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问题了?”   “就因为我平日里不在意这些问题,所以你们觉得用我的东西是应该的?”   听田以甜这么一说,白月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田以甜和常白月不对付,常白月自然意识到了。常白月偶尔买来的一些点心小零食,放在桌子上有时候消失不见,她有好几次都看到是田以甜和琪琪拿去分着吃了,虽然她们从来没对常白月说什么,但是在金钱方面常白月并不在意,下次照样会买些零食回来。   只是没想到她纵容出了眼前田以甜这样、用别人的东西用的天经地义的人。   田以甜咬着唇,面色难看道:“我们没这样说过,可是你这次分明就是这个意思。琪琪都和你解释了是因为面试很重要,所以需要借用你的化妆品,你还非要为难她!”   “我倒想问问,我怎么为难她了?”白月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桌子上就朝着琪琪的位置看去,冲着眼眶通红的琪琪问道:“除了问一句谁动了我的东西,我有说过让你赔偿吗?”   “……没有说过。”琪琪声音低低地回了一句,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泪眼瞅着白月道:“白月,你别和甜甜吵架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没有化妆品,甜甜也不会想到去动你的东西的。你别让甜甜赔偿,我来赔你。”   她从床上爬下来,将下面的小柜子打开了,从衣柜最里面拿出一个层层包裹的零钱包。一面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一面转身朝着白月问道:“你的化妆品我就用了一次,你说要多少钱?”   琪琪抽噎着,满脸的泪水,仿佛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似的。田以甜自然见不得琪琪委屈,伸手拉住了琪琪的手,将她手里的钱又塞了进去,安抚道:“琪琪,你别理常白月这种人!她就是想找我们麻烦,你凭什么要给她钱啊?!”   她安慰完了琪琪,又转头怒视白月:“常白月!你还说你没欺负琪琪?她都哭了你看到没?!”   “你不是和男人一起在外面住吗?还回寝室来做什么,本来好好的心情全被你给破坏了!和你这样的人住在一起,真是倒霉透了!”   “田以甜!”旁边站着的李君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了她一声。   “喊我做什么?!”田以甜扭头就朝李君说道:“我有说错什么吗?常白月没回来时我们几个一直好好的,她一回来就欺负琪琪,琪琪都哭了你看到没?!”   李君下意识看了眼一袭长裙站在那里,环着手臂神色淡淡的白月,神色间有些尴尬:“白月什么都没说,她没欺负琪琪也没让琪琪赔钱,是琪琪自己理解错了。你也少说两句吧,都是同一寝室的,闹起来会让人看笑话的!”   “我们早就成了笑话了!”田以甜冷笑一声:“常白月整日里夜不归宿,谁知道她在外面怎么鬼混呢!周围的女孩子整日里讨论她,李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转头看向白月恨恨道:“有这样的室友我真觉得丢脸!”   田以甜转向白月,嘴角咧起讽刺的弧度:“常白月,你以为谁稀罕你的东西啊,要不是面试需要我会用你的化妆品?你自己的化妆品不干不净的,我还嫌用了会脏了我的脸!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为了几个破钱,钱我已经给你了,赶紧拿着钱滚吧。”   “田以甜!你闭嘴!”李君加大音量,斥了一句。   田以甜胸脯起伏了几下,看着李君严肃的脸色,才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白月,你别和她们……”李君推了推眼镜,朝着白月开口,只是她刚说出了几个字,就被白月打断了。   “你也听说过我的事情?”   李君有些发懵:“什、什么?”   “我在外面如何鬼混呀。”白月挑眉盯着田以甜,话却是对着李君说的:“我倒想知道,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   李君楞了一下,皱眉道:“没这种事情。”   她的确知道常白月搬出去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不过都上了大学了,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也很正常,一般没人会在这方面上揪着不放。   这风言风语她其实也听说过,不过没听别人说过。反而是有时候她待在宿舍,会听田以甜似真似假地抱怨常白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甚至有时候还见了她和其他宿舍的女孩子一脸义愤填膺地讨论这些。   李君虽然觉得田以甜做得不对,但是也没立场阻止。   “既然李君说了根本没这种事,那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难不成都是你自己编的?”白月冲李君点点头,起身逼近田以甜:“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儿脸面,但是你好像不需要?”   “你想做什么?”田以甜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眸光闪了闪,又挺起了胸膛理直气壮道:“你自己立身不正,还不许别人说你!我需要你留什么脸,你管好自己的脸就行了!”   她拽了拽琪琪的衣服,语气不屑道:“我们别理这种人了,看着恶心。”   田以甜说着就拉着琪琪,准备往琪琪的床边走去。只是还没走过去,田以甜似乎是刻意肩膀就朝着此时离她不远处的白月撞去。白月微侧身,她就撞了个空,整个人往前趔趄了一下。旁边的琪琪连忙拽了她一把她才稳住了身子。   田以甜略微狼狈地站直了身子,整个人有些羞恼起来,她伸手就朝着白月脸上打去:“我又不是你那些男人,你故意拦着不让我走做什么?还要脸不要……”   只是她手还没碰触到白月,耳边就听得“啪”地一声清脆声响,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田以甜愣在了原地,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她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唇哆嗦着,险些没气疯了:“常白月,你做什么?!”   “你没看出来我做什么?”白月甩开田以甜打过来的手,握了握微微发麻的手掌,笑道:“我在教训你啊。总是贪图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别人的化妆品,还是别人的男朋友……”   “你胡说胡说!”田以甜眼眶通红,似乎是被戳中了痛脚似的。尖叫着阻止白月继续说下去,伸手就来撕扯白月:“让你胡说!常白月你不要脸!!”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白月轻易就抓住了田以甜的双手,就着田以甜扑过来的力度,双手使巧劲一拉,就拉得田以甜往白月身后的方向扑去,重重撞在桌子上。桌子一阵晃动,上面立着的几个玻璃瓶倒在了桌子上,又随着桌子晃动的力度跌落在地。   “啪”“啪”两声,玻璃片顿时四溅开来。   田以甜趴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才爬起来,转身死死瞪着常白月,声音颤抖道:“常白月你敢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抹了把泪,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随手抄起桌子上一个瓶子就朝着白月砸去。白月侧身一避,那瓶子就“咚”地砸在了她身后的墙上,顿时炸开了花。   剩下的两人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走了过来。琪琪伸手就想抓住白月的手,白月冷眼看了她一眼,扬手就避开了她。琪琪表情怯怯地咬唇,看了白月一眼就朝着田以甜走去,抱住了她低声安慰着什么。   “白月,你太冲动了。”李君看了眼趴在琪琪怀里呜呜痛哭的田以甜,再看看表情平静的白月,忍不住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冲她动手。”   “你确定是我先动的手?”白月朝李君看了一眼。   李君抿唇,有些沉默下来。在她的角度看得挺清楚,田以甜刻意提起肩膀去撞白月,被白月避了开来。田以甜差点儿摔倒,站起身之后又伸手去打白月,说起来还真不是白月主动动的手。不过是田以甜动了手,又打不过白月,因此气得哭了。   李君叹了口气,觉得实在是有些麻烦。   往日里她和田以甜她们两个关系也说不上好,田以甜爱说常白月闲话,嫉妒常白月这件事她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和两边都没什么交情,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常白月。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因为常白月一直不和她们住在一起,李君觉得撑过这不长的时间就好了。   田以甜她们不经过别人允许,动用别人的东西的确不占理,就算被人教训了,她也没立场说些什么。   “到时候在老师面前,我会实话实说的。”李君干脆什么都不管,冲白月说了一句。依她的了解,田以甜被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闹到了老师那里,弱者总归是先被人同情的。何况还有个和田以甜关系极好的琪琪,言辞间说不定将这件事怎么扭曲呢。   “先谢了。”白月笑了笑。   李君点点头,她见了白月身手利落,对上两个人也不会吃亏。也就不再管那边哭泣的两个人,径自回了自己床铺,拉了床帘带上了耳机。   白月自己的桌子被两人占据了,她走到了李君的桌子旁,拿出纸笔快速地写了几行字。看了眼还在呜呜哭着的田以甜,皱眉道:“有什么好哭的。”   “你滚啊!”田以甜从琪琪怀里抬起头来,精致的妆容被满脸狼藉的泪水晕染开了一些,她恨恨地瞪着白月:“你凭什么打我?常白月,我告诉你!这件事咱们没完!”   “确实没完,毕竟我还等着你们赔钱呢。”白月点了点头。   “你还要脸不要?”田以甜被气得肺都在疼,她擦了把脸上的眼泪,身子哆嗦道:“钱都赔给你了,你还向我们要钱?!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贱人!”   白月晃了晃手里的纸条,似笑非笑:“你赔了?你知道我这套化妆品值多少钱,你以为区区三百块就够了?告诉你,连个零头都不够。既然都已经准备赔钱了,你也拿出点儿诚意来。莫不是嘴上说着赔偿,实际上还是不想赔或是……赔不起?”   “你、你说谁赔不起……”田以甜气了半晌,竟是上前几步,一把捞过了白月手里的纸条。随意看了一眼之后一下子就涨红着脸,猛地抬头死死看向白月:“怎么可能这么贵!你这是讹诈!我是不会赔你的!”   “我还说你偷盗呢。”白月冷哼了一声:“你嫌我化妆品脏,我也觉得被你们用了之后是挺脏的,剩下的全部给你了,你照着原价赔偿就行。”   “你做梦!”   “给你个劝告,千万别撕。”眼看着田以甜怒气冲冲想要撕掉纸条,白月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虽然这欠条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我可懒得再写一遍。你们私自动用我的私人财物,照着这个价值,我完全可以报警。”   “我是想着你们即将大学毕业,没有哪家大公司会录用档案上有污点的工作人员的份上,看在交情上准备私了。你要是现在撕了,到时候留下污点可别怪我。”   交情?哪里来的什么交情?!   田以甜双眼通红地瞪着白月,恨不能将她撕得粉碎。她本来就讨厌常白月,现在更甚!凭什么啊,凭什么常白月生来什么都有,凭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她这么多年都没喜欢过别人,好不容易喜欢上的男人是常白月的男朋友,她一学期的生活费还比不过常白月一套化妆品花的钱多。   田以甜以前看着常白月的化妆品时,就在网上查了,几乎所有都是她用不起的价格。她往常也偷偷用过常白月的化妆品,可是常白月并不在意,她没想到这次对方竟然会抓着这件事不放!   对方抽屉里的化妆品她早就见过了,田以甜也听说过那个牌子的化妆品贵的要死,她没想到常白月竟然一次性买了两套,将一套随意放在了宿舍里。她趁着对方不在时早就拿出来看了好几次,有次实在忍不住拿出来偷用了一些。   直到今天琪琪问起化妆品来,她想到已经明显看出来用过痕迹的化妆品,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出来。有琪琪在一旁看着,她也压下了心底的退缩,反正到时候就算常白月问起来,也是她和琪琪两人用了,对方总不能只抓着她不放。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常白月不仅今天回来了,还问起了化妆品的问题。就算常白月实际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田以甜自己心虚,不想琪琪再透露出其他的信息,因此便态度强硬起来,希望常白月能将这件事就此打住,没想到对方反而追究了起来!   田以甜咬住唇,现在对方威胁她要她赔偿,她除了在欠条上签字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侧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琪琪,内心突然有些恼恨起对方一开口就提出了赔偿的问题。   “……我签!”田以甜挣扎了半晌,瞪着白月几乎是喊了出来。她深吸了几口气,从旁边拿了一根笔,就准备在欠条下方写下自己的名字。常白月说的没错,要是真的招惹了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定然会闹大。到时候就算她是清白的,有理也说不清。   可是尽管内心做了决定,到底是意难平。她刚刚被常白月打了一巴掌,此时又正在气头上,气得眼睛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字了,手腕更是抖得厉害,根本没办法下笔写出名字。她握住笔握了半晌,笔尖不受控制地在纸上点出了道道痕迹。   “甜甜……”身旁的惊慌失措的琪琪喊了一句。   田以甜一晃神,咬咬牙,就在纸上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之后劈手就连带着笔和纸朝着白月砸去,泪眼朦胧地哭喊道:“滚,你快滚啊!”   “再见。”白月也不恼,笑着拿了欠条,收拾了东西之后就推门离开了。   门一关上,田以甜顿时滑坐在地上,怔忪了半晌,忍不住抱着胳膊呜呜哭了起来。   “甜甜,对不起。”琪琪也红着眼眶蹲在一边,冲着田以甜道歉:“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动常白月的化妆品。你放心,我的部分我会给你钱的。”   “你闭嘴!你也滚开!”田以甜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狠狠地推了琪琪一把:“谁要你的钱!”   要不是琪琪,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对方根本就没钱,反而动不动把钱挂在嘴边,如今又说起赔钱的问题。要不是琪琪一开口就提起赔钱,常白月那样的有钱人怎么会让她赔偿?   琪琪被推了一把,身体不稳之下下意识双手撑住了地面,手心里突兀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她惊叫了一声,抬起手看了一眼。只见她手心里扎着一片碎玻璃,此时鲜血正快速地流淌出来。   …………   宿舍里住不了人,白月干脆又晃悠悠地回到了之前和宴弋住的地方。   白月手里面虽然有张田以甜填写的欠条,但是并没有什么法律效应,毕竟内容还款条件什么的都写的不清楚。而且以常白月的条件,也不在意这点儿钱。   不过是想吓唬吓唬田以甜,给她个教训罢了。白月也没想到今日一回了宿舍就和田以甜起了冲突,其实就算对方将东西放在了她床上,甚至动用了她的化妆品她都没打算追究,可是田以甜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用着常白月的东西,还在外面败坏常白月的名声,白眼狼也不外如此。   白月拎着包边思索着这些,边开打了门,玄关处的彩色小灯瞬间就亮了起来。白月将包和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低头换了鞋,朝着客厅里随意扫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   玄关处的灯亮度并不大,此时客厅那边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而已。朦胧的光线里,沙发那边坐了个黑色的身影,黑影手里似乎点了一根烟,指间光点明明灭灭的。   白月伸手“咔哒”一声,就打开了客厅那边的大灯。   灯光骤然亮了起来,刺得白月微微闭了闭眼睛。再朝着沙发那边看去,就看到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人在淡淡烟雾中看了过来,狭长的双眸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宴弋。”白月下意识喊了一声。 第80章 心机女的日常04   宴弋的容颜俊美,白月早在常白月记忆中就得知了这一点。只是此时宴弋的样貌完全展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发觉对方的容貌要比常白月记忆中还要出色很多。   烟雾缓缓飘散,他的面容暴露在了客厅的灯光下。英俊的容貌如同鬼斧刀工,凌厉长眉隐入鬓角,眉下眼神深邃,此刻看着白月的漆黑瞳仁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你回来了。”宴弋将燃着的香烟摁入水晶烟灰缸里,缓缓摁灭,一边向着白月问道。   宴弋的姿态十分随意,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拒绝常白月的电话,拒绝与常白月见面一样,他这样十分随意的姿态反而让白月一时觉的难以适应。   在常白月记忆里,两人分手不过一个星期,在两人分手后,常白月倒是联系了宴弋好多次,可是完全联系不上他。就算送了点心去楼下,也会被前台阻回来。   白月今天恰好是被前台阻回来的那一天,只不过在常白月记忆中,她并未放弃,而是在公司楼下一直等着,可是直到所有人都下了班,都未见宴弋的影子,显然对方是在躲避着她。   “你……”白月点点头,表情略微有些惊讶。她走过去在远离宴弋的对面沙发上坐下,一时竟然有些难以开口。   常白月的心愿是追回宴弋,然而白月自己并没有追人的经验。即使经历过那么多个世界,但是她关于这些世界的记忆和情感都被清空了,说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除了学了武力值的增长让她面对不同状况时有了底气,在男女交往方面她完全及不上常白月本尊。   “今天去找我了。”宴弋并不在意白月的迟疑,反而继续说了一句。宴弋的嗓音低沉,也许是刚刚抽了烟,带着点儿微微的低哑。   “对,不过并没有见到你。”白月抿唇笑了笑,她心里已经做了打算,对于常白月的心愿尽力而为。要是真的追不回宴弋,她就完成常白月的另一个心愿,找出她记忆里疑似存在的凶手,完成一半任务应该算不上失败。   想通了之后,白月的态度也自然了起来:“最近一直联系不上你,我想知道上次是怎么回事。”   在常白月记忆中,只收到过一条分手短信,两人甚至连面都没见,就被宴弋单方面分了手。不说是常白月,换了任何情侣被这样可笑的对待,都会前去讨个说法。   “上次?”听了白月的话。宴弋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倏尔唇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他生得俊美似妖,不笑时尽管眼里带着笑意也让人觉得寒冷,此时他这一笑,便充满了四散的邪气。   宴弋只轻轻一笑,盯着白月狭长的双眸里充满了莫名的意味,片刻后开口唤道。   “过来。”   “什么?”白月皱眉,看着宴弋冲她伸出的手掌,微微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的宴弋已经站了起来,宴弋身形高大,挺直西装里的肌肉微微贲起,这么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白月时,头顶的光线似乎都被他遮掩了一部分。微暗的光线下,有种气势迫人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宴弋,白月的心稍微跳的快了一些,她刚来这个世界不过半天,也没做好见宴弋的打算,甚至武功什么也没开始练。虽然只凭借着几分灵巧力度她能对付得了田以甜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但是面对着宴弋时,她却觉得有些危险。   “我不过去了。”白月脸上镇定做出镇定的表情盯着宴弋,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她摇了摇头。   不易察觉地往身后的沙发里缩了缩,侧头避开了宴弋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白月心底泛起微微的疑惑,她只觉得从进了房子到现在,宴弋的表现非常奇怪。与常白月记忆中的宴弋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我只是回来拿些东西,稍后就走。”白月轻微地蹙了蹙眉,内心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宴弋平日里的性格如何,此时站在她眼前的宴弋看起来都十分危险,就算要完成常白月的心愿,她也并不打算在此时接近对方。   她说着,站起身冲宴弋点点头,步履平缓地朝着玄关处走去。宴弋虽未阻止,但是身后灼人的视线紧紧黏在了她的身上,几乎将她的背部穿了一个洞一般。白月快速地换了鞋,伸手拉开房门,心下微定,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斜侧里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自她耳际旁撑在门上,微一用力,白月眼睁睁看着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自眼前缓缓阖上,最后“咔哒”一声,缝隙消失,门被彻底关上了。   白月来不及转身,就被身后灼热的身体紧贴着,向前压在了冰冷的门上。   “……宴弋,你做什么?!”侧脸贴在门上,白月被冷冰冰的门激的打了个激灵,身后又被宴弋紧紧压住了,微愣之后她忍不住挣扎起来,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在常白月记忆里,她和宴弋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宴弋一直十分尊重她,待她极好,常白月不想做的事情他从不勉强。作为常白月的男朋友,宴弋处处照顾着常白月,完全顺着她,简直完美的不像是个真人般,这样出格的行为宴弋从未做过。   白月初始并不理解常白月追回宴弋的心愿,但是接收了她的记忆之后,她反而有些理解,毕竟宴弋这样的男朋友已经能算得上是万年难求了。此时对方困住了她,因此白月有些惊慌的同时也有些不敢置信。   “宴弋,放开我!”   宴弋身子紧紧压着白月,轻易制止了她的挣扎,垂首靠在白月颈间,他低低笑了两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月的颈间,让她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你跑什么?”   “我没有跑,你先放开我。”白月抿唇,有些无奈又有些恼怒,忍不住道:“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宴弋侧头,在白月耳根颈间细细吮吻了起来,齿舌细细舔咬之下,白皙的颈间立时浮现出艳靡的红色痕迹,他低低地笑着:“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个么?”   “你误会了!”感受到肩背上的湿润,白月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的双手此时被宴弋抓握在了身后,根本挣扎不开,她身上是一条长裙,此时吊带已经滑落在手臂侧,身后宴弋的亲吻动作不停,被吸吮的刺痒感让她有种久违的深切的无力感。   白月半边脸颊紧贴在门上,冰凉的铁门似乎已经被她面颊的热度暖热了,白月此时觉得扭着的脖子都开始酸涩了起来。   “宴弋,你别这样。”白月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做就不太合适了。”   “……分手?”宴弋停下了吮吻的动作,抬起头来目光森冷地盯着女人白皙的侧脸,因害怕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他的手摁在白月的肩头来回抚摸,与白月肩部细腻娇嫩的肌肤相比,他的手带着微微的茧子,抚在肌肤上显得有些粗糙磨人。   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摸上去手感如同摸到了丝滑的丝绸一般,手感非常的好。宴弋心里却充满了暴虐的情绪,恨不得能将眼前的人撕碎。   他摁住了白月的肩头,一个用力就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下一刻他单手将白月的两只手死死固定在了头顶上方,捏住白月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唔……”白月瞪大了眼睛,宴弋的吻来得突然而猛烈,他捏着她的两颊,顷刻间他的唇舌就抵入了白月口里吸吮掠夺,伴随而来的,淡淡的烟味儿就在她口腔里蔓延了开来。   白月挣扎了两下,提脚就往宴弋身体踹去。脚刚抬起来就见宴弋动了动身子,她的腿便以诡异的姿势夹在了他的双腿之间,落在一个尴尬又难堪的位置。   宴弋的亲吻十分的用力,说是亲吻,不如说是蛮横的侵略和掠夺。   也不知道他狂乱地亲了多久,直到两人齿间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他才略放了开来。此时白月唇角已经火辣辣的,舌头也几乎没了知觉。   胸脯剧烈起伏间软绵难免抵在了宴弋硬硬的胸膛上,白月觉得难受,身后却无处可躲,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能立即上去揍宴弋一顿,身子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一直腿还被宴弋夹在了腿间,要不是宴弋托着她的手,白月即刻间就能软倒在了地上。   “你亲够了?”白月深深吸了口气:“现在放开我。”   宴弋眯了眯眼睛,不漏痕迹地扫视着眼前的女人,语调慢悠悠道:“不够。”他垂头猝不及防间又在白月唇上咬了一口。说是咬一点儿也没说错,白月只觉得唇角被他那一下咬的生疼,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喘着气,白月狠狠瞪着宴弋,却不自知现在的模样被宴弋一览无余。   她此时两颊生晕,粉唇红肿,双手被宴弋摁在了头顶,动作间使得胸前线条毕露。让人不由得将视线看了过去,磨蹭间露出了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头发也在推搡间凌乱地搭在了她的胸前肩上,乌黑的发丝间可见暧昧的吻痕。   模样诱人极了,宴弋舔了舔唇,随即嗤笑。   ——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他还偏偏觉得意动。   宴弋松了手,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女人忍住怒气理了理衣服就去开门准备离开,双手插在兜里,缓缓勾了勾唇,讽刺道:“不是来找我复合的吗?这么急着走。”   白月步子一顿,转头看向宴弋,眼里带着努力压抑的怒意:“你明知道我来做什么,还装傻这样侮辱我,你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在这场恋爱里突然提出分手的宴弋本来就有错,此时不知缘由地羞辱她更让人觉得气愤,偏生对方还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简直是火上浇油。要不是顾忌着常白月的心愿,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宴弋眉微挑,眼里聚起浓浓的讽刺,说出的话却让白月惊呆在了原地。   “三番四次和我分手,见我有用了又贴上来。你当真以为……我宴弋的感情如此廉价?” 第81章 心机女的日常05   “什、什么?!”白月睁大了眼,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她心底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宴弋贼喊捉贼,明明是他自己一声不吭地提出分手甚至消失不见,此时却要将这个罪名按在常白月的头上。   只是一对上宴弋那双含着浓浓讽刺的眸子,白月顿时任何质问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只因他看起来并不是像是在撒谎,而且也没有这样对她撒谎的必要。   白月心绪不由得有些杂乱起来,幸好那头宴弋似乎也对这个话题有些后悔,好半晌没有说话。只皱眉盯着白月,目光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而后眯了眯眼睛,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冷意:“忘了?”   这话问的突兀,可白月却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刚才突然听了宴弋的话,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尽管瞬间便收敛了起来,但是难免被一直盯着她看的宴弋察觉到了。   “……”对于宴弋的问题,她根本没办法回答。这简直和常白月记忆里完全不同,常白月记忆中明明是宴弋主动提的分手,怎么到了宴弋这里负心人却换成了常白月?而是看起来宴弋被负竟然不止一次?   她不觉得宴弋有撒谎的必要,而她是来替常白月完成心愿的,常白月有撒谎的必要吗?记忆又如何能够弄虚作假?   “哑巴了?”宴弋冷哼一声,又问了一句。   白月抿唇:“没有。”   “……算了。”眼前的女人敛着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往下红肿的唇和白皙下巴上的红痕极为显眼。宴弋刚刚平静的内心突地又涌现了几分烦躁,他插在兜里的手狠狠握拳,好半晌才止住了冲动。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宴弋嘴边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想要复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他的话音刚落,白月一抬头,就对上了宴弋有些深邃的眸子。白月直觉不好,却冷不防被一双大手再次揽住了双肩,带着往沙发那边走去,他的步伐很大,白月踉跄了两下,几乎整个人都被宴弋拖着往那边走。   “宴弋,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怒火此时腾地就烧了起来,白月咬牙冲宴弋道。   “你怎么不客气?”宴弋将人甩到沙发上,看着她还想爬起来一只手就轻易阻止了她的动作,另一只手慢悠悠地解起领带,黑眸紧紧盯着白月:“你不是想要复合么?我可是在帮你。你全身上下勉强能让我看进眼的只有你这具身体,得了你的身体,说不准我高兴了,复合的机会就会大一些。”   白月整个人几乎被压进了沙发里,在宴弋的压制上根本动弹不了。她瞪着宴弋,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干脆利落地离开,以至于现在气得想要吐血了。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白月伸手掰着宴弋的手,手指都掐了进去:“给我让开!”   宴弋扯开领带,开始单手解起一颗颗扣子,纵然是单手,他的速度也并不慢。白月说话时他胸前的扣子几乎解了大半,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来。闻言挑了挑眉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有捷径不走,宁愿吃苦?”   “关你什么事!”看着宴弋倾身靠过来,赤裸的胸膛坦露在她面前。强烈的压迫力与危险感的冲击下,白月侧着脸向沙发更里面躲过去,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嘴里忍不住道:“你不答应复合我们就一拍两散,有什么好说的?”   几乎是再往下一些宴弋整个人都能压在白月的身上,随着白月的话他却骤然停住了动作。他伸手撑在白月耳边,死死盯着她的侧脸,黑着脸语气阴森森道:“一、拍、两、散?”   “……”白月眸光微闪,抿着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宴弋现在的口吻太过可怕,她觉得她要是再说出什么不合他心意的话来,宴弋就能当场发了疯。在她眼里宴弋本来就不太正常,要是发疯了以她现在的体力可拦不住他。   “不敢说了?嗯?”声音响在白月耳畔,她却不敢轻易侧过头去,害怕一不小心就蹭上了宴弋的身体。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最后一个‘嗯’字轻飘飘的,气息拂得她耳廓发痒。   “既然开始了,由不得你喊停。”宴弋低声说着,突然一口咬住了白月的侧脸:“在我厌烦之前你要是离开了,我就……”   白月只感觉自己脸颊一阵刺痛,痛的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宴弋略微含糊的嗓音:“……咬死你。”   宴弋磨了磨牙,感觉到身下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顿时心情愉悦起来。他起身,在白月警惕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倏尔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着房间里走去。   走了几步脑后突然传来风声,宴弋并未回头,脚步一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耳边擦了过去,他往身前看了一眼,就看见一只抱枕被甩落了地,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就落在了他的脚边。   宴弋顿了顿,弯腰拾起脚边的枕头轻轻拍了一下,侧头看着沙发上的白月:“怎么,不想我走?”他唇角一勾,露出了个邪笑:“我的房门永远为你敞开,欢迎来袭。”   “……混蛋。”白月摸着自己被咬了一口的脸,恨恨地骂了一句,整理着衣服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门拉了好几下没拉开,她蹙了眉转头去找钥匙,耳边突地‘哗啦’作响。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宴弋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钥匙在这里。”   “钥匙给我!”   “不给。”宴弋将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握进了手心里。   “不是想追我么?明天早上中餐西餐各做一份,不会不记得我的口味吧?”宴弋眸子微眯:“晚安。”   白月不甘心地瞪着宴弋的背影,看他捏着抱枕晃悠悠地回了房间。   留下的她继续拧了几次门把手,却根本拧不动,房门已经不知何时被宴弋锁上,钥匙也被他偷了去,就算白月再怎么恼怒,此时也无法离开。咬着唇思索了半晌,白月压下心底的怒意,回了常白月在这里的房间。   常白月的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有,白月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后坐在床上开始默念心法,不知道她是被宴弋气得够呛还是常白月身体的原因,即使到了后半夜,她体内竟然一丝气感也没有。   …………   晨光熹微,白月坐在餐桌前,因昨天练武到后半夜才睡着,又没有练出气感。她此时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刚喝了口牛奶身旁就响起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宴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扫了眼餐桌,面无表情地盯住了白月:“我的早餐呢?”   白月指了指他身前的盘子和牛奶杯,淡淡道:“吐司牛奶不算早餐?”   “我是说‘我的早餐’。”宴弋的脸色有些发黑,咬牙道:“你就是这样讨好我的?”   “爱吃不吃。”即使想要借机追回宴弋,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白月此时也没个好脸色。她举起杯子喝掉牛奶后就将自己的餐具放进水槽里清洗,擦了手转身就想回房间。走到餐桌旁时突然就被宴弋握住了手。   “做什么?”   宴弋一口喝光了牛奶,随即难受地皱了皱眉。他攥住白月的手腕,抬头看向她:“中午送午餐来公司。”   白月想了想:“可以。”   反正她现在也没地方可去,还不如待在宴弋身边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将武功练起来,要是宴弋还想欺负她,她绝对会将人揍趴下。   …………   宴弋去上班之后,白月又继续躲在房间里修炼,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白月眼看着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出门在外面买了几个菜带着来到了宴弋的公司。   “我找宴弋。”前台仍旧是那个她初次来时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她见到白月时微微愣了愣,随即笑着道:“请问常小姐有预约吗?”   白月眸光一转,微微笑了起来:“没有预约。”   前台小姐道:“总裁现在似乎有场会议,您要是有事可以坐在那边等候,稍后我会联系总裁助理,询问这件事情。”   “不用了。”白月提着包,转身就准备离开。她来的路上打宴弋电话根本没打通。宴弋明明让她中午来送饭,现在却联系不上,她就不信这不是宴弋故意的。   果不其然,她刚转身,身后的前台小姐就喊住了她。   “常小姐,您先等等。”她笑得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总裁那边的会议已经结束了,您这边直接上去吧。”   从前台那里拿到了楼层以及房间号,白月径直到了宴弋的办公室,推开门时宴弋正在看文件。   听见动静时他抬头看了白月一眼,将文件扔到了一边,皱眉不满道:“来得太晚了。”   “你不是在开会?我来早了有什么用。”白月将纸袋提起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你的午餐。”   白月将午餐放在宴弋的桌子上,转身就准备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宴弋的声音:“去哪儿?”   “回去。”白月转身看了他一眼:“你的午餐已经送到了,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宴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张漂亮的皮相,还是那样娇柔动听的嗓音,然而以前那副聪明劲儿都不知道去哪儿了。送午餐来,难道下一步的套路不是撒娇和他一起吃午餐吗?   那副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宴弋深吸了口气:“你吃了吗?”   白月笑盈盈道:“当然吃了啊。”   她不吃饭来给宴弋送午餐,又不是傻了。宴弋老刁难她,她可不会为难自己。   “……”宴弋忍不住冷笑起来,他拿起塑料餐盒,来回打量着餐盒,无比嫌弃道:“这种东西能吃?”   “餐盒不能吃,里面的食物吃了死不了人。”白月才嫌弃他这幅墨迹的样子呢,简直和女人一样:“爱吃不吃。”   “……谁说我不吃。”宴弋脸色更黑了,盯着白月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吓人。 第82章 心机女的日常06   “……肉质太老了。”宴弋揭开了饭盒,拿着筷子尝两口后继续找茬。   白月理都没理他的挑刺,味食轩也算是比较出色的私人小厨,常白月记忆里宴弋十分喜欢那里的饭菜,虽然说经过了宴弋所说和常白月记忆不符的事情,以至白月现在有些不确定常白月记忆的真实性。但是拿出饭盒看到上面的标志时她明明看见宴弋眉头微展,显然是很满意的模样,虽然即刻间便露出了挑剔的表情。   留在宴弋的办公室里看着他挑挑拣拣地用完了午餐,白月想走时却被宴弋留在了这里。   宴弋看起来并不得闲,一直在埋头工作。不时有人进来向他汇报工作时,眼角余光扫到坐在一旁看书的白月,总会怔楞一下。   然而白月提出离开,他又冷着脸不许。   “去帮我买茶杏园的点心。”宴弋偶一抬头,就看到白月坐在一旁安静看书,自得其乐的场景,顿时有些不爽快起来。从昨天开始除却一开始他占据了主导外,接下来的件件桩桩这女人做的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没有亲自烹饪的可口早餐、午餐,也没有娇柔地想要贴上来的娇柔举止,更别说他现在刻意晾着她,结果她比他还要得闲的姿态了。   看了就让人冒火。   “我去?”被人打断了思绪,白月从书里抬起头来,神色带着点儿茫然。   宴弋更火了,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白月身前,不顾对方的躲闪一把揪住了她的脸颊,狠狠捏了一把。这才垂头看着白月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追求我?”   他的动作毫不留情,捏着她的脸跟捏面团一样。   白月一痛,反手就拿着书朝宴弋的胳膊上拍去。   却被宴弋另只手一阻,轻易接住了书本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宴弋唇角微勾,在白月愤怒的眼神中又捏了一下她的脸,手下的肌肤细腻白皙,滑不溜丢的简直手感绝佳。   宴弋又捏了几下才不舍地放了手。见对方放了手,白月嘶了一声,连忙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警惕地瞪了眼宴弋,怒道:“宴弋,你有病啊!”   她脸颊微红,美眸里犹带水光。宴弋摩挲了下指尖,心头火气微散,十分想再伸手捏一捏。   他指尖一动,白月就站了起来,伸手拿过包包:“我要回去了。”   “不准。”宴弋握住她的胳膊:“我还没下班。”   “你没下班关我什么事?”白月不解道:“你是小孩子,上班还需要有人陪在你身边?”   “常白月。”宴弋咬牙:“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求我原谅?”   “我记得啊。不过我只是在追求你而已,我们是平等的关系,我做了什么错事要求你原谅的?”   此话一出,不知为何。宴弋面上的表情顿时收敛了个干干净净。他拳头紧握,眸光转暗,身躯里似乎焕发出无边的怒意,声音里带着让人胆颤的怒火:“常白月!你当真觉得自己没错?!”   白月盯着他没说话。   “对,我忘了你可是常白月,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呢?”宴弋冷笑两声,猛地伸手死死掐住了白月的下巴,眼底有红血丝在蔓延:“我曾经原谅了你三次,整整三次!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常白月!你把我的一颗真心放在脚底践踏,一次又一次花枝招展地当着我的面投入别人的怀抱!”   “你想回我身边,好!我宴弋抛下尊严,给你这个机会!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连想回到我身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真以为你常白月是什么稀世珍宝,我宴弋必须捧着你由着你,这辈子非你不可?!”   不知到底是在生谁的气。宴弋的眼睛有些发红,手背上青筋直跳,手下的力道几乎都能将白月的下巴捏碎了。白月被宴弋这一通说辞惊得怔了一怔,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就想要伸手掰开宴弋的手,挣扎之下却感觉到宴弋的手已经滑落了她的脖子上,缓缓收紧。   白月脖子一紧,顿时有些呼吸不畅起来,她掰不开宴弋的手,又不敢大力挣扎,唯恐刺激了眼前眼睛通红的宴弋。   宴弋的表情有些癫狂,分明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模样。   哪怕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宴弋说出常白月抛弃他的话语,白月还是觉得疑惑。加之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此时更是觉得棘手,但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发疯的宴弋。   “宴、宴弋……”白月咳了两声,拍着他的手道:“放、放开我……”   宴弋死死瞪着她,闻言唇角微勾,半晌后轻声问道:“怕死?”   白月一滞,艰难道:“……当然怕。”   最为关键的是她又不是常白月,要是常白月是那个负了宴弋好几次的人,宴弋怎么样对待常白月她什么意见都没有。偏生现在她可能是这个负了宴弋的人,还要直承宴弋的怒火,这种感觉简直倒霉透了。   “怕什么?”宴弋的手微微放松了点儿,另只手拇指在白月眼角一滑,指尖就沾上了点点泪水。他看着自己的指尖,低低笑了起来:“我宴弋不是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吗?你猜一猜……”   宴弋说着,语气渐轻,眸子里却带着暴戾:“我舍不舍得弄死你?”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艰难地喘息着。感觉脖子上的禁锢轻了一些,伸手就去掰宴弋的手。见宴弋还不肯放开,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怕自己又不小心点燃了宴弋的的怒火,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放手,我去给你买点心。”   “……”宴弋手掌猛地一缩,眼神变幻。而后一把甩开了白月,白月被他猝不及防一下子甩到了沙发上,顿时趴在沙发上捂着喉咙呛咳起来。   死死地握住了手,宴弋内心又一次浮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另他心头发堵。他看了眼趴在沙发上,长发凌乱搭在脸颊,面色通红地咳嗽着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转身出了办公室。   白月咳嗽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此时办公室里已经不见了宴弋的身影,她隔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位置,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宴弋像是已经走远了。   早在一进办公室时白月已经打量了四周,办公室里并没有摄像头的存在,此时宴弋又已经被她气走了。白月目光绕了一圈,就定在了办公桌的位置。   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办公桌后,白月伸手就将几个靠近椅子的抽屉打开了,左边几个抽屉里除了文件并没有其他,右边的抽屉却是需要密码,根本没办法打开。   白月翻找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看到,顿时有些气馁起来。她早上在宴弋离开家里时,就打算进他房间看一眼,结果对方房门也上了锁。她其实也查找了常白月的房间,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和宴弋有关的物品,连张照片也没有。   也就是说,常白月和宴弋的联系除了她的记忆外,就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了。   白月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了宴弋的话,但是没有证据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小心地将文件归至原位,白月手腕一转,手肘一下子就碰到了鼠标,本来待机状态的电脑顿时亮了起来。   随意扫了一眼,白月停住了动作。   宴弋的电脑桌面似乎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一男一女靠着彼此坐在草坪上。这场照片角度有些偏远,以至于照片上两人的长相都有些不清晰,但是白月一眼就觉得上面的两人万分熟悉。   ……分明是犹带青涩的常白月和宴弋。   …………   白月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场景,脑子里乱糟糟的。   常白月的记忆里,宴弋分明是她最后一任男朋友,他们感情很好,常白月甚至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宴弋突然提出了分手,过错方是宴弋。   可是那张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却早已相识,而且按照片上面常白月的衣着打扮来看,分明像是刚成年不久。加之宴弋的一番说辞,常白月才是最大的‘负心汉’。   宴弋的话不作假,那常白月的记忆就未必可信。   车子停在了点心店前,外面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白月下了车,此时的心情就和天气一样,有些阴郁起来。   白月进去挑选了几种点心,付完款刚准备离开时,突然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姐,你怎么也在这儿?”叫住她的是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她侧头和身旁的伙伴说了些什么,就带着她朝白月走来,脸上带着笑容。看了眼白月手里的袋子道:“姐,你也来买这家的点心?你不是不爱吃这些的吗?”   “彩珊?”白月下意识道。   “嗯,是我啊,姐,我们好久都没见了。”相比于白月的冷淡,女孩子显得有些热情,眼睛弯弯,伸手就来挽白月的胳膊边道:“爸妈念叨你很久了,她们可想你了。姐你们大四现在不是没课了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啊?”   女孩子嘴里不停地说着,她有双清澈的圆眼,被她这么一看,白月突然觉得头更痛了。   在常白月记忆里,这个不就是常白月舅舅家的那位经常抢走她的东西,满脸刻薄的女孩子么?   可是任凭她再怎么仔细打量,眼前分明就是个眼神清澈、单纯因见了她而开心的小姑娘。   ……常白月记忆里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东西是假?   “我过几天回去。”白月想了想,冲女孩子笑道:“这几天留在这里陪男朋友,点心也是为他买的。”   谁料白月随口一提,彩珊顿时有些兴奋起来。   “男朋友吗?”她摇着白月的胳膊道:“姐姐这么快又重新交了男朋友?他也喜欢吃这里的点心吗?”   又?重新?也?   白月问道:“你怎么对于我的事这么清楚?”   “啊。”小姑娘惊叫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月:“姐,这些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第83章 心机女的日常07   彩珊望着出租车离去的地方发愣了一会儿,旁边的女孩子忍不住扯了她一下:“彩珊,你在看什么呢?雨停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姐她……”彩珊喃喃自语着回过头来,伸手挽住旁边女孩子的胳膊,喜笑颜开地扬了扬下巴道:“刚才那个就是我姐,看到了吧?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是不是特别有气质?比明星还好看!”   “得了吧。”女孩子嗔了彩珊一眼:“知道你有个漂亮姐姐,就别再炫耀了。”   彩珊嘻嘻一笑,两人手挽着手朝着公交站牌的位置走去。站着等公交的过程中,看着来往的车辆,不知为何,彩珊脑海中又浮现出刚刚她姐的表现,虽然还是有些疏离,但是感觉比往常真是好太多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她身边有朋友在的原因?   …………   白月提着点心折回了公司,这次前台倒没有拦住她,而是冲她笑了笑。   想想白月刚来这个世界时,前台姑娘对她的态度倒是情有可原,任谁也不喜欢自持甚高的人。   今日里巧合地碰到了常白月叔叔的女儿彩珊,白月念头一转就请她们吃了点心,一起坐着聊了一会儿。彩珊看起来是个非常单纯可爱的姑娘,以至于白月明里暗里的套话她都没有听出来。   从两人对话的信息里分析,有问题的人的确是常白月。   白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的是:常白月的记忆是假的。   叔叔婶婶的苛待,常彩珊的欺负,宴弋的分手,后来出现的相亲男人、甚至从楼梯上跌落,这些情况下的受害者永远都是常白月自己,在她的记忆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然而常白月叔叔家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刻薄自私,小她两岁的常彩珊从来不会抢走她的东西,主动分手的也不是宴弋。   事实的真相是:常白月的叔叔本来就勤勤恳恳,曾经确实是因为投资失败向常父借过几次钱,但是后来早已按照利息全额归还。记忆中的奶奶是个严肃的老人,对常白月和常彩珊都是不苟言笑,从来没有特别偏袒于谁。   因为常父常母出了事故,常白月的叔叔接手了常父的公司,但是他们一家待常白月如同亲生女儿一般。虽然偶尔可能也会批评教育常白月,但是往常常彩珊拥有的,常白月一定会有,而且可能是双份。   而且常彩珊一直很喜欢常白月这个姐姐,反倒是常白月这个姐姐有些排斥常彩珊,就算是偶尔闲聊也带着不明显的炫耀,幸好常彩珊单纯,纯粹以为自己姐姐和她亲近。   甚至在宴弋这件事情上,最大的负心汉就是常白月自己。   虽然常彩珊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就已知的情况来讲:宴弋和常白月分明就是彼此的初恋,后来不知为何常白月转投入他人的怀抱,和宴弋分分合合数次。这次似乎又是常白月主动求上门来,想要和宴弋复合。   ——完全和宴弋的说辞吻合了。   哪怕白月觉得自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实在有些好奇脑子里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常白月这个人就像是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一样,觉得所有人都会伤害她欺负她。事实上这些人中除了她的舍友外,其他的全是心怀善意,却被常白月伤害了的。   她……或许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一转,就被白月否决掉了。不论常白月正不正常,为什么要留给她一份虚假的记忆。但她现在是正常的,就算去看了心理医生,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白月蹙着眉边思考着这些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正打算伸手拉门。门突然就被从里面猛地推开了,白月退了一步,差点儿被推开的门碰到,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就感觉自己胳膊一把被人攥住了。   来人紧紧抓住了白月的胳膊,白月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了办公室。与此同时,一道冷淡又带着怒意的口吻响在她的耳畔:“你能不能长点儿心?你几岁了,走路还看着自己脚底?”   白月抬头,便看到了几小时前怒气冲冲离开的宴弋冷着脸劈头盖脸地呵斥她。他穿了件黑色长风衣,左手正抓着她的胳膊,右手间搭着件眼熟的纯色外套,手上还握住一把黑色的伞,看起来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她本打算完成常白月的另一个心愿,找出推她滚下楼梯的人。但是现在说不定常白月的死法都是假的,她要怎么去寻找这不存在的杀人犯?两个愿望中,现在看起来她开始就不抱希望的那个愿望反而更容易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眼宴弋。也不管对方的冷脸,直接笑着问道:“你是要出去找我吗?会议结束了?”   之前两人还闹了矛盾,宴弋现在一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表情心里就憋气。   自然无视她的问题,只讽刺般地勾了勾唇:“你跑去哪儿了,就算是只蜗牛,也早该爬回来了。”他说完就径自推门准备离开,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来:“我的点心呢?”   “在这里。”白月举了举手里的点心盒子,跟在宴弋的身边往外走,眼角弯弯:“因为遇到熟人,所以聊了一会天,忘记了时间。不过放心,你的点心绝对是新鲜出炉的。”   “不用向我解释,我根本就不关心你的事情。”宴弋面无表情地接过点心盒。   “好……吧。”白月跟着宴弋身后走进电梯,眼睛转了转,伸出手就拽了拽宴弋怀里的衣服:“这是谁的衣服?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宴弋不理会她。   白月旋身站在宴弋身前,不闪不避地对上对方的眼睛,好奇道:“你拿着一件女式大衣做什么?”   宴弋目视前方的的目光终于移到了白月身上,皱眉道:“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你不是说我的态度有问题么?我反思了一番,觉得应该改变一下我的态度。”白月笑道:“话多了你喜欢吗?”   “除了你那张勉强看得过眼的脸,你全身上下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宴弋扯了扯嘴角。   “你只喜欢这张脸?”白月蹙眉盯着宴弋。不到片刻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讨厌死我了,没想到还有这张脸能讨你欢心。”   宴弋眯着眼睛看了白月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电梯“叮”地一声,就到了负一层,宴弋一言不发地出了电梯。   负一层是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宴弋上班时自己开了车过来,他将衣服和雨伞放进后面的座位,刚坐进驾驶座,副驾驶座的门一下子就被拉开了,白月已经姿态轻盈地坐了进来。   宴弋放下扣安全带的手,转头默默看着白月,不耐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月仔细扣好了安全带,才侧头看他:“你不是回家吗?带我一起啊。”   “谁说我要回家的?”宴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你没看到后座的衣服?我要去接一位女性朋友,我们……私下有约。”他将“女性”两个字咬得极重,语意深长。   “啊?这样……”白月语气有些犹豫,半晌后捋了捋长发,做了决定:“外面又开始下雨了,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再去赴约?”   宴弋紧紧盯着白月,一字一顿道:“凭什么?”   “你不送我回家我就不下车了。”白月也豁出去了,干脆无赖到底:“你也别想去见你的什么女、性、朋友!”   宴弋咬牙,却诡异地沉默下来。一声不吭地发动了车子,车子‘跐溜’一声转向冲出了地下停车场,汇入了车流中。   窗外下着小雨,车玻璃很快就像是蒙了一层雾般。   白月瞧着宴弋冰冷的神色,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宴弋一下子扭开了音乐键钮,他声音调的极大,清凌凌的前奏音乐顿时响在了密闭的空间里。   宴弋的脸黑了个彻底,还来不得关掉,那头沙哑的女声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宴弋猛地伸手关掉了音乐,一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喇叭顿时发出一长串的“嘀——”声。   白月转头看向窗外的蒙蒙细雨,透过车玻璃看着宴弋紧绷的脸,实在有些忍不住嘴边的笑意。   刚开始见到宴弋时,宴弋本人以及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吓了她一大跳,她甚至都想逃开了。只是没想到没过一整天,她现在倒觉得这人十分有趣了。   他的电脑桌面是常白月和他的合影、手里的衣服应该是常白月最喜欢的颜色、甚至救连刚才的音乐,都是记忆里从前的常白月最喜欢的。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常白月也并非是个长情的人,她早就换了喜好,徒剩宴弋还记得这些。   “刺啦……”一声,车子猛地被踩了刹车,正在思考中的白月身形一下子顺着惯性向前,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撞在了座椅上。她还来不得控诉,只听得“喀”地一声,身前一下子就覆上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将她压在了座椅上。   座椅一下子往后倾倒了下去,白月就被顺势推到了座椅上,覆在身上的影子压得她闷哼了一声。   “宴弋……”回过神来的白月看着宴弋近在咫尺的脸和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又有些头疼起来:“你又怎么了?”   虽然她自从遇到了彩珊后,的确有试探着用着常白月稍微活泼点儿的性子,刻意在讨好宴弋。但是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宴弋时不时就发疯的毛病。 第84章 心机女的日常08   车外狂风大作,雨势骤急。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还有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宴弋压在白月身上,有些昏暗的车厢内,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声音却低沉的有些诡异:“你说我现在杀了你,抛尸荒野是不是很简单?”   “你为什么这么想杀我?”白月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想到今天宴弋的确伸手想要掐死她,只因为她提到了常白月和宴弋的过往以及她不知悔改的态度都惹怒了宴弋。可她现在不仅什么都没做,还放下姿态努力迎合宴弋,对方怎么又生气了?   她伸手想要推开宴弋:“就因为我今天话多了变烦人了?”   “我讨厌你跟在我身边……”宴弋低低地叹了一声,伸手就去解白月领口处的纽扣:“这场大雨会冲去我的一切痕迹,等雨停了,你被发现时,说不定已经被野兽噬咬、被积水浸泡的面目全非。那时候你这张美丽的脸、这具完美的身材都会不复存在。”   白月顺着宴弋的猜想,脑中一下子就浮现出了一具四肢发胀、脸庞浮肿的尸体来,也不知道是冷了还是怎样,止不住打了个激灵。   宴弋低低笑了一声,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宴弋的语气极度恶劣,但白月直觉宴弋只是拿话吓她。她下午刚被宴弋掐了脖子,此时宴弋刚解开她的扣子,脖子处就暴露在了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   宴弋伸手摸了上去,他的手温度很高,抚摸也近乎粗鲁。本来不怎么疼的伤口顿时又丝丝发痛起来,白月一把握住了宴弋置于她颈间的手。   上次因为穿着一件暴露了太多的裙子,一见面就被宴弋摁在了门上亲。她今天穿的就有些严实了,上身一件高领衬衫,被宴弋掐了脖子之后自然留下了痕迹,可是被衣领以及头发遮掩住了。如今宴弋突然解开了她的衣领,表情阴沉地摸着她的脖子,白月拽着他的手,有些害怕他再伸手掐她一把。   “拉着我做什么?”宴弋冷笑一声,就甩开了白月的手。他伸手开了车灯,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管膏药,挤了些药膏在自己手指上,两手摩挲了几下,伸手就捂在了白月的脖子上。   白月被他大力一下捂得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变了调子:“宴弋,你能不能轻点儿?”   她现在简直对宴弋十分无语,就是上个药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宴弋瞥了她一眼,手下猛一用力。   白月顿时嘶了一声,突如其来的钝痛让她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整个人差点儿跳起来,偏生四肢都被宴弋压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故意的。”白月吸了两口凉气,嗓子有些发颤地指控道。   宴弋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他不怀好意地盯着白月发红的眼睛,手上的动作继续,直接承认道:“对啊。”   “……我自己来,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宴弋熟门熟路地将白月的双手禁锢在了头顶,大半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硬邦邦的胸口压得白月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自上而下地威胁白月:“要是听到了我不爱听的话,我可控制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道。”   “唔……”白月疼的抽气,恨不得一口咬死宴弋。忍了半晌,口不对心地咬牙道:“……好人,我是说我可以自己来涂药,不劳烦你了。”   “虚伪。”宴弋哼笑了一声,仔细打量了眼身下女子细长脖子上的伤痕,青紫的一圈伤痕,在周围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极为的明显,看起来刺眼极了。   想到这些痕迹是谁造成的。宴弋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他当时是气急了,手上的力度也没有留情。可是任谁几次三番被同一个女人抛弃玩弄,不恨那个女人才怪,他是真的想直接弄死常白月得了。   宴弋是恨常白月的,可是他也恨不争气的自己。   明知道常白月是个什么模样,他还是忍不住意动,忍不住心软。他并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可是在常白月的事情上,简直比懦夫还要懦夫。   人们都说事不过三,头两次常白月一副忏悔莫及的可怜模样回来找他时,宴弋心底是欣喜的,可是第三次他内心已经有些麻木了起来,最终只是冷眼旁观地看着常白月再一次离他而去。   到他父母出去旅游,他接管了公司。   常白月得了消息回来找他,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不论宴弋在外人面前如何,在面对着常白月时,总是忍不住放下了身段,细心再细心。不肯背离她的意愿,伤她一丝一毫,可是这一切常白月都能视而不见。   既然常白月不想要这些,那么他就舍弃这些细致温和。她总是会离开的,他对她那么好做什么?   还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来的舒心。   想到这些,宴弋手上更加用力了。   伤口处本来就红肿发紫,一碰就痛。此时被宴弋大力揉搓起来,虽然冰凉的药膏带着些凉意,不过这丝凉意很快就因宴弋火热的手掌变成了火辣辣的痛意,白月头皮都快炸起来了。尽管她忍耐力绝佳,但是常白月的身体却是个敏感体质,轻易的碰触就会红肿。   不久前宴弋留在她身上的吻痕还没有褪去,她为了出门特地穿了件高领的衣服,此时被解开扣子露出脖颈,锁骨旁的淤紫的吻痕便很是显眼。   宴弋一手捂着她的脖子,目光一转,就看到了那处吻痕。他的目光在吻痕处逗留几秒,垂首就在白月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他咬的极重,伤口处不出片刻就浮现出了一圈咬痕,牙印都清清楚楚,齿痕上面已经渗出了红血丝。   “宴弋!”白月忍不住惊道:“你属狗的吗?!”   脖子处的疼痛刚减,锁骨处有一阵灼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宴弋,白月的表情已经算得上茫然了。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所以宴弋给她上药是为了什么?   宴弋没说话,抬起头来指尖摩挲了下她锁骨处的齿痕,微微撑起了身子。白月获得了自由,伸手就去摸自己的脖子,药膏已经渗入进了肌肤里,她只摸到了一手发烫的肌肤。   再往下却摸到了整齐的牙印。   白月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生理性眼泪,有些气闷地爬了起来,抱着胳膊靠坐在车窗上。   窗外瓢泼大雨,整个世界看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白月勉强分辨出来,他们此时已经在了距离居住地不远的地方,但是奈何宴弋只是静坐着,根本没准备出发。   耳边响起“啪嗒”一声,白月没有回头,不久后淡淡的烟味儿就充斥在了封闭的车内。   白月喉头微痒,忍不住呛咳了一声,她有些火大地看向宴弋。见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火机,嘴里叼着根香烟,袅袅烟雾升起。宴弋狭长的双眸微眯,神色看起来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你别抽了,车里面空气不流通,很难闻。”白月皱了邹眉,她倒是想直接上手将宴弋嘴里的烟抢过来灭掉,但是看着宴弋垂着的眸子时,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涩。   常白月的记忆里宴弋可从来不抽烟。   ……记忆,白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伸手将车玻璃打开了一条小缝,冷风夹杂着雨滴一下子灌了进来,白月往旁边躲了一下,右胳膊上难免溅上了几滴雨水。   因为大雨的缘故,温度骤降。冷风带着丝丝雨滴滑落进来,白月伸手攥住了衣领,觉得有些冷。   一件衣服被扔进了她的怀里。   分明是先前宴弋带着的那件纯色的女式大衣。   宴弋没什么表情地掐灭了香烟,伸手又在身边按了一下,白月这边的车窗又升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就发动了车子。   不过十来分钟,两人就到了家,谁也没主动说话。   白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看着旁边挂着的大衣,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煮了姜汤。虽然两人都没淋雨,但是温度突变,驱寒也是好的。   敲门敲了好半天,门里才传来宴弋的声音。   “进来。”   白月一手举着托盘,一手拧开了门。她还以为宴弋是单纯地不想让她进去,只是进了房间看到只在下半身围着浴巾的宴弋时,她才意识到对方刚才在洗澡。   “我煮了姜汤,你喝一点儿。”白月立即垂着眸子,走进去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上,临走前道:“我待会儿再过来收拾。”   宴弋抬眸看了她一眼,她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宴弋的声音:“等等。”   白月还未一转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接住了。低头一看,是块略带着湿气的白色毛巾。   “过来帮我擦头发。”宴弋瞥了她一眼,在床边坐下了。   宴弋的身材很好,宽腰窄臀,大腿结实有力,身上的肌肉微微贲起,偶有一两滴未擦拭干净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经由结实有力的胸膛、完美的几块腹肌、再慢慢往浴巾里滑去。   白月站着没动,此时宴弋和全裸也没什么区别。她不由得有些尴尬,待宴弋讽刺的目光看了过来时才敛了心神,走到宴弋的背后,跪在床上将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   宴弋被毛巾遮住了眼睛,还未说什么,白月已经拉着被子将他裹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宴弋楞了一下,随即冷着脸问道。   “气温有些降了,你这样不好。”白月拉着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了,才拿起搭在他头顶的毛巾,为他擦拭了起来。   宴弋冷哼了一声,伸手就想将被子扔掉。只是刚抬了手,就感觉到身后的躯体微微靠近,头上传来细致温柔的力道,他顿了下,捏住被子不吭声了。   宴弋的发质有些硬,白月擦拭了得快要干了时头发便有些凌乱地竖了起来。她伸手顺了两把,却还顽固地竖在头顶。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宴弋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姜汤喝掉。”白月将毛巾递给了宴弋,下床将姜汤端了过来,此时的温度刚刚好。宴弋也没拒绝,伸手接过姜汤喝掉了。   “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出来吃饭。”   白月拿着碗,临了又回头嘱咐了一声。宴弋凝神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   将碗放进了洗碗槽里,白月拉开冰箱,冰箱里却是菜色齐全的。   反正她也猜到了宴弋的心结,大概就是不相信她?或是不相信常白月?   想来也是,若是换做她被一个人这样骗,不说其他,她早就出手狠狠教训那人了。哪里会再给那人机会再次欺骗自己?不过现在换做了自己,她就有些无奈起来。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吧。   经历过了多个世界,其实白月的手艺也算得上不错了。她按照常白月的记忆,又做了几个宴弋喜欢的菜色,又煲了汤,看着宴弋筷子微快地将桌上的菜扫了大半,才放下心来。   许是吃饱喝足的缘故,白月向宴弋到了晚安时,宴弋随口回了句晚安,而后两人各自睡去。   白月干脆就安心在宴弋这里安家落户,每次说了什么宴弋忍不住讽刺她时,她总是好脾气地全盘接收下来,但是要是过分了,她就饿宴弋几顿,对方就消停下来了。   有天她坐在宴弋办公室里看书时,突然就接到了导员的电话,让她回学校一趟。此时大四已经没课了,她念头一转,就知道定然是田以甜和琪琪闹的事情。   “我要回学校一趟。”白月收了手机,看了眼低头看文件的宴弋。想了想弯了弯眼睛问道:“要不你送我回去?”   “我很忙,没时间。”宴弋头也不抬。   白月就叹了口气:“唉,还想着今天能赶回来呢。那我先走了,要是时间太晚了就不回来了,冰箱里还有速冻水饺,你饿了就自己煮饺子吃。”   宴弋签字的手一顿,抬头就看到对方已经推门走了出去,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放下笔追了出去。   追下去时白月已经走到了公司大门口,正准备叫车。宴弋往前走了几步,一声不吭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白月反手就挽住了宴弋的手,看着他的侧脸,笑道:“你下来做什么?”   宴弋不答,只目光似笑非笑地放在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上:“放开。”   “不放。”白月抱得更紧了些,突然就转移了话题:“你晚上想吃什么呀?”   她几乎已经将宴弋看透了,每次对她妥协后宴弋脾气总是不好,总是和她生好久的气。要是现在不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宴弋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扯开她的胳膊将她丢出去。   宴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随意地报了几个菜名。   “好啊。”白月笑着应了:“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去买菜。”不等宴弋拒绝,她已经拍板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旁边的宴弋坐进车子里面,等白月坐进来,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子熟门熟路地停在了白月要去的教学楼下,白月也没问宴弋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感觉问了对方又会发疯。她提起包对宴弋挥了挥手:“要不你先去校园里逛逛?待会儿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你……”   “我话多、很烦、动作快点儿。”白月接口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走了。”   她甩上车门,朝着教学楼走去。   这栋教学楼前修了很长一段台阶,是可以直接通向二楼的,车子此时就停在楼梯下方不远处。   宴弋看着远去的背影,伸手拉开车载抽屉,看到里面纯黑的盒子。正准备打开,突然又想到了上次对方被呛的咳嗽的事情,他手一缩,又将香烟扔了进去。   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宴弋反应过来时,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胸口也有些发闷。   他开了车门,打算出去透透气。   …………   白月敲了门进办公室时,果不其然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导员是个年轻的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在他们这届大四时才来他们学校,分给了他们当导员。平日里温柔和亲,算是比较负责的了。见到白月时,冲她笑道:“你过来了,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田以甜看起来瘦了些,她和琪琪并没有坐在一起,两人离得远远的。白月一眼就看到了琪琪端着水杯的右手上缠着绷带。   “老师,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说吧。”白月冲女导员笑了笑,宴弋还在外面等她,她可没时间陪着田以甜她们在这里瞎耗。   “呃。”导员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试探道:“我听说你搬出去住了?”   “对,我申请过外出住宿,早就搬出去了。”白月转头看了田以甜和琪琪一眼,没等导员问就直接道:“我的确是和她们闹了矛盾,但是也是因为她们没经过我同意动用了我的化妆品。先动手的不是我,她手上的伤也不是我造成的,老师要是不相信可以询问李君,那天她一直在场。”   “这些我都知道了,李君刚走不久。”导员微愣,随即不好意思道:“其实是这样的,你们是同班同学,又巧合地分在了同一个寝室,也算是种缘分吧?她们两个的确做得不对,我已经批评她们了。只是……赔偿问题。”她有些难以启齿道:“你也知道琪琪的家境并不太好,关于这个问题咱们能不能再讨论一下。”   年轻的导员也有些无奈,这件事谁对谁错看起来很分明。可是她被哭哭啼啼的琪琪缠的没有办法,只能拉下脸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啊。”白月的目光在田以甜和琪琪身上绕了一圈,田以甜垂着头没和她对视,倒是琪琪像是受惊了般瑟缩了一下。   白月冲有些忐忑的女导员笑了笑,从包里拿出那张欠条,推到了桌子上来:“既然老师提起这件事,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其实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做的有点儿过分了。”   “老师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我就先出去了?”白月礼貌地问了一句。   “啊?”年轻导员显然没料到事情这么好解决,她看了眼做事干脆利落的白月,又看了眼仍旧红着眼眶的琪琪,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去吧,住在外面注意安全。”   白月点头称谢。   年轻导员拿起那张欠条看了眼,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张无效的欠条。想到刚刚常白月的表情,想来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些钱,而是刻意这么做的。   她放下欠条,正准备冲对面的两人说些什么。那边沉默的田以甜已经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一会儿,待会儿回来!”说着就跑了出去。   白月拎着包正在下楼梯,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停住步子,侧头看去。就看到田以甜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开口就直接质问道:“常白月,你什么意思?”   “嗯?”白月看着对方愤怒的表情,略有些不解:“你在说什么?”   田以甜的脸色更红了,瞪着白月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你根本就不在意那些钱,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赔偿?!”她为了这笔钱,最近简直吃够了苦头,连很多招聘会都错过了。为得就是哪一天将这些钱砸在常白月的脸上,告诉常白月她有钱。但是琪琪突然告知了老师这件事,叫来的常白月,欠条的事居然三言两语就轻易结束了!她更确定,常白月根本就是在刻意羞辱她!   “你是不是有病?”常白月的脸色冷了下来:“没时间和你这种人说话。”   永远吸取不了教训的人,没了白月,世界上还有很多能教训她的人,白月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她绕过田以甜就往前走去,刚绕出拐角的楼梯,就看到了宴弋闲闲地斜靠在车旁,垂着眸子似乎在发愣。他长得很好看,来往很多女生的目光都偷偷往他身上飘。   “宴弋。”白月轻轻叫了一声,对着抬起头来的宴弋笑了笑。正准备加快步子走过去,却见宴弋表情骤变,她立马察觉到不对劲,可是此时一只脚已经踏空,只来得及侧了侧身子,顿时就被一股大力推得往前倒去。 第85章 心机女的日常09   “白月!”宴弋的声音吓得变了调子,来不及多想,他抬脚就朝阶梯上奔去。三步化作两步伸手就想要接住倒下来的身影。   他的心卡在喉咙里,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推了下来,只恨自己没生出一双翅膀。   身后一阵大力传来时白月已经侧了身子,不过并未完全躲开。若是她练了武功,此时下面的十几阶台阶都算不了什么。偏生她这个身体资质极差,武功根本练不出来。   眼看着就要往下跌倒下去,白月伸手就准备护住身体的重要位置。可是在这一刹那,她的身体不知为何本能的发颤,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她的目光变了变,强行扭转了身体,朝着旁边稍远的栏杆扑去。   “砰”地一声。   一切不过只是几秒间,白月伸手险险地攥住了栏杆的同时,脚下咔擦一声,一阵锐痛传来。她还来不及喘口气,猛地就被人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怎么样?哪里伤到了?痛不痛?”宴弋紧紧抱了她一下,就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他的肌肉紧绷,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似的。他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月,看到她皱着秀气的眉盯着自己的脚踝看时,伸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宴弋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抬脚就走。走之前往田以甜呆立的地方看了一眼。   “很好。”宴弋缓缓说了两个字,他的声音嘶哑,看向田以甜的目光如同夹杂着霜刃,冰寒刺骨。   在这样的目光下,田以甜腿一软,就跌坐在了楼梯上。她摇着头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内心被巨大的无以名状的惶恐充斥。推了人之后她才乍然冷静下来,可是已经迟了。   田以甜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如同浸泡在冰水里,冷的她瑟瑟发抖。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田以甜捂着脸喃喃。   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只是看不惯常白月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看不惯对方不屑于和她交谈的作态。她跟在常白月身后,想要和常白月辩解。   可是她跟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车前的宴弋,她下意识抬头挺胸,却发现对方眼中只有那个浅笑嫣嫣的常白月。加之先前在办公室里常白月无所谓的态度,这一切让她骤然失了理智。   ……她不是故意的。   …………   这厢宴弋车开的几乎要飞了起来,白月死死攥住了安全带,看着宴弋闯了好几个红灯,忍不住想要他开的慢一点儿。不过一看宴弋难看的脸色,她就有些犹豫。   “宴弋,开慢点。”眼看着对方又超了一辆车,白月扭头看着宴弋的方向。   宴弋侧头瞥了她一眼,斥道:“坐着别动。”   车速却是慢了下来。   宴弋看着外面来往的车辆,心里憋得十分难受,又不知如何排解这种心情。他一开始就知道常白月再次接近他的原因并不单纯,所以一直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看待她的所作所为,甚至羞辱她恨不得掐死她。   他是个长情的人,常白月是他的初恋,若是说对常白月完全没了感情也不可能。但是这些悸动与感情早就在常白月一次次离开他时渐渐消磨,还剩有多少他也不知道。他等着常白月来消耗他仅存的最后的感情,可是这剩余的感情偏偏又被对方一次次挑弄的波澜顿起。   想到先前对方被从楼梯上推下来的一幕,宴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当即就停止了跳动。他不敢去想象失去了常白月的情景,也想象不出来。   车子停在了医院,宴弋转到副驾驶座将人抱了出来。   白月的脚看起来红肿得可怕,但是却是因为原主是个敏感体质。白月能够感觉得到,虽然有些痛,但是并没有伤到骨头。进了医院也只不过拍了个片子,检查之后拿了些跌打药。   “真没伤到骨头,我可以自己慢慢走。”宴弋弯腰又准备将白月抱起来。白月便推了推他的手,她又不是特别娇贵,而且眼前宴弋的沉默的神情简直有些可怕。   “我有话和你说。”宴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黑沉的眸子凝住了她。   “我们回去再说?”白月看了眼外面人来人往的走廊,伸手想要抓住宴弋的手,借助他的力道站起来。宴弋叹了口气,突然一把又将她抱了起来。   “逞什么强?”宴弋淡淡说了一句,抱着白月往外走去。   三楼到楼下停车场,说远也不远的距离,宴弋硬着抱着她没有撒手,连进电梯里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回了家又直接将她抱进家里,放在沙发上。常白月的体重少说也有九十多斤,宴弋一路将她抱回了家,竟然连气都不喘。   “以后不要穿这种鞋子了。”宴弋看了眼手里的高跟鞋,扔在了一边。这种鞋子她穿起来的确好看,但是细细的尖跟太过危险了。   “你比我高那么多,不穿高一点儿的鞋子站在你身边不觉得奇怪吗?”白月看了眼被扔了的高跟鞋,其实她也不太喜欢太高的高跟鞋,奈何常白月喜欢,鞋柜里全是各种各样的高跟鞋,她挑选的都算是低的了。   “不用穿。”宴弋回了一句,在她身前蹲下身来平视着她:“以后不用为了再刻意讨好我去做这些事情,情侣之间本就需要相互体谅。”   “……什么?!”白月微怔。   “我说……”宴弋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摁住白月的后颈,亲了亲她的唇:“我们复合吧。”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勉强自己放下这一切?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复合,一定要努力做到放不开我。”宴弋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温和,他的唇角带着真切的笑意,平静地盯着白月道:“不管你这次因为什么回来找我,我的人我的钱、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他顿了顿,道:“可你要明白,再次骗了我会有什么下场。”   对方因为他而回来最好,若是因为金钱回来找他,无论多少钱他自然都可以给,只是对方的人必须留下。这笔买卖,算起来他并不亏。   宴弋的声音无比的平静,可是这份平静却让白月心里有些发毛。   总归来说,宴弋这么快就原谅她是她没有想到的,常白月的心愿就是追回宴弋,但是后续并没有要求。只是看到眼前神情平静的宴弋时,白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上,恐怕一辈子都会跟他在一起。而且要是做出什么让宴弋难受的事情,自己恐怕也会不好过。   不过她也做不出那种朝三暮四的事情,常白月心愿的目标是宴弋,她不会自找麻烦去招惹别人。   “不会骗你的。”白月伸手握住了宴弋的手,郑重道。   宴弋反握住了她的手,微眯着眼睛低低笑了起来。   …………   因为脚踝有伤,白月被勒令不准到处跑,但是平日里又被宴弋抱着去上班,甚至连买个菜都被宴弋抱进抱出,要不是她强烈反抗,宴弋恨不得将她放在推车里推着。   被田以甜推下楼梯的事情白月并未忘记,虽然常白月的记忆不明,但是这件事也未免太过巧合,她通过李君倒是随时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没过几天就得到了李君发给她的消息。   田以甜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起诉了,教学楼处处都有监控,监控调出来之后可以明显地看到她故意推人的动作。再加上之前宿舍里闹矛盾的事情也传了开来,走到哪里都有人对田以甜指指点点。   后来她又被起诉了,这件事在学校的影响非常大,因为情节严重,田以甜被退了学。   白月向宴弋问了这件事,宴弋倒是全部说给了她听,受害方不接受庭外调解死咬着不放的缘故,田以甜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档案上永远存在着黑点。大学没毕业档案上又存有黑点,等她几年后出来时也不会再有公司冒险录用她。   “这样已经可以了。”白月看了眼宴弋。   她还不确定上辈子是不是田以甜动手害死了常白月,常白月将这笔账算在了她的叔叔头上。但她后来有带着宴弋回过家,叔叔婶婶的表现和彩珊一般无二,他们都将她当做了真正的亲人般宠爱,怎么会对她动手?   白月后来甚至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那位离异带小孩的男人,可那男人是她叔叔的朋友,根本不是来和她相亲的。虽然那人相貌不佳,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是对着小辈的眼神。   既然叔叔一家人没问题,唯一伤害常白月的可能就存在于冲她动手的田以甜身上,但是她又不敢肯定。如今既然法律已经介入了,干脆诉诸于法律就好。   就算田以甜上辈子没有伤害过常白月,她也得为自己这辈子的冲动付出代价。   …………   晨光熹微,床上的被子微微动了动。   一只肤色白嫩的胳膊伸出了被子,白皙的肌肤上几乎遍布了深色的吻痕和手印。没过片刻就被一只大手抓住重新塞回了被子里。那只大手将胳膊塞进了被子里,手却不老实地开始四处滑动起来。   饱满的酥胸、纤细的腰肢、光滑的小腹……   宴弋熨烫的手刚落在蕾丝内裤边缘滑动,来不及钻进去,一只手就握住了他放肆的手。   “醒了?”宴弋的声音微哑,他反握住纤细的手,与对方十指交握。他单手撑着头,坦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膛,眸色深沉地盯着旁边刚睁开眼睛,仍旧睡意朦胧的女人。   “唔……”白月眨了眨眼睛,看着身旁躺着的宴弋,简单地转了个身子,就让她几乎倒吸了口凉气。   身体似乎被清洗过,但是身上残留的酸涩感却让她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昨日里两人拿了结婚证,回来后宴弋几乎像是疯了一般,她是后半夜才回了身体里,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你先睡,我去做早餐。”宴弋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套上一条裤子,赤裸着精装的上身就打开门往厨房走去,白月看过去时只看到他背部一条条的红痕,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等宴弋走了之后,白月掀开被子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身上吻痕遍布,就连大腿内侧都是指印与吻痕,白皙腰部的手印看起来极为显眼。   白月裹着被子,红着脸进了浴室。   等她穿着浴袍出了浴室时,宴弋已经将早餐端了进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帮你吹头发。”宴弋走过来拉着白月在床边坐下,伸手拿起吹风机熟练地替她吹起头发来。   “接下来两个月我都有时间,我们去哪里度假?”伸手拨弄着白月的长发,宴弋垂头问道。   毕竟是结婚,他外出旅游的父母自然也回来了,公司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根本不需要他的担心。所以接下来两个月,他都有时间陪着身前的人。   宴弋倒是想接下来的两个月哪里都不去,只留在房间里就好。但是他又想给身前的人完整的婚礼,蜜月旅游自然是要有的。   温暖的风与轻柔的指尖在她头顶滑动,白月困乏的身子开始眼皮发沉,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听了宴弋的话,勉强打起了精神:“……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你安排就好。”   她的声音似乎轻飘飘的,带着莫名的沙哑。   将她一脸倦怠的模样收入眼底,宴弋摸了摸她眼睑下的黑影道:“头发吹干了,吃点儿东西再睡。”   白月点了点头,等着宴弋吹干了头发,喝了杯牛奶又睡了过去。   她柔软的长发铺散在枕间,精致的脸上犹带着红晕,抿着的粉唇微有些红肿,裹着被子的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   宴弋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垂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也睡了过去。   现在,这人已经真正的、完整的成为他的了。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58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31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0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看着屏幕上的三点可分配点数,白月怔楞了一下,她每次完成任务就是两到三点的可分配点数,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她完成了?   白月正准备伸手碰触面板,脑中一痛,顿时涌现出大量的记忆来。   将脑中突然出现的所有的记忆都过了一遍,白月才微微苦笑起来。   难怪常白月会被人称为心机女,她除了在男生面前左右逢源,竟然连自己的记忆都可以伪造。   就如同常人的遮羞反应一般,常白月虽然请求别人替她完成任务,但是她并不想将自己完整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毕竟这些记忆里她算不上是个好人。   白月从第三方的角度看了常白月所做的一切,她辜负叔叔叔母的好意,哄骗走自己妹妹的东西,面上一派和乐,心底却将所有人的善意都当成了不怀好意。   她先入为主地将叔叔婶婶放在了坏人的位置,以至于对方无论做什么她都觉得有阴谋。   常白月和宴弋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当时的宴弋并未接手宴家的公司,常白月以为对方只是个自由职业者或是无业游民,在优秀的富二代出现时她选择了和宴弋分开。但是又实在舍不得对方那张脸,因此和交往的富二代们分手后还时不时回去找他。   后来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可是她又刚刚提出了分手,做了心理建设拉下脸纠缠了对方几次未果。后来因为和田以甜闹了矛盾,在洗手间里推推搡搡间后脑磕在了水池上,就这样诡异地去世了。   其实关于常白月的心愿中,找出凶手这一点儿根本没必要,毕竟她和田以甜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矛盾,她死了之后田以甜定然会接受制裁。   常白月的世界里,除了几个有着小矛盾的舍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好人。可她却将自己的死亡原因推在了叔叔那边,将分手原因推到了宴弋那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整又悲惨的受害者形象。   白月叹了口气,实在有些不理解常白月的想法。   不过她怎么有些觉得,对方的心理有点儿不正常呢?就像是有着被迫妄想症一般,自我中心、好幻想。这倒是和她幼年时期和父母分离的巨大刺激有了关联。   也许常白月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状况,但是她直到死前都没有发现。   可是不论怎样,这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她这次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白月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精神力那一栏就变成了34。她这才伸手触上面板,选择了下一个任务。 第86章 军阀的小娇妻01   甫一睁眼,白月就见到了四周的一片红,她的身子似乎坐在什么摇摇晃晃的东西里面,外面响起乐器吹打以及鞭炮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听在耳边似乎隔着一层什么似的,有些朦胧不真切的感觉。   白月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周围的哄闹声更弄得她头昏脑涨。她倚靠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伸手想要拿下眼前遮住了视线的红色,只刚手指刚动了动,就被一只干瘦的手紧紧攥住了。   白月一惊,就听得耳边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白月,你别怪娘。娘也是没有办法,你招惹谁不好,谁让你招惹了少帅呢。”女人说着,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伸手给白月整理了下红盖头。   随后又叹了口气:“这庆峰城里头没人敢开罪他,你爹和哥哥的生意还需要他关照,不想别的,你也要替你爹和哥哥的前程想一想。再说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去上那些个女子学院有什么用?少帅虽然……”   妇人似乎说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顿时噤了声,转而生硬地改口道:“现在外面世道不好,风雨飘摇的,你嫁给了少帅,起码不用像别人一样受苦受累。你要听娘的话,用娘交你的方法讨了少帅的欢心,好好过日子。就算少帅府中日后进了其他人,你也切记要大度待人,切莫惹恼了少帅。像少帅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你定要做好大房的本分。”   “娘当初也不愿嫁给你爹的,但是又能如何呢?后来还不是有了你哥哥和你?这日子也就这么过来了,你爹现在虽然有了几房姨太,可是他还不是得敬着我,到了现在也没人能越过我去。”   她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许多话。白月筛筛捡捡,也从她的话里得了不少的信息。然而现在外面吵吵闹闹,而且白月头昏脑涨的,还有人守在她的身边,显然是不适合接收记忆的。   从妇人口中一些关键词来看,她此时应该是正准备出嫁了,她身上穿着红嫁衣,坐着的应该是一鼎摇摇晃晃的小轿子。但是原主可能并不情愿嫁人,因此她现在头晕眼花的靠在轿子里、身旁还有人看着她。   她要嫁的人应该是一位少帅,又听得妇人说的三妻四妾论,现在显然还处于被旧社会思潮影响的时代。原主本来应该是一位女子学院的学生,或者只是商人之女。但是不知为何招惹了这位少帅,她的父母也许不敢得罪少帅,因此也算是半逼迫得她出嫁。   白月的思绪有些迟滞,她一面想着这些,一面试图动动不受控制的四肢。可她全身发软,旁边又有一个人紧紧盯着她,什么动作也做不出来。   微微抿唇,红盖头下白月的脸色有些焦急起来,原主显见是不同意嫁人的,白月没有接收记忆,也只能推测也许原主的愿望就是不被强迫着嫁人,可是从这具身体的亲人口中听得那个少帅根本就不简单。她此时又全身无力,可以预测到一旦进了少帅府,想要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这么想着,小轿子一顿,突然就停了下来。外面的吹打鞭炮声也陡然静了下来,不出片刻就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还有‘咔擦’‘咔擦’不知作何的声音。   而后一片静寂中,传来了军靴踏在地上的有力脚步声。   “别怪娘。”白月旁边的妇人突然狠了狠心,将红盖头掀起了一个小角,把一个冰凉的杯子递到了白月的唇边,白月一怔,下意识抿了唇不想将水喝下去,可是却没其他的力气将人推开了。   她恍恍惚惚地掀开眼皮瞧了一眼,明知道杯子里的水有问题,唯一的反抗只是抗拒着咬牙不张嘴,一些水在她的挣扎下洒了出来,妇人无奈,只能捏着她脸颊逼迫性地往她嘴里灌。   白月猝不及防间咽下去了好几口。   妇人喂完了水,又匆匆忙忙地将杯子藏了起来,替白月整理了下身上的水渍,刚落下盖头。就听得外面明显的脚步声一顿,小轿子一亮,轿帘就被人掀了开来。   妇人连忙伸手扶着白月,让她倚在了自己身上就打算下了轿子。只是等着轿帘掀开,她对上看过来的一双眼睛,顿时如坠冰窟,心下惶然无比,手里不由得一松。   白月将将要撞在旁边的轿子上,却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感觉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停驻了片刻,随即被朝着男人拉了一把,自己身体一空,被人突兀地抱了起来。   薄薄的一层红盖头,白月看不清楚身前的人是什么模样,视线模糊里只能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戴着军帽穿了一身戎装,隔着嫁衣也能感觉到冷硬的军装和上面冰凉坚硬的扣子。   男人抱着她出了轿子,不知做了什么,耳旁响起了整齐的列队声,下一秒,随着一声呼喝声,震耳欲聋的“砰砰”声响在这一方天地。   这巨大的声音几乎让白月的心从喉头跳了出来,她听得周围传来的短促的惊呼,而后浓重的硝烟味儿弥漫开来。   也不知开了几轮枪,白月耳边都嗡嗡作响了,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白月身体被抱起来放在了什么东西上,似乎是一匹马。下一秒男人翻身坐在她的身后将她抱进了怀里,军靴稍稍一踢,身下的马蹄在地上踏了几步,就开始小跑着往前跑去。身后跟上了整齐的脚步声。   马背上有些颠簸,白月浑身无力根本坐不稳,幸好身后的男人一手控马,一手牢牢地扣在她的腰间,将她往后带进了怀里。白月刚松了一口气,顿时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   她一开始浑身就软绵无力,此时更甚,白月只觉得小腹处似乎燃起了一团火,不出片刻间,这团火火势渐猛,开始向她四肢百骸涌去。她的小腹处十分酸痒难耐,有种空旷的迫切想要被什么填满的感觉。   白月小口呼了口气,连气息里都带着热意。明知道不对劲,可是她此时脑子里已经烧成了一团浆糊,连眼睛都有些发红起来。   剩余不多的理智让白月心里惊骇莫名,下意识就想到了先前那位妇人给她喂得那一杯水。她此时心里直想骂人,坑女儿坑到了这个份上的也没别人了。   女儿不愿意嫁人,就将女儿绑进了花轿,当娘的守在一边替她洗脑。害怕女儿不愿意洞房,就给女儿提前下了春。药!   白月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此时她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她气得全身都有些发抖了,浑身的热度更是一波波地涌了上来,又往小腹处积聚。   “呜……”白月拼命地咬住了唇,还是从唇瓣溢出了细碎的呻吟。她毫无意识地伸手紧紧攥住了冷硬军装的下摆,浑身都在细细的哆嗦着,勉强按捺住自己不往男人身上蹭去。   男人的手就揽在她的腰间,腰间的肌肤有瞬间的舒适,但是更多的却是其他地方细细密密升起来难忍的痒意和热度,让她恨不得抓住男人的手往其他的地方摸去。   浑浑噩噩间也不知男人何时停了下来,在男人的搀扶下举行了仪式,白月烧的脑子里不知今夕是何夕,什么都不知道了,随后她就一路被男人抱进了房间搁在了床上。   男人即将离开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白月伸手一把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少帅!”外面似乎有人喊了一声。   “出去。”男人冷声吩咐了一句。   男人声音虽低,但是外面的人却不敢再打扰,乖乖地带上门,而后门口就传来纷杂离开的脚步声。   白月眼前的红盖头也一下子被掀了开来。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男人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姿。他穿着一身军装,肩章和胸前的扣子闪着冰冷的光泽。军帽的帽檐在他眉眼间投下淡淡的阴影,长眉入鬓、眸光深邃,眉宇间有种刺骨的凛冽之气。   只一眼,他浑身的杀伐之气就让人不由得退缩。   此时他正定定地盯着白月瞧,那宛若深潭的目光几乎能将人吸进去。   ……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色嫁衣,黛眉红唇,脸颊晕染上了嫣红,此刻眼神迷离地咬着唇,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他们竟给你下了药。”男人视线下移,看着她唇上的血迹淡淡地陈述道,声音里不辨喜怒。   白月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再次伸手想要攀附住身前的男人,却被身前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手。   “这么着急?”男人长眉微挑,摘下了帽子扔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解起纽扣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此时听在白月耳边心尖,却如同在她的心头再次燃起了一把火,须臾间烧的她不知东南西北。   她终于忍不住细细呜咽了一声,站起身就往男人唇角凑过去。随即如同小兽般一口咬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男人身体一怔,继而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捏住了白月的下巴,垂首就往她的红唇亲了过去。   他的吻猛烈、炽热,长舌侵入口中,带着浓重的侵略意味。白月被他吻的节节败退,最后只能软到在他手臂间,星眸迷离,粉唇红肿,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角,细而急促地喘息着。   男人眸光暗沉不见底,伸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后扔在了床上,继而倾身狠狠压了上去。   ……   白月再次转醒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光滑的被子里,身旁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嘴里顿时“嘶”了一声,除了指尖竟是连胳膊也动弹不得,浑身就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似的,酸涩不已。   想到昨日里发生的不受控制的一切,白月眸光微微暗了暗。要不是原主的家人给她下了药,事情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已经有些晚了,要是原主的愿望和不嫁人有关,她的任务几乎都算得上失败。   可是想到昨日里那个男人,见到男人时她神智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却从内心深处浮现出了丝丝亲近依赖的意味,要不是有了这种感觉,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失了控。   如今只能将一切寄托在她那高达七十的幸运值上了。   她打量了眼四周,想要在此时接收记忆,但是四周虽然安静,她还是从心底觉得有些不安全,便又将心思按捺了下去。   与此同时,门突然被“叩叩”敲响。   “少夫人,您醒了吗?”   门外传来少女脆嫩的声音,白月皱眉,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将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捂着喉咙对着门口道:“进来。”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   “少夫人。”外面的人拧开门,进来的是个穿着一身青色上衣,黑色裙子,肩上两侧垂着两个又黑又粗辫子的清秀丫鬟,眼睛朝着白月望了过来:“您醒了。”   白月点了点头。   丫鬟手里端着托盘,走过来便道:“少帅走前吩咐过翠袖,给您熬了粥温着。估摸着您快醒来时给您送过来。”   “放在那边吧。”白月示意旁边的柜子:“我待会儿就起来。”   “那翠袖给您放在这边了,少夫人还有其他吩咐吗?”翠袖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方便白月取用,回头又问了一句。   白月摇头道:“你先出去吧。”顿了顿又道:“……少帅去哪儿了?”   “少帅今天去军营里巡查,照往常来说下午时刻才能回来。少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翠袖帮您给那边接个电话过去。”   “不用了,我再睡一会儿。你出去时把门带上,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白月抿了抿唇,吩咐道。   “是,少夫人。您要是有其他事可以直接吩咐,翠袖就在门口守着。”翠袖应了一句,出门将门从外面带上了。   白月看了眼紧闭的门,这次闭上眼接收起记忆来。 第87章 军阀的小娇妻02   此时正逢乱世,各地割据势力混乱。   庆峰城大帅贺峥嵘打下来的江山,贺峥嵘年逾六十,依旧身子康健,无论是庆峰城内还是城外都无人不知其名。他至今已有九房姨太太,却只得原配生得一子,那就是贺修谨。   他的原配生了贺修谨之后便大出血而亡,临走之际千叮咛万嘱咐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了贺峥嵘。   可贺峥嵘是个大老粗,行军打仗在行,教育孩子方面不在行。他又不愿意将孩子交给其他姨太太看管,因此自小便信奉棍棒教育,将四五岁的贺修谨带进军营,甚至炮火连天的前线。   因此贺修谨年纪轻轻便见惯了硝烟与血腥,浑身有种让人难以接近凛然之气。他虽只有二十四五岁,手上却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   对于庆峰城的人们来说,他们一方面感谢贺家父子守住了庆峰城,使得他们免于颠沛流离。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十分害怕这样手染鲜血,不将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贺家父子,对于如今管事的贺修谨犹甚。   贺大帅其实只是挂个名头,早已不管事了,如今将庆峰城一手握在手中的便是贺修。贺修谨名字听起来文雅,但是其手段血腥比贺大帅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贺大帅早在贺修谨十五岁时早已夸赞其远胜于自己,可想如今已经二十五岁的贺修谨的手段。   贺修谨年纪轻轻掌管大权,虽然冷血无情,但是因他的外貌权势往他身边凑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但他不知是少根筋还是真对女人没有兴趣,竟然一直到了二十五岁一个近身的女人都没有。   在一次清查行动中,贺大帅的专车被匪徒所劫,匪徒挟持贺大帅要挟贺修谨放了他们的同党,但是同党的影子没有见到,他们却被贺修谨手段凌厉地一网打尽,但是在此次行动中,贺大帅也不幸受了伤。   贺修谨是贺大帅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他这一生最为牵挂的就是贺修谨,因此贺大帅负了伤得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后,唯一的要求就是亲眼见到贺修谨结婚生子。   而萧白月则是商人之女,萧白月的父亲和母亲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和萧母成婚时萧父还未发迹,等儿子女儿出生后萧父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家里抬进了几房姨娘。这些姨娘个个年轻貌美,生的孩子嘴甜如蜜,颇得萧父喜欢。   萧家一大家子里萧白月虽是原配的孩子,但是因为她是女子,在重男轻女的萧父面前就不怎么显眼了。萧白月生性有些懦弱内向,唯一的坚持便是求着萧父将她送进了庆峰女子学院。进这里读书的全是女孩子,大多数人将女儿送进这所学院里抱着的念头,无非是让女儿镀一层金,出来好嫁人。   萧白月却不懂这些,她喜欢看书、喜欢听故事、喜欢待在学院里。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某日她陪着同学逛书店时,她抱着一摞书在拐角处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男人,手里的书全部哗啦啦落地。她没看清对方样貌,只来得及道了歉就赶紧蹲下去将书捡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蹲下来帮她捡书。   她道了谢之后才抬头看了眼对方的样貌,只一眼她差点儿惊叫起来。   无他,眼前站着的便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贺修谨。   贺修谨名声很大,她曾远远地见过一次对方被众人拥簇的场景,只是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小书店竟然见到了对方真人。萧白月胆子本来就小,此时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腿脚发软。   谁知贺修谨看到她这幅模样,竟低低笑了起来,出声询问了她的名字。   萧白月极度害怕,面对着贺修谨又不敢撒谎,只能抖抖索索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贺修谨听了名字之后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将手里的书放在了她怀里一摞书上,带上帽子离开了。   剩下的萧白月腿软地靠在书架上好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逃跑了,自此再未不敢去那家书店。   萧白月再一次得知贺修谨的消息时,竟然是从父母口中得知的,贺修谨上他们家里提了亲。萧白月自然是不同意的,她其实早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人就是她女子学院交的好朋友聂含蕾的哥哥聂新筠。   聂新筠常带着一副眼镜,穿着灰色长袍,长相儒雅,不论对什么事都言之有物,见解奇特。她喜欢这样浑身透着书生气、和她有着共同话题的男人,而不是贺修谨那种身上有种洗不净血腥气的男人。   可是萧白月人微言轻,这次的抗拒在萧家也算不上什么,她直接被关了几个月,到了婚期时才被放了出来,后来更是被强制送上了花轿。   等她混混沉沉的醒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萧白月恨自己的父母,更恨占了她身子的贺修谨,要不是贺修谨的提亲,她和聂新筠之间就还有可能。可是如今她嫁了人,又失了身子,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内心不平,因此少不了折腾一番,她极为害怕贺修谨,不敢对付对方,因此只能磋磨自己。刚结婚一个月,除了结婚那天,她一直拒绝贺修谨的亲近,贺修谨态度强硬一点儿,她就怕的瑟瑟发抖。   刚开始贺修谨还惯着她,但是到了后来萧白月听她娘的主意,主动给贺修谨房里塞了女人,贺修谨虽没有接受,但是到她这里来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萧白月对此求而不得,但同时又觉得自己过得并不幸福,她苦苦思虑了一番,整日里伤春悲秋的。看着大帅府的一片天地,觉得自己会就此枯萎时,她突然就得了聂含蕾的信件,求她见一面。   婚后两人少有来往,萧白月此时得了婚前好友的信件,自然欣喜若狂,赶去见了聂含蕾。听着信件上的吩咐刻意将贺修谨安排给她的人甩开,只是没想到刚见了面,聂含蕾就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救聂新筠一命。   萧白月喜欢聂新筠,此时一听说自己心上人有了危险,就连对方要求都没搞清,就点头应了下来。   聂含蕾告诉萧白月,只要她能从少帅府里拿到一份文件交给她,她就有办法救聂新筠的性命。   萧白月并未多想,只觉得这件事十分简单,毕竟虽然贺修谨后来一直不亲近她,不去她的房里,但是对方也没拘着她,少帅府里不论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因此萧白月为了聂新筠鼓足了勇气,偷偷潜入了聂修谨的书房里,翻找到了那份文件交给了聂含蕾。   将东西交出去后,萧白月一方面等着消息,一方面又害怕贺修谨得知此事,在家里坐立难安。偏偏当天贺修谨竟然回了家,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就在萧白月害怕事情暴露,心脏七上八下时,贺修谨却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萧白月又得了聂含蕾的消息,见面时除了聂含蕾,还有狼狈不堪的聂新筠,对方再也没有往常的儒雅气质,一见面就狠狠斥责她,只因得来的消息是假的!让他们损失惨重!   萧白月不明白这些事情,却也不妨她得知自己被好朋友,被自己喜欢的人联手欺骗了!   她愤而欲走,却被脸色狰狞的聂新筠拿枪抵住了脑袋。   “贺修谨早就将这里包围了,想要把我们一举拿下,幸亏来了你这个蠢货!”   萧白月茫然无比,她看向聂含蕾,却见对方将头撇向一边:“白月,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军国大业,自然是有牺牲的,舍小我而成全大我,你往后会明白的。”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不到片刻,外面已经被真枪实弹的士兵们包围了,士兵们让出了一条道,穿着一身军装的贺修谨便走了出来。   贺修谨的目光移到了被挟持的萧白月身上,往身后举了举手,团团包围的士兵们便让出一条路来。贺修谨的目光看向了聂新筠,只淡淡道:“放了她,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聂新筠哈哈大笑,将贺修谨嘲讽了一番,惹得贺修谨身后的士兵都忍不住气得脖子通红想要动手了,才顺势停下提了许多条件,挟持着萧白月往外退走。   等上了贺修谨为他们准备的车,聂新筠不仅没有放了萧白月,而且还死死盯着她,言辞狠狠羞辱她后一枪打在了她的小腹上。这才快意地推开车门,一把将萧白月推了下去。   被从急速行使的车上推了下去,又中了枪。虽然很快被后来赶过来的人救了起来,但是萧白月还是疼的晕了过去,后来浑浑噩噩中听得耳边有人说了什么。   “……身子骨太弱,月份太小。”   “往后怕是很难怀上孩子了。”   直到这时,萧白月才得知,她不知何时竟然怀了贺修谨的孩子!却无缘与这孩子见一面!甚至她可能往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这对于萧白月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朋友和喜欢的人利用了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也离开了她,悲痛至极的萧白月哪怕养好了枪伤,身子却还是一天天落败了下去,不出两年便死去了。   萧白月并不怪任何人,她死前最怪的就是自己了。她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贺修谨,她的伤好后贺修谨并未将她失去一个孩子、甚至往后都难有孕的事情告诉她,甚至在萧白月主动询问时,只淡淡地吩咐她不要多想,养好身子。   到了后来萧白月自己内疚过不去,想要为贺修谨迎娶别人时,贺修谨告诉她:哪怕她往后生不出孩子,他也不会怪责她,将来更不会迎娶别的女人,她会是唯一的少帅夫人!   萧白月死的极为不甘心,她并不懂聂含蕾他们口中的军国大业,也不明白他们口中的牺牲。她唯一后悔的是自己没有好好和贺修谨过日子,没有替贺修谨生下孩子,甚至可能让贺修谨绝了后。   若是有机会,她想要嫁给贺修谨好好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和他过一辈子。   ……   白月接收完了记忆,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的缘故,她倒是比萧白月看的还要多一些。   聂含蕾他们没错,萧白月也没错,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萧白月自己怀了孩子自己不知道,反而是阴差阳错被聂含蕾他们害死了。   不过在这当中,她悲剧的造成者定然还有贺修谨。聂含蕾他们利用友情来要求萧白月为自己偷文件,贺修谨干脆也借着自己妻子的手给了对方一份假文件。   甚至萧白月和对方的见面,白月都怀疑是贺修谨有意为之,除了文件一事。后来对方挟持着萧白月,贺修谨给对方机会逃跑。   从萧白月记忆里后来偶尔听到的零星话语中,白月得出的结论却是:贺修谨借机故意放跑了对方,让手下跟着聂含蕾他们,将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两股势力斗智斗狠,萧白月就是夹杂在其中的无辜者。所以就算后来就算萧白月无法生出孩子了,贺修谨也没娶其他的女人,这其中未免没有补偿的心思在。   ……只是这一切,萧白月却是没有看出来。   想到昨日里见到的贺修谨朦胧的的面容,以及在萧白月记忆里得知她失去孩子后贺修谨平静的表情。白月不由得内心有些发冷,假若事实正是她所想的这样,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在贺修谨的掌握中。   那么萧白月就太无辜了,直到死,她都还在抱怨自己,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错弄掉了孩子,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一直对她好的贺修谨。   萧白月的心愿说难也不难,只要白月安安静静不闹腾,不给聂含蕾他们接近自己的机会。那么时间到了她自然会怀孕,甚至在贺修谨的庇护下,她也能安全地过一辈子。   只是如今世道混乱,若是没有功夫,就算有贺修谨的庇护,白月也怕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更何况贺修谨这个人白月根本看不透。上辈子他连萧白月都可以利用,虽然也怪萧白月一早就升起了其他念头,但是这样的行为还是让白月有些不舒服。   白月思考了这些,勉强爬起来洗漱过后将床头的粥喝掉了,穿了衣服唤绿袖带着她出去透透气。   贺修谨并未和贺峥嵘住在一起,贺峥嵘家里有好几房姨太太,整日里莺莺燕燕的,所以贺修谨成年后就搬了出来,昨日里成婚直接带着白月来了少帅府。   少帅府范围挺大,后面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到处都守着真枪实弹的士兵,连白月门口都守了几个。白月也注意到,当初萧白月进书房时周围可是没有人的,但是现在三楼却守了四个人,若说不是贺修谨当初将人调走了她可不信。   白月逛了一圈稍微透了透气又回了房间,装作睡着的模样躺在床上,实则是在默念内功心法。她这具身体太过柔弱,昨晚又折腾得太久。以至于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床头柜上罩着浅色蕾丝灯罩的灯幽幽地发着光,白月眨了眨眼睛,正准备撑起身子,却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她身旁睡了个人,她刚一动,就被旁边伸过来的胳膊揽住了腰,往对方怀里拖了拖。   有些朦胧的灯光中,白月侧头看去,就见男人躺在她的旁边,微暗的灯光下眉眼显得有些柔和。   此时对方正闭着眼,只脱了军装外套将白月搂在了怀里。   除却昨日里有些尴尬的情形,这还是白月头次直面贺修谨,昨日里哪怕她记忆不清楚,也感觉得到对方身上的凛冽之气。只是现今对方闭着眼,身上的气息便削弱了很多。   他的长相十分的英俊,眉眼深邃,轮廓鲜明,只是他的唇极薄,看起来有几分不易亲近的感觉。   白月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只僵着身子看着头顶上空发呆,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贺修谨完全是个陌生人,依据萧白月的性格,她也不能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   她看似盯着头顶上空发呆,实则心里在默念内功心法。挂在墙上的挂钟便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身旁的男人突然低声笑了笑,随后才睁开了眼睛。   白月下意识看去,就对上了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他低笑道:“怎么这么乖?”   怀里的躯体突然变得僵硬贺修谨怎么会没察觉出来,他还想着对方会做些什么呢。没想到对方只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上方发呆,也实在是有几分耐性。   他伸手就去摸白月的脸,白月身体瑟缩了一下。他也不恼,径直摸到了白月的脸颊,伸手将她脸上的一缕头发拨至耳后,才道:“醒了就起来吧。”   贺修谨坐起身来下床站在床边,伸手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一颗颗地系着自己的纽扣:“今晚和我一起去见父亲。”   他躺着还不觉得,一旦站起身来穿上军装,浑身那种黏腻冰冷的血腥气简直让人心惊胆战。他的眼神扫了过来,白月揪住了被子,垂头不去看他。   也不知是哪里惹得他又低笑起来,他走过去将白月像是个娃娃一样抱了起来,亲了亲她的头顶道:“真乖。”   白月微愣,正准备挣扎,只是却被对方紧紧箍住了腰间,军装上的扣子膈得她有些痛。 第88章 军阀的小娇妻03   贺修谨的嘴唇在她头顶游移,白月微微挣扎了一下就被往上抱得更紧,另只手在她脖子间碰了碰,就下滑到了腰间,轻微停顿后就从衣物边沿滑了进去。   哪怕刚从床上起来,贺修谨的手指也是凉的。两厢肌肤碰触,冷的白月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萧白月的身材十分娇小,此时被贺修谨单手就轻而易举抱住了。白月的双手被迫抵在对方胸膛上,眼见着对方的手往不该去的地方游走,白月忍不住道:“……已经很晚了。”   “不着急。”贺修谨将白月放在床上,慢慢开始解起刚刚才扣上的扣子,他一面解扣子一面定定地盯着白月瞧,直看得白月有些头皮发麻了转身就往后爬,却被贺修谨一把拽住了脚腕又拖了回来。   贺修谨除掉军装,俯身压在白月身上,语气轻轻的:“害怕我?”   “没、没有……”白月的声音有些小,她垂着眸子不去看贺修谨的目光。   贺修谨浑身的气势倒足以让人害怕,但是她却不会像萧白月那样怕的腿软。不过贺修谨曾经见过萧白月一面,去萧家提亲前总归也找人调查过萧白月,知道萧白月有些胆小懦弱的性子,以至于白月也不能变化的太大了。   正考虑着这些,白月就感觉自己下巴被捏住了,贺修谨的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迫得白月抬起头来,他道:“看着我。”   白月下意识抬眼看了贺修谨一眼,贺修谨此时的表情并不凌厉,而且似乎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丝丝的柔和。他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一双丹凤眸正定定盯着她。见白月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敛下眸子,贺修谨眼里忍不住带了些笑意。   “不用怕我。”贺修谨垂首温柔地吻着白月的唇,手下却不老实地将白月扒了个干净:“往后你会慢慢了解我的。”   ……   等白月再次腰酸腿软地被贺修谨从床上拉起来,外面早已暮色四合。也不知贺修谨是发哪门子疯,精神奕奕地半抱着白月坐进了大帅府派过来的车。   白月早已睡眼惺忪,贺修谨又抱着她不撒手,她干脆窝在对方怀里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帅府。此时大帅府多数灯光已经暗了下去,众人显然都已经睡了。   贺修谨向着身边的侍卫兵吩咐了两句,低头就对上了白月的目光,他道:“父亲已经休息了,我们今晚在这里歇一晚。”   白月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贺修谨看似心情极好地摸了摸她的脸。   回了大帅府,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好好休息一晚,谁知贺修谨在白月面前看起来温柔的紧,实际上骨子里十分专制强硬。白月夜半惊醒时,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抬头一看,便见自己胸前埋了个脑袋,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扒到了腰间。露出大片赤裸白皙的肌肤,此时胸前的肌肤湿漉漉的,被贺修谨呼出的微冷的气息一拂,顿时一个激灵。   “醒了?”忙碌中的贺修谨抬眸看了她一眼,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残存着几分猩红:“那就继续。”   白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伸手就想推开贺修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贺修谨固定在了头顶。白月瞬间就有些欲哭无泪,这样不分日夜躺在床上腰酸腿软的感觉真的不好,何况这才是新婚。昨日里一整天她都几乎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想到这里,白月有些为自己往后的日子担忧起来。   “我有些累了。”白月的手指蜷缩了下:“我想休息。”   “我来出力,你不用动。”贺修谨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让白月脸色通红的话语,她还待再说些什么,贺修谨就垂头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日白月被叫起来时内心已经将贺修谨骂了好几百遍,就算她再怎么不在意礼数,但是回了长辈这里却睡到太阳高升才起床,别人不说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白月刚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一身军装的贺修谨便走了进来,他似乎是出去运动去了,脸上带着薄汗,英俊的眉眼间有种撩动人心的魅力。   “去见见父亲。”他径直走了过来,伸手拉住了白月,朝着大厅走去。   贺峥嵘在庆峰城也是大名鼎鼎,出现在白月面前的贺峥嵘穿着丝绸长衫,脸圆圆的眯着眼像个慈祥的老人。他此时正坐在正座,周围围了好几个笑语嫣然的女人。   白月出现时,贺峥嵘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他看似祥和,目光里却满是压力。白月垂头还未做什么,贺修谨已经侧身微微挡在了白月的身前,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茶杯递给白月:“向父亲敬茶。”   白月依言敬了茶,贺峥嵘给了白月一个红包,眯着眼细细看了她几眼便不再说话了。   托盘里还有好几个杯子,想来是给各位姨娘的。白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她自己腰酸腿软的,刚刚弯腰跪下向贺峥嵘敬茶都差点儿站不起来,可想这一轮茶敬过去她的腰都得断了。   白月给贺峥嵘敬茶后,丫鬟又将托盘凑近了她,白月伸手就想端茶,却被贺修谨一把握住了手。   “都是一家人,不必了。”   他这话却是对着贺峥嵘说的,贺峥嵘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只他身边坐得最近的一个姨娘顿时拿帕子掩住嘴,轻轻笑了起来:“修谨可真会疼人,这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   她眼珠子转了转,视线移到了白月的身上,冲白月招了招手:“过来,快让我看看是怎样的可人儿得了我们修谨的青眼。”   贺修谨面上带笑,笑意却冷了几分,他径直对白月道:“你昨夜里没睡好,我带你上去休息。”   竟是不把说话的人当回事,白月眼角余光中瞥见周围几位姨娘都抿唇忍着笑意,而那说话的姨娘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伸手就摇了摇贺峥嵘的胳膊,贺峥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就不敢说话了。   白月的任务和贺修谨有关,贺修谨明显不把这些人当一回事,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因为便点了头和贺修谨一起回了房间。   只是等贺修谨和她一起回了房间,却没打算走时,白月一下子就攥紧了衣服,有些警惕地看着贺修谨。贺修谨轻笑一声,伸手抱住了白月,和她一起倒在了床上:“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白月将信将疑,但是忍不住倦意,不知不觉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两人在大帅府里过了几天,期间不是没有人找白月的不痛快,那位五姨太的丫鬟来请了白月好几次,都被白月给糊弄过去了,就算在饭桌上也有贺修谨挡着,除了每日夜里睡不好,白天只能补眠无法修炼武功外,白月在这里总算过得还算畅快。   三天时间一到,贺修谨和白月便坐上了回少帅府的车子。回贺峥嵘处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加之在府内几天根本没出过门,这次算是白月头次直面外面的场景。   就算从萧白月记忆里得知了这一切,但是白月甫一见到外面的繁华时,总有种时光混乱的感觉。   白月盯着外面看,贺修谨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抬手让车子停下了,转而看向白月道:“带你去逛逛。”   贺修谨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亲卫兵,因此他的车子一停下,车子就被亲卫兵包围住了。周围摆着小摊或是在逛街的人本能地都离他们远了些,却又好奇地看着这边。   这个时代根本没什么其他的消遣,整日里闷在府内的白月也忍不住出来透口气,她伸手扶住了贺修谨的手,跟着他下了车。   说是逛街,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白月对某个摊位上的东西多看了一眼,贺修谨就让人打包包了起来,这样的行为倒让白月有些无语。因此她草草看了一圈,便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   “不看了?”贺修谨挑了挑眉,手里挑着根链子在白月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她的肤色极为白皙,与珍珠看起来相得益彰,贺修谨又伸手挑了好几件珍珠首饰,吩咐身后的亲卫兵:“都包起来。”   本来是陪着白月逛街,没想到贺修谨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连带着她逛了好几家首饰店女装店,看得顺眼的都包了起来,白月看了眼身后站得笔直两手上却满是包裹的亲卫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直到后来白月实在有些累了,贺修谨才停了下来。   “累了?那就回去。”贺修谨看了白月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伸手触了触她眼下的青影,蹙了蹙眉:“身子骨太弱了,回头让丫鬟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白月默默地看了贺修谨一眼。   不管是谁整晚上不睡觉也熬不过来,白月现在只奢求贺修谨公务多一些,免得整日里在她面前晃悠。   两人刚出了女装店,外面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贺修谨,你不得好死!”   有人嘶吼着朝两人扑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周围几个亲卫兵身上提的东西太多了,来不及拔枪,顷刻间那人竟冲了进来,跑到了两人面前,手里拿着刀子就朝贺修谨刺了过来!   周围的亲卫兵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贺修谨眸色一厉,伸手抱住白月,侧身一脚就朝着男人踹了出去。男人伸出双手抵挡,竟然没有挡住,一下子连连后退,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灰头土脸就又往起爬,拿着匕首朝着贺修谨扑去,却被反应过来的亲卫兵死死拽住了,锁住了双手。   “放开我!放开我!”男人嘶吼道:“贺修谨,你这个卖国贼!你不得好死!”   “你会有报应的!”   “……”   贺修谨看也没看他,举手示意亲卫兵道:“处理掉。”   转而怜惜地摸了摸白月的脸,低声问道:“吓到了吧?”   白月摇了摇头:“没有。”   “本来是想你开心的,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贺修谨眼里闪过一抹阴森,面上却带着笑意道:“下次不会了。”   白月正想说些什么,那边被压制住的男人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贺修谨你这个败类,我诅咒你世世代代男娼女盗,不得好……”   “噗——”男人还在猖狂地大笑着,只是话未说完,身子已经被贺修谨当胸一脚踹了过去,力道大的连带着压制他的两个亲卫兵一起倒在了地上。   贺修谨上前几步,军靴一脚踩在了男人脸颊上,狠狠一碾,男人当即吐出一口血来,血里甚至夹杂着被染红的牙齿和黑色小纸袋。   男人咳嗽几声,喘着气仰起头正要说些什么,贺修谨却一脚又将之踢了出去。   他伸手拔了枪,咔擦一声拨开了保险,平举起胳膊就对准了男人。他的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手里却“砰砰”连开了四枪,四枪精准地钉在了男人的四肢上。   男人顿时惨叫起来,再也顾不得辱骂嘶吼。   “废物。”贺修谨眼神淡淡地朝着周围几个亲卫兵看了一眼,亲卫兵顿时面色苍白,骨头发冷,差点儿跪在了地上,连忙垂着头上前将人拖走了,地上一道凄惨的血痕。   周围的人早已在变故时就躲得远远的,此时听见了枪声哪里还敢出现,街道上霎时就只剩了他们几人。   贺修谨收了枪,转身就朝着原地的白月走去。她还看着男人被拖走的方向,贺修谨一伸手,她似乎吓了一跳般避了避,却没躲开他的手,脸颊被捧着朝向他的方向。   他刚开了枪,虽然身上没有沾染一滴鲜血,但是那种黏腻冰冷的感觉却更加明显了。白月被他捧着脸,对上对方含笑的眸子,不由得有些发冷。   “怎么了?真的吓着了?”贺修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片刻后叹了口气,微凉的指尖拨弄了下她的额发:“别怕我,你乖乖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就将白月抱进了怀里。   ……   自从逛街出了意外后,白月为了避免麻烦,也不主动提出外出的事情了。整日里便待在少帅府里,抽空练武。贺修谨除了两人结婚刚开始几乎一直待在府内,过了几日就开始分外忙碌起来,这倒让白月松了口气,武功也渐渐有了起色。   眼见着到了萧白月前世接到聂含蕾消息的时候,白月等了又等,终于在丫鬟送来的点心盘子里看到了一个塞在点心里的小纸条,她打开纸条,看了上面请求见面的消息。正在考虑该怎么做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走了纸条。   白月一惊,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了一身军装的贺修谨站在她的身后,指尖捏着纸条,挑眉淡笑地看着她:“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第89章 军阀的小娇妻04   “没看什么。”白月抿唇,抬头看了眼贺修谨手里捏着的纸条,她不知道聂含蕾是凭借着什么本事将纸条传进来的,但是现在落在了贺修谨的手上,全看对方怎么做了。   贺修谨把玩着手中的纸条,垂眸定定看了白月一眼。也没展开纸条,而是又将纸条还给她,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和:“近几日外面有些乱,等这些日子过了我再陪你出去逛逛。”   白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贺修谨这意思是不让她出门了。就算对方没有展开纸条,她可不信对方不知道纸条上的内容。不过就萧白月的记忆来看,当初萧白月得到聂含蕾的消息时倒是十分的顺利,贺修谨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毫不知情的模样,甚至也没阻挡萧白月和聂含蕾的见面。   她来这个世界后,唯一和萧白月所做不同的是完全没有忤逆贺修谨的决定,也没刻意将人推开。就这么点儿改变,贺修谨会因此而放弃计划?   想不通干脆不去想,白月伸手就准备接过对方手里的纸条,谁料伸出去的手却被贺修谨握住了。对方捏着白月的指尖,蹙眉有些不满道:“手怎么这样凉?”   “嗯?”白月有些不解地看了贺修谨一眼,对方的手比她的凉多了,她抽了抽手想要将手缩回来,没想到贺修谨不仅没放开,反而握着她的手举起来放在唇边吻了吻,面上带着笑意道:“给你暖暖。”   “不、不用了。”白月哪里还不知道贺修谨想做什么,顿时有些警惕起来。最然贺修谨近来没有像成亲那几天天天待在她的身边,但是每次回来两人都是睡在一起的。他好像极为迷恋这具身子,老是动手动脚的,不管开始是因为什么理由,最后她都会被抱上床。   “哪里不用?明明这么凉。”贺修谨略一挑眉,随手将纸条扔在了一边,转过身来又伸手将白月另一只手也捏进了手里,依次放在唇边亲了亲。而后微一使力,白月就不受控制地被他拽进了怀里。   白月的双手抵在贺修谨的胸前,就被对方单手攥住了。她被捏着下巴昂起头承接对方的吻,贺修谨在这方面极为的专制,容不得反抗。白月前几次不过微微抵抗了下,第二天就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从结果看来,贺修谨似乎将她的反抗当成了情趣,甚至是有时候在某方面她越反抗对方对方越喜欢的模样。   军装的材质又冷又硬,但是对方的吻却是热的,白月有些腿软地承接着贺修谨的吻,下一秒就被旋身抵在了桌子上,身后摆放的盘碟顿时叮当作响。   ……   贺修谨不让她去见聂含蕾,白月也不打算节外生枝。不过聂含蕾那边却不这么想,接连又送了好几次消息过来,没等到白月的反应,某天中午居然亲自上了门。   彼时白月正坐在后院里赏花喂鱼,她本来只想待在房间里练武,但是贺修谨一早就有事出去时,吩咐过翠袖带她出来透气,虽然她也可以不出来,但是一旦翠袖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贺修谨,倒霉的总是她自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月不得不说,贺修谨在与她有关的一切上有种病态的掌控欲,虽然她反抗了对方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实在令人心惊。   听了翠袖的话,白月点头冲翠袖道:“让她进来吧。”   既然人都已经来了,按照萧白月的性格,她怎么也不能将人堵在少帅府。   “是,少夫人。”翠袖过去对着不远处的卫兵说了几句,对方转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蓝衣黑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聂含蕾其实长得很漂亮,一身蓝衣黑裙的学生装更是让她看起来格外清纯动人,她跟在卫兵后面见着不远处的白月时,神色不变地走了过来。   “白月,好久不见了。”聂含蕾有些激动地看着白月,喊了她一声。   “好久不见,含蕾。”白月面上浮现出些许惊喜。   聂含蕾目光微微变了变,目光细细梭巡着眼前的人,能一起去女子学院上学还成为好朋友,两人年龄本来就相差不大,都是十九二十左右的年岁。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萧白月结了婚的缘故,相比于她现在一声朴素的学生服,对方的变化尤其大。她身上是一件斜襟旗袍,肩上还披了件白色披肩,简单的服饰衬得她一张脸白皙娇嫩,艳若桃李。   特别是对方耳边颈间带着的珍珠首饰,更让对方的肌肤看起来白里透红,莹润润的,肌肤透出来的光泽竟然让珍珠看起来都有些黯然失色。   萧白月本就性格内向,还有些懦弱,平日里在学院里老是垂头不敢看人的,看起来苍白又可怜,基本上只有她这个好朋友。她倒是知道对方喜欢她的哥哥,毕竟每次见了她的哥哥时对方眼里的光芒做不了假,可是她和哥哥的身份都不简单,因此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得知对方要嫁给贺修谨时,她早已愤恨咬牙决定结束这段友情,但是如今阴差阳错,却还需要她继续周旋。只是没想到对方变化这么大,要不是那张脸上还能看出往昔的神色,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那个懦弱的萧白月了。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聂含蕾抿了抿唇,走过来抓住了白月的手,眼底浮现些许担忧:“你突然失去了消息,又不去学院了,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直到后来我和哥哥找到了你家里,才得知你已经嫁人的消息。”   聂含蕾刻意提了她的哥哥,注意着萧白月的神色,果然看见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黯然。她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飘向站在一旁的翠袖,示意白月道:“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我们去你的房间聊吧。”   “好。”白月点头应了,转头看向翠袖:“你去厨房取些点心过来。”   翠袖点头应了,白月这才和聂含蕾说着话一起往房间里走去。经过大厅时聂含蕾目光一扫,好似有些惊讶捂嘴小声道:“家里还有这么多士兵守着,你整日里不觉得难受吗?”   萧白月往日里话也不多,全都是聂含蕾说她听着。如今也不例外,聂含蕾说了话也没等白月回答,径直就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地方?”   循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白月嘴角微勾:“书房,那是……少帅办公的地方,不让进的。”   聂含蕾目光微动,转身挽住了白月的手,若无其事道:“说起来你们结婚这么久了,你还称呼他为少帅?他对你不好吗?我当初一直和你在一起,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三楼的房间,白月听到这话就有些沉默下来。聂含蕾一眼就几乎了解了她的情况,反手关了门在室内打量了一圈,问道:“我有点儿害怕少帅府,所以当初找人传了纸条给你。约你在外面见面,你怎么没有出现呢?害我等了好久。”   “我根本出不去。”白月垂眸道:“我收到了你的消息,但是没办法出府。”   “那些纸条呢?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没。”白月抬头看她一眼,伸手取了梳妆柜里隐秘的小盒子:“我都小心地收起来了。”   聂含蕾拿出来细细看了,随后装进了自己包里,遂又看向白月,表情有些严肃地握住了她的肩膀道:“白月,我是你的好朋友,你和我说实话。你嫁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连少帅府的门都出不去?贺修……少帅他对你不好吗?我和哥哥都很担心你。”   “我、我也不清楚。”许是被问的急了,又或许是提到了她的哥哥,萧白月面色有些惨淡,初见是那副好气色也从她脸上褪了下去:“我回家不久就被关了起来,后来……” 她抿唇不再说下去。   “也就是说,你也是不愿意的?”聂含蕾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着萧白月的神色,见对方点了头才皱着眉,正准备对白月开口,门口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白月站起来:“是翠袖送点心过来了,我去取。”   聂含蕾笑着点点头,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白月坐下了:“你坐着,我去吧。”   白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聂含蕾已经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开了门,送翠袖手里取了点心,顺便道了谢。伸手关门的同时,聂含蕾的目光在盘子中小巧的点心和旁边的茶杯上一扫而过。   聂含蕾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背对着白月倒了两杯茶,走过来伸手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白月:“我们两人好不容易见了一次,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咱们就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喝茶吧。”   白月接过杯子,举起来正准备喝时鼻尖一皱,手微微顿了顿。视线余光扫到了聂含蕾看似不在意,却紧盯着这边的目光,她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作势抬头将水喝了下去。   她还以为聂含蕾亲自来找她,是为了让她帮忙,但是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意图,看起来反倒是想要亲自动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基本都是聂含蕾在说,白月偶尔搭上几句话,说着说着聂含蕾突然就抬头看了眼钟表,惊讶地站起身道:“哎,居然都这个时候了。白月,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吧,等有时间了我再来看你。”   白月皱着眉看了眼钟表,略有些犹豫道:“好,你记得下次来看我,我送你出去吧。”   她说着就打算起身,只是一起身,腹部尖锐的疼痛顿时传来,她哀鸣了一声,脸色苍白,身子瞬间滑落了下去。   聂含蕾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般,加大了音量:“白月,白月你怎么了?”   白月看起来已经说不出话来。   聂含蕾立时有些混乱地跑过去开了门,脸色难看地冲着一旁的守卫大喊道:“快过来,白月出事了!!”   几个守卫彼此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了过来。聂含蕾道:“你们快进去看看,我去唤她的丫鬟过来!”   白月的惨叫声传来,其他人不疑有他,宅子里顿时慌乱起来。   聂含蕾停下急行的脚步,往四周看了看,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处。   ……   阴暗的房间里,发出一阵阵的惨叫声。   吊在绳子上正在接受刑讯的人已经血肉模糊、意识不清。   贺修谨手中把玩着马鞭,好整以暇地翘着腿坐在一个火盆前,微微闭着眼睛,滋滋的火光给他英俊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色。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规律地敲击着桌子,带着几分悠闲的意味。这时却突然有人急匆匆地推开门,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凑近了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贺修谨顿时掀开眼皮,眼里似乎也被烧红的火光映上了猩红的色彩:“你说她……怎么了?”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腿一软,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府内传来消息,夫、夫人她突然腹痛不已,请了医生来看,说是怀孕了。但、但是……”   来人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有些视死如归道:“胎、胎位不稳,恐怕……”   他话未说完,只听得空气破裂声,他一抬头,只见一条鞭子狠狠朝他抽了过来。来人腿一抖,差点儿跌坐在了地上,咬牙正准备接受疼痛时,却见抽过来的鞭子陡然从他耳侧抽下,他耳边的肌肤都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力道。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他身侧的火盆被抽翻在了地上,明亮的炭火四下纷飞,带着烫人的热度。   贺修谨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明亮的炭火上,皮靴顿时被灼烧出难闻的气味来。他抬手扯了扯帽檐,看也没看旁边站着的人,抬脚大步往外走去。 第90章 军阀的小娇妻05   贺修谨的车子刚到少帅府门口,立马就有人来为他开了车门,贺修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往少帅府里走去。来人急匆匆地跟在他的身后,向他小声汇报道:“人进了书房,后来趁着府内混乱,她以找医生的借口出了少帅府,不过我们的人一直跟在……”   “啪!”   左修话未说完,就见前方的贺修谨骤然转过身来,一双鹰般的眼睛直刺入他的心底,让他心底一颤,嘴边的话语也被贺修谨一巴掌打断!   这一巴掌打得左修的身子猛地一个踉跄,半侧过身子差点儿跪倒在地。左修偏着头愣了愣,半晌后从那种摄人的目光中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颊侧有火辣辣的痛意在蔓延,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舔到了一嘴的腥甜味。   “少帅!”纵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左修仍然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双手贴在裤缝间规规矩矩地、双脚并拢“啪”地站在贺修谨的身前,垂着眸子动也不敢动。   “你跟我几年了?”片刻后,贺修谨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在他的头顶。   贺修谨的视线淡淡落在左修的头顶,这视线却让左修心慌意乱,口干舌燥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只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刹那间额头上便出了一头的汗。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硬着头皮大声回道:“少帅,左修跟在您身边五年零三个月了。”   稍后的静寂让左修心如擂鼓,脑中开始迅速急转起来。他跟了少帅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识到了对方的喜怒无常,但是身为较为被少帅看重的亲卫,他在某些时候也稍微能小小地揣摩少帅的想法,才有幸混得了如今的地位。可是现在他能感受到少帅磅礴的怒气,却一点儿也猜不出他到底哪里出错,惹得对方突然发怒。   明明计划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跟了我五年。”贺修谨除去手里的手套,捏在手里把玩,声音平静道:“如今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左修舔了舔唇,却不敢沉默,只能壮着胆子道:“少帅,属下不明白。”   “啪”地一声,贺修谨反手又是一巴掌。   左修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立即又站直身子,不吭声了。脑中却飞快地闪过从得了吩咐后少帅说的每一句话,电光火石般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少帅出门之际的情景——   彼时贺修谨已经进入了车内,左修站在外面顺势关上了车门。只是车却没走,没过几秒后,后面的车窗就慢慢降了下来,露出贺修谨神情淡漠的侧脸。   左修立马弯腰向前:“少帅,还有什么吩咐吗?”   虽然少帅将这个计划全权交给了他处理,但是难免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贺修谨一袭军装,靠坐在座椅上,抬眸瞧了左修一眼:“顾好夫人。”   “是!”左修站直身子,立即行了军礼。车窗这才降下,黑色的车子渐渐离去。   顾好夫人?   左修自回忆中回过神来,背部顿时冷汗淋漓起来。在这个计划里夫人也是重要的环节,他还以为少帅既然用了这个计划,自然不会将所谓的夫人放在眼里。毕竟少帅最讨厌的就是叛徒,对于叛徒的手段极为的血腥凌厉,直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是夫人帮了她的朋友,在他们眼中与叛徒无异。   所以他还以为少帅口里的“顾好夫人”指的是看住少夫人让她别出了其他事故扰乱了此次的计划,完全没想到这是让他照顾好少夫人、避免对方受伤的意思。   “属下甘愿受罚!”左修脸色有些惨白。   他的确有些自持甚高了,仗着自己跟了少帅这么多年,偶尔壮着胆子去揣摩对方的心思。这么多年少帅不近女色,若不是大帅身体逐渐衰败,逼着少帅随意找人成了亲,他还以为像少帅这样的人,这辈子身边都不会出现女人。   这样的思维让他并未将少帅的新婚妻子放在眼里,下意识就忽略了对方。甚至在对方身体不对劲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少夫人为了配合自己朋友的计划假装出来的,后来看对方的表现却又实在不像是作假。   不论如何,少夫人受了伤,都是他的失责。   贺修谨看了他一眼,唇角凝出了一抹冷笑,猛地一脚将人踹翻在了地上:“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往后夫人若是出了任何事,我不仅不会罚你,还会好好赏你。”他说着,将手中的手套扔在了左修的脸上,慢条斯理道:“就看你这脑袋能吃下几颗枪子儿了。”   左修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胸口,口中瞬间涌出了一口血腥,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胸口的猛烈钝痛让他肯定自己的骨头已经断了,心脏更是绞痛了起来。可他顾不得剧痛,现在心中只剩下自己得以活命的庆幸感。他明白少帅已经留了情,他如今算是这少帅府的护卫,要不是一时找不来人守着这少帅府守着夫人,恐怕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是!”左修面如金纸,站起来满脸冷汗涔涔地对着少帅的背影喊道。   …………   “夫人怎么样了?”贺修谨上了楼,看着守在门口的翠袖问了一句。   “少帅,夫人刚刚睡下。”翠袖垂头恭敬道:“请来的医生还在楼下等着,少帅可要去见一见?”   “见过了。”贺修谨继续问道:“夫人知道这件事了吗?”   “夫人好像听到了。”翠袖犹豫半晌,有些不忿道:“这洋医生竟然直接告诉了夫人,夫人看起来很是伤心。”   现在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会请洋医生过来看诊,但是这些洋医生往往口无遮拦,是什么结果就说什么结果,一点儿也不瞒着病人,为病人考虑。   翠袖对这点儿极为的不满,可是她只是一个丫鬟,根本无力阻拦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洋大夫将一切说给了夫人。   翠袖还想抱怨,只是对上贺修谨深不见底的眼睛,顿时腿一软,苍白着脸将手指紧紧握了起来。她因为太过担心夫人而有了小情绪,却忘了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她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   咬牙沉默间却听得少帅突兀地问道:“她很伤心?”   …………   贺修谨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柔软的大床上,女人的身体陷进了床里,被锦被包裹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团,就连睡梦中也眉头轻皱,面色苍白。   结婚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娇养出来的好气色都不见了。   他的视线不由得往下,顺着不明显的曲线滑到了女人小腹的位置。他不久前才用手量过这里,双手能将人轻易地举起来。不说手感如何,只那细度,就仿佛他单手就能折断一般。   如今这里却孕育着一个孩子,属于他的孩子。   贺修谨看了片刻,忍不住伸手覆上了下腹的位置,隔着锦被,却恰好与女人规矩地交叠在小腹处的双手重叠了。他也没拿开手,就隔着锦被这么放着。   “胎位不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咬字有些不准,却还是继续说道:“夫人执意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恐怕会极为伤身体,大人小孩都有危险。可若是拿掉孩子,夫人将来可能再也无法有孕!”   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有些高的缘故,贺修谨抬手解开了军装靠近脖子处的两口纽扣,心里还是没来由地生出几分不明所以的烦躁来。他看向自己手的位置,微微垂下眸子,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了几分暗影。   他的手突然被一双手抓住了。   “醒了?”贺修谨抬头,冲着床上的女人勾了勾唇。干脆地抽回手起身将人从被窝里抱了起来,又拿被子细细将人包裹了起来抱进怀中,只剩一张素白的小脸。   “嗯。”白月点点头,任由对方将自己抱进了怀里,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警惕。看着贺修谨带笑的眸子,垂眸半晌后,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虽然现在贺修谨的动作语言都十分温柔,但是她可没法忽视先前对方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   “怎么了?”贺修谨伸出手捋了捋她粘在颊边的碎发,语气温柔道:“睡了这么久,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白月垂下眸子,面上做出些许失落的表情来。过了一会儿双手从被子里艰难地伸出来,环住了自己小腹的位置。   贺修谨的目光微暗,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鼻息间全是女儿身上软甜的清香,他声音柔和地问:“喜欢孩子吗?”   白月点点头。   萧白月自然是喜欢孩子的,她虽然上了几年的女子学院,但是骨子里也沾染了几分传统女人的习性。在她娘的教导下,她认为女人的本分就是嫁人生子。   所以前世她虽然不喜贺修谨,但是却对两人的孩子极为的在意。在失去了孩子以后郁郁寡欢,没两年就去了,可想而知对方对孩子的在意程度。   贺修谨看着对方带着几分温柔的侧脸,忍不住晃了晃神。却伸手将怀里的人微微拉开,迎着对方不解的目光拿开了对方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小腹的位置,唇角轻轻勾了勾:“可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白月一愣,随即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可是双手被禁锢住了,她又顾忌着腹内的孩子,力道小的几乎可以忽视。   “现在的时机并不适合,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贺修谨俯身在白月额上吻了吻,安抚道:“乖,听话。”   白月眸光微动,其实她早在前几天就知道这具身体怀孕了,但是却下意识没有将之暴露出来。她毕竟学过医术,当初得知孩子胎位不稳时她也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她还以为萧白月的愿望很简单,却没想到孩子可能会有问题。   她来的时间有些晚了,萧白月的体质摆在那里,就算她后来抓紧时间练武,却无法在一朝一夕内改变这具身体的状况。但是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这个孩子可是对萧白月有着特殊意义。   就这些日子的相处看来,她不知道贺修谨对她是什么想法,表面看起来对方似乎还没有厌倦她。可是对方虽没有让她出去见聂含蕾,却放了聂含蕾进了少帅府,继续让这个计划进行了下去。   见了聂含蕾之后,白月才决定将计就计,将这个孩子暴露出来。免得自己被算计进了接下来的计划里,虽然她可以保证自己的命,但是腹中的孩子却让人担忧。   就算贺修谨前世的计划不变,起码会多顾虑几分。   “我想留下他。”白月忍不住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下他。”   贺修谨放了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起来,浑身的气势也有些凌乱,再也不复温柔的神色。只目光平静地看着白月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的声音平静,但是却是命令的口吻。贺修谨鲜少被人拒绝,此时要不是面前的人是她,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可是尽管如此,对方的反抗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贺修谨对于后代并没有特别的期许,有也好没有也好,若是这后代是对面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他兴许还能多出几分耐心。但是这几分耐心却比不得眼前的女人的几分之一重要。   “明日就会有医生过来。”贺修谨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了女人一眼,动脚离开之前却又加了一句:“只是个小手术。”   他说完又看了眼女人苍白的脸色,转身欲走之际却听得女人在身后叫了一声:“等等。”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风声朝他扑了过来。   贺修谨下意识转身欲避开,可是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脚步硬生生停留在了原地。继而自己背部就扑过来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将他从身后抱住了。   贺修谨身体僵了一下,转身扯开白月的手:“乖乖待在床上。”   转过身来还未看见对方的神色,却见对方又往他怀里蹭了过来,口里喊道:“不要!”他一怔,手里捏着的两只手就被对方抽了回去,转而又抱住了他的腰。   贺修谨脚步动了动,对方却抱得更紧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了埋在他胸口的脑袋,只能看到浅浅的发旋。对方跪在床边,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这还是对方第一次主动接近,往常都是他主动对方受着。   “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白月将头紧紧埋在贺修谨怀里,边唾弃自己示弱的行为边苦思冥想地想让对方放弃打掉孩子的念头:“这个孩子是不同的,就算往后有了其他的孩子,也不能和他相比。”她顿了顿,死死抱住了贺修谨的腰:“……修谨,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感受到对方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白月浑身一颤,随即身子就慢慢被拉开了。   贺修谨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看着她有些激动的神色,道:“非要留下?”   “嗯。”白月点点头:“我要留下他。”   “好。”贺修谨思虑了片刻,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脸:“那你往后都要乖乖听话。”   白月自然点头应了,心底微松了口气。   “你那个朋友……”贺修谨刚开了头,便见白月的脸色有些变了,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往后不要再见了。”   “……我知道了。”白月点头,睫毛掩去了眼底的神色。在贺修谨看来,分明是一副伤心的模样,他将人抱进了怀里,声音中含着丝丝的笑意,狭长的眼里却带着令人心惊的戾气:“乖乖的,别伤心。你不会再看到她了。”   解决了萧白月朋友的问题,白月心头舒了口气。幸好聂含蕾选择独自行动,而不是试图以自己的哥哥的名义来博得白月的同情,让白月帮忙动手。希望贺修谨看在她没有做出背叛他的行为上,手下留情。   既然知道自己怀孕了,聂含蕾递过来的茶她自然没有喝,而是趁机吐了出去,稍后便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让对方顺利窃取了文件,也不算搅扰了贺修谨的计划。   白月怀了孕,少帅府里戒备更加森严了。虽然贺修谨答应了她留下这个孩子,但是不知为何,白月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隐隐约约的预感让白月也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平日里她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暗自修炼武功,几乎达到了分秒必争的地步。哪怕是被翠袖搀扶着去赏花透气,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平静的一个月过去,可是这份平静却让白月愈加警惕起来,总有种这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的错觉。她的烦躁贺修谨自然是注意到了,便抽出更多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安抚她的情绪。   又一日午睡醒来,白月伸了个懒腰,由着翠袖将自己扶坐起来。   “少帅是陪着您睡着了才走的。”翠袖忍不住笑道:“近段时日里少帅老是待在家里,听说大帅府里那边都差人来问了,差点儿挨了少帅的枪子儿。”   她将枕头垫在身后,扶着白月坐好了,起身将旁边托盘上的碗拿了起来。   “温度刚刚好。”她拿着勺子,伸手准备伸手喂白月。   白月却微微笑了起来:“我自己来吧。”   她这胎并不稳,除了平日里分外注意之外,她也会喝些保胎的药物。虽然是药三分毒,但是也不知道少帅府是从哪里请来的老中医,开的方子倒是十分精准。   白月看过之后,暗地里暗示着老中医改了几种药材,出来的效果更是有益无害了。   这幅药味儿并不好闻,白月皱皱眉屏住呼吸,正准备一口气将药喝下去时。旁边的翠袖忍不住笑着将托盘拿了过来,里面摆着好几个小碟子:“少帅走前特意让厨房给您准备了蜜饯、腌枣之类的零嘴儿,您待会儿去去苦味儿。”   “嗯。”白月点头,将碗凑近了自己嘴边,鼻尖正好嗅到了十分刺鼻的气味,白月眯了眯眼睛,托着碗的手猛地愣住了。她垂眸看了眼碗里的汤药,又凑近鼻尖闻了闻。   “少夫人,您怎么了?”翠袖问道。   下一秒白月手一抖,整碗汤药都被泼了出来,浓郁的药味儿顿时充斥在了房间里。   “我没拿稳。”白月掀开被子,披了衣服站起身来,看向翠袖:“你将这里收拾了,去让厨房那边重新煎一碗药。”   白月看着翠袖手脚麻利的打扫房间,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脑中却不住地转了起来。   少帅府如今守卫森严,能混进来还能有机会在她的药中动手的会是什么人?   白月撑着头有些头疼。萧白月的任务看起来简单,现在证明处处都是麻烦,单不说她体内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得要她的半条命,就说如今无冤无仇的,除了聂含蕾他们,竟然还有人要冲她的孩子动手?   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不知为何,白月脑中突然浮现出了贺修谨淡笑的面庞来。 第91章 军阀的小娇妻06   贺修谨。   白月心头默念这个名字,抬头看了眼床边的翠袖,对方脸上的无知神色不似作假。根据近段时日的相处来看,翠袖性子十分单纯,有什么都表现在了脸上,如今翠袖脸色作态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她端来的药有问题。   思忖了片刻,白月走至窗边拉开窗帘看了一眼,不说外面守着多少人,这少帅府里面几乎有不下十个的守卫。   “翠袖,”白月吩咐道:“将这里收拾了,陪我出去走走。”   “哎。”翠袖转身应了,手脚麻利地将一切收拾好,又去厨房通知重新熬一碗药,这才手里搭着一件披肩跟在了白月的身后。   白月带着翠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就看似十分随意地往少帅府大门的位置走去。只是还没靠近大门,她就被从身后赶来的男人喊住了:“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喊住她的是名为左修的男人,像是贺修谨的亲卫。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对方一直都待在少帅府,白月平日里见了对方好多次,对方都是一脸笑意看起来极为恭敬的模样。   “屋里太闷了,我让翠袖陪我出去逛逛。”白月转身看向左修:“难道我不能出去吗?”   “哪里哪里。”左修连连笑道:“只是少帅临走前吩咐过,您无论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吩咐我们去办。但是现在外面太乱了,您这样独自出去少帅会担心的。”   “我就在周边走走。”白月皱眉道:“你们可以派人跟着我。”   “您可别难为我们。”左修一脸难色:“属下们倒也想让您出去,四处透透气。可是您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少帅回来肯定得扒了我们的皮。”   “不如这样吧,最近庆峰城来了叫常春班的戏班子,每日里大把的人都跑去听戏,听说很多夫人太太都爱听这个。您要是觉得无聊了,我们这就去给您将戏班子叫来少帅府给您唱戏听,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月抿着唇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就往来路走去,左修也跟在她的身后。   本来准备回房间的白月脚步一错,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见她走到了厨房的位置,却站在门口往里瞧,并不进门的时候,左修有些疑惑道:“您这是……”   恰在此时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少夫人往他的位置靠近了一步,贴近的女体让左修下意识连连退后。却见少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大力推开门走进了厨房。左修一晃神,伸手直觉地伸手摸向自己腰间,一摸,瞬间就变了脸色。   “砰。”厨房内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   “少夫人!”左修连忙跟在白月身后,一步跨进了厨房。   却见厨房里煎药的瓦罐已经被掀翻,难闻的药味充斥在了空气里。此时煎药的婆子正瑟瑟发抖地半跪在地上,目光恐惧地看向少夫人的方向。   “少夫人,您别激动。快放下枪,别伤着自己。”左修变了脸色。   “这药是谁让下的?”白月不理他,目光看住了婆子,轻声问道。   “少夫、夫人……”煎药的婆子浑身抖得厉害,眼里俱是害怕之色:“我、只负责熬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夫人。”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道:“……方才、是夫人房里的翠袖过来吩咐我再煎一碗药,是她吩咐……”   “夫人!”翠袖此时也跟在左修身后走了进来,抬眼看到屋内的情景时,顿时有些发懵。   却见屋内的婆子的对方正站着看起来身姿娇小的少夫人,她手臂平举着对准备婆子的方向,白皙纤瘦的五指间赫然是一把乌漆抹黑的手。枪,那枪的光泽又黑又黯,不用碰触都感觉沉甸甸的。   翠袖看着这样的场景,只叫了一声就不敢再说话。也不知道这几秒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连忙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左修。   却不晓得左修此时心中也是又恼又恨。简直是糟透了,就刚刚那一瞬,他什么都没察觉到,他的枪就被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夫人给卸掉了。若是到了战场上,就他这样都死了十次八次了。   不过旁的不说了,就少夫人这么一闹,想到少帅得知此事后可能有的反应,左修顿时生生打了个冷颤,脸都变绿了,胸口刚长好的骨头更是隐隐作痛起来。   “少夫人。”左修轻轻喊了一句,脚下不动声色地往白月的方向靠去,出声安抚道:“您先放下手里的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这婆子要是惹了您生气,您只管让我们来收拾她就好。”   左修说着,往身后喊了一声,厨房里立马跑进来两个侍卫兵。左修伸手指向了那婆子,吩咐道:“拖下去好好审。”   “是!”那两个侍卫兵动作利落地伸手拽住了婆子,往外拉去。   “少夫人,少夫人饶命!”婆子一看这架势,顿时慌了手脚。脸色难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连连求饶道:“少夫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啊!我冤枉!少夫人!”   婆子喊得凄惨,趁着少夫人愣神时,左修已经靠近了她。正要小心翼翼地将枪抢回来,却将下一瞬那枪口就对准了自己。左修神色不变,继续靠近道:“少夫人,您现在怀着孕呢。这东西太过危险……”   “咔擦”一声,左修接下来的话语全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表情活生生见了鬼似的。   若说他刚才虽然担心,但是却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被摸走枪,主要是因为少夫人体弱的形象深入人心,让他完全没有没有升起防备之心,才让少夫人趁他不备取走了枪。   可是就算取走了抢,也得会用才行,刚才看着少夫人拿枪直接就对准了那个婆子的动作,左修还不由得松了口气。此时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他背部寒毛都立了起来。这可是开了保险栓的!   倒不是害怕少夫人冲他开枪,而是害怕少夫人一不小心、使得枪走了火,伤了她自己。   “少、少夫人。您……”平日里枪风弹雨里闯出来的左修也结巴了起来,脑子里空白一片。   白月握着手里冰凉发沉的手。枪,也有些犹豫。半晌后她抬手将手。枪扔还给了左修:“将刚才的人放了吧,她没做错什么。”   “是!”左修连忙答应。只要不拿枪吓人,现在这位少夫人说什么他都会同意。左修将枪放进自己侧腰的皮夹里,伸手拍了拍。吊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再次看了眼左修,白月转身就往外走去。   她现在心里简直烦透了,虽然不知道谁冲她的孩子动手,但是贺修谨在她心里都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可是她偏偏什么证据都找不到,还几乎被困在了少帅府。   当初白月认为在这个乱世里,能得到贺修谨少帅府的势力保护,她起码能平安生子。但是现在事实却给了她一巴掌,少帅府里也不安全。或是说正是因为这里是少帅府,她更不安全。   在贺修谨的少帅府里,若是他想对她的孩子出手,她可是防不胜防。   ……   白月回了房间,将被她吓坏了的翠袖赶了出去。边默念着内功心法,边平心静气,努力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做。   萧白月的心愿主要和孩子以及贺修谨有关,但白月有种莫名的笃定,若是她这次将孩子给弄没了,不管往后是不是和贺修谨过一辈子,她这任务都得失败。   她方才故意抢了左修的枪,未尝没有退而求其次,离开少帅府的想法。   但是一来是萧白月的体质不好,她的武功进步缓慢,逃出重兵把守的少帅府极为艰难。   而来则是这整个庆峰城都是贺修谨的天下,她出了少帅府也不定能出得了庆峰城。就算侥幸出了庆峰城,外面世道混乱、炮火纷飞,头几月还好,往后肚子大了起来,独自外出的孕妇,她面临的危险只会更多。更何况她这胎还不稳,受不住她太多的奔波劳累。   现在她待在少帅府,却有种进退不得的意味,事情的关键还在贺修谨身上。想起当初贺修谨轻易答应了她留下孩子这件事,她还松了口气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烦贺修谨了。   白月又抓紧时间修炼了半天武功,下午贺修谨还没回来,少帅府倒是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萧夫人?”白月重复了一句。   “是的,她已经坐在楼下等着您了。”翠袖回道。   皱眉顿了半晌白月才反应过来,翠袖口中的萧夫人是她刚过来是将她送进花轿、给她下了药的便宜娘。   “她……”白月倒是想问一句这人来做什么,可是顾念着对方是萧白月的亲人,倒也没做的太过分。她在孩子方面可以表现得强硬一些,还可以用为母则强来解释。但是在其他方面,却不能骤然太过偏离了萧白月的性子。   “我这就下去。”   ……   白月刚下了楼,就将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穿着锦缎外衫,蓝色及脚布裙,头发用银簪挽在脑后、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就是这具身体记忆中的母亲了。   “娘。”白月冲着妇人喊了一句,眼光一扫,就看到了萧母身边正坐着个正襟危坐、背部挺直的少女。少女身上的衣服和萧母样式差不多,但是白色上衣的元宝硬领设计,衬得对方一张瓜子脸只有巴掌大。   两人听了声音,都站了起来,萧夫人有些拘谨地往白月的方向走了两步。   “娘,您坐着。”白月说了一句,将萧夫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在两人对面坐下了,转头就吩咐翠袖去拿些点心。   “娘,您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白月转头问了一句。   不过说起来自从她和贺修谨婚后,萧夫人就没有出现过,不过她也没主动提出要回家。毕竟依照当初萧夫人强硬地将她送上花轿,给她下药的行为,萧白月心里难免也是有几分怨恨的。   “我过来看看你。”萧夫人渐渐放松下来,她伸手推了推桌上的包裹:“你现在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干脆做了一罐糖腌杨梅给你。”   “辛苦您了。”白月微微笑了笑,有些疑惑道:“您旁边这位是?”   白月视线一转就转向了旁边的少女身上,少女下意识绷紧了身子,脸色有些微红。萧母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道:“别紧张,你表姐很平易近人的。眼前这位就是你的表姐了。”   “表姐好。”那姑娘温顺地喊了一声。   “你好。”白月也冲她点了点头。边伸手去拆开萧母带来的包裹,她倒不是饿了。但是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倒是有些想念萧白月记忆里萧母腌制的酸酸甜甜的杨梅了。   萧母见着白月的动作急切,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语气感慨道:“人们都说酸儿辣女,你这样嗜酸,肚子里的孩子定然是个男孩子。我当初怀你大哥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青杏子了,每次一连能吃十来个都不止。”   白月动作也没停,她怀孕这件事倒也没刻意隐瞒,对方知道消息也情有可原。她拆开了包裹,却见装了腌制杨梅的深色小坛子下面垫着一本蓝色书皮的线装书。   这书隐约有几分熟悉感。她还未将书取出来,又听得萧母在一旁略有些踌躇地开口道:“白月啊,娘这次来看你,其实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白月抬了头,看向萧母,对方的视线有些闪躲,而她旁边的女孩子脸色更红了。白月骤然就想到了萧白月记忆里,萧母劝诫萧白月主动给贺修谨房里塞女人的事情来。   果不其然,萧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月,继而继续说道:“你现在可能不太记得你钟叔叔了,他曾经在你爹落魄时帮过你爹。如今你钟叔叔只剩如曼这一个女儿,他也不求别的,只求自己女儿往后能有个庇佑,平平安安的就好。”   萧母顿了顿,伸手拉住了钟如曼的手看向白月道:“如曼如今二十岁,和你年龄相仿,娘和你爹商量着让她过来给你做个伴儿。你们姐妹两个好好相处,也免得孤孤单单的。不论怎么说,你如今怀有身孕,不能伺候贺、贺少帅……”   哪怕是成了自己的女婿,萧母对贺修谨仍有几分惧怕。想到迎亲那日对方的视线,她的语气也不由得停顿了片刻。方才张口道:“可自家姐妹知根知底的,总比进来外人要强上许多。你说是不是?”   白月看着萧母一副理所当然的脸,旁边钟如曼有些害羞的神色,竟然有些啼笑皆非。   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像萧母这样殷勤于为自己女儿找麻烦的母亲,也许萧母思想里还是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人,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但是她明明受过那些姨娘的排解,迫害。却不能由己及人,为自己女儿好好考虑一番。   “娘这是想让钟小姐做小?”白月抿抿唇看向钟如曼:“这件事钟小姐同意吗?”   前世萧夫人虽然让自己女儿给贺修谨房里塞人,但是这个钟如曼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听了白月的话,钟如曼脸色先是一白,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捏紧了拳头红着脸小声道:“如曼不在意名分,只要有机会能跟在姐姐身边伺候就好。”   “如曼这孩子的性子我很清楚。”萧母在旁边帮腔:“她乖乖巧巧的,是最不会让你为难的。”   听着萧母在耳边的絮絮叨叨。白月叹了口气,目光移到了桌面上的小坛子上。纵然有再大的胃口,她此时也吃不下去了。   目光挪开,就扫过了方才看到的那本蓝色的、有些熟悉的册子,脑中似乎突然闪过什么。她将书取了出来。翻看了几页,发现只是一本宋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白月还待研究,就听得萧母提高了声音道:“白月,你如今连娘的话也不听了么?”   被她吵得心烦,脑中隐约的思绪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白月也有些不耐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娘您干脆去和贺少帅当面说。”   “白月。”萧母的声音里的不悦已经很明显了。   ……   “她卸了你的枪?”贺修谨停住了步子,转身问了一句。   “是。少夫人动作太突然了,属下一时不察。”左修苦笑一声,随即又连忙补充道:“不过属下保证少夫人一根头发丝儿也没少,绝对完好无损。”   左修垂头屏住呼吸等着少帅的惩罚,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反应。他不安地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便见少帅嘴微勾,像是在微笑的模样。   “少帅?”他喊了一声。   “走吧。”贺修谨目光掠过他,转身就往少帅府内走去,眼里带了些趣味的神色:“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我的夫人了。”   贺修谨和左修两人进了门,还没到大厅就听得大厅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贺修谨自然知道是萧家人过来了,直接就往里走去。   “在谈什么呢?”   刚一进门,贺修谨的目光就准确地看向了白月的方向,开口问了一句。室内的谈话声顿时终止,贺修谨也不在意冷了场,他摘了帽子递给一旁的左修,正准备摘手套时就见白月抿着唇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顿时也不摘手套了,伸开双手笑着就准备抱住走过来的白月。   “怎么……”   “啪!”   贺修谨话还没说完,脸颊一痛,竟是被掌掴了一巴掌。   伴随着这声轻响,大厅里顿时静寂一片,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手里接过少帅递过来的帽子,正准备接过手套的左修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半晌后憋得脸色通红,“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第92章 军阀的小娇妻07   室内静寂无声,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所有人都噤了声,僵在了原地。   贺修谨微侧着脸,垂下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了一道暗影,英俊的侧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不管别人如何,反正白月是一打完就拧过身子打算跑的。谁知她刚转过身子,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她的身前伸过来一只胳膊,白月刚想躲开,可是身后的人已经速度极快地圈住了她的肩膀位置。顺带着往后一压,她整个人就撞进了身后的人怀里。   贺修景的力道十分的大,这一下撞得白月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回过神来时被军装上的扣子咯得背部生疼。她微一挣扎,却连双臂都被他的胳膊一起禁锢住了。   “怎么这样生气?”贺修景此时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在白月头顶轻声问道。他的语气宠溺,带着微微的笑意。   白月的身子靠在贺修景的怀里,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她僵着身子半晌没说话。贺修谨倒是有些不耐烦了:“嗯?”   他伸手捏住了白月的下巴,迫得她侧头看向他的方向,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小脸轻笑道:“舌头被猫叼了?刚才的气势呢?如今怎么哑巴了?”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但是随着他的问题,手上的力道却是一下比一下重,白月感觉到自己下巴处的骨头都几乎要被捏碎了。她连忙勉强伸出双手抓住了贺修谨捏着她下巴的手,眨了眨眼睛,疼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带着重重的鼻音委屈而可怜道:“我辛辛苦苦怀孕,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半夜还老是惊醒过来,而你却在外面吃吃喝喝,花天酒地。”   “你不在家陪我也就罢了,你还要去外面找小……”   “少夫人!您可真是误会我们少帅了!”早在白月说出这些抱怨的话时,左修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白月的话。他早在先前少帅被掌掴时浑身都出了一层腻汗,此时一旦放松下来,浑身都凉飕飕的。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到底是孕妇容易胡思乱想,少帅结婚后整日里将公务压缩了集中处理,按时回家陪在少夫人身边,来往跟赶场子似的,哪有时间出去吃吃喝喝去找别的女人?!   没想到少夫人今日里卸了他的枪时的动作那么顺畅流利,骨子里却还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小女人。左修想着这些,正要替他们少帅继续申冤,却见他们少帅看过来一眼,他顿时闭了嘴,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还有呢?”贺修谨垂头看向白月,看好戏似的勾唇道:“你继续。”   白月噎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质问道:“你说,你往后准备抬几位姨娘回来?”   这话一出,现场的几个人顿时又呆了一呆。站在那边的萧妇人不顾贺修谨在场,下意识喊道:“白月,你给我闭嘴!”   其实在这个时代,虽说早有一些人提倡一夫一妻的思想,但是庆峰城里的当权者或是富点儿的人家都是不将这当回事儿的,毕竟有权有势的人家,养得起女人。甚至很多人会在外面攀比自己外室姨娘的数目,以多者为荣。比如贺大帅,家里女人都能够凑两桌麻将了。   萧夫人就是这样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常态的女人,在她眼里,有权有势的贺修谨往后定然不会只有她女儿一个女人,或早或晚会有其他女人进门。   相比于其他陌生的不怀好意、心思太大的女人们,倒不如找一个她女儿认识的,性格柔弱的钟如曼进门,往后两人也好互相扶持彼此照应。   作为正室过了这么多年,萧夫人心里最明白不过,男人不喜欢女人嫉妒且不能容人,更不喜欢女人下他的面子左右他的想法,在这一点儿上所有男人都一样。   可是她女儿如今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几乎将男人讨厌的行为做了个遍。抬眼偷看了眼贺少帅脸上的伤,萧夫人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晕厥。   她退了几步,身边的钟如曼连忙伸手搀扶住了她。萧夫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深吸了口气,蹙眉有些害怕地对着贺修谨盗:“……贺少帅、您别跟白月计较。她现在怀了孕,脑子糊涂,净说胡话呢。这、这男人的事儿女人哪里能管得着?”   “我没说胡话。”贺修谨还没说什么呢。白月转头使劲儿拉下贺修谨的手,冲萧夫人说了一句:“娘,我知道您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还胡说!”萧夫人脸色募地变白,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了。一件事说归说,做归做,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候。   白月却不理她,径自开口道:“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如曼表妹的亲事是吧?”她说着看向钟如曼,却见钟如曼脸上染上红晕,下意识抬头看了贺修谨一眼,连忙无措地试图阻止白月说出这件事。   她羞涩难当,声音里几乎带了颤抖:“表姐,你快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白月斜了她一眼:“你就是娘送过来给少帅当小的,这种事不用遮遮掩掩。难道你不答应这件事?还是说难道你心里就没偷偷想过少帅?”她一句话将钟如曼羞的咬唇掉眼泪了,又不满道:“你哭什么哭?我又没说错。你这女人想进少帅府,这事儿我会不同意的。”   钟如曼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本就生得很是娇美,此时咬着唇无声地哭得梨花带雨,泪珠儿顺着小巧的下巴往下落,显得十分娇弱可怜。萧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便转身趴在了萧夫人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   “少夫人!”左修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这少夫人原先柔柔弱弱的,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娇蛮惹人厌烦了?他们少帅龙章凤姿,有权有势,自然有姑娘偷偷将他放在心头。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有,也不能拿上台面上来说,看看把人家一个未婚的小姑娘都骂的掉眼泪了。   何况更让左修有些不满的是,少帅如今宠爱少夫人,可她也不能仗着少帅宠就恃宠而骄,管起少帅的事情来。少帅虽然现在只有夫人一个,但是往后有多少女人谁能预料到,难道往后少帅想要别的女人了还要给家里报备?简直是笑话。   “喊我做什么?”白月想要挣开贺修谨的怀抱转过头去,但是贺修谨的胳膊根本没有松开,她只能加大音量喊了回去:“左修,我看你是不是看上这姑娘了,怎么忍不住替她抱打不平了?你可别忘了,她是被送来给少帅做小的!”   “我没有!”左修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也不顾尊卑地大声喊了回去!现在虽然风气开放了,但是姑娘家也是要名声的,少夫人这样子随意羞辱人家,实在是有些恶毒了,他脑中充血:“少夫人,你可别血口喷人!”   左修下意识上前了一步,张了张口还想辩解些什么。但是此时贺修谨却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兜头给他淋了一盆冰水,让他从里到外都冷了下来。   “……”他慌乱地退后了一步,此时心底也慢慢有些冷静了下来。垂头不敢看少帅的表情,心底实在有些瘆得慌。   “说完了?”没人说话了,贺修谨倒是开口慢悠悠地问了一句,他将脑袋搁在白月的头顶,身体的重量靠在白月的身上。压得她差点儿往前跌倒,却又被箍在贺修谨怀里动弹不得。   “没说完呢。”白月补充道:“反正她要进来做小,我是不同意的。”   钟如曼身子颤了一下,抬头控诉地咬唇瞪视着白月的方向,嘴里像个小兽般忍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可怜的模样看得白月一个女人都有些不忍心了。萧夫人更是拍着她的肩膀,脸上满是怜惜,看着白月时就全是失望与不赞同了。   “你不同意?”贺修谨视线看向那边,终于移开身子放开了白月。   “对。”白月不漏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步,抬头打量着贺修谨的表情,看着对方目不转睛地看向钟如曼的方向,有些愤怒道:“你看着她做什么,你看上她了?反正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同意别的女人进门!”   贺修谨看都不看她,抬脚就往钟如曼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我贺修谨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指手画脚?”   “你!”白月气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修谨走到了钟如曼的面前。   “别哭了。”贺修谨的声音很是温柔,轻声安抚着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的钟如曼。   钟如曼动作一顿,抬头有些害怕地往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月十分配合地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钟如曼浑身一颤,眼泪一下子就再度落了下来。   “别哭了。”贺修谨叹了一声,侧身挡住了白月的视线。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替她擦了擦眼泪:“也不用害怕,她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钟如曼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对方温柔的眸子与英俊的面庞。贺修谨本就长得十分英俊,他虽然年轻,可是却守着庆峰城这么多年,在他的铁血残忍手段下任何势力都无法渗入庆峰城,穿着军装时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更何况这个平日里冷血无情的男人此时正眼含温柔地看着她,为她温柔地擦去眼泪。钟如曼眼里缓缓浮上些雾气,却是停止了哭泣,只视线怔怔地看着贺修谨。   “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贺修谨唇角勾了起来,问了一句。   “我……”钟如曼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咬唇偷看了贺修谨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头。连耳垂脖子都蔓延上了粉色。   “我不准!”身后的白月犹自垂死挣扎。萧夫人退后两步,往白月那边瞪了一眼,看着眼前的贺修谨,对方眉眼含笑,浑身那种凛然的气息也尽数收敛,看起来并没有往常可怕。   她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贺少帅,如曼是个很好的孩子,平日里也十分的乖巧温顺。她父亲将她托付给我,我便拿她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白月如今怀了孕,如曼来了少帅府也方便照应她。我看得出来,如曼这孩子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她是将您放在心底……”   “您别说了。”钟如曼有些羞涩,懊恼地打断了萧母的话。   萧母善意地笑了笑,不说话了。   钟如曼被贺修谨含笑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心脏也砰砰砰直跳。她握了握手,想要努力稳住心神,但是一对上对方的目光,她几乎就被牵引住了。   “我身边可是非常危险的。”贺修谨道:“你跟着我,说不定下一秒就没命了。”   “……我不怕。”钟如曼鼓起最大的勇气,盯着贺修谨的眼睛表明衷心:“只要能跟在少帅的身边,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她说完这句话便见贺修谨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几乎晃花了她的眼,她一时又被牵引了思绪,耳边听得贺修谨说道:“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她可以留在少帅府了?她的任务……贺修谨……   钟如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这丝笑意很快地就凝在了她的唇角,在看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时,她眼里顿时浮现称出浓浓的恐惧。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一声质问都没有发出来,整个人脸上夹杂着恐惧的扭曲神色倒了下去。   “砰”地一声,血花四溅。   耳边响起令人浑身发凉的沉闷声音。临死之际,她的视野里还存留着贺修谨温柔的笑脸。   自后脑窜出的鲜血直接冲到了萧夫人的脸上,她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拿下手看到手上的红色液体时,还有些发愣,身前的钟如曼却直挺挺地往她的方向倒了过去。   她不自禁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身子,只是视线移到对方的脸上时,萧夫人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下子就被钟如曼压在了身下。半晌后反应过来手脚发软地推开了对方。   “啊——!”她下意识抬头看向贺修谨,却见他抚摸着手里的手。枪,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萧夫人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面如金纸地软倒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那边被贺修谨的身体遮挡着,白月有些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了声音往那边走过去,看到一旁的场景时,顿时心尖一紧。   钟如曼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害怕,她额头正中有个血洞,面色极为扭曲地仰面倒在了地上,此时鲜血顺着她脑后蔓延开来,腥甜潮湿的气味儿发散开来,这味儿直冲鼻腔。白月只看了一眼就撇过了目光,喉头干哑,忍不住猛地扑到一边呕吐起来。   “将这里解决了,再送萧夫人回家。”贺修谨冲着微愣的左修吩咐道,他扯下手上的手套,有些嫌弃地擦了擦指尖,随手扔在了钟如曼的身上。   “是,少帅!”左修面色微变,却仍是站直了身体应了一句,连忙喊了人将大厅里的人拖走。   贺修谨这才转过身子看向白月,微微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背部:“被吓到了?”   白月眼里带着眼泪,根本没时间搭理他,身子却是本能地颤了一下。贺修谨便轻轻笑了起来,只伸手轻轻拍着白月的背部。   其实说是害怕也有几分,但是更多的却是被血腥味儿熏到了。白月抱着痰盂干呕个不停,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眼泪汪汪的,只觉得自己得了报应。   她还以为贺修谨的反应会像左修那般,对柔弱的女子心生好感,讨厌娇蛮任性的女人。而且白月认为贺修谨对她好也无非是她足够乖巧听话,合了他的心意,因此他不想要她死掉,才老是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如果这份特质消失了、或是有人替代了她呢?   白月觉得贺修谨到时候自然会将精力放在别人身上,她不得喜爱了,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便安全许多。她倒也不是真心的想给贺修谨找女人,只是实在没办法了。贺修谨时间太多,可能就会老盯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放,就算她再怎么严加防守,也总有顾不到的一天。   萧白月的心愿里有贺修谨,但是与他比起来,自然还是孩子要重要很多。白月觉得就算自己这么做了,为贺修谨找了别的女人。可是只要她保住了孩子。受了萧母三妻四妾论洗脑的萧白月应该也算是勉强满意的了。毕竟对方当初也这么做过,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贺修谨竟然对送上门的女人这么狠毒……   抱着痰盂干呕了好半晌,却什么也没吐出来。白月就着翠袖递过来的杯子漱了口,也不看一边的贺修谨,转身就按着脑袋要求翠袖送自己回房间。   “少帅?”翠袖犹豫地看了贺修谨一眼。   贺修谨抬了抬手:“你先下去。”   翠袖连忙应了,看了白月一眼,垂眸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   白月身子一晃,片刻后又稳了稳自己的身子,背对着贺修谨就朝房间里走去。   “你跑什么?”贺修谨只跨了一步,就扯住了白月的胳膊将她拽进了怀里,勾唇笑着问道。   “没跑。”白月手抵在贺修谨胸前,抬头看了他一眼。许是刚才干呕了一会儿,她小脸苍白,神色有些蔫蔫的小声辩解:“这里气味儿太重了,我想回房休息。”   “声音怎么这样小?刚才质问我的气势呢?”贺修谨伸出手指抵住了白月的额头,将她往后一推,看着她失去平衡往后倒去了又拽回怀里:“你不想我出去找女人便不找,往后只找你。”   白月睁眼看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月:“为了一个孩子思考了这么多,真是难为你这小脑袋瓜了,不过也是自作聪明。”   “……你、”白月犹豫半晌,在对方了然的目光下,她便知道自己做得戏都被看透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问道:“钟如曼她……”   “国军的奸细。”贺修谨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眼里带着趣味儿看着白月道:“你可是差点儿让别的势力混进了少帅府,且先前还不由分说地打了我一巴掌。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白月沉默了半晌,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少帅府如今和哪股势力都不沾边,贺修谨就如同庆峰城里的土皇帝般,在风雨飘摇中牢牢守着庆峰城。她想要给对方塞个女人,却差点儿塞进来一个奸细,的确是她的错。   可是这么想着,白月又莫名觉得不对劲儿,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明明是对方先给她下了药,想要打掉她的孩子!   她顿时抬头想要控诉,只是抬头的瞬间却突然被贺修谨双手放在腰上,一用力就将她像个孩子一样举了起来。白月这下子也顾不得控诉,连忙伸手想要扶住什么东西。最后却只能手忙脚乱间大着胆子扶住了贺修谨的脑袋,将他的头发揉乱成了一团。   “你、你做什么?”白月心有余悸地惊道,遇上孩子的事情她就无法冷静下来,她伸脚就踢了踢贺修谨:“快将我放下来,小心孩子!”   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贺修谨的神色微变,抬头冲白月笑得温柔:“带你去磨磨爪子。” 第93章 军阀的小娇妻08   贺修谨说着就要带着白月回房间。   “你先把放我下来。”白月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贺修谨双手举着她的腰,将她举到半空中都有好一会儿了,他自己倒像是根本不觉得不累似的,反倒是弄得白月有些受惊在他头上胡乱挠了几下。   听了这话,贺修谨的手便是突兀地一松,白月身子一空,随即猛地往下坠。虽然这个高度没什么,但是白月因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吓得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伸手下意识搂住了贺修谨的脖子。   往下落的身体一顿,随即白月一下子被拦腰横抱在了怀里。迎着她有些后怕和恼怒的目光,贺修谨低低地笑了笑,垂头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抱着她大步往楼上走去,台阶基本上都是一步跨好几个,颠得白月下意识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贺修谨将白月放在了床上,白月就准备往后躲,却被贺修谨一把握住了手。   “你要做什么?”白月的手往后缩了缩,有些警惕地看着贺修谨,看到贺修谨脸上一道细长的划痕白月心底有些爽快,末了就有些心虚起来。她的指甲不小心将贺修谨脸上划出了伤口,刚刚贺修谨还说要带她“磨磨爪子”,谁知道他会怎么做。   “你胆子就只有这么小一点儿。”贺修谨轻描淡写地看了白月一眼,伸手一把将白月的手拽了过来,捏了她的一根手指细细打量,手指细长白皙如嫩葱般,指甲像片淡淡的粉色花瓣,看起来漂亮极了。他的手便在白月的指甲上试探性地捏了一捏,白月就剧烈挣扎起来。   “跟只小猫似的。”想到先前的场景,贺修谨又气又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人像只猫一般壮着胆子挠了主人一下,等主人发现时又立马缩回爪子,坐在那里乖乖巧巧想要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先前的气势简直消失得一干二净。   被人骂做小猫白月也没敢还口,经历过贺修谨先前面不改色地送人上西天的行为,白月现在害怕的就是对方会笑着拔了她的指甲。   “你先放开我……”白月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就被贺修谨接下来的动作惊得失了言语,她的手死死被贺修谨摁住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贺修谨。   “不是不让我找别人么?往后只有你一个。”贺修谨勾唇,凑近了白月低低地说道。手上却毫不含糊地带着白月的手往下探索,白月一个激灵:“我没有……”   贺修谨轻笑着吻住了她的唇。   ……   “扣扣。”翠袖捧着手里的东西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夫人有些沉闷的声音。   翠袖这才推开了门,一眼便见到夫人正垂着眸子安静地靠坐在床上,而少帅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勾着唇似乎在说着什么的模样,气氛看起来还不错。   看到这一幕,翠袖心底便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萧夫人来拜访之后,她就被打发走了。后来更是被拦在了门外,根本不知道大厅里发生了什么。后来进了大厅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先前看两人间有些紧绷,还以为会闹什么矛盾,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少帅,夫人。”翠袖向两人问候了一声,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萧夫人给夫人您带的东西,我给您送上来了。”   “扔了吧。”白月看也没看一眼,光是萧母先前所做的事情就足以让人吃不下东西,她没任何必要勉强自己。   “好的,夫人。”翠袖应了一声,向两人弯了弯腰,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包裹里面的一本书拿了出来:“夫人,这里面还有一本书,也一并扔了吗?”   白月微愣的看着翠袖手里的书,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贺修谨却像是突然起了兴致似的,挑眉道:“将书拿过来。”   翠袖便将那本蓝色的宋词递给了贺修谨,白月看着贺修谨似乎随意翻动着手中的书的模样,心里又冒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她总觉得这本书似乎有什么问题,但是先前她差点儿想到了什么时就被萧夫人打断了思绪,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贺修谨翻了几翻,便不甚感兴趣地将书扔到了一边。白月犹豫了半晌,刚想伸出手去够那本书,却被贺修谨一下子握住了手:“不要什么东西都碰。”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你今天没有喝药?”   说起这件事白月心底就有气,她扯了自己的手,意料之中的没有扯出来。   “那药有问题。”白月抿了抿唇,看着贺修谨:“药味儿和平日里不一样。”   “你觉得动手的那人是我。”贺修谨手里把玩着白月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个解释?”   白月没有说话。   贺修谨便轻轻笑了一声:“的确是我动的手。”   “你明明答应过我要留下他的!”哪怕内心早就有些肯定是贺修谨动的手,白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承认了,心头一股火顿时就冒了出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白月有些混乱不解:“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轻易冲他动手?”   “为什么不能?”哪怕是被指责,贺修谨的表情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微微勾着唇看着白月,眼里却冷了几分:“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   “你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白月有些无奈,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可是却不想将事情变得更糟糕。只能平心静气,努力做出柔和的模样反握住贺修谨的手:“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知道医生说的这胎可能有危险,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他会是我们生命的延续,这份期待甚至已经超过了我对危险的恐惧。修谨,你不喜欢吗?”   鸡汤式的开导并不适合白月,无论是她还是萧白月都不是这种能够舌灿金莲的人。说了几句后不管贺修谨是什么反应,白月自己都觉得别捏,干脆直言道:“而且医生只说了可能有危险,并没有肯定。我小心调理身子,往后孩子和我都会没事的。”   贺修谨好整以暇道:“你拿什么来保证?”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将希望寄托在可能两字,白月明白这件事,贺修谨自然也清楚。现在去掉孩子,她会虚弱一段时间,但是她往后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留下孩子,她的命都无法保证。   “我……”好说歹说说不通,白月也烦躁了起来,狠狠心直接道:“可是如果孩子没了,我也会去陪他。”贺修谨眸光一厉,瞬间捏紧了她的手。   白月痛的咬住了唇,但是固执地对上贺修谨凛冽的视线,脸色苍白道:“我知道你有手段可以悄无声息地冲孩子下手,我拦住了一次,却没那么幸运地拦住第二次。”   “可是你也无法时时刻刻看着我,虽然少帅府守卫森严,但是我能卸掉左修的枪,就能避开他人对自己动手……”白月抿唇,感受着手腕间几乎将她折断的力道,没有再说下去。   贺修谨软硬不吃,她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她的命就和肚子里的孩子绑在一起,孩子要是没了,她真的没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必要。   “威胁我?”贺修谨手里骤然放松了力道,转而一把捏住了白月的下巴。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整个身子却紧绷起来。显然是在暴怒边缘,眼里黑沉的情绪几乎能将人淹没。   “没有。”白月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贺修谨的手。她知道贺修谨是在为她考虑,她如今却在利用这份在意来逼得贺修谨妥协。白月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堪起来:“我只是想让你多信任我一些,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贺修谨抬起白月的下巴,眼里辨不出什么情绪,半晌后却是低低笑了起来:“我给你这次机会,但是你要记住,不要让我有机会做出选择。”   他眯了眯眼睛:“你活多久,他就活多久。你出了事,我就亲手送他去见你。”   白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已经算是贺修谨所做的最大的妥协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起码这段时间孩子是安全的了。她抿唇微笑了起来,伸手主动抱住了贺修谨,埋在他怀里应道:“我知道了。”   这次得了贺修谨的保证,白月才真正将心放了下来,完全没有往常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少帅府里的守卫更加森严,不论外面怎样,她在少帅府里倒是过得十分安宁。   白月第二日想起那本被扔在一边的册子,只是回去寻找时,却不见了踪迹。她并未觉得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便也不在意了。   萧母自从上次在少帅府被吓了一次,回去就大病了一场。白月只让人送了些补品过去,便不留意这件事,只安心待在少帅府养胎。   虽然得了贺修谨的保证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白月还是觉得有些紧迫感。原主的身体资质真的不适合要孩子,她所能做的就是暗地里努力练武。运用内力梳理自己的筋骨,慢慢改变自己的身体状况。   “少夫人,我扶您下去走走?”翠袖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拉了窗帘转身看着白月。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但是白月还是每日里都出去走上几圈,因此点头道:“走吧。”   外面叶子已经渐渐落了下来,白月走了好几圈微微见汗。看着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白月站了一会儿,指了指旁边的桌椅:“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翠袖立即铺上了棉垫子,扶着白月坐了上去。   ……   “啊——!!”昏暗的牢房里,异常痛苦嘶哑的叫喊声让人寒毛都竖了起来。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一股皮革烧焦的臭味儿立马蔓延开来。   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满头满脸鲜血,已经看不清楚面貌。他痛苦地挣扎着,撞在木架子上“哐哐”作响,四肢处的绳子紧紧勒进了血肉,将他的四肢磨得鲜血淋漓。   男人声音逐渐低哑至无声,最后抽搐着昏了过去。   “泼醒。”贺修谨淡淡地命令道。他此时一身整洁的军装,坐在一旁,白色的手套上纤尘不染。和脏乱昏暗的牢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人听了他的命令,上前一桶水泼了过去。水花四溅中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的肌肉还在下意识地抽搐。他垂着脑袋,鲜血混合着冰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落。   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恢复了意识般,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喃喃道:“……我不明白。”   从一开始就开始输了,他的妹妹进了少帅府偷出来的文件是假的,害得他们几乎全军覆没。他和妹妹千辛万苦逃了出来,想要和其他人汇合,却又联合剩余所有人被一网打尽。   他不知道哪个方面出了问题,但是却有种他所做的一切都被别人看在眼里的感觉。他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都被掌控在别人手心里。   他更不明白的是,他几乎害死了所有同伴,恨不得和同伴一起赴死。这样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对方却留了他一条命,只将他拘在牢房里,受尽刑罚。   “有什么不明白的。”贺修谨站起身来,迈步走到一旁烧红的火盆旁边,伸手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仔细打量了几眼,又抛回了火盆里,顿时火星四溅。   贺修谨伸手,身后便有人将一本书递到了他的手里。他微微翻了几页书,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眼神瞬间就变了:“为什么?! 这本书怎么会在你手上?!”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起来:“是萧白月那个女……”   “啪”地一声,贺修谨拿起一旁的鞭子,甩手就抽了过去。男人顿时被抽的侧过脸去,脸颊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贺修谨随手将手中的书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火光明灭中他微微笑了起来:“十月十三日,南阳桥?”   “你……怎么会知道……”男人含糊了几句,却是说不出来完整的句子。他当初的确打过萧白月的主意,他那时被逼得狠了,虽然有路可退,但是却不想这么狼狈地就离开。   因此便将目光转到了萧白月身上,他虽然不知道萧白月怎么突然嫁给了贺修谨,但是少帅夫人这个名头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他十分谨慎,只是借着萧母的手送了本书给萧白月。他以往和萧白月相处时,知道对方喜欢看书,在谈论某首词的作者时提到了这个时间地点。   他十分肯定萧白月会记得这个时间地点,况且他还在那首词上做了不明显的记号。最后对方没来,虽然失望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本书却落到了贺修谨的手里。   “杀、杀了我……”男人含糊着,嘴里流下血水。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贺修谨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准备离开房间,临出门前留下一句:“好好招呼他。”   贺修谨上了车,车子一路回到了少帅府,门前的人见到他时冲他行了一礼,还不待他发问,便开始汇报起来:“报告少帅!夫人今天和往日里一样,您离开后,她喝了药便……”   贺修谨打断他:“人呢?”   “还在后院。”   贺修谨抬脚就往后院走,沿着林荫小道一转,前面便豁然开朗。   身上披着件米色大衣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她的小脸几乎都埋在了大衣肩上的白色绒毛里。她此时正仰着头似乎在看着落叶,听到声音时她转过头来,嘴角一抿,露出了微笑。   贺修谨也勾起唇角,大步走了过去,熟练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   几个月过后,白月在某天半夜里羊水破了。   少帅府里顿时灯火通明起来,相比于产房里的喊叫声与产婆医生的喧闹声,贺修谨穿着军装坐在外面,周围冷凝一片,没有任何人弄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得轻轻的。   翠袖望着紧关着的门,里面是不是传来女人痛苦的声音,她也不禁将心高高提了起来。可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她来回走了两趟,看了眼少帅的方向。   少帅正坐在那里,举着茶杯似乎是在喝茶的模样。他的镇定倒让翠袖也微微安定下来,只回身去重新泡了茶给少帅端了过去。   “少帅。”翠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将茶杯放在了一边。   茶壶与桌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翠袖下意识回过头,便对上了少帅的视线。那种视线让她心生恐惧,连忙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手里的茶壶砰地就砸到了地上。   翠袖却是顾也顾不得这些,她此时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啊——!”房里又传来了一声痛叫,贺修谨这才微微移开目光,手慢慢从腰上放了下去。   翠袖如梦初醒,她连忙垂首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脚步慌乱地退了下去。直到到了门外,被风一吹,她浑身发凉地打了个哆嗦,心脏才重新开始快速地“怦怦”跳动起来。   翠袖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咽了口口水。刚刚少帅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   他看着她,眼里却又像是没有她的身影,翠袖无法描述那是种怎样的视线,但是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她觉得自己下一秒便会死去一样。   这一夜,少帅府的灯光亮了一夜,整个庆峰城似乎都陷入了诡异的不安一般。   这样的不平静到了次日早晨,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声才再次安稳了下来。 第94章 军阀的小娇妻09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所有人吊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庆峰城里有名的接生婆李婶接过光屁股的婴儿,听得婴儿大声哭了才收回拍在婴儿背上的手,十分熟练地拿干净的棉布将小孩子擦洗干净包裹起来。   “噢,上帝保佑。”站在一旁穿着一袭白衣,轮廓深邃的洋人女医生也忍不住感叹一声,闭着眼做了个感谢的仪式。她睁了眼,棕色的眸子看向李婶怀里的孩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宝宝。”   “是个男孩子。”李婶喘了口气,伸手拿着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满头的汗。她做这行二十多年了,经过她的手接生的婴儿也有好多个,却从来没有这样让她提心吊胆的。   不说她大半夜被人举着枪从家里绑了过来,就说这母子的胎位不正就足够危险。她几度都觉得床上的女人挺不过去了,眼见着胸口都停止起伏了。连带着她心跳都七上八下的,中途几次更是差点儿忘了呼吸。幸好对方还是坚持了下来。   两人只说了两句话,外面就已经响起了军靴踏在地上的脚步声,下一刻门就被推了开来。   看了门口站着的人,李婶现在仍旧沉浸在母子平安的惊喜中,一时也没来得及害怕。像对着她以往接生过的家庭一样,她抱了孩子就往贺修谨面前送,边道:“少帅,您看是个……”   谁料她还未将讨喜的话说完,也未得到任何的赏赐。少帅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进了门往床边走去,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拿一边去。”   “?!拿、拿一边去?”李婶重复了一句,眼里皆是茫然,她下意识往女医生那里看去,有些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少帅的话。   李婶见识过的很多人,只要她一出了产房,定然都是全朝她围了过来。看到了她怀里的婴儿时各个喜笑颜开、感恩戴德,家里有钱的打赏已经像是流水一般赏了下来。男人看重子嗣乃是常态,哪里会像少帅这样看都不看一眼?   “少帅……”李婶以为自己听错了,抱着孩子想往对方身边走,却被对方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幸好对方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继而就将视线转到了女医生的身上。   女医生也略有些不理解,男人的目光让女医生愣了愣。她看了眼李婶抱着的孩子,又收回视线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突然福至心灵,以有些拗口的语气道:“夫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夫人只是太累晕过去了,睡一觉就能恢复。往后几个月好生修养,是不会有问题的。”   “少帅。”女医生看着视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您陪着夫人,我们出去了。”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路过李婶时拉了有些茫然的李婶一把:“出去吧。”   待走到门外,女医生还给房里带上门,准过身子便看到李婶有些不解的目光。   “这少帅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李婶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忍不住道:“这孩子乖乖巧巧,健康得很,而且还是个带把的。少帅不仅看都不看一眼,还随意得跟个什么物什似的。”   让她拿一边去?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李婶不忍地叹了口气:“哎,可怜他娘痛了一晚上将他生下来。还真是白白受苦了。”   在李婶眼里,女人结婚嫁人是一遭,繁衍后代又是一遭。特别是在生子这件事上,倘若得了儿子,才能更大程度上赢得男人的喜爱。而男人要是连她生的孩子都不喜欢,那这女人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   “夫人才不可怜,少帅不是在里面陪着夫人吗?”女医生看着李婶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怀里闭着眼睛的婴儿,忍不住笑了笑:“说不定最可怜的是这个孩子。”   “哎?”李婶显然还是没转过弯来。   女医生却没有再说话,她来华国很多年,见过的华国的男人们的确都非常重视子嗣,女人也会因为生了儿子而自豪庆幸,因为生了儿子会给自己挣来宠爱荣耀。   她听说华国里有个词语叫做“爱屋及乌”,人们会因为喜欢一件东西而喜欢上与这件东西相关的事物,看起来倒是很自然。但是也有人像少帅一样,目光并不会因为其他东西而转移,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   白月醒过来时下腹还一阵阵的坠痛,她深吸了几口气,其实她也没有直接承受生子的疼痛,肚子开始阵痛时她就已经飘了起来,瞧着下方手忙脚乱的一团。   这几个月来的调理也初见成效,原主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刚开始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中途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自己一阵阵眩晕,这种感觉她极为熟悉,就像是有种拉扯力要将她拉回星空里。同时她更是注意到了下方原主的叫声慢慢小了下去。   一旦原主身体死亡,她的这个任务就失败了!   白月惊慌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扯着原主的胳膊想要躺进了原主的身体里。尝试了几次却全都失败了,她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拼了命握住原主的手,随着感觉将身体里的力量传递了过去。   最后成功地生下来孩子,而她却有些疲倦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白月想着这些,视线微转就看到一边的床边坐着的人。一身笔挺军装的贺修谨正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白月抿唇,忍不住冲他笑了笑:“你一直坐在这里?”   还不待贺修谨回答,她又问了第二句:“孩子呢?”   贺修谨眼睛微眯,眼里略带了几分冷意,冲白月温柔地笑了起来:“扔了。”   白月:“……”   贺宝贝的出生最高兴的当属贺峥嵘贺大帅,贺大帅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含饴弄孙的闲情却是有的。白月想亲自带着贺宝贝,但是贺修谨并不同意,直接在贺宝贝一岁多一点儿时将他扔给了贺老爷子。   对于贺修谨的做法,白月自然反抗了几次,但是所争取到的,也不过是贺宝贝成长时间的一半而已。   白月和贺宝贝接触过几次,贺老爷子也许是觉得自己将贺修谨给带歪了,不想自己孙子也长歪。干脆全心全意将注意力投注在贺宝贝身上,专门请了先生来替他启蒙,甚至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外的什么专家来教育贺宝贝。   贺宝贝被他教育得很好,小小年纪便十分懂事知理,每每板着一张小脸做出一副严肃表情时的模样,总让白月忍不住将他揉进怀里。   “宝贝又长大了一岁,许了什么愿望呢?”白月看着贺宝贝噘着嘴吹灭了蜡烛,忍不住柔声问道。   此时正是贺宝贝的五岁生日,白月晚间便让人将他接回了少帅府,并且让翠袖去买了蛋糕回来为贺宝贝庆生。白月记不清楚以往在其他世界她有没有过孩子,孩子的性格如何,但是眼前的贺宝贝简直乖巧的让她心疼了。   “说出来就不灵了。”贺宝贝声音脆嫩嫩的,仿佛还带着奶气。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领口处系着个小领结,皱着小眉头的样子十分的可爱。   白月便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那就不说,宝贝自己记在心里头。”   “可、可是……”贺宝贝点点头,却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白月一眼,脸上写满了纠结,最后捏着手指小声道:“可是不说出来,我的愿望也不会实现的。”   贺宝贝小小声地嘟囔道:“我今天想和妈妈一起睡。”   白月一愣,心头顿时柔软起来,伸手便将贺宝贝抱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背道:“当然可以实现啊,妈妈今天陪你一起睡。”   作为生下贺宝贝的人,白月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分外的亏欠。她知道亲生母亲陪在身边对孩子的重要性,可她心里也没底。   原主的身体不好,生下孩子时也亏损了一些,就算她马不停蹄地为自己调养,她也不知道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贺修谨当初说过她活多久,孩子就活多久的话语。她起初生下孩子时还是不信的,千方百计想要贺修谨和孩子多相处一会儿,加深彼此的感情。但她没想到的是,贺修谨似乎是真的不待见这个孩子。   让两人培养感情的计划破产,白月干脆也听着贺修谨的让他将孩子送到了贺老爷子那里,并暗中找人替贺老爷子调理身体,让贺老爷子能将宝贝护得久一些。   后来看着贺宝贝一副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更是放下了心。此时听了他的心愿,心底还是略有不忍。   “真的陪我一起嘛?”贺宝贝被白月抱住,他的小胳膊圈在了白月的胳膊上,瓮声瓮气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白月拍拍他的背,安抚道。   贺宝贝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自从听说了晚上可以和妈妈睡在一起,贺宝贝就极为的高兴。往日里年少老成故作严肃全从他身上褪去了,他蹦蹦跳跳的,连洗澡都在唱歌,这样才像是个真正的孩子。   翠袖为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拿起一旁的奶牛睡衣为他穿上,看着小少爷兴高采烈的模样,她脸上也不由得带了笑。   说起来小少爷和少帅的眉眼间有几分相像,可惜不知为何少帅就是不太喜欢这个儿子。翠袖见小少爷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倒是难得见小少爷这么开心的模样。   “小少爷,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翠袖为小少爷穿上睡衣,想要将他抱起来,却被贺宝贝拒绝了。贺宝贝看了眼自己的着装,面色满意地冲翠袖点点头,严肃着张脸道:“我知道了,我自己过去。”   “好的。”翠袖笑眯眯地目送着小少爷的身影消失在了楼上。   心下却是有些感慨,幸好少帅近几天外出办事去了,否则小少爷哪有机会和少夫人同睡一床?平日里小少爷和少夫人稍微亲近一些,少帅的神色就让人害怕。   翠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跟在少夫人的身边,甚至自己也已经结婚生子,有少夫人甚至少帅府替她撑腰,她的夫家对她算得上尊重。   可是在她头胎生了女儿后,她敏感地感觉到夫家的态度就有些变了。幸而她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子,夫家才重新对她亲热起来。   经过了这一遭的翠袖其实是有些不明白的,那么多人想要男孩子。可是少夫人明明生了男孩子,少帅却是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   一说起少帅,翠袖不知为何,心头浮现的就是少夫人生孩子那晚少帅的眼神。那种眼神至今翠袖回忆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心有余悸。翠袖叹了口气,连忙挥去脑中的思绪,重新还是忙活起来。   等翠袖将手里的事情忙完,正准备上去看看少夫人有什么需要时,门外突然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似乎在少帅府门口停了下来。   片刻间,便听得整齐的问好声。   “少帅!”   翠袖没有听到回答,耳边却响起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不出片刻就见到披着一件黑色军用大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眉目冷峻,随手便将身上的黑色大氅脱下里递给了随行的副官,军装上的徽章发出冷硬的光芒来。   过了这么多年,少帅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不,应该是更深不可测了起来。翠袖以往还敢直视他,现在每次都下意识垂下眸光,不去看少帅的神色。   他看也没看翠袖,随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已经睡下了。”翠袖早已习惯少帅一回来就会问夫人的行踪,有时候还会问夫人一天做了些什么。以至她下意识便将夫人做了什么都记下来,以免少帅询问她答不上来。   贺修谨没有继续问,折身就往楼上走去。   少帅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翠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她还没放松下来,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少帅突然回来这件事让她惊讶万分,以至于小少爷如今和夫人睡在一起这件事,她忘了和少帅说了。   翠袖茫然地在楼下转了两圈,最后找着借口端了茶水往楼上走去。她并未听见楼上的声音,但是一转过楼梯,便见房间门口蹲着个小小的身影。   “小少爷?”翠袖轻轻地叫了一声:“您怎么……”   只是话未说完,翠袖顿时就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被少帅赶了出来。她叹了口气,忍不住道:“小少爷,您待在这里容易着凉,我带您回房间吧。”   少帅府自然有小少爷的房间,往日里的小少爷也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的。今天好不容易趁着少帅不在,想要和少夫人睡在一起。没想到两人还没睡下,少帅居然就回来了。   贺宝贝并没有理她,而是背对着她头发乱糟糟地蹲在地上,翠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上前走到了小少爷身前,只是还没蹲下,她整个人就楞了一下。声音因着急和恐惧而有些发抖:“小少爷,您怎么能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   “快点儿扔掉!”翠袖伸手就去拿贺宝贝手里的东西,她待在少帅府这么多年,天天见到手。枪,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习惯,但是她没想到,小少爷这么小的孩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把枪。   贺宝贝手一躲,就躲开了翠袖伸过来的手。他拿着手里的枪,有些不耐烦道:“这个是假的。”   “假的?”翠袖皱着眉又看了眼小少爷手里的枪,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可是小少爷却不会胡说,再说他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那么容易碰到真枪?想到这里,翠袖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喂,我问你。”贺宝贝抬起头,盯着翠袖:“他为什么要欺负妈妈?”   他?   翠袖微怔,随即好笑道:“少帅十分疼爱夫人,怎么会欺负她呢?”   “可我看到他压住了妈妈!”那个男人进了门就直接扑向了妈妈,差点儿将妈妈怀里的他给压死了。后来拉开被子看到他时,男人冷着脸就将他给扔了出来。   “这、这……”听了小少爷的话,翠袖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募地涨得通红。这、这算是哪门子是欺负?这分明是感情极好。   翠袖有心想要解释,可是面对小少爷黑白分明的眼睛,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犹豫在贺宝贝的眼里就是难以启齿,不敢说实话。贺宝贝挥挥手:“算了。”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的。”贺宝贝十分认真地说道,说完了又冲翠袖眉眼弯弯地一笑。   随后不等翠袖的反应,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去。直到进了门上了锁,贺宝贝在黑暗里转过身来,将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咔擦”一声,熟练地拉开保险栓。 第95章 军阀的小娇妻10   第二日一大早,贺宝贝就爬了起来,趴在窗户上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等了好久才看到贺修谨的身影往外走。明明离得这么远,贺修谨对于他的目光好像若有所觉似的。   身着军装的男人微侧头调整了下军帽,向着贺宝贝的方向唇角微勾。   这表情在贺宝贝看来十分的欠扁。   贺宝贝哼了一声,一下子扯下了窗帘。   男人走了,贺宝贝连忙穿着睡衣就往妈妈房间的方向跑,只是刚到门口就被站在那里的翠袖给拦住了:“小少爷,您怎么醒的这么早?”   翠袖看着眼前穿着奶牛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炸在头顶,还有些包子脸的小男孩。有些觉得自己昨晚听到的话是不是她的错觉了。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听差了也情有可原。   “睡不着就起来了。”贺宝贝抿抿唇,又恢复了小大人的模样:“妈妈呢?我想去进去看看妈妈。”   “少夫人还没醒。”翠袖眉眼慈爱地看着抿着唇的小少爷,倒是有些心疼他了。明明昨天说了和少夫人一起睡之后他那么开心,都暴露出真正小孩子的性情了,少帅却回来了。   翠袖道:“少帅临走前吩咐我守在这里,不让别人来打扰少夫人。”她顿了顿,建议道:“少夫人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才会醒来,要不小少爷您先去洗漱?吃过早餐再来看夫人?”   其实这件事翠袖也做的十分习惯,就算小少爷没来的日子里。她基本在天天守在少夫人门口,等着少夫人醒来。少帅不在时还好,少帅一旦在家里,第二日少夫人总要比往常起的晚很多。   “……好。”贺宝贝纠结一番,到底是不愿打扰了妈妈的睡眠。自己回房间乖乖换了衣服,吃过早餐就乖乖守在门口等着妈妈睡醒。   白月醒来时已经差不多快中午了,她正浑身酸乏地躺在床上,随手拉过睡衣穿上,喊了翠袖进来。   与翠袖一同进来的还有穿着小西装的贺宝贝,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翠袖身后走了进来。   白月一看到贺宝贝,顿时就想起昨晚许诺和他一起睡最后却没有实现的事情,顿时有些心虚,又有些恼怒贺修谨突然回来了。贺修谨走前说是有事要外出好几天,没想到对方昨天夜里就赶了回来。   对方回来时她刚为贺宝贝讲完一个故事,床头亮着微暗的小灯,两人都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白月却突然感觉到身上压着个人,不仅将她给弄醒了,她怀里的贺宝贝也醒来过来,随即就被拎着衣领扔了出去。   “宝贝,到妈妈这里来。”想着白月冲贺宝贝招了招手,将贺宝贝叫了过来。   “妈妈。”贺宝贝站在床边看着她。   “我今天陪你好不好,你今天想做些什么?”   贺宝贝抿唇,认真皱着小眉头思考了一番,而后摇摇头道:“不想做什么,只要待在妈妈身边我就很开心。”   白月一怔,又在心底将贺修谨暗骂了一通,才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贺宝贝内心雀跃地和自己妈妈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下午。等贺修谨回来时,贺宝贝正红着耳朵被白月抱在怀里亲吻额头。   贺宝贝有些喜欢又有些害羞,只是还没对自己妈妈说些什么。就看到了妈妈身后大步走过来的人,他还没来得及用力环住妈妈的胳膊,就被拎着衣领扯出了妈妈的怀抱。   “宝贝!”贺宝贝被人扯着衣领,不用看他都知道拎着他的人是谁。贺宝贝冲眼前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抬起腿想要踹他,只可惜人小腿短,小短腿根本踹不着。而后只听得自己妈妈叫了一声,自己就被男人顺手抛出去了,小短腿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贺宝贝看了眼旁边担忧的妈妈,忍不住就着这个惯性又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瘪瘪嘴,顿时做出一副欲哭不哭,眼里含着一包泪,却努力憋住眼泪的表情。   “贺宝贝还这么小。”白月抬眼看着贺修谨,忍不住埋怨:“你怎么将他扔出去了?”   说起这件事白月实在是觉得有些头疼,贺宝贝越长越像贺修谨,两人像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可是贺修谨偏偏不喜欢贺宝贝,就算对方不重视子嗣,可是贺宝贝已经出生了,对方也不该对自己唯一的孩子这么冷漠。   “扔了就扔了。”贺修谨轻描淡写地看了贺宝贝一眼,嘴角微勾:“看不顺眼哪里需要理由。”   “……”白月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上前几步一下子就将贺宝贝抱了起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别哭,宝贝。”   “宝贝才不哭。”贺宝贝被白月抱在怀里,双手圈住了她的脖子,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里犹带着哭腔地回了一句。   随后他抬眼看向贺修谨的方向,抿抿唇唇角也翘了起来,眉眼弯弯地冲贺修谨露出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笑容。嘴里却抽噎着回道:“往后宝贝长大还要保护妈妈呢。”   贺修谨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却移到腰间,在配枪的位置轻轻敲了敲。   贺宝贝一直水深火热中,此时算是正式宣战。反正自从许了和妈妈一起睡的心愿破灭后,他往后每年的心愿都是:杀掉贺修谨,抢回美人妈妈。   虽然贺宝贝贺修谨这父子两一直诡异地不对付,但是也健康地成长着。说来奇怪,小时候的贺宝贝明明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像是小大人的模样。   长大了的贺宝贝却一改以往的风格,整日里眉眼带笑,对着谁都是未语三分笑。因他生的好看,身上没有他父亲那种不可接近的气势,庆峰城里喜欢他的小姑娘简直数也数不过来。   而且在白月看来,贺宝贝和贺修谨的关系似乎也得到了改善。   ……   “砰。”地一声。   枪响声擦着耳根滑过,肌肤有种被灼烧的痛感,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然被烧焦了好几根。他撇了撇嘴,手速飞快地将手里的枪拿起来,对准眼前的人正要扣动扳机时手腕一痛,被强行扭转了方向,“砰”地一声朝半空中开了一枪。   “你卑鄙!”贺宝贝握着自己差点儿被捏碎的手,忍不住怒视眼前的男人。   “兵不厌诈。”贺修谨拿过一旁的手套戴上,侧头淡淡地看了少年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站在这里等你开枪了?”   贺修谨与以前的模样相差不大,军装军帽白手套,容颜英俊、身姿挺拔。可是这样的贺修谨却让贺宝贝一看到他的那张脸就想冲他开枪。   贺修谨看了眼天色,就准备转身离开,只是刚往前走了两步远,他突然敏捷地侧了侧身子,反手就是一枪。几乎就在他开枪的瞬间,一枚子弹“噗”地在他先前的位置炸开。   “兵不厌诈。”贺修谨没转过身子,却听得身后传来贺宝贝得意洋洋的声音。贺修谨面色不变,脚步停都没停,大步往外走去。   等贺修谨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贺宝贝一把扔开手里的枪,抱着手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侧头看了眼肩上的衣服,被子弹的气流冲开了一条缝,肩膀处也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骂道:“真开枪啊混蛋!要不是小爷我躲得快,这枪得打在我的脑门上!”   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扯了扯嘴角,挠着头发喊道:“真狡猾,这样我还怎么去看美人妈妈啊。”   自从和贺修谨宣战以后,他就没有一天身上不带伤的,相反贺修谨从来都没受过伤,简直让他恨得牙痒痒。他刚开始还想用受伤这件事来博得妈妈的怜惜,可是往后看到妈妈担忧的眼神时,他就有些不忍了。   就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他和贺修谨在白月面前相处还算和谐,但是一出了她的视线,两人动辄动刀动枪。那架势哪里像是父子,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其实贺宝贝小时候生出要杀了贺修谨的念头是因为他总觉得贺修谨在欺负自己妈妈,除了五岁生日时发生的事情,后来他也见过很多次妈妈被贺修谨关在房里欺负的场景。他总觉得自己要快些长大,以后保护妈妈。   稍微长大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贺宝贝,简直更嫌弃贺修谨了。   贺修谨在他五岁时就送了他一把枪当做生日礼物,贺宝贝坚定地认为:自己往后一定要拿着这把枪对准贺修谨开一枪。   他对贺修谨有杀意的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贺修谨对他的杀意比他的还要重,却像是努力克制着没冲他动手。   直到又七年后,美人妈妈躺在床上,白色的脸近乎透明。闭着眼,呼吸几乎都听不见了。   那时贺修谨守在她的旁边,等贺宝贝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时,贺修谨面无表情地抬手对准他就是一枪,那一枪靠近胸口位置,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要不是美人妈妈拼命阻拦,他剩下半条命也没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贺修谨对他的杀意从何而来。   不过他心下倒是升起些微的同情来,也幸好美人妈妈这次坚持过来了。   这份努力,也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贺修谨。   ……   白月这一世也算是活得顺畅,她本以为自己身体不好活不了多久,没想到却还是一直活了下去。甚至活着看到了贺宝贝结婚生子,因她中间生了次重病的原因,贺修谨差点儿一枪打死贺宝贝。也许是因为太过受惊,本来重病的身体竟然迅速好了起来,倒是让白月有些哭笑不得。   贺宝贝贺修谨的关系一直淡淡,但是她也算是完成了萧白月的心愿,保住孩子、和贺修谨白头偕老了。   星空中出现了面板: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60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34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1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面板上魅力那一栏不知为何加了两点,白月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精神力上,伸手点开了下一个任务。 第96章 被毁掉的新娘01   白月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伏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的。门外有人敲门,拉长了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喊道:“苏白月,你好了没有?”她又拍了拍门道:“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出面招待呢,你躲在这里算什么?”   头昏脑涨,胸口犯恶心的白月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隔间里呕吐物的气味和酒味儿熏得她胸口翻涌个不停,完全没时间去回应外面的女人。等她抱着马桶吐完了回过神来摁下冲水时,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   白月垂头看了眼身上的衣物,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婚纱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拖曳在地,她手上还带着蕾丝手套。白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也精细地用钻石发夹挽在了脑后。   旁边的地上还放这个白色小提包,她拿过来打开,里面除了几样化妆品,一个手机就没有其他的了。如今似乎是在卫生间,听刚才女人的声音,外面似乎还有很多人。这时接收记忆也不太。安全,白月干脆拎了小包拉开了门。   这个洗手间看起来非常大,装饰非常富丽堂皇。白月洗了手,就着镜子打量了眼自己这个身体的外貌。也许是因为外貌一栏数值不太低的原因,她附身的原主基本就没有长得丑的。这具身体更是杏眼桃腮、肌肤胜雪。   白色的裙子让她看起来十分温婉大方,因为刚刚吐过的原因,眼角微红,倒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意味。   原主这样的打扮怎么看都像是在举行婚礼的过程中,白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且通过刚才在外面喊她的女人的态度,原主的心愿大半可能和这次婚礼有关。   可是就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现在生出离开的念头,也许会弄巧成拙。   将所有念头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白月拉开小包,准备补补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拿出化妆品,就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门边倚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套白色西装,西装上衣的扣子松松系了几颗,露出他里面搭配的暗紫色的衬衫来。紫色本来是略显些轻浮的颜色,可是配上他那张十分俊美的面庞,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此时他正单脚撑在地上,锃亮的皮鞋闲闲地在地上轻点着。对上白月的眼神时,他挑挑眉,冲白月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站直了身体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怎么?偷偷躲在这里哭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尾音微微上扬,像个小钩子般,勾得人心痒痒的。他勾起一边嘴角,浑身便透着种邪邪的痞气,这种坏坏的魅力十分吸引人。   白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现下她还没有接收记忆,眼前谁是谁根本就分不清楚,可是这个男人这样子分明是不怀好意。   看着身后的男人接近,白月扣上手里的包,转过身来正准备说些什么。谁知男人竟是跨了一步,双手一下子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整个人困在了洗手台和自己之间。   抬眼间就是男人的胸膛,周身萦绕着男人淡淡的气息。白月顿时懵了一下,质问道:“你……”   男人猛地垂头,吻住了她的唇。   今天是原主的婚礼,她此时却被眼前这个明显不是新郎的人压在洗手台上亲吻。脑中飞速地浮起这个念头,白月眼神一狠,侧头抬脚就往男人身上踹过去!   男人眼里浮现一抹古怪,轻松地躲过了她的腿。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一声夹杂着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声音:“……白月?”   下意识朝着门口的位置看去,就看到那里站这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此时神色有些震惊地看着白月和她身边的男人。门口这男人也是一身白色西装,但是那白色显然和白月的婚纱裙更为相衬。最为关键的是,白月眼尖地在这男人手上看到了和原主手上款式一致的戒指。   “……”呵呵,白月此时突然有点儿想吐血了。   从门口进了卫生间以后,有一个圆弧形的洗手台,男女卫生间分别在圆台左右的门内。因此不管男女进了卫生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里面洗手台的场景。   想当然门口的男人定然是看到了刚才的情形。   她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男人一脸若无其事地伸出大拇指抹了抹唇,待看到指尖上残留的粉色时。他眯着眼睛了白月一眼,伸出舌舔了舔指尖。   身为当事人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他有些警惕地看了眼白月身边的男人,走过来揽住白月的腰:“……有什么我们先出去再说。”   白月垂眸看了眼腰间的手,抿唇没说什么就跟着男人往外走。   身后的男人轻声“啧”了一声。   “白月,你们刚才……”两人刚出了门,身旁的男人犹豫着刚开口准备问些什么。迎面便走过来一个身穿蓝色小礼服的女人。女人看到白月身边的男人时眼前亮了亮,加快了步子叫道:“景明哥。”   她一出口,白月便听出了这个女人是先前拍着门十分不耐烦地喊她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对着白月身边的男人时声音十分温柔,再也不见先前对着白月的暴躁不满。   女人许是感觉到白月打量的视线了,转头眼看了她一眼,眼底隐藏着不屑。不过却什么都没说,只对着男人道:“景明哥,你作为婚礼的主角都跑了,将客人都晾在前面,你这样做可不地道。”   “抱歉啊,小雯。”景明冲女人笑了笑,他长得斯文俊秀,浑身有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笑起来十分的温柔:“的确是我疏漏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名为小雯的女人一愣,随即低头一笑,掩饰自己微愣的表情:“景明哥,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扬子姐。她现在可是在前面跑前跑后的替你招呼客人呢。她这么尽心尽力,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的婚礼。”   小雯侧头看了眼白月,不怀好意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扬子对你掏心掏肺的我们谁不知道?白月误会她也就罢了,你竟然也在这里陪着白月闹小脾气。”   这女人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就是针对白月。白月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她现在不明白状况,也不知原主到底做了什么,或者是对是错。因此面对女人的针对,白月忍住脾气没有说话。   反而是景明搂住白月腰的手微微收紧,侧头关切地看了白月一眼道:“白月没有闹脾气,她刚才喝多了有些难受,才过来缓缓。”他顿了顿道:“我们回去吧。”   “好吧。”小雯暗地里不甘心地瞪了白月一眼,继而笑着对景明道:“不过这场婚礼结束之后,你可得好好感谢扬子啊。”   “这是自然。”景明眼里浮现出温情:“这次真的是辛苦她了。”   两人之间一说一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小雯一直将白月排斥在外。哪怕是景明将话头抛给了白月,很快就被小雯给带开了。   白月也不在意,只含笑细心听着两人的话语,看到她这个安静的模样,景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以往原主就是这样安静的模样。   两人的谈话中“扬子”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且说到扬子时,景明眼神温和,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对于小雯偶尔投过来的挑衅眼神视而不见,白月将两人谈话的信息整合起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他们口中的扬子似乎是景明一起长大的青梅,和景明感情很好。今天是原主和景明的婚礼,景明的青梅自然也赶过来参加。   但是不知道原主是误会了什么还是和扬子发生了矛盾,原主醉酒躲进了卫生间。   白月微挑眉,没见过扬子她目前也不敢肯定什么。但是看着眼前小雯不予余力在景明面前夸赞扬子的模样,想来这位扬子对景明定然是有感情的,否则她的朋友也不会这么不知分寸。   而眼前这位小雯……在白月看来,也并不像是完全在替扬子说话。   谈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前面的草坪,打眼看去处处衣香鬓影。小雯到了这里便折身去找朋友去了,景明放开揽在白月腰间的手,侧头看着她蹙眉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临走前他将白月带到了一个贵妇的面前:“妈,白月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帮我照顾她点儿。”   贵妇瞥了白月一眼,笑着冲景明点点头。抬手为他整理了领带,拍了拍他的肩道,柔声道:“去吧,少喝些酒。”   “知道了,妈。”景明应了之后,回头看了眼白月,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就走了。   “哎,王太太。”景明一走,贵妇人就拿着香槟,看着走过来的妇人,笑着迎了上去,理也没理站在原地的白月。   白月不由得叹了口气,看起来景明的妈妈也不待见原主,她内心都有些替原主感叹了。白月被孤单地留在原地,也没人上前搭理她。   要是任何一个新娘子在婚礼时这样不受待见,内心恐怕尴尬委屈死了。可白月对这些并不在意,她现在想的就是找个地方接收记忆,接收了记忆之后,说不定这场婚礼就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了。   她环顾四周,看到一旁的休息区时,理了理裙子,抬脚就往那边走去。只是还没走过去,她就被人拦住了。拦住她的是好几个穿着英俊帅气、各具特色的男人。   这些男人统一穿着白色西装,只是身上的装饰和内里衬衫的颜色各有不同。就在他们拦在白月身前的同时,白月看到不远处好几个穿着小礼服的女人也朝着她走了过来,其中就有先前的小雯。   “白月。”为首的男人笑着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我有些不舒服,过去休息一会儿。”白月看着眼前这几个明摆着来者不善的男人们,心头再次替原主叹息一声,原主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简简单单一场婚礼都是刀光剑影的,让人十分心累。   “过去休息?”男人有些惊讶道:“今天可是你和景哥的婚礼,你不和景哥一起招待客人。反而要独自跑过去休息?”   “对啊。”旁边的男人搭腔,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面上却带着笑意:“文山说的没错,你是婚礼的女主人。你现在去休息了,往后让别人怎么看待景家?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很多事都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这样做是在给景哥添麻烦。”   “可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懂事。”另外一个男人毫不掩饰他对白月的不屑。   白月心底冷笑一声,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以及围过来的女人:“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   景明正和眼前的男人谈笑,远远地却看到自己的兄弟以及一群伴娘们将白月围住了,他歉意地冲面前的男人举了举杯,抬脚就准备往那边走去,只是刚走了两步,面前突然蹿出了个紫色的身影来。   “景哥,你去哪里?”俏生生的女声响在景明的耳畔。   君庭看着眼前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人,嘴角下意识露出一抹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责怪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蹦蹦跳跳的和小孩子一样?”他的目光移到了女人脚上,有些担忧:“穿着这么高的鞋子,小心崴了脚。”   面前的女人前凸后凹,面容艳丽,看起来如同高傲的女王一般。可是只有和她相处了才知晓,她性子风风火火的,说风就是雨,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才不会呢。”女人跑过来就伸手搂住了景明的胳膊,顺着他先前的视线看过去,继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景哥原来在担心白月啊。”   景明的胳膊被扬子抱在怀里,难免就碰触到不该碰触的地方。何况对方穿着低胸晚礼服,裸露出来一大片肌肤,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更加明显了。景明察觉到不妥想要抽回手时,却被对方一句话就带跑了思绪。   他看了眼眼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扬子,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件事。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实在是太让人操心了。   “白月有些不舒服,文山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我怕他们……”   景明话未说完,就被扬子给打断了,她语气不满道:“景哥你是在是见色忘义,被美色糊了脑子。文山哥他们和你一起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性子。今天是你的婚礼,他们又怎么会难为白月呢?说不定只是在闲聊而已!”   她说着抬眼瞪了景明一眼:“先前你们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我可替你喝了不少的酒。现在你还想跑是不是?”   “我没……”景明语气带着歉意,他只说了两个字又被扬子扯住了胳膊往旁边带:“没有就没有,别磨磨唧唧的了。我们去招待客人,不过这次算是你欠我的,下次我可得讨回来!”   “好好,我知道了。”景明十分无奈,扬子性子风风火火,想一茬是一茬。不过这样拉着他往一边走,看起来也太不雅观了。景明往白月那边看了一眼,见那边似乎真的没发生什么,这才抬脚跟上了扬子的步伐。任由对方冲自己一笑,挽着自己的胳膊四处招待客人。   ……   “今天是景哥的婚礼,哥几个也不是想为难你。”文山挥手,叫来举着托盘的侍应生,随手拿了两杯香槟道:“你身体不舒服,我们理应让你去休息。可我们毕竟从小和景哥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景哥结婚我们比他还要开心。你如今嫁给了景哥,按理说我们哥几个叫你一声嫂子。”   “可是叫归叫,咱们这酒没喝就不算数。”他伸手将一杯香槟递给白月,自己仰头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喝光了,将杯子倒过来。冲白月示意道:“我干了,嫂子随意。”   “哟,这杯酒可不能不喝。”小雯上前也拿了一杯酒:“我们都是和景明哥一起长大的,往后就是一家人。白月,这点儿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眼前的这几男几女,服饰各有特色,看起来分别是伴郎伴娘装。不说为何伴郎不去帮着新郎招呼客人而是来堵她,就说这几位伴娘看起来通通都不是原主的朋友就让人觉得有些惊疑了。   白月想不通原主身份是什么,婚礼女方的人到了现在居然没有一个过来为她出头的。   做了这么多任务,白月心里也有了个底。原主若是现在在这里妥协,就算自己忍受了委屈婚礼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自己丈夫的朋友、青梅、甚至还有母亲都不待见她,而听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原主家里比起景明家里的势力来,似乎只是普通人而已。   “好吧。”白月叹了口气,伸手取过一杯香槟微微笑了起来:“我喝。”   文山和几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看好戏的眼神。另外几人也伸手拿了香槟,想要上前敬酒。   却见白月只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就将酒杯放下了。文山一怔,这样的场合,若是客人都将酒饮尽了,主人怎么也要陪着喝光,否则便是不尊重不礼貌的表现了。   “你这样可做得不对。”文山嗤了一声:“我叫你一声嫂子是看在景哥的份儿上,可嫂子不把酒喝光,是表示看不起我文山?”   他说这话已经有些薄怒了,谁知白月竟然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对,我的确看不起你。”   “你——!”文山和周围人均是一愣,随即带着威胁的语气道:“你以为有景哥保着你,我文山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今天这杯酒你不喝也得喝!别给脸不要……”   他话未说完,白月已经扬手将手里的香槟冲他泼了过去!   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扔,白月朝四周看了一眼,微微冷笑起来:“给脸不要脸的是你们,仗着是景明的朋友就来为难我。我喝一点儿是看在景明的份上,否则你以为你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陪你喝酒?” 第97章 被毁掉的新娘02   这一下被泼得猝不及防,连带着接下来听到对方轻蔑话语带来的震撼叠加。满脸滴滴答答滴着酒液,满身狼狈的文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竟没有想着回手,而是下意识不敢置信地开口质问道:“苏白月,你TM发疯了?!”   不光是文山如此震惊,现场的几男几女同样抱有震惊。更别说是那些隐约注意着这边,准备看好戏的知情者了。   苏白月是谁?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女人。她自小父母双亡,只剩一个姐姐相依为命。除开她那个稍微让人重视一点儿的姐姐,她这个人从头到尾除了一张脸就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了。   如今她的姐姐自己举步维艰,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连苏白月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这不是摆明了不管这个妹妹的么?   文山和小雯作为景明一起长大的朋友,对于这个景明的女朋友是非常看不上的。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往后结婚生子也得找同样阶层的人,他们生活在同样环境受着同样的教育,结婚后也能有着共同的话语。   而苏白月这样不同阶层的人试图闯入他们这个金字塔,定然是心有所图。对于这样的女人,平时和她们玩玩就算了,谁知景明竟然要和她结婚?   不说苏白月这个人不好,她长得漂亮,对景明的朋友又十分温柔大方。可是对景明的朋友们来说,因她的身世,她做什么都是错。长得漂亮只是勾人的资本,温柔大方必然是心机深沉。   以至于他们往常处处和苏白月作对,在景明看不到的地方对她处处贬低,可是对方不知是顾虑着什么还是怎样,竟然生生忍了下来。这样懦弱可欺的表现让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了。   今天是苏白月的婚礼,就算他们做了什么,她为了这场婚礼肯定会默默忍受。何况向她敬酒有什么不对呢?至于对方喝醉,接下来出不出丑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一反常态地强硬拒绝了,还将酒泼到了文山身上,完全不像往常那个无论他们做什么都一概不反抗的女人。   白月看他们的表情也基本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她提了提裙子避开地上的酒液,看着文山淡淡道:“不知是不是我以往给了你们什么错觉,让你们觉得我这么好欺负,如今甚至跑来我的婚礼上捣乱。”她顿了顿:“今天是我的婚礼,自然也是景明的。你们身为景明的好兄弟好朋友却仗着身份来欺负他的妻子,就算我在婚礼上出了丑,你们以为你们的好兄弟景明能得什么好?”   白月的目光移到了正在看好戏的小雯身上,语气淡淡:“况且,你们的确是陪了景明的前十几年。可往后几十年和景明过一辈子,甚至孕育后代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你们是有多看不得景明好,来欺负往后陪他共度一生的人?”   若说她前面的话还让对面几人有所犹豫,但是后面“共度一生”的话语一出,率先憋不住的就是对面的小雯了,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苏白月,你话可别说的太满。你现在哄骗景明哥和你结婚了又怎样?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也不能保证景明哥什么时候清醒,和你离婚并甩了你。你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陪着景明长大的朋友吗?那我们往后就走着瞧!”   “走着瞧?”在别人婚礼上就诅咒别人往后离婚,这样的人实在难得。在面前几人的目光中,白月募地笑得开怀,她扬了扬下巴,脸上流露出几分恶毒骄纵的神色:“好啊。不过就算景明将来抛弃了我又怎样,单凭借着景明前妻的身份,想来我今后从景家得到的赔偿只多不少,我照样能过得快活。而你呢?”   白月看着小雯,面上带笑:“就算景明和我离婚了,你也只能永远躲在暗地里偷偷看着他身边的人换成其他人,可惜这人却绝不会是……”   “苏白月!你胡说些什么?”小雯的脸色气得通红地打断白月的话,她忍不住怒气伸手指着白月骂道:“你果真是为了钱才靠近景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就算是为了钱,可景明他愿意让我靠近啊。可你这样的……”看着小雯脸上气怒中夹杂着某些发现事实真相的惊喜神色,白月目光轻飘飘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笑着摇头道:“倒贴他都不要。”   “苏白月!”像是被戳破了某种隐隐的心事,小雯面色涨得通红,尖叫了一声就朝白月扑了过来。身边几个女孩子一脸不理解的表情,伸手想要拉住小雯却也没拉住。   不说小雯身边的女孩子,就连几个男人都是一脸不明白的表情,虽说他们的确有让苏白月出丑的想法,但是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这不是要毁了景明的婚礼么?   “陆小雯!!”文山连忙警告性地低声叫了她一声。   可是此时卢小雯像是已经失了理智,眼里只能看得到苏白月那张得意的脸,那双黑色的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白月将她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捅出来了!!   看着冲她扑过来的卢小雯,白月微微抿唇,拧着裙子往旁边一侧。卢小雯便顺着惯性往前扑去,她还没停下步子,便觉得胸前一紧,同时耳边响起“刺啦”一声,她的背部顿时发凉起来。   “呀,小雯!”身后响起女声惊呼的声音。   卢小雯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双手环住肩膀回头。却发现手下的肩膀上几乎赤。裸一片,站在她后面的女孩子满脸通红,见卢小雯回过头来。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挪开踩住裙摆的脚,尴尬地摆手道:“抱歉,小雯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想拉住你……”   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穿着高跟鞋匆忙之间就有些没站稳,一下子踩在了卢小雯的裙摆上。   卢小雯此时脸色苍白,浑身都有些摇摇欲坠!她的裙子被踩的几乎撕裂,整个背部都暴露在外面。其他的场合还无所谓,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她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带着刺一般,刺得她浑身发抖。   白月叹息一声,朝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男人们道:“谁把外套给她。”   她的确是想让这几个人受点儿教训,让他们也尝尝出丑的滋味儿,倒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卢小雯的确过分,可她却也没想着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特别是对面的几个男人,方才还满脸精明,现下一个个看着卢小雯发愣,居然连个看眼色的人都没有。   几个男人被白月的话语说的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似的,尴尬地咳嗽两声纷纷侧过头,连忙都开始迅速脱起外套来。   只是还没等他们脱下外套,一旁就一阵风一样跑来一个女人,拿着外套将卢小雯裹了起来。环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了几句,随后她站直身子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一下子就落在了白月身上。   “苏白月,你真是太过分了!”   “扬子?”跟在他身后赶过来的是景明,此时对方只穿着里面的衬衫,外套似乎被扬子披到了卢小雯身上。穿着件衬衫的景明看起来更是显得身高腿长,风度翩翩。   他快步走过来,皱着眉看了眼四周的情形,目光就顺着扬子的视线移到了白月身上。他稍微有些怔楞,卢小雯此时蹲在地上,她的周围除了扬子,还围着一圈正在劝安慰她的女孩子,而他的兄弟也站在这边不远的地方。   唯独白月,只身站在他们对面,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她身上的抹胸式婚纱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无论是凸出的锁骨还是纤细的腰肢,都让景明觉得她有种十分单薄的、会被风吹走的感觉。   这样的苏白月让景明心里一阵揪痛,下意识就想往她那边走去。只是刚迈开了步子,衣袖一下子被人双手紧紧扯住了。伴随响起的是扬子惊怒的声音:“景明哥!苏白月她今天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你还要包庇她吗?你怎么不为小雯想想,小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你让她往后怎么见人?!”   景明回首看了眼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卢小雯,对方在他的婚礼上出了这样的岔子,裙子撕裂身体暴。露在众人眼前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毕竟是在他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论怎么说他都有责任。景明叹了口气,走过去站在卢小雯的面前微微垂头,带着歉意道:“小雯,这件事我也有错。无论白月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是故意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   卢小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站在那边的苏白月,红着眼眶没有说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扬子不满地瞪了白月一眼,扯着景明的胳膊抱怨道:“她不是故意的都能撕了别人裙子,她要是故意的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景明哥,你凭什么要替她道歉?”   她将矛头对准了白月,带着几分娇蛮道:“喂!苏白月,你听到了没有?今天是你的婚礼,你做错了事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吗?”   此时,周围注意到这边变故的人渐渐都聚了过来。这会儿听得扬子的大声指责,众人将现下的情景环顾一圈,理所当然地都把目光移到了白月身上。有几位甚至怪异地看着她,嘴里窃窃私语起来。   “新娘看起来挺面生的,是哪家的千金?”   “你不知道?她家里就是普通人。今天婚礼除了男方的人,女方家里全都没来。”   “听说她的姐姐是那位苏……”一位贵妇抿唇偷着笑了笑,看了人群中心的新娘子一眼,向着旁边的人耳语道:“到底是同一家出来的,你看看她姐姐这些年做的事情。有这样的姐姐,妹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呢,怪不得景夫人儿子今天结婚,她看起来却拉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   听着耳边的私语,再看了眼安静站在那边的苏白月。景明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甩开扬子的手,斥责道:“扬子,你别闹了!”   “什么叫我闹了?!”扬子平日里就无法无天的,被人捧习惯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呵斥,尤其是呵斥她的还是景明,这让她委屈极了。   “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景明!我闹什么闹了?”她不依不饶地指着白月道:“苏白月她做错了事,我让她向受害者道一句歉,我这样做有错吗?你不要以为苏白月是你的女朋友你就包庇她替她道歉?你凭什么为了苏白月骂我?”   景明有些头疼地摁着额头,整个身子被扬子来回晃动着,晃得他头都要炸了。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知道扬子就是这样十分正义认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往日里他的确觉得这样很好,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这个圈子的黑暗层面,也只有扬子还是一直如同最初一样单纯透明。她这样简单的让人一眼能见到底的模样,让大家都十分喜欢,并且不约而同地护着她。   只是今天是他的婚礼,扬子这样闹下去成什么样子?他只低声斥责了一句,没想到对方竟揪着不放了。景明叹息了一声,也怪他太过着急,忘了这丫头执拗的性子。   “好好好,全是我的错,我不该冲你发火。”景明有些无奈,率先低头认错:“不过今天是我的婚礼,你别再闹下去了好不好?就当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能不能将这件事先放下?改日我和白月亲自登门向你道歉。”   “不好。”扬子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让苏白月道歉是吧?”   “我知道白月的性子,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一点儿,景明倒是十分的肯定。当初和苏白月交往,他就是被对方身上那种温柔安静的感觉所吸引,交往后更对于对方有了深一步的了解。   苏白月虽然出生于小家小户,但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像是古代仕女般温柔大方,不论对谁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从不跟人红脸着急。   他也知道自己的一群好朋友都有些看不起苏白月,觉得对方跟他在一起另有所图。   可是一个人爱不爱自己景明还是可以察觉得出来的,他可以肯定苏白月对自己的感情做不了假。但他的兄弟们都听不进去这点儿,以至他只能在平日里多护着些白月了。   其实先前看到这群人将白月围起来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却被扬子拉走,他想着自己兄弟们再怎么看不上苏白月,在自己婚礼上也会收敛一些。只是没想到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这边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啊啊啊!你气死我了!”扬子看着景明那维护苏白月的模样就是一肚子火,她恨恨地跺了跺脚。这样的动作由别人做出来会显得小家子气,甚至做作。但是由扬子这样前凸后翘的大美人做出来却凭白添了一份儿惹人侧目的风情。   “你还护着她是不是?”扬子左右看了看,正看到往这边走过来的景母。顿时眼前一亮,小跑过去挽住景母的手:“景妈妈,你今天可得替我做主!”   “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刚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这边围了一群人,景母正准备去黑着脸的景父身边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被跑过来的扬子挽住了胳膊往人群里带了好几步。扬子的步伐略快,景母只好拍拍她的手,连忙问了一句。   扬子将景母带到人群里,有些委屈地看着景母道:“除了别人,景妈妈也从小看着我长大,你们都教我不管是谁做错了事,他必须得认错。景妈妈,你说是不是?”   景母打眼看了眼里面的情形,视线落在站在几人对面的苏白月身上时,顿时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景母是个人精,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再看一边面色难看的自家儿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景妈妈是教过你这些。”景母敛了神色,像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般笑着应道:“不说景家,放在哪里都是这个理。做错了事不认错,这可是基本的人品问题。”   “景妈妈这么说就好。”扬子有些得意地看了景明一眼。   “扬子!”景明忍不住阻止道。   “这么大声做什么?”景母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看着扬子:“继续说。”   “今天明明是苏白月做错了,扯了小雯的衣服害她出丑。我让她向小雯道个歉也不算难为她吧?”扬子微一停顿,看向景明的位置:“可是景明哥却处处阻挠,刚才还为这件事冲我发脾气。景妈妈您来替我评评理。”   “是这样吗?”景母看向景明。   “这件事情并不……”   景明还未说完,就被扬子打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你还想为苏白月说话?”   “扬子!”景明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被他看着的扬子瞬间便躲到了景母身后,冲景明得意地撇了撇嘴。景母伸手护住扬子,看着景明道:“这件事扬子没有做错,你冲着她做什么?”   “我知道她没错,可今天是我的婚礼。咱们先将这件事放下,不行吗?”景明简直头疼死了,都怪他没及时阻拦,以至扬子将事情闹大了,现在他妈还想来凑一脚。如今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看着这一切,今日不管白月有没有错,道不道歉,往后她都会被人议论纷纷。   景明的脸上浮现了几分担忧,他走到白月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俊秀的面庞上重新带上温和的笑意。看着众人笑道:“感谢大家今天拨冗前来参加我和白月的婚礼,恕景家招待不周,让大家看了场……”   “我告诉你,景明!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扬子出口打断她:“反正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干脆让她向小雯道歉得了,大家正好做个见证。”她转向白月:“做错了事道个歉就这么难吗?有本事你站出来,别躲在景明身后。”   “扬子说的也没错。”景母淡淡地开口,抬眼看着白月道:“虽说景家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可是承蒙众人厚爱,祖上也是出了几个人物的。要是想嫁入景家做我们景家的媳妇儿,长相家世先不论,首先人品得一等一的好。”   “虽说白月往后进了门就是我们景家的儿媳了,但是我们景家也不会因此忽略了她的过错。”景母笑着看着白月,声音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亲和了:“这是我们景家的规矩,身为我们景家的儿媳,你做错了事自然就得道歉。”   “妈,您怎么也……”景明杀人的心都有了,他揽着白月的肩膀,手下能感受到对方微凉的肌肤。苏白月心思十分纤细细腻,现今被这样针对,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想着景明下意识就看向白月的脸,谁料一下子就对上一双清凌凌含笑的眸子。   “……白月?”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白月,明明应该放心的。可是景明心下却顿时有些惶然起来:“你没事吧?”   扬子以往性子就是黑白分明,吵吵嚷嚷的。倒是和其他家的千金分外的不同,也不是没人有意见,但是碍于对方的家世或是其他,不敢有意见罢了。   如今对方这一闹摆明了就是要毁掉这场婚礼,何况还有景夫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来参加婚礼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看出景夫人目的的人如今反而有些佩服独自站在那里、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表情镇定的新娘了。   人生唯一的一次婚礼,偏偏就这么被丈夫的家人朋友给毁了。异地处之,若是这事搁在他们身上,还不得气死?   “我没事。”白月摇摇头,拂开景明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扬子和景夫人道:“错了就要道歉,这件事我也同意。可是扬子小姐你亲眼看到我欺负卢小雯,扯了她的裙子?”   虽然没接收记忆,但是白月也能凭借着这么一会儿将眼前这些人分析个大概出来。优柔寡断的景明、他自以为是的一群好朋友、性格冲动的扬子、看不起原主的景母……这样所有人组合起来,原主不吃亏才怪。   “你什么意思?”被问到的扬子有些不解:“小雯都成这样了,你还在推卸责任?”   “有责任才叫推卸责任,现在我只是在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水。扬子小姐、景夫人,你们这么断定冲卢小姐动手的人是我,倘若我证明你们冤枉了我,你们是不是也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道歉?”   白月的声音非常平静,景母听了这话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还没等她琢磨个一二三,旁边急躁的扬子就道:“我们可跟你不同,错了自然会认错!”   “那就好。”白月抿唇轻笑,向着周围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家为我苏白月做个见证。就算往后不嫁入景家,我苏白月也容不得无中生有的污蔑。”   她看向卢小雯的位置,直接问先前踩到了卢小雯裙摆的女孩子:“你能说出真相吗?”   被看着的女孩子目光有些躲闪,最后定了定神,低声道:“我没看清楚,只看到小雯向你扑了过去。”   女孩子这样说白月并不觉得意外,要是有心证明她的清白,这群人早在先前自己被扬子口口声声污蔑时就站出来了,哪里还能等得到现在?   “你们呢?你们有看到吗?”被白月问到的一群女孩子均摇了摇头,可惜没有人是天生的影后,周围细心的人从她们躲闪的目光已经能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那你们呢?”被所有人否认,白月也并不着急,她转头看向先前围住她的几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像是要说什么似的,却被文山从身后碰了碰。文山看着白月,径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不仅泼了我一脸的酒,还故意踩住了卢小雯的衣服。我是个男人倒是不用你道歉,你只需要向小雯道歉就好。”   被他打了一下的男人避开了白月的目光,如今进退维谷。就算这苏白月做这件事又怎样?他们也不可能说出事实,让他们这边的扬子和景夫人没脸。   见对方没问出什么,景夫人微微松了口气。旁边的扬子有些得意道:“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也就道个歉,你还磨磨蹭蹭的!有必要吗?”   白月没理她,转头看向景明:“我记得婚礼有请摄像师?全程录影的那种?我刚刚可是注意到,那边的摄像机一直在工作呢。”   白月伸手一指,众人顺着白月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在不远处有些隐蔽的角落里,好几台摄像机的红灯都亮着,有一台正对着他们这个方向!   这里请来的摄像师一般不止一两个,因为习惯且都自动站在稍微隐蔽些的地方。摄像机镜头会跟着新人走,追拍一些镜头,一般都会被人下意识忽略。如今一旦被提出来,好几人脸上都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来。   “景明。”白月冲着景母微微笑了笑,回头对着景明道:“我如今是当事人,不能去那边。不如你替我去看一看‘证据’,看看是否能证明我的清白,好吗?” 第98章 被毁掉的新娘03   “……白月?”被叫住的景明略微有些迟疑,看着对方如同以往般温柔的神色,他心底竟隐隐生出些奇妙的不安来。就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不知晓的地方改变了。   “你帮我过去看看,能够不偏不倚最好。”白月伸手替他整理了下领口,冲着景明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回头目光扫过卢小雯和她身边沉默的女孩子、文山一群人还有扬子和景夫人:“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当面向卢小姐还有众人道歉。”   “如果不是我做的,景夫人、扬子小姐、甚至在场所有污蔑我的人,我希望你们也能说到做到,当场向我道歉。毕竟……你们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人品上自然也无可挑剔。”   “苏白月……”扬子有些不满地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身侧的景夫人拍了拍手。   景夫人安抚了扬子,继而看着景明道:“去吧。景家百年声誉,可不能因这一个小小的婚礼就给毁了。景明,你身为景家子孙,自然知道景家声誉的重要性。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我们双方都没有异议。”   “妈?”景明微愣,随即犹豫地看了白月一眼,就向着摄像机那边走去。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不到片刻就神色复杂地走了回来,站在一边迟迟没有开口。   “怎么?”景母神色沉静:“这件事谁对谁错?”   听着景母的话,景明内心无力感更重,神色中带了几分烦闷之色。这要他怎么开口?摄像机的确从头到尾都追着新人的身影在走,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先前的场景的确完整地录了进去。   看到白月泼文山酒时他有些惊疑,但是后来卢小雯摔倒以及扬子和他们赶过来的场景这一段,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月和卢小雯裙子的事情根本没有关系。   率先扑过来的是卢小雯,踩着她裙子的是卢小雯身边的女孩子。甚至白月在卢小雯出了事后还对着文山他们说了些什么,文山他们才飞快地脱下衣服,想来是打算给卢小雯的。   景明现在已经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白月是无辜的,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却突地又紧绷起来。   他知道白月没有错,可如果他一旦站在白月这边证明了白月的无辜,那么现场所有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扬子还有景母都得当面向白月道歉。别人不说,光景母若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白月低头。往后白月嫁入景家,她肯定会被景母为难。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景母提到的景家的声誉,景母是景家的当家主母,先前为了逼白月道歉又说了那样严重的话,几乎将她自己的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此时若是证明景母自己出了差错,这难道不是在打景家的脸?   今日里他结婚,请来的多半是景家商业上的伙伴,在这样多的商业伙伴面前承认景家的无能,这样的事景明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景明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发什么楞呢!”景明迟疑着不说话,扬子忍不住开口催促。她就是看不惯苏白月那张做错了事还理所当然的脸。就算她是景明哥的女朋友又怎样?世界上哪有人做错了事可以不认错的?她今天非得逼她向卢小雯道歉才行!   不光是扬子在催促他,文山卢小雯一行人也默默地看着这边,不过相比于扬子坦诚的眼色,文山他们有些沉默,目光也略微躲闪。   景明站在白月身边,伸手环住了白月的肩膀,手下微微使力收紧。看着白月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眼里带着无措与内疚。他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今日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认识他的兄弟、认识景母,却通通不认识白月。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们因说谎被看不起,也不能因他自己的私事而影响景家的声誉。   所以现在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白月认了这个错。   他深深地看了白月一眼,白月温柔善解人意,景明只希望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理解一下他的处境。这件事一过,他往后定会加倍对她好,护着她一世幸福。   景明转向大家道,声音低沉道:“今天这件事的确是……”   他深呼了口气:“白月的错。”   场内一时寂静,更多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白月身上。   白月感觉到景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力道更是大了起来,不知道对方是在顾虑些什么。   在场当事人中除了扬子有些得意外,其余的人皆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苏白月,拖延时间没用的。既然景明哥都说了是你的错,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简直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你快些道歉吧!”   白月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景明:“你看清楚了?”   “白月,我……”景明略微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白月的眸子,他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最后只垂下眸子,避开白月的目光不说话了。   “你没话说了,我有话说。”   白月看了眼景明,伸手一把打开他揽住自己肩膀的手,唇角微微浮现一抹冷笑。她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也不愿意将主动权交付到别人手里,特别是现今这样对什么都了解的情况下。   在她看来景明的性格略微优柔寡断,但是如果能在这样的场合下护着原主。那么原主的心愿很有可能会与景明有关,甚至与这次婚礼有关。   所以白月思忖片刻,便试探着将主动权交给了景明。可景明在这样的场合下,却站在了另一边,逼着没有错的人承认错误。不得不说,让白月有些失望。   幸好,她还有其他的准备。   “白月,你别这样。”景明看着自己被白月毫不留情甩开的手,内心有些慌乱,英俊的面庞上也染上了几分惶然之色。白月和他在一起后,这是第一次甩开他的手。   和景明慌张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略显嘈杂的声音——   “苏白月,你TM发疯了?!”   “……”   “苏白月!你胡说什么?你果真是为了钱才靠近景明,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苏白月!”   “……”   “刺啦……”   “呀,小雯!……抱歉,小雯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想拉住你……”   片刻诡异的沉默后,响起的是温柔的声音——“谁把外套给她。”   接连响起的,是一道有些尖锐的,带着怒火的嗓音:“苏白月,你真是太过分了!”   录音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   随着录音播放完毕,周围的围观者们顿时面面相觑,没一个出声的。被围在中间的卢小雯脸色苍白,文山等人更是神色尴尬。   “怎么会?”扬子看看白月手里的手机,满脸的不敢置信。随后她又看向卢小雯和文山的位置,看到几人纷纷移开目光,不和她对视,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指着卢小雯道:“你们怎么不说实话,这么骗我?”   扬子旁边的景母没有说话,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白月看着神色各异的人,低头轻笑:“事情的始末就是这样。我承认,我泼了文山一杯酒。可这是因为什么呢?只因我往日里以为我嫁的人是景明,而不是他的青梅、朋友、或者是景家。所以面对景明朋友的指责,以及来自景家的为难我只当做是对我感情的考验。”   她侧头对上景明的目光,对方目光里有心疼有不忍,有欲言又止。白月心底冷笑,随意地移开了目光。   “可是今天是我的婚礼,几乎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喝多了酒身体不舒服想要去一旁休息,但是却被景明的“好兄弟们”围起来,逼着我喝酒。他们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恶毒,所以我才气急了,口无遮拦起来。”   录音是从文山开口骂她的时候开始的,就算他前面算不上说了什么过分的话,白月如今也要将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如同他们冤枉她一样。   “他们逼着我喝酒,逼着我离开景明,骂我是贱人,拜金女……”白月笑意盈盈地看着文山他们:“他们说,要是我嫁给景明了,往后的日子不会让我好过。”   “你胡说!”文山忍不住开口呵斥白月,眼里带着恨意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就当是我胡说,你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白月随口一句,气得文山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无话可说。   就算他们是这么想的,但是表面功夫做足了,谁知直接被苏白月泼了一杯酒?如今更是将一件件罪名往他们身上叠加,文山几乎可以感受到周围人探寻的目光了!几个大男人在好朋友的婚礼上恶毒地威胁他的妻子,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人!   卢小雯的事情他们还可以说是为了避嫌,扭过头没看清楚。但是这件事却决不能任由苏白月这样败坏他们的名声!只是还不等文山再次开口,白月便收回目光看着景母。   “您是长辈,我不该要求您向我认错的。”   这话一出景明和景母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听得白月道:“可您刚刚说了身为景家的儿媳,首先看重的是人品问题。既然景夫人也是景家的儿媳,定然会恪守规矩。如果您执意想要道歉,我也没有阻止的必要。”   “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景母还未开口,扬子就大大咧咧地插了一句话,她根本没注意到一旁景母难看的脸色,挠了挠脸颊有些脸红道:“我还是那句话,做错了事就得道歉。今天是我误会你了,我错了,对不起。”   说着还郑重地朝白月鞠了一躬。   白月微侧过身子微微避开,看着扬子坦诚的神色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性格冒失且黑白分明,但是不知是白月多想了还是怎样。看着这样的扬子,她心底有些奇怪的违和感。   众人的目光随着白月落在了景母身上,对方此时面色看起来镇定,但是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显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了。   到了现在,周围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今天这场婚礼真是让他们看了场好戏,过程还一波三折。照着这样的阵仗,这哪里是婚礼,简直是在结仇。   虽说有些人内里有些同情新娘子的遭遇,但是也有人不赞同她这样的做法。这样的事情新娘退一步暗地里解决也行,但是她偏生将这些摆在所有人面前,逼得景母当众向她道歉。这样将景母得罪,她往后进了景家,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过失。”被众人目光紧盯的景母还是妥协了,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怪我没有仔细了解这件事,听着众人所说,还以为是白月你的错。”她顿了顿:“这件事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身为景家的当家主母,我往后会引以为戒,铭记在心。”   景母的话说得好听,可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承认了错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向白月道歉的意思。   白月还待说些什么,冷不防被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的景明抓住了手。景明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请求道:“白月,一切等我们婚礼结束后再说好吗?”   闹到现在的状况简直出乎了景明的意料。他以为自己的兄弟们只是看不起白月的出身而已,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们会这样针对白月,甚至在他的婚礼上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的。   他和白月的婚礼基本已经毁了。景明并不怪白月,能让白月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不依不饶,站起来反抗。定然是被逼到了极致,也是对他失望到了极致。他现在唯一奢求的是,白月现在能够停下来,看在他们的感情上继续这场婚礼。   只可惜,奢望从来就只是奢望。   景明感觉自己死死握着的手,从自己手里坚决地抽了出去。   “婚礼?和谁的婚礼?”   这话一出,景明顿时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浑身有些发凉地看着白月微笑着,将钻石发箍、耳环、项链一样样地卸了下来,塞进了他的怀里。   “白月?”景明有些不敢置信。他根本不想接,但是那一刻双手却下意识双手捧住了她递过来的东西,只能看着她将东西一件件扔进了他怀里,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的自己的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别闹了,白月。”景明顿时心慌起来。他和白月结婚也不是因为其他,只因为他喜欢白月。他和白月是自由恋爱,若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念头,又怎么会和她举行婚礼?   “我没有闹。”白月定定地看着景明,她的因头发失去了头饰的原因,已经披散在了肩上。景明往常最喜欢对方披散着头发,温柔如水的模样。此时看着对方,心里却再也没了平和安静,而是揪成了一团。   “对,你没闹。”景明直接了当地承认了错误:“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将这件事推到你身上,不该想要粉饰太平,不该没站在你身边。”   他抹了把脸:“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会用往后的一生来偿还你。现在我们先继续婚礼,好不好?”   景明虽然性子好,为人斯文有礼。但是到底是景家出来的,在别人面前虽然有礼,但是骨子里的高高在上不会改变。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不说周围其他人,就连景母都没见过自己儿子的这副模样,内心的震惊让她说不出话来。   面庞俊秀的男人眼里满是深情,对着她苦苦哀求。白月微微摇摇头,伸手取下手中的戒指塞进景明手里:“不好。”   说着便拧着裙子往外走。也许原主会因为感情而服软,可现在原主苏白月已经不在了。换做白月,遇到这样的不愉快自然不愿意委屈自己,让这场婚礼继续下去。   “麻烦让让。”白月拨开了自己面前的人群,快步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不论往后怎样,她会不会因为原主的心愿再和景明纠缠在一起。但是今天这场混乱的婚礼根本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她更不会为了景家的面子甚至景明而妥协。   “苏白月!苏白月你等等!”众人尚且还未反应过来,扬子便在后面大声喊了出来:“我都已经承认自己的错误了,你能不能别这样?今天是你和景明的婚礼,你就这样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别人是怎样的反应不说,景母看着苏白月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眼前几乎一黑。心底早就将苏白月骂了几百遍,虽说她早就看景明的这个女朋友不顺眼,觉得对方配不上景明。   果不其然,一场好好的婚礼就被对方这样搅合了!   而且她要不要这个媳妇儿是她的事,但是这个媳妇儿却不能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抛下她的儿子!苏白月这样做,是要置他们景家于何地?   今天一过,他们景家可定会成了别人口口相传的笑话!   景明愣了半晌,看着手里的戒指几乎发了疯,转身就往白月的方向追去。   现场被留下的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婚礼时新郎新娘双双离开,这样的场合也是不多见的。景家以往在商场上如何风光得意,此时也算是被一场婚礼打了脸。   最后还是反应过来的景父和请来的司仪,勉强笑着重新招呼客人。   ……   白月拎着手里的小包,踩着一双高跟鞋提着裙子往外走,速度自然快不过身后追来的景明。   她刚走到第一道门的门口,胳膊就被一把攥住了。   “白月,你冷静点儿,不要这么任性好吗?”景明扯过白月,神色急切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先前受了委屈,现在很难受。可你也不能拿我们的婚礼开玩笑,你难道不在意这场婚礼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这场婚礼,为这场婚礼筹划了多久?”   “我现在就很冷静,不冷静的人是你。”景明的手劲儿极大,白月甩了两下没甩开,景明的力道让她的手腕都开始发疼了。   她皱眉:“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景明道:“你先和我回去,好吗?”   “我……”白月正待说话,旁边响起一声婉转的口哨声。顺着声音看过去,白月初来这个世界时在卫生间见到的那个穿着白西装紫衬衣的男人。此时正闲闲地靠在白色的圆柱旁,双手插着裤兜口袋,挑了眉斜斜地看了过来。   “美人儿,需要一位英雄吗?”他勾了勾唇,十分轻佻地说道。 第99章 被毁掉的新娘04   握着白月手腕的景明在男人出声的瞬间,手上更是加重了力道。他侧头与男人对视了好几秒,旋即回过头来垂着头看着白月,目光十分复杂:“你是要跟着他走?”   景明没有忘记自己先前在卫生间里看到的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正如他所说的,他期盼这婚礼已久,不想因为任何事让婚礼出了变故。   所以哪怕他内心对先前那一幕极为在意,他也忍着自己的不解,准备婚礼后再向白月询问这件事。   可是如今白月态度坚决地要中断婚礼,而这个男人还巧合地在门口等着她……   “对待女士需要温柔一些。”还不待白月回答,那边的男人便站直了身子,迈步过来握住了景明的手腕。   稍一用力,景明也未和他较劲儿,松开了握住白月手腕的手,他看都没看旁边的男人,只拿一双有些忧郁的眼睛盯着白月。   “她当然要和我一起走。”白月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暗地里冲白月眨了眨眼睛,伸手就要揽住她的肩膀。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臂,白月毫不配合,手上用力“啪”地一声拍开了对方的手。   两个男人都有些怔愣。   白月现在的确可以借助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摆脱景明的纠缠,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做。   不说先前白衣男人在卫生间里亲吻她被景明发现是不是巧合,就说她也不会承认莫须有的罪名,让景明觉得是她是因为这个轻佻的男人才决定离开这里。   “我不认识他。”白月看了眼冲她使眼色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她看到的情况里,既然婚礼现场原主这方都没有来人,这个男人定然不是苏白月请来的,对方见她两次连名字都没喊过,可能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何况对方做出那样让人误会的事情,明显是想挑拨苏白月和景明的关系。白月现在虽然不明状况,还是觉得这样的人少接触为妙。   “婚礼前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白月看着景明有些沉默的眼神:“至于这个男人,今天我也是初次见他。”   白月顿了顿,看着男人内里的衬衫,突然问道:“你是扬子的男伴?”   本来是疑问句却因为白月有些平淡的口吻硬是被两个男人当成了称述句。   男人没有否认,只挑挑眉:“现在是你的了。”   白月忍不住心头冷笑,转头看了景明一眼:“等你处理好了这些事情,再考虑要不要来找我吧。”   身为扬子的男伴,却跑来对她动手动脚。依照扬子的性格,她大可声称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可白月却不觉得如此。   景明和扬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说不准听了扬子的话,将这件事算在白月头上也有可能。   白月说着便转身就走,这次景明却是没有阻拦,蹙眉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月走远。   ……   白月出了门,刚走了两步,由远及近的声响中身边“跐溜”一声停了一辆大红色跑车。等车窗降下去以后,看着里面得意地冲她侧头勾起一边唇微笑的男人,白月心里有些烦躁。   别的不说,就对方是扬子的朋友且似乎在婚礼上想要陷害她这两点,她瞬间对这个男人完全没了好感。   白月看都不看男人一眼,继续往前走去。男人却像是毫不在意她的冷落一般,只勾了唇慢悠悠地跟在白月身后,不时地摁一摁喇叭。   “喂。”也不知跟了多久,男人似乎耐心告罄,忍不住转了方向盘加快速度直接将车一下子横在了白月面前,手臂搭在车窗上:“美人儿,你去哪里,我送你啊。”   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车子横在白月前面,她根本没法走,她看了男人一眼,突然问道:“之前在卫生间里你是故意的?”   “当然……”男人伸手拨弄着额发,拉长了语调慢悠悠地道:“不是故意的。谁让新娘子太过诱人了呢。”他舔舔唇,眸子紧紧盯着白月的唇,有些意犹未尽地道:“很美味。”   男人容貌极盛,漂亮的眸子盈满了白月的身影,刻意拉长的语调如同粘了糖丝一般,怎么看怎么勾人。   高跟鞋看起来漂亮,走路极为磨脚,白月的脚跟处已经有些疼了。何况婚纱裙摆又长,她还得偶尔往上提一提裙子,走了这么远心情早就有些不爽,此时看着这个男人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看着男人惹人厌烦的表情,白月想要不理他折身就走,可他偏偏每次都将车横在她的身前。白月气的狠了,看了男人一眼,弯腰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掂了掂。冲他笑了笑,狠狠地砸在了倒车镜上。   车子尖锐的警报声顿时响彻在这一方天地。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起来,半晌后才伸手关了报警器。   他沉默地看着白月重新穿上鞋,迅速离开的背影,片刻后忍不住摁住额头大笑了起来。   “性子柔和?温柔娴静?”他看向破碎的车镜,忍俊不禁:“……从不与人置气?”   ……   这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白月走了好久才拦到了一辆愿意带她一程的私家车,坐车进了人流密集的区域道谢下了车。   她这一身打扮好看是好看,引得路人纷纷侧首,可是让白月烦恼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   白月依旧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坐在安静的角落里,准备先接收了记忆再说其他的事情。   其实苏白月的过往倒是和白月的猜测相差不多。   苏白月自小父母双亡,和姐姐苏纤纤相依为命一起长大。虽然没有父母,但是苏白月还有个负责的姐姐。   她并不羡慕其他父母健在的孩子,因为她的姐姐苏纤纤是个非常称职的姐姐。苏纤纤比苏白月大了三岁,但是自从两人父母去世后,苏纤纤就承担起了照顾苏白月的责任。   苏纤纤早早退了学,只因她要出去打工供养自己的妹妹苏白月。苏白月承了姐姐的这份情,一直以来学业十分的优秀。   本来等她大学毕业往后姐妹两人的生活就会得到改善,但是苏纤纤却突然嫁了人。   苏白月也见过名义上是她姐夫的人,男人虽然优秀,可是花边新闻不断,惯会招蜂引蝶。   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姐姐的良人,但是往常总听取妹妹意见的苏纤纤如同着了魔,一股脑地扑了进去。   因着这位姐夫的影响,苏白月对这一阶层的男人印象极差,直到遇到了景明。   景明长相斯文,性格温柔,又是主动追求。哪怕苏白月再心有芥蒂,也在对方的不懈努力下渐渐消融。   苏白月在景明追求她的半年后成了景明的女朋友,两人交往两年才决定结婚。   可是在这期间,苏白月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景明的朋友们纷纷看不上苏白月,觉得她另有所谋。每次聚会也明里暗里地排斥她捉弄她,害得她暗地里伤心了很多次。   苏白月不懂得向景明诉苦。她本身性子温软是一部分,另外则是不想因为自己让景明和他的好朋友生出间隙。   只可惜,这份心思无人理解。   直到苏白月的婚礼,另一个波折出现了。   苏白月对于这场婚礼是异常期盼的,因为景母一直不喜欢她,这次好不容易松口,让她觉得自己博得云开见月明。可是这场她十分期待的婚礼并不完美。   自从父母过世后,其他的亲朋好友疏于走动,以至她结婚时女方根本没什么人。甚至于她的姐姐,因为要照顾丈夫的一个朋友,也没来参加她的婚礼。   在这场婚礼上,苏白月几乎吃尽了苦头。   不说扬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在神父让两人亲吻时带着男伴骤然入场。她和男伴的容颜都非常富有侵略性,这一出场几乎抢了新人的所有风头。   不说苏白月和景明的容貌怎样,两人都属于温柔沉静的性子,一时自然比不得扬子和她俊美的男伴带来的视觉冲击。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扬子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搅扰了别人的婚礼。只当场就十分诚挚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她为自己的迟到向白月道歉,这点儿苏白月可以理解。但是稍后还不等景明带着白月四处敬酒,扬子将景明拉走,仿佛她才是新娘子一般四处见客,做足了主人的姿态。   而苏白月这个新娘子生生被抛在原地,面对周围众人打量的视线尴尬不已。   扬子是景明一起长大的青梅,苏白月以往从景明口中也得知了扬子迷糊直白的性子。   相比于景明其他朋友对她明显的排斥,扬子对待苏白月的平和态度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乃至她在面对扬子风风火火闹出的事故时,总是多一分宽容,觉得对方并不是故意的。   然而对方此时在她的婚礼上这样做,却让苏白月心底升起略微的不满。   只是她还来得及走到景明的身旁,她就被一群客人们举着酒杯拦住了。   苏白月直到这场婚礼上请来的都是和景家商业上有往来的客人,因此招待客人们丝毫不敢怠慢。努力陪着对方聊天,和对方碰杯。   本来这样的场合下,伴娘们应该陪在新娘的身边的。可是请来的伴娘们并未尽到自己责任为苏白月挡酒护航,甚至帮着别人向苏白月灌酒,任由她一开始就醉酒。   后来在卫生间却又被莫名其妙的人强吻,甚至被景明撞见。   她想要向景明解释,却没有时间,只能等着一切结束。   苏白月在这场婚礼上处境极为尴尬,后来倒是也遭遇了白月遇到的事情,被景明的好朋友们灌酒。   然而苏白月到底不是白月,她的性子让她做不出拒绝的反应。只能将所有人的酒来者不拒地喝下去,喝到后来几乎意识不清。   所以在被人污蔑将酒故意倒在别人裙子上时,她脑中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她看着那个陌生的女孩子扯着带着酒液的裙子控诉地看着她,看着扬子赶过来面带不满地让她道歉,看着众人三三两两看过来的目光,哪怕她觉得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她也解释不清。   景明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是有心维护她的,十分心疼地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替她向女孩子道歉。可是同样的,他被扬子义正言辞地说教了一通。扬子态度十分坚定地要求苏白月当着众人的面亲自道歉。 第100章 被毁掉的新娘05   其实就算苏白月不太记得自己做没做过,这种事情私下里道歉就好。她毕竟作为婚礼的主人,又喝了很多酒,难免在有些方面出了差错。对于一般人来说都就算新人偶尔出错,他们也仍然抱有善意,不会对新人不依不饶。   可是偏偏这件事却让扬子撞见了。苏白月做错了事,主动道歉是一回事,然而被扬子逼着当众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在扬子和那个女孩子口中,她分明是一言不合,就故意拿酒往女孩子脸上胸口泼。   扬子逼着新娘道歉的举措虽然不合适,但是知道她的人以往必然也会对她的性格有所了解。耿直、黑白分明。早已知道这些的人下意识便会减轻对于她的责备,何况他们不明状况,相比于他们只听过名字的新娘子,他们只会站在扬子的一边。   苏白月就这样在扬子,景母的施压下,在景明的无可奈何下,当着众人面前道了歉。   而后又因为苏白月醉酒,就连后来的应酬都是扬子拉着景明到处跑。甚至最后的感谢致辞扬子也上去掺了一脚,回顾多年来和景明青梅竹马亲密无间的情谊,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要比苏白月和景明之间所经历的感人许多。   扬子这样,分明是完全再次抢了新人的风头。可是景明不仅没有提醒,甚至还被扬子准备的照片视频感动,当场拥抱了对方。   苏白月因为太爱景明,所以尽管她心底难受,却还是在这件事上妥协,毕竟青梅竹马的情谊并非一般人可以相比。她甚至暗中下了决心往后与景明一起创造更多的美好的记忆。   然而后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简直让她目不暇接。勉强撑到婚礼结束,苏白月刚被景明送回家,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就听到景明接了个电话。   那电话就是景明的朋友们打来的,他们要求景明今晚出去聚一聚,庆祝他告别单身。苏白月听着这些虽然没有出声阻止景明,但是她内心却是不想景明出去的。她只是个女人,在婚礼上受了委屈,难道婚后的第一晚景明还要将她独自抛在家里?   然而她的沉默在景明眼里却是默许,毕竟苏白月从未在这种事情上反对过她。因此景明虽然有些不放心白月独自在家,但还是给她煮了醒酒汤后便离开了。   苏白月并不得景母的喜欢,因此两人在外面买了房,都住在外面。景明一走,房间里便剩下苏白月孤零零的一人。她对着婚纱照发了好久的呆,最后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她曾经期待过的婚后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舒心,她和景明都有各自的工作,只有下班和周末两人才能好好聚在一起。然而就是这简短的时间,十之八九都会被景明的家人,朋友占据。   特别是扬子的存在感异常的强烈,在这些朋友聚会中,景明偶尔会带着白月。可是不知为何,只要扬子在场,每次苏白月和他们或多或少都会闹一些不愉快,以至后来这种场合景明已经下意识避开苏白月了。   她后来甚至听景母对旁人说,景明娶回来一个没用的老婆,什么事都做不好,关键时刻还得靠扬子出马。苏白月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值景明公司的一场年会,景明带着的正是扬子,这种事他甚至连招呼都没和苏白月打一声。   扬子和景明的朋友们几乎充斥在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让苏白月苦不堪言。   在又一次从景明衣服上看到一根长发时,从未发过火的苏白月终于忍不住和景明吵了一架。看着景明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闹什么的神色,苏白月心神疲惫,难得强硬起来独自搬出去住。   只是还没过几天,她就巧合地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面对着孩子的父亲,苦苦向她求和的景明她还是心软了。   难得见到苏白月发火,或是头次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景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自己即将当爸爸的喜悦当中,对于其他的聚会也推脱了不少次,这样的改变让苏白月欣喜异常。   可是没几个月,他又因为朋友的种种事情将苏白月和孩子抛下。就连苏白月生子时,景明甚至因为那天半夜接到了扬子出了车祸的电话,十分担忧地直接离开了。到了后半夜,苏白月羊水破了,肚子开始痛时她不知道有多艰难,在冷冰冰的地上爬了好久才叫醒隔壁的阿姨,将她送进了医院。   被送进医院时苏白月已经神志不清了,她这边情况危急,身边却除了一个过来照顾她的阿姨,连一个家人都没有。最后还是医院勉强联系上了景家的人,景母和景父赶了过来。   然而翌日一早,得知生了个女儿的景母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随后给了阿姨一张卡,中午时分便径直离开了。   而景明赶过来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他一脸憔悴,连衣服也没换,只因他在医院里陪了扬子一晚上!   若说景明不爱苏白月这也不太可能,在苏白月生了女儿,又因其它的一系列事情得了轻微产后抑郁症后。是景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抛下所有工作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带她四处旅游、疏导心情。   然而却是这样的景明,他又总会在苏白月重要的时刻抛下她。所以才会让苏白月三岁的女儿烧了整晚,几乎烧成了傻子。   苏白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甘心的,其实她从女儿出生后一直患有抑郁,到了后来几乎看不出来了。可是当后来女儿表现出明显的智商迟滞后,苏白月险些疯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女儿,她又必须维持着和景明的婚姻。因为苏白月不得不承认,只有在景家她的女儿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她的心愿并不明朗,然而有一点明确的是,苏白月一方面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则是想回报她的姐姐。上一辈子前二十年是她姐姐将她拉扯到大,后来她姐姐过的似乎也并不好。   然而当时的苏白月自己也陷入生活的困境,一方面是无法兼顾到自己的姐姐,另一方面是她的姐姐根本不与她交流,似乎将她隔开了一般。后来得到姐姐的消息时,甚至还是从旁人耳中听到她因为丈夫在外面养的女人设计得流了产,丈夫也对她漠不关心。   听到这些消息时,苏白月心里极度的内疚。然而就在她想要补偿时,她却在某次开车接女儿放学回家的途中,因女儿的突然干扰,导致汽车撞上了大型货车。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来得及护住女儿,自己却没有撑过去。   白月细细接收了苏白月的所有记忆,将她婚后的无奈,生子后的辛酸悉数感受,半晌后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苏白月对于景明的看法,但是显然她来的时间已经有些尴尬了。苏白月早先已经和景明领了结婚证,现今只是补办婚礼。虽然她今天将婚礼搅乱了一团,但是往后可能还要和景明纠缠。   在白月看来,苏白月没有提到和景明有关的事情,显然是被他伤透了心,不再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对方却又提到了她和景明生的女儿,白月如今来这么早,在婚宴上甚至见识了景明的优柔寡断,对于这样的景明她是不耐烦继续和对方周旋的。   可是苏白月的这个女儿从何得来?   白月想了一会儿没有理清思绪,包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景明打过来的。白月皱眉毫不犹豫地挂断,虽说两人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但是白月没想明白怎么做之前,并不想搭理对方。   挂了景明的几通电话之后,再次有电话打进来,白月正准备继续挂断,却看到上方显示着“姐姐”两字。   白月有些狐疑,迟疑着接了电话。   “姐?”   “白月,你现在在哪里?”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好听的女声:“你的婚礼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离场了?”   她的声音十分急切,白月微愣,随即问道:“谁告诉你的?”   “景明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找不到你。”苏纤纤的声音降低,似乎是在为白月担心似的:“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等婚礼过后了再谈,怎么能这么任性地在婚礼当中就跑掉呢?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要再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好吗?”   她顿了顿:“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别让姐姐担心好不好,要不你过来找姐姐?”   苏白月记忆中的苏纤纤外貌只算得上清秀,但是非常有韧性,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打到她似的。对于这样的女孩子白月倒有几分喜欢,听着对方担忧的话语,她翘了翘嘴角。   “别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将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嘱咐了对方不要将这件事通知景明,白月挂了电话后短信很快就过来了,是个医院的地址。   先前苏纤纤不能来参加苏白月的婚礼,就是因为对方貌似在照顾自己丈夫的朋友。白月打了车,直接按照地址去了医院,去时苏纤纤已经守在了门口。   付了车钱后苏纤纤便拉着白月的手,皱着眉上下打量她:“你怎么穿这样就跑出来了?”   苏纤纤果然如同苏白月记忆里那样,虽然看起来没有苏白月漂亮,但是整个人却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只是现在对方眼神略有些疲倦,不复以往明亮。眼下的青黑也很明显,看起来像是熬了很久。   “我没想那么多,直接就跑出来了。”白月看着苏纤纤道:“而且最近也不打算回去,如果景明那边继续打来电话,姐姐就当没见过我就好。”   “可是……”苏纤纤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月,看着对方分外沉稳的模样才略放下了心一样:“你先跟着我上去将衣服换一换,我带有衣服。”   “你现在住在医院?”白月跟着苏纤纤往上面走,略感好奇道:“先前给我打电话说不能参加我的婚礼,是因为你要照顾姐夫、”她顿了顿:“……的朋友。为什么他的朋友需要你照顾?”   这件事难免让白月想到景明,对方倒没有让苏白月照顾自己的什么朋友,却经常为了朋友抛下苏白月。而她这个姐夫似乎是将她姐姐当做了佣人般,否则什么重要的朋友非要自己的老婆亲自照看?   白月话音一落,苏纤纤脚步就乱了一拍,连眼神也有些游移起来。   苏白月的心愿里有回报自己姐姐这一条,白月自然得努力让苏纤纤活得幸福。见对方这样的表现,白月当即就追问了下去。追问到最后,苏纤纤才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与无可奈何。   她说:“是一位刚小产的女孩子。”   面对着白月不解的目光,她咬了咬唇,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楚:“……孩子是昊野的。”   昊野?   白月皱眉,想了好半天,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她不确定地看了眼苏纤纤,待看到对方有些伤心的表情时,平静的内心突地波澜顿起。   卓昊野。   ——正是她那位姐夫的名字。   苏白月的姐姐苏纤纤,如今是在帮着卓昊野……照顾他在外面的女人? 第101章 被毁掉的新娘06   “白月,你别、别这么看着我……”许是被自己的妹妹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苏纤纤眼圈微红,别过头不自然地捋了捋耳旁的头发。   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妹妹,这种事情说出口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哪一个妻子会像她这样,连妹妹的婚礼都没时间参加。而原因仅是需要照顾丈夫在外面碰过的,怀孕且流产了的女人?   “……是卓昊野逼你的?”白月努力搜索记忆里苏白月仅有的几次与卓昊野的会面。卓昊野长相不俗,但是作风却不是苏白月喜欢的。可苏白月性格软绵,就算想要规劝自己的姐姐,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能看着苏纤纤硬生生地栽了进去。   “不,不是昊野他……是我自愿的。”苏纤纤语气略微有些急切,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些什么似的,最后却沉默了下来,安静了半晌脸上才勉强重新带上了笑意。   “白月,你不用管这件事,这件事姐姐自己有分寸。”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苏纤纤在医院里住的地方,一件高级病房门前。苏纤纤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才面色自然地推开了门 ,带着白月走了进去。   显然对于照顾丈夫的女人这件事,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白月有些不理解苏纤纤所谓的自愿,但是现今她对卓昊野的好感已经降到了负值。这个男人已经不能拿无耻来形容了,简直是个人渣。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并不少见,但是这些男人却没人脸皮厚到如此的地步,在外面偷吃了还不擦干净嘴,还让自己的原配帮自己处理后续。   “姐……”白月想了想,正打算开口。却突兀地听到了从病房里传来的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   “苏纤纤,你死哪里去了?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我都快被渴死了。”   白月站在苏纤纤身后,一时没看清里面的情形。但是想来说话的这个就是卓昊野在外面的女人了?可是听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指使起苏纤纤来毫不内疚,一看就是这么做习惯了的。白月下意识去看苏纤纤的表情,发现对方面色微僵,但还是直接走进去沉默地拿起杯子倒水。   苏纤纤一走过去,白月的身形便显露了出来。那个女人此时才看到了白月的正面,忍不住闲闲地拿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   病房里的女人一头波浪卷发,尽管穿着白色的病号服,但是也能看出病号服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涂着大红的指甲油的手上拿着一个平板,此时正翘着腿靠在身后的靠枕上,抬着下巴拿一双媚眼朝白月瞧。   虽然听说她是流了产,可是这女人脸色白里透红,气色看起来比苏纤纤都要好,白月甚至发现她还化了精致的眼线。   “姐。”白月没有理会女人,走进了病房。   “啊,白月。”苏纤纤接着水,头也没回地朝白月道:“那边还有个隔间,我的衣服全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换吧。”   “嗯。”白月点了头朝着隔间走去,虽说她现在很想弄清楚苏纤纤是怎么回事。但是有外人在场,明显不方便。   看着白月走进隔间,身后的女人目光久久停留在白月的婚纱上,直到对方关了门她才挪开视线,盯着苏纤纤道:“你妹妹?”   苏纤纤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她。   ……   白月进了隔间,将身上碍事的婚纱脱掉,换了衣服刚拧开门准备往外走。就听得病房里的女人骤然拔高的嗓音:“你疯了!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   “啊!”苏纤纤尖叫了一声,白月连忙加快了步子。一眼便看见苏纤纤连忙拍打着身上的水滴,手背处被烫红了一片。   “叫什么叫?这点儿小事你都做不好,你还来照顾我?”女人坐在床上,冲着苏纤纤冷笑:“难怪昊野不喜欢你,说你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你这样蠢笨的女人男人会喜欢才怪!”   苏纤纤眼睛有些发红。   “哭什么哭?”女人不屑地拨了拨头发:“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给谁看,是你自己要来照顾我的。现在觉得委屈了?你去向昊野哭诉去呀!”   白月站在门口,看着苏纤纤被侮辱得浑身有些发抖的样子。女人说出这样难听的话,白月听着都忍不住蹙眉。苏纤纤作为当事人应该更甚,她还以为苏纤纤会反驳会反抗。谁知苏纤纤只当做没有听到这件事似的,重新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那里接水。   “姐。”白月皱起眉头走了出去,听得白月声音的苏纤纤手一抖,顿时被饮水机里的水烫的哆嗦了一下。她背对着白月,努力用着欢快的语气道:“你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   白月直接走过去,伸手将苏纤纤的身子转了过来。从她手里取出杯子放在一边,垂头看了眼她被烫的通红的手。没说话就扯着她进了卫生间,放了凉水冲着她的手。   “就算是在照顾人,你又不是她的佣人,何必将自己的地位放得这么低?”   “……你不明白的。”苏纤纤怔怔地看着水池里自己通红的手,垂着头喃喃道。   “我不明白你就告诉我,我是你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白月此时的耐心实在有限,她先前觉得孩子的问题棘手,然而苏白月的姐姐的问题看起来同样棘手。   她有能力让对方过的幸福,可关键还是看对方愿不愿意。看着眼前苏纤纤的样子,方才被小三侮辱,她分明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苏纤纤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这件事你别再问了,白月。”   “苏纤纤!”白月忍不住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苏纤纤显然没有见过这样严肃且态度强硬的妹妹,几乎被吓了一跳,捧着手呆呆地看了眼白月,半晌苦笑一声:“姐姐不愿意说出这件事,你非要逼着姐姐说吗?”   “我只是担心……”   “因为我爱着昊野,哪怕是替他处理这些事情,我也心甘情愿。”苏纤纤语气低低地说道,她抬头,目光隐有水光地盯着白月看:“我们是姐妹,性子也是相似的,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卓野昊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帮了我,哪怕他声名狼藉,周围环绕着各种女人,可我也不愿意失去能待在他身边的机会。”   “你不是也是这样吗?景明的朋友,甚至景明的母亲都对你不好,但你还不是为了景明坚持了下来。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白月穿着婚纱直接跑出来的事情:“……如果你和景明之间有什么误会就早些解释清楚,你都不知道,姐姐有多羡慕你可以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   “原因就是这个?”白月被苏纤纤的一番话弄得心底茫然,看着眼底充斥着憧憬与羡慕的苏纤纤,她忍不住皱眉,将苏白月心底那个姐姐和如今这个她反复对比。   她根本不明白那个乐观向上的苏纤纤,仅仅是因为“爱”这个字眼变得如此低声下气。不仅要讨好自己的老公,连他外面的女人也要讨好。这样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仅仅是为了能够待在卓昊野的身边?   “苏纤纤,我们不一样。”白月叹了口气,苏白月虽然为了景明隐忍着,可她早就已经醒悟过来。若是没有女儿身上的意外,她早就会和景明分开。   而苏纤纤……   迎着苏纤纤有些难过的眼神,白月扯着她出了卫生间。两人刚出了卫生间,就听得外面的女人不满道:“苏纤纤,你给我倒的水呢?”   “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让别人倒水?”虽说白月对苏纤纤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眼前这个在正室面前洋洋得意的女人同样不讨人喜欢:“你……”   “白月,你别说了。”白月话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苏纤纤拽了一下衣袖:“不过是倒杯水,没什么的。要不你先去隔间休息一会儿?”   床上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有些自得地盯着白月:“我的确有手有脚,可你姐姐愿意犯贱,你用得着管她吗?她愿意这样做讨昊野的欢心,你阻止她做什么?”   “……”白月深吸了口气,看着苏纤纤重新倒了杯水递给女人。女人得意地瞥了白月一眼,将杯子递到了唇边喝了一口,顿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你给我接的凉水是不是,这么冷你让我怎么喝?”   说着就将杯子里的水往苏纤纤身上泼去,白月迅速上前一步,握住女人的手腕反手一折,杯子里的水顿时就全倒在了女人身上。   “你做什么?”女人惊叫了一声,连忙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伸手拍着自己身上的水。而后捂着肚子哎呦一声,重新跌回了床上,嘴里惨叫连连。   白月只定定地看着女人做戏。   “白月!”苏纤纤连忙上前查看女人的情形,摁了铃之后见着一旁抱臂冷眼旁观的白月时,忍不住提高声音,有些不敢置信道:“她身子刚好,只不过嘴里不饶人罢了。你这样折腾她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流产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你一向温柔和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   白月此时也忍不住微微冷笑起来,对眼前的苏纤纤完全没了脾气。苏白月记忆里无限美化的苏纤纤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爱情至上、理智全失的女人?简直将自己贬低到了泥里,任由所有人践踏。   “我不可理喻?”白月忍了又忍,看着苏纤纤控诉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拿起一旁的杯子,猛地将剩下的冷水朝着苏纤纤泼了过去:“变的是你,你还是我记忆里那个乐观向上的苏纤纤吗?看看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你能不能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成了曾经的你最恶心的那种人?”   ……   白月和苏纤纤不欢而散,脸色有些难看地离开了医院。她只觉得自己胸口堵塞着一口气,硬生生地憋得她难受。   她先前考虑了很多可能,思考着苏纤纤照顾小三的原因是什么,认为苏纤纤口中的自愿也是另有隐情,甚至已经想到了该怎么让苏纤纤脱离卓昊野这个人渣的魔爪,怎么处理掉卓昊野。   当事实的真相摆放在白月面前时,白月最想做的却是狠狠给苏纤纤几巴掌。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白月虽然觉得自己经历得已经够多了,心态足够平静,但是苏纤纤还是让她恨得有些牙痒痒。   白月坐在花园里,努力将心底的情绪压制下去。半晌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苏白月看到了这样的姐姐会不会失望,她死前一心一意念着的姐姐为了个男人,简直变得面目全非了。   正在思考着这些,白月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面跳动着‘景明’的字样,白月本想直接挂掉,可是转念一想却接了起来。   “白月!”还不待白月开口,那边就传来景明有些欣喜的声音:“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带,我很担心。”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关切地道:“就算仍然在生我的气,你也不能独自一个人跑出去让我提心吊胆。婚礼你不想继续我们就停止,下次重新再办好不好?”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你放心,要是你嫌我碍眼,我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只让人给你送衣服和钱包过来,好吗?”   真情或是假意白月还分得清楚,景明的确是十分在意苏白月的。否则依照着他的身份,又何必这样低声下气?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景明那边忍不住放轻了语调:“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文山他们也想当面向你道歉。你要是不喜欢,我往后就不和他们往来……”   “在哪里?”白月突然问了一句。   景明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生气……”   “我是说,文山他们要向我道歉,地址在哪里?”   “今晚九点在金銮阁6号包房,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好不好?”以往白月并不喜欢这样的聚会,景明如今回忆起来,除却刚开始他带着白月去见朋友时她表现出的惊喜外,后来好几次她虽然面上带笑,却有些兴致不高的样子。   “我会准时去的。”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景明话还未说完,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景明不仅没有恼怒,脸上忧虑的神情终于松快了一些。   对方看起来还是很生气的模样,但是总比一直不接他的电话让他担心要好多了。   ……   晚上九点,白月准时到了金銮阁,景明早已在门口等着她。看着白月来时在一旁絮絮说了很多,又是道歉又是担心的。白月没有理会他,直接跟着进了包房。   这里来往的人都非富即贵,白月根本不相信景明的一群好兄弟是真心诚意地向她道歉,可她现在真是满肚子火,苏纤纤是苏白月的姐姐,她要悠着来。对于这群曾经明里暗里欺负过苏白月的人,她才没有什么顾虑。   因为白月踩着点,进包厢的时候人已经齐了,见到白月时文山他们一个个竟然真的喊了她“嫂子”,态度看起来十分的友好。   白月视线在里面转了一圈,便见到几天婚礼的伴娘伴郎们几乎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她没有理会文山他们,而是拿起酒水单,将上面度数最高的酒点了十几瓶。   “白月?”景明看着她的行为,略有些不解。   从白月进了门,文山他们打招呼她却没理时室内的气氛就有些诡异的凝滞起来,先开口的是扬子。   “白月,你来了。”扬子直接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拉住白月的手,表情带着几分无奈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任性地就离开了?你知不知道打发其他的客人耗费了景明哥和我的多少精力?”   以往苏白月和扬子也算是能说得上话,可今天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扬子道了歉就觉得和自己无关了,如今所有的错误都在白月身上了?   “你别碰我!”白月避开她的手,看着扬子表情有些愤怒道:“恭喜你如愿以偿地毁了我的婚礼。”   “白月,你这是什么意思?”扬子身子僵了僵,随即满脸委屈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今天逼你当众道歉的事情,可是我们是朋友啊。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帮理不帮亲的性格吗?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件事和你无关的。我承认都是我的错……”   白月看起来余怒未消的模样,她伸手拿过旁边的一杯果汁,想了想便十分顺手地“刷”一声倒在了扬子的头上:“我没你这样觊觎着别人丈夫的朋友!”   甜腻的果汁顺着头顶滴滴答答往下落,扬子却目光怔然地看着白月,像是一时难以相信苏白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半晌后才惊呼一声,变了脸色。   “白月!”先反应过来的是景明,他走过来扯住了白月的胳膊将她往一带,语气里带着责备:“扬子认真向你道歉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道歉?她有什么好道歉的?”白月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目光控诉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你知道扬子的男伴告诉了我什么?!婚礼上的一切都是他和扬子设计好的!”   “你胡说!”扬子惊道:“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苏白月是个怎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景明。”白月看着景明:“她从来都不会撒谎。”   “你……”景明蹙眉有些沉默,苏白月何止不会撒谎,连大声说话的场合都少有。今天却接二连三地这样爆发,这难道不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然而让他接受自己的青梅故意毁了自己婚礼这样的事情,他更是不能相信。   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了白月被压在洗手台上亲吻的场景,当时他怒火中烧,如今想起来依旧愤怒。景明的性格里有优柔寡断的成分在,可他又不是傻子,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太过巧合了。   然而扬子的性格直白他也知道,想来说不准是被人陷害了?   “扬子,你和你的男伴是怎么认识的?”处于他们这样的家庭,C市上层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是公子哥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印象。然而今天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气度不凡,景明记忆中却从没见过这人。   景明的本意是想替扬子洗清嫌疑,谁知扬子竟然红着眼睛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景明!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苏白月还好,可偏生误会她的人是景明,这让扬子分外的难受。   白月看着扬子眼里真切的委屈,倒是觉得有些爽快。反正不论是真是假,扬子性格冲动老是误会别人,现在让她也尝尝被喜欢的人误会的滋味。 第102章 被毁掉的新娘07   “你误会了,我只是……”看到这样激动的扬子,景明开口想要解释清楚。可是此时有些气愤的扬子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脸上还滴着果汁,扬子眼眶红红地盯着景明看,又是狼狈又是委屈:“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现在才知道我看错了人。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早就当你是我的亲人了。你现在却因为一个认识几年的外人就这样对你的亲人,景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外人?”白月颇觉好笑,这才是这里所有人的心里话吧。虽然苏白月嫁给了景明,但是在这群人眼中,苏白月仅仅是景明的附庸。他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苏白月,又何谈看得起她?   “你别乱说话。”景明本想安慰扬子,可是听了对方的话,他对于扬子心底将苏白月当成外人这件事还是有几分不悦的。扬子是他多年的朋友,是妹妹。苏白月是他的爱人,是他未来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女人。   两方面都让他十分为难。白月因为婚礼被毁心生愤怒他可以理解,但是如今扬子口口声声说白月是外人也太过分了。   “我乱说话?”扬子不敢置信地提高了嗓音,指着白月道:“明明是苏白月在污蔑我,我什么都没做她凭什么冤枉我?!”   “你激动什么?”白月随口道:“你带来的男伴我们所有人都不认识,他做的事难道就和你没有丝毫关系?况且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是你指使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没做就是没做!”扬子看着景明怀疑的眼神,心里委屈极了。她瞪着白月:“反正你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无论你怎么说景明都会相信你。”   她顿了顿,语气悲愤:“可我不明白,明明是你不负责任地离开了婚礼现场,害得我们帮你想办法扫尾结束后续的事情。我将你当成好朋友才这样帮你,可你居然把婚礼被毁了的事情算在我头上?”   “别吵了!”景明被扬子尖锐的声音吵得有些头大,他今晚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见白月,设法获得她的原谅。在婚礼上正是因为扬子将他拉走了,他才没能阻止文山他们对白月做出的事情。现在要是再这么吵下去,白月又被气跑了怎么办?   被景明呵斥的扬子有些不甘心地咬咬唇,此时恰好侍者将白月点的酒送了上来。经过扬子时,扬子伸手就拿起一瓶酒。瓶口对准了唇,只喝了一口便呛着咳嗽连连。   “扬子,你这是做什么?”   “你别管我,看好你旁边的苏白月就行了!”她红着脸,眼神却有些得意地看着景明,躲过景明制止的手,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又连喝了好几口:“你不把我当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也不稀罕你!我喝不喝酒你凭什么管我?”   “别闹了,好吗?”景明无奈道:“我们本来就一起长大,什么时候不将你当成朋友了?你说你没做这件事,我就相信你没做过。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往后我会仔细调查清楚。你先把酒放下,待会儿喝醉了就得难受了。”   何况今天婚礼上对方本来就喝了很多,现在继续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景明劝完了扬子,又伸手想要握住白月的手,白月手一避就让开了。景明目光微暗,却低声温柔地劝道:“我知道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我会查出真相的。今天一起聚聚,先不提这件事了好吗?”   “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很简单。”白月没理景明,只看着扬子道:“不是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吗?你要是将你手里的酒全喝了,我就相信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不行,这算什么方法?!”扬子还没回应呢,景明就率先阻止:“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不能用这个办法,她一个女孩子喝多了酒会受不了的。”   白月本来就是随口说说,听得景明的维护便见扬子脸色稍缓,显然是对景明的维护很是受用的模样。   刚来这个世界原主这个新娘居然就喝醉了,十分难受地趴在马桶上呕吐。虽说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和扬子没什么关系,但是对方要是不在婚礼上缠着景明,景明说不准还能护着原主几分。   而且扬子看起来大大咧咧,也一直在婚礼上帮着原主。实际上她帮的全是倒忙,还不如不帮。更甚者后来她出了车祸,将景明给叫了出去,让原主吃尽了苦头。如今白月不知道怎么对待景明,但是对于扬子她却想为原主出口气。   “那好啊。”白月转向景明,指了指旁边的酒:“你不是想要我的原谅吗?不让扬子喝你就替她喝,不说多的,你喝完两瓶我就原谅你。”   “……白月?”景明有些愣神,心里也有些不敢置信对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来为难他。往日里和对方相处时,白月十分在意他的身体,总是劝他少烟少酒照顾好自己。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要求他喝光两瓶酒?   刚才在对方看酒水单时,景明就已经注意到她点的是这里度数最高的酒。这可和白日里婚宴上的香槟不一样,扬子白日里喝了那么多都没事,刚刚只喝了两口脸色都通红了起来。   景明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对方的表情时却又打消了这个怀疑。他心底苦笑两声,看来对方今天真是气坏了,故意在惩罚他。不过白月要是因此而消气原谅他了,这酒也不是不能喝。   “好。”景明语气依旧温柔,他目光有些宠溺地看着白月:“只要你不生气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景明将态度放的很低,白月还未说什么,那厢扬子就已经有些不满了起来:“苏白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简直是在无理取闹,先是冤枉我毁了你的婚礼,现在又逼得景明喝酒。你凭什么要求景明喝那么多酒,他明明是真心求你原谅的,你却这样糟蹋他的感情?亏我以往还将你当做朋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说够了?”等扬子将所有的话说完,白月才开了口。看着眼前这两人彼此维护,反倒是她像个真正无理取闹的人一样:“要么你替景明喝,要么就闭嘴。”   “喝就喝!你以为我不敢吗?”扬子说着就仰头朝嘴里灌酒,景明伸手拦也没拦住,眼见着一瓶酒快速就见了底,景明心底也难免生出几分复杂的感觉。   他十分不明白,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情况。他百般期待的婚礼无法持续下去,温柔的苏白月如今仿佛也变了个人般。今天的婚礼上的确是文山他们还有扬子太急躁的性子造成了错误,可是他们如今道了歉,逼着扬子喝酒,不依不饶的反倒成了白月。   “现在你满意了?”扬子大口喝完了酒,将瓶子往地上一砸。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喉头涌向胃部,烧的她头脑浑浑噩噩,眼泪都快出来了。眼前也是模糊一片,她晃了两下险些没跌倒在地上。   “我扶你过去休息。”景明看着这一幕,皱着眉伸手扶住了扬子将她往沙发上带。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头了,扬子通红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只拿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白月。   景明叹了口气,看着扬子:“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扬子看样子是喝得太猛了,听见了声音好半晌才转过头来,盯着景明看了好一会,一下子扑进了对方的怀里,有些大舌头地道:“我不回去,凭什么要我回去啊?该走的是苏白月!景明哥,你让她走好不好?”   “好好好,不回去。”对方这样子明显是喝醉了,景明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边道:“你先坐一会儿,我让人送点儿醒酒药过来。”   景明说着想要扯开扬子的手,但却被扬子死死抱住了。他无奈地对着身后的白月道:“白月,我现在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向侍应生要份儿醒酒药?”   “扬子喜欢你,你知不知道?”白月没有理景明的请求,而是直接问了另一个问题。她其实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有些好奇,扬子身边的朋友卢小雯或许都知道这件事,景明看起来却像是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换句话说,若是知道了自己的玩伴喜欢着自己,他能这样自然地允许对方靠在他的怀里?   “怎么可能?”景明微怔,随即好笑道:“白月,你想多了。扬子只是将我当做哥哥看待……”   他的话还未说完,白月已经朝着扬子低声问道:“扬子,你是不是喜欢景明?婚礼上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那个男人也是你特意找来的对不对?”   白月的声音又低又缓,听起来带着几分刻意引诱的意味。景明看着对方的脸,再也忍不住发了脾气:“白月!你要闹到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被扬子一把推了开来,他一时不察,差点儿被推倒在了地上。景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得刚才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扬子站起身来,红着眼睛瞪着白月,提高了声音道:“是,我就是喜欢景明哥,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守了他这么多年……”   扬子语无伦次,她心底有些慌乱,像是明白自己不能说出这些,说出这些后会发生让她后悔的事情。然而一看见苏白月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将一切宣泄而出:“苏白月,你为什么要出现?你凭什么抢走景明哥的注意,凭什么能嫁给他?”   旁边的景明愣了片刻,听着扬子的一番话,他心底有些震惊,却隐隐也有几分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地感。扬子喜欢他这件事,他也不是毫无感觉,毕竟扬子对他和其他人的不同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扬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他下意识便将这些特殊归纳在兄妹间的感情上,没想到……   可是眼下的情形分明有些失控了,景明张口阻止扬子:“别说了,扬子,你喝醉了。”   “对啊,我喝醉了。”扬子笑着重复景明的话语,她盯着景明有些伤心地喃喃道:“我有哪里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和苏白月举行婚礼?我不想你们举行婚礼,你都不知道,今天的婚礼没有成功我有多开心。”   “那个男人呢?”白月问道。   “他的确是我找来的啊。”扬子呵呵笑了起来,她毫不掩饰地说了实话。继而表情又有些愤怒道:“可他拿了我的钱,却根本没有按照要求做事!”   “……你让他做什么?”这句却是景明问的。他看着扬子有些恶毒的神情,心底止不住有些发冷。好像是一场婚礼,所有的东西都变了一样。   文山他们在婚礼上刁难白月,对白月口出恶言,污蔑白月撕了卢小雯的裙子。扬子虽说是白月的朋友,却硬生生逼着她这个新娘当众道歉。尽管后来她向白月道了歉,可是这份歉意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让他……”扬子吃吃笑道:“当然是让他毁了苏白……”   扬子的话音未落,有些诡异寂静的房间里就听得“啪”地一声,扬子身子一晃,就重地摔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她趴在沙发上好半晌,涣散的瞳孔才开始渐渐聚焦起来,脑中突兀地浮现出先前的一幕幕。扬子带笑的面容突然僵住了,心底几乎要尖叫起来。   身后传来景明低沉的声音。   “扬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不,不是这样的!”扬子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景明带着怒意的脸,心下慌乱极了。她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将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她明明不想说的,可是看到苏白月的脸,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   对了,苏白月!   “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扬子转头死死地盯住了苏白月,几乎要疯了!她怎么会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她现在根本不敢去看景明的眼睛,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她完了。   那个男人的确是她找来的,景明婚礼这件事她心里难受死了,偏偏还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她心底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苏白月又怎样,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本来并不打算参加景明的婚礼,但是再见到那个男人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她讨厌苏白月,不想让婚礼进行,那就毁掉这场婚礼就好了。   然而男人虽然收了她的钱,表现出兴致满满的模样,但是却并没有按照她所说的那样做。她在婚礼现场再次看到苏白月出现时简直难以置信。   卢小雯的事情不过是她将愤怒转移到了苏白月身上,借题发挥罢了。   就算不是苏白月做的,可逼得苏白月当众丢脸最好,要是不成功也算不上是她的错。后来苏白月自证了清白,可是这关她什么事呢?她又没有针对苏白月,只不过是性子冲动,为朋友抱打不平而已。   明明一切都非常顺利,连两人的婚礼都进行不下去了。她还以为接下来只要肯努力,让两人间的矛盾进一步扩大就好。只是没想到那男人居然将一切都告诉了苏白月!   当苏白月提到那个男人时她下意识就是一僵,继而反应过来只要她不承认这件事就好。在景明他们所有人眼中,扬子永远是那个毫无心机、非黑即白、偶尔会犯错的姑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事实也如她所料,景明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情。在她被苏白月逼得喝了酒后,她也是真的从景明眼里看到了他对苏白月的不满。只是她还来不及欣喜,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根本没醉,怎么可能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景明,不是我……”扬子声音颤抖,她伸手就想去抓景明的胳膊,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推开。景明从来没有这样疏离地对待她,扬子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她急于向景明解释:“是苏白月,都是苏白月,都是……那酒一定有问题!”   “你不用说了。”景明后退了几步,脸色难看,声音也是难得的冷硬:“刚刚你说的一切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还要将自己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白月?”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旁边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白月:“她一直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过。”   “而且就算她做了什么手脚,难道还能逼你说出不存在的事情?”看着扬子对着白月露出的愤恨表情,景明心头竟然生出几分荒谬的感觉。他不敢去想,他一向认为单纯需要别人保护的扬子会是这样的人。也不敢去想,要不是那个男人没有按照扬子的要求做,那么现在白月会怎么样?   景明心里也有几分慌乱,他疾走几步伸手一把就将白月带进了怀里,语无伦次道:“……抱歉,白月……都是我的错……差点儿就……”   景明的动作十分迅速,白月竟然一时没有躲开。感受着腰间愈发加重的力道,以及景明几乎在发抖的身体。白月心底却有些啼笑皆非。   扬子虽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毫无心机,但却是真的没脑子。或是说她所有的小聪明都用在了和景明的相处上,装出一副不谙世事需要人照顾的模样来靠近景明。在其他方面,简直一言难尽。   白月先前说出那个男人,不过是试探下扬子的反应而已。没想到扬子竟然没脑子到找人来毁掉苏白月?关键是找来的这人还不靠谱,上一辈子就没对苏白月出手,这一辈子也照样没朝她出手。   “果然是‘酒后吐真言’。”白月透过景明的肩膀对上扬子狠毒的视线,翘了翘唇角。   这一笑就像是触动了某种开关一样,扬子顿时尖叫一声就朝白月扑了过来。扬起手里的酒瓶就朝白月头上砸去,白月本能就想躲,身子却被景明死死地固定在了原地。   看着越来越近的酒瓶,白月几乎要被景明给气笑了。   “啪”地一声,酒瓶在头上开了花,玻璃纷纷四溅,酒水的浓郁香味儿蔓延开来。   挡在白月身前的身子晃了晃,鲜血缓缓自他额上流了下来。   “抱歉。”景明伸出手擦了擦白月脸上溅上的酒滴,血液顺着他的侧脸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滴在衣服上。他却勾起唇对着白月微微笑了笑:“……我是真的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他眨了眨眼睛,缓缓闭了闭眼,身子往一边倾倒下去。 第103章 被毁掉的新娘08   “啊——!”看着景明倒在了地上,扬子呆了一下,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捂着嘴木愣愣地转过头来,猩红的眼睛看住了白月,里面仇恨的色彩让人心惊:“都是你,苏白月!全是因为你!你这个……”   “闭嘴!”扬子的声音尖利得让白月蹙起眉,她冷冷地看了扬子一眼,弯腰想要查看景明的伤口。   就在她弯腰的瞬间,耳边风声突至。白月身子迅速地往旁边一侧,一只酒瓶就险险滑过她的耳边。白月抬头看着还想扑过来的扬子,心头十分不耐。   伸手一折扬子的手腕,扬子痛呼了一声,手间下意识一松,酒瓶就落入了白月手里。   “你就这么喜欢动手?”白月朝着扬子冷笑一声,冲着她扬起了手里的酒瓶。扬子看着白月的表情,连忙后退几步,神色间带着惶恐道:“你敢……”   话音未落,就听得“啪”地一声,扬子的质问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过了好半晌,扬子才呆呆地摸了摸额头的血迹,开始尖叫了起来。   “叫什么叫?吵死了!”白月被搞得心情暴躁,想伸手给扬子一巴掌。在见到对方面上的血迹时,有些嫌弃地收回了手,一把将人掀开了。   她下手有分寸,也不过是让扬子流点儿血而已。比不得扬子,竟然直接砸在了景明的后脑上。白月看着景明飞速飙出的鲜血,极快地将地毯染红了一块的模样,皱着眉扯了一旁的桌布给他做了简易的包扎。   “打120啊,愣着做什么?”白月看向一直沉默看戏的包厢内众人。   包厢里安静如鸡的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的发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呼啸而来,又带着两人朝医院奔驰而去。   其实扬子的伤口算不了什么,只在额头上缝了几针。不过她到底是喝多了酒,倒是在医院里翻来覆去折腾得厉害。   反而是景明的伤口有些危急,流血不止,被送进了手术室。   白月守在手术室外面,看着景明的父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就折身从一旁楼梯处绕开两人,打算离开医院。   倒不是说她没有良心,虽说景明替她挡住了扬子砸过来的一个瓶子。但是一方面扬子仇视她的原因就是景明,另一方面要不是景明抱住了她,她自己也能躲得开,根本不需要对方多此一举地站在她的身前。   较为巧合的是,景明住的医院竟然就是苏纤纤在的那一家。白月想起苏纤纤,脚步微顿,继而加快速度离开了医院,迅速回了家。将自己的东西整理打包一番,找了间酒店入住了。   今天她已经身心俱疲,现在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何况她用了半天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画了一张“真言符”打入了扬子的体内,此时简直疲倦得要死。   白月直接将手机关了机,睡了个昏天黑地。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白月叫了餐,边吃着东西边打开手机。手机上面有十来个未接电话,除了苏纤纤打了几个过来,还有好几个陌生的号码。正在她查看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着上面显示着‘景明’两字,白月挑了挑眉,直接挂断了。   就景明昨天的伤势来说,没可能醒的这么早,想来是别人拿了他的手机打过来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白月几乎全部时间都待在酒店里专心练武画符。直到一个月后,白月才给早已没电的手机充了电。手机刚开了机,顿时嗡嗡嗡响了起来。   白月正在查看这一个月的来电和信息,手指滑动时不小心间一下子就点到了接听键,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些嘈嘈切切的奇怪声音。看着上面苏纤纤的名字,白月冲着电话问了一句:“……苏纤纤?”   那头只有呼呼的风声,白月又喊了几声,突地听得那头苏纤纤拔高了的尖锐嗓音。   “……不要让我打掉孩子!求你!”   “不要!”   只能听得两句,继而又只剩嘈杂的声音。   “苏纤纤!”白月皱眉,加大了声音喊了一句。   似乎是过了良久,那头才响起苏纤纤变了调子的嗓音,她带着哭腔十分急促地道:“白、白月,救我!求你,我在南亭苑79号……啊!”   随着苏纤纤的尖叫,电话那头刺啦了几声,就断掉了。   白月拿着手机,有些不明白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孩子”、“救命”之类她隐隐约约似乎也能猜到些什么。   苏纤纤怀孕了,现在是……被人逼着打掉孩子?   在苏白月记忆里,苏纤纤这个时间应该是没有怀孕的。不过也不排除对方当时也经历过这些,苏白月却不知道罢了。可是不论先前的会面白月对苏纤纤的感官如何,现在她都得去看看苏纤纤。   白月打了车直奔苏纤纤报的地址,中途到了有些荒凉的地方便下了车。观察了周围没有监控之后,便循着小路一路狂奔。   苏纤纤报的地址是一处独立别墅,白月直接想办法翻了进去。   敲门敲了好久,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穿着黑衣男人凶神恶煞的脸来:“你……”   白月径直伸手一推,“哐当”一声连人带门一起被她推开,黑衣男人被门撞了一下,连连后退好几步,白月也跟着进了房间。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黑衣男人站稳身子,捂住胸口目光警惕地看着白月。与此同时,白月看清了门内还守着好几个统一服装的黑衣男人。这些男人个个看起来高大健壮,肌肉结实。此时全眸光锐利地盯着白月瞧。   白月正待开口,突地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   “求你,求你……”苏纤纤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几乎全身都没了力气。   天知道当她知道自己怀孕时有多开心,她往后不再是孤单一人,她有了孩子,而且还是和她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她一直知道卓昊野在外面还有好几个女人,除了她上次照顾的那个流产的、还有其他她没见过的。   可是这些女人都没为卓昊野生下孩子不是吗?就算是怀了孕也被对方逼着流产了。她还曾暗自欣喜,她是昊野法律上承认的妻子,有权利生下她的孩子。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也是你的孩子……昊野……你不可以……”苏纤纤跪在地上,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裤腿,沙哑着声音神色乞求地看着他。   “你没资格生下我的孩子,也不要想拖延时间,没人能够救得了你。”坐在床边的英俊男人不为所动,只眼含厌恶地看了苏纤纤一眼,一伸脚将人踢开:“医生快到了。”   “我不要!不要!”苏纤纤被踢得趴在一旁的地面上,听得卓昊野说的话,心里像是插了把刀一样。   苏纤纤从小和自己妹妹相依为命,为了两人的生活年纪小小就在外面奔波劳累,吃尽了苦头。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毫无色彩地过一辈子,直到她遇到了卓昊野。   哪怕嫁给这个男人时苏纤纤就知道他心肠冷硬,不会为任何人心软。可是对方毕竟是在她困境时将她带出来的人,她未免也心存侥幸。   可是如今,这个男人却要打掉她的孩子。   苏纤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卓昊野,终于忍不住捂住了肚子尖叫了一声,就往外跑。   卓昊野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站起身来步履闲适地跟在她的身后。   视野因泪水而模糊一片,苏纤纤脚步慌乱地朝着别墅的门口跑去,然而拐过转角,她正准备往楼梯下跑时,一眼就看到了几个背对着她的,看着门口位置的黑衣保镖。   她心里一慌,脚下就乱了一拍。   下意识尖叫了一声,苏纤纤瞳孔猛地睁大,整个人顿时就顺着楼梯的方向倒去,慌乱间只能捂住自己的肚子。   ……   白月刚躲开几个堵在她面前的保镖,走进客厅就见到这样惊险的一幕。她神色一变,也顾不得其他,几乎将速度加快到了极致。眨眼之间上了好几阶台阶,整个身子挡在苏纤纤的面前,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体。   整个人也顺着她的方向往身后倒去。   白月本想伸手抓住旁边的栏杆,但也不知道苏纤纤是不是怕到了极致的原因,闭着眼四肢紧紧抱住了白月,让她没办法借力。脚下连连退了好几步,眼看着两人都要往楼梯下倒去,只能身子一扭一蹬楼梯,抱着苏纤纤往旁边的栏杆撞去。   “哐当”一声,白月的背部重重撞在了栏杆上,一阵剧烈的钝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好了,已经没事了。”白月停下来,抽出手拍了拍眼睛紧闭,还犹自浑身发抖地尖叫着的苏纤纤。   被拍的苏纤纤身子一抖,睫毛微颤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敢睁开眼睛。她先是神色有些发懵地看着身前的白月,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白月,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痛……”哭着哭着苏纤纤脸色扭曲了一下,她推开白月,伸手颤颤地去摸自己的肚腹,只摸到了一手的滑腻。她差点儿被吓的魂飞魄散,她伸手一把攥住了白月的手臂,慌不择言道:“孩子,我肚子的孩子……救他……”   她许是害怕极了,攥着白月的手如同铁爪一般,力道大的让白月都无法轻易甩开。   “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看着苏纤纤白色裙子上的血迹,白月也觉得不妙,伸手就扶住了对方下了楼梯,往门外走去。   白月看了眼拦在她面前的几个男人,皱眉道:“让开。”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让开就让开?”几个男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身后就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男人似乎在下楼梯,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   男人的声音响起时,苏纤纤身子就颤了一下。而接连而来的脚步声让她面色惶恐,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白月扶着苏纤纤转过身来,就看到身后在苏白月记忆中出现过的那个‘姐夫’卓昊野,正缓缓朝两人走了过来。   “过来。”卓昊野看也没看白月一眼,就朝着苏纤纤说道。   苏纤纤惶然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躲在白月的身后。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过来。”从未被苏纤纤拒绝过的卓昊野有些不悦,他的眸子定定看着苏纤纤,又重复了一遍。   不出意料再次被拒绝的卓昊野冷笑了一声,伸手就想要去扯苏纤纤的胳膊。   “她说不要过去,你是不是聋了?”白月皱眉一把拍开卓昊野伸过来的手,将苏纤纤护在身后。卓昊野的脸色难看,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盯住白月。伸手对准了白月的方向,对着她身后的男人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将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这个男人除了一张脸还真是一无是处,苏白月记忆里就十分排斥对方,而此时白月的厌恶感更甚,不说其他,逼着自己老婆打掉自己孩子的男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看着对方指着自己的手,白月冷笑一声,让苏纤纤独自在一旁站好。而后上前一步,握住卓昊野指着她的手微一使劲,旋身一转,弯腰一下子使劲儿将人砸到了地上。   “咚”地一声,尽管卓昊野的反应异常的快,但是还是没能扭转被摔倒在地上的趋势。卓昊野不敢置信地躺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这一摔给摔得散架了。浑身的疼痛还好,最让他无法忍耐的是他当着众人的面被一个女人摔在了地上!   “你找死!”卓昊野双手撑地,退步一跃站了起来,眼含戾气地盯着白月。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想来就是苏纤纤的那个妹妹。她要比苏纤纤漂亮几分,但是浑身却没有对方那种活力,看起来温柔沉静乖巧的不得了,根本不像是能毫不费力地将他摔在地上的人。   卓昊野自认身手不错,他平日里不和女人计较,但是不代表他能任由女人踩着他的脸。   “装模作样,还废话这么多。你以为我找死你就杀得了我?”白月翻了个白眼,还不等卓昊野动手,她率先就冲了过去。一个月前她或许还要斟酌一番,但是现在真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渣没什么好说的,先将人揍一顿再说。   室内顿时响起了‘乒里哐啷’的声音,也伴随着拳拳到肉,拳头击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片刻后,白月看着脸色狰狞再次不死心地朝她扑过来的卓昊野,冷笑着抬脚将人一脚狠狠地踹了出去。   卓昊野被踹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砰地撞在沙发上,闷哼一声坐在了地上,腿在地上蹬了两下又想往起爬。白月干脆走过去,一脚将人踹趴下了。   “……白月,你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白月还待动脚,耳边又响起了令她十分烦躁的声音,同时苏纤纤往她这个方向扑了过来,就要扯着白月的衣服将她往一旁拉。   刚开始时苏纤纤还十分在意自己的肚子,苍白着脸躲在一旁。但是再看到卓昊野落了下风,被揍得鼻青脸肿时她又有些不忍,也顾不得孩子了,只想伸手扯开白月。   苏纤纤顾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白月却不能不顾忌着,任由对方将拉扯着她。   她现在已经做了决定,苏白月的心愿里有自己的女儿,但是白月来时她的女儿还没有出生。要是让她按照苏白月那样和景明住在一起并且生下女儿,白月可以这样做,但是心底却是不愿意的。   所以在得知苏纤纤怀孕时,白月脑中就被另一个念头充斥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和苏纤纤见了一面外,根本没有改变其他和苏纤纤有关的事情。那么苏纤纤此时怀的孩子想来在苏白月那一世也曾经有过,但是却在苏白月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孩子没能生下来。如今她救下这个孩子,也许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完成苏白月的心愿。   从白月动手到现在不过几分钟而已,白月叹了口气看着苏纤纤,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我不动手就是了,你肚子不痛了?我带你去医院。”   几乎就在白月开口的当口,本来还垂着头的卓昊野身子却猛地跃了起来,一拳就朝着白月的方向砸了过来。这一拳带着凛冽的力道,还未到眼前,白月的发丝都被带的有些飘扬起来。   卓昊野身手的确不错,白月与他动手时也是借着自己的行动敏捷,稍微压制了对方而已。如今对方看起来就力度不小的一拳过来,白月下意识便想躲,想躲的方向却被身后的苏纤纤给挡住了。   心底有些无奈,白月抬起双臂交叉横在身前,硬生生地扛了卓昊野这一拳。   与卓昊野拳头接触的手臂瞬间剧痛,剧痛顺着接触的地方往整条手臂蔓延,接着两条手臂都发麻起来,片刻间就没了知觉。白月神色微变,就在挡住拳头的瞬间,稳住身形,一抬脚朝着卓昊野的侧腰踢了过去。   卓昊野一拳力度有多大他自己心底有数,与对方过招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对方灵巧躲开的时候居多。此时也不过是看见她的退路被堵死,心里的尴尬与恼怒之下聚起全力一拳砸了过去。   要是躲开还好,要是没躲开这一拳下去人都得失了半条命。就算抬手臂挡,恐怕这两条手臂也得废了。可是他明明感觉这一拳在对方手臂上落了实,对方却连脸色变都没变,他有些震惊地停在原地,因此也没躲开对方踹过来的腿。   再次被一脚踹着,趴在了地上。   “真没用。”白月凑近抬起脚尖,对准了卓昊野手部关节位置,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了过去。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咔擦’声中,卓昊野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立马布满了大颗的汗珠。   身后的苏纤纤又尖叫了一声,扯着白月的胳膊道:“……白月,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胳膊被扯来扯去,痛意霎时顺着手臂往大脑冲去,一阵割裂般的疼痛让白月后背瞬时沁满了冷汗。白月一下子咬住了舌尖,袖子下的小指更是神经质地抖动着。   “你烦不烦?我在教训人你没看到?”白月勉强抬起遍布针扎似的手臂,没什么力气地推了苏纤纤一把,不耐道:“卓昊野逼你打掉孩子,我是在替你出气。你却这样维护他,你是不是犯贱?”   苏纤纤被推了一把,她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听得白月这样说时,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看起来分外伤心的模样:“……白月,你怎么能这样说姐姐?”   白月此时手臂剧痛,也没有和苏纤纤说下去的心情,因此忍着不耐转移了话题。   “你都流血了,确定不去医院看看?”   苏纤纤愣了愣,有些犹豫地看了躺在地上的卓昊野一眼,她蹲下想伸扶起对方,却被对方的一个冷眼吓得退了几步。最后抿了抿唇,捧着肚子沉默地跟在了白月身后。   这次,客厅里的黑衣人面面相觑,却都默契地给她们让开了道路。   苏纤纤像是还在生白月的气似的,走出别墅的一路上都没有理睬白月。白月此时手臂痛得厉害,维持正常的姿态都有些艰难,也管不了她是不是在生气。   两人到了外面,白月刚想拿出电话打算叫车,恰巧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就行驶了过来。看着身侧苏纤纤苍白的脸色与裙子上的血迹,白月收起手机,准备拦住这辆私家车。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伸手,车子就猛地加速驶了过来,‘跐溜’一声停在了白月的身前,带来的风吹得白月的头发止不住飘扬起来。   白月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便见靠近她这边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驾驶座上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伴随着的是有些熟悉的散漫语调。   “美人儿,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的时候,你都是这么的……”他啧了一声,上下扫视了眼白月一眼,目光在她手臂间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狼狈呢?”   容颜俊美的男人,视线在白月身后的苏纤纤身上一扫而过,黑色的眸子凝住了白月,唇角玩世不恭地勾了起来。   “这难道不是上天赐予你我的缘分?”   看到眼前这人,白月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她转身就准备往旁边走,这时苏纤纤却是突然痛苦地叫了一声,扶着自己的腰有些站立不稳的样子。   “看来你现在很需要我。”男人目光扫过苏纤纤裙子上的血迹,摊了摊双手对着白月做出无辜的表情。   “上车吧。”他挑了挑眉,‘咔擦’一声打开了后面车门的锁。   白月有些不想上他的车,但是这里是别墅区,两栋别墅之间的距离都很远。别说出租车,就是路上的私家车也少有。而且就算她现在打了急救电话,恐怕救护车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权衡了一番,白月扶着苏纤纤上了车。   “去最近的医院。”白月只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会前面的男人。   “遵命。”男人透过后视镜眼含笑意地看着后面座位上,拉起另一个女人手腕看似在把脉的女人。口吻依旧漫不经心,手上却快速地将车子开了出去。 第104章 被毁掉的新娘09   苏纤纤受了惊吓少量流血,白月陪着她进进出出的检查,检查出来是流产的先兆。听到检查结果的苏纤纤又惊又怕,只能死死地拽住了白月的胳膊向她哭诉。   “……白月,怎么办?”苏纤纤的声音发颤,她惶恐地看着白月,嘴唇发白道:“孩子不能有事,我们是姐妹不是吗?你帮帮我好不好?你一定要帮我……”   “你现在着急了?”白月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看着眼前的苏纤纤,她简直气笑了:“你要是真的在意孩子,刚才我让你跟我走的时候,你就不应该为了卓昊野犹豫。”   “我只是……”苏纤纤闻言默了默,继续急切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帮帮我,白月。”   “好,我可以帮你。”白月抽出自己的手臂,没什么表情道:“但是在孩子出生之前,你都得听我的安排。”   “可是……”苏纤纤有些犹豫,不安地看了白月一眼,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昊野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我不能离开他。”   白月冷笑起来:“孩子平安出生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你愿意犯贱为了卓昊野去死,我也只会当做没看见。”   苏纤纤闻言面色变得苍白起来,有些伤心地盯着白月:“白月,你真的变了很多,你现在都这样诅咒姐姐了,而且你还学会打人了。你忘了以前……”   “别和我提以前。”白月有些烦躁,看着苏纤纤这样受伤的目光她真的很想再次打人:“我变没变你还关心吗?我以为自从你嫁给卓昊野之后,除了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会打人怎么样?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还会杀人,你知不知道?!”   “我……”   “不论你现在想说什么,都给我闭嘴。我根本不想听你说话。”眼看着苏纤纤又要开口,白月直接提高了声音斥了一句:“在这里等着,我去办理入院手术。”   苏纤纤现在情况有些不好,最好不要四处移动。白月打算先让她在医院住几天,情况稍微稳定一些再将人接回去亲自帮她调理。   说起来要不是顾忌苏纤纤肚子里的孩子,白月早就对她动手了。想起先前白月还曾对苏白月记忆里的姐姐心生好感,对比眼前这个已经没救了的苏纤纤,白月就恼的有些想打人。   刚打开门走出房间,白月视野里就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似乎等的有些不耐了。闲闲地倚靠在墙边,无所事事地伸手拨弄旁边的盆栽。俊美的侧颜和不菲的衣着吸引了来往不少人的视线。   白月垂着头看也不看他地直接往外走,经过他身边时却被他喊住了:“喂,苏白月,还要装作没看见我?你还真是用完就扔啊?”   他走了几步跟在白月身边,想要去拉她的胳膊,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了手:“我刚才还将你们姐妹两个送进医院,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就想走人?”   “谢谢。”白月停下步子,皱眉定定看了他一眼:“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下车时苏纤纤疼得厉害,白月也顾不得做其他的事情,半抱着苏纤纤冲进了医院。她以为这个男人已经走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在医院里。   白月干脆利落的道谢让男人有些意外,他仔细地看了白月一眼,笑着道:“口头道谢可不管用,不如你下次请我吃饭?”说完还不等白月回应,就伸手指了指她的胳膊:“你自己去检查了没?看起很严重。”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别跟着我了。”白月心底已经有些不耐:“上次你试图破坏我的婚礼,所收的钱应该能抵得过这次送我们来医院的报酬了。   男人愣了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带着趣味儿道:“你都知道了?”   “不过我可没收钱,你要是不信就去查一查?”他当时刚回国,遇到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觉得有趣才上前插了一脚。没想到后来在婚礼现场更是看了场好戏,他还以为新娘子温柔而没什么脾气,定然会吃亏。没想到对方不仅强势地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更是单方面决定终止婚礼。   “你消失了近乎一个月,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男人突然抬头,望向白月身后的位置:“景明受伤醒来后就换了医院,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要转院?”   看着男人的反应,白月就觉得不对。立马转过身去,正对上了对面两人的目光。   “苏白月,你来这里做什么?”先忍不住开口的是扬子,她挽着身旁的人的胳膊。看见白月时下意识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面色有些紧张。   她身边的男人看着白月,皱着眉看着白月,神色有些迷茫。片刻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痛苦地蹲下身,死死捂住了脑袋。   “……景明哥?你没事吧?”扬子也顾不得白月了,连忙搀扶着景明,声音急切道:“景明哥,我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别多想,待会儿头又痛了。”   景明被扬子搀扶着往回走,走着走着他回头朝白月看了一眼,似乎想要过来的模样。但是不知道他身边的扬子说了些什么,景明停住了步子,目光复杂地看了白月和她身边的男人一眼。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看出来了吗?”白月身边的男人口吻戏谑道:“你丈夫脑后有淤血,可能会暂时失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一直是扬子陪在他的身边,周围人看起来也在撮合他们两人。相信不久后,你就会收到离婚协议书了。”   白月近一个月都在酒店,倒也没注意外面的事情。景明失忆这件事她倒是没有想到,但是不管真假,对她来说都不算坏事。苏白月心愿里没有景明,白月也不会勉强自己和他过一辈子,两人自然得离婚。不过若是景明失忆了,离婚也许会容易很多。   “你这么关注这些事情做什么?”让白月有些奇怪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对发生的一切极为清楚,甚至还将这一切告诉她。   “我在等你离婚啊。”男人挑眉,唇角勾了起来:“希望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白月办理了入院手术,男人待了一会儿见白月根本就不理会他,十分无奈地离开了。就在男人离开后没多久,扬子找上门来。   既然有心想要离婚,白月当然得见一见扬子,两人约在了医院旁的咖啡厅里。   在咖啡厅里一见到白月,扬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要你和景明离婚。”   她伸手将两张离婚协议放在了桌子上,朝着白月的方向推了过去。   在见到白月时扬子心里就慌了,她前段时间的确是四处找了苏白月,也拿景明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发了短信却全部都没有回复。   景明这样的情况是她没想到的,不过这样更好,失忆后的景明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在他眼里,她并不是那个心机深沉,拿酒瓶砸了他的,让他十分失望厌恶的扬子。更重要的是,失忆后的景明甚至不记得苏白月的存在了。   景母虽然有些烦恼,但是到底也不喜欢苏白月,干脆给自己的儿子转了院。全权交给扬子来照顾,美其名曰培养两人的感情。   扬子对这样的安排也是默认的,甚至近来在她和景母的劝说哄骗下,景明已经签了离婚协议。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拜金恶毒的女人,对于苏白月拜金这点,就算景明不相信她。难不成还不相信景母、甚至他其他的好朋友?加上那份剪辑过的视频,上面苏白月可是亲自承认了。   “赔偿很优渥,你嫁给景明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扬子看着仔细看离婚协议的苏白月,心底有些轻蔑:“你应该知道,现在景家和我们家都站在同一线,如今有钱拿你还不签字,往后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太过贪心了小心……”她顿了顿,眼含威胁地吐出四个字:“人财两空。”   “你这么着急让我签字,难不成是害怕景明见了我会恢复记忆?”白月放下离婚协议书,忍不住笑道:“而且就算我们离婚了,等哪一天景明恢复记忆,你觉得他不会怨恨你?”   “这种事情不用你管!”扬子脸色阴沉下来,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这是额外赏给你的,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收起来给我消失。”   就算往后景明恢复记忆,那时候他已经和苏白月离婚了,想要挽回哪有那么简单?而且景明恢复了记忆后,想起之前的事情肯定会厌恶她远离她,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做到底。   她有景母的支持,景妈妈对她说过,只要在景明恢复记忆之前他们已经拿了结婚证,或是更进一步地怀上孩子,到那个时候景明自然会妥协。   扬子将支票放在桌子上,伸手捋了捋头发,在触到额头的刘海儿时动作一僵,恨恨地看了白月一眼。上次的伤口缝了好几针,虽然好了但是到底留了一道疤。疤痕可以消除,但是一看到白月,这道疤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   “景家也太吝啬了,给我这么点儿就想打发我?”白月看了眼桌上的支票,似笑非笑:“还是你觉得景明就值这么点儿?”   其实景家看起来为了打发她也出足了血本,但是现在着急的不是白月。她虽然对景家的赔偿什么不感兴趣,但是也不想看到扬子趾高气扬的表情。   “你别太过分了!”扬子一拍桌子,神色有些恼怒:“给你的这些足够你过好几辈子,你还贪得无厌想要更多?小心没命花。”   “我听说你手里有景家百分之五的股份?”白月根本不理会扬子的愤怒,径直道:“是景母给景家未来儿媳的礼物?”看着扬子有些得意的表情,白月勾了勾唇:“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呢。”   “你怎么知道?”扬子先是震惊,随即又有些警惕:“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当然是听先前那个男人说的,扬子家为了自己的女儿,可是给了景家自家百分之十的股份。景家自然也得礼尚往来,给了扬子一些股份。那个男人甚至更是透露了景家除了景家家主外,持有股份最多股东手里的股份。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白月淡淡道:“你将你手里的股份给我,我就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否则我现在就去找景明,他愿意为了我受伤住院,想来心底对我应该会有印象。说不准,他很快就能恢复记忆……”   “你这个贱人!”扬子忍不住怒骂了一句:“不要脸!”   “还能有点儿新意吗?”白月唇角的弧度不变:“我时间很宝贵,你要是不愿意就别耽误我时间,我还打算去看看景明怎么样了。”   “不准去!”眼看着白月要站起来,扬子一下子着急起来。先前苏白月出现时,明明只是看了她一眼,景明就头痛起来,甚至告诉她觉得白月很熟悉,不会是她们口中的那种女人。他甚至想要去和苏白月说话,但是被她给拦住了。   扬子不敢想象,要是再见了苏白月,景明会不会很快就想起一切。   想到这里,扬子更是有些着急起来:“你不是想要股份吗?先签了离婚协议,我稍后让人送股份转让书过来。”   苏白月想要她的股份,凭什么?!什么都想要,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扬子心底恶毒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胸口堵着一口恶气,让她憋屈死了。   “不用那么麻烦。”白月笑着拿出转让协议:“只需签字就好。”   扬子看着面前的股份转让协议,不敢置信地接过来。手指哆嗦地翻了几页,忍不住死死瞪着白月:“你、你早就准备好了?!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你,所以你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你……”   “你还签不签?”白月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嘲讽道:“怎么,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你舍不得了?”   “……我签。”扬子狠狠地咬住唇,拿着笔的手指都在哆嗦。这是景家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说每年的分红,就这百分之五价值有多少她还是知道的。虽然他们家和景家不相上下,她根本不用担心往后金钱方面的问题。但是要她将这本该属于她的百分之五让给苏白月,她心底就跟在滴血一样。   扬子艰难地签完字,立即就有些后悔。只是还来不及撕掉转让书,文件已经被白月拿了过去。   “现在你可以签字了吧。”扬子面色铁青地看着白月。   “可以。”白月将文件收了起来,干脆地答应了对方,只是正要下笔时,她突地又停住了。   “你还想怎么样?!”扬子都有些提心吊胆了。   “不怎么样。”白月看着她,突然伸手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包包:“我觉得你的这个包挺好看的,是限量版吧?”   “……苏白月!”扬子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你别太过分了!”   “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我什么时候过分了?”白月无辜道:“你要我和景明离婚,我都没去找他……”   “……好好好,我给你!”扬子眼前一阵阵阵发黑,心脏更是快速地跳动起来。要是手边有把刀,她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朝着苏白月那张无辜的嘴脸上刺去。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她恨不得撕烂对方的脸,此时却还要忍气吞声!   扬子把包倒过来,包里的东西便全部乱七八糟地砸在桌子上或是地上,她也顾不得捡,扬手就将手里的包朝着白月的脸上砸去。   包包的皮质拐角处看起来格外坚硬,若是砸在身上定然让人疼痛难忍。看着包包被对方砸了过来,白月侧身往旁边一让,那包就砸在了她身后的座椅上,弹了几下掉在座位上。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白月拿起包,也有些气怒道:“你知不知道这包砸在人身上会有多痛?你不想给就别给,我还不稀罕呢!”   说着便学着扬子的样子将包回手扔了过去,扬子看着向她砸过来的包下意识就想躲,但是包的速度却比她要快多了,狠狠地朝着她胸口砸过来。   难言的痛楚一下子就席卷了她的胸口,她大叫了一声,想捂着自己胸口又怕痛似的。靠坐在座位上,蜷着身子,额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白月捏了捏自己硬隐隐作痛的手腕,抬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将纸笔扔回给扬子:“恭喜你得偿所愿啊。”   说着也不再停留,拿起东西就离开了。   扬子想要说话,可她此时喉头跟堵着什么似的,除开一开始尖叫了一声,稍后的痛楚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何谈再次开口?耳边苏白月的话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她只死死咬住了牙齿,喉间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儿。眼前更是浑浑噩噩,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哭出来。   白月拿到了扬子手中的景家股份,一出咖啡厅就按照先前男人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景氏那位股东,约着见了面。   她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也算不得少了,那位股东也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得知白月手里有的股份,当即便有购买的意向,给的价格也极为合理。白月也不在乎对方给她多少钱,她要的是给景家添堵,既然对方如此有诚意,她自然很快就将手里的股份转了手。   这位股东收了白月手里的股份后,接下来会怎样给景家带来麻烦,白月也不在意了。她带着苏纤纤在医院住了一星期,期间除了那个讨厌的男人偶尔过来,她并没有遇到景家或是扬子他们任何人。   一周后,白月便办理好这边的一切,打算带着苏纤纤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调养。洛瞿,也就是那个奇怪的男人提出要替白月找地方,被白月拒绝了。   人情最是难还,何况还是这种什么都不缺的男人。对方给她景家股份以及那位股东的消息时,就已经算是帮了白月一次。白月将股份转手后,也立即就分了部分报酬给他。   洛瞿当时看到支票时,盯着白月的表情分外古怪,既像是尴尬,又有点儿无奈的意味。他紧紧盯着白月的眸子问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根本就不想懂?”   白月没有回应对方,她是来为苏白月完成心愿的,其他不必要的事情她都不想理会。何况洛瞿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并不好,想来在苏白月心里也是这样。   白月找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一方面是苏纤纤不愿意离开太远,另一方面是白月也想就近观察景家的现状。   苏纤纤肚子里的孩子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是白月却要防着苏纤纤自己作死。苏纤纤虽然在意着自己这个孩子,但是有时候极端的情绪化,看个电视都要哭好久。更是常常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   有次被白月发现她老是在半夜里,偷偷拿着手机看卓昊野的照片,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根本不好好休息后。白月直接没收了她的手机,断掉了一切通讯设备。   苏纤纤为此哭闹了好久,白月根本不为所动。最后看着对方直接坐在冰凉的地方不起来,白月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苏纤纤有些发懵,然而她发现往后不论她怎么闹,白月都不理会她。甚至有时候也不顾她孕妇的身份,对她动手时,她就不敢再闹了。   苏纤纤小时候也算受了苦,身子骨很弱。白月也没做其他的,就只是在网上搜了很多食谱,天天变着花样做给苏纤纤。孕期很容易饿,因为吃的有营养,苏纤纤很快就面色红润,显见地胖了起来。   如今已是七八月份的时候,苏纤纤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乘凉。耳边全是知了的鸣叫声,她的汗水一滴滴地流下来,全身衣服都有些汗湿了:“白月,我想喝绿豆汤。”   她有些羡慕地看着一边神清气爽的白月,白月根本不让她将空调温度调的太低。她怀孕后又太容易出汗,此时的空调温度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   “没有绿豆汤,鱼汤要不要?”   白月早已将孕妇的食谱背的清楚,苏纤纤离开卓昊野时算得上是个正常人。尽管中间对方犯病时白月实在忍不住给了她几巴掌,被打了几巴掌的苏纤纤反而乖顺了下来。还渐渐地开始向她开始撒娇,更是询问她的身手是怎么回事。   白月告诉她自己专门去学了一段时间,苏纤纤当即兴奋地表示自己也想学。甚至问到白月怎么能打赢卓昊野,被白月一句“卓昊野是个绣花枕头”给堵了回去。   苏纤纤不满地想要反驳,可是又害怕挨打。只偷偷摸摸地看着白月半晌,憋了半天的气。到了晚间看到桌子上丰盛的菜肴时,才重新开心起来。   “鱼汤?”想到那种鲜香滑润的汤,苏纤纤口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咂咂嘴,眼神发亮道:“要!”   这份鱼汤终究没有成功喝进去,只闻到了那股鲜味儿,苏纤纤刚激动起来,肚子就开始痛了起来。   白月早就计算着苏纤纤大概的分娩日期,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因此苏纤纤开始痛时,就快速而有条不紊地将人送进了医院。苏纤纤本来还有些害怕,但是看着这样冷静的白月,她也没那么怕了。   苏纤纤孕期营养跟得上,在医院里没折腾多久就生了一个七斤重的婴儿。   当白月将孩子抱进怀里,得知这个婴儿是个女孩时。不知为何,她心底深处似乎有个地方微微一动,涌出了无限的满足与欣喜。   孩子出生以后,苏纤纤看着床边的孩子,竟是不声不响地抱着白月哭了一场,哭到最后疲倦地睡去。白月还以为对方生下孩子后会提到卓昊野,对方竟然只字未提。   甚至住在医院好几天,每天都带着笑意痴痴地看着自己女儿,就像是忘了卓昊野这个人似的,倒让白月微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白月请的侦探社也将她需要的消息送了过来:在白月走后不久,景明就和扬子阴差阳错地滚了床单,一个多月后因为扬子怀孕,两人就办了场婚礼。然而就在两个月前,景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恢复了记忆。   这两个月景明坚持要离婚,但是扬子和景母却不肯同意,景明搬出去住,却每次都被扬子用肚子里的孩子骗回去。时间一久,景家天天被闹腾的鸡飞狗跳。 第105章 被毁掉的新娘10   对于景家这群人白月并未打算轻松放过,因此一周之后她便去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开始自己的计划。和这姑娘将一切谈好,白月提着苏纤纤想吃的东西回了医院时,发现病房里已经空了。   白月心里顿时就是一凛,拉住了经过的护士问道:“这里的人呢?”   “332号病房的病人……”姑娘查了查手里的文件,有些疑惑地看着白月道:“她几小时前刚办了出院手续,带着孩子离开了。”   其实她对这个病房的病人印象挺深的,毕竟对方不顾自己身体坚持要出院。而且刚生完孩子,她出院时身边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听了护士的话,白月再也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一周内苏纤纤一直表现良好,从未提起过卓昊野。她还以为苏纤纤学乖了,愿意为了孩子改变,那她也可以为了苏白月的心愿,不计较以前的事情养着苏纤纤。   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故态复萌,竟然就这样偷偷地跑了!   白月迅速除出了医院,向着卓昊野家的方向赶过去。   刚刚还晴朗无云的天空此时阴沉沉的,片刻后细雨飘了下来,雨势渐渐越来越大。白月依旧打车走了大半路程,而后不顾司机的劝阻推开车门跑进了雨中。   白月心里堵着一股气,被冰凉的雨水淋着,不仅没有消散,反而火气愈发的重了。   等到了卓昊野的别墅门口,她看到那个跪在门前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时,心头的火刷地就烧了起来。   几步走到苏纤纤身后,白月直接伸手拎住她的衣领将她往身后一扔,也不去看她怎样,抬手就将她怀里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有太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下了雨,风中也带着丝丝凉意。怀中只盖着薄被的婴儿被冻得脸上全是青紫,张着嘴哭都哭不出声来,一副将要窒息的模样。   白月眼眶顿时一热,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她抱住孩子死死地盯住苏纤纤:“苏纤纤,孩子要是有事,我要你的命!”   “白、白月,你怎么来了?”苏纤纤被这样的白月吓得瑟缩了一下,而后看着白月理也不理她,转身就走时忍不住一把扑过去抱住了白月的腿:“她是昊野的女儿,你不能带走她!昊野很快就会出来了……”   白月此时只顾得上小心翼翼将孩子护进怀里,被苏纤纤抱了个正着。她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苏纤纤胸口,将人踹得尖叫一声趴在地上好半晌没有爬起来,犹不解恨。上前几步单手握拳狠狠地朝着苏纤纤脸上砸去!   “啊……!”苏纤纤惨叫一声,伴随着轻微的喀嚓声,自她口鼻处喷涌出大量鲜血来。苏纤纤看着手上的额血迹惨叫,满脸鲜血地在地上打滚。   白月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着怀里的孩子转身就走。   婴儿的呼吸越来越弱,白月只能拼命紧赶慢赶地加快速度将她送进了医院。当孩子送进手术室抢救时,白月腿一软失了力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直到婴儿安全出了手术室,看着孩子的小脸半晌后,白月才摸了把自己冰冷的脸,眼里浮现出厉色来。   ……   “滚!你给我滚!我不会签字的!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却要和我离婚,景明你不是人!”扬子随手将手边的各种东西朝着男人砸去,砸完了枕头纸盒之后。她看也没看,摸到手边一个冰冷的物体,也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冰凉的物体狠狠砸在景明的额角,猛烈的撞击之后又‘咚’地落回了地上。   “扬子!你疯了?!”一旁的景母十分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从两个月前,景明恢复记忆后,扬子三天两头这样闹,家里没一天安生的。   景母见怪不怪,拎起包皱着眉头就想躲。她挥手正准备吩咐阿姨过会儿再来收拾这里,没想到就看到了扬子拿手机砸人的那一幕。   “你怎么能拿手机砸人呢?!”景母连忙放下自己的包,慌慌张张往景明身边走。那边扬子还在乱七八糟地丢着东西,一个抱枕猛地砸过来,差点儿将景母砸了个仰倒。   “你住手!够了!”景母脸色阴沉地瞪了扬子一眼,看着对方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她这才伸手去碰触景明的额头:“来,让妈看看,疼不疼?天呐,都破皮了!”   景明头一侧,就躲开了景母伸过来的手,沉默地垂着头不语。   “你还在生我的气?”景母有些难受:“你都多久没和我说过话了?我们是母子,如今却跟仇人一样。你就这么想让妈妈伤心么?”   景明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就准备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扬子顿时不乐意起来,她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只能慢腾腾地下了沙发,小步子往景明的方向挪:“景明!不准你出去,你给我站住!你听到没有?!”   扬子当初决定联合着其他人骗景明签下离婚协议,继而设计着和对方上了床,并且成功怀了孕。这一切事情都太过顺利,以至于她觉得景明就这样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该有多好。没想到前两个月对方居然突然恢复了记忆,明明两个月之前没有记忆的景明偶尔也会温柔地看着她肚子里的宝宝,会对她轻声细语。   这两个月却一反常态,看着她的眼神只剩下浓浓的厌恶与嫌弃。   尽管是这样的景明,扬子也无法放开手。这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头一次这么接近,她怎么可能放手?何况,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景明暗地里去找苏白月。   “我让你给我站住!”眼看着对方就要出门,扬子着急地大喊了一声,脚下更是加快了速度。她的肚子此时已经大的见不到脚,因此迈着步子时就不小心被先前扔过来的抱枕绊了一下,整个人尖叫着往前扑去。   “啊!”景母捂着唇惊呼了一声,连忙扑了过去一把将人抱住。整个人被压在了扬子的身底,两个人摔做了一团。   “嘶……”景母被压得倒吸了口凉气,脆弱的腰部简直在咯吱作响。她耳边是扬子尖利的叫喊声,叫得她耳朵阵阵嗡鸣起来。   “……景明。”景母喘了口气,朝着门口喊了一声,脸色苍白道:“过来帮帮我们。”   她现在腰部剧痛地仰倒地地面,身上扬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想爬都爬不起来。   离去的脚步声顿了顿,继而缓缓地折了回来。景母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景明松了口气:“先将扬子扶起来,小心着点她肚子里的孩子。”   “快拉我一把,肚子、肚子难受……”扬子也断断续续地道。   “景明,你怎么愣在那里?”过了半晌不见景明动作,景母语气加重道:“扬子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得为孩子想想吧。”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景明一向温柔的声线有些飘忽,他的目光落在扬子高高耸起的肚子上。那样的视线让扬子止不住地浑身发凉,她咬着唇不敢出声了。   景明的视线落在扬子和景母身上,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双手插兜看也不看两人,径直离开了。   “景明,你个混账东西!”眼睁睁地看着景明转身离开的背影,被留在原地的景母气得面色通红地怒骂出声,扬子却是抖着身子没有反应。   景明木然地开着车四处转悠,他此时脑子里空白一片。手下只是下意识地转动着方向盘,根本不知道将车子往哪边开。随意透过车镜看了眼额头上红肿破皮的伤口,景明伸出手指狠狠摁了上去,过了好久才迟钝地感觉出几分痛意,伤口处已经被他按压得流出了几滴血。   从两个月前恢复记忆后,景明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哄骗他,为什么所有人都自以为是地认为他选择的苏白月是个恶毒拜金的女人,甚至哄骗得他签了离婚协议。   两个月前记忆恢复得刹那,他恨不得杀了周围的所有人。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设局让他失去了他爱的人。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白月,可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现在已经和扬子成为了名义上的夫妻,甚至、甚至还有个不该来的孩子……   景明的车子停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待看到一旁的咖啡厅时,心里顿时又涩又疼,这里……是他和白月初次见面的地方。   不知怀着何种心情,景明下车走了进去。   门口的门铃叮当作响,咖啡厅里萦绕着淡淡的咖啡的香气。景明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窗边的位置看去,待视野里出现一个背对他的那个背影时,他的心跳猛地停止了!   “……白月。”景明呢喃着就往哪边跑去。   这里的咖啡厅并不小,景明往那边跑去时,他视线中的人影已经起身头也不回地从另一道门出去了。等景明气喘吁吁地奔至门外时,外面车水马龙,四处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   景明的心瞬间凉了下来,眼前灰蒙蒙一片,全身都有些虚脱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白月了,能找的地方他都找过,可是一次都没遇到过,他根本不知道白月去了哪里。   就在景明有些心灰意冷时,他突然听得身后有人在叫他。   “先生?”来人的声音清丽,小口喘着气小跑了过来,长发的女孩子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美丽的面容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先生,我喊了你很久了,你的钱包掉了。”   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是一个棕色的钱包。   景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白衣、柔顺长发、气质温和,他心里另一道身影突然就浮现了上来:“白月……”他喃喃地道。   “唉?”女子有些羞涩地抿抿唇:“先生你认错人了,我的名字是林意。你是在找白月吗?”   景明神情一晃,有些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她现在在哪里?”   “……白月刚走不久,我们算得上是朋友。”林意有些意外地眨眨眼:“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她有时候会来这家店喝咖啡。”   “……”景明突地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底似乎什么地方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深吸了口气,斯文俊秀的面庞上带了几分温柔的笑意:“林小姐是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和谢意,我请你吃个饭?”   ……   苏纤纤被路人送进医院时已经满身是血,鼻骨断裂,脸颊处高高地肿了起来,医生连忙为她做了手术。   她在医院一住就是好几天,却没有钱缴纳医药费。打给卓昊野的电话永远打不通,有次甚至是个女人接通的,还在电话里将苏纤纤嘲讽了一顿。   不多时,卓昊野那边就送来了离婚协议书。   苏纤纤捧着已婚协议书,忍不住无助地大哭起来。哭到最后又没办法,只能打通了白月的电话。她现在无处可去,身上又疼得厉害。哪怕是白月出手打的,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她这个妹妹了。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白月只让人给她缴了费,自己却根本没有出现。   往常和白月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方处理的。因此一旦被对方抛下,卓昊野那边又回不去,她就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苏纤纤头上还缠着纱布,神色有些空白地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流,她现在身无分文,在公园里睡了两天的她整个人又脏又累。看着路那边的小摊上热气腾腾的小吃,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愣愣地往过走。   “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身后,一辆黑色的车子疾驰而来。   木愣愣地看着那辆车子,苏纤纤心如鼓擂,腿一软跌坐在地,车子堪堪停在了她的眼前。   “你TM是色盲是不是?不知道看路吗?你找死啊?!”车子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个黑衣大汉有些凶恶的脸来。对方有些气急地冲着苏纤纤破口大骂。   卓昊野身边也有这样的人,想到上次自己被他们扯着头发、被摁在地上逼着自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模样。苏纤纤头皮一麻,忍不住浑身有些颤抖起来。   大汉还在骂骂咧咧,不过仿佛突然被什么人阻止了一样。   车子后门打开,有人走了下来。苏纤纤率先看到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往上是笔直有力的长腿,服帖的西装,最后是男人俊秀的面庞。   “你没事吧?”男人在苏纤纤面前伸出一只手,丝毫不介意她身上的脏乱,一双眸子只带着些关心地看着她,声音磁性道:“你看起来有些不好,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男人的声音温柔磁性,目光里不带丝毫鄙夷,只剩浓郁的关心。苏纤纤如同被蛊惑了般,下意识就抬起手。待看到自己手上的脏污时,她缩了缩手,就想往后退却。却被身前的男人一把握住了手:“没关系的。”   他的某种带着笑意看着她。   苏纤纤心里一热,有些红了眼眶。   “怎么了?很疼吗?”男人一下子就着急起来,伸手一把将苏纤纤横抱进怀里:“你忍着点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不疼的。”苏纤纤有些受宠若惊,带着惶恐地哽咽道:“你的衣服、脏了。”   “不疼就好。”男人将苏纤纤放在了后面的座位上,毫不在意自己皱褶脏污的衣服。只凝目看着苏纤纤:“真傻,衣服哪有人重要?”   “你好,我是峰翌,很高兴认识你。”   “我、我……”对上男人的眉眼,苏纤纤莫名有些脸红耳热。她声若蚊蝇道:“苏纤纤,我的名字是苏纤纤。”   ……   白月哄睡了小宝贝儿之后,回身看了眼手机里的短信。   计划一切顺利——林意。   想了想,白月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起来:明天想办法将他约出去,拖得越久越好。   半晌后,手机嗡嗡震动着:明白了。   此时距离上次孩子被苏纤纤抱走已经快两个月左右了,这段时间白月换了住所,也不接苏纤纤的电话。基本上和她没什么联系,再一次看到苏纤纤打来的电话时白月还是接了起来。对方闭口不提孩子的事情,只羞涩地表示自己交了男朋友,想要和白月见一面。   白月将孩子托付给专门的阿姨看管,自己去赴了约。   远远地便看见苏纤纤围着一个男人,满脸幸福的模样。等白月到了时,她又跑前跑后地为她的男朋友拿衣服。因她的男朋友不习惯饭店里的水,专门跑出去给他买水。   “做的不错。”看着苏纤纤兴冲冲地往外跑,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白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忍不住称赞了一声。   苏纤纤两个月前是个什么模样她是知道的,整个人十分颓丧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将对方制服的乖顺。   “苏小姐,其实我有些奇怪。”对面的男人也笑了起来:“你姐姐果然如同你所说的,有些……”他皱了皱眉:“特殊嗜好?”   刚开始他还用心对待她,用温柔的方式追求她安慰她。结果苏纤纤虽然偶尔也会羞涩,但是大多数时间都在伤春悲秋,伤心的不得了的模样,根本不接受他的示好。   后来粗暴对待,对方反而服服帖帖起来。   “你的苦肉计和英雄救美都用的很不错。”白月这话一出,男人面色微变,忍不住道:“苏小姐,你都知道了。其实……”   “不用和我解释。”白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不管什么计谋,有用就行,你很聪明。”   男人看着支票,拿起来不解道:“这……”   “多余的算是给你的赔偿,面对这样的人应该很累吧?”   正在此时,门咔擦一声被推了开来。苏纤纤拿着一瓶饮料小跑进来,递给男人:“外面没有冰的,只有常温的。”她有些忐忑:“要不我再跑一趟,再远些应该有的。”   男人没理她,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暗地里冲白月眨了眨眼睛。   ……   “景明,我不管,你不准走!!”扬子一把攥住了景明的胳膊,满脸愤恨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做什么,又去见那个女人是不是?她怎么那么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我一定要找人划花她的脸!”   扬子前一阵子本来不知道景明每天出去干什么,但是对方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她心觉不妙,有次偷偷跟着对方,没想到对方居然去见了一个女人,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更让扬子气怒的是,那个女人的气质竟然和苏白月有七分相似!   “你闭嘴!”景明厌恶地看了扬子一眼,伸手碰了碰嘴角处被抓破的红痕:“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有妇之夫?我们是朋友,我连出去见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什么朋友会让你半夜出门?”扬子声音尖利的能刺破人的耳膜:“她就是不要脸,她是贱人,她在勾引你你知不知道?!”   “让开。”景明伸手一把打开扬子的手,转身就往外走,门哐当一声在她眼前阖上。   扬子心头冒火,这火气堵得她面色难看,喉头跟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她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抬脚就往景明的方向追去,却在下楼梯还有几个台阶时没注意到,脚下一滑就往下滚去。   “啊!”扬子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她伸手颤巍巍地捧住肚子,肚子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刮过,撕心裂肺地疼。这疼痛让她脸色煞白,额头上很快就渗出大量的汗水来:“救、救命……”   残余不多的意识让扬子意识到,景父景母嫌弃太吵,住进了别的地方。请来的阿姨这两天家里出事请了假,除了景明,她再也找不到任何能救她的人。而景明跟她吵了一架,刚刚出门了。   “救、谁来救救……”扬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滑了出来,扬子又是恐慌又是害怕。她一边忍受着刻骨剜心的疼痛,一边勉励往电话所在的位置爬去。等她拿到手机时,她的眼前已经一阵阵发黑,耳畔嗡鸣作响了。   “嘟嘟”两声,电话接通了。   扬子心底浮现出些许希望,她嘴唇颤抖着求救:“景、景明、我的肚子好痛,你快回来。我真的好痛……”   “呵。”电话那头的景明沉默半晌,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扬子,同一个借口你用了十遍以上,你不累我还累。林意受伤了需要照顾,我今天是不会回去的,别打过来了。”   扬子还来不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着耳旁挂断的声音,扬子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感受着腹中一阵阵的坠痛,她不甘心地再次拿起了手机。她的视野已经模糊了,试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摁下快捷拨号键。只是待听到电话里关机的声音时,扬子呜咽了一声,全身没力地滑落在地上。   “救命……救……”扬子的呼吸一次比一次困难,她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腹部往下在被千刀万剐一般。失血让她的体温迅速降低,最后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变得缓慢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嘴,像是一条被搁浅的鱼,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月拿了手机将地址报给医院,转身离开了。   扬子曾经带给苏白月的痛楚都让她来体验一番,不过白月到底有些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   送到医院时,扬子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景父景母半夜得到了这个消息,连忙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来来回回地绕。   “景明呢?他老婆现在在这里生孩子,他去哪儿了?”景父脾气暴躁,忍不住冲着景母吼道:“给他打电话联系他,傻站着干嘛?!”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景母也是一肚子火:“要是能联系早就联系上了!”   正巧这时有医生推门出来,景母连忙迎了上去:“医生医生,我孙子怎么样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得这样的话语,有些奇怪地看了景母一眼,景母顿时着急了:“医生你说话啊!”   “是这样的,病人情况比较危险,我们尽量保证母子平安。”医生顿了顿:“病人家属呢?我们需要他签一份责任……”   “我们就是她的家属。”景母打断医生的话:“我来签字,医生,不论怎样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啊。”   景母甚至看都看没,刷刷刷签了字,边乞求医生保住孩子,旁边的景父看着这一切,也没有开口阻止。   “那好。”医生收了文件:“如果……我们会尽量保住小孩儿。”   扬子此时已经痛的浑浑噩噩的,偏生没有昏过去,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医生的讨论声。当她听到那句小声的“尽量保住孩子”时,眼角的泪又流个不停。   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本来没力气的扬子硬是咬着一口牙,生生地将这痛楚捱了过去。   扬子第二天醒来时,景明依旧没有赶过来,拿着汤进来的景母神色并不怎么好。一来是她年纪也大了,二来是守了半宿,扬子只生了个女儿,她自然没有好脸色。   “一会儿喝点汤,下午我让王妈过来照顾你。”景母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将手里的汤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看也没看一旁婴儿床上的小婴儿,整理了下衣服:“我回去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待会儿让司机给你送过来。”   扬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等景母走了后,她才在护士的帮助下靠坐在床上。拿过汤喝了一口她就忍不住气红了脸,扬手将保温杯掼在了地上:“汤都冷了,让我喝什么?!”   她抬手的动作牵引了自己下腹,霎时痛的脸色扭曲起来。她趴在床上,看着一旁婴儿床上安稳睡着的婴儿,忍不住伸手打了过去:“你为什么不是男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婴儿嘴唇动了动,眼睛也没睁开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脸色通红,最后还是护士进来抱着哄得不哭了。   ……   白月只关注了一阵子景家的情况便不在意了,专心于教养孩子,可是后续的消息也逐渐传了过来。   当初找的处理苏纤纤那个男人是个三流小明星,自己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只有一张算得上帅气的脸。他比白月想的聪明许多,牢牢地捆住了苏纤纤。更凭借着白月给他的资本渐渐火了起来。   演员本来就压力大,男人火了之后也没甩开苏纤纤,甚至凭借着不抛弃糟糠妻的噱头又火了一把,处处是好评。然而实际上,压力极大的他每次回了家总对苏纤纤拳打脚踢,苏纤纤却将这一切都忍耐了下去。   白月中途又见了她一次,苏纤纤看起来很是苍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侧的头发。袖子自瘦骨伶仃的胳膊伤滑落下来,上面仍有青紫的痕迹。   白月将几份杂志在她面前展开:“他对你不好,外面也有女人,你不介意?”   “……这些都是假的。”苏纤纤扯下袖子将自己胳膊盖住了,看都不看桌子上的杂志:“这些都只是炒作啊,你知道的,他如今成了大明星,应酬很多的。”   苏纤纤眼里的光芒白月有些看不懂,她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觉得幸福吗?”   “很幸福啊。”苏纤纤眨了眨眼睛,抚摸着小腹:“而且我好像又怀孕了。”   白月看着对方有些凸起的小腹,没有说话。   苏纤纤的孩子到底没有生下来,不过白月看着对方虽然伤心,但是毫不抱怨的姿态白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地断掉了联系。   另一个林意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白月的本来目的是让林意充当景明朋友的角色,时不时约景明出去,给扬子添堵。没想到成果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显著,扬子还是在上一世出车祸的时间点出了车祸,但是这次景明陪在了林意身边。   扬子这次受的伤很严重,差点儿到了截肢的地步。等她好了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能坐在轮椅上。她的脾气越发暴躁,整日里在家里闹腾,可偏偏就是不离婚。   景明不胜烦扰,天天出门待在林意的身边寻求安静。本来景明和林意结交是为了从对方那里获取更多的关于白月的消息,时间一久,他渐渐地被近乎完美的林意吸引住了。林意和苏白月性格相似,却更加知情识趣,善解人意。   在一次醉酒后,两人滚在了一起。景明也将对方弄进了公司,渐渐和对方交心。甚至觉得没有给对方名分,而给了对方很多的补偿。   只是,某一次醒来看到空旷的房子时,景明顿时惊住了。   接下里发生的事情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有人举报他色权交易,甚至有录像带微证,导致他一回公司就被停了职。比起工作上的事情,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林意居然卷了他的钱财跑了!感情上受的伤害让景明郁郁寡欢起来。   再加上家里扬子天天闹腾,折腾的他心力俱疲。   四年后,景明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站在幼儿园门口,周围全是父母来接小孩儿放学的人流。这些年景明变了很多,他对生活有些心灰意冷,因此平日里也不去锻炼了,周身的肥肉也长了出来,小腹更是提前出现了啤酒肚。   在一群年轻的父母中间略微有些不合群。   看到从幼儿园里独自背着小书包,相比于其他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分外沉默地垂着头往外走的小姑娘,景明张口就想喊。   只是这时,他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让他僵在了原地。   “宝贝儿。”景明不敢回头,只感觉自己身侧走过去了一个人。女人蹲在地上,张开了双手将一个跑过来的眼睛极黑的小姑娘抱进了怀里,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宝贝儿,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小姑娘咧着嘴笑,声音脆嫩嫩的:“妈咪,我们走吧,爸爸该等急了。”   “好,走吧。”女人牵着姑娘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景明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似的,看着走过来的女人,他想要张口,却发出咯吱的声音。他看着女人对着自己的方向微笑,他想下意识摆出个笑容,脸上却僵硬得紧。   像是小时候面对老师检查作业那样,景明忍不住站得笔直,双手垂在自己裤缝处。   又急切又激动地看着女人。   谁知……女人径直和他擦肩而过。   景明愣了愣,才机械地回过头。正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将小女孩抱了起来,三人说说笑笑地离去。   “白、白月……”景明不敢置信地低声呢喃,心里充斥的痛苦与酸涩的情绪让他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从幼儿园走出来的小姑娘,目无焦距地走到他的身边。迎着周围的视线,安静地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的模样。 第106章 爱作死的网红01   “当当当当!”寝室二楼,伴随着脆嫩嫩的少女声线,一个眼睛黑亮的小姑娘大力地‘哐当’一声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叉腰大喊道:“小若,我来陪你啦!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寝室里正在整理自己床铺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看着门口的小姑娘。拍着胸口微微张大了嘴好半晌,才迟疑地低声道:“……苏柽,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陪你啊。”名为苏柽的小姑娘转身从身后拖出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艰难地将之拉进了宿舍里放在床边。转而坐在凳子上看着皱眉的小若,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当然是……骗你的,因为我没住过学生寝室,想要来住一阵子。有小若陪着我,应该会很好玩吧。”   “……”小若张了张口没说话,她本来就有些沉默寡言。在遇到苏柽以前,如果有可能她一整天都不会说话。遇到苏柽后,吵吵闹闹、活力十足的苏柽做什么都会询问她的意见,她的话语在不知不觉中也多了起来。   可她只是性子安静,又不是不知道真话假话。这学期刚上初中,家里就给她申请了留宿。她倒是觉得无所谓,相比于在那样的家庭里待着她更乐意待在学校,有更多的时间和苏柽在一起。虽然她是这样想的,可是不代表她真的听不出来苏柽来住宿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苏柽突地凑近,吓得小若往后退了退。苏柽就嬉笑着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艰难地将行李箱拉了过来:“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苏柽在行李箱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两个很类似的粉色手机。她将其中的一支递给了小若:“我是洛叔叔公司新产品,闺蜜同款手机。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应用哦,看到这个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小若了呢。”   “我……”小若有些犹豫。   “小若生日快到了呢,这是来自好朋友的礼物啊。”苏柽捏了捏小若的脸,眯着眼睛感叹:“小若的脸真的好软。”   景若的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苏柽捏出的绯色。她拿过手机,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会儿。她自己也有手机,而且价格还不低。出生于景家,爷爷对她算得上好,虽然她还有个不喜欢她的奶奶、暴躁的妈妈、懦弱的爸爸,感情上有所欠缺,但是景家在金钱方面对她却很随意。   不说价值如何,眼前的手机都是不同的,是苏柽送她的生日礼物。   景若拿着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对着苏柽抿唇笑了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哇!”苏柽顿时大惊小怪起来:“小若,你笑起来超级漂亮,我的心都砰砰加速了呢,真的……”   景若的脸色更红了,她僵硬地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叫的是洛叔叔?”   “对啊。”苏柽点点头:“他本来就是叔叔嘛!”   “可你以前……”   “以前是我不懂事。”苏柽耸了耸肩:“因为大家当时都有爸爸啊,洛叔叔长得高大帅气,对我又好,就是我理想中的爸爸形象,所以我才喊他爸爸。妈妈说了好几次,我都装作听不懂。”   景若顿了顿,她见过苏柽的妈妈,看起来是个冷静漂亮的女人,对待苏柽时十分的耐心。甚至有次她陪在苏柽身边,苏柽的妈妈还带她两去了游乐园。   只是在得知苏柽妈妈的名字和她家里的父母每次吵架时喊出来的名字一致时,她就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位阿姨了。每次看到了对方也会下意识躲避,对方有次明明看到了她躲在后面。却没有说出来,只和苏柽说完了话就走了。后来苏柽找到她,将她妈妈送来的两份零食分给了她一份。   景若呆愣愣地吃着对方亲手做的零食,看着一旁欢笑的苏柽,心底不知从何而起的芥蒂也就不知所踪。   “阿姨不喜欢洛叔叔吗?”这位洛叔叔她也是见过的,对方和苏阿姨出现的时机有些不同。有次带她和苏柽出去玩,她听到这位洛叔叔向苏柽吐槽她妈咪很难搞,被苏柽一个小蛋糕丢在了脸上。   “难得见你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呢,你对这件事很好奇哦。”苏柽一脸八卦,撑住了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景若,将人看的不好意思了才摊摊手:“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啊,而且就算我再怎么喜欢洛叔叔。也不能自私地去替他说好话,自私地要求妈妈接纳他。”   “其实,我觉得父母其实真的不亏欠孩子什么,身为子女不能得寸进尺哎。”   “……哦。”景若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闷闷地应了一句。   苏柽嘻嘻一笑,将这件事略过不谈。   景若看着苏柽的笑容,却诡异地第一次生出些不同的念头来。父母为孩子做什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若是苏柽想要洛叔叔当她的爸爸,苏阿姨那么爱她,一定也会妥协的吧。   这个念头在景若脑中盘旋良久,导致她对家中的父母一直心存怨恨。直到后来她出国读书,见得多了别的家庭各种教育方式,这份怨恨才淡了下来。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景若和苏柽一直都亲密无间。苏柽长得漂亮,又向往娱乐圈,干脆考了戏剧学院。也算是有风有雨,慢慢地走了过来。   值得一提的时,期间十八岁时一向乐观开朗的苏柽突然在她面前哭了一整晚,因为她一直认为的妈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得知这个消息时,景若同样是震惊的,她甚至陪着苏柽一起去看了她的亲生母亲。一个看起来极为苍老的女人,那个女人束手束脚地坐在那里,直到看到了苏柽后才略微激动起来。两人说了多久的话,景若就陪在两人身边多久。   也听到了苏柽的亲生母亲苏纤纤不久前被抛弃,无处可去、只好来找妹妹还有女儿的事情。甚至知道了苏纤纤的前夫居然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已经隐退的影帝。   苏纤纤是苏柽的亲生母亲,苏柽不得不管。何况对方找到她这件事是通过妹妹苏白月,也就是她如今的小姨,显然她的小姨是默认这件事交由她处理的。   苏柽便为苏纤纤置了宅子,专门请了人去照顾她。   然而让她又气又怒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显然对前夫念念不忘,家里处处都是那个男人的海报杂志讯息。甚至作为苏柽的母亲,又是退隐影帝的前妻。她有次竟然在媒体面前胡说八道,害得苏柽好一段时间都被冠上‘影帝私生子’的名头,事业面对了最大的一次冲击。   幸好苏柽性格开朗,人缘极好,这一切很快地得以解决。   想着苏柽的这位亲生母亲时不时闹出来的事情,景若都觉得有些头疼。她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是苏柽发过来的。   “礼物已经给你寄回去了哦,原谅我如今在A国拍戏,无法赶回去。不过还是要说上一声,生日快乐哦小若。”   景若伸手磨蹭着粉色的手机,微微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苏柽在哪里,这款所谓的闺蜜手机是有定位的,她前几天就知道对方出了国。现在的时期是对方事业的上升期,整日里忙的和陀螺一样。自己的生日都会记不得,却还记得她的生日。   “老板,我们先走了。”旁边的办公室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都向景若打了招呼。景若微笑着点点头:“注意安全。”   众人纷纷回应后便逐渐离开了。   她如今读完大学回了国,自己建立了一个工作室。虽然目前还没什么名气,但是渐渐地也走上了正轨。她现在年轻、漂亮、有能力,还有漂亮的闺蜜,贴心的下属们,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景若又看了会儿文件,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她并不是回景宅,她自己早在附近置办了住处,往常都会回自己的住处。   就在她拿了大衣出门时,手机却嗡嗡地响了起来,她满脸笑意地拿起手机,正思考着A国那边是几点。待看到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时,她的面色微微僵住了。   半晌后,她拿起手机,轻轻地“喂”了一声。   “小、小若。”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会接电话,有些结巴地叫了她的名字后,而后有些激动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要回来吗?”   “不……”不回含在唇边,听着那头激动的呼吸声,景若却是顿了顿。其实从几年前她的父亲时不时就会给她打些电话,但是她要么不接、要么挂断。上次她的父亲守在公司楼下想要见她,她偷偷从后面走了。走之前不知为何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父亲殷切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背微驼,头上生出银发的模样。   她的父母亲将日子过成如今这样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母亲天天在家里闹腾,腿伤也不好好治,如今只能躺在医院里。对她不好的奶奶对她不错的爷爷都已去世,现在景家只剩她父亲一个人。大概是因为这样,才想起她这个女儿的吧。   她的父母没有对她尽到养育之恩,但是她有如今的成就,何尝没有他们物质支持的原因在。   “……我待会儿就回去。”景若说了一声,又听得那边有些激动的语气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景若刚走到楼下,就被门卫喊住:“景小姐,有你的快递。”   看着那个大箱子上飞舞着的‘苏柽’两字,景若忍不住笑了。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63   幸运:70   武力:40   精神力:37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2   可分配点数:1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次白月并不对完成任务抱有什么希望,所以在看到这次任务也被计入完成的任务内,虽然只有一点的可分配点数,她还是狠狠地松了口气。   后来苏纤纤找来又闹出了些意外,不过她在暗地里观察,苏柽有能力解决这些意外就没插手了。   这次任务大概只能算是勉强,白月有些不明白这个可分配的一点到底来自于孩子的那个心愿、还是关于让苏纤纤幸福的那个心愿。   多想无益,白月平息了情绪,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   白月甫一睁开眼睛,耳侧的风呼呼刮过,她大口喘着气拼命往前跑着,肺部火辣辣的疼,嗓子里更满是腥甜,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白月刚想停下来,身后就响起了一声虎啸。原主的身体吓得哆嗦了一下,继续往前狂奔。   四肢几乎用尽了力气,白月余光中往后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只三米长左右的肥硕的花斑虎,咧着一嘴白森森的牙齿,四肢并用地朝她扑了过来!   白月的脑子有些空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脱了力的原因。她脑子里反应过来想躲,身子却酸软无力几乎抬不起脚了。她猛地往旁边一躲,转过身来。目光紧紧地盯住那只老虎一扑不成功,甩着尾巴微曲着前身,蓄势再度扑过来的模样。   看着这只老虎,白月浑身都有些作痛,特别是后颈的位置。仿佛尝到了那种被撕裂的锥心痛苦一般,心底更是十分害怕。   目光渐渐冷凝起来,白月心底隐约的预感,也许原主的确在这只老虎手中吃够了苦头?现在一看到它,后颈就神经质般地尖锐疼痛起来。   白月此时全身心都在眼前的老虎身上,与此同时,某些面板上刷出了如下语句。   “666666666,主播这次又准备在医院待多久?”   “红红火会恍恍惚惚,主播又开始做大死哈哈哈哈”   “是不是想红想疯了?!上次才摔下高坡上上次差点儿淹死这次又来挑逗老虎?老虎会因为你胸大就口下留情?”   “夜空赠送彩虹糖×10”   “夜空赠送彩虹糖×10”   “夜空赠送彩虹糖×10”   “夜空:凑点儿医药费。”   “23333333”   往下一溜都不是什么好话,甚至还有发言被屏蔽了的。   众人刷了会儿屏后,有些不满画面还没有反应。   “怎么卡了?!”有人在问,可是画面上的老虎尾巴还在摆动,应该不是卡了的缘故。   这人刚刚挪开了手机四处看了看,再看画面时已经被省略号和“卧槽”刷了屏,这人同样看了看画面,愣了半晌也发了句:“卧槽!” 第107章 爱作死的网红02   屏幕上本来惊险万分、狩猎者与食物的角色骤然翻转过来。也不知道女人做了什么,本来还在强势追击的花斑大虎此时夹着尾巴。像只小猫一样将脑袋贴在了地上,连两只耳朵也折了下来,看起来十分乖巧、根本看不出方才凶狠的模样。   画面上的女人依旧紧紧地绷着身子,目光死死地盯着它。而后压低了声音喊呵斥了一句“滚”,老虎便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卧槽!”“卧槽!”“卧槽!”“主播666!”   “!!我都做好看到马赛克的准备了,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和隔壁主播走错场子了?那只老虎TM的不会是特效吧?”   “上面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这里是直播啊,看看周围环境,要是猜的没错,是在著名的Y大草原?”   “我******,要是******”   “MD屏蔽我,我******!!”   “主播要上天啊666666666”   “……”   下面一串刷屏,各种礼物也纷纷送了上来。   画面上的女人却似乎突然脱了力,满头大汗地坐在了地上。   随后转头就朝镜头的方向看了过来,而后皱皱眉站起身来走近。不顾所有人的哄闹提问声,画面摇晃了好几下,顿时一黑。   “卧槽!什么鬼?!”   ……   白月关掉了摄像头,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这里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除了刚刚追击她的老虎,周围还有其他的小动物蹦蹦跳跳地出没。   白月朝着道路的方向走去,才走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有汽车驶来的声音。一辆灰色的小车迅速地停在她的面前,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里面清秀的小姑娘侧头看了过来:“白月,快上车!”   看了眼看似荒无人烟的四周,白月选择上了车。就在她上车的瞬间,车子立马开了出去。   清秀的女孩子一边打着方向盘,开了一会儿将车子停了下来。转过身红着眼睛看着白月,看了她几秒也没说话,甩手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白月微愣,看着女孩子打了她之后自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指着白月道:“秀白月,你脑子是被狗吃了吗?!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个女人不怀好意骗你出来,你和她呕什么气?!”   她哭着哭着擦了把泪,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脸:“……疼不疼?”   白月摇摇头。   “真想再给你一巴掌。”女孩子依旧有些生气:“疼了你就长记性了。”   她说着瞪了白月一眼,嘲讽道:“今天没被野兽吃掉真是你运气好,别发愣了,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吧。后面有干净的衣服还有吃的。你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回去了。”   白月垂了眸子,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好。”   虽然女孩子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巴掌,但是她不仅没觉得生气,内心反而有丝丝安稳的意味。   白月翻身走到了后面,又拉了隔板,在还算安稳的座位上闭了眼接收记忆。   哪怕先前见到老虎时白月已经开始猜测她来到的是个什么世界,但是事实证明,她现在来到的依然是拥有高科技的现代社会。   而原主差点儿丧失虎口的原因很简单,是她自己为了出名、为了寻求刺激作出来的。   原主名为秀白月,是京城一家普通人家的女儿。从小到大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直到大学开学后认识了几个不同的舍友,开始了直播生涯。   原主刚开始直播时是被同寝室的蔺萌带进门的,蔺萌是个长相乖巧可爱的女孩子,相比于原主有几妖艳的长相,蔺萌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子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喜欢。   蔺萌在直播时刚巧被原主碰见,原主不由得对此生出了几分兴趣。可是现在的主播千千万万,原主想要脱颖而出何其的困难。   蔺萌长相乖巧可爱,不仅如此她还十分受动物的欢迎,无论是凶狠的猫咪还是猎犬,在她面前都收了爪子服服帖帖乖得和什么似的。这样的蔺萌自然凭借着自己的特长赢得了大量的粉丝。   出名之后就有公司找来,想要和蔺萌签约,但是签约时公司同时也看中了原主。签下蔺萌是因为她与动物沟通的特殊能力,签下原主则完全是因为原主的长相了。   不过原主经过公司的包装一番后虽然闯出了点儿名堂,但是她自己本身是个直肠子,说话嘴上没把门,很容易就得罪人。因此得来的大多是黑粉,一开直播全是黑粉上蹿下跳,到处都是被屏蔽的字眼。   特别是在原主大言不惭地提出自己要睡到被称为音乐天才的柯鹿以后,大批赶过来的粉丝几乎扬言要炸了她的直播间。   柯鹿是谁?颜值高、身家神秘、每次不露脸都能在娱乐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天才级歌手。不炒做不包装零绯闻,简直干净的不像娱乐圈中的人。   他基本不参与娱乐圈的任何活动,每年也只出几首歌曲。然而就是这几首歌曲,每次一发布都会屠了各种音乐榜单,被国内外奉为精品,也奠定了他神坛的地位。   这样的人,任何人炒作都会试图避开他。曾经有个女歌手不知深浅,访谈中隐约透露出自己和柯鹿交情不浅等别有意味的语句时。当场她的微博上就炸了,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就算她本来没有明说什么,后来甚至录了视频声泪俱下地道歉。愤怒的粉丝们都没有原谅她,粉丝们自发抵抗她的专辑,参演的一切广告节目。最后这歌手虽然没有被赶出娱乐圈,但是荧屏上也逐渐很少出现她的消息。   这样的人,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恨不得全身心护着对方的干净。可原主这样在别人看来‘胸大无脑’的女人也敢试图玷污这样的存在,简直不可原谅。   原主这样招黑的体质也是少有,原来她看到直播间里热热闹闹应该高兴,可是到处都是被屏蔽的字眼、乌七八糟的氛围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而和她相反的就是蔺萌那边欢快的气氛了,两者之间简直天差地别。原主不论做什么都有人骂妖艳贱货,蔺萌不论做什么都有人夸可爱。后来原主听取了蔺萌的建议,为了表现自己的真性情,到处参加各类极限运动,每次都将自己弄得个半死。   幸运的是,因为柯鹿而骂她的人依旧很多,但是为了看她作死而来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这次是寝室四人一起结伴旅游,途中原主和蔺萌讨论这件事情时,蔺萌提出了让原主独自出门试试在野外的环境直播,显得更为真实。原主便没脑子地跑了出来,谁知竟然遇到了老虎。   若是白月没有过来,原主的确会被老虎攻击,最后脸部被撕咬了一道长长的伤痕,险些毁了容。而就在她被叼住颈部差点儿丧命的时候,是赶来的蔺萌救了她。蔺萌为了救人不顾凶狠的老虎直接扑上去,和老虎对峙。最后竟然是老虎做了退让,转身跑开了。   这一切都阴差阳错地透过摄像头传到了观众的眼里。这样的场景一出,蔺萌的名气更加响亮了。被称之为“与万物沟通的女孩”红透国内外。   毕竟原来蔺萌顶多是接触猫猫狗狗这样的小型动物,如今竟然直面了老虎。加之她面临危险仍然搭救自己同伴的义举,名声更甚。   而原主的下场则有些凄惨了,脸上后颈都是伤口,医药费就是一大堆。甚至面临着公司解约的危机,简直是焦头烂额。然而她对于帮她捡回了一条命的蔺萌是十分感激的,对方不仅救了她还借给她医药费,时不时来医院看她。   这一切的感激都终止在一次蔺萌过来看她时,以为她不在,站在床边对着不远处树枝上蹦蹦跳跳的小鸟说的一句话:“让他们帮我感谢小虎哦,有时间我会去看它的。”   原主当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蔺萌在自言自语。直到那只小麻雀飞过来停在蔺萌手里叽叽喳喳后,蔺萌笑着点了点小麻雀的脑袋:“别撒娇,快去吧,下次给你准备顶级食物哦。”   那只小麻雀便人性化地啄了啄蔺萌的指尖,张开翅膀飞走了。   原主看到这一幕时简直如遭雷击,她不自觉屏住呼吸不让蔺萌发现自己的存在。想到蔺萌口中称呼的‘小虎’时,她心底更是瞬间就出现了那头咬了她,和蔺萌对峙,后来太跑的老虎。   也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受伤这件事和蔺萌有关,偏生她没有任何证据。   蔺萌善于和动物沟通,原主一直以为是因为蔺萌身上带着亲和力,心地善良才能被动物所爱,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直接和动物对话!   接下来她观察到的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发现的越多,原主越是心凉,她几乎可以断定蔺萌就是致使她差点儿毁容死亡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和蔺萌是同一个寝室的,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恩怨。蔺萌能够和动物沟通,甚至指使动物差点儿害死她,难道就是为了来一场救人的义举让她自己出名?   秀白月想要去质问蔺萌,但是对方每次都一脸听不懂秀白月说什么的模样,就算原主选择在网上曝光,也只能赢来一串串的认同。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蔺萌就是个‘能和动物沟通的女孩子’。谁又知道他们认为的沟通和原主所说的根本就是两码事?   原主到死也没能追问出当初的真相,直到她去世的那一刻。全世界好像还充斥着蔺萌,这个神奇的像是能和动物沟通的姑娘的事迹。   原主的心愿其实很简单,一来是她想要找到蔺萌询问出真相,为什么要教唆动物来伤害她。二来就是实现她多年的夙愿,睡了音乐天才柯鹿。   白月接受完原主的记忆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微微颠簸的车上,她身上被盖了一条毛毯。前面在开车的女孩子是一个和秀白月比较合得来的舍友,也算是她们宿舍的老大。相比于其他人更喜欢蔺萌的行为,她们老大孙禾静却是对原主多有照顾。   原主记忆中她受伤后待在医院里,经常来看她的就是老大孙禾静。   想着这些,白月伸手将隔板拉了开来。前面开车的孙禾静听到动作,从后视镜了看了白月一眼,略微松了一口气:“你醒了?”   “嗯。”   孙禾静又细细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忍不住:“你说你怎么能一个人跑这么远,真是不要命了。还有,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你的车子了,待会儿找人去开回来。”她顿了顿,叮嘱道:“一会儿回去后不论蔺萌说什么你都别搭腔,先去好好休息会儿。”   “我知道了。”不论孙禾静说什么,白月都没顶嘴,乖乖应下。   孙禾静也没觉得奇怪,她刚刚看到直播上那一幕时心跳都停止了。更别说直面冲击的秀白月了,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一想到这里,孙秀景还想责骂几句。偏生对方低眉顺眼乖巧得很,她也就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答应了孙禾静不理会蔺萌,但是实际上两人回了居住地时,蔺萌还没有回来,一问便听说对方也开着车子出去了。   孙禾静顿时松了口气,拉着白月就往休息室走去。白月想着上一世蔺萌及时出场救了原主,微微眯了眯眼睛。   原主的第一个心愿白月倒还可以理解,蔺萌几乎害得原主死于虎口,想讨要个真相并不为过。但是第二个就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了。原主当初只说了一句“要睡到柯鹿”就被骂的苦不堪言,如今竟然还不知悔改,想要付诸实践。   而且原主当初豪言壮语说出‘睡到柯鹿’这件事早已在网上闹得风风火火,若是柯鹿知晓,显然对她的印象分又会降一个档次;何况不说这些,就凭借一个小小主播的身份,想要见到娱乐圈顶级歌手,这难度可算不得小。   虽然脑中想着这些,但是因为身体太过疲惫,白月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   “小虎,你说什么?”   危险横生的丛林里,蔺萌有些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她的面前一头花纹遍布的老虎,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地摆了摆尾巴,看着面前人的反应,龇着牙冲着蔺萌低低地吼叫了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蔺萌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说起来要不是她因为机遇得到了某种特殊的东西。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猛兽面对面吧?看着面前老虎冷冰冰的瞳孔,犹带腥气的森森利齿,蔺萌连忙呼唤了几乎脑中的系统,让对方将能量传到了老虎身上。   面前的老虎这才渐渐温顺,乖乖地趴在她的面前。   “……你别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你的。”蔺萌伸手试探着抚上老虎的脑袋,本是森林兽王的老虎刚想要攻击。但是不知哪里传来的能量让它安静地趴在了那里,任由对方碰上它的脑袋。   蔺萌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立马开着车离开了,她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和脑海中的系统联系。不久前也是因为她阴差阳错地让一块小碎石进入了自己的体内,开启了名为‘萌兽’系统的存在。她以前并不得动物的喜爱,但是自从有了这个系统之后,她也不知道为何,只要付出了一些能量,就能渐渐地听得懂动物的话语。   简直是堪称神奇的存在。   在她得到便利的同时,系统要求的能量是从人们观察她和动物相处时的情绪得来的。越激动的情绪得来的能量越多,不论是正性情绪还是负性情绪都可以。   蔺萌一开始直播时觉得系统是很神奇的存在,但是到后来系统需要更多的能量时就愈发觉得紧迫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系统你知道吗?”蔺萌问道。   那只老虎的表现太不正常了,十分暴躁又情绪低落。而且还试图攻击她,这是往常都没有发生过的。   “系统也不知道呢。”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有些嫩嫩的嗓音,带着卖萌意味的尾音道:“不过根据千渡上的资料,或许是到了动物的发情期?”   系统顿了顿,语气欢快道:“系统不懂,主人为什么不愿意和主人的朋友合作呢?要知道她今天的直播间各种情绪也都爆满了呢。要是主人你早些和她合作,系统就可以得到这些能量啦!主人也就可以和更多的动物接触啦!”   “我才是你的主人。”蔺萌忍不住捏紧了方向盘,神色也略微阴沉地打断系统的话:“当初是我将能量快要用尽的你救了回来,不是秀白月。”   “……哦。”系统有些低落地应了一声,随即认真地提醒道:“能量只剩1*了,主人要是再不收集能量,和小雀都无法交流了呢。”   “我知道了。”蔺萌的神色有些烦闷地停止了和系统的对话。系统口中的小雀就是她最初可以对话的一只小麻雀,如今比起其他的动物对方便没什么显眼的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放弃系统,但是如今已经习惯了活在镜头下,活在别人的羡慕追捧下的蔺萌,已经有些舍不下这份特殊了。她的能量不够,只能从其他地方着手。   一想到被系统多次夸赞的秀白月,蔺萌心里就有些不爽快。自从她和系统开始合作以后,系统老是在她面前提起秀白月。就算对方得来的都是骂名,是愤怒指责的情绪。系统也极为向往的模样,更多次提出让她去找秀白月合作。   再想到这个系统她从何处得来的,她对秀白月更是升起了警惕。   ……   白月的这具身体极为的疲倦,哪怕她意识清醒了,但是身子仍然酸涩难当,眼皮都有些睁不开来。半睡半醒间她听见外面有停车的声音,而后有人小声地说了话,她听着听着又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一爬起来,白月觉得自己全身都软的和面条一样,特别是双腿和喉咙处简直火辣辣的痛。原主危急之际跑得着急,全身其他地方也或多或少有着伤口,就连脸上也不知被什么叶子划拉了两下,现在已经红肿了起来。状态简直异常的差。   就在她环视了室内没有吃的后,撑着墙就准备往外走,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白月,你醒了吗?”那声音没得到回应,顿了顿又道:“我帮你拿了吃的过来,那我进来了?”   说着便推开了门。   蔺萌一进门就对上了白月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她心头下意识跳了一下,脸上带了关心与内疚:“没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没睡醒呢。”   她将吃的放在一边,走近了白月带着不安道:“白月,我看到你的直播了,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会出现老虎,我还以为只是有其他的小动物而已。毕竟我出去了好几次,都只遇到了草食系的小动物。还以为不会有这样的猛兽出没……”   她说了好几句话,都没看到白月的脸上出现其他的表情,只能不安地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白月学着原主的方式冲蔺萌笑了笑:“不过当时真的有些害怕,现在还心有余悸。你待在这里这么久都没遇到过猛兽,我一出门就碰见了。真是太巧了,你说是不是?”   “抱歉,我……”   “我今天和孙姐回来的时候你好像不在?”   “因为我担心你和孙姐。”蔺萌十分自然地答道:“可是跟出去时却没找到你们两个,回来后才得知你们两个都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白月点点头:“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了吧,老虎可是夹着尾巴跑了。”白月看着蔺萌:“本来我直播图的就是名气,想来这一次会成为一次重要的转折。所以那只老虎也算是帮了我一把。”   “……也对。”蔺萌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其实直播倒在其次吗,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蔺萌其实是有些嫉妒秀白月的,对方的直播能最大程度地调动人们的情绪,哪怕是厌恶。她每次直播的时候,虽然大批的人跟在后面打赏,夸她可爱,但是系统测量到的情绪波动还不足秀白月的几十分之一。   但是要她向秀白月那样抛下脸面,成为所有人厌弃的对象,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两人正在心不在焉地谈着话,白月倒可以直接质问对方为何这么陷害原主,但是她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只要对方否认她就没办法。两人谈话间,白月试图从对方口中套出能和动物沟通的秘密。但是蔺萌十分警觉,一提到小动物方面,对方就闭口不谈。   就在谈无可谈时,电话嗡嗡地响了起来。   蔺萌眼尖地看到了屏幕上‘公司’的字样,心底顿时生些不妙的预感。别人打电话时她本来应该离开的,但是不知为何她硬生生地坐在了这里,硬等着白月接听完电话。   “我说……   什么来着?”白月接完了电话,冲着蔺萌摇了摇手机:“因祸得福哦,公司决定让我参加一档野外生存的真人秀呢。”   “真人秀?”蔺萌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她看着秀白月美艳的面容,眼前有些发黑。   公司明明前几天才通知了她,说是这期节目有意让她来参加!如今却因为一个意外,就要改成秀白月?! 第108章 爱作死的网红03   蔺萌之所以知道这档节目并且抱有期待,实在是因为这期节目在国内太火了的缘故,已经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每次邀请的全是重量级嘉宾,某次有位国外的著名男星参加了这个节目,几乎掀起了全所未有的高潮。   对于她所在的公司能拿到这样一个名额蔺萌是分外惊讶的,而且这次公司有意选择让一个主播去参加这档节目也是个大胆的尝试。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会让她去。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秀白月的脸,蔺萌突地有些后悔。她勉强地继续和对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留下的白月看着蔺萌的背影,微微思索起来。她以前进行任务是貌似去了兽人世界,可以和那里的各种兽人沟通。她不知道兽人到底算是什么物种,但是同样的其他的生物也是作为兽人的食物存在的,不存在可以沟通的可能性。   蔺萌却可是实实在在地和小动物对话,听懂各种动物的语言。这样的特殊能力,不说原主,白月自己也没见过。   原主的心愿是向蔺萌问一句为什么,其实就是不问白月也能猜测到,大概和名利分不开关系。只不过蔺萌要是自己凭借着特殊能力慢慢来,也能渐渐出名,却要将原主设计进去。   蔺萌刚回了自己的房间,就顾不得现在已经很晚了,直接将电话拨了出去。   “睿哥。”电话一接通,蔺萌也顾不得对方困倦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口吻问道:“为什么那期节目会让秀白月去参加?不是说好了让我提前做些准备吗?公司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   电话那头的人睡意正浓,几乎半夜了接到一个质问的电话,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何况他也算是公司的半个老板,什么时候做决定需要一个员工来质疑了?   “你……是蔺萌?”吴睿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谁。当初正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特殊性,所以他才决定亲自带着对方。而蔺萌大部分时间的表现也是彬彬有礼的,现在只是因为一个出头的机会就这样急切?看来也并不是不在乎名利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些不善:“你的确是在备选名额里面,但是公司这么多人,谁告诉你最终的决定会是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主播?”   “那秀白月她也是……”感受着对方不耐的态度,蔺萌有点儿慌不择言。   “蔺萌!”对方的语气更重了:“你连顶头上司的工作时间都记不清楚,公司就算有再好的机会也落不到你头上!”   蔺萌这时才从急躁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听着对方的话语顿觉不妙。其实她往日里并不是这样看不懂别人眼色的存在,实在是下午秀白月身上发生的一切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让她有种有什么脱离掌控的焦躁的急切感。   “抱歉,睿哥。我今天喝了点儿酒,脑子有些不清楚。下次……”   还不等她道完歉,那边仅仅是不耐地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蔺萌握住手机站在未开灯的房间里,神色有些不明。   本来是几个舍友一起出来游玩,白月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其他几人,孙姐首先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干脆和白月一起返程了。   同返程的还有蔺萌,只是对方看起来有些强颜欢笑的模样。   ……   对于这档真人秀,白月并没有一定要参加的念头。但是看着距离节目期越来越近时蔺萌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白月反而内心觉得微微爽快起来。   到了拍摄节目的时期,公司一早就和节目组的人一起来接人。   这次参加节目的自然也是各种明星大腕,秀白月这样一个小小的主播自然有些不够看了,除了前段时间直播时将老虎吓走给她带了点儿话题量,还有的大概就是公司为了将节目炒起来又将秀白月之前大言不惭地说出‘睡了柯鹿’的事情旧事重提一遍。   秀白月本来就被骂的惨,这次名声更加不好了。对于公司的这种做法,白月虽然能理解,但是还是觉得不舒服,加之想到了上一世秀白月出了事以后,公司立马解约的做法,白月心里头和公司解约的念头也愈发强烈起来。   这次的节目是在一个无人的孤岛上拍摄的,有点儿像是荒岛求生这样的形式。对于有些艰苦的环境白月倒是适应良好,生存技能也比一般人强上许多。又加上她本来就不是想要抢风头的人,因此在这期在节目拍摄出来后,虽然到处叫嚣的黑粉依旧很多,但是粉丝总体数量也有所增长。   只是让白月意外的是,她本以为的平静的拍摄期却被一位不速之客掀起了波澜。   节目组的人宣布会来一位特殊嘉宾时,所有人都有些茫然,这样的节目是一早就订好了人选的,如何安排搭档也在一早就讨论好。节目期间插进来人这种事,在这档节目中从未发生过。   “嘉宾大概还有一分钟就到。”导演组的人看了看表,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连带着旁边的摄影师的手都有些抖动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过来参加节目时是坐船过来的,现在也已经离上岸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了。若说有新嘉宾到来,栏目组怎么也得让人过去接一下。   只是这样的疑问还浮在心头没有人说出来,众人耳边就骤然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快速地停在了众人头顶不远的地方。   螺旋桨转动时带起来的风刮的周围森林的树枝倾倒,树叶飘飞,就连底下众嘉宾也止不住遮住了眼睛,又有些好奇地往上看。   其实在场的嘉宾里名利双收,能买得起直升机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胆量将这一切都展示在屏幕前的观众面前,对于这样大喇喇出场的人自然有些好奇。   在众人的视线里,机舱门被拉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带着墨镜得男人站在了机舱口,白色的衣角被风刮的猎猎飞扬。男人在机舱口站着朝下看了一会儿,伸出戴了手套的手,姿势十分潇洒地从飞机上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男人的出场倒是十分大牌,只是在看到了他的那张脸时。周围几个见惯了风雨的明星都有些激动,这些所有的铺垫都显得有些理所当然了。   “林导。”男人走过来冲着导演微微点头,目光移向了其他人。   “柯鹿。”导演有些挥挥手让其他人休息一会儿,伸手就想和柯鹿握手,只是看着对方双手插在口袋根本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他便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笑着和男人说些什么。   自从昨日收到柯鹿会来他们节目组的消息时,他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连夜打了好几个电话确认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确认他是不是听错了名字。   毕竟柯鹿是从来不会在这样的节目上露面的,对方突然要来参加节目的行为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林导几乎可以想象屏幕前的众人看都柯鹿出现时,所有人不敢置信以及兴奋激动的神色了!   ……   来者是柯鹿倒是白月没有想到的,不过她如今的身份倒是有些尴尬。看着周围好几个嘉宾都上去打了招呼,但是对方爱理不理的模样。白月干脆松了口气躲在后面没有过去,甚至离得远了些开始整理起背包来。   “你怎么不过去?”白月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她回过头去,便见到这两天一直和她搭档的俞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摊着双手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特殊嘉宾是这位,不过也真够‘特殊’的。”   柯鹿虽然往日里并不爱炒作,但是混娱乐圈的几本都知道这位。有了上一次女歌手的事情在先,娱乐圈里的人遇到柯鹿都得掂量掂量他身后的背景。   俞姐看着冲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专心收拾起背包的白月,目光在对方的侧脸和认真的眼神上滑过。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秀白月的长相是真的无可挑剔。纵然她这么多年以来见过了娱乐圈里的无数美女,无论天然的或是后天整出来的,在这些人中秀白月都能排的上名头。更难得的是,她可以看出来对方的脸没有动过刀子的痕迹。   不过对方的容貌太过浓烈,侵略性太强。这样的美人,一般伴随着的总是不好的评价。刚开始她也以为对方能来参加这样的节目定然是做了某些交易,暗地里有些瞧不起这样的女人。但是相处下来发现,对方的性子倒是和长相不符,沉稳的紧。   特别是昨天她不小心崴了脚,对方不论是在镜头里镜头外都一直在照顾她,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   “白月,我其实有点儿不明白,”俞姐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微妙的神色:“你真的说过要睡了……咳、柯鹿这种话?照你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   俞姐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凭着这两天的交情她说这种事情似乎是过分了,但是她心底是真的是有几分好奇。现在当事人双方都在这里,她心底更是有些痒痒的。如果对方没有说过,只凭借着公司炒出来的,网上也不会将对方黑的这么厉害吧?   白月回头看了俞姐一眼,俞姐被对方冷静的眸子看的有些心虚。   连忙摆了摆手:“我知道应该都是炒作,公司为了最大化……”她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好奇这种事情,简直是……   “是……”真的。原主秀白月在直播时的确说过这种话,她也没办法否认。何况秀白月的心愿就是睡了柯鹿,她实在犯不上在这种事情上说话。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乎是同时,一道清冽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听说……你要睡了我?”   带着淡淡疑问的嗓音十分悦耳,听着这样的声音,便仿佛浑身被干净的雪滚过一遍似的,带着凉意与积雪的清冽香气。白月下意识回头看去,却看到刚刚还被众人围着的柯鹿此时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微垂着头看向她的方向。   隔着墨镜,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第109章 爱作死的网红04   旁边的俞姐听到背后的声音时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分外尴尬。她本来在圈内名声良好,从不在人背后说人闲话。此时偶尔的一次好奇心起,居然发现被她讨论的正主就在她的背后!   “柯鹿怎么过来了?”俞姐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眼在场的两人,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毕竟这件事是由她的好奇心而起,如今被柯鹿这么大喇喇地问出来。就算秀白月表现得再怎么镇定,对方也只是个女孩子。这样的问题既有些不好回答,也实在有些唐突了。   她刚刚在那边已经和柯鹿打了个招呼,按照资历年龄倒可以直称对方的名字。她便试图转移话题:“下午参加拍摄,你想好和哪组一起了吗?”   拍摄时一开始就安排了两人一组,这两天也逐渐培养出了默契。柯鹿中途加入这档节目,也不知道导演组如何安排的。   柯鹿的视线转到俞姐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嗯”了一声,并未回答其他问题。之后视线又重新回到了白月身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有些疑惑她不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俞姐看着眼前的形式,不由得有点儿头疼,但凡一般人此时也应该明白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不合适了。偏生眼前这位柯鹿十分执拗,似乎有点儿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意味。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呢?   也许说出想要睡了柯鹿这种话的也就胆大的秀白月一个,其他稍微出色一点儿的男明星哪个不是被人天天舔胸肌、腹肌、被人想睡了千八百遍了。   哪里会有人将一句戏言当真?   柯鹿的声音干净清冽,因戴着墨镜只露出肤色略微有些苍白的下巴。隔着墨镜似乎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执着视线,白月心底叹了口气。   反正原主的确是不顾矜持地说出了要睡了柯鹿的话,网上如今又传的风风火火。不管对方问这种问题是刻意的,想要给她难看,还是仅仅是因为好奇。在俞姐的面前她都没掩饰,在真正的任务对象面前也没办法撒谎。   “我的确这么说过。”   得到答案的柯鹿嗯了一声,随手摘下墨镜。他的目光上下看了白月好几眼,带着几分满意地点头,十分认真地道:“我知道了。”   他如今摘下墨镜,白月才得以正面他的容颜。   心底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就是:干净。   墨黑的碎发、清淡的眉眼、以及他比常人要稍微白一点的皮肤,一身白衣的柯鹿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网上柯鹿的照片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却都不及真人带给人的震撼。   许是白月的目光在柯鹿身上停留得久了一些,他的唇角便翘了翘:“好看吗?”   “挺好看的。”白月下意识回答。在这个俊男美女扎堆的娱乐圈,原主一眼就喜欢上柯鹿。别人喜欢柯鹿也许是因为他的才华,他的音乐。   原主却实实在在是因为柯鹿的那张脸,就因为看到了一张柯鹿坐在钢琴前弹钢琴的侧脸,原主这个姑娘从未谈过恋爱的姑娘就怦然心动了。到死都惦记着要睡了柯鹿,也的确够‘喜欢’的了。   “你也很好看。”得了夸赞的柯鹿笑容略微有些羞涩腼腆,但还是认真地盯着白月,毫不吝啬地回了一句。   “……你,你们之前……”站在一旁的俞姐有点儿目瞪口呆,这样的发展简直出乎了她的预料。柯鹿先前给她的感觉是十分高冷且不耐的,刚刚过去打招呼时她就体会到了这一点。现在却变得乖巧羞涩,像个小少年似的。   俞姐刚一开口,那边两人的目光同时就投了过来,她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尖。柯鹿她都是第一次见到,秀白月只是一个主播,更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柯鹿了。这两人之间莫名融洽的氛围也许是她多想了,说不定是投缘而已。秀白月性子讨人喜欢,她和秀白月不是也相处得挺好的么?   “我是说你们两个先聊,我过去看看下午的安排。”只不过片刻间,她就整理好了情绪,冲着两人得体地笑了笑。   “我也一起过去吧。”白月看了眼自己的包,东西都整理好了,下午的拍摄应该也快开始了。   “好。”俞姐笑着应了一声,下意识就去看柯鹿的位置。没想到对方已经戴上了墨镜,微扬着下巴跟在白月的身边。   ……   新加入的柯鹿自然能掀起一阵热潮,但是看到对方选择组队的人选时。不说等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了,就连在场几人都有些怔楞。唯独俞姐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提了自己的包,和白月抱了一下表达了几句自己的遗憾后,拎起包和另一组的人打招呼:“嗨。”   她倒是真的有些遗憾,和秀白月一组时对方的能力她看的清楚。如今也算是合作了两天,突然分开她倒是有些舍不得了。不过栏目组既然将柯鹿奉为上宾,对方亲口提出的要求又怎么会不同意?   下午的拍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求嘉宾从不同的路到达不同的地点,夜里就在山林间住一晚。栏目组除了抽签为嘉宾提供相应的物品外,其他的都要嘉宾自己来处理。   “你去抽签?”白月看了眼柯鹿,问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选择和她组队,但是有益于她的选项她也不会去拒绝。   柯鹿摇了摇头:“你去吧。”   等白月抽签拿到了物品时,就有几分无奈了。他们这一组其实运气不好也不差,提供给嘉宾的物品有生肉蔬菜、矿泉水、压缩饼干等。   而白月拿回来的却是一个煮锅。   想来食物还要自己去寻找了。   众人抽签结束后,又听了栏目组的一些要求,这才纷纷背上自己的包,按照不同的路线往目的地走去。   柯鹿和白月都是话少的人,所以在赶路途中相比于其他组故意闹出的火热与各种笑话,白月和柯鹿这组基本上都没话说。倒是让跟着他们的工作人员有些着急,连连给他们打手势却无人理会。   白月当初和俞姐在一起时,大都是这么多年在娱乐圈修炼圆满的俞姐应付自如地寻找话题,白月只要顺着对方的话来说就没什么错。   柯鹿理也不理会跟着他打手势的工作人员,只看了眼前方的道路,伸手扯了扯白月背包的肩带:“我帮你背。”   “不用,我自己可以。”白月差点儿被他拉的一个趔趄,连忙回头说了一句。原主的身体算不得多好,但是如今看来也能坚持住。只是等她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儿转过身来时,就发现柯鹿站在她身后不远,抿着唇定定地维持着伸出手的动作。   “给你。”白月有些无奈无奈地将包取下来递给柯鹿。   “嗯。”柯鹿接过包,反手甩在了自己背上,抿唇冲着白月笑了笑。   栏目组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两人的相处,已经放弃想着让对方弄出点儿爆点了。反正这两人在一起就不缺话题量,一来柯鹿可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二来对方无论是选择和秀白月组队、还是秀白月之前闹出的‘睡了柯鹿’‘赶走老虎’事件都具有很大的操作性。   相比于其他组的状况百出,白月这一组才像是专门来旅游的,两人走的极为轻松,不说什么东西都没拿的白月了,就是柯鹿背着两个包也如履平地。   “这是什么?”柯鹿有些疑惑地看着白月偶尔蹲下身子,在一旁似乎在摘着什么的模样。   “野蘑菇。”白月伸手拿了一个向着柯鹿示意:“我们要在山顶撑到明天,所以今天的食物都要自己寻找。”她顿了顿,又将几株带着零星紫花的植物递给柯鹿:“这是防蚊虫的,你放在身边。”   柯鹿伸手接过来,有些好奇地看了几眼。也干脆地蹲在白月身边:“这些东西能吃么?”   事实证明,白月找到的奇形怪状的一些植物不仅能吃,而且味道都还不错。   白月和柯鹿这一组最早到了目的地,而且就连搭帐篷、准备晚餐这种事情也分外的顺利,最后煮了一大锅蘑菇野菜汤,虽然没什么调料,但是自然的鲜香让也跟着都没吃饭的工作人员们一个个跟着流口水。最后这锅汤几乎全部都进了柯鹿的肚子。   汤喝完后,他看着白月的眼神有些发亮。   到了晚间停止该到睡觉时间时,已经停止了拍摄。白日里栏目组的人跟在白月身后,其实也采了不少的蘑菇野菜,此时也干脆通通煮了汤。一个个围在一起简单地解决了晚饭,氛围还算是热闹。   看到众人吃吃喝喝,白月简单地洗漱过后,就钻进了帐篷。趁着外面的光线刚摸到被子,白月看到隆起的被子,整个人就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鼓起的被子动了动,被扯了下来露出柯鹿的脸,他抱着被子,冲白月道:“你不是说要睡我么?”   ……   栏目组的人早早就放出了神秘嘉宾的噱头,到了节目播出时间,所有人一个个早就等在了电视机前。当看到柯鹿出场的那一刻,所有人诡异地沉默后,栏目组以及柯鹿的微博上迅速就炸了。   “酒馆狼人:……啊啊啊啊……啊啊啊!柯鹿,真的是柯鹿!活的!”   “我很丑:天,我已经晕厥了,晕厥了oh”   “浪子回头:栏目组这次玩的真大,好棒!”   “……”   栏目组的人没有预料错,只要是有柯鹿在的地方就代表着收视率。看着收视率刷刷刷地往上涨,栏目负责人几天脸上都带着笑意。   然而当中也有波折,等柯鹿自己选择了和白月一组,网上为了柯鹿而来的众人先是不明白这个秀白月是谁。后来挖掘出她的资料后,又有一批人迅速投入了秀白月的黑粉队伍里。   “浪浪time:我擦,节目组是不是疯了?请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做什么?这女人身后到底是什么来头?嘉宾里全是比她有能力资历高的人,凭什么她能和柯鹿一队?”   “倾城世间:栏目组以前请来的嘉宾几本都算得上是众所周知的,如今请个小小的网红,这是在哗众取宠还是在哗众取宠?”   “2333:节目组你真是在拉低自己的咖位,当真是什么人都能上你们节目?”   一系列言辞激烈的抨击下面出现了几条格格不入的评论。   “灰化肥会挥发V:所以大家为什么要吵起来?网红怎么了?人家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吃饭,又不比别人低几等。况且栏目组有自己的考虑,如果将模式固定住了,只请能说得上来的嘉宾。久而久之,才是千篇一律药丸好不好?秀白月这个妹子前几次表现都还算低调,和俞姐也相处得来,这难道不算是个人能力?而且……我倒觉得妹子勇气可嘉,不论是大言不惭地说出睡了柯鹿的话还是直面老虎,这都是需要勇气的。普通人谁有这个胆子?”   作为同样是网红的‘灰化肥会挥发’倒是意外地向着秀白月说了话,又引得一连串的嘲讽。   “灰兔子:弱弱地说一句,难道没有人觉得,他们相处很和谐吗?[图][图]”   此时节目已经播放到了两人爬山的劲头,白月举着手里的蘑菇,柯鹿面带好奇地盯着蘑菇看。加上后期配上的背景和文字,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搞笑的意味。   黑暗萝莉、:我也。   软心软骨帅姑娘:抱头+1   “……”   后面也有一串串评论复合这种说法的。然而这批人很快就和另一批十分讨厌秀白月的人喷了,双方立即撸袖子开始在网上对喷起来。   此时节目播放进程已经过了大半,不论是收视率还是话题数量简直是直线式的上升。其他的明星就不说了,每次播放柯鹿和秀白月的片段时收视率总是会达到最高。   只是节目播放到了最后,众人正准备放松一些去网上看看评论时,顿时被接下来一个镜头弄得所有人都疯了。   只见有些昏暗的天色中,一个帐篷的拉链缓缓被拉开了。从里面钻出个人来,四处看了看。而后迅速地跑到了旁边的帐篷,钻了进去。   有些晃动的镜头里,好几分钟都没等到那人出来,没过一会儿就有另一道身影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径直掀开了帐篷也弯腰钻了进去。   过了十几秒钟,镜头抖了一下,节目直接结束了。   所有的观众看到这里,炸了节目组的心思都有了。   先前那道黑影子分明是柯鹿,后来回来的人分明是秀白月!   也就是说,柯鹿主动钻进了秀白月的帐篷!依照镜头拍摄的模糊程度来看,此时已经是晚间,所有的拍摄差不多都结束了。柯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钻了别人的帐篷,却不小心地被记录了下来。   “亲完就跑:一口老血喷出来,节目组你是要上天啊!”   “萌大盗:节目组一生黑,我不信这是不小心拍到的,一定是节目组早就安排好了的。你节目组TM的为了收视率让柯鹿钻一个女人帐篷,你良心被狗吃了![图]”   “楼上已举报。”   “枪硬精浓: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会好奇他们会做什么吗?秀白月简直是人生赢家,现在参加了个节目不仅见了柯鹿,人也似乎睡到了,爽不爽?”   “……”   的确有很多人在讨伐白月,认为这是节目组的刻意安排。然而这次节目组却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观众的激动的情绪。毕竟对方在节目里下了个钩子就跑,不被骂死才怪。   然而现在的大家骂的越凶,证明这档节目越成功,下期的收视率也跑不了。然而就在林导觉得自己请对了人,正想着下期安排怎样的冲突点合适时,网上的另一则消息甚嚣尘上。   起因是一个不知名的id在知名的论坛上发的一个帖子,题目简单粗暴。   “818那些年靠睡上位的女星。”   娱乐圈里本来就不是特别干净,想要凭借着身体上位的女星算不得少。如果手段了得,用自己身体换来的东西自己能够守得住,并且隐藏的好就不说了。那些被玩了以后什么都得不到,甚至声名狼藉的女星也不少。   这个帖子几乎综合了十年间所有靠睡上位的女星,倒不是捕风捉影,这些女星的事迹也有部分人知晓,只是如今算是集合在了一起全部发了出来。这些证据有照片,视频,他人的证词都做不了假。   其实这些本来和剧组是没什么关系的,关键是最后面一位的名字是——秀白月。   秀白月这个名字是近几天才被大多数人知晓,且都伴随着柯鹿一起。而且她也算不上娱乐圈里的人,仅仅算个网红罢了。然而此时却被楼主加在这个帖子的后面,所谓的证据有条有理,还有好几张看起来就带着明显意味的照片。   不管这照片和证据是真是假,这一楼所有的女星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有确切的证据。那么加在她们后面的秀白月,不论她做没做,人们的下意识反应都会认为对方不清白,且与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   “楼主有幸认识风林公司的某高层,得到了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这档节目本来定下的人并不是现在的某女,而是另一位网上评价极高的主播。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后来公司却突然变了决定,临时让某女星参加这档节目。本来楼主还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了上面的照片,谁还能不明白?”   这位楼主说得有条有理十分细致,就连秀白月大学期间某次和同学不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明里暗里都在暗示秀白月没有资格参加这次某栏目的节目。   若是往常哪个明星被这样污蔑早就有背后的团队替她处理,或是澄清或是请水军,再强硬一些律师函就发过去了。然而白月所在的公司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以至于这件事情竟然愈演愈烈,尤其柯鹿的某些比较激烈的粉丝加进来后,事态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白月得到消息时他们正在准备下一次的节目期间,其实在这期间嘉宾是不能和外界联系的,甚至一些通讯设备一开始就被收掉了。   所以在中途休息,看到柯鹿拿着手机看了什么,而后转头朝她走过来时,白月心底莫名地浮现些不好的预感。   “你看看这个。”   白月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东西,整个人都愣住了。继而有些愤怒起来,她将手机递给柯鹿,转身就朝公司分给她的负责人走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对方不仅毫不作为,竟然对她也丝毫都不透露?   被白月喊住的负责人先是有些不解,等白月问到外面的事情时他就有些尴尬了:“公司正在解决外面的事情,所以你只需要安心录节目就行了。”   “公司打算怎么解决?”白月问了一句,见对方支支吾吾时,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就如同之前想过,原主签的公司会最大化地榨取她身上的利用价值,她身上的话题数量越多的确越有利。她也想着这次结束后就尽快解约,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月转身就走,负责人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现在事情过去了,你父母也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何况我们和栏目组签了合同,节目拍摄结束前你走不了。”   “你要走?”等白月和剧组几人说了一声,收拾东西时柯鹿就走了过来:“怎么出岛?”   “总会有办法的。”白月皱了皱眉。这也是白月有点儿担心的,他们来的时候是乘船过来的,现在她单独回去要麻烦很多。然而她是来替原主完成心愿的,不说心愿完成与否,让原主的父母受伤就是她的失误。   就算之前原主被黑的再怎样厉害,也没有涉及到她的父母。在原主和公司签约的时候,就给父母换了住处,新的住处知道的人并不多,更别论家里的电话号码了。   “我送你出去。”柯鹿抿唇,跟在白月的身后:“来接我的人也快到了。”   白月垂了眸子:“谢谢。”   坐在返程的直升机上,白月一直在想着父母的事情。不知为何,得知父母出了事时,她心底下意识就浮现了蔺萌的那张脸。蔺萌上一辈子能对原主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这辈子做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直到到了家里,又打了电话辗转到了医院,看到原主父母身体没什么大碍时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爸,妈。”原主的父母本来年龄就有点儿大了,半夜被骚扰电话害的有些神经衰弱,就住进了医院。然而给她打电话时因为她的通讯设备全在负责人那里,没有联系上她。   “有人打电话来说你出了事,我和你爸又联系不上你,你爸担心了好几天。”   “我没事。”白月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这个小伙子是?”秀妈妈将情况说完,就将视线移到了一旁安静地站着的柯鹿身上。   原主的父母并不爱看综艺节目,所以不知道柯鹿是谁也情有可原。   “同事。”   “男朋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白月看了眼柯鹿,对方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抿着唇眼里带着几分委屈:“你都睡了我,还不……”   “你别胡说。”白月皱着眉低低说了一句,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把攥住了。秀母的脸色变幻,最后瞪了白月一眼:“他说的是真的?”   原主虽然长相艳丽,但是从未恋爱过,家里管得更是比较严。   白月有些头疼:“当然……”   “是真的。”柯鹿在一旁迅速地接了腔。 第110章 爱作死的网红05   被柯鹿一抢白,白月下意识就去看秀母的反应。秀母不仅更是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还瞪了她一眼。   秀母抬头看着柯鹿,神色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内疚。刚刚柯鹿跟在自家女儿身后进来时她有些着急,所以只是几乎都没注意到对方。此时一眼看过去,看起来挺安静的一个孩子,长得也十分俊俏。   许是因为自己女儿睡了人家不想承认,抿着唇看起来有几分委屈。   他穿着随意,眼神十分的干净。秀母倒是有几分喜欢这样的孩子。她眯着眼笑着对柯鹿说:“你们认识多久了?”   “妈……”   “两天。”柯鹿眼光移向白月的位置,唇角微微翘了翘,老老实实地回答秀母的问题:“算上今天,已经两天了。”   秀母呆住了,就连一旁刚刚被吵醒的秀父也猛地咳嗽起来。秀母连忙放开白月的手,期间还不忘瞪她一眼,坐在床边为秀父拍着背。   白月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   秀父接过来喝了一口,抬头看看白月,又看看柯鹿。忍不住叹了口气:“等我出了院,定个时间双方父母见一面吧。”   柯鹿抿唇,有点儿羞涩地笑了笑。   等柯鹿中途接了个电话出了病房时,白月盯着秀父秀母的双重视线,忍不住开口道:“他是闹着玩的,我们就刚认识两天,怎么可能会……”   秀白月的这双父母太不靠谱了吧?难怪原主虽然外貌火辣,但是性子也是个人云亦云的傻白甜。凛萌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甚至听了对方的话去野外直播。   “平日里倒是我们错了。”秀母和秀父对视了一眼,秀母开口道:“可我们虽然对你管理严格,但是也不是不让你交男朋友,既然有了男朋友也不必瞒着我们。”秀母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秀父就在旁边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两天也太快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白月有些无语:“他就是开个玩……”   白月话还未说完,就见秀母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冲着她身后笑道:“小柯,电话打完啦?”   顺着秀母的视线,白月便看见刚刚出去接电话的柯鹿站在门口的位置,抿着唇盯着这边。   ……   直到再次上了柯鹿的直升机,白月还有些云里雾里,她忍不住看了眼旁边安静地坐着的柯鹿:“你想做什么?你这么说我爸妈会误会的。”   秀白月的父母其实是有些传统的人,也怪她自己今天太过着急,下了飞机后没在意柯鹿跟在她的身后。柯鹿如今在秀白月父母眼前露了脸,几乎就确定了身份。依照秀白月父母的意思,以后定然还会不停地追问柯鹿。   “定下名分。”柯鹿侧头看了白月一眼,乖乖地回道:“我们先去看看婚后住的地方,明天再去见我的父母。”   “……你等等。”白月忍不住仔细看了柯鹿一眼,有点儿怀疑自己听到的东西:“我们认识不到两天,你就要和我结婚?”   “对啊。”柯鹿点点头,神色有些无辜:“我们认识不到一天就睡了,两天结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别胡说。”白月有点儿无力,她试图从柯鹿脸上找出玩笑揶揄的成分,但是看到的仅仅只有认真:“……有什么理由么?”   柯鹿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直到到了柯鹿所谓的婚后住宅白月才有些明白。   娱乐圈里柯鹿不爱炒作不爱露脸,不是没有人好奇心起想要扒出他的背景,但是都失败而归了。白月并不认为能买得起直升飞机的柯鹿家境会不好,但是到了柯鹿的住宅白月还是微微有些惊讶。   “这座山在我名下,嗯……”柯鹿思索了片刻,像是努力向白月推销自己似的:“先前拍摄节目的那座岛也在我名下,还有其他很多产业。如果我们结婚,一半都是你的。”   自两人下了飞机,又在车上行使了十来分钟还没见到庄园的全貌,面对柯鹿的解说,白月闭口不言。直到到了大宅前,一直很殷勤的司机和前面的壮汉却没有下车,只默默地透过后视镜看着白月和柯鹿下了车,车子迅速地使了出去。   白月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得一声震天的吼叫声传来。而后左面的林子树影晃动,顷刻间一只浑身白色的老虎猛地就朝两人冲了过来!   来这个现代世界白月已经不是头一次看到老虎了,因为原主的原因她还被老虎追了一段时间,现在一见到老虎原主的身体下意识地就有些冷静不下来。   白色的老虎并未靠近两人,而是在离两人十步远左右的地方停住了。甩着尾巴渡着步子,铜铃似的兽瞳紧紧地盯住了两人。   白月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不自禁侧头去看柯鹿。却见对方眉眼弯弯地冲着老虎招手,微笑间像个孩子似的露出一侧的小虎牙。模样看起来说不出的干净,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让白月有些无语。   他冲着老虎招手:“小白,过来呀,这是你的妈妈。”   那只叫做小白的老虎却吼了一声,还是警惕地看着白月,并未轻易靠近。   “小白很喜欢你。”柯鹿做了结论。   “……从哪里看出来的?”   “它没有扑过来咬你。”柯鹿回头看着白月,黑眸清澈剔透:“小白不喜欢陌生人,它将这片山头都当做了自己的地盘。”   “……”白月没有回话,只蹙眉看着柯鹿,心里有什么心思缓缓浮动起来。   那边蓄势待发的小白趁着白月转过身,立马龇牙咧嘴地就朝她扑了过来。白月皱起眉呵了句‘滚开’,它便如同她先前遇到的那只花斑虎一样,呼噜了一声,顿时绕开白月。走到柯鹿的身后,像是猫咪一样趴在了地上。   “小白果然很喜欢你。”柯鹿伸手摸了把小白的脑袋,看的对方都低低地发出威胁的声音了,他似乎也不害怕似的,嘴角翘了起来。   白月并未在这里多停留,也没有如同柯鹿所说的去见他的父母,当天晚上就要求回去。柯鹿似乎有点儿不开心,送白月走时全程都抿着唇沉默着没有说话,甚至孩子气地不去看白月。   心里还有其他的事情,因此白月也没太注意柯鹿的反应。   然而就在回家的途中,前头的司机似乎接到了谁的电话似的,低低地应了两声,方向盘一转就开往了其他的路线。   “这是去哪儿?”白月蹙着眉,有些警惕地问了一句。她伸手摸向车门的外置,却发现已经被上了锁。   柯鹿这才侧头看了她一眼:“应该是回柯家大宅。”他顿了顿,迎着白月不解的目光,解释道:“就算现在让他停下来,他也不会听我的。”   “我跟着你去柯家做什么?”白月有些无力。原主的心愿是‘睡了柯鹿’,所以白月对于柯鹿时带着些容忍。但是今天和柯鹿的相处看来,柯鹿看起来干净简单,在外面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浑身却隐隐透露出了些许违和感。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联想到柯鹿之前的某些莫名的举动她好像能猜出几分。   “见父母啊。”柯鹿的神色有些理所当然:“我今天都去见了你的父母。而且……”   他略微委屈道:“你睡了我,不想负责吗?”   “别再提这件事了。”白月摁着额头:“说了多少遍,我们没有睡过。”   要是真的睡过了,她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纠结原主的心愿了。那天在拍摄节目时,她回了帐篷发现帐篷里多了个人,想要将人赶回去但是对方死活抱着被子不动弹。虽然最后她没办法另取了睡袋睡在一边,但是在对方的口中,却口口声声成了两人睡过的事实。   “明明……”柯鹿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眼见着白月瞪他一眼,他立时抿着唇不出声了。   柯家大宅在本市有名的富人区,虽然也豪华异常,但是倒没有柯鹿住处那么浮夸。   一进柯宅,白月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柯家上上下下全都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厅里。白月一进门,所有人的眼神都投了过来。   与柯家人见面的过程无法表述,柯家人虽然个个看起来都有些不凡,但是看着白月的眼神还算是友好。甚至柯鹿步步跟在她的身边,所有人也都没有难为她。   到了现在,白月还有些不明白怎么就发现到现在这一幕了。   直到家里的男人都去了书房,或是借口出去了,将柯鹿也叫走了。看着柯鹿走远了还频频回头的动作,优雅贵气的柯母忍不住抿了唇笑道:“看来他很喜欢你。”她顿了顿,转向白月笑着道:“什么时候安排我们和你父母见一面,将婚事定下来。”   “……柯夫人。”白月忍不住道:“您似乎是误会了,其实我和柯鹿认识不到两天……”   “两天已经不短了。”柯母打断白月的话:“柯鹿这孩子看起来很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不是吗?不然也不会在网上说出……咳,要睡了他的话。”   “我……”就算不是白月说的话,此时面对着柯母她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说出要睡了人家的儿子,还被柯母知道了这件事。虽然这些是原主说的,但是现在她就是秀白月了。对着别人时她还不觉得什么,面对着柯母的调侃,白月内心远不像表面平静,带着几分强作镇定的意味,耳根却渐渐发红了。   “哎呀,不用害羞。”柯母见此,忍不住笑了笑:“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早些见了你父母将事情定下来,你的想法也能早些实现。”   “柯鹿知道你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竟然敢独自去面对野生虎?”柯母道。她当时也是无意中看到那条传的纷纷扬扬的新闻,结果点进去发现这个女孩子就是之前扬言要睡了他们家柯鹿的女孩子。所以就去调查了一番,没成想让柯鹿看到了。   看到对方赶走了老虎的视频,柯鹿立马就赶去见了人。   听着柯母不敢置信的语气,白月苦笑两声道:“我不知道会出现大型野兽。”   原主的确不知道这件事,才吃了亏。   “那也挺勇敢的。”柯母拍了拍白月的手,安抚道:“柯鹿应该带你去见了小白吧。”   她并不是疑问,白月只点点头。就听得柯母叹息了一声,笑容微微变得有些勉强:“我看得出来柯鹿很喜欢你,要是你愿意嫁给他也好。只是有件事还是要让你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柯鹿这孩子一直被外人冠以天才之名,实际上他……”   她沉默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在某些方面上存在着缺陷。” 第111章 爱作死的网红06   “……缺陷?”白月微怔。   柯母点点头,微微笑了起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缺陷,在我眼里,他只是比常人更单纯一些。”这样倒也算不上不好。   柯家如今有这样的家世,不仅是祖辈的积累,也有他们这一代自己奋斗的结果。特别是柯父柯母,两人属于强强联合,柯家在他们手上不止扩充了一倍。   柯母在事业上也是不输于柯父的女强人,甚至在她生下柯鹿不久,她调理了一个月左右就强忍着不适回了工作岗位。柯家家大业大,自小长大的柯鹿在物质上从不缺少什么。但是有着这样的父母,在亲情上就难免欠缺。   柯母也知道这点儿,所以她一直在尽量弥补柯鹿。值得庆幸的是柯鹿自小乖巧,从未让柯母操心过,正是这样安静乖巧的模样让柯母十分放心,所以她发现柯鹿有些不对劲时柯鹿已经七八岁了。   因为家里经常没人陪伴柯鹿,柯母很小就会为柯鹿挑选一些宠物,从鹦鹉,龙猫到兔子。柯鹿看起来对这些动物都十分爱不释手的模样,但是有点儿奇怪的是这些动物他都养不久就会失踪,怎么都找不回来。   直到柯鹿八岁生日时别人送他一头藏獒,柯鹿天天和小藏獒一起吃一起睡,感情非常的好。藏獒始终是种野性未驯的生物,柯父柯母让人打造了笼子将之关了进去,但是一贯听话柯鹿却总是偷偷将之放出来。   藏獒一直是柯鹿在喂养,和他最为亲近,别人碰也不能碰。有次让佣人将之关进笼子里时,藏獒摆脱了禁锢,攻击了想要将它关起来的佣人。   等柯父柯母处理完了受伤严重的佣人的事情,转头就想将藏獒送走时,回了家却发现柯鹿将自己和藏獒一起关进了笼子里,两人身边是一团带血的皮毛。   柯鹿乖乖地坐在藏獒的身边,身上穿着小学的深蓝色制服,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沾染了些许脏污。听到声音时转过头来,眼神和以往一般无二。   他指着身边的一小团带血的皮毛:“那是小乖。”   “……小乖怎么了?”柯母和柯父对视一眼,心里隐约觉得柯鹿现在有点儿不对劲儿。小乖是藏獒来之前柯鹿养的一只小兔子,养了藏獒之后便将小兔子关进笼子里,免得不小心被藏獒吃掉了。   养着兔子的笼子一直有佣人打扫喂食,每次小心谨慎,不可能会这么无缘无故地跑出来。   而且小乖也算是在藏獒来这个家之前柯鹿最喜欢的宠物,如今被藏獒吃了对方竟然这么无动于衷,甚至对那一团血肉也丝毫不觉得害怕似的。   “小乖不喜欢待在笼子里。”柯鹿冲着父母乖巧父笑了笑:“所以我把它放出来了,不过阿獒好像不太喜欢它。”   “之前将藏獒送给你时,我们就警告过你不能将小乖放出来,它会被藏獒吃掉。”柯母看着柯鹿干净的眸子,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你和小乖相处了这么久,小乖被藏獒吃了,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为什么要伤心?”柯鹿眼中全是不解:“它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所以我放它出来。我尊重小乖的决定,小乖应该很开心的,我为什么要难受呢?”   柯鹿的话说的并不是很清楚,柯父柯母稍微有些明白。在他们看来,柯鹿的说辞也许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更让他们关注的点却是柯鹿的感情太过淡漠,对于养了这么久的小乖的死亡都无动于衷。   后来调了监控,他们更是发现,小乖是柯鹿亲手捧到了藏獒的面前。甚至亲眼看着藏獒吃掉了小乖,柯鹿还在一旁一脸平静的模样。   也许这只是个意外,然而经过这一遭,柯父柯母逐渐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柯鹿身上。渐渐也发现了他更多的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柯鹿平日里看似乖巧,但是在感情上十分的淡漠。在小乖的事件上如此,其他的方方面面也是如此,有时候看着对方平静的眸子,柯父柯母实在有些齿冷。   柯父柯母甚至因此带柯鹿去咨询过许多有名的心理咨询师,但是在各种心理测试上柯鹿完全没有问题。就算面对面与咨询师聊天,咨询师也无法诊断出对方的问题。因为柯鹿眼神干净单纯,看起来和很多孩子一样,从未表现出他父母所说的症状。   最后柯父柯母没办法,只能听取咨询师的意见。抽出更多时间陪着他,尽大可能满足他的要求。   柯鹿十八岁时,家养的藏獒生了无法治愈的病。对于养了十来年的藏獒,柯鹿也没什么表情。直接选择了让藏獒安乐死,更是在现场看着对方实施手术。   就在藏獒术后不久,柯鹿就重新养了只宠物,这次是头白色的老虎。   好像一夕之间,他将对于藏獒的所有的喜欢都倾注到了新的宠物身上似的。   不论柯鹿做什么,柯父柯母都会尽量满足他。柯鹿对音乐感兴趣,柯父柯母就放任他玩音乐,本来都做好了背后操作的准备,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柯鹿的性子,单纯却含有几分执着的成分在。他在音乐上竟然表现出了超高的才能,甫一进入人们的视线就被冠以天才的名头。   “其实感情淡漠也好,免得面对俗世的纷纷扰扰。”柯母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白月:“我们想这么快就定下你和他的婚礼,也是因为我们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这对于柯鹿这个孩子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在柯鹿这孩子去找你之前,我们也调查过你的家庭。虽说有些冒犯,但我们也不会让柯鹿这孩子找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孩子回来。”   柯母其实对眼前的秀白月还算满意,从得来的信息可以看出来对方家境虽然不好,可自小到大的家教都极为严格。而且对方的简历上更是清清白白,性格看起来也很直白。   柯鹿去拍的那期节目其实他们家所有人都一起看了,隔着屏幕都可以看到柯鹿看着对方的、有些专注的眼神。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子有什么特别的,但若是柯鹿喜欢,他们也都会尽量帮他争取。   “网上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一二,调查出来的结果……”柯母伸手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件:“你可以自己先看看。”   白月伸手拿过了文件,打开之后看了几眼,心底大致就有了个数。   这件事倒真的和蔺萌脱不了关系。起因是白月在参加野外节目的同时,蔺萌在一次直播上,眼眶微红被发现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却不肯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才在几个死忠粉的追问下不小心半遮半掩地透露了几句。   蔺萌的死忠粉对于这种事情自然十分上心,等他们抽丝剥茧,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后自然义愤填膺,为了替自己心中的女神找回公道,他们自发地匿名充当‘熟悉内情’的人员去了论坛发了抹黑白月的帖子。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导致秀白月的父母被一群柯鹿的疯狂粉丝半夜打恐吓电话,甚至害得他们住了院。   “这件事网上现在应该已经平息下来了,发帖子的人已经被我们查到,送了律师函过去。对于恐吓你父母的几个粉丝,我们也会起诉。”   柯母略微停顿:“你签的那家小公司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蔺萌,另一方面是为了借你的风头为公司谋取利益,根本没必要再签下去。”   “所以这些事情你们都替我解决了?”白月翻到最后,看到解约合同时忍不住皱了眉:“我不一定会嫁给柯鹿,柯夫人做这些……”   “我们也不全是为了你,更不是以此作为条件要挟你必须嫁给柯鹿。”柯夫人止住了白月的话,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茶:“我们只是难得看到柯鹿这么开心,就当是作为送他朋友的礼物,如何?”   她说着垂下眼皮:“而且,我们派去调查的人还发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你的那位名为蔺萌的朋友……似乎有许多秘密呢。”   白月心底微动,却没说什么。而柯母看起来也似乎是无意间说了这样的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   等白月回了家,在网上搜索一番,果然关于她的话题已经沉了下去。柯家发的律师函光明正大,此时有柯家撑腰,也没人敢明摆着触她的霉头。   只是网上关于她和柯鹿的绯闻传了出来,差点儿让很多柯鹿的粉丝都崩溃了。   刚开始时所有粉丝都一边刷着网上的各种消息,一边等着节目的下一期。   然而到了新一期节目时,只看着花絮,看着看着众人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MD!柯鹿呢?!柯鹿去哪儿了?!   不仅柯鹿,连那个网红秀白月也不见了!剩下的空位重新添补了新嘉宾。很多柯鹿的粉丝来看节目就是为了柯鹿,此时柯鹿都走了还看什么看?!   柯鹿一贯不参加这些节目他们知道,所以这期节目中见了柯鹿他们都感动得想哭。可是对方要是又不想参加节目,走了就走了呗,为什么要和网红秀白月一起走?!   而且还是再给他们留了一个悬念的情况下,他们还没看到柯鹿主动钻了帐篷后发生了什么呢!   “呵呵哒: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本人纯粹柯鹿路人粉一枚,却也将现在的情况看得明白。往常不参加这类节目的柯鹿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别人都不选,偏偏选择和秀白月搭档?不仅晚上钻了秀白月的帐篷,网上出了抹黑秀白月的事情,秀白月离开栏目后,他也跟着离开了。这还有什么不可理解的?你们这些粉丝就自己欺骗自己吧。”   这条微博一出,虽然言语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地方,但是还被柯鹿的某些不明状况的粉丝骂了个半死。在他们看来,声名狼藉的一个小网红怎么能和他们的柯鹿扯上联系?就连节目里出现是那些场景也只是恶心的节目组在哗众取宠,刻意安排的。   只是这条微博发了后不久,网上柯家发给那几个造谣之人的律师函就被人PO到了网上。甚至骚扰秀白月父母的人也接到了柯家律师团的起诉,这一举动之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112章 爱作死的网红07   白月和柯鹿的事情在网上传的风风雨雨,在某个扬言柯鹿要是真的和秀白月在一起,就去跳楼的姑娘出现后就达到了顶峰。   这个姑娘二十岁左右,是柯鹿的忠实粉丝。长得青春靓丽,在网上也小有人气。   姑娘当初刷到秀白月和柯鹿一起拍摄时是骂的最恨的那种人,甚至出现抹黑白月的帖子时她也上去推波助澜。此次出了柯家律师团的律师函后,她心底受不了,更是当着十几万微博粉丝的面声称如果柯鹿和秀白月在一起就跳楼。   甚至在这件事炒热后未得到柯鹿的任何反应,在某一个午后,突然进行了手机直播,那时候这个叫做惠朵的姑娘已经站在了学生公寓的顶层。   大学生为了明星自杀的事情显然是个很有爆点的新闻,就在那女生站在公寓顶楼不到十分钟,收到消息的媒体记者纷纷赶到。   惠朵警惕性极高,也反锁了通往阳台上唯一的门。   直播时只红肿着眼睛说了一句话:“我要柯鹿亲口对我说,他没有和秀白月在一起,而且往后也不会和这种女人在一起!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直播上的画面晃晃荡荡,身后就是十几层楼的高度。而惠朵的身子已经站在了栏杆之外,半只脚都踏在虚空上,看的镜头前的观众惊呼四起。   别的不说,学校发生这样的事情,校方负责人的头发都快急白了。现今舆论影响到学校的方方面面,他们学校要是死了人,各种不利的方面都会接连轰击他们学校。   这件事因为柯鹿而起,校方负责人只能十万火急地通过各种渠道试图联系上柯鹿,幸而警方在这一点儿上也配合着校方,各方媒体也都等着柯鹿的回应。   然而柯鹿却根本无法联系上,各路人马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就联系到了白月这里。   彼时柯鹿正待在白月的家里,坐在客厅里和秀父下棋。时不时透过秀父的肩膀往他身后厨房的方向看,秀父发现后就心底冷哼一声。手下麻利地换了棋后,又欲盖弥彰地咳嗽两声。   柯鹿回过神来,看着棋盘上的情况,又看看秀父鼻尖上冒出的汗珠。好脾气地什么也不说,伸手就走了另一步棋。秀父还没来得及乐,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你看看,你爸他又在使小手段了,在小辈面前还这样,一把年纪的真不嫌丢脸。”秀母一边洗菜一面示意白月看客厅的情况,白月顺着视线看去。刚好看到秀父偷偷悔棋的过程,视线一移就对上了柯鹿的视线。   对方冲她抿唇笑了笑,随即走了一步棋,又抬头冲她眨了眨眼睛。   “依我看,柯鹿这孩子的性子还真是越看越觉得好。”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秀母如今是越来越看柯鹿越顺眼。   白月抿唇没有答话,那天谈论到最后其实她已经答应了柯夫人。   两家人也已经见了面,虽然不知道柯鹿为什么对她感兴趣。但是秀白月的心愿是睡了柯鹿,她和柯鹿结了婚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吧。就算往后对方找到更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了,她也没什么损失。   她来为秀白月完成心愿,本身并没有嫁人的打算。然而秀父秀母都是传统的人,就算她说服了他们她往后不嫁人,秀父秀母也许是因她而妥协,但是心底肯定还是不舒服的。   如此看来,嫁给柯鹿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刚在锅里倒了油,白月的手机铃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你去接电话吧,这里我来。”秀母冲白月挥了挥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喂。孙姐。”秀白月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看了眼来电显示,白月就放心地接了起来。   “白、白月!你在哪儿?”孙禾静的语气小心翼翼的:“你有没有看到网上……”   她话只说了半截,电话那头就呲呲响了一声,随即伴随着孙禾静有些不甘心的声音:“JC同志,您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抢我电话吧?”   电话那头又嘈嘈杂杂地响起了几句杂音,听着像是在安抚孙禾静似的。同时,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秀白月同学是吧?”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男人将事情的原委说完以后,就道:“现在的情况危急,若是柯鹿能正面回应,帮我们拖一段时间也好。”   “我的确能联系上他。”白月也不隐瞒:“之后我会将这件事告知柯鹿。”   两人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柯鹿倒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看着冥思苦想的秀父,点头示意后放下手中的棋子就朝着阳台走来。   “……你在说什么?”柯鹿走到白月身后,直接伸手环住了她的腰,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的侧脸。   “你的一个粉丝现在闹得要自杀。”白月用手机刷开网页,很轻易地找到了直播。这些天她的确没有注意网上的新闻之类,一直陪在秀父秀母的身边。   白月举起手机示意柯鹿看:“刚才警方联系我,让你先发条声明安抚粉丝的情绪。这女孩站在天台边缘快两个小时了,看起来随时都有危险。”   视频上营救人员已经在偷偷摸摸地靠近了,楼下也垫了气垫。但是女孩子选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巧妙,从四周根本无法轻易靠近。而且女孩子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已经摇摇欲坠了。   “为什么?”柯鹿有些不明白似的,在她肩上蹭了蹭。比小白柔软,比小白还要令人感到舒适的触感让他有些喜欢。   “嗯?”白月微愣,随即立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因为你的很多粉丝也都在期待你的回应,这件事如果做得好,不仅能够挽救一条生命,大概也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了吧。”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是对于很多明星来说。这种事情如果操作的好,的确会受益良多的吧。   两人不过说了两句话,那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秀小姐,请问你联系上柯鹿先生了吗?这边的情况有些变化,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有些崩溃了。”伴随着他急切的声音响起的,还有周围惶恐的、害怕的尖叫声,还有大声的劝诫声。   白月还未说话,柯鹿就伸手将手机接了过去:“我是柯鹿。”   那边男人声音有些急切,加大的嗓音白月都听得清清楚楚:“柯先生,是柯鹿!惠朵,听到了吗?我们联系上柯鹿了。你千万别激动,我们让柯鹿和你亲自谈!”   “柯先生,听得到吗?请您先说句话好吗?”   那边的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柯鹿说话。   柯鹿打了个呵欠,有些厌烦地冲着电话那头道:“我的确和白月在一起了,为什么要为了你说谎?你死不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想死就去死吧。”   场面静寂一片,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清楚楚飘荡在现场上空。柯鹿也不管他这番话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就侧头看着白月,有些撒娇似地问道:“我们今天下午吃什么?”   白月还来不及说话,手机顿时又响了起来。柯鹿看也不看,就将手机关了机。   “这些人真烦。”柯鹿抿抿唇,黑色的眸子凝住了白月:“白月也这么觉得吧?”   他说着就着抱着白月的姿势,伸手就放在了她的左胸口。   白月不知道柯鹿想做什么,但是这个姿势显然有些尴尬,她伸手就想拉开柯鹿的手,却听得柯鹿认真道:“是真的,心跳一点儿也没改变。无论是说着让我去救人、还是亲眼见到我拒绝让她去死。白月的眼里都干干净净的,什么特殊的情绪都没有。”   那种淡漠的情绪就算不说出来,柯鹿觉得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他顿了顿:“甚至在我说出他们很烦时,白月的眼里隐约有着赞同,是吧?”   柯鹿说着这些,似乎也不想等白月的回答。就将脑袋又抵在她的肩头蹭来蹭去,嘴角翘了起来:“这样的白月,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   别人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着蹭着她肩膀的柯鹿,白月眉头微蹙,半晌后在心底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她并不是感情淡漠,只是比起常人,更不愿意将自己的情感落在无关的人身上。   面板虽然每次都会清空她的记忆情感,然而该有的情感她都有。对于别人的感情也会努力回应,看到受伤的小猫小狗也会心生怜悯。   只是这些情绪比旁人都要浅一些,每次带着满满的记忆孤身一人回星空。再被面板清除一切,那种心头鼓鼓胀胀的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面对着这种因为明星谈了恋爱,就不顾自己的父母亲友,不顾自己死后会产生的一切后果,想要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来说,白月心底完全没有任何触动。   这种人实在不值得她产生任何的情绪。   …………   柯鹿自己觉得自己做的并不过分,但是这件事没出半个小时就在网上闹翻了天。   作为柯鹿的粉丝们自己十分了解柯鹿的声音,那份通话更不像是伪造的。然而让他们不敢置信的是,他们眼里干净的、会唱出触动人心的歌词的偶像,竟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粉丝!   特别是在柯鹿的一句话后,那女孩子竟然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未尝没有柯鹿那番话的原因在。   虽然女孩子跳下来后,成功地被楼下的气垫接住了。但是因为跳楼的冲击太大,全身多处骨折,当场昏迷被送往了医院。   平常粉丝因为明星跳楼,就算明星没有任何的错误,都会受到一些苛责。何况柯鹿当场还说了那样严重的话,不安慰也就罢了。几乎是让人去送死,此时更是备受声讨。   只是不论网上怎样闹得热火朝天,柯鹿怎么样被人辱骂,当事人都不在意。   何况柯家的律师团又不是吃素的,自家少爷这样被欺负,他们自然无法忍受。   柯鹿本来靠在沙发上,但是靠着就枕在了白月的肩上。柔软的头发蹭在白月的颈窝,有些痒痒的:“这件事没什么不好。”   他的这件事一出,好像所有人对于他和白月在一起这件事情,抗议力度都没那么大了。   两人安安静静地在柯鹿的宅子待了半个月左右,外面的风风雨雨也基本平息下来。   虽然白月现在已经没课了,但是偶尔还需要回学校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只是她刚回了教室,就被好久不见的凛萌给堵在了教室门口,声音尖锐地直接质问道。   “秀白月,你自己不能直播了,你凭什么也不让我直播?!”   她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白月蹙眉,眼看着教室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甚至有的还拿出手机偷偷录像。忍不住道:“换个地方说。”   她正好也趁此将蔺萌的问题解决掉。   “有什么可换地方的?”平时温柔可爱的蔺萌此时显得有些憔悴,妆容都遮掩不了她眼下的黑眼圈,她对着白月怒道:“就因为你长得漂亮,攀了高枝,你就能随意毁掉别人的工作了?!” 第113章 爱作死的网红08   这段时间柯鹿粉丝跳楼的事情传的纷纷扰扰,哪怕是已经在柯家的强势手段下平息下来。对于与柯鹿有关的事情,所有人都持有很强烈的好奇心。   何况,白月还是柯鹿口中亲口承认的和他在一起的人。   蔺萌口中的‘高枝’除了柯鹿还有谁?这些天来柯鹿的事情轰轰烈烈的,连带着秀白月的同学们也接连被媒体采访,想要从他们口中获得秀白月平日里的一些消息。   因此蔺萌质问的话语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在这里说也可以。”见着蔺萌不愿意走,白月也不勉强她,直接道:“我为什么要毁掉你的工作?”   “因为你嫉妒我!”蔺萌十分自然地接口,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因为我们两人都是同一公司的主播,当初公司签你都是看在我的份上。更因为这次的节目,要不是你后面有人,这档节目就落在我的身上了!”   “你自己没实力,就卑鄙地用手段让别人也工作不下去!”蔺萌怒气冲冲地冲着白月道。   她此时已经有些失了理智,秀白月和公司解约了之后。蔺萌心底其实是有些高兴的,秀白月走了,那往后公司有什么活动定然会首先考虑到她。   只是没想到,秀白月解约了以后,公司也立即就和她解了约!就算她询问原因,公司也闭口不谈。宁愿额外赔偿她一笔解约费。   她想来想去,如今有能力有动机这样做的人只有秀白月!   而且她和秀白月认识也有段时间了,秀白月的确喜欢柯鹿,甚至扬言要睡了柯鹿。那时候她实在心底暗暗嘲笑的,柯鹿是什么地位?和她们这些小主播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们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柯鹿?   然而就在那档本来属于她的节目中,柯鹿竟然出现了!   蔺萌简直又悔又恨,她心底其实是明白的。秀白月能参加这档节目,归根到底还是她自己在背后让小虎做的一切给了秀白月这个机会。不然去参加节目,甚至认识柯鹿的人就是她了!   她之前还觉得就算和现在的公司解约了之后,凭借着她自己的特殊也能找到其他的公司。但是这么久以来,就算她自己主动去找,将签约条件压得很低,都没有公司愿意签下她。而且她自己发布的视频也会经常被各种屏蔽,删除!根本没办法收集任何能量。   “我嫉妒你?”白月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依照原主单纯的性子,在发现蔺萌的不同寻常以前。一直在感激着蔺萌为她做的一切,就算自己比不上蔺萌也从未有过丝毫嫉妒。   如今换做了她,更不会嫉妒蔺萌的一切。   “就如同你自己说的,我长得比你漂亮,现今又攀上高枝?你有哪点儿值得我嫉妒,就凭借你……”   白月话说到一半,耳边就听到细微的声音。她转头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便见到一个女孩子正拿着手机对准了她们两人。见到白月看过去时,微微一惊,下意识看了蔺萌一眼,抿唇收紧了手机。   “如果今天这里的视频传出去,我会通过法律手段追究你的责任。”白月只在记忆中搜索一番,就想起来正在拿着手机拍摄的是蔺萌的一个关系较好的女生。   她还以为蔺萌为什么突然找她麻烦,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白月的名字如今和柯鹿已经联系在了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备受瞩目。视频要是传了出去,在媒体的刻意渲染下不定成了什么模样。   “……凭什么啊?”那女孩子咬牙,忍不住开口小声辩解道:“教室里这么多人都在看都在拍,你凭什么只追究我的责任?”   “这么多人当中,我就看到你拍了,不找你找谁?”白月一句话将姑娘说的闭了嘴,那姑娘只看了蔺萌一眼,通红着脸就关掉了手机。   “秀白月!”蔺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用得着将火撒在其他人身上吗?!”   “那你还选这个地方,你是不是没脑子?”白月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直气得蔺萌面色通红了才道:“你说我害你工作不下去,我倒想问问。我是哪点儿得罪你了?值得你在网上往我身上抹黑,还泄露我家人的信息,害得我父母住了院?难道不是你嫉妒我,现在又来倒打一耙?”   “你胡说!”蔺萌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看得周围几人投过来的视线时,心底止不住地有些慌乱。她的确有些厌恶秀白月抢了她上节目的机会,在直播中似是而非地说了几句话,未尝没有引导自己粉丝的原因在。而且后来秀白月家里的信息也是她偷偷泄露到网上的。   秀白月如今这么一说,蔺萌有些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有了证据。   “你说的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凭什么污蔑我?秀白月,我要你向我道歉!”蔺萌矢口否认,面上露出义正言辞的表情。不同于白月,蔺萌十分在意自己在他人面前的形象,也十分享受他人的追捧夸赞。否则她也不会对于不能直播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道歉?”蔺萌一开始就指责白月毁了她的工作,何尝不是凭借着自己的猜测。如今到了她的头上,就急切地想要别人道歉:“做没做过你自己清楚,别当所有人都是傻瓜。”   “当初Y大草原上的那件事我还记得清楚,既然你不介意,我就和大家好好……”   “你闭嘴!”蔺萌瞬间有些失去理智,猛地就朝白月扑了过来,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蔺萌对于秀白月十分防备,不仅是因为当初小虎奇怪的表现,更是因为她身上的系统本该属于秀白月。只是她当时看着小石头好看,直接从秀白月的桌子上拿了过来。没想到竟然会是个神奇的系统。   对于秀白月这个本该是系统原主人的人,蔺萌既有些警惕,又有些嫉妒。因为系统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夸赞过秀白月的直播,要她和秀白月坦诚系统的存在并且合作。   如今对方提起Y大草原的事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蔺萌心底惶恐的同时又有些害怕,那毕竟是她第一次策划着用猛兽去伤害人类。内心压力极大,没想到不仅失败了,还让秀白月因祸得福和柯鹿有了交集。   白月也没想到蔺萌的反应会这么大,见着对方扑过来。她侧身一让,来势过猛的蔺萌就擦过她的身体,猛地撞在身后的座位上,撞得座位大幅度摇晃了一下,才慢慢稳住了。   “主人,你没事吧?”蔺萌脑海里传出系统有些软糯的声音:“根据系统的评估,主人并不是秀白月的对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哦。而且……”   “系统想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处处针对秀白月呢?主人明明可以和她好好相处,一起合作的。”   蔺萌的脸色涨得通红,周围的视线更是如芒在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让蔺萌有些想哭。只是当她捂着疼痛的肚子,红着眼眶转过身来时。耳边便响起了系统劝诫的声音,再看到身后神色平淡的秀白月,她心头恼怒丛生,摸到手边的书就朝白月砸了过去!   看着白月通通躲闪开来,蔺萌脑子一时发热,拖了手边的凳子就朝白月砸过去。   周围围观的众人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发展到如今的情况他们也是没有料想到的。若说秀白月先动手还可以理解,偏偏是一向温柔可爱的蔺萌先动了手。   而且早在蔺萌摔在桌子上时就有人过去劝阻蔺萌,却被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如今红着眼睛,什么也不顾地攻击白月的架势倒有几分可怕。   单人座的椅子一人能够举起来,但是分量并不轻。如果砸在人的身上,肯定得头破血流。看着再度朝她扑过来的蔺萌,白月侧头,椅子便带着风声往她脑后的位置砸去。   她伸手猛地捏住了蔺萌的手,稍微一使劲儿。蔺萌便痛的尖叫一声,手中的椅子“哐当”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主人……”   “你闭嘴!”蔺萌尖叫一声,抬手就冲白月打去,红着眼睛骂道:“都怪你,全都怪……”   白月再次伸手一折,便听得‘咔擦’一声,蔺萌的尖叫声堵在了嗓子里,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我得感谢你给我的机会。”白月声音低低地响起,仅仅两人能听得到:“要不是当初你让我去野外直播,我就不会遇见那只老虎,也不会被柯鹿看上。是你不想要这个机会,拱手让给了我。”   白月说着,手上用力一推,蔺萌顿时站不稳地往后连连退去,最后半倚在桌子上,惨白着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月。   这次回学校不过是安排些毕业事宜,蔺萌一整节课都趴在后面哭,下课后倒也没来找白月的麻烦。只红着眼睛瞪了白月一眼,急匆匆地离开了。   白月收拾完东西,和孙禾静等人道了别,也离开了学校。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月一直让人留意着蔺萌的动静,知道对方买了去Y大草原的票后。白月也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买了票,一路跟随者蔺萌到了之前他们一起游玩的地方。   蔺萌的行色匆匆,脸色实在不是很好。   “主人,现在能量不足,恐怕没办法轻易和大型兽类沟通。”   “我知道。”蔺萌冷着一张脸,这个系统的能量必须通过直播才能获得。先前几次直播就是因为能量太少,她做出的符合众人期待的行动也很少。加之暗中有人阻止她的直播,所以收集的能量更是不多。   到了现在寸步难行的情况,她本可以放弃这个系统,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她胸口堵塞着一股气,实在没办法咽下去。   想到秀白月说的话,她更是悔恨交加。当初要是她没有拿秀白月做铺垫的意思,而是自己亲自上,现今秀白月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她的?   “曾经已经沟通过的兽类,再次沟通时就比较简单了,对吧?”反正她还有这个系统在,还不如放手一搏,秀白月在老虎口中毫发无伤都引起了那么大的震动,她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驯化了那只老虎,恐怕比秀白月要出彩许多。   ……   白月一路尾随着蔺萌,自然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更是将对方的举措都拍了下来。   直到听得林间的虎啸声时,白月心里一动,立马隐匿了身形,远远看着蔺萌那边。   只见一只有些熟悉的花斑虎从林间跃了出来,离得远远的和蔺萌对视着。   蔺萌此时听着系统口中汇报的急速增长的能量,神色就有些激动起来,背对着镜头小声唤道:“小虎,小虎,过来。”   她接连唤了两句,那只老虎才慢悠悠地渡着步子走了过来。冲蔺萌呲了呲牙,趴卧在了她脚边不远的地方。如今能量充足,和这样的猛兽交流起来也没什么困难。蔺萌提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做对了选择。   不用看她也知道,此时网上定然议论纷纷,否则系统的能量没那么快增长。   蔺萌又唤着小虎做了许多个动作,从简单的逐渐到了复杂的。就在蔺萌催着对方做下一个动作时,花斑虎突然直起四肢,竖着耳朵就朝着某一个方向盯去。   蔺萌也顺着它的视线看去,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一个动作被打断的她微微有些羞恼,伸手就去挠老虎的耳朵:“小虎,你做什么呢?”   谁知刚刚和蔺萌在一起,如同一只小猫般乖顺的老虎此时朝蔺萌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转身就要往林子里跑去。此时直播正到高潮,小虎这么一走,她的直播就进行不了了。   蔺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喊了两句不见小虎反应,有些着急地向着小虎的方向走了两步,情急之下伸手就拽住了小虎的尾巴。   小虎的动作果然顿住了,蔺萌还来不及高兴,就见温顺的小虎如同受了什么刺激般,转头眼神凶恶地就朝她扑了过来,森白的牙齿让蔺萌脑中一片空白!   ……   蔺萌被老虎攻击的视频倒是在外面传的纷纷扰扰,白月只身去看了蔺萌一次。   不过对方的情绪还是十分的激动,似乎将一切的错误都算在了白月的头上。就在蔺萌情绪崩溃地朝着白月大吵大闹的时候,白月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软软的声音。   对方自称为‘萌兽’系统。   这个系统看起来十分单纯且直白,白月不到一会儿几乎就套出了对方的底细,同时也算是清楚了蔺萌所做的一切的原因。   只因系统的本体是一块造型奇特的小石头,被秀白月得了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把玩,就被蔺萌偷走并且阴差阳错地开启了系统。   后来蔺萌让秀白月野外直播,并且唤了小虎去对付她。恐怕一方面是害怕这个系统的‘原主人’会夺走她的系统,一方面也是嫉妒对方能够轻易收集能量的本事。   “我根本不需要你。”白月对着脑海中的系统道:“你可以去找需要你的人。”   这个系统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倒让白月有几分戒备。她不明白这系统是什么东西,更害怕对方跟着她会影响她的任务。   脑海中的系统听得此言,顿时就嘤嘤嘤地哭了出来:“系统的能量已经不够本系统再次转移了,你不要系统,系统会再次关闭的。”   其实系统跟着蔺萌这么久以来,也慢慢地了解了这个社会。继而就有些对自己的未来担心起来,它的功能其实十分的鸡肋。给不了宿主好处,只能交换能量让宿主和动物沟通。   这样的功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没什么用处。它要是现在被抛弃,只能再次陷入关机状态,再次重新启动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而且它定位的这个人身上有种奇怪的能量波动,和它的能量又有些不尽相同。它更要黏住这个人了。   听着耳边嘤嘤嘤的十分无赖的假哭声,吵得白月实在有些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不再理会脑海中的系统。   这次的任务到了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秀白月的两个心愿中,蔺萌也算是自食其果,被老虎攻击,伤口也是十分的严重。而她和柯鹿的婚期也定了下来,不管外界的纷纷扰扰,每天和柯鹿在一起的时刻,也能算得上舒心。   然而让白月有些没想到的是,她以为稳妥的任务在柯鹿这里又出现了波折。   两人婚后就搬到了柯鹿的宅子里居住,司机如同往常一样,将两人送到又离开了。也就是说,偌大的庄园里,除开白月和柯鹿,就只剩下那只一见白月就躲在柯鹿身后的白色老虎。   “好累。”柯鹿穿着灰色的睡袍,光着脚踩在长毛地毯上,更衬得脚踝处的肌肤有些发白。他的湿发有几缕不规则地搭在额头,被他随手一揉,就翘在了脑袋上。   他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地走到白月身边。直接在她身边坐下,语气模糊地咕哝道:“吹头发。”   因为是柯家儿子的婚礼,因此举办得格外隆重。白月这几天还算好,有着柯母在旁边帮衬,很多事情只需要点头就好。但是柯鹿却有些执着的,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就连选择糖果、请柬样式这些小事他都翘着唇,显得兴致极高的模样。   “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句话柯母对白月说了好几遍,每次白月都点头应了。虽然不知道柯鹿看上了她什么,但是对方那种真切的喜欢她还是稍微能够感觉得到。   白月拿了旁边的吹风机,为柯鹿吹着头发。   略微的暖风吹过头皮发梢,本来就有些疲倦的柯鹿更显得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脑袋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像个孩子一样一点一点的。   白月调大功率,快速地将对方头发吹干了。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服:“睡吧。”   柯鹿点点头,就上了床。   白月看了眼,将床头的灯光调暗了些,自己进了浴室。只是等她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走到床边时,发现柯鹿竟然没有睡着,只半眯着眼睛有些疲倦地盯着她看。   “不是累了么?怎么还不睡?”白月问了一句。   “等你。”柯鹿又打了个呵欠,黑眸里染上了点点水光,看起来有几分剔透的意思。他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说了要睡了我的,快来。”   白月微怔,抿着唇爬上了床。就在她以为柯鹿会有所动作的时候,对方竟然伸手将她圈在怀里,闭着眼呼吸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实在也有些累了,干脆也闭了眼睡了过去。   然而这样的场景一持续就是半个月,柯鹿每次都会等到白月一起入睡,每天中午也是如此。两人并未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亲密接触,白月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原主的心愿是睡了柯鹿,而她不仅和柯鹿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还和柯鹿结了婚,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吧?   就在白月放下心的时候,她接到了柯母的一通电话。柯母在电话里明里暗里询问两人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就在白月硬着头皮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叹了口气,小声在那边骂了一句“傻小子”。   “我问柯鹿时,他可是告诉我……早就和你睡在一起了。”柯母内心有些无奈,又有几分想笑,憋得面色微微发红:“他恐怕不懂这些,也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柯母将自己的儿子吐槽了一番,末了还十分委婉地表示要白月自己主动些。听得白月一直木着一张脸,直到那边挂了电话,她才略微松了口气。   继而想到之前的事情,白月就忍不住有些想笑。这样看来,之前柯鹿在她父母面前也并不是胡说,只因为柯鹿认为和她一个帐篷住了一晚,就是认定她睡了他,且需要对他负责?   不过如今虽然是个网络信息十分发达的时期,但是如果说柯鹿不懂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对方被柯家保护得太好,自己又不太喜欢交际。没有白月时,对方以往更多的就是和小白待在一起,简直有几分不惹世间尘埃的意味了。   这样干干净净的其实也挺好。   白月也没再纠结这件事,只顺其自然地和柯鹿安心地住了下来。   然而着急的柯母却不愿意放任这种事,就在某一日白月洗完澡出来,就见柯鹿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以及和以往有所不同的专注眼神。   这样的眼神让白月的心尖微微一跳,就见柯鹿如同往常一样掀开了被子,冲着白月招了招手道:“快来睡了我。” 第114章 相依为命姐弟01   白月在这个世界陪了柯鹿多年,那个自称‘萌宠’系统的东西也没有离开她。她偶尔也会开一些直播,为系统获取维持运转的能量。   柯鹿粉丝的那件事情虽然闹得极大,柯鹿的很多粉丝也粉转黑。然而还是有很多人十分理智地认同着柯鹿的做法,十分理智地爱着他的音乐。   那个女大学生不将自己的人生当回事,从楼顶跳了下来。虽然救治得及时,但是下半生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不仅害的自己退了学,还连累了已经照顾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经常被拿起来当做理智追星的反面例子来讲。   白月最后回了星空时,她突兀地就在一片静寂的星空里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略微惊奇地看着面前一团散发着淡淡红光的光团,慢慢地融入了面板里。面板的周围顿时被勾勒出红色的诡异花纹,连面板上面的金色字体也带出微微的红色。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66   幸运:70   武力:42   精神力:38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3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你怎么会跟着我回来?还融进了面板里?”白月略微有些不解,但是曾经有过从其他世界带回来东西的经验,她倒不是十分的惊讶。   “系统也不明白。”系统有些迷茫的声音响在星空里,接着又感慨道:“不过系统现在好像充满能量,主人真正的家就在这里吗?好神奇的地方。”   “主人要将自己的分配点加在哪一栏上?”   “精神力吧。”白月随口答道,就见精神力那一栏数值就变成了41。而后面板微微闪烁,一束莹白的光芒从面板处往上射出,又倾泻而下包裹住了白月,白月愣神间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包围了她。   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变淡。   “主人还有其他问题吗?”系统问道:“还是进行下一个任务?”   “下一个任务吧。”其实她也有问题想问,但是还是决定先继续任务。系统能出现在这里也很不错,毕竟星空只有她一人也太过冷清了。   ……   “咚!”   白月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响起咚的一声。同时一只胳膊撑在了她的耳边,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张少年俊秀的面庞。   少年勾着唇,见着白月疑惑的表情。又勾了勾唇,嘴里发出轻轻的‘咚’的声音。另一只手也撑在了白月的身侧,垂着头将白月环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   “……你做什么?”还没有接收记忆的白月略有些疑惑,反射性地伸手将少年一下子推开了。少年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白月推得退了好几步。撞在后面的桌子上,才踉跄着勉强站稳。   “嘶……”少年倒吸了口气,半眯着眼睛呼痛,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姐,好痛。”   被白月推开的少年高高瘦瘦的,一头乌黑的碎发,精致的眉眼,就算穿着白色衬衫和有些肥大的校服裤子,整个人也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一般。   眯着眼呼痛的表情都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些不忍心来。   白月下意识就朝少年走了好几步,拽了他的衣袖就要掀开他的衣服,嘴里焦急的问道:“抱歉,是我不小心,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没有,姐你别掀我衣服!”少年咳了两声,面色浮现出些许羞涩,一把压下了白月要掀开他的衣服的手:“没受伤,我只是看姐不开心。和你开个玩笑,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对不起。”白月神情微变地说了一句:“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那好,姐去睡一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少年有些担忧地伸手摸了摸白月的额头,而后松了口气:“没发烧就好。”   “嗯。”白月应了一声,就微微闭着眼,顺着身体残留的习惯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顺利地拧开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之前她透过门缝看了眼站在所谓厨房里,熟练地切着菜的少年。少年看起来身形修长,然而就在方才白月靠近的时候,发现少年实在有些太过瘦弱了。   ……   这次原主名为洛白月,只是某个小村子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在这个有些守旧的村子里,她的父母亲只办了结婚酒席,并没有领取结婚证。   原主出生后不久,她的父亲就外出打工。在她三岁时,母亲也丢下她出了远门,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原主自小就和奶奶相依为命。   在她六岁时,出门已久的洛父突然回来了。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个和这个小村庄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年轻貌美、极有气质的女人。女人还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眼睛黑亮的小男孩。   自此,洛白月就有了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弟弟。   原主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父亲的回来是欣喜的,但洛白月的父亲刚回来时还好,时间一久,他又开始在村子里四处转悠起来,挑事酗酒赌博,什么事情都做。   好几次赌输了没钱还,都被人找上门来,要拿家里的物什抵押,每次都是洛白月年迈的奶奶哭着替他求情,几次下来几乎为洛父的事情哭瞎了眼睛。   而洛父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却对此一概不理,经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有时候还满脸嫌弃地看着碗中的饭菜,言语之中极尽嘲讽。   对于她带回来的男孩子也是有兴致了逗弄一番,没兴致了就不管不问。是洛白月还有她的奶奶一直照顾着男孩子,将他当家人看待,男孩子也渐渐和他们亲近起来。   日子也就磕磕绊绊地过了下去。   只是某一日,洛父匆匆忙忙,满脸惊慌地跑了回来。也不知道关着门和门内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当天晚上两人就一起收拾了东西,偷了奶奶的钱跑了!   第二天早上洛奶奶发现这个事情,抱着藏钱的瓦罐默默流泪了许久。最后招手唤来原主和洛晨然,给了两人干粮,吩咐让两人去后山一趟找一筐野菜回来。   原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带着洛晨然艰难地去了后山找野菜。然而等两人辛辛苦苦地找了半筐野菜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就在他们打算回家时,夜幕十分的村子方向突然浓烟滚滚起来。   那个方向,正是洛家的方向。   后山距离洛家有好一段距离,等两人牵着手连滚带爬地赶回去时。家里已经被大火烧尽,洛奶奶也死在了火中。   两个小孩子看着被白布遮住的身影,当即差点儿哭死过去。   洛父和洛母都跑了,家里只剩了两个小孩子,就连洛奶奶的后事也是好心的村民帮着处理的。后来原主不小心听到了两个村民的讨论,她家里失火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当时有村民躲在一边偷偷看着,不知道那里来的一伙气势汹汹的黑衣男人。闯进院子里翻找着什么,甚至逼问洛奶奶。   洛奶奶什么也不说,只定定地坐在那里,被恼羞成怒的黑衣人一推,脑袋撞在一旁的桌子上,当即没了反应。就在村民带着大伙赶来看情况时,屋子已经燃了起来。大火怎么也扑不灭,直到一切都烧完。   可是就算原主听到了这些,她也没办法找出伤害奶奶的真正的凶手。只能将这件事暂且压在心底,和洛晨然在村民的帮助下,吃着百家饭长大。   若是原主的心愿和这件事有关,白月少不得调查一番。然而此次原主的心愿却是和洛晨然有关,她想好好地保护洛晨然。   洛晨然从小就极为聪明,原主和他两人一起被好心人资助上学。原主的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是却无法和洛晨然相比。他就像是个天才,不仅容貌精致,学业上也特别出彩。   所以原主在没读完高中时,就在各方考虑之下辍学。早早入了社会打拼,想为洛晨然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   感情一向很好的两人因此事冷战了很久,最终还是洛晨然妥协,接受了原主的做法。更是以优异的成绩拿着全额奖金、带着原主的期许进了有名的A市高中。   原主的工作也渐渐稳定了下来,只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场噩梦席卷了两人。   A市高中十分的有名,算得上是个贵族高中。除了洛晨然这种少数被录取的优异生外,里面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什么身份都有。   若是洛晨然容貌平平也就罢了,偏偏少年生的极好,容貌好长相优异的少年吸引了很多女孩子的视线。这样的洛晨然不知不觉中,就成了A中一群纨绔的眼中钉,处处被欺压。   洛晨然本可以反抗,但是一来一次反抗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二来他并不想让原主担心。只能小心翼翼地努力避开众人视线在这所高中存活。   只是他的不作为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孩子们更是得寸进尺,对他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   洛晨然来敲门的时候,白月已经接收完了记忆。开了门,忍着内心的愤恨与酸楚,再次打量身前的少年。   现在的日子恐怕已经进行到洛晨然被学校里的学生排挤、欺压,但是洛晨然从不曾向原主抱怨过一次。今天原主因为工作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好,洛晨然立马就察觉出来,想方设法地逗原主开心。   白月想到刚才不小心地将洛晨然推得撞在了桌子上,洛晨然发出的痛呼声时微红的眼角,神色微微冷了下来。   她的力气并没有多大,洛晨然撞在桌子上也不会太痛。而现在想来,对方疼痛的表情并不像是作假。也就是说,对方身上的确有伤,但是却并不想让她知道。dd> 第115章 相依为命姐弟02   洛晨然虽在A中上学,但是姐弟两人租的房子离他的学校却还有一段距离。只因A中附近都是繁华地带,姐妹两人有些负担不起那里的房租。   为了给洛晨然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他们住的地方虽然有些远,但环境也不算差。   “姐,怎么了?”许是白月看着洛晨然的目光有些久了,洛晨然立即就察觉了出来,他微蹙着眉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月:“还是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吧?”   “已经没事了。”白月心底微暖,学着洛白月的习惯,伸手拍了拍洛晨然的肩膀。面上带着几分轻巧的笑意道:“别担心。”   洛晨然又蹙眉细细地打量了她好几眼,看她神情自然,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才略微放下心来。   午餐是洛晨然做的,两姐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练得一手好厨艺,简单的饭菜都觉得十分美味。因为自小在别人家长大,两人吃饭时都习惯少言少语。   “这周末出去玩吧?”白月吃了几口,就看着对面大口塞饭的洛晨然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咳。”洛晨然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一点儿也不小。白月说话时他正咽下一大口饭,左侧脸颊鼓鼓的,嘴角还黏着颗米饭。   “姐,你……”洛晨然语气含糊,艰难地将饭菜咽下去。才微红着脸道:“周末不是要工作吗?工作怎么办?”   “我打算换份儿工作。”白月伸手递给他一杯水:“现在的工作太累,忙起来根本没时间陪你。我想去你们学校附近找份工作,好不好?”   洛晨然喝了口水,听了白月的话,他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变得苍白:“姐,其实你不用特意为我做这些事情。”   他的心底有些发涩,长睫微垂。两人都是差不多大小,但是他却处处受眼前之人的照顾。从小到大,这个人从来都不说,却默默一直为他考虑着一切。   不论在外面有多么疲惫,对着他时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有时候洛晨然都止不住地想,如果自己不存在就好了,少了一个累赘,她也不会这么辛苦。但是一想到如果他的人生中没了眼前这人的存在,他又有些接受不了。   “你又在瞎想了。”白月唇角勾了起来:“只是想换份轻松的工作,你要是不想我去你学校附近。那我去别的地方就好了,快吃饭吧。”   少年果然上当,眨了眨眼,有些急切地道:“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啦。”看着少年着急辩解的模样,白月内心颇觉好笑。洛晨然在外人面前是个有些沉默早熟的少年,但是在洛白月面前,永远都保持不了镇定。   白月拿起一旁的汤勺,盛了一碗汤递给洛晨然:“吃了饭再说。”   洛晨然果然不说话了,只是吃着饭时也偶尔偷偷看白月几眼,或是蹙眉一副思索的模样。   吃了饭洛晨然又主动收拾桌子,跑去厨房洗碗。白月侧倚着门,看着身形修长的少年撸着袖子,认真擦拭着碗碟的侧脸,内心觉得无比平静。   但是念头一转,她眼里就渐渐聚起了几分阴影。   午睡过后,白月就换了衣服拿着包到了酒店。洛白月现在的工作是在一家酒店的客房部工作,白月想要辞掉这份工作,原因倒是很多。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找到主管,就被一起工作的一个女孩子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洛白月,你怎么还在这里?任经理到处在找你呢!”   女子年龄不大,但是脸上的妆容浓烈,身上的香水味儿有些刺鼻,白月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哎你等等啊!我还有事儿想问你呢。”女子眼见着白月要走,伸手就拽了她一把。视线上下打量了白月好几眼,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眼底闪过几分嫉妒的神色,凑近了白月,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先说说你上午干什么去了?今天没到你的休息时间吧?你竟然私自旷班了。”   也不等白月回答,女子兀自思索了片刻,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她顿时捂着唇倒抽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月:“你、你不会吧?是不是和正在找你的任经理有关?难怪早上看到你跑出去,喊你也不应。”   “任经理你也看得上?洛白月,没想到你口味儿……”女子语气里含着几丝轻蔑,还含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嫉恨。   白月的脸色已经募地冷了下来:“宁容,我劝你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这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在各岗位上工作的基本都和老板夫妻沾亲带故,年龄都不小了。而宁容和洛白月则是其中的例外。洛白月来面试时,正巧碰到了这家公司的女老板。女老板本来不想聘用原主,后来又在原主的请求下软了心肠,留下了她。   原主是这样留了下来,但是宁容是怎么留下来的就有些蹊跷了。在原主的记忆中,倒是有次巧合地看到她和任经理眉来眼去的模样,原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这位任经理就是酒店女老板的老公,只在这里顶了个闲散的职位,酒店上下的事情都管。   “你什么意思啊?”被白月的眼神一看,宁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她伸手就想推搡白月:“洛白月,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啪”地一声,白月伸手用力拍开宁容的手:“别对我动手动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先前说白月想辞职的原因很多,这宁容也算其中一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宁容就开始似有若无地针对洛白月。有好几次做错了事,都将错误推到原主头上。害的原主不仅要忍气吞声地向客人道歉,还丢了奖金。   白月下手没有留情,宁容痛的倒吸了口凉气,一下子缩回了手,眼眶就红了一圈。她伸手还想来拽白月,但是对上白月的眼神却缩回了手,只红着眼睛恨恨地瞪着她:“洛白月,这件事咱们没完!你给我等着!”   说着就蹬着高跟鞋,甩上了门‘蹬蹬蹬’地走远了。   白月留下来,将休息室里属于原主的东西全都收拾了,这才拎着包朝任经理的办公室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还来不及敲门,门倏尔就被从里面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宁容见了白月,面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她翘了翘唇角,回头往身后瞧了一眼。继而有些得意地瞪了眼白月,什么都没说就扭着腰离开了。   “小洛,你来了。”门内传来任经理的声音,白月应了一声。拎着包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样貌说不上英俊,只能算得上中等罢了。然而浑身名牌西装、得宜的领带为他增添了几分吸引力。   “来,这边坐。”任经理见了白月进门,当即就站起身来,有些热情地招呼白月道:“听小宁说,你们刚刚闹了矛盾?”   他看起来一副好领导的架势,然而白月却知道这人实际上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没理会对方的话,抬手就将一份辞职书放在了桌子上:“我来辞职。”   男人微愣,看了白月几眼,又看了看她脚下放着的包,忍不住笑道:“就因为和小宁闹了矛盾,你就要辞职?”他顿了顿,刻意放缓了声音道:“同事之间有小矛盾不是很正常么?这件事你俩都有错,不过也闹不到辞职这个程度。这样吧,要不我帮你们调和调和?”   任经理笑着走过来,伸手就想拍白月的肩膀,却被白月一侧身躲了过去。他的面色一僵,语气就重了一些:“小洛,这就是你对领导的态度?”   往常洛白月因为感激酒店的老板娘留了她在这里工作,是实打实地尊敬任经理的。往常任经理拍拍她的肩膀,或是扯扯她的胳膊。她虽然有些别扭,但是也没想到别的方面。   只是不久前,任经理就有些变本加厉了。洛白月珍惜这份工作,对于任经理自然是能躲便躲。然而今天早上,任经理却直接将她叫到了办公室,言辞之中均是要洛白月付出一些东西,就替洛白月升职的意思。   甚至直接就搂了洛白月的腰想要亲她,洛白月这才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说起来洛白月和洛晨然的悲剧中,这位任经理也占据着不可估量的罪责。   “顶着个经理的名头而已,你还真以为这酒店就是你的了?”这位任经理最爱逞官威,可是酒店里知情的人都知道,这酒店是属于女老板的,他不过算是借势罢了。   “洛白月!”白月嘲讽的语气让任自强一下子就有些恼怒起来,脸色涨得通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生平最讨厌别人强调他的身份,他的身世确不如妻子家,就连酒店也是妻子家的产业,他才顶了个经理的位置。虽然安排了很多自己人进来,但是实际的掌权人还是他的妻子。   不如自己女人,这一点儿已经够让他恼火的了,此时偏生还被人这样讽刺地提了出来。   “就算我是个经理又怎样?我提拔你是你的福气,你装什么矜持?”任自强按捺住火气,盯着洛白月就说了一句。眼见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来,他更是略微放轻了声音,语重心长地劝导道:“我知道你在小宁那里受了气,也知道这份工作对你的重要性。现在工作这么难找,你要辞了这份工作,下份工作哪有这么容易?可你再想想,只要我给你升了职,以后她见了你还不得笑着巴结你?”   任自强说着见白月站着不动,就笑了两声,试探……   着伸手就来摸白月的脸。   说起来他早就盯上眼前这块鲜肉了,之前觉得对方年龄太小。最近却越来越觉得这样青春靓丽的模样让他心痒痒,在得手之前可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跑了。 第116章 相依为命姐弟03   白月本来就存着将任自强教训一番的心思,此时一听对方这话,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甩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任自强的脸上。   “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配不配?”别的不说,在自己妻子的酒店任职,还对这里的员工下手,就已经够让人看不起的了。   “洛白月,我告诉你……”被打了一巴掌的任自强顿时怒火中烧,伸手指着白月。他话还说完,白月已经伸手掰住了他的手指,用力往后折去:“你废话怎么这样多?”   “啊!”任自强顿时痛的惨叫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你这个贱……”   白月甩手又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任自强的头一下子就往一边侧去,嘴角沁出了几缕血丝。接连被一个女人打,让任自强有些失了理智。他往旁边呸了一口,眼睛通红地盯着白月,语气含糊地威胁道:“酒店里外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今天打了我还能走得出去?你要是现在放了手,说不定我还能看在你工作了这么久的份上,放……”   “本来我只是想辞职的。”白月也没放手,反拧着任自强的手用力将他压在了桌子上,额头与桌面接触,撞得‘咚’地一声:“且顾念着老板娘的情分上,什么都不要。不过既然你舍不得我走,我们就好好算一笔账!”   “自从你来了酒店,就开始无缘无故地扣了我工资和奖金,甚至该我休假时仍让我上班。”白月忍不住冷笑起来,当初女老板照顾原主,给原主的工资也不低。只是任自强来了以后,便以各种名头扣了原主部分工资,原主未成年,也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只能咬牙忍了过去。   “我要你将欠我的三万块补回来。”   白月话音一落,任自强就忍不住怒道:“你做梦!洛白月,你TMD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白月也不说话,只用力折着任自强的手,他一开始还忍耐着。到了后来白月伸手重重击在了他的腰部穴位上,他忍不住‘嗷’地惨叫了一声,满头大汗地连连求饶:“钱、柜子、柜子里有,密码是……”   甩开任自强的手,白月输入密码打开了柜子,从中拿了三万块。   转过身来,就见任自强拿着手机死死地瞪着白月:“你这是抢劫!我要报警!”   “随你的便。”白月勾了勾唇:“只要你不怕将事情闹出去,雇佣童工这件事可以略过不谈。但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清楚你和宁容之间的猫腻?”   “你有家有室都不怕,我孤身一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眼睁睁地看到对方拿了钱远去,任自强最终却放下了紧紧捏着的手机,脸色青白交错,被击打的穴位更是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   洛晨然快要期中考试了,学校放了几天假,他最近一直都在家里看书,白月便在家里陪着他。   两人租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却被洛白月装点的十分清新。白色的飘窗窗帘,米色的坐垫,旁边的架子上还摆了几朵插在瓶中的不知名的小花,淡淡的馨香便在屋内蔓延开来。   难得的清闲日子。   洛晨然偶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阳台上晾衣服的白月。看着那道被阳光包裹着,略显瘦弱的身影,他心头一软,仿佛有一块塌陷了进去,眼里突兀地就有些发热了。   自从洛白月工作时间变了后,整日里早出晚归的,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除了周末偶尔能聚一聚。但每每看着对方眼底的青影,洛晨然只能尽量劝着对方去休息,就连周末的相处时间又削减了不少。   这样什么都不说,只安静地待在一起的感觉,实在让洛晨然觉得时间要是永远停止在这里就好了。   “去买衣服吧。”将衣服晾了,白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临时就做了决定。   洛白月心愿里其实还有多多陪伴着洛晨然这一条,她当初为了工作其实忽略了洛晨然很久,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比的悔恨。要是她当初多多陪伴洛晨然,兴许就能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儿。   “买衣服?”洛晨然微微错愕地睁大了眼,随即目光在白月身上扫了一圈,翘着唇有些可爱地笑道:“好啊,姐已经好久都没买过新衣服了。”   说起这件事洛晨然又想到之前为了洛白月的生日,他瞒着对方说是要补课,却每天晚上偷偷去外面咖啡厅打工。最后得了一笔钱买了件裙子送给她时,她已经开心得红了眼睛,还故作严肃地质问他钱是哪儿来的场景。   洛晨然放下书,回了房间换了衣服就和白月一起出了门。   姐弟两人相貌都不错,哪怕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都带着无法比拟的朝气。洛晨然在外面一向是有些疏离的模样,面对白月时,才会笑得眉眼弯弯。   “给我买?”白月一路将人带到商场的男装区时,珞晨然有些错愕地伸手指着自己。待白月点头时,他摆着手道:“不用,我的衣服……”   “去试试。”白月随意拽了一套衣服递给洛晨然,就伸手将人推进了试衣间。洛晨然略微回头,见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白月用力推着他,只能看到头顶发旋的模样,便乖乖地被推进了试衣间。   换了衣服后,洛晨然透过镜子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的眼底仿佛有星光在闪烁似的,他触了触嘴角的位置,那里翘起的弧度实在有些掩饰不住。   “怎么样?好看吗?”洛晨然拉开了门,朝白月问了一句。看到白月看过来的目光,他既有些迫切地想得到对方的评价,又略微有些害羞,耳根都烧了起来。   白月不说话,只笑着伸出大拇指。   说起来洛晨然身材高挑,白月随手挑的这套运动服号码其实是有些大的,但是洛晨然穿上去丝毫不觉得臃肿。更是显出瘦削的腰肢和长腿,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白月生出来买衣服的念头也不过是洗衣服时,发现洛晨然能穿的衣服有些少了。对方如今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衣服隔不久就显小。   “先生穿这件很好看。”白月没有开口,旁边的导购小姐忍不住开口赞叹道:“您姐姐的眼光实在是很好,不过您要不要再试一下小一号的?”   洛晨然抿了抿唇,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道暗影。姿容美丽的少年让旁边的导购员都有些心跳加速了。   他似乎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片刻后抬眼看了白月一眼,笑着说道:“我不太喜欢这个款式,要不我们再看看其他的衣服?”   “好啊。”给洛晨然买衣服,自然要听从他的意思。   洛晨然回了试衣间将衣服换下来递给导购员,眼见着白月已经在看另一边的衣服了。他正要走时却被导购员叫住了,对方微微红着脸拿着手机道:“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号码吗?”   洛晨然这个年纪的少年实在有些让人看不出来年龄,面容处于青涩与成熟之间,身姿倒是略有了成年人的身形。导购员小姐刚开始见他时就有些心跳加速,不过她先前还以为来得是情侣,就忍住了念头,没想到是一对姐弟。   她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微红着脸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可爱。洛晨然却皱了眉,眼底浮上些许清冷,声音里也染上几分不耐:“不可以。”   说着就直接离开了,身后被拒绝的导购小姐忍不住羞窘地咬住了唇。   两人挑衣服也没花多久,洛晨然的身材简直是什么衣服都不挑。最后买了一套卫衣运动裤,一件略修身的T恤和九分裤,顺带着买了两双鞋,两人这才出了商场。   “晚饭要不要在外面解决?”白月指了指一旁的快餐店,问了一句。   洛晨然顺着白月指着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窗户旁坐着的一排踢着腿的小孩子,脸色略微无奈地转头看着白月道:“姐,能不能不要拿我当小孩子了?”   “……旁边不是还有大人么?”白月忍不住移开目光,稍微有些心虚起来。其实在洛白月心里,老觉得亏欠了洛晨然。她初次见到洛晨然时就觉得对方十分精致漂亮,身上还有种她不明白的气质在,总觉得和他们村里所有人都不像。   她下意识就想对洛晨然好,然而条件有限,就连快餐也没带洛晨然吃过几次。   “可是相比于快餐,我更想吃姐做的饭啊。”洛晨然伸手接过白月手中的纸袋,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坏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虽然这些东西不重,但是还是换我来拿吧。要不然,压得姐往后不长个子了怎么办?”   “没大没小。”白月掀开了洛晨然的手。   就在白月抬脚就往前方走去时,耳边听得由远及近的‘轰鸣’声,她抬眼见便见几辆机车快速地朝她这个方向冲了过来。她蹙了眉,刚想躲开,就被洛晨然握住胳膊往旁边带了一下。   “没事吧?姐。”洛晨然有些紧张地看了白月一眼,白月摇了摇头。其实就算她不躲,那车子也撞不到她,毕竟他们站在人行道上。只是车子来势汹汹,不由得让人想躲开罢了。   “这里……   行人这么多……”洛晨然神色微冷,还待说些什么。就听得身后的轰鸣声去而复返,几辆车子骤然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第117章 相依为命姐弟04   机车停在了两人身边之后,白月还来不及抬头去看,就被他身前的洛晨然突兀地挡住了视线。   与此同时,前方一道有些轻佻的嗓音响起:“哟,洛同学。”   男孩子一身黑色皮衣,斜跨在车上,拿开眼前的墨镜,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洛晨然:“真巧,没想到……”   他话未说完,目光就移到了洛晨然的身侧。看着被他刻意挡在身后却显露出一截与他着装不同颜色的衣角,顿时有些不怀好意地道:“瞧瞧,你这是和谁一起呢?”   傅榤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倒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洛晨然的身体紧绷了起来,眼神也募地变了。   被那种目光看了一眼,天不怕地不怕的傅榤微微愣神,随即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他的目的倒不是真的想知道洛晨然和谁在一起,不过是想羞辱一番对方。他们学校来了洛晨然这个不一样的书呆子,吸引了众多女孩子而对方却毫不在意的模样让他十分的不爽。   让他不爽的人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因此在他的示意下,洛晨然在学校里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以他的家世在A中可以称得上是顶级,他看不顺眼的人就算自己不动手,也有很多人为了讨好他而冲洛晨然动手,向他邀功。傅榤有好几次都看见洛晨然被人关在男厕所里拳打脚踢,对方丝毫不反抗的模样像是一滩烂泥,让他觉得无趣极了。   可偏偏他今天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狠厉光芒,仿佛要是动了他身后的人,他就会上前拼命似的。   这倒是让傅榤有些好奇起来,洛晨然在学校女生中人气极高。可他一直是一副清高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连向女生说话都少有,如今能这样被他护在身后的,又是谁?   傅榤干脆跨下车,朝着洛晨然的方向微微走了两步,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能让洛大校草这么戒备……”   要是将这样的人捏在手心里,往后洛晨然的举动也许会更加精彩。   只是傅榤的话还没有说完,看着从洛晨然身后走出来的女孩子。脚步就顿了顿,脸色也稍微变了变。过了片刻,嘴角重新才聚起笑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月,口中问道:“洛同学,这位是?”   傅榤变了的眼神白月和洛晨然都可以察觉得到,洛晨然瞬间脸色难看,拳头也握了起来,上面的青筋一下下跳动着。   哪怕洛晨然在A中再怎么低调行事,他对傅榤的事情也有几分耳闻。傅榤和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凭着身世在A中横行霸道,几乎没人敢招惹。就算对方只是高中生,但是早就接触过社会上的各种事情,女朋友也是走马观花地的换。   就因为他有个好身世,所以哪怕做错了事、害得同校的女孩子怀孕堕胎。最终离开的也是那个受害的女孩子,傅榤第二日照样嚣张地在学校里出现,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而对方现在这眼神,分明是……看上了白月。   洛晨然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隆作响,所有的理智简直要被燃烧殆尽。他也听说过一件事,傅榤对于自己看上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就算手段不怎么光彩。   只要这么一想,洛晨然就恨不得将身边的白月藏起来。恨不得时光倒流,两人一直待在家里,从来没有出来逛街……甚至要不是为他买衣服,也不会遇到傅榤……   洛晨然的心思千回百转,白月稍稍分析也就稍微有点儿明白了。只是身为洛晨然的姐姐洛白月恐怕是对此有些不理解的,因此白月便对着傅榤笑了笑:“你好,我是晨然的姐姐,洛白月。”   “姐姐?”傅榤玩味地翘了翘唇角,余光扫了洛晨然一眼,看着白月的目光更亮了。他上前几步,伸手就想拉白月的手,嘴里道:“我是晨然的同学傅榤,你好啊洛姐……”   他的手还没接触到白月的手,就被身边的洛晨然猛地上前。一把将他掀开了来,挡在了白月的身前。   “滚开!”   被洛晨然掀开的傅榤几乎是猝不及防,再加之对方的力气极大。他有些狼狈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被同行的几个人给拉住了,否则不被掀翻在地上才怪。   傅榤被人扶着站稳之后,一把挥开挡在他身后的人,看着洛晨然的目光阴沉了下去:“洛晨然。”   洛晨然抿着唇与他对峙,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凛冽之色。他略微弓着身子,少年单薄的身形却牢牢地守在白月的身前。   傅榤从未被人当众下脸,何况是这么多人?除了不相干的人外,还有他的几个跟班,甚至还有他刚刚才看上的女人。要是被洛晨然这么对待了还不反击,他往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就在傅榤甩了外套,往旁边呸了一口,活动着手指关节咔擦作响时。众人身后突然驶来了一辆暗紫色的跑车,车子在几人身后停了下来。车窗降下来后,有人胳膊撑在车窗上,探出脑袋来喊了一句:“阿榤?”   傅榤动作微停,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没看到老子……季明哲?!”   听到这个名字的白月抿了抿唇,眸色冷了下来。   被他唤作季明哲的人这才从车上走了下来,对方生的十分英俊,妥帖的西装衬出宽肩窄臀的身姿来。缓步迈过来时,方才还因为傅榤的凶狠视线不敢再往这边看的众人,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MD!斯文禽兽。”傅榤在心底唾了一口,面上的不耐烦却收敛了几分,微眯着眼睛看着季明哲的方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榤身后,听到季明哲名字的几个下属,被季明哲目光扫过时不由得浑身一紧,等对方的目光移开时,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皆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   这季明哲的名头他们也听说过,那是当初A中的另一个傅榤,或是说比傅榤还可怕的存在。傅榤爱玩是爱玩,虽然玩出过乱子,但是至今手上也没沾染过人命。而季明哲则是不要命的玩法,手上沾染过人命,当初也是被强行扭送出国,为的是避一避风头。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回国了。   “一周前。”名叫季明哲的男人走了过来,视线在傅榤身上一顿,就看向了他的身后。目光在洛晨然身上上下巡视了一圈,正准备收回目光时却对上了另一双清凌凌的目光。   那里面的杀意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再看过去时却对方眼中却什么都没有。再次定定地看了眼,十分清纯漂亮的女孩子,季明哲暗自思忖自己看错了。   季明哲的目光在白月身上停顿了几秒钟,傅榤不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季明哲,你往哪儿看?!”   “你说呢?”季明哲收回视线,目光又不动声色地在洛晨然腰部、腿部扫视了一圈,冲傅榤轻笑一声:“这可是在大街上,你准备做什么?”   傅榤被对方这么一提醒,才响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被季明哲给打断了,脸色顿时就黑了起来:“你刚刚喊我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别来这边碍眼。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阿榤。”季明哲又叫住了他,他冲着洛晨然微微点头。就算没得到对方的任何反应也不介意,伸手拦住了傅榤的肩膀道:“我和这位……”   他语气稍顿,看向洛晨然的方向:“怎么称呼?”   洛晨然抿着唇没有答话。虽然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在为两人解围,但是洛晨然不知为何,对于对方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极为反感,心里有些不对劲儿的感觉。   洛晨然和白月没人回应,季明哲也不恼,目光在傅榤身后几个跟班身上一转,有人忍不住开口:“洛晨然和洛白月。”   “TM给我闭嘴。”傅榤往身后骂了一句,转头就瞪向季明哲:“你什么意思?”   “干嘛这么大火气?”季明哲轻轻拍了拍傅榤的肩膀,轻笑道:“我看着洛……晨然十分顺眼,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眼见着傅榤还要说什么,他又道:“我从国外带了些好东西回来,你要不要来看看?”   “……什么好东西?”傅榤有些犹豫。   季明哲笑着,俯身在傅榤耳边说了几句。傅榤神色变了变,又看了眼白月,略有几分不甘心地点头道:“那走吧。”   一行人这次相随着离去。   洛晨然微微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紧握着的拳头里全是黏腻的冷汗。一只微凉的手在他拳头上轻轻拍了拍,洛晨然回过头,便见白月有些担忧的目光。   “……姐。”洛晨然的嗓子有些发哑,他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勾了勾唇角:“我们回去吧。”   白月安静地点了点头。   不说洛晨然,就是白月此时心情也稍微有些平静不下来。就在听到季明哲的名字时,白月就有些控制不住原主心底升起的浓浓的怨恨之情,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将人撕裂了。这种杀意差点儿被季明哲察觉,直到她努力抑制才平静下来。   ……   跑车在路上迅疾而过,傅榤坐在副驾驶上,无聊地扯了扯衣服,转头看着季明哲:“你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   “事情解决了自然就回来了。”季明哲伸手摸了根烟点着,含糊道:“家里人也太紧张了,不过是死个把人,找个垫背的这种小事,还非要将我送出国。”   傅榤冷哼一声:“你太嚣张了,说不准哪天就死在你这傲慢上。”   “能动我的人还没出生。”季明哲毫不在意,继而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今天那两个是哪家的?”   他才回国一周,A市的形式在他出国的这段时间里稍微有些变动。近几日他一直在参加各种宴会,但是还是想不起来今天看到的两个人是谁家的了。   “你想干什么?”傅榤闻言有些警惕:“那是我看上的人,你要是动手就被怪我翻脸。”   季明哲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你放心,我说的是男的。”   迎着傅榤惊讶的目光,季明哲舔了舔唇:“女人我已经玩够了,出了国才发现,其实男人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118章 相依为命姐弟05   自从遇到了季明哲和傅榤两人,白月一直在十分冷静地做着各种准备。   她倒是没想到这辈子会这么早就遇见了这两个人,不过提前做好了准备,她倒是什么也不怕。   时间过得很快,洛晨然短短的几天假期很快就结束了。白月也重新在A中附近的一家蛋糕店里找到了工作,两人都没有再提那天的事情。   白月不是没想过直接让洛晨然直接转学,但是考虑到种种因素,她还是暂时将这个念头按捺了下去。只因她试探性地问过洛晨然,却被对方拒绝了。   日子看起来平静,但渐渐的有些东西就变了。   “姐,你能不能……”又一日和在店里等着他放学的白月汇合一起回家,洛晨然有些犹豫地开口。只是临到途中又改了口:“这份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白月摇摇头:“不累,很轻松。”   的确要比洛白月先前的工作轻松多了,起码休息时间稳定,也不存在夜班的问题。   洛晨然便不再开口了,垂着头、有些长的碎发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本想让白月换份其他的工作,远离A中最好。可对方要是喜欢这份工作,他就有些开不了口。   虽然近来在学校傅榤一直没找过他的麻烦,但洛晨然还是十分戒备,他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过去,特别是傅榤那日看白月的眼神,让他心底生出几分不安来。   然而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视的就是身边的人。要是傅榤真的对她做些什么,他又何必忍耐,到时候就算拼着一条命也要保护她。   傅榤若真的想朝白月动手,不管白月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白月待在自己身边,就近他也好放心。   “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看着少年眼里浮上的坚定之色,白月安抚了一句,随即眨眨眼带上几分戏谑道:“你给我的防狼喷雾、警报器我可是随身携带着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对上白月好笑的视线,洛晨然沉静的神色稍微变得有些窘迫起来。   他上次不放心去买了一大包防狼用品,只要是他觉得有用的全都买了。不说其他,看起来就有一大包,分量也不清,白月不可能全背在身上。   当时就被说了一次,此时再被提及,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洛晨然略微害羞的神色,白月抿抿唇,心底叹息了一声。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戏剧,比起那些可以轻易抛弃自己生命的人来说,这样努力活着比别人更珍惜生命的人有时候却偏偏得不到善待。   洛晨然和洛白月相依为命长大,两人就算面对着世间苦难也从没有抱怨过什么。一个辛苦工作供着自己弟弟上学,一个认真学习只想要改变自己和姐姐的生活。   可是这样干净的两个人的人生,却都被别人的一时兴起而毁掉了,毁掉他们两个的人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白月生前一直相信法律,然而经历过这么多,她早就明白全凭法律,还存在着解决不了的问题。   否则哪有那么多人心存遗憾,要让她来完成心愿?   其实白月没有告诉洛晨然的是,傅榤早已来找过她多次。但是对方基本都是上课时间找来,恰巧和洛晨然的时间错过,因此他并不知晓罢了。   这些日子,傅榤追求她的手段倒是很多,每次都弄得声势浩大。要不是看在傅榤的份上,蛋糕店的老板早就将她辞掉了。   别的不说,单说傅榤对洛晨然做过的那些事,白月就根本不想搭理傅榤。在她看来,傅榤最近被她拒绝了多次,想来耐心也基本到了尽头了。   又一日送花被拒的傅榤拿着手里的花,感受到周围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心情几乎跌到了谷底。他伸手一把拽住了白月的胳膊,阴沉着脸微微冷笑了起来:“欲擒故纵这招式,你是不是做的过头了?”   他难得喜欢对方这张脸,想要采取柔和一点儿的方式,没想到一连被拒绝了好几次。这样的拒绝反而让他生出了几分不甘心来,便在对方身上耗了这么长时间。   傅榤早已将两人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也早就摆出了可以改变他们姐弟两人生活的姿态。洛白月但凡聪明一点儿,就该知道巴上他。哪怕是一时,也足以改变他们姐弟的命运了。   “你是不是忘了,洛晨然还在A中读书?”傅榤神情恶劣地将花扔在地上,抬起脚碾了过去:“只要我动动手指,你们两个在A市都活不下去。”   从未被拒绝过的傅榤内心十分暴躁,他拽着白月的胳膊一用力:“你会后悔的。”   “我后不后悔我不知道。”白月一把拍开傅榤的手,冷笑起来:“但你一定会后悔。”   傅榤扬起手就想冲着白月打下来,最后却握住了拳头,阴笑着看了白月一眼后离开了。   ……   “借人?”书房里,坐在书桌后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男人皱了皱眉头:“你要人手做什么?”   “小叔你能不能别问。”傅榤烦恼地扒拉了下头发:“我有用处。”   “不借。”男人也不问什么用处,只垂下头,翻了一页书,淡淡地问道:“你近来是不是和季明哲走得很近?”   “小叔,你怎么知道?”傅榤没有否认:“他从国外回来,带了些好玩意儿,我就是去看看而已。”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男人视线没有离开有些泛黄的书页:“你爸妈让我看着你,不过你要是还和季明哲一起,迟早将命搭进去。”   “哪有这么夸张?”傅榤有些不以为意,只是抬眼间对上男人的目光。他心底一紧,忍不住就小声嘟囔道:“知道了。”   又说了两句,傅榤出了门就黑了一张脸。巧合的是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季明哲有些不打算接这个电话,但是突然就想起了对方前几天提到的那件事。   遂犹豫片刻,又将电话接了起来。   ……   就在某晚下班后,白月照常出了门,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就在她伸手想拿起手机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随即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捂在了白月的鼻子上,她神色微冷,佯装挣扎了两下,身子就软软倒了下去。   一路的路程颠簸不用再提,白月最后被扯下了车,反绑着双手扔在了沙发上。倏尔一杯水一下子变泼在了她的脸上,她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便出现了傅榤有些得意的脸。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傅榤扔开杯子,伸手拉着捆住白月的绳子。稍一用力,白月就被绳子带着向他的方向移去。傅榤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脸,笑道:“待会儿你会更吃惊。”   就在他刚说完话不久,门一下子又被推了开来。只见过一面的季明哲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他伸手擦了擦唇角,嘴里发出嘶气声,朝着身后吩咐了一声:“将人扔在这,出去守着。”   待身后的人被扔在地上时,白月的神色微微变了。趴在地上的人停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爬起来,露出洛晨然有些苍白的神色。待目光看到被绑在沙发上的白月时,他的眸色顿时变了:“姐!”   “傅榤!你骗我!”洛晨然眼神通红,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刚起身就被傅榤一脚踹在了地上,他伸手还想动手,却被季明哲拦住:“已经够了。”   傅榤不甘心地停了手,冷笑了两声:“我骗你怎么了,你还不是巴巴地过来让人当沙包打?”他说着抬手拧着白月的下巴,让她看向洛晨然的方向,十分讽刺:“真是姐弟情深,看到没?我说你在我手上,你弟弟立即就失了分寸跑来送死。洛白月,你是不是也可以为了你弟弟……献出自己的身体,嗯?”   “傅榤!”洛晨然声音嘶哑而又不甘,他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次次失败,最后被季明哲拽着衣领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摸着脸道:“省点儿力气,待会儿再喊出来。”   洛晨然眼眶通红地瞪着这边,挣扎间嗓子里发出含混的嘶吼声。   “你们要做什么?”白月看着洛晨然的眼神,冲傅榤问了一句。她根本就不愿意洛晨然掺合到这件事情来,这几天都让洛晨然待在家里,甚至给对方下了些让对方表现出低烧症状的药物,没想到还是被傅榤骗了过来。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傅榤脸色阴沉地捏着白月的下巴:“到了现在,你还是这幅表情?!”   他初见时是被对方的安静吸引,但是到了现在对方神色不变,他依稀觉得有些不爽起来。他走过去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过来,举起针管就对白月道:“待会儿可不要求我!”   他拿了针管抓着白月的胳膊就要给她注射,一个晃神间却突然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傅榤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清楚眼前的形式:“你……”   白月稍微一用力,劈手夺下傅榤手里的针管扔到一边,甩着绳子死死地箍住了傅榤的胳膊,迅速将他绑了起来。   “洛白月,你TM的疯了!”傅榤不敢置信,自己一时不察就被一个女人得了手,他挣扎了两下,脸色都气得通红了才朝季明哲的地方吼过去:“季明哲,你眼瞎了吗?”   这么一吼得不到反应,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瞪大了眼睛朝着那边看过去,却见那边两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昏迷在了沙发上。   “你放开,你给我放开!听到了吗?洛白月,你要是动了我,傅家不会放过你们的!”傅榤暗自挣扎着,见着对方不为所动,甚至带着手套拿起来针管,他才真正有些慌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白月抿着唇,拿着针管凑近了傅榤:“能够随意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有些短了,要不是顾忌着暗中跟在傅榤身边保护的人、以及他身后的傅家,她早就向傅榤和季明哲动了手,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要是她一个人还好,如今还有个洛晨然,她少不得顾虑一番。   “仗着权势欺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前世的洛晨然被毁在了这两人的权势之下,绝望的从高楼上跳了下来。洛白月申诉无门,一辈子郁郁寡欢,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洛晨然。这辈子这两人还要凑上来。   “洛白月,你……”傅榤突兀地噤了声,对上对方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升起几分恐惧。为对方让那边两人悄无声息地昏迷的手段,也因为洛白月手里的针管。   白月抬手,不顾傅榤的挣扎嘶吼,将手里的药物缓缓推了进去:“这只是个开始。”   洛晨然遭受的一切,她要这两人全部都受一次。 第119章 相依为命姐弟06   “放开我!”眼看着冰冰凉凉的液体注射进了身体里,傅榤猛烈地挣扎起来。这药物是季明哲从国外渠道带回来的新品,他准备用这个来惩罚拒绝了他这么多次的洛白月,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液体顺着血管进入身体这么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傅榤就觉得自己已经心跳加快,眼前一阵阵的开始发花。   “洛白月!洛晨然!”傅榤死死咬着牙,额头青筋因挣扎而剧烈地跳动着,他满眼血丝地瞪着白月:“你敢这么做,傅家不会放过……啊!”   他话未说完,突如其来的嗜咬感让他猛地蜷缩起身子,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吼。因他的情绪激动,药水似乎已经开始发作了。这种全身骨头都仿佛被嘶哑嚼碎的感觉痛苦极了,心脏的跳动声几乎响在耳畔。一声快过一声,让傅榤呼吸急促,有些无力承受起来。   傅榤的声音有些大,旁边昏睡的两人都皱了皱眉。白月随手就扯了桌布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走向季明哲的位置,白月伸手扯着对方的衣领,甩手就是两巴掌。清脆的巴掌声中,季明哲嘴里含糊地发出一个音节。像是被吵醒了似的,皱眉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白月时,他神情微愣,继而就变了神色往她身后看去。   “你做了什么?”看到被绑起来躺在那里满脸痛苦的傅榤,季明哲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心下的第一想法就是傅榤如果在他这里出了事,恐怕难以向傅家交代。   本来傅家季家都是A市的大头,两家虽然主要的产业不同,各方面总体却都旗鼓相当。但是在他出国这段时间里,傅家好像换了个掌权人,这人本事极大。掌权不到几年,现在傅家的发展形式竟然隐隐有超过他们季家的意向。他回来遇到傅榤算是巧合,其实也算是他刻意为之。   “说!”季明哲心下乱了几分,抬手就想扣住白月的手,声音发沉地质问:“你对阿榤做了什么?!”   季明哲此时心底觉得这个洛白月有些玄乎,因此下手也没有留情。他就算没有系统学过搏斗,但是混了这么多年,少不了实战经验。   他一手伸向白月的手,一手就去扣白月的脖子。   “做了什么,你待会儿就知道了。”白月眼神微冷,侧身避开季明哲的手,手握成拳一拳就朝他胸口袭去。季明哲抬手就挡,甚至准备抓住对方打过来的拳头将人放倒。只是拳头砸过来时他才心下一怔,有些惊讶地朝白月看去。   拳头与手掌接触,季明哲手腕处一痛,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锐痛使得他迅速缩回了手。下一秒另一拳实实在在地击在了他的胸口。   胸口处的震荡传至全身,季明哲的脸色募地变得苍白,连连地倒退了好几步,最后被踉跄着半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干呕一声,猛烈地咳嗽起来。   眼看着对方还要打过来,季明哲连忙就着沙发一滚。往旁边一让险险避开对方的拳头,忍不住道:“洛、白月是吧?”   他盯着白月,暗自挪动了脚步朝着茶几底部的按铃的位置走去。脸上却带着几分示弱的表情,举起来双手面色略微痛苦地道:“这只是个意外,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   的确是个意外,他们在动手前已经查清了洛晨然和洛白月的底细,知道两人自小相依为命,身后什么背景都没有时才放心下手。季明哲是爱玩,但他向来知道分寸,对于哪些人能随意玩弄、哪些人要稍微费点儿心思他清楚得很。   所以就算当初玩死了人,他也照样风光出国换个地方玩儿。   只是这次,他好像有些看走了眼。   “你现在教训我们一顿,出口恶气又能怎样?”季明哲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洛晨然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季明哲面上在劝解,实则心底恶毒的想法一个个冒出来。今天这事就算傅榤能饶得了这姐弟两人,他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回国看上的第一个男人他都没办法得手,往后还怎么混?   他说着已经渐渐靠近了茶几位置,眼看着对方似乎垂着眸子在考虑的模样。季明哲心底冷哼,抬手动作十分迅速地朝按铃处摁去。然而摁了下去,却不见反应,他心下慌乱,有些疑惑地又摁了两下。   他有些后悔为了玩得畅快,找了个隔音效果这么好的地方。还将跟着他们的人都给打发了,否则他现在难能落到现在的局面?   “你想求救?”就在季明哲皱着眉思忖时,就听得女孩子有些轻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就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洛白月举着一根线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你也会害怕?”   季明哲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被对方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的举动吓得心尖一跳。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语弄得面色煞白,心脏怦怦直跳,再也不复当初冷静。   只见对方歪了歪头,唇边抿起了一抹笑意看着他。   “——我当初从楼顶跳下来的时候,也很害怕。”   一句话就让季明哲晃了神,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有些看不清楚脸的少女站在天台上,远远的似乎在看向他的方向,随后伸手抚了抚头发,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从顶楼跳了下去。   人体下降的速度非常的快,他当时下意识地就追随了女孩子的身影。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倏尔不远处的地方鲜血弥漫开来。从高楼上摔下来,女孩子的四肢扭曲,浸泡在大量的鲜血里,脚上的鞋子甩在不远的地方。那双血淋淋的眼睛……正看向他的方向。   “滚、滚开!别给我装神弄鬼!”季明哲回过神来,喉头嘶哑、脸色难看地狠狠瞪着白月,镇定消失得一干二净:“你再说一句,我要了你的命!”   季明哲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晓这件事情的,但是眼前的洛白月下意识地让他觉得不妙。特别是对方冲他羞涩地抿着唇笑了笑,随后伸手抚了抚头发的动作,更是吓得他几乎魂飞魄散。   不过到底是经历得多了,季明哲表面上很快平复了情绪,冷着声音道:“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来对付我的?是那个女人的父母还是其他人?”他顿了顿,很快就改了口:“不对,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当初的事情季明哲已经埋在了记忆深处,此时陡然被提及他有些难以反应。那个女孩子也是个凭着成绩进入A中的普通人,面容倒是清秀得了季明哲的喜欢。可是女孩子有些死脑筋,只知道读书,对于季明哲做的一切都不予理会。   因此在一次醉酒的情况下,受着周围几个人的挑唆,心气不平的季明哲在女孩子放学回家的路上将她掳走,不顾她的哭泣反抗将人给办了。   事后更是凭借着录像带威胁她,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得到了的东西,季明哲玩了几次就抛在了脑后。没想到对方几个月后主动找到了他,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地告诉他:她怀孕了。   季明哲是怎么回应的呢?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说道:“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高中生未婚先孕,传出去是个大新闻吧?正好让所有人看看,他们眼中的好学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两人谈话后不久,女孩子就从楼上跳了下来。   尸检结果出来,女孩子肚子里已经怀了个孩子。女孩子的父母不敢置信自己一向乖顺的女儿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哭得几度昏厥过去。   这件事情发生后,季明哲其实并不像是表面上那般无动于衷。到底害死了人,他接连做了好久噩梦,最后还是沉浸于红灯酒绿的生活中,才有意识地将这件事情遗忘。到了现在,他几乎都记不清女孩子的脸了。   “我给你钱!”从回忆中迅速回过神来的季明哲突地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冷,他看着白月的位置,身体往后退了退:“不管是谁派你来的,我给你钱,双倍……不,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你也害怕了?”白月并不回应,只定定地盯着他。正当季明哲还准备开口时,对方的语言突地有些飘忽起来:“下面好黑……我肚子很痛,全身都很痛……”她伸手就往季明哲的方向抓过来,眼里口鼻均沁出鲜血来:“你来陪我吧。”   “啊——!”季明哲见到这样的场景,就算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有些崩溃。终于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抬脚就往门口的位置跑去。   只是脚下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他此时浑身都有些发抖,想也不想地就往门口的位置爬去。快要到门口位置时,却见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他颤抖地抬起头来,一张看起来十分恐惧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季明哲的面色顿时青白交错,眼底红血丝遍布,喉咙里咯吱作响,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白月随手将针管里的药物给季明哲推了进去。   季明哲紧闭着眼睛趴在地上,然而等了好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小心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安安静静的,被绑过来的洛晨然正倒在角落里。   他刚刚……做噩梦了?   一下子从沙发上撑起来,季明哲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身下的沙发,他没有趴在地上?   “季明哲。”站在一旁的傅榤冲他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你难道是来这里睡觉的?”   “不……”季明哲皱着眉,脑子里有些不清楚:“刚刚……”   “人都给你绑回来了,还什么都不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傅榤十分不耐烦:“要么就上,要么就赶紧滚蛋。”   “……”季明哲又将四周打探了好几眼,看着洛白月仍在被绑在椅子上,浑身狼藉根本不像是能逃脱的样子他才放下心来。又看了眼倒在那里的洛晨然,看着少年精致的面容、纤细的腰肢和长腿,本来想走的念头也就淡了下来。   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他当初也做过这样的梦,此时有傅榤在身边,他内心的惶恐更是少了几分。季明哲朝着洛晨然的方向走过去,伸手碰上对方的脸,温热的体温让他内心的不安彻底消失,心底浮现出另一种冲动。   季明哲现下正需要些东西安抚他不安的心情。他看了眼桌子上的针管,随手挑了一样给洛晨然注射了下去。过了几分钟,看着身下的人微红的脸色,不住扭动的身体,他心头火热地扑了过去。   ……   “姐?姐,醒醒……”白月是被洛晨然的声音叫醒的,她略微睁开眼睛。便看到洛晨然在她面前放大的脸与有些担忧的神情:“姐,你没事吧?”   “晨然?”   “是我。”洛晨然应了一声,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洛先生,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向你姐姐确认一下,你能不能先回避?”   “别怕,姐。”洛晨然朝身后的人点点头,安抚地冲白月笑了笑:“我在外面等你。”   白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洛晨然,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就拽住了洛晨然的胳膊,面容有些急切地上下打量他:“不对,晨然,你有没有事?之前明明……”   “洛小姐。”身后的人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看着身后走过来的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白月的手微微缩紧,看了洛晨然一眼,得到对方安抚的眼神。   她微微松开了手,看着洛晨然出去了,才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两位JC。   两位JC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拉开凳子在她身前坐了下来,一人打开了本子,一人低声道:“洛小姐,别紧张,只是简单的谈话而已。”   白月踌躇片刻,微微点头。   这场问话自然不可能出任何的问题,报警也是她早先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她准备下手时,就计划好的。洛晨然应该已经和这些人谈了话,她和洛晨然的说辞不存在什么差错。   她报警一方面是考虑洛晨然的可接受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两人暴露在警方视野里,先避开傅家和季家。就算再怎么权大势大,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他们的可操作的余地就小了。   洛白月和洛晨然的反应一致,就算再怎么试探也合情合理。何况查出来的那些针管和药物上,只有季明哲和傅榤的指纹。药物是季明哲拿出来的,傅榤体内的更是季明哲亲手注射进去的。两人之间在药物的作用下发生了……和这姐弟两没有丝毫关系。   通过种种情况来看,他们这对姐弟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回答完所有的问题,白月很快就和洛晨然一起出了警局,准备回家。从JC那里几乎得知了真相的洛晨然一方面觉得痛快,一方面又有些怨恨起来。   要不是这次对方不知为何那……两人搞在了一起,受害的就是他自己和身边的人。   他口口声声要保护身边这个人,有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   权势……背景……   以往洛晨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觉得只要和身边这个人在一起,这些东西都不重要。然而此时他内心有些空茫,心底更是缓缓升起一些不明的情绪。   白月看着沉默地走在她身边的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本来并不想让对方掺合进这件事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碰到了,想来心境定然起伏的厉害。   “一会儿回家想吃点儿什么?”白月伸手碰了碰洛晨然的袖子,转移话题道:“不过你似乎还在生病,吃不了油腻的东西。”   “嗯。”洛晨然半晌才应了一句,走了几步脚步倏尔停在了原地。白月正准备侧头去看,就被洛晨然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把抱进了怀里。   “姐。”洛晨然闷闷地叫了一句,白月抬起的手微顿,抬手拍了拍洛晨然的肩膀。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等洛晨然情绪平复下来后,他红着耳根,有些害羞地不去看白月的眼睛。内心只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居然没出息地哭了出来。他走在白月身边,走了一会儿,没忍住侧头偷偷地打量身边的人的表情,不知为何就略微安定了下来。   两人出了警局,还没有走多远就突然被人拦住了。   洛晨然下意识将白月护在身后,有些警惕地看着身前的人。   “两位请别紧张,我并没有恶意。”拦住他们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带着眼镜,极有风度的老人。他带些笑意朝着洛晨然的身后看去,对上了白月的眼神:“我们家主就在车里,只是想见您一面。” 第120章 相依为命姐弟07   这会儿洛晨然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来找的是他身后的白月。他的目光看向白月,便见对方安抚性地朝他笑了笑,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你们家主?”白月看着男人,微微皱眉问道。   来的不是傅家就是季家,不论是哪家都是A市里的大家,得到消息找来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是的,洛小姐。”老人冲她有礼地弯了弯腰,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指向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车子:“您过去就知道了。”   “姐。”洛晨然目光微冷地盯着那边的车子看了一眼,仿佛想透过黑色的车窗看清楚里面到底坐了什么人。须臾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白月道:“我们不去。”   白月本意是过去看一看,毕竟就算他们今天避开了,这两家也会在其他的时间里找上门来。能解决的事情一次性解决了固然很好,可是既然洛晨然这么说,她也没有反驳对方的意思。   少年瘦削的身体侧身、略微挡在白月的身前,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他的眉眼间还带着青涩,但是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有了几分莫名的压迫力:“该说的我们已经在警局里说清楚了,加害人不该来向受害者寻求原委。”   哪怕对面的老人没有报出他们所谓的家主的名头,洛晨然也能猜测的出来。来找他们的人应该是和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有关,这种高高在上的的姿态真是让人十分厌烦。   听了洛晨然的话,那老人也只含笑着看着他们,或者说是白月:“家主说了,只是想见洛小姐一面。两位倒是不必这么紧张,家主不是因为今天这事而来的。”   眼看着洛晨然还要说些什么,白月拉了拉他的手:“好,我去。”   ……   随着男人走到车边,老人弯腰给白月打开了车门。看着她坐了进去,才关上车门。双手在身前交叠,静静地站在一边。   白月还以为所谓的家主定然与先前的老人差不多年纪,只不过一眼看过去就微微愣住了。坐在车里的男人十分年轻,他腿上搭着一条毛毯静静地坐在那里。男人听到了声音看过来时,露出了一张十分清雅贵气的面庞。   “洛小姐。”男人冲着白月微微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看了她一眼:“我是傅瞿。”   “傅先生。”白月有些不解:“你……”   白月本来就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这人姓傅,显然就是傅榤身后的人,或是傅家的家主。她早就知道要是对傅榤动了手,他身后的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然而先前的老人又告诉她傅家家主找她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傅榤,白月就有些不太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了。   眼见着白月直白地就要问他的目的,傅瞿薄唇微勾,看着白月露出个得趣似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更沉稳一些。”他顿了顿:“毕竟你的手段看起来,可看不出来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姑娘会有的手段。”   “……”白月表情没什么变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傅榤和季明哲体内的药物查出来会很麻烦,而且傅榤还……吃了这样的亏。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人。”傅瞿说着这些,见身边坐着的人略微有些不耐烦了,便道:“我会将他送走,不再出现在你和洛晨然的眼前,也会替你们挡住来自季家的压力。”   “也许你不知道,你们去的那家会所表现上属于季家,实则是我的产业。”傅瞿说着,伸手从一旁拿出一个平板。稍微点了两下,屏幕上就闪现出了一个画面:季明哲就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惧的事情似的,连滚带爬地往门口处爬去。随即又颤抖着缓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空气几乎目眦尽裂。   而后出现了白月的身影,她走过来拿针管将药物给已经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的季明哲注射了进去。   随后季明哲在沙发上惊醒,慌乱地环顾四周。又对着空气说了些什么,便放下心来似的挑选了药物给一旁被堵着嘴的傅榤注射了进去。不顾对方的不敢置信与挣扎,强硬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压了上去。   画面一旁的白月,背对着那边的两人,表情十分冷静地检查着洛晨然的伤口。过了不久,她身子一软突然倒在一旁,与此同时门一下子被破开了来。   画面突地暗了下去。   “会所明面上的摄像头似乎是坏掉了。”傅瞿收回平板,看着旁边抿唇不语的白月:“季明哲体内的药物的确有致幻的作用。”不过这种作用还达不到让季明哲出现这样的状况,何况那药物还是在对方表现出异常之后才被注射进去的。   之前季明哲的确是跟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慌乱地四处想要逃离。可是就算傅瞿将这段内容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季明哲到底在怕什么。然而结合季明哲话里的内容,傅瞿能猜到一些,不过还是觉得迷惑。   “放心,这些只有我一人看了。”明面上的摄像头被破坏了,但是第二层摄像头就连季家人都不知道,位置十分隐蔽。   “你想做什么?”白月有些厌烦地皱了眉。她虽然有些手段,但又不是完全能将所有的变数掌控住。她动手前已经确认过包间里的摄像头被破坏了,可也没防备着暗地里还有其他的摄像头。   她的目光对准了身前的男人,觉得有些麻烦起来。这人是傅家家主,肯定和傅榤有些关系,她就不信傅榤在自己手里吃了亏,这人能不管不问。   “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傅瞿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白月无意识捏起来的拳头,他可没忘记视频里被捆绑着的洛白月是怎样轻易地脱离了禁锢,反将傅榤绑了起来,继而十分轻易地制服季明哲的手段。   “洛小姐,不。”傅瞿一顿:“我该怎么称呼你?”   依照他的手段,足以将两人的身世调查得清清楚楚。包括当初在酒店里突然强势起来辞职的事情,以及后来包房里发生的事情,这些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洛白月能够做得出来的。   人类是存在变化的,但是有些变化却不知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眼前这个人分明是另一个人,却在洛晨然面前心甘情愿地伪装成了洛白月的模样。   “你是谁?”傅瞿难得对一件事起了好奇:“为什么会在洛白月身体里?”   “傅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洛白月。”白月内心对于傅瞿胆大的猜测有些微惊,但是她也没想过去承认这件事情。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傅瞿随意地应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傅榤的责任,他如今已经得了教训。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放他活着。”   傅榤体内的药物是国外新型的毒。品,对人体损害极大,恐怕用了一次就戒不掉了。何况他玩女人玩了不少,如今被季明哲这个男人给上了。虽被药物搞得意识模糊,但又被季明哲注射了某种特殊的兴奋剂,所有的感觉都十分清楚。   等傅榤恢复过来,不会放过知情的洛家姐弟,心底肯定更恨死了季明哲。   “傅先生说笑了,傅榤要不是为了对付我,也不会阴差阳错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有傅家的保护,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对他做什么?”   傅瞿闻言嘴角抽了抽,面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了。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容颜娇嫩,身姿纤细,看起来柔弱的不堪一击。   可傅瞿早已过了凭着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的年纪,更何况就是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刚刚还差点儿向他动手,对付傅榤和季明哲更是丝毫不手软。   “……那就好。”傅瞿思考了半晌,才沉着声音回了一句。   上辈子傅榤的确在学校里处处刁难洛晨然,但是到底不是将洛晨然逼死的罪魁祸首。如今对方已经得了一定的教训,要是对方不找上门来,白月也犯不着非要逼着他去死。不过季明哲,她却是不肯放过的。不说上辈子,对方这辈子就已经害死过一个无辜的姑娘了。   白月之前一段时间就暗中去查过这件事,见过这个无辜的姑娘的父母。这件事知情人并不少,起码季明哲那群狐朋狗友都知道个大概。传来传去他们这圈人基本都清楚是季明哲逼死了人家小姑娘,最后却用钱买通、推出来另一个甘愿顶罪的人。   可这人一口咬定两人是在谈恋爱闹了矛盾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有季家的律师在后撑腰。几乎是没给那个女孩的父母什么交代。   想到那双白发丛生,因失去唯一的女儿,几乎没了活下去念头、整日里以泪洗面的父母,白月的心情说不上好。   “傅先生还有其他的事情吗?”白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目光隐晦地看了眼傅瞿手里的东西。要是她是一个人还好,可她要顾虑着洛晨然就不能轻易动手。   “你在为你的弟弟担心?”傅瞿的目光看向车窗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洛晨然笔直地站在那里,目光有些发沉,正定定地看着这边的场景。   “可是,”傅瞿微顿,看向身旁侧着头的少女:“如果你这么费尽心思保护的洛晨然,根本和你毫无血缘关系呢?”】【……】 第121章 相依为命姐弟08   这话一出,白月就微微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在洛白月记忆中,洛晨然就是她的酒鬼父亲和那个女人带回来的。带回洛晨然的那一天他拉着洛晨然站在洛白月面前,亲口和她说了一句:这小子是你弟弟。   甚至在奶奶询问的时候,洛父也笑嘻嘻地承认了这个孩子。   如今却被告知:洛晨然和洛白月没有血缘关系?   她仔细地打量着傅瞿的神情,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作假的成分,何况对方也没什么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得知这件事白月心底的震荡其实并没有多少,但是内心深处属于洛白月的情绪募地就沸腾起来,让她稍微有些压制不住。白月蹙着眉头,任由这些情绪沸腾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洛白月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此时乍一听见,定然是有所触动的。不过她到底将洛晨然当做弟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除了震惊外也没有旁的情绪了。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洛晨然仍然是我的亲人。”大概洛白月心底瞬间的震惊过后,也是这个想法。毕竟两人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已经无法仅凭血缘来断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如果洛晨然的家人到了现在,还一直在找他。而且……”傅瞿不知为何,神色间有些怪异:“要是洛晨然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人贩子的女儿当做最亲近的人,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会儿属于洛白月的情绪实在在她内心翻腾得有些厉害,全因眼前这个男人正在一个个往外扔那些对于洛白月来说如同炸弹的秘密。   “……”被白月问到了,傅瞿却又沉默了片刻。随即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深吸了口气,在白月有些莫名的目光中掀开了盖在腿部的毯子。   毯子缓缓从他腰部掀开,白月下意识就看了过去。却发现他大腿往下的位置都十分干瘪,裤管有些空荡荡地搭在座椅上。   “一次意外。”傅瞿看着白月不明所以的目光,淡淡解释了一句。捏住毯子的左手却死死攥在了一起,显然并不如他表现出的那般平静。这是出了事故后,傅瞿头次主动将肢体展示给除了医生护士外的其他人。然而看着白月平静的目光,他的内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   “你大概还是有些不明白。”傅瞿叹了口气道:“我想请你帮我治好我的腿。”   傅瞿也觉得自己突然提出来的这个请求有些没头没脑,但是他这双腿是他两辈子的遗憾,上辈子他颓废到死都没能重新站起来。幸而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辈子他并没有自暴自弃,坚持锻炼谨遵医嘱。可国内外治疗方法都找遍了,却还是不能站起来。   上辈子的经历已经将他的傲骨磨去了大半,否则此时面对白月时他就不是请求,而是强制性地要求了。   “傅先生,你……”   白月话未说完,就被傅瞿打断了,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毯子盖上,微微露出一个苦笑:“如果你说你不能帮我,无非是又一次希望破灭而已。”   虽是这么说,傅瞿心里却有些奇异的笃定,他觉得眼前的人能够帮他。也许是经历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现在对很多事情的存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思。上辈子他颓废在家多年,也没听说过傅榤或是季明哲出过什么意外。不过是偶尔听别人调笑似的讲过季明哲又玩死个人,还是个男人的闲言碎语。   时间也恰好和现在的时间相符,所以他当初才说出那样劝诫傅榤的话语来,只是对方并未听进耳朵里自从看了那份录像之后,对于眼前人手段惊叹的同时,又直觉这人能够帮他。这种感觉来的很奇怪,就像是有人在傅瞿内心一遍遍这么告诉他一样。   “洛晨然家人的资料我稍后会让人给你送过去。”傅瞿朝着白月点头示意:“就当是见面礼。”   ……   拿了东西下车时白月还有些愣神,洛晨然过来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朝着洛晨然笑了笑:“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这件事情似乎平息了下来一般,洛晨然刚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直至在学校待了两个星期,傅榤都没来上学。A中没了傅榤的吩咐后,大部分人也没了对付洛晨然的心思。他这次放下心来。   白月到了这时就将从傅瞿那里得到的资料给了洛晨然。   “姐,这是什……”洛晨然眉眼间带着松快的笑意,边伸手接过白月给他的东西翻了几页,上下了几眼后,笑意顿时就凝在了唇边。   “是……”半晌后他才张了张唇,嗓音有些发颤:“这是……真的?”   其实洛晨然已经明白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否则白月不会突然拿给他看。只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习惯使得他下意识就想征询白月的意见。看到白月点了头,他心里像是有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头昏脑涨的回不过神来。   “你先静一静,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白月说着就出了门,洛晨然此时面色并不怎么好。任谁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看做姐姐的人,突然就变成了拐卖了自己、让自己和亲人分散多年罪魁祸首的女儿显然都不会那么平静。   想到这里,白月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将洛白月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又骂了一通。   ……   其实并不如洛晨然所想,所有一切都平复了下来,不过是暗中有人在护着他们两个罢了。白月好几次都发现在学校附近、或是跟在她的鬼鬼祟祟的影子,但不等她动手。这些影子就消失不见了,白月也感受到了另一批人的气息。   “你TMD是不是废物?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病房里的季明哲穿着病号服,对着电话那头有些气急败坏地吼着。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你们一群五大三粗,受过培训的人还对付不了两个人?那些名头都是吹出来的?”   “我已经给了两人的买命钱。”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季明哲就冷笑出声:“你们的规矩我懂,这样吧,金额加倍怎么样?你们这样拖延要的无非就是这个。”   直到挂了电话,季明哲眼里还俱是火气。   那天他正玩得好好的,突然就被破门而入的JC给扣了起来。季明哲初时还不觉得紧张,直到手部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压在身下奄奄一息的人是谁时,他才有些慌张了起来。   他记得他明明上的是洛晨然,怎么会变成了傅榤?   到了现在他都有些没明白过来,但是不妨碍他朝知情的人下手。这件事邪乎得很,就算和那洛白月姐弟没什么关系,他们也留不得。   只是他雇佣来的几个从监狱出来不久,又因为钱财不得不干回这一行的人几乎都是废物。什么机会都抓不住,还只会找借口说洛白月姐弟身后有人相帮。   除了找借口加钱外,季明哲想不出任何可能。洛家姐弟的背景他还不清楚?要是身后真的有人,也不可能轻易地被他绑了过去。想到洛晨然,季明哲目光微暗,这样一个极品没吃到嘴,还惹了一身的骚。   “MD!”季明哲没忍住往旁边唾了一口。   他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耳边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地走向传来声音的窗边,伸手拉开了窗帘。   一道白色的声音‘刷’地从窗前掠过,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窗户里的季明哲。   “啊!”季明哲短促地叫了一声,连连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看过去,窗外根本没有任何人。他深吸了几口气左右看了看,暗道自己多想。   他的病房在十几楼,这样的高度外面怎么可能有人?   然而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季明哲心里还是无意识地想起了那天做的那个噩梦,好像一切变数都是由那个噩梦引起的。   他倒退了几步,转身就往病房的门口跑去。十分顺利拧开了门,让他微松了口气。折身就跑,他跑了好一会才觉得不对劲儿。连忙往四周看了几眼,往日里还有来回走动的护士医生的走廊此时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此时只剩下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有、有人吗?”季明哲抖着嗓子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又因着回音从四面八方传入他的耳际。变了调子的声音十分渗人,让他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意。他根本不敢往身后瞧,哪怕季明哲平日里并不信奉鬼神,此时也不得不认为自己撞邪了,碰到了脏东西。   他强自镇定,脚下却加快了速度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季、季先生。您怎么了?”前面传来的声音让他下意识一抖,随即心下一松。连忙朝着前面的护士跑了过去,大声斥责道:“你们医院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我喊了那么多遍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季明哲心有余悸,只能凭借着大声斥责护士来宣泄自己的恐惧。他骂了好久,看到眼前护士委屈的神色时才缓过神来,不耐烦道:“算了,赶紧给我换间病房。”   “季先生。”护士有些委屈地盯着他瞧,渐渐红了眼眶,季明哲刚想说些什么,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十分惊恐地瞪着护士的方向。   只因护士的眼里渐渐流下了两道血泪,声音哀哀切切:“你不想见我吗?”   那容貌、那声音、分明是季明哲噩梦中的女人。   “滚开——!”季明哲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扬起手边的东西就往护士那边砸了过去,他抱着脑袋一面跑一面混乱地说道:“滚开!不是我杀的你、别来找我……”   “季先生?”   “季先生?”身边传来一道道呼唤,对于季明哲来说无非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这声音越是急切,他越是颤抖得厉害。   “滚、滚开……”   “秦医生,您……”   “先注射镇定剂。”被称作秦医生的男人戴着口罩,看着病房内的一片狼藉与瑟缩在被窝里发抖的季明哲,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让人和季家联系。”   季明哲这样明显不对劲儿,当初被送过来时季明哲体内明显有致幻剂的存在。可是接下来的那么多项检测里显示已经完全正常了,如今要是在他们医院出了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   白月穿着黑色的运动衫,戴着帽子避开有摄像头的地方,垂着头出了医院,只是还来不及叫车。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了她的眼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清贵端方的面庞来。   傅瞿似乎毫不意外在这里看到白月,他只点了头冲白月道:“上车。”   白月上了车后,车子迅速地就行使了出去。傅瞿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戴着帽子口罩,身形都几乎变了的人,勾了唇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去做贼了?”   “……为民除害。”有些沉闷的声音自口罩下响起,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傅瞿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人卸下帽子围巾口罩,露出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容来。   “你怎么认出来的?”白月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起来。自从上次在傅瞿手里吃了亏后,白月就格外的谨慎。就连这次来给季明哲打入她画好的‘幻象符’,她也变了身形声音,却被傅瞿一眼就认了出来。   “直觉。”傅瞿没有犹豫,直接开了口。一句话将白月说的没话说了,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季明哲他还……活着么?”   白月静静地看了傅瞿一眼,看的傅瞿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才淡淡地道:“用你的直觉猜一猜。”   “……”傅瞿识趣地闭了嘴。   直到将白月送回了家,车子停下来白月准备下车时,突地折回身看着傅瞿:“这周末我休息。”   “嗯?”傅瞿有些疑惑。   “你让司机周末来接我,我替你看看你的腿。”白月对上傅瞿的目光:“可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傅家势力不小,这些面傅瞿定然想法子四处查探能治好他的腿的办法。少不得中医西医都求诊过,白月也没有把握自己就比这些人强多少。   她其实并没有打算和傅瞿再次接触,但是这段时间来除了第一次傅瞿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往后碰面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提这件事,反而就像是他所说的,拿白月当朋友看待。   傅瞿这样的人,凭借着如今的模样就能当得上傅家的家主。显然对方也并不如表面上表现出的那副无害模样,白月并不相信对方真正拿她当朋友这样的话语。   可傅瞿到底是在暗中帮了她几次,她也不想欠下这个人情。   “……好。”傅瞿沉默片刻,从容地朝白月点点头。   白月回了家时,桌子上放着做好的饭菜。听到声音洛晨然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可爱的粉色围裙。有几分亲昵地蹭了蹭白月的脸,笑着招呼她:“洗手,准备吃饭啦。”   他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倒让白月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提这件事,安静地和洛晨然一起吃完了饭。   饭后白月洗碗时,洛晨然便在一旁如同往常一般接过去擦干净。   “姐。”就在收拾得差不多了时,洛晨然突然叫了她一句。白月下意识侧头去看,却被洛晨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   “姐。”洛晨然声音发涩地又叫了一句,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有些空茫:“让我抱一会儿。”   怀里的身躯显得极为娇小,连高度都只到了他的下巴。洛晨然到了今天,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是五岁时见到洛白月的,说不记事也完全不可能。可是眼前的人和奶奶都对他极好,他那点儿不愉快也很快就过去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忘事,接下来的多年里他早就将五岁前的事情忘了,如今记忆里最多的就是和眼前的人相处的情形。   “姐,我打算回去。”洛晨然想了很久,还是做了决定。其实他知道就算留了下来,洛白月肯定也很开心。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对于白月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往日里有血缘牵绊,他可以心安理得。现在却没资格让洛白月再去为了他奔波劳累,更何况他也不忍心。   他更想要的不是一个被保护的角色,而是有能力保护身前这个人的角色。   ……   “洛晨然走了?”神色间略微见汗的傅瞿拿过一边的帕子,抹去额头上的零星汗水。朝着正在他腿上施针的白月问道。   对方的手稳稳地拿着银针朝着他腿部穴位扎了过去,嘴里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盛家在京都里势力不小,他回去也情有可原。”一面是穷苦拮据,一面是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况且是经过权势打压过的洛晨然,选择哪一个几乎不用想。   他说着就见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连忙解释道:“我说这话,可没旁的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有些紧张。”所以才不停地找寻话题。   傅瞿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其实他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到了,但此时还真的有些紧张。想到在白月替他检查完双腿后,说有七成的把握时,他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了的。此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傅瞿竟然感觉到多年没有感觉的腿部麻痒起来,这不过才第四次施针而已。   “好了。”扎完最后一针,白月的身上也出了些汗:“不要大幅度动作,一会儿我过来替你拔针。”   她说着就走了出去,打算趁着时间去洗个澡。   管家几乎在白月出去的当口,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着傅瞿腿扎满的银针,即便看了好几次还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小瞿,你真的认为这姑娘有本事治好你的腿?”看着傅瞿满头的汗,管家连忙伸手替他擦了擦,实在有些忍不住看他受苦,他是看着傅瞿这孩子长大的。出了事故后也看着对方一度颓废,幸好重新振作起来。重掌傅家,将那起子不怀好意的人通通发落了。   期间几乎没有错误的决定,可是这次却找了个小姑娘来为他治腿。管家倒不是瞧不起小姑娘,关键是年龄也太小了。   傅瞿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老管唠叨完才道:“其实,我的腿部已经稍微有些感觉了。”   在每次施针后,白月总会替他按摩一次。虽然他感觉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每次结束后洛白月满脸苍白、一副脱力的模样做不了假。显见是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有了麻痒的感觉。   “真的?”老管家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得了傅瞿的点头后,笑得脸上几乎全是褶子:“那就好、那就好。”   替傅瞿用灵力疏导了经脉后,白月总有种力竭的感觉。这个世界的灵力并不多,她修炼好多天的灵力替傅瞿疏导一次就会用尽。   “白月,不如赏脸留下来用个晚餐?”看着白月开始收拾东西,傅瞿带着笑意问了一句。管家如今看着洛白月是越看越满意,还不待傅瞿将话说完,就笑意满面地接口道:“小瞿说的没错,留下来用个便饭吧。我今天亲自下厨,洛小姐可不要嫌弃我这个老人家的手艺。”   “而且外面天色很晚了,不如今晚就在傅宅住一晚?”   傅瞿看着白月投过来的疑惑视线,无辜地眨了眨眼。   一起用了饭,等人都走了管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傅瞿扶着额头看了他一眼:“您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她恐怕是被您给吓跑的。”   他其实也有意无意地向洛白月表现出好感,但是对方根本就想不到这方面上。不过经历了两世,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对方不回应,他也识趣地不再谈起。   “很明显么?”管家撇了撇嘴,随即眼里带着笑意感慨了一句:“长得漂亮、又有礼貌、还有能力,现在这样的女孩子真是不多了啊。”倒将之前还嫌弃人家年龄小的问题完全抛到了一边。   傅瞿的治疗一直在进行,他的腿部也渐渐有了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洛晨然时常带电话给白月,话语中如同往常一般轻松地开着玩笑,关心着她的生活。要不是傅瞿提起对方最近并不如表面上清闲,已经焦头烂额,白月恐怕真会相信他表现出的惬意轻松来。   季明哲这个害了洛晨然的罪魁祸首如今疯疯癫癫,听说季家用尽了办法也没使对方恢复正常。整日里见人便攻击,嘴里念叨着‘别找我’‘救命’之类的话语,整个人已经废了。   而这次她阴差阳错从傅瞿口里得知,并找到了洛晨然的亲生父母。虽然可能还会有些波折,但是却不会有危及生命的大事。   傅瞿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出一种超前的意识,几次谈话中。白月也对对方的来历心知肚明,在治好了对方的腿以后,便和他没什么交集了。   白月能够感觉得到,她这次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在洛白月生日那天,消失已久的洛晨然赶了回来。放了盛大的烟火,带着白月去游乐园疯玩了一整晚。   “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对我说过一定会带我来游乐园玩?”   那时候洛晨然年纪不大,纵然面上不表现出来,但是看着其他孩子去游乐园时内心是隐隐羡慕的。那时洛白月便拉了他的手,嫩声嫩气地告诉他:往后姐姐带你去。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洛晨然还依稀记得。那时候说出这话来的洛白月,眼里的点点光芒。   眼前的洛晨然这么久不见,其实也有了些变化。他似乎又长高了些,眼神也坚定了一些。不过面对着白月时,那种撒娇似的口吻却没有变化。   “姐。”洛晨然额头抵在白月的肩上蹭了蹭:“生日快乐。” 第122章 无辜的世女01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75   智力:60   体力:58   魅力:67   幸运:70   武力:42   精神力:41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4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洛白月这次的心愿也算是比较简单,洛晨然回了盛家。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她的盛家定然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难中。   在洛晨然的一切基本稳定下来之后,白月便表现出了去各国旅游的意图。洛晨然刚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也就不知为何点了头。   白月四处走走停停,因为没有来自亲人的压力。洛白月自己心愿中也没提及自己婚姻的问题,白月这辈子都没结婚。只是在洛晨然三十岁生日白月回来时,替他过了生日后洛晨然的亲生父母有些犹豫地约了她,尴尬地向她询问洛晨然性向的问题。   这么多年以来洛晨然都没有交过女朋友,盛家父母认为自己亏欠良多,便也不好逼迫着他。但是眼见他都过了三十岁,还丝毫没有动静,也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当初洛晨然是真被季明哲掳走,但是对方没有得手罢了。白月此时也不由得害怕对方产生了心理阴影,因此有意无意地和洛晨然提了几句。没想到洛晨然听了她的话笑的不可抑制,在她再次回来时洛晨然就抱着个一岁多快两岁的孩子。   “我的女儿。”洛晨然抱着孩子冲着白月微笑。   孩子的母亲是个迷,连盛家父母都不知情,不过有了孙女后。他们倒是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孙女身上。看着孙女张开的五官和洛晨然有几分相似,更是彻底放了心。   在星空里待了一会儿,白月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   这次白月还来不及接收剧情,甫一有意识,浑身便火烧火燎似的疼。周围的的滚烫浓烟熏得她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模糊一片的眼睛里勉强能看到周围冲天的火光与周围坍塌的建筑。   她心底觉得不好,只是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身后便突地被人推搡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向前倒去,随即便感觉到自己不知道被推进了什么狭小的地方。她伸手摸了过去,身体上方却被人拿什么东西死死地遮住了,几乎将她困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尽管外面火光冲天,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还是响起了什么东西被摧毁的猛烈响声。   “咦?”火光声中,传来一道有些模糊不清的女声,伴随着她的声音响起的是一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脆铃声:“不是说要斩草除根么,这里怎么还有一个活的? ”   白月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此时才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儿。她周身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周围的热意已经灼得她肌肤生疼,额头上痛得刚出了一层汗水又被热意灼干。浑身的衣服仿佛要化了一般,紧紧贴在肌肤上。连带着衣服一起,发出被灼烧的臭味来。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泪水将眼睛冲刷了好几遍,她才强忍酸涩睁开了眼睛。   四周黑沉一片,但是热度却不减,透过头顶的一条缝隙传来的火光中,她看到了自己摸在上面的一只小小的手。她还待打量,却听得上面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咳、”女子咳了两声,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吼道:“我薛巧馨的错,我认了,这条命你拿去就是了。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薛家?!”她声嘶力竭地吼完这句话,立即又呛咳不止:“你是上官柔的人对不对?你这么做是违背律法杀害朝廷命官。你……咳咳、你们当真不将圣上放在眼里了吗?!”   这句话伴随着灼热的空气传进白月的耳中,她听得‘薛家’两字,心底如同被烈火灼烧了一般,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股难言的酸涩怨恨席卷了她的全身,让她死死地咬着唇,全身都开始细细地哆嗦起来。   “嘻嘻。”脆铃声中,先前开口的女孩子古怪地笑了起来,而后似乎向着某个方向问道:“怎么办呢?上官姐姐,她认出我们来了呢。”   “还能怎么办?”被火光映照的扭曲的空气中,骤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的女子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处烈焰却诡异地不被火光沾染分毫。她手上持着沾血的短匕,上面的血液正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被迅速蔓延的火光吞噬一尽。   一双清透的眸子看向薛巧馨的方向,里面似乎盛满了化不去的寒冰。被这双眸子一看,纵然周身都是烈焰,薛巧馨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是你……果然是你。”薛巧馨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身后噼里啪啦的火光也裙角蔓延而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痛楚,只有满心的罪责。   “让你死个明白,今日要你命的的确是我上官柔。”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朝着薛巧馨的方向走了过去,扬起了手中的匕首,声音十分冷静:“你薛家三十七条命,我全要了。”   “往后去了地府,也擦亮了眼睛,仔细看一看什么人是你不该得罪的。”女子说着,举着匕首朝着薛巧馨走了过来。薛巧馨却没有躲开,面上又哭又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就算上官柔不亲自动手,薛巧馨也觉得自己没有颜面继续活下去。可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一时之气,惩罚杖杀了上官柔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就差点儿被上官柔当场杀害。幸而薛家是朝廷要官,和上官家不相上下,这才将她保了下来。   却没想到上官柔本事这么大,竟是要让他们薛家一个也不剩。   “只不过是个丫鬟……”薛巧馨忍不住喃喃,她不过是惩罚了个丫鬟。因为那丫鬟十分莽撞地将茶水泼在了她的新衣上,那衣裳她求了好久才让娘亲松口买给她。差点儿被一杯茶水毁了,她自然生气。   这一句话却让上官柔眼里迸发出几分寒意:“丫鬟?”   “在我心底,她比你们薛家所有人的命都值钱!”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今日你薛家上下均死于我手,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在我眼里,你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抵不过秋月一条命。”   上官柔看着薛巧馨到现在仍不知道错在哪里的茫然神色,眼里涌现出一股怒气。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群不将人性命当回事,顽固不化的古人。眼前的薛巧馨更是,就如同现世那些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从来不知道她们一个命令下去,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她自己便是……   想到这里,上官柔心中怒气更甚。   “上官姐姐,和她废话什么呢?”旁边的女孩子声音清脆地说了一句,眼含轻蔑地看着薛巧馨的方向:“这场大火已经惊动了京都的护卫,想来她是在拖延时间等着救援呢。”   上官柔立即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排排整齐的脚步声往这个方向而来。皇城的护卫兵她虽然不惧,但是也不想劳心费力多惹麻烦。   “去地狱里向秋月问个明白吧。”上官柔也不拖泥带水,手上匕首的角度十分刁钻地朝着薛巧馨的方向刺去。薛巧馨眼里带泪不躲不避地迎了过来,唇角一抹解脱的笑意。   匕首如入泥中,轻易地刺穿了薛巧馨的心脏。上官柔收回匕首,正准备离去。却见薛巧馨含着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一把纷纷扬扬的药粉就飘洒了过来。   “雕虫小技。”上官柔一挥衣袖,药粉尽数被她挥开。有些沾染在了她的衣服上,她甚至拿指尖一点送进了口中,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蚀骨粉?”在现代这个世界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毒。药了,只可惜她百毒不侵,这点儿根本就不够看。   看着薛巧馨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上官柔转身就走。   躲在下面的白月听着两人的说话声,有些云里雾里。不过她还是有些明白,恐怕她就是这个薛家的人,刚刚将她藏在下面的就是那个自称薛巧馨的女子。   白月刚想到这些,就听得‘咚’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她的上方的地面上。伴随着热气、温热的黏糊液体,一滴滴地渗了进来,倏尔滴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此时全身僵硬,却是动也不敢轻易动弹。液体滴在她的脸上,倏尔就被周围的火热灼干,僵硬地凝在她的脸上。喉咙被火熏得如同塞进了一把沙子似的,强烈的咳嗽欲望却被白月死死抑制住。直到憋得她的脸颊通红,一滴眼泪再也忍不住从她面庞滑落,往下滴去。   屏住呼吸十几秒的时间,却如此的漫长,白月抱着万分的警惕动也不动。血液滴进了她的眼里,刺辣辣的,她几乎听到了自己的肌肤被炙烤时发出的呲溜声。   就在这样的寂静里,头顶的地面却猛地被掀开了来,强烈的火光映照得白月睁不开眼睛。突地一股冰冷的感觉却当胸穿过,让她顿时浑身发冷。   “漏网之鱼。”上官柔收回刺出去的软剑,寒冰似的眸子盯住了躲在一米左右的类似地洞里的女子,头发被火烧的蜷曲地缩在脸颊,脸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灼烧过的裙子黏在腿上,露出大片焦黑的肌肤。   在她动手的薛家人中,可还真没有这么能忍的。   “上官姐姐,解决了没有?”女孩子的声音远远地询问道。   上官柔没有回应,而是目光紧盯着躺在那里的女孩子的胸口,直到那急促的呼吸声最终停了下来。她这才身子一跃,黑影般消失在了火光中。 第123章 无辜的世女02   白月的意识停留在被一剑穿胸的那一刻,明明周围烈焰燃燃。她却仍觉得如坠冰窟,从指间到发丝每一寸都被冻结了一般。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白月其实心里无比的慌张。虽说她完成的任务不算多,但是也艰难地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她比常人多活了好多世,按理说已经算是赚了许多。可如今刚来一个世界,连任务的边角都没碰触到就死在了这里,她是极为不甘心的。   从被名为上官柔的女子软剑刺透胸部,到她一口口吞咽着对她来说如同沙子般的空气,最后被呛的浑身发痛,连喉管都被堵塞的感觉被无限延长。   “——!”长长地吸了口气,白月猛地从无尽的黑暗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眼珠有些木然地盯着视野上空。片刻后才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发现周围此时已经换了个地方。   白月眼珠转了转,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这里像是个简陋的山洞,她像是正躺在一块没有温度大石头上。冷意顺着与之相贴的肌肤丝丝渗入骨缝,反而减轻了背部难耐的痛楚。   若不是胸口被贯穿的感觉还存在于脑海里,白月甚至会以为自己到了其他的世界。   她皱着眉,有些艰难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连指甲上被烟火熏染的黑黄色都没有褪去。衣袖也褴褛地粘在皮肤上,微微了磨蹭一下。就如同撕裂了未结痂的伤口一样,疼得厉害。   白月有些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也不敢贸然接收原主的记忆。只能强忍疼痛尽量打量周围的环境,就在她刚撑起半个身子时,洞口处突然有人开了口。   “醒了?”说话的是一个发须皆白,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人。他穿着一身不染尘土的雪白的长袍,行走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月朝着他看过去,却发现老人并未开口。然而浑厚的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至她的耳里,带着种莫名的让人想要跪伏在地的威压感。   白月本来就浑身是伤,撑起身子十分困难。这种奇异的压迫感袭来,她额头见汗,撑在床上的手臂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老人只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感情:“百年前薛家于我有恩,如今救你一命。尘缘已了,就此离去吧。”   老人最后一个字像是还环绕在山洞里,白月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已经眼前一花,再睁眼时满目苍山云海、她所处的山峰被层层缥缈云海弥漫,前后景色都有些看不清楚。   身后突然就响起了什么被撕裂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先前那个老人此时凌空而立,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下。身前的天际像是突然被他划破了一个口子般,一块黑暗的时不时缠绕着紫色雷电的空间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那黑色空间里灵活窜动的紫色雷电十分刺眼,白月只看了一眼。就视野里白了一片,只能头昏脑涨地移开了目光。   只是就在她移开目光的那一秒钟,余光中老人迈进了缺口。即将闭合的黑色空间却是一闪,一簇拇指粗细的紫色的雷电就猛地朝白月的方向袭来!   白月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只能脚步一错,转身就跑。   她前脚刚离开原地,雷电后脚就狠狠击在了她方才所在的位置,并一分为四。其中两簇闪动着紫色光芒消失在了空气中,两簇却向着白月的方向重新追了过来。   白月刚来这个世界时就危机重重,她模糊中也听得几人对话的声音。听到了‘丫鬟’‘圣上’等字眼,加之被上官柔软剑一剑穿心的手段。她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到了哪个古代世界,然而此时发生的一切却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她此时虽然活了过来,却连自己怎么活过来的都不清楚。浑身上下的伤痕也没有因那个老人诡异的手段消失,腿软的都有些站不起来。跑了几步就眼前黑了一片,根本喘不过气来。   有些慌不择路的跑了几步,白月侧目看着身后依照从两个方向朝她追过来的雷电,咬了咬牙脚下猛地往前一扑,一道闪电便堪堪擦着她的头顶滑了过去。尚未碰触到,白月却觉得一种难忍的刺麻感顺着头皮往下蔓延至四肢,让她浑身发麻地趴在地上根本不得动弹。   这道闪电从她头上滑过,恰巧一下子击在了她前面一人环抱的大树上。那树被闪电缠绕而上,整个树身顿时咯吱作响,树叶簌簌而下,几乎就在眨眼间,树木焦黑一片。就连刚离开了枝头的树叶也全然成了黑色的粉末。被风一吹,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顾不得打量这些,只因下一道闪电已然降在了白月身边。她只来得及就地一滚,雷电就在她肩膀的位置炸开。令人头皮发麻的锐痛传来,白月再也忍不住张口“噗”地就喷出一大口血来。   先前就被火烧伤的肩部此时被雷电一炸,就像是整块肌肤被掀了开来。丝丝未消失的电流在白月的肌肤上游移,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黑灰。   躺在地上良久,直到身上游移的丝丝闪电彻底消失。白月的指尖才微微动了动,鲜血淋漓的唇边勾出了个惨淡的笑容。   她这一躺,就是两天一夜。她就这样躺在地上,过往野兽并不靠近她。不幸又幸运的是期间下了场雨,导致白月身体伤势加重的同时,却让她没有饿死在这里。   到了第二天后半夜,白月才撑起身子找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当务之急是接收记忆,因此白月便寻了个四周稍微有遮挡的丛林。捡了石头摆了个简易的阵法以防被打扰,这才靠在树上闭着眼睛接收起记忆来。   这次原主名为薛白月,是天阙皇朝左丞相之女。天阙皇朝丞相之职分为左右,两者各司其职。因为经营得当,左丞相稳稳有凌驾于右丞相之上的趋势。   不论左丞相在外面风评如何,他对于原配夫人所生的一子两女却分外宠爱。薛巧馨是他的嫡长女,又因得他的宠爱在其他低她一头的子女中自然有些骄扬跋扈,但是却真心喜欢原主这个嫡亲妹妹。   所有的意外都发生在一场宴会上,薛巧馨因样貌地位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然而这次宴会上,她表演完才艺之后。却被右丞相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上官柔抢了风头,处处压了她一头。   薛巧馨本就心高气傲,虽面上不显,但是却对上官柔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在被上官柔身边的丫鬟碰了一下,不小心将茶水倒在她身上时。她忍不住发了火,让丫鬟跪下给她道歉。   丫鬟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让做什么都得照做,可上官柔这个丫鬟却死死咬着唇,梗着脖子不肯道歉。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薛巧馨更是气红了脸,直接让人将这个名为秋月的丫鬟给杖毙了。   上官柔得了消息赶过来时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鬟在眼前殒命。当着众人的面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森寒地看了薛巧馨一眼,让人将秋月好生安葬。而在与薛巧馨擦肩而过时,却放下狠话定要让薛巧馨也尝一尝亲人在眼前去世、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薛巧馨当时虽然被上官柔的神情惊到,但是过后却将这些当笑话般讲给原主听。   没成想,几个月后,左丞相一家就被上官柔灭了门。   而原主那个时候所经历的和白月一样,被薛巧馨不成功地藏了起来,被发现踪迹的上官柔一剑穿胸。   ——只是对方的记忆里先前那个老人出现的时机并不是现在,也没有像白月一样被雷电追击,伤上加伤。   自薛白月昏睡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外。全身伤口几近溃烂,就在她痛苦万分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时。她遇到了一个将她原有世界颠覆,带着她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人。   薛白月到了此时才知道,以往她以为至高无上的皇室中人,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眼里不过是区区蝼蚁。以往她以为是话本中的仙人故事,此时真正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被带回了门派,因着难得一见的纯粹灵根,成为藏宜派一个长老的亲传弟子。又因着心中对于上官柔的怨恨,修为简直是一日千里。   直到她十年后修为到了开光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恨回了天阙皇朝想要寻上官柔报仇。却得了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消息:对方被神仙接走了。   在普通百姓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消息,薛白月却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对方恐怕和她一样,也有了难得的机遇。   薛白月心里暗恨,却没有停止修炼。因为她知道修仙门派何止千万,她身为藏宜派这样一个小门派的弟子要去打听上官柔的消息难上加难。只有提高了自己的实力,她才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寻找上官柔,为薛家一家报仇。   这么一等就过了百年,薛巧馨被捡回来时收为徒弟时。因为初时心若死灰,长老便为她换了个名字。这百年间,她的新名字在修仙界传的沸沸扬扬,和她齐名的,还有……上官柔。   上官柔的名字传到薛白月耳中的那一刻,她立即坐不住了。   修仙界强者为尊,斗法殒命时有发生。薛白月的修为高于上官柔,上官柔很快就败在她的手上。然而就在她想要如同当初上官柔那般狠绝地向她动手时,总有种种意外让薛白月无法得手。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薛白月难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薛白月资质绝佳,又狠得下心来修炼,每次出门历练必定有所收获。然而这些收获却每每与上官柔斗法中被上官柔所得,且上官柔每次和薛白月交手过后。要么得了宝物,要么修为进阶。   薛白月就如同是她的试炼石一般的存在。 第124章 无辜的世女03   薛白月是名不见经传的藏宜派弟子,上官柔却是天衍宗赫赫有名的合体期老祖的弟子。两人的天才之名不分伯仲,百年间两人之间的纷纷扰扰也广为人知。   这两人来历倒是都有些有趣,一般来说修仙门派挑选弟子均在尚有灵气渗透的中界,下界之人平日里他们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偏偏这两人却都是来自最下界那个丝毫没有灵气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出现有灵根者简直是千万分之一。   何况这两人在下界就有仇,百年间你追我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劲头倒让所有人看了场好戏。   在这场较量中,薛白月吃够了苦头,可总也无法得手。最后她从一个秘境里冒着神魂俱伤的风险的了一件名为‘销魂锥’的宝物,这宝物早就记载在修仙界的宝物文鉴上。哪怕是上官柔的师傅,合体期的修士对上这种极品灵器恐怕也落不得好处。   上官柔自然被她伤得奄奄一息,然而就在薛白月出手打算给她最后一击时。却有人划破虚空挡在了上官柔的身前,只捏诀念了句什么,薛白月当即胸口剧痛地喷出一口血来。   她狼狈地倒在地上,只看见那赶来的老人将上官柔护至身后。给她喂了丹药延缓伤势,临走之际皱眉对薛白月道:“心思歹毒、难成大道。”   薛白月当即就忍不住大笑出声,她修仙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向上官柔复仇。这些年来跟在上官柔身后,她也没少见对方的行事作风。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门派大比较量中对手不过言语不敬,她都能毁人灵根,让对手永世无法修炼。   这样行事狠毒的上官柔却被老者挡在身后,永远有人拥护。而她不过是为薛家三十多口无辜的性命讨回公道,在这些人眼里却只是心思歹毒。看着她的眼神十分鄙夷,似乎她连上官柔脚底的淤泥都比不得。   薛白月并未将这些讲出来,但在看着老者想要带走上官柔时。心底的愤恨让她失了理智,根本不顾她和老人修为的差距,竟然妄想攻击那老者。   修为之差如同天堑,何况薛白月在先前与上官柔的对决中本就受了伤。这样的攻击老者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却还是被薛白月的行为惹怒,一挥袖就将人击倒在地。更是伸手一指,薛白月不知为何。浑身经脉剧痛爬都爬不起来,心脏更是骤然紧缩了起来。面如金纸,口中大口地涌出鲜血来。   那老人在一旁哼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举了起来,漂浮在他掌心的竟是一块心脏大小、泛着绿色荧光的物什。老者挥挥袖,将东西收了起来,冷眼看着十分震惊的薛白月:“当初本尊用千年灵木为你延续性命,如今你却来伤我徒儿,本尊这便给你个教训!”   薛白月直到这时才知道,当初她被上官柔一剑穿心时本该死去,却被老人用千年灵木救了下来。然而此时如同她心脏一般的灵木被老人重新夺了回去,就算是如今不同常人的薛白月,也受不了这样的夺心之痛。   何况薛白月是极品木灵根,千年灵木在她体内为她延续性命的同时。却也不断地经过了她的温养,两者相辅相成,使得她的修为一日千里。这千年灵木一旦被夺走,薛白月不仅身体迅速衰败了下去,修为更是止步不前。   与此同时,上官柔被老者治好了伤。老者便将经过原主多年温养的千年灵木加之其他的材料,为上官柔锻造了本命法宝。这让上官柔如虎添翼,实力更进一层。   这对于一心想要向上官柔讨公道的原主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打击。她只能绝望地看着上官柔一步步迈向她望尘莫及的顶端,她怎么也无法追上,更遑论复仇。   薛白月一直将上官柔当做仇人,被她伤了多次的上官柔自然也是。所以薛白月被上官柔设计,死在了上官柔飞升引来的雷劫中,遭受神魂俱灭的痛楚。   薛白月死的时候心底十分复杂,她一辈子都在想方设法地向上官柔复仇,最后却落得形魂俱灭的下场。在别人眼里,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笑话似的,像条疯狗似的死死咬着上官柔不放。   毕竟上官柔的师傅曾经救了她的命,于情于理她也不该对上官柔穷追不舍。却不知道就连薛白月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突然出现的老人声称救了她的性命,可她根本没见过老人、也不知道这点。她只知道若不是藏宜派的长老将她带回了藏宜派,她一身伤势心灰意冷早就支撑不住。   要是有可能,她更希望自己当初死在上官柔的那一剑上。也好过被老人相救,却在她即将复仇成功的那一刻夺走她的希望,让她痛不欲生。   薛白月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就是复仇。然而这次薛白月却不想让上官柔简简单单地死去,她要夺走上官柔的一切。让上官柔也尝尝她所经历过的痛苦折磨,将她感受到的一切都悉数感受一遍。   接收完所有的记忆后,白月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微冷。原主遭受的种种痛苦好像还弥漫在周身,那种绝望不甘的情绪煎熬让她有些感同身受。难以克制的怨恨让白月浑身颤抖、眼珠子都微微发红起来。   好一会儿白月才平复了心情,想着原主所经历的一切叹了口气。   如果说这是一本修仙小说的话,那么上官柔就是那个气运逆天的女主。原主一样是惊才绝艳、天分非凡却只能算是个反派。处处给上官柔送法宝,灵宠,偶尔还是上官柔进阶所用的万能试炼石。到了后期上官柔即将飞升,原主这个反派也没了作用,所以便死在了上官柔飞升的那一刻。   伸手摸到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心脏的微微跳动,这让白月觉得有些麻烦起来。她来的时机不并是很好,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上官柔一剑穿胸。也许是她比原主存活的念头要强烈一些,所以更早一步醒来,也见到了那个往后会成为上官柔师傅的老人。虽然这个老人出手救了原主一命,可在原主的悲剧中,他也是不可忽略的。   ——百年前薛家于我有恩。   想着这个老人先前的话语,白月微微眯起了眼睛。薛白月的心愿是夺走上官柔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往后会成为她师傅的老人。可白月从醒来后便十分敏感地感觉到,这个老人并不是十分待见她。   修仙之人讲究因果,想来老人只是为了还清因果以免阻扰了他往后的修行。要不然也不会抛下一身是伤的原主、在原主尚未醒来时就离开。这次白月不知为何被那空间中的紫色雷电追击,老人也不会没有察觉。但却置她生死不理,转身离开。   大概在他眼里,薛家对他的恩情他已还清,往后原主的死活都和他无关。所以往后薛白月将他弟子伤得十分严重时,他毫不犹豫地取出了原主体内的千年灵木,哪怕原主此生修为不得寸进。   ……想来原主虽想夺走上官柔的一切,大概也不会想要这个师傅了。   白月将所有的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还是打算在原地等着当初藏宜派的那个长老。藏宜派虽然是小派,但是比之人情淡薄的其他门派,藏宜派内里还算和睦。那个救了原主的长老看起来有些不靠谱,在年幼的原主心目中却如同父亲般的存在。   原主现今十三岁左右的年纪,现今开始修炼比其他人已经有些晚了。不过幸而原主吃得了苦狠得下心,加之长老的耐心教导,她的修为很快就超过了很多人。   白月选择在这里等的原因很简单,一来她现在一身是伤,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再者原主十年后回去时,上官柔已经被接走了,被接走的具体日期并不是很明确。   就算白月有过在上官柔是个普通人时,就杀了她以绝后患的念头。但从记忆里得知,未踏入仙途的上官柔手段也并不少,如今的白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在当初被长老捡回去的原地等了一天,白月就等到了该来的人。为了中间不出什么变故,白月如今的样子十分的凄惨,甚至比当初的原主还要严重一些。   倒不是白月不想替自己治疗,但是她所知的所有手段对于她身上被雷电所击的伤处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形容凄惨地倒在一旁如同上一世一样被捡了回去。   见着来人时白月就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而醒来时已经周身清爽地躺在竹床上。耳畔传来竹林被微风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的药香。   白月撑起身子,伸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本来皮开肉绽的地方现在光滑如初,就连肩膀上被雷电所击的地方此时也已经愈合。抬手摸了摸肩膀位置光洁的肌肤,白月心底刚松了口气。不知为何突然一股难忍的刺痛骤然顺着她碰触背部的指尖游走向四肢百骸,让她一瞬间失了力,全身冷汗地软倒在竹床上。   此时竹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来,走进来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子,她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你醒了?”   女孩子似乎也并未想要白月的回答,走了过来伸手就想将倒在床上的白月扶起来。白月此时全身失了力气,张了张唇正准备说些什么,女孩子的手已经碰到了她的肩膀。   “滋滋”一声,伴随着女孩子的惊叫声,她碰触白月的指尖与白月肩膀之间顿时迸发出细细的紫色雷电来。她下意识聚起灵力使力挥开了白月,却不防白月被这一击撞得滚离了床面。‘咚’地一声砸在了墙上,继而滑落下来。胸口一阵窒痛,鲜血都涌上了喉咙口。   “你在做什么?”就在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地愣在那里时,另一道有些恼火的声音响了起来。门口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穿着灰褐色短衫,戴着斗笠拿着鱼竿的老头。   他脚步飞快地跑了进来,看了眼被女孩子灵力毁得乱七八糟的竹屋还有躺在地上的白月,忍不住气急败坏起来,拿着鱼竿就朝先前进来的女孩子头上敲去:“瞧瞧,瞧瞧。本长老让你照顾一会儿人,你都能将人给害死。只是个普通人,你还用灵力攻击她。你怎么能这么蠢?!啊?!”   女孩子还因先前的一幕有些愣神,鱼竿就敲在了她的脑袋上。顿时抱了脑袋逃窜,却不敢还手,只能一边躲一边十分委屈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攻击我的……”   说着又想起了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的事实来,顿时不知道如何辩解了。先前那道紫色的雷电分明威力十分恐怖,让她无意识地出了手这是实情。   白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气血翻腾的胸口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看着那边的两人,她心中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自己的情况来。先不说体内的千年灵木往后可能随时就被那老人取走,此时突然出现的紫色雷电让她也有些不明白。   那边两人追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边还有个活人,老头又拿鱼竿敲了女孩子一下,随口吩咐:“去将她弄起来。”   “我不去。”女孩子抱着头,脸上露出几分后怕之色。老人见她这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伸手捏了个诀,白月的身体便轻飘飘地飘了起来,重新回到了床上。老人也没走近,只站在原地看了白月一眼。白月登时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不舒服,她下意识凭着感觉反击了回去。   却见一旁站着的老人眼神略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对着身边的女孩子道:“她往后就是你师妹了,修行上的事情你多多告诉她一些。”   说着也不管女孩子欲言又止的表情,重新戴着帽子扛着鱼竿出了门。   从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两人也有些了解,因此就算女孩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将情况说的颠三倒四,结合原主的记忆,白月也能明白个大概。原主这个师傅是个极为任性的人,身为藏宜派长老收了徒弟也只是用传音符通知了一番。让人将她的门派玉牌送了过来,连一个像样的收徒典礼都没有。   白月却刚好不在意这些,在她的身体基本养好了之后。便在名为楚妖的师姐的教导下,结合薛白月的记忆开始修炼起来。原主身为木灵根,资质本就不错。白月完成了这些任务以来,别的不说、耐心倒是练出了几分。加之有原主的记忆在,少走了很多弯路,修炼速度甚至比原主还要快上一些。   薛白月是五年后回去了一趟,想要找到上官柔。白月却根本没有回去的念头,只整日里心无杂念,不分昼夜地努力修炼。在上元子的吩咐下,她极少用丹药,不到百年就即将结丹,比原主要快上几十年。   只是与原主记忆中不同的是,这次因为白月很少外出,也不太参加各门派间的比试。所以就算她的修炼速度极快,上元子和她的师姐楚妖都极为惊叹。但也都不是多嘴的人,外界关于她的传闻很少。可上官柔的名声却如同记忆中的那样,渐渐显赫起来。   “你终于要出门了?”白月将自己要出去历练的消息告诉了楚妖,她顿时感叹起来。要不是师傅时不时提点,她偶尔都会忘了自己还有这样一位师妹来。在她看来,就算是修炼也不能像她这位师妹一样,几乎都有些疯魔了。此时听到对方要外出的消息,她顿时有些开心地替对方打点起来。   虽然藏宜派并不是什么修仙大派,但是该有的东西白月都有。眼见着楚妖还在从储物袋里不停地掏东西出来,白月忍不住摇了摇头:“师傅让你和我一起去,说是丹房那边替他炼丹少了味药材,让你取回来。”   “……好吧。”楚妖有些不情愿地咬了咬唇,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应了下来。   其实白月这次出门为了突破金丹期是其一,另外则是想按照记忆中原主得了宝物的地方找去,虽然这些宝物最后都为上官柔所有。想来就算白月现在不去取回来,这些东西最终都将落在上官柔手中,成为她的底牌。但这次白月却不想让上官柔轻易从她手里得了这些东西,用来增长她的实力。   白月和楚妖乘着飞行法器一路到了栖梧山,这里妖兽众多,其他门派很多弟子会来此磨炼自己实力。外围妖兽实力都在金丹期以下,少有修为在金丹往上的。   两人在外围杀了一些妖兽,却也不恋战直接往黑炎龙的方向找去。找了两天才循着蛛丝马迹找着一只成年黑炎龙,然而这只黑炎龙实力却让楚妖有些看不透。她有些气恼地往那边看了一眼,黑炎龙有些少见,找了两天才找到这么一只。楚妖当即也不管其他,举了剑就往那边冲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黑炎龙立即被惊动,看着向它扑过来的楚妖。仰头朝天怒吼了一声,甩着黑色的尾巴,灯笼似的红色眼珠死死地瞪着楚妖。黑炎龙大概有三四米高,只是身长却有十来米,全身都被黑色的如同荆棘一般的皮肤覆盖,尾巴上的刺状物更是十分的坚硬。   白月此时一看到这只黑炎龙就有些微愣,没想到外围居然出现了结丹初期的妖兽。本来还想阻止楚妖,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冲动。耳边听着黑炎龙被惹怒的怒吼声,眼见着楚妖已经有些狼狈地开始躲闪着黑炎龙吐出的黑火,白月也现出了身形。   黑炎龙最难对付的便是一声铠甲似的皮和口中喷出的黑色火焰,这黑色火焰和普通的火焰大不相同。里面带着沾肤即化的毒素,倘若沾染上了难免会吃些苦头。   眼看着楚妖就要被黑炎龙喷出的炎火击中,白月连忙伸手掐诀。周围藤蔓迅速拔地而起,如同灵活的蛇一般将黑炎龙死死缠绕起来。   楚妖连忙逃离黑炎龙的攻击范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这只黑炎龙这么厉害,我……小心!”她正说着,便见黑炎龙朝着缠绕着自己身体上的藤蔓喷了一口火。藤蔓立即燃烧起来,松开了束缚。它尾巴一扫,就朝着白月的方向攻击而来。   黑炎龙皮糙肉厚,却也奈何不了两人的连番攻击,很快身上就是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就在白月准备最后蓄力一击时,黑炎龙朝着她的方向喷了一口火,趁机转身就逃。   白月和楚妖迅速地跟在身后,不过森林里到底是妖兽的地盘,熟知地形的黑炎龙迅速将两人甩开了一段距离。等两人寻到最后的踪迹正往黑炎龙的地方赶去时,却突地听到了前方有人开口的声音:“只要拿到了黑炎龙的角,我们就可以救叶师兄了。”   听到这道声音,白月下意识挑了挑眉,和楚妖一起走了过去。豁然开朗的视野中,却见两男两女围住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炎龙。其中一个女子手里拿着把匕首,正聚起灵力往黑炎龙的角上割去。   白月想也不想,一伸手,地面落叶腾飞而起,片片高速旋转着朝那女子的身上袭去。微不可闻间,就募地在女子身上、脸上割除道道血痕来。   女子“啊”了一声,手上匕首掉落,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就看向白月这边,连带着另外几人的视线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楚妖见白月出手,倒是没表现出什么。虽然她们来取的是黑炎龙的胆部,角没什么用处,但她也不喜欢这种占便宜的行为。她下意识扫了一眼几人的修为,除了一个神色冰冷的女修她看不出来外。其他几人和她不相伯仲,顿时就放下心来。   来外围这里历练的,修为高不到哪里去。   “你为什么突然朝我出手?”楚妖还未开口说些什么,那个被白月伤了的女孩子就有些忍不住地指着白月道:“趁着别人不注意偷袭,你真是太卑鄙了。”   “所以你要我偷袭前先告知你一声?”白月的目光从上官柔看似皱眉思索的面上滑过,看了眼她旁边义愤填膺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在原主的记忆中,多是对原主冷嘲热讽的角色。白月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勾了勾唇:“好,我现在要动手了。”   伴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女孩子还来不及反应。她的身后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蹭’地一声缠住了双腿,猛地倒吊在了半空中。   她旁边的一个男修见此立即伸手斩断藤蔓,却不防女孩子掉了下来,踉跄几步差点儿摔倒在了地上。   “……”楚妖忍了又忍,看着对面面色都不太好的几人,忍不住撇过头笑出声来。   对面几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上官柔皱着眉。仔细地盯着白月看了好半晌,才神色冰冷地道:“道友是否太过狂妄了。” 第125章 无辜的世女04   上官柔仔细打量着对面的女子,她早已知道修仙界美人众多。对面女子有种清绝出尘的气质,这种气质修仙之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这样的女人她往常见过的并不少。可是现今看着对面的人,她心中有些微妙的熟悉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似的。   上官柔自认记忆绝佳,走上修仙之路后更是如此。然而再度搜寻自己的记忆,却找不出和这个女人相关的细节来。她眼神微冷,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   “狂妄的不是我们。”楚妖皱了皱眉,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道。她有些不喜对面女人的眼神,再怎么说她也是白月的师姐。白月沉迷于修仙不是很懂外面修士间的纷扰,可她却有几分了解:“黑炎龙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我们辛辛苦苦对付黑炎龙,你们却问都不问一句就想要夺人宝物?”   “那你们也不能突然就动手。”说话的是先前被白月攻击的女孩子,她摸了自己的脸有些气恼地瞪着楚妖道:“再说黑炎龙突然闯进这里,我们哪里知道它是你们的猎物?”   女孩子这句话一出,楚妖就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不仅她身边的男修面色有些尴尬,就连上官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她冷眼看了申如雪一眼,心底对她十分不耐烦。她这次出门历练一方面是心有所感,总觉得会有所收获。另一方面她从不亏欠别人,叶青云为了她受了伤,她要拿到黑炎龙的角还了这个人情。   她本想一人独行,申如雪却要死缠烂打着跟来。若不是对方有个作为丹炉长老的父亲,上官柔定然不可能带她出来。这一路走来申如雪时不时惹祸,都要他们来善后。上官柔本想看在申如雪在自己的一方帮上一把,但此时她的耐心告罄,自然不会为对方解释这种事情。   上官柔闭口不言,倒是申如雪旁边的一个男子面色略微僵硬地低声对她道:“黑炎龙身上的伤口带有对方的灵力波动。”就算对方没出现时申如雪对那些伤口视而不见,出现了以后她还说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显得有些无知了。   “我……”申如雪侧头看了眼黑炎龙身上的伤口,咬着唇红了脸不吭声了。   楚妖嗤笑一声,走到黑炎龙的身边。挥手就想将之收进储物袋中,却突然被申如雪出手拦住。她朝上官柔那边看了一眼,眼神变了几变。最终咬唇盯着楚妖道:“先前是我不对,可我需要黑炎龙的角,我拿灵丹和你交换可好?”   上官柔和其他人不想帮她,她自己也一定要先上官柔得到黑炎龙的角。想到还躺在那里的叶青云,她的眸色就更坚定了一些。   抱臂旁观的上官柔见此,眼里不禁浮现出一丝嘲讽之意。对方明显来者不善,甫一见面就冲申如雪动了手。方才她还十分气恼的模样,此时就能放下脸面做出请求对方的事情来。想也知道是为了叶青云,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这样的申如雪让上官柔十分看不起。   “丢人现眼。”上官柔皱着眉丢下冷冷的一句,抱臂转身就走。她虽觉得对方行事嚣张,可针对的又不是她,她又何必为申如雪强出这个头?再者……眼角余光扫过先前出手的女子,她心中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上官柔一走,另两个男子看了看留在原地的申如雪,也迅速地跟在上官柔后面走了。   申如雪见此,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看着旁边的黑炎龙还是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凭自己的实力,莫说是对上这两个人,就算独身在外围也会遇到危险。她跺了跺脚,就准备追上上官雪一行人。   “可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脚,旁边的白月就点头应了下来。看着申如雪怔楞之后,立即浮现出几分欣喜的脸色。白月上前挥手聚起灵力将黑炎龙的角削断,递给了申如雪。   申如雪下意识退了一步,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白月的眼神有些纠结。咬唇思索了半晌,她伸手一下就接了过去,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瓶子递给白月。   末了想了想又拿出一块通讯符:“我是天衍宗药长老的女儿申如雪,你往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说着也不等白月回答,转身就跑了。   “师妹?”楚妖有些好奇地看了白月一眼,按照先前出场的姿态。她还以为两方少不得也要彼此对上,只是不清楚白月为什么突然就松了口。   白月只冲她摇摇头:“走吧。”   在原主薛白月的记忆里,申如雪和上官柔关系极好。那么她站在上官柔一边,对于原主这个上官柔的敌人冷嘲热讽也情有可原。可是就在刚才白月见到的场景里,两人关系看起来明显不如往后那般融洽。   上一世上官柔被原主伤了多次,都是一旁的申如雪身上带的灵丹妙药为她延续了性命。加之申如雪有个擅长炼丹的父亲,几乎让上官柔没了后顾之忧。白月虽然不知道两人何时交好,但她现在也不会贸然出手,给上官柔交好申如雪提供机会。   而且,看上官柔的模样,显然是不记得她了。   白月初见上官柔时烟熏火燎的,模样定然十分狼狈。况且上官柔是亲眼见着她咽了气,就算觉得熟悉。也想不到已死之人的头上,如今不记得她也能理解。   不过这样也好,白月现在虽能看透上官柔的修为,说明她的修为在上官柔之上。但她有些防备记忆中上官柔那逆天的气运和她那位修为极高的师傅。若是现在上官柔出了事,她的那位师傅定然很快就能赶到。对于还没有想出办法解决自己体内的千年灵木问题的白月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两人找到了黑炎龙,白月让楚妖先回去,自己却快速地朝着一处秘境赶去。   ……琮珑云镜。   传说中百年一开的秘境,秘境中危险重重。但是每当秘境开启,总聚有千百修士来寻求机缘。   原主当初到了此处还没有到秘境开启的日子,却阴差阳错地被不知名的力道卷了进去。再睁眼时已经在了秘境内,并在此得到了第一份比较大的机缘。   因未到秘境开启的时间,所以白月虽在周围遇到了三两修士。却没起任何冲突,顺利地在晚间赶到了秘境附近。原主记忆中只记得是某个夜半被卷了进去,具体日期却记不太清楚。白月干脆就在周围下了禁制,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灵力顺遂地流过经脉时,一丝丝紫色雷电也混入灵气一起游走在白月的四肢百骸,这种经脉硬生生被拓宽的痛楚让白月极为难忍。特别是刚开始修炼时,白月体内的紫色雷电似乎对灵气极为排斥。每次灵气入体时,紫色雷电总是聚在一起在白月的身体内对抗着灵气,撕扯着她的经脉。每次痛的白月修炼结束后浑身冷汗、满口血腥。   到了如今白月已经可以忍受这样的疼痛,而且潜意识觉得紫色雷电似乎对她的修炼有益无害。   引导着灵力在体内循环了两个周天,白月感觉到外面的丝丝异动时就立即停止了修炼。紫色雷电和灵力迅速分开,在体内丹田位置盘旋着各占据一边,缓缓地平息了下来。   白月睁开了眼睛,站起身解去禁制。便见身前不远处的空气微微扭曲旋转,半晌后在半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黑洞似的圆口来。   周围的气旋慢慢增大,白月旁边的树木草叶都被拔根而起吸了进去,她的衣服也被吹得猎猎作响。气流极为的猛烈,而头顶上空以及不远处的地方却没有丝毫异样。白月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也被气旋带得往里撞了进去。   原主在被吸进去时昏了过去,所以并未感受到翻江倒海翻腾的感觉。而白月被吸进去后,极为清楚地看着周围黑洞洞的一片,那种翻腾的感觉也让她有些难受起来。   秘境外面已经是半夜,秘境内却还是晴空万里。秘境里半空中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惊走了一旁的飞禽走兽。白月就被抛了出来,堪堪到了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秘境里十分危险,因此白月并未耽搁迅速就往原主记忆中的方向赶了过去。不多时就十分顺利地抵达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宫殿气势磅礴。整个宫殿如在云雾中,看起来极为的缥缈,宫殿周身的威压使得人有些想拜伏在地。   宫殿前是一列长长的阶梯,尽头也隐在了云雾中。   白月深吸了口气,抬脚就迈了上去。   这阶梯和门派招收弟子时的试炼梯有些相似,白月当初直接进了藏宜派并未走过试炼阶,后来却应了要求重新走了一遍。此时那种有些相同的压迫感传来时,她平心静气,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起来。   许是原主走过一遍的原因,白月进了殿内时虽浑身的灵力几近一空。却没有软倒在地,面色也和平日里无异。她的目标明确,在大殿的角落里迅速地就找到了一颗黑色的,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兽蛋。   白月微微眯起眸子,指尖聚起灵力,朝着蛋壳上一点。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蛋壳周身缓缓浮现出几丝裂缝,缝隙间射出几缕金色的光芒来。   ‘咔擦’的声音持续,蛋壳缓缓破开,露出里面一只通体雪白,蜷缩在蛋壳里的像只小猫似的动物来。那动物似乎是被吵醒,毛茸茸的爪子懒懒地搭在了眼睛上,喉咙间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这样娇娇软软的模样的确能够让人放松警惕,可是想到原主记忆中,正是对方这个模样让薛白月心软。只将这只小兽带在身边,喂给它各种灵丹补药。最后这只小兽却离开她,到了上官柔那边,帮着上官柔对付原主的情形来。白月的神色微冷,指尖逼出一滴血,直接朝着小兽的额头射去。   只见方才还懒洋洋、十分无害的小兽骤然就躲了开来。背部伸出一双小小的白色翅膀,瞪圆了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白月,有些委屈地朝她‘呜喵’了两声。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白月手间聚起灵力,眸子紧盯着有些炸了毛的小兽:“和我签订契约后,我就带你出去。”   原主当初以为这只小兽只是普通的灵兽,神智未开只知道吃吃喝喝。却不知道对方到了上官柔那边,才将自己的真正实力坦露出来。作为十分罕见的上古神兽和上官柔契约,为上官柔的实力和盛名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   既然知道这只小兽是上古神兽,如今被人封印在这里,实力下降得厉害。白月自然不会给它恢复实力,以及到上官柔身边的机会。   “呜喵。”小兽叫了一声,挥了挥翅膀有些讨好地往白月身边凑近。见白月没有其他反应,更是翻过身来四爪微微蜷着,露出毛茸茸的雪白肚皮。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嘴里又‘呜喵’了几声。   修真界有些女修对于这种毛茸茸的灵兽毫无抵抗力,她们有时也会花一些灵石从小贩手中买来一些相貌极好的灵兽当做宠物豢养。但大都不会和这些没有实力的灵兽签订契约,因为这些灵兽实力低微,签订了契约也没任何作用。   白月已经将话说了出来,眼见着这只神兽还在装傻充愣。她也不多犹豫,分出一丝神识就往小兽脑海中打去。她是真的替原主有些可惜,好几年的真心的对待都比不过上官柔释放的一丝人格魅力。   在上官柔出现后,神兽主动想要和上官柔签订契约。在上官柔提出签订平等契约时,感激之下对于上官柔更是分外维护。和上官柔比起来,一开始就没和它签订契约的原主却不知被它放到了什么地位。   既然知道了这点,白月根本没有留情,直接想要和小兽签订主仆契约。   然而神识刚一打出去,就遭到了十分警惕的神兽的抗拒。白月的脑海中顿时‘嗡’了一声,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脑中混乱一片,喉头顿时一甜。   “我不要和你签订主仆契约。”安静的殿内突然想起了一个小男孩嫩生生的嗓音,白月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先前冲她撒娇的小兽此时离得她远远的飞在半空中,琥珀色的眸子防备地看着白月。翅膀一扇一扇地口吐人言:“你的实力不够。”   白月将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忍不住冷笑起来:“你不签也得签。”   说她实力不够不过是借口,否则它也不会在遇到了实力比不过原主的上官柔时,还和对方主动签订了契约。原主的记忆里这段时间并没见过小兽的实力,所以白月刚刚打出的一道神识遭到了对方的反抗,猝不及防受了伤,纵然如此,她也不会将神兽留在这里。   白月狠了狠心,凝出另一道神识朝着小兽打了过去。   小兽忍不住朝着白月龇牙,努力抗拒着这股神识。   哪怕被人封印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但是对方到底是神兽。就算修为被封印,也不是白月这种还没结丹的修为可以轻易撼动的。只两番较量下,有什么东西轰然在白月脑海中炸开。她胸口一窒,喷出一口鲜血来。修士的鲜血极为珍贵,白月喷出一口就紧闭了嘴,忍着恶心将涌上喉头的鲜血又给咽了下去。   地上的血迹顺着地面纹理流淌,在对峙的两者不注意间。就渗进了地面,淡淡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你干嘛这么执着?”白月吐了血,小兽也没好到哪里去。它蔫蔫地挥了挥翅膀,停在了一个高台上,周身雪白的皮毛都黯淡了几分,抱怨道:“你真不要命了?”   可是要它和这个女人签订主仆契约,它定然是不同意的。想它上一届主人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虽然亲手将它封印在了这里。但不代表它为了能够出去,就甘愿和一个连金丹期修为都没有的女修签订主仆契约。   白月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吐血。脸色难看地盘膝而坐,忍了好一会儿她胸口激荡翻涌的感觉才退了下去。她咬咬牙,拼命再次聚起了一股神识。   “……呜嗷!”小兽防备地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吼了一声。一道力量波纹抵住了白月的神识,在两者中间激烈碰撞着。每一次碰触都会有无形的波纹一圈圈往四周荡漾而去,瞬息将四周的摆设搅得乱七八糟,所到之处的事物皆在连环而来的波纹漩涡里化为灰烬。   漩涡中间的两人的碰撞更为猛烈,就在白月口鼻都沁出鲜血,小兽也有些抵抗不住的同时。一声声仿若从地底深处传来的‘轰隆’声,伴随着从下往上的力道,轻而易举就打开了两人对峙的局面。   与此同时,脚下的大殿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咔擦’一声地面寸寸裂开,露出下面翻滚岩浆般的炙热情景来。   白月在先前的对峙中就受了伤,有心聚起灵力想要逃走。却不防一股自上而下的,让人无法抵御的威压重重朝她压了过来。   脚下一个踉跄,白月整个人就要往宫殿下方跌落下去。她抽出一丝精力盯着那边的神兽,却见对方也跟着她往下跌去。此时却根本没有防备她,只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下方的岩浆,口中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了一句:“主人……”   白月抿了抿唇,顾不得其他。趁机就将自己的神识猛地打了过去,这次神兽未来得及抵抗,因此十分顺利地就烙印在了神兽的脑中。瞬间有种奇妙的联系便出现在了白月的脑中,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极为愤怒的情绪。   她朝小兽看了过去,就见对方身形猛地大涨,霎时就比白月还要高大。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琥珀色眸子,里面映衬着下方烈火熔岩的赤色:“你卑鄙!”   “过来背着我。”白月已经能够感受到下方的炙热,上面的开口也已关闭。白月受了伤,丝毫没有办法躲开下方的岩浆。她顾不得其他,只唤小狗似的朝小兽招了招手。   抗拒的情绪在她脑海中回荡,但这抗拒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消散了。雪白的神兽有些不情不愿地飞了过来,任由白月骑在它的身上,迅速灵活地在翻腾的岩浆中躲避穿行。   最终停在了远离岩浆的岸边。   白月也不管闹情绪的神兽,现如今已经签订了主仆契约,对方根本没办法伤害她。她闭了眼吞了几颗疗伤的丹药,就在一边打坐起来。   等她缓了口气,她才站起身来,看着蹲在岩浆边背对着她看着岩浆一动不动的神兽,略挑了挑眉:“在看什么?”   神兽本不想回答,可有主仆契约的牵制。它只能人性化地抬了抬爪子,指了指岩浆的最中心,不甘不愿地道:“我以前的主人在那里。” 第126章 无辜的世女05   这只神兽可从未对原主提到过它以往的主人,对上官柔提没提到倒是不清楚。然而在上官柔飞升以前,所谓神兽的前主人都没有出现过。   烈火岩浆的温度极高,哪怕离得这么远都有些让人心有余悸。这只神兽口中所说的上一任‘主人’在岩浆中心,恐怕是……   “怎么从这里出去?”白月抬头朝上面看了一眼,方才裂开的让两人掉落下来裂口此时已经严丝合缝地关闭了。除了这片岩浆周围一圈有落脚的地方,其他地方她试探着打出灵力却毫无反应,就像是所有的灵力都被周围的墙壁吸收了一般。   “……我不知道。”神兽还是有些神情恹恹地盯着噗噜噗噜冒着岩浆中心,对先前白月趁它不注意就给它下了主仆契约一事显得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到底契约已经存在,它现在脑中不能存在丝毫伤害或反抗对方的念头。   它也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不知多久前它曾经来过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前主人解除了和它的契约,走进了岩浆中心将自己封印起来。它只来得及最后看了眼前主人那双血色的、极为邪气的眸子。就生生被抛了出去,封印在大殿里不知多少年。   白月看了眼低落的神兽一眼,根本不予理会对方的情绪。上辈子它站在上官柔一边,虽面对原主时所做的只不过是护着上官柔、从未向她出手过,但对原主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背叛了。要不是顾虑着往后这只神兽会被上官柔得到,她现在的实力又不足以直接将它给弄死,她绝对不会冒着这样两败俱伤的风险来强行将之契约。   许是察觉到了白月身上的冷意,神兽突然抖了抖雪白的皮毛。在炙热的熔浆旁边,竟然觉得升起几分寒意。它抖了抖身子回过头来,耳朵耷拉下去,大眼睛有些可怜兮兮地盯着白月:“主人,我真的不知道。”   这只神兽岁数可能比白月还要大很多,此时却用着奶兮兮的男童声音和她撒娇。白月懒得理它,起身就往四周摸索过去,摸索了一圈之后心下微惊。开始时间短她还未察觉,但是现在时间一久,她发现周围这些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墙壁竟然在缓慢度吸收她体内的灵力!   越抵抗这种吸引力愈加强烈。   本来在大殿上方和神兽争斗间体内灵力就耗费得七七八八,此时剩余的灵力还不断地在流出体内。白月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看向神兽的位置。   “带我上去看看。”   她说的是先前掉下来的地方,虽然此时看不出裂口。但先前裂开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存在,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她也不能待在这下面等死。   几乎就在神兽背着白月飞起的当口,变故斗生。只见四周的墙壁骤然向着中间合拢而来,巨大的压迫力使得神兽的身体摇摇摆摆无法保持平稳。身上的皮毛不注意间就被突然沸腾得厉害的岩浆溅上了几点,顿时黑灰一片、发出焦糊的气味来。   “主人,上面……”神兽低吼了一声,带着白月左闪右避,好不容易远离了岩浆位置。往上一看,顶层石壁已经朝下压了过来。   四壁都在往中间靠拢,一人一兽几乎被逼着压往岩浆中心的位置。   上方的岩壁和四周相同,哪怕白月聚起灵力打过去,也不起任何波澜。甚至在靠近时,白月和神兽身体内的灵力都猛地被墙壁吸出。   神兽和白月只能摇晃着被逼往中间的位置。   “怎么办怎么办?主人?!”就在白月再次尝试未果之际,神兽有些焦急了起来。它的爪子都要碰触到喷溅的熔浆了,周围皮毛也被烧的一塌糊涂。要是再想不出办法,它和这位新主人恐怕就得死在这里了。   若是普通的岩浆还好,可这下面的岩浆就连它这只万年神兽碰触都灼烧了皮毛。它这位实力十分弱小的主人下去,恐怕瞬间就尸骨无存了。   白月没有答话,脸色其实也有些不好看了。炙热的气流熏得她浑身有些发烫,先前受的伤让她的胸口隐隐闷痛,脑子也昏沉起来。这个地方原主根本就不知晓,她也是初次来这里就遇到了这样进退不得的情况。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中途殒命之人不知凡几。所有人在修仙之始,就该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   可她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怎么也无法甘心。脑中飞速急转地想着办法,手下不停地给自己和神兽都贴上防身符篆。虽没什么作用,但有胜于无。   就在神兽询问的当口,上面往下压的石壁猛地一滞。白月还来不及作何反应,一阵浓重的威压已经向着她压了过来,分明和先前将她逼下来的威压一致。   一人一兽顿时被压得往下落去!   “死了死了!”神兽心中十分懊恼地吼着,要是早知道和眼前这人争执会导致这样的局面,它一开始就不会反抗。主仆契约就主仆契约吧,它又不是没和别人签订过。犯不着这样抗拒,现今报应来了。它活了不知多少年都不嫌久,这次却睁眼没一会儿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眼见着将将落入岩浆,它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忍心见自己临终惨状。   然而想象中瞬间被燃烧殆尽的痛楚并未发生,神兽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都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听到了旁边的艰难喘息声,它下意识地动了动爪子,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依然是四周滚烫火红的岩浆,然而它和新任主人的周身似乎是被什么时不时泛着蓝色的透明光圈包裹住了,将岩浆抵挡在了圆圈之外。使得他们身处熔岩之中,周身依旧泛着微微的凉意。   神兽这才松了口气,它这些年见过的宝物也有不少,显然此时便是主人身上的宝物救了他们。绝处逢生的情况让它放下心的同时,对新主人的抗拒倒是少了几分。   它正想着这些的同时,心底忽地一悸。主仆契约是种十分不平等的契约,这也是它为什么如此抗拒的原因。签订了主仆契约后,神兽不仅成为奴隶一般的存在。倘若主人有难,它也不能独活。此时它便通过主仆契约感受到了,新主人似乎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主人。”神兽喃喃地往白月的方向看去,对方此时面如金纸地靠在光圈壁上,浅色的衣衫上全是深色血迹。青白纤细的指尖还在往下滴着血,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血滴透过淡淡的光膜缓缓滴入外面的岩浆,迅速被翻腾的赤色吞噬而尽。   她的胸口位置隐隐浮现出蓝色的光芒,显然周围的光膜就是从她这里发出的。   能在危难之际救人性命的宝物多数存有反噬作用,看她这样显然是被伤得厉害。神兽担忧地迈步到了她的身边趴下,半晌后抬了爪子、犹豫地看了眼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白月。而后满脸肉痛之色地在自己爪子划拉了一下,将金色的血液递到了她的唇边。   金色的血液飘了起来,渐渐地没入白月有些惨白的唇里。   约莫片刻后,她蹙着的眉稍松,而后睫毛微颤地睁开了眼睛。几乎就在她睁眼的同时,周围的情形再一次变幻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落入了什么地方,围绕在光膜周围的岩浆缓缓往两边分开,在中间形成了一条小道。   光圈此时落在了小道上,闪了闪就消失了,炙热的气息顿时迎面而来。周围的岩浆在小道两边疯狂翻滚,却没有落下的趋势。白月往四周看了眼,就带着神兽朝小道的前方走去。身后她走过的道路,迅速被岩浆覆盖。   这里不知是个什么地方,铺天盖地的都是岩浆。白月一面走,一面摸了摸胸口位置的蓝色珠子。先前掉入岩浆里时,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岩浆里,内心强烈的不甘心与无可奈何让她的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随即便感觉本该被炙热包围的自己浑身一凉,有什么东西从胸口迸发出来,护住了她。   然而相对的是,周身的灵力疯了一般迅速被席卷一空。让她刹那间就被冲击得经脉剧痛地昏了过去。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是胸口处的蓝色珠子救了她的性命。而这颗蓝色的珠子她并不陌生,是她技能中名为‘深海之心’的东西。   边注意着四周的情况边想着这些,白月的耳旁突然就传来了神兽有些结巴的声音:“主、主人……”   神兽剧烈的情绪波动通过契约的作用传至白月的脑中,她脚下一顿,顺着神兽盯着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也微微楞了一下。   就在身前不远处的地方,翻腾的岩浆重新挡住了他们两的去路。然而仔细看去,却看到这团岩浆中心有影影绰绰的白色在闪动。修士都耳清目明,纵然有赤色的岩浆阻挡,白月凝目依旧将中间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那被岩浆包裹在中心的,分明是个白衣银发的绝色男人。   单凭绝色两字来形容力度有些不够,修仙界俊男美女居多。随意拉一个出来都是美人,却没人给过白月这样的震撼感。男人的衣袍在岩浆中心起起伏伏,岩浆却未沾染他周身分毫。哪怕是闭着眼,也能看清他鸦羽似的两排睫毛和令人忍不住屏息赞叹的侧脸。   这样出尘绝伦的男人周身却似乎被赤色的锁链锁在了这里。   “……他就是你曾经的主人?”微微晃神,白月移开目光问了一句。虽不知道男人是死是活,但看着神兽激动的神情,显然这就是先前对方提到的‘以前的主人’了。   “是。”神兽激动的情绪半晌才平息下来,它回转过身子看着白月,声音里隐约带着喜色:“主人你要救他吗?”   这么多年都毫无声息的宫殿这次突然出现异动,哪怕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神兽直到见了他才确定下来。不管愿不愿意,它现在都有了新的主人。不过沉睡在这里的男人是它的第一任主人,虽对方往日里不是很待见它,但意义还是有所不同的。   “怎么救?”白月挑眉,一句话问得神兽有些语塞。不说知不知道方法,她现在全身灵力一空,周身都是伤,为什么还要耗费精力去管无关的人?   然而就在这些念头出现在白月脑海的当口,她周身的空气微微一震,波澜以她为中心向着周围荡去,他们身前挡住去路的岩浆往两边翻涌着让开。空气中响起微弱的‘哗啦’的锁链碰撞的声音,就见男人长袍铺撒在他身后的地面上,垂着头双手被束缚着、面向着白月这边。银色长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有些苍白的下巴来。   白月指尖一痛,一滴血就不受控制地朝着男人的位置飘了过去。   这些不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白月反应过来时那滴血已经融入了男人额头。而男人在白月和神兽的注目下垂着头毫无动静,却不知他倏地就睁开了一双掩藏在发下的异色眸子。   几乎就在男人睁眼的那一瞬,周围本来平静下来的岩浆骤然又疯狂翻滚了起来。白月身后还有两边的岩浆猛地以雷霆之势朝着她涌了过来,带起几乎可以焚毁一切的炽热罡风。   “主人,快走!”神兽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喊了一声白月。旋身跑到白月身边,让白月伏在它的身上,翅膀一扇就要往前飞去。   经过男人身边时,神兽动作停也没停。男人是它的前主人,可是看岩浆不能伤他分毫的模样,就算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但白月是它如今的主人,先前使用那蓝色的光圈救命时,就伤得不轻,此时恐怕没办法再度抵抗岩浆的威力了。   神兽挥着翅膀与垂着头的男人擦肩而过,身后的岩浆转眼即至。   男人虽睁开了眼睛,身子却动也没动,只垂着头静静地看着地面,白色的袍子被炙热的罡风带得不住地往后飘去,猎猎作响。神兽带着白月经过他的身边时他的睫毛才忽地轻颤一下,眼里慢慢恢复了神采。   眼见着岩浆即将倾覆过来将男人重新包裹在其中,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抬起了头来,异色的眸子微闪。已经聚在头顶的岩浆激烈碰撞着、发出不甘心的‘哗啦’声,最终却还是慢慢退了回去。   银色的长发滑至身后,露出男人略微茫然的眸子。他看了眼四周,指尖一动,束缚着他千百年的锁链就在他指尖化成了齑粉。   男人伸手触了触自己的额头,看了眼自己指尖转身就往身后的位置追去。只是刚迈动脚步,他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浑身雪白的长袍也募地变成了血红。周身黑气弥漫,一只邪气凛然的红眸几乎浓郁的能滴出血来。   只是这个状态也未持续多久,他的神色又变成了先前的那种纤尘不染的干净。只不过白色的袍子却渐渐攀爬上了赤色的花纹,就连额头正中,也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弯月似的血色印记来。   这厢神兽的速度并不慢,一展翅就飞出了一段距离。直到半个时辰后,神兽才停了下来,带着白月一头扎进了前方突然出现的森林里,爪子在地上拖出了好长一道爪印才停了下来。   森林里雾气弥漫,甫一进入森林,浓郁的灵气几乎扑面而来。白月本来就是木灵根,在这样木灵气十分浓郁的地方,浑身都说不出的舒坦。   “这是哪里?”宫殿下方是烈火熔浆,逃脱了那边又进了一个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森林。白月一面缓缓催动着灵气游走在经脉中,恢复自己的伤势;一面朝有些惊讶的神兽问了一句。   “还在宫殿里。”神兽收了爪子,又恢复了先前小兽般的形态。试探着伸出爪子搭向白月的肩膀,见她没什么反应,立即整个身子都趴了过来,缓了口气道:“其实外面大多数修士想要的东西都不在琮珑云镜,而在这座宫殿里,不过一般人找不到宫殿所在,主人是怎么进来的?”   白月没有答话,小兽也没继续追问。   它舔了舔自己被烧焦的爪子,甩着尾巴看着白月说道:“主人身体里似乎有千年灵木的存在,但是上面有属于其他修士留下的印记。”   它初见白月时就发现这件事情了,但之前这人和它没什么关系,它才不想管这件事。如今白月已经是它的主人,起码它要提醒一句。也不知是谁居然在这种东西上留下了印记,随时都可以不顾主人的意愿随意将灵木取出。   这种做法在它看来,倒有些像那些邪修用修士来炼丹的手段。借着主人木系灵根来温养千年灵木,到了一定时间再将之取出来。   “你有办法解决这个印记?”到底是不知活了多久的神兽,看出她身上的问题倒是情有可原。听得对方提出了这个困扰她的麻烦,白月倒是稍微有几分惊喜。先前在藏宜派的时候,她除了修炼就是四处查阅这方面的问题,但根本没什么收获。   这个存在她体内的千年灵木就像是定时炸弹一般,上官柔在原主记忆中看起来都极难对付。白月往后哪怕完成了原主抢夺上官柔一切的心愿,可最终杀不了上官柔都不算完成任务。她害怕的就是到了最后一步,上官柔那个修为极高的师傅会突然出现。   小兽摇了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我没办法,不过要是能够找到比给主人下了印记的修士修为还要高的人,应该能够帮助主人抹去印记。”   白月听此就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修真界合体期的修士有几个?几乎手指都能数的过来,何况这些修士中如今还有踪迹的更是少。在这些修士中,找一个修为比上官柔师傅还高,愿意帮她的人几乎更不可能了。   “若是方才前主人醒了过来,倒是能帮得了主人。”因情况有些危急,小兽来不及看得前主人睁眼,就带着白月逃命了。它倒是有些好奇看到的最后一幕,前主人的眉心似乎注入了现主人的一滴血。它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看现主人也是一脸不明白的模样,便识趣地不再问了。   这片森林里灵草众多,有许多白月都没见过的珍贵药田。白月想着自己那个最近似乎对炼丹感兴趣的师傅,便将每种草药都采了几株装进储物袋里。   从神兽口中得知,要是想出去只能等琮珑云镜开启。到时候宫殿也会生出些变动,趁那个机会白月才能出的去。   算算琮珑云镜再次开启的时间不过是在不久之后,白月干脆地就在这里修炼起来,这里灵气十分浓郁,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白月很快就养好了周身的伤,更是在神兽的守护下,在几天之后尝试着结丹。   许是因为她体内的紫色雷电在修炼中拓展了她的经脉的缘故,灵气一次次冲击,聚在小腹位置形成金丹的过程并不艰难。每当体内灵力消耗时,周围浓郁的灵气大幅度地奔涌着灌入她的体内。   不久后属于金丹期的雷劫也响彻在了她的头顶。   先前备好的防御法器和阵法挡过初始两道,剩下的越来越粗的紫色雷电向着白月的方向劈了过来。白月疯狂运起体内的灵力抵抗雷电,却发现在这些雷电的吸引下,她体内的雷电也开始不停地躁动了起来。   最后更是从她体内呼啸而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猛地就朝上方的雷电迎了上去!白月不敢分神,连忙运转灵力抵御剩下的雷电威压,只是不到片刻神色就冷了起来。   只见先前主动迎上那道雷劫的雷电,带动着白月手腕粗的雷电,直直地往白月的方向劈了过来!白月伸手连连筑起好几道防护罩,却被雷电层层击破。看到这样的情景白月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就往后撤去,却见她体内的那道雷电比她动作还要快速,十分兴奋地追了上来。   带着渡劫时期的雷电骤然涌入了白月的身体中。   剧烈的撕扯力让白月差点儿惨叫出声。   ……   小兽有些焦灼地看着那边渡劫的场景,它本可以替主人受了前几道雷劫。但是它虽然被封印,但是修为要比主人高上许多。要是这次替主人应了雷劫,主人往后的修炼途中更是异常艰难。   就在它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时,耳尖微微一动就转过身来,眼含威胁地露出防备的姿态。   待看到来人时,它微微一惊,却还是有些警惕:“……主人?”   眼前这个男人是它挂念许久的前主人,此时甫一见面,就诡异地让它觉得十分危险,浑身毛都快炸了起来。   “小白,你不记得我了?”一袭白衣的男人唇边露出一个小兽熟悉的微笑,随即神色微动地看着那边正在渡雷劫的场景:“那是你的……新主人?”   男人明明是一双黑眸,小白却觉得那里隐隐有奇异的红光在流动。 第127章 无辜的世女06   小白满是警惕地对着他,男子却是看也不看它一眼。他伸手摸了摸额头若隐若现的月牙位置,血液融入体内那种温热的感觉似乎还在。此时一旦靠近了这个用血液解开他体内禁制的女人,他浑身都有些莫名躁动了起来。   “主……”小白连忙唤了一声,中途感觉不对劲,连忙就停了口,身形顿时大涨地挡在了男子的身前。如今它的主人是正在渡劫的那一位,它怎么也不会让眼前的人伤到现在的主人。   “你要和我作对?”男子狭长的眸子看了小白一眼,而后轻笑着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周身的气势却是一截一截地攀升起来,白色长袍被风带得轻轻飘起,等级间的威压让小白倏地就差点儿被压趴在地。   小白这边遇到了问题,白月这边也有些不好受。被引入体内的可是天雷,威力甚至比当初残留在她体内的紫色雷电还要厉害一些。甫一入体内,她就觉得自己的经脉几乎寸寸爆裂开来,小腹刚成丹的位置此时更是差点儿被雷电挤爆,浑身都渗出鲜血来。   就在她强忍着疼痛就地打坐,艰难地调动灵气安抚体内暴躁的雷电时。耳边突地就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吼叫声,与此同时有人迅速地接近了她。她此时全身无力,只听得小白一声焦急地唤了一声‘主人’,而后她就被迅速靠近的人一把捏住了胳膊。   “主人!”随后赶来的小白怒吼一声,收起翅膀重重地落在两人不远处,巨大的翅膀掀起阵阵的狂风。小白雪白的皮毛已经乱七八糟,身上还沾染着淡淡金色光芒的血液,显然伤得不轻。   白月眼睛开合了一下,余光中看了眼拽着她的人。雪色长袍、银色长发,分明是先前在地底熔岩中见到的那个男人。男人猛地拽了一下白月的胳膊,将她拉进了怀里。掀开她脖颈间有些杂乱的黑发,垂眸凑近她修长的颈间轻嗅一下。这才满足地睁开了一双宛若烈焰岩浆般的赤色眸子,有些陶醉地道。   “这样的鲜血……”   他的眸色变幻,下一秒竟然舔了舔唇,雪白的利齿就要撕咬过来。   “主人,小心!”小白焦急地唤了一声,前主人这样的状态、分明是要魔化的先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男人咬过来的瞬间,白月蹙着眉头艰难地动了动指尖,体内稍微温顺一些的雷电之力便顺着她的指尖往男人的身上狂奔而去。   男子似乎对此不以为意般,咧了咧嘴动作未停。然而就在雷电袭上他的身体之后,他的神色猛地阴沉变幻起来,与此同时天边乌云迅速聚集,刚打下天雷的天际又轰隆响起了更大的雷电声。   而被雷电环绕在其中的两人周身的空气扭曲了一阵,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白月只觉得眼前扭曲了一下,整个人就换了个地方,视野只有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圈光,周围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她身上仍然是带血的长袍,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身后。   “……主人?”小白的声音模糊地传了过来,忽近忽远的有些不清楚,它急切地说道:“主人你现在恐怕进了心魔幻境里,这里由心魔的主人主宰。主人尽量顺着心魔主人离……想办法出此幻境。”它的声音断了几息,突然又响了起来:“这里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对等,主人尽可……”   而后声音渐远,接着便是一阵静默,白月唤了几句,可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出师不利。为了一只神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现在又被困在了幻境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成功结丹了。   这里四周黑暗一片,先前禁锢着她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白月干脆查探了一下四周的灵力,发现灵力充裕之后就地打坐起来。她先前为了找出体内千年灵木的解决办法,阴差阳错地看到了些许关于心魔幻境的消息。   心魔幻境也是修士渡劫会出来的考验,显然这个心魔幻境是先前挟持她的男子所激发的了。心魔幻境的关键还在幻境的主人身上,想到先前那个男子一言不发就想吸她血的模样,白月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白月并未等待很久,就在她趁着外界时间不变努力修炼时。她周围的黑暗终于褪去,眼前蓦然就出现了一片繁华的场景,嘈杂喧闹的声音也一下子灌进她的耳中。在这样繁华喧闹的声音中,有几道格格不入的声音传入了白月的耳中。   “臭小子!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往后还敢不敢来偷东西?!”一道粗鲁的男声响了起来,伴随着肉体碰撞的‘啪啪’闷响声。白月看了看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虚幻的身体,本打算离开。脑中突地浮现出关于心魔幻境的说法,脚下顿了顿,顺着人群指指点点的方向走了过去。   “瞧瞧!又是这个野小子,果然爹娘死得早,没人教。这么小就知道偷东西,往后那还得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胖大娘掩了唇,朝着身边挎着菜篮子的女人说着。   她身边的女人看了眼被壮汉拎小鸡一样拽住领子的小孩,看着对方的小身子骨晃荡在空中,瘦瘦小小的简直能被风吹走。她脑海中莫名地就浮现了自己孩子的模样,立即有些不忍地就准备上前,却被旁边的大娘一把拽住了。   大娘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干啥?”说了又小心翼翼地凑近女人,压低了音量道:“你可别心软,你没看周围谁都不管这事吗?那小子可是个灾星!”   她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了眼中间还在挨打的孩子,却恰巧对上了对方掩藏在脏污发下的眼睛,顿时后背一凉,连忙伸手搓了搓胳膊。再看过去时,对方已经垂了头。   大娘不屑地唾了一口,继续低语道:“我看你刚搬来这里,奉劝你一句千万别多管闲事。那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他娘,也不知道怎么就命硬地活到了现在。反正帮了那野小子的人是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现在镇子上谁都不敢靠近他……”   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周围经过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只是见怪不怪地加快了脚步,匆匆地就离开了。白月站在正在讨论的两人身后,刚好碰上了男孩子看过来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的,比暮年的老人还要麻木。   心魔幻境是围绕着他主人运转的,白月看到的这一幕显然并不是巧合。   那个包子铺的凶神恶煞的老板大掌啪啪地落在男孩子身上,男孩子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那个老板都有些累了,才顺手将他往地上狠狠一丢。男孩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甫一落地,就立马爬起身来,瘸着腿垂着头直愣愣地往前跑。   白月抿唇跟在他的身后。   男孩子七扭八拐地出了镇子,脚步不停地往荒凉处跑去。也不知一瘸一拐地跑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小寺庙处停了下来。左右警惕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早已被挤烂、毫无热气的包子往嘴里塞了一口,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咽着口水看了眼剩下的包子,起身从破旧的雕像后面拉出一个草窝来。   “小白,来吃东西。”   白月已经跟着男孩进了寺庙,发现男孩果然同其他人一样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先前瞧过来的一眼像是错觉一般。听得男孩子喊的名字,白月下意识就想起了幻境外面的小白。看过去时也微微一愣,只因那草窝里不是别的,倒是只和小白相似的,白毛的猫咪。   那猫咪身形极小,此时奄奄一息的,白毛也是灰扑扑的。听得男孩的声音时努力将头扬了起来,嘴里发出细细的‘喵’声。男孩伸手轻轻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小心地撕下一块包子送到了猫咪的嘴边。   猫咪又‘喵’了一声,浑浊的眸子看向男孩的方向,歪着脑袋舔了舔他的指尖,这才小口地就着男孩子的手吞咽起包子来。也不知是不是吃的太猛,吃了两口猫咪就难受地开始干呕。   “小白?”男孩子愣了一愣,连忙将包子重新揣进怀里,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着急地道:“你等等,我这就去取水!”说着十分焦急地拿了一旁的破碗,就朝外面冲去。   白月就站在门口,男孩子冲过来时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顿时微微一愣,狐疑地往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直到耳际响起了猫咪细弱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了出去。   男孩蓬头垢面的,白月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毋庸置疑,幻境的主人应该就是他了。   跟着男孩,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很久,光着的脚都磨出了血迹这才取了一碗水回来。然而跑至半路摔了一跤,手里的碗不稳之下‘啪’地一声摔碎在了地上,被划破的手流出鲜血来。他愣了好久才重新站了起来,捧着碎掉的碗发了会愣。而后环顾四周,找了一片叶子重新往取水的地方跑,地上他跑过的地方留下模糊的血印。   白月正准备迈步跟过去,但眼前突然一黑,所有的景象募地都消失了,她重新回到了先前一片黑暗的地方。这次等了好久,男孩都没出现,白月干脆平心静气就在这里修炼起来。在幻境里,外面的时间不会流逝是另一个好处,在一片黑暗中她也静的下心来修炼,因此修为更是快速地增长着。   周围再次出现光亮时,白月甚至因为不分昼夜的修炼,已达到了金丹中期。   这次她出现时,男孩已经长高了一大截,穿着不合体的衣服,几近黑色的手腕脚腕都露在外面。白月出现时,男孩子正咬牙、拼命地挥舞着四肢往身前的人打去。奈何不如身前的胖子粗壮,被轻轻一推就跌坐在了地上,他周围的几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男孩子又扑了过来。   这次被胖子推倒在地踩住了脑袋,往他头上唾了一口。周围看起来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年,见着这样的场景都嘻嘻哈哈地有样学样。   “我说了这里往后就是我的地盘!”胖子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得意地哼了一声:“你这个害死爹娘的灾星,快点儿给我滚蛋,不然我打死你!”   “是啊,赶紧滚!”一旁的孩子冲他扔了一块石头。正中额心,鲜血瞬时就顺着男孩眉眼流了下来,将他的眼角染成了红色。   他愣愣地似乎不知道挣扎似的,就在胖子还准备做些什么时。破庙里突然窜出来一道白色的影子,伴随着‘呜喵’的尖利叫声。胖子眼前一黑,顿时惨叫着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捂着眼睛的手缝里顿时流出来鲜血。   “小白!”躺在地上的男孩连忙唤了一声,站起身来担心地看着那个在周围灵活地跳腾的白色影子,生怕小白受伤。   然而猫咪虽然灵巧,却还是比不过周围几个男孩子围追堵截。一个不留心就被其中一个攥在了手里,狠狠地往地上掼去。   眼看着白色猫咪就要往地上摔去,白月心里微微一跳,皱眉就伸手去拦。然而猫咪的身体只微乎其微地在她双臂间滞了一下,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立时发出凄惨的叫声。歪着嘴身体抽搐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赶过来的胖子一脚踩了上去。   “……小、小白……”男孩嘴唇颤抖,不敢置信地一把推开了胖子,趴在地面上看着四肢乱蹬、往外吐血的猫咪。   “哈哈哈,敢挠我?”胖子抹了把眼下的血痕,得意地往男孩的方向走去,抬脚又要去踩猫咪。却见一只低着头的男孩募地抬起头来,一双被血迹冲刷的眼睛死死瞪着他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来。   “死。”   胖子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随即立马为自己的胆怯而恼羞成怒,伸手就扯了躺在地上、男孩不敢碰触的的猫咪往远处一扔,挑衅道:“你说……”   他剩下的话并未说完,整个人就突地被男孩子扑倒。男孩子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等周围的几人拉开他时,胖子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脖颈间全是大量喷涌的鲜血。周围几人这才慌张了起来,男孩站起身来吐出一块血肉,脸上全是鲜血地往猫咪被扔的地方找去,这时却没人拦他了。   白月几乎可以预料到男孩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虽然她知道幻境的主人现在已经实力强横。但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仍然忍不住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她记得当初男孩小心翼翼照顾猫咪的场景,那只当初奄奄一息的猫咪被他救了回来好生照料。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和他相依为命,如今却被这样对待。   她跟在男孩身后,见对方沉默地看着还在艰难喘息的猫咪,想碰触却不敢的模样。稍微叹了口气,在他身边蹲下了。   先前她伸手去想要拦住猫咪时,似乎猫咪的落势稍滞不是她的错觉。白月想着自己在先前的黑暗里都能修炼的场景,心里微微一动,试探着指尖聚起灵力来。   试了好几次指尖才稍微聚起了一些灵力,她伸手连忙往猫咪的身上送去。然而几乎就在她聚起灵力的当口,男孩子突地地看向了她的方向。警觉的眼神在看到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时,略微疑惑起来。   白月尝试了多次,才将些微的灵气送入猫咪体内。灵力虽少但是见效却很快速,只见方才还一动不动的猫咪猛地一蹬脚,胸脯又开始微弱地起伏起来。   “你是谁?”男孩一喜,遂又警惕地看向了白月的方向。   “……你能看到我?”白月一出口就有些不确定,要是能看到自己男孩早就开口,又何必等到现在。   果不其然,男孩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眼神又茫然起来。   白月不知如何出心魔幻境,但跟着这个男孩肯定没有错。而她先前的想法也被付诸了实践,被男孩差点儿咬死的胖子家里人找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提溜着他狠狠揍了一顿,几乎将他揍得只剩半条命才放下狠话离开了。   看着躺在雨地里躺了大半夜不知死活的男孩,白月也学着先前的手段试探着往他体内输入灵力。几乎就在她动手的同时,男孩子被雨水冲刷的睁不开的眼睛眨了眨,抬手就艰难地往白月的方向摸去,口里喃喃:“……是你对不对?”   男孩子一开口,陡然的黑暗席卷而来,白月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往后退去。不经意间往男孩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到对方努力地睁着黑眸、伸手往她的方向探来。   “谁准许你这么做!”一道怒火冲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白月身前突然就出现了进入幻境前的那个有些危险的男人。男人浑身黑色的气息翻腾,额上血色月牙愈发夺目,显然愤怒异常。   “谁准许你这么做!”男人又问了一句,周身的威压压得白月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勉强抬头、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见男人一挥袖子,一股大力就朝白月冲了过来。   头昏脑涨地被挥了出来,白月刚站定身子,就惊觉四周有些不对劲儿。   她下意识握住了手里的东西,一抬头,就对上了上官柔冷厉的眼神。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此时都有些惊叹地看着似乎从天而降的白月。   “道友,劳烦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上官柔虽是这么说,心中却十分恼恨。她苦苦地守在一旁,等着金焰骨花开花这么久。眼见着即将得手,这古怪的花却突然蹿进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修手里。   而这位女修……她分明曾经见过。后来心里觉得不对劲儿,调查之下更是从师傅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薛白月。   上官柔下意识就想到了曾经被她灭门的薛家,而师傅所说也证明了她的猜测。这薛白月倒是命大,想来是来向她寻仇的!   她上官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死在她手中的人不知凡几。又何惧一个曾经死在过她手里,凭借着她师傅的手段重新活过来的女人?   金焰骨花极为难得,此时已生出了神智,居然会选择眼前的女人?   上官柔想到这一点儿,眸光更冷。是她的东西就只能是她的,就算毁了这朵金焰骨花,她也绝不会让别人染指它。   白月也皱了眉,看清楚周围环境后,凭借着主仆契约暗自给小白传了讯息让它过来。没头没脑地被不知名男人给弄进幻境、如今又被丢出来,虽修为长进了一大截,但她此时的烦躁比上官柔少不了多少。   “要我没记错。”白月看着‘吱吱’叫着往她怀里钻的蓝色花朵,侧目看了眼一旁的花枝,挑眉道:“修真界在这方面早有规矩。自行择主的金焰骨花开花之际选择了谁,谁就是它的主人。”   “你现在是要我……将自己的东西交出来?”虽然体内的灵木问题还未解决,可这里似乎是秘境里,有修为限制。就算上官柔的师傅赶过来,想要进入秘境恐怕还得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她做什么都没有限制。 第128章 无辜的世女07   琮珑云镜百年才开启一次,上官柔恰好碰上这次云镜开启的机会,拿了天衍宗的名额入了云镜。不知为何,她十分期待这次的机会,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们一行人刚进来就碰见好几派弟子都守着金焰骨花花株,想要争夺金焰骨花。金焰骨花效用极大,可延年益寿、增添百年修为。她虽按捺不动,但暗地里也一直在注意金焰骨花的飞离轨迹。   可这金焰骨花十分狡猾,造成那几派弟子众多伤亡后将所有人引向了错误的方向。上官柔这才带着人出来,想要捕捉这金焰骨花。   “将它交出来,否则你休想离开这里!”上官柔冷冷地说了一句,周身已经聚起灵力,属于金丹期修士的威压使得她身后几人都变了脸色。   琮珑云镜有修为限制这是他们早已知晓的事情,只有金丹期往下的修士有资格进来。但眼前的上官柔进入琮珑云镜时明明显示的是筑基期修为,什么时候竟然有金丹期了?   不过他们都是天衍宗的弟子,艳羡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信心。有这样修为的上官柔和他们一组,那么他们这次无疑会顺利许多。几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战场。   “不交你又能将我如何?”白月不仅没有听上官柔的话将花交出来,反而拍了拍一直往她袖子里钻的金焰骨花的脑袋,将对方收进了储物袋中。虽然不知道这本该属于上官柔的东西怎么选择了她,可是原主的心愿不是夺走属于上官柔的一切么?她记得在这琮珑云镜中,上官柔的机缘可不止如此。   看着白月的行为,上官柔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这人如今挡了她的路,往后还有可能找她寻仇。不如就在云镜中将这麻烦给解决了,反正在云镜中就算有所死伤也在所难免。   “你找死!”这么一想,上官柔一挥袖手里祭出法器,一边口中念着法诀一面将灵力调往飞剑里。那飞剑盘旋在她头顶上方,随风渐长。一声“去”字,一柄冰霜长剑便化为千万道幻影,齐齐呼啸朝着白月的方向袭来。   上官柔并不想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她上次见到这个女修时,因不在意并未查探对方的修为。可这次既然一起进了琮珑云镜,她的修为定然在金丹期之下。对于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她不信对方能全身而退!   在原主记忆里上官柔属于冰系灵根,她本身修为增长极快,再加上她逆天的好运,随身携带着的许多救命法宝。原主与上官柔的多次交锋中,哪怕最后结果是原主获胜,也只是两败俱伤的险胜而已。   此时对方一祭出法器,周围属于她的冰系灵力蔓延在两人周围的上空中。温度骤降,甚至半空中都凝出了丝丝冰晶。看似千变万化的冰霜长剑往白月袭来,白月略一凝眉,一伸手双手合十便将万千长剑中的一柄小剑箍在了手中。   就在她将小剑箍在手中的同时,那周围的冰霜长剑骤然消散。唯余她手中一柄带着庞大的灵力挣脱开她的手,往她身体里蹿去。   一旁的上官柔忍不住冷笑起来,灌注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小小的筑基期修士也敢空手去拦?她一念法诀,那小剑周围寒光更甚,发出的冷肃的尖锐声来。眼见着即将贯穿那女修的身体,却陡然被突然出现在女修身前的绿色圆环挡住。   两相碰撞,发出清越的嗡鸣声。   防御法器白月自然也有,她摸清了上官柔此时的实力,手下也不再犹豫,调动灵力输入身前的绿色圆环中。那圆环骤然从中心开口,一下子将长剑咬合在了圆环中。白月双手一合,注入大量灵力。那小剑和圆环僵持片刻,便再也支撑不住‘砰’地一声,就被圆环粉碎,化成千万冰霜降下。   一旁的上官柔连连退了几步,面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你竟不是筑基期修为?”她打量着白月动作,想也不想地分出一道神识往白月身体探去,与此同时心底的警惕却一升再升。当初薛白月死在她手里的年龄虽说比她还要小几岁,也许比她早几年踏上修仙一途。   但她本来的资质就是千年难得一见,更是百年间就得以结丹。就算她将自己结丹一事隐瞒了下来,她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修仙界已是少有,因此名字在各修士口中传的沸沸扬扬。   然而此时眼前的薛白月修为竟然比她还要高!上官柔自认为已足够勤勤勉勉,且这百年间她根本就没在修仙界听说过薛白月的名字,对方是如何这样快速地提升了修为?!   早在修炼期间,上官柔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神识要比一般人庞大上许多,甚至能够探测比她高阶之人的修为而不被轻易察觉。她早先就在旁人身上试过,但却因为低估了眼前的薛白月,一开始并未探测她的修为。此时震惊之下,想也不想地分出神识探了过去。   白月收回防御法器,正待说些什么,就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窥伺着自己似的。这种感觉十分的微妙,然而查探一番却什么也未发现。她皱了眉,打量了对面的上官柔一眼。突地就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聚起自己的神识往感觉所在的地方打了过去。   薛白月记忆中追击在上官柔身后时,曾经吃过她的亏。明明修为要比上官柔高上一些,却被上官柔害的神识受损,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受伤的原因。此时想到这一点儿,白月的目光就冷了下来,打出神识时紧紧盯着对面的上官柔。   果然,就在白月打出神识的那一秒。上官柔嘴里顿时就闷哼了一声,捂着胸口嘴角溢出血迹来。她不敢置信地死死瞪着白月,心中气血翻腾,难受得厉害。然而疼痛倒在其次,最让她震惊的是薛白月居然察觉到了她的神识探查、而且还反击了回来。   她对自己神识尤为自信,探查过修为比自己高阶的修士也从未出过任何纰漏。这次却一开始就被薛白月察觉了,上官柔眼里不禁弥漫上了森寒之意。不为其他,只为她往后的修仙一途,她就必须得让薛白月死在这里。   上官柔神魂震荡,眼见着对方还要聚起灵力打过来,口中大喊了一声:“小冰!”   伴随着上官柔的话音刚落,一声冲天的鸣叫声响了起来。一只似鸟飞鸟、全身带着无限冰霜之意的白色飞禽鸣叫着出现在了上官柔的头顶上方,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盘旋了一圈,扇动着翅膀就俯身猛地往白月的方向飞冲了过来。这只飞禽只扇动了一下翅膀,所到之处皆万里冰封。   带着彻骨寒意的蓝色坚冰,迅速从四面八方往白月所在之地包围而来。   白月脚下微动,迅速蔓延的坚冰就裹住了她的脚,头顶飞来的飞禽也张大着嘴喷出大股蓝色的气息。周围的草木遇到了这种气息,浑身立即被蔓延而上的坚冰将之严密包裹。几息后,伴随着轻微的‘咔擦’声,与周身的坚冰一起化为齑粉消散在了空气里。   就在白月被脚下的坚冰绊住脚,蓝色气息即将袭上她的身体时。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突地传来一声大吼,一头白色的似猫非猫的巨兽眨眼间就挡在了白月的身前,替她承受了那股蓝色气息。   蓝色的气息甫一碰触上巨兽皮毛,就在巨兽皮毛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冰霜霎时就顺着它的四肢攀爬上去,将巨兽严丝合缝地包围住了。飞来的巨兽瞬间就成了一座正张大了口、昂首挺胸地被冻在了半空中的冰雕,包围它周身的冰霜发出微不可闻的滋滋声来。   自那白色巨兽出现时,上官柔目光就不受控制地紧紧凝在了巨兽身上。此时看对方瞬间就被小冰制住,她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不知从何处升起一丝说不出的隐约遗憾感。   她瞥了眼那被冰冻住的白色巨兽,又看了眼盘旋在空中的小冰,摇头将那股子遗憾感压了下去。她的小冰本就不凡,杂七杂八的灵兽怎么能比得过?   “小冰,去!”压下心头思绪,上官柔眼神凌厉地伸手指向白月的位置。就算她现在看不透薛白月的修为又如何,只要对方死在了这里,她往后就没有后顾之忧。   扇动着翅膀的小冰人性化地冲上官柔点了点头,鸣叫了一声,喷出大口冰息就往白月的方向而来。这次却不等靠近白月,就见她身前的被冻成冰雕的巨兽身上陡然裂出道道深痕来,继而‘砰’地一声,大量的冰块往四周砸去。朦胧遮掩的霜雾中,白色的影子一跃而起,跳向了飞禽的方向。   小白身子庞大,却十分灵活,左闪右避之下迅速地就靠近了空中毫无防备的小冰。   待得周围霜雾散去,上官柔耳边只听得小冰的一声凄惨异常的惨叫声。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白色的巨兽立在小冰身上,爪子死死地抓住了小冰的翅膀,左摇右摆之间一口咬在了小冰的脖子上。   “——噗!”和小冰之间的联系瞬间让上官柔痛楚至极,她的脖颈间蓦然凭空出现两个血洞,往外冒着大量的鲜血。整个人面色黑沉,摇摇欲坠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冰!”上官柔呵了一声,眼中暗含着恼怒抬手就聚起灵力往小白的方向打去,却在半空中就被绿色的藤蔓挡住了。那绿色的藤蔓挡住了她的一击,转而挥舞着继续往她的方向攻击了过来。   上官柔只能暂时抛下帮助小冰的念头,祭出各种防御法器挡住来自薛白月的攻击。   白月虽然修为要比上官柔高了一些,但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来。盖因上官柔的底牌极多,白月也没有一次就下了死手,只消耗着对方手里的救命法宝。   上官柔也看出来了对方的打算,心中顿时怒火燎原。可她此时偏偏只能一件件将宝物往外扔,看着对面薛白月似乎早有防备、逗猫似的模样,她心头杀意更浓,烧的她浑身发抖、眼睛都有些发红起来。她上官柔自从出生以来,算上上一辈子的短短二十年。虽不说事事顺畅,却从未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薛白月、薛白月!   上官柔满含杀意的眸子死死盯住了对面的身影,就在上方的小冰再次发出凄惨的鸣叫声时。上官柔神色变幻,在白月下一击袭来时并未做出防御,只顺着对方攻击的力道迅速往后飞退而去。   在飞退的同时上官柔暗自迅速地掏出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并不出彩的物体,咬着舌根祭出自身精血喷在了黑色物体上。那黑色圆球顿时越长越大,她冷冷地看了眼薛白月的方向。往后退的同时使力抛出圆球,迅速裹上了一件黑色袍子,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   “主人,小心!”几乎就在上官柔抛出黑色圆球的当口,小白也顾不得和它纠缠的小冰,踏着小冰借着力道、展翅一跃就往白月的方向飞来。叼着白月的手臂就快速地向前飞去,周围情景一闪而逝,凛冽寒风刮过,小白几乎用尽了周身所有力气。   被它借力踩了一下的小冰尖啸一声,扑扇着翅膀两三下稳住了身子、就要往上官柔的方向追去时。下方的空气猛地震荡了一下,巨大的爆裂声响了起来。往四周喷涌而来的罡风使得小冰的身子往外冲了一下,却又被快速而来的能量席卷。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瞬时定格在了原地,被接连而来的风刮得粉碎。   零星火光不到数秒便炸裂开来,无法形容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先至的罡风以摧枯拉朽之力将草木泥土整片掀起,后至的恐怖高温冲击生生将一切融化,百里之地几息将便化为了焦土。   身后的冲击将小白掀得翻了个跟斗,因护着白月的缘故。它周身又被猛烈的罡风留下数道伤口,全身似乎都沾染着金色血液。它恹恹地趴在地上,十分不舍地舔着自己皮毛上的金色血液。   神兽的血液可是极为珍贵的,它几百年来流的血都没有换了新主人后这几日流的多。   “走吧。”白月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小白站起身来身形化小,趴在白月肩上,有些好奇地问道:“主人,你是怎么从心魔幻境里出来的?”   白月摇了摇头,她是被那个男人直接扔出来的,到了如今还不明就里。   她转眸看了小白一眼:“你的上一位主人是怎么回事?”初见时看起来分明滴尘不染的模样,后来再见就大相径庭,像个邪修似的想要吸食她的血液。   说起上一位主人,小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心中十分忧愁。很久以前前主人将自己封印起来,并解除了和它的契约时小白就分外不解。而此时再次想起来,对方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可能入魔,遂将自己封印在了宫殿下的熔岩之地。   这封印好似被它现主人的血阴差阳错地给解除了,如今这离衔大人似乎还在心魔幻境中。要是这心魔幻境未过或是被心魔控制,已经被盯上的现主人往后的日子……   哎。小白又叹了口气。   看着小白心事重重的模样,白月忍不住勾了勾唇,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金焰骨花就跳了出来,白月伸手指了指小白。那金焰骨花似乎有些苦恼地摆了摆自己的花骨朵,而后弯着枝蔓小心翼翼地扯了自己的一片花瓣下来,顿时‘吱吱吱’地哭了起来。   它扯下花瓣的地方,迅速就长了片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花瓣。   金焰骨花虽是植物,但生出灵智后,极为胆小怕疼。它吱吱吱哭了好一会儿,整朵花上都凝聚出了露水往下滴滴答答地落着,几乎被水淹了这才停了下来。伸着枝蔓将花瓣递给了小白,被眼神晶亮的小白一口吞了下去。瞧着小白看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神,金焰骨花又抖着枝蔓瑟瑟发抖起来。   “你要离开吗?”白月朝金焰骨花看了一眼,这花被上官柔得去,应该会被炼制成药物成了往后的保命法宝。   金焰骨花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见着小白的目光,‘呲溜’一声又重新躲回了白月的袖子里。   既然金焰骨花愿意跟着,白月也不再拒绝。警告了小白别打金焰骨花的主意后,就绕着被毁的区域往上官柔的方向追去。   上官柔如今法宝几乎都被白月毁了,上官柔身后跟随她的那些人应该也都死在了方才那可以媲美元婴期修士自爆的一击里。那一击因为有小白护着,白月并未受伤。但一击的余威都让白月体内灵力有些混乱,何况这几个筑基期的修士。   想来上官柔的伤势也不轻。   ……   “咳咳!”裹着一袭黑袍的上官柔趴在地面不知道多久,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伴随着咳嗽声,她口里的鲜血立即就喷涌出来。她尝试着往起爬,颤颤巍巍的手臂只支撑了半秒钟,就重新无力地跌回了地面上。   脸颊靠在冰凉的地面上,鼻息间全是鲜血的味道,上官柔微睁的眼里全是彻骨的恨意。   上官柔和小冰签订的是平等契约,如今小冰已死她自然能够感觉得到。小冰死的那刻魂魄抽离的痛楚硬生生让她惨叫出声,要不是她身上这件师傅给的防御的袍子,她也会被席卷而来的冲击撕裂。   薛、白、月。   上官柔口中一字一句将这个名字念出来,含在满嘴的血腥之中。她上官柔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今日若她能够活的下去,往后必定要让薛白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咳……”上官柔又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意识有些飘离。   就在她艰难支撑着让自己不要昏睡过去时,她突然听得耳际有声音响了起来。   “尹师兄,前面好像有人。”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娇柔的女声。   周围的声音渐渐靠近,上官柔感觉到似乎有人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就听得一道极冷的声音道:“别多管闲事。”   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上官柔指尖动了动,眼里突地聚起希望来。她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张了张唇喃喃道:“尹洛寒。”   离开的脚步一顿,有人迅速地走了过来将上官柔的身子翻转了过来。模糊的视线里上官柔看到一张几乎夹杂着冰雪之意的冷峻面容,就再也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尹洛寒看着躺在地上十分狼狈的上官柔,一改往日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念头。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伸手一揽,就将人抱进了怀里。   “尹师兄?”一旁粉色衣衫的女孩子有些难以置信,尹洛寒却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召出飞行法器迅速抱着上官柔离开了。被抛在原地的粉衣女子雾霓裳瞬时就皱了眉,跺了跺脚,不甘心地也召出自己的飞行法器跟在了尹洛寒的身后。   然而尹洛寒的速度极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飞行法器飞快地消失在了眼前,追过去时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她留在原地打出了好几道通讯符都不见对方回应,伸手就扯着自己的衣服,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尹洛寒明明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意,也不喜别人的碰触。今日竟然出了例外,就算那人伤势极重,可雾霓裳也能看出那分明是个女子的身形。而且那女子口中喊着尹师兄的名字,看起来两人早已相识。   这样的情形让她心底顿时生出些警惕来。   她四处飞行着环顾了一圈,前方不远突然就看见了一道白影。尹师兄也是白衣,哪怕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尹洛寒,雾霓裳也立即就追了上去。   “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粉衣女子离开,小白靠在白月肩上,有些不明白地摇了摇脑袋。   它的速度极快,带着主人很快就找到了上官柔,但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上官柔,还隐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救了出去。而后还刻意为那个粉衣女子指路,让对方追上尹洛寒。   “我们也跟上去吧。”   原主的心愿可不止要上官柔就这么死去,尹洛寒出现的那一刻。白月就改了主意,在原主记忆中,上官柔和尹洛寒两人可是关系不浅,后来两人更是举行了双修大典。   按照原主的心愿,夺走上官柔的一切,尹洛寒恐怕也能算在其中。dd> 第129章 无辜的世女08   雾霓裳祭出飞行法器赶过去时果然见到了尹洛寒抱着那位女子的身影,见着两人在一处山洞停下。她连忙在尹洛寒设下禁制前喊了一句:“尹师兄!”   尹洛寒身形微顿,但到底没将雾霓裳挡在外面,冲她点了点头,就抱着黑衣女子进去了。让人靠坐在石壁旁,检查完女子的伤势后就皱紧了眉头,从怀里掏出疗伤的丹药来。   上官柔此时已经昏了过去,尹洛寒略微犹豫就捏了她的脸颊。让她将药丸含住,同时手上聚起灵力帮她催化药物。   “尹师兄,这位是?”雾霓裳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这次入秘境的机会难得,她求了自己父亲好久才让父亲同意她跟着尹洛寒一起进来。他们宗门的其他人一进来就和他们分散了,更是给她和尹师兄提供了独处的机会。   尹师兄平日里极为冷淡,对所有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她千方百计寻找话题也不过只能得到对方的三两句回应。只是这个女子甫一出现,就占据了尹师兄的全部视线,直觉让雾霓裳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上官柔。”尹洛寒不欲多解释,只简短地回了一句。   雾霓裳抿了抿唇,转眸朝着上官柔看了一眼。此时上官柔脸上的血迹已被清理,虽然面色苍白、周身略有几分狼狈,可也能看得出是位美人。她还想问尹师兄和这位上官柔是什么关系,但又害怕尹洛寒不耐烦,便垂着眸子不做声了。   然而接下来的两人之间诸多举措,都让雾霓裳十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提醒尹师兄,让尹师兄救了这个上官柔。她以为上官柔伤好之后便会离开,没想到向来少言寡语的尹师兄竟出口挽留,而上官柔也顺势答应了下来。三人结伴而行,那两人的默契愈发深厚,她反倒像是个多出来的人。   雾霓裳心中郁闷,夜间独自出门闲逛,只是没想到这一逛就遇到了危险。半途中遇到了一只咕噜兽,虽捏碎了传讯符通知了尹师兄。被尹师兄搭救了回来,但尹洛寒却受了伤。   “你哭有什么用?”上官柔不耐地呵斥一旁流泪的雾霓裳,看着对方趴在尹洛寒肩上的双手,只觉得有些碍眼。她以前与尹洛寒有几面之缘,这次危难之际又得他相助。伤势逐渐恢复,本来醒来就该离开。可看着尹洛寒与她几乎同出一辙的冰寒般的眸子,她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相处后才发现,尹洛寒果然也通过某种法宝隐瞒了修为。不过对方的性子和她口味,两人倒是各有各的秘密,她也不能责怪尹洛寒对她不够坦诚。只是面前这个名为雾霓裳的女人让她觉得十分不顺眼,修为不高却总是招惹是非,只等着尹洛寒为她来善后,这次更是害得尹洛寒受了咕噜兽的毒素。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雾霓裳性子敏感,上官柔对她的不喜她自然能够感觉到,她也同样看不惯上官柔的行事作风。他们前几日遇到好几个修士,纵然在争夺灵草时,其中一个不小心在言语间轻薄了上官柔,可后来有人站出来替他道了歉。上官柔却置之不理,硬是将先前的弟子杀了泄愤不说。接着更是在无法调解的情况下,杀了对方所有人。   这次尹师兄为她受了伤,她哭还哭不得了?雾霓裳瞪了上官柔一眼,见着对方眼里闪过的冷色时。撇撇嘴收回目光,捏着手里的传讯符就要通知其他人。却不料被传讯符被上官柔一把摄了过去,指尖一捻化为飞灰。   “你做了什么?!”雾霓裳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官柔的动作,尹师兄受了伤,单凭她肯定是无法处理好这件事,她自然要通知门派其他弟子赶过来。   “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上官柔的神色十分冰冷,她抬手祭出飞行法器,就要将面色一会儿通红、一会儿青白的尹洛寒扶过来,却不料被雾霓裳一把拍开了手。   “他的我的师兄,如今更是为我中了毒。你和尹师兄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将他带走?”   上官柔闻言,眸子一下子沉了下来。看着雾霓裳挑衅的脸色,指间不由得凝聚起几分冰寒之力。她虽伤势未愈,可对付一个雾霓裳还绰绰有余。   雾霓裳显然察觉到了上官柔眼中的杀意,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她可是见过上官柔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模样,那时对方浑身戾气环绕,让她都不由得觉得恐怖。此时尹师兄中毒失了神智,上官柔又早就看她不顺眼,没人阻拦的情况下对方会做些什么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可是就在两人对峙的这一刻,突地不知道从哪里袭来一团白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从两人之间滑过。如同一抹清风,倏尔就不见了踪迹。   “尹师兄!”雾霓裳被这变故带来的风吹得下意识遮住眼,再度睁眼看去时地上哪还有尹洛寒的身影?而另一旁的上官柔早已跳上飞行法器追了过去!雾霓裳心中大慌,连忙也跟了上去。   只是前方两者的速度都极快,眨眼之间雾霓裳就失去了两者的踪迹。她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飞到一处草木旺盛的林地时就突地被从旁射出的一根藤蔓缠住了脚,飞行法器带着她摇摇晃晃地从上方一下栽倒下来!   雾霓裳聚起灵力砍断藤蔓,勉强落了地。只是还没来得及松了口气,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藤蔓又迅速地将她缠绕起来,往一个方向拖了过去。就算割断了几根,总有不少不知从哪里来的藤蔓,最终雾霓裳只能尖叫着被扔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等藤蔓彻底退去,雾霓裳回过神来时,却骤然在一旁发现先前被那抹白色劫走的尹洛寒!她连忙四顾,却未在周围发现上官柔的身影。   尹洛寒躺在地上,全身涨得通红,嘴唇却是惨白,情况看起来十分的不好。   “尹师兄?”雾霓裳顾不得其他,连忙拍着尹洛寒的肩膀上前唤了一句。只是手刚触及到对方身上,就被那股滚烫的温度吓得撤了手。   隔着衣服也能烧成这个模样,雾霓裳十分担忧。她不知道上官柔口中的咕噜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更是不知道这毒怎么解。且她的通讯符被上官柔捏碎了,此时也联系不上门派里的其他人。看着尹洛寒极为难受的模样,她只能从储物袋里挑挑选选,拿出灵泉水来喂给尹洛寒。   看着尹洛寒嘴唇紧闭、根本咽不下去的模样,雾霓裳莫名就红了脸。她眼光微有闪躲,小心地抿了口灵泉睡。俯下身子闭着眼,睫毛颤抖给尹洛寒哺喂进了嘴里。   一旦靠近,尹洛寒炽热滚烫的呼吸迎面而来,雾霓裳脸色更红。就在哺喂完毕,正准备起身时,却发现尹洛寒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盯着她看。   “尹师兄你醒了。”雾霓裳的语气十分的惊喜,只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姿势不妥。红着脸撑着身子准备起身,却一下子被腰间的一只手揽住,身子重重地跌回了尹洛寒身上。   “……尹师兄?”雾霓裳又是后怕又是震惊,生怕自己让尹洛寒伤上加伤,震惊的却是这是头一次离尹师兄这么近。父亲曾经提过要她和尹师兄结为双修道侣的想法,可她害怕尹洛寒只是碍于师命不可违的情况下娶她。而不是真正对她有意,因此她并未同意这件事情。   “你怎么了,尹师兄?”哪怕十分的喜欢尹洛寒,雾霓裳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然而就在她微微挣扎时,一下子被箍住了手反而被压在了尹洛寒的身下。在尹洛寒专注的目光下,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霓裳。”尹洛寒的声音沙哑,就在他准备俯下身来时,面色却突地骤变,一下子就想推开雾霓裳。只是自己却失了力气,狼狈地躺在雾霓裳旁边的地面上。   “上官柔在哪?”尹洛寒喘着气问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万分小心,怎么还是中了咕噜兽的毒液。想到咕噜兽还有个别名,他的眸色就暗了下来。   咕噜兽,别名春情兽。古书上记载若是中了此毒,非得阴阳交合才能解毒。他找上官柔的目的却不是想要上官柔为他解毒,只因他十分了解上官柔,这样的情况对于对方来说只能算得上侮辱。可上官柔手段底牌颇多,若她在这里,定然有方法为他解毒。   雾霓裳本来还羞涩地垂了眼,听得尹洛晨这话,顿时气怒起来。上官柔方才还想要她的命,此刻尹洛寒一醒来就要问对方在哪里,她有些气恼道:“她见你中了毒,就自己跑掉了。我哪里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尹洛寒混沌的大脑微怔,继而下意识就道:“她不会。”   “上官柔会,她还想杀了我!”雾霓裳伸手就去拉尹洛寒的袖子,却被对方一掌拍开!   “滚开,别碰我!”尹洛寒语气带着寒意,无意再纠缠下去。   上官柔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此时尹洛寒已没了力气。身体内的一把火烧得他眼睛都红了,如果再和雾霓裳待在一起,定然会发生什么无法预估的事情。他聚起最后的力气站起身来,折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雾霓裳不管不顾地一把搂住了腰。   “上官柔能做的,我也能为你做!尹师兄,不要去找她好不好?”   柔软的女体和馨香传了过来,尹洛寒再怎么克制,体内沸腾的情绪还是瞬间就被引爆了。   “啧啧啧,主人真是太坏了,不过小白好喜欢。”小白边摇头晃脑地看着那边的场景,一面抬起爪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透着指缝时不时地瞧上一眼。   虽然不知道主人这段时间跟在这几人身后,什么都不做是为了什么。但在它提醒主人春情兽毒液的作用时,主人神色明显变了一变,而后便策划了这一幕。   小白待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眼见着那边的动静快要停下来时。它突然感觉到了主人在靠近,正准备现出身形时,却感觉主人身后还跟了个人,干脆又趴在了地上。   主人身后跟着的人飞过来时,夹杂着大量的冰霜。她跳下飞行法宝,浑身气势逼人,聚起手里的冰箭便往地面上的两人射去。   这气势汹汹的一击却被尹洛寒挡住了。   “上官……”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上官柔心中怒火翻腾,十分厌恶地说道。手中再次聚起漫天冰霜往两人身上袭去。她知道这样的情景定然是被人设计了,可那又怎样?!尹洛寒意志不坚定守不住自己,那就是错!   尹洛寒长袍松松地挂在身上,闻言沉默了下来。这次到底是他对不起上官柔,他并不想还手,只想承受了这一击。不料雾霓裳却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眼角眉梢还带着嫣红:“上官柔,你凭什么这样说!”   上官柔冷笑起来,抬手就想要雾霓裳的命。若是没有这个女人,尹洛寒也不会……   若说先前尹洛寒针对上官柔对他的攻击并未打算还手,此时却顾忌着雾霓裳的性命。不得不祭出自己的长剑,挡了这一击。雾霓裳身为一宗之主的女儿,自小受尽宠爱。若是死在了上官柔手里,上官柔往后必然会被整个宗门追杀。   尹洛寒身为剑修,修为要比同等级修士要强上一些。何况他从未小看过上官柔,不觉力度就大了一些。   本就受伤未愈的上官柔被对方这一击之下,体内灵力一滞,差点儿呕出一滩血来。她看着尹洛寒的神色愈发冰冷,心底的恨意更是愈加浓烈起来。   …………   小白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戏,突然神色却是一变,连忙挥了翅膀就往远方飞去。主人一直在它的感应中,可是刚才一刹那却又突然消失了。   “……离衔大人。”飞行中的小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抬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白月本来隐在暗处,看着上一世还相爱的两人,这一辈子因小小的变故就开始相杀。她不知道上一世有没有发生过尹洛寒中毒的事件,但这辈子这种事情的发生,显然最终结果只会让上官柔和尹洛寒的感情更进一步。若是没有白月在其中捣乱,雾霓裳根本不是上官柔的对手。一旦上官柔带走了尹洛寒,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一目了然。   就在她正在看好戏时,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漩涡,卷进了一片黑暗的地方。   白月不是初次出现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她站在黑暗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并不知道出去的方法,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上次明明被那个男人挥袖甩了出去,怎么会再度出现在这里?   心中呼唤了两遍小白,却丝毫没得到回应。想到这里和外界时间流逝的比例,白月熟门熟路地开始盘腿修炼起来。每次见到幻境中的那个男孩子时,对方都是十分狼狈的模样。这次也不例外,当白月身处外界场景时,外面天色已是夜半十分。   白月出现在一片空荡荡的场地内,这里四下看起来了无边际,只从前方传来了沙沙的扫地声。她每次出现时都基本在男孩身边,这次她下意识就朝扫地的人走了过去,果不其然就是那个男孩。   说是男孩有些不恰当了,他的如今身形比白月还要高了一些。穿着一身有些不合身的衣服,弯着细瘦的腰肢机械地摆动着手臂来回清扫地面。   白月四处打量了一番,修士极好的视力让她看出了这似乎是哪一个修仙门派的修炼场地。在小白口中得知,它的前主人修为极高,现今走上修仙一途也是必然。   只不过他的处境看起来仍旧不太好。清扫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外门弟子的职责,只不过这人往后修为超过合体期。想必资质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还会在外门?   白月站在一边,看着他沉默地打扫了整个修炼场。快天明时分才疲倦地回了一间十分破旧的院子,她也跟在对方身后。这院子十分荒凉破旧,回来的路上白月看到其他大多数的院子都建在一起。只有他这间远离了人群,周围全是草木丛林。   少年进了房间,也未点灯,就着外面的月光的光亮就要脱下衣服。白月因一时打量着四周的摆设,也没顾忌着这点。待她回过头来时,少年已经扯着衣襟领口僵住了好久。   黑暗中,少年沙哑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你还要看多久?”说着他放下手,转身准确地看着白月的方向。他此时背对着月光,一双眸子黑黝黝的、紧紧地盯着白月看。   多年前少年似乎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多年后再出现这一幕白月已经可以平静面对。少年的五官长开了一些,除了瘦的吓人,眉眼间那份难言的姝丽姿容已经看得出几分。只不过狭长的眸子里冷淡一片,黑不见底。   白月有些不明白地挑了挑眉,上一次她似乎是因不忍心出手帮了男孩子,被男人发现后就被扔出了心魔幻境。这次出去的契机又是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离衔开口问道。   哪怕他接触了修仙一途,可这个女人多年前突然出现又消失,现在又悄然出现在他身边。且除了他,分明没有其他人可以看到她。哪怕是外门弟子,进入宗派也需要玉牌,没人能悄无声息地就破了门派的防护阵法。 第130章 无辜的世女09   白月一方面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再次卷进了幻境中,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如何和眼前这个少年解释,毕竟将她弄进幻境的人换个角度来说就是眼前的少年。白月抿唇不语,而离衔的好奇心似乎也没旺盛到非要得到她答案的地步,黑暗中的少年不再管白月,和衣就上床闭了眼。   这个院子里有好几间房,但其他几间房子都摇摇欲坠,根本无法住人。少年所在的这间虽勉强算得上有门有窗,但伴随着外面的风声,寒意从破了的窗户门缝涌进来。睡在冰凉的床板上、只着一床破旧棉被的少年如同丝毫感觉不到冷意,身子动也不动。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白月干脆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以她现今的修为来讲,睡眠倒不是必须的了。是以她除了偶尔的小憩,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   屋内一时安静无声,只余外面的风刮过时将窗柩吹得碰撞作响的声音。   离衔在黑暗里闭着眼静默良久,往常只要一碰到床就倦极睡去的他。此刻哪怕闭了眼,意识到房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的他脑中无比的清明。   多年前他就曾见过这个人,那时他还很小,经常被人打得爬不起来。小白因为帮了他而被那群孩子狠狠掷在地上,四肢抽搐嘴里冒出血来时,看着小白坚持不过去的样子、离衔比自己受伤还要痛苦。当时她似乎就出现了,救了快要死了的小白。   而后来他被那群大人报复,躺在雨地里时她也出现过。不过就在他看到她的那一秒,她就再次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往后不论他流了多少血、或是好几次痛苦到濒临死亡,这个人却再也没出现过。   如今,竟然又出现了。   离衔屏息听去,黑暗里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这人来去悄无声息,对方不出声,他就有些怀疑对方是否还在这里。他抿了抿唇,不知是什么促使他突然开了口。   “小白死了。”小白当初受的伤极重,哪怕被这人救了回来,也比一般的猫寿命要短些。在他被人带入修仙门派时,他亲手埋葬了小白。   良久没得到对方的回应,离衔不知为何,有点儿说不出的失望,心里下意识就浮现出了一个念头:她又离开了。   许是这人是他短短十几年来除了小白外,唯一对他释放过善念的人。抑或是这人曾经救过小白,他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她。   离衔侧过身子,转眼看向屋内的位置,待看清楚时瞳孔却是微微一缩。他本以为已经离开的人,此时正安静地端坐在一旁。眼睛正看着他的方向,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月说完就觉得自己的回应有些敷衍了事,她当初看到少年是如何看重那只猫咪,几乎是拿它当最亲的人对待。自己被人欺负时都懒得反抗,那只猫咪被欺负时他变得十分凶狠、差点儿咬断了那个男孩的脖子。   不过在她打算安抚少年几句时,便见少年生气似的猛地卷了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的方向不说话了。再过不久后,少年的呼吸就渐渐平缓了起来。   离衔打扫完修炼场地已是快要天明十分,因此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他突然就被外面吵嚷的声音闹醒。耳边朦胧响起开门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醒醒。”   他抱着被子,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若是往常他此刻早已醒了过来。可如今竟觉得往日里冰冷僵硬的木床十分安稳舒适,一时间还半睡半醒。   “哗啦”一声,伴随着周围嘻嘻哈哈嘲笑的声音。离衔整个人一惊,觉得不对劲时已经有些晚了。   一大盆冰冷的水泼在了他的头上,泼得他睁不开眼睛。   “喂!蠢货,竟然还在睡觉,你是不是想死?”泼完水的一个看起来锦衣华服的少年扔了盆子,抬手就要去拽离衔的肩膀,口里骂骂咧咧地道:“本少爷还等着用早饭呢,你居然还在这里睡懒觉?看来几天收拾你,你这个废物胆子见长啊!”   离衔此时早已清醒过来,脸上还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身上的衣服也打湿了大半。他先是下意识避开了少年伸过来的手,目光在屋内梭巡了一圈。在并未看到想象中的身影时微微怔楞,旋即就被恼羞成怒的少年一把攥住了领口。   “你敢躲开?”   离衔目光这才回到身前的少年身上,少年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可他锦衣华服,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身后还跟了三两个仆从似的年轻人。离衔虽被攥住了领口,但没什么反应地惯性地垂了眸子,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过往不是没有试图反抗过,但每次反抗换来的就是更加严重的惩罚。既然如此,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示弱。离衔怯懦的姿态似乎让少年得意地哼了一声,他伸手将离衔的脸拍的啪啪作响。   “这次本少爷看在昨日里你打扫了修炼场地的份上,暂且饶了你。往后要是再敢无视我,我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少年说着松了手,朝身后几人说了句:“走了。”一如来时那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离衔站在原地半晌,看了眼被破坏的门和自己湿哒哒的衣服。将被子抱在了能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依旧穿着湿衣就打算去饭堂。   就算是修仙门派的外面弟子也分为三六九等,被众人排斥的离衔几乎是这里的最末等。只因他的资质是最没用的五灵根,要不是被那个少爷顺手收了做仆从带进来,可能早就被赶下山了。   刚出了门,离衔就是一愣,无意识道:“你没走?”   “没。”白月摇了摇头,看了眼离衔身上湿了一片的衣服,指尖聚起灵力。和当初治疗时小白相比,她如今的灵力用的还算顺畅,离衔的衣物几乎就在瞬息间就干透了。   “方才我叫过你。”不过他好像睡得十分沉,白月叫了好几次他都没反应。来不及做出其他事情,那群少年就已经闯了进来。   “没关系。”离衔随意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白月,半晌后才松了口气:“你不走吗?”   话一出口又有些懊恼起来,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上次她明明是在帮他时突然消失,他有些害怕这次对方也会突然消失。   “我也不清楚。”白月抬头看着离衔:“决定我何时离开的……应该是你。”   离衔张了张口,有些不解。但随即不知道领悟了什么,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作为外门弟子,离衔现在和凡人一样。又和白月说了两句话,他起身就往饭堂的方向走去。然而刚到了饭堂门口,便见负责膳食的弟子站在门口,拦住了他。   “已经没有了,你明天再来。”这弟子上下打量了离衔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咕囔道:“废物还要吃什么饭?简直是浪费粮食。”   他虽是背对着离衔,但也没刻意压低音量,这声音被离衔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事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晚起一些就没饭吃,往日里他并不会纠缠这件事。只是这次想到还在他房间里的人,他跟上几步道:“我自己进去看看。”   “站住!谁让你进来的?”先前的弟子一下子拦住了离衔,皱眉不耐烦地朝他道:“我说没有就没有,赶紧滚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算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的修为一辈子最多只能达到筑基期,可相比于没用的离衔来说,教训他简直是绰绰有余。眼见着离衔不言不语还要往里闯,负责膳食的弟子神色一变,捏起拳头就朝离衔砸了过来。   …………   既然能够使用灵力,白月待在少年的房间里,干脆将周围稍微整理了一番。直到白月整理完毕都不见他回来,正有些疑惑时。外面就响起了少年的脚步声,似乎比离开时要沉重一些。   离衔拿着手里的馒头,几乎是喘着气跑了回来。推开门看到有些变样的房子时脚步一顿,继而就看到了一旁皱眉的白月,他走了过来伸手将馒头递给白月:“吃吧。”   他如今和凡人差不多,自然也不知道修炼往后就能辟谷,白月早已不用进食。看着离衔青紫的嘴角,白月忍不住叹了口气。让他在床边坐下用灵力给他治疗,边说道:“你自己吃吧,我不用。”   显然离衔的日子并不好过,昨日里打扫修炼场地到半夜。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找麻烦,挨了顿打只拿回一个馒头。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你想不想修炼?”白月随口问了一句,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得了幻境,可总不能一直陪在现在这个离衔身边。心魔幻境说不准会将修士的一辈子展现出来,要离衔达到往后那样的高度,不知还需要多久。   若是以前听到这种话离衔应该是开心的,可此事他咬着馒头的动作根本没停,只轻声地道:“我根本没办法修炼。”他并非没有尝试过,可是昼以继夜的修炼根本毫无作用。他连引起入体都做不到,又谈何修炼。   “……不会。”白月伸手就去探他的手腕,然而还没有碰触到。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道席卷,她的身形微闪眼见着就要消失。离衔顿时抬手就想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却从她手中穿过去了。   眼见着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眼前,离衔的目光暗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指尖,良久才嘲讽般地咧了咧唇。   …………   看着周围熟悉的黑暗中,白月干脆地坐了下来。既然还在幻境里,大概过段时间她又会出现在离衔面前。这段时日却比她预料的还要久一些。   再次出现时,她似乎是在某个森林里。周围草木林立,大树几欲遮天。明明是白日,森林里竟然有股阴森森的不详意味。   微风拂过,耳边传来隐约的嘈杂人声,白月顺着声音赶了过去。刚绕过了林丛,就见一群人将一个背对着她、单膝跪地的人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离衔,将盗走的宝物交出来,否则我苍允门绝不饶你!”对面为首的中年人指着离衔,声音里带着浓重悔意和指责:“若当初我知道你心思如此不纯,定然不会收你为弟子。你现在将偷得的宝物交出来,看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为师放你离开。”   背对着白月的离衔沉默了良久,就在对面的人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时。便听得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边笑着边晃了下身子,勉强站起身来。露出苍白的脸和被血浸染得殷红的唇,绝色的容颜使得对面好几个女修都微晃了神。   他抬手擦了下嘴角的鲜血,勾唇道:“我离衔从未偷过苍允门的东西,又怎么交?苍青子,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枉你满嘴师徒情分,实则……”   “你闭嘴!”对面的中年男人狠狠地打断了离衔的话,他拿起手中法器,目光狠厉地看着离衔:“若不交出来,可别怪我动用搜魂之术。”   “离师兄。”对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似乎有些不忍,抬眸看着离衔的方向,低声劝道:“师傅往日里对你不薄,你只要将拿走的东西交还回来,师傅定然不会为难你。”   “对,离师兄。你别惹师傅生气了,待会儿搜魂有你好受的。”   “我就说离师兄修为怎么增长的这样快。”一个男修撇了撇嘴,眼中闪过垂涎之色,嘴里却带着几分不屑道:“原来是偷了师傅的宝物。”   若动用搜魂之术,被搜魂者轻则神识受伤,重则灵根尽毁,往后再也不得踏入修仙一途。听闻此,离衔终于忍不住大笑,周身灵气却骤然混乱起来。几乎就在瞬间、猛烈的罡风席卷了他的周身。被玉冠规矩地束在头顶的长发被风吹得扬起,喀嚓声轻响,玉冠碎裂,所有头发顿时倾泻而下,凌乱地披散在离衔周身。   哪怕他如今的修为突飞猛进,但到底抵不过多番围攻。曾经的他修为进益,成功筑基时苍青子主动收他为徒,提点他的修炼。周围的师兄师姐对他的态度虽算不上好,但比外门弟子强了许多。   离衔曾暗自庆幸过,每每夜深人静时都对自己的机遇感到不敢置信。他能做的,只是更加努力的修炼。没想到,却是他突飞猛进的修为再次铸成了祸端。   此时看着‘师傅’和一众‘师兄师姐’的嘴脸,离衔大笑着的同时内心却又无限悲凉起来。   “那小子可是个灾星!”   “那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他娘,也不知道怎么就命硬地活到了现在。反正帮了那野小子的人是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现在镇子上谁都不敢靠近他……”   “废物!”   “……”   “……废物、灾星……”离衔忍不住喃喃了起来,飞扬的发丝遮住他的脸颊。众人一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的行径看起来分明有些癫狂。   苍青子眯了眯眼,眼见着离衔此时陷入癫狂,迅速飞近抬手就要往他头上扣去。然而就在他的手刚扣上离衔的脑袋时,还来不及松口气。对方骤然就抬起了眸子,直直地看了过来。那双赤色的眸子让苍青子心中陡然一滞,再想抽身时已经来不及。   一股剧痛顺着手臂传了过来,伴随着这痛楚、苍青子惨叫了一声,几息之间就化作了一团血雾。   身后几人见着这样的场景,险些吓得软了腿。师傅何等的修为,先前离师兄分明毫无还手之力,此时怎么会一下便杀死了师傅?   “离、离师兄……”有人惴惴不安地开了口,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这离师兄虽比他们晚进门很久,但修为却增长极快,不久就在几人之上。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暗自商量着偷了师傅的一件无关紧要的宝物栽赃给了他,本来不过是想借着师傅的名头将他惩治一番。没想到师傅睁只眼、闭只眼,竟然让离衔交出他们从未听闻的宝物来。   想来也是,离衔分明是废物的五灵根。然而修炼速度却这样的快,没有身怀宝物显然不可能。   那人叫了一声,垂着眸子的离衔便侧头看了过去。一双盈满了邪恶的赤色眸子,就连黑色的发丝也渐渐泛出银色的光芒来,分明是入魔的征兆。   几个弟子被他惊得连连后退,如同被掐住了喉咙一般。瞪大了眼睛,没一个能说得出话来。   离衔勾了勾薄唇,转身就走。   路过白月所在的位置时停也未停,白月皱了眉,跟在他的身后。方才离衔有些不对劲儿时,白月就叫了他的名字,然而他却丝毫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他这副模样,分明是已经迈入了修仙一途,却不知为何被师傅和众师兄弟误会。   如今背上亲手杀了自己师傅的名头,样子也似入魔。不说本门派,往后任何宗派都不会接受他这样叛出师门的人。更甚者会被其他自诩‘正义’的门派追杀。   白月不知道她离开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可眼前的离衔分明和初见了她就要吸血的男人愈发相似了。想着这些的白月跟在离衔的身后,他的伤势到底有些严重。走了并没有多久,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倒了下去。   先前白月就算治疗时也没确实地碰触过离衔,眼看着人要倒地,她试探着伸手挡了一下,倒还真将人扶住了。离衔的状态不对劲儿,白月只能找了个略微隐蔽的地方,让人靠坐在树上,等着他醒来。   并未等得太久,离衔就恢复了意识。然而让白月略微惊讶的是,几乎就在对方睁眼的同时。他的眼神恢复清明,银色的头发同时也变成了黑色。   离衔甫一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就愣愣地盯着白月看。   “你醒了?”白月抿唇,被对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别扭:“好久不见。”   直到白月开口,离衔眨了眨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就坐起身来,伸手一把拉住了白月的手腕。与他截然不同的细腻触感让他心里狠狠顿了一下,随即捏得更紧。   “……你救了我?”离衔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自己周身灵力十分混乱,胸口处的窒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勉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会出现。”   “不是我。”白月皱眉试探着缩了缩手,却被对方锢得更紧。她略微摇了摇头道:“你不记得先前的事情了?”   “先前的……事情?”离衔的眼神之中是全然的茫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根本不就得先前发生过什么似的。白月正想张口,却见离衔的神色骤然变得痛苦起来,他捂着自己脑袋闷哼了一声,口里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离衔?”白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着想为对方捋顺体内混乱的灵力。却被离衔一把推开了,眸子隐约发红地看着她的方向,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离我远些。”   白月猝不及防地被推得退离了几步,看着离衔不停变幻的神色,她心中隐约浮现出某些不好的预感。她退了几步想要转身离开,却来不及转身。就一下子被股无名的力量禁锢在了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周围所有的物体都如同静止了一般。唯余中间的离衔眼睛变得赤红,发丝瞬间银白,他抬起头来看着白月的方向,咧着嘴角缓步走了过来。   离衔?白月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不说身体,体内灵力也完全被禁锢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嘴角噙着邪笑,明显不对劲儿的离衔离她越来越近。   “说了让你离开的。”离衔声音轻柔地开口,他抬手轻轻地抚了抚白月的脸庞,冷冰冰的温度让白月本能地想躲。却由于被禁锢根本无法躲开,只能任由对方碰触着她。   就在离衔的手顺着白月的脸颊往下滑时,他的神色却又变了变。重新变回了眸色清明的模样,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慌乱地撇开了眼,在心底低语:“不许伤害她。”   “为什么不许?”离衔的神识中,突兀地出现了另一个浑身被黑气包围的身形。那人和离衔的模样相同,可眸子赤红,发丝银白,周身的邪气凛然。他声音略低,带着浓厚的诱劝意味:“你不是不想让她离开么?那就将人永远留在这里。”   “为什么还要犹豫呢?你自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唯一亲近的小白也早就已死去。世人接近你不是欺压、就是想要得到莫须有的宝物。只有她、突然出现的她,没有任何目的,陪伴你、帮了你。”   那道声音低低的道:“她只在你危难时出现,除了你没人能看到、能够碰触她。这难道不是上苍为了补偿你,给你的独一无二么?你难道又要让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再苦等百十年?她要是有朝一日,再不出现呢?”   伴随着这低语声,从小到大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离衔脑中展现出来。   野种、灾星、废物……   辱骂、拳脚、鲜血……   离衔抬起头盯着白月,赤红的一星半点在眸子中弥漫开来。 第131章 无辜的世女10   白月不知晓自己进出幻境的原因,但显然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眼前这人操控的。可她体内灵力停滞,就算尝试了多次也没任何反应。眼见着离衔几乎失了神智,她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焦灼。   “别害怕。”离衔周身气息翻腾,赤红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就连眼角末端也变得有些微红。加之殷红得过分的唇瓣,整个人染上了些许魔魅的味道。   他冰凉的指尖在白月脸颊上游走,打量了片刻后就募地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乍然的一片黑暗中,白月只能察觉微凉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唇瓣。耳边听得他几乎有些柔媚的邪恶轻语:“不是说……决定你何时离开的是我么……”   “那就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与离衔轻柔的声音相反的是他手中毫不客气的动作,周围被静止的森林中连一丝风都没有,衣衫瞬间被震碎的感觉极为明显。白月能够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哪怕白月再怎么试图冷静,此时也有些恼怒了。   这里分明是离衔的心魔幻境,白月也不清楚对于离衔来说他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又需要达到怎样的程度才能度过心魔。可她分明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现今的处境也极为被动。   被占了便宜白月虽然恼怒,但这种无可奈何的环境下,她却不是十分在意。她现在担忧的是,离衔这个模样似乎已经被心魔控制,倘若他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为。恐怕这心魔幻境就破不了了,那被牵连的她岂不是也要被困在这里面?   白月有苦难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反而感觉自己唇上一凉,似乎被吻住了,同时整个人猛地被大力推到在了地上。伴随着离衔越来越越界的行为,她身上的衣衫完全被褪了个干净。哪怕被遮住了眼睛,赤裸的肩头锁骨上抚上的冰凉的手指,让白月的眸子也不由得微微瞪大了一些。   ……   体内的灵力一层层地往上涌,被浇灌的修为猛地往上跃进。金丹中期、后期、几乎没有任何瓶颈就冲破到了元婴初期……最后在元婴中期稳定了下来。此时的天色比起白月刚出了幻境,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你……”白月刚刚睁开眼睛,守在一旁的离衔便开口打算说些什么。但白月手里已经聚起灵气,朝离衔身上砸了过去。离衔有充分的时间闪避,然而看着白月带着冷意的面庞。他微抿了唇,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元婴期修士的一击已经不容小觑,但奈何离衔的修为不知高了白月多少。不闪不避地接了这一击,只退了几步,在唇间溢出丝丝血迹来。   白月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离衔略微苦笑一声,默不作声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幻境里的事情他自然记得清楚,他的意识并未完全被心魔控制住。可后来哪怕已经摆脱了心魔,他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依旧继续了下去。   白月此时的怒气他自然可以理解,不过要他放手却有些难了。心魔幻境里发生的事情,是他自小到大发生的一切的回放。心魔是另一个将黑暗面完全扩大的他,就如同心魔低语的那些一样。他自小到大除了小白,就没有任何可以亲近信任的人。   若没有白月,小白会在被那个孩童掼在地上时就会死去。他后来哪怕进入了苍允门,也是一直碌碌无为的外门弟子,被众人欺压得完全失了反抗的心思。后来更是被所谓的师傅指责偷了门派的宝物,遭到苍允门上下的追杀。无数次濒临死亡,心魔的种子便是在那个时候埋下的。   然而白月出现在了心魔幻境里,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离衔还是忍不住设想这种可能。忍不住看着一切有了些微的改变,纵使是幻境,他真的一度不想离开这个被稍许改变了的幻境。至少不是永远只他独身一人的幻境。   离衔侧头看了眼自己银白的发丝,薄唇微微勾了起来。   ——心魔想要的,何尝不是他想的?   站在飞行法器上,白月给小白传了讯息,心中情绪倒也还算得上平静。毕竟眼下她算是凭白多了这么多的修为,还将威胁她的千年灵木的问题给解决了。虽不知道离衔是怎么破了心魔幻境,但她现在已经出了幻境,往后恐怕也不会和他再有什么交集。   得来小白的讯息,她迅速往小白所在的地方飞去。   “主人。”远远地见到白月,小白就迎了过来,瞬间变小想往白月身上趴。然而甫一照面,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小白翅膀一僵,就忘了挥动翅膀。整个身子直直地往下落,被白月伸手捞了起来。   “怎么了?”白月问了一句。   “……主、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主人没事就好。”小白趴在白月的右肩上,语气虽然兴奋,耳朵却耷拉了下来。它的声音虽和男童差不多,缩小的身形也像只猫咪。不过它本身就是神兽,一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从幻境里回来的主人不仅修为大涨,心脏内千年灵木上的印记也被抹去了,周身还全是它前任主人的气息。凭借它的经验,几乎一眼就可以猜测到心魔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主人面色平静,它便也将震惊埋在了心底,只将上官柔的动向说了。   “他们还在一起?”白月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上官柔这个人的性子十分狠绝。哪怕她和尹洛寒相处并没有挑破关系,但在她看来尹洛寒已是她的所有物。以至撞破了尹洛寒和雾霓裳之间的事情时,她心头定然已将这两人记恨上了。在她看来,尹洛寒的所作所为已然是背叛了她,又怎么会还和尹洛寒同行?   “主人不如跟上去看看?”小白也有些疑惑,除开主人突然离开的那一会儿,后来的时间里它一直跟在上官柔几人的身边。然而就在它跟着主人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便见上官柔被打倒在地。而一旁的尹洛寒不仅十分不忍地停了手,还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白月点了点头,和小白顺着上官柔等人的方向赶了过去。   上官柔在秘境里的机遇很多,伴随而来的自然是无边的危险。白月和小白看到了上官柔的踪迹时,便见他们三人正被好多个修士团团围住了。   和小白默契地隐在一边,看着那边剑拨弩张的场景。   “将聚阳鼎交出来!”从围住上官柔的修士身上的服饰看来,这拨人不止一个门派,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怒气。开口的似乎是其中一个门派的领头人,他手里拿着扇形法宝对着上官柔道:“不交出聚阳鼎,本派决不会让你迈出云镜半步!”   这几个门派弟子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紧张,反而被围在中间的上官柔气定神闲。双手环抱胸前,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说交出来就交出来?凭什么?聚阳鼎上难不成刻了你的名字?再说你们这么多人,我到底要将聚阳鼎交给谁?”   她如今虽受了伤,但身后还有个金丹期修为的尹洛寒,倒是有恃无恐。想到尹洛寒,上官柔眸色就一下暗了下来,讽刺般地勾了勾唇。若按照她的性格,定然不会再同让她看不起的尹洛寒同行。可潜意识上官柔又觉得当初将她打伤、后来用计将她引开,使得尹洛寒和雾霓裳成就好事的定然是那个薛白月。   虽不知对方的目的,可她心底恨毒了薛白月,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她现在的修为状态定然无法敌得过修为在她之上的薛白月。既然尹洛寒内疚下主动提出同行,无形中多了重保障她自然不会拒绝。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她不会放过多番带给她羞辱的雾霓裳!   “尹师兄。”身后的雾霓裳有些不安地拽了拽尹洛寒的衣袖,尹洛寒虽皱了眉,却没躲开她的手,只转头问询般地看了眼雾霓裳。当初的事情他也有错,阴差阳错夺了雾霓裳的元阴。哪怕他对雾霓裳并无男女之情,到了如今也需要为此事负责。他已决定,回了宗门便请求师傅为他们举行双修大典。   雾霓裳拽着尹洛寒的衣袖,看着那边正挑起众人怒火的上官柔皱了皱眉。她并不想让上官柔和他们同行,可尹师兄同意了她又怎么会反驳?再说她和尹师兄已有夫妻之实,就算上官柔跟着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让雾霓裳此时心中不安的是,她总能感觉到上官柔对她的不怀好意,就像是对方下一刻就会冲她动手似的。   几乎就在雾霓裳这边扯着尹洛寒的袖子时,那边已有人朝着上官柔攻击而去。不同的法器瞬时飞舞在这一片天地,各种灵力碰撞卷起驳杂的旋风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将武器对准了上官柔,这几个门派之间看起来显然也彼此不对付,在攻击上官柔的同时被上官柔略微挑拨。就对身旁的其他修士动了手,简直像是一场乱斗。   上官柔身子有伤,面上难免露出些许颓势。察觉到这点的几个修士攻势更猛,本来护在雾霓裳身前的尹洛寒见此,祭出长剑挡在了上官柔的身前。   “尹师兄!”雾霓裳只来得及惊呼一句,就被围过来的几个修士逼得连连后退,霎时离尹洛寒的位置越来越远。她也顾不得赶去那边,连忙应付起身前的几个修士来。   雾霓裳的修为并不高,往日里出来历练的机会又少有,哪里抵得过几个看起来经验丰富的修士?不过倒是离开前,她的父亲给她的各种法宝帮她坚持了一段时间。   刚挡住一个修士的迎面一击,雾霓裳耳边响起什么东西愈发靠近的声音。她下意识觉得不好,折身看去时、便见身后的一个修士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操纵着法宝朝她袭了过来。   那法宝是件如同锥刺般的东西,此时带着浓厚的灵力、来势汹汹地朝着雾霓裳刺了过来。   雾霓裳本能地就想要躲开,却被身前几个修士牵制了动作,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锥刺眨眼间就到了她的眼前,嘴里想要喊背对着她的尹洛寒已经来不及。   不知为何,到了这一刻,雾霓裳的目光十分准确就看向了上官柔的方向。却恰巧对上了离她不远的上官柔看过来的冰凉的眼神,以及嘴角无法忽略的讽刺的弧度。   雾霓裳心里顿时一冷,还有什么不明白?   一切发生不过在瞬间,就在雾霓裳有些绝望地闭了眼时,突地便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卷住,猛地朝一旁扯了过去。与此同时,无数绿色藤蔓拔地而起,全部朝着还准备再次出手的上官柔袭了过去。   “薛白月!”上官柔被藤蔓绊住脚步,几乎就在瞬间变了脸色。眼里透出深深的寒意,盯着那个救了雾霓裳的突然现身的女修。   耳边听得上官柔难得的气急败坏的声音,雾霓裳这才小心地睁开了眼睛。便见自己安全地站在众人攻击范围之外,哪怕偶有不开眼的修士攻了过来,也被旁边一头似猫非猫的兽类轻易挡住。   “你、你救了我?”盯着身边的女修,雾霓裳还有些惊魂未定。从未经历过方才那样险境的她没出息地红了眼眶,更是有些腿软地扯住了白月的衣服。待身边的人点头承认时,更是平息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此时场面上几个门派的修士,已被尹洛寒以及愤怒地盯着这边的上官柔解决了个干净。   “上官柔,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竟然想杀了我?”回过神来,雾霓裳想到先前上官柔的举止,心中的后怕一层层地涌上来。哪怕早知道上官柔对她存有杀意,可直到杀机降临到了她的头上,她才觉得分外可怕起来。   “你说什么?”那边本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白月的尹洛寒,听闻雾霓裳的控诉顿时皱眉问了一句。随即看了眼红了眼睛的雾霓裳,和自白月出现后神情有些不对劲儿的上官柔。心中警惕更甚,只冷声道:“方才的情况她不可能对你动手,你先过来,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   上官柔也忍不住冷笑起来,捏紧了手里的冰霜长剑:“雾霓裳,你当真是没脑子。你旁边的女人当初将我重创,这段时日以来定然像只老鼠般,偷偷摸摸跟在我们身后。她所图定然不小,你就这样被对方轻易收买了?”   说起这些,上官柔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如今薛白月的修为比她还要高,就算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也不会被她察觉。只是加上尹洛寒中毒的那件事,若说不是薛白月在暗处刻意为之,上官柔自己都不信。   可她不明白的是薛白月的目的是什么,当初她杀了薛家一家人,让薛白月侥幸地活了过来。如今薛白月应该是来找她寻仇,机会众多却迟迟未下手。难不成是真的顾忌她师傅当初的救命之恩?想到这里,上官柔心底嗤笑了一声。要当真是这样,只要出了云镜,薛白月这个蠢货真是不足为惧。   “我当然是有所图。”白月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雾霓裳不解的神色与上官柔讽刺的目光,略一伸手朝着上官柔道:“聚阳鼎交出来。”方才听得这聚阳鼎被上官柔所得,她自然要抢过来。   白月一句话顿时引得上官柔心头火起,金焰骨花的事情她还记在心头,此时对方竟然又打起聚阳鼎的主意。她的目光十分冰冷,声音似乎也能聚起冰霜,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几个字:“你休想。”   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小白已经十分上道地展翅一挥朝着对面攻了过去。   白月将雾霓裳往远方一送,自己也迎了上去。她如今不同往日,比对方两人高了不少的修为让她几乎是碾压性的胜利。她并未太过针对尹洛寒,只聚起元婴期修士的威压,狠狠地朝着上官柔压了过去。   庞大的威压使得上官柔身体发出不堪负重的咯吱声,哪怕她强忍住不想让自己倒下。可一再加重的威压使得她最终重重地跪伏在地,喉头涌出大量的鲜血来。   “聚阳鼎交出来。”白月只说了一句,也不等上官柔说些什么,手一挥对方的储物手镯便出现在了她的手里。上官柔手里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白月聚起灵力抹去手镯上的印记,神识探进去查看一番,就轻轻笑了起来。   上官柔的好东西不少,就算上次白月消耗了对方那么多保命法宝。上官柔的储物手镯里除了聚阳鼎等宝物外,还有数不清的灵丹灵石,白月干脆顺手全收了起来。   “……薛白月!”上官柔狼狈地趴在地上,感受着镯子上的神识印记被抹掉了。身体颤抖着,眼珠子都有些发红起来。   “杀人夺宝,你方才不也是这样做的么?”白月抿唇,居高临下地垂头对上了上官柔发红的眸子:“这种事情到了你身上,就格外难以忍受了?”   第132章 无辜的世女11   上官柔此时胸腔剧痛,耳中嗡鸣作响,哪里还听得清白月在说些什么?发红的眸子紧盯着居高临下的薛白月,心中恨意早已烧得她整个人失了理智,怒火几欲将她点燃。   先前和薛白月对上时,上官柔虽感觉对方修为要比自己高上一些。却没有像现在一样,给她以深不可测的压迫感,而且加之薛白月轻易地就抹除了她的储物手镯上印记的手段看来。可以断定这段时间里,对方的修为又涨了一大截。在这样的云镜里骤然突破,除了得了某种逆天的机遇,还能是什么?可偏偏是这样的薛白月,还要来抢夺她的东西。   上官柔唇瓣溢满鲜血,却强忍着没有出声。只0因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薛白月上次没直接杀了她,这次自然也不会。否则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她逼迫自己将心头的无边屈辱硬生生咽下,只要活着、只要出了云镜……   垂下眸子,上官柔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   “放开她!”这边上官柔隐忍地垂眸不语,那厢的尹洛寒却有些忍耐不住了。勉力以剑支撑着自己直了身子,在元婴期修士的威压下微微发颤,脸色也变得愈加苍白。却还是一步步地往白月的方向走过来。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也渐渐攀升。   剑修要比同阶的修士强上一些,但想要越级挑战,却没那么容易。   眼见着尹洛寒的靠近,白月挑了挑眉毫不留情地聚起威压朝他压了过去。尹洛寒身子一滞,面如金纸、立马吐出一口血来。   “尹师兄,你怎么样?”方才被白月推离战局的雾霓裳见此,募地就惊叫了一声。连忙朝尹洛寒跑了过来,只碍于元婴期修士的威压根本就靠近不得。她心头慌张,下意识就朝白月道:“前辈,尹师兄无意冒犯您,请您原谅他的不敬!”   就算雾霓裳见着一向趾高气扬的上官柔被这样打击,心底忍不住长舒了口气。但也见不得尹洛寒因上官柔而得罪这位明显修为要比他们高一些的女修,此时见着尹洛寒受伤,她就有些不忍心了。   白月本就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要了上官柔的命,抢走聚阳鼎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自然不会多做停留。只不过着狼狈趴伏在地的上官柔,她体内属于原主的那份郁结不甘便消散了几分,心中觉得十分畅快。   “走吧,小白。”她轻笑着唤了一声小白,干脆利落地转头离开了。   云镜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白月如今没了千年灵木的限制,所作所为十分随意。她一直跟在上官柔的身后,在对方眼见着就要获取宝物、获得传承时出现,正大光明地抢走上官柔的东西。哪怕上官柔将她恨得咬牙切齿,在绝对的实力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等云镜再要闭合时,上官柔一行人才一无所获地出了云镜。此时的上官柔哪有初进云镜时的意气风发?她的容貌不变,但周身那股自信恣意的气质却全然变成了明眼看得出来的颓然与深深的恨意。   上官柔出了云镜后,并未在外界停留,而是急匆匆赶回了门派。他们门派这次出来的弟子,只有跟着上官柔的弟子全都折损在了云镜。门派其他长老多有不满,可上官柔的师尊一并将异议压了下去。   知道薛白月如同时时刻刻盯着她,无孔不入地出现在她的周围。哪怕心思再怎么沉定,上官柔也生出几分焦躁不安来。她迫切地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因此这次多年都没有出过门派。   洞府中,上官柔眼睛紧闭,运气全身灵力一次次冲击着障碍,却没一次成功。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闪过暴躁,拿起一旁的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全都服了下去。瞬间体内更多的灵力开始汹涌起来,她立即闭了眼再次尝试冲破元婴期。   然而甫一闭眼,她的神识中不自禁又出现了百年前云镜中的一幕幕。   这些画面纷杂闪现,变幻莫测。无一例外的,都是她被欺压,被打倒在地的场景。上官柔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竭力想要忽视这些画面。然而却无法忽略,这些所有的画面最终都会形成的一张脸。   ——薛白月!   上官柔倏尔睁开眼睛,眼珠微微泛红。白色的冰霜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而去,瞬息间便冰冻了整个洞府。下一刻轻微的咔擦声响起,周围的一切皆化为霜雾。冰晶飘散下来,站在中间的上官柔未被沾染分毫。   霜雾飘散过后,上官柔祭出飞行法器,一言不发地往外面飞去,整个人环绕着一种莫名的肃杀之意。这么多年来,薛白月几乎成了她心中的魔障。薛白月一日不除,她的修仙之路恐怕就会止步在此。   如今,不是薛白月来向她寻仇,而是她非杀了对方不可!   就在上官柔消失的同时,已经碎成粉末的洞府前悄无声息地站了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皱眉看着上官柔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他这个徒弟以前还好,心思坚定、一心修仙,倒是个难得的修仙苗子。但自她从云镜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化诸多。往常看不上眼的丹药,现今却大量服用。他规劝过几次,对方明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还是盲目地服用丹药,过分急躁地想要提升修为。   也罢,让他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毁掉了他徒弟的道心!   ……   白月被上官柔找到时,看似正带着小白四处游玩。实则是暗地里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将她该得的东西都收至囊中,其中自然就有原主前世所得的‘销魂锥’。   见到上官柔时,白月略有惊讶。却见对方一言不发就发动法宝,朝她攻了过来。   上官柔的修为比之上次已经增长了许多,但白月又不是完全没有修炼,自然也不会止步不前。   两股灵力在上空碰撞起来,冰霜与绿色的藤蔓四散腾飞。聚起凛冽的罡风,朝着周围席卷而去。只是不多时,白月就将上官柔完全压制住了。然而此时的上官柔却不像以往那样忍耐,而是有股拼着性命也要和白月同归于尽的狠辣。   看到上官柔眼底埋藏的怨毒和愤恨,白月轻笑着将她制住了,静静地看着她挣扎。大概原主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情,或许心底比上官柔还要怨恨。毕竟她每次都是将要成功复仇,却硬生生地被人打断。这种半途而废比从一开始就没有复仇希望更让人不甘心。   “你还记不记得薛家一家?”白月问了一句,上官柔挣扎得有些失了力气、姿势狼狈地跪爬在地。闻言冷笑了一声,直直地看着白月道:“当然记得!毕竟他们一个个都死在我手里,那种临死前妄图求饶的姿态真是丑陋极了。”   她短促地笑了笑,咽下喉头的鲜血:“我上官柔这辈子,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亲手挖出你的心肝!”   上官柔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信奉斩草除根的道理。只不过没想到,这一世在一个小小的薛白月身上栽了跟头,让自己陷入了这样两难的境地。   “执迷不悟。”白月眸光转冷,因为上官柔的话,心底属于原主的情绪募地就激荡起来。许是原主到底天分不错,曾经又经历过修仙一途的缘故。她的情绪起伏的波动有些大,白月也有些受了影响。愤怒使得她募地加重了威压,朝着上官柔冷声道:“我今天就要你为薛家所有人偿……”   “哼!”白月话未说完,就听得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哼。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大,却诡异地直直钻入了白月的脑海中,募地使得她神魂震荡,胸口窒闷起来。   心底浮现出几分不好的预感,白月连忙飞身后退几步。就在她刚落了地朝着上官柔的方向看过去时,便见上官柔被一个老人给扶了起来。那老人分明就是白月初次濒临死亡时,醒来见到的老人。   也是当初掐断了原主报仇希望的老人!   那老人扶起上官柔,连忙给她喂了药物保命,又聚起灵力使得药物催化开来。直到上官柔神色变得好了一些,那老人才朝白月看了过来,眉宇间全是浓浓的不悦。   “向我徒儿道歉,今日之事本尊便不予追究。”顾念着对方是薛家的后人,老者好言相劝一番。岂料对方不仅不为所动,嘴角还勾起嘲讽的笑容,老者便有些动怒了。   “不知天高地厚。”他又哼了一声,一抬手就想给白月一个教训。岂知他掐了手指念了诀,对方竟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反应。再一探过去时,老者发现千年灵木上的印记竟然被人给抹去了!他的眉头立时就深深皱了起来。   白月见此忍不住讽刺地笑了起来:“你是想催动我体内的千年灵木?枉费你口口声声说想要偿还薛家对你的恩情,倒不如说是借我的身体蕴养千年灵木罢了!”对方如果真的想要救原主,为何会一开始就在千年灵木上留下印记,使得灵木能够轻易被他取走?   白月一边说着,边暗自调动周身的灵力,她现在的修为自然比不上这个老人。但是没了千年灵木的压制她倒也不怕什么,暗地里聚起自己的神识就往上官柔脑中刺去。   这样的动作自然为老人所察觉,他皱眉阻拦,强大的神识让白月骤然惨白了脸色。然而她的动作却停也未停,手持销魂锥朝着老人攻了过去。就在老人看着销魂锥面色微变、出手阻拦的当口,下一击神识已经刺进了上官柔的脑中!   上官柔顿时张口痛叫一声,嘴里鼻间耳朵均沁出血水来。   不知是不是白月的错觉,上官柔的神识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强了一些。但在多次接触中,白月感觉自己能够抵挡上官柔的神识查探,神识似乎比上官柔还要强。这样狠厉的一击,几乎能毁掉上官柔的神识!   “尔敢!”老者见状,顿时愤怒异常!销魂锥是难得的宝物、他自然看得出来,因此也分了几分心思去阻拦对方攻过来的动作。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不将他放在眼底,暗地里朝着他的徒弟出手。   上官柔如今的情况他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个模样往后休想继续修仙了!徒弟被毁以及被轻视的行为使得老者骤然羞恼起来,他聚起灵力朝着手持销魂锥的白月就是一击!   白月刚踏入修仙之门时,老者就已经达到了合体期。此时两百多年已经过去,是个什么修为白月根本预测不到。伴随着老者的一击,毁天灭地的威力顿时全部朝着白月奔涌过来。她顿时聚起全身灵力,更是将销魂锥挡在身前,只不过挡住了几秒。销魂锥就发出细碎的嗡鸣声来,连带着白月全身都细细地开始颤抖起来。   ‘嗡’地一声,销魂锥光芒尽敛。白月胸口骤然刺痛,被剧烈的威压压得往后退去,喉头更是止不住地涌上腥热的液体。白月来这个世界已经遭受过诸多痛楚,但此刻还是有些支撑不住。脑子中被翻搅了一样,神魂几乎离体。   她飞速倒退的同时,老者手上又重新聚起灵力,显然是想要就地处理掉她。   白月如今已经毁掉了上官柔,按照原主的要求夺了上官柔的宝物、机遇、就连尹洛寒也和其他的女人举行了双修典礼。虽然上官柔没死。但往后再也不能修仙,对于一向骄傲的上官柔来说,作为普通人浑浑碌碌地活着、恐怕比死还要让她难受。   且她在这个老者面前亲手毁了上官柔,让他痛失爱徒、也算是折了他的脸面。就算死在了这里,她的任务恐怕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不过对于这个老者,白月也不想让他轻松。她正待聚起全身灵力,咬唇拼死自爆也要拖老者下水时。骤然感觉到浑身的威压一松,腰间一紧、被身后的人拦腰捞了过去。身后的人来得悄无声息,急速后退中,只能看到丝丝银发被风卷的飞至了她的眼前。   不知为何,白月微微愣了一愣,心底一丝不属于她的艳羡情绪渐渐漫上心头。   “还好么?”离衔带着白月稳住了身子,垂头问了一句。见白月微怔地看着她,以为她被吓的狠了。顿时冷眼看向对面的老者,比老者还要强的威压使得老者募地变了神色。老者正准备说些什么,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灰败下来。而旁边的上官柔早已趴在地面上,周身全是血雾弥漫,也不知是死是活。   “阁下是……”吃了闷亏,但老者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态度十分谨慎。仔细地打量着离衔,更是想从记忆中找到修仙界可是有这样年轻、修为还在他之上的修士。可任凭他将如今修仙界修为在合体期往上的修士在脑中细数一边,也没能找出和眼前这人有关的讯息来。   这根本不可能!修仙界何时竟然再次出了个修为如此之高的修士?!   眼见着一头银发的青年男人根本不予理会他,只顾着怀里的薛白月。老者心底现出几分难堪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棘手起来,他看了眼身旁气息微弱的上官柔,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论如何,薛小友今日都须给本尊一个说法。为何要追着本尊的弟子不放,如今更是毁了她,让她往后不得再踏上修仙一途?”就算修为比不上年轻男人,老者到底还是修仙大派的长老,他气势不减地向白月质问道。   轻易就让人在自己眼前毁了自己弟子,此事若没有一个说法。以后传扬出去,他还如何在修仙界立足?何况上官柔是他亲自挑选的弟子,他十分看着这个天赋极高的弟子。若是不经此一遭,上官柔往后的修仙之途定然会顺风顺水,可成大道。   这样的好苗子,如今竟然硬生生地被毁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怎么不怒气横生?!   恢复了意识的白月抬手推了离衔一把,却被对方抱得更紧。她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对上对方狭长的眸子。此时力竭的她也没计较的力气,便抿唇移开了目光。   在听到老者的这段话时,她的心头瞬时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白月忍耐不住,声音冰冷地开口:“上官柔当初因为一个丫鬟,便要了我薛家三十多口人的性命,我现在不过是要她为薛家人偿命!”   老者一惊、似是十分惊愕,对白月的话语更是不解:“修仙之人早已斩断尘缘,你如今和他们毫无干系。何况不过是几个下界之人,你又何必穷追不放?”   到底顾忌着离衔在场,老者的声音强压着震怒,但难掩他提到下界之人的那种轻视。在他看来,下界之人就和蝼蚁差不多,竟然有人因为蝼蚁要毁了他前途无量的徒儿?   白月听此就皱眉转过头,不想再和老者说话。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连说出这些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就算说了又能怎样?在这些所谓的修仙者的心目中,原主的仇恨根本不值得一提。甚至有些人认为这只是她为了找上官柔的麻烦,而随意找的借口罢了。   “我们走吧。”白月伸手扯了扯离衔的衣服,既然这人主动送上门来为她保驾护航,她自然不会拒绝。原主方才浮现出的艳羡也是针对这点吧,上辈子原主独身一人追杀上官柔几百年。眼看着上官柔行事作风狠辣,却有不少人跟在她的身边真心维护她。而原主身边,却几乎什么人都没有,就算不想承认,原主对于这点应该也是羡慕的。   “……嗯。”离衔垂首看着搭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柔软无骨、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没什么重量却让他呼吸都乱了几分。虽说不会放手,但怕白月还在生气,他并不敢轻易出现在她眼前。只无声息地跟在她和小白身后,看到两者有危险了才暗地里帮一把。这么走走停停,几乎过了百年。   百年间,倒对她的性子了解了几分。手搭在他衣服上的动作或代表不了什么,却也让离衔眼中流光溢彩,无意识间姿容更加惑人。   就在离衔带着白月准备离去时,身后的老者再次阻拦道:“薛……”   只不过话未说完,就被离衔挥袖打断,离衔目光冷淡地看了老者一眼。眼见着对方满头大汗,身子都直不起来了才拥着白月离开。   离开前白月回首看了眼颓废的老者,以及他旁边躺倒在地的上官柔,心中再一次觉得十分舒坦。原主就是一再被上官柔这个师傅坑害,又因这个师傅实力强横,根本无可奈何。现在倒是有了个更加强大的修士,来让上官柔的师傅也尝尝被人碾压的滋味。   事情基本上告一段落,但白月并没有忘记上官柔那无孔不入的机缘,因此倒是随时注意着对方的动向。在得知对方神识几近被毁、却还能阴差阳错得了宝物继续修炼时,白月只得感慨一句气运强盛。   就算上官柔躲在门派不外出,白月也能带着无人敢拦的离衔、正大光明地闯进了她所在的门派。   那边强行被突破的护山阵法让一众弟子惊慌起来,四处奔走。这边白月随手阻拦了一个面色惊慌的弟子,微微施压,他额头便渗出冷汗来。抖着声音道:“……前、前辈?”   “上官柔在哪里?”   “……她在上紫峰。”这弟子略微犹豫,便出手指了个方向。白月也没打算难为这弟子,转身就打算朝着上紫峰而去。剩下脸色苍白的弟子看着两人一兽稍微离去,这才擦了擦冷汗。暗地里抬手就拿出传讯符,就想要通知其他人。   只是他的传讯符刚拿出来,那厢银色长发的男人似有所觉。微微回过头来,露出令人屏息的半张侧脸来。这弟子晃神一瞬,巨大的威慑力立时铺天盖地而来。手里的传讯符瞬间化为灰烬,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胸口窒闷、口里喷出一口血来。等他回过神来,已不见了两人身影。   解开上官柔洞府的禁制对于白月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她缓步走去时。上官柔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床上,维持打坐的姿势。但从她眼里透出的恨意和死死捏着的拳头看的出来,上官柔远不如表面冷静。   “好久不见。”白月闲适地看了眼上官柔:“观你的面色,近来过得还算好?”   上官柔面色阴郁,和上次见面看起来更是萧索了几分。此时白月一开口,她的眸色变幻,抿唇就冷笑着道:“虚伪小人!”   她的神识受损严重,要不是机缘巧合在薛白月和那个银发男人离开后。得了一味宝物,此时早已是死人一个。想到薛白月对她做的事情,她就恨不得生啖其肉!哪里还有心思和她废话?!   “既如此,将你新得的宝物交出来。”白月又是一伸手,在云镜中她每每便是用这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抢了上官柔的东西。此时一见她这样,上官柔就几欲呕血。   “薛白月,何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上官柔深吸一口气,眼珠颤抖着,周身灵力混乱起来:“将自己摆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说是为了薛家一家人报仇。不如说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找借口掠夺我的宝物,你这种人、比薛家那群枉顾性命的废物还要令我感到恶心!”   “废话那么多。”许是上次原主的愤恨基本发泄得差不多了,原主的情绪根本影响不了她几分。白月浑身威压之下,上官柔几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她一伸手,掌心里便多了个东西。看着手心离毫无特色的黑色圆珠,余光中扫过上官柔满是愤慨的眼神以及死死握着的拳头。白月轻声道:“聚灵珠?”   哪怕上官柔面上毫不在意,此时心里也是一冷。脑中嗡鸣作响,聚灵珠这种东西,薛白月怎么会知道?上官柔目光凛冽地瞪着白月,才从喉咙里挤出一道满是血腥嘶哑的声音:“薛白月,你今日擅闯胥仙宗,胥仙宗多位长老定然不会轻易放任你离去!”   “这件事何须你多嘴,还是你以为……你师傅如今能护得了你?”拿了宝物,白月也不急着走,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趴在地上满头大汗的上官柔。明明几次垂死,却偏生每次都有人相救,白月倒是有些理解原主那种无可奈何的不甘心了:“你师傅如今恐怕早就放弃你这个废物了。”   “你闭嘴!”上官柔厉喝一声,就喘着气沉默了下来。多次以来的压迫掠夺气得她五脏俱焚,此时薛白月又几乎夺走了她最后的修仙希望。想到师傅先前将她救回来时,哪怕没有说出口,摇头叹气时眼里却带着对她的失望和惋惜,那种一度咬牙忍耐的锥心之恨瞬时就充斥着上官柔的全身,让她不由得红了眼睛。   她有种本能的预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凭借她的机缘与实力,本该顺风顺水活在众人的仰望中。而不是此时带着所有人质疑轻视的目光、苟延残喘地像垃圾一样地活着!   改变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薛白月!薛白月毁了她的一切,与其让她苟且地活着还不如去死。只是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让薛白月得意!   上官柔募地抬起一双通红的眸子,紧紧盯着白月。语气阴冷的渗人:“我要你赔命!”   几乎就在她说话的当口,上官柔猛地费尽全身精血勉强地逃离白月的威压。气势凌厉地朝白月扑了过来,看她全身灵力混乱、眼珠通红的模样,显然是想自爆。   将上官柔逼到这个程度,白月倒是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她倒是早有戒备,神识聚起一击狠狠地朝着上官柔脑海里刺去。   冲过来的半空中上官柔的身形一顿,闷哼一声嘴角流出鲜血来。冲过来的姿势却是没有改变,只嘴角勾出森冷的弧度。身后无数冰霜封锁了整个洞口,身前骤然是上官柔扑过来的身影。   白月早就在上官柔扑过来时就飞速往后退去,被洞口处的冰雪稍阻。等她破开冰雪,上官柔周身的灵力已经形成混乱的漩涡,往四周迅速爆开。   “主人。”洞府外的小白眼见着这一幕,立即喊了一声就展翅要往白月的方向飞过去。只是却被身旁的离衔阻止了,小白立时不解地看向离衔。它先前本想跟着主人进去,却被主人留在了外面。此时看着主人可能有危险想要前去,被前主人阻止,顿时焦急起来。   离衔却并未多做解释,只看着闪出洞口的两人。上官柔几乎突破元婴,自爆时的威力自是不用多说。未靠近、也能感觉到那股汹涌着毁灭周遭一切的气势。   直到身前一道熟悉的影子闪过,离衔才伸手往虚空中一抓。跟着白月身后气息混乱的上官柔,顿时被无形的锁链定在了原地。她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瞪着白月,癫狂地想要继续飞过来。   离衔眸光微冷,五指缓缓合拢。此时不止是上官柔、就连先前她自爆时往四周溢散的灵力罡风就如同被包裹在了什么看不见的薄膜里,四处冲撞却无法扩散开来。一碰之下转而快速朝内压缩、瞬间朝着中心的上官柔而去!   感受着铺天盖地的压力,上官柔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   外面只能听得‘噗’地一声轻响,如同泡泡破碎的声音。只是待离衔收回手时,那边铺天盖地的血雾弥漫中,露出上官柔残缺的身体来。她趴在鲜红的地面上,周身的肌肤上全是鲜血。   “她还没死。”离衔朝着白月解释了一句,如同邀功一般。他知道白月十分在意这个人、因此本该轻易让她死去,却留了手削减了她自爆的部分威力。   “知道了。”白月点头,眼见着离衔唇角勾起的弧度,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上官柔做出这样的举动,显然是被她逼到了绝路。白月目的既已达成、又做完了想要做的。便不再管躺在地上的上官柔,和离衔一起打算离去。   然而此时,一股浓重的压力朝他们聚了过来。   上官柔的师傅率着一众听到了这边动静的长老,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一眼见到后面血色弥漫,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的上官柔。上官柔的师傅顿时气得通红了眼,手中祭出一件佛尘似的法宝。   “欺人太甚!我胥仙宗哪里是你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先前忌惮着银发男人的修为,他闷声吃了亏。此时却又被人直接打上门来,上官柔是他的弟子,就这样被人在眼皮底下给伤得生死不知。他要是再不站出来,往后哪还有脸胥仙宗担任太上长老一职?   说着佛尘般的法宝就被他操纵着往白月的方向而来。   白月还来不及做些什么身子就一轻,同时小白跃了起来十分默契地将她往远处一带。回过头来时,离衔已经旋身挡在了那佛尘前。   其他人见此,纷纷朝着白月攻了过来。白月修为还算得上高,加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老者那般境界。在小白的帮衬下,白月也能够抵挡一时。   而此时让原主希望破灭的、在她眼前如同不可跨越的高山一般的老者脸色涨得紫红交替。就在离衔制住佛尘时,更是面色大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在离衔的动作下,佛尘上金色的光芒渐弱。老人面色也瞬间灰败下去,往日里雪白的须发更是瞬间染上驳杂不堪的颜色。   离衔看也不看对面的老人,周身威压顿涨,压得白月周边的人纷纷不堪重负地跪倒在地。这才看着小白将白月带了过来,低头看了她一眼:“他似乎曾在你的体内,下了禁制?”   白月略一点头,千年灵木上的印记是离衔在两人心魔幻境里感应到,并顺手抹除的,上面属于老者的气息他自然能够察觉得到。   “既如此,我也送你个小东西。”离衔转头看着老人,微微一笑,手中一块白色的物体毫不停顿地朝着老人胸口没入。   老者顿时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有些失色道:“这、这是什么?”   他想要聚起灵力,然而此时周身如同破了个口子,灵力丝毫聚集不起来。灵力就如同修士的性命,哪怕以他如今的岁数经历过良多,心境也足够冷硬,此时也不由得无比慌张了起来。老者又尝试了好几次,每每途径胸口,体内的灵力便如同被什么东西完全吸走!聚不起一丝一毫!   老者跌坐在地,须发凌乱地一再尝试。最后终于忍不住向着离衔求饶,声音颤巍巍道:“尊上,我是在千年灵木上留了印记,可我却从未有伤害薛小友的念头。还望尊上手下留情,绕过老朽一次。”   就算是门派的太上长老又如何,没了灵力修为他什么也不是!   “走吧。”看着这个老者不顾脸面,苦苦哀求的模样,白月摇了摇头。既然知道灵力修为对修士的重要性,老者曾经却毫不犹豫地毁了原主的修为。到底是实力为尊,没有实力连掌控生死的权利都没有。老者高高在上惯了,现今跌落云端。曾经的一切都不再,往后也能尝一尝原主的痛苦。   上官柔惹来的麻烦,不仅牵连了她的师傅,让她的师傅千年修为毁于一旦。还牵连了胥仙宗诸位长老,使得诸位长老或轻或重均有受伤。胥仙宗能在各修仙门派中占一席之地,无非是因为有个合体期的太上长老,此时太上长老修为被毁,连带着胥仙宗的地位也下降许多。   这一切,都被算在了上官柔的头上。虽得了离衔的吩咐不得要她的性命,但她如今恐怕比死好不了多少。只能拖着残败的身躯,承受着胥仙宗众人、乃至她师傅的怒气怨恨,看着白月的修为一升再升。   最后,死在了白月刻意引来的雷劫中。   “不该的……”上官柔死死盯着那道渡劫的身影,脑中混乱一片。走马观花地出现了另一个与她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片段。在那些片段里,她呼风唤雨、收了薛白月身边的神兽,与尹洛寒在众人的祝福下结为双休道侣,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艳羡仰望中。   那才是她真正该有的人生!   “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上官柔眸光无神地喃喃道,而后又似在虚空中看到了什么似的,得意地笑了起来。   在雷劫贯穿全身的那一刻,上官柔痛楚中骤然睁大了眼睛,带着‘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念头’,不甘心地死在了雷劫中。 第133章 包子女翻身记01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65   魅力:70   幸运:75   武力:50   精神力:54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5   可分配点数:6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这次因为世界比较特殊的缘故,白月在这个世界里待的时间有些久了。直到回了空间,她还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直到面板闪了闪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稚嫩的声音道:“主人,你回来了。”   听得这道声音,白月不期然又想到了小白。在修仙的世界中,小白和离衔后来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原主资质不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任务完成了的原因,到了后来白月的修为虽高、但再往上却无法突破了,又何谈飞升?   察觉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便自然地停止了修炼,对于探索各种秘境起了兴趣。离衔似乎也知道了什么,虽面上不提、但是在和她一起探索秘境时。总是会十分重视能提升她修为的传说中的天材地宝之类,去的地方十分凶险。所幸修为极高,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只是被白月阻拦了下来,而后离衔也不再强求。修仙之人比之凡人寿命要长了许多,这些多出来的日子。对于曾经一度觉得自己只能活百年的离衔来说,都已经算是赏赐了。   休仙界漫无边际,两人一兽探索了很久都没走到尽头。到了后来白月大限将至时,离衔又带着她回了宫殿下面的地底熔岩,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   “主人。”系统又唤了一声,白月回过头来顺势看向面板。这一看,顿时就怔住了:“怎么会?”   她的各项数值,虽说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印象是有的。每次完成任务虽然各项数值都有所增加,也没有如同眼前一眼,这样大幅地增长!   外貌、体力、精神力均有增长,甚至幸运值都增长了五点。她的幸运值从开始到了现在,可从未涨过。   系统似乎明白她在疑惑什么,替她解释道:“薛白月的气运本就不错,却一直被上官柔压制着,两人处于此消彼长的状态。主人打破了这个局面,抛开上官柔不说,薛白月的气运自然会加在主人头上。”   气运分为好多种,幸运值自然也算在里面。   白月抿着唇微微点头,战战兢兢做了这么久的任务,每次只能得两三点的可分配点数。此时甫一加了这么多点,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点数加在精神力上。”经过修仙世界,白月再也不会看轻精神力的作用。眼见着精神力那一栏终于到了六十,她才重现开始新的任务。   ……   白月有意识的那一刻,便感觉自己周身剧痛、眼皮酸胀难忍。耳边夹杂着婴孩的嚎哭声与妇女带着口音的责骂声,吵得她头都要炸了:“睡睡睡!你这背时的婆娘一天只晓得睡懒觉,没看到外面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赶紧来给男人做早饭,不然等老娘拔了你的懒筋!”   伴随着这妇人的喝骂声,白月半醒未醒。身子却是下意识地一抖,起身就惯性地往厨房的位置走去。她刚站起身来,身边的妇人便重重给了她一巴掌。“啪”地一声,打在背部的巴掌十分用力,白月骨头一痛、倏尔就疼的回过神来。   “看什么看?!”她面前站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看起来身子壮实。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穿着带着大朵牡丹花的袄子,一双有些刻薄的吊梢眼瞪着白月:“还不死去做饭?你这婆娘心肠歹毒想要饿死我们?”   妇人说着,也不管白月是何反应,就朝旁边搁置的婴儿床走去。一把拎起嚎啕大哭的婴儿,嘴里骂骂咧咧道:“哭!哭!一天只晓得哭!和你娘一样,都是赔钱货!”她一手几乎是拎着婴儿,一手在婴儿背部拍着。   白月方才领教过她的力道,此时虽然身子疲软完全没有力气。看着被她拍的哭得声音都哑了的婴儿,心间一阵阵的酸涩发苦。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她走过去伸手就要将婴儿接过来。   “……给我。”甫一出口,白月自己就皱了眉。不为其他,她的声音沙哑如同破锣。一开口就牵连着嘴角脸庞都僵疼无比,喉咙里有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给你做什么?我能吃了她不成?”妇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耐地伸手推了白月一下:“再跟我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我就将小赔钱货扔垃圾桶里!”   这具身子是在虚弱的很,被妇人推了一下。就算白月想要稳住身子,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后退,最后一下子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尾椎骨生疼,就连小腹也一抽抽地疼了起来,让白月止不住地惨白了脸。   “成天只知道装模作样。”白月被推得倒在了地上,妇人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手里给婴儿换了尿片,粗糙的手将婴儿的肌肤刮的通红,婴儿却是哭闹了一阵就抽噎着不吭声了。妇人将婴儿放在床上,转头就嫌弃地将手里脏污的尿片朝白月扔过来:“还不赶紧挪挪你的屁股,给妹儿洗尿片去?”   白月略一侧头,那尿片就被扔在了她的身后。   再次看了眼已经闭着眼的婴儿,白月摸着肚子直起身。四处打量了一眼,就慢腾腾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身子极为的虚弱,哪怕看着妇人的言行举止心头忍不住冒出火来。可此时她全身无力,连妇人的推搡都躲不过,何谈做其他的事情?   到了厨房,随意地煮了些面条。方才白月打量了这里的房间,两室一厅一卫,面积并不大。这里的厨房也只是用玻璃隔着而已,害怕接收记忆时被打断,白月放弃了在这里接收记忆的念头。   面条熟了时,还不待白月开口,那边的妇人已经推开门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掀开盖子一看锅里的面条,顿时就喝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怎么煮得这样多?还嫌我儿子上班不够辛苦是不是?一点儿都不替他着想!”   白月抿唇没有说话,那妇人自顾自拿着碗和筷子将面条盛了大半转身走了。看着锅里的汤汤水水,白月别过头,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不想吃饭就赶紧去把衣服洗干净晾起来,高成明天要穿。”她一面吃饭一面开口,将面条吸溜得呼哧作响:“人家婆娘就算不说,也将男人和老娘伺候得服服帖帖。哪里跟你一样,整天还要我跟在屁股后面催?连给我洗个脚都推三阻四的,真是没教养!”   说着说着,后面又开始用方言辱骂起来。白月有些听不懂,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她皱眉转身朝着房间走去,将衣物什么的全部塞进了洗衣机里。就在她对着洗衣机发愣时,妇人又赶了过来。看了眼洗衣机,脸色骤然就变了:“你这个烂婆娘,手是不是烂掉了?什么都用洗衣机,你不知道高成的衣服要用手洗?!”   妇人一面责骂一面伸手将里面湿漉漉的衣服捞了起来,往白月身上一扔,冰凉的寒意顿时透过衣服渗了进来。那妇人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斥道:“我出门一趟,要是回来看到你还偷懒,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留下的白月打了个冷颤,身子本来就虚弱到站直身子都勉强,此时被冷水一惊,浑身发抖的同时混沌的大脑却立时清醒了几分。耳旁听到妇人将门甩上的声音,白月随手将衣服扔在了地上。确认了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复又回到了先前的房间里将门反锁住。   此时是冬日,无处不在的寒意朝着白月涌了过来。先前那个嚎哭的婴儿虽然睡了,但身子蜷缩着、小脸微微发紫。白月伸手摸了摸孩子冰凉的脸蛋,抬头看了眼上边的空调,将空调打开。又把湿冷的衣服换下,这才闭着眼接收起记忆来。   原主名为夏白月,是家里的独生女儿,自小被身为知识分子的夏父夏母娇养着长大。她家境不错,却未染上其他人骄奢淫逸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极为的乖巧听话。   这样的女孩子,合该有个平顺的未来。他的父亲是政。府官员,在C市也算是有名,母亲是高中教师。父母郎才女貌、感情极好。   在夏白月大学毕业后,夏父夏母想要她考进制度里。要么去哪个学校当老师,要不就考个公务员,往后还有再往上爬的空间。   只是一向听话的夏白月,此时却拒绝了她的父母。她想尝试自己一个人独立的生活,哪怕往后实在混不下去了,但她也不会后悔。   她的父母都算开明,在和夏父夏母谈过几次后。夏白月便遵循着自己的心愿,在一家企业里找了份工作。在这家公司里,夏白月遇到了一个名为宋高成的男人。宋高成在夏白月眼里和其他人不同,也与原主在学校里见过的那些追求他的男孩子不同。   宋高成长的高大帅气,且惯会为人处世、他比夏白月要早几年毕业,此时已经升上了部门副主管的位置。年纪轻轻、风度极佳,这样的人在夏白月刚进公司不久就开始追求她,甚至在工作上处处帮助她。   原主从未谈过恋爱,倒也没升起接受宋高成的念头。然而再一次她有些感冒,强忍着难受继续工作时,宋高成途经她的位置,递过来一杯热水:“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   生病的夏白月极为感性,就这样一句话宋高成就走进了她的心里。   两人谈了两年恋爱,又彼此见了双方的父母。让夏白月有些惊讶的是,风度翩翩的宋高成竟然是农村里出来的。家里父亲已经去世,只剩她的母亲拖着年幼的弟弟独自生存。   夏白月并不介意这种事,反而对宋高成更好了,两人不久后就结了婚。宋高成也在原主父亲的劝解调剂下考进了政府工作部门,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然而出乎夏白月意料的是,宋高成的母亲在他们婚后,渐渐露出的丑陋嘴脸。   刚开始见到宋高成的母亲时,对方待她极好,会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夸奖她。婚后的宋母却渐渐地坦露出和原主不同的观念来,她认为原主结了婚就该安心地待在家里怀孕生孩子,而不是整天外出奔波。   为这件事家里吵吵嚷嚷了好久,宋母总是指桑骂槐。动不动就说起哪家的媳妇结婚了就乖乖待在家里,又说起哪家媳妇不守妇道、外出偷汉子的话语来。   这些话没有点名道姓,原主却也知道这是在指责她。   夏白月因为这事也和宋母闹了两次,每次都是宋高成愁眉不展地抱着她安慰才算了事。气得宋母有次好几天都没吃饭,两人的关系渐渐僵了下来。   原主并不同意宋母的观点,但奈何两人婚后不久她就怀孕了。工作时夏白月差点儿不小心摔倒、流掉了孩子,这才在宋高成的恳求下辞了自己的工作。   怀孕的这段时间,宋母前所未有的对她好了起来,往日里的芥蒂隔膜仿若不存在似的。见多了宋高成夹杂在自己和他母亲间痛苦的模样,夏白月不忍心他为难、只得态度放软了一些。   只是有些人不会因你的退让而感激,只会更进一步要求你再次退让。   宋母就是这样,在原主怀着孩子无法反抗的时候,一步步开始将自己的观念往原主的脑子里强塞。在原主稍一反抗时,宋母便哭闹着打滚向宋高成抱怨他媳妇不懂事,她费尽心力、辛苦熬的中药原主根本就不喝。   发生这样的事情,宋高成只当孕妇性情多变,他只会劝原主不要任性,好好听宋母的话。毕竟她是头次怀孕,哪里比得上宋母有经验?   因此原主在孕期喝了不少宋母专门带回来的中药。直到后来才得知,那是所谓的‘生子药’。   ‘生子药’是宋母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偏方,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些什么药材。只是宋母口口声声说自己和村里很多人都喝过,生下来的孩子都十分健康,原主这才喝了两次。   原主怀孕时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少见,就算她气急回家了几趟。还没在家里待够半天,宋高成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宋高成为人老实,又十分孝顺出息、夏父夏母对他的印象十分好。   他一进门首先做的就是向夏父夏母道歉,就算没错也要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这么一来,本还有微词的夏父夏母就不知该说什么了,何况原主并未向夏父夏母说出自己生气的原因。夏家父母也只当她在孕期,脾气不好。照顾了她几日,又让她跟着宋高成一起回家了。   一来一往,看着宋高成小心翼翼照顾原主的模样,夏家父母更加对他满意。   原主有时候也会劝自己忍忍,毕竟和她过一辈子的不是宋母,而是一直十分照顾她的宋高成。何况她还怀着孕,为了孩子心软只能就这样咬牙忍耐了下来。   直到到了孕期,她生下一个女儿来,宋母当即就翻了脸。   在女儿不到一个月时,竟然朝原主动了一次手。原主身子不好又刚生了孩子,哪里是身形粗壮、长期劳作的宋母的对手?况且在孕期记忆孕后宋母的种种作为下,原主愈加沉默寡言。这个时候正碰上夏父被调往别处交流几个月,期间不小心出了车祸、夏母不放心地叮嘱了原主后就急忙跟了过去。原主想要回家、想要求救、却无处可去,甚至宋母时不时抱着她的孩子威胁她。   然而宋母做这些都是只有两人在时,在外面或是宋高成在家,宋母总是温柔和善,对原主极好的模样。邻里邻居每当看到,都只会称赞她是疼爱儿媳的好婆婆。   就算原主对自己丈夫说了宋母对她的刁难,宋高成也不相信她。   夏白月在这个家里过得十分的煎熬。   接收完夏白月所有的记忆后,白月睁开了眼睛。哪怕白月以往看多了这样的故事,但身临其境时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无奈、委屈与痛苦。   原主性子弱了些,也因为宋高成而妥协了几次。期间甚至因为挨了打而报了警,但警察却不会管这些家务事。何况宋母在周围人嘴里口碑极好,哪里会发生这种殴打儿媳的事情?   夏白月十分痛苦,在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下她坚持想要和宋高成离婚。可是一方面她刚生了孩子,还在哺乳期。另一方面原主的父亲说得好听是调离交流,但暗地里几乎从岗位上隐退了下去。宋高成虽未接替他的职位,但现今的职位又升了不少。夏父调离后不久就出了事,更需要宋高成帮忙拉一把,原主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宋高成离婚? 第134章 包子女翻身记02   算了算后来夏家父母发生的事情,白月略微皱眉。她来的时间还算是早,原主刚生下孩子一个月左右。只不过在此期间宋母已经朝着原主动了次手,且原主还未在宋高成面前做些什么。宋母就恶人先告状、捂着自己的腰一阵哭闹,直说原主先朝她动的手。   伸手摸了摸有些肿胀的面庞,白月的目光微冷。她起身看了眼小床上熟睡的脸蛋红红的婴儿,心头有些发软。   原主父母后来出了事需要宋高成的帮助,夏白月便也没再提离婚的事情。而地位的高低差距变化让宋母愈加得意起来,对原主的折磨更甚。甚至觉得原主已经配不上她的儿子,天天咒骂着夏白月不要脸,缺男人死活赖在她儿子身边不走等极为难听的话语。   而那时,一向温柔和善,待她极好的宋高成也渐渐不耐烦起来。   随着身份越高,宋高成难免出去各种应酬出差。   直到有一天,他将一个女人带了回来。   那女人一来,宋母的态度立即不同了,嘘寒问暖、笑脸相迎。待那女孩与原主简直高下立现。   宋高成只称那女孩只是她乡下一同长大的妹妹,如今进了城还未找到工作无处可去,这才将她带回家来照顾宋母。   原主本来就是被娇养长大,性格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一样。她从未谈过恋爱,宋高成算得上是她的初恋。哪怕有宋母在后面捣鬼,她也从没将这些迁怒在宋高成身上,反而极为信任宋高成。   宋高成这么说,原主自然是信了,也将这女孩当妹妹对待。   结果却在某天清晨的厨房里听到了三人的私语。   “高成,你准备什么时候娶阿兰?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再大一些可就瞒不住了。”说话的是那个一向看不起原主的宋母,此时宋母虽在抱怨,话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满意。   原主听到这里时,脑子里顿时‘轰’地一声,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伯母!”那个所谓的宋高成的妹妹似嗔非嗔地回了一句,立即换来宋母的连声安慰:“好了好了,知道你姑娘家家的脸皮薄。不过你还叫我伯母?”   “……妈。”阿兰羞涩地小声应了一句。   而后沉默的几秒钟对于原主来说极为漫长,当宋高成的声音响起时,夏白月已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只听得宋高成压低了声音说道:“妈,在咱们家里先不要谈这件事,要是被夏白月知道闹了出去恐怕影响不好。”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最近上面现在有个职位有意向交给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离婚的事情来。阿兰,就先委屈你了,想要什么东西就让妈赔你去买……”   “……”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原主已经浑浑噩噩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几人走出来,见到她在门外时惊讶的脸色,以及宋高成一怔,随后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小兰肚子里的确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带着私生子的名头出生。念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帮你彻底解决你父母的问题,相应的你要这段时间要乖乖听话,等时机到了咱们就离婚。而且不要试图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   说到后来,宋高成的神色是夏白月从未见过的阴狠:“你也不想看到你父母和女儿出事吧?”   可想而知被保护着长大、在社会上工作也不过几个月的原主轻易就被威胁了。   后来夏白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高成功成名就、美人在怀,看着那个待她十分刻薄的宋母打扮富贵,高高在上地接受众人的祝福。   而出乎夏白月的意料的是,后来无论她怎么争取,女儿却在离婚后被判给了宋高成。就连她的父亲在不久后得知她这么多年来经受的一切时,既自责又指着夏白月骂她糊涂,情绪十分激动。   夏父本来就有高血糖,大发雷霆地吵着要去找宋高成的麻烦,可如今的宋高成哪里还是那个谦逊有礼的女婿?高高在上地嘲讽了夏父几句,就硬生生地将夏父气得进了医院。   就在白月想着这些时,门外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脚步声在客厅里略一停顿,就立马朝着浴室而去。看到浴室里堆在一起的衣服,宋母顿时拧眉大骂起来:“哎呦,这不老实的小贱人,看来真是欠收拾。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往后还想骑在我头上是不是?”   ‘啪啪’的脚步声朝白月的房间而来,门把被拧了两下没拧开宋母的辱骂声更大了,她一边使劲儿拍着门一边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还敢将老娘锁在外头?不孝顺的东西,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了!”许是觉得不过瘾,宋母又一连串的方言。从其中夹杂着些许白月能听得懂的词语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白月充耳不闻,甚至将差点儿被吵醒的婴儿耳朵捂住了。   原主遭受过这一切,性子温软的她没办法及时脱离,乃至得了个凄惨余生的下场。她的心愿自然是脱离这一家极品,甚至报复回去。女儿她要自己养,同时阻止夏父夏母后来发生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夏白月还想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   上辈子女儿被判给了宋高成一家人,夏白月只得偶尔去探视。   刚开始时还好,只是到了后来不知道宋高成一家子给她女儿灌输了什么观念。她的女儿开始排斥鄙视起夏白月来,甚至在夏白月探视时避而不见。   乃至后来夏白月得了女儿的消息时,只听说她在学校打架酗酒,最后因为开车撞死了人而被送进少管所。   原主去少管所看女儿时,看到女儿瞪大了眼睛喊着‘妈妈’的狼狈仓皇神色,只能无能为力地抱着她痛哭。   夏白月一度十分悔恨,因为自己没能力抢来抚养权,导致女儿生活在那样一个狼窝里。   宋母本就重男轻女,她当初生了女孩子时宋母瞬间翻脸时不时刁难于她,根本不待见她生的孩子。夏白月在宋家时还尚且如此,何况她已经离了宋家。   宋高成或许会看在血脉亲缘的份儿养着自己的女儿,可他时常在外面上班。家里只有宋母以及生了儿子的原梅兰,又怎么可能对这个宋高成前妻留下的孩子看得顺眼?   白月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且原主的身体实在有些太过虚弱了。夏白月刚生完孩子一个月左右,别的孕妇都还在好生修养。而原主却要面对宋母一天到晚的辱骂唠叨,宋高成在时还好一些。宋高成一走,宋母折腾起原主来毫不手软。   想到自己初来时就被宋母扯着去做饭、手洗衣服的场景,白月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个烂货,你给我等着。”门外的宋母似乎是拍门拍的累了,又狠狠地在门上踢了一脚,气哼哼地嘟囔着离开了。   从睡梦中被吵醒,白月这具身体异常疲倦。也不管外面如何,她坦然地在屋内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她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高成,你回来啦!今天一天累坏了吧?赶紧洗手吃饭,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你呢!”宋母的嗓音中气十足,透过门板可以清晰地听见她话语里的殷勤。   “妈,我自己来。”随后响起的是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宋高成随手将门关上,换了鞋走进来。看了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正准备坐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白月在哪里?怎么不出来吃饭呢?我去叫叫她。”   宋高成说着就准备起身,却被脸色沉下去的宋母摁住了身子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宋母不轻不重地将饭碗往身前一放,阴着脸道:“别管她,你吃你的。”   “妈——”宋高成一看这架势,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有些头疼起来。他一整天都在上班,实在累得慌,每次回来还要看着两人闹腾。身为儿子,他自然不能说宋母的不对。只扒了两口饭,含糊道:“白月刚生完孩子,有小脾气很正常。妈你就大人有大量,别生她的气了。”   宋高成身材高大,长相俊朗,皱着眉头的模样是在让人有些不忍心。然而宋母听了这话,神色却一下子就怒了起来。将筷子重重一摔,拔高了声音道:“难道我就没生过孩子?!我怀着你的时候天寒地冻的还出门喂猪喂鸡,刚生了几天就背着你挖地种田!合着就她高贵是不是?生了孩子一个月了还整天窝在床上?我伺候她吃、伺候她喝、我哪里还做的不对了?”   宋高成抬手揉了揉额头。   见此,宋母说着眼眶就红了。她伸手抹了把泪,声音低了下去:“早上做好了饭给她,她不吃还冲我发脾气。还让我、这么冷的天、还不准我用洗衣机,让我用手洗尿片洗衣服……”   宋高成闻言,神色微变:“……白月让你这么做?”   若是其他的事情还好,他母亲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在他心底分量极重,白月这样做是过分了些。   宋母委屈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她觉得自己身份高,嫁给你低嫁了。心里不爽快发几次脾气也可以理解,可孩子都生了,她往后难道还能离得了你?”她停顿片刻,擦了擦眼泪为宋高成夹了一筷子菜,劝道:“算了,其实妈受了委屈不碍事,你可别为了我和她闹矛盾。饭菜都凉了,咱们先吃饭吧。”   本来宋高成说不准还能心平气和,宋母接下来的话一出口,他心底就有些不舒服了。他的确是从农村出来的,身份比夏白月要低了许多。很多亲戚听到他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儿时,都认为他十分争气,似乎娶了个城里媳妇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就算不说这些,他如今的工作是由夏父牵线搭桥的,无意识似乎就比夏白月低了一头。他本来觉得既然夏白月嫁给了自己,这些自己都可以忍受。被夏母一提,身为男人工作还要老婆的家人帮忙,的确有些让人面上无光。   “妈,辛苦你了。”宋高成捏了捏鼻梁,放下碗筷站起身来:“不管怎么说,夏白月都是你的媳妇。哪有这样做媳妇的,我这就去和她说说。”   只是宋高成刚站起身子,那边门就‘咔擦’一声被拉开了。白月倚在门边,看着宋高成道:“你想怎么和我说?”   方才在门内白月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在记忆里得知宋母惯会颠倒黑白。直到真正见识到了宋母的本事,倒让白月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宋母这样的人才倒也少见,明明是自己苛待儿媳。在外人面前反倒是自己被欺负,默默忍受还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虽嘴里说着不计较,可最后那一番话还真真地戳在宋高成的心窝里。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媳妇看不起自己,就算说出这种话的是自己的老娘。   “你出来了。”宋高成皱了眉,见着白月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散乱的模样,想必刚才定然是在睡觉。他心头顿时有些不虞起来,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重新坐下来道:“赶紧洗了手,过来吃饭吧。”   “对,赶紧去洗手,不然饭一会儿就凉了。”宋母似是害怕被白月看到似的,别过了脸急匆匆用袖子擦着眼睛。   “不是说要和我说说么,说啊。”白月看都不看宋母一眼,宋母擦眼泪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往常宋母先声夺人这么一搞,夏白月自己有嘴说不清。哪怕自己受了苦,也只能默默地吞进肚子。甚至还会感动于宋高成在宋母面前对她的维护,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可是直到后来宋高成的地位越来越高,对她愈加不耐烦起来。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想要隐瞒父母,维持这段婚姻的念头是多么的可笑。   “乖。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宋高成手一紧,随后就朝着白月的方向走来。牵唇笑了笑,伸手就想要揽住白月的肩膀:“刚生完孩子呢,可别动不动就生气了,不然老得快。”   宋高成唇边带笑,声音纵容又宠溺。往常每次原主和宋母矛盾时,他都这样劝慰原主。使得原主极为信任依赖他,什么气都生不起来。   白月一侧手躲开他的手,轻轻瞥了宋高成一眼。伸手拍开他的手,与他擦肩而过。自己正准备往椅子上坐下时,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怎么了这是?”被拍开手的宋高成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就跟在白月的伸手走过来。听得对方的惊呼声,神色看似温柔地地问了一句。   “这么凉要我怎么坐?”白月伸手指了指冰凉的椅子,抿唇抱怨了一声,继而朝着宋母颐气指使道:“去帮我拿个垫子来。”   听了这样类似于命令的话语,宋母下意识就抬头想要破口大骂。但顾忌着自己儿子还在场,只能朝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眼,而后站起来垂头低声怯怯道:“我这就去给你拿。”   “老公帮你去拿吧,白月。”宋高成看不过眼接了一句,朝着宋母道:“妈,你坐着我去拿。”   “我就要她去拿!”白月嗔怒地瞪了宋高成一眼,继而伸手指了指桌子:“宋高成,你过来帮我盛饭。”   “不行!”宋高成还没说什么,宋母首先就不乐意了。在她眼里,哪有女人让男人伺候的道理?何况别以为她看不出来,眼前这小贱人当着她儿子的面故意指使她呢!难怪都说城里媳妇心思多要压着,果然是这个道理!   “有什么不行的?”白月当即一摔筷子,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我辛辛苦苦帮你们宋家生了孩子,现在不舒服要宋高成给我盛一碗饭都不行?还是你们只当我是生育工具,生孩子前千方百计地巴结我,生完了孩子我就没用了?你们母子两个果真是农村里来的,脑子里全塞的泥巴?”   宋母顿时被骂得说不出来话,她此时心中恼火得很,恨不得直接骂回去、或是动手打回去,好好教训一顿眼前这个烂人。夏白月她怎么敢?往常丝毫不敢反抗的夏白月怎么敢这样对她说话?!   “夏白月!”不仅是夏母气得胸膛起伏,宋高成也略有惊讶地看了白月一眼,皱了眉有些生气地沉声道:“你今天怎么了?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说出这样让大家都伤心的话来。”   夏白月往常顾忌着他的出身,并不会做出让宋高成尴尬的事情来,可现在白月却不惯着他。在白月看来,宋高成这个人虽然接受了高等教育、上过几年大学,但骨子里还是带着些大男子主义。平日里可以哄着、捧着夏白月,一旦涉及他的出身,这人能立即翻脸。   “……算我口误好了。”白月十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理都不理会宋高成。让他刻意做出的伤心愤怒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你们应该不会生气吧?毕竟我才刚生了孩子,脾气不好也情有可原。快帮我拿坐垫子帮我盛饭,我们吃饭吧。”   宋高成神色间有些发愣,他又朝白月看了几眼。见夏白月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神色似的表情,一口气顿时闷在胸口发泄不出来。往常夏白月不小心提到他的出身,就算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语。也会惴惴不安地向他道歉,如今竟然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了。   宋高成忍了又忍,终于咽下这一口气。他伸手想要给白月盛饭,又怕一旁的宋母再次闹出来。只转头对着宋母道:“妈,你去给她拿个垫子过来吧。”   眼见着宋高成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宋母此时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如同宋高成一般——忍着!   宋母回了房间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棉垫子,越想越生气,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边伸手将垫子扔在了地上,伸脚踩了好几脚。因一直待在室内,脚底也没有什么灰尘,垫子倒是丝毫看不出来印记。宋母有些不满,还想往垫子上唾一口。但想到口水太明显,这才拿着垫子满脸愤愤不平地走了出来。   宋母是什么人白月怎么会不知道?   眼见着宋母将垫子放在凳子上,白月正欲坐下时。突然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宋母一眼:“这垫子不会被你吐了口水吧?”   “你怎么……”宋母下意识地就开了口,说了几个字顿时闭紧了嘴。她的确是踩了垫子好多脚,还想朝上面吐口水。这种心思一下子被挑破,哪怕没有做。宋母也眼神游移,神色间下意识就慌乱起来。   “白月,别闹……”宋高成只以为夏白月心里不舒服故意在找茬,只是一看到宋母的神色时他就哽住了,脸色瞬时就难看了起来。和宋母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宋母心虚时的反应?   “看看,这是我在闹?”白月冷笑起来,朝沉默的宋高成嗤了一声。指了指他手里的饭碗:“你可别再给我盛饭了!我让你妈给我拿个垫子她都能吐口水,我还敢吃她做的饭?莫不是用马桶里的水、洗的菜和米?”   白月说了一句,宋高成胸口猛地就翻腾了起来。先前吞下的两口饭菜就像是硬生生地哽在了他的喉咙里一般,难受极了。   他母亲的性格他自然清楚,原来在村里和别人吵架时。他的母亲是真的做过晚上偷偷往人家门口泼粪、往人家井里吐口水的事情。如今想起这些,结合眼前的场景。哪怕知道饭菜不会有问题,宋高成也被恶心了个彻底,哪里还有食欲?   “你胡说!我哪里用马桶里的水洗过饭菜了?”宋母不满地指着白月,被侮辱的有些失了理智地道:“你这个小贱人不说清楚,老娘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宋母会这么生气也情有可原,只因宋母初次使用马桶时闹了个笑话。往后不管是谁,一提到马桶宋母就会翻脸,反应极大。   “宋高成你赶紧看看,这就是你妈在家里对我的态度。”白月翻了个白眼,冲宋高成讽刺道:“你妈演技真好,就这样还说我欺负了她?当着你的面,她都敢撕烂我的嘴了?要是你不在,我还有命?”   她伸手将桌子上的饭碗使劲儿往宋母的脚下一扔,吓得宋母连连后退着闪躲着四溅的饭菜和瓷片,才冷笑起来:“宋高成,我要和你离婚!” 第135章 包子女翻身记03   这婚自然是离不成的,不说夏白月现在还在哺乳期,法律不会判定离婚。就说宋高成的工作如今还仰仗着夏父,自然不可能同意。何况白月虽不想跟这家人纠缠下去,但要离婚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宋高成母子。   许是一向说话轻声轻气的夏白月骤然发这样大的火,哪怕宋母心底依旧火气直冒。但是到底增添了几分胆怯,站在一旁沉默不言了。   宋高成表情惊愕地看着白月,随即皱起眉温声哄劝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才刚有了宝宝,我知道你辛苦受累了。来,老公给你捏捏肩,往后可不能说这种傻话。”   若不是知道宋高成后来是怎样的嘴脸,看他现在的模样,只会将他当个知冷知热的好老公。   “不用了。”白月退了两步,眼里带着浓浓的讽刺。直到将宋高成看得愣在了原地,这才折身就往房间里走。   “白月!”宋高成叫了一声,连忙也打算跟过去,却被宋母伸手扯住了袖子。与此同时,那边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妈,你拉着我做什么?”宋高成扯了扯衣服没扯动,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宋母一眼:“你没听到,白月都要和我离婚了,我得去劝劝她。”   “有什么好劝的?”宋母不屑地撇了撇唇道:“你怎么说都是你的女人,还给你生了女儿,她还敢和你离婚?!离了婚的女人往后谁还要她?我看呐,她就是故意找茬。”   宋母说着,满脸痛色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鞋子还有裤子:“你看看,你看看!我这鞋和衣服刚穿了两次,几乎还是新的。被她这么一弄,往后还怎么穿出去?有个这样的儿媳妇,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的声音中气十足且带着火气,吵得宋高成有些头大。其实他也有些不满夏白月今天的所作所为,他都好生相劝了。夏白月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的模样,简直让人心头窝火。   可话说这么说,但他还是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好言相劝,毕竟今天的夏白月有些不大对劲儿。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那边的房门再次打开了。听见动静,宋母连忙朝着宋高成使了个眼色,心中得意无比:看看,有什么好劝的,这不是主动低头认错来了么?   然而当她朝白月看过去时,脸上得意的神色就僵在了脸上,指着白月就道:“你要带孩子去哪儿?”   白月抱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婴儿,换了羽绒服,手里还拿着个小包:“还能去哪儿?不是不待见我么?我回家去啊!”   “你敢!”宋母立时气怒,说着就大步朝白月走来。伸手就要抢过她怀里的婴儿,嘴里骂骂咧咧道:“你想走就走,要是敢将孩子带走了,我打死你!”   夏白月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体极弱,白月此时也不想和壮硕的宋母正面对抗,只朝着愣在一边的宋高成喊了一声:“宋高成,我告诉你!你妈今天敢碰我一下,你如今的工作就黄了!我说到做到。”   “烂货!你以为你是谁?高成的工作又不归你来管,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宋高成还没反应,宋母顿时就气急地想要伸手朝着白月打来,口中还骂道:“真是个不安分的贱人,刚生了孩子就想往外跑,我宋家有你这样的媳妇儿……”   白月不理,只定定地看着宋高成。   眼见着情形不对,宋高成大步跨了过来,一伸手就钳住了宋母的手。因太过着急,心中还有几分怒气在。宋高成的力气有些大,被制住的宋母顿时‘哎哟’了一声。收回手捂住了手腕,指着宋高成就不依不饶道:“好啊宋高成!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现在你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是不是?我的命真是好苦啊,想当年差点儿饿死冻死也没让你挨饿受冻,如今养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了……”   宋母说着,就径直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伸手抹着眼泪,口中还在大骂宋高成。   “妈,我没这个意思。”宋高成此时十分不耐烦,扯着宋母的手臂:“快起来,让我看看您的手是不是伤着了。”   “不起来!”   看着宋母在地上撒泼打滚假哭,宋高成一脸头疼无奈的模样。白月嘴角抽了抽,不介意火上浇油:“宋高成,看看你妈就是这素质,我简直受够了。你前段时间不是说等我生了孩子,就将你妈送回乡下吗?现在孩子都生了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让她走?你还没和她提这事儿?”   白月这话自然是胡说,不过当初宋高成将宋母接到城里来用的借口就是照顾怀孕的夏白月。在两人婚后,夏白月的父母出了钱给夫妻两人在一处不错的地段买了二室一厅的房子,单说夫妻两人应该是够了。可婚后宋母时不时就带着小儿子来城里住上几天,渐渐的家里属于宋母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到了后来夏白月怀孕,宋母更是直接带着小儿子住了进来。宋高成嘴里说着照顾着夏白月生完孩子,宋母就回乡下。但原主生完孩子后,宋母不仅没有回乡下。还暗地里撺掇着宋高成说服原主,让原主父母给宋高成的弟弟找了个不错的学校。   宋母一听这话,眼见着宋高成看着白月怔楞的神色。还以为真有这事儿,顿时就哭嚎声更大了:“好你个宋高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的命真苦啊,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养大,你现在竟然要赶我走……我不活了……!”   “白月,你这会儿能不能先别添乱了?”宋高成内心火大,偏偏不敢真的冲白月发脾气。他往常的确说过这种话,那时不过是为了安夏白月的心而已。宋母辛苦将他拉扯大,他结了婚条件变好,怎么忍心让宋母依旧住在乡下?何况夏白月既然后来同意了给他弟弟找学校的事情,他还以为对方已经从心底认同宋母和他们住在一起的事了。   他让宋母来城里住时,也直说接她过来享福,其他什么话也没说。如今闹出这样一出,就算不是真的。他曾说过这样的话,宋母能罢休才怪。   “好,我不添乱。”白月抱着婴儿,也做不出其他动作,只点点头道:“我现在要回去看我爸妈,你妈的事儿什么时候解决了,我什么时候回家。”   说着抱着孩子就走,却被宋高成一把拦住了:“白月,你回家看爸妈也是应该的,不过今天太晚了,外面又这样冷。你独身一人带着孩子我也不放心,不如将孩子留在家里?或者我明天送你们回去。”   宋高成直直地盯着白月的眼睛,心中有种莫名的直觉。要是让这样的夏白月带了孩子回家,往后接回来可就难了。不管怎样,他都要先将孩子留下来。   “好啊,不想让我回去也行。”白月抿了抿唇,示意地上的宋母:“我和你妈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除非你今天就将她送走,否则有她在我是不会留在家里的。”   “你这个黑心肠的婆娘,你当着我的面就撺掇着我儿子赶我走,你想得美!”宋母大发雷霆,伸手就去拽白月的衣服,不依不饶地想伸手挠她。   白月往宋高成身后躲了一下,见宋母还想扑过来。当即单手推了宋高成一把,趁着两人撞作一团,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白月。”宋高成连忙将宋母扶起来推开,叫了一声赶过来,白月已经伸手摔了门。等他将门打开,外面已经不见了夏白月的身影。他看着往下的电梯,连忙摁下旁边另一个电梯,匆忙走了进去。   见着宋高成乘坐的电梯下去了,白月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摁了电梯。   要不是因为身体虚弱以及她顾忌着怀里抱着的孩子的原因,她也不用特意避开宋高成。想到方才宋高成想将孩子留下来的念头,白月微微眯了眯眼睛。要是原主此时恐怕就因为心疼孩子、怕孩子受冷受累,而将孩子留下来了。而后就算回了夏家也会因为挂念着孩子,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到时候再被宋高成好言一劝,指不定就巴巴地跟宋高成回家了。   白月避开了宋高成,打了出租车直接回了夏家。此时夏父还未接到调往别处的通知,往后‘行贿受赂’的事情也没被捅出来。想到一生廉洁的夏父到了晚年,竟然名声被毁甚至被强行调查,白月心里头就一阵阵地不舒服。   “……白月,你怎么回来了?”开门的是请来照顾夏父夏母的阿姨。夏父夏母住的环境不算差,是一栋独立的小别墅。当初夏父夏母本想让原主和宋高成和他们一起住的,但被宋高成拒绝了。后来打算出钱给他们买一套小跃层时,宋高成的表现更是得了夏家父母的喜欢。   宋高成当时满脸诚挚地搂着原主,对夏父夏母道:“爸、妈,你们已经将最宝贝的东西都交给了我。以后不管是住在别墅里还是茅草棚里,我都绝不会让白月吃一点儿苦。现在的房子无论大小都只是暂住而已,等我往后有本事了自然会买一套属于我们俩的房子。”   最后选择的房子,也只是选择了两室一厅而已,甚至房子还登记在夏白月的名下。他这样光明正大、不愿占便宜的行为倒让对两人婚事还颇有微词的夏母也闭了嘴。   “嗯。”白月微点头,看着眼前的妇人伸手就想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她蹙着眉微微避开手,扬了扬下巴:“孩子不用管,你帮我拿双鞋就行了。”   妇人一怔,随即看着白月脸色略微变了变。往常夏白月都乖巧地称呼她为阿姨,无他,只因这人是宋高成介绍过来的,原先在别家也当了一段时间的保姆。可自从来了夏家,因为和宋高成相识的缘故。莫说原主不会轻易使唤她,就连夏父夏母有时候有些事情都亲自动手。   初始时这葛嫂还手脚麻利、为人十分勤快,往后就不大管事了,整日里懒懒散散的。夏家父母于是便又重新找了个年轻的小姑娘来负责夏父的膳食,却看在宋高成的份儿上没有辞退她。这葛嫂说是佣人,还不如说好吃好喝地被夏家父母留在这里住着,每个月还有不菲的工资。   大概是许久没被人这么使唤过的原因,葛嫂的神色瞬间就不自然了起来,僵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是谁啊,葛嫂?”门内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随即有人走了过来。夏母带着金框眼镜,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虽是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她身上却透出知识分子特有的高雅气质来。见着了白月时,夏母眼前一亮。随手将手就搁在了玄关处,伸手就来拉白月:“赶紧进来啊,站在门口做什么?外面这样冷,小心冻着了。来先将孩子给我。”   “白月姐,你回来了。”随着夏母身后过来的,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姑娘。她走过来看了葛嫂一眼,越过葛嫂给白月递了双拖鞋,又伸手接了白月手里的小包:“白月姐,我帮你拿着。”   “谢谢。”白月朝她点了点头,换鞋进了门。进门时捋了捋头发,朝着葛嫂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葛嫂恐怕年纪大了,都认不出我来了,还将我堵在门口不让进呢。”   她这话明晃晃的针对葛嫂,让在场几人一时都有些发愣。   “……白月,你怎么能这样说?”葛嫂也不知是气是怒,神色间还略有几分委屈:“我刚刚想帮你抱孩子,是你不让我抱的。”   “你都能抱孩子,就不能替我拿双拖鞋?”白月侧头看了她一眼,说话间就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还是说,如今我都使唤不动葛嫂您了?”   看着这个看起来似乎老实巴交的葛嫂,白月心底的怨恨一层层就漫了上来。宋家母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眼前的看起来十分老实的葛嫂也差不远。上辈子,夏父的悲剧可几乎是由这葛嫂一手造成的。   倒是不知道是葛嫂自己的主意,还是听了别人的安排。   “白月……”葛嫂气得说不出话来。   “哎呦,快让我瞧瞧我的小外孙女儿。”夏母看了神色难堪的葛嫂一眼,开口就转开了话题。她稳稳地抱着孩子往里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顿时就道:“看这孩子脸都冻红了,怎么不给她多穿点儿衣服?老夏,你看看谁来了?”   “已经穿了不少了。”白月只说了一句,也不再理会脸色涨得通红的葛嫂,跟在夏母身后就往里走。待看到屋内坐在沙发上,戴着和夏母差不多的眼镜,正在看报纸的夏父时,白月心里头顿时就酸楚了起来。上一世夏父虽说被宋高成气得住了院,但外在的压力以及内心的愧疚才是折磨他快速老去的真正源头。   夏父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女儿,要不是自己刚开始识人不清,后来又被‘撤职调查’。自己单纯的女儿也不会轻易被狼心狗肺的宋高成欺骗,在那样的狼窝里受苦,甚至和骨肉分离。   “回来了。”戴着眼镜的夏父放下报纸,朝这边看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表情看不出喜怒。夏白月一向是有些害怕她这个父亲的,只因夏父到底身居高位,身上带着种说不出的威严。白月正准备答话,又听得他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回来的?”   “爸,我不是带着孩子回来的吗?”白月回了一句,夏父听了也不再问,只点点头道:“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在家里多住几天。你刚生完孩子,让你妈多照顾你几天。”   白月观夏父的神情,看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心里还是叹息了一声。夏父到底为官多年,只看她一个人回来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也不说其他,只让她安心在家里住下去。   “那正好!我近来空闲时间较多。你就好好在家里养身体吧,毕竟刚生完孩子。”夏母连忙应了一声,又低头逗弄着孩子。   夏母先前就有打算去照顾女儿,可女儿已经和宋高成的妈住在一起。宋高成更是说宋母是专门来照顾白月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夏母也不好因为照顾女儿这件事而弄得宋母不高兴,只能时不时去看她几眼。   顺口应了一句的同时,夏母眼见着那边的夏父虽然坐得端端正正的,表情极为严肃、眼神却止不住往这边飘过来的模样。多年夫妻,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心里头在想些什么?颇觉好笑的同时,抱着孩子坐了过去,伸手就将孩子往夏父怀里放:“来,宝贝儿,看看你的外公公。”   “你这是做什么?”夏父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嫌弃地看了眼孩子。两手却护在孩子周围,生怕夏母将孩子摔了的模样。   孩子回来的路上已经醒来了,也不哭不闹。此时被夏母往夏父怀里放,咧着嘴、嘴边噗噜噜地吐出了一串泡泡。   “丑死了。”夏父撇了撇嘴,却姿势十分标准地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夏母忍不住朝白月抛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看得白月也微微笑了起来。 第136章 包子女翻身记04   晚间夏母哄着孩子入睡了,这才轻轻拍着孩子,转头看着白月轻声问道:“怎么,又闹矛盾了?”   前段时间夏白月和宋母闹矛盾时老往家里跑,又不说出了什么事。夏母虽有心想留她在家里住下来,但宋高成每次来先主动道歉认错。既惹得夏母开不了口留女儿住下来,相应的又让夏白月很快就消了气,立即就跟着宋高成走了。   一来一往的,夏母也断定自己女儿这次也住不了多久。不然不会只带了个小包,除了少量孩子的用品,连自己的衣服都没带一件回来。   “妈。”白月起身看了眼门外,伸手将门关上了。走过来拉着夏母的手,神色略微郑重地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爸,我怕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白月既然决定了往后该怎么做,也不会像原主一样将什么事都埋在心头,不告诉自己的亲人。只是夏父如今都一直在食疗,身体受不得刺激,这件事得往后慢慢地告诉他。   看到白月这幅模样,夏母的神情也略微变了变。她给婴儿盖好被子,走过来拍了拍白月的手:“你说,不管是什么事儿,你都别担心,还有我和你爸呢。”   白月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为原主惋惜。要是原主在先前就和宋母闹矛盾时,不顾及着宋高成。直接将这些告知给夏父夏母,无论如何,恐怕也不会落得最后那样的下场。   她挑挑拣拣,将宋母在夏白月怀孕期间,甚至怀孕后所做的事情说了一些。   哪怕白月叙述的语气极为的平静,夏母还是骤然气得涨红了脸:“她怎么能这么做?!难道不知道孕期不能乱吃东西?还有,你刚生完孩子就让你做饭洗衣服?!”   或许是实在生气,夏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立时迁怒道:“那宋高成呢?他在哪里?他当初口口声声说接他妈进城,是专门来照顾你的。就是这样照顾的?难道宋高成不知道他妈是什么人?”   夏母一贯为人平和,至今已桃李满天下。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哪怕面对最难搞的学生也不会这样动怒。许是因为此次牵连到了她的女儿,她气得眼前都有些发黑了。   “妈,你别激动。”眼见着夏母拍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来气,白月不由得担忧起来。到底年龄摆在那里,再怎么保养身体也比不上年轻人。   谁料就这一句,就赫然惹怒了夏母。夏母伸手就想打白月,手颤抖地举了半晌也没打下去,只捂着胸口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也是个没用的,你回来这么多次。只要有一次提到了这事儿,我和你爸都不是摆设,总能想办法帮你解决了,偏生你一次都不说。从小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不成,没一点我和你爸的气性儿!”   “是我的错。”白月径直认了错,如今夏母所有的怒气她都得受着。就算夏母想打她,她也会乖乖替夏白月挨了这几巴掌,毕竟都是夏白月该得的。   夏母听了白月的话,眼眶就红了。她抬手擦去眼泪,伸手就摸了摸白月的脸,左右仔细端详着:“哪儿受伤了,还疼不疼?”   白月略微摇了摇头,她刚来时脸上是有印记,还有些红肿。但睡过一觉后,这些痕迹基本都消散得差不多,如今应该看不出来了:“已经没事儿了,妈你别担心。”   夏母闻言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担心你做什么?”她说着就摸到了白月眼角的位置,皱眉道:“还说没事,这里还红着呢。”   白月便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伸手摸着白月的脸,夏母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看着白月道:“你如今想怎么做?宋高成的母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显然是对你生了女儿不满意。你往后要是和她住在一起,少不得被她磋磨。不过若是你不想伤了和宋高成的感情,就让我或是你爸去跟他说,让他将他的母亲送回乡下。”   她顿了顿斟酌道:“不过宋高成虽没参与这件事,他倒也有错处。知道你和他的母亲之间合不来,却什么作为都没有。”   “我要和他离婚。”白月刚说出口,夏母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震惊起来:“你可别意气用事,虽说宋高成他也有错,但平日里待你还不错。你往后又不是和他的母亲过一辈子,何必这样冲动?”   “妈,这件事你先别管了。”白月摇了摇头:“如今我将贝贝带了回来,往后就麻烦您和爸多照看她一些。就算宋高成来了,也别松口让他带走孩子好不好?”   夏母仔细盯着白月的脸,见她神色十分认真,这才叹了口气:“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爸和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往后不后悔就行。”   “妈。”白月伸手抱住了夏母的腰:“谢谢您。”   ……   如今有了夏父夏母做后盾,白月也不再顾忌着什么。   如今因为自己身子骨太弱,白月干脆在家里休养了一周。期间宋高成好几次找上门来,都被态度变得莫名坚决的夏母给打发了。夏父虽然不解,倒也和夏母统一了战线,对宋高成的道歉认错置之不理。   等宋高成再次找上门来时,白月表面上态度渐渐软化了起来。   “好,我跟你回去。”等宋高成说完,白月就点头应了一句,冲夏父夏母告了别就准备跟着宋高成走。   宋高成却是呆立在原地,有些不解道:“咱们的孩子呢?”   “你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孩子?”白月挑了眉,眼见着就要动怒:“想要孩子你就抱着孩子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   “想什么呢?孩子的醋你也吃?我当然是为了你来的。我不是怕孩子留在这里,晚上吵着咱爸妈的休息么?”在夏父夏母面前,宋高成说什么话都得斟酌着来。   “小宋啊,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夏母抬头应了一句,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白月这孩子也是怕你母亲照顾孩子累着,专门回来请我带一段时间贝贝,好让你母亲休息几天。毕竟你母亲将你们兄弟照顾大,也实在辛苦了。你这孩子极为孝顺,可得让她好好歇歇。”   夏母的一番话将宋高成堵了半晌,既然夏母都开了口想将孩子留在这里,他也不能反驳说夏母不对。宋高成伸手接过白月手中的包,冲夏父夏母微微笑了笑:“那贝贝就先麻烦爸和妈了,我和白月过几天再来接贝贝回家。”   上次白月离开时发了火,宋高成如今对待起白月来更是小心翼翼。若不是知道外面的事情,白月倒真是有些佩服起宋高成这种喜怒不形于色,能够压下怒气、将自己放得极低的做法来。   “你妈还住在家里是吧?”自从上次吵架后离开,白月再也没叫过宋母一声。   宋高成揉了揉眉头,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里头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唇边甚至带着纵容的笑意,目光略微黯淡道:“这么久了还在生气?你也知道我妈没受过教育,我爸是个残废。当年要不是我妈含辛茹苦地将我带大,不顾别人反对送我进学校念书。世界上这么多人,我们哪里能这么有缘地结为夫妻?”   “孽缘吧。”白月冷笑一声。   “……”宋高成噎了噎,额头青筋跳了两下。捏着白月提包的手骤然加大了力度,片刻后才放松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婆,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白月直接拧过了头,这人真是恶心得白月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脸。   修养身体的这一周里,白月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她私下里找了家侦探社,让人调查了宋高成和原梅兰的消息,倒是真的让她得到了不少的东西。不仅如此,她还趁着夏父夏母带着贝贝出门散步。将葛嫂和另一个女孩子打发走,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   为的就是人赃并获,揪出葛嫂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   到了家里后,宋母自然没有离开。也不知道宋高成怎么和宋母说的,如今的宋母见了白月,哪怕眼睛里隐藏着愤怒不喜,表面上倒是十分大方地朝白月道了歉。   如同对待宋高成的态度,白月直接晾着她,径自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宋母面色顿时就变了,再加之见到宋高成跟过去拧了拧门却没打开。宋母张嘴就想开骂,却被宋高成皱眉看了一眼。   走过来就将宋母拉进了另一个房间,宋高成低声道:“妈,你这段时间就就忍忍吧。要是夏白月父母知道了你做的事情,往后说不准在工作中给我下绊子。”   “忍忍忍!你就让我忍,你咋不看看你媳妇那副双眼朝天的样子?”夏母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她并不明白工作的事情,此时只知道夏白月父母管着她的儿子:“你都是他们的女婿了,顶半个儿子。你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给你升职啊。”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宋高成不耐道:“总之这几天你先顺着她,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看着儿子不耐烦的表情,宋母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白月锁了门,宋高成只能在客厅里将就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急匆匆地上班去了。   直到宋高成离开,白月才开门走了出来,正好碰到送宋高成到门口的宋母。   宋母转头看到了她,就忍不住道:“你知不知道几点了?高成都去上班了你还在睡懒觉?”说着似乎想到了宋高成的吩咐,语气缓了下来。嘟囔道:“赶紧过来吃饭。”   白月捂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气。看着桌上的炒菜,顿时皱着眉吩咐道:“一大早吃这个太腻,你去给我重新做。”   起床这么晚还嫌弃她做的早饭?意识到这点儿的宋母眼睛一瞪,指着白月就想要开口。   白月却比她还快,冷声道:“做不做?你要是不做。我这就打个电话让我爸开除宋高成,让他立即回来,往后天天就待在家里给我做饭。”   先前原主身体虚弱不能正面对上宋母,此时白月却毫不担心这个。 第137章 包子女翻身记05   要是往常宋母看着白月这样的神情作态,哪里能忍得住?早就撸袖子冲白月动手了。   可是现在就算她想动手,却还要顾及着宋高成对她说过的话。宋母眼神青白交加,最后只能气哼哼地往厨房里走去。经过餐厅里时,更是猛地一推椅子,将桌子上的盘子收拾得叮咚作响。   “我还没说要吃什么呢?你就这么走了?”白月在后面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宋母脚步一停站在原地,僵着脸回过头来。撇了撇唇,十分不满地指责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大清早的你还想吃人肉啊?!”   白月悠悠地拿出上下晃动手机,停留在拨号键上。侧头看了宋母一眼,微微笑了起来:“宋高成大概知道我想吃什么?”   “……小贱货,你……”宋母嘴里又用方言不干不净地骂了一通,见白月也不反驳。只静静地看着她,宋母似乎就有了底气了:“你以为是城里人就了不起了,还想让老娘给你做饭?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这个黑心肝的破烂货,还说跟我儿子离婚,看离婚后谁要你个破鞋!连儿子都生不了的赔钱货……”   待宋母说的差不多时,白月轻声问了一句:“你骂够了?够了就赶紧做饭去。”   “你想得美,还想吃老娘做的饭?”宋母瞪了白月一眼,往旁边唾了一口:“我呸!”   “既然这样,我就等着宋高成回来帮我做。”白月退出录像界面,起身瞄了有些呆愣的宋母一眼。起身就打算回房间,只是这时门铃却响了起来。   白月走过去开了门,没一会儿就当着宋母的面拿着一份儿外卖进来。迎着宋母快要喷火的目光,白月晃了晃手中的早餐:“让你做早餐不过是给你个面子,你还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饭菜有多好吃?”   宋母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来了城里和宋高成住在一起。知道自己儿子每天要吃完早餐才上班,这才每天早上起来做饭。不过宋母做的早餐规模俨然和午餐相同,她又好油好盐。一大早的又油又咸的炒菜对于口味清淡的原主来说,真是吃不下去。   原主在怀孕期间对于油腻的食物更是丝毫碰不得,有时候见到宋母做的满桌油腻的饭菜,只能自己叫几个清淡的外卖。这样的事情被宋母碰上了,宋高成不在时,原主被她整天指责乱花钱。宋高成回来后,宋母又先声夺人地讨伐说原主嫌弃她做的饭菜。   总之原主的性子在宋母这里根本讨不了好,被宋母欺压惯了。就算白月这几天立起来了,宋母没真正被她教训,心底定然还以为她和原主一样好欺负。   “你这个败家娘们,又在花高成的钱。早上的饭菜还剩了那么多,你还去买饭!怎么不吃死你?”宋母满脸愤怒地说着,随后就将手里的东西一放。大步就朝白月走了过来,伸手就想抢走白月手中的纸袋。   宋母当是真的气得狠了,从这个不声不响的儿媳妇拒绝洗衣服、还将她关在门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占上什么便宜。如今还被儿子要求忍着,可再怎么忍她也忍不了儿媳妇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在自己头上拉屎。他们乡下的女人,哪个不是好声好气地哄着自己的婆婆和男人?偏生到了夏白月这里,还反过来了。在她看来就是欠收拾,没调教好的缘故。   眼见着宋母扑过来就想抢她手中的东西,白月轻笑着左手一扬。右手敏捷地牢牢拽住宋母伸过来的胳膊,身子往旁边一侧的同时顺手往前边一拉,宋母顿时就踉跄着往前扑去。白月脚下一勾,她便‘咚’地一声半边身子趴在沙发上。将沙发撞得晃了晃,半截身子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宋母被这一摔搞得蒙了半晌,这才‘哎呦’地大声叫了起来。她的胸口被撞得发闷,膝盖更是被地板磕得生疼生疼的。爬了两下没爬起来,一张口就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你敢打老娘?”   宋母倒抽了两口凉气,顿时冲着客厅的窗口大声叫唤了起来:“哎呦!救命啊!媳妇要杀人啦——!”   白月捏着一旁茶几上搁着的抹布,抬手箍住宋母的双臂,伸手就塞进了宋母嘴里。宋母这会儿也出不了声了,只能摇着头‘唔唔唔’地叫起来。一双眸子恨恨地瞪着白月,像是要生吃了她似的。   “你就在这里跪着吧。”想到这宋母曾经对原主做过的事情,白月毫不怜悯地扯了沙发套将宋母双手捆在身后,任由对方就着这个姿势跪在那里。   白月在客厅慢慢地吃完早餐,这才朝宋母那边看了一眼。宋母顿时‘唔唔’地更起劲儿了,背在身后的手使劲儿挣扎着。此时是冬日,虽说家里并不冷,但地板上到底是冰凉的。宋母就只跪了这么一会儿,冷意就顺着膝盖渗进了骨头里,冷得她浑身都有些发抖了。   “想要我给你解开?”白月走过来,垂头问了一句。   宋母立时狂点头,嘴里‘唔唔’地叫着。   白月伸手扯掉宋母嘴里的抹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宋母哀嚎道:“你这个烂心烂肺……”   随手将抹布又重新堵上,白月困倦地眨了眨眼:“不想起来,那就待在这里吧。”   这具身体虽然调养了一段时间,但到底是刚生完孩子不久,底子还是有些差。白月干脆直接将宋母晾在这里,自顾自回房去睡了。   白月再次醒来时已经一个小时后了,她开门见到宋母就着之前的姿势身子歪在沙发上,脸色涨得通红。看到白月,立马又‘唔唔’地摆着头。   “跪了够久了?”白月在沙发上坐下。   宋母忙不迭地点头。   白月也不想一次性将人玩没了,往后没得玩。她伸手扯下宋母口里的抹布往旁边一扔,这次宋母眼眶气得通红却躲躲闪闪的避开白月的目光,嘴唇向下撇着什么也没说。   “你儿子如今的工作都是我爸给找的,你还敢欺负他的女儿?宋高成这几天难道没有告诉你,让你好好供着我、别来招惹我么?”白月问了一句,也不管宋母是什么反应,伸手在她背后一扯,活结就被扯开。   宋母双手被拧在身后,此时就算被解开了。她僵硬的双手也背在身后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收回来。   一旦站了起来,宋母神情难受地活动着自己的手,看着一旁悠闲的白月,扬手就要朝白月打去。   白月不闪不避地仰头看着宋母,似笑非笑地道:“你打一下试试?”   怒气满胸的宋母动作一滞,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地朝着白月骂道:“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   宋母说的让她等着,无非是下午出门向周围的人哭诉。   在原主记忆中,宋母每天下午都会出去和周围上了年纪的人一起说说话,聚一聚。她好婆婆的名声也是由这些人口中传出去的,当初就算夏白月报了警。警察不管家务事是一方面,周围人关于宋母的说辞作证又是另一方面,以至于连调节家庭纠纷的居委会大妈都不大理会原主。   看着宋母出了门前往的方向,白月回头扫了眼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抿唇笑了笑。   ……   “你家媳妇看着是个乖巧的啊,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微胖的大妈伸手拉着宋母的手,看着她手上红了一圈的痕迹,忍不住愤愤不平道:“你那么远跑来城里就是为了照看她怀孕生孩子,她不仅不感斜谢还这样欺负你?你儿子呢,媳妇儿这样不顾尊卑,你儿子不管?”   宋母也伸手摸摸自己手腕间的红痕,语气沧桑神色无奈道:“高成如今还媳妇儿她爹手下工作呢,要是告诉搞成,惹得媳妇儿不高兴了咋办?”   周围几人顿时发出唏嘘声。纷纷一面开口指责自己儿媳妇的错处,一面声讨起宋母的儿媳妇儿来。宋母有事没事就跑来和这群人聊聊天、听听八卦,更是将自己塑造成了任劳任怨的好婆婆形象。纵使她现在没办法收拾夏白月,但听着周围人讨伐夏白月。她跟着点头应和的同时,心里头也不由得舒坦了几分。   “要我说,你媳妇儿可真不是个东西。要不咱们去找找郑姐,让她去教训教训你媳妇儿?”一位带着老花镜儿的妇人声讨完了,忍不住提议道。   她口中所说的郑大妈就是居委会主任,谁家有个三长两短郑大妈都会出面解决。不说别的,不管是有理无理,郑大妈一张嘴就能将人骂的开不了口。   宋母先前还没想到这个方面,一杯提起来她也忍不住有些意动。她可是曾经见过郑大妈在大庭广众下,将一个小伙子边骂边挠得抬不起头来,最后灰溜溜地顶着满脸红印将自己母亲接回家的事情。   要是夏白月被郑大妈收拾一顿,那高成也不能怪她是不是?   宋母眼睛一转,心里有了决定,面上还是有几分犹豫地道:“……不行不行。”   她越是这样,周围几人越是劝得厉害,最后几乎拖着她去找郑大妈。说来也巧,就在几人没走几步,就见袖子上别着红步,一身肥肉的郑大妈手里拿着个喇叭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拉着宋母,喊住郑大妈,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郑大妈一听,顿时双眉倒竖,怒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她的声音洪亮,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宋母,这一开口宋母就尴尬地点了点头。   郑大妈立时插了腰:“走,让我去见一见你的儿媳,好好教教她!”   就在众人呼和着拥着郑大妈往家里的方向走时,远远地那边就过来了一道身影。待她走近冲着宋母喊了声‘妈’后,众人的目光就刷刷刷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白月礼貌地冲着众人点了点头,随后对上宋母的目光。迎着对方得意的眼神,冲她抿唇笑了笑:“您不是说要喝参汤么?刚好我爸那边有,让人给送了过来。我已经熬好了,您是现在喝还是待会儿回去喝?”   “你胡说什么呢!”宋母下意识呵斥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喝那个什么参汤了?!”   “您……”白月说着就抿了抿唇,低头道:“那您小心着身体,外面太凉了,我先回去了。”   白月说着又冲众人笑了笑就转身要走,却被身后反应过来的郑大妈上前一把攥住了手:“你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   虽说这会儿看来,宋母这个儿媳妇不仅有礼貌而且还尊重她。声音也柔柔细细的,根本不像是宋母描述的那样有力气冲她动手。不过郑大妈还是决定将人留下来,好好问一问。   只是没想到她刚抓了白月的手,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月口里就狠狠‘嘶’了一声,似乎痛的极了,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怎么了这是?”郑大妈下意识就松了手,盯着白月看。就见白月微微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朝着宋母那边看了一眼,捋了捋头发低声道:“没事儿,阿姨您想说什么?”   白月的动作   郑大妈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她狐疑地看了眼宋母,只看到宋母恶狠狠的目光。她皱眉再朝着白月看了眼,恰好看到对方捋头发时面颊上的红印。电光火石之间,郑大妈伸手一把就撸起了白月的袖子。原主身材纤细,白月又穿的宽松的衣服,自然轻松就被郑大妈将衣袖撸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她又不顾白月的抵挡、伸手撩起了白月的头发。郑大妈身宽体胖,被挡在后面的众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郑大妈火冒三丈地回转身来,一把抓住了宋母的袖子,睁大了眼睛瞪着她:“好啊!姓宋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郑大妈您别这样,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怪我刚生了孩子身体不好,做的饭菜没能让婆婆满意。”白月从郑大妈身后走出来,伸手拉着她轻声劝了几句。   围在宋母身边的人见到了白月的脸和露出来没来得及遮掩的手臂,看着宋母的目光纷纷都变了。   白月用沙发套绑住宋母一个多小时,却绑得极有分寸,留不下太深的绑痕。但反观白月胳膊上,还有刻意遮掩的脸上。倒全是青青紫紫,十分的可怕。再加之白月这样一说,几乎就是承认了宋母的所作所为。   不说儿媳妇刚生完孩子就被要求做家务,做得不好还要挨打。就说宋母先来像他们告状这件事,就足以让众人愤怒起来。   “你胡说,你这个小贱人!我什么时候朝你动手了?你这样在外面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宋母这个人既在乎别人的眼光,又实在有些没脑子。听到白月的话,骤然就冲动了起来,只她这话一出口就惊觉不对,可此时已经晚了。   “你想撕烂谁的嘴?”郑大妈当即伸手一推,就将宋母推得后退了几步。指着宋母就道:“你把我们都当成傻子?有这样的好儿媳你还不知足,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打你儿媳妇?”   “对啊。”周围被欺骗的大妈们都纷纷点头,虽然她们有时候在一起也会讲讲自己儿媳的坏话,但到底也没谁这样冲自己儿媳妇动手,还口口声声冤枉自己儿媳的。要不是今天刚巧被她们发现了,往后恐怕一直被蒙在鼓里。   “……”   周围人纷纷围了过来,指责声让宋母有些受不住,她脑子乱成了一片,却顾忌着郑大妈的体型不敢反驳对方的话,任由对方戳戳点点。   就在郑大妈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脚下不知怎么的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朝宋母的方向倒了过来。宋母尖叫了一声,胡乱挥舞着手就想躲开。扬手间,‘啪’地一声就打在了郑大妈的脸上。   郑大妈最后还是被人及时被扶住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宋母打了一巴掌。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捂着脸火爆脾气顿时就怒了起来。抬手就朝宋母打了过去,瞪着眼睛道:“你敢打我?”   周围人见着这样的情势,立马上前劝架拉架。白月也挤上前去,她身子纤细灵活在众人之间来回。不一会儿,还在拉架的众人也彼此嚷嚷起来。   “你打我做什么?”   “明明是你动的手!”   等众人换乱地你抓我头发、我挠你脸地打成一团的时候。白月已经从众人之间挤了出来,站在一旁看似劝架,实则火上加油。   别的不说,上辈子这群人可没少站在宋母的一边挤兑原主,且在原主身后说话十分的难听。   郑大妈武力值极高,在来了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纷纷跑过老将众人拉开时。只见所有人都头发散乱,脸上一道道红痕掐痕。特别是宋母,被两人扯开了还被郑大妈伸脚踢了一脚。   最后满脸是血,头发也被扯掉了几缕,头皮秃了好大一块地躺在地上嚎哭。   等宋高成下了班回家时,习惯性地和遇到的几人打了招呼,却觉得这几人看着他的眼神极为的奇怪。他还没回家,就被保安处的人拦住了。   宋高成一愣,拿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大哥,怎么了?”   保安摆摆手推开了他的烟,神情十分怪异地瞅了他一眼:“你母亲和人打起来了,现在在医院。”他顿了顿:“小区里数十户人家现在聚在一起,说是要起诉你的母亲。” 第138章 包子女翻身记06   宋高成满头大汗地跑到医院时,还没进病房就被外面的一群人拦住了。这个扯着他的衣袖,那个拽着他的领子问他要说法。   “我妈今天出门还好好的,你看看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她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这一住院不知道得住到什么时候。”   “对,在场的所有老人家都说是你妈先动手的。宋高成,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咱们法庭见!”   “在家里都能冲儿媳妇动手,显然不是好相与的,连郑大妈都被打得住了院……”   “……”   乱七八糟的声音响在耳边,吵得宋高成脑子里嗡嗡作响。恍惚中将这些话的意思综合起来,也就是宋母惹事打人了,打的人还不少。   “你们先冷静冷静……”宋高成只说了一句,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一张嘴根本说不过周围的人,杂乱间还被四周的人伸手推搡起来。   白月也站在病房门口,周围围了好几个女人。不过这些人中却没一个找她麻烦的,都在安慰她、替她讨伐宋母。特别是在郑大妈和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宋母对儿媳妇的所作所为,更让她们不齿了。何况宋母今天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多位老人因她受伤。对于躺在床上的宋母他们没办法,能找的就是宋母的儿子宋高成了。   看着宋高成那边的情景,白月作势就往那边走,胳膊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拉着她胳膊的女人身材窈窕,一双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白月道:“你傻不傻?干嘛过去自己找麻烦。那边都是男人在,你一个女人过去做什么?”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何况你婆婆都这么对你了,你老公都没说些什么?”   白月微愣,面上却有些惶然地替宋高成解释着,眼见着周围几人都变得义愤填膺的模样,心底冷笑。宋母上辈子同样对原主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每次对付原主时宋高成都恰巧不在家里,但白月却觉得宋高成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他被宋母带大,难道不知道宋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母对生了女儿的原主有多有不满,会做些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别的暂且不说,原主身上偶尔出现的伤痕他都看不到?   宋高成和宋母就是这样一对恶心的母子。   目的达成,白月也不在医院停留。旁边的女人拉着她走,她便也顺势跟着走了。   经过被好几人缠住的宋高成时,那女人还刻意哼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高成,声音极为讽刺地道:“有的人呐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还真是猪狗不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是插了几根鸡毛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不成?”   一句话说得宋高成脸色青白交加,看着女人的目光十分的冰冷。   宋高成惯会做人,又长得高大帅气。平日里在楼下遇到这边的住户,总会主动朝他们打招呼。在周围人眼里名声还不错,甚至有人主动打探他的消息想要给他介绍对象,得知他结婚了还表现出惋惜。   现在却是里子面子都被宋母给丢了个尽,还被人知道了他是农村里来的。他最是重视自己的出身问题,现在被这女人这样当面提出来嘲讽。还骂他假凤凰,让宋高成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戳瞎你的眼睛!”骂人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十分彪悍地伸手指了指宋高成的眼睛。长长的红指甲几乎戳到了宋高成的眼珠,使得宋高成后退的同时、反手下意识就“啪”地一声拍开了女人的手。   没成想这一下便惹了麻烦。   “好啊!你敢冲我动手?!”被拍开的女子捧着自己的手,怒视着宋高成。而后一把将周围人推开,扬起自己的指甲就往宋高成脸上挠去,边挠边道:“老娘最看不起你这种冲女人动手的男人了,果然和你妈都是一个德行,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白月站在一边,看着宋高成狼狈躲闪、却顾忌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男人又不敢还手的模样,略微有些震惊。她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看到宋高成的脸几乎被女人刮花的模样心下觉得痛快。眼看着差不多了,白月才连忙上前将女人拉开带着她往外走。   “夏白月!你去哪儿?”这边宋高成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起来,衣服头发都被扯得歪歪扭扭的,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他说话间嘶了口凉气,伸手碰了碰嘴角,拿下手时指甲全是鲜红。看着白月往外走,他心里头的火气一阵一阵地冒了出来:“妈还在医院里你不去看看,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宋高成倒是知道自己母亲和其他人拿了矛盾,却不知道起因就是白月。他现在不过是挨了女人的打、受了气,不敢冲着女人撒火,下意识就将矛头对准了白月。   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宋高成一眼,在女人看过来时她略微垂头。顿时就换来年轻女人不赞同的眼神,她扯着白月的胳膊瞪了宋高成一眼:“你难道不是人,你妈在医院你不自己不能去看?偏生在这里瞎浪费时间,是不是有毛病?!”   “我们家的事,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宋高成自然看到了白月的眼神,顿时就蹙了眉。对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厌烦极了,同时心里头对白月的不耐烦更甚。他看向白月,声音放低道:“咱们先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回家好不好?”   其实将夏白月留下来,也不指着如今的夏白月照顾他的母亲。完全是因为他现在被周围几个人缠住了脱不开身,又找不到合理解决的办法,便将主意打到了夏父身上。夏父为官多年人际关系极广,解决眼前这点小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不过白月还来不及开口,便被身边的女人连拖带拽地扯着离开了。   这女人名为季漓真,虽不待见白月的‘行为处事’,但对她倒是十二分的耐心。回程的途中更是以自己的亲身经历隐隐暗示白月,该离婚的时候就离,女人千万不能弱势。对于女人的善意,白月只能一一点头应了。   白月回家首先查看了夏家那边的动静,打了个电话后就安安分分地锁了门在屋内休息。期间电话倒是响了好多次,每次看到上面宋高成的名字,她便毫不犹豫地就挂断了。   宋高成带着宋母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白月在房内都听得他们在外面弄得‘哐啷’作响。大概是半晌看白月根本不理会他们,宋高成这才来将门敲得‘咚咚’作响:“白月,你睡了没?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白月翻了个身,只当做没听到外面的动静。直到过了十来分钟,见宋高成还在不停歇地在外面和宋母说些什么,她这才套上衣服起身出了房间。   房间外面灯火通明,白月刚一出门,一股熏人的烟味儿就传了过来。她皱了眉往那边看过去,便见宋母满脸青紫、还缠着几块纱布的模样,宋高成更是不遑相让。   宋母一见到白月,就瞪大了眼睛、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宋高成一把摁住了手。宋高成英俊的面庞上染上几丝颓唐,话语里更是透着不解:“白月,你最近是怎么了?还在生老公的气是不是?老公不是向你道过歉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宋高成是着实想不透一向温顺乖巧的夏白月,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强硬了。   “你怎么不问问今天是怎么回事?”白月倚在门边,侧头看了眼一直瞪着她的宋母,忍不住笑了笑:“你不是喜欢到外面败坏我的名声么?现在自食恶果、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恶婆婆的滋味儿怎么样?”   “你……”宋母气得脸颊猛地抽动了两下,立时就捂住了伤口继续含混不清地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黑心肝,老天爷瞎了眼让我家高成摊上你这个恶妇……”   “妈,你别说了!”宋高成皱眉呵斥了一句,见宋母撇着唇不甘心地闭了嘴。这才转头看向白月,眉宇间皆是深深的疲倦:“白月,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就算我妈做的再怎么不对,她都是你的长辈。你也不能任由我妈这样被别人欺负,现在有几家人死咬着不放说是要起诉她……”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免费看了场好戏。”宋高成到了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式,以为她还和原主一样。见到他刻意做出的疲倦姿态,就不顾自己受的苦反而去安慰他帮助他?   “夏白月!”宋高成的声音募地就提高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月。哪怕是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但情势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使得宋高成止不住怒气地道:“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不能说?你妈这事儿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白月闲闲地看了宋母一眼,冷眼看向宋高成:“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肯定又将这件事推在我头上了是不是?枉费你上了那么多年的学,现在还没断奶?你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夏白月!”宋高成猛地站起身大步朝着白月走来,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也黑沉了下来,眸光里带着火光定定地盯着白月看:“夏白月,你现在最好别惹我生气!”   白月不屑地哼了一声,勾了勾食指冲着宋高成道:“惹你生气了又怎样?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一试?”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宋高成潜意识里觉得这么久以来自己都低了夏白月一头。身为男人,处处得忍让着自己老婆,本来就有诸多的不满。夏白月往日里还好,顺着他为他考虑。最近却是变得不可理喻,先是一言不合就回了娘家,让他主动低声下气地去求她回来。这次又害得他们母子受伤,却还在那边说风凉话。   心头压抑了多日的火气在白月一句话下倾泻而出,宋高成被气得失了神智,抬手就朝白月打了过去。   白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见着宋高成伸手就要打过来,只抬手去挡。就在宋高成以为自己能得手时,掌心有种被刺穿的尖锐痛感。痛得他惨叫了一声,连忙收回了手。只见自己手掌中心,正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宋高成左手死死地箍住右手手腕,眼睛都痛的发红了。不粗不细的银针此时深深地没入他的掌心,几乎穿透手掌而过,显见他打算对白月动手的力道有多大。   “啊——!”他颤抖着手,想要拔掉银针,一碰就感到锥心的疼。坐在那边的宋母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得意的脸色僵在了脸上。待她跑过来看到自己儿子的手时,心里几乎恨透了白月。不管不顾地扬手朝着白月打去,却被白月手中的另一根针吓了一跳。   “你、你……”   “你再骂一句,我就将你的嘴缝起来你信不信?”   一句胡堵得宋母面色青白不敢再说话了,白月这才看向宋高成,冷嗤一声:“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敢冲我动手?”   被她奚落的宋高成蓦然抬起头来,他的额头青筋直跳,眼睛通红地瞪着白月。再也保持不了平日里伪善的面具,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怕:“……夏白月,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第139章 包子女翻身记07   对于宋高成的质问,白月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抱着双臂眼含讽刺地看向他:“你要是看不惯,可以和我离婚。”   宋高成表情当即就是一滞,白月的话如同当头朝他泼了一盆冰水,使得他心头汹涌的火气瞬时就消散了大半。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右手实在疼的厉害,几乎不存在了般。此时他想不管不顾地教训夏白月,但想到其他的事情又止住了这个念头,心里头憋屈极了。   他的脸色青白半晌,想浮现出一个笑意却无法成功。神色看起来颇有几分扭曲,语气却十分真挚地道:“刚才老公一时冲动想冲你动手,你肯定吓坏了吧?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惹我生气,只是因为害怕、心情不好。老公明白这种感觉,因为我也一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全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失了理智。”   他顿了顿,沉着声音道:“老公向你道歉,你也原谅我的冲动好不好?”   白月嗤笑了一声,转头就摔上了门,独留宋高成面色变幻地举着右手站在原地。   第二日一早,白月刚打开房门,就见宋高成穿着围裙站在门边的模样。见白月出来,立即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我猜想这个点你应该快要醒了,所以便没敲门打扰你。你不是最爱吃我做的饭么?今天老公不上班,在家里陪你一整天怎么样?”   宋高成这人实在是能屈能伸,他自尊心极强,白月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率先低头认错,死咬住不说出两人离婚的话语来。   他说着伸手就要握住白月的手腕,被她一侧避开了。宋高成便叹了口气,也不强求伸手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先吃饭吧。”   白月往桌子上看了一眼,顿时就微微笑着道:“谁告诉你我爱豆浆油条了?”   “你当初……”宋高成下意识回应道,却在白月带着讽刺意味的目光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怕你自卑,骗你的啊。”原主是个傻姑娘,自以为是地为宋高成着想。两人恋爱时知道宋高成工资不高、且又十分节俭,在宋高成几次给她带牛奶面包时,哄骗对方自己爱的是豆浆油条。哪怕知道省不了多少钱,原主也为这小小的奉献欣喜着。   “那你爱吃什么?”宋高成脸色微僵,尴尬地冲白月说道:“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他说着就抬手挽起衣袖,似是不经意间露出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右手来。见白月的目光移到他的右手上,他勉强地笑了笑:“别担心,这点儿小伤不碍事,老公还有左手呢。”   “我不是担心。”白月瞥了他一眼:“只是遗憾你昨天没继续朝我动手。”否则两只手都给废了。   “白月!”宋高成提高声音叫她一句,继而面色痛苦地道:“有什么咱们好好说出来,不要这样闹下去了好不好?你要是真的不想见我妈……”他咬牙做了决定:“那我们就把她送走好不好?”   不远处的宋母眼里愤恨,却罕见地没有上前反驳,显见两人已经商量好了。   “不用了,让她留在这里。”宋母如今几乎将附近的人得罪了大半,除非她能憋着天天不出门。要是出门遇到了其他人,又是一场灾难。现如今想要将宋母送走避开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   白月说着,就往门口的位置走,却被宋高成叫住了:“白月,你去哪儿?你连早餐都没吃。”   见着白月理也不理他,顿时就跟上前道:“你先等等,我还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咱们将贝贝留在爸妈家已经够久了,今天一起去将贝贝接回来怎么样?而且……”   白月此时已站在门外,伸手就要关门、却被宋高成一把抵住。他神情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见白月马上就要走了,立即不管不顾地道:“白月,你有没有钱?昨日里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那么多人要求赔偿,我的积蓄根本不够。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应个急?当然,等我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闻言脚步一顿,白月就停在了原地,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宋高成一眼:“总算将你的目的说出来了,早说不就得了?”   宋高成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他勉强笑了笑,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地道:“我只是……”   “要钱没有。”白月径直一摊手:“你应该已经试过了那张卡,是不是已经没钱了?”   在白月看来,原主做的为数不多的正确是事,便是在夏父夏母给了她一笔钱时只拿了小部分。大部分都以夏母的名义存了起来,她只拿了一张余额不多的卡。当然这一小部分还是被她交给了宋高成,平日里水电费物业费用的都是这张卡。昨日里白月回来便打了个电话给夏父,让他将这张副卡也给冻结了。   “你的那张卡……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被冻结了?”宋高成皱了眉:“现在情况有些紧急,你还有其他的卡吗?”   算上夏白月怀孕生孩子的时间,两人结婚不过一年多。虽夏白月结婚后已经拿出了一张卡补贴家里用度,且那张卡算起来数额并不少。但宋高成却觉得对方有那样的一双父母,夏白月手中定然不会只有这样一张卡。他是真的有些焦头烂额,如今能帮他的就只剩眼前的夏白月了。   “你何必掏这笔钱,不如让你妈去拘留所待上几天?”白月透过宋高成的身侧,眼尖地看到房间里探头探脑的身影,只继续道:“哪里有吃有喝,待上几天……”   “夏白月!”白月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还未说完,宋母就尖叫着冲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拖把,扬起来就朝着白月砸了过来:“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要让我去坐牢啊你这个烂货,看我不打死你……”   早有准备的白月只一侧身,就拉着宋高成挡在了她的身前。宋高成猝不及防之下被宋母甩过来的拖把砸了满脸,湿哒哒的散发着难闻气息的拖把给他身上溅了不少水滴,眼睛被水溅入,瞬时让他眼前一黑,火辣辣的睁不开眼睛来。   那边宋母一击不中,虽有些担忧宋高成的状况。但此时看着白月微笑的面庞,也就顾不上宋高成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又扬起手朝白月打了过来。   “你这个扫把星,生了个小赔钱货,现在还要克死我……”   白月又扯着宋高成的袖子,将他扯得踉踉跄跄地挡在了她的面前。宋母的又砸在了宋高成身上,这次用的是扫把杆。宋母的力气本来就不小,打在宋高成身上‘咚’地一声,打得宋高成龇牙咧嘴,痛得根本说不出胡来。   “放开我……”宋高成紧紧闭着眼睛,被扯着在白月和宋母之间混乱地踉跄着步子,时不时还挨一次打。他心头的闷火倏尔就烧了起来,想要扯开拽住他的手,奈何总是没办法甩开。   宋母如今是越打越气,她满脸青紫、头发散乱,却一下都没碰到白月,反而将宋高成打了好几下。越是这样,她越是难以消气。眼见着白月从宋高成身后露出半个身子,混乱中宋母连忙就伸手打了过去,却如同往常一样正正地打在了宋高成的身上。   就是再傻,宋母此时也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每次眼见着都能打到夏白月。却偏偏次次打在了宋高成身上,她就觉得这肯定是夏白月搞的鬼。   与此同时,不明不白地挨了好几次闷棍、勉强睁开眼睛的宋高成猛地拽过宋母手里的拖把,用力往旁边一扔,怒喝道:“够了!”   他满脸还在滴答滴水,眼眶通红,看起来极为的狼狈。宋高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看着宋母青青紫紫的脸以及一旁冷眼旁观的夏白月,肺部都快要气炸了。   宋母被瞪了一眼,只胆怯地缩了缩肩,随即就理直气壮地道:“是夏白月这个黑心肝的害得你挨打,她还想送我进监狱,哪有这样狠心的女人?”   宋高成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止不住怒气地道:“这种纠纷最后都是赔钱了事,谁会让你进监狱?”   他是真的有些恼恨宋母了,说了多少次不要招惹夏白月,偏生她就忍不了脾气。如今求到了夏白月头上,夏白月只故意说了几句话,宋母又闹出了这样一出,让他怎么收场?   “白月。”宋高成神色疲倦地抓了把头发:“我妈她什么都不懂,我带她向你道歉。只是如今我真的没办法了,你能不能看在夫妻的份上帮帮我?算我求你了。”   宋高成说着,竟然咬咬牙、直接要往地上跪。只是还没跪下去,就被一旁的宋母惊叫着扯了起来:“高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向女人下跪?!”   被宋母一扶,宋高成也没再跪下去,只苦笑道:“只要白月能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白月在宋高成要下跪时就后退了两步,皱眉略微做出犹豫的模样。宋高成见状立马紧随而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爸妈将那张卡冻结了,因为他们要参与A市某块地皮……”白月说着,顿时就警惕地抿了唇,不再说下去:“也就是说,现在我和我爸妈根本没钱帮你。”   “那怎么办?”宋高成揉揉头发,见白月欲言又止,立即将‘A市某块地皮’几个字记在了心里头。夏父夏母参与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稍后去查查就知道了。   “我可以找个熟人借一笔钱给你。当然,愿不愿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白月说着看了看手机,略微不耐烦道:“我要出门了,你到底想不想要钱?”   宋高成犹豫了半晌,盯着白月的脸看了半晌,最终点了头:“你将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现在最方便的就是先借一笔钱解决了这件事,借不借等他见了夏白月的那位朋友再说。   白月讽刺地笑了笑,给了宋高成一个电话号码。   宋高成最终还是向白月的那位‘朋友’借了钱,解决了当前宋母的问题。随后便根据着从白月口中得来的消息,借着工作的便利暗中打听夏父夏母的行动,得知对方真的在看地皮时。又仔仔细细地衡量了他们所看地皮未来的开发价值,心里也浮上了几分念想。   只是在夏白月面前,无论他怎么示好,夏白月都对这个问题十分警惕,不肯透露一丝一毫的讯息。让他十分的恼火,心里又恨了几分。   直到某次睡在客厅的宋高成半夜里起来,透过夏白月的门缝,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模糊声音传来:“消息错误?怎么可能?那怎么办?爸将钱全部投在了C开发区,谁知道定下来的是D开发区?现在想改主意也来不及了啊……”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室内身影来回晃动,显然十分的焦急。到了第二日又见到夏白月黑眼圈极重,难得的好声好气还没有冲他发脾气。宋高成心里头顿时如同擂鼓,一个想法渐渐地浮了上来。   自从上次从夏白月的朋友那里借了钱后,宋高成便刻意和对方拉了关系。甚至知道了对方和夏白月也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关系并不如他猜测的那样好。一来二去,宋高成对这位出手大方的朋友愈加熟悉看重了。   宋高成熬了好几个通宵,将夏白月口中的信息整合了一番。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想着夏白月近段时间以来得意洋洋的嘴脸,他瞬间便做了决定,找了那位金姓朋友。   “哥们儿,你怎么要这么多?”金姓男人带着金链子,手里点着根烟,目瞪口呆地看着宋高成,拍着他的肩膀道:“说吧,又出什么事情了?”   “金哥,你就说借不借吧。”宋高成此时心底极为的振奋,也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神色间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出三个月,这笔钱我肯定会还给你。”他得来的消息十分准确,D区不久后就会被划分为商业区。他现在刮分了一块地皮,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到他的手里。   “不是不能借……不过……”金哥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有什么问题金哥你直说吧,我相信你。”接触这段时日以来,这位金哥不仅资产雄厚,而且为人十分大方。他见多了对方的为人处世,现在极为信任他。   “是这样的,虽然你是我的亲兄弟。但我们这行,还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的……”金哥蹙眉道:“不可能白白借给你这么多钱。”   “金哥的意思是?”   “添头。”金哥摩挲着手指叹了口气:“我不能为你坏了规矩。”   这‘添头’宋高成也听金哥说了好多次,就是利息的意思。宋高成思忖良久,在金哥察言观色劝他好好考虑时,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他反而顿时就做了决定:“行!金哥,我信你。来,喝酒!”   ……   “这是葛嫂私自收受贿赂的视频。”白月将手里的卡片交给了夏母:“这种事情爸见得多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夏母神色严肃,待看了视频上的内容后更是气得脸色发白:“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夏家对她不好?她知不知道,这样的东西要是曝光出去,你爸这一辈子的清白都别想要了。你爸前段时间还跟我说,要干干净净地退下去,没想到现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您别生气,就是夏家对她太好了、她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有些人是不知道满足的,比如眼前的葛嫂就是。夏家几乎是免费养着她给她吃喝,她却毁了夏父。   白月已经暗中调查了葛嫂接了那人送来‘孝敬夏父’的茶叶的原因,不过是贪便宜趁着别人都不在家想要自己据为己有而已,打开了盒子却发现茶叶盒里面装的全是现金,竟然也昧着良心私吞了。上辈子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捅破,接受调查时葛嫂一口咬定是夏父让她收的礼物,且已经收了好多次,就算全是清白的夏父也有理说不清。   夏父的确为官清正廉明,但有些事情并非就是非黑即白。加之以往夏父粘尘不染的作风得罪了不少被他损害利益的人,以至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自然对夏父极为的不利。   “这件事我会和你爸说的。”夏母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愤怒给压制下去,这才看着白月问道:“你和宋高成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和他离婚的么?怎么又拖了这样久?”   “不会太久,应该快了。”白月笑了笑:“让他最后得意几天。”   白月让夏父夏母配合着演了一场戏,先是去考察开发区,后又双双装作惶然失败的模样,甚至换了住所。给宋高成挖了个大坑,急功近利的宋高成果然跳了进去。   关于开发区的问题,是原主记忆中为数不多记得比较清楚的事情,因为当初夏父的事情和这些竟然丝丝缕缕地扯上了关系。如今白月不过是利用了这件事,使得宋高成已经投了不少钱进去。   想着近来宋高成愈加和前世得势后相似的作态,白月就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白月在夏家待了几天,这次宋高成完全没有打过任何电话,更别说是亲自过来接她了。再次回家时,刚走到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除了宋母的声音外,还有道年轻的女声。   想到原主记忆中的原梅兰,白月笑着推开了门。   几乎就在白月推门的当口,里面的声音便默契地停了下来。   三人都坐在沙发上,宋高成这个时候竟然也在家,并且和原梅兰贴得极近。看到白月时,下意识就站起身来:“你怎么才回来?这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原梅兰,是我请来照顾我妈的。”说着自己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而后带着几分不满道:“我妈年纪有些大了,你又不愿意动手做饭,往后就由阿兰来照顾我妈。”   “你好,夏姐。”原梅兰坐在沙发上没动,只朝着白月点了点头。眼里含着几分得色,手指头更是无意识地搁在了自己的腰腹间。   这辈子宋高成比上一世还要提前将原梅兰带回来,而且看来原梅兰已经怀孕了。白月这辈子改变的,无非就是让他提早见到了自己成功崛起的希望罢了。想来宋高成就是这样的中山狼,一朝得势不管原主如何,都会反咬原主一口。   “端看你脸就知道你比我大几岁,叫我姐你不觉得不适合?”白月朝着原梅兰一笑,她这具身体的确很是年轻,近来又将气色调养得很好,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相比于因怀孕而肌肤黯淡的原梅兰来说,看上去的确要小上几岁。   白月对于这个原梅兰也没什么好感,明知道宋高成是有妇之夫,还要主动凑上来甚至怀了孩子。和宋高成正好是一路货色,只是不知道。等宋高成彻底失了势,这位原梅兰会做出什么选择。   “……夏小姐说笑了。”白月一句话就戳到了女人不能说的问题,听得原梅兰极为恼火。只是到底还有些顾忌,勉强笑着暗地里看了宋高成一眼。   “好了。”宋高成打断两人的谈话,看着白月、似是无意间问道:“你回夏家了,我也没跟着回去。爸妈近来还好么?”   就算是探寻的语气,白月还是听出了这语气下面透露出的几分得意之情。反正也就这几日了,现今宋高成多么猖狂,往后恐怕就得多么后悔。听闻了宋高成的问话,白月便抿了唇,眼底带上了几分忧虑之色。口里却略微犹豫道:“……还好。”   “那就好,下次我肯定亲自拜访爸妈。”宋高成说着,眉眼间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   白月便暂时和几人住了下来,房间并不大。白月独占了一间房,原梅兰和宋母一间,宋高成自然就待在客厅里。   这期间宋母和原梅兰倒是诡异地没来找白月的麻烦,但偶尔对上原梅兰的视线,便见原梅兰拿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白月,看得白月心底想笑。   过几天后白月抓住了机会,在三人谈话时闯了进来。   “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你、你不是出门了么?”宋高成略微惊讶地看着从房间里出来的白月,早上明明见对方出了门,此时竟然从房间里出来。继而想到刚才的谈话已经被对方听得清清楚楚,宋高成却不慌张,满脸都是坦然之色:“既然你已经听到了,就应该知道我会为小兰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夏白月,我们离婚吧。”   将‘离婚’说出口时,宋高成呼了口气。看着夏白月不敢置信的脸色,胸腔之间全是畅快。就像是被压抑了多时的情绪此时一朝就得到了释放,让他终于找回了场子。   “我不同意!”夏白月十分愤怒地瞪着宋高成:“你疯了,你竟然敢出轨?你信不信我让我爸弄掉你的工作?”   “夏白月,你知道你最讨厌的是哪点儿吗?”宋高成眼里浮现出讽刺之色,盯着白月道:“就是动不动将你的父母挂在嘴边,你以为我是傻子?我早就辞了工作了,况且你爸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威胁得了我?”   白月脸上适时地表现出震惊和茫然,随即摇着头道:“我不管,我不同意离婚。”   宋高成唇边的笑容愈加真切,募地又想到了当初夏白月提出离婚,他低三下气地请求的事情。如今不可谓不是风水轮流转,有朝一日夏白月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心底得意,面色却冷沉道:“我知道你父母现在陷入困境,要是你同意离婚。这里你的房子你拿走,甚至我还会多给你五十万。你也不想你父母凄惨地度过下半生吧?”   “宋高成你这个小人,你怎么能这样?贝贝呢?你是他的爸爸啊!”白月说着,抬手就将手边的玻璃杯砸了过去。   宋高成伸手就挡,手臂却被大力震得发麻了起来,继而整个胳膊都有些麻木了。玻璃杯被他手臂一下撞得倾斜,水花四溅,白月刻意接来的滚烫的热水、顿时就溅在了旁边表情得意的原梅兰和宋母两人的脸上,烫的两人立时‘哇哇’大叫起来。   “夏白月!”宋高成刚喊了一声,就被接二连三砸过来的东西砸得忍不住跳脚。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砸在身上简直锥心的疼。旁边的宋母和原梅兰也没有幸免,只不过看着原梅兰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的模样,白月并没打算对准她的肚子。   到了白月解了气,宋高成浑身都隐隐作痛起来。眼见着白月还要砸,立时就道:“要是你不要孩子,我肯定养着贝贝。”他顿了顿,看着旁边原梅兰铁青的脸色和宋母不赞同的目光,改口道:“不过如今贝贝在你爸妈那里,你要是养着她,我额外再给你五十万!”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还不如拿着钱好好帮你父母一把。”宋高成神情嫌恶地看着白月,拿起电话打了个电话:“一会儿有律师过来,你最好别再闹腾,乖乖签字!”   “明明是你出轨,身为过错方,你还想这么简单就离婚?”白月不甘心地指责道。   “都给你一百万了,你还想怎么样?”宋高成心底有些厌恶,涉及到利益方面,夏白月果然露出了真实的嘴脸。说来说去不过是嫌钱少了,还想再抠一笔钱罢了。不过他从金哥那里借来的钱虽多,现在身上还剩好几百万的样子,也不能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夏白月。   “要是你不乖乖离婚,那就分居两年,到时候你可什么都捞不到。”宋高成神色阴狠,他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头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夏白月今天不发现这件事,过不了多久他也会主动提出离婚。   他这么迫不及待,无非是看在自己的投资即将回本、甚至有几十倍的利益份上。要是真的分居两年,离婚时夏白月少不得分走他的一大笔钱,还不如现在用小小的利益将她打发了。   就在几人说着话时,宋高成叫来的律师已经到了。那律师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倒是见怪不怪很快就拟好了合同递给了宋高成。   宋高成毫不犹豫地签了字递给白月,顺势着还有一张百万的支票。   白月面上犹豫半晌,还是签了字。   只是刚将律师送走,白月骤然就发难道:“既然我们已经离了婚,现在这里是我的房子。你们都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夏白月……”宋高成有些没想到方才还犹犹豫豫的夏白月,这么快就变了脸。看着对方平静的神色,他心底一颤,约莫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找不到不对劲儿的地方。最后只能看着白月甩着晾衣杆将他们赶了出来,站在门口放狠话:“你做的太绝了,你会后悔的!”   白月一竿子打了过去,宋高成下意识伸手去挡,顿时‘啊’了一声,胳膊立时痛的抬都抬不起来。   “就你这草包,也值得我后悔?”白月又一棍在打在宋高成的腿上,将人打得浑身冒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才冷笑着朝就要拿手机报警的原梅兰说道:“你赶紧报警,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带着小三逼正室离婚的男人。上了法庭,说不定还能多赔偿我一些钱。”   原梅兰立即就收了手机。   “夏白月……”宋高成额头青筋直冒,面色涨得通红地趴在地上,死死地握住了拳头抬头瞪着白月:“你给我等着……”   白月又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背上。   “你怀孕了是吧,若是我没有猜错……”打完后,白月自己也微微见汗。她看着扶着宋高成的原梅兰、和因为护着宋高成被白月也敲打了好几下的宋母道:“我怀孕时宋高成就已经和你搞在一起了,是吧?我要是你,就赶紧去扯了证。免得好不容易抢来的男人,正室的位置还没坐过,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三小四给抢走了。”   “不会的!”原梅兰下意识反驳,手里却拽紧了宋高成的胳膊,显然不如面上冷静。   “爱信不信。”白月伸手打了个呵欠,就看到几人都被她抬手的动作吓得往后退去。忍不住笑了笑,回屋里反手就摔上了门。   将几人赶走,白月便打电话找了搬家公司,将房间里属于宋高成的东西扔的扔、砸得砸。而后将房屋出租的信息挂在了网上,自己拎着个小包回了家。   白月和夏父夏母待在一起过了几天安分的日子,同时让人随时注意着宋高成那边的动静。他们一家人回去了一次,但联系不上白月后又离开了,后来直接住在宾馆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月说的那番话起了什么所用,原梅兰将宋高成看得很牢,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甚至就在宋高成和白月离婚后没多久,就拖着宋高成去领了结婚证。虽暂时没有大办婚礼之类,但到底是正了名。   宋高成更是行事无所顾忌,近来在宋母和原梅兰身上花钱大手大脚。看他的表现,似乎是觉得做投资的钱已经捏在自己掌心里了一样。真个人都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只是这样的日子只不过过了半个月,等宋高成接到了一个电话时,整个人就蒙住了!   “你、你说什么?!”宋高成的脸色瞬间灰白得可怕,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而他犹自不觉,颤抖着嘴唇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TMD在骗我!”   宋高成对着手机里大吼了一句,猛地砸了手机。   手机‘哐当’一声砸在地面上,屏幕立时四分五裂起来,宋高成眼里全是血丝地朝着手机踹了几脚。嘴里低声念着‘不可能’,一边困兽似的四处查看,目光最终定在了电脑上。   抖着手打开网页输入要查询的信息,待加载出来的结果显示出来时。宋高成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   “不会的、不可能……”他摆着头,伸手癫狂地将面前的电脑砸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发泄一通,伸手插在头发里、目光呆滞地坐在了地上。   等宋母和原梅兰说说笑笑地逛街回来,打开门后看到里面的情形时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宋母看到自己儿子坐在地上,挽着原梅兰进去。两人随手将手里的袋子往旁边一放,原梅兰伸手就要去拍宋高成的肩膀:“你这是……嘶!”   她话说了半晌,宋高成就转过头来看着她们。几乎是瞬间凹陷下去的眼睛,以及里面浓郁得吓人的红血丝,将两人吓了一跳。   “……没了,都没了……”宋高成目无焦距地低语,在宋母的不断问话中,终于缓缓将视线转到了两人身上。在看到两人身上崭新的衣物和身后的好几个袋子时,神态顿时癫狂起来。他猛地一把伸手推开两人,脸色扭曲地嘶吼道:“都没了!一切都完了!”   珍馐佳肴、华服豪车、意气风发……这些明明近在咫尺的一切,全化作了幻影!   不仅如此,他还将背上数不清的债务!   宋高成如同困兽,在稍微恢复了神智后。立马退了酒店,给几人租了间小房子。   从华美的酒店骤然到了贫民窟似的小房子,宋母和原梅兰每天清晨、半夜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都睡不着觉。然而宋高成早出晚归,就算她们想要抱怨也找不着人。   此时的宋高成正守在夏家门口,想要见到白月一面。他守了好几天都不见有人出来,心里也有些疑惑起来。当初听说夏父夏母搬了家,他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打听搬到了什么地方,莫非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   只是他的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见到了白月推着一辆小推车走了出来。   隔着厚重的铁门,宋高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使劲儿地挥着手道:“白月,白月!这里,我在这里。”   白月朝他那边看了一眼,此时的宋高成灰头土脸的,长发未剪凌乱地扎在头上。眼下青黑,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两家凹陷使得颧骨突起,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和两人分别前分明是两个模样。   “你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白月将推车交给夏母,自己走近几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镂空铁门外的宋高成。   “白月,先让我进去。”宋高成拍了拍门,见白月不理会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模样,也不计较,脸上挤出个笑容:“我来看看贝贝。”   白月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宋高成见此,连忙拍打着铁门喊道:“白月,白月,你别走,你帮帮我!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停下步子,转头看了宋高成一眼:“我可帮不了你。”   “别,别这样……当初是我错了,我已经后悔了,是我对不起你。只不过我真的需要你帮忙,我……”   “只不过你投资失败,又欠了高利贷。人家说如果你月底还不上,就剁了你的双手是吧?”白月轻声细语地补充道。   宋高成一个激灵:“你、你怎么……”知道。   只是看着白月的表情,他顿时浑身如坠冰窖,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起来。他恐惧地瞪大了眼,仿佛一个关节一通,从头到尾的事情顿时就串联在了一起。他指着白月道:“是你、是你是不是?!”   见到白月似笑非笑的表情,宋高成脑子中有什么炸了开来。他伸手将铁门摇的哐当作响,伸手使劲地透过铁门缝隙往里伸,想要抓住白月似的,半张脸都被挤得扭曲变了形:“夏白月,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白月瞥了他一眼,直接报了警。   直到警察将不断反抗、差点儿伤了警察的宋高成压制着带走时,他还神色癫狂、歇斯底里地喊着‘杀了你’之类的字眼。   宋高成说是稳重,却将金姓商人当做了好友,称兄道弟。商人都是在商言商,他又利用价值时对方自然拿他当兄弟,没了利用价值他算个什么东西?   白月初步估计,宋高成这次赔的钱恐怕不少。商业区开发的消息出来之前那块地皮并不值钱,但白月刻意找了人网上提了价,使得宋高成拿下那块地皮用的钱是地皮本身价值的四五倍。若是真正开发了还好,结果他买的是D区的地皮,开发的却是C区。一大笔钱就如同打了水漂,买来的地皮也烂在了他的手里。   关进监狱的几天也许是他最后的好日子。一旦出了监狱,被金老板的人找到,敢干这一行,金老板手下的人追债的手段可是千千万万。如今原梅兰也嫁给了宋高成,和他是一条绳子上绑着的蚂蚱,飞不远。不管宋高成有什么解决,也许她都要一起受着。   孩子最是无辜,白月还是有几分顾忌原梅兰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消息传来时,听说原梅兰卷了宋高成最后的钱财想要逃跑却被宋高成正好撞见,两人之间发生了争执。送到医院时,原梅兰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保住。   最后得知几人的消息时,白月正奉了夏母的消息四处相亲。彼时她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不远处马路边吹吹打打的的景象、其中两人跪在地上、一人躺在卷被子里,只露出花白的头发和一截骨瘦如柴的发黑的脚腕、一动不动。却在被人不小心绊倒时,猛地坐了起来,吓得旁边围观的观众发出惊呼声。   “这三人经常来这里行骗。”白月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温和磁性的声音,她抬起头,就见一位穿着正装、容颜英俊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身子前倾朝她伸出了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是裴颜,你今天的相亲对象。”   “是我来早了。”白月伸手,见男人虚握了握便十分礼貌地松开了手,对他的好感更是提了几分。说起来,对于夏母最近总是着急于安排她相亲的这件事,白月既不排斥也不热衷。只是顾及原主的要给女儿一个完整家庭的心愿,并没有彻底拒绝夏母的安排。   “恕我直言,依照裴先生这样的条件,根本用不着来相亲。”   早在相亲前夏母就将这人的资料给了白月,白月稍微看了几眼。高学历海归、家境优渥、容貌英俊、回国后便自己成立了投资公司,看起来极为的完美。而且他没有任何特殊嗜好,生活习惯极为良好,甚至没有交过女朋友。   这样优秀的条件,勾勾手指就有大把女人扑上去,哪里用得着来相亲?   “我和夏小姐抱有同样的疑惑。”裴颜不漏痕迹地夸了白月一通,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笑意:“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我结过婚,而且还有个女儿。”白月依旧直言直语,她早前就这样吓跑了一大批因她的长相、身份而来的男人。夏母因为私心,并未将这点写在简历上。因此只要白月一开口,相亲的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必然目瞪口呆,而后以各种借口消失不见。   “嗯?”裴颜适时地皱了眉,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在我看来夏小姐年龄很小,怎么会这么早就……”   “因为遇到了人渣。”白月笑了笑,看对方的表情,觉得今天的相亲只能继续到这里了。她拿出一张钱压在桌子上,站起身就准备离开:“再见,裴先生。”   刚准备走时却被裴颜喊住了,他微微眯眼、露出个十分无奈的表情:“夏小姐,你似乎对我抱有什么错误的认识?”   “离异的女人并不会让人看不起,相反我很佩服这样有勇气的女人。况且……”裴颜抬起头看着白月,神色真挚道:“我对夏小姐的第一印象很好,也想要夏小姐给我个机会,让我们能够继续发展下去。如果我表现良好得以转正,到了最后得了美人不说。还不用付出一丝一毫就免费得了个可爱的宝宝,该高兴的不该是我么?” 第140章 度假之修罗场01   裴颜的一番话成功让白月停住了步子,她其实并不太在意相亲成功或是失败。但经过这么多次的相亲,又因着夏母想要给自己女儿最好的东西的心理,她面对的对象都是夏母千挑万选的,履历优秀的男人。   只不过每当自己说出结过一次婚且还有个女儿的话时、这些男人无一不是神色怪异或者落荒而逃。这一度让白月想要让夏母降低选择女婿的标准,为她同样找一个离异的男人,心里头也升起了花钱找人演戏的念头。只不过想到依照原主的性子,这个完整的家庭恐怕是演技代替不了的。   然而面对着条件比之前大批男人都要优秀的裴颜时,白月反而有几分犹豫起来。   “夏小姐不必为我担心。”裴颜又喊了白月一声,轻轻笑了起来。他的容貌实在生的优秀,笑起来的模样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正如同我先前所说的,夏小姐比之前与我相亲的女士都要合我的眼缘。况且我也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若是有机会能和夏小姐交往下去,在这点上夏小姐尽可放心。”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白月也不好再过拒绝。   裴颜家世好、学历高、和白月在一起时又总是幽默风趣、使得两人有说不尽的话题,倒是让白月有些感慨起来。在她看来,裴颜所谓的合眼缘说得实在一点儿其实看的就是相貌。原主相貌不差、若是人生途中没有遇到宋高成这样的渣男。按照原主不会主动恋爱的性子,说不准真的会在某次相亲上遇到裴颜。   在和裴颜相处了一个月后,处于观望状态的夏母忍不住拦住了刚回来的白月。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目光还朝门外看了看:“又是小裴送你回来的?”   白月点点头,换了鞋进门:“贝贝呢?”   “这么晚了,贝贝当然睡了。她今天玩儿的可开心……”夏母下意识回答,继而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似的。皱眉轻轻在白月肩上拍了一巴掌,满脸不赞同地道:“我跟你说裴颜的事情呢,你怎么又在转移话题?人家小裴送你回来,你都不让人家进门歇歇?这个榆木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呢。”   “妈,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白月随口问了一句,眼见着夏母还不依不饶地盯着她看,只好投降道:“都这么晚了,让他进来也不方便。”   夏母闻言瞪了白月一眼:“你是我女儿,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她顿了顿,又叹息一声、揽着白月的肩带着她坐在了沙发上:“你要么是对婚姻生出了恐惧,要么就是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裴颜?”   裴颜这孩子的确出色,当初夏母拿到履历时也犹豫了几分钟,只是没想到最后成的却是她不抱希望的这一对儿。虽然没正式接触过裴颜,但从白月口中得知来的三言两语,夏母对对方的印象并不差。   就在白月和宋高成离婚后不久,葛嫂也被送进了牢房。想到对方被抓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反咬一口的表现,夏母当即就气得冲上去给了这白眼狼两巴掌,将人打蒙了后便将证据交了上去。如果不出所料,葛嫂这种私自受贿并且诬陷夏父的行为。判刑的时间并不会短,这辈子她几乎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在这些事情解决后,夏父也决定退下来。两人闲了下来,最为担心的就是白月了。   听了夏母的话,白月微怔:“……您怎么会这样说?”   “因为我是你妈。”夏母严肃地说了一句,说得自己都有些想笑了才道:“也只是说说而已,在我眼里我的女儿可是最优秀的,只有你挑选别人的份儿。你以往相亲时不是那么有勇气、直接了当地就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了么?害得我接了不少的抱怨电话。”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在妈看来,那些男人也根本没有发展下去的必要。如今裴颜自己能够包容你的情况,想要和你继续发展下去。你上一段爱情上受了伤不想投入,可是婚姻不仅仅只有爱情……”   夏母唠唠叨叨地说了半晌,白月都乖乖点头听着。其实她犹豫的原因倒不是夏母说的这些,而是裴颜实在太过优秀,让她觉得对方或许是在其他的什么方面有所隐瞒。虽她有能力解决各种状况,但她可不想再有原主那样的经历、因为识人不清而使得自己陷入了泥沼。是以这段时间里,她也基本将裴颜的状况摸了个遍。   不过对于夏母的劝诫,她倒是全盘接受。夏白月的心底其实对夏父夏母是存有内疚的,毕竟因为她的事情让两人操了不少的心。如今夏父夏母情况都还好,白月做不了其他讨两人欢心的事情,听听两人的教导还是做得来的。   听完夏母的一番话,白月被迫再三保证下次一定会带裴颜回家看看,这才脱了身去婴儿房看了看贝贝。小家伙睡得香甜,微张的嘴边泛着亮晶晶的口水印记,看得白月心头发软。   再又一次裴颜提出想要拜访夏父夏母时,白月直接点头应了。裴颜本来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得到答案时微微愣了愣。随即看着白月低低地笑道:“白月。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恭喜我自己,终于通过你的考验了?”   车子停在路边,此时正是红灯。裴颜转过头来盯着白月看,眸子愈加黑亮,唇边带着抹笑意。相处的这段时日以来,白月觉得裴颜实在是爱笑极了,一点儿小事都能让他笑出声来。不过她其实看到过裴颜工作时的模样,和现在基本上是两个极端。   “你不生气?”白月反问了一句,对方说的话倒让白月有些微赧。也算她太过警惕了,毕竟这个世界里遇上了宋高成那样的人。难免会让白月对接近的男人带上考量的目光,被极为敏锐的裴颜发现也无可厚非。   “当然不生气,反而觉得松了口气。”看了眼前面的车辆,裴颜也转动着方向盘使得车子加入了前面的车流。一面注意着路况一面侧头说了一句,其实不是什么场面话,他的心底倒是真的觉得是这样。   裴颜很难形容初次见到夏白月时的感觉,只一个侧颜就让他心跳有些失了频率。相亲时或是在国外求学时漂亮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向他表示过好感的也有许多。但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以至最后不得不在家人的逼迫下前来相亲。   相亲前他自然看过夏白月的资料,除了特别漂亮一些也没什么其他特色。哪知道第一眼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说不清是被美色所迷还是其他的什么感觉。在对方说出结过婚生了孩子时他不是没有遗憾的,可是也不能责怪对方什么,毕竟是自己来得晚了。   这么久的相处以来,虽没第一次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但他对每次的相见都是怀着喜悦期待,甚至暗地里幻想过两人往后的生活。只是对方看起来对他还存着防备心,搞得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如今夏白月终于松了口,难道不值得庆幸?   裴颜想着,伸手就去够白月放在腿上的手,嘴里却道:“伯父伯母喜欢什么?”   白月一愣,感受到手上的温度时、沉默了片刻并未挣开。抿了抿唇反握住裴颜的手,唇角勾了起来:“他们早就吵着要见你了,什么都不带他们大概都会很欢迎你。”   见了双方父母,正式确定了关系后。两人的发展突飞猛进,不久后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裴颜对于贝贝倒是真的喜欢,每次见到贝贝时都眼睛发亮。甚至在贝贝不小心在他身上吐奶时,也满脸的笑意,表情看起来像是个傻爸爸一样。两人结婚后,裴颜的父母对于白月微有意见,不过很快就被白月肚子里的孩子给摆平了。   贝贝从小便极为懂事,品学兼优,长大后遵从自己意愿学了语言文学、最后当了大学讲师。比之上辈子在少管所见到的那个绝望的少女,眼前这个洋溢着自信的贝贝的命运是全然的改变了。   除了贝贝外,白月和裴颜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刚好一儿一女,两人在裴颜的教导下都极为的出色。白月和裴颜之间也不是一帆风顺,两人之间也会有吵吵闹闹、意见不同的时候。不过最后错的到底都是先低头,这辈子也就这样扶持着过来了。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65   魅力:70   幸运:75   武力:50   精神力:60   技能:《归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6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主人,可分配点数加在哪里?”   又在任务里过了一生,回了空间后白月照常梳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这才看向面板,她的数据都不高不低。她往常都是将可分配点数加在精神力上,现在精神力那一栏已经勉强及格。她环视一圈,将目光定在了武力一栏上,打算先让各项数据及格:“加在武力上。”   眼看着武力那一栏变成了53,白月这次并没有着急地进行任务,而是在面板前抱膝而坐。看着面板上的金光闪闪的字体,神色空茫地微微发楞起来。   面板闪了闪,上面的金色字体缓缓消失,倏尔又在空中形成了一只金色猫咪般的影像。猫咪左右看了看,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后,摆着尾巴十分优雅地从空中跳了下来,侧靠在白月的腿边陪伴着她。   半晌后白月伸手刮了刮金色猫咪的下巴,明明是金粉形成的虚拟体。金色猫咪却配合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呼噜了起来。   “主人。”金色猫咪甩着尾巴:“主人这次不如选个轻松一些的任务?”   “还可以选择任务?”白月一怔,往常都是面板自动触发任务。她根本不知道下次遇到的任务会是什么,也从来不知道任务还可以选择。   “诶?主人刚刚没有看见么?面板上的奖励多了一个度假任务,这个任务相比于其他的任务要安全许多,也轻松很多。”   随着它的话语,半空中面板又浮现出来,金粉簌簌而下形成金色字体。奖励那一栏赫然出现了‘度假任务(消耗品)’字样。   方才白月倒是真的没有看到。   这个度假任务应该也只是一次性用品,只能用在一个任务上而已。   “那这次就选择这个度假任务吧。”就在白月触上面板上,开始了下一个任务。   几乎就在白月闭上眼睛时,她没有看到的是、面板上的各项数值金色闪了闪。便缓缓地变得如同面板一般的透明,消失在了面板上。   “咦?”金色的猫咪发出惊呼,也倏尔同面板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   白月有意识时,周身没有任何的不适。她此时正窝在暖洋洋的带着香气的被子里,全身软绵绵的极为轻松舒适,以至她翻了个身有些不想爬起来。就在白月蹭了蹭被子,打算闭眼接收记忆时。房门轻声被敲响,外面响起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小姐,您醒了么?到早餐时间了。”   “我已经醒了,进来吧。”白月一时不察,身体的惯性促使她开了口。话一出口,白月就被出口的声音惊艳了一把。这声音软绵绵的如同裹着糖丝一般,听得她耳蜗里都有些发痒。   听声音外面的是个男人,趁着门外人还没有进来的当口,白月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这一看就黑了脸,她身上是一件粉嫩的缀着蕾丝的吊带睡裙,前胸后背裸。露尺度惊人。许是因为她刚刚半睡半醒间蹭了几下的缘故,半边白嫩的肩膀都露了出来,胸部的两点更是在蕾丝之下半遮半现。   眼见着门把手已经被转动起来,白月伸手就去够放在床尾的衣服,同时口中喊道:“等等……!”   就连急切中发出的声音都嫩的如同乳莺初啼,像是在撒娇一般。抽空想着这些,那边的门已经‘咔擦’一声被拧开了来。   白月只来得及咬牙看了眼够不着的衣服,迅速地缩回了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   进来的男人是个穿着黑色合身燕尾服、白衬衫、戴着眼镜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轮廓鲜明,眉眼深邃,眼镜上带着的银色细细链条在他面侧微微晃动,给他脸上带上了细碎的银光。   “小姐,昨晚睡的可还好?”男人径直走了进来,左臂平举在身前,上面搭着几件衣服。走到了床边便单膝跪地、牙齿轻咬脱去了右手的手套,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白月面前,金色的眸子凝住了她。白月对上他的目光,本来根本不想动弹。奈何这具身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次违背了她的意愿,将手臂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放在了男人的手上:“我睡得很好。早安,休斯。”   名为‘休斯’的男人金眸里隐现出几分愉悦,低头吻了吻白月的手:“已经不早了,我的小姐。”   休斯说着就轻轻放下白月的手,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衣服一一摆在床边,白月甚至眼尖地见到了其中的白色内衣。她心头有些凌乱、眼睁睁地看着休斯极为自然地又将床尾的衣服一件件收了起来。这才站在床边微微躬身,凑近了白月低声道:“少爷们还在楼下等着小姐一起用餐,小姐……需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他一凑近,说话的温热气息都喷洒在了白月的面庞上。白月紧了紧被子也不开口,暗地里往后退了退,警惕地摇了摇头。   修斯眼睛微眯,口里轻轻叹了一声,随即直起身子:“我就在门外等着小姐,五分钟后进来。”   等人走了出去,白月才皱了皱眉,拿起床边的衣服快速地穿了起来。她本想现在就接收记忆,但奈何门外守了一个人,她又没来得及拒绝对方说的五分钟,他就已经走了出去。   白月穿了衣下床,将这间粉色的如同公主房一般的房间打量了几秒,目光从高高的红木雕花床和上面吊着的粉色纱帐、华丽的吊顶灯、再到软绵的地毯。驳杂的风格让她有些头昏,看了几眼就勉强摸索到洗浴间,再看到装饰浮夸、打的吓人的盥洗室时她已经面无表情了。   镜子里映出了白月这次宿主的面庞,因她刚洗过脸拿毛巾随意擦干的缘故。如今清晰度理想的镜子里,映出了一个纤长睫毛湿漉漉的、黑发黑眸的姝丽美人。若不是镜子里眼睛不时在眨动,就如同看到了一副静止的油画一般。这幅油画上,黑发、黑眼、粉嫩的唇的色彩极为突出。   就在白月对着镜子愣神时,先前那个名为休斯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伸手就拿了一旁的毛巾,在白月征询的目光下伸手抬起她的脸。白月一愣,侧头就要躲避,却被他的手指轻轻扶住了脸颊:“别动,小姐。”   休斯说着,伸手目光专注地为白月擦了擦脸颊两侧,因她洗脸时不小心被水沾湿了的头发。   “好了。”休斯放下毛巾:“下楼用早餐吧,小姐。”   说着就十分自然地牵住了白月的手。   想着原主就算不在了,身体下意识对于休斯的亲近。白月心底叹了口气,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带了出去。跟着休斯刚一转过走廊,马上靠近楼梯口的地方,她突然就听到了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   “二哥,你干嘛?”   “你管我!”   “五哥,白月还没有下来,你又偷吃?!”   听到了大概是自己的名字,白月怔了怔。与此同时楼下的嘈杂声也安静了一瞬,借着就听到了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   “大哥大哥,姐姐今天这么晚还没有下来,我上去看看姐姐好不好?”   ——“不行!”数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了起来。   休斯刚刚说的是‘少爷们’在等着她用早餐,这少爷是有多少个?不知为何,听着下方吵吵嚷嚷的声音,白月心底渐渐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休斯,却见对方唇边依旧挂着完美的笑意,察觉到白月的目光时,侧头笑了笑:“少爷们早晨总是这么的精神。”   “……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白月跟着休斯继续走了几步。脚步就随着他缓了下来,休斯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白月倏尔就见到了楼下隔着大厅不远的餐厅里的场景。   长方形的华丽餐桌两旁,几乎坐了穿十来个穿着各色服装的男人。说是男人有些不恰当,毕竟其中有好几个和白月这具身体年龄相仿的少年,甚至还有个乖巧的的八。九岁孩子。   他们服饰发型各异,无一例外的就是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只不过白月只看了一眼,迎着众人看过来的热切目光。她顿时垂了眼,头皮隐隐发麻起来。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白月”、“小月月~”“妹妹”、“姐姐”等声音响起时,白月木着脸转身就想回房间。却被身后的休斯两手按住了肩膀,垂头在她耳侧说道:“小姐,不吃早餐可不行哦?”   “休斯。”坐在首座的浑身冰冷的男人冷眼瞥了过来,轻声说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休斯直起身子双手离开白月的肩膀,离开之际在她肩上拍了拍:“走吧,小姐。”   虽说休斯似乎在男人的命令下离白月远了点儿,但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尊重的成分在。这让白月心底将之前给休斯的定位抹去,给他重新定位了一番。   到了餐桌前,白月发现并没有空出来的座位。四处环视一番,眼角余光落在了距离餐桌不远处的、一把白色的上面镶满了珍珠的、精致的如同装饰品一般的椅子上。   正打算移开目光时,便见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搭了上去。   不知何时站在白月身后的休斯,此时已经站在了椅子边,轻声问道:“小姐,你今天要坐在哪里?”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伴随着周身更为热切的、几乎有如实质的目光。白月面色平静,心底却早就已经凌乱一片。原主的身体并不排斥这一幕,似乎早就对此极为的习惯。   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诡异直觉告诉白月,她的任务似乎和眼前这群人有关。   “……” 第141章 度假之修罗场02   桌上这群人先前一直吵吵嚷嚷的,此时休斯开口让白月选择坐在哪里时。却一个个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如同身体的原主一样,就像是早已习惯每天早晨来这么一遭。   白月再次回头飞速扫视了眼餐桌上的情景,先前开口阻止休斯的男人坐在首位,面上也戴着一副眼镜。不过相比于休斯的温柔细致。首位的人周身寒气四溢,连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莫名的威压。   他的旁边的男人浓眉斜飞入鬓、正毫无仪态地歪坐在座位上,一手搭在椅背、一手熟练地转动着手中锋利的餐刀。察觉到白月的目光时,手腕一转便将餐刀对准了白月的位置,表情桀骜、十分不屑地勾起一边唇角。再下来位置是个穿着白色薄毛衣,眉眼温柔、气质温润的青年。对上白月的视线时,冲白月温柔地笑了笑。   另一旁的桌子相应的位置坐着个穿着粉色衬衫、领口的水晶扣随意解开几颗,生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眨了眨波光潋滟桃花眼,手在薄唇边轻轻一拂,冲白月抛了个飞吻。   白月皱眉将目光移开,便见他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两个长相精致、穿着剪裁合宜的制服,唇边笑容也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两人动作一致地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指向两人中间的位置,笑眯眯地同时侧头盯着白月看。   双胞胎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个白衬衣白马甲的青年,青年下巴尖细、脸色略显苍白、稍长头发搭在肩上,却丝毫不显女气。此时正十分认真地摆放着他面前的餐具,白月眼尖地看到他转送着盘碟杯子、直到上面的花纹朝向都一致了才堪堪停手。   对面是两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其中一个在对上白月的视线时如同被烫了一般猛地移开了目光,耳根涨得通红。而后有些欲盖弥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白月一眼。只是此时白月已经移开了目光,他当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另一个年龄似乎还要小一些,正有些泪眼朦胧滴打着哈欠。对上白月的目光时眼睛亮了亮,眯起了眼睛招财猫似的讨喜地挥了挥右手,露出右侧脸颊上深深的酒窝。   “小姐?”许是白月愣神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儿,休斯微微征询地低声问了一句。   将数十位兄弟的情况大致探查过后,白月伸手指了指一直在冲她无辜地眨着水汪汪大眼睛,坐在末位小男孩身旁的位置:“我坐那里。”   休斯微一颔首,便将椅子放在了小男孩身边,旁边便是那个昏昏欲睡的男孩子。   有着水汪汪眼睛的小男孩顿时欢呼了一声,站起身就道:“姐姐姐姐,快过来快过来!”   “嘁!”白月坐下后,先开口是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男人,他将手中的餐刀随手一扔。碰撞着盘子发出清脆的‘哐当’声,表情不耐地道:“现在你们的‘公主殿下’已经到了,我能吃早餐了么?”   他一字一顿将‘公主殿下’四个字咬的极重,看起来意见非常大。   “阿尐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因为小月月没有选择坐在你身边?”生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唯恐天下不乱:“就连表达不满的方式都和小千很像,不过说起来……”   他摸着下巴看向白月的位置,微微眯了眯眼睛:“小孩子的确很有优势呢。”   “三哥真讨厌,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白月身边的小男孩努了努嘴,瞪着桃花眼男人道:“不论阿尐哥怎样,但是姐姐肯定是不喜欢你这样轻浮的男人的!”他说着还转头看向白月,扯着白月的衣袖似乎在寻求认同:“是吧?姐姐。”   “……”白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到了现在还摸不清头脑,往常的任务帮原主完成心愿时,大多都在打打杀杀。白月也越来越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直接了当又简单。   然而此时的任务还不明白状况,她只能暗自忍耐,希望能够快点儿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三哥果然被讨厌了。”白月沉默不语,双胞胎对视一眼。眼里都充斥着幸灾乐祸,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   被称为‘三哥’的桃花眼男人立时捂住了胸口,眼巴巴地看着白月,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装模作样。”阿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是吧是吧?”   “……”   “够了。”嘈杂声中,为首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他浑身的气压更低了。目光在餐桌上环视一圈,众人不约而同地就住了嘴。他的目光在白月身上微微停顿,眸子掩盖在镜片之后看不清楚神色。几息后就移开目光,淡淡地吩咐道:“现在是早餐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几乎就有数十个女仆端着托盘从餐厅的方向走了出来,纷纷将托盘里的东西摆放在众人面前。休斯一直立在白月身旁,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推了个餐车出来,弯腰问道:“小姐,今天是选择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白月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说不出话来,也愈发奇怪原主的身份以及原主的心愿。以往她每次接手原主的身体时,原主若是有极大的苦楚不甘心,身体里总会残留着些许情绪。见到了那些导致原主悲剧的人,白月有时候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是方才她已经将大厅里的人大致打量了一遍,见到这些人时原主心底除了欣喜、温暖以及信任,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多余情绪。况且原主和这些人本身身份不说如何,身后的背景应该都不错,应该也不会让原主遭遇太过不幸的事情。   白月思考着这些,幸而这些人似乎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餐桌上除了餐具之间微微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一时之间竟没有其他的声音。   直到用完了餐,有女仆过来轻手轻脚地将餐具收起来,换上新的桌布。期间并未有人离开,白月朝四周看了眼起身就打算回房间。却被休斯轻轻摁住了肩膀,推着她面对着餐桌上的其他人。   “小姐,今天是周末。”迎着白月不解的视线,休斯微微叹了口气:“小姐还真是健忘,不是说好了么?每周末由小姐挑选一个人一起度过,直到小姐做出最后的选择为止。”   “所以,今天小姐要选谁?”休斯双手搭在白月的肩上,伸手将她耳际的一缕发拨了拨,继续弯腰凑近她的耳边,轻声笑道:“选择我……当然也可以哦。”   休斯说着,立即就沐浴在了数十道锐利的视线里面。   “姐姐,你上次说了这周陪我去游乐园的。”一旁的小千一把就拽住了白月的手,鼓着脸睁大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撒娇道:“姐姐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小千少爷,你大概忘了,在别处做的承诺都不算数。”休斯笑着拨开小千的手,轻笑着低头看他:“违规是要被扣分的。”   白月不懂所谓的‘扣分’是什么东西,但休斯话音一落,小千的小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脸也鼓的和包子一样。十分不甘心地看了白月一眼,最终乖乖地坐回了原地晃荡着双腿看着她。   “好了,现在做出选择吧。”休斯道。   不说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白月此时根本就不想出门,就说眼前的场景都让她有些荒谬的不真实感。她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坐在座位上,十分习惯这样的方式、就连先前桀骜的男人也没有离开的场景,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有些不舒服,今天不想出去。”白月想也不想地拒绝,她抚了抚额:“我先回房间了,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说着也不管身后的休斯是什么反应,伸手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转身快速地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休斯下意识迈出了一步,却被坐在首位的男人喊住了,他目光冷淡地看了休斯一眼:“你也留在这里。”   闻言休斯摊了摊手,十分无奈地笑了笑。   …………   这边白月一路进了房间将房门反锁起来,又仔细观察着没人跟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坐在沙发上,准备接收剧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往常白月遇到的危险状况也有很多。但是她觉得没一个会像眼前一样,一开始就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微妙不适感。   这次如同往常一样,原主的名字和她极其相似。原主名为乔白月,身份也比白月料想中的要显赫上许多。乔白月的父亲乔威是Y国赫赫有名的船王,也是个传奇般的人物,一生的经历极为精彩。乔威长相高大英俊,因着他的长相身份身边各色女人无数、却一直未婚。三十岁时乔威不知道从哪里抱回了乔白月,这个往后他捧在掌心中,比他王冠上明珠还要耀眼的女孩子。   自从有了女儿以后,一向刀尖上过活的乔威也开始将暗地里的产业都渐渐地转移到了明面上。不论暗地里明面上,他的资产实在多的数不清。在乔白月十岁时,因为突然对大海感兴趣,整个假期都待在海边,乔威干脆送了她一艘以‘白月’命名的游艇。更甚至在乔白月十八岁时,直接送了她一座岛。   乔白月生的貌美,又有这样瞩目的家世,最重要的是她的性格开朗活泼,周身有种惹人亲近的魅力。这样的乔白月,整个就是完美的人生赢家的写照。   只是在乔白月十六岁时,乔威突然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她的家里骤然就多出了数十个长相英俊、性格各异的哥哥以及弟弟。更多出了一个似乎十分了解她的年轻执事——休斯。   休斯自称是被乔威请来照顾乔白月的人,更是直言在乔白月做出选择后他才会离开。   然而关于是什么选择,休斯只是但笑不语。   白月接收了记忆到了这里,十分奇怪的是原主明明展开过乔威留下来的信件。但是在她的记忆里,关于信件的内容却是完全的空白。   皱了皱眉,白月选择继续看了下去。   乔威在外面有着很多女人,乔白月无意间也知道一点儿,只是这些女人从来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有那么多女人的乔威这么多年以来若说是在外面有着十来个私生子,在乔白月看来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产业众多,乔白月虽然没见过,不代表他不可以将这些私生子养在别处。   对于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弟弟,乔白月并没其他排斥的心思。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些哥哥以及弟弟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怪异,休斯有时候也只是笑着看着一切。乔白月问询时,对方只道到她做出最终选择为止,一切都将继续下去。   长而以往,乔白月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选择是什么。   只不过……   正待白月继续下去时,脑海中的记忆竟然骤然结束了。   白月不敢睁开眼睛,她知道这个时候一旦睁开眼睛就会中断接收记忆。然而不管她再怎么闭着眼,心里不停地念着‘继续接收记忆’,她脑子中还是一片空白。循环往复的只有乔白月从小到白月来之前的记忆,往后的什么也无法展现出来。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白月又将自己之前接收的记忆在脑子中过了几遍,想要找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然而记忆中一切都极为的真实,真实到白月能够感同身受地感受到原主的细微情绪。这段记忆中除了乔威留下的那封信,其他似乎并没有刻意遮掩的地方。   搜索无果后,白月微微睁开了眼睛。   这次原主的记忆没有接收完全,心愿更是一片空白,让白月有心无力。她的直觉有时候能够救她一命,她如今觉得原主的心愿应该和楼下那群人有关,可那群兄弟不算休斯就有十个人。原主的心愿是和这十个人都有关,还是只和其中之一有关?而且今天见到那群人时,原主心里似乎也没有对谁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白月觉得自己被所谓的‘度假任务’给坑了,她宁愿却面对腥风血雨的打打杀杀,也不愿意待在这样什么情况都不明白的地方。连原主心愿都不明白,就算这个任务再怎么轻松简单,她也有可能失败。   想不透的白月有些烦躁,不过片刻后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念头,开始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这具身体肤白似雪,被娇养的软绵无骨,力气也小的可怜。白月伸手在身上四处摸了摸,几乎每到了新世界。在不被打扰时白月都会率先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再决定用什么方式保护自己。   这一摸就让白月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脸色也黑了大半。   替这具身体摸骨看是否适合习武的同时,白月下意识便会想到了脑中的修炼秘籍、医术、毒术以及灵力画符的方法,然而让她十分苦闷震惊的是再次遇到了一片空白的情况,试了几次都是这样。   也就是说,往日里她可以轻松运用的技能此时如同被蒙上了面纱,竟然连一个也想不起来!一骨碌站了起来,白月跑进盥洗室拧开水喉,捧了几把水狠狠地泼在了脸上,冰凉的水让她一个激灵。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镜子中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焦躁的自己。   度假任务!   白月咬牙切齿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自己心底的细微不安。迫使自己接受现实,如今就算没有那些技能又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接手了这个任务,就没办法允许她中途放弃。   等平静之后,白月在原主房间里四处转悠起来,十分关注那些比如原主的日记、或是其他能够得到有力信息的东西。找了半天之后,她耳边听得门把手突兀地被转动了一下。   她进来时已经反锁了房门,此时并未有人敲门便见门把手转动起来,白月微微警惕地走近两步、伸手就下意识想摁住房门,同时朝着外面问了一句:“是谁?”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摁住房门,房门就被推开了来。站在门后的正伸着手的白月来不及避让,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房门撞到,立时身姿不稳地往后退去。   这时门缝里突兀地窜进来一道身影,飞快地站在了白月身后。任由白月因为惯性后退靠在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而白月身后的人伸手得寸进尺地揽住了她的腰肢。   甫一靠上去时白月就觉得不对劲儿,站稳之后更是立即用力就想脱离了身后人的怀抱。然而她用的力气有些大了,加之没料想到身后的人更是轻易松了手。使得白月仓促之中往前冲了一大步,还来不及反应。立时眼前一黑,又被门口进来的另一个人伸手就抱进了怀里。   白月的脸色青白交加,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第142章 度假之修罗场03   白月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鼻息间充斥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反应过来的她伸手一使劲儿就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千祐,放开我!”   刚被推离一点儿的距离又被人扯了回去,头顶传来他不怀好意的笑声:“明明是白月在我一进来就冲过来投怀送抱呢,还有……”他垂首在白月颈间蹭了蹭,轻声戏谑道:“你又认错了。”   说着就将白月轻轻放了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了白月的面前。   白月认出来这人是双胞胎其一,生的轮廓精致,挺鼻薄唇,她身后想来就是双胞胎中的另一个了。双胞胎和原主差不多大,此时已经到了原主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前段时间从休斯手里拿到了一座岛的归属权,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在这座岛上度假。乔威送给原主的这座岛并不是孤岛,相反这座岛占地面积极大。交通便利、通讯发达,岛上的人口众多,算得上是度假胜地。   只不过虽说是度假,对于原主来说麻烦也不少,双胞胎就是一个麻烦。   原主虽活泼开朗,但是在某些方面上也有些迷糊,怎么也分不清两个双胞胎的区别。不过也不怪原主,千祐和千琢这对双胞胎不仅长相一模一样,而且形影不离。能分出他们的人并不多,原主恰巧是不能区分他们的人之一。白月方才只是凭着原主的直觉喊了人,认错了人也无可厚非。   “先放开我。”白月皱眉打掉搭在她肩上的手,忍不住问道:“你们进来怎么连门都不敲?还有,我房间的钥匙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重点是这个么?”站在门口的千琢反手关上门,厚厚的长毛地毯使得关门声几乎听不见。他上前了一小步眯着眼睛盯着白月,右手上绕着一串钥匙旋转着发出小声的叮叮声。   就在白月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时,千琢骤然弯腰再次凑近了白月。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暗影:“往常认错了我们明明会害羞、会不知所措地道歉的,现在却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们有些不开心呢。”千琢开口的同时,白月身后的千祐也上前一步,同时在她身后开了口。两人平缓的语调一致,将白月笼罩在了两人的阴影里。   “你们凭什么不开心?”想着先前被占便宜,她动手想要推开对方事这具身体软弱无力的感觉,白月暗地里咬牙,十分警惕地看着千琢:“是你们不敲门闯进来的,我连你们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又怎么能分清谁是谁?还有,把钥匙给我。”   “这样解释似乎也可以?”身后的千祐轻叹了一句,身子倾斜就要往白月身上靠。白月虽然背对着他,倒是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儿,身子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千祐‘咦’了一声,往前倾倒的身子便被千琢伸手扶住了。   “你……”千祐站稳身子,正待开口,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白月皱了眉,她并不想和这对双胞胎待在一起。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和这对双胞胎在一起总是被戏弄的成分居多。她走过去想要将门打开,却没看见身后的千祐和千琢对视了一眼。两人轻声上前、一人拉住了她敲门的手,白月立时不解地回头想要质问。却见千琢冲她笑了笑,随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顺势将她再次带进了怀里。   “唔……”白月闷闷地哼了声,抬脚就狠狠地往身后禁锢她的人脚上踩了下去。   许是千琢没有预料到白月会朝他动手,被踩了个正着,口中立时发出‘嘶’地一声,却没放开禁锢着白月的手。身前拉着白月双手的千祐见状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被白月狠狠地瞪了一眼。抬脚又朝他踹去,却被千祐一只手就挡住了。   千祐挡住白月踢过来的腿,不怀好意地伸手捏了一把。   “笃笃笃。”房门再次被敲响。   “小野猫。”千琢在白月耳边轻轻地笑了一声,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轻易制住她再一次的挣扎,在她耳边耳语道:“想办法让外面的人离开,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在这里,知道了么?”   白月此时脸都气红了,只能恨恨地点了点头。千琢见状试探性地松开了捂在白月唇上的手,白月深吸了口气朝着外面问道:“是谁?”   “……是我。”外面响起了一道磁性的声音,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小月月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我过来看看你。”   倚在门边的千祐嗤笑一声,唇微张做了个口型——‘三哥’。   白月敛眉沉思中也想到,这似乎就是那个在餐桌上被小千排挤的那位桃花眼男人。眼角余光中扫了眼千琢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以及身前一只手箍住了自己双手,另只手抓住了自己左腿的千祐。白月再次开口,平静地朝着外面道:“三哥,我已经睡下了,你……”   说话的同时白月微微垂眸,以被抓住的左脚为发力点,身子一旋抬起右腿就朝身前的千祐再次踢了过去。千祐此时因为白月的话而略微放松,猝不及防被白月攻击。只下意识伸手去挡她踢过来的腿,不过却意外让白月的双手和另外的左腿得以自由。   双手一旦得以自由,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伸手就拽住身后千琢搭在她肩上的手,想要来一个过肩摔。然而此时她的身手也不过是凭借着原主脑海中模糊的印象施展,再加之这具身体的素质根本跟不上她的思维。做出踢向千祐的动作已是极限,此时自己身姿不稳,还想要将身后的千琢摔倒,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她做出过肩摔的这个动作时,双胞胎就似乎已经反应了过来。身前的千祐微微抱臂,只戏谑地看着她的动作并不制止。而千琢闲闲地站定,只伸手一揽,就将弯腰用力的白月重新揽入了怀里。   不过凭借着这之间的时间已经足够,在做出动作时白月已经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三哥,快进来!”   双胞胎微微一愣,来不及阻止。那边的门把手已经被转动着拧了开来,门也迅速地被推开了。   此时白月被身后的千琢半抱在怀里,身边的千祐抱臂旁观的模样便落入了推门而进的人的眼中。千歌眨了眨眼睛,视线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仍然抱着白月不放手的千琢身上,轻笑一声:“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知道就好,还不出去顺便带上门?”千琢嘲讽地撇了撇唇:“这里不欢迎你。”   “三哥!”白月伸手扯了扯千琢环在自己腰间越来收紧的胳膊,怎么也扯不开,只能无奈地抬头向千歌求助。在原主记忆中,这位名为千歌的‘三哥’虽然行为散漫,嘴里总是爱占便宜外、倒是很少为难原主。不过看着眼前的双胞胎,再想到其他形形色色的哥哥们,白月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既然小月月都开了口,看来这里遭人讨厌的并不是我。”千歌悠闲地迈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想扯开千琢的手。却一下子被千祐挡在身前,拂开了他的手。   千歌顿时就眯起了桃花眼盯着千祐,千祐抬了下巴眼含不屑地看了回去,气氛倏尔就紧绷了起来。   看着眼前微妙的对峙场景,白月有些头痛起来。   人多是非就多,何况是这么多乔威带回来的‘私生子’。这群人每个人都十分优秀,然而住在一起难免就会因为种种利益、摩擦生出些矛盾来。在原主记忆里,双胞胎和千歌之间似乎一直都有些不对付。此时不过是恰好借着她的由头,将情绪发泄出来罢了。   就在白月正要开口时,门口骤然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有人开口时白月下意识蹙了蹙眉,不过听到说话的声音时她略微放松下来。与此同时,身后千琢环抱白月腰肢的手募地僵硬了一瞬,继而在休斯的目光看过来时缓缓松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进来的休斯径自走近了白月,伸手牵着她的手将她从千琢身边拉了过来。就在白月刚刚离开千琢的身侧时,一下子就被攥住了手腕。   “好偏心啊。”千琢垂着头盯着被自己拉着的柔软小手,语气不满地抱怨道:“对我和千祐态度就这么恶劣,对待其他人……不管是三哥也好,休斯也好,白月都好乖好听话啊。”   休斯轻笑一声,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了千琢的手上,示意他放开。见千琢不放,只挑衅地盯着他时,便直接钳住了千琢的手指,手下微一用力,唇边带着笑意道:“小姐的态度怎样,大概源于千琢少爷对于小姐的态度。千琢少爷这么爱捉弄小姐,小姐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千琢!”千祐略微担忧地叫了一声,两步走过来一手就将千琢的手扯了出来,千琢的手指此时已经有些被握得有些青白起来。   “休斯,你太过分了!”   “千祐少爷,难道我没有提醒过你和千琢少爷吗?小姐的房间不能随意进来,对了……”休斯侧头看向正在看戏的千歌的位置:“千歌少爷,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听到了小月月的求救声?被小月月叫了进来。”被指名道姓的千歌不慌不忙地一摊手,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看向白月的位置:“是这样吧?”   白月被他一口一个‘小月月’叫得牙疼,看着对方冲她使眼色、只没什么表情地转开了脸。她要是记得没错,千歌的房间并不在这个方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她的门口?   千歌没得到回应,只意外地挑了挑眉,转头就对上了休斯含笑的目光:“真是太巧了。”   “又在装模作样。”千琢冷哼一声。   “你们都出去吧,休斯也……不,你等等。”白月有些不想让这些人留在她的房间继续争执下去,说了一句就转身朝房间内走去,只不过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顿住了步子,走回千琢的身前伸出手:“把我房间的钥匙还给我。”   “什么钥匙?”千琢满脸疑惑的神情不似作假,伸手就要拉住白月的手。被白月侧手避开了,千琢便低头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双手插兜往门外走:“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千祐也看了眼白月,跟在千琢身后往外走去。   “既然都走了,那我也走了。”千歌冲白月眨了眨眼,手指在唇上一点、抛了个飞吻过来:“拜~小月月。”说着跟在千祐千琢的后面出了门,甚至顺手将门带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休斯轻声地将白月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主动解释道:“方才我被大少爷留了下来,以至没有及时发现小姐这边的情况。”   “我没事,不过千琢那里不知道为什么有我房间的钥匙。休斯,你想个办法将钥匙要回来。”白月摇了摇头,这件事归根到底错在原主的父亲乔威,也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让自己女儿待在这里。另一方面也怪她自己现在没什么武力值,被占了便宜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休斯的金眸微敛,颊侧的细链发出细碎的银光:“关于钥匙这件事,是休斯的失职。我忘了告诉小姐,小姐房间的钥匙由每位少爷保管一周,这周恰好交到了千琢少爷手里。”   “什么?!”白月有些不可思议,略微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规定?”   吃饭时座位的选择,周末的度过方式……甚至还有其他一系列奇奇怪怪的条例。此时又加上了保管钥匙的事情,就算休斯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却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千琢手里拿着钥匙,对方看起来又是唯恐天下不乱动的类型,这一周内再次突然闯进来也很有可能。   这样,就算她将房间反锁了,又有什么用?   “是您父亲制定的。”休斯微微弯腰,伸手顺了顺先前挣扎中被白月弄乱的头发:“不过小姐无须担心,他们都不会对你做出太出格的行为。”   白月抿了抿唇,抬头看了休斯一眼。这么说来先前她被占便宜,被双胞胎又搂又抱的还不算出格的行为?不过想到原主记忆中,休斯也经常做出类似的事情。而原主习以为常的模样,白月就又沉默了下来。   “关于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的问题,就要看小姐何时能做出选择了。”休斯又补充了一句。   ……   白月再次艰难地吃完了午餐后,午睡醒来就被休斯带进了舞蹈室。毕竟原主身为乔威的掌上明珠,也不能什么东西都不学。她自小学习钢琴舞蹈,如今大概已经过了数十个年头了。   休斯将白月送到舞蹈室,似乎由于其他的事情离开了。面对舞蹈老师时,白月因着原主的记忆,虽刚开始表现十分生疏僵硬,但重复过几遍动作就逐渐顺畅了起来。   中途休息时,白月从洗手间回来正准备推门进入舞蹈室,却被斜对面的动静给吸引住了。   斜对面的门微微开了一道缝,从里面传来器物碰撞的声音。想着原主记忆中这间房子的用途,她略微上前两步却又停住了步子。恰在此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来。出来的人赤裸着上身,贲张的肌肉不夸张却壁垒分明。衣服随意地被搭在肩上,拧眉推门出来时,眉眼间略微带着蓬勃的汗意。   抬眸看到门外的白月时,他顿时就翘起了嘴角,讽刺道:“‘公、主、殿、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人是先前在饭桌上就看白月十分不顺眼的千尐,想来对方刚才是在这里锻炼身体。白月想到对方娴熟地把玩着餐刀的手势,以及对方身上带着的凌厉气势,直觉对方的身手并不弱。   她抬眸看了对方一眼,正对上千尐十分不耐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人还好。但是这个千尐,却自从一见面就十分讨厌原主似的。一旦碰上了,总是言语讽刺眼神不耐。对方这么不待见自己,白月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将先前的念头从脑海里抹去,对着千尐点点头转身就往舞蹈室走。   “……喂!”千尐喊了一声。   却见对方像是没有听到似的,脚步停也不停,眼见着就到了舞蹈室的门口。千尐顿时哼笑了一声,两步上前一下子伸手撑在了对方拉开的门上。看着门咔擦一声合上了,千尐垂了头看向白月:“你跑什么?”   方才关门时并未注意到,此时他的手撑在白月右肩上方,又垂了头看向白月。从这个角度便能看到对方白皙的侧脸、可爱的耳垂、以及穿着舞蹈服露出来的雪白优美的颈间。   千尐手顿时像是被火燎到了一般,倏尔就收回了手,不满地蹙起了浓眉。   被关上了门不过瞬间,白月回转头来看着千尐:“你喊我?”   她甫一回头,千尐就十分嫌弃似的退了两步,粗声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去器械室想要做什么?”   相比于容貌精致的双胞胎,千尐的长相稍显粗犷,眉眼间带着桀骜与难以言明的野性。此时压着眉头粗着嗓子说话,难免看起来有几分压迫力。   千尐也意识到了这点儿,他皱眉还想要开口却被白月给打断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谁在里面。”白月半真半假地回答。一方面她是好奇想要进去看看,另一方面当然存着偷学几招的心思。她现在所有的技能都用不了,加之身体太过柔弱,遇上什么情况免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不过今日里她凭借着原主记忆中,阴差阳错地看到乔威和其他人练手时使用的招式的记忆片段,就能将招式用出来。虽然没能什么威力,但也说明,她是可以用这具身体学些拳脚功夫的。   听着对方乖乖巧巧的回答,千尐又哼了一声。再度朝着白月看了两眼,拉下搭在肩头的衣服随手甩了甩,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等等。”看着对方的背影,白月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地喊住了他。见对方不耐烦地转过头来,白月略带几分讨好地笑了笑,走进了千尐道:“……二哥,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这个二哥不喜欢原主,使得原主有几分惧怕这个二哥,能躲则躲,以至白月叫对方‘二哥’时十分生疏,差点儿别扭地咬到了自己舌尖。对面的千尐和白月差不多的表情,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揉了揉耳朵:“哈?”   “——你刚刚叫我什么?”   “二哥。”白月又叫了一句,刚走到千尐身边。就见对方面对洪水猛兽似的连连退了好几步,伸手指着白月脚下的位置:“你你别过来!要说什么就站在那里说。”   有事求人时白月自然硬气不起来,她先前已经试探着和休斯提过给她找一个武术老师。结果被休斯直接了当地拒绝了,直言她周围都十分的安全。刚才见到了从器械室出来的千尐,她便升起了另一个念头。   原主每周选择和谁在一起度过时休斯并不会跟随,这段时间相当于两人独处。她要是现在能说动了千尐教她些手脚功夫就最好不过了。   只不过她一提出来,千尐当即就嗤笑了一声:“得了吧大小姐。我为什么要教你?你以为练武和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只要撒个娇哭诉一番就什么都会了?”   “二哥,你又没试过教教我,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认真的?”选择性地屏蔽了千尐讽刺的话语,说起练武这件事白月反而最有发言权,从对此一无所知到每到了一个世界就熟练地将武功练起来,几乎都已经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如今却什么技能都用不了,倒是让人十分的憋屈。   千尐本来不耐烦地想转身就走,听了对方的话反而停了下来。看着白月眼底十分坚定的神色,他撇撇唇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白月一眼:“待会儿就算你哭出来,我也不会喊停。”   再和舞蹈老师说了一声,白月就跟着千尐进了器械室。舞蹈老师会去向休斯报备一声,这周末白月相当于选择了和千尐一起度过。   这里的房间是千尐自己动手改造的,里面的一些器材都是千尐在用,其他人如果想锻炼楼下就有其他的健身室。   他说的让白月哭出来的方法不过是跑五千米,扎一个小时马步,做十五分钟深蹲以及其他一系列的运动。千尐倒是存心要折腾白月,毕竟这些对于一个极少运动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白月穿着的舞蹈服也不用换,直接上了跑步机。开始时还能勉强跟上,到了十五分钟后就气喘吁吁起来,耳边嗡鸣作响,就连嗓子也干涩地疼。   “做不到就别嘴硬。”千尐在一旁抱臂旁观,冷眼看着白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迈动着双腿。   白月尽量地一下下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垂着眸子没理会千尐。一滴汗水坠在睫毛上,随着她的动作颤颤地滑落下去。   千尐便没有再说话了。dd> 第143章 度假之修罗场04   千尐将跑步速度调的不算快,但等白月跑完五千米,已经是二十五分钟之后了。   白月出了一身的汗,刚开始因为没有摸准节奏步调出了差错。但是后来慢慢掌控呼吸把握节奏,跑完虽然十分疲惫,但也还能爬的起来。   从跑步机上下来,白月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再次活动一番四肢,就在一旁扎起马步来。   千尐紧皱眉头看她,白月此时正有些急促地呼吸着,脸颊脖颈间白皙的肌肤皆晕染上了绯红的色泽,眸子如同被水浸过的黑珍珠般。往日里柔顺地披散的头发此时也随手扎了起来,耳边的碎发尽数被汗水浸湿胡乱地黏在耳侧。明明看起来满头大汗分外狼狈、甚至用着不太雅观的姿势扎着马步,千尐却觉得她这幅模样比往常装腔作势柔柔弱弱的样子好多了。   他伸手摁住白月的肩膀将她再往下压了一些,透过薄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热意。千尐‘啧’了一声移开目光,满是烦躁地道:“一个小时,坚持不住就自己离开。”   “知道了。”白月点头应了一声。   方才的五千米对于千尐来说恐怕只是让她热个身而已,保持标准姿势扎着马步的白月随意想着。她刚开始学武时为了将基础打实也扎过马步,不过后来每次完成任务时为了方便快捷自然也不可能从头学起,便直接将这些基础的部分省略了。以至她在每个世界的身手虽不算弱,但也绝对不算强。对付一般人还可以,要是真正面对着长年累月习武的练家子,她可能就要吃些苦头。   千尐吩咐完,也没管白月,径自去了旁边的器械锻炼起来。   一时之间,空旷的室内只能听到器材偶尔发出的碰撞声。   白月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不过因为良久没有动弹她的腿部早已发麻起来,感觉腰身往下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了,全都在一刺一刺的发疼。腿部酸痛难忍的同时,平举在身前的手臂都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腿部软的和面条一样全凭胸口的一股气撑住,眼睛被汗水刺激得睁不开时,千尐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时间够了。”   听到这道声音心里骤然一松的同时,白月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将要软倒在地。努力之下还来不及站稳,就被千尐一把抓住了手臂:“原地走几步。”   白月自然也知道此时不能坐在地上,不过这具身体到底是有些承受不住突然加大的运动量,腿部跟化了黏在地上似的完全抬不起来,她撑着膝盖一时没有动弹。   “真弱啊。”千尐没好气地叹了一声,拽着白月的胳膊就往前走。虽然他嘴上不饶人,但是步伐却不快,带着白月走了一圈,才放开了手。   “二哥,谢谢你。”   “……哼。”   待白月休息好,千尐却也没让她继续做下蹲。而是直接站在她面前、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朝我攻击。”   白月微愣了一下,随即捏着拳头就朝千尐攻了过去。看似来势汹汹,在千尐眼中却完全就是花架子。拳头被他单手随意挡住,一拉一拽就将白月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再来!”   地上虽铺着垫子,白月也被摔得懵了一下。听到声音后立即爬了起来,又朝千尐冲了过去。   千尐对付起白月来毫不留情,也不知道一下午被摔了多少次。最后又一次被勾了脚绊倒在地上时白月又累又饿,眼前都是黑的。   “好了,就到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得过了瘾,看着趴在地上的白月乱糟糟的头发和满脸空白的表情。千尐的唇角难得不易察觉地勾了勾,转身就大步朝门外走去。   “二哥。”白月撑起身子喊了一句,见千尐的身子微微停顿,连忙问道:“我明天还可以过来吗?”   千尐也没回头,伸手比了个‘OK’的手型。白月手臂一软,又重新重重地跌回了地上。   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白月起身回舞蹈室洗澡换了衣服时间已经很晚了。下午的时候倒是有佣人来敲门让两人去吃饭,不过不论是千尐还有白月都没有在意。在得知休斯今天有事不回来时,白月更不理会这件事了,运动了一下午此时倒是显得有些饥肠辘辘。   晚间四处依旧亮着灯,不过统一都刻意换成昏暗一点儿的灯光。白月也没惊动其他人,只自己摸进厨房拿了瓶牛奶和点心,这才准备回房间。只是刚出了厨房时,就迎面碰见了个正打算进厨房的人。   少年捂着自己的胃部,整个脚步左右摇晃像是梦游似的,眼神有些迷茫。看到白月时眨了眨眼睛,视线才聚焦起来,微微一笑露出个小酒窝:“姐姐。”   “千清?”眼前这个是这群兄弟中唯二比她要小一些的存在,千清现在十五岁,比原主要小上三岁。原主对于这个十分乖巧、还有着小酒窝的弟弟是相当喜欢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姐姐也没睡啊。”千清上前指了指白月手里的东西,抿了抿唇歪着脑袋看她:“姐姐下午是和千尐哥在一起还是和休斯在一起?你们三人都没有出现呢。”   “我……”还不待白月反应,千清又道:“而且牛奶和点心都凉了吧,不如我来给姐姐做吃的?”   白月只来得及露出微微疑问的表情,就被千清推着往厨房里走去。千清随手带上了门,将白月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眯着眼睛十分可爱地笑了笑:“如果休斯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姐姐饿肚子的。”   千清说着就去打开冰箱,动作看起来十分熟练,片刻后就端着冒着热气的牛奶和点心走了过来:“先垫垫肚子。”   白月也实在是饿得有些厉害,见此道了声‘谢谢’就连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几口牛奶才停下来。   千清背对着白月站在琉璃台前,准备着手中的材料,一面分神抬头透过面前光滑如镜的墙面看着身后的白月:“姐姐,你今天一直和千尐哥待在一起吧?为什么姐姐这次会选择千尐哥呢?姐姐上次明明说过……还会选择和我一起的。”   “嗯?”白月稍微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向千清的背影。脑海中搜索着原主和千清相处的记忆,原主似乎对于孩子总是没有办法。千清以及最小的小千一撒娇,她什么都答应了下来。此时换成了白月,对于孩子乱承诺却不守信诺的人也成了她,反倒让她有些尴尬起来。   “抱歉,今天是因为……”白月顿了顿,休斯让她做出选择时她还没有接收记忆,以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选择’是怎么回事。   “姐姐总是这样,一次次的承诺,又一次次的违背……”千清语气又快又急地打断白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阴沉。白月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皱了眉头想要站起身子。只是刚站起来、头部就猛地晕眩起来,只得无力地‘哐当’一声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   千清听得后面的声音,沉默地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慢悠悠而又仔细地消除了自己进了房间后留下的所有痕迹,这才转过头慢慢地朝着白月走了过来。他面上笑眯眯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眸子深邃,变得一片阴沉。   “……千清?”白月咬住了舌尖,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她此时脑子中跟浆糊似的,黏黏糊糊一片连带着思绪都停滞下来。她无力地软倒在椅子上,目光飘向了犹冒着热气的牛奶,此时若是还不知道千清给她下了药就是傻子了。   只不过她今天刚来这个世界,除了忘记了一个原主的承诺。并未作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情,在原主记忆里一向可爱乖巧的千清如今是想做什么?   “姐姐竟然还能清醒着,真厉害。”千清弯腰凑近白月,十分好奇似的感慨了一句。这样的药物他曾经在别人身上试验过,就算两米的壮汉也很快失去意识。眼前的人此时虽然眼神涣散着,但到底还勉强睁着眼睛。   “你想做……”白月虽保持着几分清醒,此时也已经是极限了。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口里的血腥味儿冲的她再度清醒了几秒钟。   “诶?姐姐不要伤害自己啦。”千清略微睁大了眼睛,伸手掐住了白月的脸颊,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他好奇地看了片刻低头凑近,‘啵’地一声就亲在了白月的唇上,顺势伸出舌尖舔了舔才红着脸抬起头来,眸子黑亮:“果然是甜甜的。”   “别想拖延时间哦,姐姐。”千清伸手搭在白月的眼睛上,使得她瞬间眼前一片昏暗。耳边只模糊地听得千清模糊的抱怨声:“比预料中浪费了好多时间啊!不过姐姐居然色诱我……真是太狡猾了。”   白月又气又怒,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混沌起来,而后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   白月再次醒来时是被阳光以及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迟滞的大脑运转想起之前的事情,反应过来立时坐了起来。起来的太急导致她晕眩了半晌,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这才打量起四周的情况起来。   睁眼就是满眼的绿色,周围充斥着鸟雀的鸣叫声,以及花草树木的清香。不远处笼子里关着几只小鸟,连大床的周围的柱子上都团团缠绕着绿藤似的,整个空间都布满了绿色的植物。   只是看到这些绿色的同时,白月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   ……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之中,身下的大床因为她刚刚的动作微微晃动着,连带着外面的金色笼子也晃动起来。头顶悬挂着笼子的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周围的鸟雀声更急促了。   “千清!”白月忍不住喊了一声,四周顿时传来层层的回音。   白月紧紧抿着唇不出声了,心底十分意外。这件事要是别人做出来还好,但是偏偏做出来的是原主觉得十分单纯无害的千清。而不管是什么原因,做出将她关在这里的事情都让人十分的不解。   白月独自待在房间里并没过多久,门就被推了开来。千清见到白月坐在床上,端着托盘过来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姐姐,早上好。”   “千清!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白月伸手握住了笼子,心底无奈地放软了语气:“如果说是因为上次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的确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不用向我道歉啊姐姐,因为我也不会道歉的。”千清将托盘放在一边,摸着下巴打量着金色鸟笼以及里面的白月,笑着道:“果然很合适。”   “放心,姐姐只要安心在这里陪着我就好。”千清看向白月,笑容很甜,眸子却异常深沉:“休斯现在自顾不暇,就算找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这里只有我和姐姐哦。”   “……”   【滋滋……笼中的、金丝……鸟成就……滋滋……达成,回档中……】白月还待说话,耳边去响起了嘈杂而奇怪的声音。周围倏尔静止,而后如同波纹一般动荡着,挂在墙上的钟表迅速地逆时针回转起来。   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下一秒白月眼前骤然一黑。   迷迷糊糊中白月听得敲门声,伴随着一道磁性的声音:“小姐,您醒了么?到早餐时间了。”   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白月打量了眼四周,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整个人都有些发傻。那边房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人穿着白衬衫、燕尾服,手臂间搭着的衣服,金色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白月:“小姐,昨晚睡得可还好?”   他咬掉右手手套,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放在白月的面前,金眸凝住了她。   白月下意识伸出了手,脑中却混乱一片。   她这是……回到了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月实在有些茫然。她早在来这个世界时心底就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此时这种荒诞的感觉更甚。她明明已经在这里过了一天,现在却似乎又重新开始了。想到昨日里时光倒流时那道嘈杂的声音,以及原主记忆中的缺失、她被限制的数据……   这一切是不是都可以表明,她现在所在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早餐和上次一样,这次再被休斯问道要选择谁的时候,白月下意识就伸手指了千尐。上一次和这人相处过,知道千尐只是看起来危险。而不像是千清一样,只是表面无害暗地里却……   “……哈?”被选中的千尐正在喝水,得知自己被选中时一口水呛了出来,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疯了么?”   “喂,真是遭人记恨啊千尐。”千歌悠悠地感叹了一句:“还有,你怎么能这样说小月月?”   千尐满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白月,片刻后猛地扭过头哼了一声:“不管了。”   吃过早餐后知道双胞胎会来打扰她,白月就没拒绝休斯的陪同。安宁地到了下午,就跟着千尐去了器械室,如同上次一样请求千尐教自己几招。   听着几乎如出一辙的讽刺,接着又进行五千米跑,白月心情十分的微妙。   不过在被千尐摔倒在地,眼看着对方就要先走一步出器械室时。白月慌忙之下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了千尐的手:“二哥,等等我。”   上次她单独出去遇到了千清,这次总不能出现这样的问题,然而被白月抓住手的千尐却浑身僵硬起来。等白月放开了千尐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时。千尐回头狠狠地瞪了白月一眼,直瞪得白月满脸不解。千尐一扭头大步往外走,白月疑惑地跟在对方身后。   也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休斯这次并没有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外出,倒是让白月松了口气。一直到凌晨,白月都睁着眼看着墙上的钟表,见没发生任何的变化这才闭了眼。   白月此时对于所有的情况都有些摸不清楚,因为选择了千尐,第二日白月倒是也跟在他的身边。   “出去?”只是在器械室待了一会儿,千尐就打算换衣服出门,看样子还准备带上白月。   白月来这里后也没出过这座城堡似的房间,因此听得对方的话时,只犹豫了几秒钟立时就点头同意了。休斯对此也只是微笑着没有阻止。   千尐开车带着白月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处酒吧,白天的酒吧有些清冷,千尐径直到了吧台前也不知道跟侍应生说了什么,侍应生就朝白月看了一眼,拿出两张票出来。   “过来。”千尐拿了票,冲白月招了招手。   “二哥,这是什么?”白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票,再看了眼千尐手里的:“我们的好像有些不同。”   “……别叫我二哥。”千尐不厌其烦地强调了一句,而后甩了甩自己手里的票,斜眼看了白月一眼:“你傻不傻?你拿的是观众票,我的是挑战票,能相同么?”   “……”来这里度假,原主连门都少出。出了门定然也不会来酒吧这种娱乐场所,又怎么知道这是什么票?看千尐理所当然鄙视的眼神,白月沉默了下来。   千尐突然伸手扯住白月的手腕,敲敲桌子朝着侍应生道:“开门。”   看着侍应生带着他们走了几步,打开了一扇不显眼的小门,而后又是乘着简陋电梯来回好几趟才到了最终的目的地。白月跟着千尐刚出了电梯,耳边就响起了猛烈的呼唤声和吼叫声,声音震耳欲聋,地面都似乎在跟着颤抖起来。   千尐却是一副见惯的模样,在前台处拿了钥匙取了自己的装备,朝着有些傻眼的白月道:“待会儿老实坐在观众席,害怕就捂住眼睛。”   千尐说着带着白月走到一道帘子前,一掀开帘子迎面而来的呼喊声吵得白月心脏都加速了。这里是地下搏击俱乐部,看千尐的架势似乎经常过来。周围的欢呼声和叫骂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千尐将白月带到座位上转身就想走却又被白月拉住了袖子。   他转头有些无奈地看着白月,自来这座岛上之后他每周都会来这里打拳,已经成了习惯。而眼前这位‘公主殿下’往常见了他就躲开,根本不会做出选择和他一起度过周末这样的事情来。这次突兀的选择反倒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也没想过打乱自己的习惯去迎合这位公主殿下。   将人带到这里一方面是在履行所谓的规定,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今天的表现还不错,让他改观不少。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怎么了?”周围的喧哗声中,千尐也只得加大了音量喊了一句。   白月微微睁大了眼睛,只能凭借着口型判定对方说了什么。她张了张唇,尽量加大音量道:“二哥,加油!”   千尐微怔,不过却完全没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以为白月对这里不适应想要离开。可是那边已经开始喊他的名字了,周围欢呼声更响。这里的人形。形。色。色,外面必定还不如观众席安全。千尐转了个身,最终只能叹了口气伸手胡乱揉了揉白月的头发,加大了音量在她耳边喊道:“别怕,我很快回来!!”   说着站起身来,一边拨开众人一边带上装备朝着中心的台子上走去。   台子上早已站这个身形高大,满身肌肉的男人,男人此时正伸着手满脸傲慢地享受着周围的欢呼。千尐走上去时,周围的欢呼声更响了。男人转过身来,看着千尐,伸出手往下做了个不屑的动作。   千尐哼笑一声,摇着头在原地热身,待得哨声一响,身形如电地冲了过去。   站在观众席的白月感受着周围的欢呼咆哮,心脏跟着跳动的同时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她看着台子上赤裸着上半身,眼神和野兽一眼,几乎揍得对面的男人无法还手的千尐,也忍不住伸出手跟着众人一起欢呼起来。   成功地击败了男人,又陆陆续续地将上去挑战的人顺利击败,千尐在热烈的欢呼声中退了场。满头大汗的千尐也顾不得收拾一下自己,就带着帽子跑过去将观众席上的白月拉了出来。   “怎么……”千尐还来不及开口,就被还没从热烈的气氛中脱身出来的白月猛地扑过来抱了一下:“二哥,你好厉害!!”   相比于之前面对千尐时一贯的冷静,白月此时眼底全然的热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千尐。直将千尐盯得撇过头一手盖在了她的脑袋上,将她的脑袋往下压去:“傻。”   听得耳边又响起滋滋的声音,白月唇角的笑意愈发灿烂。   往常做任务太过警惕,一直提心吊胆,这次害的她白紧张了一场。游戏能够存档回档,也就是说这个任务的确没有任何危险。   不过这样的度假任务……   白月叹了口气。 第144章 度假之修罗场05   白月下意识想要护住被千尐揉乱了的头发,双手却正搭在一只炙热的大手上。她的神情微怔,一旁的千尐似乎也慌了一下,连忙移开了手握拳咳嗽两声:“走吧。”   知道这是个游戏世界,白月虽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但还是有几分莫名的不自然。她不是没有玩儿过游戏,如今的情况一打眼基本就能断定这是个真人女性向后宫游戏,原主的家世背景处境乃至一切都是为攻略男性人物而存在的。   先前因为不明情况白月没有选择和别人度过周末,不知为何就阴差阳错触发了千清的那条线,达成了【笼中的金丝雀】的成就。继而就相当于游戏回档,时间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她想的没错,早餐时的选择就决定着她往后的攻略方向。如今她选择了千尐,应该也要和千尐在一起达成了某种成就后,才能继续回到游戏的起。点,从而触发其他人的线路。而白月是否完成任务的标准应该是在和所有人达成成就之后,继而做出所谓的最终选择才算完成。   玩游戏的确能够放松身心,何况又没什么压力。恋爱游戏中面对着一群真人美男NPC,攻略分为不同的周目进行,完全不会产生脚踏多只船的感觉。但是对于白月来说,她宁愿去面对往常那些打打杀杀的任务。   千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时就见白月坐在外面的等候室里目光空茫地发呆。周围有三三两两男人早已不怀好意地偷偷看着她,来来去去了好几趟。千尐皱眉瞪了那几人一眼,直看得那几人缩了缩肩膀逃了。这才垂头不爽地看着白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怎么了?发什么愣?”   “二哥,你出来了。”白月眼神聚焦,看着面前的千尐站起身来,直接伸手就搂住了千尐的胳膊。微不可查地半垂了眼吸了口气,再抬眼时眼神中含有几分兴奋,仿佛还没从方才的热烈气氛中缓过来:“哎,这个地方不错啊二哥。对了……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带我去吧!”   反正都是要达成最终成就,白月还不如主动出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投其所好总归错不了。千尐的性子较野,从他自己改装的器械室和今日带她来地下搏击俱乐部,在比赛台上的眼神都刻意看出一二。总待在别墅里范围太小,触发不了其他事件。   “喂……!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干嘛动手动脚的?”被白月抱住胳膊的千尐一愣,顿时就嫌弃地想要甩开白月的手。先前被抱是因为他没反应过来,现在哪里还能被抱来抱去?   “还有……”甩开了白月后千尐拽了拽自己被弄乱的衣服,语气十分不爽、居高临下地瞪着白月:“你出门当真不带脑子?说了几十遍不要叫我二哥的!”   “……知道了。”白月乖乖应了,随即抬头看向千尐:“那我直接叫你名字‘千尐’好了。”   白月说前半句话时千尐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到了后半句话特别是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时,千尐顿时又黑了脸。明明是十分英气正经的名字,在她软绵绵的语调中几乎变了个意味,听得他的心底全身都瘆得慌。   千尐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皱着浓眉抱怨道:“你说话能不能好好说,朝我撒什么娇?”   “我哪……”白月不满地咬牙回看住千尐,原主的声音本来就软甜如蜜,就算白月再怎么刻意压低声线也没什么变化。先前还好好的,此时叫了个名字对方又开始找茬。   “啊算了算了。”千尐倏尔就移开目光,出口打断了白月的话。满脸不耐地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停住步子回头皱眉看着白月:“不是说要去玩儿么?你还去不去?!”   “当然去。”白月听得耳边越来越清晰的滋滋声,冲千尐毫不吝啬地露出了个微笑。   “……嘁。”千尐突地又烦躁起来,撇过头揉着自己的头发率先走在前面,走着走着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架子立时发出‘哐当’一声,继而又发出了小声的玻璃碰撞声,这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在白月有些目瞪口呆的视线下,架子上的瓶子乒里乓啷地往地上砸了下来。落地立即炸开玻璃四溅,带着泡沫的酒液也跟着飞溅而出,浓郁的酒气瞬时充斥在这一片空间里。   “喂!你们在做什么呢?!”这边的动静立即被人注意到了,三两个壮汉往这边跑了过来。   楼上是酒吧,楼下是搏击俱乐部。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因此这里保全人数众多,身手看起来也不差。这里的架子上本来摆着各种酒,被千尐故意一脚踹翻,难免会被当成过来挑事儿的。   千尐侧过身子往几个气势汹汹的保全那边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闲闲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不过看到身后的人有些紧张的表情。他顿时止住了念头,眸子一转、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大步跑到白月身边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跑!”   “别跑!你们给我站住!”千尐这一动,身后的几个保全面色俱是一变。倏尔拿了对讲机朝对面的人吩咐起来,周围零零散散的保全也跟着两人跑了起来。   白月被千尐拽着跑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跑?”跑的太快,声音都跟着颠簸似的。   这座岛的归属权都是原主的,主人打碎了点儿东西用得上跑么?虽说游戏设定中原主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女儿的安全,将她保护得十分好,并未将她的任何信息泄露出去,但也用不上一言不发就跑吧。   白月刚说完话,前面就包围过来两个保全。气喘吁吁地想要停下来解释,却被千尐又一拽手往身侧跑了过去。千尐一边跑一边扭头看着白月,跑步间带起来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往后飘,露出桀骜的眉眼,他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你不是想去好玩儿的地方么?我今天、带你玩儿个刺激。”   说着伸手拿起旁边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就朝着前面阻拦的人砸去。那人被砸个正着,一下子仰倒在了地上。千尐立即抓着白月的手腕,从这人旁边跑了过去。经过时白月回头看了一眼,见千尐十分有分寸才继续被对方跟着跑。   现在不跑也没办法了,千尐率先动了手。白月眼尖地看到所有的保全都摸出了伸缩棍,只要一照面直接就打了过来。   “嘿,小心!”千尐出手拽了白月一下,眼见着要打过来的棍子,白月余光一扫拿起手边的盘子就扔了过去。他们似乎跑进了自助餐厅似的地方,在里面用餐的人并不少。两人一路跑进来,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保全简直闹得鸡飞狗跳。   “他们往那边跑了!”   “啊——!”   “这边这边!”   乱七八糟的尖叫声中,千尐拎起一旁的蛋糕直接朝侧面而来的保全砸了过去。顿时砸了对方满头满脸,分不清楚方向地和另一个保全撞在了一起。两人搀扶着刚站起来,就被满地的奶油水果害的又双双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   “哈哈哈哈!”千尐捂着肚子弯腰大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白月看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就被千尐塞过来的一个小蛋糕堵住了嘴:“快跑!”   说着也随手也塞了一个蛋糕到自己嘴里,拉着白月继续跑。   一个小蛋糕塞得白月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抬头瞪了千尐一眼,嘴里鼓鼓的半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好半晌才涨红着脸捂着胸口呛咳了两声,惹得千尐又扬眉笑了起来。   两人在奔跑中,四面八方都仿佛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保全。两人刚冲到拐角处就冒出一个保全,对方还来不及开口。千尐就扯住了白月的袖子将白月因惯性前倾的身子拽回来的同时,扬手一把珠子就扔了出去。   ——那珠子分明是白月衣服上的珠子,手臂一凉的同时后背开始发凉起来。白月盯着千尐潇洒的侧脸,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原主的衣服大多以华丽居多,白月出门时好不容易找着件宽松一些的,袖口以及后背却缀着些黑色珠子。这珠子倒是大小合适、组成图案正好为衣服添色。然而这件衣服还有个特色,就是全身的珠子似乎都只用了一根线串在了一起。   此时一旦被扯断,胳膊以及后腰处的小片肌肤立时就裸露在了空气中。   趁着面前的保安被珠子害的跌倒,千尐伸手就要拉着白月继续跑。这一抓过来,顿时觉得手感不对,低头看去时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这这这……”白月衣服上的珠子还在往下落,肩上手臂处露出来的白皙肌肤映在千尐眼中。千尐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右手握着的珠子,掩耳盗铃地往后藏了藏,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公主殿下,你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脱了自己的外套,往白月肩上一搭,也不管她穿没穿上,带着她继续跑。   白月跟着千尐七扭八拐的,对方似乎对这里极其的熟悉。很快就甩掉了一行人,带着白月来到了初时两人来时的电梯。在拐角处千尐骤然停住了脚步,抬手比在自己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伸手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又抓了抓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白月几乎秒懂对方的意思,也跟着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   千尐看着眼前整理完衣服,正努力平复自己呼吸的白月,忍不住伸手将对方头顶的一缕凌乱的发丝捋顺。然而刚做完动作,感受着微凉柔顺的发丝,他的手就僵住了。在白月征询的目光中,慢慢地将手收了回来。然而还未收至腰际,却转了个弯儿揽住了白月的肩膀,沉默片刻撇开目光,低声解释了一句:“放松点儿。”   说话间就带着白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电梯两边都守着人。此时正跟对讲机说着什么,见白月和千尐出现时伸手摸在腰间神情略微警惕。不过千尐仍旧是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甚至半个身子都倚在白月的身上。见到电梯旁的保全时,只伸手将之前的卡递了过去,漫不经心地道:“开电梯。”   保全接过卡看了又看,又上下打量了白月和千尐几眼。视线落在穿着宽大外套的白月身上时,停住了目光看着她:“这位小姐,您……”   “喂!这里哪条规定不允许女士穿男人的衣服了?”千尐‘啧’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鼻子:“我和她玩儿的太过火,将她衣服毁了,难不成你还要让她脱掉身上的衣服不成?”   两个保全微微楞了一下,继而有些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点点头为两人打开了电梯,千尐带着白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两人走进了电梯,保全刚摁下闭合键时,那边骤然追过来一群人。   “拦住他们!!”   “就是他们两个!”   “站住!”   电梯这边的两个保全目光顿时就变了,伸手就想拦住电梯。却被直起身子的千尐拽住领口扔了出去,另一个想要来扯住白月的,白月直接拽住他伸过来的手,按照千尐将她摔倒的动作。有样学样地将男人摔了出去,和先前被千尐扔出去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解决完一个,正准备解决另一个的千尐见此略侧了侧头,朝外面追过来的几人摆了摆手。   ……   上升的电梯中,千尐双手环胸靠在电梯壁上。眸子回转过来盯着白月,忍不住勾了勾唇:“真没想到,你表现不错啊。”   本来他心中烦躁,只是想吓吓这位大小姐,想要看到对方花容失色、满脸狼狈逃窜的模样。然而对方虽然满脸惊讶,但是反应还算不错。特别是最后出手直接将人摔出电梯的那一招,他又不是什么好老师。一般做的就是在对方冲过来的时候将人扔出去,这招他也不过是示范过一次而已,没想到对方顺利地用了出来。   而且此时对方红着脸撑住电梯壁弯腰喘气,穿着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头发散落下来的模样。虽然也有些狼狈,但是却让千尐有些莫名地觉得顺眼。   “呼……”白月轻呼一口气,原主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到了这会儿她的心脏还砰砰砰直跳,听了千尐的话没忍住叹了口气:“电梯口现在肯定守着很多人。”   方才在下面能幸运地摆脱追他们的人,可是一旦进了电梯,几乎就进了牢笼似的。这电梯只有两个出口,最上方的现在肯定有很多人等着抓他们。   千尐闻言摊了摊双手,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白月掏出手机,再度喘了口气:“……我先、先联系休斯。”   想他们在这里这样一闹,出去难免遇到几个情绪激动的保全,在休斯到来之前要是真的被误伤了可划不来了。   只是刚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号就被一只手抢了过去。顺着手看过去就见千尐握住了她的手机,感兴趣似的上下翻看了一下,挑眉道:“休斯、大哥、二哥……小千。”   翻了一下,千尐的脸色突地臭了起来:“我的号码呢?”   “啊?”白月微愣,继而看着千尐难看的脸色,这才想起来原主的手机里的确没有千尐的号码。只因为当初原主要和千尐交换号码时,千尐理都没理她,只给了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千尐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儿,哼了一声、伸手在白月的手机上摁了几下。保存之后将手机扔进了白月怀中,见白月看过之后面色奇异,顿时咬牙威胁道:“你要是敢删我的号码试试看。”   他不仅存了自己的号码,还将备注改成了‘千尐大人’。   ……好幼稚。   白月抿了抿唇,见对方警惕的模样,只点头笑道:“我不会删的。”   千尐递给她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耳边的滋滋声愈发清晰了。   就在两人耽误这么一会儿,休斯的电话也没拨通出去,关键是电梯已经到了顶层出口的位置。   随着电梯门往两边移开,视野里站满了气势汹汹的保全们。后面貌似还站了个领头似的人物,满脸怒气地瞪着电梯,伸手一指。   “给我抓住他们!”   十来个保全立时全朝着电梯里涌了过来。   千尐见状一手将白月拉至身后,举起手慢腾腾地说了一句:“我认识你们老大。”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视线却是看向了躲在保全身后的男人。眉眼间的桀骜气息让男人愣了愣,继而冷笑着道:“骗人骗到我头上来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千尐迅速伸手挡住一只伸向白月的手,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口中吐出了一个名字。听得这个名字的保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动手间就被千尐踢了出去。后面的男人却是听到了,脸色变了变,喊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那男人虽是让人住了手,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千尐:“这位先生既然认识我们老大,又怎么会在朋友的场合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青阳的手下还算不错。”千尐伸手拍了拍他面前保全的肩膀,将人往旁边推开,带着白月走出了保全的包围。   听到‘青阳’两字,男人几乎算得上松了口气。先前对方喊出他们老大的名字时未必可信,可青阳是他们老大非常信任的属下。这些保全全是青阳训练出来的,这种事情一般人可不知道。能将此说出来,对方可能真的和他们老大相识。   这样想着男人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意,欠了欠身正准备再度确定一下。千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说出了下半句话:“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因为……”   “我是来砸场子的啊。”   ……   “我看到他们跑过去了,那边——!”   “人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么?”   “敢欺负到我们地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哗啦啦的水声流过,白月几乎双手贴在墙面上将自己身体缩到了极致。看了眼身边精神奕奕的千尐,白月头疼的同时也忍不住想笑。   在千尐说出了砸场子的话后,领头的男人脸都扭曲了起来。过后照常是你追我跑的一场鸡飞狗跳,不过这次两人被追的躲在了桥洞里。   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形桥洞,看起来根本藏不了人。千尐却不仅将她塞了进来,自己也跟着挤了进来。   “怎么样?”听得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千尐蓦然扭过头来,眼睛被外面的光束映照得黑亮:“今天的游戏刺不刺……激?”最后一字几乎含在口中。   方才慌乱中并没有意识到,此时一旦松懈下来,小小的桥洞里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随着先前的奔逃,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呼吸间不时彼此碰触的身体、昏暗的光线、急促的呼吸、对视的视线……奇妙的氛围就在桥洞里蔓延开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千尐几乎能够听得到自己加大的心跳声,真是……太奇怪了。   “咳!”静默半晌的千尐握拳咳嗽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外爬去。他的动作略显急促,动作间不小心一脚踢在了白月的腿上,踢得白月轻轻‘嘶’了一声。   千尐的身子立时就僵住了。   耳旁清晰的声音白月微愣,此时待在桥洞里什么也做不了。何况这样的情况倒是真的有几分尴尬,白月忍不住开口:“千尐,先出去再说。”   千尐这才动作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外爬,上去了之后又伸手将白月带了上去。   两人依靠着大桥栏杆而坐,桥下水声哗啦,带着凉意的风吹了过来。对于刚狂奔的两人来说,十分的怡人心脾。   “腿怎么样?”半晌后,眼神放空的千尐回过神来,拧眉问了一句。   “没事。”白月摇了摇头,复又笑道:“你不是一直讽刺我是‘公主殿下’么?谁会带着公主殿下这样狼狈地四处逃窜?”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被风吹乱的乱飞的头发,眉眼带笑,一场刺激的运动过后心情似乎都渐渐地轻松起来。   只是抚在发上的手、却骤然被千尐握住了。   白月疑惑地看了过去,就见一向桀骜不驯的千尐眸子又黑又沉,挑了眉得意地看着她:“在我看来,你现在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滋滋——真正的公主殿下,成就达成。】   相比于上次模糊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十分清晰。甚至白月看到了视野下方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面板,除开一系列功能按键,面板最下方出现了两个选项。   “继续”OR“退出”。 第145章 暴君的白月光01   看着透明屏幕上的按键,白月又扫视了眼周围的景色,一切都奇异地停滞了下来。千尐的神情定格在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神情,略挑了一边眉看她。周边的风声,以及桥下的流水都停止了流动----   白月叹了口气,伸手点了‘退出’键。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65   魅力:70   幸运:75   武力:53   精神力:60   技能:《归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6   可分配点数:0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已经预料到选择退出就是代表着任务失败,此时看着一成不变的面板,白月的神情还算得上平静。   “主人。”幻化成金色猫咪的系统跳下来停在白月面前:“主人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幸好主人没事,主人进行度假任务时属性点儿全消失了。”   “……我放弃了度假任务。”白月扶着额头,有些语塞:“我们进行其他的任务吧。”   “好的,主人。”   ……   白月再次有意识时,微微转动了下眼珠,脑袋顿时痛的像是被劈开了似的。周身也不知为何烫的厉害,喉咙里更是被塞了一把沙子。她吸了两口气,就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牵连着脑袋一扯一扯的疼。   “小……娘娘醒了。”她听得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同时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冰凉的物体靠近了自己嘴唇。白月微一张口,带着甜意的温水就顺滑地被她咽了下去。嗓子实在疼得厉害,她喝了好几口喉头的痒意才缓了过来。   白月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金丝勾织账,鼻息间嗅到淡淡的檀香味儿、扶着她的是个眼睛通红、面色焦急的小姑娘。只看了一眼,白月抵不过疲倦,又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在昏睡中,白月接收了属于凤白月的一生。   凤白月生在大殷王朝,她的祖父是先帝帝师,父亲凤浩之又被先帝亲自任命为太傅。凤家是大殷有名的书香门第,生在凤家这样世家的凤白月在父亲的教导下自小熟读诗书,满腹经纶,是大殷朝有名的才女。   凤白月的父亲只有一妻,凤白月作为独女享尽了宠爱。然而凤白月不仅生的花容月貌,却不骄不躁。未及及笄之际,有意结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然而此时的凤白月心底却早已有了别人。   这人就是当朝的三皇子。   凤白月和当朝三皇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太傅为诸位皇子皇女以及大臣子女讲学时,便让自己年幼的女儿一旁旁听。原主幼时就是个精雕玉琢的雪娃娃,虽以她的学识还听不懂父亲讲的东西。却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眼也不眨地认真看着。   这样可爱乖巧的模样自然赢得了其他人的喜爱,不过小时候的皇子皇女们也足够调皮。喜欢原主的方式就是扯扯她的头发,捏捏她的小脸。   又一次被几位皇子们联合起来欺负,给她怀里扔了虫子吓唬她时。原主再也忍不住抽噎着哭了起来,她生的玉雪可爱,连哭都是小口小口的抽噎。父母只得她一个女儿,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所以在知道自己可以和别人一起听课时心里十分高兴,哪怕是这些皇子皇女年龄都比她大上好几岁。   然而和皇子皇女相处以后,她却老是被他们联手欺负。原主以为皇子们欺负她是因为讨厌她,平日里还忍耐着。此时却被挑起了积聚在一起伤心事儿,哭的似乎下一口就能背过气去,粉团似的小脸上挂着泪水的模样可怜极了。   原主一哭,就看得几位皇子满脸无措地呆愣在原地,他们本就是闹着玩儿,却不想如今将人惹哭了,此时倒是一个个都手足无措起来。其中的三皇子忍不住心软,上前扯着自己的袖子给原主擦了擦脸。复又替她粗糙地整理了弄乱的裙子,声音稚嫩却又老气横秋地安慰她:“往后不欺负你了,本皇子护着你。”   这一护,就护了多年。   若是事情顺利,待得原主及笄,三皇子就会来凤家提亲。   可是没想到的是事情中途出了变数,先皇皇子众多,却又一直未立太子。难免会有皇子野心勃勃,想要争一争那个位置。小时候和睦相处的兄弟们此时为了一个位置各种阴谋阳谋,在先皇遇刺时这种氛围更加明显起来。   只是没想到最终尘埃落定,夺得那个位置的是往日里不声不响的五皇子殷烈。   五皇子是先皇醉酒后幸了洒扫宫女所生的孩子,先皇酒后临幸宫女本就十分丢脸,第二日怒气冲冲而去。下面的人摸不清先皇的心思,又不敢私自对皇上的女人下手。因此便将宫女被调往冷宫,任其自生自灭。没想到的是,那宫女在冷宫中十月怀胎生了一子。   先皇对这个宫女所生的孩子本就没什么感情,或是说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提醒他自己做过的蠢事儿。因此只给了五皇子生母一个可有可无的分位、拨了几个丫鬟奴婢去照顾五皇子,其他方面对于这个孩子不闻不问,颇有些任其生死的意思。   刚开始还好,这些宫人战战兢兢地照顾五皇子和他的生母。但是时间一久,底下的人惯会见风使舵,对于这个宫女所生、不得皇上喜爱的‘五皇子’态度变得十分轻慢起来。   五皇子生母也没什么见识,以往就是奴婢的她根本降不住底下的宫女太监。只能任由他们偷懒,所有事情都必须亲力亲为。五皇子就是在这样堪比冷宫的宫殿中,被宫人奴婢轻慢、欺压着长大。   直到十岁后的一次巧遇,被先皇碰见五皇子被宫人辱骂的模样,立时怒火中烧,杖毙了几个宫人。哪怕他再怎么不待见这个儿子,到底是他的种,哪能被一群下人这样对待?   难得的升起了几分耐心的先皇将五皇子叫至自己身边,问询他的情况。其他皇子十岁时早已舞文弄墨,甚至偶尔会被先皇派遣处理政事。而一向被忽略的五皇子不仅身子瘦弱,而且目光怯懦躲闪,一点儿皇子的派头都没有。   因此先皇虽一时心软为他正了名,惩戒了玩忽职守的宫人。但看着五皇子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也不由得失了兴致,没多久又将人抛在了脑后。   多出了一个五皇子,对于其他皇子来说就是多了个威胁。可是不论他们的人怎么试探,这五皇子都是十分懦弱入不了眼的样子,而被派去教导五皇子的老臣更是摸着胡子,直言其‘朽木不可雕也’,因此这些皇子很快就将目光从他身上移了开来。   最后所有人却被不声不响的殷烈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殷烈以铁血手段夺得了帝位。   殷烈长相阴柔俊美,性格却十分嗜杀暴戾。早在为了夺得帝位冲自己那些兄弟毫不犹豫下手时、就能看出一二。所有的皇子除了三皇子外,要么是他亲自动手砍掉他们的脑袋,要么是死在流亡或者前往封地的途中。   仅剩的三皇子被封为了逍遥王。   帝位更迭本和原主没什么关系,何况原主心仪的三皇子也活了下来。虽说殷烈夺位那天鲜血染红了大殿,可原主的父亲祖父在这场帝位之争中从未站入哪位皇子的队伍。担惊受怕过后,所有的一切也都平静了下来。   原主及笄之后,她和三皇子、如今的逍遥王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   就在原主满心期待地准备自己的婚事时,她收到了来自宫内阮昭仪递来的折子。   阮昭仪阮惜霜是原主曾经的密友,自从两人相识以后,时不时书信来往或者出门相聚,极为的亲密。在原主眼中,曾经阴差阳错救了她的阮惜霜和别人都不一样。她文采斐然,而且思维见解极为独特,言语大胆,是少有的奇女子。   阮惜霜要比原主要大上两岁,殷烈登基后头次大选时,她不知以何手段被选入宫中,在原主得知这件事时心中暗自替对方忧虑,纵然口中不说,但谁都知道如今金殿上那位根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不过很快传来消息听说阮惜霜后来备受圣宠,原主才放下一颗心。只不过阮惜霜入宫以后,就和原主的交往渐少。此时收到了对方的折子,于情于理原主都要去见她一面。   被宫人带进阮惜霜的宫殿后,原主见到了今非昔比,几乎变了个模样的阮惜霜。原主十分拘谨地行礼,只不过却被阮惜霜伸手拉住了。阮惜霜挥退宫人,红了眼眶看着原主:“你这样向我行礼,是不是不拿我当做朋友了?”   原主被她伤心的模样看的心头一软。   两人之间交谈的不过是些平凡琐事,眼见天色渐晚,原主想要告辞、却被阮惜霜一留再留。原主本能地觉得不大对劲儿,再晚宫门就上了锁,她这样不明不白地待在宫里会坏了名声。   虽说当今皇室祖上有胡人血统,大殷王朝的风气要比周边几个国家开放一些。但女子夜不归宿,传出去总归不好。何况原主如今还和逍遥王订了亲,更是重视此事。   在原主一再请辞之下,阮惜霜终于松了口。招来一个丫鬟附耳吩咐了几句话,这才笑着和原主告别。原主急于出宫,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阮惜霜面上奇异的笑容。   后来的事情凤白月就记得有些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宫女引着她走了几步。突然就回过头来,原主骤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处境的原主,只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差点儿疯了。   她当然没能顺利出宫,不仅如此、还躺在了新帝殷烈的龙床上。   凤白月虽昏睡过去后、没了记忆,但到底还残存着些意识。想到自己昏睡后发生的事情,她不由得就面色发白,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她在和青梅竹马的殷楚定亲后,却被帝王夺去了清白。   凤白月在醒来的片刻呆滞后,趁着照顾她的宫女不注意,将发簪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她想就这样死去,却被阴沉着脸、大步闯进来的殷烈一把攥住了手,猛地拔出了发簪。殷烈满眼杀意地让太医救治原主,更放下狠话,若是原主活不了,太医院所有人都得偿命。   原主刚醒来,全身疲惫。力气算不得多大,金簪刺入的并不深、何况又被殷烈中途制止。可她已有求死的念头,因此哪怕诸位太医全心全力地救治,原主的气息眼见着弱了下去。   一旁的殷烈见此,当场就抽出剑砍了一位太医的脑袋。更是提着染血的剑,俯身在凤白月耳边阴森森地一字一句威胁:“凤白月,你今日若是死在这里。朕不仅要你全家为你陪葬,还要将殷楚千刀万剐。”   一番话逼得心如死灰的原主呼吸急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原主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她成了殷烈的妃子。虽说她和殷楚订婚之事人人皆知,但是没人敢对夺人之妻的帝王有任何意见。   新帝刚登基不久,后宫空缺。殷烈对于凤白月算得上极尽宠爱,只是原主对于这个乘人之危的殷烈并没什么好脸色。何况在她眼中,自己已经和殷楚定亲、两情相悦。殷烈明知此事却还强行将她纳入宫中,同小人没什么两样。   可是也不知道殷烈是不是着了魔,原主冷言冷语他也不介意,只将原主捧在手心。有什么好东西流水似的送进原主的关鸠殿内,甚至扬言要是原主想,整个天下都是原主的。   原主对此不顾一屑,甚至恨着毁了她人生的殷烈。只不过在某次和阮惜霜碰面,听得对方摒退下人向她说着几近大逆不道的话语时,让原主震惊异常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了其他的念头。   阮惜霜当时神情镇定地抚着自己衣袖,看着凤白月的眼里盈满了野心,挑眉轻笑道:“天下之主、有能者居之,又有谁说……女子不能为皇?”   原主只知道阮惜霜经常语出惊人,却不知道对方还有这样的念头。就在原主不想搭理对方,转身欲走之际,阮惜霜伸手拉住了原主,垂头半晌才指尖发白、语气颤抖地道:“白月,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当初将你骗进皇宫,使得你的清白被……”   说到这里,许是见原主面色煞白,阮惜霜顿时住了口,沉默片刻:“我也是身不由已,若是不按照吩咐请你进宫,如今的我恐怕早已是一堆白骨。我知道你恨我将你推入火坑,可你不知道……我也是日日夜夜不得安稳。”   她说着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凤白月的面前,骨头和地面碰撞发出钝响。阮惜霜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似的,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神色怔怔道:“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将我这条命舍去,也好过如今这样痛苦。”   凤白月被骗过一次,此时哪怕阮惜霜如何唱作俱佳,她也硬着心肠没有理会。然而回去后不久,就听得阮惜霜冲撞帝王,被打入冷宫中的消息。凤白月不由得就将此与先前阮惜霜的忏悔联系了起来,只低低叹了口气,几日之后去看望了阮惜霜。   被打入冷宫中的阮惜霜面容憔悴、衣衫单薄,见到原主时只道:“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甚至在凤白月还未走远时,就见到她就被冷宫里的奴才折磨,唾骂。看到无助地躺在地上,任由奴才折辱而无动于衷的阮惜霜,原主让人去阻止了那奴才,回去之后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毕竟她们曾经的关系那样亲密,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形同陌路的模样。   一切的始作俑者,全是殷烈。   对阮惜霜再次软了心肠的凤白月,破天荒地对殷烈有了个好脸色。在殷烈高兴的不知所措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将阮惜霜从冷宫里接出来。   殷烈听得原主这个要求时,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最后只握住她的手,狭长眸子里流动的情绪让原主不由得惊慌:“朕……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凤白月心里不安,撇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   阮惜霜被放出来后,原主又和她恢复了走动。两人之间虽然存在隔阂,但也能勉强相处,更甚者阮惜霜再也未在凤白月面前掩饰过她的野心。她甚至扬言要推翻殷烈,是为了替两人报仇,更是想将原主拉入她的阵营之中。   凤白月毫不犹地拒绝了对方,虽然她也恨不得殷烈去死。可身为太傅之女,她懂得的东西很多,改朝换代哪有那么容易?旁的不说,就说殷烈虽然暴戾嗜杀,但他登基以后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刚稳定下来的大殷王朝,贸贸然又换一个皇帝。不知会乱成什么模样,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大殷的民众。   可这个念头,却在听得父亲以及逍遥王殷楚出事后暗中联系她时,倏尔就起了变化。   凤白月对殷烈的态度渐渐改变,殷烈简直欣喜若狂。原主一直在试探殷烈的底线,可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她提出极为荒谬的要求、殷烈也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像是被她迷得完全失了理智一般。   在凤白月拖着殷烈沉迷玩乐、再不早朝之际,群臣纷纷觐见诛妖妃时,一众老臣被许久不理朝政的殷烈大怒直接赐死。后来更是在原主的要求下,带着原主上早朝。   这样昏庸的君王,让一众臣子冷了心。   就在殷烈这样‘沉迷声色’之时,一直养精蓄锐的逍遥王也开始了自己的筹谋。他所图不小,然而很多事情都是在原主的帮助下,在殷烈的眼皮底下进行。凤白月每当这个时候就格外的小心谨慎,可殷烈的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不知晓似的。   凤白月有时候也会迷惑,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不过想到殷烈不守承诺、对于逍遥王殷楚乃至她的家人的逼迫,凤白月就狠了心肠继续下去。   逍遥王带着将士,在民心所向之下攻进宫里时,凤白月正亲手递给殷烈一杯酒。   殷烈敛眉,将酒递到了自己唇边,就在凤白月以为对方会喝下去时。殷烈却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内心紧张的凤白月指尖立时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还以为对方发现了什么。   却见殷烈伸手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凤白月身上,伸手捂住了她的双手:“怎么这样凉。”   一句话就让凤白月红了眼睛,连忙垂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殷烈在外人面前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在凤白月面前却只剩下柔情。看着这样的殷烈凤白月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难受。哪怕再怎么压抑,也不受控制地红着眼睛开口质问道:“我已经留在了宫中,你为何还要向我父亲甚至殷楚动手?!”   “因为动手的根本不是他。”几乎就在凤白月质问的同时,一道女声响了起来。阮惜霜一身大红长袍,身侧是穿着铠甲神色冰冷的逍遥王,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将士以及……凤白月的父亲。   凤白月的父亲见了她时眼神有些躲闪,而后看了眼前面的阮惜霜,叹了口气垂了眸子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凤白月的父亲出现时,凤白月就忍不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那病的奄奄一息的父亲,怎么会是这样健康的模样?   “到了如今还这样愚蠢?”看和殷烈将凤白月护在身后的动作,阮惜霜眼中闪过几分寒意,不怀好意地凝住了凤白月:“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诱哄你入局,所做的假象罢了。”   “让我意外的是……”她转头恨恨地瞪着表情平静的殷烈,声音里带着恼恨甚至是嫉妒的意味:“殷烈明明已经察觉了这些假象,却为了你而无所作为,生生将这大好江山拱手他人!”   她又走近了几步,痴痴地凝视着殷烈的面容几秒,突地反手一巴掌就朝凤白月的脸上打去,胳膊却突地被殷烈箍住了。阮惜霜一顿,猛地回头看向殷烈,冷笑起来:“到了现在你还舍不得她?”   殷烈的神色一变,想要说些什么却募地吐出一口血来。他神色阴狠地盯着阮惜霜,满身凌厉的气势让阮惜霜神色晃了一晃,而后立即甩开了他的手:“可惜就算我今天放过了凤白月,她也活不了多久。” 第146章 暴君的白月光02   若说殷烈对阮惜霜先前的举止不甚在意,在阮惜霜说出‘凤白月活不了多久’的话后、殷烈神色骤变。禁锢住阮惜霜手腕的手电光火石间掐住了她的脖子,视线扫过阮惜霜瞬间涨得通红的脸颊,以及她身后众人戒备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若我不愿意,你当真以为你们能活着走出这里?”   众人为之一惊。明明殷烈此时已经众叛亲离,他们的人也已经团团包围了皇宫。可此时看着殷烈的神色,阮惜霜却有些不确定起来。她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殷烈从容的神色,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通红着脸伸手掰着殷烈的手,艰难地张了张口妥协道:“……咳咳、放开我,我给她解药……”   殷烈随手将人扔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被扔在地上的阮惜霜神情狼狈,紧紧盯着殷烈的眸子中却闪过几分怯意与畏惧,片刻后避开目光说了后半句话:“你和凤白月如今都中了毒,解药只有我这一份儿,其余世间无人能解。”她说着伸出掌心,上面是一个白玉瓶,她语气微顿:“逼你退位不过是大势所趋,不过……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阮惜霜说着,看着殷烈的神情竟然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倘若诛了妖妃,陛下仍是我们大殷王朝……”   她话还未说完,殷烈就垂了眼拿起了解药,将药丸含入口中。阮惜霜睫毛微颤,眼底浮上些不可抑制的喜色。然而当她看清楚殷烈的动作时,如同当头一棒将她整个人击的呆愣在了原地,规劝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只因那位陛下满身戾气褪去,神情柔和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凤白月。伸手抬了她的下巴,猝不及防之间将药丸喂进了她的口中。而后更是低声道:“活下去。”   满眼茫然的凤白月,抬眼看着殷烈阴柔俊美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颈间一痛,继而眼前一黑,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凤白月再次醒来时已经改头换面地身处一家农户,跟随她的暗卫将她的身份安置妥当就离开,却在凤白月双眼通红的追问下,道出了真相。   阮惜霜看似无害,实则手段诡异,入宫之后就在层层防守之下给殷烈种了蛊。然而能从诸位兄弟们之中脱颖而出、手段狠厉的殷烈也不是常人。在察觉到了自己被种了蛊之后,殷烈表面上装出对阮惜霜一往情深、圣宠正浓的模样,暗地里早已吩咐暗卫去各处拜访寻医问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阮惜霜这一手蛊术无人能解。   殷烈不愿受人控制,就在他强行用内力压制体内蛊虫,遭受反噬也要处理掉阮惜霜时。偏生对方不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将凤白月召进宫中。   往后的事情就如同凤白月记忆中那般,不过凤白月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体内也被阮惜霜种了毒蛊。恰好和殷烈体内的蛊虫相生相克,她自己没什么感觉,每次接近她的殷烈却是承受着万般的痛楚。   知道这一切的凤白月想到殷烈每次靠近时小心翼翼,让她什么都察觉不出的神色,鼻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暗卫更是告诉她,强行用内力和体内的毒蛊抗衡的结果,殷烈的体内早已千疮百孔,虚弱不堪。且明知道凤白月暗中所做的事情,殷烈为了凤白月假意的亲近。不仅忽视了她所做的事情,并且暗中替她扫尾。后来更是和阮惜霜达成交易,要皇位可以,但要留凤白月一条性命。   暗卫言辞中满是愤慨,说出这些时眼睛通红,几度对着她拔出剑来。然而看到神情空白、瘫坐在地的凤白月时,只咬牙冷哼一声,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凤白月的面前。   殷烈为凤白月安排的身份毫无遗漏之处,且还安排了两个医术高强婢女侍候在她身边,用银针替她改变了样貌。是以就算时不时有官差拿着画像大肆搜捕凤白月的去向,每每都擦肩而过。   听闻新帝登基的消息时,凤白月直接怔楞在了原地。   阮惜霜终于如她所愿登基成了女帝,而不论是野心勃勃逍遥王殷楚还是她那位思虑甚多的父亲,竟然都鬼迷心窍地甘愿奉阮惜霜为主,如同中邪了一样。   明明在和逍遥王殷楚接洽时,对方的行为举止之间透露的野心都是为了那个位置。如今拥兵自重夺得了高位,却心甘情愿地将帝位让给一个女人,这种疑虑在阮惜霜大张旗鼓将殷楚迎进宫内时达到了顶峰。   身为逍遥王的殷楚竟然以男子之身,入了后宫!   得到这则消息时凤白月脑中轰鸣一片,不敢置信。   她和殷楚青梅竹马长大,两人之间又互生情意。在她的眼中,就算殷楚不知因何原因将皇位拱手让人,却怎么也不会做出交出兵权、进入后宫的事情。   然而此时却没人来替她解惑。   就在凤白月思虑重重、日渐削瘦的时候,近乎隐居的山野小屋里迎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阮惜霜带着人闯进门后,直接让人制住了保护凤白月的两个丫鬟。她一袭常服,在小屋里环视一圈看似简陋却处处精致的摆设。转头看着凤白月的眼神里明晃晃的不屑与愤恨,她拿起短匕抬起跪在她面前的凤白月的下巴:“殷烈为你而死,你如今却在这里逍遥自在,可真是狼心狗肺。”   匕首极为锋利,说话间就在凤白月的下巴上划出一道细长血痕来。   凤白月此时已被丫鬟换了脸,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样貌面对着阮惜霜。她虽不知阮惜霜怎么就认出了她且找了过来,但对方眼底的笃定不似作假。   “你为何……唔!”   凤白月质问的话未说完,就被阮惜霜猛地堵住了嘴。她嫌弃地在凤白月脸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却割裂出更多的血痕来。   “真是没规矩。”阮惜霜说着抬手朝凤白月的脸上划了下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出现在了她的脸上。骤然被割裂肌肤的痛楚让凤白月‘呜呜’叫着浑身颤抖地趴伏在地,却被阮惜霜一脚踩住了脸颊。   阮惜霜垂下头,满意地看着凤白月浑身颤抖的凄惨模样。嘴角轻扬,语气低的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你这样的蠢货竟然也能让殷烈放在心间,让他将三千后宫当做摆设!”   看着凤白月蓦然瞪大的双眼,她心里的嫉恨全然释放了出来,满眼轻蔑地道:“枉费殷烈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除了勾引男人外一无是处!如今我接手了殷烈的江山,毁了你这张脸。再将你挫骨扬灰,让你去了阴间也无法和殷烈团聚!”   凤白月的死相极为凄惨,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毒辣的刑具之下她想要咬舌求死也是枉然。而在她意识模糊之际,上首坐着的阮惜霜面上一直带着奇异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受刑。   她是被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活活痛死的。   在陷入黑暗之际凤白月心底极为的疑惑,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到了如今的境地。她一直将阮惜霜当做闺中密友,直到后来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手段颇多的朋友。她能神出鬼没地对殷烈出手,也能使得凤白月的父亲以及逍遥王拥簇她上位,更是轻易地找到了她所处的地方。   而阮惜霜对她无缘无故的恨意更是让凤白月不能理解,她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阮惜霜的事情。然而阮惜霜后来看她的眼神十分可怖,就如同她曾经对阮惜霜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使得对方非要折辱她至死。   甚至她的父亲、她青梅竹马的殷楚都将她当做了对付殷烈的棋子。   倘若能够重活一次,她不想被人蒙在鼓里,想活个清楚、问个明白。阮惜霜想要天下,却不该拿她做筏子,父亲以及殷楚想要帮阮惜霜,也不该如此欺骗她。   ……   白月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她指尖刚轻微动了动就被人握住了。握住她指尖的那只手冰凉入骨,使得白月下意识颤了颤想要收回手。那只手却是一僵,转而握得更紧了。   她略微睁开眼睛,便见到视野上方的金丝钩织帷幔,鼻息间依旧充斥着淡淡的香气。依照原主的记忆,这分明是殷烈处理政务与休憩的紫宸殿。白月来的时机有些不凑巧,她此时已经被阮惜霜算计着进了宫,被殷烈用全家以及殷楚的性命威胁着强逼她活下去。   原主在殷烈的逼迫下吐出一口血来,继而就昏迷了过去,醒来就变成了白月。   其实原主并不愿意进宫再和殷烈产生什么纠葛,凤白月对于殷烈的感觉十分复杂,在她心目中,上辈子殷烈几乎是为了她而死,为了她做了诸多错事,甚至为了她而丢掉了帝位。但她的心愿是想活个明白,她会尽力偿还殷烈对她做过的一切,帮殷烈保住性命、帝位,除掉阮惜霜这个威胁,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殷烈。   “你醒了。”一道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月侧头看去。坐在床边的男人身穿青色常服,眉目狭长、斜飞入鬓、眼中光泽潋滟、几可入画。领口袖口隐约可现金丝勾就五爪金龙,他一只手握住白月的手,另只手往旁边示意了下。立即就有内侍弓着腰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水、旁边小碟子上摆了三两个蜜饯。   “先喝药。”殷烈似乎忘记了之前说出的那番威胁的话语,眉眼之前带着难得的柔和。一手拿着药碗,一手去环住白月的肩膀,伸手就想将白月扶起来。   帝王这样的举动使得一旁站着的小丫鬟欲言又止,她踏出一步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内侍一把扯住了衣袖,狠狠瞪了一眼。两者对视一眼,小丫鬟不甘心地撇撇嘴,却听得那边突然响起‘啪’地一声清脆响声,浓郁的药味儿顿时在大殿内蔓延开来。   白月动手之后也有些怔楞,不过却是看都不看殷烈一眼、就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这一下倒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此时凤白月刚被殷烈占了身子,想要寻死又被他以全家性命作为威胁。看着殷烈伸过来的手,便条件反射地推开了,面上自然也不可能对殷烈有什么好脸色。   殷烈看了看空空的手,再看了眼背对着他垂着眼、只露出一个苍白侧脸的凤白月,唇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哎呦,我滴个乖乖。’刘德福连忙小跑至殷烈身边,想要扯着嗓子唤人替殷烈整理衣物,只是还来不及开口,却被殷烈一个眼神喝退下去。刘福德一愣,连忙冲着殿内的几人使了眼色,将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也跟在后面出了紫宸殿。   临走时不经意回头瞄了一眼,却见殷烈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弧度。大总管刘福德见到这一幕,心里震惊地感慨了一句。新帝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点儿他比谁都清楚。这位帝王登基之前刘之也不过是清扫御花园的一个粗使太监,在殷烈身为五皇子被其他太监欺负时劝阻过几句,没成想后来就被提到了帝王身边伺候。   在喜怒不定的帝王身边,刘福德也学得了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对于其他妃嫔不说如何,但帝王对眼前这位无疑是特殊的。不仅直接将人带进了帝王所处的紫宸殿,还让人在这里留宿了这么多天,且亲自照看着。那股子稀罕劲儿,可是前所未有的。   然而在看到漆黑的药汁泼了年轻帝王一身,他却神情柔和丝毫见动怒时,刘福德又对龙床上那位有了新的认识。新帝十分重视姿仪,容不得任何冒犯,就连动手杀人都嫌弃对方血液脏污。如今最受宠的阮昭仪曾经伺候新帝用膳,不小心将茶水打翻,虽未溅上新帝的衣物,可新帝却募地黑了脸。不顾对方匍匐在地柔声道歉,直接甩袖而去,将阮昭仪冷落了好一段时间。   “我家小姐她……”刚退出紫宸殿,身旁的清秀丫鬟思琴就满脸担忧地开口问询了一句。她自小伺候凤白月,几乎和她一起长大。明知道自家小姐和曾经的三皇子、如今的逍遥王两情相悦,甚至已定下亲事,此时却出了这样的变故。册封的消息传进太傅府,她震惊无比的同时也被皇上派人强制送进宫里,说是来照顾小姐。   然而一见到小姐,就见到对方心若死灰地躺在床上的模样。如今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对方内心肯定难受极了。   “什么你家小姐?如今只有月贵妃。”刘福德劝诫似的瞪了思琴一眼:“宫内不比其他地方,你这丫头往后可别乱说话,小心丢了脑袋。”   “……哦。”思琴呐呐地应了一句。   殿内的两人之间此时蔓延着沉默,殷烈坐在床边一言不发,但白月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殷烈灼灼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按照凤白月记忆中的暗卫所言,此时殷烈早已经中了蛊,且用内力强自压制着蛊术。面对着白月时应该十分痛苦,可从对方面上却没有看出一丝一毫。   而她的体内,此时也应该被阮惜霜种了蛊才对。   在白月的角度看来,这个阮惜霜十分的可疑。旁的不说,就说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大殷王朝竟然无人能解。按照记忆中可以分析出来,阮惜霜初时对殷烈下了蛊,恐怕也只是想要让殷烈爱上她。后来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图谋起大殷王朝的江山来。但是看对方的言行举止,显然对殷烈还存有感情。   也许正是这份感情使得她嫉妒被殷烈所喜的原主,甚至对原主做出千刀万剐的事情来。   白月虽然学了医术毒。术,蛊术也有些涉猎。但是想要解决自己身体内的问题,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何况这种事情她也得暗中进行,不能让阮惜霜、甚至殷烈察觉。   她如今晚来一步,凤白月已经进了宫,所作所为都在殷烈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在自己没有实力时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讨不了好。   迎着殷烈有如实质的目光,躺在床上的白月思绪沉沉浮浮,最终疲惫的身体使得她就这样睡了过去。   室内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坐在床边的殷烈才动了动指尖。他伸手将锦被往上提了提,又弯腰凑近轻轻拢了凤白月一缕头发,捏在手里把玩片刻,而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   “是么?”悠闲地躺在美人榻上,塌下跪着两个小宫女垂头一人拿了美人锤替她捶腿,另一人轻柔地为她揉捏着。听得悄悄进来的宫女在她耳边的耳语时,阮惜霜缓缓地就睁开了眼睛。伸手挥了挥,下面两个宫女沉默地退了下去。   阮惜霜略一伸手,身边面容清秀的宫女立即拿起安几上的青花茶盏递了过去,伸手接替着那两个宫女的位置在阮惜霜腿上按了起来,口中却道:“主子,灵犀不明白您的意思。”   听闻皇上这几日都歇在了紫宸殿,而如今紫宸殿里的那位已经醒了过来。承宠时就被帝王带至了紫宸殿,醒来却未被圣上送回关雎殿,这宠爱简直昭然若揭。   灵犀不明白的是自家主子明明颇得圣宠,却偏要将这样一个女人送到了圣上的面前。分走帝王的宠爱,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你当然不明白。”阮惜霜轻轻抿了口茶,语气微冷。   她上辈子也不明白,以为自己穿越进小说的世界里便是和其他人有所不同的。她早在看小说时就极其喜欢殷烈这个角色。然而阴差阳错见到了真实的千古一帝殷烈时,一眼就让她陷了进去,后来更是一腔情愿、投其所好地入了宫。   阮惜霜以往最看不起深宫之中,千方百计博得帝王宠爱的女人。此时却因为一个眼神,整个人都失了神智甘愿待在深宫之中,只盼着殷烈看过来一眼。   然而这份期盼最终却破灭了。   殷烈是个好帝王,却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他对任何女人都是冷淡处之,不假辞色。阮惜霜进宫多年,哪怕殷烈会来她的宫里夜宿。也只是宿在旁边的榻上,一下也不碰她。   阮惜霜曾经庆幸殷烈有着这样极端的性格,而不是像其他的帝王一般坐拥三千佳丽,子女多的数不清。这位大殷王朝的铁血帝王一生极为坎坷,后宫只得几人,却多年没有子女。晚年间将逍遥王的儿子记在了自己名下,继承了大殷王朝。   只不过在一次宴会上,阮惜霜无意间撞见的事情,让她如遭雷击。   阴森暴戾,不将人性命当回事儿,浑身缠绕着血腥味儿的帝王偏偏在面对着逍遥王正妃时,软了神色。哪怕不明显不被别人看出,但是对于极度关注殷烈的阮惜霜来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眉眼间的不同?   书中殷烈并没有喜爱的女子,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发生了逆转。阮惜霜无意间又想到了最后,殷烈让将逍遥王的儿子记在名下,继承大统的事情来。如今看来,一切竟然都有了缘由。   阮惜霜眸子发红,不由得将视线转到了逍遥王妃,凤白月身上。   她和凤白月相识,甚至在她的刻意下两人成了朋友。她当初也不过是想看看这位让逍遥王誓不纳妾的女人是何种模样,现在却觉得对方面目十分可憎起来。   一个深宫中没什么背景的妃子,另一个是皇帝以及逍遥王心尖尖上的女人。两厢对上,阮惜霜自然落不了好。   不过在冷宫中凄惨死去的阮惜霜却十分幸运,得以重生,甚至得了个无所不能的系统。只不过她重生回来时,自己已经进入了殷烈的后宫。   一切思绪不过在瞬间,阮惜霜的眸子转了转。低头看向灵犀,喃喃自语道:“白月光、朱砂痣,得了手后就会变成白米饭、蚊子血。”   殷烈对于凤白月的执念不过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男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要是真的得到了凤白月,尝到了她的滋味,恐怕就没那么珍贵了。 第147章 暴君的白月光03   凤白月身上的伤口说起来并不严重,只是她自己没了求生意识,将自己折腾得浑浑噩噩地醒不过来。白月中途醒来虽然因为身体十分疲倦继而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却是被一阵阵的香气唤醒的。她微微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旁边那个似乎在她沉睡时也一直存在的视线并未消失。   “醒了就睁开眼睛,难不成朕……我会吃了你不成?”殷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狭长的眸子里星光点点。更显得龙章凤姿、气质卓然。   在凤白月面前,殷烈连自称都变化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传说中的暴君殷烈在原主面前除了威胁她要她活过来时满身阴森外,其他时候总是眉眼柔和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凤白月,哪怕她每次都面如冰霜、对着他没什么好脸色,他也甘愿受着。   原主对于殷烈的感情极为复杂,白月暂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现在紧要的却是将这具身体养好,不能和原主那样、哪怕被殷烈威胁着活了下来,也是食不下咽、伤春悲秋、使得自己身体愈发虚弱的模样。   念头在心间一转,白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半晌后才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案几放着一份儿散发着袅袅热气的银丝粥,淡淡的香气弥漫着,殷烈见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神色变得更加柔和起来。   “昏睡了许久,恐怕早已饿了吧。”殷烈伸手去扶白月的肩膀,想要将人扶起来,似乎完全忘了上次被对方拒绝的事情。   白月此时穿着单薄的寝衣,感受到殷烈微凉的手碰触在她的肩膀上。心底抗拒的情绪使得她下意识伸手就想要推开,却被殷烈的另只手握住了。不知何时弯着腰,出现在白月视野中的殷烈半强迫地扶着白月的肩膀,对上她抗拒的眼神时。眼神略微沉了一下,压下身来。脸上带上几分阴森之色,紧紧盯着白月的眸子:“朕这就下旨宣太傅入宫。”   他一垂头,头发落在白月的脸颊颈间,冰冰凉的触感。   “你……!”听闻状似威胁的话,白月心中无奈,面上神色却变了变。感受着记忆中凤白月此时会有的情绪,看着殷烈的眼里猛地就迸发出几分浓郁的恼恨来。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因原主当初挣扎得厉害伤了嗓子,又久未进食,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来。她接受了凤白月上辈子的记忆,自然知道凤白月对于殷烈多么重要。旁的不说,殷烈倒是真的可能因为凤白月做出伤害她家人的事情来。   对面的人被气得惨白的面颊上浮上不正常的潮红,浑身都有些哆嗦起来,殷烈目光微闪,也没继续下去,只伸手不顾对方挣扎将人扶了起来。   白月一旦坐直了身子,就使出全身力气将人推了开来。这样的力气对于殷烈来说几乎没什么感觉,他对此并不在意,只侧了身子朝着旁边淡淡地唤了句:“德福。”   守在一边的刘德福‘哎’地应了一句,擦着满头的冷汗。连忙伸手接过垂着头的内侍手里的铜盆和毛巾,轻手轻脚地弯腰送到了帝王面前。往常都是被人伺候的殷烈伸手捞起毛巾,拧过水后伸手试了试热度就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替她洗漱洁面。   白月的手指蜷缩了下,就被殷烈握得更紧。卸下面对白月那身柔和的表皮,面无表情的殷烈浑身气势倒是凌厉得让人有些害怕。他垂着眸子仔仔细细为她擦拭着,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嫩如葱管的纤长手指。   掌中的手略微僵了一下,而后面上潮红尽数退去。却像是心灰意冷地别过头,眼不见为净似的。   殷烈专注地替白月擦完了手,又拧过她苍白的下巴动作轻柔地替她洁面。略微飘散着雾气的巾子下,白月闭合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自从那晚将失了神智的人带至紫宸殿,又在无奈之下几乎半逼迫着宠幸了她之后,眼前的人就再未进食过,何况后来还折腾了许久。此时闭着眼,黑色的羽睫在眼睑处投下深深的暗影,更衬得脸颊苍白、唇色惨淡起来。   继而就在热气的熏蒸下,泛出淡淡的粉色来,殷烈这才略微满意。   难得来了兴致的殷烈伺候身前之人净手洁面,又端来茶水让她漱口。一切结束后,殷烈才端起旁边那份银丝粥,在德福有些仓皇的神色下亲口试了试温度。这才舀起一勺,递至白月的唇边:“来,张口。”   白月紧紧地抿着唇,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样无声的漠视倒让殷烈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面上只能做出不悦的模样,声音冷了下来:“朕不想说第二遍。”   抬眸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白月不甘不愿地启唇含住勺子,艰难地吞咽下去,殷烈那边立即又递了一勺过来。一碗粥吃的不言不语,凤白月这具身体饭量极小,加之白月此时又不能做出太过偏离原主性格的事情来,因此只用了小半碗就抿了唇。见殷烈还要投喂,语气有些抵触地低声道:“……吃不下了。”   殷烈仔细查看对方满是恼意的神色,看着不像是作假,也干脆地收了碗。看着碗内剩下的银丝粥,伸手准备递给一旁伺候的德福,就在德福伸手想要接过时,却顿了顿收回了手。   “陛下?”德福疑惑地抬头问了一句。   殷烈摆了摆手,就伸手捏着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了自己嘴边,看样子竟然是想尝尝这剩下的残羹冷炙?德福咽了咽口水,一句‘万万不可’还含在喉咙里。便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咽了一口粥,且觉得味道还不错似的挑了挑眉,迅速将剩下的也解决了。   德福端来茶水伺候两位主子漱口时还有几分恍惚。   以至将如何安排月贵妃的事情也给忘掉了,毕竟现在月贵妃已经醒了过来。就算再怎么喜爱也不能任由对方占据着帝王休憩的紫宸殿,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只是这个问题德福没来得及开口,到了晚间见到悠闲地在一边案几上处理奏折的殷烈时,白月没忍不住开了口。她现在虽然受了伤,不过待在帝王的紫宸殿真不是个好选择,处处眼线的情况下想要将武功练起来可不简单。   “不合规矩?”就在白月言简意赅地行了礼、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那边的殷烈将奏折一扔,大步就走了过来扯着好不容易下了床的白月站起身来:“规矩是朕定的,一切皆由朕说了算。若爱妃想离开紫宸殿,就乖乖在这里将身体养好。”   “……陛下?”白月侧过身子避开殷烈的手,眉头皱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殷烈打断了。殷烈目光沉沉地看了她披着的单薄的寝衣一眼,突地伸手将人揽入了怀中打横抱了起来:“听话。”   凤白月被殷烈得了身子后,醒来那段时间极为排斥殷烈的接近。此时一被殷烈抱了起来,白月的身子就是一僵,继而瑟瑟发抖起来。抬手抵在胸前想要将人推开,眸子中也漫上淡淡的水汽。   殷烈怎么会感觉不到怀中的人僵硬的身躯,他眸中闪过复杂之色,手上却仍带着几分强势地将人放在了床上。身后掐着白月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着他,声音冰冷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白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你受了伤,朕暂时不会碰你。”殷烈拇指在白月唇上摩挲了一下,将对方松了口气的神情收入眼底,继而却是语气一变,带着几分威胁地开口道:“就算你如今再怎么不愿,你已成为我殷烈的人。我给你时间接受这个事实,但你却不能一直抗拒我。”   他叹了口气,缓声道:“宫外人人都传我杀兄弑父、喜怒不定,传言确有几分属实。如今太傅一家性命都在我手中,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惹我生气。”   殷烈说着、看着身下之人愈加惨淡的脸色,伸手碰触了下她微凉的脸颊:“现在该歇息了。”   坐在床边,感受到耳旁的呼吸从混乱到渐渐平静下来,殷烈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胸口处被躁动的蛊虫折腾的他全身血液逆流似的,十分痛楚不堪。他深吸两口气,勉强用内力压制一波波的痛楚。又朝床上看了一眼,这才起身脚步微晃地往外走去。   刚走出大殿屏退宫人,殷烈就脸色煞白,一口乌黑的血就喷了出来。   “陛下!”一道黑影迅速地闪了出来,伸手就想要搀扶殷烈,却被他挥手避开了。殷烈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喉间还残留着浓厚的血腥味儿:“那边怎么样了?”   黑影一顿,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阮昭仪那些莫须有的手段是哪里来的,明明什么武功都没有,却每次都能精准地察觉到周围监视她的人。以至他们无缘无故损失不少人的同时,根本接近不了对方。   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殷烈也不甚在意,眼神却如同夹杂了冰雪:“下去吧。”   等黑影消失在了原地,殷烈的神情骤然变得分外可怖起来。   ……   白月养伤这段时间就宿在紫宸殿,她心里有着目标。面上虽偶尔装出抗拒不满的模样,实则积极地接受殷烈看似强硬的安排的治疗,胸口的伤势倒是好的十分迅速。   在一日殷烈上朝之际,思琴扶着白月带着她慢慢在紫宸殿内散步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刘德福的徒弟刘全与人谈话的声音。殷烈后宫的女人并不多,这段时日以来哪怕有人暗中趁着殷烈不在,想要过来探探虚实,也被特意留在这里的刘全直接打发了。刘德福是殷烈身边倚重的红人,恐怕没有谁不给他面子。对于他的徒弟,也要讨好几分。   然而此时,听得外面的声音,分明是在争执的模样。   “去看看。”白月拍了拍思琴的手。   思琴面上有些不愿,却仍小心地扶着白月的手,带着她往门边走去,那边争执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不是小的不让您进去,实在是师傅吩咐过,小的哪敢……”   “怎么了?”思琴扶着白月出现,往外面看了一眼。众人看到白月时,连忙行了个礼,白月抬眼便见刘全一脸为难的表情:“小的奉了师傅的命令守在这里。可阮昭仪……”   白月听闻此就朝那边看过去,正看到屈身行礼、一身华服的阮惜霜。这还是白月来到这个世界初次见到这位阮惜霜,她的妆容妥帖,容颜十分出色。因白月并未让她起来,她低着头垂眼盯着地面。行礼的姿势十分标准,头上的坠饰因先前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阮惜霜身后跟了个提着竹篮的宫女,白月目光在阮惜霜身后的宫女身上一闪而过,略微凝在了她的身上。   这位宫女是记忆中原主昏迷前那位送原主出宫的宫女,后来凤白月也见过这位宫女身手十分凌厉地跟在阮惜霜身边,轻易就制住了她身边的两个医女。   白月没有说话,周围人虽不解却也不敢搭话,一时间噤若寒蝉。白月静静地看着阮惜霜,直到对方身体微微晃动,额上布满了细汗,白月自己这具身体也有些撑不住了才道:“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阮惜霜身子猛地一颤,唇边带笑地站起身来时、站不稳地后退了一小步,被身后的宫女隐蔽地暗中扶住了。阮惜霜敛下的眸子中滑过一丝恼恨,再抬眼时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意道:“臣妾听闻娘娘醒了,特意去小厨房做了些点心送过来。没成想却被刘公公挡在了门外,倒是扰了娘娘清净了。”   白月如今的身体也没大好,从凤白月记忆中得知眼前的人手段不简单。何况如今的她已经中了蛊,更不是对方的对手,遂有些懒于应付对方。原主记忆中受伤时对方似乎也来求见过,但都被原主拒之门外了。   “阮昭仪的确扰了我的清净,何况就算我想要用点心让下人来就是了,又何须阮昭仪亲自动手?凭白堕了身份。”白月略微蹙眉,直接不给面子地转过身:“思琴,扶我回去吧。”   “娘娘!”还未等白月回了宫殿,身后却是‘咚’地一声。几乎可以预料到什么的白月转过身来,便看到阮惜霜径直跪在了殿外。面色痛苦,眼里含着内疚悔恨:“娘娘,臣妾有话想对娘娘说。”   原主和阮惜霜关系亲密,却一次次被利用。此时见阮惜霜还想故技重施,白月心底属于凤白月的怨恨层层就浮了上来,一次次的心软原谅换来的是一次次的背叛,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白月努力压下想扑上去抽打阮惜霜的冲动,抬手挥退周围的宫人。   “娘娘,您的身体……”思琴有些担忧地看了白月一眼,白月摇了摇头:“不碍事,下去吧。”   此时阮惜霜想不到其他办法从殷烈手中夺走帝位,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她,又怎么会轻易冲她出手。   看到白月坚定的神色,思琴满眼担忧地退下了。   “你想说什么?”白月走进了阮惜霜,神色变冷:“想说你如何利用我们的情谊,将我骗进宫里来?”   “娘娘……不——白月。”眼见着宫人都被屏退下去,系统提示周围也没有其他人。阮惜霜神色痛苦地开了口,甚至膝行着靠近了白月几步,伸手就想扯着白月的裙角,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阮惜霜一怔,眼泪大颗地就滚落下来,哀哀切切地盯着白月道:“你要相信我,白月。我从来都没想过将你骗进宫里来,我也是被……”她顿了顿,眸光躲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我指天发誓,倘若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这位阮惜霜倒是能屈能伸,明明心中恨毒了她,还能做出冲她下跪这样的事情来。且唱作俱佳,满脸悔恨表情十分真挚,甚至拿着被人极为看重的誓言起誓。倘若不是白月有着凤白月的记忆,恐怕也会被对方半遮半掩的话语说动。   “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白月面色苍白,声音里带着冷意。   原主记忆中大殷王朝的人似乎极为重视誓言,面前的阮惜霜倒是满嘴胡言、张口就来。对于誓言十分不在意的模样,再加之对方一手无人能解的蛊术,莫非对方不是大殷王朝的人?   面色微变,白月不易察觉地看了阮惜霜一眼。阮惜霜和原主交往时、时常口出豪言壮语,结合对方的言行举止,倒是有几分现代人的洒脱和自傲。不过就白月接触过的现代社会而言,这样百般手段、精通蛊术的人倒也十分少有。   “哪怕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阮惜霜摇了摇头:“的确是我做错了事,我自然应当接受做错事的后果。可是我想要让你明白,我也并不想让你陷入如今的境地。”   先前的猜测让白月有些在意,此时也不想与阮惜霜纠缠下去,冷了眉眼道:“既然如此,你就一直跪在这里吧。我何时满意了,你何时起来。”   阮惜霜声音一滞,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了凤白月一眼。对方的行为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和凤白月认识这么久以来,她早已清楚地知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在她这样抛掉自尊的恳求下,对方还能硬的下心肠让她跪下去,显然这次是气得狠了。   不过想到对方生气的事情,阮惜霜心底说不出的难受与嫉恨。虽然她重生之初就给殷烈下了蛊,殷烈似乎也在蛊虫的作用下对她好了不少,可实际上她期盼的事情并未发生。殷烈极为克制,哪怕是种了蛊也能脱离蛊虫的控制,这样的意志力让阮惜霜惊讶了好一段时日。   特别是在殷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要脱离控制、冲她动手时阮惜霜才真正的慌了起来。便狠了心,将凤白月召进宫下了药送到了殷烈的面前。在她看来殷烈十分抗拒蛊虫的原因是因为他心中另有他人,只要将这个‘他人’送到了他的身边,得到了凤白月。继而她略施手段、破坏殷烈因‘求而未得’对凤白月的美好印象,那么到时候殷烈对蛊虫的抗拒或许就不会那么强烈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真正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好。”脑中思虑着这些,阮惜霜面上虽有些惊讶、却毫不犹豫的模样:“只要你能原谅我,跪多久都可以。”   白月瞥了眼她脸上的神色,转身就唤着思琴回了殿内。   思琴跟在白月身边,犹豫了好半晌才小声道:“娘娘,您这么做有些不妥。”   虽然她觉得自家小姐进宫是被迫的,但是如今怎么说也成了贵妃娘娘,一言一行都在不少眼睛下,少不得谨言慎行。旁的不说,就是无缘无故惩罚阮昭仪跪在皇帝休憩的紫宸殿前,不说传出去对娘娘名声不好。若是被皇帝碰见了,也少不得误解娘娘心狠手辣。   “没什么不妥的,她爱跪就让她跪。”不过是配合对方而已,她现在动不了阮惜霜,总不能阻止对方做戏。上辈子原主被冠上妖妃之名,却也淡定自若,想来对名声什么的并不太在意。   何况到时候保住了殷烈的江山,除掉阮惜霜后白月会不会留在宫中还是两说,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阮惜霜倒是耐心十足,白月一番话后她哪怕看起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也坚持跪在了紫宸殿前。这一跪就跪到了殷烈下朝,乘着御辇回了紫宸殿。她这才摇摇晃晃地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御辇前。   “怎么回事?”头戴天子冠冕、身穿黑色绣金龙袍的殷烈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朝着身边问了一句。   早已小跑至前面打听清楚情况的刘德福擦了把冷汗,小声回禀道:“阮昭仪前来探望月贵妃,却不知为何被月贵妃罚了跪,跪了约莫一个半时辰。方才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看着帝王愈加阴沉的神色,刘德福忍不住心中叹了口气。不论如何受宠,在帝王面前这样不知高低地惩罚他以往宠爱过的妃子,也太过恃宠而骄了。 第148章 暴君的白月光04   刘德福禀告之后,殷烈冠冕后的面色沉沉、凭白让跪在下面的人心肝高高悬了起来。毕竟在紫宸殿里的月贵妃入宫之前,宫里最受宠的就是这位阮昭仪了。如今阮昭仪被罚跪在紫宸殿前,若是帝王迁怒起来,他们这些凡人就要遭殃了。   因御辇上的帝王没有下令,下面的人也不敢主动出手将昏倒在地的阮惜霜扶起来。阮惜霜身后的灵犀双膝跪倒在地,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位有什么反应。再看躺在地上的自家主子时,神色就有几分担忧起来。她眸光略微变了变,正要率先开口时,那边的殷烈却是从御辇上走了下来。   灵犀垂头,目光所及只看到黑色衣摆在自己视野中一闪而过,旋即殷烈就站在了阮惜霜的面前。   阮惜霜此时陷入昏迷,侧趴在地半张脸枕在右臂,露出苍白柔弱的面庞来。许是因为跪了许久,她额上鼻尖渗出淡淡的汗迹,将碎发浸润得愈加黑亮地贴在颊边,脸色苍白、唇色浅淡、倒是显出几分狼狈的柔弱之美来。   看着这样的阮惜霜,殷烈心尖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随即盯着阮惜霜的神色愈加阴鸷起来,他退了两步朝旁边淡淡吩咐道:“来人,将阮昭仪送回昭仁宫。”   却是绝口不问也不提对方被月贵妃罚跪的事情。   灵犀一懵,继而猛地俯首扣头,嘴里喊道:“请皇上为我家娘娘做主!”   “哦?”   帝王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灵犀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顿了顿却还是决定开口道:“我家娘娘得知月贵妃受伤之事,特地亲手做了点心前来探望。却被月贵妃无缘无故地罚跪在紫宸殿前,我家娘娘自来体弱,方才实在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灵犀正说着,那厢躺在地上良久没人理会的阮昭仪、口中发出虚弱地‘嗯’声,似是被灵犀的声音惊扰。睫毛轻颤,片刻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睁开眼睛后阮惜霜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围的人似的,满脸痛楚地叫道:“……灵犀?”   “娘娘,您醒了?”灵犀满脸喜色,伸手就要去扶阮昭仪,却被有些惊慌的阮昭仪伸手推开了,她微闭着眼睛、神色痛楚不堪,手下却慌张地就想要重新跪直身子:“我昏迷了多久?若是被贵妃娘娘见到我并未跪在紫宸殿外,娘娘她定然会……”   阮惜霜说话间无意间环顾四周,仿佛此时才见到长身玉立、站在她面前的殷烈似的。立时声音一顿,极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陛下?”   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殷烈后,阮惜霜顿时满目惶然地想要起身行礼,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跌坐在地,只能面带苦笑垂头道:“陛下,妾失礼了,甘愿受罚。”   她这一系列的反应动作表情真实,言语也不似作假。旁边的灵犀见她这样说,立时不甘心道:“娘娘您为何不皇上说出实情,您好心好意前来探望月贵妃,却被她无缘无故地罚跪,您又有何错?您将您受的委屈说出来,皇上定能明察,为娘娘做……”   “闭嘴。”阮惜霜淡淡地呵斥了一句,随即解释道:“是我做错了事,我甘愿跪在这里请求贵妃娘娘的原谅。”   殷烈一直没有开口,只敛眸看着这一对主仆一唱一和。却见灵犀突地朝他拜倒过来,伸手就想拽住他的衣摆:“皇上,还请……啊!”   她话未说完,帝王带着雷霆之怒的一脚已经踹了过来。带着内力的劲道狠狠踹在灵犀的胸口,哪怕她早有防备,也被这一觉踹得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面色也霎时变得如同金纸一般。   “陛下?”那厢灵犀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阮惜霜连忙抬头无辜茫然地唤了一句,心底却暗自咬牙切齿起来。她来紫宸殿除了重新搭上凤白月这条线外,另外也是想试试殷烈的反应。依照凤白月的性子,被强行留在宫内,对方恐怕会将错处全部归咎于殷烈身上。刚醒来就想自我了断,想来这段时日内对殷烈都没什么好脸色。   先前殷烈被蛊虫控制着对她极为宠爱时,旁的不说,阮惜霜对殷烈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到底是活在三妻四妾的男权社会、且又身居高位,自是有几分强势的大男子主义。哪能容得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何况凤白月这个女人还是殷烈已经得到了的女人,恐怕冲突不满更多。   凤白月如今在紫宸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她今次来不过借着机会、语焉不详地试探了下殷烈的反应,没想到对方乍然就冲灵犀动了手。阮惜霜脑中飞快想着这些,面上则带着慌张地向殷烈求情道:“请陛下饶了灵犀一命,灵犀无意间冒犯了陛下。只因她不知实情,太过担忧臣妾。还望陛下见谅,妾身回去定然会好好管教她。”   “是该管教了。”看着拿着帕子擦着自己衣摆的刘福德,殷烈皱眉、眼里满是厌恶。他侧头朝刘德福看了一眼,刘福德立时领悟帝王的意思,尖着嗓子吩咐朝着旁边吩咐道:“来人呐,将这个胆敢冒犯圣仪的贱婢拖下去,好好教训一番。”   “陛下!”阮惜霜一惊,灵犀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对她忠心不二,要是真的落在了殷烈手中,只怕没命活下去了。见到在刘德福吩咐之下,立即有士兵将神色蔫蔫的灵犀拉下去,阮惜霜顿时有些后悔刚才故意的试探来。她睁眼看向殷烈,还待求情,却听得殷烈开口问道:“月贵妃为何让你跪在紫宸殿外?”   方才想要对方主动问询,对方倒是一言不发。此时她正想要为灵犀求情,殷烈却在此时提起这件事。阮惜霜心下有些不得劲儿,面上却滴水不漏地回道:“是妾冒犯了贵妃,是以跪在这里请罪,以求得贵妃的原谅。”她小心翼翼地瞧了殷烈一眼,眼里带着水光:“灵犀……”   殷烈略微点头,打断了阮惜霜的话:“月贵妃可知此事?”   他问的自然凤白月知不知道她主动跪在殿外的事情,阮惜霜犹豫着点了点头。   看得殷烈似是沉吟的神色,阮惜霜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刚想开口,就听得殷烈道:“阮昭仪既是主动跪在这里向月贵妃请罪,朕也不好阻拦。不若你先跪在这里,朕进去替你向月贵妃问上一句,她何时才能原谅你。”   也就是说,凤白月没有开口原谅她之前,她还得跪在这里。领悟了这个意思的阮惜霜垂着头,脸色瞬时变得极为难看起来。不过转念一想,殷烈虽没亲口赦免让她站起来。但进去问询一番,凤白月虽迁怒与她,恐怕在殷烈面前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想着这些的阮惜霜抬头、骤然就对上殷烈深沉的目光、以及唇边淡淡的笑意,本来安定的心中不知为何就有些惶惶不安起来,口中却下意识喃喃道:“谢陛下。”   殷烈转身进入了紫宸殿,阮惜霜跪在地上、余光中瞥见众人簇拥之中走远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方才再次感受到了殷烈体内蛊虫的剧烈动作,但殷烈不说让她起来,而且似乎对她跪在外面以至昏倒之事完全没有任何的怜惜,难不成凤白月的魅力就这样的大?   阮惜霜还以为自己能很快起来,然而这一跪,直直跪到了暮色四合之时。   咬着牙承受着膝盖处针扎似的痛楚,阮惜霜感受着周围走动的宫女内侍隐隐投过来的视线,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先前有系统替她屏蔽了一段时间的痛觉,又有灵犀陪在身边暗中搀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屏蔽痛觉的时效已过,灵犀又被带走。她孤身跪在这里感受着周围宫人不时投过来的目光,疼痛难忍的同时内心十分的难堪起来。   被往常低贱不堪的奴婢自以为隐蔽的打量,阮惜霜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抬眼盯着灯火通明的紫宸殿,阮惜霜怨恨的同时心里升起些疑惑来。倒是没有想到,凤白月这个蠢货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   倒不是白月有意让阮惜霜跪在外面,若是殷烈开了口,按照原主的性格自然不会让阮惜霜继续跪下去。只因殷烈进了紫宸殿里根本就没提起过阮惜霜的事情。刘德福在旁边伺候帝王换上常服,又看着帝王用膳时语含威胁地为月贵妃夹菜,让对方多吃一些。再看着帝王一如往常地批阅奏折,似是完全将阮昭仪忘在了外面的模样,刘德福不由得沉默下来。   天子可是一言九鼎啊,陛下竟然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刘德福这边刚感慨完,就收到了帝王的眼色,连忙福了福身子朝殿内的宫女内侍使了个手势,众人轻手轻脚地鱼贯而出。这几天紫宸殿的宫女内侍对于这件事做的倒是愈加熟练了。   众人退了出去,殷烈就朝坐在榻上的白月招了招手:“过来。”   对于殷烈极度自然的叫法,白月心底无奈,面上蹙了蹙眉,犹豫着在对方含着威胁的视线中,十分不甘愿地小步走了过去。刚到了案几边就被殷烈握住了手,白月垂着眸子小幅度地挣扎起来,却被殷烈一把握住手猛地拽进了怀里。   猝不及防之下,白月只能小小地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攥住了殷烈的袖子。而后得知了自己处境之后,连忙松开手、脸色难看、身体一僵就要站起身来,却被殷烈按住腰间再度压了下去。   “陛下?”白月抬眼看向殷烈,身子紧绷、脸色苍白,眸子中全是仓皇之色。   “早就说过,我不会吃了你。”殷烈伸手轻触怀中之人微凉的脸色,不悦地扬了扬眉道:“再做出这样一幅表情,我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是。”白月应了一声,垂下眸子抿着唇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殷烈见此倒也没有强求,而是伸手掰着白月的肩膀将她轻易地转了个身,面向身前的案几、背对着他。   怀中的人身姿娇小,窝在怀里也似小小的一团。白月身后的殷烈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声音却依旧带着冷意:“听说爱妃书法不错,不如替我解忧,批改些奏章。”   “……”白月张了张口,身子却更加僵硬了。凤白月的确是才女不错,然而要她懂得政事、批改奏章却有些困难了。殷烈这么做,分明是拿这种东西来调侃她。若是搁在了真正的凤白月身上,再怎么冷静也会受到惊吓吧。   白月深吸了口气,垂眼避开桌上摊开的奏折,努力使得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陛下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殷烈说着就伸手指了指摊开的奏章:“念给我听。”   眼见白月惊慌中再次要起身,殷烈再度使劲儿将人压下了:“听话。”   背对着殷烈的白月看不到他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对方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头略微枕在自己的肩上,脸颊都几乎贴在了一起。白月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对方似毫无知觉地又靠了过来。眼见殷烈不会收回方才的命令,最后她只能微微斜着身子,沉默了片刻、小声开始读起奏折上的文字来。   一份奏折读完,白月稍微松了口气,便感觉殷烈直起了身子,顺势将她倾斜的身子拉了回来。口中道:“读的不错。”   说话间殷烈伸手拿起了一旁的朱笔,不容抗拒地塞进了白月的手里。就在白月想要甩开时,殷烈直接伸手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了。   白月心底暗骂了句,面上仍旧是失措抗拒的表情。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言语之中已有厌恶之意:“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批阅奏章。”听得对方语气中的烦躁,殷烈眸光微闪,握住白月手带着朱笔稳稳地落在了奏章之上。   就着这样的姿势批阅完奏章,看着奏章末尾说不上工整的字体,白月心头跳了跳。大殷王朝风气再怎么比周围国家开放,女子的身份却也摆在那里。殷烈倒是真的不介意她以女子之身接触政事,也对她毫无防备之心。   将最后一份奏章往旁边一扔,殷烈拽着白月的手,细细看了眼,就发现了被朱笔磨红的一小块,他敛眉伸手细细摩挲了一下。   白月抽了抽手,没拽回来只能任由对方动作。不过转而想到跪在殿外的阮惜霜,殷烈虽没有提及。但是回来时定然碰到了,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回去。今日和对方碰面,关于蛊虫蛊术却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出来,比她料想的还要难对付。   当务之急,还是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陛下。”白月斟酌半晌,垂着眼开口道:“我受的伤已经痊愈了大半,合该离开紫宸殿了。”   “嗯?”殷烈放下白月的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侧向他的方向,垂头凑近道:“当真痊愈了?”   他凑的极近,呼吸几乎交织在了一起。白月偏头想要躲开,却被禁锢住了下巴,只能皱眉不愿地‘嗯’了一声,眼里带着抗拒:“……不敢欺瞒陛下。”   凤白月面对殷烈时不掩饰愤恨,也从不自称为‘臣妾’,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也闹着要搬出紫宸殿。白月按照她的方式开口,话语一出,殷烈倒是沉默了片刻。   白月余光扫过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殷烈,想要继续开口,却被殷烈接下来的动作惊得愣在了原地。   无他,只因殷烈伸手袖子一挥、将案几上的奏章挥到了一边,也不顾袖间被朱砂沾染上了颜色。伸手径直抱着白月坐在了案几上,转而就开始扒起白月的衣服来。   白月有些目瞪口呆,差点儿维持不了正常的表情。眼见着殷烈将她的外衫趴下了肩膀,气得面色通红、连忙伸手推着殷烈,口中也顾不得称谓:“放开我!”   “不是说伤势痊愈了么?”殷烈黑眸看了她一眼:“让朕查看一番。”   “……”白月的挣扎根本不抵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衣衫半褪,露出大半玉白的肩头来,闪动的灯火下又为腻白的肌肤增添了几分诱人的光泽。   哪怕白月是现代人,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尺度。倒是不用作假,她面上自然而然就带上了恼羞与愤恨。最后心中骂了一句,难堪地撇过头,脸色苍白起来。   殷烈查看着胸口处的伤口,正在愈合的泛红的伤口比之周围的肌肤,看起来的确有几分丑陋。他伸手轻轻摸了上去,身下的身体就微微颤抖起来。殷烈叹了口气,垂头在伤口上轻轻吻了一下。重新将褪开的衣衫合拢,目光在白月愈发苍白的脸庞以及眼底的水光上一转,柔声无奈道:“哭什么?”   初次的确是他半强迫了她,然而到了如今还如此抗拒,倒是让殷烈内心生出几分挫败来。   殷烈终究将白月送回了关雎殿,与她一同到达关雎殿的是大量流水般的赏赐,看那模样,几乎恨不能将帝王私库全搬空了。   不过翌日回关雎殿时,殷烈又做出了让人未预料到的事情。   彼时思琴刚为白月打点好周身,扶着她往外走时,下了早朝的殷烈就赶了回来。一进紫宸殿他就挥退了思琴,目光一转就落到了白月身上,继而大步走过来骤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白月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想做什么,殷烈就抱着她跨出了紫宸殿。在跪在一地的宫女内侍面前,将她正正地放在了御辇上。   连奏折都批阅过,按照殷烈的性格,此时就算白月抗拒也没什么用。加之不想回到关雎殿的途中再生什么波折,因此她皱了皱眉后就安然坐在了御辇上。   殷烈将人放在了御辇上,自己也坐在了一边,半揽着白月的肩膀。旁边的刘德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样的场景冲击内心,倒是已经冷静了下来。朝旁边尖着嗓子唤了一句‘起驾’,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地将白月送回了关雎殿。   这样毫不加以掩饰的行为使得宫中月贵妃得宠、不仅住在紫宸殿数日,还得以乘坐帝王御辇的消息喧嚣其上。   消息传到昭仁宫中时,倒是让昭仁宫中的阮惜霜恨得摔碎了一地的瓷片。她跪在紫宸殿宫殿门口的事情已经在宫内传遍了,有关她失宠的事情也被议论的纷纷扬扬。说法大都换成了帝王为了迎合月贵妃而驳了她的面子,让她一直跪在紫宸殿前直到昏厥。因这样的消息,昭仁宫里的奴婢都人心惶惶起来。   阮惜霜倒是不在意这些贱婢怎么样,性命都被她拿捏在手上。惩罚了几个惰懒的杀鸡儆猴,其他人倒也安分了下来。   不过被带走的灵犀一直没有消息,使得阮惜霜养伤这段时间心里颇为不平静起来,看着膝盖上一片可怖的青紫,她更是将怨恨加诸在了凤白月身上。   此时在关雎殿中的白月也有几分无语。   她时时刻刻想着回关雎殿的原因无非是避开紫宸殿众多的眼线,她才能有时间空间想办法解决蛊虫的问题。然而在她回了关雎殿后,情况基本和在紫宸殿没什么两样。殷烈几乎将她这里当做紫宸殿,休憩批阅奏章都在这里,夜间也宿在这里。   殷烈本来就身怀武功且功夫不弱,白月要是将武功练起来只能凭添怀疑。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根本没办法练武,所以白月思忖了片刻,便放弃了练武,转而开始聚拢周围细碎的灵气起来。说来也奇怪,凤白月的这具身子不宜练武,但是感受灵气方面确实十分敏感,没几天就有细细的灵力顺着经脉流动起来。   留给白月的时间实在有些少,因此只要殷烈不在的时间她便屏退众人。装作在内殿闭目休憩,实则一刻不停地念着法诀、不停地修炼。   直到她感受到了体内蛊虫的位置。   殷烈意志力强盛,用内力就能强行抵抗蛊虫的侵扰,那么用灵力自然可以。不过白月想了想却没有打草惊蛇,只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将蛊虫包裹了起来,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   日子倒是很快就到了凤白月记忆中,阮惜霜道歉服软、继而被打入冷宫的事情。 第149章 暴君的白月光05   然而在此之前,凤白月的娘亲倒是递了信,想要进宫来探望她。   在凤白月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遭,不过当初的凤白月深陷于自己的情绪中,倒是对凤夫人拒而不见。   此时听闻凤夫人要进宫的消息,白月想了想就点了头,她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要旁敲侧击问一问凤夫人。记忆中的原主拒绝了凤夫人的这一次求见,后来又忙于暗中为逍遥王殷楚做事。除了被‘昏庸’的殷烈带着上早朝时,见到她愈发憔悴的父亲外,她居然再也没见过凤夫人一面。   殷烈如今对她百般宠爱,白月难得的提出要求、哪怕仍旧是不情不愿的表情,倒是让他神色十分愉悦。直接大手一挥,派了顶小轿去将凤夫人接到了宫中。甚至随后给了一道旨意,往后只要月贵妃同意,凤夫人想要探望女儿便可直接进宫来。   能生出凤白月这样的女儿,凤白月的娘亲无疑也是个美人。哪怕岁数已不年轻,但是她保养得宜,眉眼间透出种贤淑的气质来。   思琴领着凤夫人进宫,两厢视线对上,凤夫人屈身行礼、一句‘见过贵妃娘娘’还没喊出来。白月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体内酸涩难言的情绪,连忙上前两步伸手将凤夫人搀扶了起来,口中叫了‘娘亲’,眼眶募地有些泛红。   “贵妃娘娘,这可使不得。”正要屈身行礼的凤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眼眶有些止不住地发热。但是宫内不比其他地方,女儿又已经是贵妃娘娘,称呼上马虎不得。   白月此时倒管不了这么多,原主从进宫到了死亡前一刻连凤夫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如今见了凤夫人,一股疯狂的情绪弥漫在她的心尖,使得她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前世里一向不争不抢的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开始算计,也不知那个时候凤夫人处于何种境地。   “思琴。”白月朝旁边的思琴看了一眼,思琴立即心领神会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娘亲。”转头来看着凤夫人,白月又唤了一句,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   “……哎。”见到宫人都退了出去,凤夫人连慌忙忙掏出帕子,替白月擦了擦眼泪。又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拉着她的手端详了半晌、才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调笑道:“都是贵妃娘娘了,还哭鼻子,真是不知羞。”   白月泪眼朦胧地看了凤夫人一眼,蹙眉沉默着没有说话,努力平息着内心因见了凤夫人而十分震荡的情绪。时间有限,她也不能任由这些情绪操控,误了正事。   然而她这一眼却是让凤夫人有些误解了,凤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拉了白月的手、表情也带上了几分严肃:“木已成舟,你往后要谨记自己的身份,切记不要做出身份之外的事情来。”   凤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和逍遥王两情相悦、根本不愿进宫,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决定的事情又有谁能够反驳?再加之现今金殿上那位手段狠辣、出了名的阴晴不定。她近段时日夜间总是不得安眠,唯恐自己女儿性子倔、做出什么惹怒了圣上的事情来。   “你已成了月贵妃,过去的一切便不可再想。虽说皇上如今宠爱着你,你却也不能因此恃宠而骄。”圣上对于新入宫的月贵妃是如何如何宠爱的传言凤夫人也听了不少,可这样的传言不能让她安心,反而愈加担忧起来,整日里心脏就跟飘在空中似的不得安稳。虽说现今的帝王登基不久、后宫统共没几个妃嫔,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一次次的大选举行后,后宫佳丽却会变得越来越多。   宫中之人惯会见风使舵,如今她的女儿有着帝王宠爱,关雎殿内的吃穿用度皆为上等。然而帝王宠爱却是不能长久的,如同先前颇为受宠的阮昭仪一般,等帝王的视线被新人夺去,她的女儿如花一般的年纪只能在后宫空守。   这样想着,凤夫人也对新帝隐隐产生了几分怨愤来。   “娘亲,这些我都明白。”听闻凤夫人谆谆教诲,白月心中的情绪也淡了几分,反而心头软绵。她看得出凤夫人的担忧,心头十分受用,然而如今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娘亲,爹爹最近怎样?”白月说着就将话题引到了凤白月父亲身上,想要找到什么异常的地方。然而从凤夫人口中得知,凤太傅似乎和平日差不了什么。   “不过……”凤夫人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白月的脸色。神色复杂,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迎着白月征询的目光,最终倒是满脸疑惑地小声说了出来:“不过你爹最近,好似和逍遥王走得有些近。”   凤太傅在先前皇子夺位的战争中完全没有站在哪一位皇子那边,就算自己女儿往后可能会嫁给当时的三皇子殷楚,对于三皇子一排的拜访拉拢也总是拒之门外。如今凤夫人却在前不久,给凤太傅送汤时,不小心撞见了凤太傅在书房和三皇子似是在密谈什么似的。她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儿,因此吩咐了下人不要将她来过的消息告知太傅,这才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没成想后来又碰到了几次。   他们两家已经定了婚事,临到头来女儿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说亲家变仇家,也实在不会有什么事值得一再刻意避开她谈论。   白月微微怔了怔,凤夫人话中的意思,也就是说此时阮惜霜可能已经和逍遥王以及凤太傅联系上了,不知怎么说通了两人。接下来阮惜霜、逍遥王以及凤太傅恐怕会联合起来做戏,就是要让自己心软,继而待在殷烈身边败坏殷烈名声的同时,替他们盗取一些机密吧。   凤夫人又在关雎殿内待了一会儿,白月趁此将两个荷包递给了她。看着凤夫人不解的眼神,微笑着道:“娘亲,这荷包是我闲时绣的,里面填充的干花有安神静气的作用,您回去后和爹爹一人一只带在身边。”   凤夫人满脸喜色地接了,看了眼渐晚的天色、依依不舍地和白月告别回去了。   谁知凤夫人刚一走,殷烈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前后脚就踏进了关雎殿内。   甫一进来便挑眉问道:“我听闻,你送了凤夫人两个荷包?”   白月愣了愣,她早就知道关雎殿周围有殷烈的人手。毕竟除了思琴,关雎殿的下人全是殷烈挑选的。所以方才她和凤夫人谈话时,屏蔽了左右。也用灵力查探了周围没人后,才放心问询了凤太傅的情况。   没想到凤夫人出去没几息,殷烈就知道她临走时带走两个荷包的事情了。   白月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便沉默着没有说话。殷烈也不介意地在桌案前坐下,似乎方才只是随口一问似的。过了没见多久,刘德福便从赶过来的随侍手中抱了一手的折子,放在了案几上。殷烈翻开折子,拿了一旁的朱砂笔开始批阅起来。   随手捡了一本书摊开,白月坐在一旁看似时不时翻阅着,实则暗自运转起灵力来,室内一时静默无言。近来两人的相处总是这样,白月面上虽不向以往那样抗拒。对于殷烈却总是沉默以对,没什么讨好他的心思。   待得白月翻了几页书后,旁边骤然有了动作。   她转眼看过去,便见殷烈站了起来。随意地伸手拨弄了自己腰间祥云腰带,朝着白月走了过来。也不知是否刻意,挂在腰间的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竟随着他的走动突然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过后、玉佩裂成了好几半。   守在旁边伺候的刘德福立时‘嘶’了一声,连忙上前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满脸遗憾地看着已经碎成了几块的玉佩,回头道:“圣上,您看……”   “扔了吧。”殷烈淡淡瞥了一眼。   “是。”刘德福一手将碎玉递给旁边的内侍,一边仔细打量着殷烈衣角未被碎玉划到,继而眼珠转了转,开口道:“圣上惯常佩戴玉佩,如今玉佩碎了,可是要重新挑选一物?”   “嗯。”   “……圣上为国事操劳,万分辛苦。奴才斗胆建议,不若让太医开些填充些药草配以荷包佩戴在身边,以达到凝气安神的效果。”   殷烈摸了摸祥云腰带,挑眉道:“荷包?”   “是的,圣上。”刘德福小心应了一声,继而就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向了白月继续道:“奴才听说贵妃绣功了得,奴才斗胆、恳请贵妃劳神亲手为陛下绣一个荷包,为陛下分忧。”   “哦?”殷烈的目光也移了过来,看着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书的白月,平静地询问道:“爱妃可愿意?”   “……”白月眉心跳了跳,倒是刘德福还弯腰深深地福在那里、本想拒绝,却又想到了殷烈身上蛊虫的问题,因此抬头对上殷烈的目光,应了一声。   ……   阮惜霜一如记忆中的那样,前来向白月道了歉,同时也似不经意间提起了‘有能者居之’的论调来。同凤白月那样,将人赶走后,阮惜霜就因‘得罪皇上’而被关进了冷宫之中。   进了冷宫的人,什么都要亲力亲为,和宫奴没什么两样。白月倒是有些佩服起阮惜霜的狠心来,为了取信于她,能将自己折腾进冷宫受苦。   不过这一次,白月倒是不打算让她轻易出了冷宫。   阮惜霜被打入冷宫后,白月足足隔了半个月才去探望她。冷宫的院子破败萧索,白月带着思琴及几个侍女过去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看到了阮惜霜抱着一盆衣服浆洗,手被冻得通红发紫,身后还有个看起来十分凶恶的宫女站在一旁鄙视地看着她。   阮惜霜不知犯了什么错,身后的宫女便直接伸手用力扯了扯她的头发,言语十分不敬:“贵为昭仪,竟连几盆衣服都洗不干净?”   进了冷宫,基本上就是自生自灭了,冷宫的粗使婢女可不管你曾经是什么身份。   被拽着头发的阮惜霜头皮一痛,被拽的险些仰倒在了地上。虽然伸手撑住了地面,可也是满手泥泞,十分狼狈。许是在冷宫待了这么久,她的神色苍白、形容憔悴无比。被宫女拽到在地,竟也是全无反抗。   那宫女唾了一口,再次猛地往后一拽,这次倒是真的将阮惜霜拽的‘啊’地痛叫一声,仰头趴在地上,被迫仰头迎上了那宫女的脸:“啧啧,瞧瞧这肌肤,当真和我们这些奴婢不同,难怪能攀上昭仪的位置。”   宫女伸手在阮惜霜脸上拍了拍,见阮惜霜白皙的脸颊上浮上红印,眼里闪过几分满意之色,伸手一推,朝着她‘呸’了一口,伸脚踹了踹她道:“赶紧洗,洗不完你今天都没饭吃。”   “娘娘?”身边的思琴小声唤了一句,看着那边的场景眼里透出几分气愤来。似乎只要白月一个眼神,她就能冲过去阻拦这一幕。思琴自小和凤白月一起长大,身为婢女却从未见过这样恃强凌弱的场景。哪怕先前他们家娘娘还将阮昭仪罚了跪,但是也不像眼前的宫女这样的侮辱人。   见着思琴满眼愤懑,白月倒是笑了笑,却未上前,而是冲她摇了摇头:“回去吧。”   思琴有些不解,不过倒是没说什么,跟着白月转身走了。他们一行人来去匆匆,倒是没让里面的两人察觉。   不过一行人刚离开不久,趴在地上的阮惜霜就满脸冰寒地爬了起来,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主子,奴婢该死。”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宫女此时见到阮惜霜的神色,连忙跪了下去。   “你的确该死!”阮惜霜眯了眯眼睛,抬脚就朝宫女踹了过去。连踹了好几脚,最后狠狠扯了把对方的头发,扯下了几缕这才平静下来。宫女早已痛的满头是汗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凤白月这个蠢货,什么时候居然这么硬的下心肠了!”阮惜霜抬手看了眼泥污、以及自己身上狼狈的衣着,抬脚就朝浆洗衣物的盆子踹了一脚。装了过多衣物的盆子动也没动,反而阮惜霜的脚趾被撞得瞬间发麻,继而疼的她头皮都炸了。   简直事事不顺!阮惜霜心中郁闷极了。   “回去吧。”阮惜霜坐在地上疼了半晌,最后涨红着一张脸朝旁边的宫女命令了一句。宫女连忙站起身来扶着她往屋内走,将阮惜霜扶着坐在床榻上,宫女又连忙忙碌起来。   到底是在冷宫,宫殿内虽然被宫女打扫得十分干净,但是完全比不过昭仁宫。阮惜霜脑中突然就想到了她去凤白月的关雎殿的那次,心里更是十分嫉妒起来。比起她的昭仁宫来说,关雎殿才是各种名贵之物,从梁柱到纱窗,件件物什都价值不菲,全然可以看出殷烈到底有多么用心。   阮惜霜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是心中想到殷烈时,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趁着宫女外出,她闭着眼睛,在脑海中点开了系统面板。   系统面板上功能种类都十分齐全,但是阮惜霜点亮的只有蛊。毒那一栏。如今翻看着其他界面形形色色的东西,阮惜霜倒是有些后悔起来。她当初重生时发现系统,惊讶加之兴奋。以至看到了其中一种蛊虫的作用,完全没有再继续探索其他,只开启了蛊虫那一栏。   ——‘相思蛊’。   阮惜霜的目光不由地移到了这一栏,看着上面两只粉蝶似的小虫子,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个系统虽有这些功能,但是似乎并不智能。她倒是想问一问为什么已经将相思蛊给殷烈种下了,对方还能脱离控制,可是却没人为她回答。   难不成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因为殷烈对凤白月的感情太深了的缘故?   旁边的一栏还有着‘忠心蛊’以及‘归顺蛊’等,顾名思义,对于种下忠心蛊的人,哪怕是死,也会对种蛊之人忠心耿耿。至于后一种她已经给逍遥王以及凤白月的父亲凤太傅种下了,这两人哪怕如今再怎么算计,最后也只会将那个位置拱手给她。   到时候,她必然将凤白月拿捏在手中,一雪前耻!   ……   白月初次去见了阮惜霜一面,什么也没做。然而第二次照常找去时,阮惜霜依旧唯唯诺诺地被好几人围在中间欺负。只是此时大概是因为地形的原因,白月还未现身,那几个围着阮惜霜的宫女之一就发现了白月的存在。   惊讶了叫了一声,立时全都跪了下来。被围在中间的阮惜霜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朝着白月看了一眼。眼底浮上些不敢置信来,也随着众人拜了下去。   既然被发现了,白月扬了扬眉,干脆带着思琴现了身。   “起来吧。”白月倒是完全没问方才是怎么回事,只站在阮惜霜的身前。掩去眼底的冷色,神色间带着几分软化意味地道:“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也许阮惜霜是为了获得信任,倒是十分入戏,比之上次白月看到的还要凄惨。破烂的旧衣、满是伤痕的脸颊与双手。无意间裸露出来的手腕也是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无比可怜。   听闻白月的询问,阮惜霜摇了摇头,苦笑道:“贵妃娘娘,您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我们进去谈谈。”白月捏了捏手袖中的篆符,敛眸转身走在了前面,机灵的宫女立时为她带路。阮惜霜的居所看起来很是陈旧,窗柩被吹得作响,处处漏风。   思琴看着这样的场景,一时有些犹豫地看了眼白月,口直心快道:“娘娘,这里简直和关雎殿天差地别,如何能住的了人?”   白月朝阮惜霜看了一眼,轻声道:“阮昭仪不是在这里住了许久么?”   “啊!”思琴瞬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朝着阮惜霜福了福身子:“阮昭仪赎罪,奴婢完全没有折辱您的意思。”   被点名的阮惜霜一怔,莫名这婢女以及凤白月间的对话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看着凤白月的目光,对方似乎并不是故意侮辱她的意思。是她想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样的措辞都让人十分不舒服。阮惜霜垂下眸子,遮掩住里面的厉色。   “你先出去吧。”白月朝着思琴吩咐了一句,继而在她有些不情愿的视线中继续吩咐:“守在门口,别让旁人进来了。”   等思琴关上门后,阮惜霜看着没有率先开口意思的白月,转了转眼睛忍不住开了口道:“白月,你到了如今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她红着眼眶,神色看起来十分痛苦似的。   白月没有回话,转身小心地祭出一丝灵力。缠绕在阮惜霜身上,见对方根本没有反应似的,不由的直接将灵力探入了对方体内探查了一番。   有些人以自己的身体养蛊,然而白月在阮惜霜身上却什么也没发现。毫无发现的白月想要抽回灵力的同时,灵力却似乎碰上了什么东西似的。还来不及仔细探查,那个东西就猛地朝着灵力的源头攻了过来。   白月眉头一蹙,虽不知是什么东西,此时也下意识地聚起全身灵力朝着那个东西涌了过去。两厢碰撞之下,这么多天聚集的灵力抽取一空的同时,白月脑子中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嗡——!”   这声音如同直接响在了白月的脑海中,被这沉闷的声音一冲击,加之抽空的灵力。白月胸口募地一痛,喉头涌出一口腥甜来。   “啊——!”惨叫声传来,白月下意识朝阮惜霜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此时的神色比她好不了多少,竟是捂着脑袋惨叫,嘴边耳边都渗出鲜血来。   “……这是怎……怎么回事?!”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来的声音激得阮惜霜身子站不稳,一下子往后退了过去,猛地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她的脑子中此时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垂了一锤子,钝痛之后又仿佛被万根钢针穿刺而过。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能在地上打滚!   阮惜霜死死地咬住了自己舌尖,拼命想要打开系统面板,开启痛觉屏蔽。然而千辛万苦打开的系统面板,却是黑了一片。   “怎么会这样?!”阮惜霜眼眶发红,往常有系统帮她屏蔽痛觉,此时没了系统,她痛的完全没有了意志力。   再次大口地呕出一口鲜血,阮惜霜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似的,只在口中疯了般喃喃,手指也在空中胡乱点了起来:“痛觉屏蔽呢?!”   一旁捂住胸口的白月看着阮惜霜的举动,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阮惜霜这幅模样,是在找什么东西?   想到方才对方体内的阻碍,以及现在阮惜霜的举止。白月似乎有些确定了一点,阮惜霜能手段莫测,冲殷烈和她下蛊,只因对方有什么东西相助?   这幅表现,倒是跟她在星空中操作面板时有些相像。 第150章 暴君的白月光06   白月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刚才无意之间用灵力探查的举动害的自己灵力抽取一空、经脉干涸受了伤。似乎也使得阮惜霜体内的东西出了差错,以至对方表现出如此痛苦的模样来。   阮惜霜的连续惨叫已经惹得外面有了动静,白月抿了抿唇拿出袖中的两枚符篆。一枚打入抱着头惨叫着撞地的阮惜霜身上,另一枚反手拍进了自己的胸口,顿时眼前一黑。   门被推开的前一秒,白月失了意识跌落在地。   思琴推开门闯进来看着屋内的场景,简直吓了一大跳。就在她伸手想要扶起自家娘娘时,身边突地一阵清风掠过,一个全身黑衣、面无表情的女子骤然跪在了屋内。在思琴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触了触白月的鼻尖,随后两指贴在唇边吹了个呼哨,就将白月打横抱了起来破门而出。   “放下我家娘娘!”发怔的思琴连忙跟了出去。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她连同跟着娘娘过来冷宫的宫女侍卫都被围了起来,另一边趴在地上死活不知的阮惜霜也被拖了出来。   白月自己下手有分寸,只昏睡了几个时辰就醒了过来。醒来时殷烈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看她醒来似乎暗地里松了口气的模样。   醒来后殷烈并未询问什么,面色平静与平常无异。然而殷烈刚一出大殿,随后进入内殿的思琴就哆哆嗦嗦地跟在白月身边,眼中满是惶恐:“娘娘,您终于醒了。”   若说进宫之前思琴十分害怕这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帝王,可是进宫跟在娘娘的身边她只见到皇上面对着娘娘时,小心翼翼神情温柔的模样。可是娘娘昏睡的这段时间,思琴差点儿被那个变了个人似的帝王吓破了胆。   那哪里还是平日里温和可亲的帝王,简直是满身煞气的罗刹!   幸而娘娘醒来得早,救了她以及几个宫女内侍一命。   “阮昭仪呢?”   思琴一愣:“娘娘晕过去之后,阮昭仪便被皇上的人带走了。”她说着愣了愣,满脸担忧地道:“娘娘,您和阮昭仪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伤晕倒了呢?”   况且两人都受了伤。   白月本不欲回答,却是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于是抬头略有些茫然道:“我只是想单独和阮昭仪说一会儿话,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就胸口窒痛失去了意识。”   看着思琴沉思的模样,白月微微笑了笑:“已经没事了。”   不管阮惜霜有什么底气,她这次也是误打误撞地让对方吃了闷亏。阮惜霜体内的东西出了差错,此时就算是阮惜霜恐怕也不会知晓是怎么回事。   此时紫宸殿内,殷烈面无表情地听着暗卫将话语转达,敛眸沉思片刻问道:“暗七那边如何?”   悄无声息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声音平静道:“主子赎罪,暗七还没问出什么。”   提到阮惜霜,感受着此时体内难得的没有被什么东西强硬牵制的感觉。殷烈却也不动怒,而是捏着腰间针脚细腻的荷包,翘了翘嘴角:“告诉暗七,不必因她是女子而留情。”   “是。”跪在下面的暗卫应了一声,迅速地隐匿于黑暗中。   白月身体大好了之后,又用灵力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体内的蛊虫已死这才放下心来,想来殷烈那边也是如此。如今这么一想,上辈子逍遥王殷楚以及原主父亲凤太傅的举止也许就能解释了。若是都被阮惜霜种了蛊,当真会做出将皇位拱手让人的事情来。   不过不知道的是,如今没了蛊虫的牵制,逍遥王殷楚以及凤太傅还会不会有夺位的心思。   和凤太傅见面的机会来的很快。   凤夫人在此之间进宫了一次,言谈之间不经意透露出凤太傅生病的消息。白月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出宫去探一探。虽然她在给凤夫人的荷包里放了篆符,但是没有实际探查过,她也不知道凤太傅究竟是怎么回事。   出宫倒不是什么难事,白月带着思琴十分低调地回了太傅府。在记忆中倒是见过凤太傅一脸虚弱的模样,所以这次白月在充满药味的厢房里见到了满脸憔悴、阖着着眼躺在床上的凤太傅时,倒不是十分的惊讶。   凤太傅听见动静起身,见到进来的白月时,满脸的诧异,想要撑起身来:“月儿……咳咳……”   他咳了两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改了口:“娘娘怎么会……”   “爹。”白月朝凤太傅叫了一声,相比于见到凤夫人时原主体内酸涩难忍的情绪,见到凤太傅时这份情绪淡了许多。想到上一世凤太傅联合他们设局,白月心头更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几分复杂来。   上前将人半扶起来的同时,白月伸手顺势在凤太傅的腕间探了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凤太傅倒是真的中了蛊,然而此时蛊虫已死。凤太傅此时除了身体虚弱,倒是不存在其他的问题。   “您怎么会突然生了病?”白月面上表情不变,伸手接过思琴递过来的茶杯,扶着凤太傅喝了一口。继而挥挥手,让思琴等人都退了下去。   凤太傅喝了口茶润了喉,总算不再不停地咳嗽了。听得白月的话时,他举着杯子的手僵了僵,继而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道:“不碍事,许是染了风寒。不过……”他放下茶杯,有些担忧地看着白月:“虽听你娘亲提起过,但是爹爹还是想问一问。月儿,你在宫中到底过的如何?”   他眼底是纯粹的关心,目光紧紧地盯着白月,完全是一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形象,倒是让白月有些疑惑起来。   “您放心。”白月轻声道:“你应该知晓,圣上待我极好。只是我回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   白月略微蹙眉看向太傅:“您近来和逍遥王走得有些近了。”   这话一出,凤太傅就有些变了脸色,他募地捏紧了茶杯看向白月。勉强笑了笑正待开口,白月又垂着眸子冷静地道:“如今新帝登基,虽说上位手段有几分残忍,可这几年来,不得不说他是一位难得的好帝王。当初夺嫡之争中您明哲保身,使得凤家这一大家得以存续,如今尘埃落定,您当真要用凤家来冒险?”   凤太傅闻言沉默下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在拿凤府这一大家子的性命冒险?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个头,就被另一种思绪左右。使得他先前如同中了邪似的,暗中和逍遥王接洽多次,哪怕是对方提出反了的念头他居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前几天不知为何站在湖边,寒风中凤太傅陡然就醒悟了过来,想起之前密谋的事情,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直接被自己女儿提出,他心中更是升起不安。这种事情连在深宫之中的女儿都已得知,难道不是一切都已坦露在了当今帝王的面前?   “圣上可有为难你?!”这是凤太傅最为关心的事情,他最害怕因自己一时糊涂牵连了女儿。近来就是忧心此事,日夜不安之下,身体承受不住染上了风寒。   观凤太傅的神色,倒是当真为之前的事情懊悔不已,白月轻笑着摇头:“若是他为难我,我今日就不可能回来了。”   解决了凤太傅的问题后,白月微微松了口气。倒是不知道阮惜霜的能耐这样大,凭借着几只蛊虫就能成功拿下帝位。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在此过程中原主的角色极为重要。若是没有原主,逍遥王和凤太傅再怎么密谋,恐怕也逃不出殷烈的眼线。   白月只在太傅府里待了小半日,殷烈就大张旗鼓地亲自将她接回了宫内。   殷烈面对着太傅以及凤夫人时,神情之中丝毫不掩饰对于白月的宠爱,倒是让带病起身迎接圣驾的凤太傅狠狠松了口气。   ……   “啊——!”滴答滴答的水声中,暗影重重的牢房里阴森恐怖,只余两边墙壁上插着的昏黄火光。阴影重重的牢房里响起了惨叫声。   水牢中看不出人形的人双手被铁链吊在了两边,脏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面庞,她半个身子都浸在了脏污森寒的水中。白色的囚衣褴褛一片,处处是暗红的血渍。   平静的水面掀起微微的波澜,继而‘哗啦’作响,池子中的阮惜霜最终又控制不住地溢出了一道惨叫。这尖锐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毛发直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水牢中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颊,她的声音嘶哑空洞:“求求你……让我去死……”   阮惜霜已经不知道来这里了多久,她根本没预料到自己会陷入如今的处境。明明都在计划中,凤白月也来冷宫见了她,看模样也已心软。只要继续下去,凤白月就能成为她威胁殷烈的棋子。可是为什么只是见了一面,系统就出了差错?现在系统面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仿佛消失了一般。这段时日以来,各种刑罚加身,无边的痛苦让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阮惜霜浑浑噩噩,目光涣散。她的下半身已经痛的没了知觉。池中不停游动的食人鱼不停地啃食着她的下半身,倘若此时将她拉起来,一定全是血肉模糊的森森白骨。   她从没有哪一刻这样的后悔惶恐,没有一刻这样对皇权深深惧怕。要是她当初没有入宫、亦或是根本没有朝殷烈出手该有多好?   若是说被关进这里的初始她还抱有希望,现在却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死去。   只是她连死亡的力气都没有了。   ‘叮叮作响’的锁链声中,昏昏沉沉中阮惜霜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带出了水牢,再次见到外面的光线时,她眼睛一痛,昏了过去。   青色帷幔,干净的床榻。   醒来的阮惜霜怔怔地看着头顶好一会儿,才听到了旁边的声音:“你醒了。”   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阮惜霜下意识一抖,连滚带爬地抱着被子缩进了角落里,言语混乱地瑟瑟发抖道:“别过来……放过我,求求你……救命……”   哪怕是早已知道阮惜霜落在殷烈手中落不了好的白月也微微楞了一下,继而也不管对方癫狂的模样,面上带上了几分担忧靠近轻言细语地安抚,暗地里却直接将灵力输入了阮惜霜体内,细细查询了一遍。如同上次一般,她遇到了微弱的阻碍,白月干脆又聚起灵力集中精力将那个阻碍剥离了下来。   刚松了口气,那边的阮惜霜却骤然抬起了头来,眼睛通红地瞪向白月,语气阴狠道:“都是你,都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做的!”   “啊啊啊!凤白月,我要杀了你!!”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白月身边的侍女挡住了,尖叫之下迅速有侍卫赶了过来。阮惜霜状若疯癫,不顾周围的侍女、通红着双眼想要冲过来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怕。   “娘娘,您没事吧?我护着您出去。”思琴小心翼翼地护在白月的身前,回头问了一句。   白月一脸惊魂未定,闻言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跟在思琴身后除了宫殿。只是刚出了宫殿还未站稳身子,那边殷烈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看了眼白月惊慌的神色,神色森冷地看了殿内一眼,就环着白月的肩将她带回了关雎殿。   此次也是白月故意提出想要见一见阮惜霜,为的就是将她体内的东西彻底除掉。白月心底虽知道阮惜霜有问题,面上却不能让殷烈看出什么端倪。毕竟作为凤白月来说,她根本就不知晓一切。阮惜霜在她眼中,也只是那个害了她一次却来致歉,让她不忍心怪责的闺中密友而已。   “……阮昭仪怎么会……”白月坐在内殿,良久后才像是缓过神来,状似喃喃地问了一句。   殷烈闻言目光微闪,伸手握住白月的手,对她眼底的几丝抗拒视而不见,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同你一起昏迷过后,阮昭仪醒来似乎就变了个人。若不是你今日执意要去见她,也不会受了这样的惊吓。”   “……”知道事情真相的白月心中无语,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   殷烈知道阮惜霜给他下了蛊,不论其他,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自己不能掌控情绪就是种羞辱。也难怪殷烈上辈子强行用内力压制自己体内的蛊虫,一方面是因为白月,另一方面也是不由得外人冒犯。   现在蛊虫已解,阮惜霜又落在了殷烈手中,恐怕讨不到什么好。   想到方才见到阮惜霜时,哪怕裹得严实,白月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儿。甚至阮惜霜癫狂的姿态,恐怕都是因为痛苦折磨而造成的。   白月接受记忆过后满心戒备,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阮惜霜。没了阮惜霜的蛊虫威胁,这江山殷烈自己都能坐得稳。   让凤白月疑惑的凤太傅以及逍遥王,他们的行为都是受了阮惜霜的蛊虫控制。而这两人却没有殷烈的意志力,是以乖乖为阮惜霜谋夺了江山。   凤白月的困惑已解,至此凤白月的心愿似乎也完成了大半。   只是白月起初设想的,解决了阮惜霜之后便想办法出宫的心愿却没办法达成了。殷烈将她看的极为紧张,哪怕是回个太傅府也亲自来接。除了上朝之外倒是时不时就待在关雎殿里,让白月什么办法都没有。   在宫人眼中,圣上对于月贵妃极度宠爱。为了月贵妃竟然不顾群臣觐见,直接取消了三年一度的大选,不久更是下旨册封了月贵妃为皇后。   封后仪式那一天普天同庆,哪怕身在偏远僻静的冷宫之中,也能见到不远处的处处灯火、听到嘈杂喧闹之声。   寒风陡峭的夜间,冷宫的墙边窝着个黑色的身穿单衣的身影。这人进入冷宫之内时就疯疯癫癫,冷宫之中早已没人搭理她。偶尔心情好了扔个馒头给她,心情不好便将这人连踢带打当做出气筒。没成想这人却是诡异地活了下来,一直活到了现在。   眼中映入不远处的星星点点的灯火,窝在墙边的人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全身上下只剩一双浑浊的眼睛,怔怔地望着那边的灯火与喧闹,倏尔流下两行泪水来。   阮惜霜浑浑噩噩地靠在墙边,心中波澜动荡。   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她自己也这么认为。然而真相却是她比谁都要清醒,清醒地承受着牢房中不敢想象的酷刑、清醒地承受着众人的嘲笑、打骂、清醒地如同一条狗一样叼起地上沾满了灰尘的馒头、跟在被人身后摇尾乞怜,只为嗖了的剩饭剩菜。   这些时候,她也会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让她直接疯掉?   也许是因为她做错了事,这些痛苦都要亲自尝试一番。   在牢房中受刑时她曾经想过死,然而真正面对了她却又不敢自我了断。装疯卖傻地活到了今日,亲眼看到了凤白月成为殷烈的皇后。   倘若她当初没有设计凤白月进宫,只安安分分地远离殷烈。而不是凭借着一股不甘心自以为凭借着系统就能报仇,恐怕也不会有如今这样的结局吧。   阮惜霜动也不动地承受着冬夜里凛冽的寒风,眼睛里映着的远处灯火渐灭,有微风带着白色的雪花飘然落下,落在了她的周身。   一夜过去,宫内被厚厚的白色覆盖。早起的宫女睡眼惺忪地被绊了一跤,满脸恼意地回头看去,却见层层白雪覆盖下,伸出来的一只脚。她募地一惊,继而缓过神来却是叹息了一声,暗地里唤人将之扔在了后面荒废的井中。   ——昨日是封后大典,这种事太不吉利了。   殷烈下了早朝,就率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朝着关雎殿而去。皇后娘娘喜欢关雎殿,不愿搬到其他的地方。皇上又丝毫不介意,册封之后皇后自然就待在了这里。只是摸到冰冷的床榻时,殷烈唇角的笑意就消失了。刘德福见此,连忙熟门熟路地朝旁边的内侍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呢?”   跟在帝王身边,刘德福早已见过帝王多次为皇后娘娘而妥协的模样。不论皇后娘娘怎样的‘恃宠而骄’,帝王都眼含笑意地应着。皇后娘娘倒是好,到了现在对帝王都十分冷淡。有时候刘德福在旁边看着,都替皇后娘娘拧了一把冷汗,偏生他们圣上就爱吃这一套。   这不,册封皇后前后。帝王这股粘人劲儿,连刘德福内心都十分无语。   只叹一句帝王柔情,换做了一般的宫妃,又有谁能抗拒的了?   得知了皇后位置的帝王脚下不停,带着众人折身就去了御花园。   冬日里的御花园百花凋零,唯余冰天雪地中无数红梅独立。暗暗的冷香吸入肺腑,让人头脑都为之一震。   殷烈赶到时,便见到荣升为皇后娘娘的女子衣着淡雅地站在亭子里,侧面眉眼闲适。亭外一直红梅虚虚探入,恰巧盛开在她的耳旁。   肌肤盛雪,唇如梅花点缀。   然而他还来不及阻止,远远已有内侍吊着嗓子喊了‘皇上驾到——’   亭中的美人听到了声音,便回过头来、皱了皱眉想要福身迎接。   知道皇后不喜行礼的殷烈直接上前,伸手顺势将人拉了起来。略一碰触对方的手,便也冷了脸:“怎么这样凉?”   小小的一团,握在手中如同一块冰。   说话间殷烈也不等旁人反应,直接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搭在了白月的肩头。   厚重的大氅蓦然压在了白月的肩头。   眼前眉眼英俊的帝王刚从外面回来,浑身都带着冰雪的凛冽之气。然而大氅内部却被他的体温捂得暖融融的。   殷烈并未放开白月的手,而是捧起来放在唇边。如同常人一般揉搓着她的手,张嘴哈着气。   白月微微愣神地看着殷烈,片刻后对方才满意地放下了手,对上了她的目光。   “思琴。”白月移开目光朝身后唤了一句。   思琴立即应了一声,将精致小巧的手炉放在了白月的手中。白月其实并不觉得冷,手凉只不过是被冷风吹了一会儿。然而方才的碰触之下,殷烈的手也比她暖不了多少。   白月转头,直接将精致小巧的手炉放在了殷烈手中。   小巧的女子手炉上镶嵌着珍珠与宝石,殷烈接过来挑眉看了看,又重新塞回了白月双手之中。迎着白月征询的视线,他干脆地捧了白月双手,喟叹一声:“好暖。”   白月手中捧着暖炉,他捧着她的双手。 第151章 正义反派之争01   封后大典过后的这一年年宴意外的热闹,觥筹交错、灯火通明。   宴会上酒过半巡,白月被酒气熏得有些头晕,便带了思琴等人、想要出去寻个清净的地方透透气。眼见着自己身后跟随了一大批宫女侍卫,她干脆屏退众人,独自站在湖边看远处的点点星火。   逍遥王突然从拐角处假山后面走出来是白月没有预料到的,看对方的模样似乎比她要先来到湖边。再怎么说,孤男寡女共处总是不合适的,何况眼前这位以往和原主颇有交集、青梅竹马长大的殷楚。   眼看着对方并未行礼,而是不停步向她走了过来。看着两人之间缩短的距离,白月只能略微提高了声音、率先颔首道:“逍遥王。”   逍遥王殷楚看起来风流潇洒,一派俊朗。在宴会上白月自然无意间也注意到了对方,只是偶然间对视时对方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席间沉默不言,只埋头饮酒。倒是没有注意到对方何时离开了宴席,以至在这里碰见了对方。   原主和逍遥王两情相悦、甚至已经订了亲,然而却被阮惜霜设计得分离。原主当初糊涂枉死在阮惜霜手中,未免对利用过她的殷楚也心怀恨意。就算如今得知了殷楚对原主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被种了蛊的缘故,原主恐怕也心情复杂,难以原谅。   眼见着逍遥王殷楚大步走来,不管不顾伸手就要拉白月的手。白月立时后退几步让开,语气微冷:“逍遥王,你逾越了!”   说着就要绕开殷楚,往外面走去。   殷楚和她一前一后离席,此时又在这里碰见,难免有些巧合。虽说白月心底坦荡,可是宫中人多眼杂,她可不想徒生事端。   “月儿!”殷楚却是再次挡在了白月的面前,想要伸手抓住白月的手臂。然而在看到白月退避的神色时,伸出的手便僵硬在了空中。盯着白月的眸子神色明灭,英俊的面庞上浮现出几分痛苦之色来。   他拦住了白月,却又什么都不说,只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白月好几眼。见对方锦衣华服,雪肤花貌,眉角眼梢轻松自然,甚至比入宫之前还要美丽的模样。明明殷楚应该放下心来,可是却又感觉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啃食了心脏一般,不受控制地道:“月儿,我知晓你讨厌皇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明明他和眼前之人已经订了亲,在他还沉浸在不久后两人婚事的喜悦中,处处打点时。却得了白月被封为贵妃的消息,当即就如同一盆冰水泼头而下,让他彻骨生寒!   “逍遥王,你醉了!”白月皱了皱眉,没想到只是随意走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具身体虽有灵力,却一直没有习武,想要摆脱挡在身前的逍遥王需要费点力气。一靠近,殷楚身上浓浓的酒味儿就扑面而来,看来饮了不少酒。   “我没醉!我怎么会醉?!”殷楚摇着头,眼睛有些发红。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白月的胳膊,声音嘶哑道:“你是我的,本该嫁给我生儿育女!殷烈他凭什么?!抢了帝位,甚至还要抢走我的女人?!”   帝位之争中若是没有突然崛起的殷烈,他本该是最大的赢家。然而胜利在望,那个平日里被他们瞧不起的殷烈却骤然将情势逆转,将帝位收揽于掌心。他不仅屈辱且无力地被封为逍遥王,如今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   想到此处,殷楚眸子愈加发红。眼底恨意翻腾,攥住白月手臂的力道愈发的大了起来。   白月甩了甩手却没挣开,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下来:“逍遥王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站在你眼前的是大殷王朝的皇后,而不是当初的凤白月!”   “你……”   “白月。”殷楚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同时往出声的地方看去,便见身穿黑色天子服的殷烈从黑暗中走了过来。明灭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神情也映得明明灭灭起来。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一时让人分不清他的心思。   然而和殷烈相处已久,白月自然知道对方此时的心情说不上好。   “陛下。”白月唤了一声,主动朝着殷烈走了过去。早在殷烈出声之际逍遥王殷楚便下意识松了手,此时想要拦住白月已经来不及,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远。倏尔便移开视线,对上了殷烈的眸子。   那双眸子看过来时异常平静无波,却让殷楚募地全身一冷、忍不住率先移开了目光。   殷烈却是没有理会他,只朝着白月道:“回去吧。”   白月点头轻应了一声,两人相偕离去。身后被殷烈的气势震慑的殷楚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半晌后死死地握住了拳头。   过来时白月让思琴以及宫女侯在外面,然而此时出来却不见了人影。她的目光朝身旁的殷烈看去,心中犹豫着想要解释,却冷不防对上了殷烈看过来的目光。   “白月。”殷烈叹息似地叫了一声,白月刚想应声。却骤然被殷烈握住了手腕、用力往他的方向一拉,猝不及防之间就被殷烈旋身死死地抵在了一旁的假山上。   白月一时没有防备,刚抬起头来,殷烈就已经吻了下来。微凉的唇摩挲辗转,继而深入、舔舐啃咬,带着点儿粗暴的意味。白月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吻弄得怔楞,片刻后才回神挣扎起来。   难得的是殷烈并未不顾及她的意愿,在她挣扎时便已离开。只垂头看他,一双眸子深深浅浅,唇边勾勒出了一抹笑意:“你方才,说的是真的么?”   早在白月离席时就有人跟上了她,只不过视线随意扫过。发现逍遥王的坐席也空了,殷烈的笑意就凝在了嘴角。而匆匆而来的宫女向他汇报的消息更是让他止不住地神色阴冷,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意。   关雎殿的所有的消息他一手掌握,自然知道白月和殷楚的相遇纯属巧合。但是就是这种巧合,也让他心中怒意无边。更别提甫一照面时,殷楚握住白月手腕上的那只手,简直让他恨不得当场拔剑砍下。   这些滔天的怒火却在白月的一句话中销匿,哪怕对方只是陈述事实,也不由得让他内心生出些欣喜来。   凤白月当初进宫是迫不得已,哪怕是给了对方这个世间女子最想要、最尊崇的位置,殷烈心底深处难免还是会有些不安。毕竟别的女子再怎么向往,可他给的,却不是凤白月最想要的。   被迫进宫,被用家人威胁。是以有时殷烈并不敢去猜想白月的心思,唯恐打破表面上的平静。   今时今日,听得对方冷声呵斥殷楚。哪怕是因为其他原因承认了自己大殷王朝皇后的身份,殷烈也颇为欣喜。   看着殷烈的神情,白月抿着唇,沉默着微微点头。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出宫以后,在殷烈面前白月面上还是有几分抗拒,然而心底属于原主的情绪却是十分平静,似是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   只是刚一点头,白月就感觉自己被凌空抱了起来。看着殷烈的眸子,白月忍不住轻轻提醒道:“年宴……”   殷烈的方向显然不是宴席那边,年宴时她和殷烈双双离席,总是不大合适。   再者今日来皇宫参加年宴的臣子以及亲眷人数众多,周围又全是宫女内侍。旁的不说,若是殷烈抱着她被撞见了,恐怕宫内宫外又有新的谈资了。   “我们回关雎殿。”殷烈一句话就打断了白月的话,此时他并不想去那热热闹闹的年宴,反而只想和怀中之人待在一起。以往他身处冷宫之中时,每每节日,便对灯火通明的地方极为向往。总是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光明正大去参加宴席。   如今得了这样的机会,他反而更想安安静静、和往常在冷宫之中一样,度过这一日。   宫中之人早已习惯帝王对于皇后的宠。爱,是以殷烈抱着白月出来时,所有人都垂头敛息不语。   两人出来时,观皇后的神色自然,倒是十分平静。倒是御辇旁边的刘福德擦了把冷汗,又白白替皇后担忧了一场。他跟在帝王身边,自然知晓皇后和逍遥王碰了面。虽无人敢谈论,可逍遥王曾经和如今的皇后两情相悦、定亲却是事实。两人在这样的场合下屏退宫人见了面,也难怪方才帝王浑身带煞地疾步走了进去。   而如今出来的帝王唇边带笑,顷刻间就被皇后顺了毛。   帝王当晚便宿在关雎殿。   年后不久,逍遥王便被帝王下旨前往封地。又过了几月,皇后有孕,帝王大赦天下。   年轻的帝王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孩,再看了眼疲倦沉睡过去的皇后,忍不住满目柔情、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年幼时被欺负的他躲在了御花园里,同样遇上了被欺负坐在树下大哭、衣着精致的女童。   女童眼睛红肿,小脸上全是泥,被眼泪一冲,就剩下两道白痕。她哭着哭着,终于看到了旁边的人,忍不住抽噎着问道:“你、你是不是、也被他们欺负了……”   他沉默不语。   女童也不在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娘亲说我长大了他们就不欺负我了。”哭得厉害,她猛地打了个嗝,老气横秋地说:“你也赶紧长大吧,长大了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许是满腹委屈需要诉说,女童也不在意旁边的人沉默不语的模样,喃喃自语似的道:“娘亲虽然这样说了,可我觉得自己长得太慢了。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不过等你长大了你要记得保护我。”   女童看了过来,一张花猫似的脸庞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一双被水洗过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进了他的眼底。   他们的交集却不止这次。女童再被欺负时,也总是跑过来坐在树下,偶尔碰到他时总是满脸认真地叮嘱他快些长大。   不知不觉得,他甚至有些期待女童下次到来,纵使这表示着对方又被欺负了。   他等了又等却再也没有等到,那时候他发现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能够保护着她的,和她一样衣着精致、模样可爱的皇子。   ……   “哇,新出的电影你看了没?”娇俏的少女摇了摇手机,满脸红晕地朝着同伴道:“虽然已经刷了好几次,但是我男神饰演的大殷王朝千古一帝还是帅哭我!”   “你不知道吗?”旁边坐在座位上、戴着眼镜的女孩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伸手在自己桌子上翻了翻,片刻后拿出一本书来熟门熟路地翻到了有图片的一页,拿起夹在里面的图片道:“真实的殷烈长这个样子。”   “哎!我不看不看!”先前的女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别破坏我对男神塑造的帝王的好印象!”   在她看来古代能工巧匠、书画大家那么多,却一个个都是手残,画出来的东西抽象无比。史书上的东西还是别看了,凭白破坏了她内心的憧憬。   “你真的不看?”戴眼镜的女孩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是觉得你的偶像敢接这个角色,胆子挺大的呢。”   偶像被调笑,先前的女孩子立马不干了,转头瞪她:“喂!你什么意……我、我靠!”   她一转头,正对上了女孩子立起来图片,那上面的画像让她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最后更是猛地一把抢过了图片,凑近仔仔细细打量了起来。   “……”翻看了半晌,她还是说不出话来。画像如今是被拓印出来的,已经是黑白色,周围的斑驳色块也证明着年代已久。画像上的男人下半张脸已经有些看不清,模糊的轮廓可以看出是后期还原的。然而就算是后期还原,也太TM好看了!   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戴眼镜的女孩子笑着道:“最近不是新来了一个教授么?我参与了她的这个课题,你手上拿着的是最近刚被发现、还没公布的成果。”她顿了顿又道:“而且听说这幅画是殷烈的皇后所画,野史上记载,这位皇后是殷烈在位历史上唯一的污点。”   “污点?”先前的女孩子转过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瞧。她只知道这位帝王是位难得千古一帝,只这一点儿就让她的好感大增,却不知晓其他的东西。   “据说这位皇后本应该是逍遥王妃,却在成亲之前被帝王抢入了宫中。不过这位皇后进宫后,殷烈就立即废除了大选。后宫只余皇后一人,三子两女也全是皇后所生。”   “……居然还是一夫一妻?厉害了word我的皇后!”先前的女孩子回过神来,又朝着画像看了好几眼,满眼激动地搂在怀中大声道:“长得这么帅,那位逍遥王也差不了多少吧?!两男一女的戏码诶,最后帝王废黜后宫!简直是古代玛丽苏的成功典范啊!”   戴眼镜的女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位皇后可是当时有名的才女,可惜不知为什么,书法画作流传下来的并不多。不过帝王十分爱重她倒是真的,那个时代不少史书或是作品都涉及到了这位帝王对皇后的宠爱。”   先前的女孩子只眼神晶晶亮,无声催促她继续讲下去。   ……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65   魅力:73   幸运:75   武力:53   精神力:60   技能:《归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7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将点数加在武力上。”白月吩咐了一句,武力值那一栏立即就变成了56。   这次任务倒是并不难,只是身处皇宫,有些事情颇为不方便。她将阮惜霜体内的东西抹除了,后续只能让殷烈去处理。   她在后宫的一辈子过的倒是难得的平静,毕竟先皇的后宫早已被殷烈打发了出去。是以后宫的妃子基本上就她一个,完全没有遇上什么勾心斗角的场合。   然而有些累的,却是她这次很久都将自己变做了凤白月。只不过凤白月的性格平和,和她的本性倒是有几分相似。除了刚开始几年在做戏外,后期倒是渐渐和自己的性格愈加靠拢了。   “对了。”白月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朝系统问道:“阮惜霜体内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她当初只能将之抹除,还遭遇了抵抗。使得自己受了伤,但是实际上白月根本不知道自己毁掉的是什么东西。   “主人,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系统的声音嫩嫩的:“阮惜霜体内的东西也是一个系统,物品琳琅满目。不过这个系统并非和我一样的智能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绑定在了阮惜霜身上。主人攻击之后,这个系统便启动了自毁程序。”   “系统?阮惜霜用系统下蛊?”白月挑了挑眉,有些不理解。   “能得到这个系统,证明阮惜霜的精神力较强。但是这个系统要求极高,她比常人强一些的精神力,智能开启蛊虫那一栏,无法支持系统开启其他项目。”系统顿了顿道:“遗憾的是这个系统并非智能系统,不然主人就可以将之收服,用来升级系统面板了。”   “升级系统面板?”   “是的,主人。星空中的面板也是比较低级的,主人当初从任务中将我带了出来。我融进系统面板中,便可以替主人颁布任务了。若是融合了别的系统,说不定会开发出其他的功能。”   白月沉吟片刻,略微点了点头:“我往后会注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多久的任务,各种世界穿梭,说不准也会再遇上各种系统。   “开始新任务吧。”任由光束将自己包围,白月闭了眼选择了新任务。   ……   天旋地转中白月又到了新的世界,以往每次到了新世界时极为难受,现在她却能很快地就恢复意识。   然而此时甫一睁眼,她就被耳边‘砰砰’的声音以及鼻尖的硝烟味儿惊了一下。   她略微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后颈的衣服被一个人攥住了拖着往前走。与此同时,她的脑袋上还顶着个冰凉的圆形物体。   白月强忍着晕眩感快速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情境,发现仓库里乱七八糟站了不少人。前方砰砰作响,她被一个人拖着往硝烟弥漫的地方走,很快被带到了两批人马的中间,和对面一对持枪的人对峙着。   她刚抬眸打量了一眼,就听得身后攥住了她死死地用枪抵住了她,大声朝着对面吼道:“都tm看看这是谁?!都给我住手,不然老子立即崩了她!”说着用枪大力地戳了戳白月的脑袋,他用的力气并不小。白月被他戳的生疼,往旁边侧了侧却依旧被单手死死圈住了脖子,勒得她满颊通红起来。   白月此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眼前的处境明显对自己不利。她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脸颊生疼,全身无力,嗓子中也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对面的人却因为禁锢住白月的男人的一句话止住了动作,枪声渐停。继而从对方的一队人之间走出了一个全身黑衣,面容阴柔的男人。男人持枪朝白月扫了眼,低头吹了吹自己的枪口,微微冷笑了起来:“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你们如今坏了规矩,全都得死!”   “要死也拉着她一起死!”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倒是旁边貌似带头的男人狞笑了两声。朝着白月走来,身后一把拽住了白月的头发,猛地一拉!   头皮的乍然剧痛差点儿让白月惊叫起来,她被迫仰起头,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抓住白月头发、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拍了拍白月的脸,继而猛地伸手撕裂了白月的上衣,寂静的仓库里清脆的‘撕拉’声极为明显。他扯着衣服,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唇大笑起来:“反正大家都要死,不如临死之前、好好尝尝她的味道!” 第152章 正义反派之争02   硝烟弥漫的仓库之中两厢人马对峙,被劫持的白月是否得以安全,自然是得看她这个人质对于对面的一方是否重要了。刚才混乱中她随意扫了一眼对面,见到对面的黑衣男人时心底不由得弥漫出一丝委屈与埋怨,这种依赖性的情绪恐怕只有面对亲近的人时才会产生。   白月强忍着头皮一刺一刺的痛楚,垂着眸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被反绑在身后已经发僵冰冷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心中暗自思忖。就算对面的人没办法救她,她也不可能在这里等死。   “路肇,你看到了没有?!哈哈哈!”刀疤男人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白月此时除了外套,里面还有一件小吊带。外套被刀疤男人扯裂之后便露出有些暴露的吊带来,男人的手放在了肩上细细的吊带上,带着狎弄意味地在上面摸了一把,眯了眯眼睛斜看着对面的黑衣男人:“我这就当着这些人的面,上了你的妹妹!”   男人说着猛地扯过白月,伸手就去拽她的裤子。   白月心尖一凛,却见对面一直淡定的黑衣男人面色也募地阴沉下来。他放下手里拿着的枪,冷冷地看了过来:“放了她!青狼,我给你一条活路。”   名为青狼的男人闻言动作一顿,被对方眼中有如实质的杀气看得一愣。反应过来面上就挂上了略显得意的笑容,看向路肇道:“早这样不就好了?我们兄弟可不敢得罪阎王爷,如今这样做不过是想多活几日。”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脸,看着眼前虽然狼狈、却仍旧显得漂亮极了的女人,有些惋惜地咽了咽口水。不过看那边路肇愈发难看的脸色,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伸手将白月推入先前禁锢着她的男人怀中。   “阎王爷,先前你扣了我们兄弟的货。”刀疤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摊了摊双手:“恐怕还请你高抬贵手,将我们的货物还给我们。”   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青狼其实内心也有些胆怯,不过想到对方想要他的命,青狼的面色又镇定起来。反正命都快没了,此时自然也顾不得其他了。   “好。”路肇朝垂着眸子、毫无动静的白月看了好几眼,皱了皱眉朝旁边吩咐了一句。立即就有人匆匆下去,不出片刻,两个抬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径直扔到了场地中间。   青狼扬了扬下巴,这边也过去两个人将箱子打开。取出小刀将里面的东西挑破,其中一人伸舌尝了一点,朝着青狼点了点头,将箱子提了回来。   被扣着的白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若是没有看错,那箱子里的白色粉末……   “阎王爷真是爽快!”青狼赞了一声。   路肇面无表情,抬了抬手,他的人立即朝着两边分开了来,中间空出一条道路来:“外面车子已备好,不过……”他的眸光从白月身上移开,冷不防对上了青狼的目光。路肇的眼神满含戾气,面上却勾起了淡淡的笑意,低语道:“若是她在你们手中出了任何差错,我将你们所有人剁成碎泥。”   他的眸子波光流转,流露出诡谲的色泽来。   青狼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僵了僵,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冲上后脑,让他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路肇岁数并不大,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却没人觉得他做不到,毕竟道上被封为‘阎王爷’的男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他如今妄想从对方手中占便宜,若是逃脱了还好,若是逃不了,下场……   青狼不敢再想下去,顶着背部密密麻麻的冷汗,面上强作镇定地大笑了两声道:“这点儿你大可以放心,只要我们安全离开,自然会放了你的妹妹!”   路肇不语。   “走。”青狼说着也不介意,朝身后吩咐了一句,带着众人就十分戒备地从让出的小道往外走。白月也被身后的男人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路过路肇时,她下意识抬头,便看到路肇朝他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那男人微微点头。许是注意到了打量的视线,路肇朝她看了过来。那目光冷冷淡淡的,看不出对方想法如何。   仓库外面停了好几辆车子,青狼这边的人依次上了车。路肇慢悠悠地带着人从仓库里走出来,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   就在拽着白月的男人正打算带着白月上车时,异变陡升。   “砰”地一声,也不知是谁突然开了枪,挟持住白月的男人脑袋中间多了个血洞,倏尔就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拽的白月也跟着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不知是什么东西‘嗤’‘嗤’地被扔在了众人中间,浓郁的黑烟立即弥漫开来,呛得人涕泗横流。就在白月身边的其他人意识到不对劲儿,伸手就想要抓住白月时。白月已经借着变故,艰难地爬了起来往外跑了好几步。   “MD!给老子站住!”青狼被此时的变故惊了一下,捂着嘴、抬眼就看见人质朝着对面跑去。要是跑回了路肇的阵营,他们今天都别活了!青狼狠了狠心,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抬手就将枪口对准了白月的腿部,食指压了下去。   身后的动静白月虽没亲眼看到,但是危机来临时她的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眨了眨被熏得酸涩难忍的眼睛,白月折身就想向旁边的空地上扑了过去。   然而却在同一时间,白月刚抬了脚。模糊中有一道身影就朝着白月的方向扑了过来。不仅阻住了白月朝旁边扑过去的趋势,还将白月生生压回了原地。   被压回地上的白月,脑袋‘咚’地一声狠狠磕在了地面上。剧烈的痛楚和晕眩感一起涌了上来,使得白月胸口瞬间翻腾了起来。   扑倒在白月身上的身影猛地颤了颤,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白月的脸上,几滴更是呛进了她的喉咙里。咸腥的味道一股脑冲进了鼻腔,白月忍不住趴在一边干呕起来。   挡在白月身前的那道身影并未停下动作,而是一边大力将白月拽了起来。拖着她后退的同时,一边抬起手朝着那边扣动了扳机。   ‘砰砰’的枪声中,白月难受地闭着眼,全身无力地被单枪匹马的男人护着后退。等到身后的人终于赶了过来时,两人身上几乎被血液浸透了。   身后的几人挡在了身前,将白月和男人护进了包围圈,有人伸手将白月接了过去。   “沈双,你小子胆子真大!”有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那男人身子晃了晃,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却英俊的面庞。他捂住胸口咳了咳,片刻后艰难地抬头笑了笑,继而就再也坚持不住,身子晃了晃就往旁边倒了过去。   险险之中被身边的人连忙伸手扶住了,嘈杂声中白月疲倦地睁了睁眼,就对上了沈双无意间看过来的目光。对方被人搀扶着,面色苍白、满身血迹十分狼狈,却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幸好小姐没事。”   前方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此时白月和沈双已经被人护着重新回了仓库。没过一会儿手里握着枪的路肇也走了进来,看了眼闭着眼被人扶着像是昏迷过去了的白月,又看了眼浑身血迹、勉强站着的沈双,眸子在他身上的几处枪伤时停了一瞬。   “做的不错。”   “……这都是我该做的,少爷。”沈双毫不居功,看着路肇时眼里带着明显的敬意,表情却很是平静。然而就在他说了这句话后,立时闷哼一声,眼神恍惚了一下,垂下脑袋昏迷了过去。   外面的枪声响了一会儿,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白月在此期间也没有睁眼,感觉自己被一个浑身充满了血腥味儿的人抱上了车,车子迅疾而去。   脑中晃荡的厉害、胸口翻涌的白月也顾不了其他,在颠簸的车上疲倦地昏睡了过去。   在昏睡中,白月接收了属于原主路白月的记忆。   早在刚来这个世界时,看到两队人马持枪对决时白月就觉得这个世界十分危险。此时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只叹一声果然如此。   路氏企业是C市众做周知的大企业,路白月作为路氏企业的千金小姐。虽然身份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她自小被娇养着长大,衣食无忧。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路氏企业不过是路家摆在表面上的幌子,路家真正的家业可是处于地下,颇有些见不得光的意味。   路家家主路睿之看起来文质彬彬,私底下黑白两道却没人敢轻易招惹。这样满手沾满血腥的人对于随着母亲嫁入路家,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路白月倒是极为的宠爱。   路白月的母亲当初选择嫁给路睿之,自然是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和丈夫一起面对腥风血雨,早就做好了承接危险的准备。是以在路白月十六岁时,和路睿之一起遭遇了危险的她早就为路白月的将来做好了打算。   然而这些计划却比不过变化。   路家到底是做什么的,路睿之与前妻的儿子,在父亲死后,接手了路睿之位置的路肇根本就没打算瞒着原主。不过身为原主的哥哥,也算是将原主保护得很好,并不让她亲自涉及这些东西。只派了人,将她层层保护了起来。   然而身份一向被隐瞒的很好的原主,却在一次意外中被绑架了。   在这次意外绑架中,担惊受怕的原主被一个名为沈双的男人给救了。沈双性格温柔,哪怕是自己受了严重的伤,也一直担心安抚着原主。加之又长得英俊高大,极为单纯的原主因为这样的一场‘英雄救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半颗心搭了进去。   原主的身份泄露,一方面代表她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另一方面也代表着路肇手下的人可能出了问题。路肇抽空去解决问题时,在路肇的地盘养伤的原主和同样受了伤留了下来的沈双愈发熟悉起来。等路肇回来后,原主已经开始不时地缠着沈双了。   因着路肇的身份地位,接近路白月的人他都要细细筛选一番。可是路白月接近沈双时,他却并未特别反对。因为沈双救过路白月的命,这样的人,他自然会信任提拔。   他这样放任的态度下,原主和沈双很快成了男女朋友。   因这这点,路肇对沈双愈加倚重起来,很快就成了他下面的一把手。   然而就在原主和沈双柔情蜜意,甚至定了婚期时,路肇手下的地盘接连出了事,显然是出了内鬼。可不管怎么查,一向手段凌厉的路肇都查不出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原主不懂这些,可也感受得到周围的紧绷气氛。这个时候,她只能待在沈双身边,看着路肇满脸冰霜,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有朝一日路肇找到了她,一脚踹开了门,满脸风雨欲来地开口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不仅背叛了他,还害得他手下的兄弟死伤大半。   路肇对原主这个妹妹也算得上用心,自从路睿之夫妻出了事,原主更是将路肇当做最亲近的人。她什么都不懂,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路肇的事情来?此时面对着路肇的质问,她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这副不言不语的模样却被路肇误会为心虚,使得他的怒气更甚。抬手就举了枪对准了她的脑袋,声音嘶哑地道:“你说话!”   不待原主有什么反应,房子周围就响起了强行突破的声音。   一队人迅速持枪闯了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陌生男人用枪对准了路肇道:“放开人质!”   气氛紧绷的时候,沈双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的笑容如同初见时那般温柔,可是却让原主全身发冷。沈双伸手拿出了一份文件,看也不看原主一眼,径直道:“将路肇抓起来。”   路肇死死地盯住了沈双,眼中闪过种种情绪,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双就是那个内鬼,那个藏身于他们之间的卧底。   面对着路肇冰冷的视线,沈双只是笑了笑:“你只是太过于相信路白月,否则你早就将我揪出来了。”因着众人在场他并未多说,只吩咐道:“带走。”   一向高高在上的路肇在灯光的映衬下,面容模糊起来。他并未反抗,而是即将出门之际回头看了路白月一眼,张了张嘴:“对不起。”   从事发到了现在,路白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最后出门的沈双,原主红着眼睛扑了过去:“你给我站住!”   沈双的步子顿了顿,朝旁边的人使了眼色,旁边几人鱼贯而出,沈双当真站在了原地回头看着路白月。   路白月此时眼睛通红,眼里几乎能渗出血来。回忆起自己无知无觉帮助沈双隐瞒踪迹、如今却害了她哥哥的事情,心中的恨意止不住地翻涌起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全是刻意的对不对?!”   她并不笨,只是习惯被家人、被路肇保护在身后而已。当初种种没有细想,此时想来件件桩桩都存在问题。   沈双一愣,继而点了点头,十分坦诚道:“路肇很难接近,我们试了很多办法,却只有你这一条路可行。当初你被绑架是刻意做的局,你的信息是我传出去的。”他语气微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知道你在这件事情里很无辜,我会为你向上面申请补偿的。”   听了沈双的话,路白月瞪大了眼睛,继而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事已至此,她根本不知道谁对谁错,可她却在这场对弈中。被沈双欺骗了好几年感情,被沈双夺走了身子,如今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对方如此轻易就能从两人的关系中脱身,甚至轻易对她提出补偿,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路白月癫狂的姿态看得沈双皱了皱眉,还待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唤了他一声。沈双面色立即变得柔和,看着走进来的女人,轻声问道:“外面解决了?”   “已经结束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进来的女人声音极为熟悉,直到她偏头看过来时。路白月才怔怔地指着她道:“你,你也……”   “是的,很抱歉,路小姐。”长相清丽的女子抿唇笑了笑,伸手挽住了沈双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我知道你恨沈双骗你,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毕竟个人的得失在国家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路白月低头看着两人挽着的胳膊,以及彼此之间熟稔的态度。心中升起某种挥不去的预感,忍不住抖着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女子挑了挑眉,侧头在沈双面颊上印上一吻,转头对着路白月笑道:“在接受这次任务之前,我和阿双就已经结婚了。”   ‘嗡’地一声,这话如同当头一棒,砸得原主半晌说不出话来。   女子是沈双无意间提议,路白月向路肇撒娇,使得路肇松了口吩咐沈双找回来的帮佣,在原主和沈双恋爱期间。宅子里难得的、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佣便成了原主吐露心事的存在。每当原主和沈双闹了别扭或是其他时,女佣总是耐心劝慰她,在两人之间充当和事佬的存在。   有时原主和沈双亲热时,她甚至在旁边带着揶揄的笑意看着两人。而且在此期间,女佣,也就是名为金嘉嘉的女子甚至和路肇另一个备受信任的手下眉来眼去,有次原主和沈双甚至撞见了他们两人一起进了金嘉嘉的房间,那个手下第二日才从金嘉嘉房间出来!   沈双当时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一切当时看来自然的事情,此时却让路白月吞了苍蝇般作呕。   许是路白月恶心的脸色太过明显,金嘉嘉满脸正色道:“路小姐,你并不能理解我们。我和沈双都以国家为重,需要为华国献身时我们义不容辞。哪怕结了婚,我们只需要对彼此精神忠诚即可。毕竟我和沈双都是优秀的卧底人员,不会让私人感情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她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眸光转到白月肚子的位置:“我知道你还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沈双,然而这个孩子最好不要存在,我过几天会陪着你去打掉孩子。不过,倘若你想留下她。我们会为你额外申请一笔补偿,可是……沈双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承认这个孩子。”   路肇一旦被定了罪,路氏企业恐怕也会被夺走,路家只剩原主孤零零的一个。然而路白月的母亲早就在国外账户为她存了一大笔钱。哪怕路家没了,她也能活的好好的,不需要眼前这两人一口一个‘补偿’!   “路小姐……”金嘉嘉还待说些什么,路白月却募地抬起来头,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两人:“你们给我滚!”   路肇被带走之后,路白月将过错都算在了自己身上。要不是她,路肇不会重用沈双。也不会引狼入室,更不会后生凄惨。   路白月去探望过路肇,剃了平头的路肇依旧无比英俊。他丝毫没有怪责她,而是隔着玻璃,手浮在空中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一切都不怪你,反而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称职,没有保护好你。将你拉下了泥潭,让你面对这样的事情。”   隔着玻璃看着路肇平静的神色,路白月哭得喘不过气来。   哭得眼睛红肿,浑浑噩噩的路白月在回程途中不小心滑下了台阶,撞得当场晕了过去。醒来时肚子中的孩子已经流掉了,得知此事的路白月坐在病床上愣了半天,流着泪笑了起来。   路白月这辈子活的并不久,她流产了之后因为内疚而自我折磨,使得身体日益衰败了下去。三十岁左右为了救一个孩子,被货车生生从身上碾了过去。   临死之际路白月也分不清楚对错,也许刘双金嘉嘉他们是正义的一方,而路肇是邪恶的必须被打倒的一方。可是她自己呢?她属于哪一方?   她犯了什么错?   要惩罚她,因为一场恋爱将自己的一切都陪了进去。   原主的记忆太过痛苦,使得白月哪怕闭着眼睛,眼睛也酸楚得很。   接受完了原主的记忆,白月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凉凉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去。   “小姐,您醒了。”站在一旁的一个黑衣壮汉看着白月醒了过来,本来十分开心。可是看到对方眼角的晶莹时,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白月吸了吸鼻子,侧头看了他一眼,带着鼻音道:“阿勇,我哥哥呢?” 第153章 正义反派之争03   “少爷去处理有关小姐被绑架的后续事情了。”阿勇愣了愣,倒也没向白月隐瞒路肇的行迹。不过说了之后看到白月发红的眼睛,将近两米的壮汉倒是有些无措,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是不是头疼了?”   阿勇一说,白月便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脑袋,碰触到后脑勺隆起的包时,忍不住‘嘶’了一声。当初在仓库那边,她本来能过躲开后面射来的子弹。却被猛地扑来的沈双推回了原地,后脑勺还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伤……简直是无妄之灾。   “小姐您等着,我这去给您把医生叫进来。”看着白月的反应,阿勇说着立即大步跑了出去。   阿勇出去之后,白月这才缓缓撑起身子靠在床上,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似乎是路肇名下的一片别墅区,原主当初受了伤后也是被带回了这里,也就是在这里她和沈双的感情日益加深。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受了枪伤的沈双现在应该就在旁边的一栋别墅中修养。   想到沈双,白月心中又不受控制地升腾起浓烈的怨恨来。   原主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她一方面怨恨沈双,想要沈双功败垂成,撕裂对方温柔的面具。另一方面也想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哥哥,不让自己的哥哥承受牢狱之灾。   不过在提出这些心愿的同时,原主内心是极为的困惑的。虽然沈双和金嘉嘉的行事方式让她作呕,但在所有人看来,他们都属于正义的一方。就原主接受的教育而言,站在正义的对立面,她难免会有所退缩。   白月只略微将这些思绪在脑中过了一遍,便不再深究。   不到片刻,方才出去的阿勇几乎是拽着医生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被阿勇扯着衣领、带着金框眼镜的医生则是满脸无奈。阿勇将人拽了进来,又示意了下白月的位置,十分担忧道:“小姐头痛了,宇飞你赶紧给小姐看看。”   他放了手,名叫宇飞的清秀医生才终于站直了身子,不满地瞪了阿勇一眼。这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朝着白月走了过来。他弯腰查看了下白月的伤口,见并没有血丝溢出来,这才站直身子对着白月道:“小姐后脑磕在了地上,造成了轻微脑震荡,这半个月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至于伤口处的轻微疼痛是在所难免的,小姐要是疼得厉害,我给小姐开一剂止疼药?”   “你别光嘴上说说,止疼药呢?麻溜去拿啊!”白月还没开口,阿勇就粗着嗓子率先不满地喊了起来。   看着阿勇一脸比她还要着急的神色,白月忍不住抿唇轻笑起来。在原主记忆中,这一片的别墅群来往的都是阿勇这样的铁血汉子,原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被带到这里来,简直成了瓷娃娃一般的存在。   阿勇自己跟着路肇从腥风血雨中闯过来,也不知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到了原主身上,就算是不小心割了个手指,他就满脸焦躁地拎着宇飞赶过来了。   “不用止疼药,伤口已经不疼了。”白月带着笑意开口道。相比于她以往受的伤,这次只是小伤,但是受伤的原因倒是让她有几分郁闷。   听得白月的笑声,阿勇下意识朝着白月看了过去,呆了一呆,似乎是意识到了让白月发笑的原因。一张脸顿时烧了起来,不过他肤色本来就黑,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那我和阿勇先出去了。”宇飞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阿勇,对着白月笑道:“小姐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好。”   白月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推门而出。   在原主的记忆中,路肇这次在外面待了一周左右才回来。白月想了想,倒也没打扰路肇,干脆安安静静地待在别墅里养伤。结合原主的记忆以及周围人的只言片语,勉强也能分析的出,路肇现在正在处理的无非就是青狼的事情以及原主身份信息泄露的事情。   原主身份泄露的事情白月已经知道是沈双的手笔,不过对方恐怕早就安排好会将这些推到别人头上。至于青狼他们这件事的始末,是因为青狼一伙人未经过路肇的同意,私自用路肇掌管的线路运输毒。品,当即被路肇给扣了下来。   以至对方谈判失败后狗急跳墙地绑架了原主,想要将货换回来。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祸不及家人。青狼坏了规矩,又落在了路肇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相比于原主的迷茫,白月倒是十分冷静。在她看来,不管路肇是做什么的,每一行都有约定俗成的惯例。路肇从路睿之手中接管了产业,从当初被人轻视到现在,每个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给叫他一声‘少爷’。暗地里更是给他起了外号叫做‘阎王爷’,这一切不知道是用多少血汗换来的,只因为原主的一场恋爱就轻易被毁,路肇恐怕也是不甘心的吧。   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白月也知道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沈双和金嘉嘉有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信仰献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上辈子无辜的原主已经被他们利用了一次,这辈子换做了白月,往后就各凭本事了。   路肇回来时白月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听到汽车声就朝大门外面看了过去。只看得一溜黑色的车辆在别墅前停了下来,继而中间一辆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道黑色的身影。   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路肇看起来倒像是刚从某个宴会回来一样,他下了车随意往别墅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了坐在花园的秋千里的白月,行走的脚步顿了顿就朝白月的方向折身而来。   “哥哥。”白月站起身来,笑着朝着路肇唤了一句。   路肇神色瞥了她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在秋千椅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朝白月看了一眼:“过来坐。”   白月依言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往后就住在这里,暂时别去学校了。”路肇仰靠在秋千椅上,微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下一道阴影,看起来略显疲惫。   “我知道了。”白月乖乖应道。路肇在道上名声虽显,可原主身份暴露后,也不排除会有亡命之徒想用她来对付路肇。这样的安排原主当初倒是略有不满,不过有了沈双之后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虽然白月心中也另有打算,但是现在相当于武力值全失的她自然没什么异议。   白月乖巧的回答倒是惹得路肇侧头打量了她两眼,待看到她头上的纱布时,目光微闪:“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白月摸了摸头上的纱布,笑道:“这件事不怪哥哥,不过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嗯。”路肇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微闭着眼不说话了。路肇和原主相处时眼里总是冷冷淡淡的,且寡言少语,但是对她的关心并不似作假。此时看着路肇眼下的眼下的黑影,不难想象对方这一周恐怕都没怎么休息。   白月心头略微酸软,站起身来走到了路肇身后,伸手触上了他的额头。   几乎就在白月的手刚碰触到他的太阳穴时,路肇身体紧绷,募地就睁开了眼睛。那双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白月几秒,眸中倒映出了她的身影。白月便垂头冲他轻轻笑了笑,手上力道适中地替他按摩起来。   路肇紧盯了她一眼、片刻后重新闭上眼,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   紧绷的身体看起来倒像是下意识反应,对于任何靠近的人都时刻保持着警觉。想着路肇这些年做的事,白月内心倒是轻叹一声。路肇比原主也大不了多少岁,虽说是在路睿之过世后才接手这个摊子,不过在此之前路肇大概早已跟在路睿之身边一段时日了。   在原主无忧无虑地活着时,路肇早已在危险里来去了。   两人待在花园里,周围来去的人注意到这边,倒是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一时周边都静谧了下来。此时天气不冷不暖,微风带来花草的清香,坐在秋千上的路肇眉头舒展,呼吸渐渐平稳悠长了起来。   白月此时来这里时间尚短,第一天适应完环境后就开始修炼了,此时体内也聚了几丝灵力。随着按摩的动作,她将这几缕灵力缓缓地渗入了路肇的身体内。对于普通人来说,除开攻击性的灵力外,输入体内的灵力能够改善体质。她此时体内灵力不多,至少能够缓解疲劳。   按了一会儿白月的手就酸了起来,她轻轻地拿开了手。见路肇还是沉睡的模样,折身就回了房间拿了一块毯子出来。然而出来是却发现路肇已经睁开了眼睛,面前还站了两个人。   瞧见其中一个时,白月瞳孔微缩,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小姐。”阿勇先向她问了声好,他旁边的另一人也朝她看了过来。被阿勇扶着脸色稍显苍白,但是面上却带着柔和的笑意:“小姐好。”   冲阿勇点了点头,白月将毯子搁在手臂上走了过去,眼角余光都没给冲她问好的沈双一个。   “哥哥,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白月的语气略带抱怨,路肇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此时睡下没多久又醒了过来。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白月朝阿勇看了过去,带着几分娇蛮道:“阿勇,是你吵醒了哥哥对不对?!”   “呃……”在白月抱怨时阿勇表情就有些心虚,此时更是挠着头,半晌没说出话来。   旁边的沈双见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出来满脸内疚地解释:“小姐,这件事不怪阿勇。是属下听说少爷回来了,想要过来见见少爷,没想到打扰了少爷的休息。”   “你是谁?”白月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   “啊?”沈双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继而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来:“小姐,属下的名字是沈双。”   其实这个沈双被派来当卧底、接近原主也不是没有道理。沈双面庞英俊却没有侵略性,气质难得的透骨温柔。笑着时满眼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没什么感情经历的原主哪里抗拒得了这样的眼神?何况对方冲进敌方阵营救了原主,而自己浑身中枪之事又显得他的性格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温吞,这样的反差使得他更加吸引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对着这样的沈双,白月却是冷哼了一声,完全不给他面子:“你没看到我刚才是在和阿勇说话么?打断别人说话很没教养的你知不知道?!”   沈双被骂的一愣,面色微僵了几秒,随即十分干脆地向白月垂了头:“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打断小姐和阿勇的对话。只是这次错误的确在我,于情于理我都该主动站出来。”   两人对话间路肇也看了过来,听得白月的话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淡淡地道:“路白月。”   虽然声音平静,但这已经算是警告了。   白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路肇却继续道:“沈双之前救过你,你却连句感谢都没有。如今还逼得救命恩人向你道歉,我平日是这样教你的?”   白月咬着唇不言不语,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还是沈双率先开了口,眼里带着恭敬道:“少爷,救小姐之事是我的本分。”   “你知道就好。”白月回头恨恨地补了一句,见路肇愈发深沉的目光。她想要落沈双的脸,然而此时也只能点到即止,只将毯子一扯:“我回房间了。”   说着也不等几人反应,转身看也不看沈双一眼就回了房间。   原主被娇养着长大,虽然单纯却又不是毫无性子。此时沈双还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白月自然可以由着性子来慢慢折磨他。   晚饭期间路肇果然问起了白月今日在花园中,对沈双不友好的原因。   看着路肇斯文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朝她看过来的模样。白月面上带上几分不虞地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纱布,戳着盘子里的水果,抿了抿唇道:“他差点儿害得我毁容!”   路肇眸光微动:“你伤在后脑。”   “美人身上任何一道疤都是不该存在的。”白月一脸正经,似是若无其事地道:“我本来能躲开子弹,却被沈双扑倒在了地上。”   对于白月的话,路肇唇角难得地勾了勾唇:“别闹。沈双身上不止一颗子弹,现在勉强能站起来。你能侥幸躲得掉一颗子弹,还能躲得掉剩下几颗?”   不过听得白月说出后半句话时,路肇的眸子却是微微眯了眯。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路肇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餐巾。起身就往楼上走,临走之际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来我房间。”   也不知道路肇是否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不过白月虽然被沈双扑倒伤了后脑,沈双的确是有意无意间帮她挡了好几颗子弹。眼见着路肇上了楼,白月连忙起身跟在了他的后面。   路肇的房间和他本人一样,没有过多的装饰,简单且线条冷硬。白月随着路肇走进了房间,路肇便伸手指了指床头的位置:“坐下。”   “?”白月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坐在床边。   而后就见路肇调暗了灯光,往她的位置走了过来,突然弯腰伸手搭在了她的双腿两侧。就在白月不知其意想要挣扎时,路肇已经快速地将她双腿并拢。倒头就枕在了她的腿上,闭了眼低声道:“替我按按。”   “……嗯。”白月嘴角微抽,今日在花园里给对方按摩只是一时心软,没想到冷淡的路肇却是这样的不见外。   腿上的重量并不轻,白月干脆侧倚在床头,伸手替路肇按了起来。想着对方在花园里睡着是因为她将灵力导入对方体内的缘故,此时便在心底默念着口诀,一边用灵力缓解手部的酸痛,边将转换的灵力顺着手指导入他的体内。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按了多久,白月的腿部都发麻得没了知觉。本来想轻手轻脚地将路肇的脑袋移开,然而她刚一有动作,对方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白月叹了口气,看着室内黯淡的光线,任由路肇枕在她的腿上。然而不知何时,她自己也靠在床头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刷刷的水声惊醒的,募地睁开眼睛,白月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合衣躺在了床上。本来睡在床上的路肇却是没了踪迹,不过听到浴室的水声,路肇显然是在里面。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月揉了揉头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就打算回房间。   却在此时,浴室的门被推了开来:“等等。”   本来打算直接推门离开的白月脚步一顿,略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便看到一身黑色浴袍,头发还往下滴着水的路肇朝她走了过来,伸手递给她一张卡:“在别墅里待着无聊,就出去逛逛。”   “我有……”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路肇已经将卡直接放进了她的手里,垂头看她:“出去时,让阿勇陪着。”   灯光下路肇的容颜英俊,眼底的冷色却似乎消融了几分。白月敏感地感觉到,此时对方似乎心情还不错,便也不再推辞拿起卡看了一眼,弯了弯眼眸:“谢谢哥哥,晚安。”   路肇略微点头。   ……   若是原主整日里待在别墅可能真的憋闷,白月却没什么感觉。她现在顶着路肇妹妹的名头,出去可能会给路肇添乱,另一方面是别墅里真的什么都不缺。因此拿了路肇的卡,她却一次门都没出。   路肇十分忙碌,在别墅里住了一晚第二日又匆匆离开了,再次回来时又是一周过去了。   彼时白月正缠着阿勇,想让他教她几招。阿勇手足无措地挠着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路肇回来时,他像是找着了救星似的,连忙汇报了给路肇。   于是当天晚上被叫去给路肇按摩的白月,老老实实按摩时就听得路肇问道:“听阿勇说,你想要学几招?”   白月动作一顿,应了一声:“本想和哥哥说这件事,但是哥哥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虽说预料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也不能继续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人设。如果阿勇肯教,她刚好能将自己的身手摆到明面上来。   “上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路肇睁开了眼睛,黑眸定定看着白月道:“如今有阿勇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危。”   “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意外发生。”白月抿了抿唇反驳,继而声音放低:“哥哥,你就让阿勇教我几招,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防身。”   路肇闭了闭眼,半晌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虽说路肇已经松了口,被他派来照顾白月的阿勇倒是扭扭捏捏的。出个拳都慢腾腾的,生怕拳风刮到了白月的脸似的。看着阿勇又一次假装被打倒,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时,白月简直哭笑不得。   伸脚踢了踢倒在地上不起来的阿勇,白月放下自己卷起来的衣袖:“你再这样,我就去找别人教我了。”   别墅里除了专门保护白月的阿勇,来往的人挺多,就连那个清秀的医生看起来身手都不错。这些人每次见到院子里,阿勇教导白月时,扭扭捏捏出拳的姿势,一个个都埋头在一边闷笑。   白月说着,便眼尖地见到了走过来的身影。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白月朝着那人挥了挥手叫道:“沈双,这边。”   沈双微愣,却带着笑意走了过来:“小姐。”看起来对上次的事情毫不介怀似的。   “阿勇被我打倒了,你来当我的对手。”白月也像是忘了上次的事情,指了指地上的阿勇,冲沈双道:“快点儿过来。”   见地上的阿勇满脸苦色,沈双又看了眼骨骼纤细、身子柔弱的白月,倒是没有拒绝:“好的。”   “小姐,他的伤……”阿勇忍不住开口,然而话未说完就被沈双摇头打断了。他活动着自己的双手,略微笑了笑:“不碍事。”   不过一个月时间,枪伤能好得了几分?沈双如此答应的原因,除了阿勇,剩下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白月刚学了几招,不过是花拳绣腿,很快就被沈双制住了双手。白月当即皱了眉,不满地想要挣扎。却不知道脚下绊到了什么,立时身姿不稳地往前倒去。   沈双一惊,此时伸手去拉,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道过猛的原因。白月的身体反而向沈双的方向扑到了过来,沈双踉跄着想要停稳步子,脚下却是一滑。   最终两人一起跌倒在地,沈双下意识想要抬头。没成想却被白月撞过来的脑袋狠狠磕了一下,后脑‘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这一下又准又狠,前后都被砸的生疼的沈双眼冒金星。还没恢复意识,那边阿勇惊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第154章 正义反派之争04   沈双听了阿勇咋咋呼呼的话,也顾不得眩晕,微微睁开了眼睛。便见被娇宠着的路白月,满脸痛意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路白月整个身子都贴了他的身上,两人间的距离离得有些近。沈双的目光微动,抬起手搂住了白月的腰肢。略微用力似是想要将她扶起来,脸上却带着几分担忧地开口道:“小姐,你还好么?”   “……嗯。”白月半晌才蹙着眉应了一声,继而突地伸手撑着旁边的地面想要爬起来。却一时不察没有顾及到沈双揽在她腰间的手,刚起来的身子被不小心一拉,又重重地跌回了沈双的身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的手正正地摁在了沈双先前受的枪伤上。   本来就头晕眼花的沈双,被痛的闷哼一声。脸色立时变得苍白,额角冒出大颗汗水来。   “你、你没事吧?”注意到了两人位置以及沈双揽在腰间的手,罪魁祸首的的面容看起来又羞又恼,睫毛微颤,粉嫩的唇瓣也紧紧抿了起来,漂亮的杏眼里闪过几分惊慌之色。   疼痛的间隙中沈双似乎抓住了什么契机,勉强地勾了唇,满眼温和地冲她笑道:“小姐,我没……唔!”   “啊,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又一次不小心狠狠摁在了沈双伤口的白月连连道歉,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的模样。   沈双额角青筋止不住地跳动着,背部全是冷汗,眼前也一阵阵地发黑。身上包扎完好的伤口似乎被撕裂,蔓延出大片红色的血迹来。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想要将自家小姐拉起来,却无从下手的阿勇终于变了变面色:“小姐,得罪了。”   说着伸手攀住白月的肩膀,一用力将人拉了起来。   沈双的箍在她腰间的手无力地跌落在地上,整个人急促地喘着气。阿勇见状觉得不好,立即伸手就将沈双扶了起来。   “兄弟,忍一会儿,我这就带你去找宇飞。”   沈双艰难地点了点头,眼角余光扫过站在一旁的路白月,眼底闪过一抹怀疑。然而这些怀疑却在他看到对方红着脸,手足无措完全不似作假的表情时,渐渐沉了下去。   白月倒也没再做其他的动作,乖乖在等着宇飞检查完。   “伤口撕裂,需要再次缝合。”宇飞平举着的手套上满是鲜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双。方才的情景他倒是也在楼上看得清楚,内心感慨一句可真够倒霉的。不过他倒是没权利评判小姐的对错,却有些责怪沈双不听他的嘱咐。早在上次缝合时他早就交代过,他就交代过对方近一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   “这次恐怕愈合的时间要更久一些。”宇飞一面快速地缝合伤口,一面淡淡地抱怨了一句。   “没、没关系……”沈双死死咬着牙,眼里红血丝遍布,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气音来。   说了之后沈双便闭了眼,心中念头急转。他出过不少次任务,都没有这次这样的狼狈。不说路肇那边十分的难以接近,就连这个在他们的调查中单纯无比的路白月看起来都是个麻烦。   旁的不说,仓库那场英雄救美的确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剧本,可是这位路小姐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就和预想中不同,在他受伤期间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伤势好得差不多之后好不容易有了次接触机会,还弄得这样鲜血淋漓。   不过想到对方内疚的神色,倒是可以稍微利用一番。   沈双的伤势这样一加重,几乎又只能待在别墅里养伤。哪怕好几次路肇的行动他想跟随,但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段时间唯一的收获便是路白月对他的态度改观,不像以前那样高人一等的模样,沈双甚至敏锐地从她偶尔看过来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丝丝情愫。   几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日里路肇处理完外面的事务,待在别墅里的时间倒是渐渐的多了起来。他对于白月和沈双之间的事情,并没有问询过什么,但是黑眸中倒是多了几分沉思。   “哥哥,明天我想让沈双陪我去逛街,可以吗?”已经沦为路肇的专属按摩师的白月站在路肇后面,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的路肇,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她这段时间只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练武上,偶尔在沈双面前装一装情愫渐生的模样。原主的心愿是想看到沈双功败垂成,自然不能一开始就将这人解决了。   逛街倒是沈双无意间提起来的,不知对方有什么计划的白月自然要配合。不过沈双如今明面上还是路肇的手下,她自然要征得路肇的同意。   路肇半晌没有反应,就在白月以为对方睡着了不在等着答案时。那边路肇却是轻轻‘嗯’了一声,眼也不睁地道:“注意安全。”   “谢谢哥哥。”   虽说是和沈双出来逛街,然而等人阿勇却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面。当车子停在最大的购物广场时,沈双率先下了车替白月打开了这边的车门,温和地冲她笑了笑:“我们已经到了,白月。”   这里的购物广场店铺偏向于高端奢侈品,是以周围来往的人并不多。白月看了眼沈双,低头从车里走了出来:“走吧。”   阿勇等人远远地缀在了后面。   然而就在白月和沈双正准备进入购物广场时,白月却被从侧面突然冲过来的一道小身影吓了一跳。沈双倒是眼疾手快地在那道身影冲向白月之前,将人拦住了。   “小姐,先生,行行好吧,求求你们了!”   被沈双拽住领子的是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孩子。男孩子约莫七八岁左右,小脸红通通色。哪怕被沈双拽住了衣领,也挣扎朝着白月伸出一双脏兮兮、被冻得开裂的手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乞求道:“姐姐,求求你了……”   白月微愣,朝着沈双看了一眼。那边沈双却是冲她一笑,低头对着男孩道:“我现在将你放开,你别乱跑。”   那男孩立即点了点头。   沈双将人放了下来,皱眉问道:“怎么不去上学?谁让你来乞讨的?”   “……”沈双神色难得的严肃,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咬牙看了白月一眼转身就要逃走,却被沈双再次轻易攥住了衣领:“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家里没钱上学……”男孩子的声音嫩生生的,带着几分胆怯的意味。被沈双扣住,眼底恐惧弥漫,声音都在发抖:“……我不要你钱了,求求你放开我!”   沈双皱眉还要说些什么,白月却抿了抿唇:“算了,让他走吧。”   记忆中没有这一幕,她并不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否给沈双传递了什么消息。不过只要在路肇的地盘上看住了他,让他行动无法施展就好。   白月十分符合人设地掏出皮夹,翻了翻却发现没有现金,只好朝沈双看了过去:“你带钱了没有?”   沈双看了眼白月,又看了眼身前的小男孩,掏出一小沓钞票递给了男孩:“给你。”   男孩瞪大了眼睛,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钞票。继而朝着两人鞠了一躬,转身就跑。   沈双的目的不知道有没有达到,从对方的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而且这边的乞丐打眼看去也有好几个,看到了过边的情景都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虽然他们经常被赶走,可是奢侈品店附近。遇到的都是有钱人,难免有人死心不改几乎守在这里。   白月看了一眼,就走进了商场。她自己的衣服倒是件件不缺,干脆直接走到了男装区。拿了几件衣服递给沈双,略微笑了笑:“你进去试试?”   “我?”沈双反手指了指自己,眨了眨眼睛。沈双生的高大英俊,面上又带着柔和的笑意,旁边的店里面正在挑衣服的好几个女孩子,在两人过来时都暗暗地将目光看了过来。偏生沈双目不斜视,一双眸子只盯着白月,一副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模样。   “对啊,去试试。”白月伸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面颊微红。   两人之间如今关系倒是朦朦胧胧的,没有人主动打破这层薄膜。沈双轻笑着伸手想要摸一摸白月的头发,却被白月偏过头巧合似的避开了,且抬手推了他一把:“进去吧。”   在沈双试衣服的时间,白月目光从眼前的男装上滑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中挑了几件出来,报了尺寸让导购员直接包了起来。   这次出来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因此两人倒也没折腾多久,选了几件衣服就回了别墅。   回去分开后,白月恰好碰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路肇,路肇目光在白月手中的纸袋上凝了片刻,淡淡地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白月应了一声,继而举起手中的袋子:“哥哥,我有礼物送给你。”   路肇整日里忙碌,家里又没有其他人记得他的生日。在原主记忆中每次到了原主生日时,就会收到一张卡,或是宝石首饰之类的礼物。然而轮到路肇生日时,人影都跑不见了。就算原主想要替他庆祝,找不着人什么办法都没有。   若是记得没错,不久后就是路肇的生日了。不知道路肇那天会在哪里,提前送个礼物也无可厚非。   路肇下楼的脚步一顿,眸子微眯:“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没有。”白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原主上辈子真是被保护得太好,却害的自己哥哥身陷牢狱。这辈子心中内疚,想要弥补。没成想就送个礼物,也能被误会为有事相求。   不过转念一想,她突然笑着道:“其实……还真有件小事儿。”   路肇哼了一声,走下来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看了看,唇角微勾:“说吧,什么事。”   “给咱们别墅里请个女佣。”白月抿了抿唇,直接道:“别墅里全是男人,有些时候真的……挺不方便的。”   不说阿勇他们,就连厨师以及清扫工作全由男人干了。   “可以。”路肇思虑片刻就点了头:“稍后我让人安排人过来。”   果不其然就在一天过后,白月午睡醒来时。就看到了记忆中那个以大义为重,胜利过后与沈双枕在一起,满面笑意地劝说原主打掉孩子的金嘉嘉。结合记忆中情况看来,金嘉嘉恐怕也早就混进了路肇的地盘,不过一直处于最底层,这次不知怎么被安排了过来。   金嘉嘉一身女佣装,清秀的面庞上带着笑意,看起来非常的平易近人。   “小姐,我是金嘉……”她正待自我介绍,只是话还没说完。白月就朝她看了一眼,闲闲地道:“跟我过来吧。”   白月初来这个世界时天气不冷不暖,此时已经寒了下来,前几天还下了场小雪。白月带着人走到了后院的泳池,看着碧波荡漾的泳池。抱着双臂看向金嘉嘉,挑了挑眉道:“我的手链掉进去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出来,你就有资格留在这里。”   别墅内部倒是有恒温泳池,白月也去过几次。外面这个泳池是为路肇的那些个手下准备的,他们这些汉子哪怕是冬天,也会时常来这里游泳。这种天气下的水温,恐怕冰寒刺骨。   满脸笑意的金嘉嘉也愣了愣,微微睁大了眼睛:“小姐……”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不箱下去找现在就给我离开别墅。”白月皱眉,唇边带了抹冷笑。当初作为别墅里唯二的女孩子,金嘉嘉一来这里就被原主多有优待。说是请来的女佣,倒不如说是一个玩伴,一点苦头都没吃过。   哪怕来这里之前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金嘉嘉也被不按常理的路白月弄得有点儿茫然。这哪里是报告中的有点儿‘小刁蛮’?让人在这种天气里跳进泳池寻找那莫名其妙的手链,这已经算得上是恶毒了!何况,金嘉嘉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什么环境都能够适应,但是被她隐瞒得非常好的一点儿是:她有些畏水。   金嘉嘉想要拒绝,不过脑中的理智却阻止她这么做。看了眼根本没办法沟通的路白月,她万分期待有人此时能帮她解决这个困局。   “三秒钟。”白月瞥了她一眼。   “好,我这就帮小姐下水去找。”见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金嘉嘉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倒也不再犹豫,直接走到了泳池边,一言不发、身手利落地跳进了泳池里。   “呼啦”一声,水波荡漾中金嘉嘉跳入了泳池中。刚进入泳池,周边刺骨的寒意瞬时向她涌来,紧贴在身上的女仆裙变得潮湿而厚重,让她立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小姐。”金嘉嘉从及胸的水中站了起来,哪怕脸色已经冻得青白交替,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脸上。她倒也没露出其他的神色,只恭敬地笑着问道:“您的手链是什么材质和颜色的?大概丢在哪个位置呢?”   这里的泳池这么大,若是没个大概的位置。在碧波荡漾的绿色泳池里寻找一串不知形状颜色的手链,无异于大海捞针。   金嘉嘉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虽然眼前的路白月和报告中的相差似乎有些大,不过她却不想浪费这得之不易的、能够待在路肇身边收集证据的机会。转念一想,路白月不过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女孩。只要路肇出了事,哪怕旁人什么都不做,眼前这人恐怕都会被折断一身傲骨。   父亲过世时路白月刚十六岁,路肇又没时间教导她,养的性子娇蛮些也情有可原。   “唔……让我想想。”感受着金嘉嘉莫名柔和下来的目光,白月嘴角抽了抽。倒是不知道金嘉嘉又脑补到了什么,竟然会拿这种眼神看待她。面上却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伸手指着泳池中央道:“也许是那里吧?”   “也许?”金嘉嘉睁大了眼睛看着白月,瞬间就断定对方在撒谎。这样的天气路白月显然不会来这个泳池游泳,手链怎么会无缘无故掉在泳池中央?若是行走在泳池旁边,手链不小心掉在泳池边沿位置还有些可能。   “嗯,因为我也记不清楚了。”白月无奈地摊手。   金嘉嘉闻言勉强笑了笑,她能被派来执行任务,身体素质各方面自然都不错。然而隐在水中的小腿却开始止不住地发抖起来,一方面是无法抑制对于深水的恐惧,另一方面则是这水实在是太冷了。就算是她,长时间恐怕根本坚持不下去:“那手链的材质和颜色呢?”   “让你找个手链,你话却这么多?”白月瞥了她一眼,转身就想往外走:“既然这样,你现在就离开别墅吧。”   “等等!小姐!”金嘉嘉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看着视野里想要离开的身影。也不敢继续再问下去,闭气埋头就钻进了水中。忍着刺骨的寒意,勉强睁开眼睛在池底细细摸索起来。   然而在这么大的泳池中找一串手链谈何容易?金嘉嘉不时地抬头换气,间歇中只见到闲闲站在泳池边看向这边的身影。她深呼口气又潜入水底,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地觉得裙子越来越重,到了最后浑身酸软、完全没了力气。   只能运起最后的力气爬出来,狼狈地趴在泳池边呛咳起来。   “小姐、我几乎找遍了……”金嘉嘉哆嗦了一下,浑身湿淋淋地喘了口气:“都没有在泳池里找到您的手链,您是不是记错了?”   “哦,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抱歉。”白月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随即垂头看了眼神色间略显震惊、却很快变得坚定起来的金嘉嘉。   金嘉嘉自诩为了国家利益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知道这是白月的故意刁难。可是这些小折磨在她的眼里恐怕只是为了成功而必须经历的磨难而已。   “小姐,那我现在可以留在这里么?”金嘉嘉牙齿都在‘咯咯’发颤,冷意一波波地涌来。却还是强忍着问了一句。   “留下吧。”白月转身就走。   独自留在泳池中的金嘉嘉松了口气,却正是因为放松了一下,脚下一滑重新跌回了池子里。全身早已力竭的金嘉嘉手脚酸软的抬不起来,刚张口想要呼救,大量的池水就涌进了她的口中。   “救……”金嘉嘉心中也不由得慌了起来,她伸手想要攀住泳池边沿,却根本没有任何力气。随着肺腔中空气的减少,她的胸口憋得快要爆炸似的,畏水的症状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在水中沉沉浮浮地折腾了好久,金嘉嘉眼前发黑。逐渐支撑不住,满心惊慌地往下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泳池响起‘哗啦’一声,有人跳进了水中,伸手拽住了金嘉嘉的胳膊,快速地将她带出了泳池。   “醒醒!”浓眉大眼的男人看着他救上来的女人青白的面色与紧蹙的眉头,也管不了其他。刺啦一声将女仆装的领口撕裂,继而在她胸口狠狠按压了几下。   躺在地上的金嘉嘉猛地呛咳几声,吐出大量池水来,睫毛微颤地睁开了眼睛。   “你……咳咳咳!”她侧着身子趴在一边,猛地咳了起来。   本来站直了身子想走的男人看她这幅模样,眉头皱了皱,伸手扶起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进去。”   金嘉嘉目光微闪,再次看了眼男人的面容。瞳孔微缩,继而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在男人扶起来时腿一软,不小心地撞进了男人的怀中,即便立即拉开了距离,也十分羞涩地垂了头道:“谢谢你。”   男人被撞得楞了一下,继而看着金嘉嘉的眼神微变了变,扶着金嘉嘉手臂上的手无意间收紧了一些,咧嘴笑了笑:“不用谢,你是新来的?”   金嘉嘉面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白月站在楼上看着这两人相携离开,伸手拉上窗帘,靠在窗边思索了起来。这个男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出现过,也就是那个进入金嘉嘉房间,第二日才出来的男人。   然而原主知道的信息实在有些少了,现在只知道男人名为南讯,是路肇较为器重的手下。却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和金嘉嘉相处的过程中,到底透露了多少东西出去。原主都能被沈双迷得失了理智,莫说南讯面对着金嘉嘉这样怀有目的的美人,无论是有意无意,恐怕也会泄露了不少信息。   “你在看什么呢?”已经可以来去自如的沈双,眼神宠溺地走到白月身边坐下,顺手握住了白月的手。   “喏。”白月借着拿起杯子的动作抽出手,喝了口水,眼神示意对面站在一起的两人。沈双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神色变也未变:“那个是……南哥和新来的金嘉嘉?”   白月看着沈双丝毫微变的神色,俯身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似笑非笑地看了沈双一眼:“现在她成了南哥的女人,我可不敢再随意使唤她。”   “没想到她和南哥在一起了。”沈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和金嘉嘉……”白月视线来来回回地在沈双和金嘉嘉身上流连,直到沈双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僵,才眨眼道:“很有夫妻相啊。” 第155章 正义反派之争05   沈双要是那么容易就漏了馅儿,又怎么会在路肇手下待了那么久毫无破绽,最后还成功掰倒了路肇的势力?   “开什么玩笑?”听了白月的话,沈双神色纵容又无奈,伸手就揉了揉白月的头发:“你可别乱说话,要是让南哥听到了,他指不定怎么对付我呢。”   白月可有可无地笑了一下,要不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沈双那瞬间的呼吸变化,她也看不出来沈双是在做戏。   恰在此时,那边和南讯卿卿我我的金嘉嘉和南讯一起挽着手走了过来。金嘉嘉甫一撞见白月和沈双,脸颊一红。下意识就想松开挽住了南讯的手,却被南讯一把攥住了。   “小姐。”南讯冲白月笑了笑,这笑容里却没有什么恭敬的成分在:“让您见笑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开始时白月为难过金嘉嘉、还是南讯的性格本身如此,面对着白月时南讯并不像面对着路肇那样尊重。有能力的人自然有些自傲,面对着路白月这样什么都不懂、被路肇庇护在羽翼下的千金大小姐看不上似乎也情有可原。   “见笑倒不至于,你们发展的这么快,我正在和沈双猜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白月挑了挑眉,看了金嘉嘉一眼。   “小、小姐。”金嘉嘉闻言脸色微红,朝着旁边的南讯看了一眼。满眼的情意使得南讯脑子一热,伸手就揽住了她,大大咧咧道:“等我们领证了,请小姐喝酒。”   明明是在讨论这样的问题,可看着沈双和金嘉嘉一个无奈、一个羞涩,全程都没什么眼神碰撞的模样。她着实有些佩服起金嘉嘉和沈双这对夫妻来,若不是用在原主身上的手段让原主怨恨不已,这夫妻两无疑都是成功的卧底。   虽说在原主的记忆中路肇并没有碰到过什么大的危机,不过原主的心愿是保护路肇。为了以防万一,白月在路肇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路肇体内打入了一道篆符。因此在某天半夜里,感受到路肇体内篆符出了问题时,白月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   她一拉开门,恰好碰到了外面神情黑沉的阿勇和宇飞急匆匆地往外走,别墅外面也有几分嘈杂不堪。两人行色匆匆,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她突然开了门。   “你们去哪里?”白月问了一句,伸手就将随意抓起来的衣服披在了身上,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带我一起去。”   “……小姐?”阿勇有些惊讶,下意识和旁边的宇飞对视了一眼,拒绝道:“少爷吩咐过,小姐待在别墅里就好。”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一定要去。”白月扣上最后一粒扣子,抬脚往外走:“阿勇你教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身手怎么样。”   这几个月倒不是全无收获,她明面上的身手还是过不了几招。实际上阿勇在暗地里已经教了她很多,就算是射击也接触到了一些。对于这些,白月表现出来的学习速度让路肇都有些惊讶。   “可是……”阿勇还在犹豫,身边的宇飞沉着脸拉了他一把:“先想办法和少爷汇合再说,别墅里不一定安全。”   守在这里的人撤走之后,别墅的确不安全。想到这里阿勇便闭了嘴,带着白月往外走去。   等上了车,感受着周围有些严肃的氛围,白月才开口问道:“是不是哥哥遇到了麻烦?”   阿勇开着车没有说话,坐在后面的宇飞一面收拾自己的工具箱,一面回道:“嗯,小姐还记得上次绑架你的青狼吗?”   白月点了点头。   “小姐如今既然非要跟着一起,那我也就明说了。少爷虽然被道上称为‘阎王爷’,可他手下的生意却从来不涉及毒。品。”说到这里时,宇飞顿了顿。扭头看了眼白月的神色,见她神色平静才继续说下去:“少爷自己不碰这害人的东西,也严令自己手下的人不能碰。上次青狼他们私下联系了几个叛徒,想从少爷手底下的运输线偷偷走自己的货。”   “结果小姐知道的,他们都被少爷揪出来了。”宇飞‘咔’地一声合上箱子:“少爷带人去处理他们时,也不知是谁提前泄露了消息,害的小姐被他们当做了人质。小姐被救出来以后,少爷将这批人全部……”宇飞说着又停了下来。   “既然都解决了,现在是怎么回事?”白月明白宇飞言犹未尽的意思,如同路肇说的,坏了规矩自然要承担错处,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青狼他们后头的人。”宇飞叹了口气。   青狼他们看起来是群没什么能力的混混,为了钱胆敢犯在路肇手里,简直是不要命了。可其实却是后面有人支持他们这么做。毕竟路肇虽被称为‘阎王爷’,他手里捏着C市的全部路线。却却不许任何毒。品经过C市,不免有人对此不满,于是派了青狼这群人先来探探路。   这次出去谈事情路肇带的人手并不多,却在中途谈崩、而后起了冲突。   了解了事情大概的白月垂眸不语,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一闪而过。   几辆车急匆匆地往目的地赶去,各个都脸色沉重。赶到了海边的码头时,那边还有浓重的硝烟味儿,两厢对峙。   “小姐,这个给你。”阿勇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递给白月:“您一会儿跟在我和宇飞的身后,千万要小心!”   沉甸甸的一把手。枪,白月伸手接过,冲阿勇微微点头。白月初来这个世界时就遇到过这种场面,可是如今看起来却凝重得多,对方的人数显然也比路肇那边多了不少。   阿勇带着兄弟停也不停地冲了过去。这边一大批人赶过去,情势稍微逆转。   白月跟在他们身后,也朝那边靠了过去。目光却四处梭巡,想要找到路肇的身影。然而却在略微靠近时,遭遇了剧烈的火力抵抗。   看着前面护着自己的阿勇和宇飞,白月蹙眉站了出来。不等阿勇和宇飞说些什么,抬手就朝那边开了枪。夜色蒙蒙,或许别人看不见,白月自己却能看到自己几乎没有打空。不过她倒也没狠毒的一枪致命,而是每一枪都精准地打在胳膊上,使得对方的人暂时拿不起枪而已。   嘈杂的喊叫声与沉闷的枪声响彻在这片天地,却全被海浪的声音遮掩。   “我看到少爷了!”阿勇吼了一句,带着白月在其他人的掩护下往路肇的方向走了过去。   艰难地走近了。才发现路肇靠坐在集装箱旁,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搭在身上,微微垂着眼睛。听得声音时抬头看了过来,那一瞬间眼底的戾气简直让人心惊。   “少爷。”阿勇和宇飞一同喊了一声,路肇略微点头。他的目光在阿勇和宇飞身上扫过,却在看到从他们两个身后走出来的身影时骤然变了脸色:“胡闹!你怎么来了!”   方才白月被高大的阿勇和宇飞挡在了身后,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此时刚走出来就听得路肇的斥责,她微微眨了眨眼睛走近几步。在路肇身边蹲下身来,边轻轻扯开路肇身上披着的衣服边道:“我担心哥哥。”   路肇神色微滞,突然目光如利刃扫向了阿勇和宇飞。   阿勇和宇飞齐刷刷地低了头,沉默不语。   “不是他们的错,是我逼他们带我来的。”看了眼路肇身上的伤,白月稍微松了口气。她打进路肇体内的篆符只能察觉到路肇受了伤,却不知是否严重。如今看来,就算路肇上辈子也受了这样的伤,他不想告诉原主,原主恐怕也察觉不到。   “宇飞,快过来替哥哥处理一下。”   宇飞下意识扫了眼路肇的神色,见对方没有异色这才提了自己的箱子,俯身手段利落地为路肇处理起伤口来。   白月往旁边让了让,感受着路肇仍旧阴沉地看着她的视线,无奈地笑了笑:“我都已经过来了,哥哥难不成还想将我赶走?”   “过几天,我会将你送走。”就在白月以为路肇不会搭理她时,路肇蹙了眉,盯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回去后,就做好准备。”   路肇曾经答应过自己的父亲会好好照顾路白月,然而他所谓的照顾却是上一次害得她被人绑架,这次又让她卷入了这种事情。而且相比于被绑架之前的路白月,现在的她还真是不知不觉间懂事了不少。先是让阿勇教她,如今又自作主张在这种情况下跑了过来。手里握着枪,面色看起来还十分冷静。   以往路肇不是没想过让路白月涉及这些事情,起码不再什么都不懂。可如今对方真正有了这样的趋势,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白月没有反驳,反而冲他扬唇一笑:“只要哥哥能送的走我。”   她的笑容极为漂亮,哪怕是在黑夜中也能发光似的。这样无赖的笑容却让路肇咬了牙,额角青筋都跳了跳。   宇飞感受着手下紧绷的肌肉,刚想说一句放松一些。不过眼见着这样的气氛,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路肇的伤势刚被简易包扎好,那边就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人,那人冲路肇点头道:“少爷,对方的人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们现在……”然而他话未说完,就见白月坐在路肇的旁边冲他挥了挥手。沈双眼底动荡了一下,那边路肇已经开了口:“不用追了。”   “让宇飞检查一下。”   “是,少爷。”沈双鞠了一躬,在旁边席地坐了下来。宇飞拿了医用器具走了过去,剪了衣服看到露出来的伤口时,顿时‘嘶’了一声:“你小子命可真够大的。”   路肇眯了眯眼睛。   上次救了小姐沈双就中了好几枪,这次又中了枪。说倒霉也真够倒霉的,不过幸好伤口位置并不致命。白月也想跟着坐过去看看,不过感受到路肇投过来的视线,她安静地待在原地没有动弹。   处理得差不多了,白月随着路肇他们先走,而剩下一些人留下处理后续。   闹腾了大半夜回了别墅,白月刚想去休息,就被路肇叫进了房间。路肇的伤口先前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此时宇飞还在为他处理伤口。看路肇微阖着眼没有开口的意思,白月只能站在一边等着。   宇飞处理完伤口,又过了好久。   “今天沈双替我挡了子弹。”等宇飞出去后,路肇突然开了口。他的眼睛睁也未睁,灯光下的脸色因受伤有些苍白,指尖轻轻在床上敲了敲。   “他替你挡子弹?”白月微微怔楞,这在原主的记忆中可是不存在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沈双千方百计想要取信于路肇,倒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路肇睁开了眼睛,黑眸朝她看了过来:“你不想离开,是因为沈双在这里?”   “……当然不是。”白月蹙了蹙眉,抿了唇道:“哥哥觉得沈双怎么样?”   路肇淡淡道:“身手头脑都不错,身世也很清白。”   再加之对方不仅救过白月,今日还救了他的份儿上,这样的人合该得到重用。   “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喜欢我。”白月犹豫着说了出来,眼看着路肇的视线扫了过来,她的面上带着些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对我很好,但是总有种距离感。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是……”   “是什么?”路肇追问。   她思量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因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他才假装喜欢我,不然得不到你的重用?”   路肇皱眉没有答话。   两人的对话点到即止,白月按照原主的性子也不再透露更多。   ……   “你怎么又受伤了?”黑压压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刻意压低的娇柔的女声。房间一时里没人答话,片刻后才有道虚弱的声音响起:“你疯了,现在过来做什么?!要是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沈双也没开灯,只睁眼看着床边那道黑影,心中有些恼怒。   “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去。”金嘉嘉往前走了一步,在黯淡的夜色中显出身形来,她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沈双的脸颊:“这栋别墅里没有监控,而且南讯就睡在了隔壁。我用小手段让他熟睡了过去,晚一会儿回去并不会被怀疑。”   沈双还是十分谨慎,不过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是小伤,你回去吧。”   “南讯嘴很严。”金嘉嘉却是神色严肃道:“我没办法从他那里获得消息,一切就只能全靠你这边了。对了,路白月那边有什么进展么?”   沈双摇了摇头,有些头疼。他虽说现在和路白月是明面上的情侣,除了想办法让金嘉嘉进入别墅这件事,其他的事情几乎都没成功过。   “你也许……可以和她更进一步。”金嘉嘉沉吟了半晌才犹豫着道。   “你知道的,特殊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女人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总是特别的。到时候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路肇总不可能还防着你。”   金嘉嘉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有些刺痛。不过转而就深吸了口气,将这些多余的情绪深深压了下去。早在和沈双一起接受这个任务时,她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是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他们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沈双拧了眉,两人除了偶尔牵手外,倒是真的没怎么亲密接触过。   “我知道了。”他略微点头,继而看向一旁垂着头的金嘉嘉,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只是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阿双。”金嘉嘉伏在沈双怀中,眼底满是坚定之色。哪怕是将自己合法丈夫推出去,可是金嘉嘉是真的不感到委屈。自小受的教育告诉她,为了国家,为了心中的正义,难免会有所牺牲。换做了她,她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个人。   只要他们彼此知道,接近其他人都是为了任务,面前这个人的心是属于他们彼此的就好。   ……   对于两人的谈话白月不得而知,不过最近沈双对她的态度更是改变了一些,时不时就做出暧昧的举动来。白月对此不堪其扰,干脆不顾路肇的反对。黏着路肇,声称要帮着他处理事务。   也不知道路肇是怎么想的,还真的走到哪里都将她带上。看着跟在她身边的阿勇目瞪口呆的表情,白月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怎么,累了?”两人此时处于路肇名下的会所里,听完他的手下汇报完各种事务,伸手就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白月。   白月最近跟在路肇身边,对他手中的各种产业也稍微了解了一些,接过他手中的文件看了一眼:“这是……”   路肇走过来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肩膀:“让阿勇带你回别墅。”   白月稍微有些不解,不过对上了路肇的眸子时,她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内心十分震惊,不知自己是否猜对的白月还想发问,那边路肇已经将人赶了出去。   难不成就因为她的几句话,路肇就开始怀疑沈双?甚至想办法试探?   刚回到别墅,沈双就迎面走了过来。   “今天累不累?”沈双走过来伸手接过白月的包,另一手握住了白月的手。路白月最近黏着路肇的事情沈双是知晓的,不过沈双倒也没有阻止对方。   “不累,不过看哥哥工作有些无聊。”白月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略微紧张地在那个包包上扫了一眼。旁边的沈双似是没有察觉到似的,浅笑着道:“走吧,回房间,我有惊喜给你。”   沈双说的惊喜,就是满屋子的玫瑰。他拉着白月的手,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伸手推开门,浓郁的玫瑰香就涌了出来,他松开了手,满眼笑意地将白月带了进去。   一整床的玫瑰花瓣,床铺四周也摆放了满满当当的玫瑰。床铺正中心摆成了心形的样式,最中心的部分有个小盒子。沈双带着白月上前了几步,两人从玫瑰满地玫瑰中穿行而过。走到了床边拿起中心的小盒子,沈双当即就单膝跪地打开了盒子:“白月,嫁给我好不好?”   盒子正中是一枚璀璨的钻戒,上面的钻石并不小。白月眼底平静,面上却做出不敢置信的模样。那边沈双还在继续满眼深情地说道:“我不会说甜言蜜语,却能够向你保证,我沈双会照顾你一辈子。白月,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我……”   “你别说了!”再继续听下去,白月指不定会笑出来。沈双和金嘉嘉真是为了任务,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明明已经结了婚,此时却还想拿空头支票来套住她。   她有些感动,却又有些犹豫:“我想嫁给你,不过哥哥那边可能不会同意。”   沈双微怔,继而笑着道:“只要你同意了,少爷那边我会主动去提的。”   “那我……先不给你回复。”白月咬唇羞涩地道:“等我哥哥同意了再说。”   他伸手要拉白月,白月却满脸绯色地拍了拍脸道:“我去卫生间,别跟过来!”   “好。”沈双宠溺地笑了笑。   白月在卫生间并未待了多久,回来时见沈双还坐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的模样,冲他轻轻笑了笑。   ……   也不知沈双是怎么和路肇说的,路肇表面上似乎同意了他和白月的事情,不过还是给了他几个任务,当做了考验。这些任务虽有危险,不过沈双还是基本完美地完成了。   以至路肇对他也满意了几分,像是有提拔他的意思。   不过事情再次有了转折,沈双在某次替路肇完成任务时受了十分严重的伤。昏迷了好几天才从生死线上醒了过来,一醒来就勉强见了路肇,躺在床上神色虚弱地道:“少爷,我怀疑我们之间有内奸。”   “我们这次计划周详,不可能存在问题。然而在交易时却被警方突袭了,害的我们损失了不少的兄弟。”沈双说到这里神色有些着急,连忙咳嗽了几声,扯得伤口又渗出了血迹。   路肇见他如此激动,伸手摁了摁他的肩,面色平静却笃定道:“我们这边没有问题。”   两方的交易,双方都损失了不少人马,货物也给丢了。旁的不说,往后想要继续合作恐怕就难了。   “少爷!”咳嗽得红了脸的沈双听得路肇笃定的话语,死死皱了眉:“不是我们这边,难不成是对方的问题?”   “你好好休息。”路肇也没有否认,只点点头道:“这次辛苦你了。”   随着沈双被重用,他也搬进了路肇所在的别墅里。到了夜间,万籁俱静之时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闪过,出现在了沈双的床边。   哪怕是睡觉之时也十分警觉的沈双倏尔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金嘉嘉。微微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金嘉嘉面上带着些担心地伸手触了触沈双身上的伤口,心疼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有着光芒在闪烁:“我们成功了,阿双。”   他们千方百计利用对方的人将消息传了回去,果然成功阻止了这次的交易。还使得两方阵营交恶,路肇调查出来也丝毫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十分有利。   “嗯。”沈双也勾了勾唇:“不过你还是警惕一些,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在此。”   “我明白的。”金嘉嘉俯下身来,靠在沈双旁边:“我一直期待着那天,阿双。”   他们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找到证据,将路肇这个所谓的‘阎王爷’给拿下来。现在眼看着一步步接近他们的最终目标,就算再怎么理智冷静,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我明白的。”金嘉嘉俯下身来,靠在沈双旁边:“我一直期待着那天,阿双。”   他们来这里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找到证据,将路肇这个所谓的‘阎王爷’给拿下来。现在眼看着一步步接近他们的最终目标,就算再怎么理智冷静,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第156章 正义反派之争06   “我明白的。”   “我一直期待着那天,阿双。”   “……”   录音里男女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哪怕刻意压低了声音,两人特有的音色却不容错认。   路肇站在窗户前,掀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朦胧的灯光打下来,将他的长睫在下眼睑处打下一道暗影。   身后的白月却是微微怔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他的方向。她不过是偶尔提了两句沈双可能存在问题,不想路肇竟然直接抓了个现行。这样的人上辈子,若不是因为原主不知情间有意无意间替沈双做了掩护,恐怕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哥哥。”白月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不敢置信,她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你不伤心?”路肇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黑眸里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现在明面上白月和沈双还是男女朋友,此时沈双被他发现是卧底。按照规矩本应该是直接处理掉的,但是路肇却顾及着白月的心情,想要知道对方的反应,因此迟了几天才将真相拿出来。   哪怕路白月这段时日性格变了些,可她面对着这样的情形也太过平静了。   “我……”白月抿了抿唇,喉间有些干涩,她垂下眼睛道:“我的确有些喜欢沈双,可是如果他一开始对我的感情就是假的。而且他本和金嘉嘉是一对,却带着目的来欺骗我,这种感情不要也罢。”   她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路肇:“何况我如今只剩下哥哥一个亲人,比起一份不知真假的感情,哥哥在我心目中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讨好的话语之后,也不管路肇信不信这套说辞,白月再次问道:“哥哥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她之前接近沈双是另有计划,但是倒是没想到只言片语中,路肇就敏锐地将人揪了出来。虽说将她的计划给打断了,不过这份几乎有路肇的帮忙应该更为稳妥一些才是。   “不用试探我的反应。”路肇挑了挑眉,黑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有话直说。”   “不如将他们留下来,不仅如此,哥哥还要重用沈双。”白月敛眸道:“哥哥上次不是被青狼身后的人设计了么?不如用沈双的手处理掉他们。”   沈双和金嘉嘉为了收集证据留在这里,中途得了交易的消息也会隐蔽地传回去,让人阻止路肇手下的交易。这次貌似成功阻止了路肇手下的一单交易,不过路肇也似乎提前做了准备,这次被高密抓住的全是那些早有异心,私底下接活想要大赚一笔的人。   这样的人,路肇盘根错杂的地盘上也有不少,都可以借沈双那方的人帮他除去。   不过关于路肇手下生意的消息是真的还好,倘若是假的。一次两次还好,多了沈双难免己方被质疑。   这年头身为卧底,面对着钱。色的诱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秉持心中的信念,坚定不移地坚守阵地。到时候就算沈双清清白白,白月也能使计让他无法证明。   白月说完,路肇突地就侧了头,抬脚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弯腰凑近了白月,距离近的几乎到了呼吸相交的地步。他的眸子带着打量的意味,细细在她眉眼间梭巡起来。一模一样的杏眼,一模一样的翘唇,与以往没有丝毫变化。   “哥哥,怎么了?”白月眨了眨眼睛,被路肇的动作弄得怔楞了一下。   “没什么。”路肇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丝滑而柔顺的良好触感让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地开口道:“你真的长大了。”   ……   书房里站着四五个人,这些都是路肇信得过的下属。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南讯。”   被点名的南讯面上不显。实则眼里隐隐有些激动,正准备表明衷心,却听得路肇吩咐道:“这次交易我打算交给沈双,你暗地里帮他一把。”   “少爷?”南讯闻言,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着一边的沈双大声道:“他从来没涉及过这方面,又什么都不懂,这次怎么能交给他?!”   南讯眼底含着轻蔑,他辛辛苦苦地爬到了这个位置,如今却隐隐有被沈双踩下去的趋势!沈双凭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少爷的妹夫这个身份,他什么真材实料都没有,反而靠着裙带关系被看重,往常少爷有意无意提拔也就算了。可这次明明是属于他处理的交易,少爷竟然也要交给沈双来做?这不是明摆着在夺他的权么?!   沈双站在一排人的中间,相比于周围几个浑身带煞的男人。他的面容清润,身材修长,倒是显得有几分瘦弱了。对于南讯的针对,只垂着眼充耳不闻。   路肇手一顿,转眸看了南讯一眼,淡淡道:“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火上心头的南讯正要回答,却对上了路肇的目光。那黑沉的目光让他一个激灵,整个脑子冷静了下来:“南讯不敢。”   “沈双。”路肇唤了一声,将文件递了过去:“不懂的地方向南讯请教。”   听得路肇的吩咐时,沈双抬起头来。面上表情不变,颇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意味,眼里带着敬意道:“是。”遂又转头看向南讯,唇边带着谦和的笑意道:“南哥,麻烦你了。”   南讯被他的目光看得怒火‘刷’地一声又冒了起来,眼睛里带着狠意,却顾忌着路肇投过啦的目光。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伸手拍了拍沈双的肩膀:“都是兄弟,好说好说。”   路肇又吩咐了几句,便开口让他们离开了。   南讯率先走在了前面,等沈双拿着文件处理时。南讯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经过他身边时不知有意无意提肩狠狠就撞了过去。   沈双哪里不知道南讯看他不顺眼?可他的身手也不是摆设,因此早就戒备着的他看到南讯撞过来时。只伸手稳稳地搭在了南讯的肩膀上,伸手一搂就将他的脖子给圈住了。   在南讯反应过来之前,狠狠一使劲儿就勒了一下。顿时勒得南讯一口气没喘过来,狠狠地咳嗽起来,指着沈双怒道:“你小子……”   “南哥。”沈双开口打断道,视线似有若无地投向书房的位置。示意南讯别在这里闹起来,毕竟路肇还在书房里,闹起来对两人都没有好处:“少爷刚才让我不懂的地方向南哥指教,我在这里先谢过南哥了。”   南讯自然也注意到了沈双的目光,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视线森冷地看了眼沈双。继而朝他咧了咧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才转身大步离开。   ‘嘭’地一声推开了门,见到门里面背对着他正在收拾床铺的女人,那曼妙的身姿让南讯的火气立时变成了另一种。南讯上前掐住女人的腰肢,有些粗暴地撕了她的衣服,在金嘉嘉有些不解的目光下,将人压在了床上。   “南哥?”金嘉嘉挣扎了一下,却没敢大幅度抗拒。哪怕她如今是南讯承认了的女人,大老粗对她并没有什么尊重。现在的南讯正在气头上,要是拒绝了对方,待会儿恐怕对方的动作会更加粗暴。   “你怎么了?”金嘉嘉伸手圈住了南讯的脖子,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闭嘴!”南讯眼神阴狠地骂了一句,压住金嘉嘉就冲了进去。金嘉嘉被痛的皱了眉,片刻后才舒展了开来,嘴里发出细弱的呻吟来。这样的呻吟让南讯的怒意消了几分,动作却愈发猛烈起来。   门外正经过的沈双看了眼巧合将未被合拢的房门,耳边听得女人的声音,动作却是顿也不顿地抬脚就往前走。先前书房里的几个手下都被安排住在这一层,除开沈双外,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正是路肇的另外两个手下。两人听得这道声音,其中一个眯起眼往门里瞟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只和另外一个对视一眼,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来。   “沈哥。”其中一个喊了沈双一句,几步赶上他的脚步,嬉笑着冲他道:“南讯也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大白天做这种事。要是被少爷知道了,保不准怎么罚他。”   路肇和路白月都不住这一层,平日里也不会来这里,这种事要是不说出去根本没人知道,沈双只微微笑了笑:“南哥大概是太过着急。”   “也是。”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继而黑着脸道:“也不知南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唯一的女佣都成了他的女人。”他说着见沈双不予作答,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沈哥更不错,我看小姐要比这个女佣漂亮多了。往后有什么地方用得上兄弟,沈哥可要多多提携兄弟我。”   他们几个本来就不南讯那样受倚重,如今眼看着沈双要往上走,甚至夺了南讯本来的生意,自然要赶上来说几句好话。   “那是自然,都是自家兄弟。”沈双神色不变,唇边带着笑意。   沈双初次接触南讯手底的生意,不懂的地方自然很多。这个时候哪怕南讯再怎么想弄死他,也不敢违背路肇的吩咐,只能明面上带着他接触各种人物。   又一日西装革履的沈双,身后跟着几个兄弟坐在包厢里和对面的人谈生意,临到末尾时。对面的人突地冲他笑了笑,做了个手势。门口处就被人推进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嘴里喊道:“放开我!”却被猛地推了一把。   继而就踉踉跄跄地朝着沈双的位置扑了过来,柔软的馨香传来,沈双身后的几人却是神色十分戒备。   那个红着脸,像是喝醉了的女人不小心扑在了沈双身上。稍微一愣,立即抬手揪住了沈双的衣服,埋着头嘴里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个混蛋!敢推我,你是不是疯了!”   女人说着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明媚漂亮的脸庞,她迷离着双眼看着沈双好一会儿。才‘咦’了一声,猛地拽住了沈双的领带,将他拉的低下头来,仔细看着他的脸嘟囔道:“你看起来还不错啊!”   身后的几个兄弟朝沈双看了一眼,正准备上前拉开女人,却见沈双满眼兴味地冲他们稍微摇了摇头。几个人微愣,又看了眼明显醉酒,却愈发显得动人的女人,几乎瞬间就明白沈双想做什么了。   虽然沈双是小姐的男朋友,可是这种逢场作戏的场合并不少见了。也没见小姐和少爷表达出什么不满,因为几人也就对视了几眼,沉默地站在了一边。   “沈哥,这是孝顺你的。” 那个和沈双谈生意的男人见此,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意。   “赵老板真是客气。”沈双捏了女人的下巴,打量了脸女人的面容。继而抬起头来,朝着赵老板满意道:“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赵老板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站起身来:“那我就不打扰沈哥的雅兴了。”   说着带着自己的人往外走去,见到沈双身后的人都纹丝不动时,忍不住皱了眉:“难不成沈哥办事,你们还留在这里看着?”   沈双身后的人闻言看向沈双,见他摆了摆手。立即也跟在赵老板身后走了出去,门也被顺手带上了。   众人一走,沈双当即站起身来,状似无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周围没什么监控设备才松了口气,转身就抱住了那个女人。那个醉酒的女人此时也适时地站起身来,递给沈双一张纸条。搂上沈双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道:“赵天顺并未怀疑我,不过这次的计划需要你的配合。”   两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然而敲门声突地响了起来,两人俱是一惊。沈双递过去一个眼神,一边扯着衣服一边开了门,不耐道:“谁啊!”   敲门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沈双衣着不整,领口上还带着口红印。他透过缝隙间往后扫过去一眼,那女人正垂头坐在里面,衣服被扯在肩膀位置,垂着头有些看不清楚。   这人立时笑了笑道:“赵老板让我给沈哥送点儿东西过来。”   他指了指手上的推车上的东西,掀开挡在上面的布料时,也不知道是否有意,哗啦一声有东西被带的落了地,浓郁的香味儿立即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沈双吸了一口,就觉得不对劲儿。连忙屏住了呼吸,可是那浓郁的味道还在鼻腔中无法散开。   也不知道是什么熏香,除了鼻腔里的味道,沈双连胸口都有些火辣辣的起来。   “真是抱歉沈哥,我笨手笨脚的!这就去给您换一瓶。”服务生有些不安。   “不用了。”沈双仔细地盯了他一眼,看着他脸上略惶恐的神情,指了指剩下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全是情趣道具而已,方才打破的是一瓶熏香,沈双这段时间也见了不少。   “谢谢沈哥。”那人松了口气的模样:“我给您送进去。”   “我自己来。”沈双伸手接过推车,又回头指了指里面,意犹未尽地吩咐了一句:“不要再让人来打扰我,让我玩儿个尽兴。”   服务生点头应是。   沈双关了门,又靠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人都走干净了,这才冲里面的女人点了点头。那女人顿时微红着脸,背对着沈双整理起自己的衣物来。   本来刻意避开目光的沈双,不知为何朝着女人看了一眼。正看到了女人裸露出来的后背和雪白的颈项,顿时有些移不开目光来。   “……沈哥?”女人整理好衣物,忍不住侧头看了沈双一眼。她的面颊通红,浑身都有些发软,先前被送进来时就灌了酒。方才还能保持清醒,此时就像是酒意上头,让她有些晕眩起来。她揉了揉脑袋,差点儿摔在了地上。   沈双见此连忙伸手扶住了女人,女人顺势就倒进他的怀中。简简单单的一句称呼,不知为何就叫得沈双有些口干舌燥。怀中柔软的女体更是让他全身发烫发热、急需纾解,沈双艰难地移开眼,看了眼一旁的推车。立时就反应了过来,眉眼间带上几分严肃,心头升起一个念头:“他中招了。”   方才那股浓郁的味道恐怕不是熏香,而是春药!   沈双有些咬牙地看了门口一眼,推开女人,走过去伸手想拉开门,却发现门从外面上了锁。沈双面色有些发黑,想到他先前让人不要来打扰。此时就算屋里面闹出了什么事儿,不管多大的动静外面也不会有人进来。   “沈哥?”被推开的女人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咬唇扯着自己的衣服:“里面,怎么这么热……好热……”   不止是女人感觉到热,沈双此时也快要烧起来的,再看到女人的动作时,这份热意更厉害。   “你冷静一些。”看着无意识往他这边走过来的女人,沈双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能缓解此时处境的东西。他浑身发热,意识也一阵阵地模糊不清。要是这样下去,绝对会出大问题。   这里只是个包厢,除了酒水之外没有其他,哪怕是他想要冲凉水,冷静一些都没有办法。   沈双转过头来,看着越走越近的女人,趁着只剩一丝的清明之色,抬手就想打晕女人。然而也不知是习惯使然还是怎样,沈双抬头打过去时那女人竟然堪堪避开了,不仅如此还拽着沈双身形利落地反手将他摁倒在了地上。   ‘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本来混乱的脑子更加混乱起来。   “热……”女人坐在沈双身上,脸颊嫣红,双眼不复清明。沈双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殆尽了。   ……   “阿双,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深夜潜入沈双房间里的金嘉嘉哪怕是极力忍耐,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怒意:“上头对你这次的行动非常不满,你知道么?!”   沈双靠着床头点着烟,眉眼间全是萧瑟之意。听得金嘉嘉的抱怨,只是沉默不语。上次在会所里他被人设计了,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说得出来?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睡了个女人而已。   “……小絮怎么样了?”良久后,沈双才问了一句。   金嘉嘉胸膛起伏,片刻后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面色还是十分难看:“她……、如果她还好,你也不会这样被责骂。”   她沉默了片刻,看着沈双沉默的神色。弯腰坐在了沈双的身边,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抬眸看向他:“我说了不少好话,才消除了对你的书面批评。不过你要清楚,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路肇。只要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将这件事完成了,或许才能将功补过。”   金嘉嘉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坚定,让沈双疲惫的精神总算轻松了一些。不过想到路肇,他却是再次皱了眉:“路肇性格谨慎又十分狡猾,到了现在我都没抓住任何真正实质性的证据。”   “别担心,相比于别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金嘉嘉安抚道:“路肇已经开始信任你了,你可以慢慢来。至于小絮的事情,完全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而已。”   “……”   两人的谈话分毫不差地传到了另一个房间里,白月听了之后看向坐在书桌后的路肇,忍不住问道:“小絮是……”   这是沈双和金嘉嘉谈话中出现了好几次的名字,但是白月却没什么印象,听起来沈双似乎因为这个小絮被上头批评不满。   “是另一个卧底,不过似乎这个卧底早就已经露馅了。沈双和人谈生意时,那人将小絮送进了沈双的房间里。”路肇说着,抬头看了白月一眼。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详细了,便蹙眉大致做了总结:“沈双走后,那个卧底就被解决掉了,对方将这条命推到了沈双头上。”   路肇没有说的是,对方私下里和南讯交好,因为南讯对沈双不满而想要给沈双点儿颜色瞧瞧。将小絮这个卧底的性命算在了沈双头上,顾忌着路肇的面子,只对外稍微放出了点风声。   不过就这点儿风声,就使得上头对沈双的行事极为的不满。要不是沈双身份特别,又本就是他们的人,沈双恐怕早就被他们盯上了。   “也就是说,沈双害死了自己人?”白月抿了抿唇,她这边还没做什么,没成想沈双就出了问题。她抬眼看向路肇,迟疑地问道:“哥哥,这是你安排的么?”   “不是。”不被信任的路肇脸色有些发黑,他早在接收父亲的事业时就定了一系列规矩,祸不及家人。不论如何,对于女人老人和小孩子他可下不去手。他针对沈双的确有后续安排,不过他的安排还没来得及施展开来,沈双就阴差阳错地自己出了问题。   “如果沈双真是为了大义,我或许还能放他一条生路。”路肇似笑非笑地道:“结果这两人却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的不过是扳倒我之后、名誉加身的感觉罢了。”   白月略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她想着原主记忆里,最后金嘉嘉三句不离国家、不离正义的话,微微皱了眉。   “自己的队友死了,他们两人首先想到的是如何降低上头对自己的责罚以及推卸责任,而不是自责自省。”路肇敲了敲桌子,敛眸道:“他们都是同一种人,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却都被自己心目中的正义感所欺骗,用正义的名号掩饰自己的私欲。” 第157章 正义反派之争07   路肇既然已经知道了沈双的真面目,因此交到他手里的生意从明面上看似重要,实则都是经过仔细挑选过的,且不留任何证据。是以哪怕生意被搞砸,最终权衡之后也对路肇有益无害。   然而这样一来,沈双难免会触及到路肇其他手下的利益。别人不说,南讯已经对沈双忍无可忍了。   近段时日以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路肇吩咐下去三四桩生意不知为何都提前泄露了风声,导致几桩生意基本都被毁。以至这些天以来,别墅里气氛紧绷,来往的人都神情严肃,全部没个好脸色。   “少爷!以前根本不会出这种事情!这分明是有人泄密!”南讯站在书房里,死死地握住了拳头,不甘心地看向路肇。他此时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胳膊也用纱布吊在了胸前,神情却有些激动、红着脸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问题了,他们来的时间太巧了,就像是早就知道准确时间、特意在交易中途冲出来一样!”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怎么看都不是巧合。而这种事情明明是从少爷开始提拔沈双时,就渐渐开始发生了。想到这里,南讯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沈双,指着他狠狠地道:“少爷,我怀疑他是警方卧底!”   “南哥。”被南讯指着的沈双摊了摊手,面色也略微变了变:“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次生意全程是你负责,出了事怎么能推到我的头上?”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怀好意,说不定当初救了小姐也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换取少爷的信任!不然你怎么解释,你一来我们的生意就连续出事?!”   “南哥……”沈双神情微怒。   “够了。”路肇‘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桌上,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眸光淡淡地在剑拔弩张的两人身上一扫而过:“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是对方的问题。都是自家兄弟,出了事不要随意指责。”   “少爷!”南讯闻言不满地瞪了眼沈双,加大了音量:“难道您不觉得沈双十分可疑吗?!我看他的身世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要么就先将他控制起来!等洗清了嫌疑再放出来!”   路肇眸光定定地看着他,说完了的南讯对上了路肇的目光。瞳孔微缩地闭了嘴,不过面上仍旧带着满满的不甘心。   “少爷。”沈双却是开了口,叹了口气道:“如果您真的怀疑我,倒是可以依照南哥所说的那样将我控制起来,正好能帮我正名。”   以退为进的法子沈双比谁玩的都好,他这段时间动作的确频繁了一些,不过都能完美地摆脱嫌疑。然而直觉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像是南讯这种大块头有时候感觉还是十分的敏锐。是以近段时日以来将他盯得很紧,迫不及待想要看他露出马脚似的。   “我心里有数。”路肇皱了皱眉,眉眼间有几分不悦之色:“你们下去吧。”   “……”南讯不满地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跟着众人一起出了门。   然而一到了他们所在的那层楼,南讯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正准备推门时,眼角余光中看到身后经过的沈双,突地转身一拳就朝沈双打了过去。   身后的沈双并没有预料倒南讯会突然对他动手,猝不及防下被一拳打在了嘴角,打的趔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再看南讯时,神色也冷了下来:“南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南讯冷哼了一声,指着沈双恨恨地道:“我就是在教训你!沈双,你别以为少爷放过你我就会放过你!从今以后你将自己的狐狸尾巴夹紧了,等我揪出了尾巴,我一定弄死你!”   沈双擦着嘴角没有说话,南讯冲他眼神不屑地比了个中指,才转身单手推门进了房间。   跟在两人身后的几人见此,连忙上前询问安抚了沈双几句,沈双冷着脸,摆摆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白月找过来时,自然看到了沈双脸上的伤,面色顿时就变了。伸手碰了碰,听得沈双发出‘嘶’的声音时,立即担忧道:“怎么回事?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   “没事。”沈双伸手将白月的手握住了,轻轻笑了笑:“不过是小伤而已,白月,你怎么过来了?”   “别转移话题!”白月甩开他的手,带着微微的怒意、双手环胸道:“说说吧。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真……”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哥哥。”   沈双苦笑了一声,口吻宠溺道:“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你可别拿这种小事去烦少爷。”他顿了顿道:“脸上的伤,是因为我今天和南哥起了冲突,他太过冲动给了我一拳。”   “……南讯打的?”白月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所谓的‘南哥’是谁。她不满地蹙了蹙眉,满脸娇俏道:“你们为什么起冲突?他又凭什么打你!”   沈双本来不想说,但看到白月不问到底不罢休的神情,略微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这顿时间外面查的严,少爷吩咐下来的生意好几桩都被我们搞砸了。南哥这次任务中受了伤,估计也是没地方出气,所以将一切按在了我的头上,说我……”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苦笑道:“他说我是泄密的那个,是警方的卧底。”   沈双暗地里仔细地盯着白月的神色,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无奈:“在少爷面前他不敢做什么,回来就给了我一拳。”   “他怎么能这样?!”白月口气不满地抱怨,找了棉签和消毒水过来。拿棉签一下子摁在了沈双的伤口上,撇了撇嘴道:“我看他才是卧底,你等着我待会儿让我哥哥帮你出气!”   沈双‘嘶’了一声,伸手就想接过棉签。却被白月避开了,她瞪了他一眼:“别动,我帮你上药呢!”   “好好,我都没生气,你也别生气了。”沈双感受着棉签毫不留情地摁在自己伤口上,药水刺激以及大力的动作,简直比被打的时候还要疼。偏偏眼前的人一脸认真,毫无所觉的模样让他心底十分无语。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上个药都不会。   白月上了药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然而沈双下午出去时。就得了消息,南讯因为冒犯了小姐而被带走了,估计要在别处关上一个月。   这样的消息一出,沈双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路白月在替他报复。沈双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底却是略微松了口气。毕竟这段时间南讯将他看得太严了,他很多动作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进行,消息很难按时传出去。   而且按照南讯先前的表现来看,南讯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沈双可以肯定接下来一段时间对方会将他看得更紧。他还以为自己近段时间要小心隐蔽自己的动作、暂时没办法传递消息了,没成想路白月这么快就帮了他一把!   南讯现在还算得上是路肇的左膀右臂,南讯一走,路肇往后的事物可能大部分会交由他来处理,那么他抓住把柄的机会也更多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走的不仅有南讯,还有金嘉嘉。   两人一直联合行动,金嘉嘉突然一走,且没有留下任何讯息。沈双当即有些不适应起来,甚至心底还莫名生出了几分担忧。然而在和路白月的谈话间,他刻意试探了一次。   却见对方满脸不开心地说道:“我为你抱打不平,可南讯那个家伙言语中对我不满,甚至还想冲我动手,我自然让哥哥惩罚他啦。至于那个女佣,她来以后除了和南讯谈恋爱还做什么了?我和南讯争执时她竟然不主动帮我、不站在我这边。既然这么向着南讯,又是南讯的女朋友。我当然让她和南讯一起走,让他们同甘共苦。”   这一番话没有丝毫的破绽,沈双沉思过后,也只当这是次意外。不是不惋惜金嘉嘉好不容易混进来,两人明明合作得天。衣无缝,如今金嘉嘉却又被送走,反而就剩他一个人面对着这些了。   果不其然,南讯离开后,路肇不久又重新安排了任务给沈双。   ……   然而被送走的金嘉嘉此时处境也不好,只睁大了眼睛辩解道:“小姐,我根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哦?不明白?”站在一旁的白月回过头来,白色的裙子在一片昏暗中有些耀眼,她翘了翘唇:“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么?金嘉嘉,你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小姐。”金嘉嘉勉强笑了笑,看了眼自己被绑紧的四肢:“我只是被少爷安排进别墅里当女佣的人,小姐是不是找错了人,我不是小姐口中说的什么‘卧底’。”   “不见棺材不掉泪。”白月哼了一声,顺了把头发:“沈双亲口承认的,难不成还冤枉你了不成?”   金嘉嘉微微瞪大了眼,眼里水汽弥漫,有不解有恐惧也有几分怨恨:“沈、沈双?他不是小姐的男朋友么?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话虽是这么说,金嘉嘉内心却是惊涛骇浪、远不如表面平静。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一言不发地带了出来,连给沈双留个讯息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做卧底的一旦暴露了身份,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然而她到底受过系统的训练,心智也足够坚定,此时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何况她更是有些怀疑,既然她已经暴露了身份。来处决她的为什么不是其他手下,反而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路肇的妹妹?   莫不是只是一场试探?   毕竟最近沈双的行动她也参与了不少,自然知道路肇的生意被毁了不少。哪怕他们联系上级将一切的线索都放在了对方阵营中,依照路肇谨慎小心的性格,趁这个机会将自己人筛选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怎么会将她和沈双联系在一起?   心思急转,金嘉嘉面上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维持着惶恐与不甘。   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说沈双污蔑你?”   金嘉嘉呆了一呆,茫然而用力地点了点头。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大声道:“我知道了,小姐。我知道沈双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了!”   她有些咬牙切齿、却笃定地道:“一定是因为南哥!”   “哦?”   “小姐,你也知道的。”金嘉嘉咬了咬唇,愤愤不平:“沈双近来和南哥不停地起冲突,双方互相看不顺眼,这事儿我也听南哥提到过几句。而沈双往我头上泼脏水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我和南哥的关系不一般。毕竟我是南哥的人,我要是卧底,那南哥成什么了?”   她继续道:“你们抓我的时候,南哥不是也被控制住了么?这难道不是沈双的阴谋?”   白月看着金嘉嘉的表演,险些就给对方鼓掌了。临危不惧、思维还有条有理,而且还将南讯也扯了下来。正如金嘉嘉所说,她和南讯关系匪浅,被沈双一同针对也情有可原。   不过——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金嘉嘉。”白月叹了口气,伸出手背对着她,璀璨的钻戒映衬着嫩如葱管的手指,两厢看起来都增色了几分:“你当真不知道我哥哥为什么重用沈双?”   金嘉嘉先是被路白月手上的钻戒晃了晃眼,心中立时就想到了,路白月如今明面上是沈双的女朋友,这么大一颗钻戒是谁送的可想而知,求婚的举动还是她主动向沈双建议的,这样会将这个女人绑的更牢。而她和沈双,早在选择执行任务的那一刻,就从未戴过钻戒了。   这个念头刚过,继而又听得路白月的询问。   她怔楞了一下,还是迅速地答道:“……小姐和沈双将来要结婚,少爷自然要给沈双机会,锻炼他。”金嘉嘉说着,也没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小心翼翼地接道:“若是我和南哥有什么得罪沈、沈哥的地方,还望小姐能求个情,让沈哥高抬贵手。卧底这样的罪名太大,我和南哥都承受不起。”   “你从开始废话就很多。”白月伸手旋转了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稍微举起在视野上方欣赏了一下,而后侧头看着金嘉嘉,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眨:“我是说‘你们’的身份暴露了。你以为……这个‘你们’是指的谁,你以为我这是在刻意试探你?”   一连两个问句,刻意加重的‘你们’问得金嘉嘉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   “小……”   “我都说了是沈双告诉我的。”白月施舍般地看了她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道:“也不知道你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就算是想试探你,也轮不到我来试探。”   “沈……”   “你还想说沈双刻意陷害你和南讯?”白月再次打断:“那可真是用不着,你也说我往后会嫁给沈双。只凭这一点,我哥哥就会不断重用他,南讯往后还能比得了他?而你……”   看着金嘉嘉终于有些微变色的面庞,白月带着轻蔑、居高临下地看着金嘉嘉道:“沈双在你和我之间选择了我,也就是说你已经被沈双抛弃啦。沈双的搭档以及……”   “——前妻。”   “!!”金嘉嘉再也忍不住,倏尔瞪大了眼睛。就算说她是卧底的举动是对方在试探她,然而对方怎么可能知道两人的关系!要知道就算是在别墅里,两人经常见面。虽表现亲密,可从来没提及过这个身份、或是提起任何相应的称呼。   金嘉嘉的大脑轰鸣作响,思绪乍然乱做了一团,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起来。她和沈双的身份泄露,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难不成真如路白月说的,是沈双……不,不可能!   白月似乎很喜欢她这样混乱的表情,轻笑了几声:“你这样的表情还不错,不枉我专门跑来见你一面。”   “……”金嘉嘉张了张嘴,却再次咬了唇,盯着白月一言不发。   “反正你会稍后就会被处理掉,南哥大概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接近他是别有目的。”白月轻叹道:“其实沈双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时,我也万分惊讶呢。而你则让我更加的惊讶,毕竟你是沈双的妻子,却想方设法让他来接近我,难不成你心里就不难受么?”   白月抿了抿唇,有些不满:“害我无缘无故当了小三,还真是不爽。”   上面有脚步声传来,室内的灯就晃了一下。白月抬头看了一眼较低的天花板,此时金嘉嘉被关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上面的动静很轻易就传了过来。   “反正你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看你可怜我全告诉你好了。”   “因为你的劝诫,沈双向我求了婚。也幸好在相处期间他对我产生了感情,这份感情在求婚时愈加浓厚。使得他及时醒悟过来,并且将你供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向我求婚后,我哥哥开始重用他的原因。”   金嘉嘉死死地盯住白月,从对方的面容上看到的甜蜜和憧憬,将她最后一丝希望打破。哪怕是最坚强的女人,在面对爱人移情别恋甚至背叛时也忍不住乱了理智:“你是说早在那个时候,你们就将我错认为卧底了?”   哪怕是有些失了些理智,金嘉嘉依旧死咬着不松口。不仅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提有关沈双的任何一个字。   要是早在沈双求婚时,路肇他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就算不管沈双,他们又怎么会还让她待在别墅里,任由她将后续的诸多消息传递出去,使得路肇好几次的交易都失败了?   路肇总不可能故意让自己的交易信息被泄露!   各种思绪在脑中盘旋,金嘉嘉心底的防备却松了又松。只要再有一点儿攻击,她最后的防备将不复存在。   “对啊,求婚时沈双就向我坦白了身份。至于后来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骗你呢。”白月弯腰对上了金嘉嘉的眼睛,看着对方眼底遮不住的崩溃,轻声道:“沈双本来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要亲手处理掉你。”   金嘉嘉的心猛地停跳了一拍。   “不过哥哥阻止了他,说是留着你还有用。”白月垂了眸子、口吻遗憾:“你不觉得你传出去的消息都太过轻易了么?你们那边的行动也十分顺利,几乎每次都有所收获。然而这一切都是做给你们那边看的。”   “哥哥不过是在借你们那方的手来铲掉他的威胁。想想看,这几次的生意哥哥又能损失得了多少呢?少量的钱财以及货物,就换来你们帮忙清理对手以及一些不服管教的手下,也算是求而不得的事情了。”   “而沈双在其中,充当的就是双面间谍的角色。就连你们的伙伴,小絮的死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呢。”   “不可能!”金嘉嘉猛地打断白月的话。   金嘉嘉忍不住仔细回想起那段时间和沈双相处时的情景,却根本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对方的态度如一,分明一直在找路肇的证据。怎么可能是路白月口中所说的那个,叛变了的人?   可、可是路白月说的一切也没有作假。他们那边反馈过来的信息,抓的路肇的一些手下根本连路肇是谁都不知道,完全是被抛弃的卒子,那些货物也根本不足以成为扳倒路肇的证据。反而是那些正和路肇交易的对手的人,他们抓了不少!   “爱信不爱。”白月已经不耐烦了:“看在你是沈双前妻的份儿上,想让你死个明白,你却是这个态度。难怪沈双选择了我,而不是死到临头还自欺欺人的你。”   金嘉嘉死死地压咬住了唇,唇角溢出丝丝血迹来。   “话说回来你都要死了,我还骗你做什么?沈双做了明智的选择,往后接手我哥哥的生意,想要什么没有?怎么会傻的去为了个名誉赔上自己性命?”白月顿了顿,转身就想要离开,边走边道:“不过换做了你,为了你心目中的正义,你应该心甘情愿去死的对吧?”   “你骗我!你在骗我!”看着路白月离开的背影,金嘉嘉终于崩溃了。满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白月,清丽的面庞清白交加:“沈双不可能背叛我!”   “哦。”白月无趣地摆了摆手,没有停下步子:“随你怎么想好了,和你谈话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你骗我!”金嘉嘉仍在重复这一句,然而等白月的身影马上要消失在了楼梯上时。金嘉嘉头脑混乱、心底一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路白月,你等等!!”   白月回身看了她一眼:“你有完没完,安安静静去死不好么?”   “我、我……”金嘉嘉垂头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我有事要和你谈。” 第158章 正义反派之争08   白月闻言停下上楼的脚步,也不折返回来,只离得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金嘉嘉。   而金嘉嘉说了那句话之后也不知是后悔还是在犹豫,半晌垂着头都没有说话。就在白月耐心耗尽时,她才嚅嗫着开口,生意低哑地道:“我要和路肇谈个条件。”   金嘉嘉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然而手腕处脚腕处被特制的绳子磨得生疼。方才被一口挑破身份时,她不是没想过挣脱束缚,将眼前的路白月制住充当她活命的条件。   但是也不知道是路肇的手下太过谨慎还是怎样,金嘉嘉被人弄晕过后,醒来时身上的东西已经被仔细搜了一遍,袖口不明显的细丝都被抽走了。而且绑住她的还是特殊的绳子和绑法,越是挣扎得厉害绳子越是紧缩,如今已经深深陷入了她的皮肉里。   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独身脱离险境。金嘉嘉当初肩负着使命才和沈双一起混进这里当卧底,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可如今在可能被同伴乃至爱人背叛的情况下,她却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失去性命。   “谈条件?”白月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哥哥谈条件?你难道到了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你和沈双是搭档,也是夫妻,你知道的他都知道。况且身为男人,我觉得沈双在很多方面比你有用多了。”   “我不比沈双差,甚至我私下知道的许多都是沈双不知道的。”金嘉嘉定了定神:“这些渠道足够给路肇带来想不到的好处。”   “你知道,沈双却不知道?”白月讽刺道:“你们夫妻之间原来还有秘密呢。”   金嘉嘉身体一僵。   白月还准备说些什么,恰在此时楼上又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旋即有人踏着楼梯‘咚咚’地走了下来,停在几个阶梯往上的地方冲白月打了个招呼:“小姐。”   金嘉嘉一听到这道略显粗狂的声音,身子更加僵硬了。在路家别墅里待了这么久,她自然将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声音记得清楚,更是记得拥有这个声音的男人是个什么性子。她卧底的身份已经暴露,要是南讯知道她卧底的身份,他暴怒的性子,指不定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哥。”白月冲着南讯点了点头,指了指下面的位置:“我的话已经说完了,金嘉嘉交给你处理吧。”   南讯黑着脸点了点头,从上面走了下来。甫一露面,就眼色阴狠地看向了金嘉嘉的位置,往旁边呸了一口。大步走到金嘉嘉身前,脸色极为难看:“真是没想到,我南讯有朝一日也会被女人骗!你这个婊。子!”   他骂着抽出皮带就抽了过去,‘啪’地一声,金嘉嘉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道红痕来。   “啊……!”金嘉嘉脸上骤然一痛,然而呼痛声却戛然而止,剩下的半句痛呼被她死死地咽进了肚子里。   “南……”金嘉嘉咬了咬唇,面色有些苍白地看着眼前怒意勃发的南讯。以及站在楼梯上似乎在看戏的路白月,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早在成为卧底时就考虑过被发现的可能,然而到了如今承受刑罚时她却发现自己内心慌乱且不甘心!   “啪”地一声,南讯又抬手抽了过去。   白月摇了摇头,径自上了楼梯,对身后金嘉嘉的呼声置若罔闻。南讯如今自然满腹怒火,就算他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相,这段时间遭受来自于沈双的挤压与失败,恐怕让他对卧底身份暴露的沈双和金嘉嘉的不满更加浓烈。因着计划,他如今暂时动不了沈双,自然会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金嘉嘉身上。何况和金嘉嘉这个女人相处许久,若说没有投入丝毫感情又怎么可能?   像是南讯这样的人,虽然不太在意儿女情长,但是投入了感情却被欺骗,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这份愤懑要是不在金嘉嘉身上发泄一番,憋在心底要是到时候对暗自策划一切、将他瞒在鼓里的路肇起了不满之意,就得不偿失了。   白月待在楼上没过多久,南讯就大步走了上来:“小姐,你还要下去看看么?金嘉嘉说是有事和你谈。”   “我这就下去。”白月对金嘉嘉的反应丝毫不见外,只不过看到南讯仍旧阴沉的神色时,忍不住笑了笑:“南哥是不是觉得在沈双和金嘉嘉的事情上,哥哥不应该瞒着你?”   在沈双之前,南讯好歹也是路肇手底最为倚重信任的人。就如白月之前所说,有能力的人自傲一些也没什么。何况南讯这段时日被突然崛起的沈双打压得厉害,还被白月使计调离了别墅,当时南讯被押走时可是口出脏话,骂骂咧咧极为不满的。   “我没有。”南讯黑着脸道。他这次丢脸丢得厉害,在那么多兄弟面前被带走,还说要将他关上一个月。要不是仅剩的理智阻止他,他当时就能掏出枪来给制住他的人几枪。   “不管有没有,这件事都和哥哥没有关系,是我让哥哥暂时瞒着你的。”白月也不介意对方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毕竟最后一场戏她姿态高傲、颐气指使将对方得罪得厉害。不过身为路肇的妹妹,她显然也用不上巴结讨好,语气也略微缓慢了一些:“南哥以为在这件事上,你自己就没有丝毫过错吗?”   南讯闻言差点儿炸了,猛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白月:“老子有什么错?!老子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要是早知道这两人是卧底,我早就掏出枪将他们干掉了,何必惹出这么多事端来?!”   南讯也着实是憋屈,这么多年以来他跟着少爷出生入死,身上不知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可是如今少爷连暗地里的计划都不告知他一声,这不是信不过他么?   “当初跟着少爷出生入死,少爷如今却差点儿让人寒了心……”南讯说着说着,高大的汉子竟然委屈得红了眼眶。   白月本来是静静地看着南讯抱怨,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无奈,略微加重语气道:“南哥,哥哥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的长处不在于这些方面。要是让你知道了金嘉嘉和沈双的真实身份,你能保证面对着金嘉嘉的时候不打草惊蛇,能保证让哥哥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知道了身份还留着他们做什么?!”南讯冷哼,看起来依旧声色内荏,声音却不知不觉地低了下来:“早就把他们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他的确容易冲动,要是知道了金嘉嘉和沈双的身份,怎么可能容忍他们继续在他面前晃悠?   “还有一点。”白月似笑非笑地道:“沈双的不对劲儿倒是我率先发现的,南哥和金嘉嘉相处的时间不比我们短,可发现了金嘉嘉的不对劲儿?”   白月说这点儿倒是仗着自己有原主的记忆,知道沈双和金嘉嘉确切的身份才说出来的。虽然有占便宜之嫌,可面对着有些瞧不起她的南讯,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南讯一噎,脸上有些发烧,看起来黑红黑红的。张了张嘴想要大声反驳,却又听得这位他有些看不起的小姐说道:“哥哥暂时没有出面,有些事情哥哥稍后会全部告诉你。我现在知道的就是,南哥这桩生意虽然是哥哥故意安排给你,最终的交易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南哥难道不知道,你这桩交易之所以失败,是金嘉嘉泄露了消息?”   上辈子原主什么都不懂,又陷于沈双的感情陷阱里,迷糊中为沈双做了不少掩护。可是南讯呢?身为路肇的左膀右臂,却也因为一个女人轻易泄露了消息。退一步来说,就算上辈子的南讯侥幸一次都没被金嘉嘉得逞,这辈子却也被金嘉嘉哄骗了消息。   要不是路肇早知金嘉嘉的面目,损失的就是路肇的人。   “小姐,我……”南讯一愣,浓眉紧紧蹙了起来,内心也再无法平静了。先前愤怒让他失了理智,现在稍微冷静一些,却发觉对方完全没有说错。之前他被关押起来,小姐过来时只简单地提点了句沈双和金嘉嘉是卧底的事情。怒意勃发之际他也没考虑到别的,首先就觉得自己不被信任,在这个计划里未被少爷委以重任,却完全忽略了自己的问题。   他性格冲动,却不是没有脑子。此时想来这桩生意的交易地点时间的确只有他的人知道,交易信息泄露自然也是他这边出了问题,是他无意间说漏了嘴。要是少爷真的追究起来,他的责任巨大。   “小姐。”南讯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站直了身子:“之前冒犯了小姐,十分抱歉。这件事我会向少爷主动认错,请求少爷责罚。”   “倒不用向我道歉。”面上带着轻柔的笑意,白月站起身来:“是人都会犯错,南哥是哥哥最为倚重之人,我只是怕南哥因此事对哥哥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路肇平时手段凌厉,使得手下惧怕臣服。这件事他瞒着南讯,已让南讯心中不舒服。依照路肇有些寡言的性子,事后恐怕只会将利弊说出,却也不会单独对南讯多做解释,还不如让她来给南讯一个台阶。   原主的心愿是保护路肇,如果路肇继续手上的事业。不出预料的话,南讯这辈子应该都会跟在他的身边。这样的人,白月还不想将之得罪了。   “小姐放心,属下又怎么会误会少爷?!”南讯连忙表明自己的决心,顿了顿又道:“此事多谢小姐提醒,往后有用得着南讯的地方,小姐吩咐一声即可。”   “南哥客气。”白月笑了笑:“我下去看看金嘉嘉。”   金嘉嘉被南讯收拾了一顿,此时白月一进入地下室,鼻腔就溢满了血腥味儿。她略微皱了皱眉,走到了垂着头的人身前:“死了没?”   她先前告知过南讯,留下金嘉嘉还有用,自然不会让对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金嘉嘉垂着头毫无动静,好半晌才微微颤了颤,勉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满是沉寂,却在见到白月的面容时略有些波动,声音嘶哑道:“……你、你还来做什么?!”   她被南讯毫不留情地鞭打了一顿,全身的伤痛得她半晕半醒。此时见到身着白裙,面色淡然而干净的路白月时。就算再怎么忍耐,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怨恨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路肇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存在?!她明明是为了正义,却遭受了这样的对待!   “你在想什么?”白月好奇道:“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觉得我该死?”   “难道不是吗?!”金嘉嘉紧紧地盯着白月,眼里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你明明知道你哥哥暗地里在做什么,军火、走私,全是违反国家利益的行动!你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带来的一切。用着罪恶的金钱买来的珠宝首饰,洋房别墅,用着这些东西的你午夜梦回时从来不做噩梦么?!”   白月微愣,继而轻叹一声:“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你觉得我应该为了大义将我哥哥送进监狱,让我哥哥自首?让他手下的这些兄弟全没有活路?”   原主的心愿中让她为难的正是这一点,不过如今稍微接触了路肇手下生意的白月却觉得,路肇的存在,在几番权衡之下还是利大于弊。   金嘉嘉说的没错,路肇的生意并不正当。他的手中也的确沾染了不少鲜血,可是这些人在走上这条道时就应该明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因此哪怕被路肇以及他的手下夺走了性命,只能说一句技不如人罢了。   可是另一方面,正是由于路肇的存在。因他对于黑暗的震慑作用,使得他地盘上的犯罪减少了很多。若是他真正倒下了,不说他手下被他掌控的势力会成为一盘散沙,争斗混乱加剧。这时其他势力的趁机渗入,说不准会使得伤亡更加惨烈。何况路肇严令自己的手下不涉毒,其他势力难道能放弃这样轻易谋得巨利的东西?   黑暗势力又不止路肇这一股,没了路肇,这个城市也会逐渐生出其他的势力。到时候这个城市,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边白月问了一句,金嘉嘉立即气急道:“难道你不应该这么做?!我要是你,为了国家,我会毫不犹豫亲手将他们送进监狱。”   “那沈双呢?沈双已经成了我们的人,你为了正义舍得将沈双绳之于法?”   金嘉嘉的表情募地僵在了脸上,片刻后咬牙道:“我会!”   “换做了你自己呢?”白月得趣似的问道:“如果你自己有朝一日做错了事,你也会主动自首?”   “我和你们不一样!”金嘉嘉的神情正直,眼底却分明带着几丝轻蔑:“如果知道是犯罪,我根本不会去做!”   白月莫名地笑了笑。   继而转移话题道:“刚才和哥哥通了电话,他让我问你想和他谈什么条件。”她表情略有几分不耐:“当然,你现在改变了主意也无所谓。我可不想沈双的前妻天天在我面前晃悠。”   “……我、我可以为路肇提供只有我知道的信息,让他除掉不对盘的势力。”金嘉嘉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白月当即嗤笑一声:“你刚才还义正言辞地想要将沈双送进监狱,这个时候怎么又想和沈双做出一样的选择了?可真是让人瞧不起。”   “我和他不一样!”金嘉嘉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她是迫不得已!不是像沈双那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叛变!看着路白月轻蔑的眼神,金嘉嘉一遍遍在心中暗示自己,为了最终的胜利这点难堪又算得了什么?她还没有成功完成任务,此时要是失了性命,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不管怎样,就算忍辱负重,她也要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要是此时面对的是别人她可能根本不会提出这个问题,可是她面对的是路白月。比之其他人的老谋深算,基本什么都不懂的路白月。金嘉嘉的眸子微转,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意味:“你知道我是沈双的前妻,哪怕沈双现在为了取得你的信任,亲口说让我去死。可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难道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没了分毫感情?”   白月皱了眉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金嘉嘉见此却继续快速地说道:“活人永远赢不了死人,沈双现在要我去死,冷静下来说不准会将责任算在你头上。到时……”   “别说了!”白月似是被刺激了一样,冷眼瞪着她:“我会让哥哥考虑你的事情,不过到时就算替哥哥做事,你也必须离沈双远远的!”   金嘉嘉心底这才松了口气,稍微点了点头。   却不知晓这次白月的目的也已达到,金嘉嘉恐怕还没意识到。从进了地下室一开始坚定不移地信任沈双,到了后面的半信半疑,再到如今全然信了白月的说法:沈双已经背叛了她。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她如今还主动提出信息换取自己活命。在白月提的条件下,她和沈双暂时也不会再有交集。   这对昔日的同伴乃至夫妻,说不准不久后就会想要千方百计将对方送上法庭。   ……   金嘉嘉养好伤后就重新回了别墅里。于此同时沈双被路肇派去国外,表面上是处理国外的一些小事,实则是不被他发觉地暂时流放在那里。   而在金嘉嘉表现自己价值的这段时间,所有的交易都是交由南讯处理的。在金嘉嘉给与的信息下,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金嘉嘉暗中给自己上级传了消息,表明了自己的处境以及沈双的叛变。想要对方帮助自己脱险,这些举动却全被路肇看在眼里。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路肇看了眼坐在旁边背着太阳看书的白月,阳光下肌肤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脸也只有他的巴掌大。看起来倒是乖乖巧巧的,却不想坏点子也挺多。   “已经足够了。”白月合上书本,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他,阳光映在眼里漾起点点涟漪:“现在证据已经收集完,哥哥可以将人丢出去了。”   “……不会不舍得?”路肇突地问了一句:“你都算计到这个地步了,沈双就算想回去也没办法。只要你去和他说一句,他说不准真会留在这里。”   “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白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欺骗我的感情,不将他喂鲨鱼都是好的。还让他留下来?我脑子又没坏掉。”   路肇眉眼舒展,忍俊不禁地抬手敲了敲白月的脑袋,这样的动作倒是让两人都稍微怔楞了一下。路肇很快就回过神来,神色自然地道:“大概明天金嘉嘉就能逃出去了。”   “这次行动我也跟着。”白月眯了眯眼睛,不想事情再出了差错。原主的犹豫她看在眼里,也未打算亲自动手处理了这对夫妻。不过对方既然代表着正义,就让这‘正义’的两人狗咬狗算了。   第二天的行动路肇自然全程放水,因此有人中途冲进来时他的手下根本没做什么抵抗,让人轻易地就将金嘉嘉带走了。但为了表明对金嘉嘉的重视,路肇手下的人也难得地追击了带走金嘉嘉的人。在众人不注意之间,白月的一枚子弹带着灵力打进了金嘉嘉的体内。   金嘉嘉被救走,虽然中了弹心底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继而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她身处于医院,喉咙干渴的金嘉嘉刚动了动手指,整个人就愣住了!   她的手被拷在了床头。   金嘉嘉动了两下,“哐啷哐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内心带着几分慌乱的金嘉嘉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四周,直到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金嘉嘉同志。”   闻言金嘉嘉拧过头,看着熟悉的面容略时微松了口气。只是待她看到对方面上不曾有过的严肃,心底没来由地有些打鼓,忍不住开口问道:“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要将我拷在这里?我的老师呢?我要见他。”   在别墅里她已经承受了不少的折磨、压力,此时被营救回来,她为什么还要被己方的人这样对待?   “恐怕你暂时没办法见到你的老师。”那人道:“直到你洗清嫌疑为止。”   “嫌疑?!”金嘉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面色也有几分不好看起来:“什么嫌疑?!我早已递出了消息,叛变的是沈双,难不成我也必须接受调查。”   “可是不少证据表明,你才是真正叛变了的那个,而且你为对方提供了不少信息。”面庞方正的人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仔细地盯着金嘉嘉的一举一动。房间里的摄像头也将金嘉嘉的任何表情记录了下来。   金嘉嘉闻言直接愣住了,全身有些发冷:“什么证据?!为对方提供信息是无可奈何,我早已向老师汇报过这些。”   那人目光里带着惋惜:“是沈双提供的证据。”   脑子里‘轰’地一声,炸的金嘉嘉大脑中一片空白!沈双,早已叛变了的、成为双面间谍的沈双,他这是想要为自己、为路肇和路白月而率先除掉她! 第159章 正义反派之争09   “沈哥,少爷在里面等着。”   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风尘仆仆还来不及洗漱一番,沈双就收到了路肇要见他的消息。看着守在书房门口的两个黑衣男人,以及他们别在衣服下的手。枪。沈双的面色微变,心跳也略微快了一些。   和寻常毫无二致,不知为何沈双心中总有些不安。路肇这次交给他的不算是什么交易,只不过去和另一股势力接洽,他在这期间并没有做过任何会被怀疑的事情。   沈双定了定神,敲门进了书房,只是刚一推开门就被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熏得愣了愣。身后的两个男人伸手推了他一把,顺势关上了门。   回头看了眼,沈双面色不变地看向路肇的位置,走过去低头道:“少爷。”   “回来了。”路肇坐在红木桌后,面上没什么表情,闻言只是理了理袖口,头也没抬。   “是,少爷,您找我?”沈双应了一声,侧头目光扫过自己脚边血肉模糊的一团,看过去真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周身血肉四溅在地板上,若不是一头短发,倒是连是男是女都有些分不清楚了。他跟了路肇时间不算短,并不是初次见对方处理手下。不过以往似乎是顾忌着路白月,在别墅里弄得这样血腥还是头一次。   站在一旁的南讯手里拿着一根染血的棒球棍,在沈双目光看过来时,冲他咧嘴笑了笑。   沈双瞳孔微缩,面色谦逊地点了点头:“南哥。”   他走时因为路白月要帮自己出气,故意害得南讯被关了一个月。路白月是路肇的妹妹,南讯自然不敢动,但是显然对方会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我可不敢当你的南哥。”南讯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往旁边唾了一口。铁棍在地面上轻轻点了点,那上面粘稠的血滴在地上形成了好几个红点。   “……”沈双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那边路肇突然就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沈双一眼,那眼里的神色让沈双下意识全身紧绷了起来。   路肇说:“动手。”   “是,少爷。”沈双还没来得及理解路肇这句话的意思,那边的南讯就恭敬地应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甩着铁棒就朝沈双砸了过来。   呼啸的风声突至,不用想也知道砸下来的力道有多大。沈双眸色变了几变,最终眼角余光扫过书桌后的路肇,脑中各种思绪飞快闪过。想到自己可能出现的破绽,想到门口以及别墅里守着的人,还是选择了咬牙挨了这一下。   铁棒与肉体撞击的闷响声中,沈双闷哼了一声。背部挨了一棍,五脏六腑都险些移了位。他喉咙里猛地窜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南讯下一棍又打了过来。   双腿遭受重击,沈双‘咚’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接连而来的重击连环而至。   就这样一连数十下,南讯的动作才停了下来,此时沈双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双膝跪倒在地。喉咙里满是血腥,浑身痛的颤栗,脑中也是一片空白。过了良久才嘴唇发抖地开口道:“少爷,属下不明白。”   “呸!”南讯又呸了一口:“你什么底子我们都一清二楚了,你还在装什么糊涂?!唉,大卧底——”   南讯拉长了声音。   “南哥!”哪怕心底不复平静,沈双面上还是有些愤怒地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当真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南讯也没有生气,只抱臂嗤笑一声:“我的确看你不顺眼,如今果然从金嘉嘉口中得知你的身份。要是早知道你TM是卧底,老子一开始就将你剁成肉泥了,还要等到现在?!”   听得金嘉嘉的名字时沈双脑子就是一空,再抬头看路肇平静的神色时,哪怕他想自欺欺人也没办法做到。沈双勉强定了定神,抬头正想说些什么,那边路肇已经看了过来:“我路肇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   沈双动了动手指,脑中念头急转,一旁的南讯又抬了手将铁棍砸了过来!   本来就挨了数十棍的沈双想要反抗,此时又哪有什么力气?!   恰在此时,书房的门‘哐啷’一声推人推开了,门口两个大汉有些慌张地喊着‘小姐’,门口已经有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南讯连忙停了手,挪步站在旁边想要挡住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   “哥哥!”那边的白月惊怒交加,看到跪在地上的沈双时,眼里止不住地有些愤怒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您怎么进来了?”南讯有些惊慌,随即道:“沈双是卧底,出卖了我们,我们现在不过是……”   “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白月站在了沈双的面前,伸手挡住了南讯:“我知道他是卧底,可难道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小姐,您……”南讯无措地看向了路肇的位置。   “你先出去。”路肇站起身来,揽着白月的肩膀就往外走。然而白月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继而站在原地不动,执拗地道:“哥哥,你答应我放了沈双,不然我就不出去!”   跪在地上的沈双耳边听得路白月的话语,内心倒是有些复杂。从一开始接近路白月就是抱有目的,除了觉得对方娇蛮、不讲理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此时他已经确定自己身份暴露,没想到对方会站出来护住自己。   路肇沉默半晌,才轻声道:“我答应你,让他活着。”   白月松了口气,目光转到沈双身上停顿几秒,立时就移开了目光:“我就在门外等着。”   书房的门‘咔擦’一声阖上,垂着头的沈双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片刻后脖子被人一把攥住了。那力度大的沈双立时就变了脸色,瞬间的窒息感让他眼前黑了一片。沈双的手蜷缩了一下,抬手想要掰开对方的手,却不察被对方一把扔在了地上。   路肇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弄死你很简单,不过白月要你活着,我却可以留你一条命。”他的语气微微停顿,沈双的心也不自觉吊在了半空中:“你想要回去却是不可能了。”   沈双不知自己心中是因为不能回去而沉了沉,还是因为能活命而舒了口气。   南讯在一旁不满地接口道:“少爷,接头人已经有了嘉嘉,还留着沈双有什么用?”   要是白月在这里,自然能看得出,又是一场挑拨离间的戏码。   不过这些戏码之所以管用,无非是因为两人彼此不信任,加之他们真的如路肇所说的并非是真的坚定不移、可以为自己的信仰牺牲。   南讯一句‘嘉嘉’叫的沈双颤了颤,他此时身份暴露,再看南讯时心中不免也升起些不满。毕竟再怎么说,金嘉嘉都是他的女人,却在青天白日里和眼前这人睡在了一起。然而比起这份难堪,更让他震惊的是南讯言语中的意思。   ……‘接头人已经有了嘉嘉’。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组合起来却让沈双的大脑一时有些混沌不堪,加之身上的钝痛,让他有些难以忍受起来。他来这里后自认为行事谨慎,不留任何破绽。可如今身份败露,要不是路白月的阻拦,他可能会死在南讯的铁棍下。   而南讯所言的意思,他身份败露是和金嘉嘉有关?!   可金嘉嘉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双怎么也想不通,脑中忽而又想起了南讯对金嘉嘉的亲密称呼‘嘉嘉’来。所以金嘉嘉背叛他的原因,难不成是……因为南讯?   ……   白月待在门口,没过片刻后南讯就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白月时摩挲了下自己的胳膊,脸色有些扭曲:“小姐,您没说错,我还真不是演戏的料。”   要不是沈双情绪混乱,肯定能发觉出他的不对劲儿。就算听从了小姐的吩咐说了几句话,他都觉得别扭。什么‘嘉嘉’?对于这个背叛他的女人,他几乎是咬牙说出来这个名字的!   白月轻笑:“只要目的达成了就行。”   沈双如今遭受了这么一遭,暂时不能离开的情况下,肯定会千方百计想要联系他那边的人。只要知道金嘉嘉还活着的消息,定然会相信金嘉嘉已经成为了路肇的人。否则又怎么会轻易在卧底身份暴露的情况下,还能活命?   因此在沈双被放出来后,白月便时不时地陪在他身边。哪怕对方传递消息时,也装作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有意无意地暗中帮着对方。   当初金嘉嘉被救走时,白月曾往她体内做过手脚。通过那一丝的灵力,白月能清楚地知道金嘉嘉此时的状况。因着沈双传出去的证据,金嘉嘉已经被关了好几个月,如今都没被洗清嫌疑。开头十分暴躁,到了如今日渐消瘦、整日里心慌意乱地睡不着。除了指控沈双外,她没有任何办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而此时白月也央求着路肇,给已经同意往后跟着路肇做事的沈双机会,让他在一次行动中接触了他那边的人,也成功被救了出去。   然而被救的沈双,因着路肇命令手下无意间透露出去的沈双已经投靠的消息,和金嘉嘉是一个待遇。   当初的信誓旦旦、相互依赖的夫妻,如今彼此翻脸不认人、言辞犀利地指责对方已经投靠敌人。这样混乱的局面使得都有嫌疑的两人都被关了起来,一遍遍地问询查找证据。   然而个把月后,从一同被抓的几个人口中艰难地套出的消息,却分别让这两个人被送上了法庭。只因从这几人口中得知的些许信息以及他们千辛万苦搜集的一系列证据来看,沈双和金嘉嘉都已经被策反,互相指责对方不过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两人的情况特殊,案件也被秘密审理。不过他们的结果白月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两人不仅都被撤销了职位,还要被关上好多年,背叛国家是他们这一辈子都逃不脱的污点。   这样的结局对于对此事仍旧有些犹豫的原主来说,已经算得上成功的报复了。不过让白月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在最终审理结束擦肩而过时,沈双募地挣脱了制住他的人,拿着被磨得尖利的牙刷猛地插进了金嘉嘉的喉咙里!   当场被大力刺穿喉咙的金嘉嘉并未被抢救过来。   不过沈双的行为倒是有些出乎白月的预料,对方表现出来的性格十分温和,没想到会有这样决绝的一面。不过这样的行为也能理解,沈双一直认为金嘉嘉背叛了自己,投靠了南讯,想方设法要让他去死。   对于本身觉得自己十分无辜的沈双来说,是金嘉嘉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要不是金嘉嘉投靠对方、害的他暴露身份,要不是金嘉嘉贼喊捉贼地称他已经投靠路肇,沈双又怎么会失去自己的前途,失去大好的一切?   到了这个地步,这两人获得这样的结局虽然有些让人惊讶,不过似乎也在预料之中。关键是白月在此过程中也没有亲自动手,不知道犹内心游移的原主满不满意。   既然已经接触了路肇所做的事,白月干脆也专心替对方排忧解难,渐渐地插手对方的生意。哪怕路肇初始还拦着她,但白月对此的耐心显然超乎路肇的预计,到了最后从分给对方简单的事情,逐渐将白月当成了左膀右臂,堪称另一个南讯的存在。   白月身为女人接触这些黑暗,本来就比男人起步低一点。比之当初的路肇,白月接受的非议轻蔑甚至还要多一些。很多人在交易时见到白月,只认为路肇不过是让自己任性的妹妹出来玩儿几次。只是这些非议,在白月逐渐被磨砺的凌厉、诡异的手段下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后来相比于路肇‘阎王爷’的名头,和白月打过交道的人渐渐都称她一句‘大小姐’。虽不像路肇那样让人退避三舍,却也能让人听到这个名字时下意识地神情认真起来。   ——————和哥哥HE番外(无血缘)、不喜慎入——————   不知不觉,白月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个年头。   除了刚开始处理事物的生涩,她现在的手段也是愈加圆滑起来。然而在所谓的‘事业’如日中天的同时,在感情上除了当初的卧底沈双之外就没有接近过其他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同阿勇、南讯之类的大老爷们都开始暗地里地替她着急起来。   虽然平时有路肇在,他们明面上并不会说什么。但是还是不时在自己手下物色些长相帅气的小伙子,暗戳戳往她身边送。每次看到房间里出现的小伙子,白月都有些头疼。几番严令禁止之后,阿勇他们才停下了动作。   将手中的文件交给路肇,再简单交代这次生意盈利的基本情况,这是白月多次回别墅首先要做的事。   “哥哥,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间了。”白月这次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汇报完基本情况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文件的路肇,白月瞄了眼自己身上冰冷的正装,想要回去换身衣服。   “这次辛苦了,你可以先回去洗个澡。”路肇合上文件,目光在白月身上打量了一番,略微挑眉道:“一会儿来过来找我。”   路肇经常有事和她说,此时又是一次生意结束的当口,难免会有其他的交代。因此白月便点了头,回房间洗澡换了衣服,再次折回了路肇的房间。   “哥哥,还有什么事?”白月推开门时,就问了一句。此时虽然白月涉及了路肇的事业,不过多数时间路肇对他十分宽容,倒是没有真的拿她当下属看待。因此在路肇面前,白月行为举止算得上随意了。   路肇仍旧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闻言只示意了一旁的桌子:“先吃点儿东西。”   白月回来到现在的确有些饿了,不过她是打算从路肇这里回去时去厨房看一看,没想到路肇已经让人送了吃的上来。   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热气腾腾的馄饨,白月当即笑道:“谢谢哥哥。”   厨房里的那个男厨子手艺不错,煮的虾仁馄饨更是一绝。白月有次夸赞了几句,倒是没想到让路肇给记住了。哪怕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不停地东奔西跑的确让她有些疲惫。而略微烫口的馄饨入口,让她整个人都暖起来了,疲惫也缓解了几分。   白月的眉头舒展,认真地垂眸吃着馄饨,房间里两人一时无话。   “听说阿勇他们近来,一直给你房里塞……”路肇看着对方灯光下被热气氤氲的漂亮眉眼,以及半干半湿搭在身后的黑发。心中略微一动,也不知是抱着何种念头开了口。话说到半截就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睛,路肇慢悠悠地吐出了后两个字。   “男人?”   “……咳。”白月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她就知道阿勇与南讯暗地里的动作肯定瞒不过路肇。不过对方没提及这件事,她以为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何况不久前她刚警告过阿勇他们,不准他们继续这种行为,路肇如今居然将这事重新提了出来。   白月脸色微红,正色道:“阿勇他们不过是闹着玩儿的,我已经训过他们了。”   “你不喜欢他们塞过去的男人……”路肇指尖动了动,盯着白月开了口:“还是只是忘不掉沈双?”   “哥哥,你在胡说什么呢?!”白月再次有些无奈地皱眉,捏着勺子神色认真地看着路肇:“我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么?沈双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不然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送回去。还有,哥哥你怎么能跟着阿勇他们一起胡闹?若不是阿勇南讯他们不敢闹到你头上,说不准早就往你床上塞女人了,难不成哥哥就能喜欢这些塞过来的女人?”   “……”路肇沉默了片刻,竟然认真思考着略微点头,神色正经道:“要看他们塞的是谁。”   白月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不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她这几年跟在路肇身边,从没见过路肇身边出现过什么女人。道上也不是没有传言。‘阎王爷’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曾经有人想要讨好路肇,觉得不近女色的路肇不是真的不好女色,只不过是没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   因此暗地里给路肇床上塞了人,一个出了名前凸后翘、让人垂涎欲滴的尤物。结果倒是惹得路肇冷了脸,直接让人将这尤物扔了出去,最终害的对方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事一过,谁还敢将念头打到路肇头上?因着路肇的名头没人敢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却早有传言,猜测路肇要么不行,要么是好男色。   此时路肇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心底已经有了看得上眼的人。   不管是原主、还是白月对此都十分好奇,原主的性子本来就活泼,哪怕白月来了以后收敛了一些。可是此时听得路肇的话,心里头残存的情绪让白月不受控制地就问出了口:“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有嫂子了?”   白月问出这话不知路肇是什么反应,但是她却率先蹙眉、咬了咬唇,方才这话几乎是不受控制问出口的。然而甫一出口她的心底就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似的,痛楚的同时弥漫着难言的复杂情绪,让她一时无法理解。   “怎么了?”路肇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嘴唇微勾走到了白月的身后:“馄饨味道不好?”   白月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将多余的情绪敛去,侧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路肇,抿了抿唇:“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接下来休息几天就好。”顿了顿又道:“馄饨还不错,哥哥不如让厨房也给你送一份过来?”   路肇从来不吃夜宵,白月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却没料到路肇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舀了一个馄饨、垂头喉结微动地咽了下去,继而侧头看她:“的确还不错。”   白月再次愣了愣,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上转至对方看过来的视线,脑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她收回自己的手,身子往后退了退。将勺子放在碗中,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这碗已经凉了,我去厨房让人重新送一份过来。”   只不过刚站起身子,就被路肇压着肩膀重新坐了下去。路肇站在白月的身后,在她耳旁轻声道:“你跑什么?”   “我没跑。”白月略垂了眸子,侧头稍微避开路肇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音平静地回道。面对此时的路肇,她的内心有些不平静,内心骤然翻腾的情绪有惊讶、有不知所措还略微有些奇异的悸动。这样复杂的情绪,一时冲击的白月反应不过来。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哥哥在做什么对不对?”平日里声音似乎都带着寒意的路肇,此时难得的愉悦。他看着身前身子僵硬着、背对着他垂着眸子、紧紧抿着唇的白月,突然就俯身含住了灯光下小巧可爱的耳垂。   “路肇,放开我!”   耳垂被温润包裹的一瞬,白月的冷静溃散了几分,也终于从情绪的冲击中醒悟过来。背对着路肇动作迅速地反手,手肘朝着路肇的腹部袭了过去。   路肇单手就止住了白月的动作,握着她的胳膊顺势退开几步。看着白月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往外走,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轻声道:“如果送来的是你,我很乐意接受。”   白月身子一顿,转过身来握拳就朝路肇砸了过去。   她虽然练了几年身手,身姿诡异、速度够快,不过比起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直觉的路肇,还是稍微差了一点儿。何况她顾忌着路肇的身份,不敢真的对他下死手。因此‘乒里哐啷’的响声过后,白月倒是差了一些,被路肇给再次捉住了。   路肇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嘶’了一声,已经记不起多少年未曾有人冲他脸上下手的路肇却没有发怒,而是面色略微认真地看着白月:“我并不是在开玩笑,白月。”   “你是我哥哥。”白月皱眉,挣了挣没挣开路肇的束缚,心里面属于原主的情绪以及路肇的行为都让她有些费解:“所有人都知道。”   “只要你知道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可以了,何必在意外人的看法?”路肇垂头,吻了吻被自己禁锢住的指尖,感受着对方微微一颤,冷硬的眉眼变得略微柔和:“白月,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对不对?”   路肇自从接手了父亲的事业,腥风血雨中从来没考虑过感情的事情。一方面是自己随时会丧命的处境,另一方面是真的没有遇见让他心跳有丝毫变化的人。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渐渐更多地落在了这个他名义上的妹妹身上。看着她渐渐成长,渐渐收敛娇气、变得能够独当一面……待他察觉这份男人对女人的注视不合适时,已经有些收不回来了。   路肇并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人,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再逃避。唯一让他觉得为难的是白月的态度,不过先前谈话中所见到的,白月的神情却让他完全放下心来。   “给我一段时间。”白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原主的情绪过于复杂。虽然原主的记忆中从没有表现出来,可对于路肇类似于表白的话语时,原主沸腾的情绪倒让白月有了个大胆的推测,原主心底是否……对她的这个哥哥有些别样的心思?不然上辈子也不会那样内疚痛苦。   没有直接拒绝对于路肇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松开了白月的手,眸子愈发黑沉:“我送你回房间,这段时间待在别墅里好好休息。”   回房间就几步路而已,不过看着路肇柔和的神色,白月心中一动:“好。”   路肇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心意,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做了出来,被叫道书房训了一顿的阿勇和南讯面面相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经过他们的宇飞嗤笑了一声:“这叫秋后算账。”   “什么?”阿勇瞪大了眼睛还是有些不明白,宇飞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两人。   十分郁闷的阿勇直到看到少爷和小姐的相处时,才渐渐觉得不对劲儿起来。往常两人虽然亲密,但是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让他一大老爷们在一旁看着都脸红心跳、心头软绵绵的。   到了这个时候的阿勇突然灵光一闪,不太灵光的脑子突然就想到了宇飞那句‘秋后算账’的话语来。 第160章 毁容女的报复01乐文小说网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70   魅力:80   幸运:75   武力:60   精神力:63   技能:《归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   完成任务数*18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白月再次回到了满是星光的空间里,系统面板立即呈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看了眼面板上自己有点数增长的栏目,体力和武力值的增长不出她的预料。毕竟上个世界里并不太平,需要运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不少。   而魅力的增长有些让她意外,竟然直接涨了七点!   许是白月的目光投注在上面有些久,系统开口道:“魅力值基本等同于主人被喜欢的程度,除开路肇的喜欢。主人在上个世界还得了其他人的喜欢,不过主人并没有注意到。”   白月抿了抿唇,她后来的确和路肇在一起了。路肇也不是那种因为喜爱就将她当做笼中鸟的男人,以至很多场合两人都双双出现。后来也有段时间有些难听的传言,不过除了正事,她倒是很少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是以魅力值的增长对她来说属于意外之喜。   “消除……”白月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系统有些犹豫地道:“主人,因为各项数值及格的缘故。系统开发出了新的功能,只不过……”   “不过什么?”系统平日里都是愉悦的奶音,脆生脆气的,如今声音竟然有些低沉。开发新功能听起来是好事,不过对方这样的表现看来,难不成这新功能有问题?   “……”系统又沉默了半晌,自暴自弃道:“主人自己看吧。”   随着系统的话音一落,周边的星星点点迅速绕着白月的身体转动起来。眼花缭乱的景象绕的白月头都有些痛了,那边才响起细微的‘咔擦’声。像是有大片的镜片碎裂开了一样,周边突然冒出铺天盖地的白光来。   强烈的光线刺得白月闭了闭眼,好半晌才睁开眼睛。只是看到外面的场景时,白月好久都没有动弹过的心脏骤然砰砰直跳,整个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她从不曾探究过系统是个什么存在,此时看到外面的场景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正处在一颗枝繁叶茂的银色树上,这棵树的树干枝杈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材质,如同某种会流动的金色金属般缓缓流动,散发着微光。而她一直以为的星空只是一颗银色的光球,这棵树上不见顶,往下深不见底,处处云雾弥漫,巨大的让人难以想法。白月的位置只能看到无数的、和她所处之地相似的光球。这样造型各异的银色泛光芒的圆球,在这棵树上不下万计。   就白月探查来看,她所处银色光球体积并不小,最起码她一眼看不到边际。但是与眼前的景象相比,银色光球就只相当于巨树上一片树叶的大小。   “主人。”系统喊了一句,换做金色。猫咪的形态轻轻跃上了白月的肩膀:“你没事吧?”   白月眨了眨眼,被这一句叫的回过神来。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四周如同幕布一般,又变幻成了无限的星空,抿了抿唇:“……没事。”   “没想到外面是这样的,系统能感觉到其中某些银色光球上的生命迹象,虽然有些与主人不同种类。”系统嘟囔着,而后有些失落地道:“还有很多我都没办法探查,如同被屏蔽了一样。主人的数值刚及格,只能短时间看到外面的场景。如果数值再次增加,往后主人说不定能走出这里。”   “你有什么失落的?”听得对方低落的声音,白月伸手摸了摸猫咪的脑袋,虽然她自己开始时也有些不平静。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勾唇笑了笑:“能探查到其中的讯息,已经很厉害了。”   这个系统是阴差阳错跟着她回来的,也巧合地融进了本身的面板里。让她每次回空间时,不再面对一片冷寂,也算是缘分。   “主人!”猫咪在白月脸颊蹭了蹭,音调略欢快道:“先前新功能开启时,我发现星空周围有瞬间能量交换的迹象。不过再探查过去,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能量交换?”白月顿了顿,有什么念头浮现了出来:“星空与那颗树之间?”   “是的,主人!”系统疑惑:“主人也感觉到了么?”   白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系统的疑惑。她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以灵魂、还是其他能量体的方式存在,更是感受不到系统所说的能量交换。不过在看到星空与金色树的存在方式时,想到这一点儿并不难。不论是果实与树还是叶子与树的存在,之间都可能存在着能量交换。   他们这些人在其中扮演的,可能就是负责收集能量的部分,而他们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大概也是因为金色树赋予的‘特殊’吧。   “不说了。”白月终止了话题,她的数值刚及格,新世界就掀开了一层面纱。等她数据继续加下去,未来说不准会窥得世界全貌:“开始新任务吧。”   金色。猫咪转过头来,摇了摇尾巴,光束笼罩住了白月。   ……   “手术很成功。”白月刚来一个新世界,还来不及恢复意识,浑身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意就袭了过来。她想要睁开眼睛,只是略一转动眼珠,就牵扯着脑部神经一跳一跳地扯痛。   “刚做完手术,暂时不要让患者试图睁开眼睛。”那道声音又传了过来,听起来是个严肃的男声,继而吩咐道:“手术后的疼痛在所难免,不过要是患者出现了其他的症状,千万记得,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好的,李医生。”旁边的人应了一声。   白月耳边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听方才的对话,原主似乎刚做完了手术。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手术,让她现在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   醒过来这会儿背部就疼的出了一层的冷汗,汗水却使得伤口更加疼了。   轻轻地嘶了口气,白月刚想睁开眼睛。就想到刚才那位貌似医生的吩咐,于是干脆闭了眼。在黑暗中轻轻喘了口气。她此时周身都像是被捆绑住了似的,指尖都动弹不得。稍一用力,不管磨蹭到了哪里,都是尖锐的疼痛。   在这样的情况下接收记忆似乎有些不现实,于是白月便强忍着一波波的痛楚,只等过几天,伤口好一些了再接收记忆。   这种非人的折磨几乎持续了半个月,期间白月根本张不开嘴,也无法进食,只靠营养液维持着生机。大概是她本身的数据摆在那里的缘故,因此半个月后,疼归疼,她勉强能够忍耐了。   只不过让白月心惊的是,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除了右眼,全身都被纱布层层包裹住了,似乎全身都是伤似的。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脚步声是这段时间照顾着她的护士。只不过随着这人进来的,还有一道陌生的脚步声。这段时间白月也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情况,做了手术居然没有任何亲人来探望过。不过护士和医生的态度都十分周全,证明在她手术费用方面不存在问题。   此时来了陌生人,还没有接收记忆的白月立即闭上了眼睛。   “常先生,请进。”白月熟悉的护士开了口,不难听出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讨好。白月待在医院这么久,哪怕躺在床上跟个木乃伊似的不能动弹,只能略微转转眼珠。她也能从护士偶尔的话语以及闲聊中得出:这家医院档次并不低,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结论来。   白月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微停顿了片刻,继而就移开了,同时门口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情况如何?”   言简意赅,一字也不多说。不过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以及冷峻沉稳的面容还是让护士心脏跳的略快,脸色也微红起来:“袁小姐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发生感染的情况,相信很快就能恢复。不过……”   护士说着顿了顿,抬头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脸色,略微可惜道:“不过袁小姐全身大面积烧伤,眼球也摘除了一个。往后需要做几次植皮手术,可能对视力也稍有影响。”   她倒是在住院单上看过这位袁小姐的证件照,只一张证件照就看得人移不开目光,可惜的是这样漂亮的容貌被火毁得一干二净,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往后就算做了植皮手术,这位袁小姐身上有些地方恐怕也会留下丑陋的伤痕。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重大的打击。   常智渊闻言,面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最后只神色淡淡地点头,“嗯”了一声。旋即看了看手表:“我稍后还有事,白月就劳烦你们医院照顾了。”   护士呆了呆,看着这个来了没多久就要转身离开的人,下意识就开口问道:“常先生不进去看看吗?”   她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和权势犯了花痴,不过心底再明白不过自己不可能被看上。病房里这位袁小姐亲人一次都没来,安排住院以及手术的都是常智渊。甚至她有次听别人谈到常智渊的未婚妻就是姓袁,她便有了个不靠谱的猜测:这位袁小姐是常智渊的未婚妻。   不过哪有这样对待未婚妻的,只站在门口连病房也不进?   常智渊并未停下脚步,对护士的话仿若未闻,只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离开了。   护士看了看外面毫不犹豫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眼病床上被包裹得严实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幸好袁小姐还在昏睡中,不然该伤心死了。   等护士关上了门离开了,白月眼珠轻轻动了动。   大面积烧伤、眼球摘除、皮肤移植、影响视力……简直没一个好词。先前察觉到自己伤势时不是没有过猜测,可她完全动不了,还以为是车祸造成的大面积骨折之类,没成想是烧伤。   本来还打算等疼痛减弱些再接收记忆的白月,此时也不由得按耐不住,闭了眼接收起记忆来。   ……   袁白月出生于农村,家里父母都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心态。因此对于袁白月这个便宜女儿,经常非打即骂,使得原主从小长大都没享受过什么快乐的日子。   说来也奇怪,原主的父母长相都是皮肤黝黑粗糙、一晒太阳脸上就是一团高原红,经典的山里人的长相。原主自小却是长得玉雪可爱,只不过被父母忽视,经常一年半载都洗不了一个澡,浑身整日里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样貌来。   这种情况直到原主六七岁懂事了后才稍微好了一些,原主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不过相比于受宠的哥哥弟弟,她简直就是多余的存在。村子里也有民办小学,上学不用掏钱,不过原主的父母却是想将原主留在家里帮忙干活,不让她上学。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绵的原主对于上学这件事极为坚持,被打的半死也不松口,最后还是村干部来当说客,让原主也跟着上了学。   原主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加之她聪明刻苦,因此门门功课都能拿第一。将她的哥哥弟弟远远甩在了后面,只是她的好成绩换来的不是父母的夸赞,而是白眼。   袁白月的父母不关心她的成绩好不好,只恨她抢了自己儿子的风头。在原主小学毕业时又想让她辍学,不过却因为原主考镇里第一拿回来的奖学金,勉强让她继续读了下去。   原主也争气,一口气又以高出第二名三十多分的成绩考了市里的高中,继续拿奖学金堵住了不情不愿的父母的嘴。   青春期的少女一天一个样,原主的好样貌也似被擦去尘土的珍珠,渐渐发出诱人的光芒来。   不过拥有这样的美貌,原主却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美貌带来的只是灾难而已。   原主第一次险些死在容貌带来的灾难里,是因为原主的父母相帮自己成绩不好、早已辍学的大儿子娶媳妇,却拿不出娶媳妇的礼金。眼看着小儿子也快到了岁数,于是原主的父母就将主意打到了原主身上,想将原主订给邻村三十岁的鳏夫。   原主不傻,父母突如其来的好意只让她觉得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是以原主父母将她关在房子里时,早有防备的原主放软了态度,却在她的父母一时松懈下趁着夜色,翻山越岭跑了。茫茫夜色中,四周充斥着野兽的嚎叫,身后还跟着带着手电找来的父母以及其他人,原主几乎算得上胆战心惊,好几次差点儿摔下高坡。最后光着脚,也不知跑了多久,磨得双脚上全是鲜血,几乎一步一个血印。   村里的女孩子十分年轻时就被嫁出去,在这边十分常见。但是原主读了书,不想这么早将自己困一辈子。幸好她这次运气好,成功跑回了学校,并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老师。她成绩好又十分乖巧,颇得老师们喜欢,因此看着她可怜的模样也都动了恻隐之心。提前报了警,让警。察介入这件事情。以至原主父母找来学校时,面对着警察也不敢撒泼打滚,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然而高中可以拿奖学金,大学的学费她却支付不起。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再次纠缠过来的父母害的分了心,原主高考的成绩并不是十分理想,让想资助她读大学的老师异常惋惜。   早在出来上高中时,原主便将自己的证件握在了手中。于是在成绩不理想时,直接提了一个小包独自去别的城市闯荡。   原主做过很多工作,也因为容貌吃过很多苦,但是都不曾妥协。到了二十二岁终于实现了自己梦想,用自己积蓄的一笔钱开了一间小小的花店。   她的父母虽然过分,但是原主到底顾念着生养之恩,时不时寄一些钱回去,这些钱原主的父母理所当然地收了。而且除开向她要钱外,几乎忘了她这个女儿似的。   不过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原主已经十分满意了。原主眼光不错,花店选址在大学城附近。因此除开刚开始一段时间冷清外,往后的生意越来越好。最后更是拓展店面,聘请了两个员工。   至此,对于原主曾经吃过的苦,上天似乎已经给了补偿。而有了员工之后,稍微清闲一些的原主重新拿起了大学课本,想要拿一个文凭。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属于原主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她的美貌再次给她带来了灾难。   花店既然在大学城附近,人来人往。不防有些有才有貌的青年看上她,想要追求她。不过对于这些人的追求原主一概拒绝,这样软硬不吃的态度难免使得有些追求者心生不满,想要教训教训她。   关了花店准备回家的原主被堵住时手足无措,面对着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差点崩溃之际,却被俗套地英雄救美了,说是救美也有些牵强,毕竟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附近,只司机下来将人赶走了。   虽然没见到正主,原主还是十分感激对方。   以至对方出现在花店里,表明身份并想要和原主交个朋友时,原主并未拒绝。   这人便是常智渊,他长相英俊且气质不俗,赢得原主欢心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原主倒也有自己考量,没有贸贸然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两人只维系着微薄的友情。   只是当朋友有要求时,原主犹豫了片刻。只当做还对方人情,答应对方假扮他的未婚妻一段时间。   常智渊并没有女朋友,平时也少与哪位女性走得近,因此消息出来,所有人不疑有假。原主只当是还人情,只是没想到最后差点儿因这份儿人情将自己的命都陪了进去。   常智渊之所以让原主假扮他的未婚妻,一方面是原主清淡温柔的气质、恪守本心的性格入了他的眼,假扮未婚妻期间不会对他产生不必要的感情,结束时也会干脆利落。况且两人相遇种种不是作假,不会引人怀疑。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被一个女孩子缠住了。   那个女孩子刚十八岁的年纪,整个人热烈张扬。自从在自己家里见到了正和父亲谈生意的常智渊后就对他穷追猛打,像块牛皮糖一样缠在他的身边。常智渊虽对这个女孩子不耐烦,却因为有笔生意正和她父亲合作的缘故,做不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举动来。   却不想这样‘不拒绝’的行为,使得女孩子的来势更加猛烈。趁着女孩子出国游玩,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常智渊便对原主提出了假扮他未婚妻的请求,以至那个女孩子回来后险些发疯了。   女孩子唐糖自小失去母亲,他父亲将她娇养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以至性格疯狂固执。在调查得知原主成为了常智渊的未婚妻时,跑去常智渊公司质问他。却连常智渊的面都没见到,因此满腔怒火全转移到了原主头上。   她杀人放火都敢做,是以开着红色跑车,提了几个酒精瓶直接闯进了花店。扬言原主要是不离开常智渊,就烧死原主。恰好这天原主刚给两个员工放了假,准备收拾东西关门不打算营业,没想到突然有人冲了进来。   原主被吓了一跳,继而听到对方的威胁时简直又气又怒。她答应过常智渊不会将假扮的事情透露出去,因此在面对着冲动的唐糖拿起手机作势报警,说是只要对方立即离开就不予追究。却没想到唐糖更加愤怒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厮打她。   唐糖一手拿着酒精瓶,一手拿着打火机,在这样混乱的厮打中酒精瓶不小心落了地,火势‘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唐糖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灭火自己连忙往外跑。却不想原主刚被她推得撞在一旁的柜子上,头晕眼花地昏厥了过去。碰巧原主拓展过的花店里除了新鲜的鲜花,还在一旁弄了许多实木桌椅与将近一墙的闲杂书本,因此烧起来的速度极快。等周围人到不对劲儿时,已经有些晚了。   再次醒来时,袁白月已经浑身是伤地躺在医院里了。   好生生的一个美人,却被无故牵连得毁了容。在原主住院期间,常智渊负责了所有医药费。却只来过几次,就连原主伤好出院都是他的助理来接的。   烧伤不比一般的伤疤,看着镜子里凹凸不平的肌肤,原主险些崩溃,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勉强带着口罩墨镜、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出了院。助理将她送回家,临走时只留给她一张卡,说是常智渊的赔偿,让她去国外做皮肤移植手术。   可是原主这样程度的烧伤,哪怕是做了移植手术,脸上也明显地留下了条纹状疤痕。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没办法完全消除,使得原主一度自卑地待在家里不想出门。   然而,原主的悲惨命运却没有因为她躲在家里,而放过她。 第161章 毁容女的报复02   袁白月被毁了容貌,不愿见到人们惊奇或打量的眼神。因此整日里除非不得已事不愿出门,就算出门时也将自己层层包裹得密不透风。   恰在此时,网上某大型游戏公司推出了一款号称‘100%真实体验’的全息网游。原主从未接触过游戏这方面,却也被游戏介绍的华丽辞藻所吸引。原主虽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可是也渴望与别人交流。而这款游戏可以帮她做到这些,进入游戏时她可以调整容貌,可以与别人毫无芥蒂地交流而不用承受让她难堪的眼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袁白月想要打发时间。   名为《傲世》的游戏的确是游戏界一次跨时代的进步,一经发布首批五千个游戏头盔以及游戏仓在一分钟之内销售一空。当初常智渊走时曾经让原主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或是他的助理,袁白月犹豫了好久。才打电话给常智渊,让他帮着抢一个游戏仓。   这对于有渠道的人来说十分简单,因此袁白月很快就收到了游戏仓。   袁白月怀着期待将自己容貌上调30%,直到自己脸上几乎看不到伤疤的痕迹,又怀着期待选择了种族之后便进入了游戏中。游戏规定最长在线时间二十四小时,超时会自动掉线。可是基本恢复原有样貌的原主,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游戏中。   重新拾起了生活希望的原主只想好好玩游戏,却不料又因为常智渊的一个举动,而被卷入了风尖浪口。袁白月本来就生的极美,只是被疤痕毁了,如今经过容貌调整后。哪怕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何况她二十四小时在线、级别提升很快。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难免有人因她的相貌和实力而起了其他心思。   当原主的照片被PO到了论坛中时,原主对此还一无所知。没想到这时常智渊却找了过来,原主根本没想到一向冷情的常智渊也会玩这种游戏,在对方找来时十分惊讶。   常智渊找来不为其他,只是叙旧或是说邀请原主加入他的小队。原主在游戏中练级做任务时都是独来独往,不加入任何队伍。哪怕是任务需要也只临时组队,任务结束后就形同路人。在游戏中,她根本没什么朋友。   若说原主容貌间接因为常智渊被毁,不恨常智渊也不可能,在对方找来时根本没什么好脸色地直接拒绝了。没成想常智渊似乎觉得他欠了原主一个人情,三番两次邀请原主加入他的小队。   原主不胜其扰,面对常智渊时声色内荏,最后常智渊退了一步,交易给了原主一套装备。原主根本不想要常智渊给的东西,可她又不想再被纠缠。因此接受了这套装备,终于打发走了常智渊。   只是没想到很快就被挂在了论坛上,小三狐狸精的名头全摁在了她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水军还是正义使者太多,简直将原主批判得一无是处,甚至扬言要人肉原主这个破坏别人的女人。   直到这个时候,原主才知晓常智渊之所以来玩游戏,主要是来追求一个女人。   ——那个曾经差点儿烧死原主的唐糖。   帖子上的信息十分清楚,这些信息气得原主眼眶通红,浑身发抖。   两年前原主受伤做了手术乃至出国肌肤移植,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唐糖这个罪魁祸首。只因为手上差点儿沾了人命的唐糖和常智渊起了冲突,被常智渊贬得一文不值,伤心欲死地被她爸送出了国。   当时的常智渊只觉得少了个麻烦。   可两年后焕然一新的唐糖回来,依旧是一群纨绔子弟中最耀眼的那个。只是这样耀眼的如同玫瑰般的女人,再也不将自己的热情、不将自己的视线投注在常智渊身上。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两人难免在各种场合下巧遇。对于曾经见到他就像见到了全世界,如今却连眼角余光都不肯给他的女人,常智渊反而觉得微妙的不适。   这份不适逐渐让常智渊的眼神追随着唐糖,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俗话说男人就是犯贱,当初唐糖追着捧着他觉得厌烦。如今将他抛至一边,常智渊反而对唐糖生出些兴趣来。   以至得知唐糖和一群朋友进入《傲世》时,明白自己感情的常智渊也不再犹豫,直接追了进来。   常智渊追的轰轰烈烈,大张旗鼓。两人身边的朋友都知晓这事,甚至推波助澜、暗地里撮合两人。   两年前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又因为唐糖父亲的施压。众人也只知道唐糖因为被常智渊伤了心出了国,却不知晓原主在其中受的伤害。因此当原主和常智渊的图片影像被挂在论坛上时,由于唐糖亲友以及常智渊一群朋友似是而非的话语,原主就成了那个插。进两人之间的贱。人!   要是旁人面对着这样的流言蜚语,只要放弃游戏就好。只是原主不同,她的生活被毁,这个游戏是她唯一的期待。   她问心无愧和常智渊毫无关系,因此找上常智渊想要他亲自解释。却不料被唐糖的朋友冷嘲热讽了一痛,连常智渊的面也没见到。及时解释可以阻止这件事继续发酵,然而常智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这几天都没上过游戏。   等那个帖子飘红,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时,常智渊才找到原主道歉,却绝口不提替她解释的事情。只提出让原主放弃这个游戏,他会给原主一大笔钱的话来。   一方面是因为唐糖看到了原主,介意原主曾经是常智渊的未婚妻的事情,在现实中和常智渊闹了好多天,扬言要原主退出游戏。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常智渊喜欢上了唐糖,自然不会容忍原主这个威胁存在,毕竟唐糖曾经纵火差点儿烧死人的事情传出来,对唐糖的名声不利。   无权无势的原主就成了可以随意摆布的物品。   原主自然不会妥协,只不过没多久,论坛上就出现了一个帖子。   ‘惊天内幕——游戏第一美女OR第一丑女!’   下面是一系列的图片,原主被烧伤时的各种照片。   看到上面的几乎看不清楚脸、遍布伤疤的照片,袁白月眼前一黑。   ……   “……袁小姐?”   “袁小姐?”   耳边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小心翼翼的叫声,白月募地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一双满含关切的眸子。那人似乎没有预料白月会这样突然睁开眼睛,对上白月的视线时,面上呆了一呆。   “……袁小姐,您没事吧?”护士沉默了几秒才呼了口气谨慎地问道,目光下意识低垂避开白月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方才这位袁小姐睁眼的那一幕,差点儿吓得她握拳惊叫出来。不论是袁小姐诡异的造型,还是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都让她心悸不已。   护士又在耳边轻柔地叫了几声,白月才微闭了闭眼,从原主绝望的情绪中慢慢脱离开来。她已经做了不少的任务,每次接收记忆时如同自己亲身经历、感同身受地尝试着原主的痛苦。袁白月这人算得上命运多舛,或是说简直被上天抛弃了一般。   从小到大都在受苦,最为幸福的也就是开花店那短暂的一段时间罢了。相比于其他的任务,这次原主才是真正的无辜且不幸。   想到袁白月卑微的愿望,白月也不由得开始心疼起这个姑娘来。   袁白月并不想复仇,只是想好好地活着。从一开始就远离常智渊和唐糖,不和他们产生任何的交集。没有女孩子不爱美,袁白月的脸是她永远的遗憾。若能重来一世,她只希望自己这辈子能漂漂亮亮、顺其自然地活下去,将来到了年龄结婚生子,找个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   这样的心愿十分简单,可是白月却有些遗憾的是,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是原主容貌被毁之后。   虽然刚触及了星空及外面的世界,也不知这些原主的存在以及为了完成心愿付出了什么,白月却初次觉得星空以及金色树是不近人情的存在。很多情况只要给原主正确的时机,原主自己就能够得偿所愿,偏偏金色树选择了他们来替原主完成心愿。   想归想,白月却需要好好考虑袁白月的心愿该怎么完成了。袁白月不想报复常智渊和唐糖,白月如今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唐糖天不怕都不怕,捅了什么篓子都有个好父亲替她担着。哪怕差点儿失手杀了人,也只是在国外待了两年而已,说不准连一丝愧疚都没有地在国外逍遥自在。   而常智渊这人更是恶心,原主是因为他而毁容,却自以为一笔钱就可以补偿自己的错误。在原主住院期间只来过几次,大多数时间都吩咐助理解决原主的事情。后来在游戏中若不是他主动搭理原主,也不会让原主被误会,继而被爆出了照片。   袁白月玩游戏就是为了逃避现实,然而游戏中却再一次让她的希望破灭,让她心灰意冷。本就被现实伤害的原主,自此无处可去。   “袁小姐?”那个护士又叫了一声,已经平复情绪的白月睁开了眼睛,眼神十分平静。那护士见此便松了口气:“袁小姐的伤恢复得不错,一会儿会有医生过来为袁小姐复查。袁小姐如果哪里不舒服,可以直接告诉医生。”   白月眨了眨眼睛。   她不仅身上有伤,嗓子也被烟火熏得开不了口。加之受了惊吓,白月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开口。因此每次和护士沟通时,只能眨眨眼睛。   果然不出片刻,就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询问,白月只需配合地眨眼就好。   那医生问了一些问题,最后得出伤势恢复得不错的结论来。   等医生护士都走了之后,白月闭眼想了半晌。不顾身体的疼痛,开始默念起灵力口诀来。先前她没尝试,是因为伤口实在疼得厉害。一旦灵气入体,几乎是两倍三倍的疼痛。此时却顾不得其他,别的不说,原主的容貌就是一个大问题。   修仙界普遍俊男美女,几乎没有长得丑的,有的修为越高甚至容颜越美。只因为修炼的灵力能够洗精伐髓,排出身体杂质。加之他们辟谷以后不食人间烟火,自然越长越美。   不过现代社会却远不如修仙界灵气充裕,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贫乏了,要想达到洗精伐髓的效果根本不可能。原主被毁时的样貌白月心底有数,只凭微薄灵力恐怕没办法恢复样貌,皮肤移植手术自然是要做的。到时候只能辅以其他手段,看看最终能不能达成原主的期望了。   虽然话说熟能生巧,不过白月默念了大半个月的口诀,才感受到头发丝般的灵力。这一丝灵力入体时的痛苦就超乎了白月的想象,若不是她死死咬住唇,恐怕已经惨叫出声。   等灵力在体内盘旋了一会儿,白月浑身就像是被泼了一大盆水似的,连床单都湿透了。护士来查房、替她查看伤口时满眼的惊吓,再次惊动了医生。   在这期间白月已经能够勉强说出话了,在医生询问时只道,因为伤口疼痛的缘故。   她住院已经好几个月,伤口愈合时难免十分痛苦。因此医生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只让护士注意她的情况。   接下来的日子,白月几乎每天都这样度过。因为白日里十分痛苦,夜间也睡得很沉。在灵力的调节下,白月伤口愈合的还算快。只不过伤口愈合的那段时间,痛感与痒感混在一起,让白月恨不得在床上狠狠蹭几下。   日子很快就到了能够出院的时候。   拆开纱布时哪怕房间里护士刻意将镜子收走,脸上凹凸不平的触感与护士医生惋惜的眼神,白月也能知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手,原主记忆中这一双手生得十分漂亮,十指纤纤,宛如嫩葱。如今却红一块、黑一块、全是凹凸不平的伤疤与凸出的红色肿块。   烧伤的伤口是十分可怖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白月的错觉,她的伤势要比原主当初要轻上一些。   “袁小姐,恭喜你。”医生冲她和善地笑了笑,似乎没有看到她脸上难看的疤痕似的。这位中年医生在白月住院时也对她多有关照,因此白月冲他点了点头。   过来接白月出院的果真是常智渊的助理,他先是办了出院手术。过来进了病房看到拆了纱布的白月时瞳孔猛缩,下意识退了两步,惹得旁边的医生护士狠狠瞪了他一眼。   医院是见惯生离死别的地方,哪怕他们这边医院档次很高。但是很多患者在面对着伤痛时痛哭流涕、哀声哭嚎、十分难以对付,表现都比不上眼前这位坚强。因此医生护士对这位十分配合的袁小姐印象还不错,再加之看到她入院前的照片,看着她此时的面貌心底只剩可惜了。   助理被瞪了一眼才回过神来,掩饰般地扯了嘴唇笑道:“袁小姐,常总最近一直在国外,对于无法亲自来接您出院表示歉意。我是常总的助理林期,常总特意吩咐我过来接您出院。”   白月也不在意这人的态度,只冲他点了点头,接过护士手里、她先前要求替她准备的口罩、墨镜等,跟在助理身后出了院。   此时天气不冷不热,白月包裹得严实虽然看起来奇怪,却也阻挡了不少视线。   原主当初在另外的小区租了房子,此时助理直接将她送了回来,并如同原主记忆中的那样递给了白月一张卡。   “卡里有多少钱?”白月没有收卡,却突然出声问道。原主的性子柔和,声音听起来温婉清丽不疾不徐。嗓子受伤后声音要略微沉了一点儿,不过听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性感。   助理愣了一愣,这位袁小姐好久都未曾开口,却不料此时一开口就是问钱的问题,他看着白月的神色斟酌道:“里面有一千万。”   “一千万买一条人命?真是好算计。”白月轻轻看了助理一眼,声音略冷:“常智渊打算怎么处理害我毁容的罪魁祸首?”   一千万对于原主来说倒也不算少,原主一辈子可能都挣不了一千万,只是不知道这一千万到底是谁掏出来的。常智渊身份不低,那位张扬的唐糖父亲身价更是不低。一千万不过是唐糖一辆跑车的价格,这两人却打算拿来买原主的这一辈子?   “……呃。”助理没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半晌才调整了面上表情道:“常总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如果袁小姐存在异议,我会代为转告常总的。”   白月没有接过卡,只身往房间里走去:“回去告诉常智渊,我要将此事诉诸法律。”   “袁……”助理张了张口,还待说话。   “砰”地一声,白月已经摔上了门。助理看了眼紧闭的门,摸了摸鼻子转身拿出了手机,准备联系自己的BOSS。   幸好原主袁白月的证件都留在家里,没有被一把火烧光。而且房屋的钥匙在物业处也留了一把备用的,否则白月轻易进不了门。房间里几个月没有住人,四处都已经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白月想了想,直接来到卫生间,做好心理准备看了眼镜子里的样貌,几秒后微微苦笑了起来。这个样子连经历多个世界的她看着都心悸,难怪原主会砸了所有镜子,不愿出门。看来她要尽快安排时间出国,做皮肤移植手术了。   将房间里的卫生稍微打扫过一遍,白月没有找到原主的积蓄。无法出门买生活用品,因此只能从柜子里找到一包未过期的泡面煮进了锅里。不过她心底有数,常智渊或是唐糖的那位父亲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还没有将泡面捞起来,门就被敲响了。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的人时,白月也不掩饰自己如今的样貌,直接开了门。   外面站着衣冠楚楚的常智渊,见到白月的瞬间瞳孔微缩,却不像助理那样喜形于色,唇角勾了一抹笑道:“恭喜出院。”   “你回国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白月眼含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心底更是觉得恶心。原主当初也算是瞎了眼,会对这样的人心生爱慕。常智渊冷心冷情,除了一张脸可以入眼,其他方面连天桥下的乞丐都不如。   “你出院时我大概刚抵达这边,接了助理的电话便赶了过来。”常智渊面不改色,站在门口也没打算进来。只整理了一下袖口,抬头看着白月沉着声音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过失,我愿意给予补偿。只不过你若是想将伤你的人告上法庭,却没那么简单。”   唐糖早在事发之后的两天内就被她的父亲送出了国,而唐糖的父亲唐正天也为此事来找过常智渊。在面对唐糖的事情时,唐正天就是个疯子。要是袁白月揪着不放,说不准唐正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哦?这件事因你而起,听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帮我追究责任?”白月有些不耐,面对着西装挺直的常智渊时她总忍不住心底的戾气,恨不得将人直接撕碎了。然而理智却又告诉她,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若是直接杀了常智渊,她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何况有时候,死亡才是种解脱。   “并不是这样,我只是在为你考虑。希望你能够冷静一些,白月。”面对变得尖锐的女人,常智渊神色不变,心底却是略有遗憾。他曾经很欣赏袁白月淡然的性格,没成想如今也变了样,虽然这场变故归根结底是因他而起。   “那个女孩子名为唐糖。”常智渊继续道:“她的父亲唐正天,唐氏企业总裁。他对唯一的女人极为溺爱,唐糖出事以后就被他送出了国,想要追究责任稍微有点儿晚了。你若是坚持我可以帮你追究责,不过若是得罪了唐正天,他不会冲我下手,但是却不会顾忌你。”   常智渊顿了顿,伸手拿出两张卡:“我过来时和唐正天通过话,他说只要你放弃追究责任,会赔偿你一大笔钱,让你这辈子足以衣食无忧。”   “另外这张则是我的,总共两千万。”   白月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说来说去常智渊顾忌着和唐氏企业的合作或是其他,根本没打算因为原主这样不起眼的存在破坏两家的关系罢了。却将这样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好像她愿意的话,他真能帮她追究责任似的。   “好啊。”在常智渊的目光下,白月伸手接过了卡。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毫不在意道:“我稍后会进行皮肤移植手术,唐总和常总会替我将一切安排好的,对吧?”   常智渊的目光在白月脸上转了一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这是自然。”   人都是肤浅之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在意一个人的样貌,何况如今眼前这幅样貌简直烧眼睛。再加之嘲讽的神色,实在让常智渊心中有些复杂。   白月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常智渊一眼转身再度摔上门。她将两张卡放在桌上,不由得讽刺地笑了笑。果真是冷心肠的资本家,原主仅拿了一千万还将手术费算在了里面。她这样稍微闹一闹,就拿了两千万,还会有人替她安排后续手术。   待在家里没过多久,常智渊的助理便联系了白月。移植手术各项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要来接她出国接受手术。   白月便收拾东西,干脆利落地出了国。 第162章 毁容女的报复03   恐怕常智渊和唐糖的父亲唐正天都因白月的一句‘追究责任’的话升起了警惕,或是稍微施舍一般地开始正眼看待她的事情,以至他们安排的医院比袁白月自己选择的要有名气且昂贵多了。   手术初期准备与手术过程不再赘述,在此期间白月一直在修炼灵气。虽然使得手术伤口愈加痛苦,不过也不是不能忍耐。   常智渊这次不仅为她安排了手术,甚至专门聘请了几个人过来照顾她。手术后白月本应该在医院里修养,但是白月直接将常智渊派过来的人全都赶走,方便行动之后便一意孤行地出了院。最后更是联系常智渊的助理替她找了地方租了房子,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对于常智渊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不是麻烦,再者说他也没必要阻拦对方的行动,因此助理倒是很快将一系列手续办了下来送到了白月的手中。   租住的房子不好不差,但是比较靠近这边有名的‘华人街’。白月在这里住下后不久,便戴了帽子口罩等物往那边而去。   待在医院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关注情况,一日三餐乃至其他活动都是精心安排的,对伤口愈合有好处白月不是不知道。不过相比于其他人的安排,她更是选择相信自己。在其他世界里她学过医术毒。术,其中未尝没有养颜美容的方子,是以一直待在医院里就有些碍事了。   新鲜药材效果最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白月挑挑拣拣、分别从中药铺、花鸟市场、甚至海鲜市场买来了她需要的、或是效用相差不大的材料,最后又去古董店买了两个小鼎,继而又买了两个炉子,让人按时送到她的留下的地址。   最后从海鲜市场出来,白月手里抱着一个纸袋,手中拿着手机准备打车,却不防耳边响起一风声。有一道身影从她身旁迅疾地窜了出去,将她的肩膀狠狠撞了一下。下一秒肩上一紧,跨在肩上的包猛地被人扯了一下。   “嘿!”旁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白月一愣,继而就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什么,整个人被扯得惯性地往前踉跄了几步。此时细细的包链已经滑落在了手腕间,眼见着她的包即将被人抢走。   她此时背的是一个跨包,有一条细细的金属细链。包里面其实只放了些现金而已,丢了也没什么。不过包里面放的单子是她花费了好几天辛苦列出来的,要是被抢走就白费了一番心血。   看着前方蒙着脸有备而来的黑人、以及不远处带着头盔似乎正在注意着这边的人,不难看出两人是同伙。想来这人只要抢了包就上车跑了,追也追不上。   脑中想着这些,白月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手腕一翻转反手抓住了细链,捏着细链轻轻抖了一下。很多人东西被抢时要么反应不过来直接被抢走,要么反应过来像拔河似的想要拉回来。白月抖动的力道轻的可以忽视,手里抓着包的男人便不以为意,甚至更是用力拽了一下,没成想白月突兀地放了手。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那细链便如同一条灵活的蛇一般瞬时缠上他的胳膊,‘啪’地一声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男人被打的蒙了一下,继而‘啊’地惨叫一声,死死地捂住了脸,弯着腰恨不能在地上打滚。   “嘿,你没事吧?”白月正准备走过去将自己的包捡起来,却不料旁边响起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白月侧头看过去时,来人正弯着腰长呼了两口气。感受到白月的目光,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运动衫,长相十分俊朗。口中说的是F国语,原主记忆中并没有接触过这类语言。不过诡异的是白月貌似在其他世界时接触过,因此她交流方面并不存在问题。   “没事。”看着男人的长相白月下意识回道,继而又用F国语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诶?”男人愣了愣:“你也是A国人么?”   白月点了点头,身前的男人笑容更加灿烂了,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地挠了挠头。   “我刚才看到这人朝你冲过去,本来想提醒你可是已经晚了。这家伙,居然在我们的地盘上做出这种事,简直不要命!”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男人,十指交叉捏了捏,便发出轻微的脆响。居高临下地上前一把攥住了躺在地上的人的衣领,将人翻转过来扯下面罩、正准备说些什么时愣了愣,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白月,略带惊讶道:“他的脸……”   男人肤色极黑,不过不难看出他的半张脸都肿的老高。正闭着眼睛哀嚎惨叫,口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狼狈又凄惨。从他看到男人冲过来打算抢包,到男人突然躺倒在地期间不过几秒时间而已,离得稍远根本看不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话还未说完,耳边便听得由远及近的机车呼啸声,这声音极快地接近,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白月已经瞳孔微缩,猛地扑过去拉了他一把,另手扯过地上的包带着男人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砰”地一声,他方才蹲着的地方少量的灰土四溅,一根棒球棍砸在那里。   “杰西!上车!”车上的男人朝地上蹲着的人大吼了一声,目光又转到了白月两人身上。这人恐怕是方才看着这边不对劲儿,立即赶了过来,此时手里挥着棒球棍,似乎是在戒备着两人。   睢周再次愣了愣,下意识想要看向刚才将他拉开的身影。刚一转头,便发现两人此时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儿。方才被扑倒时他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感觉到自己被人扯着在地上滚了两圈,巧合的是此时他的身子正压在方才救了他的女人身上。   虽然面前的人帽子、口罩、围巾,全身包裹得只剩眼睛,身上也是略微宽大看不出体型的衣服。但是刚才的只言片语便听得出来这是位年轻的、声音很好听的女性,遑论此时压在他身下的躯体柔软而又凹凸有致,鼻尖也萦绕着微微的、像是药香、又像是其他的说不出淡香。   睢周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白月本来注意着那边两人的动作,听得这道明显的声音时,转过头来和睢周对视了一眼。便见对方眼神游移、躲躲闪闪的不肯与她对视,耳根却红通通的。白月心里一哂,伸手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人。   睢周被掀翻在地,双手撑在地上有些发懵地看着白月站起身来,径直就往机车那边走。也顾不得其他,双手一撑地就直起身子,跟着白月身后,眼神却变了变。方才要不是被这个女人给推开了,那棒球棍就会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那边的男人正拽着地上的杰西往车上拉,眼角余光看到两人朝他走过去时。立马换了副恶狠狠的神色,拎起棒球棍就指着两人吼道:“站在那里!”   杰西脸上的伤看起来十分可怖,他们往常配合极好,一个抢东西另一个在机车那边守着,对象一般都是独身女人,抢了之后立即上车跑掉,基本没有得不了手的。只是没想到这次似乎碰上了硬茬,一个照面杰西就被打的爬不起来。   白月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旁边的睢周已经哼笑了一声,上前一步什么话都没说就朝男人冲了过去。留在原地的白月看着再度挥过来的棒球棍时,心里微微一紧,不过冲过去的男人似乎对此游刃有余、轻易地避开了棒球棍,反手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胸口,将男人砸的退了几步之后,又一脚将人踹倒在了地上,而后掏出了手机报了警。   一连串下来的动作十分的利落,弯腰将人摁倒在地时腰间的衣衫勾勒出精瘦的腰肢。   白月只看了一眼便转身捡起来自己的包就要走,身后的睢周若有所觉似的回过头来,摁着地上的人有些着急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白月停下步子回头问了一句,她虽然不在乎现在的样貌。但是一会儿警。察过来调查时难免会让她做一些笔录,查看证件之类,要是一直全身都包裹着难免会十分奇怪。   “呃……”叫住人的睢周反而有些语结,挠了挠头:“就是那个、嗯、刚刚谢谢你救了我,我是睢周。”   “不用谢,是你在帮我。”白月轻声回道,趁着这人没反应过来,已经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转身招了招手:“再见。”   “嗯,再……不对,我话还没说完!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睢周张了张口,却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从他面前开走,只从车窗里,留给他一个模糊的神秘侧脸。睢周愣愣地‘啊’了一声,好半晌才转身、神色愤愤地踹了地上的男人一脚,不满道:“都是你的错!”   “……”MDZZ。   对于白月来说,这次抢劫事件不过是个小插曲。回家以后便抛在脑后,药材和其他东西都准备全了之后。拿着淘来的廉价、却带着些灵气的玉石摆了个聚灵阵,将药材按照分量配置装进小鼎内,又用篆符点了火,便处理起药材来。   经过灵气熏制过的药材药效要比普通药材好上不少,不过损耗也十分的大,毕竟她炼制药材的并不是普通的火焰。初开始几次药材全部都因为火候或是其他的问题毁了,到了后几次才初见成效。白月花费了些时日将药材处理好,部分制成药膏,部分直接用来泡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做过手术不久,泡澡时修炼灵气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虽然脸上的疤痕暂时看不出效果,皮肤移植部位的肤色依旧深浅不同。但是身体其他地方的肌肤经过这样的方法,敷过几次药膏过后简直变得吹弹可破,愈加白皙光滑起来。   脸上的疤痕没有消退白月也不着急,毕竟还有段时间《傲世》才会问世。这中间的两年时间对于她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   白月本是想两年后直接处理了常智渊和唐糖,不过最终却打算也进入《傲世》。毕竟原主当初被污蔑插足常智渊和唐糖,名声狼藉地被赶出了游戏,这笔账、她要原模原样地讨回来。   初次药材消耗太大,白月买回来的许多药材都用完了。于是没过多久,白月再度全身包裹着出门来到了华人街。   因为已经有了预计,所以她这次购买的药材要比先前还要多一倍。随后想了想,便和好几个老板协商让他们按时按量地给她送货。因为交了部分押金,几个老板很快就同意了。   办完事后白月也不停留,直接上了车。不过在车子发动之际,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后面用A国语喊着些什么似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华人街附近,出现A国语极为正常,便也没有回头。   “喂——!”睢周跟着跑了好久,继而看着飞速远去的车子傻了眼。弯着腰、挫败地双手插进头发里,半晌后朝天大喊了一声。   本来只是萍水相逢,说句路人也不为过。何况他连这个女人的脸都没见过,仅凭一道声音就判定对方是个年轻女人也太过武断。不过他阴差阳错地再度来了华人街,刚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人又消失在他的眼前。   这到底是有缘呢、还是无缘。   ……   时间一闪而逝,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这段时间白月想法设法地将自己全部心力投注到自己的容貌上,几乎连睡梦中都梦到自己配置药材药膏。这在所有世界都是前所未有的,不过这两年时间倒也让她机缘巧合地配置出了几种相当于‘美容圣品’的药膏。繁倘若到了其他的世界,说不准又是一条活路。   也不知道常智渊他们使了什么手段,使得白月后顾无忧地在国外住了两年而无任何人打扰。两年时间一过,估摸着前世《傲世》发行以及唐糖回国的时间,白月也给常智渊的助理林期去了个电话。   “……袁小姐?”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好似思考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您刚才说的是《傲世》的游戏仓是吗?您最近要回国?”   林期有些惊讶,这位袁小姐两年前就基本不再联系他。不过当初考虑到这位袁小姐的状况,他依照常总的门路,为之办理了长期签证以及长期居住证,甚至以为对方会缩在国外好久,直到不得不回来为止。毕竟他当初看到了这位袁小姐的样貌,若是说想要一直躲在国外也可能。   没成想就在他快要将这人忘掉时,对方居然给他打了电话,一开口就是要求他帮着买一个游戏仓。《傲世》这款全息游戏最近闹得风风火火的,他有意无意中也有所关注,因此更是觉得不解。   “这样。”林期停顿了片刻,看着会议室的方向道:“我先查看一下《傲世》的消息,稍后给你回复好么?”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林期的面色微变,却很快恢复正常。等常智渊从会议室出来,一袭黑色衬衫的常智渊拿着外套匆匆忙忙往外走,边看看手表边道:“帮我订束花送到爱思餐厅9号包房。”   “是,总裁。”林期下意识应了,继而正准备打电话时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的那个电话,眼看着常智渊即将进电梯,连忙赶了过去趁着电梯闭合前迈进了电梯。   “还有事?”常智渊不耐地扬了扬眉。   “是这样的,袁小姐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给她定一个《傲世》的游戏仓。”林期深知对方脾气,言简意赅地道:“我觉得袁小姐最近会回国。”   “袁小姐?”常智渊蹙了眉。   “袁白月小姐。”林期解释道:“之前出过做手术的那位。”   常智渊沉默下来,继而垂眸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半晌没说话。经由助理的话,他的确想起了两年前被送出国的袁白月,记忆中对方的容貌都有些记不清了,但是被毁的那张脸却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也是一闪而过的镜头而已,更多的却是将思绪转到了前不久刚回国的女人身上。对方出国时不满二十岁的年龄,还称得上是个孩子。如今回来整个人面容都长开了一些,却还能看出当初的影子。性格依旧明烈快意,看似没什么变化,常智渊却觉得对方变化极大。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频频在各种宴会上相遇。而唐糖看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不顾一切、那种将他当做所有的感觉,本来是他想要的结果,却觉得不得劲儿起来。   “她有没有提过为什么要回国?”快出电梯时,常智渊转头问了一句。唐糖刚回来不久,袁白月就要回国,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不过他当初和袁白月交谈之中,也了解对方的各种基本信息。袁白月在这里根本没什么亲人、朋友,更不会有人将唐糖回来的消息告诉她。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袁小姐并未多说。”林期回道,何止如此,简直是一个字都不想对他说似的,开口直接表明身份,第二句提出让他买个游戏仓,别的一句话也没有。   “嗯,满足她的要求。”常智渊说了一句便出了电梯,走进地下车库,继而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抬了抬手:“回来时你去机场接一下,看一看袁白月的情况是否正常。”   说着也不等林期再问,拿钥匙开了车子,很快上了车。车子从电梯前开过去,车灯在林期身上打出了一道一闪而逝的白光,照出林期满脸莫名的神情。车内的常智渊却紧紧地捏住了拳头,莫说林期不理解他的决定,他自己也有些不理解。   袁白月回来,就算想要报仇,找的也是害得她毁容的唐糖。唐糖身后有个唐正义护着,十个袁白月也接近不了。既然如此,他何必要多此一举?   常智渊责问自己的同时,不知为何,眼前突兀地闪过了一袭红裙的人影。   “嘀——”地一声,常智渊失手摁在了喇叭上,鸣笛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险险地在红灯时停住了车子。不过想到方才的情形,他苦笑一声,心中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白月来国外时基本什么都没拿,回国也只是一个小包,其他的东西全部处理了。至于药膏和药材之类,早知道回国带着这些非常麻烦,便在规划的时间里用尽了。   只是没想到下了飞机刚开了手机,林期就将电话打了过来。   之前出国时,一切手续都是林期给办理的,通过证件号查出白月的航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方主动来接,白月也没有拒绝,毕竟还有游戏仓的事情要林期办理。   远远地便看到林期说的位置,到了那里果然见到了林期的身影。他正站在车边,白月过去时他正垂头看着时间。   随即就感觉身前站了个人,林期脸上带着的几分不耐之色地抬起头来,看着身前的人时怔了怔,试探道:“袁小姐。”   白月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车子。   林期的目光下意识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却是神色一变:“你真的是袁小姐?”   眼前的人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口罩围巾、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对方两年来长了些的到了肩膀的黑发。   林期两年前是见过对方拆完纱布的模样的,简直不忍直视。在替对方办理入院手术以及皮肤移植手术时,他或多或少也见过做完皮肤移植手术的患者的模样。袁白月这样的,想要恢复正常十分困难、几乎不可能。   而此时这位自称袁小姐的女人,别的不说、就眼前这双手就十分漂亮,肤色如雪且毫无瑕疵,这怎么可能出现在袁白月身上?   白月并未回答,只看向他的方向:“游戏仓什么时候送过来?”   “……两天后。”林期怀疑减退,目光却又十分隐蔽、不时地往白月脸上看,不过隔着口罩墨镜。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那一头如瀑的黑发。   既然有免费车,白月也不推拒地上了车。开车的林期忍了好半晌才开口道:“袁小姐,你的脸……”   白月嘲讽道:“你之前不是见过么?”   林期一愣,募地就想起了两年前在医院中见到的那张脸,他当时就被吓的退了两步。再看后面包裹得严实的人时,立时有些心虚地闭了嘴。   他真是问了个白痴问题,若是恢复了容貌,又何须这样将自己层层武装起来? 第163章 毁容女的报复04   白月仍旧是回了原主租住的地方,她虽然出了国,却早就和物业那边打了招呼,按时支付租金以及其他费用,让物业那边替她照看一下房子。回国之前也打了电话,请了保洁过来清理,因此房间还算是整洁。   关上门后,白月将墨镜以及口罩等摘了下来扔在了沙发上,行动间对面彩绘电视墙上映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光滑细腻,触手是玉般的微凉触感。   两天后林期准时带着人将白月要的游戏仓送了过来,早在白月回来第一天就购买了材料,继续制作药膏,熟能生巧之下两天左右头一批药膏就做好了,当时正顺手便涂了一层。甫一打开门时,站在门口抬着手准备再度摁门铃的林期看到白月时,略微瞪了瞪眼,整个人呆了一下。   “进来吧。”白月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游戏公司的人,应该是过来替她安装游戏仓的。   “……袁小姐。”林期很快回过神来,招呼着身后的人进了房间,按照白月的要求安装游戏仓。只是在看到一旁双臂环胸的白月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您这是……”   一开门时便见到一位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裸露出来的脸颊胳膊乃至脖子都被不知名的膏体抹得漆黑,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看的身影。若不是他定力好,早就尖叫起来了。   别说他差点儿吓得没出息地叫出来,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也都是这个反应。此时虽说他们是在安装游戏仓,却都不时地将视线投了过来,也偷偷地竖起了耳朵。   白月扯了扯嘴角,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护肤偏方。”   “……”林期干干地笑了两声,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白月也并非刻意吓人,只是用了那个护肤方子后。出了刚开始每天都用,到了后面隔一段时间用一次,这次碰巧被他们撞上了。   安装好了游戏仓,将简单的注意事项告知了白月之后,林期以及工作人员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很快就到了游戏开服时间,白月准时进入了游戏。   “请选择种族、名字。”   白月只感觉自己身体一重,继而一轻,再度睁眼就处于一个四面均有数据流动的虚空中。眼前浮现出一块浮光溢彩的游戏面板,上面显示了各种种族。   主要种族,人类、精灵、兽人、血族等,职业分为战士、法师、盗贼等,生活职业有铁匠、裁缝……后面更是有各种族的介绍乃至五花八门的解释。   白月很少接触游戏,而原主当时初次进入游戏也是随意选择的种族与职业,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地将级别练了上去。想了想,白月干脆依照原主的方法,选择了人族法师,名字也按照原主取得一并用了上去。   “请调整容貌。”   柔和的女声响起,继而有什么东西在白月身上扫了一下,面前不远处便投射出一个三维立体的人物形象来。缩小版的身形在白月面前缓慢地旋转着,一头缎子似的黑发、唇红齿白、肤质晶莹剔透,比记忆中原主上调30%后的容貌还要惊人。   白月当初也没预料到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可能是她太过迫切地想要达成原主的心愿,日积月累地用灵力冲刷身体,后来灵力逐渐增强,虽然没达到洗精伐髓的效果,却也差不了多少。一旦将体内的杂质毒素排出,容貌便显得愈加漂亮起来。   原主当初因为上调了容貌,招惹了麻烦,惹得很多女玩家嫉妒。后来被众人当做狐狸精的帖子未尝没有这些人煽风点火的缘故。白月一方面想和常智渊正面对上,一方面却又有些顾忌在级别没有升上去之前招惹太多麻烦,因此思考片刻,选择将容貌下调了20%,和原主容貌被毁前差不了多少。原主本来就很漂亮,这种漂亮是温柔如水的柔和,侵略性不高。   继而又将其他一系列选项选择完毕,面板闪了闪,一个人物形象便出现在了白月身前。   “玩家角色已建立,请确认玩家属性值。”   姓名:一叶之舟   等级:0级   力量:70   敏捷:80   智力:60   ……   幸运:75   看到属性值时,白月稍微愣了愣,只是她还来不及做些什么,面前空地白光一闪,出现了个身穿繁复长袍、斯文俊雅的青年人。他嘴边挂着温柔的笑意,眼睛却不留痕迹地在白月身上扫了一眼,继而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似乎确认了什么似的。再度看了白月一眼,温柔地笑道:“经确认,玩家一叶之舟有一次抽奖机会,请抽奖。”   他说话的同时白月面前浮现出一个圆形转盘,白月抿了抿唇。迎着对方的目光,随手拨弄了一下。   “……恭喜玩家获得神秘大奖‘神秘包裹’。”那男人笑容不变,还不等白月问些什么,直接道:“那么,现在送您进入新手村,祝您玩的愉快。”   熟悉的白光一闪,白月便出现在了其他的地方。   原主记忆中新手村接的任务十分简单,却又五花八门。白月没有急着进行任务,而是站在一边将自己的属性面板打开了来。若不是先前那个男人在原主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白月真会以为对方是模拟真人NPC。   她隐约知道对方是为什么出现,毕竟每一项数值100就是满值。而原主当初进入游戏时,每一栏的数值都是十几,连智力那一栏也堪堪三十左右。而如今她的游戏数值显然和星空面板上的数值一样,这样的数值在游戏前期里,显然是十分打眼的存在。   脑中掠过这些念头也不过眨眼间,片刻后白月便不再管,径直进入了新手村开始接受任务。这些数值再怎么打眼,游戏公司也必须为玩家保密,她又何须担心?   有着原主的记忆,接受一些任务时白月很少走弯路,拿着系统初期装备一把破镰刀割草药、打怪、找东西,耳边只听得系统经验值‘叮叮叮’不停增长的声音。等白月完成了一系列任务,回了村子时,村子中来回游荡的人数少了很多。   毕竟游戏是晚上开的服,这个点儿很多人都退出游戏,休息去了。   白月慢悠悠地到了开始接任务的酒馆,那里的柜台上正趴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大胡子,头上顶着‘罗西’的名字,见到白月进来时立即擦了擦嘴角晶莹的口水,摸着胡子问道:“一叶知秋小姐,你找到我们酒馆遗失的陶罐了吗?”   在原主记忆中,这个游戏果真如同所宣传的那样。NPC十分智能,有时候还会出现NPC调戏玩家的事情,因此擦口水什么的十分正常。白月点了点头,打开背包,将储物格中的陶罐拿了出来交给罗西。初期级别过低时,储物格的数量有限,到了后期可以收集材料进行拓展。   “噢!看,真是我们酒馆遗失的陶罐!”罗西抱着陶罐假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继续道:“非常感谢你,一叶知秋小姐。”罗西顿了顿,又神色哀哀地说:“我的孙女儿好像受了风寒,一叶知秋小姐,你能去罗勒山背面替我采集一些草药吗?非常感谢你。”   系统提示:酒馆老板罗西让你去罗勒山采集草药,获得十株草药。任务奖励经验值50,铜币5个。请问您是否接受任务?   “当然可以。”白月接受了任务,继而就继续拿出了一把草药交给罗西。   罗西有些发愣,继而又道:“噢,非常感谢你……”中途又是一连串的废话,末了让白月去另一个地点打兔子。   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一捆兔肉来,白月表情平静地递过去。打死兔子能够获得经验,而因为兔子其他部位正好能用来完成任务,因此白月便将之保留了下来。   “……噢,非常感谢你,一叶知秋小姐。”说着感谢的话语,其实罗西已经有些目瞪口呆起来:“是这样的,你能帮我……”   白月摆出所需物品。   “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在罗西目瞪口呆的面色下,白月继续将所需的东西摆了出来。   “……”   看着柜台上的一大堆物品,从草药到家禽到一个发夹,甚至‘王奶奶的袜子’、‘邻居包包的尿不湿’。   罗西抽了抽嘴角,终于点了头道:“一叶知秋小姐,您的毅力真是让人敬佩。小酒馆里人来人往,总是会有人粗心地将东西丢在这里。这里有个很久之前来这里云游法师留下的法杖,为了表示感谢,我将法杖送给你。”   系统提示:是否接受罗西的馈赠——‘破旧的法杖’。   “谢谢。”白月挑了挑眉,伸手接过了摆在柜台上的、满是红色锈迹,看起来破败得不成样子的法杖,法杖顶端本来镶有宝石的地方也已经空了。   有了原主的一些记忆,白月相当于在作弊一般。这只法杖在原主的记忆中,是后期游戏公司公布的从未有人得到的特殊武器。一般人来新手村,面对着罗西无尽的要求时,太过繁琐的任务根本不会去做。或者有些人极为有耐心,完成了罗西所有的任务,也不过是获得少量的经验和钱币,与浪费的时间相比简直得不偿失。   因此有人将新手区罗西这边的情况放到了论坛里之后,很少会有人来完成罗西的连贯任务。   只是在后期游戏公司公布这只法杖的信息时,所有人这才知晓,这个连贯任务必须交由法师职业来完成,最后才能得到这只法杖。   游戏初期很多人都在摸索着玩法,白月却走了捷径,对于有些原主接触过任务完成极快,级别快速地升了起来。 第164章 毁容女的报复05   二十四小时一过,因为时间限制白月自动就离开了游戏,银灰色的游戏仓自动打了开来。   时间太久躺着不动,身体难免会有些僵硬。白月站起身来,一面活动着四肢一面按摩着自己的眼部周围。在游戏中长时间用眼,虽说现实中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眼部神经也会疲惫。当初自从出了院以后,每次用眼白月都十分注意,毕竟她有一只眼睛是义眼。   原主的一只眼睛因为那场火而坏死,在医院里进行眼球摘除手术以后,便安装了义眼。表面上看起来和正常的眼睛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却无法恢复视力了。   对于这点儿白月倒是有些遗憾,毕竟就算她能够用其他手段恢复原主的容貌,却不能让眼睛重新长出来。不过好在她的另一只眼睛因为灵力的缘故,视力变得极为清楚,稍微弥补了一点儿遗憾。   二十四小时一过,白月休息了一番,又进入了游戏。   先前退出游戏时正在一处野外,此时回了游戏也在这个地点。白光一闪,白月刚刚站定,耳边就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地面的震荡让人有些站不稳。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风一般地刮过她的身边。白月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紧,衣服已经被人攥住,带着她往前跑去。   “快跑!”有人喊了一声。   此时白月还未得到常智渊或是唐糖的任何消息,按照原主以及中常智渊来找她的时间算,常智渊可能暂时还没有进入游戏中。而唐糖就算进入了,这么大的游戏中找到对方并不容易。因此白月便暂时不管其他,只静下心来练级。   原主的记忆能提供的便利有限,除了那柄法杖外,其他很多任务就算得知一些信息,实际上也要白月亲自动手。白月之所以身处野外,便是因为她想拓展自己的背包,过来收集一些材料。普通材料很好收集,但是要想让背包升级,拓展成无限空间,材料便十分难得。   因此被人攥住衣服时,惯性地跟着这人往前跑了几步。眼见着对方已经松开了她的衣袖,没命似的往前翻跑时。白月反而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造成地动山摇场景的罪魁祸首。   滚滚灰尘中一群红着眼睛的兔子跑了过来。   白月在新手村中也没少杀兔子,不过眼前这片区域中的兔子各个都有牛犊那么大。和普通的兔子不一样的是,这种兔子会主动攻击别人,且每次都是一群一群的出现。猩红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残暴,且牙齿外露,森白又尖锐。   这种兔子十分难以对付,但是巧合的是白月想要的材料中有一种就是兔子皮。甚至根据原主的记忆所知,这种兔子的兔牙也是非常好的炼器的材料。   差不多一个月以来白月都沉迷于升级,然而如今等级也不过二十级。的确在排行榜上占据了前面的位置,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占据榜首。榜首位置的是一个名为‘老子天下第一’的人,二十三级。   这个人倒是在原主记忆中也有些许印象,毕竟这个名字看起来就十分欠揍。原主记忆中这个人不仅是等级排行榜上的第一,还是财富排行榜、武器排行榜的第一,而且似乎是第一个接近满级的玩家,生生将第二名拉出了好大一截。   《傲世》这款游戏刚开始的十级以内还好,但是一旦到了十级往后,等级提升速度非常慢。否则白月都在游戏中待了一个月左右,也不会才升到二十级。由此可见,‘老子天下第一’是极为厉害的。后来原主因为污蔑、最后心灰意冷地退出了游戏,也不知‘老子天下第一’有没有满级。   想归想,面上看着迅速跑过来、且眼神凶残的一群兔子。白月手中缓缓聚起光球,然而光球只乒乓球大小。白月眼神微动,手一捏,光球消失在了手心。   因为白月突然想到,这样适合群攻的水球只会毁坏兔子的皮毛。若想获得完整的皮毛,还需要其他办法才行。   这种兔子有个别名叫做‘红眼兔’,虽说不过是二十级的小怪,然而很多人能避则避。毕竟这兔子身上能用的地方无非是皮毛和牙齿,然而面对成群结队、十分凶残的兔子。一般人会选择群攻技能,然而这种兔子皮毛也算是特殊。哪怕是冰系或者水系的法术攻技能都会损伤皮毛,唯一正确的方式就是物理攻击,也就是单单用武器制服它们。   一只兔子二十级,一群兔子加在一起的战力也不容小觑,因此很多人都是组团来这一片刷红眼兔。   手腕一转,白月手中拿着匕首就冲了过去。   游戏中的死亡不仅会掉级掉装备,也会让人感受到疼痛。毕竟这款游戏的噱头是‘100%真实体验’,在游戏中除了声色味嗅,痛觉自然也算在其中。不过游戏方为了玩家考虑,一般的痛觉都可以调节,最低是真实感觉的20%,最高程度是80%,游戏方建议玩家只将痛觉最高调到原本的30%左右,不过相应的痛觉调的越低,获得的经验和钱币会越少。   白月也不是那种非要吃苦头的人,此次要的只是兔子皮而已。不过为了快速升级又加之兔子冲过来的时间很快,她并没有时间调整痛觉。只跳跃间手起刀落,短短的匕首精准地插。进一只兔子的眼睛中。   也不知道游戏中白月用的是自己星空中的数据还是怎样,一些武功招式她轻易都能使出来。面对着一群疯狂的兔子,身形敏捷也显得游刃有余。不过到底是顾忌这款游戏,也许会有游戏方不定时查看游戏场景。若是使出了太超出一般人能力的招式,难免带来麻烦。   因此白月倒没有太过明显地使用古武招式,只将自己速度提升到一定的范围。面对着兔群狂乱的攻击,表面上看起来闪躲挪腾都险之又险,十分狼狈的模样。实际上每次躲闪退位都是经过精确的算计,就算是受了小伤、手中的匕首也准确地一次次插。进了兔子的眼中。   两三只兔子‘砰砰’地倒了地。这种红眼兔的弱点就在于眼睛,只有攻击眼睛才能快速地达到效果。白月也不再犹豫,转身揣在一只倒地的红眼兔身上,身子一旋就朝另一只扑了过去。   从白月冲向兔群到现在也不过十来秒钟而已,地上已经有四五只兔子尸体。然而面对着将近三四十只兔子来说,这只是个小数目。就在她再次拿着匕首冲向兔子时,身后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我回来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来人双剑一旋,猛地插。在地上。继而往上一拨,泥土与大量碎石冲向一只兔子,将那只兔子挥倒在地。还不待那只兔子爬起来,来人就旋身拔剑插。进了兔子的眼睛里。   一系列动作极为流畅,解决完一只兔子后来人有拎着双剑解决其他的兔子。   白月余光中往那边看了一眼,是一个身穿紫衣的男人,正背对着白月处理红眼兔。身手看起来十分的敏捷,听声音似乎就是那个方才扯着白月想要带着她逃跑的人。   虽说有人帮忙,白月也没丝毫松懈,两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将剩余的兔子清理完毕。很快的这一片地方就堆满了兔子的尸体,周边的树木花草也被破坏得乱七八糟。   站在原地微匀了口气,白月走向背对着她,直接坐在了地上的人:“谢谢。”   “……不用,本来就是我惹的麻烦……” 背对着她的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转过头来,他的眼角便还带着血迹,转过头来时正在啃一块巨大的蛋糕。这也是游戏中的设定,消耗了精力受了伤之后可以用食物来补充体力。   这人说着话的同时转过头来,见到白月时微微楞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思索之色。继而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块蛋糕,眨眼询问道:“你要不要吃?”   “不用了。”白月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以及系统评估,估计是因为她算得上游刃有余,体力并没有消耗多少。她想了想指着红眼兔的尸体道:“我收一半的尸体,剩下的留给你。”   杀了兔子就有经验值和钱币,这个谁动得手便属于谁。至于兔子的尸体,男人既然出了力,白月便打算留一半给他,毕竟她也用不了那么多。   男人点了点头,边啃着蛋糕边定定地看着白月的眼睛,好似在考虑着什么似的。   白月转身就将一半兔子的尸体收进了背包里。到底是还未进行升级的原因,加之先前收集的一些材料,背包很快就装满了,也无法继续收集其他的材料。想了想,白月便打算将其他的一些材料找个地方处理了再说。经过男人身边时,白月顿了顿,冲对方点了点头:“再会。”   说着就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留在原地的男人看着白月走远的身影,一面机械地啃着蛋糕,一面皱着眉头,眼里全是思索之色。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分外的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然而凭借他过目不忘的记忆里,翻遍所有的记忆,也没能找出和这个女人相似的面容来。   半晌后直到前面的人几乎不见了踪影,他才突然拍腿大喊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哎——!等等我!”他朝着前面大喊了一句,转身就朝那个地方跑了过去。跑了好几步中途却微微一顿,转头看着原地兔子的尸体。不过片刻间就做了决定,理也没理原地的尸体,转身快速地朝前面追了过去。   白月走了没多远,便听到了后面的声音。她起初没有在意,直到后面的人跑过来拦在她的面前时她才略微蹙了蹙眉,摸着腰间的匕首:“还有事?”   男人虽说身手看起来并不差,但是要是对方追来是在意刚才平分兔子的事情,白月也不会留情。毕竟虽然她动手杀了大半兔子,兔子却是男人引过来的。要是真的计较这点,要求重新分配的话白月会直接动手。   在游戏中不论是杀人还是杀掉NPC都会被通缉,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要人性命。   “哎哎哎……我没恶意的。”男人连忙举起了双手,他方才吃了蛋糕,此时脸上才残留了些许的奶油。配合上他现在的举止,俊朗无比的面容看起来略有几分傻气。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他挠着头发笑了笑。   几乎就在他说话的同时,白月这边便受到了系统提示。   系统:玩家‘老子天下第一’请求添加您为好友,一叶知秋小姐是否接受?   ……老子天下第一。   看到这个名字时白月微愣,目光不由得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看了几眼,倒是意外就这样碰见了榜首。如今游戏刚开服一个月左右而已,眼前的人就达到了二十三级,要比走捷径的白月升级还要快上一些。   而且刚才白月并未将注意力放到这个人身上,此时看来,这人身上穿着的分明是一套紫装。游戏装备分为白、绿、蓝、紫、银、金、橙、神装八个级别,后期会出现少有的‘特殊装备’。   虽说紫装到了游戏后期并不少见,可在游戏初期就能穿上紫装,显然是用钱砸下来的。面对着游戏排行第一的人主动添加好友,白月想了想点了‘否’。   “我并不喜欢和别人组队。”也许对方是看上了她方才的武力值,想要和她交朋友。但是白月的目的是在游戏中将常智渊和唐糖两人逼得走途无路,到时候难免会做出令许多人看不惯的行为。等两人被逼出游戏,她很可能也不会继续玩下去,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和游戏中的人有太多的牵连为好。   系统:玩家‘老子天下第一’请求添加您为好友,一叶知秋小姐是否接受?   老子天下第一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看着白月:“你不记得我了?”   白月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转身欲走时却被对方熟稔的语态给叫住了。白月又仔细看了对方一眼,搜索着原主记忆中是否有对方的存在。不过几息过后,便轻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原主高中毕业就离开了学校来到另一所城市开了花店,除了追求她的人以及常智渊以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较深的异性。而她来这个世界两年间都在国外,虽然华人街那边往来的人不少,但白月因为个人习惯,基本没怎么记人。   “……你也太诚实了。”这种诚实真是让人伤心,男人语气郁猝,半晌后幽幽地道:“我原谅你不记得我了,不过你得先加我好友啊。”   系统:玩家‘老子天下第一’请求添加您为好友,一叶知秋小姐是否接受?   要是不加眼前的人为好友,说不定对方会跟她继续耗下去。反正交了好友也能删除,白月便点了同意。   系统立即发来了恭喜的消息。   “你打算去哪里?”一旦加了好友,天下第一的脸上阴云尽散,跟着白月身边问道。   白月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手指了指他的脸道:“有奶油。”   天下第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待看到指尖上白色的痕迹时。面对着白月的目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连忙背过身子伸手又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这才语气快速地道:“你等等我,我刚才没有将兔子装起来,我很快回来。”   说着也不等白月反应,就往方才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天下第一走了一段距离停下步子,此时已经看不到白月的身影。他左右看了看,这才掏出剑来,借着长剑光滑如同镜子的剑面照了照自己的脸,伸手将剩下的奶油擦净,又将眼角的血迹擦掉,顺便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着:“这样才对……”   只是说着声音便戛然而止,看着眼前一片空白的地面,以及不远处正将最后一只兔子收进背包的一男一女,他的眉头蹙了蹙。步子不急不缓地往那边走,声音平静地道:“你们要抢我的东西?”   掉落的东西二十四小时便会被刷新,没人捡便会消失。本来他并不在意这些红眼兔的尸体,不过既然人他已经追上了。而且这些东西似乎对对方有用,他自然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   那边的一男一女愣了愣,女人身穿及膝的轻薄纱衣,看起来清秀可人。耳朵的地方有一双精灵特有的尖耳,显然是选择了精灵种族。而那男人眸子发红,容貌俊美,说话间露出若隐若现的尖牙,应该是吸血鬼的血统。   两人听得他的话转过身来,女子看了他一眼,下意识便看向自己身旁的男人。那男人见此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语气不好地反问:“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东西?”   他们本来就是准备一群人来刷红眼兔,他们两个来早了一些,正在等其他人在这里汇合。没想到刚走了没多久,便见到了一地的尸体。既然尸体放在这里没人理会,他们便收进了背包里。只是没想到还没收完,貌似‘正主’的人就出现了。   “我不需要向你们证明。”天下第一抽出方才拿着当镜子用的长剑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很简单,你们不交出来,我就杀了你们。”   对面的两人眼神一变,对视一眼,女子立即掏出一张弯弓。而男人咧了咧嘴,两颗尖利的牙齿露了出来,身后更是长出了一双黑色的翅膀。翅膀一扇,就朝天下第一冲了过来。而一旁的女子拉弓射箭,箭光划破空气迅疾射了过来。   血族和精灵都是以身子敏捷著称,看着两人的招式,天下第一慢腾腾地将剑举了起来。   ……   白月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天下第一出来。虽然没有答应地方待在这里等,但是要是直接一声不说地离开,白月也做不到,于是干脆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远远地便看到天下第一和一群人对峙的场面,对面的人扶着两个人似乎在问着些什么。而天下第一的长剑插在地上,相比于对方的紧张,他整个人懒懒散散地侧着身子。   白月挑了挑眉,没想到对方就回来收个尸,也能遇上事儿。凭借着天下第一的手段自己定然能解决麻烦,白月本不想过去。不过在看到对面为首的女人的那张脸时,白月心中冷笑一声,也走了过去。   “怎么了?”白月走近问了一句。   天下第一在白月走近时便直起身子,侧头对白月无奈道:“我在看一群智障。”   白月还没什么反应,对方的人立时不满意了:“你能不能放尊重一些,明明是你出手将我们这边的人打伤。如今还这样说,你什么意思?”   “因为红眼兔的尸体?”白月朝四周扫了一眼,大致有了猜测。这地方一群人组队来刷的无非就是红眼兔,方才天下第一说回来将兔子尸体收起来。就是说离开的时候一片尸体都在这里,被对方看到说不准就白捡了。   “嗯。”天下第一道:“对面两人白捡了兔子尸体,我让他们交出来,他们不愿意。打又打不过我,只能灰溜溜请帮手了。”   白月的目光便转向了对面的十来个人,轻笑着点头:“的确是一群智障。”   “你们再说一句智障试试?”为首的正搀扶着另一个有着精灵耳的女人抬起头来,一身火红的衣衫衬得她的容貌极具有攻击性。她脸色不虞,挑眉一字一顿继续道:“你们凭什么要怪玲珑他们?不及时将尸体收起来,别人捡了就捡了,如今又来问罪!”   她顿了顿,眼神不屑道:“何况,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红眼兔是你们打的?就你们两个?我看你们是故意来找茬,想要分得兔子尸体!”   如今普遍级别都不高,就两个人想拿下三四十只兔子还不损伤皮毛,简直是在说笑。他们都来试过好几次了,就算十几个人都不太可能得到这样完整的尸体。   白月定定地看着对方,唐糖恐怕也调整了容貌。不过对方眼神虽投注到了她的身上,似乎却并未认出她来。想来,正如同她先前所想的那样,对方在国外的两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恣意挥霍人生,早就将被她伤害的原主抛到了脑后。   “智障智障智障。”白月笑意盈盈地看着唐糖,对上了唐糖的目光,勾了勾唇:“说的就是你。” 第165章 毁容女的报复06   对面的几人一愣,继而都面面相觑,小心打量着为首唐糖的脸色。果不其然,唐糖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白月道:“你收回刚才的话,并向我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对面的数十人看起来长相都不错,而且气质不俗。一般人察言观色、根本不会犯到他们的头上。而且不论是玩游戏抑或是现实生活中,唐糖一直被朋友追捧、还是初次被人这么下脸,心情自然十分不虞。   “向你道歉?”白月不解:“什么时候连实话也不能说了?”   “……噗。”老子天下第一冷脸保持不住,见白月看过来时,揉了揉脸颊、举起剑对着对面脸色变幻的人,十分嚣张地道:“说那么多干什么?来干架啊!”   唐糖再也忍不住,手一伸掏出武器直接朝着白月方向攻击而来。   对面一群人自然不会放任唐糖独自出手,很快就纷纷各种技能朝两人涌了过来。他们一队人基本什么职业都有,且经过小段时间的磨合,配合也算是紧密,很快就将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纷纷扬扬的技能中,白月一边轻易躲过一边有些抱歉自己将‘老子天下第一’也拉进了这场混斗中,不过此时也由不得她多想。只拿着匕首躲避过一波光球,刺进了对方一人的手腕。那人立时惨叫了一声,与此系统飘出了一则警告。   系统:玩家‘一叶知秋’恶意伤人,伤害值+10,目前伤害值10。伤害值满100,玩家‘一叶知秋’将面临护卫队通缉。   飘红的大字并未让白月动作停顿,她自然从原主记忆中得知了这点。《傲世》这款游戏中如果玩家没有开启切磋模式,任何的打斗都被视为恶意攻击。不仅是玩家之间,就连对NPC的伤害也会被记在其中。   对面不过数十人,‘老子天下第一’分走近乎一般。对方似乎也知道《傲世》的规定,因此也如同白月一般,面对着法术攻击者只攻击四肢,使得对方暂时无法行动。   又解决了一个人之后,白月耳边响起轻微的风声,她佯装不察。却在对方愈加靠近时,唇边扬起一抹冷笑,抓住身边的一个人挡在了自己身后。   “啊”的一声惨叫,被她抓住的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影与胸前的匕首:“唐……”   话还未说完,这人已经化成了光片消散在了原地。而从刺进这人胸膛的匕首往上,慢慢地化出一道身形来。唐糖甩了甩匕首,满脸厌恶地看着白月:“卑鄙!”   “比不过你,杀人不眨眼。”白月语气讽刺。唐糖选择的职业是刺客,有一项隐身技能,游戏刚开始时级别过低,这项技能持续时间只有几秒。自唐糖消失在了原地,白月就在暗中警惕,在对方出现时抓了对方的人挡了这一击。   游戏说是‘100%真是体验’,虽说是个游戏,杀人时的感觉和真人差不了多少。白月还以为唐糖初次杀了人,多少会有些怔楞,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唐糖那边也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看了白月一眼,咬牙就朝白月刺了过来:“我要你死在这里!”   与此同时,白月也看到了系统通知。   游戏系统:玩家‘一颗糖’恶意伤人,伤害值+100。目前伤害值100,即将面临护卫队通缉。   伤人胳膊伤害值都能加十,唐糖杀一个人,哪怕是自己人,伤害值到达一百很正常。眼看着唐糖再次扑了过来,白月收起匕首,一把拽住人的衣服,将人狠狠砸在了地上。   唐糖痛叫了一声。   系统:玩家‘一叶知秋’恶意伤人,伤害值+5,目前伤害值37。伤害值满100,玩家‘一叶知秋’将面临护卫队通缉。   白月冷笑,抬手握拳就朝唐糖砸了过去。带着几分气劲的拳头精准地落在了几处关节处,随着‘咔擦’的清脆响声,唐糖顿时满头汗地惨叫出声。   系统声音叮叮叮地连续响起。   被殴打期间想要退出游戏都没办法做到,唐糖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落在身上的重击,心里的屈辱感与愤恨简直难以言说。   算计着差不多了,白月才堪堪停了手,此时唐糖已经痛的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不远处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想来就是那个所谓的护卫队。   微微的灰尘中,一排身穿银色铠甲拿着武器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人确认了唐糖之后,立即吩咐后面的人将她抓了起来。   被护卫队粗鲁地架起来的唐糖被拖走时抬眼看着白月的方向,忍着痛意大声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唐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在现实中也从未被人打过。今天在游戏中却被人这样对待,等她出了游戏,她一定要让这人后悔今天这样对待她。   “我等着你。”白月退到一边,勾唇笑了笑。   游戏中能够调节疼痛值的设定此时倒是让白月有些遗憾了,不过她打的部位都是痛感强烈的关节处。就算将疼痛值调节到了10%,这么一会儿也够她疼的了。   “你……和她有仇?”一旁的老子天下第一将周围人都处理掉,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偷偷退出了游戏。朝着白月的方向走了过来,嘴里感慨道:“这样的情况下,GM设定的痛感可以调节的设定就太智障了,根本不能做到所谓的快意江湖。”   “你的伤害值有多少了?”白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一句。这个游戏的伤害值可以消除,也就是用所谓的‘做善事’来抵消一部分伤害值。就算伤害值到了100,在护卫队抓住之前清洗掉一些,也就能撤销通缉。   “四十六。”天下第一看了看面板,他下手极有分寸,因此伤害值算起来并不高。   “这次是我连累你了。”白月垂头想了想:“我们组队去接任务,我会给你一定的赔偿。”   “喂!干嘛这么客气?!”天下第一甩了甩剑,不满道:“我们都已经是好友了不是吗?何况这次是你帮我出手,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干掉他们。”   天下第一不出声和出声时感觉根本就是两个人似的,本来看起来冷艳高贵,一出声就有些幼稚的感觉。   白月又看了他一眼:“先组队吧。”   两人一起回了镇上寻找有关‘善意’的任务,这种任务除了想要洗清恶意值,一般没人来接。毕竟十分浪费时间精力,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和金钱奖励。   两人来到了一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婆婆面前,那婆婆眯了眯眼睛,语调沧桑地道:“你们来做什么?”   “听说您的羊丢了?”白月根据游戏所给的情景问道。   “……对,我的羊……”婆婆有些激动地道,不过转而又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颤巍巍地拒绝:“我既没有钱、也没有任何能给你们的东西,你们走吧。”   “我们不要钱。”白月抿了抿唇:“您可以告诉我们您的羊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里吗?”   “真的?”婆婆略微提高了声音,继而指着不远处的青山道:“最后在那里出现。”   系统:玩家确认接受杨婆婆的任务,为杨婆婆找回失踪的羊?提示:此任务无任何经验以及金钱奖励。   白月点了确认。   这种任务其实也不好做,因为寻找的线索太少。比如这只羊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一座山上,可是一座山头这样大的面积,要找一只不会乖乖待在原地的羊谈何容易?   白月看了眼身边的天下第一:“你如果有事可以先离开。”   虽然开启了组队模式接了任务,但是这款游戏中的组队模式倒是对队员没什么要求。也就是说白月完成‘找回失踪的羊’这个任务时,不论天下第一在哪里在做什么,都可以共享组队模式带来的好处。   其他的游戏可以找代练,然而这款游戏每人证件号只能注册一个游戏,这个游戏号其他人也用不了。组队模式恐怕就是弥补这方面,使得初玩游戏的游戏渣有人带着入门。   “哎?我什么事都没有,非常闲!我觉得这个任务挺有趣的,当然要和你一起去啊。”天下第一想也没想地拒绝。   几乎没什么线索,因此这个任务算不上简单。不过刚巧在那座山上,还有些其他的材料。白月想收集奈何背包已满,倒是被天下第一看出来,只道让她可以先将材料放在他那里。   本来并不打算和游戏中其他人再有什么交集,不过如今天下第一已经帮了她不少。因此白月也不再犹豫,只打算将来一并补偿对方。   两人在山中走走停停,一面收集材料,一面寻找羊的踪迹。到了最后白月注意到手中的药材时,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天下第一问道。   白月摸了摸药草便的齿痕:“那只羊应该就在附近。”   她手上的这棵草齿痕边缘看起来还十分新鲜,这种齿痕在她的记忆中也应该是被羊啃出来的。天下第一看了白月手中的草一眼,似乎也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两人在不远处一滩水边发现了白色的羊。但是那只羊看起来十分的警惕,两人一旦靠近,就拼命地往林子中跑。   “跑什么跑?”天下第一有些愤怒地看着羊的背影。丛林的设计看起来十分真实,脚下凹凸不平,身边草树丛生,时不时有大片的灌木丛。跟着跑了几步,天下第一身上就沾了不少绿色的叶子。他一面扯着身上的叶子一面抱怨:“停下来啊你个混蛋!”   白月站在一边朝远处看了一眼:“我们分开行动。”   天下第一满脸郁色地点了点头,这简直是他进游戏以来最难搞的任务。别的任务只要杀杀杀就行了,这个什么破任务还要追着羊跑,形象什么的全都毁了。   两人分开后,白月从另一条小道往前方赶去,许是因为脚程比较快的缘故,很快就赶到了白羊之前,将羊堵住了。那只羊一见白月就往回跑,很快就被后头赶上来的天下第一拦住了。   天下第一站在原地活动了一番手腕,有些邪恶地笑了起来:“你倒是跑啊!”   “咩咩咩——!”话音刚落,那只羊也不知是意识到了什么,竟然头一低,蹄子刨着地就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X!”天下第一目瞪口呆地骂了一句,连忙掏出铁剑横着拦在了身前。羊角狠狠撞在铁剑上,天下第一猝不及防间被那只羊撞得退了两步。   天下第一面色不变,突地抛开剑一个跃起就跳到了羊身上,死死地抱住了羊脖子。感觉到脖子上有人,那只羊顿时癫狂起来,摇头摆脑四肢拼命在地上跳腾,想要甩开他。   天下第一死死抱住羊脖子不放手,哪怕被颠得都快吐出来了。单手艰难地点开了面板,身下的羊倏尔就消失在了原地。他整个人突地悬空,最后旋身险险地站在了地上,拍了拍胸口:“这羊真TM凶残,吓死老子了。”   白月忍不住笑了笑。   天下第一见此立即凑了过来,眨眼道:“我觉得我们配合默契,我们以后长期组队吧?”   “先回去交了任务再说。”   这样的任务并不少,不久后两人就清除了罪恶值。   似乎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只要白月打怪升级,天下第一总是跟在她的身边。时间久了,白月也就随他去了。   除此之后,常智渊到底也找了过来。上辈子原主因为美貌被挂上了论坛,这辈子白月倒是低调许多,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野外。加之还调整了容貌,因此并没有出现上辈子那个帖子。没想到常智渊依旧找了过来。   对方找来那天,天下第一刚巧并不在白月身边。常智渊身着一袭白色镶金边的袍子,似乎并未调整容貌,然而整个人看起来高大俊美,比那些调整过容貌的人还要出色几分。看到白月时,稍微有些惊讶。不过这丝惊讶转眼而逝,大概是认定她调整过容貌的缘故:“白月,好久不见。”   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谁?”   她不是原主,还能给常智渊什么好脸色。或是说原主当初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却被常智渊缠着缠着、最终缠出了问题。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常智渊面色不变:“不过事情到底已经过去了,你也有了个全新的开始,何必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呢?”   对于常智渊理所当然的态度,白月心头猛地冒出了一股火。她大概知道常智渊这次来找她的目的了,大概已经和唐糖有了接触,知道唐糖被她揍了一顿的事情。   说来有些奇怪的是,自从唐糖被护卫队抓走后,白月就再也没见过对方出现在她的眼前。虽然杀了人会被关小黑屋,但是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该出来了。没想到唐糖没来找她麻烦,常智渊就迫不及待出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月冷眼瞥了他一眼。事情没发生在对方身上,对方自然可以冠冕堂皇说出轻易原谅的话语来。   “其实也没什么。”常智渊道:“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得罪唐糖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以为你真的听进去了。”   “这款游戏唐糖也在玩,你们应该已经碰面了。作为曾经的朋友,你说个条件,要怎样才肯主动退出游戏?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否则……”常智渊神色微微变冷,目光定定地看着白月,叹了口气道:“白月,我并不想将商场上的手段用到你的身上。”   白月气笑了,心底骂了句脏话,面上却一言不发地提了匕首就朝常智渊刺了过去!   虽然选择的职业是法师,然而白月很少用法术,多数时间都是用匕首。这把匕首就是游戏初期发的那把,伤害值极低,但是与此同时伤人时伤害值加的也不多。也就是说拿匕首将人捅了十几下,只要对方没死,伤害值就到不了100。钝刀割肉,疼的也是对方。   常智渊显然没有预料到白月一言不发就开打,因此稍微楞了一下有些狼狈地避开了白月的第一击,继而也伸手祭出武器来。   ‘铿’地一声,短匕和长剑撞在一起,发出清越的声响。白月一击之后,毫不犹豫地再度攻击。而常智渊却背这一击的攻势弄得退了几步,脸色有些难看。   也不知道常智渊是哪里来的自信,比白月晚入游戏,只凭着一身钱砸下来的装备就想解决她。刚开始常智渊还能勉强挡住白月的攻击,到了最后几乎是被白月压着打。偏偏他还硬气得很,不肯认输主动退出游戏。   “袁白月!”又被匕首划拉了一下的常智渊眸色沉沉,忍不住开口道:“我劝你好好想想,游戏中你可以不管不顾,现实中呢?”   游戏里将人得罪狠了,现实里他照样有办法让她混不下去。本来念着心中微末的愧疚,只要对方识时务地退出游戏,常智渊自然会给对方一定的补偿让她得以度过余生。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不管不顾地冲他动手。   “你和唐糖一样智障。”跟老子天下第一待一起久了,白月也觉得有时候面对着这些人只能用‘智障’来形容。   “你有本事就来现实中找我。”白月一手攥着常智渊的脖子,扬起手将匕首死死地插在他的手上,将人钉在了地上,这样的情况下常智渊想退出游戏都没办法。   也不知常智渊是否自大地将痛觉调到了最高,白月只一个动作对方募地地白了脸,神色扭曲起来,眼神也有些阴狠:“……袁白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给我住手!”   白月闭口不言,只如同当初对付唐糖一般的手段,废掉对方的关节。反正如今她级别差不了多少,就算护卫队来追不一定能将她捉住。况且这样的伤害,伤害值远到不了100。   “觉得疼?觉得难以忍受?恨不得杀了我?”迎着常智渊择人而噬般的眼神,白月轻轻笑了起来:“我当初比这还疼。”   不说游戏能调节痛感这个设定,原主当时承受的痛苦又何止这些?全身都被烧伤,眼球被摘除,后来的肌肤移植手术哪一个不痛得原主要死要活?就算肉。体上的痛苦还可以忍受,原主心理上却不知被伤得怎样心灰意冷。   “啊——!”关节被废的痛楚令喜怒不形于色的常智渊也忍不住惨叫一声,面色青白地满地打滚起来,满头大汗看起来十分狼狈。   然而正是这样凄惨的模样,让白月心底某个地方的戾气微微削减了一些。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常智渊痛楚的模样。最后常智渊似是趁着她不注意间,拔下匕首退出了游戏。   ‘哗啦’的声响中,游戏仓滑开了来,露出里头面色发白的常智渊。他的眼神狠厉,神色十分难看。他举起自己完好的手,上面似乎还残存着被匕首刺穿的痛苦。   好半晌常智渊才坐起身来,走出游戏仓直接拿起了个手机,拨出了个号码。   “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给你五百万。”   待吩咐完毕,常智渊随手抽出手机卡,掰成了两半,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的天色。   他当初进入游戏时还存有和袁白月好好谈谈的心思,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性格大变、完全不似从前的袁白月。事到如今他不仅要为唐糖解除这个隐患,他自己也容不得袁白月的存在。   ……   白月待在游戏中的时间比较多,但是偶尔也会出门采买一些必须用品。自从在游戏里将常智渊揍了一顿,白月就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在其他地方等着她。   因此又一日从超市里出来,在一趟拥挤的电梯里。察觉到两个身形高大带着口罩的男人不易察觉地,站在她一前一后时。白月状似不察,口罩后面的嘴唇却勾了起来。   这趟电梯极为拥挤,几乎连转个身都十分困难,在又一层楼停下,电梯里的人不减反增往里拥挤时。白月便感觉到身后的人抵住了她的肩膀,而身前的人胳膊微微动了一下。   大型购物区这边电梯里人来人往十分频繁,而且这个季节带着口罩围巾的人并不少。因此这两人选择在这里动手也不显突兀,毕竟就算他们得了手,人挤人的情况下周围人也发现不了白月的不对劲儿。   在身后的男人死死握住白月肩膀,身前背对着白月的男人状似被进电梯的人挤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退,手中的东西往白月身上扎了过来。   白月眼尖地看见寒光一闪,也不知针管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但是显而易见不是什么好货。   在男人扎过来时,看似不能躲开的白月身体诡异地扭了一些,那针管便直直地扎进了她后面的男人身体里。 第166章 毁容女的报复07   “啊!你TMD住手!”身后的男人突然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自己猛地往后退的同时狠狠推了白月一把。然而拥挤的电梯里,这一推根本不能将人推开了。   可是白月依旧顺着他的力道往身前冲去,顺势推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一把。看似为了保持平衡而拽住身前男人的胳膊,手微不可查地一使力,眼角余光中眼见地见到了他手中一支带血的针管。那男人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针管藏进了袖子里。   而身后的男人已经摸着自己的小腹,猛地将衣服撸了起来。待看到肚腹间的红色的小点时,脸色募地发白,眼里红血丝蔓延。愣在了原地,神色一时间变得极为可怕!   “做什么?你疯了吗?在电梯里脱什么衣服?”   “挤什么挤啊?!”   “……”   电梯里被刚才那一推害的左摇右晃的人纷纷不满地开口,却在看到男人抬头时都被那个恶狠狠的眼神镇住了。男人身形高大,虽戴着口罩,可那眼神十分恐怖。   就在众人噤若寒蝉的瞬间,电梯响起‘叮——’的一声。也不管是不是在这一层下,众人都纷纷出了电梯。白月也打算出电梯,但是前面挡了一个人,几乎是最后才往外走。   然而她刚一动弹,脑后就感觉到一阵风袭来。她微侧过头,男人的群头就从她颊侧滑过,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怨恨的声音:“庄全,给我抓住她!”   名为庄全的男人距离白月较近,听到吩咐时下意识看了眼外面人来人往的商场,犹豫道:“马哥,这里人太多了……”   “啪”地一声,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哥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打得往一边偏去!   “成事不足的东西!你他。娘的刚才把针管扎我肚子上,这也能算是完成任务?针管呢?!今天完不成任务老子将针管扎你身上!”马哥恶狠狠地朝他唾了一口,脸色狰狞,一面说着一面又伸手来抓白月。   那边庄全摸着脸,赶紧从怀里掏出了针管就要递给马哥。   看起来像是用过的注射器,针管里还有一小半黑红色的血液。   眼见着两人的动作,白月心底冷笑。面上却一把将手里的袋子砸在了马哥的头上,一面朝商场里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她手里的袋子里装着乱七八糟的蔬菜水果,此时砸在马哥脸上,砸得他半晌没有睁开眼睛。而那个庄全咬了咬牙就拿着针管,伸手准备抓住白月的胳膊。却被白月拧住双手,反身一脚踹在双膝处,使得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商场里人来人往,附近难免有巡逻的保安。此时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似乎已经惊动了保安,三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已经朝这边跑了过来。   那马哥见状,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庄全,折身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禁锢住庄全的白月卸下他手中的注射器,用纸巾包裹着拿了起来。见着仓促逃离的马哥,一手反拧着庄全的胳膊,眼角余光一扫,便注意到了地上从塑料袋里掉落出来仍在滚动的土豆。倾身拿了一个在手里颠了颠,看着马哥逃离的方向,微眯了眯眼扬手就朝他砸了过去!   人来人往的商场中,马哥正拨开身前的人拼命往前跑。却听得“咚”地一声,土豆十分精准地砸在了身高马大的马哥头上。他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小姐,您没事吧?”一个保安过来问了白月一句,另两个已经朝着马哥的方向追了过去,轻松就将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马哥反锁住了双手。   “没事。”迎着另两个保安惊奇的视线,白月看了眼被他们抓住状似昏迷的马哥,将手里的注射器示意给他们看:“你们帮我报警吧,我怀疑这针管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白月几乎可以断定这针管里的东西要么是什么容易上瘾的毒。品,要么是某种病毒,当然后者的可能性会大上一些。   ……   “阿周,你在看什么?”   商场最高层属于奢侈品店面的那一层人数要稍微少一些,或是说暂时没有营业,两个容颜出众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人似乎是在巡视。其中一个身穿合身西服的男人突地停下步子,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身边的男人穿着黑色运动衫,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带上了丝丝惊喜之色。   商场的构造使得众人站在顶层,仍旧能看到下一层人来人往的情况。西装男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看去,便看到了那边电梯周围正在拉扯的一女两男,女人似乎喊了句什么,在嘈嘈杂杂的商场中听不太清楚。只能看到她正将购物袋狠狠砸在其中一个男人头上,隐约能看到不远处赶过去的保安的制服。西装男皱了皱眉,朝身旁吩咐道:“去看看是……阿周?!”   西装男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睢周一晃就不见了身影。再看过去时,对方已经在往下的电梯上快步往下跑了。   “嘶……”跟在西装男身后的人忍不住有些惊讶地发了声。   西装男睢寻下意识看向了楼下,便见那女人似乎已经迅速地制服了其中一人。伸手捞起一颗什么东西往一边砸去,顺着几乎看不清的轨迹,前面有个人轰然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保安也赶到了那边。   不仅助理震惊,睢寻也有些惊讶。他的目光梭巡着楼下,终于在电梯那边看到了匆匆赶过去的自家弟弟的身影,忍不住轻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见了女人连工作也不要了。”   面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还记得自家爹妈天天在他面前念叨着,有什么好姑娘一定要先介绍给睢周,将这个整日里满世界跑的小子给定下来。   可是每当他给睢周介绍姑娘时,对方都是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最后逼得急了甚至放狠话:“我要娶一个能打得过我的老婆。”   睢周自小就被父母送去学跆拳道,长大后自己感兴趣又去学了散打、拳击,甚至还拿了不少比赛的名次。对于能打得过睢周的人,睢寻设想过很多次,每次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满身肌肉、五大三寸堪比汉子的女人。   简直有毒。   “睢总。”身后的助理打断睢寻的沉思:“今天……”   睢寻移开看着楼下的视线,朝身后看了一眼。这家商场恰好在睢家名下,他这次出差过来看一看。正好碰到父母将沉迷游戏的睢周踹出了门,便拉着他一起过来了。这几天在这边的工作过程中,睢周要么满脸无聊要么面无表情,看得他都累得慌。   如今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阻拦睢周。   “继续吧。”睢寻说了一句。   身后立即有人上前替他介绍商场各部分的情况,一行人渐渐离去。   ……   白月和保安一起等着警察,注射器就被她放在一边。只是还没等来警察,就听得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句:“一叶知秋?”   一叶知秋是白月在游戏里的名字,白月对此倒是有几分敏感。不过她如今戴着口罩,现实里也不存在能认出她的人。因此只蹙了蹙眉,并没有理会那边的动静。   没想到那人直接走到了白月面前,将手上的土豆递给白月:“嘿,一叶知秋。”   周围几个保安一惊,有些紧张:“袁小姐……”   白月顺着那人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的土豆往上看,看到一张莫名熟悉的脸。要比游戏中还要出色一些,她微愣了愣:“天下第一。”   旁边的保安见是熟悉的人,这才松了口气让了开来。   “对啊是我!”被认出来的睢周有些兴奋地指着自己的脸,继而看了眼地上的两人:“你又遇到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他说着叹了口气:“不过看起来你已经解决了。”   “又?”白月心底稍微有些疑惑,不过却没追究这个问题,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已经戴着口罩遮住了脸还能被认出来,何况是游戏中认识的人。在游戏中她的容貌可是调整过的,和现实中相差了30%,算是很大程度上的不同了。   “大概是我记忆力不错。”他过目不忘,或是说眼睛很毒。见过的人如非刻意遗忘,一些基本数据都会存在于他的脑中。   睢周扬眉,盯着白月的眼睛:“而且,你出手的习惯也没怎么改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动作习惯,面前的人难得的身手凌厉,毫不拖泥带水。在游戏中初见对方时他也被对方那一手给惊艳到了,和当初在国外看到的差不了多少。   白月点了点头。   此时警察也赶了过来,保安在一旁讲述事情经过并将两人交给了警察。而且看起来白月这个当事人也要跟着一起做笔录,因此白月便冲天下第一点了点头:“游戏中再会。”   “……”睢周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那边的白月已经跟着警察一起往外走了。他伸手握拳敲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忍不住喊出口追了过去:“等等!”   睢周步子很大,一下子拦在了警察面前。   几个警察面色微变,站在中间的白月也眼带疑惑地盯着他。睢周在这样的视线中,神色自若地将自己手机递过去:“能将你的号码给我吗?”   原来是来搭讪的,几人面色略有些奇怪。   “……可以。”白月拿起对方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在游戏中两人还算得上合得来,交个朋友也算不上什么为难。   拿到了电话号码的睢周心满意足,不过立即就给自家哥哥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去查查今天的事情。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白月坐在警局里,看着对面的几人。便将马哥和庄全准备对她动手的始末实话实说,她不知和警察打了所少次交道,因此倒是没什么漏洞。   “袁小姐是说,这两人是有预谋地冲你动手?”其中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岁的人问道。   白月点了点头:“是的,当时电梯里人很多,商场应该也有相应的监控。”   “袁小姐近来……”几人又相应地问了几个问题,白月一一回答了。最后敲门进来了个小警察,也不知道在其中一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人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抬头看了白月一眼。   “袁小姐,那针管里的东西已经化验出来了,里面是艾滋病患者的血液。因为温度和保存方法,里面的病毒并未失去活性。”   白月敛眸,掩去眼里的嘲讽之色。原主这个可怜的姑娘真是时运不齐,遇上常智渊和唐糖两个人渣。一个一言不合就要烧死人,另一个在游戏中被她揍了一顿,现实中就找人想要给她注射带着艾滋病病。毒的血液。   不过想来常智渊既然敢出手,那么后续收尾会十分严谨,再怎么也查不到他的头上。而且白月也没打算用法律的途径来解决这两人,不然真是便宜他们了,更对不起原主精神上受的折磨。   事情到了最后,大概是没什么线索的缘故,警方只让白月留下电话,有消息了会联系她。   中年警察将她送出警局时,有些好奇地盯着白月道:“袁小姐一直没有摘下口罩,是……”   “只是习惯了,我家里曾经发生过火灾。”白月只说了一句,那警察便明白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她道了歉。   白月本来在商场买的东西已经丢在了那里,回家时打算就近买一些。然而经过一家医药超市时,她想了想便停下步子走了进去,拿了两只注射器出来。   回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冰箱里。白月看着手里的注射器,神色稍冷。   就在她对着注射器微愣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走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不说原主没什么朋友,就白月这段时间以来基本都没用过手机,也没人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之类。   白月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些广告之类,顺手就摁掉了。   不出片刻,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白月看着号码,突地就想到了白日里问她要过手机号的天下第一来,手指一滑接了电话。   接通电话的刹那,电话那头有人在大声抱怨着什么。   “……哥,她不仅不接我电话还挂掉……咦?”   “喂?”白月轻轻问了一句,那边沉默半晌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发出刺刺拉拉的杂音来。片刻后有人试探着问道:“一叶知秋?”   “是我。”   “咳。”睢周清了清嗓子:“我是天下第一。”   正在看文件的睢寻将一份签了字的文件放在一边,抬头看着自家弟弟坐在一旁眉眼带笑、少女怀春似的蠢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们兄弟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冷脸时都有几分唬人的架势在。可是睢周在别人面前还好,在熟人面前只要一说话就会犯蠢。   睢寻看着睢周的模样,心底放心之余却又升起几分忐忑。作为哥哥,他弟弟似乎有了看中的女人他自然为对方开心,不过却又有些担心这个感情史空白的蠢货被人骗了感情。睢寻在商场上尔虞我诈见得多了,看人时难免带上三分打量。   这个问题在看着睢周一脸意犹未尽时,睢寻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没想到睢周当即黑了脸。   “有什么好调查的?!”睢周冷着脸瞪着睢寻:“她才没有骗我,她救过我,不过她不记得了。幸好在游戏中遇到了她,不过现实中我连她的脸都没见过!”他说着又有些懊恼起来,捧着手机一脸生无可恋:“我刚才连她的名字都忘了问。”   这样更可疑了好么?睢寻暗自吐槽。   堂堂的睢家二少初次恋爱不仅单恋还是网恋,或是说见都没见过对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看上了,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   白月收拾好之后,隔天又登陆了游戏,她此时等级仅在‘老子天下第一’之下,和对方差了两级。就是这两级,就十分难以追赶。不过她又不是专门来玩游戏的,因此倒是也不着急。   她上次正好将物品集齐,这次将那柄破旧的法杖连同收集的物品一起送到了铁匠铺。铁匠铺里‘乒里乓啷’的热火朝天,前面铺子里的小童正在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麻烦帮我修理一下这柄法杖。”白月拿出那柄破旧的魔障,放在了柜台上。   “500金币不议价。”小童连眼睛都没睁开,擦了下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来:“先交定金。”   五百金相当于现实中的五百块,游戏里的NPC倒是十分智能,有时候还会提高价钱,看人下菜碟。而其他人若是修理武器,一般都不会选择让NPC来修理,毕竟组队时一般会有人选择练习生活职业,比如铁匠、裁缝、厨师等。   只不过白月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因此直接交给了小童一半的金币。那小童见了金币,眼睛才瞪大了,细细数过之后伸手拿起柜台上的权杖:“三天后……哎?”   他看着手中的法杖有些发楞,本来是单手随意拿着,此时不由得双手捧着细细看了一番。又打量了眼白月,这才满头细汗地道:“顾客,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张老过来。还有,您快将定金收回去。”   看了眼快要哭出来的小童,白月有些无奈地将定金收了回来。那小童神色才轻松了一些,连忙跑进了铺子里。   白月的目光移到了破旧的法杖上,她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这柄法杖不俗,却也没有更多的信息说明到底是个什么不俗法。本来随意的举动,似乎又碰上了什么任务似的。   没过多久,一个须发皆白老人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本来十分傲慢的神色,待看到柜子上的法杖时,也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激动起来。   “圣战之钥。”老人激动地摸着法杖,目光转向了白月:“这是属于你的?”   白月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那老人已经一挥衣袖。白月面前的景色一变,瞬间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似的,战士的呐喊与战争的斗技无处不在。   不过相比于一般的战场,这些战士战袍华丽,战斗的方法更是绚丽十分。白月眼尖地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繁复绣金长袍,一头流水银发般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柄灿烂金光,顶端红宝石流动似血液的法杖。   “万年之前……”悠悠的声音响起,随着这道声音,白月看了场宛如现实的故事。   直到旁白结束,面前的场景如同一幅画卷慢慢卷了起来。   白月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铁匠铺的场景。简单来说,方才的场景中出现了五种神器。这五种神器是开启圣战的关键,而白月手中这柄法杖就是其中一种。   白须老人看着白月,伸手在法杖上缓缓拂过。那法杖顿时发出灿灿金光来,法杖之上的红宝石熠熠生辉。   老人有些不舍又有些遗憾地将法杖递给了白月:“若是得了城主令,一叶知秋小姐便可以成为朱雀城的领主。”   系统:玩家‘一叶知秋’是否接受白须老人的任务,收集城主令,成为一城之主?   “接受。”白月伸手接过法杖,向老人道了谢,准备将法杖收回背包时,却微微迟疑。背包里那个之前刚进入游戏时,那个专程出现的GM给她抽奖机会得来的奖品正在发光。   那个奖品白月看了很多次,看起来就是个黑色包裹的模样,根本取不出来。玩游戏这么久都没什么动静,此时却在发光。   白月伸手触了触,却发现自己能够碰触到这个东西,也能将之取出来了。   拿在手中时,黑色包裹立即向四周敞开,一块金色的令牌从中飞了出来,飘浮在了半空中。而白月手中的法杖也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那令牌围着法杖旋转了几下,倏尔融了进去,光芒大散。   与此同时,系统响起了一道震撼人心的音乐声,几乎所有玩家都看向了半空中、不容忽视的系统通知。   系统通知:《傲世》一出,谁与争锋?恭喜玩家‘一叶知秋’获得本服第一枚城主令,获得朱雀城城主之位。千军万马往后忍尔统帅……   系统通知一连响了三遍,几乎所有的玩家都得到了消息,游戏中一时沸腾起来。   门外这边响起了整齐的铠甲声,白月刚出了铁匠铺。便见连绵不断的铁甲将士跪在门口,为首的将士铿锵开口道:“属下等来迎城主回城。”   几乎就在白月拿起法杖的时候,她的衣衫就变成了一袭白色镶金的长袍,腰间细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显得十分圣洁。   此时面对着这样意外之喜,白月当即就下达了荣升为城主的第一条命令:追杀玩家‘芹菜’‘玲珑锁’、‘魅。色’……等数十人。   这些都是唐糖和常智渊身边,欺辱过原主、将原主赶出游戏的人,白月自然不会让他们在游戏中风生水起。至于唐糖和常智渊,白月打算留下来亲自动手。 第167章 毁容女的报复08   突然下达命令让守卫追杀这些人,难免会让人不解。不过唐糖手下的那群人似乎自己就将原因界定为他们和白月曾起过冲突,抢了她同伴的兔子的缘故。   因此一度狼狈逃窜的同时,在论坛上将前因后果PO了出来,言谈措辞自然偏向自己。引得一大群人抱怨不满,可是面对着铁甲将士毫不松懈的追击,那群人还是不甘不愿地地退出了游戏。   毕竟一进去游戏就被追击,若是五大城主都出现了还好,可以去别的城市避难。可如今就朱雀城有了城主与兵士,他们这些人几乎是走到哪里被追到哪里。活命都没有保障,何谈继续进行游戏?   白月下了命令后便退出了游戏,对游戏之后的情况并不了解。就算知道了对方的做法,她也不会因为一些评论和不满就收回这个命令。这些如今在游戏中为唐糖的一系列手下叫屈的人,当中又怎么会没有上辈子因一两个不符实际的帖子污蔑过原主的人?   这些人的看法,白月并不怎么在意。   退出游戏后的白月拿了自己准备的东西,戴着口罩混进了昏暗的停车场。这里的停车场是常氏企业的地下停车场,依照白月的调查,常智渊每次会提前半个小时下班,那个时候停车场里根本没什么人。   一进停车场就用石子毁了监控的白月,站在一旁的柱子后面等了没几分钟。那边电梯‘叮’地一声响起,停车场里灯光亮起的同时,愈发靠近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似乎在同谁说话的声音。   “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很多人,我不希望继续下去。”那声音听起来犹带怒气:“上次的人……不,这次你亲自去办。东西你手上都有,想办法让她主动退出游戏。”   “……至于现实生活中,在J市不要让我再看到她。”   随着话语声,被灯光投射下的影子更是愈加靠近。   看着影子到了自己脚边,人也靠近了柱子时,白月直接旋身一把攥住了来人的胳膊,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快速地将注射器插进了他的胳膊里。   “!”刚挂断电话的常智渊整个人一惊,继而立即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自己胳膊一个刺痛。待在灯光下看到针管里的不明液体时,一手后退,另一手伸手就要挥开对方的手。   白月岂能让他如愿?   灵巧地避开对方的手,躲避的同时将注射器中的液体全部推入了常智渊的胳膊里。   被不明人士闯进常氏企业给他注射了一管不明液体,而自己的身手在对方面前毫无用处。常智渊不由得又惊又怒,眼神骤变地盯着白月:“你是谁?谁拍你来的?给我注射了什么?!”   刚才两人拉扯时他并未仔细观察过眼前的人,此时看到对方的装扮时,不由得道:“……你是袁白月?!”得到这一认知的常智渊,微眯起了眼睛质问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   白月低头轻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空了的针管:“你猜?”   常智渊看着那仍旧残留着几滴暗红的针管,瞳孔猛缩,突然就想起自己吩咐别人办的那件事情来。他得知那件事情失败了,对方手底下的两个人也被关进了警局。他当时听说时只认为是个巧合,暗恨对方办事不利。   如今却让他升起些不详的预感来。   “你已经疯了。”常智渊摸着自己被扎的胳膊,面色是竭力装作镇定的面无表情,眼神却带上了狠意:“你想死,我会成全你。”   白月不在意地哼了一声:“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血液传播百分百致病。常总,我一定会比你活得久。”   如此一来,几乎就是承认给他注射的就是艾滋病患者的血液了!!   常智渊大脑里‘轰’地一声,炸得他七荤八素。他的眼前一阵阵发白,耳蜗轰鸣了半晌。面色青白交错,神色狰狞几乎是吼了出来:“袁白月!你找死!”   若说先前还存有侥幸,此时常智渊的理智几近被摧毁,说着就向白月扑了过来!   常智渊虽是公司总裁,但平日十分注重锻炼,浑身肌肉紧绷。若是白月初来这个世界,显然并不是对方的对手。可如今已经来了两年多,白月起码已将《归一诀》学了两三层,面对着暴怒失去理智的常智渊,轻而易举地将人制住了。   “你是不是傻?”白月一脚将人踹开,游戏中常智渊还有各种技能都不是白月的对手,现实中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冲她出手。   “袁白月!”常智渊双膝跪地,狼狈地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我不会放过你!”   “随意,说的好像我什么都不做,你就能放过我一样。”她刚才躲在柱子后面,可是听到了常智渊打电话的声音。虽然对方谨慎地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白月可不认为常智渊所说的那个‘你亲自动手’、‘赶出J市’的人指的不是她。   对方之前就恶毒地让人给她注射带着病毒的血液,此时想来‘将她赶出J市’的手段定然比之前还要残忍。既然已经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此时面对着来自别人的报复时,常智渊反应却这么大。   白月并未在停车场耽搁多久,她预料到常智渊定然不会报警。因为相比于让她进监狱,常智渊定然会用其他的手段来解恨!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月还是换了衣服使用一些手段,去相隔甚远的地方有摄像头的地方晃了晃。   这之后的一两天,白月并没有进入游戏。而是留在家中买了朱砂和黄纸,开始尝试着画几道符篆。毕竟灵力稀薄,就算两年前就开始练习灵力,画起符来依旧十分困难。直到第二日深夜,白月才将两道带着灵气的篆符收了起来。   除了画符外,白月同时还找了家侦探社,让人时刻注意着常智渊的动静。那日之后,常智渊第二日便没去上班,而是开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巧合的是正是白月初来时住的那家,临走时常智渊似乎带了许多药物。   艾滋病初期查不出来,却能够通过药物预防。不过常智渊这样的做法,显然是相信了白月给他注射艾滋病患者血液的事情。   第三日一大早,天下第一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便十分焦急:“白月,你现在在哪里?你没事吧?我过来找你……”   两人算是有了几分交情,彼此也互相交换了姓名。得知对方名为睢周时,白月稍微觉得有些熟悉,却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此时听得对方语序混乱的话语,白月眨了眨眼睛,声音里犹带睡意:“怎么了?”   那边的睢周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最近都没在游戏中遇到你,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最近有些忙。”白月脑中逐渐清明起来,近两天为了画符她闭门不出,甚至关闭了手机以免被打扰,以至睢周似乎是以为她出了事情。不过转念一想,白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睢周是藏不住话的人,若是觉得她现实中出了什么问题,此时听到了她的声音后对方就应该放松下来,而不是继续小心翼翼地提到了游戏。   白月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两日她忽略的事情来:“是不是游戏里发生了什么?”   “……诶?”睢周哈哈笑了两声,白月在这边都能想象得到对方挠头傻笑的场面:“我怎么不知道游戏中发什么什么?”   “我知道了。”白月站起身来,伸手打开了游戏仓。   “等等!你知道什么了?”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我似乎听到了游戏仓开启的声音,一大早你玩什么游戏啊!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好不好?给我三十分钟、不!十五分钟……”   “我挂了,游戏中见。”听着那边椅子被带倒的声音,白月有些忍不住想笑,不过心里却也有丝触动。   若是有一个人在原主当初面临这些时,不管不顾地站在她的一边,想来原主也不会那样心灰意冷。   毁了原主的两个帖子一个污蔑她为小三,一个是将她毁容的照片贴在了论坛上。白月如今来这个世界,在游戏中见到常智渊的第一面就揍了对方一顿。第一个帖子不可能出现,出现的只能是第二个帖子了。   其实白月有想过从源头上阻止这件事,让帖子的事情不再发生,毕竟对于原主来说恐怕又是一次折磨。然而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底却有个微弱的念头,让她不必阻止这件事。   稍微一想,白月也能想的明白。游戏中的这件事已是原主的执念,原主曾经不知多少次想要澄清自己不是小三,然而却没人相信。不知多少次想要漂漂亮亮地站在众人面前,作为对那个帖子的反击。然而现实中她确实毁了容,虽不像帖子中那么恐怖,却也和游戏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这样无路可走的原主,自然是不甘心的。   白月一面考虑着这些,一面登陆了游戏。她身处的地方正是之前下了游戏的街道,出现后没多久周围就纷纷扰扰。虽然众人畏惧于她如今是朱雀城城主,不敢当着她的面议论,不过窃窃私语却传到了白月的耳中。   “难怪看起来这么漂亮,原来是调整了容貌的原因。”   “我还没试过这款游戏调整容貌的功能呢,百分之三十真能让人变化这么大?”   “……游戏中还有其他设定吧?不然她怎么就得了朱雀城城主之位?说不定是后面有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嚣张将人杀出了游戏?”   说话的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白月没有理会两人。转身就打算回城主府,这时身后却响起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既然长得丑不乖乖躲在家里,还出来作什么怪?”   听得这道声音,本来平静的内心倏尔冒出了一簇火。白月转身,便看到仍旧一身红衣的唐糖站在她身后不远,抱着双臂满眼不屑地盯着她看。   “不过是几只红眼兔,你当时已经报了仇。如今还将我的朋友们全部杀出了游戏,我先前还不知道原因……现在却知道了。”唐糖上上下下打量了眼白月,轻蔑道:“因为我的朋友都长得比你好看,所以你这个丑八怪嫉妒了?”   唐糖身边的人都长得不错,待在一起都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十分引人注目。只是如今在白月的吩咐下,其他人一进入游戏就会被追击,如今这群人中只剩唐糖一个。   对方自上次被抓后就失去了踪迹,这次只身出现在她面前,显然是来为她朋友讨公道的。白月早就从原主上辈子的记忆中得知,唐糖为人嚣张跋扈,可是却十分维护自己人。不管对错,总是护了再说。是以对方如今出现在白月面前,她丝毫不感到意外。   “对啊,嫉妒你们这群智障。”白月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别的不说。原主烧伤后的照片唐糖都看了,却还没有想起两年前被她伤害的人。对于唐糖,白月此时也厌恶到了极点。   “张嘴闭嘴智障,你是不是有毛病?”唐糖脸色略微气的发红:“我要是你、被人知道了真面目,早就躲起来了。谁能跟你一样不要脸,还若无其事地来游戏里晃荡?”   “我看不要脸的是你才对!”白月还未开口,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那边‘老子天下第一’拿着剑气势汹汹地拨开人群,什么都不管地接了一句。黑着脸将剑当刀用,直接往唐糖身上砍,一边砍一边冷笑着道:“老子本来不打女人,不过你是个例外,感到荣幸吗?”   他一剑砍了过去,唐糖一时不察被砍个正着。立时往后躲去,手里祭出武器指着天下第一:“你是不是也疯了?你没看到论坛上PO出来的照片吗?她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丑八怪在欺骗你,你打我做什么?!”   “打的就是你!”天下第一不知道是不是气的狠了,完全不顾伤害值增加、毫无章法地随意砍人,离得近了也会被他的剑划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退避,难免还有几人也被牵连到了其中,一时间混乱极了。   唐糖一边躲一边不服气地瞪了白月一眼,实在扛不住暴打,转身就下了游戏。   天下第一转过身来,看向远处注视着这边的人,一边挥着剑边冷声道:“还不滚?!”   那边仍在看热闹的人,这才纷纷离开了。   天下第一收起剑,看着白月,眉眼间有些担忧道:“没事吧?我来的晚了些。”他知道对方进入游戏时,连忙也跟着进入了游戏。不过先前退出游戏的地方离这里有段距离,赶过来花费了些时间。   “不晚。”远方响起了整齐的铠甲碰撞的声音,白月看了睢周一眼:“你的伤害值多少了?”   “大概满100了?”睢周猜测道,不过随即就摆了摆手:“反正我也不打算玩这款游戏了,这里全是一群智障。”   白月募地就响起了方才她骂唐糖的话语来,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先进城主府再说。”   睢周本来想将话说完,免得一会儿被抓了来不及交代。不过再看到那些铠甲将士服服帖帖地让了道,根本不是来抓他的时候,表情还是略微震惊。   “你不知道?”白月主动开口道:“我成了朱雀城的城主。”   “?!”睢周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睛:“我今早才上游戏。”因为睢寻在这边有工作,睢周也跟了过来。只是他的游戏仓在家里,近几天根本不可能登录游戏。而且他在这个城市里遇到了真正的一叶知秋,游戏里和对方碰面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不过他还是让人开车将他的游戏仓送了过来。   正好这几天他怎么也联系不上白月,一边懊恼自己没有问出住址,一面担忧之下早上游戏仓刚送过来。他立即就上了游戏,想在游戏里联系对方。   只是甫一进入游戏,就被朋友发来的各种消息刷屏了。他当初玩游戏也是和一群朋友一起,不过后来遇到一叶知秋就一直待在对方身边,抛弃了自己朋友。如今不少朋友直接甩给他一个链接,点进去便看到一些照片和不少不堪入目的评论,差点儿将他的肺给气炸了。   这时他立时就想到了之前怎么也联系不上的白月,害怕对方是因为这件事受了打击。因此睢周一面言辞警告对方□□一面联系律师,剩下的时间便用来给白月打电话了。以至到了现在,他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成了城主的事情。   睢周这个人的心思很好懂,对方此时略微纠结。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害怕伤害她似的、憋着又难受的表情。   直到到了城主府,睢周才开口道:“你别管那个帖子,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他已经让律师联系《傲世》游戏方,让管理者删掉帖子。而且不论如何这种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将照片放到网上的行为已经属于犯罪了。何况还是这种十分隐私的照片,睢周也不傻。他大概知道许是白月得罪了人,对方故意这样做。虽然这样的情况下,找到对方有些困难,不过他定然不会放过这种人。   白月这边才打开了游戏论坛中的那个帖子,许是有人煽动的原因。那个帖子已经飘红,下面有二三十页的回复。   游戏论坛一般探讨游戏攻略或是其他,这种涉及玩家的帖子也有几个,却没有造成这样大的轰动。   原主当初只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便感觉天都要塌了,后面的评论也只扫了几眼。白月却饶有兴致地连续翻了好几页,看着上面各种猜测、谈论、鄙夷、惊吓的言论,轻笑了一声。   大概是虽然她现在容貌没有原主当时调整过后的出色,然而上次却阴差阳错得了朱雀城城主之位。随后更是下令追杀唐糖的那群小伙伴,下面的评论要比原主那时还要热烈与不堪入目。   白月关掉帖子,便见旁边的睢周一脸不解与小心翼翼:“你不生气吗?”莫不是气傻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这样本应该极力遮掩的隐私被暴露在众人面前,肯定恨不得撕了对方或是躲在家里不出声。然而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什么变化,风轻云淡就跟没看到那些诋毁似的,要知道他不是当事人也被气得够呛!   “何止是生气。”白月微点了点头,让原主活着的念头都没有了,可见这些东西威力有多么大。不过看到睢周一脸的同仇敌忾时,白月忍不住问道:“照片上面是真的,你不介意?”   她如今在游戏中的相貌已经十分不错了,睢周看在她的容貌上赶着和她交朋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如今睢周不仅站在她的一边,还帮她出头得罪了一群人,倒是有些划不来了。   “呃。”睢周愣了愣,小声道:“说实话,我早就有些猜到了。”   之前在国外见到对方,对方也戴着口罩没露出真面目,身上还有种药香。回国碰到对方,对方也一直戴着口罩,若是没有特殊原因又怎么可能?   “……其实说完全不介意有些不可能。”睢周偷偷地看了白月一眼,人都是视觉动物,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容貌,其次才是其他,他不能否认自己也在这一列。   “但是比起介意你的容貌,如今我更心疼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睢周深吸了口气,撇开脸语速极快地道:“你年龄不大,却要独自面对这些,应该很辛苦吧?如果我早一些出现就好了,虽然不能替你减轻痛苦,却能陪在你身边。”   “不如、不如往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白月被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看着睢周认真的脸、忍不住愣了愣。   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道:“不久后《傲世》有场线下聚会,如果在此之间你的想法都没变的话。” 第168章 毁容女的报复09   游戏论坛上的事闹得风风火火,然而当事人却一如既往我行我素。既未站出来澄清帖子上的内容,也丝毫没有因为论坛和周边的讨论而沉默地退出游戏。   因为有睢周的插手,联系了游戏方与管理者,游戏论坛上的帖子很快就被删除了。睢周又留在白月身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好几天,见她是真的不受影响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帖子成功删除了,然而这段时间闹得纷纷扬扬,大多数游戏中的玩家对此都有了些许了解。是以近段时间有关一叶知秋这位朱雀城城主的事情仍旧是备受议论,不过与此同时,另一件事情的出现却转移了大部分玩家的视线。   《傲世》即将在J市举办的线下聚会!   这则消息一出,引得众人哗然。毕竟《傲世》这是款全息网游,众人在游戏中相处和现实中没什么两样,此时竟然也举办类似于网页游戏这样的线下聚会。   不过想归想,很多人还是想去看一看。毕竟虽然说是100%真实,然而游戏中可以调整容貌值的一项就让人有些好奇,毕竟30%不是个小数字。游戏中彼此看对眼的情侣不少,在游戏中卿卿我我,现实中自然也想趁机见一面。   而且这次游戏方称得上是大手笔,全服级别榜前三百名玩家只要验明了身份。游戏方报销来回机票、食宿问题,甚至只要到场的玩家都有精美礼品相送。   因此消息一出,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线下聚会时间就在半个月之后,这段时间就在游戏中和睢周一起打怪升级、现实中通过侦探社看看常智渊那边的动静中渐渐过去了。   常智渊这段时间看起来过得很不好,毕竟身上有个定时炸弹似的存在。他中间去了好几次医院,尽管暂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然而这颗炸弹的存在,让他面上虽竭力保持镇定,平日的言行中却有些易燥易怒、脾气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傲世》线下聚会在J市比较有名的一家酒店,聚会前的一天,白月难得的出门逛了逛商场,买了几件合适的衣服。然而正如同她所想的,常智渊定然不会放过她。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因为她一直待在家里,这里安保措施还不错的缘故,一直没人冲她下手。   此时一出了商场,白月刚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然而还不待她做些什么,身后一个推力猛地传来,直接将她推进了车里。   随即车内又挤上来一个人,同时出租车猛地开了出去。   白月靠近的那边车门已经上了锁,根本没办法打开。而身后挤上车来的人衣领竖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充满暴虐的眸子。手中什么冰凉而锐利的东西抵在了白月的腰部,轻易划破了衣服紧贴着肌肤。   “老实点!”旁边的人恶狠狠地警告白月,手中的利器更往里送了一些。   来到这个世界的白月真是平日不出门,一出门就必定会出事,她内心有些无奈。眼睛一转,面上却装出瑟瑟发抖的模样:“你、你们想做什么?”   不用说也知道,常智渊找来的要她性命的人。恐怕她一出门就跟着了,此时不过是寻了个机会将她抓了起来。   白月的问题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出租车上的牌子被摘掉,一路疾驶直到到了人烟稀少的郊外。这两人似乎早就踩了点,熟门熟路地推着白月来到了一个废弃的修理厂。   “进去!”抓着白月的人猛地将白月一推,白月踉跄了几步站住了步子,回头看着两人。其中开车的人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另一人拉下衣领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庞来。这次来的两人却不是上次打算给白月注射艾滋病患者血液的两人,甚至比之上次的两人。这次两人身上多了股煞气,或是说这两人手上是真的有人命存在。   开车的那个较为矮胖的人不知道和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继而就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白月,冲另一个人点头道:“动手。”   另一人甩了甩手中的匕首,就朝白月走了过来。   “是谁让你们来的?”白月后退了一步,看似慌张实则恰巧躲过了男人抓过来的手。那男人见此冷哼一声,沙哑的声音里夹杂浓浓的恶意:“你得罪了人,你自己不知道?说起来上次要是他们得了手,虽然受折磨。却还能多活几年,不过现在老板却一秒都不想看到你活着。”   何止不想看到,还要看着这人受尽折磨地死去。   男人说着,再度朝着白月冲了过来。   “常智渊?”白月轻飘飘的话语令男人步伐一滞。微不可查地瞪大了眼睛,继而冷哼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表现已经表明白月没有猜错,她看了眼那边正在录像的胖子。冲着摄像头冷笑一声,一抬手手中捻着的石子就朝那人手腕砸了过去,手机‘哐当’一声落了地。   胖子惨叫一声,猛地捂住了手腕,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白月这才将手里一直捏着的购物袋放在一旁,活动了下手腕,眯着眼睛看向两人:“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荒郊野外被废弃的工厂,她要是在这里被杀处理掉尸体。除了仅认识的睢周之外,恐怕没人会发现她的失踪。   “你……”瘦高男人看了眼胖子,又看了眼神情冷静白月,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猛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对准了白月:“你对他……”   白月眼睛微眯,朝男人冲了过去。   荒郊野外、灰尘迭起的地方猛地响起了几道凄惨的声音,周围枯树上停着的鸟雀惊叫着纷纷展翅飞走。   约莫十五分钟后,白月手里捏着购物袋出现在了工厂的门口。看了眼四周,除去自己来时的痕迹。脚步一跃,身形快速地离开了原地。   到了《傲世》线下聚会的那天,也不知是不是错觉,J市意外的热闹起来。一早白月就接到了睢周的电话,说是要过来她。白月拒绝之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告诉白月,他在几号厅什么位置等着她。   只不过白月算着时间充裕赶过去时,因为堵车正好踏着点赶到了酒店。酒店里此时该到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到了,自白月进门时就有不少视线看了过来,还没有到游戏方进行身份验证。就有一个一身西装的英俊男人过来搭讪,男人长相不错、从衣着也看得出家境:“小姐,你也是来参加《傲世》线下聚会的么?”   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打算理会。只是在看到这个男人的脸时,立时觉得有些滑稽,唇边泛出了抹冷笑道:“你不是被赶出游戏了?被赶出游戏的人也有资格来参加线下聚会?”   美人哪怕是生气都别有一番姿色,男人本来被冷言冷语说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却在看到美人唇角的笑意时眼里止不住地闪过一丝垂涎,虽然那是抹冷笑。   “大概是因为受了祖辈的庇荫?”男人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自己家世优渥,继而又有些语调愤愤地道:“况且那个疯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赶出游戏,我这次来就是要向她讨个说法。”   他讽刺道:“不过那个丑八怪应该不敢来这里吧?”   论坛上闹得那么凶,就算他们暂时被逼的退出了游戏也清楚的知道。那女人在论坛上被人趴出了照片,那种被烧的惨烈的脸简直能让人做噩梦!男人目光一转,转向身前的女人。他在游戏中被追杀了许久,什么时候竟然连游戏中多出了这样一个美人都不知道。   不过是否真的没有见过?为什么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十分熟悉?   “小姐在游戏中的名字……”此时白月已经走到了员工所在的地方,男人却一直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白月将证件递了过去,那员工调出资料后。立时抬头惊讶地看了白月好几眼,最终双手将一块牌子递了过来,微笑道:“祝您过得愉快。”   “谢谢。”白月接过牌子,就打算往场地内部走。旁边的男人顺势看了一眼,含笑着道:“原来小姐的名字是一叶……!!”   “一叶知秋!”男人不由得加大了声音:“你竟然是一叶知秋?!”   骤然加大的声音在前厅里十分引人注目,众人的视线在听到‘一叶知秋’这个消息时纷纷看了过来。不过却只看到一个震惊的男人以及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已经验明身份、进了会厅的女人的一个姣好的侧影。   “一叶知秋”这个名字如今已经在《傲世》里人尽皆知,毕竟她不仅是游戏中排行榜第二的女性以及第一个城主,更有那个飘红的帖子为她宣传。   不少站在前厅的人都是在等朋友或是伙伴,此时得了消息。不少人也纷纷走过去领取了身份认证,一起跟着进了会场。   白月手中捏着自己的名卡,朝着睢周说的方向走了过去。到了睢周说的地方,她远远地便见到两个出色的男人背对她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说着什么。   沙发造型奇特,睢周里面还留这个座位。白月走过去这段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子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三秒时间就红着脸生气地离开了。   睢周时不时瞧一眼手机,眼看着过了约定的时间,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对面坐着的拿着被香槟的睢寻问了问香槟的味道,便放在了一边。看着睢周的模样,揉了揉鼻梁无奈道:“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可能是有事迟到了呢?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不就成了。”   睢寻可不玩游戏,却被睢周强制性地一起拉了过来。刚好他和游戏公司这边有一项合作,又加之为了解决自家弟弟的终身大事。想要替对方过过眼,因此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然而他一来J市后悔得不行,昨日里睢周拉着他一个男人,兴致冲冲地逛了三小时商场,逛得睢寻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对方还不消停,回家后不知换了不知多少套衣服,每换一套衣服就冲进他的房间问他怎么样,好不容易替对方选了几套之后,还以为终于能睡着的睢寻。半夜三更睡得正好,门哐当一声再次被踹开,站在门口的睢周满脸傻笑:“哥,我睡不着,你起来陪我打拳吧。”   “你睡不着关我屁事!”睢寻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睢寻看到精神奕奕、昨天劳心费力替对方精心搭配的衣服却一件都没穿,而是身穿运动衫的睢周,睢寻的这种感觉更甚。   “……我不打电话。”睢周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有些委屈道:“白月她肯定是后悔答应我的事情了。”   他的游戏中表了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是如果线下聚会之前他想法没变,就答应他的追求。而他现在想法没变,对方却不出现了,难道不是后悔了吗?   “你能不能自信点?”睢寻完全没眼看现在怨妇似的睢周,他那个随性洒脱的弟弟到底去了哪里:“她暂时没来有很多种可能,比如堵车、记错了时间、有其他事、或是发生了意外导致她不能来。”   “意外?”睢周终于抬起头来,紧紧盯住睢寻:“什么意外?”   “……”睢寻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衣服准备站起身来:“我去洗手间。”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一个清脆的脚步声就走近了两人。睢周正心情烦躁,听着高跟鞋的声音更是不耐烦、头也不抬道:“滚滚滚,想搭讪去找别人去。”   睢寻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对上面前女人的眼睛时。难得地伸手指了指睢周垂着的脑袋,唇语安抚了一句:“他这里有问题。”   继而开口说出声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已经有女伴了。”   “是吗?”白月叹了口气:“真遗憾。”   话语一出,那边垂着头的睢周骤然抬头、动作十分大的站了起来!   “……!”对上白月的眼睛,睢周张了张口、竟是脱口而出的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委屈。   说了之后似乎才看到白月的面容似的,有些傻眼地指着白月,张口结舌地说了第二句话:“你、你是不是去整容了?”   默默观看着这边发展的睢寻,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睢周的脑袋上。睢周被打的有些发懵,视线却愣愣地盯着白月瞧。   “我去国外做过肌肤移植手术。”白月弯了弯唇,觉得此时的睢周倒是十分蠢萌,比平日里的模样还要蠢上许多。却没有任何隐瞒,毕竟如果她决定和睢周在一起,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查的出来,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出来:“算是整容么?”   “原来你之前是去国外做手术去了?疼不疼?”睢周的注意点有些出人意料。   白月和睢寻都愣了愣,睢寻看了眼仍旧有些傻气的弟弟。又看了眼唇边带笑的女人,本来想起身以去洗手间为借口默默地腾出地方,此时却有点想看戏的意味。   白月微微摇了摇头,又说了几句话,睢周的智商好似终于上了线。不过待想到自己刚才问的一系列问题时,面上装出冷静的模样,耳根却默默地红了。   “我、”睢周有些犹豫,转头给睢寻使了个眼色,却见睢寻眼瞎似的待在原地不动弹。又瞪了睢寻一眼,才冲着白月小声开口道:“之前在游戏中说的算不算数?”   本来他还有几分信心,只是此时看到比游戏中还要漂亮的人时就忍不住有些不安。身为睢家二少爷,家世身世一直被众人仰望着,他也不知道这份不安是从哪里来的。   “你改主意了吗?”白月问道。   睢周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继而眼巴巴地看着白月。看对方垂眸不说话,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满脸喜色、伸出手小心翼翼又坚定地握住了白月的手。   白月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坐在一旁的睢寻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几乎可以看到睢周的竖起来的狗耳朵和身后猛摇的尾巴了。说是恋爱中的女人没智商,睢周在这份恋爱中完全充当了没智商的角色。   真是没发看。   白月来的时候就有些耽搁了时间,所以在这边待了没多久,活动就正式开始了。已经被承认身份的睢周为白月马首是瞻,就连找个座位都先擦擦不存在的灰尘,才让白月坐下去。   因为这次人比较多的缘故,座位是有安排的,前几百名的座位已经固定了下来。睢周也许是处于兴奋中没有听到,白月早在沙发那边和睢周待在一起时。或许是灵力淬炼的缘故、白月的听力十分敏锐,早就听到不远处关于她的窃窃私语。   “她、她是一叶知秋?前厅里谁传出来的?骗人的吧?”   “一叶知秋既然长这个样子,那为什么帖子上的照片出来时,她不站出来澄清呢?”   “是不是整容了?和游戏中相差也太大了。”   “……”   待白月在标有‘一叶知秋’大字的位子上坐下时,这些议论声更甚。因为个人名卡自己会随身携带,不主动显露出来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游戏中叫什么,因此很多人不相信白月是一叶知秋,觉得是有人错传了消息。   然而此时,事实却再也无法辩驳。   有不少人在活动中忍不住拿出手机、或是视线悄悄移了过来,不过却都被察觉到的睢周一个个瞪了回去。活动中在游戏中前几名的玩家都会被叫上台,参与互动或是进入公共游戏仓进行对决,对决画面会直接在后面的屏幕中展示出来。   这是之前参加聚会时早已说好的项目,就连睢周也上去小露两手。   轮到白月时,到了回答问题的环节。她一上台,待主持人介绍过她的身份后,现场先是有些静,继而就沸腾了起来。   “请座号为36的玩家提问。”主持人很快就抽了人来提问问题。   站起来的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姑娘,看起来文静,问题却有些尖锐:“你真的是一叶知秋?我怀疑你冒名顶替她。毕竟大家都知道一叶知秋遭了火灾,现实中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   现场有些诡异的寂静。   “你确定那些照片中人的是我?你觉得我该长什么样子?”白月轻笑着道,对于这些在原主那辈子。不分青红皂白一起针对原主的键盘侠,白月也没什么好感:“你觉得我现实中不该是这个模样,难道……”她上下扫视了提问者一眼,轻声道:“该长成你那样?”   有人大笑出了声。   相比于提问者,她的回答算得上是温和了。然而周围的耻笑声却让那姑娘乍然涨红了脸,满眼泪水地坐了下去。   看热闹不嫌事大,睢周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也不知白月是否得罪了人,接下来抽中提问的仍旧是个女人。恰好和方才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对方愤愤不平地站起来时,主持人当即有些歉意地看了白月一眼。   “一叶知秋,你是不是觉得只要长得漂亮就无所顾忌了?你也只是生了张好脸就来贬低别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叫什么?”   “宋、”那女孩子下意识开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报了游戏名:“西湖之羽。”   “我知道了。”白月点了头:“回头游戏中见。”   “你什么意思?”女孩子不解地问道,继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随意杀人,就因为你成了城主?这游戏实在太不公平了!”   白月微微一笑:“哪里那么多凭什么?我的脸的确不值得我得意,可是游戏中的一切却是凭实力挣来的。你既没有一张值得骄傲的脸,也没有相应的实力。遇事只知道问一句凭什么,你还活着做什么?”   主持人在一边连连擦起汗来。   许是白月态度强硬的原因,接下来的问题便正常了许多。甚至还有男人当场讨要号码,被蹿上台的睢周给瞪了好几眼。   活动结束后,白月便被一群人堵住了。为首的那人、嚣张的眉眼白月并不陌生,身后跟着的也全都是被白月下令杀出游戏的人。 第169章 毁容女的报复10   此时正是游戏方去外面赠送小礼品,玩家均纷纷往外走,很快走廊里就空了出来。而白月和睢周脚步落在众人后面,睢周过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见白月,而白月则是按照原主内心残留的些许遗憾,正大光明漂漂亮亮地站在众人之前。   两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因此接下来的环节两人都不打算参与。只不过游戏公司负责人正好在这里,睢寻提起要去见一见这位负责人,言辞之间有种想要睢周陪同的意味。旁敲侧击说了好几句睢周都装聋作哑,后来才无奈地将视线转到了白月身上。   正好白月视线里看到了远处唐糖的身影,又想到先前前厅里遇到的那个男人,这些人来这里无非是来找她的。因此便刻意说了声,让睢周和睢寻一起走了,毕竟这件事她想要自己解决。   “你就是一叶知秋?”对面的唐糖一身皮衣皮裤,配上卷发与凌厉的妆容,看起来性感又洒脱。她眯了眯眸子,伸手示意了下自己和身后的人:“你觉得我们看起来眼熟么?”   白月目光一转,就见到了一群被她杀出游戏的人。此时除了几个目光中带着惊艳,大部分面色都有些难看。   对于这群明摆着来找麻烦的人,白月不答反而似笑非笑地看向唐糖:“那你觉得我这张脸眼熟么?”   唐糖愣了愣,看着面前这张比她还要出色许多、肌肤白皙无暇的面容,内心升起的不虞让她的神情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你别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别的不说,就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杀出游戏的事情,我要你给我们一个说法!”   “要么现在就给我们跪下道歉,并且在游戏里当着所有玩家的面公开认错并且撤销追杀令,我让你平安走出J市。要么你现在一腔傲气、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门,几天之后回来跪着求我。”唐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自己被涂染大红色的指甲,轻笑一声:“不过之后你再回来求我,说不定我已经没耐心陪你玩了。”   旁边有男人接腔道:“J市唐氏企业总听说过吧?我劝你还是现在向唐糖道歉,游戏中撤下追杀令,否则真是玄……”   “喂!你这个混蛋。”旁边女孩子狠狠瞪了眼开口的男人,眼带嘲讽道:“你是哪边的?为什么要替她说话?你别忘了她在游戏中追杀我们那么久,仅仅是道个歉真是便宜她了!”   白月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商量着怎么对付自己,她反而轻笑着说了第二句话:“袁白月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唐糖不耐烦地皱了眉。   “要我提醒你么?南区大学城、有间花店、常智渊的假未婚妻……”   若说之前唐糖还十分不耐烦的话,伴随着白月一个个说出口的词语。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双手一下子紧紧握住,瞳孔猛缩了一下。   “你闭嘴!”唐糖突兀地开口。   “一场大火、你两年前无缘无故地出国。”想起原主或是她刚来这个世界的经历以及遭受的痛苦,白月语调微冷地继续说了出来,眼里也似乎带着冰霜一般的寒意。配上唇边淡淡的笑容,直直地看得唐糖硬生生地抖了一下。   “你是谁?”唐糖冷静下来,直直地盯着白月:“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想做什么?!”   两年前的事情唐糖的确有些记不清楚了,就连那个女人的脸如今想来也是模糊的一团。当初的她为常智渊做过许多事,放火烧了花店只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件事却闹得比较大,最终害的她出了国。   不过诡异的是,虽然她已经记不清女人的脸,但是她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的感觉。看着火烧起来之后,她面上慌张地逃出花店、开车回了家,心底却十分平静或是说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件事她早已抛在脑后,因为她从自己父亲以及常智渊那里得来的消息,让她不必有后顾之忧。不过说真的,若不是这两人率先提起这事,她现在想起那个女人的速度可能还要慢上一些。   “你们先过去等我。”唐糖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见着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地离开这里。她这才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盯着白月的脸,似乎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片刻后道:“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当初的事情早已告一段落。你何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人害了自己?在游戏中为她出头而得罪我?”她嗤笑道:“有这个必要?”   白月心底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何必一次次想要为原主讨个公道,让犯罪的人亲自道歉呢?倒是她执迷不悟了。说不准原主根本不想要这样虚假的歉意,只想看着这人下场凄惨就好。何况另一方面,唐糖这人已经没救了。   “知道就好,不说别的,只要你现在向我低头认错,其他……”   “啪”地一声,白月抬手就打了过去。   正说话见被猛地打了一巴掌的唐糖整个人就愣住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动过手。她颤抖地伸出手捂住脸,一时又惊又怒,盯着白月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恨意。   “……你敢打我?”唐糖性格火爆,根本受不了被人掌掴。何况角落里那几人还没走远,被人看到这一幕。她简直难堪极了,想也不想抬手就朝白月打了过来。   白月伸手一把捏住唐糖挥过来的胳膊,冷笑道:“真是可笑,你当初一场火害得我险些没命,现在却连我是谁也认不出来。”看着唐糖骤然僵硬与不敢置信的神色,白月抬手一巴掌又打了过去:“我是袁白月,被你一场火毁了的袁白月。”   打完之后白月一把推开了唐糖,活动了下手腕、看着唐糖脸上的两个巴掌印。   唐糖却奇怪地没有发声,只愣愣地盯着白月的脸看。半晌后似是回过神来似的,摸着自己的脸深深看了白月一眼:“我不管你是谁,这笔账我记住了!”   说着有些逃避意味地垂头往外走去,那边的人见了唐糖往外走。也顾不得过来找白月的晦气,只纷纷跟着唐糖走了。   她在这里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满脸无聊的睢周和睢寻一起走了出来。睢周见到她时眼前一亮,大步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道:“等很久了吧?你累不累?回去还是……”   “什么?怎么了?”   “大家为什么都往门口跑?”   正说话间,有人纷纷越过他们往前厅的位置涌去,还夹杂着纷扰的讨论声:“听说就在门口,有个女孩子被毁容了……好像是被泼了汽油点燃了?”   “啊?汽油?天呐,怎么回事?”   人们惯爱看热闹,此事一出,三三两两就朝出口涌。睢周抬手就护住了白月的肩膀,有些不满地看着往外跑的人群:“有什么好看的?挤来挤去。”   “我也想出去看看。”白月偏头说道。   刚刚还在嫌弃拥挤的睢周立马改了口,笑着点头道:“好,我们去看看。”   睢寻默默无语地跟在两人后面。   他们到了外面时,医院的车子乃至警车竟然都已经到了现场。拥挤的人群中,匆匆之间只能看到被围在中间担架上的人看不清楚模样,看身形像是个女子。此时正在嘶吼、痛苦挣扎,想要碰一碰自己的脸,被一旁的护士紧紧按住了,快速地推上了救护车。   而一旁的警察也将一个矮胖的身影扣住,警车呼啸着离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脸的心有余悸。   白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被抓走的男人本来就是常智渊派来的人。那日在废弃工厂里白月本来准备下死手,后来想了想、却留了这人一条性命。唐糖纵火害的原主毁容,却丝毫不知悔改。白月便想让她也承受一下这种痛楚,然而唐糖每次出门必定是一大群人,白月根本不好下手,何况她有些放不开手脚,怕纵火波及到无辜的人。   后来有了这个男人,被白月的符篆操纵之后,一切迎刃而解。   上辈子唐糖和常智渊踩着原主的尸体幸福地在了一起,这辈子她倒是要看看。调查出结果后,面对着常智渊亲自下的命令。派人来泼汽油点火使得唐糖容貌被毁,这两人还怎么能在一起。   先不说常智渊的行为是否犯罪,只说他现在已经爱上唐糖。然而唐糖却毁在他派出去的人手中,无论如何恐怕内心都要受煎熬,何况常智渊体内还有白月打入的使人虚弱的篆符。   上次说是给常智渊注射艾滋病患者的血液,却是白月骗了他。白月只是想这人尝一尝担惊受怕的滋味,若是真的让他得了病,他反而会定下一颗心,积极配合治疗。然而若是一日日让常智渊感受到自己的虚弱,却查不出来任何原因。这样一直悬着一颗心,才会让他日夜不安。   事情基本上也告了一段落,白月本来没什么心思继续玩游戏。然而《傲世》却突然推出了结婚系统,听睢周得意洋洋地邀功说是他的主意,逼得睢寻妥协和游戏方合作推出此系统,只是想要和白月在游戏中结成伴侣。   白月便将游戏又玩了下去。   现实中侦探社也逐渐将两人的信息送了过来。   那个泼汽油被抓的胖子被抓了之后,由于唐正天的施压,他没两天就把一切招供了。在他的口中,让他动手的人就是常智渊,原因在于爱而不得。   一个啼笑皆非,却在事实面前、让人无法辩驳的理由。   唐正天不是傻子,自从自己女儿从国外回来了之后,常智渊的态度便莫名改变了许多,对他也恭敬了很多。有时候来唐家说是讨论公务,然而目光却围着他的女儿打转!   因为两年前的事情,唐正天心底对常智渊还有些不满,因此自家女儿对于常智渊视而不见的态度,他是看在眼中的。心中只道一声爽快,毕竟风水流年转。两年之前常智渊怎么敷衍自己女儿唐正天还历历在目,两年之后眼巴巴地主动讨好却被女儿不顾一屑,这样的差别自然让人觉得十分爽快。   后来见着唐糖不为所动,常智渊干脆挑明了自己的心思。现实中不仅热烈追求,还追到了游戏中去。这件事在唐正天无意透露下,很多人都听说了。也都知道唐糖态度冷漠,似乎对常智渊做的一切毫不动容。   若是这份不动容让常智渊心生怨恨,找人报复也有可能。起码唐正天知道所谓的‘真相’之后整个人尤为暴怒,不顾一切想要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   然而常智渊手段狠毒,商场上也是如此。在他被拘留期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那个监狱里的男人很快改了口供,只道先前是他撒谎。这件事不关任何人的事情,是他自己临时起意害了唐糖。   明眼人都知道这中间定然有常智渊的手笔,可是那又如何?常智渊还是安全无虞地被律师接了出来。   唐正天自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一时间J市里唐氏企业和常氏企业斗争极为凶狠,闹得不少人人心惶惶。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白月没有预料到的。   在她的设想中,唐糖被毁了容,常智渊身体一日日虚弱,又被唐正天死死咬住。在失去理智的斗争中,这两人定然都得不了好。   没想到的是,两家公司风风火火斗了一年。由于唐正天什么都不顾的追击,使得两家企业都缩水不少,流落到二三流之外。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家居然宣布要联姻!   这样的消息一出,简直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订婚宴很快就举行了,两大企业联姻,订婚宴的规模却很小。虽然邀请了不少人参礼,但是任何一家媒体都没有得到邀请函。一般来说企业联姻,不说规模大小,定然要邀请不少媒体进行轰轰烈烈、大幅照片文字进行宣传。然而订婚的消息虽然占了头版好几天,新娘新郎却没有任何照片流出来。   只不过也不知哪里来了一条小道消息,有人在网上J市论坛里放了一张订婚照。不过只几分钟就被删除了,眼尖的网民却早就截了图,一时之间在J市论坛上炸了开来。   无他,只因订婚的新娘厚纱蒙面,却依旧能看到那张堪称‘恐怖’的面庞。尤其和旁边看起来有些苍老憔悴、却依旧俊朗的新郎相比,简直是帅哥和‘野兽’的组合。   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就有人挖出了两人之前的照片,看热闹的群众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无非是在议论新娘新郎的容貌,更多的女人都在为新郎感到不值。不过这些人很快就收到了警告,慢慢消停了下去。   白月虽然不知道两家联姻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也能猜的出来,无非是不想到了两败俱伤的情况下无奈中做出的选择。然而看到后续侦探社送来的消息,得知两人过的并不好,白月便也安心了。   在常智渊和唐糖结婚后,白月跟着睢周一起离开了这个让原主伤心的J市。更是在其他的城市按照原主记忆中花店的模式,重新开了家花店,睢周自告奋勇地当了店员、以及老板之一。   ……   清冷的别墅里空空荡荡,突然就响起了‘砰’地一声,一道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那人面上肤色看起来有些怪异,脖子上的块块肤色也有脸上有所不同。何况她面上有一块不小的疤痕,面色狰狞之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可怕。   她一把推开了一间房门,指着里面的人张口骂道:“常智渊,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里面的人一下子被惊得睁开了眼,眼下浓重的青黑,面庞看起来仍旧年轻,却多了几分沧桑之色。不知从何时起习惯性失眠的常智渊,此时好不容易趴在桌上有了睡意。根本不敢轻易挪动地方,只能趴在桌上小憩。只是没想到,被人突然给吓醒了。   心脏有些超负荷地突突直跳,常智渊面色难看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只是在看到来人手中的东西时,骤然变了面色,起身大步走了过去:“谁让你动我的东西?!”   他手里捏着的正是一大叠艾滋病检验单与大批预防药物,所有的检验单上面显示均为阴性,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患病。然而常智渊却不相信这个结果,因为身体的反应他最清楚。这样提不起力道、整日失眠、身体逐渐衰弱的症状,根本不像是没病的样子。   加之当初袁白月确实将血液注入他的体内,那可是百分百致病的。   想到袁白月,常智渊不由得内心升起怨恨,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来。当初他屡屡派人冲袁白月动手,没一次成功。第二次对方头目亲自出手,本来以为万无一失。那边居然直接死了一个人,另一人竟然临阵倒戈,直接将他供了出来。甚至将伤害唐糖的事情算在了他的头上,常智渊憋屈得一口血都差点儿吐了出来!   然而后来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常智渊看对方的模样甚至都有些信了这件事的主谋是自己,完全和袁白月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只有常智渊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他更是有种直觉,这件事和袁白月脱不了干系。后来通过其他手段得到了袁白月的照片时,常智渊的这种直觉更甚!他甚至觉得,这个恢复了容貌的袁白月不是以前的那个人,或是说完全换了个人。这人手段莫测,是来替以前的袁白月报仇的。所以他成了现在的模样,罪魁祸首唐糖容貌全毁,和当初的袁白月一模一样!   是以,后来常智渊因为种种顾虑、根本不敢再朝对方出手。   那边的唐糖受不了常智渊的沉默,尖着嗓子质问:“你是不是出去乱搞了?你说!你没事去查什么艾滋病,外面哪个女人勾引你,我要去杀了她——!”   两人的婚姻本来就是畸形的,常智渊若是本来还爱着唐糖。这份爱也在面对着对方的脸与一日日的监控似的尾随时渐渐变淡,最终消失殆尽。而唐糖之前虽然一直在拒绝常智渊,可她自己心中明白自己对他仍有感情,所作所为左不过一个欲擒故纵。   然而她如今毁了容,也顾不得其他没用的矜持,只想紧紧缠住了常智渊!如今发现了对方不仅查了艾滋病,还服用预防药物,这不是出去乱搞了是什么?她甚至不去想自己和常智渊朝夕相处会不会得病,满心满眼都只有杀人的念头!   唐糖瞪着常智渊,面色有些扭曲狰狞:“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现在我毁了容、你转头就去找别的女人?这是喜欢吗?!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唐糖的声音凄厉,常智渊被叫得耳蜗疼,脑子也一跳跳地疼了起来,他整个人眩晕了一下差点儿摔在地上。此时根本不想应付对方的胡搅蛮缠,只指着门口大声道:“滚出去!”   “你凭什么让我滚?这里是我家!”唐糖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常智渊道:“你别以为你有多么了不起!要不是我爸帮你,你以为你的公司能保得住?你还敢去外面玩女人?我一定要告诉我爸让他整治你!”   常智渊猛地转过身来,甩手狠狠给了唐糖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极大,将唐糖猛地打得摔倒在了地上。唐糖怔楞了一下,看着捂住胸口面色通红、气喘如牛的常智渊瑟缩了一下。不过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怎么能容忍被打?因此站起身来,尖叫着举起手就朝常智渊扑了过去。   楼上的叫骂声不停的响起,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楼下唯一的阿姨站在房间里,对上面的动静充耳不闻,只安安静静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她当初来这里无非是为了一份高工资,如今却并不想继续干下去了。更是有些后悔没有听前几个同行的劝告,非要来这家工作。   这家给的工资高,可请的阿姨一个月就走了三个。她当初不知道原因,现在自己却也觉得待不下去了。三天两头争吵闹腾,半夜三更也让人睡不着。更别论一个将人当贼似的防着的神经质女主人,一个完全不管事的男主人。   这样的人家,反正她是干不下去了。她觉得两个仇人待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下其中一人将来肯定会出事,她可不想沾染上这种事。 第170章 都市风水大师01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70   魅力:83   幸运:75   武力:63   精神力:63   技能:《归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   完成任务数*19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面板上浮现着白月的个人数据,白月看了一眼,目光就在角落的光明神杖那里微顿,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记得这支法杖是游戏中的物品,竟然也可以带回来作为我的技能?”   她游戏玩到最后和睢周先后满级,那个时候法师之杖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满级之后名为光明神杖,就如同名字一般。释放技能时光明看起来愈加圣洁,就连周身蔓延的花纹都越来越精巧细腻,拿在手中简直堪称艺术品。   虽然一进入游戏中,她使用的就是自己星空中的数据,本来就有些不可思议。然而此时却将游戏中的、在她看来只是虚拟数据的物品给带了回来。   “别人不可以,但是主人可以呀。”系统声音软软的,有些自豪道:“全息网游算是那个任务世界里比较先进的设施了,主人进入游戏中的是一抹意识。就如同进入每个世界完成任务一样,主人也可以将《傲世》当做另一个任务世界,从而获得其中的物品。”   “我明白了。”她偶尔会从任务世界直接带一些东西回来,比如深海之心之类。此时在系统的解释下,她稍微有些明白了。换句话说进入每一个任务世界,她都是以意识形态进入的,也就像是在玩真人游戏一样。而《傲世》则如同剧中剧,游戏中穿插的小游戏,其中的物品自然也可以带回来。   游戏玩到最后她自然是满级了,现实中也和睢周结了婚。她早就猜测睢周家世应该不错,没想到的是比她预料的还要厉害一些。她在J市见到睢周时,睢周的大哥睢寻正在找机会将睢家的势力拓展到J市,好不容易将睢周留下想要让他搭把手。没想到睢周什么也没干,整日就围在白月身边转悠。   在得知睢周的家世以及睢周求婚时,白月却稍微有些犹豫起来。原主的心愿是漂漂亮亮、顺其自然地活下去,到了年龄结婚生子,找个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   睢周看起来很好,在不知道她容貌是否恢复时就能下决心站在她的一边。别的不说,看起来就诚意十足。   可豪门是非多,原主身后无依无靠,只有几个逢年过节来敲一笔的亲人。这样的家世陷入豪门难免会生起事端,白月虽不怕这些事端,却不想没事找事,让原主‘平平顺顺’的心愿再生波折。   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睢家虽是豪门大家,旁支家族都多不胜数。对白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家的二儿媳妇似乎却没什么大意见,就算是有人要给白月脸色,那也得看睢周愿不愿意。   总而言之,这些全被平日里看着不靠谱的睢周一力承担。有时若是不耐烦了,干脆住在白月的花店里吃‘软饭’,让睢家父母哭笑不得。   有了睢周这样的态度,睢家父母待白月倒是真情实意起来。后来相处也没什么大问题,算是十分和睦了。   白月也不时地得到了唐糖那边的消息,其实就算她不再关心两人,这些消息也无意间传到了她的耳边。听说唐糖和常智渊闹得非常凶,最后其中一人似乎住了院,出院之后两人就离了婚。离婚后两家的合作也彻底断了,在其他公司有意无意的打压下,两家公司都缩水了不少。   而常智渊一年后似乎娶了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毕竟就算公司缩水很多,常智渊也算是有才有貌。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个新妻子和唐糖这位前妻闹得十分凶狠,让人凭白看了场笑话。   这位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唐糖在她手中没占到什么便宜,再者她又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唐糖。就算唐正天再怎么溺爱她,可眼看人到老年公司却败在了自己手中,还是因为自己女儿,表面上不说,他心底怎么可能不迁怒唐糖?   是以两人闹到最后这位姑娘和常智渊离了婚,拿了大笔财产跑路不算,还四处散发常智渊和唐糖都得了艾滋病的谣言。这件事若是别人不知道还好,一旦被别人知道,焦虑之下常智渊的身体每况愈下。   唐糖却又在此时和常智渊复婚了……   这些消息传来时,白月颇有些啼笑皆非之感,总觉得自己看了场大戏。那两人纠纠缠缠、聚聚散散,彼此折磨,这样的下场也该是罪有应得。   至于唐糖的那位父亲唐正天,因为溺爱女儿下意识便包庇了自己女儿。虽然有错,在白月看来却并不算罪大恶极。种因得果、因为他的溺爱将唐糖变成了后来的样子,这些足以让他悔恨了。   整理完思绪,白月又将数据点进行分配,这才开始了新任务。   ……   白月醒来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狠狠呛咳了几声、没有缓解胸口的窒息感,反而感觉越来越呼吸不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咳得惊天动地,有种随时会断气的感觉。   几秒之间、白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眼中的红血丝也蔓延开来。她本能地想伸手捂住自己胸口,却发现自己被绑缚在身后,根本动弹不得。   “咳咳!”艰难地动弹了一下,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似乎有少许灰尘迭起,白月呛的更厉害了。片刻后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白月心脏却开始‘砰砰’直跳,努力张大了嘴喘息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脸都涨紫了,脑子里也有些不清醒起来。要是再不缓解眼前的状况,她很有可能连任务的边角都没摸到,就窒息在了这里。   刚才动了一下扬起的灰尘使得她的症状更加厉害,白月此时也不敢乱动,边‘嗬嗬’地喘息着边睁开眼睛,想要看一看眼前的场景。然而意识却有些涣散起来,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白月指甲深陷手心,以为自己没办法撑过去时,耳旁似乎听得‘吱呀’一声,随后有人靠近。粗鲁地扯了她一把,将什么东西对准她的嘴喷了一下。   白月正如同缺水的鱼一般张着嘴,此时有些甘冽的味道顺势被她吸了进去。不出片刻她的呼吸便顺畅了许多,脑中也渐渐清醒过来。只是方才有些脱了力,此时只能软软地倚靠着身后坚硬的地方,耳旁钻进来几句骂骂咧咧的声音。   “MD!死老三敢坑我,给我买个病女人回来,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呸!”   那声音骂完了,复又凑近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脸。嘴里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下流:“不过这脸倒是特别漂亮,也不知道往后好不好生养。”   他的目光不由得在眼前之人身上暗暗梭巡起来,尤其在胸前停留了好大一会儿。   白月的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与昏黄摇晃的灯光,男人凑近时她想避开对方的手,却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对方粗糙的手磨得她的脸颊生疼。此时听得男人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胃部翻腾、十分恶心。这并不是她的感觉,似乎是原主残留的意识。   好在男人很快就离开了,出去时不仅关了门,白月还耳尖地听到了锁链的声音。   歇了一会儿,白月这才恢复了些力气,有心思打量起周围来。   昏黄的灯光并不是白月的错觉,房屋中间一根电线上挂着个积满灰尘的梨形灯泡、光芒也是偏于暗黄,此时正在轻轻晃动着。在晃动的灯光照耀下,四周也都影影绰绰的,然而大致还是看了个清楚。   这间屋子并不大,除了不远处两个暗红色的大木箱,中间有一条简易长凳,四面空空的土墙,只剩白月坐着的这个土炕了。白月此时跪坐在炕上,手脚都被绑住了。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炕头上,轻易无法挣脱。   白月试了两下,根本挣脱不得。让她略微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她身上是风衣里面是粉色裙子的搭配。两腿膝盖处均有不小的擦伤。但是也能够从细节看的出来这一身价值不菲,况且原主的肌肤白嫩似雪,显然是娇养长大的。   因为土墙表面根本没漆刷的缘故,屋里看起来灰尘有些大,但是这点儿灰尘却不会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想到刚来这个世界时胸口的窒息感与之后的药物气息,白月叹息了一声,原主的身体恐怕本来就不怎么好,或是说有可能患有……哮喘病。   而且方才男人提到了‘买个病女人’之类的话语,让白月不由得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也不再耽搁,连忙闭上眼接收起剧情来。   果不其然,如同白月所想的那样。原主杨白月家世不俗,可是自小患有哮喘。幸好在父母哥哥的看顾下,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   原主的身体摆在那里,原主父母对她的要求并不高。幸好有个哥哥能撑得起公司,原主只乖乖待在家里安心玩乐就好。   或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杨白月的性格极为得安静,朋友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看书作画、安静的像个瓷娃娃。   只是祸从天降,原主有一日刚巧要去参加一场画展。此时父母和哥哥都飞往国外,家中只要管家和保镖在。往常也是保镖陪同着她出门,一直没出任何的问题。这次却在途中被人拦住了车,将她绑架了。   杨氏是大企业,想要通过绑架杨家人获得横财的人并不少见。原主也以为对方绑架自己是为了获利,只要拿了钱自己就什么事都没有,没成想对方直接将她给卖了!   原主曾经也在报纸上看过贩卖妇女的新闻,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村子极为偏僻,买她的人是村里有名的好吃懒做、人称赵四的赵军。赵军前半辈子靠自己父母、后半辈子没什么钱,偶尔出去做些犯法的营生,比如去丛林里捉了野物拿到外面去卖。   这里地处于深山,难免会有些受国家保护的珍稀动物。然而总有人知法犯法,想要这些野物,赵四便以此为营生。原主被卖给了赵四后,自然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可她身体虚弱,时不时犯哮喘、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能从深山里跑出去?   更让原主震惊的是,这个村子里大部分女人都是被拐卖进来的。然而除开刚开始的不甘心挣扎外,生了孩子之后便自愿留在了这里!村子里彼此看顾,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监视下,原主自然逃不过。   赵四关了原主好几天,再将她放出来,何尝不是自信原主跑不掉?是以他任由原主四处逃窜,自己这边却慢悠悠地开始准备起婚礼来。这也是村子里的规矩,不管是不是买来的女人。往后要在村子里安家落户,得请村子里所有人来走个形式。   眼看着所谓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原主却被人紧紧盯着。没任何自由,不由得也开始急躁起来。正巧她碰到隔壁的一个有些沉默的女人,言谈之间发现两人竟然来自同一个城市。女人名为易秋,是出来打工时、被骗着卖到了这里,三年间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小儿子尚且还在襁褓之中。   这样的情况下原主想要逃跑,自然要求助其他人,这个女人就是她眼中的转机。就在别人口口声声劝着她安分过日子,往后不会被亏待时。这个名为易秋的女人一直拿着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在所有人走后轻声对她道:“我知道你想逃走。”   原主虽被保护得很好,可她不是傻子。因此被关了几天绝食不肯吃饭,在赵四的拳头以及请来女人恩威并施的威胁下,她装作沉默寡言却有些任命的模样,这也是赵四肯放她出了那间屋子的原因。   此时被人挑破心思,原主戒备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希望来。   可是接下来易秋的话却让原主有些发冷,说话间易秋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声音有些沙哑粗糙:“这里所有的女人刚来时都想往外跑,你以为他们都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只不过没必要挑明罢了,毕竟你一跑,她们就有戏看了。”   村里远离城市,实在没什么消遣。久而久之,这样被卖进来的女人绝食、抗议、被管教、逃跑之后所有人一起去将人抓回来。看着抓回来的人狼狈凄惨、希望破灭的模样,她们心中都十分畅快,甚至已经将这当做了一种乐趣。   “你以为她们有多么善良?”易秋说着站起身来,抱着孩子往屋里走:“你最好别跑,否则往后有苦头吃的。”   杨白月张了张嘴,想要叫人,那道门却一下子就关上了。   显然易秋给了她所谓的忠告,却并不会帮助她逃跑。然而原主又怎么甘心待在这里,嫁给一个年龄和她父亲差不多,却满嘴黄牙、年龄比得上她父亲的男人,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当成生育工具?   杨白月逃了。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趁着赵四松懈之际,她拿板凳砸了赵四的头。看着倒地不醒的赵四,她又惊又怕,连夜逃了出去。她早已看好了路线,一直跑一直跑。哪怕喘不过气来也不敢停下半分,终于连夜跑到了派出所,将一切全盘托出,甚至要求对方给她家里打个电话。   然而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竟然被推上了车、重新回了村子!   看着村里人和穿着制服的人熟络的态度,她如遭雷劈,还有什么不懂的?!   只是此时明白已经有些晚了,她在一群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下,强行被赵四拖回了屋子。看着站在一旁身穿制服的民警、以及周边人冷淡的眼神,杨白月的手死死扣在了门扉上,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周围,不知说了多少请求或是威胁的话语。周边人却没人说上一句,眼睁睁地看着她指甲劈裂,斑斑血迹中被赵四拖进了房子。   最后一眼,杨白月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易秋,她的眼神如同一汪死水。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原主来说宛若地狱,原主极度恨不得死过去,可是心里的不甘让她死死支撑着。这样的过程中,她甚至对家人产生了怨恨。她千辛万苦地往外逃,难道家人那边就没得到一点儿信息?按照家里的势力,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能找到她?   杨白月这个时候才想起易秋的话,也知道了‘往后有苦头吃’的意思。因为她的逃跑,赵四也撕下了一层假面,整个人原型暴露,和禽兽差不了两样。整日里非打即骂,更是将她锁在屋里,脚上缠着链子。只说在她生出孩子以前,不能离开屋子半步。   原主身子骨弱,可在这样的折腾下还留着一口气,躺在床上根本爬不起来。若不是心中残存着家人会找来的希望,她早就闭上了眼睛。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几个月后竟然怀了孕。   对于原主来说这个孩子简直是个耻辱!然而赵四以及村里其他人看管极严,她根本没办法弄掉这个孩子。直到孩子出世,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也许是生了个儿子的缘故,赵四难得的有了好脸色。给原主请了个大夫看病,养着她的身子。原主熬着一口气,也逼着自己活了下来。   然而直到两年后,她都未曾得到过家人的消息。   已经有了孩子,她平日里又十分沉默寡言,却会帮着处理家务、生火做饭。这一做就是好几年,是以赵四和周围人都以为她已经认命了。   在又一次赵四出门,她央求跟着一起时。赵四想了想,便同意了。   此时的杨白月哪里还有当初那种娇生惯养、看起来就气质不菲的感觉在?破旧的衣服、枯黄的头发、疲倦的面庞,此时她比记忆中的杨母都要苍老。   这是多年来她第一次出门,看着人来人往,甚至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在赵四和别人谈生意时,趁着赵四一个不防,她转身就跑!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她听得赵四在后面破口大骂。   然而她什么都顾不得,看到街边的巡逻车时。她疯了一般跑了过去请求对方帮忙,在对方犹豫不决的眼神中,借了对方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听到对面熟悉的声音,原主泪如雨下。   “喂?”   “妈、妈妈,救、救我……我、我是白月……”许久没有开口,她的声音极为沙哑难听,和以前清润柔和的嗓音截然相反。   电话那头愣了愣,那道熟悉的声音有些颤抖。情绪十分激动,几乎是嘶吼着道:“骗、骗子,你们这些骗子,我一定……!”   “……怎么了?”   “夫人?”   那边传来阵阵听不清楚惊呼声与嘈杂声。   在原主的记忆中,优雅高贵的杨母从来不会这样不顾仪态地大喊大叫。听着那边的声音,原主的心也揪了起来,连忙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然而片刻后,电话突然挂断了。   再打过去时,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声音极为严厉:“不管你是谁!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否则我们绝对会追究责任到底!”   “我、真是的杨白月!”原主哭泣着问道:“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哪不对劲,她听得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走动的声音。似乎到了另一个地方对方才开了口,开口便质问道:“你竟然还有本事跑出来?”   “……!!”原主手一抖,差点儿握不住手机,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浑身哆嗦着问道:“你、你是谁?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在我家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初她以为绑架是个意外,难道真的是意外吗?那为什么依照他们家的势力,一直没找出任何线索?   现在她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抱着最后的勇气与希望打电话回家。杨母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开心,而是说她是骗子?如今似乎因为这通电话而出了事。   件件桩桩让杨白月的全身冒汗,手中腻滑的几乎捏不住手机。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继而恶劣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来找你讨命的人啊!怎么样,那边的日子好过吗?你是不是和村子里的赵四结了婚,你的孩子呢?他现在在哪里?看来你将赵四伺候得很好,不然他怎么可能让你出门?”   对方所言,几乎对她的情况极为熟悉。这样的认识,让原主心慌的同时也茫然起来。她朋友很少,又从来没有结怨的人。她根本想不到这样处心积虑对付她的会是什么人。   何况这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十分陌生,然而听对方的话语,两人却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她何时有这样一个仇人? 第171章 都市风水大师02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杨白月死死地咬着唇、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在脸上留下斑斑泪痕。   被卖进村子里后发生的一幕幕都在她面前回旋,逃离、失败、众人的冷眼、被强。暴、生下孩子……若不是她心头唯余的念头让她撑到了现在,她内心以及身体早已垮掉了。   然而事情的原委杨白月到了最后都没弄清楚,那边在她的质问中并没有说出任何答案。只冷笑着挂了电话,最后一句便是:“你确定要回来么?你知道你经历过的一切代表着什么?”   “——你已经是杨家的耻辱了,在其他眼中杨家小姐早已早了车祸,去世了。”   ……耻辱……去世……   杨白月愣愣地拿着手机,在巡警的询问下木然地将手机还给了对方,掉头就走,没走几步却被身后的赵四赶过来狠狠甩了一巴掌。   “呸!你还想跑?你这个没皮没脸的女人,大虎还在家里等我们!你TM想给我跑路?!”赵四狠狠瞪着杨白月,眼神格外的狰狞。他似乎还想出手,却碍于周围人太多而收回手,拽着她就往回拖。   ……大虎是她生的孩子,杨白月的眼神变得愈加空洞起来。   若是心情平静之下,她可能会向周围人求助。然而此时一来她刚得知自己被人设计卖掉的事情,二来多年来的习惯使得她面对着赵四时只剩恐怖和腿软,加之电话里不明身份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使得杨白月脑中浑浑噩噩,准备过马路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赵四就往对面跑。   此时正是红灯。   ……   白月靠着墙睁开了眼睛,身子有些发僵,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原主死亡时的剧痛似乎还残留在她的身上,那种茫然和绝望感几乎席卷了她。   然而这些感觉中,却还有淡淡的解脱之意。   对于原主来说,唯一的一线希望就是杨家。因为这线希望,她刻意不去想现在的自己回了杨家会发生些什么,别人会怎么看她。她怀着最后的勇气拨了电话,然而却被电话里的人一语挑破。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杨白月的意志已经被毁了。   在白月看来,若是杨白月心性坚韧一些。不在那些意流言蜚语,不在意电话里头的人说了什么。亲自前去验证一番,说不准真的能回到杨家,再不济也不会重新回到那个村子里。不管怎么样、活着都比死要好。何况杨白月根本没什么错,她完全是受害者。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杨白月已经足够坚强了。相比于村子中生了孩子后,就安心待在村子里生儿育女。不再有逃跑念头的那些女人来说,能坚持这么多年的原主比她们都要厉害。   一面想着这些,白月一面检查着这具身体的状况。原主身子骨弱、且患有哮喘,她刚来的时候原主似乎发了病,那种窒息感白月再也不想尝试一次。   原主的心愿很简单,摆脱原来的命运,找出那个陷害她的女人。还有让她有些退缩的是……她想知道,她的家里人难道真的放弃了她。是否的真的对外宣称她出了车祸,已经去世了。   白月叹了口气。   幸好这次她来的时间不算太晚,若是已经几年后也没什么必要来这里了。不过这次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原主根本不知道自己仇人是谁,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声音。   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一般都有些失真,恐怕不能作为找到仇人的依据。不过白月并不担心这点,毕竟那个女人似乎对原主怀有极深的恶意。看到她平安了,肯定会忍不住再次动手。关于家人这一点,白月有种预感,恐怕真相不是电话里那个女人所说的那样。   原主杨白月当时脑中一片混乱,对方说什么她都信,可是却没有好好想想杨母接电话时的态度。杨母接到疑似是自己女儿的电话时,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大声骂着对方骗子。白月猜测这样的杨母,对自己女儿感情应该十分的深厚。所以在‘女儿去世’的前提下,容不得任何人提起女儿。   如此看来,杨家人找不到原主,说不准还有其他原因。当然往坏处想,杨家也有可能会因为原主遭受的一切放弃这个女儿。怎么来说,对于被拐卖甚至在村子里替别人生了孩子,被时间磨砺得面目全非的原主。对于家大业大杨家来说,可能真是种耻辱。   而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原主看不出来,白月却不由得往‘重生’、‘穿越’方面想。也只有这样,才会在原主不了解的情况下先下手为强。   脑中思绪纷杂,白月稍微挪了下位置,避免自己双手一直被压在身后。原主的身体让她有些担忧,毕竟太过柔弱了,短时间内提升武力值根本不可能。何况这里四面环山,周围村民都是眼线,甚至还加上了村子不远的派出所,简直四面都是敌人。   而记忆中赵四所谓的举办婚礼,大概在十天后。短短十天的时间对于白月来说非常紧迫,灵力修炼不起来,武功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逃离村子看起简单,实则危险重重。   白月以前也听说过关于妇女拐卖的事情,当时对于有些民官勾结的事情也是气愤不已,没想到此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一般女人来说,不论在外面如何有能力。一旦被卖到了这个村子,就是叫山山不应的地步。向周围人求助更是痴心妄想,周围所有人家里或多或少都买过女人,若是这事被捅了出去所有人都会受到法律严惩。所以他们互相串通包庇,看住村子里想要逃跑的女人。   而附近的派出所,想来或是有村里人在那里任职、或是不想得罪村民惹麻烦的缘故。是以原主跑去办案,却又被送了回来。   白月定了定神,开始修炼起灵力来。虽然可能到时候用不上,不过她现在被绑住了,总得找些事情来做。   不知过了多久,白月的身体都十分僵硬酸疼了。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花布衫、灰色裤子、年龄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手中拿着一个搪瓷杯,另一个手拿了一个盘子,里面是一个有些发黑的馒头。她一进来,门就被从外面关上了。   女人将凳子拉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凳子上。又坐在旁边仔细地看了看白月的脸,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道:“赵四真是好福气。”   “姑娘,你饿了么?”   白月抬了抬眼,她本来就没有睡着,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此时见着眼前的女人时,忍不住心底冷笑了一声。这村里买卖媳妇成了习惯,对于新来的自然有一套措施,有人唱红白脸。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温柔可亲,配合着凶神恶煞的赵四唱戏,也算是煞费苦心。   她不说话,女人也不在意,将馒头拿起来递到了白月的嘴边:“你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你也不能将自己饿坏了不是?”   “女人的一辈子反正就是这回事,结婚生子么。嫁给谁不是嫁?何况赵四脾气挺好。要是搁在其他人身上,你昨天那样的反应,早就揍人了。”   白月来这里之前,被关在屋子里得知自己被卖了的原主、情绪十分激动崩溃,将送进来的饭全给砸在了地上。因此赵四才将她绑了起来,饿了她一整天。   “实话告诉你,被卖进来的女人刚开始谁心甘情愿待在这里?可是往后生了孩子就知道,这里什么都有,不比外面差……”   女人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白月十分厌烦。不过她也不能继续饿着,不管做什么总得吃饱才行。看着递到自己唇边的馒头,白月张嘴咬了一口。   “哎,这才对!”女人立时笑开了:“赶紧吃。”   馒头的味道并不好,味道也有些难以下咽。白月吞了两口,就有些咽不下去:“水。”   那女人又拿了杯子送到白月唇边,杯子倾泻时水一下子倒了白月满胸口都是,白月看了一眼就皱眉道:“能不能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我自己来?”   “我可不敢给你解开,要赵四来才行。”那女人将东西放在一边,起身朝外面喊了两句。   “王婶你喊我?”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皱着眉的赵四走了进来,撸着袖子看也不看就骂骂咧咧道:“臭娘们,还真当我不敢收拾你?!”   “哎哎!做什么呢?”王婶挡了一下,瞪了赵四一眼:“姑娘就是想解开绳子喝口水,你干什么呢你?”   “吃了?”赵四看了眼凳子上的盘子,神情才微微缓和:“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她还闹脾气不肯吃饭。”   他走到了白月身边,一脸的凶恶道:“解开绳子后,你要是跑了,回来我保准将你的腿给打断!”   白月沉默不语,赵四又想发脾气,被一旁的王婶三言两语劝住了:“怎么说话的?人家姑娘就解开绳子喝口水,你放心我还在旁边看着,能有什么事?再说你也不能总把人绑着啊,看着就难受。”   两人倒是将戏给做全了,白月隐忍着没有出声。她犯不着现在和两人计较,改变目前的状况最为重要。   绳子解开之后白月按照记忆中原主的行为,能出院子后便四处转悠。这个时候她身边总跟着不少人,明里暗里监视着,而那边的赵四也将所谓的婚礼提上了日程。   “我知道你想逃走。”没想到让白月意外的是,易秋同样说了这样一句话。   此时周围人零零散散的坐在院子里或是外面闲聊,白月看了眼正抱着孩子纳鞋底的易秋。易秋张了张嘴,继续低声道:“大家都知道,不过没有人说出来。”   “她们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你也是这样?”白月出乎意料的开口接了她的话。其实对于易秋,不说原主、白月的感觉也有些复杂。毕竟易秋是这里微一对原主存有些许善意的人,不过在易秋站在所有人后,冷眼旁观着原主被拖进去蹂躏后,原主难免会有怨恨。   不过原主似乎也知道,这并不是易秋的错。   相比于村子中那些明明自己放弃了,却将别人的挣扎、希望当做好戏看的女人们,易秋还算是没有泯灭良知。   “……”听得白月的话,易秋麻木的目光看了过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许再过两年,我就会变得和她们一样。” 第172章 都市风水大师03   易秋说完了话也不等白月做出什么反应,收拾了针线准备往回走。在她起身之际,白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谢谢。”   这句谢谢是替原主说的,毕竟对于易秋当初的善意,原主没来得及说出这声谢谢,后来的情形下更是说不出口。   易秋的身子僵了僵,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月盯着易秋的方向半晌,也起身出了院子,往赵四家的方向走去。那边的王婶立即停止了闲聊,跟了过来,周围不远处偶尔经过的人也时不时地朝着白月瞧。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白月体内没有丝毫灵力,武功招式也只是个花架子,能对付得了几个人她还不好说。她这几天只将村子的地形认了个清楚,果真如同原主记忆中的,四面环山,而且赵四的家还在村子居中,外出的交通工具也极少。   白月有想过按照原主那样伤了赵四,跑去派出所、制住里面的人,从而使得她能够往外打电话求助。不过她不敢肯定自己跑了那么远,还有体力制住派出所里的所有人。原主的记忆对于派出所那边有些不清楚,连总共有多少个人都不知道。   这样的行为太容易让她陷入被动,一来她不确定能不能制服得了派出所那边的人。二来按照原主记忆中得知,后来她往杨家打电话时,那个害了她的女人就在杨家。虽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进了杨家,打算在杨家做些什么。白月此时这样没有什么底牌的情况下,贸贸然给杨家打电话的行为都有些不太妥当。   白月早已习惯一心二用,脑中想着这些的同时,她看着远处的一片苍翠,心底默念着修炼口诀。   许是她在田地边站了有些久,王婶喊了她一声,走了过来:“妹子,咱们回去吧?外面风太大了,要是感冒了可划不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原主的记忆中看,这些人似乎更为戒备现在的她。不过相比于原主一开始的激烈反应,白月的确要冷静上很多。   准备转身的白月,眼角余光中猛地看到了一样东西。她心底一顿,立即漫上喜色,脚步也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哎?妹子,你去哪里?”王婶眼珠转了转,连忙跟了过来。   却见白月在一处墙头处停下了步子,伸手将角落里一株上面有些星星点点小花的植物摘了下来。花朵以及花叶上全沾染了灰尘,因此看起来灰扑扑的,十分不起眼。白月伸手抖了抖,上面一层灰尘掉落,露出花朵本身的淡淡紫色来。   “妹子,你摘它干嘛?”王婶有些怀疑地盯着白月手中的花、或是草看了看,又仔细瞧了瞧白月的神情,见她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开口说道:“这草也太脏了,扔了吧。”   “这是什么花?”白月随口问道。   她难得的开口,然而问出口的却是这样的问题。王婶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嘴中却说着:“也不怪你不认识,这不是花,是一种没什么用的草,你们大城市可没这种草。”   “挺好看的。”白月唇角微微勾了勾,又朝着旁边的植物走了过去。将周围的不少不同种类的花草全都摘了下来,转头看向王婶:“村子里还有其他的花么?”   她手里的花草零零散散的,全是生长在路边的野花。王婶看了又看,什么都没看出来,却谨慎地道:“山里的花特别多,有的比这漂亮几十倍!等你和赵四结了婚,你想要什么花都能让赵四给你摘回来。”   白月的面色冰冷:“你们这样买卖人口,村子迟早会有报应的。”   王婶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觉得对方这样的表现才算是正常,太过平静反而让她不安心:“我知道你是城里人,待不住咱们这乡下,满肚子都是逃跑的心思。不过我得实话告诉你,这几十以年以来进入村子的女人也不少。哪个刚开始不是抱着想要逃跑的念头,不过后来都乖乖地在这里住下来。实话说,村子里和和美。美的,有哪家遭了报应?。”   “时候未到而已。”白月抿了抿唇,便也不再搭理王婶。   她回去后便找了个没用的玻璃瓶,将采来的野花插。在了里面。接下来的日子也时不时外出收集一些差不多的野花,放在屋子里。期间赵四倒是偶尔过来,只拿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白月瞧。看到对方这幅模样,白月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   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外面一大早就开始热热闹闹起来。白月待在房子里,周围有好几个人‘陪同’着,都能听到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村子里就这么多人,有哪家喜事丧事所有人都会过来。男人们等在外面,妇女们便待在厨房里或是院子里准备其他东西,一时间叮咚作响。   白月中间抽空出了房间,到了厨房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回到了房间。   到了夜幕十分才正式开场,白月坐在屋内。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送进来的、已经冷掉了的饭菜,耳边听得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眼神十分冷静。   “哐当”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一大股酒气涌进来。穿着半新不旧衣服的赵四满脸通红,打了个酒嗝、咧着嘴笑道:“时间到了,我们赶紧洞房……”   “哈哈哈,赵四等不住了!”外面有人哄笑的声音。   “当然等不及了,要是我我也等不住,你没见那小娘们,脸嫩的哟,赵四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好是好,不过听说小娘皮有什么病来着?以后能不能生孩子都不好说,要是生孩子前辈赵四给折腾死了,那不是白费一笔钱么。”   “……”   后面的声音愈加难以入耳。   “看什么看?”赵四通红着脸,志得意满地将门关了起来:“等我办了她,再出来和你们喝酒!”   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大部分声音阻挡在了门外,而赵四满眼的垂涎之色,几乎能流下口水来。   “强。暴是要坐牢的。”白月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   “坐牢?”赵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了起来:“我能做什么牢?何况你是我买来的媳妇,我和你睡觉怎么了?天王老子都不管这事儿!”   他说着就朝白月扑了过来。   白月身子一侧,避开赵四扑过来的身子,转身就将房间里的长凳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赵四就身子歪歪扭扭地往这边走,边指着自己道:“你想打我?来啊,你打啊!我告诉你,外面那么多人都没钱买老婆。你要是打了我,我回头就把你转卖给他们!他们可不介意共用一个女人!”   “打啊!”赵四满脸得意地走了过来。   白月抬手就将手里的凳子朝着赵四砸了过去,赵四脸色变了变,伸手就准备捉住打过来的凳子。然而就在他捉住凳子的当口,白月侧身一脚就朝他的胸口踹了过去。   赵四猝不及防间被踹得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土炕上,面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粗着嗓子骂道:“你这个贱婆娘,你敢打你男人?本来看你乖乖巧巧的,还想好好对你,现在你给我等着!”   要是如今白月有内力,这一脚踢过去可不止将人踢得退几步,胸骨碎裂都有可能。   白月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便见赵四扬声就朝外面喊道:“三叔,村长!你们都进来!”   任由他喊了半天,白月才冷笑着道:“你以为他们还活着?”   赵四本来就因为没人进来而有些怔楞,此时听了这话,再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却震惊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竟然任何声音都没有了!   他立即变了脸色,也不顾白月,猛地起身就朝门外跑去,拉开门看到外面的场景时,有一瞬间面色变得极为骇然。   ——外面倒了一地的人,所有人都没有声响、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根本不知道死活。   “……你、你你做了什么?你杀、杀人了?”赵四转头看了白月一眼,对上对方冰冷的眸子时。一下子腿软在地,四肢并用地往外爬。白月跟了出来,随手捡起一根筷子,‘嗖’地一声半截都插在了赵四的手心。   筷子直接穿透了他的右手,赵四微愣,随即惨叫了一声,痛得涕泗横流,整个人都在地上打滚,看起来十分凄惨。   “我的手!”   “闭嘴!”白月手中拿了一根筷子:“不然这根我直接扎进你脑子里。”   赵四通红着脸,哆嗦着停了嘴,一双眼睛充满了红血丝,随即哭着求饶道:“饶、饶了我……我不想死……杀人是犯法的……”   白月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刚才用巧劲将筷子射。出去,果然勉强了一些。看着赵四的嘴脸,冷笑着道:“你们买卖人口,强。暴女人就不是犯法?”   “这、这不关我的事……” 赵四哆嗦着道:“大家都这样做,村子里的女人都是买回来的……要是我没买了你,你也会被别人买走……你饶了我,这不是我的错……”   白月左右看了看,抄起一旁的凳子朝着赵四腿部砸了过去。她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加之凳子本身的力道,砸得赵四哭爹喊娘。最后腿部血迹斑斑,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她心中有股气,原主就是被赵四强。暴,生下了孩子。如果这次被卖进来的不是她,换做另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人,恐怕也会落得原主那样的下场。   这样的村子根本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白月目光一转,就打算往外走,却在接近门口时稍微停了停步子。走回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个人身边,在她身上按了一下。   那人眉头蹙着,睁开了眼睛。见到白月时,忍不住愣住了。   “你愿意离开村子么?”白月看了易秋一眼,将她扶着坐了起来。这样的动作恰好将周围的环境展现到了易秋的眼中,出乎意料的是易秋虽然有些惊讶,眼里却没什么波动,张了张嘴道:“……你准备离开这里了?你怎么做到的?”   “你要是想跟着我一起离开,我可以带你一起走。”白月看了易秋一眼,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想不想离开村子?”   原主的那句感谢她已经说给了对方,对方既然也对她存有善意,若是对方真的想离开村子,带上她也不为过。   易秋沉默了半晌,撑着地面做了起来。视线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在白月的注视下,猛地聚起一个凳子,朝着其中一个男人头上砸了过去!   “咚”地一声,那男人被砸的惨叫了一声,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到易秋时,下意识骂道:“臭娘……啊!”   易秋二话不说又砸了下去!她机械地挥动着手臂,重复着扬起凳子砸下去的动作。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握在了她的胳膊上,她才骤然一惊,继而如梦初醒般,视野里也映出了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影。   “哈哈哈活该!活该!你去死吧!去死!”易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倏尔她将凳子往旁边一扔,蹲着身子嘶吼着,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破碎音调来。   万籁俱寂的夜色中,那音调一点点碎裂在呜呜的冷风中,听起来分外凄凉。   约莫几分钟过后,易秋站了起来。她擦了把眼泪,神情变得十分冷漠:“你走吧,我杀了人,我走不了了。”   “就算你杀了人,他们也不敢报警。”白月叹了口气。 第173章 都市风水大师04   本来神情冷漠的易秋听了白月的话,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问什么,却又因为莫名的原因没有开口。   “据说村子里共有三十几户人家,每家都有被拐卖进来的女人。”这是近来白月查探来的结果,这村子处于深山之中,总共就一百多不到二百人。然而这些人中,被拐卖进来的女人并不少。   就如同易秋所说的那样,每个进来的女人总会挣扎想要逃跑,然而被捉住几次、被暴打、继而生下孩子后很多人都认了命,麻木地在村子中活下去。等自己儿子长大后,再从别人手中为自己儿子买回一个女人。   将自己悲惨命运加诸在别人身上,从而得到扭曲的快感。   白月不等易秋的回应,继续说道:“村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虽然他们纵容自己这么做,却一直互相牵制看管,害怕这些消息泄露出去。如今你虽杀了人,但是比起村子里所有人的利益,我觉得他们并不会将这件事宣传出去。”   村子这边的派出所显然是没有能力处理这样的刑事案件的,然而一旦村民报了案,其他地方的警。察接手案件。他们可不会同流合污,若是办案过程中查出了什么,更不会为村子买卖人口的事情保密。   一方是一个人的生死,一方可能牵扯了村子里所有人。这样的情况下,村子里的多数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易秋怔了怔,漠然的眼底渐渐凝出些微的光亮来。因为光线的缘故,白月看不清楚那是不是眼泪。   “我……”易秋抿了抿唇:“我回家拿点东西。然后……跟着你走。”   她说着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旁边地上昏睡着的小男孩:“这是我的孩子……他、没事吧?”   白月摇了摇头:“他现在就和睡着了一样,等出了村子之后,他就会醒过来。你想拿什么东西稍微快点,最好十五分钟内回来。 ”   若是带上一个半大孩子,睡着了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嗯!”易秋又抹了把脸,扯了扯衣服就往外走跑。   白月待在原地,顺手将倒在地上的孩子伸手扶了起来,让他靠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然而就在起身时,她心里一动。   她伸手捏着孩子的下巴,打量了下孩子的眉眼。小男孩的皮肤又黑又粗糙,然而眉眼间却和易秋有几分相似。   想到方才易秋的行为,白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易秋看着男孩子时眼神很复杂,既有喜爱、却又有怨恨、不甘,虽口中说着担心,但实际上却没朝孩子多看一眼。   这就和上辈子原主的心态有些相似了,因为不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且没有被彻底磨灭希望。便会觉得被迫生下的孩子是自己的耻辱,然而却又因为血脉关系、做不到不管不问。一面怨恨着,一面却又不由自主地为孩子担心,简直是种折磨。   易秋离开没几分钟,白月这边顺手将所谓‘凶器’上的证据消除,又将剩余的紫星花叶给处理了,外面就有了动静。   白月并没有预料到在这种地方会看到紫星花,这种花其貌不扬,单独并没有什么毒性。但是和其他几种花混杂在一起,就会形成让人昏睡的药物。她中途去了次厨房,便是将弄好的粉末洒进了水缸以及酒壶里。   照着她用的分量,在没人叫醒他们的情况下,这些人能睡个一天一夜。   听到了易秋动静的白月出了门,见到易秋时略微愣了楞。易秋只背着个半新不旧的书包,怀中还抱着个看起来就几个月大的孩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亮晶晶的汗水。   “我帮你抱着孩子。”白月伸手接过易秋手中的孩子,这十来天根本不够时间来改变她的身体状况,地上那个六七岁的孩子只能让易秋自己抱着了。   易秋没有说话,伸手将孩子递给了白月,又弯腰将另一个孩子抱了起来。   两人甫一出门,白月便被不远处的火光惊了惊,那个方向是易秋家的方向。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易秋,便见易秋神色不变、眼中还有解脱之意,抿唇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易秋觉得这么多年,被卖进了村子后她的胸口一直堵着东西,让她想杀人、想放火、想毁灭一切,可是又一直什么都不敢做。她在刚开始被强迫后,有很多次走到村里的水井边,看着幽深带着寒气的井水,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却最终只能胆小地萌生退意。   她不想这么廉价地去死,就算死她也想先弄死那个强迫她的男人。然而多少次半夜里摸黑进了厨房拿着菜刀出来,却在看到睡在一旁的孩子时,根本下不了手。她恨自己的孩子,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是她却又舍不得。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孩子会给她采来野花,会讨好地叫她一声‘妈妈’。   易秋觉得自己快疯了,甚至觉得过不了几年她可能也会向其他人一样,看戏似的看着新来的姑娘被逃跑,被打骂、最后被磋磨了所有的锐气,变得和这个村子里所有女人一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遇到转机,看到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不害怕也不觉得慌乱,第一个念头便是所有人就这样死了最好。   “既然点了火,不如做的彻底一些。”白月看向易秋,转身就回去拿了一个燃着的柴火:“村子里所有人今天都在这里么?”   易秋看了眼院落里的人,略点了点头:“都在。”只有她的孩子被她留在家里,其余全都过来了。   “那就好办,一起去点火怎么样?”白月笑了笑,本来还想着怎么给村子里所有人一个教训,干脆地杀了他们反而脏了自己的手。何况她现在还有个暗中的敌人一直在窥探着她,因此更不能将这种把柄递给对方。   如今易秋烧了房子,倒给了她一个想法。她先前观察过地势,村子外围围着很高的石墙。就算整个村子烧起来,火势也不会蔓延出去。   易秋微愣,随即抿唇笑了起来。   两人离开时,身后的村子火光冲天。白月并不担心赵四屋子里的那些人,毕竟赵四家和别家也隔了开来。或是说就算他们死在了火里,那也是命。   村子中的交通工具并不多,白月在一家点火时顺手就掏出钥匙,将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开了出来。这辆车是辆二手车,几天前车子主人曾经开车在村里炫耀过。院子里所有人昏过去时,白月便将车钥匙从车主人那里拿了过来。   经过村里的派出所是没办法的事情,出村只有一条小路,且派出所就守在路边。   离得很远的时候身后的易秋就紧紧抓住了白月的衣服,低声道:“一会儿不要停车,直接冲过去。”   “嗯。”如今身后跟着个易秋,白月暂时就没打算和这些人正面对上。   只是没想到两人的车子到了派出所前面的路上时,路边就守着两个人。显然是发现了村子那边的火光,因此守在了路口。   那两道人影远远地听到声音时,还没看到车上的人,就站在路中间挥着手大声喊道:“停下、停车!”   易秋一下子收紧了手!   “抱紧!”白月朝身后喊了一句,她勾了勾唇角,冷风打在脸上,有些生疼。车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了油门,‘嗡’地一声,加速朝前冲了过去!   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楚车子上的人的模样,却能听到加大的嗡鸣声与车子快速驶过来的残影。挡在路边的两人有些没有预料到,一时又惊又怒,拿了喇叭道:“快给我停车!停下!不然我让你坐牢!”   车子嗡鸣着冲了过来。   站在路中央的男人傻了眼,又被车灯猛地刺了一下眼睛,下意识闭紧了双眼。然而下一秒胳膊一痛,整个人被撞得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跌倒在地,骨头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就在男人惨叫着呻。吟时,白月和易秋已经将车子开了出去,将一切甩在了身后。   两人将车开了不远,到了镇子附近时就将车子扔了,在路边拦了辆车朝着城市中去。幸好遇到一对还算热心的的夫妻,看到两人都抱着孩子,便让两人都上了车。   甫一进入车子,车子里的暖风一下子就袭了过来,易秋浑身一个激灵,这才试探着看向白月,神情恍惚、声音嘶哑道:“我、我们……”她咽了口口水,哽咽着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没有做梦,我们已经出来了。”白月摇了摇头,伸手在易秋怀中的孩子身上轻轻一按。那孩子不出几秒,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时,张大了嘴:“妈,我们这是去哪?”   “我们坐着的这个是什么啊?”   听着孩子好奇的语气,易秋看了看白月,又低头看了看满脸好奇的儿子。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猛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前面的夫妻两人都吓了一跳,面色和善的妻子转过身来,面色担忧地道:“别哭,有什么事和姐说一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白月笑了笑:“别担心,大姐,她就是太高兴了。”   被禁锢在村子里十来年,有朝一日终于能够解脱,心情肯定有些不受控制。原主上辈子也是这样,可是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朝又跌落谷底。   两人顺利地进了城,并且白月还从那对夫妻手中借了一千块。世上有赵四村子那种拐卖妇女的坏人,也有只一面之缘,就愿意相信她,且将钱借给她的好人。   一千块不多,可是也不少了。   和那对夫妻告别后,白月便和易秋找了家便宜的酒店开了房,吃了点儿东西。易秋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表情,直到晚间要入睡时,她才回过神来似的。   “你往后打算去哪里?有什么打算?”易秋抱着被子,靠坐在床头看着头顶的灯光:“你并没有联系家人。”   “我能看的出来,你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易秋也不等白月回应,就径自道:“你回家后,会报警吗?”   白月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易秋:“你呢?你以后是什么打算?”   她倒是想报警,不过如今易秋动手杀了人,一旦村子那边的事情曝光,易秋可能也会被牵连进去。而且另一方面,村子里除了易秋外。其他被拐卖进去的女人早就认了命,自然不会站出来作证,事情到了最后可能还是不了了之。   “我、我……”易秋眨了眨眼,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   “你、愿意听我说说吗?”易秋毫无睡意,却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都说近乡情怯,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易秋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词语而已。她多少次在梦中梦到自己逃离了村子,梦到自己的父母家人,梦到自己抱着他们大哭。可是此时真正逃了出来,她却开始担忧起来。   她被卖进村子里时年龄也不大,大三暑假本来准备出去锻炼自己,找个地方打工。到时候拿了工资给爸妈买礼物,让他们自豪。可是却被网络上所说的高额薪资吸引,独自一人背着包去了陌生的城市。接待她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当时的她羞怯不安,十分感激对方如此照顾她。   可没想这位在她眼中是个好人的女人递给了她一杯茶,她喝下去后再次醒来就已经被卖进了村子。   这种她以为离她很远,却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让易秋一度十分茫然。   此时逃了出来,洗澡时看着镜子里面目全非的自己,易秋更是觉得害怕。她被卖进村子这么多年,完全不知道自己父母如今是什么模样。也不想预测自己一个单身女人失踪这么多年,抱着两个孩子回去周围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易秋接受过高等教育,她知道错的不是自己,可她堵不住周围人的嘴。就如同她现在明白的那样,这个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   一旦她回去,必定会遭到一些人的盘问。若是她说出了真相,有些人会真的同情她,会义愤填膺地站在她的一边指责拐卖她的人。而有些人表面上或许会同情自己,私下里说不定会怎么看待她。可是不说出真相,未婚先孕这件事在他们那个地方也有不小的影响。何况她这么多年没回家,两者加在一起,那些人不风言风语才怪。   周围人议论她没关系,她害怕的是她自己的父母也被议论纷纷,害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自己父母脸上无关。她已经不孝了这么多年,她不敢再让自己父母承受任何非议。   所以哪怕现在逃了出来,易秋都不敢直接回家。   易秋略带沙哑迷茫的声音响在安静的房间内,白月坐在床上,看着易秋安静的侧脸、再次叹了口气。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承受了原主的感情,可是没有确实地感同身受过,她自然不能轻巧地说出安慰的话语来。何况对于此时的易秋来说,安慰也没什么用处。她想要的大概是一个聆听者,毕竟这些年来她过得实在太苦了。   设身处地来讲,若是白月还是当初那个从未穿越过时空,从未学过其他东西,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恐怕也会崩溃。   易秋说着说着,就困倦地闭上了眼睛,眼角还犹带泪痕。   白月轻手轻脚地替对方盖上了被子,出了房间打了个电话。她现在回不了杨家,只能旁敲侧击从其他人口中套出杨家的消息。幸好原主记忆力不错,还记得曾经逛画廊时、无意间认识的一个人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那边响起了一个略带磁性的男声。   “喂。”   “容先生,是我,我们曾在时光画廊里见过一面。”白月松了口气,庆幸对方没有因为是陌生的号码而挂掉电话,因此直接表明了身份。   “嗯……”那边的声音似乎顿了顿,沉吟道:“我记得你,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怎么,打算将那副画卖给我了?”   白月抿了抿唇:“那副画好说,不过我现在有件事,想麻烦容先生。”   原主和这位容先生结实也不过是因为一幅画,这幅画原主和这位容先生先后看上。不过因为前后脚的关系,这幅画的归属权是原主的。   这位容先生年龄并不大,容颜如玉。身上有种淡雅的、如同古代贵公子般的气质,独身走在画廊里,身上似乎都带着浅淡的墨香。原主当初也是仗着身后跟着几个人,率先让他们去后面结了账。而男人也不恼,只留给原主一个电话号码,声称若是愿意,他可以出两倍的钱收走她手中的画。   那个电话号码十分奇特且好记,除开开头几个数字,后面的几乎都是重复的数字。原主当初感兴趣地看了一眼,就给轻易记下了。   “容先生这次帮了我,我不久后会将那幅画双手奉上。”白月加了筹码。两人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和对方给原主的上面印有‘容先生’字样的名片,连彼此的姓名都没有交换。此时白月贸然提出让对方帮她,确实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味了。   电话那头静了静,对方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可以,不过我可做不来占小姑娘便宜的事情。我说过的话仍旧算数,会按照两倍的金额收走你手中的画。”   “没问题。”白月松了口气,既然对方愿意帮忙最好。且这样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想来对方应该也有这个能力。   “我想让容先生暗中帮我打听一下……杨家现在的情况。”   “杨家?”那边询问道:“A市的杨家?”   “对。”白月点了头,忽地想起了刚才拨打电话出去时。只能看到一个‘私密号码’的显示,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简单的号码归属地都没有显示。   而原主去的那个画廊当时正在举行系列活动,在界内也算是十分出名的,若是对方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也有可能。何况原主虽然很少出门,但是对处于A市顶端的年轻人她也有个大致的印象,却从没见过这位气质不菲的容先生。   想到这一点的白月心底或多或少有些失望:“倒是我没有顾虑到,容先生或许并不是A市人,这样的请求……”   “看来真是A市的杨家。”容先生直接打断了白月的话,直接道:“资料明早传给你。”   “……”白月愣了愣,突然觉得这位容先生身份比她想的还要高上许多。A市杨氏企业已经算是顶尖的了,这样的企业、不论是公司或是杨家内部,资料一般都很难获得。   而电话那头的容先生二话不说答应了还不算,竟然明早就能拿到资料。   白月眼眸微闪:“不用杨氏企业,我只是想知道杨家最近发生了什么。”   那话那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明天我会让人将资料送到你住的地方。”   “那就先谢谢容先生了。”白月觉得对方上一句话里似乎有着深意,却也不多想,道过谢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日一大早,白月和易秋刚吃过了早餐,没成想资料就被人送了过来。   白月随手翻开资料看了两眼,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翻开的那页上信息显示着:十来天之前,杨氏小女儿失踪……接着便是……   ——杨父病危! 第174章 都市风水大师05   白月的反应这么大,旁边的易秋有些惊慌地看了她一眼。连忙伸手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脸色苍白地问道:“杨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追来了?是不是他们报了警?!”   这样的反应,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了。   “没事,和他们没关系。”白月回过神来,安抚了易秋一句。昨日里对方虽然看起来睡得很沉,但是睡眠质量并不好。早晨起来时眼下浓重的青黑,显得十分憔悴。   “我的家就在A市这里,现在家里出了点事,稍后可能会回家一趟。如果你暂时没有想好去哪里,可以先跟着我一起回杨家住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先和你父母取得联系。”   易秋稍微有些犹豫,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又想快点儿见到自己父母,又不想以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出现。因此对于白月的提议,她直接点头应了。   白月这才重新坐下来,翻看剩余的资料。   十几天前杨家小姐失踪,杨家立即使用各种手段大肆寻找。只不过没两天,不仅杨父出了事儿,杨家公司也频频遇上各种麻烦。杨白月的哥哥杨承朗接手了公司,杨母承担起照顾杨父的责任,寻找原主的力度自然就不复以往。   而杨父昏迷前后的情况也调查得十分清楚,当日里杨父刚前去拜访朋友,想要请求朋友帮忙寻找原主。只不过却在回来的路上,司机刹车失灵、将车子撞上了路边的栏杆,车内杨父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而稍后的检查证明这只是场意外。   坐在后面的杨父脑袋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只头部有些轻微擦伤。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杨父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伤势更为严重的司机都醒了过来,杨父却一直陷入昏迷中。状态也越来越差,近几日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也不知道容先生那位手下哪里来的能力,这么短的时间收集这么多东西。并且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些资料还十分的详细。   白月翻看着手中的病危通知书、以及其他几张照片,照片中的杨父形容憔悴。往日里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此时看起来脸上似乎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灰气,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似的。一眼看过去,就看得出来这人时日无多。   心里微微一刺,白月捏紧了纸张。   原主死去前虽然和杨母通了电话,可是完全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若是按照现在的发展,说不准杨父不久后就会离世。不管将来杨家父母做出什么,杨父这次却的确是因为寻找原主出了意外。要是真的就这样失了性命,原主恐怕也难以心安。   本来白月并不想过早出现,毕竟她现在对那个隐匿在暗处、害了原主的人,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过此时看到杨父的模样,白月心中却陡然升起种诡异的直觉,这件事说不准也和暗处的那人有关。   杨父的状况,可能是对方一手造成的。且不管对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最终有什么目的。白月此时都必须回杨家查看杨父的情况,哪怕会造成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的情形。可是只要小心戒备,对方迟早会露出马脚。   时间紧迫,白月和易秋说了一声后。两人当即就退了房,拦了辆出租车回了杨家所在的地盘。   门口的保全见到白月时十分吃惊,连忙打了个电话出去,顺便给白月放了行,白月念头一转就知道对方为何会这样。虽然原主不经常出门,但是这些保安工作前最重要的一课就是记住这里所有用户的样子。   出租一路畅行,在白月的指挥下到了杨家别墅门口。付了钱之后,两人刚下了车子,一道激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白月!”   白月回头一看,就见记忆中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优雅高贵姿态的杨母、此时红了眼眶站在大门口,手里紧紧握着一旁的铁门栏杆,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地盯着这边瞧。直到白月回头时,杨母一下子捂住了嘴。直接小跑了过来,一把将白月抱进了怀里。她的身上微凉,显然接了保全的电话后,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杨母呜咽着,伸手用力拍着白月的肩膀:“……你这段去哪里了?发什么什么事,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我们会为你担心吗?”   “妈,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再说。”杨母的手冰冰凉的,白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示意站在一旁、有些拘谨的易秋:“这是我的朋友,易秋。”   杨母还是有些难以控制情绪,仔仔细细地盯着白月瞧,似乎就能看出来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不过有着外人在场,她稍后就稍微收敛了情绪,微笑着看向易秋以及她牵着的、抱在怀里的孩子,面容温和道:“是我疏忽了,赶紧进来吧。”   “阿月,你回来了!”家里的桑阿姨见了白月也十分激动,毕竟是待在杨家多年的老人。几乎是看着原主长大,她红着眼拉过白月的手:“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夫人是怎么过来的,天天晚上失眠睡不着。一旦有任何关于你的消息,夫人就立即撇下手中的事情,亲自赶过去。”她顿了顿:“刚才保全打电话过来,我都傻了,夫人却立即就往外跑……”   “我知道。”白月微笑着拍了拍桑阿姨的手,转头看向仍旧眼眶微红的杨母:“阿姨,你先带我的朋友上去休息。为她安排一个房间,我有点事和妈说。”   “好。”桑阿姨连忙应声,转头就带着易秋上了楼。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白月立即就被杨母拉着坐在了沙发上。眼见着杨母还有追根究底地问,白月站起来开口打断她的话:“妈,你先带着我去看一看爸爸。”   杨母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联系了你哥哥?”说着她又自我否认道:“如果你联系你哥哥,他肯定会先给我打电话的。”   “您先别在意这个,再晚些我会将一切告诉您。”白月现在也不确定杨父是个什么情况,说出来不过是平添恐慌。   杨母深吸了口气,看到自己女儿平静的神色,心头慌乱的思绪也渐渐平稳了下来:“我带你上去看看。”   杨父被送回了杨家,这一点儿白月也已从资料上知晓了。毕竟杨父在杨家公司所占分量不下,要是病危的消息传出去难免会引起恐慌。是以在医院都对杨父的情况束手无策的时候,杨母和杨家哥哥便将杨父带回了家。   杨家别墅挺大,杨父被安排在一旁的医疗室,周围随时有人照看着。白月跟着杨母进去,便见杨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周围的医疗器械发出安静而规律的声音。   “你们先出去吧。”杨母招呼了一声,周围两个小护士便立即点头,打算推门出去。白月却是眼神微动,喊住她们:“谢谢你们尽心尽力照顾我的父亲,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么?”   杨母有些不解地看着白月,却见白月听到两位护士自报了姓名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让两人下去了。   不过此时杨母虽然有些疑惑,却抵不过见到床上躺着杨父的模样时生出的难过,红着眼眶沙哑着声音道:“你说你们父女俩,一个个接连出事,要我和你哥哥怎么办?”   “妈,我已经没事了。”白月走进了杨父,仔细地看着对方的面色。她医术毒。术都学过,蛊。术也有所涉及。得知杨父受了轻伤、却昏睡不醒的状况时,难免会想到这些方面。虽说一般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会这些手段的人极少,不过也不是没有。   近看杨父面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灰黑,甚至起了些微不可查的褐色斑点。虽然呼吸尚且平稳,但是形销骨立、颓败之色非常明显。   白月伸手握住了杨父的手,骤然一阵冰寒刺骨的感觉传了过来,让她心间一惊。然而再度查探过去时,脉搏平稳,不是中。毒,也不是中了蛊。且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仿佛刚才那种刺骨的冰寒只是她的错觉似的。   旁边的杨母还在念念叨叨地说着话,先是说给白月,后来就开始流着泪、哭诉杨父不该一睡不醒:“……女儿已经回来了,公司里的事情也有阿朗在处理,你这个偷懒的家伙还不赶快醒过来……你交好的卫大师最近不在A市,我根本联系不上他,你告诉我、我还能去找谁?你这个混蛋……”   “妈,您放心,爸爸会没事的。”白月眼神微微顿住,撤了握住杨父的手。伸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杨母,有些在意杨母话语提到的‘卫大师’:“不过……您说的卫大师是指谁?”   杨母擦了擦眼泪,眼眶更红了,有些犹豫道:“我也不太清楚,这位卫大师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十几年前他救过你爸一命,你爸他一直十分敬重卫大师。偶尔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了,还会请求卫大师的意见。”她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不过就我这几天打听的情况来看,你爸他可能被人骗了,因为这位卫大师是一个……算命的。”   还是一个非常有名的神棍。   “算命?”白月怔了怔。   “嗯,对。”杨母皱眉,思索道:“平日里都是你爸和他接触,我只见过对方一面。穿着休闲服,看起来和你爸差不多年龄。不过你看到你爸手上那串佛珠了没?那就是从卫大师那里买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花了两百多万,你爸还一副捡了便宜的表情。”   杨母说着就去看杨父手上的佛珠,大概是因为衣袖遮挡住了。方才白月并没有看到,平日里原主更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此时杨母将杨父右手的手袖掀开,便露出一串圆润的黑色佛珠来。   白月见到佛珠的瞬间,立即就伸手摸了过去。本该圆润光滑的珠子,摸起来却十分冰冷,继而一阵寒意传来,白月的半个胳膊瞬间都有些麻木起来。然而这样的刺痛又像是种幻觉,倏尔就消失不见。   收回了手的白月,如有所思地盯着佛珠。被冰冻住的感觉像是错觉,可白月却觉得自己半个胳膊都变得十分不适酸软。比起方才握住杨父的手腕时,冰冷的感觉还要剧烈。想来是方才她把脉时隔着衣袖碰到了,所以刺痛感要轻微一些。   最后又看了杨父一眼,白月动作十分迅速地将佛珠取了下来。   “哎,白月,你这是做什么?”杨母伸手阻拦:“这佛珠你爸平时都不乐意让我碰,你怎么能取下来了呢?”   “妈,你放心,我只是有些好奇,一会儿就给重新给爸爸戴上。”   母女俩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离开前杨母还在叮嘱白月,让她将佛珠给杨父重新戴回去。   杨母出去联系白月的哥哥杨承朗,而白月则带着那串佛珠回了房间。将佛珠放在桌子上,白月仔细打量了好几遍。佛珠沉甸甸的,黑色材质,每颗佛珠上都刻有类似符文似的符号。可她既分辨不出佛珠的材质,也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这串佛珠是所谓的‘卫大师’卖给杨父的,佛珠有什么功用这位卫大师定然知晓。可是按照杨母的说法,卫大师近来却联系不上。   白月碰到佛珠时有种刺痛感,就能证明这东西的确不简单。‘卫大师’可能也不仅仅是杨母口中的骗子,而是具有真材实料。   ……说不定这个世界有原主不知道的其他能量的存在。   拿了个盒子将佛珠装了进去,白月打算一会儿出趟门。这串珠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因此哪怕答应了杨母。暂时不知道佛珠的作用之前,她并不打算将佛珠还给杨父。   而稍后去查看了一番杨父的情况,更是让白月做了决定。毕竟杨父的情况看起来还是十分危险,却也没有继续恶化。   且不说白月这次回来,杨母和杨家哥哥是如何高兴。那边易秋也在这里住了下来,虽然开始有些拘谨,可杨母的态度却让她放松了下来。   就在易秋和自己家人取得联系时,白月提出了要出门一趟,当即遭到了杨母和杨家哥哥的剧烈反对。   “不行!”和原主一母同胞,长相俊朗帅气。眉眼间有些相似的杨承朗面色黑沉地坐在沙发上,就两个字。   “对啊,阿月。”杨母觉得自己儿子语气太过生硬,暗地里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扭过头来看着白月劝道:“你哥哥只是在为你担心,你被绑架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要是出门再次遇上……”说到这里杨母立即捂了嘴,随即双手合十祈祷道:“无心之失,有口无心,不算数……”   “多找几个人跟着我,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去A市的佛寺转上一圈。”白月十分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眼里有些愧疚地道:“爸爸因为我而出了事,现在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想去上柱香替爸爸祈福,这样也不行么?”   原主样貌生得精致乖巧,身体看起来格外小巧玲珑。如同瓷娃娃一般,眼里含泪的模样少有人能够拒绝。白月做出这幅模样,果然看到杨母和杨承朗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在心底说了声抱歉,面上却更加黯然起来。   “……别伤心,阿月……”杨母安抚了一句,就眼含责备地看向了杨承朗。如今这个家是自己儿子在管理,有什么事自然要他拿主意。   “哭什么?又不是不让你去。”迎着杨母的视线和自家妹妹水汪汪的眼神,杨承朗也顾不得黑脸,连忙坐过来拍了拍白月的头:“你别将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要是爸知道了,他也不乐意。”   “至于寺庙……”杨承朗叹了口气:“我一会儿将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空出半天时间陪你一起去。”   “……谢谢哥哥。”白月小声道。虽然多了个人也许会对她想要做的事情产生影响,不过来自家人的赤诚关心她也无法拒绝。   杨承朗去安排公司的事情时,白月在网上搜索了一番A市有名的寺庙的资料。网上的东西或真或假,白月有了大致理解后就拿了原主这么多年的零花钱,就和杨承朗开车一起出发了。   说来巧合,两人到了时正值敲钟时间,醇厚且巨大的震荡声让人的心脏都停跳了一番,好半晌白月耳中都是嗡鸣作响。不说原主,白月往日里也很少来这种地方。毕竟她每次活着,都是某种程度上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对这种正气浩然的地方自然敬而远之,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两人在善缘殿打了个招呼,白月有意向贡献香火钱。钱款的数额说起来也不少了,小和尚自然没办法自己决定,只双手合十道:“小僧去唤了因大师过来。”   白月也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杨承朗有些好奇地看着白月:“你这是做什么?”他本来以为就是过来烧个香拜个佛,哪成想自己妹妹竟然还要捐香火钱。   这样的寺庙在他看来名不副实,虽然捐点香火钱也没什么。不过他害怕自家妹子太过相信这些,到时候单纯的她再被骗了,该有多伤心?   “哥哥,拜佛讲究心诚。”白月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连香火钱都不捐,佛祖怎么能感受到诚意?”   杨承朗默认无语。   其实白月也不太相信这些,不过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她是来求人的,不管怎样、在别人的地盘上,她要先拿出求人的态度。   那个小和尚很快就跑了过来,冲白月道:“施主,了因大师在后面的院子里,他想要单独见你一面。”   杨承朗立时就皱了眉,没好气道:“不见。”   “哥哥~”白月无奈地低声道:“你先跟着这位小师傅一起四处去看一看,我很快就出来。你放心,我带着药,不会有事的。”   在杨承朗再次开口前,白月又加了句“好不好”。   如同撒娇般的态度让妹控杨承朗再次退了一步:“我就在外面等你,如果十五分钟之内你没有出来,我就进去找你。”   白月点点头,转向小和尚:“小师傅,麻烦你了。”   寺庙里难免有烟气缭绕,对于原主的身体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白月此时只能尽量屏息,减少哮喘病发的可能性。   有着小和尚的带路,白月左拐又绕地到了后面的院子。视野里便出现了个背对着他们,似乎正在转着佛珠的僧人。   那小和尚又朝白月低了低头,脚步轻轻地出去了。   白月上前几步,走到了僧人的面前。便见僧人闭着眼,手里规律性地转着一串佛珠。这个和尚慈眉善目,面目平和。稍微显得有些富态,面上更是白净无须。   如今的寺庙里和尚不仅能吃肉喝酒,还能娶妻生子。对于和尚的生活,白月不予置评。毕竟她如今是来求人解决问题的,只低声唤道:“了因大师。”   那僧人便睁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倒是让白月微微一愣,心里的怀疑减轻了几分。了因大师的目光十分深沉,却又有种看破俗世般的淡然。   “女施主,请坐。”了因大师指了指他对面的蒲团,白月便依言坐在了下来。   “女施主仁义,为寺庙捐了大笔善款,了因先在此在此感谢女施主。”了因大师说道。   白月笑了笑:“大师客气了。”   她正准备提出想要对方帮助,将佛珠拿出来时。便见方才还十分严肃的了因大师立即换了个语气,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要是寺庙主持回来。见到这次善款没有筹齐,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了,我的确该感谢女施主。”   “……”白月怔了怔,不知为何看着对方这幅模样,她还是将包中的盒子拿了出来:“其实我这次是有事相求,了因大师可否帮我看看,这串佛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了因大师伸手接过盒子,一面笑道:“我先看看。”   然而甫一打开盒子,见到里面的佛珠时。了因立时‘咔擦’一声就扣上了盒子,神情古怪地看着白月道:“这东西怎么成了这样?”   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了因大师就搓了搓手,一下子将盒子远远地扔在了一边:“嘶!好浓重的煞气。” 第175章 都市风水大师06   “……煞气?”白月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被扔的远远的盒子,又看了眼满脸嫌弃的了因大师。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能量形式,魔气灵气她都接触过,所谓的煞气却是头次直观接触。   “女施主。”了因搓着手,看了眼白月。神情有些复杂,犹豫了半晌最终却站起身来、朝她招了招手道:“我没办法解决,你跟着我过来,我带你去见主持方丈。”   白月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问了因大师。他方才的话语中明明意味主持方丈现在并不在寺内,现在又怎么能见到了?   还是那句话,在对方的地盘上谨言慎行就好。   眼瞧着了因大师起身就走,白月也连忙捞起盒子跟在了对方的后面。了因虽然身体跟个弥勒佛似的十分富态,步伐却是一点儿也不慢。   了因别的地方没去,带着白月去了最后面的菜园子。隔着远远的便见一大片菜园子中、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人蹲在地里,似乎是在给蔬菜瓜果浇水。这老人年纪要比了因大了许多,蓄着齐顺的白色胡须。   “方丈!”了因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句。   那老人闻声站起身来,视线准确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便提起水壶步履平稳地往这边走了过来。若是说白月先前从了因身上看到了深沉与看破世俗的淡然的话,在这个老人走近后,白月从他身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起来就像是个普普通通、偶尔种菜遛鸟的老人。   不过白月并没有因此轻视对方,面上的表情反而更加恭敬了一些。这种情况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在古代背景下。面前两人都是绝世高手,可她能估算出了因的境界,虽然深不可测、她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差距。但是对于方丈来说,她连对方实力的边角都无法企及。   “方丈。”了因大师率先双手合十作了一揖,白月跟在对方身后半步,也低眉敛目跟着唤了一声:“见过方丈。”   她感觉到那老人的目光淡淡地从她身上扫过,便听得方丈开口道:“不是说了我不在的么?你怎么又来烦我了?”   了因大师苦着脸,有些无奈地指了指白月道:“这位女施主打算给我们寺庙捐赠一大笔香火钱。”   “这是好事。”方丈面容平和,甚至冲着白月和蔼地笑了笑:“女施主怎么不去前面转一转,反而跑到寺庙后面来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啊,方丈。”了因大师抢在白月前面开口道:“这位女施主正巧遇到麻烦了,这麻烦还和咱们寺庙有关。”他说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我这不是解决不了,才带着女施主来找您的么?”   “没出息。”方丈瞪了了因一眼,目光转到了白月身上,沉吟道:“和寺庙有关?”   白月知道此时方丈等着她解释,不过她自己也有些茫然。她看向了因,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方丈的目光停在了她手中拿着的盒子上,她顿时明白过来。   “方丈,了因大师说的应该是这串佛珠。”虽然现在这串佛珠有些邪门,不过佛珠难道和佛门没有关系么?白月伸手打开盒子,那串珠子便暴露在了两人面前。   相比于了因大师的躲闪,主持方丈看到珠子的刹那,微皱了皱眉。继而伸手就将佛珠给拿了起来,仔细看了几眼而后断定道:“这串佛珠的确和本寺有关,并且是在本寺开了光形成的法器。若是没有猜错,这串佛珠应该在卫长生手中。”   法器?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白月还是应道:“听说,这串佛珠是家父从一位卫大师手中买来的,想来这位卫大师就是方丈所说的卫长生了。”   “不过不应该啊,方丈。”了因在一旁不解道:“这串佛珠本来是保人性命、辟恶祛邪的好东西,现在怎么成了害人的东西了?卫长生虽然有些贪财,可是这样害人的事情他应该做不出来。”   “你和我说说。”了因转向白月:“听施主说这串佛珠似乎是你父亲戴着?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背负人命之类?”   “了因。”方丈提醒了一句。   了因立时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过不客气,简直是在质问对方了。连忙双手合十道:“女施主见谅,我方才是有些激动了。毕竟好好的佛门法器,如今成了害人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气愤。”   白月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因大师的心情,不过我父亲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商人一般都无利不早起,虽然不能说绝对清白。但是白月仔细查询过原主的记忆后,发现杨父实在算不上是那种黑心肝的商人,背负着人命更是不可能。   “这串佛珠我父亲一直不离身,戴了有十多年。然而我父亲约莫一周前出了车祸,只是轻微的擦伤却一睡不起,近来医院更是下了病危通知。”白月看向方丈道:“方师傅近来联系不上,我不忍心看着家人太过伤心。只能拿着这串佛珠四处碰碰运气,没成想真碰到了能解决问题的高人。”   白月深深拜了下去:“还望方丈救我父亲一命。”   了因皱眉看了主持方丈一眼,虽说佛珠出自于他们寺庙。可是若是按照对方所说,佛珠分明是最近才成了这个模样。那就证明这件事是有人在后面捣鬼,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害人。凡尘俗世、阴谋诡计,他们寺庙倒是很少参与。   “起来吧。”方丈伸出一只手,将白月扶了起来,手似乎无意间在她肩膀上挥过:“施主和我有缘,我同你去看看。”   “谢谢大师。”白月抿唇一笑,跟在两人身后。   她伸手捏了捏自己右手腕,垂下了眼睑。这个世界果真有她不知道的力量体系的存在,关键是原主也根本没有涉及过这些方面。先前碰触佛珠时,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虽然如同幻觉般一闪而逝。但是白月能够感觉到,没过多久她的右胳膊就有些不对劲,有种迟滞冰冷的感觉。   只因这种感觉太过轻微,一般人都会选择将之忽视。她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但是却没办法解决。然而方才主持方丈微不可查地在她肩上拂了一下,白月便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暖意正顺着胳膊蔓延,驱散了深处的冰寒。   对于白月直接邀请两人去杨宅,杨承朗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不知对方深浅时不会轻易得罪人,他面上的礼仪倒是做足了。   两人来时开的车子就等在下面,幸好车子后面车厢加长,一行加上司机共五个人乘坐也绰绰有余。   回杨宅的路上,白月忍耐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了因大师,您先前说的‘煞气’是怎么回事?”   杨承朗闻言,立即将不解的目光投了过来。   了因大师呵呵一笑,瞧了两人一眼,忽悠道:“女施主恐怕是听错了?”   “……”白月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闭目不语的方丈。再看了眼乐呵呵转着串珠的了因大师,以及身旁的杨承朗。立即明白过来自己有些冒失了,便学着原主的语气道:“诶……好像真的是我记错了。”   众人一路无话到了杨宅,出乎预料的是杨母此时还出了门。白月也不多说,直接带着两人到了杨父的病房。   “杨小姐。”白月一进门,两位护士就冲她打了招呼。而后有些迟疑地看着她领进来的两个僧人,大概是没有料想到这个年代还有人如此迷信。   两人的目光太过明显,毕竟接受了先进科学医疗观念,便很难接受这种所谓的旧思想。白月也无法苛责两人,只冲她们笑了笑:“你们先出去吧。”   了因大师和主持方丈此时已经走到了床边,见到床上躺着的、不成人形的杨父时,两人对视了一眼。了因目光里含了几分不满与愤懑,随即冲着白月点头道:“杨施主,我和方丈想了解一下令尊的具体情况,还望杨施主不要让人打扰我们。”   想来这是要着手解决杨父的问题了,白月虽然十分好奇两人准备做什么。但是此刻还是杨父为重,因此将守在一旁的杨承朗连推带劝地推出了门。正准备反身关门时,却被主持方丈给唤住了:“杨施主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白月自然求之不得,转头看向满脸无语的杨承朗:“哥,你就在外面守着。”   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她语气放软:“放心,不会有事的。”   杨承朗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最后听你一次。”   白月乖乖点头,关上了门。   回头看到了因大师凝重的表情时,白月立即问道:“了因大师,我父亲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白月也觉得杨父的问题有些悬。她把脉之后也曾想过用什么办法,减轻杨父的状况。灵力倒是可以减轻身体颓败的状况,但是她的灵力根本没练起来,更别说灵力外放了。   药物更是不可能。   了因道:“只剩一口气,你说严不严重?”   白月的心立即提了起来,不过待看到另一边的主持方丈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时,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方丈查看了基本状况之后,直接吩咐道:“了因,给我护法,稍后我替杨施主的父亲驱除体内的煞气。”   了因神色严肃,面上毫无表情:“是,方丈。”   两位大师并不在意白月在场,当即双膝一盘坐在地上打坐起来,手里慢慢地转着串珠。而旁边的主持方丈也拿出了一串佛珠,闭着眼嘴里吐出一连串的经文来。   这经文白月根本听不懂,然而经文虽然繁杂。听在耳边却十分有规律性,不久后就令人心旷神怡、脑中也为之一清。   恍惚中如同到了烟火弥漫、香烟缭绕的佛殿,面前是看不清楚面目、却依旧端庄威武的佛像,怒目金刚,透出浓浓的威势来。   “退!”陡然间一声大喝传来,白月被惊了一下,立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便见方丈胳膊上缠绕着佛珠,同时伸手摁在了杨父的额心。   说了‘退’字之后,须臾后主持方丈拿开了手。似乎有些力竭的模样,脸色也稍微有些发白起来。   白月连忙上前搀扶了一把,看着两人的脸色难看。哪怕佛珠是出自他们寺庙,可对方也没有义务帮她解决这摊事,因此心底对于两人极为感激:“两位大师先去客房休息一番,我让阿姨备些粗茶淡饭……”   “不用了。”方丈站直了身子,面容平和地看着白月:“若不出预料,杨施主的父亲再过个把小时就会醒过来。佛珠的确是我们寺院之物,出了事我们也有部分责任。不过……”   他的语气有些微妙:“令尊似乎得罪了什么人,才让人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待令尊醒来后,杨施主还是好好问一问,也好做个心理准备。那人手段阴毒,说不准会再次出手。”   “谢谢大师。”白月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等杨父醒来,看看对方有没有暗处那个女人的线索,赶快将人给揪出来。这种能力不及别人、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她分外憋屈。   两位大师着急着要走,白月又出去和杨承朗说了一声。将两位大师送了回去,同时捐赠了几乎翻了一倍的香火钱。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回程的途中当白月再次问起有关‘煞气’、‘法器’的问题时,了因倒也没有再次隐瞒。   “既然杨施主感兴趣,那我就稍微说上一说。”也许是解决了问题,加之没有旁人在,了因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不过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杨施主就当听个故事。”   “法器这个东西,其实要从气场说起……”   接下来的过程中,白月也对了因口中所说的东西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在了因的口中,这个世界有些东西身上存在着所谓的气场。有了气场的东西就能称之为法器,这些法器作用不同、形态各异。   而杨父的那串佛珠本身没有气场,却经过后天寺庙的开光而有了气场,有一定的辟恶祛邪的作用。但是却被人破坏了气场,使得气场紊乱、形成了煞气。周身气场平和、顺遂对人又好处,一旦气场被破坏,自然就对人有害。   就如同本来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刀剑,此时反而将利刃对准了自己。   至于卫大师这些,替人堪舆、望气布宅、寻龙点穴、甚至布置相应的风水阵的人物,都被称之为风水师。A市里这样的存在并不少,可是在很多人的认知里面,都将他们和招摇撞骗的骗子结合在了一起。   “本来是正气凛然的佛珠,却被沾染了鲜血,生生将好好的一件法器弄成了害人的邪物。”了因感慨地看着手中的盒子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串佛珠已经成了害人的东西,是以两位大师从白月那里要了过来。不过相应的,主持方丈承诺了会重新给杨父寻找一件法器。   “了因大师,其实还有一件事……”白月想了想,突然就想到了这段时间内,不仅她和杨父先后出了事。就连杨家公司也十分不安稳,频频出了状况。往常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些方面,不过如今却不得不多想一些。   听了白月的话,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方丈睁开了眼睛,开口解释道:“杨施主的父亲若是早就和卫长生有过接触,要卫长生在公司里布个风水阵也有可能。不过风水阵这东西,布置不能轻易被破坏。比如聚福生财的风水阵,一旦被破坏,可能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我和了因两人虽然能驱除令尊体内的煞气,但是在风水布局这些方面,我们确实无能为力。”   “大师何必谦虚?大师既然救得了我的父亲,就证明两位大师是得道高僧。”白月毫不犹豫地扣了顶高帽子,随即眨了眨眼:“敢问大师有没有相熟的风水师?”   她不在风水师这一行,也完全不了解情况。要是对方再度通过这种手段朝她出手,简直防不胜防。   主持方丈沉吟半晌道:“倒是有一位,不过只怕杨施主请不动对方。”   如今真正有实力的风水师其实很少,而在这样繁华奢靡的城市,不沽名钓誉的更少。但是这些不沽名钓誉的风水师,总是有其他的要求。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些要求等同于刁难了。在这样的‘刁难’下,大多数人可能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   “没关系。”白月道:“总会有办法的。”   求财、求名、求利,只要是人,总会有所追求。只要抓紧了对方的需求,投其所好就行。   ……   白月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拜别两位大师后就乘车回了家。然而就在回家途中,她就接到了杨家哥哥的电话。   电话里头,杨承朗压低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惊喜:“阿月!爸他醒过来了!你赶快回来,爸刚才还说起你了!”   “真的?”虽做足了心理准备,白月也被这‘药到病除’的效率惊了一下。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你赶紧回来,还送什么送,你肯定被那两位所谓的大师给骗了!我告诉你,妈她找了个……”那边嘈嘈杂杂的,也不知是谁喊了杨承朗一声。他当即就挂了电话,只甩了一句:“回来和你细说。”   听着电话里头的嘟嘟声,白月当即皱了眉,心底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在她看来,杨父醒过来刚好契合了方丈的说法。也就是说,杨父能醒过来,分明是两位大师的功劳。   杨承朗再怎么看不过眼,也不可能在得知对方救了杨父性命的时候,对两人这样不敬。   听对方的话语,杨母在她外出的时候找了个……找了个什么?难道是所谓的方大师?不过杨母不是说根本联系不上对方的么。   多想无益,白月只能让司机加快了速度,迅速地赶回了杨宅。   她先前回来时杨母出了门,也不知道对方出去做了什么。然而此时回家,听着声音到了后院。一眼就看到一身道袍、头顶小帽、做道士打扮的人。此时正拿着个罗盘在宅子后院里来来去去,只要伸手指了某件东西,杨母立即吩咐下人将之给移走。   别墅里空无一人,到了后院竟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白月眯了眯眼睛,朝着被人簇拥着的道士走了过去。   直到走近,杨母才注意到了白月,连忙招手道:“阿月,快过来见一见虚晨子大师。”   名为虚晨子的道士闻言转过身来,看了白月一眼,抚了抚胡须道:“这位恐怕就是杨家小女儿了吧?”   “大师说的没错。”杨母现在完全扮演着一个狂热的、完全信服虚晨子的角色,夸赞道:“大师果然神机妙算,我还没说出口,您就算出来阿月的身份了。”   虚晨子闻言、抚了抚胡须,用一种不值一提的语气说道:“只是小事一桩。”   也不知这位虚晨子是哪里冒出来的,白月本来还秉着打听清楚底细,看看对方究竟有没有实力,再追究‘杨父’醒来到底是谁的功劳这件事。然而此时这位虚晨子一开口,白月就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这一声毫无掩饰,笑完了也没理会虚晨子,径直问杨母:“爸爸呢?”   “承朗带着他去做个全面身体检查。”杨母下意识回了自己女儿的话,继而才反应过来自家女儿的态度似的,连忙冲她使了个眼神:“就是这位虚晨子大师救了你爸爸,你这孩子什么态度呢?!”   说着又看向面色稍微不好的虚晨子,连忙解释道:“小孩子不懂事,大师不要和她计较。”   虚晨子哼了一声:“我要是计较,就不会救醒了杨先生,还留在这里替你们解决问题了。不过……”他虚着眸子打量了白月几眼,才收起罗盘、冲着杨母道:“方才我和你解释过,杨先生昏迷,是有东西冲撞了他。若是不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杨先生往后恐怕也避不开祸事。”   杨母点了点头,有些茫然:“大师不是说冲撞物就在别墅里么?是找到了吗?”   “自然。”虚晨子表情十分高深莫测。   白月心头一凛,便见虚晨子伸手指向了她:“你的小女儿和丈夫乃有十世恩怨,十世间你死我活。如今命格相冲,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杨母倏尔一震,脸上血色尽失。   白月眼神也微微冷了起来,‘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语莫名映照了前世,杨家宣布原主死讯,而杨母对此避之不及的态度。   若眼前是个女人,白月倒是可以断定对方就是上辈子害死原主的罪魁祸首了。   不过来的却是个男人,想来如今对方可能已经知道她回了杨宅,而虚晨子则是对方派过来的问路石!   现在她回来了,依照杨母的性格、不可能会因为这样一番话就牺牲自己女儿。那么对方的意图,就是在挑拨她和家人的关系了? 第176章 都市风水大师07   因着虚晨子这一番话,后院陡然陷入了莫名的寂静里。不仅帮着来往搬运物件的佣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就连杨母都哆嗦着唇、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看着虚晨子得意的眼神,白月伸手招来附近的一个佣人侧耳吩咐了两句。那佣人有些震惊、又有些犹豫地看了虚晨子一眼:“小姐……”   “去吧。”白月笑了笑,佣人点头离去。   “……阿月,你让她去做什么?”伴随着两人只言片语的交谈和佣人离开的动作,终于打破了这片空间里的寂静似的,杨母也开了口,不过她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没什么,妈你别担心。”白月柔声安抚了一句、就将目光转到了虚晨子身上,好笑道:“凡事都应该讲个证据,既然虚晨子大师说我和爸爸命格相冲,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杨母也将目光移到了虚晨子身上,相比于白月的淡然。她要紧张多了,一眼不错、紧紧地盯着虚晨子。   虚晨子摸了把胡子,下巴微扬:“证据?杨先生受了轻伤,却昏迷不醒难道不是证据?”   “可这和阿月无关啊!大师。”杨母着急道:“如果两人命格相冲,以前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况且我这个女儿和她父亲感情极好,会不会……”她迟疑地看了虚晨子一眼:“……会不会是大师疏忽……”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虚晨子一声冷哼打断。他将罗盘放进随身布袋里,冷声道:“既然杨夫人不相信我,在下又何必说出这些话,凭白惹人质疑?!”   “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虚晨子大师!”眼见着虚晨子翻脸要走,杨母连忙道歉道:“还请您体谅,毕竟这事发生在我亲近之人身上,我难免会有些情绪不稳。要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师,还望大师海涵,原谅我的冒犯。”   虚晨子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一些,他转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白月。抚着胡须还没有说什么,杨母连忙扯了扯白月的手:“你方才口无遮拦得罪了大师,快向大师道歉。”   白月反手拍了拍杨母的手背,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虚晨子:“虚晨子大师还未将证据说出来呢?况且大师是世外高人,何至于和我一个女孩子发脾气?对吧,大师?”   虚晨子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杨母。   “杨夫人想知道原因也情有可原,我方才只讲了一部分。杨先生和令爱是十世敌人,十世想杀都没分出胜负,两人实力自然相当。这第十一世便是决出胜负的一世,据我所知……”虚晨子手指掐了掐,缓声问道:“令爱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吧?”   “对对对!刚过不久。”杨母连声应和,随即迟疑道:“大师说的,难道和这有关系?”   “自然有关。”虚晨子说:“十八岁乃是一个分界线,在这之前两人实力相当,分不出胜负。因此暂时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两人自然能够和谐共处。但是过了十八岁这个坎,又加之……令爱是否不久前出了些事故?”   杨母连连点头,死死地握住了白月的手。另只手捂住了嘴,眼里泪光盈盈。   “因为这次事故、乃至后来的转危为安导致令爱的命格有所变化。一方的平衡打破,另一方自然会有些动静。最为直接的反应就是令爱会与杨先生命格相冲,杨先生昏睡不醒的原因便是因为如此。不然一个轻微的擦伤,又怎么能让人一睡不起呢?”   他视线转到了白月身上,轻声道:“若不是恰巧碰到了我,我又太过心善。令爱一回来,杨先生恐怕就时日无多了。”   杨母看了看白月,再看了看满脸笃定的虚晨子。不敢置信的同时又连忙请求道:“虚晨子大师,您既然能算得出来这些,您一定有解决方法的!对不对?”   她放开握住白月的手,膝盖一弯就要往下跪:“求求您帮我们杨家一把,酬劳什么的随您开。只要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您想要杨家我们也给!”   白月一手拦住了对方:“妈,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杨母回过头来,满脸的泪水。   她现在的模样,显然是将虚晨子当做了最后一根稻草。不过也能料想得到她的反应,虚晨子给的证据还算是直观易懂。又‘算出’了不少事情,连杨父都是被对方救醒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难怪本来以为这些人是骗子的杨母,现在对对方深信不疑。   虚晨子迎着杨母期盼的目光,叹息了一声:“两人已有十世恩怨,哪有那么容易解开?如今的情况不过是在下赶巧救了杨先生,剩下的……恕我无能为力。”   “怎、怎么……会这样?”杨母握住白月的手越来越紧,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只是听了对方的话、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   能生出原主和杨承朗这般相貌的人,杨母的模样本身就极好。此时梨花带雨、泪水涟涟的模样、更是看得人心头不忍。   “你说你没办法?”看着杨母的模样,白月也不忍对方继续为难下去。方才她猜测对方是来挑拨她和家人的关系,所以冷眼旁观。以为对方下一步会给出所谓的‘解决办法’,比如将她赶出家门、或是找来其他人替他们结局问题时。没想到对方竟然以退为进,直言没有办法,这样倒是更加让人难办了。   对方此时这样一提,要是杨父再次出了什么医学难解的问题。不管她做没做什么,别人下意思便会将源头算在她的身上。今日里虚晨子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说出此事,到时候一旦传了出来,原主头上必定背上个‘克父’、‘克星’的名头。   “在下的确没有办法。”虚晨子摇头:“十世恩怨,本来就是无解的局。”   杨母呜咽出声,白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您先别哭。这个骗子心怀叵测,想要骗取钱财、离间感情,搅得咱们家宅不宁……”   “什、什么?”杨母茫然地抬头看她。   “无礼之徒!”与此同时,虚晨子发出一声暴呵。像是被人掐着脖子般猛地涨红了脸,指着白月道:“你简直胡说八道,说别的可以,你千不该万不该污蔑我是个骗子!”他一甩起道袍:“我虚晨子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既然这样,我就此离开!”   仍在茫然的杨母也顾不得伤心,连忙挽留道:“大师别生气!是我女儿不知分寸……”   虚晨子冷哼了一声。   白月抬头对上虚晨子的目光,对方的目光十分坦然。白月却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丝丝得意的意味,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大师能掐会算,可掐算过自己的运道?”   “什么?!”虚晨子满脸怀疑:“你这是……”   白月摇摇头,淡声道:“没什么,只不过想告诉大师。不知道你算没算出来,你今日……有牢狱之灾。”   她的话音刚落,先前被白月吩咐的那个仆人,此时正领了好几个警察往这边而来。   “就在那边。”那佣人指着这边说了一声。   不仅杨母和虚晨子愣住了,原地所有人都有些发愣。继而还是虚晨子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指着杨母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本道看你可怜,才将你先生救了回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是我让人报的警。”白月冷冷看着他:“你要是现在将你身后的人说出来了,这件事我们不仅和平解决,该给你的报酬一分不少。要是你死活不说,那就关你个十年八年。”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虚晨子世外高人的风度有些保不住了,通红着脸看着越走越近的警察,粗着声音道:“我根本没做任何犯法的事情,凭什么抓我?”   “阿月……”杨母有些不清楚状况,担忧地唤了一句。   白月冲她摇了摇头,继而对着虚晨子道:“招摇撞骗、谋财害命、传播封建思想……不过其实也不需要理由。只要杨家打声招呼,将你关上十年八年又有什么不可以?想来这么多年,你骗的人也不少了吧?”   “你、你……”虚晨子气急,眼珠子一转:“我救了你父亲,你竟然恩将仇报……”   “救人的到底是谁?”白月嗤笑:“你哪有那么大的脸,将清泉寺方丈和了因大师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   虚晨子楞了一下,继而深呼一口气。转向杨母,伸手一拜:“本道是你请回来的,你竟然纵容自己女儿如此侮辱本道?本道伺候不了你们,本道这就走!”   “走什么走?事情说清楚了再走,谁派你来的?你还会不肯说是么?”白月捏了捏杨母的手,此时的情况杨母虽然不明白状况,却配合地没有出声。   那边几个警察此时也走了过来,一个长相正派的领头道:“听说这里有人闹事,是怎么回事?”   这几人身穿制服,浑身萦绕着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随着他们的靠近。虚晨子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就在白月的目光看向他时,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虚晨子竟然转身就跑!   白月伸腿一勾,他就扑倒在地,同时被人摁住了肩膀。那人压着他的肩膀,皱眉道:“你跑什么跑?难不成心里有鬼?”   “别抓我!我不想再坐牢了!是有人抓了我的把柄,逼我这么做的!我是无辜的!”虚晨子双手抱头,着急着哭嚎。   白月以为还要多费一点儿时间,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大,这么快就将自己给暴露了。   白月垂头看他:“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我……”虚晨子嘴唇抖了抖,艰难地抬起头来,贼溜溜地转动眼珠:“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   “要是我、我说出了幕后之人,此事和平解决,而且该给我的酬劳一分不少……”   白月轻笑:“我说话算话。”   “是、是一个年轻女人,是她主动找上我,要我这么说的。”虚晨子一得到保证,便毫不隐瞒:“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做、不想骗人。可是她拿……威胁我。而且她说我要是这么做了,事成之后能给我一大笔钱。”   “本来是在杨先生病房说出这件事,可是我没想到杨先生竟然这么巧合地醒了过来。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我……”虚晨子的脸青白交加。   他的确是有些贪财,想着要是将杨先生醒来功劳算在自己头上。他肯定也能从杨家拿到一大笔报酬,因此鬼迷心窍地将女人告诉他的说辞改了一些。他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因此架势十足不让人怀疑。只不过没想到,杨家人大多数人都信了,他们的小女儿竟然这么难缠。   “那个女人是谁?”白月并不在意其他,只问道:“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么?”   “……呃。”虚晨子愣住,小心翼翼地瞄了白月一眼:“……她、她戴着口罩。”   眼看着白月神色难看,虚晨子咽了口唾沫,准备再度替自己辩解。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不过那个女人的眉眼长得和杨先生十分相似!”   众人一时愣住。   虚晨子补充道:“我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那个女人极为谨慎,和我见面时都戴着口罩。不过我这人别的本事不行,记人面貌却记得很准。她和杨先生两人都是典型的丹凤眼,且面相十分相似。”他顿了顿,声音变低:“我、我这人吧、其实对面相有点粗浅的研究。”   说到这里虚晨子也有些心虚起来,他其实就是个摆摊算命的‘骗子’,找一处打一枪,十算九不准,不过记人面貌的本事倒是一流。毕竟要是记人不准,指不定早就被熟人砸了摊子。   以前他没有这种记人的本事,以至被他骗过的人直接报了警,将他抓进警局关了好多天。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警察制服就心虚腿软,见了警察就跑,都成了条件反射了。   而关于面相方面,他的确是有粗浅的研究。现在就算是骗子,起码也要言之有物,装得像一些才有人愿意掏钱嘛。   白月眉头蹙了起来。   但凡是大家族,难免会有主支分支。他们这边便是主支,分支的人也不少。杨父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姐姐,都已结婚生子。若说是和杨父面相相似,那么选择还是有很多。   不过能得到这样的信息,已经让人意外了。待她回去仔细筛选一番,把符合情况、接触过风水师且实力不低,还可能和原主产生利益或是其他纠纷的人揪出来、严密监视就行。   白月使了个眼色,虚晨子立即被放了开来。他立即蹿起来,扶着自己歪掉的帽子,离穿着制服的人远远的,抖着腿虚着声音道:“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你现在改履行承诺了吧?我可没骗人,你和他们说说,让他们别抓我。”   “哈哈哈。”他这话一出,穿着制服的众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谁让你到处骗人,现在怕了吧?”   虚晨子不明所以,嘴硬道:“我没骗人!”   领头的那人也不在意,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示意虚晨子:“看清楚了,我们又没说自己是警察!我们不过是这边的保全,谁让你自己心虚,根本不好好看清楚?!”   保全那边实行轮班制,现在本来是该他们休息的时间,不过刚才他们被人找了过来、说是演一场戏。演完还有奖金拿,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   “你你你……”看清楚了制服之后,虚晨子瞪视着白月,脸都绿了。   “妈。”白月不管他,而是对着杨母道:“正好,爸现在也醒了过来,一会儿我有事和你们说。”   …………   这边将虚晨子打发了,本来对方对还不到一万块的‘报酬’不爽,被白月一句‘要么拿钱、要么报警’给吓得直接跑了。   而后杨父和杨承朗回来后,杨父又抱着白月红着眼眶说了几句话。得知白月将虚晨子将人赶走,本来两人还满是不解,杨母就率先将事情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也就是说,救我的是清泉寺的大师?而虚晨子是个骗子?!”杨父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躺了这么久,身体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见他这样激动,白月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爸,您别这么激动。”   杨父闭了闭眼又睁开:“我能不激动吗?!本来还以为能够认识一个有能力的风水师,没想到还是个骗子!不行,我得赶紧备份厚礼去清泉寺一趟,免得两位大师误会!”   本来一家人都没人相信所谓的风水师,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信,就连杨承朗和杨母也都点了头:“我们全家一起去。”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白月叹了口气,仰头看着站起来的几人:“最重要的是找出谁在后面暗算我们家?其实……我一直没说的是,我先前失踪、是被人拐卖进了一个小村子。”   “什么?!”几人不敢置信的声音同时响起。   倒是意料之中的反应,看着面前几人骤变的脸色,白月平静地道:“你们都先坐下来,冷静冷静。”   不是白月不说,关键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时间开口。何况杨父没醒过来之前,她将事情说出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而她本来想自己独自调查这件事,但是杨母先前面对着虚晨子的反应,让她改了决定。她的确是要找出暗地里下黑手的人,但是这件事若是瞒着家人,说不准不知情况的杨家人还会被利用。   除了杨母拉着白月东问西问,杨父和杨承朗虽然面色难看,却也都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毕竟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杨父很快就抓住了思绪:“你是说,害我出事、绑架了你的是同一个人?甚至公司这段时间的意外也是那人造成的?”   白月点了点头:“嗯。方丈临走前让我多注意一些,背后那人手段阴毒。我们这次没事,她可能会再次出手。”   “而且,听虚晨子说,这个年轻女人和您眉眼间有些相似。爸,您仔细想一想,这人可能是谁?”   “眉眼相似、眉眼……”杨父紧紧皱着眉,嘴里喃喃,似是在思考的模样。继而‘嘶’了一声,捂住了脑袋、神情有些痛苦。   “快别想了。”杨母赶紧上前,扶住了杨父,怪责道:“你看你才刚醒过来,别太勉强自己。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先上去休息一会儿,这事总会解决的。”   白月视线微不可查地从杨父攥紧的拳头上移开,也跟着劝道:“爸,你先上去休息吧。刚好方丈给我介绍了一个人,我稍后去拜访一下,将人请回来。有高人坐镇,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的。”   杨父站起身来,闻言回头看了白月一眼。复杂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即如同往常般笑着道:“阿月,这段时间真是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一解决,爸爸就带你出国玩一趟,咱们想玩多久就玩多久。”他顿了顿,沉声道:“至于高人,还是让爸爸亲自备上厚礼去请吧。”   原主的身体不好,倒是很少出门,更遑论出国了。   对于这样的承诺,白月侧头笑了笑:“好啊。不过方丈说了,这人只能我去请。爸爸还在安心在家里修养吧,我一定会将人请回来的。”   杨父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白月的头发:“阿月真是懂事了。”   说是请人,白月自然很快就出发了。带上礼物自然是必要的,不过这份礼物倒是白月亲自去挑选的。听从方丈的吩咐,她并没有买一般的礼物。而是去了古玩字画一条街,也就是大多数人捡漏的地方,买了一块原石。   只因那高人对玉石感兴趣,最爱的还是亲手解石。   白月以前没有接触过玉石,好坏也分不清楚。挑选石头时却灵光一动,想到了那串让人感到冰寒的佛珠。是以就挑了块与之相反的、能察觉到丝丝灵气,让人感到舒适的不大不小的石头。直觉告诉她,这样的石头算不上坏。   这石头表面粗糙黯淡,被赌石的人抛在了一边。见有人来买,也没有抬价,爽快地说了个低价。陪同白月来挑礼物的杨承朗倒是欲言又止,直到白月挑了石头付了款、他的俊颜上带了几分古怪:“这块石头里面恐怕没什么好东西。”   赌石他虽然没参与过,但是不代表他不懂,原石的好坏从表面上勉强能看出几分。而他妹妹买的这块,根本就是剩下的边角料。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懂。”白月唤着司机将石头装进后备箱,冲杨承朗笑了笑:“你回去照顾父亲吧,我走了。”   “不是你懂不懂的问题……”杨承朗无力,那位高人懂不懂才是关键。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车子一溜地跑了出去。   方丈给白月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之后便有人告诉了她一个地址。她到了那个地址时,发现是一个偏僻的村子。   村口有人等在那里,见了白月时毫不意外。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笑了笑,伸手示意道:“师傅在里面等着。”   虽是这么说,可他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带路的意思。就连搬着东西的司机也反应过来,斟酌着开口道:“小哥,麻烦你帮我们带个路?”   青年又是一笑:“这是规矩,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你们找到了师傅的宅子,礼物师傅也看得上。师傅自然会帮你们解决问题,不过若是找错了、礼物不合适那就请回吧。”   司机一怔,偏头往村子里看了好几眼。村子里的房屋都十分复古、青瓦灰墙,廊檐挺立,一排排的几乎一个模样。   在这几百座相同的房子里,找准一座,这可不是在为难人么?! 第177章 都市风水大师08   “小姐……”司机转头看了白月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白月看了眼他手中抱着的盒子,挥了挥手道:“你先将东西放在车上吧。”   虽说买来的原石似乎是块边角废料,也不能大喇喇地就这样抱过来。最后专门找了家店,好好地将之装饰了起来。不过虽然按照自己的感觉挑选了石头,白月还是有些害怕自己出错。因此包装原石的盒子千挑万选,最后这个盒子都比原石贵上好多倍。   就算石头真的没用,加之这个盒子本身的价值,也不算失礼了。   “劳烦你先带着我们绕村子走一圈,这样可以吗?”白月转头看向依旧带着笑意的青年。   青年没有犹豫地回道:“当然可以。”   村子里的宅子并不少,不过远看像是一排排比邻而居,近看却不是如此。这些房子虽然模样相同,却三五散落在各处。看起来零零散散的,没有任何规律。   这些房子似乎全都采用了复古的样式做旧,走在其中有种时空颠倒的错觉。青年带着白月和司机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就花了大半个小时。哪怕再怎么仔细想找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对着千篇一律的建筑,也实在无能为力。   绕了一圈之后几人又回到了村口,那青年面上的笑意不变:“杨小姐内心是不是已经有了选择?”   司机小赵在一旁抓耳挠腮,闻言也将目光看向了白月。   却没想到白月坦然地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微敛,眨眼间看向村子里的建筑:“这里的建筑都一个模样,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哎。”小赵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面上有些担忧:“小姐,那咱们现在……”   白月抿了抿唇,看向青年:“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地势高一点儿的地方?”   小赵和青年都是微微一愣,那青年须臾间便恢复了一成不变的笑脸。垂下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光,随即点头应道:“后山处可以看到村子全貌,若是杨小姐想要过去,我这就可以为你带路。不过……”   他带着闲聊般的语气询问:“杨小姐找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随便看看。”白月随意应道。   她其实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当真是随便看看。不过另一方面却还有一点原因,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庐山而无法窥得其全貌。用在这里似乎也说的过去,就算在村子再转上几圈,她也不定能发现什么不同。   而一旦居高临下,离了村子,才更加方便她观察。何况既然这位所谓的高人自己就是一位风水大师,应该在风水这方面极为讲究,住的地方无疑也可能是村子里最好的。   这个好,自然说的是风水方面。   原主的身体不太好,爬山这样容易让人心率不平的活动更是甚少参加。后山看起来不高,但是爬起来没一会儿跟着白月的那个司机就有些气喘起来,倒是给他们带路的青年面色不变。   白月心里也有些发慌,不过她懂得调息,步伐不快不慢。直到爬山了山顶,也只是额上微微见汗而已。   几人到了山上的亭子里,往下看去时村子里的情形便一览无余。从上面看下去村子整体显得狭长,周围依山傍水,阳光照下来山青水绿。别的不说,就风景而言,这里算得上是个好地方。   “看起来还是一个样!”气喘吁吁的小赵扶着亭子的围栏,往下看了一眼,不免嘀咕道:“这些房子除了朝向外,还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谁设计的这样的房子,也不嫌看着眼花……”   “这里倒是我师父设计的。”那青年接话,目光看向村落:“房子模样布局也都是他老人亲自挑选出来的。”   “……呃。”小赵噎了噎,小心翼翼地问道:“将所有的房子都修成一样的,这是什么讲究?难不成……”他顿了顿,看向沉默不语的自家小姐,猜测道:“是专门修起来,为了考验拜访者的眼力的?”   青年但笑不语,目光却转到了白月身上。   小赵自知无趣地摸了摸鼻子。   却在此时,刚用纸巾擦完了汗的白月开了口:“走吧,我们下去。”   “小姐,咱们刚上来,您不多看一会儿么?”小赵有些犹豫:“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不同呢?”   “又不是连连看。”白月好笑地翘了翘唇:“时间有些紧,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保不齐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打破了暗中那人的布局,等虚晨子一回去,那人必定就会知道杨家的事。如果知道她现在正出来请别的、有能力的高人,暗中那人先下手为强也说不准。   “杨小姐这是……”青年笑着问道:“放弃了?”   “我有些渴了,下去再说。”白月摇了摇头。   下山速度倒是快了许多,幸好白月此次出来衣着比较简单,迈得开步子。几乎折腾了大半天的几人又回到了初始的村口,就连小赵眼底也弥漫上了几分疲惫,那年轻男人还是不骄不躁的模样。   白月喝了口水,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招呼司机道:“去将礼物抱过来。”   “哎?”   迎着两人看过来的视线,白月勾了勾唇。突然上前几步,凑近了年轻男人。肤白如雪、馨香袭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迫得年轻男人总算抛却了云淡风轻,带着几分慌乱地往后退去。   白月迅速伸手从对方袖子上扯了个东西下来,捏在了手中,朝着正因为她这一番行为有些怔楞的小赵示意道:“别发愣了,抱着东西跟上来。”   说着转身快速地往村子里跑去,小赵连忙抱着东西跟上,经过青年时正看到对方苦笑的神色。   ……   微风拂过,竹林簌簌作响,不远处一处小潭。有清水顺着半面竹桥蜿蜒滑下,片刻后便响起规律的‘哒’的一声。   幽静的院子里此时正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都穿着白色衣衫,年老的那个正煮着茶。片刻后将煮好的茶倒入精致小巧的茶碗中,递给了对面的青年人。   袅袅的热气中,茶香四溢。   年轻人啜饮了一口,眉眼舒展道:“好茶。”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茶?”被夸赞的年老的那个立时眉开眼笑,自己也斟了杯茶饮了半口。滋味悠长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舒爽得让他眯了眯眼睛。   半晌后才睁眼往四周环顾,开口问道:“小容,你觉得我选的这个地方如何?”   “苏老挑的,自然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年轻人的手指纤长白皙,衬得褐色茶碗都增色了几分似的。他眉眼间带着闲适,倒是有种和眼前清淡的场景极为贴近的气质。   明明是夸赞,那老人却像是不乐意似的瞪了瞪眼:“你这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我说的是风水、这里的风水怎么样?!”   年轻人自顾自斟茶,唇边带着清淡的笑意:“您老选的地方,必然不俗。”   说了和没说一样,老人抖了抖胡须。偏生他十分了解眼前这人的性子,最后只重重叹了口气,继而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愤愤道:“虽说是来养老,可是我一天可真是被烦透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得来的消息,一个个闲得发慌,都往这个穷村子里跑!实在扰得人不得安闲。”   “能者多劳。再说,您老不是定了规矩么?”对于老人的抱怨,年轻人耐心听着,继而浅笑:“听说自从定了规矩后,就没人能请得动您出山。”   老人鹤发童颜,脾气却跟个小孩子似的。听了年轻人的话,立时就有些得意地哼哼,炫耀似的道:“那是!谁让他们整天来烦我!我就不信了,就这样还拦不住这批人。”   只不过老人这边刚刚还在得意,那边就被打了脸。   听到外面的动静时,两人都没有起身,老人倒是随意说了一句:“大概是小安回来了,听说又有人想要来找我。小安去村口接待去了,现在大概是被他打发走了。”   青年人没有回应,目光却看向了门廊的位置。他们此时正在后院,从前面过来要经过一道门廊,门廊距离这边还有段距离。此时青年人正面向着门廊的方向,而老人则背对着。   看到那边出现了几个身影时,青年人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视线在其中一个略熟悉的身影上停留了几秒。在对方抬眼地看过来时,不由得搁下了手中的茶杯:“苏老,这次您恐怕要出山了。”   “嗯?”苏老觉得不对劲儿,抬头顺着对方的视线拧身看过去时。不由得面色微变,低声骂了一句:“这个小安,肯定是色迷心窍!我都说了,就算是真找到了我的位置。赶紧偷偷给我报个信,他倒好,还将人给领进来了!”   苏老一伸手,将茶桌下面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物体甩在了茶桌上,气哼哼地瞪着那边。   容衍垂眸,睫羽在下眼睑处打下暗影。心里却颇觉得好笑,看小安那满脸苦色,眼巴巴跟在身后的模样,哪里是忘了报信?是没办法报信才对。   他才不信苏老看不出来这一点儿。   说话间那边几人也到了近前,小安立即朝苏老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师傅……”   “谁是你师傅?”苏老哼了一声,就算在外人面前也毫不在意风度。恨铁不成钢似的揪着小安的衣服,教训他:“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没见过漂亮姑娘是不是?”他朝白月瞅了一眼,又继续教训:“还是个这么小的姑娘,亏你能下得去手!”   小安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被讨论的小姑娘白月轻轻咳嗽了一声,见老人的目光看了过来,点头问候道:“苏老。”   她从方丈那里自然知道了这位老人的称呼,本该直接表明来意。但是她迟疑几息,冲苏老对面的人笑了笑:“容先生。”   白月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位容先生,说起来她还欠对方一幅画。因为最近事情较多并没有主动联系对方,此时见了难免会有几分尴尬。   容先生依旧是白衣白裤,和苏老同样的白色硬是让他穿出了纤尘不染的感觉,他也轻轻冲白月一笑:“杨小姐,没先到在这里再次遇见了你。”   “你们这是……认识?”苏老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两人,最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沉着脸看向白月:“你既然认识小容,还来找我做什么?”   白月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苏老,那边容先生倒是从容不迫地解释道:“苏老误会了,我和杨小姐只不过一面之缘,在这里遇到她我也觉得十分惊讶。而且,按照规矩来说。苏老您现在应该看看杨小姐带来的东西,符不符合您的胃口了。”   既算是解围,又算是将话题转了回来。白月心里一动,只觉得又欠了对方一笔人情。不过此时计较不了那么多,她朝小赵招了招手。小赵立即上前一步,将盒子展示了出来。   苏老的神色还是有些不好,见到盒子时眼底也没什么波动,想来这样的礼物他见过不少。在白月的示意下,小赵直接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原石来。   看都没看那块石头,苏老立时冷哼一声,转向容先生:“也不知是谁泄露出去的消息,导致这些人天天给我送石头,后院的池塘都快被填平了。”   容先生神色不变,目光扫到那块成色不好的原石,瞳孔却微微缩了缩。将茶杯放在桌上,径直站起身来走到小赵旁边,伸手拿起不大的原石仔细看了看。   继而目光意味不明地从白月身上扫过,这才轻笑着道:“苏老若是看不上这块石头,那我可就收下了。”   “咦?”苏老一愣,眼中精光一闪,他又不是傻子。此时自然意识到那块石头可能不凡,因此也没有立即搭腔,而是同样起身将石头接了过来,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   随着翻转石头,他面色略微严肃起来。而后睁大了眼、一把将石头抱进了怀中,嚷嚷道:“这可是送我的礼物!”   这两人的行为倒让在场其他人有些不解,白月似乎稍微明白一些。但是她的评判标准和这两人不尽相同,难不成还有共通之处?   苏老将石头抱在了怀里,这才眯着眼仔细看着白月:“女娃娃,你说,这石头是从哪里弄来的?是谁让你送我石头的?”   “师傅。”一旁沉默不语的小安唤了一句,在苏老看过来时俯身在他耳侧说了几句话。   苏老又是一楞:“你是自己找到我的居所的?那么……”他顿了顿:“这块石头也是你亲手挑选的了?”   “房子是我们小姐辛苦找到的。”小赵虽然不解,但是看着几人神情。也能看出对方对这块石头十分看重,因此话语里难免带有几分得意的意味:“礼物当然也是小姐亲自挑选的。”   苏老没有说话,只盯着白月瞧:“女娃娃,你说说。你是怎么断定我在这间房子里的?还有这块石头,怎么挑出来的?”   她现在的年龄被叫做女娃娃也没什么,白月抿了抿唇:“我在山上看了这边的布局,感觉这所房子最让人舒服。至于这块石头,也是同样的原因。”   其实她也没将话说全,主要是这房子上空灵气最为旺盛的原因。因为灵气盘旋在空中,不上后山很难察觉得到。不过这样的原因,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白月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世界的能量和灵力有所关联。既然是这样,只要给她时间。修炼了灵力,事情就会简单上许多。   不算解释的解释,苏老倒是神情没变,而是有些惊喜道:“孩子,你对风水感兴趣吗?要不要拜我为师?我教你看风水。”   容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苏老,杨小姐还没说明来意,你小心将人给吓跑了。”   能不激动吗?苏老瞪视了容煦一眼。望气算是堪舆中十分重要的一环,眼前的女孩子根本没接受过这方面的信息,却能找出村子风水阵中他所处的、最为重要的这一点。而且手中这块石头看起来平凡无奇,却是经过日积月累、吸收了日月精华形成了天然法器。   这样的天赋,和眼前的容煦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老虽然激动,却很快回过神来,明白现在说这个的确为时过早:“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事情其实……”白月言简意赅,三言两语将该说的事情说出来。   她说完后,苏老就瞪大了眼:“你爸的事情已经被那了无和尚解决了,你来找我,就是请我坐镇?”   白月点了点头,其实她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她自己还好,可是杨家父母乃至杨家哥哥只是平常人。要是对方陡然出手,在她来不及照看的情况下可能出现意外。   谁知苏老却嫌弃地摆了摆手:“不去不去!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就让我去当个吉祥物,不去不去!”   “……”白月微微抿唇,既然对方不愿意,她也没强求的心思。正准备告辞时,没想到旁边的容先生突然道:“杨小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容煦眼角眉梢含着笑意,仿若春风拂面,眼里带着粼粼波光。   ……   本来加上容煦也就三个人,然而回去的路上却有五个人。容煦一提出要去,苏老竟然也当即改了主意。   白月不知道这几人的地位,但是回去之后,杨父显然受了惊吓。连忙给几人安排住所,忙前忙后安排衣食住行。回去了之后本来公司的事情白月并不打算管,但是在苏老的要求下,她也跟着几人去公司转了一圈。   就如同方丈说的那样,公司本来就有聚财的风水阵,此时却被破坏了。虽然暂时没有闹出人命,但是也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本来以为只是这样,然而在观察公司大楼时。苏老却不由得皱了皱眉,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杨父:“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不仅要你的命,还想将公司毁掉。”   “将无辜之人卷进来,手段也太过阴毒了!”苏老一挥袖子,指着茶水间墙角的位置,那里正好被饮水机给挡住了:“小安,移开饮水机。”   小安立时出手将饮水机移开,随后在墙壁上摸了摸,用力一推。   ‘咔擦’一声,墙壁裂开。便见饮水机后面露出了巴掌大的黑洞来,苏老神色严肃地吩咐道:“小心一点儿。”   小安板着脸,点了点头,撸起袖子将手伸了进去,继而小心翼翼地将一物掏了出来。   一股异味儿冲鼻而来,众人不由得退了几步。   小安‘哐当’一声,将东西扔在了地上。   白月下意识皱了皱眉,若说先前的佛珠碰触之后才感觉到冰寒。此时地上的东西哪怕离得这么远,也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地上是一把剑插在一个人形娃娃中的模样,但是两物也不知道被什么浸泡过,黑漆漆的往下滴着脏污。   “厌胜物。”看着地上的东西,容煦蹙了眉:“还是拿黑猫血浸泡过的。”   苏老哼了一声:“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几天后这公司的人一个个都会死。”   杨父猛地颤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白月看着杨父不敢置信的神情,心里种种思绪闪过。最后却顾忌着现场几人,没有问出口。   苏老和容煦稍后检视一番,再也没发现其他东西了。又将杨父公司的风水阵重新布置了,一行人这才回了家。   趁着众人休息的当口,白月钻进了书房里。果不其然,书房里烟味儿极重,杨父正站在窗边,指尖星星点点。   见到白月进来时,杨父一愣。连忙就灭了手中的烟,一面打开窗户透气一面回头劝告道:“这里烟味儿这么重,小心呛着了。阿月你快出去,有什么事在门口等着爸爸。好不好?”   白月没有移动步子,反而抿唇看向杨父道:“爸,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个私生女?”   “啪嗒”一声,杨父手中的烟灰缸落在了地上。杨父愣了愣,看着女儿抿唇眼神黑亮、十分认真的模样。片刻后,却出乎意料地哈哈笑了起来,觉得女儿这个样子十分有趣似的:“放心好了,爸爸没有给你添个姐姐或妹妹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杨父走过来拍了拍白月的肩:“从你们说那个害人的女孩子可能和我长得很像时,我心里就有了人选。她虽不是我的私生女,却是你大伯的。” 第178章 都市风水大师09   白月稍微有些惊讶,她仔细打量了下杨父的神色。发现说出口后杨父的确坦坦荡荡的,任由她打量。   在原主的模糊记忆中原主的确有个大伯父,可是这对伯父和伯母很少有人提及。无他,在原主很小时这两人就因为意外双双去世了。两人去世前,并没有留下任何孩子。   杨父叹了口气:“这件事爸爸并不打算说出来,可是现在我们家却接二连三地出了事。”   他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白月坐过去。待白月坐在他身边,他看向白月,眼神微微放空,似是追忆道:“大家都知道你伯父和伯母感情很好,青梅竹马牵着彼此的手长大,最后连走都是牵着手一起走的。若是将这件事暴露出来,简直是让他们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不说别的,就旁人的议论对于死者来说都是种冒犯。   其实他们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一盆狗血,原主的大伯父和伯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在两人订婚时,杨伯父却被一个女人设计了。   被女人设计这种事对于杨伯父来说简直是种耻辱,这种事怎么也得瞒着杨伯母,不过在醉酒中却对杨父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个设计了杨伯父的女人并不甘心一夜情。缘,甚至想要拿到名分。可是有杨伯母在的一天,杨伯父都不可能给她任何名分。   因此,女人就将矛头对准了杨伯母。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的确有些邪气的手段,让杨伯母吃了一些苦头。   当时的杨父年轻气盛,和自己大哥感情很好。见到有人将自己哥哥嫂子逼到了这个程度,他当即就请了一位大师。也就是卫长生,来替他们解决问题。   卫长生当年也就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刚自立门户,迫切地想要在外面打出了名堂。杨父刚巧给了他这样一次机会,在女人使出阴毒手段时,卫长生直接凌厉地将一切手段一丝不变地用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哪想到那个女人当时已经怀了孕。   杨父还没来得及将消息告诉自己大哥,自己哥哥嫂子就双双出了事。以此,这件事就被杨父独自隐瞒了下来。   直到杨父结婚生子,到他出了事为止,知道这件事原委的也只有他和卫长生两人而已。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爸爸在养着薛芷雾?”薛芷舞就是那个怀孕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对方跟着母亲姓。只不过她母亲当时被反噬,将她生下来每几年就去世了。   杨父点了点头,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明所以:“兄弟之中我和大哥长得最为相似,以前走到外面去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所以先前知道陷害我们家的是个女人,眉眼间和我相似时我就有些猜到了。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样恨我们?是不是有人……误导了她?”   “可是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   白月也不明白,询问道:“爸爸之前说,她对您极为感激?”   “嗯。”杨父点了点头:“稚子无辜,不管她妈妈曾经做错了什么。但是她到底是大哥的血脉,我不可能放任不管。爸爸虽没出过面,可是一直让人照顾着她。她毕业后,也让她进了杨氏企业工作。她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只当杨氏是这些年来资助她的企业。因此对我极为尊重感激,工作也十分努力刻苦。”   “之前请苏老查看公司时,我给所有员工放了整天假……其中就包括了薛芷雾。她甚至现在还在杨氏工作,若不是虚晨子所说的话,加之在公司茶水间发现的那些东西,爸爸根本不可能确认做了这些事的就是她。”   说起眉眼间相似时杨父就直觉可能是薛芷雾,他们兄弟姐妹之中就他和哥哥继承了父亲的丹凤眼。如今自己哥哥不在,面相和他相似且拥有丹凤眼的只有薛芷雾了。说来神奇的是,他的儿子女儿倒都不是丹凤眼。   而且,杨氏企业非员工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茶水间布置那些东西。   白月闻言沉吟了半晌,联想起原主记忆中上辈子冲她放狠话的女人。女人当时在电话里既得意又有些泄愤似的,言语之间称自己是来向原主讨命的人。   这种口吻,下意识便会让人觉得原主欠了她一条命似的。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杨父略感好奇地看着白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低沉道:“虽然她是大哥的血脉,可是这么多年来养条狗都养熟了。没想到,她吃喝用全是杨氏给的,竟然反咬一口!别的事情没有证据,单她让人对你出手这件事,爸爸定然会为你讨个公道!”   前半句还在询问白月的意见,后半句杨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脾气了。白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之前将这件事告诉杨家父母,已经考虑过他们的反应。现在能将人揪了出来,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现在的情形,哪怕是白月不肯,肯定也无法阻止想为自己女儿出气的杨父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一大早杨父就兴师问罪般地,带了一大拨人出了门。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薛芷雾看起来厉害,也无非是暗中借着手段、占了先机。此时面对杨父带领的一大群人,应该没什么还手之力。   况且杨父去抓人这件事,苏老和容煦都看在眼里。两人也未阻止,苏老只让自己徒弟小安跟着一起。   而容煦和苏老,就剩下白月来招待了。在容煦的提议下,白月干脆带了无所事事的容煦和苏老去原主的画室看上一看,正巧将许诺给容煦的那副画找出来给他。   原主收藏的画并不多,恐怕对于容煦和苏老来说,两人都已经见过了许多。因此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直到白月将承诺的那副画拿出来。   “我看这画也不是什么名家作品,小容,你怎么就这样惦记着呢?”苏老打眼瞅了一眼白月手中的画,他自然懂得收藏,也看得出这幅画并不是什么珍奇的玩意儿。   “个人爱好罢了。”容煦笑得滴水不漏,水墨般的眉眼看向白月:“白月,你当真决定将这幅画送给我?”   “之前已经说好了,要不是家中出了这么多事,我早就将画给容先生送过去了。”几乎在拿到这幅画的瞬间,白月就有些明白为什么容煦会不惜花费大价钱从原主手中买回这幅画了。   无非又是件法器。   最近这几天事情虽多,白月也没忘了继续修炼。体内有丝丝灵力开始盘旋的时候,她的感觉就更为敏锐,能够轻易看出所谓风水师说的气场。   原主买这幅画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她觉得这幅画上面的树叶画的极为好看,买回来观摩学习的。此时在白月看来,原主倒是阴差阳错地看准了一次。因为这些树叶脉络分明,片片皆有所不同,叶片脉络上面缠绕着的分明是若有似无的‘气场’。   容煦眼神别有深意地看了白月一眼,突然说道:“你应该能看得出来这幅画的特别之处吧。”   还不待白月回答,那边再度仔细看了眼那副画的苏老突然大笑一声,拍了拍容煦的肩膀:“容家小子,你这眼神也太利索了吧?!又是一件法器,什么时候高级法器竟然成了烂大街的东西了?!”   对于风水师来说,一件好的法器就是半条命。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法器并不少见,各种风水布局或多或少都能用上几件法器。然而对于行家而言,真正的好的法器真是少之又少,更别论高级法器了!   昨日里那块废石料气场不俗,今日竟然又有一幅画形成的法器。   别的不说,就单论一幅画成为法器的可能性,可是千万分之一都不到。由此可见,这幅画的珍贵程度。   “这功劳可不在我。”容煦十分谦逊:“您老忘了这幅画的主人,现在还不是我呢。”   苏老又将目光转到了白月身上,一脸看着什么宝物似的神情,激动道:“杨家丫头,你当真不跟着我学风水?这学的好了,可是名利双收,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是会相信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为了让自己在得以晋升、或者是想要子孙后代出人头地。这些人都会选择找有名望的风水师,来调理环境、甚至于选择墓穴等方面。   在这个社会,有些人还以供养一位风水大师为荣。   “承蒙苏老厚爱。”白月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倒是对这些很感兴趣,可是我的身子骨太弱,又患有哮喘,可能……”   若是过个三五年,她将这具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她倒是真的想拜苏老为师。毕竟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她的确十分感兴趣。不过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个负担,先前拜访苏老时,爬个后山都有些气喘。   更别论寻龙点穴时,‘磨破铁鞋’的说法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听了白月的话,苏老果然有些犹豫。传统的风水师替人堪舆选择墓穴或是住址时,少不得实地考察,上下地到处跑。身体素质跟不上,的确是个不小的问题。   “先别考虑这件事了,苏老。”容煦突然开口打断:“眼前有这样好一件法器,苏老不想坐下来研究研究?”   “对对对,我都忘了这件事了!”苏老借坡下驴,应了这句话。   见两人当即就坐在画室里,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研究这幅画。各种名词上场,又没有避开白月。她本打算听一听,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汽车声响。   因此便笑了笑:“我去让阿姨备些茶水过来。”   苏老正在兴头上,只一挥手:“去吧去吧。”   ……   白月一出了门,就见苏父怒气冲冲地走在前头,后面两个保镖压着个女人走了进来。   因为杨父只将薛芷雾的身份告知过白月,解决问题也下意识避开了杨承朗和杨母。杨承朗一大早就去上了班,杨母也被杨父找了借口打发了出去。   “杨总,您这么做是在犯法。”被保镖推搡了一下的薛芷雾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站在书房里看着书桌后面的杨父,清丽的脸上全是不解与些许委屈:“杨总,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将我绑过来?我有哪里做错了么?”   杨父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难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杨家出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薛芷雾的声音有些迟疑:“……杨总,您在说什么啊?您是不是误会了?”   站在门口的白月听到这道声音,就是一个恍惚。   原主记忆中电话那头高高在上的声音和这道声音渐渐重合,倒让白月勾了勾唇角,她推门而入,就见杨父一脸怒气勃发的模样。   而薛芷雾神色茫然,似乎是受了委屈似的红了眼眶。然而却在见到白月时,瞳孔猛地一缩。   “爸爸,你能不能先出去等一会儿,我有事情问问这位‘薛小姐’。”白月的目光只在薛芷雾脸上一扫而过,就转到了杨父身上,伸手在对方手上轻轻拍了拍。只是刚一触及到杨父冰冷的手时,白月眼底就闪过一抹冷光,忽地改了口:“苏老他们都在画室,爸爸让人泡了茶送过去,可别怠慢了他们两位。”   “阿月,你怎么不在画室陪着?来这里做什么?”一说起苏老,本来还不想让自己女儿看到自己处理事情的杨父顿时就愣了愣。苏老可是风水师中的大人物,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到,而苏老身边的年轻人似乎更为不凡。若是他怠慢了对方,指不定会被人怎么针对呢。   明明苏老看起来很喜欢自己女儿,他离开前也嘱咐过自己女儿陪同那两位,没想到对方竟然独自跑出来了。   “我说出来泡茶,结果忘记了,爸爸赶紧去。”白月无辜地眨了眨眼。   杨父顿时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好气又好笑:“爸爸去泡茶,不过你也别在这里待着。”他眼神一转,有些警告意味地看向薛芷雾:“在我回来之前,薛小姐若是离开了,应该能想得到自己的后果!”   说着便匆匆离去,白月被对方带着出了门。等看到杨父的背影消失时,却又折身走回了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薛芷雾听到声音,立即回了头。   “薛小姐?”白月眉头稍扬,有些不屑地道:“看到我和爸爸感情这么好,你觉得很不甘心?”   先前白月敏锐地注意到了,就在杨父亲昵地敲着她的额头时,薛芷雾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杨小姐怎么会这么说?”薛芷雾神情茫然:“我并不知道杨总为什么将我抓过来。”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白月眼神变得冰冷:“我只想要个理由,你勾结别人将我拐卖给赵四,到底是因为什么?!”   原主无辜受了罪,最起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白月也有些猜测,比如薛芷雾的确是被人误导,将杨家一家人当做了仇人。也有可能是重生的,不过这点白月根本无法推断出原主到底哪里阻了薛芷雾的路。   “杨小姐……”薛芷柔还要开口,白月已经突地出手,一把攥住了薛芷雾的手。僵硬且冰冷的感觉隔着衣服传来,如同电击般的刺痛募地蔓延。白月强忍住没有移开手,一缕灵力顺着手指往对方手腕处钻了进去。   “咔擦”一声,伴随着薛芷柔的闷哼,有一条蛇状的黑色手环掉落在了地上。   薛芷雾的嘴角沁出血痕来,她神色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满目震惊地看向白月:“你、你怎么会……”   白月弯腰捡起地上的镯子,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看起来有几分邪气,似蛇非蛇,两只互咬着尾巴缠绕在一起。   “这是件法器。”白月陈述道,可是又是件害人的法器。难怪她刚才觉得杨父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儿,恐怕是在靠近薛芷雾时被对方暗中下了手。   灵力简直就是煞气的克星,此时这件阴冷的法器也被白月的灵力破坏掉了,显然薛芷雾受到了波及。   “薛芷雾,你还不说?”白月捏紧了手中的手镯。   薛芷雾面如金纸,伸手就想抢过手镯,却被白月避开了:“你认为杨家是你的仇人,所以才来报复杨家?可是你又不仅仅想单纯的毁了杨家,你还想让杨家内部四分五裂。虚晨子受你指使说出那番话,若是没人救了爸爸,你会不会主动出手,成为杨家的救世主?你将我卖给赵四泄恨,难不成你受过这样的苦?”   白月只是胡乱猜测,每说一句话就仔细盯着薛芷雾。前面对方神情一直没有变化,说到最后一句时,薛芷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阴冷:“你闭嘴!”   “哦。”白月垂了眼:“你被拐卖过。”   薛芷雾捏紧了手,看着白月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白月丝毫不顾忌地看回去,心中却是想着这辈子的薛芷雾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被拐卖。她沉默几秒,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薛芷雾猛地瞪大了眼,继而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从对方的神情中似乎窥到了一丝真相,白月刚想开口,没成想薛芷雾已经朝她扑了过来,手中又是一件尖锐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白月勉强往旁边一让,那边薛芷雾手腕一转又刺了过来。别说是原主,就是个身手凌厉的人也可能闪不过这一击。眼看着那东西刺了过来,白月心底一动,抬手就去阻拦。   薛芷雾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下一秒表情就僵在了原地。   白月一手握住那尖利的物体,虽然有丝丝鲜血流下,可是缠绕其上的灵力却将物体上的黑雾化的一干二净。薛芷雾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眼睛骤然被刺得发痛。   在她惶然的表情下,她的视野渐渐暗了下来,耳旁听得一道冷静的声音:“你根本不是薛芷雾,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替她报仇?!”   她是受了原主的委托,且原主的确有委屈不甘。而眼前这人手段根本不可能是薛芷雾所有的,哪怕是重生也不可能拥有类似于古武的武术招式。 第179章 都市风水大师10   薛芷雾捂着眼睛,脸色大变,再也不复先前冷静。眼部尖锐的刺痛使得她神情扭曲,然而听了白月的话,却不由得寒声质问:“你是风水师?不,你刚才对灭元锥做了什么?!”   还有方才对方轻易地夺走了她护身的镯子,普通的风水师都见不得有这样的手段。在她的调查中,这位杨小姐生来病弱。连普通人都及不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通天本领?   “这话该我问你。”白月皱了眉:“你是谁?你想替薛芷雾做什么?”   “呵!”薛芷雾冷笑出声:“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薛芷雾?就是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愚蠢地对杨家卑躬屈膝,没有跪着添你们的脚趾,没有感恩戴德谢谢杨氏这么多年的培养。所以你就断定我不是薛芷雾?!你有什么证据?还有……”   她顿了顿:“杨小姐,非法抓人是犯法的!而且现在我还被你弄成这个样子,你真以为你们杨氏可以一手遮天了么?”   白月捏着手里的锥刺,望着根本不肯说实话的薛芷雾。只是凭着猜测道:“你认为薛芷雾是私生女,我爸之所以供她生活养着她是为了补偿?你觉得你母亲的死是我爸一手造成的,因此想要报复?那位卫大师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还活着么?”   现在想来这位一直联系不上的卫大师可能情况也很不妙。   白月一面说着一面继续打量着薛芷雾的神情,见对方神色微变时她停了口。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人认为杨父对不起薛芷雾,认为杨父害死了薛芷雾的母亲,因此占据了薛芷雾的身体、或是重生之后,自以为‘知道了’真相。所以来向杨家报复,不管如何,她如果要报复杨父,首先解决的就是杨父身边的懂得风水的卫长生。   到了此时,让白月不解的问题也基本有了答案。因为这人自己被拐卖过,所以此时将恶意加诸在了原主身上。   不过这到底是因为怨恨?还是因为嫉妒?   白月有些猜不明白,可是她还想细问几句时,突然有人敲了门。   她方才关门反手关门时并未上锁,外面那人敲了两声便有些着急地拧开了门。苏老和容煦的面容出现在了门口,拧开门的杨父脸色有些担忧。正准备问一句自己女儿有没有事情,视线倏尔就被她流着血的手吸引了。   立时顾不得身旁两人,赶紧走进了书房,又惊又怒道:“阿月,怎么受伤了?爸爸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着的么?!”   见着自己女儿受伤,杨父又着急又心疼,伸手就想去碰触白月受伤的手。后面跟着进来的苏老却是厉声制止:“别碰!”   杨父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回头看向苏老。   苏老此时眉头紧皱,盯着白月手中的锥刺,目光又仔细地看了白月一眼。见她面色无碍时既松了口气,神情也有些复杂:“杨先生,你碰一下此锥,恐怕就能要你半条命。”   “!”杨父十分震惊,视线在白月手上绕了一圈,瞪大了眼:“苏老,那阿月她怎么办?她不仅碰了,还流血了!苏老!您……”   杨父有些语无伦次,此时却没人在意,毕竟关心则乱。那边的容煦上前两步,伸手拿开了锥刺。更是掏出了一块白色手帕,将白月受伤的手给包了起来。   苏老朝茫然的杨父解释道:“你碰不得,不代表你女儿也不能碰。”   又看向容煦道:“小容,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赶紧让人来处理这件事吧。”   白月和杨父的表情都有些不解,容煦却轻笑着道:“他们很快就到了。”   微微垂下眸子,看着手上用帕子打的蝴蝶结。旁边的杨父不解自然去问了苏老,‘他们’是谁,苏老但笑不语。   白月此时却已经有了些猜测,毕竟这个世界既然存在风水师这样的人群,那么针对这样的人群自然也有约束的办法。不然为了名利,很多风水师可能毫无顾忌,谋财害命。就如同薛芷雾一般,用自己的能力害人。   果然容煦话落没多久,好几个打扮各异的中年人敲响了杨家大门。杨父犹豫了一下,在苏老的笑容中让人进来了。那几人进来后朝着容煦和苏老拱了拱手,而后有一人上前拿了个夹子将锥刺装了进去,还有一人想要查看一下白月手上的伤。   却被容煦一句话带过:“我刚才已经看到了,的确是灭元锥伤的。”   那人一愣,随即点了头也不再要求。   这几人非常沉默,虽然打扮各不相同。有一身西装革履、还有穿着粗布麻衫、头包布巾的,这些看似根本走不到一块的人,此时动作间十分配合。身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气势,看起来十分不凡。   就在这些人准备带走薛芷雾时,她才终于有些惧怕地挣扎起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毁尸灭迹?我告诉你们,我出来时就报了警!要是我没准时回去,这件事和你们杨家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此时眼睛暂时被伤,根本看不到面前到底是谁。然而她甫一挣扎,为首那个人就利落地将人给敲晕了,一挥手几人就夹着薛芷雾匆匆离开。   “苏老,这是……”杨父有些犹豫,他本来就是有兴师问罪的念头。然而此时他什么都没问出来,主谋就被一群不明人士带走了。况且薛芷雾临走前的话语的确让他有些在意,若是这些人对薛芷雾做了什么,到时候这还不得算在他的头上?   “呵呵,杨先生放心,不会有人找来的。”苏老安慰了一句:“这件事也不怪他们插手,之前就有位风水师遇害,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杨先生应该认识卫长生吧?”   “卫大师!”杨父下意识应道:“卫大师他怎么了?”   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不过杨父出事前后他就没能再联系上对方。   “卫长生往后恐怕再也不能替别人看风水了。”苏老感慨道:“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   这件事当时那群人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容煦当时找他也是因为此事。然而此次却在杨家人赃并获,想来会那个名为薛芷雾的女人并不会好过。   只是这些东西,苏老却不能轻易透露。   白月只抬头问了一句:“苏老,他们会怎么对付薛芷雾?”   “废了四肢,让她再也不能出来害人。”插。话的是容煦,他略低头看向白月,柔软的发丝搭在额上,眉眼间看起来十分柔和。   “放心。”看着杨父复杂异常的脸色,容煦一笑,如同春风拂面:“在此之前,会给杨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同于杨父,对于这样的安排,白月倒是十分放心。   毕竟她的人设摆在那里,当着杨父的面也做不来太过分的事情,逼问不出真相,还不如让专业的人来。而且薛芷雾做事根本没有留下明面上的证据,就算白月想要使用别的手段对付对方,也要顾虑到杨家。   心头大患就这样解决了,让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杨父反而有些怅然起来。不过既然有人帮着解决这件事,杨父也见好就收。随口转移了话题,用心招待起家中的苏老和容煦来。   得知苏老喜欢原石,杨父自然提议带对方去A市最大的原石交易场去瞧一瞧。这交易场和白月去的原石市场有所不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里面的原石也经过几道筛选,选出的原石任何一块能可能开出东西,只是东西好坏有所差别罢了。   此时杨承朗也从公司回来了,杨父便带上杨承朗,有意让自己儿子见一见苏老。不想苏老临走前,又乐呵呵地将白月给叫上了。因此一行四五人,往交易场地出发。   杨父有能力有人脉,被交易场所尊为上宾。几人被迎到了包厢里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呈上来的一块又一块原石。   这里的原石价格本就不低,还带着拍卖性质。可是对于杨父来说,价格不是问题,他只嫌东西入不了苏老的法眼。   杨父也玩过玉石之类,不过看苏老只笑呵呵地看着下面的一批批石头摆在台子上。根本不做任何选择时,杨父也忍不住询问道:“苏老,是不是没您能看得上眼的?”   同样是把玩过玉石的玩家,杨父看到下面好几块玉石都有些意动。却一直按耐住,身旁惹得苏老不快。   苏老摇头笑了笑:“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是却与我无缘。杨先生若是喜欢,不用顾忌我这个老头子,赶紧竞拍吧。”   “咳。”被点名了心思的杨父有些尴尬地咳了咳,不过看苏老表情的确不作假,倒也放下心来,继而看向容煦道:“容先生可有瞧得上的?”   容煦虽然年轻,但是对方却和苏老一起过来的,且又气度不凡。杨父自然不敢怠慢对方,不敢拿对方只当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看待。何况先前那些神秘人出现带走薛芷雾时,分明对容煦极为恭敬。   杨父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群人,但是既然能轻易做出‘打断四肢’且毫不顾忌法律的人,肯定是大有来头。这样一想,杨父看着容煦的眼神更为谨慎了。   “我和苏老是同样的想法。”容煦彬彬有礼道:“杨先生大可不必顾忌我们。”   对方两人都是这个态度,杨父也不再装模作样。眼见到下面自己有意向的玉石时,向苏老和容煦点了点头,就开始举牌参与竞拍了。   这里包厢隐秘性极好,且周围装潢十分精致,白月一面欣赏着包厢里的装扮一面吃着送进来的小点心。毕竟赌石方面她什么都不懂,而且杨父参与竞拍。偶尔和杨承朗以及苏老容煦两人聊一聊关于石头的问题,倒是让她清闲了下来。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白月差点儿就忘记了杨家还住着个易秋。此时想起来,倒觉得颇觉得有些对不住对方。因为家里这段时间气氛不对,大概易秋也察觉到了,因此根本没主动来找白月。也甚少带着孩子出门,一直都是家中的阿姨在照顾她们。   既然这件事此时暂时得到解决,白月打算将眼前这两人送走之后,就开始着手易秋的问题。   她这边思量着问题,那边几人却看了她好几眼。   “在想什么?”耳旁有人问了一句,白月很快回过神来,便见容煦正递了杯茶给她。白月稍微愣了愣,接过茶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只是看你似乎对玉石不感兴趣。”容煦说着,突然伸手在白月嘴角一蹭,收回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点心屑。”   “……”因为是熟人,白月并没有防备对方,也就没有躲过对方的手。见容煦一本正经地撒谎时,她抽了抽嘴角。若是这样的举止搁在别的女孩子身上,或许那人的确会相信、会脸红也不一定。可是她虽然在沉思,但是却确信自己不可能做出这样马虎、唇角沾了点心屑的事情。   “咳咳。”杨承朗当即咳了两声,暗地里连看了容煦好几眼,冲白月招手道:“过来,坐哥哥这里。下面待会儿会有些女孩子喜欢的玉饰,喜欢什么哥哥买给你。”   杨父眼神有几分复杂,苏老倒是在一旁笑眯眯的眼神看了看容煦,又看了看白月,继而乐呵呵开口道:“对啊,小丫头,一个人坐在那里做什么?我知道你的眼光不错,不如给你来给老头子我挑选块石头?”   此时杨父正愁着没办法还了这份人情,再和苏老打好关系。见苏老这么说,眼前一亮。对方这样主动要收礼物和他送出去的自然有所不同,况且白月根本不懂这些,选错了倒也没什么关系。因此也招手道:“阿月,既然苏老这么看重你,赶紧过来挑一挑。”   白月懂得苏老想要的东西,一般的石头对方可能还真看不上。身为有名望的风水师,对方看重的自然不是玉石本身的价值。   恰好此时白月和容煦间气氛有些怪异,因此抿唇笑着应了下来,随即起身走到了杨承朗的身边。   这里的场地很大,除了展示一些原石外。不远处的台子上还展示着不少的玉饰,此时正一件件地被主持人展示出来。   眼前似乎正在成交一桩生意,主持人小锤笃地敲了一声。白月本来移开的目光突然又转回了台上,苏老见状不由得问道:“丫头,你莫不是看上刚才成交的东西了?”   风水师就算选择法器,也必须凑近了仔细观察,才能知道东西是否存在着气场。方才拍卖的是一柄玉如意,看起来精致小巧,以十来万的价格成交。   玉如意这种东西,极具有象征意义,若是成了法器也很有可能。   杨父也看向白月,心想自家女儿看上什么不好,非要看上被人买过去的东西。虽然他再将这东西买回来十分轻松,不过寓意却是不大好。这不是让苏老捡了别人的东西么?   “不是玉如意。”白月摇了摇头,看向苏老,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那小锤的声音挺有趣的。”   不止有趣,小锤在台上一敲,居然会有丝丝灵力倾泻而出!这比先前她选择的原石、甚至那副画灵力要强得多了。   苏老目光移到了那个小台上,几息间,神情也不由得一震。   只因太过平常的摆设,他们进来后多将注意力放在了玉石或是其他东西上,根本没有注意那个小锤敲响的声音。   杨父瞧瞧看了白月一眼,在一旁满脸无语:“苏老若是看上了,我这就让负责人将台子连同小锤一起准备好。”   来这里什么都看不上,竟然看上了人家拍卖用的拍卖槌!   苏老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一行人出了拍卖场所时,杨父还有些懵。幸而他和交易场所的负责人有些交情,否则还真会被当成来砸场的,竟然连人家的拍卖槌也瞧上了。   回了杨家之后苏老和容煦并未多过停留,特别是苏老,红光满面心满意足地抱着拍卖槌拜别离开了。而容煦临走前的反应却也有些出人意料,态度熟稔地冲着白月笑了笑:“记得有事,再给我打电话。”   他这样的态度看得杨父和杨承朗都警戒起来,待他走后,两人明里暗里追问,全被白月给应付过去了。   而白月也找到了易秋,她推门进去时易秋正笑着坐在床边给自己小儿子穿衣服,穿完衣服后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当初从那个村子出来时,易秋还满脸彷徨无措。现在过了几天,她脸上微微轻松起来,肤色也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白月提着玩具进去,易秋看了过来,笑着道:“杨小姐,你回来了。”   “嗯。”白月走近,从玩具包里拿出小铃铛。一面逗着小孩一面和易秋说着话,片刻后,不经意间开口问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虽说杨家养几个人不在话下,可是一方面白月没这个责任,当初将易秋救出来已经还了对方的善意。另一方面还要看易秋是个什么想法,想带着自己儿子做什么。   易秋的手僵了一下,伸手捋了捋头发。半晌后咬着唇,神色有些挣扎:“杨小姐,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其实易秋已经十分感激眼前的这位杨小姐了,她根本不知道一时的善意竟然换来了这么大的回报。最近这一段时间住在杨宅,虽然杨家人繁忙之下根本没空理她,但是阿姨们却对她极好。甚至还在杨小姐的示意下,为她的孩子买了许多的东西。   此时她的念头,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说吧,只要我能帮得到你。”   “我、杨小姐能不能留我在杨宅工作?当然,我什么都可以学!还有,杨小姐能不能陪同我回家一趟……”   她当初大学没毕业就被拐卖了,如今的年龄虽然不大,却不太容易找得到工作。她并不想落魄地回家,也不想让自己父母承受非议。   易秋的要求不算过分,况且白月对贺原主有着差不多经历的易秋怀有一份同情,因此想了想便应道:“可以。”   “谢谢!谢谢杨小姐!”易秋眼眶微红。   既然是为易秋撑腰,白月排场自然摆得知足。好几辆黑色的车子,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单元楼下,迎着众人指指点点的打量眼神,白月示意几个保镖提了礼物,大张旗鼓地敲响了易家的门。   此时易秋也在白月的要求下,换了衣服做了造型。牵着孩子下车时,有眼尖的邻居立时就认出了她,神情十分惊讶。   而白月请来的男人正充当了易秋丈夫的角色,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对易秋关怀备至。   这样的声势,明眼人一下子就看了出来。易秋这是挣了大钱,现在荣归故里了。   别人怎么想的白月不太在意,让她意外的是本以为易秋会瞒着自己父母。没成想对方在被心酸的父母打了一巴掌,三人抱头痛哭后。竟然将真相全部讲了出来,包括两个孩子的身份。   易母当即又大哭了一场,易父在一旁狠命抽烟,最后这两人竟然差点儿给白月下了跪!   两人因为易秋的事情此时白发苍苍,看起来十分憔悴。白月看得心里微酸,自然不可能为难两位老人。柔声安抚了两句,让他们情绪平复下来。   临走时留了车子给易秋,让对方多在家中陪陪父母。   几天后,容煦也将所谓的审讯结果告知了白月!   拿到结果之前,白月已经有了预料,所以相比于杨父和杨承朗的震惊,她倒是内心平静。   无他,薛芷雾是位穿越者!前世被背叛,被人拐卖,下场凄惨!一朝穿越,接收了薛芷雾的记忆的她觉得既然活在了薛芷雾的身体里,必然要为对方报仇。   而仇人,就是杨家。   薛芷雾想将原主拐卖掉,原因也很荒谬,只因原主和前世她的仇人有五分相似!加之她认为薛芷雾和原主都是杨父的女儿,地位却天差地别。这样的不平衡下,她自然嫉恨交加。   她不仅想要原主尝一尝她受过的苦,还想将整个杨氏收于掌心,因为这些都是杨家欠她的。只不过这些计划,来不及施展,就被完全破坏了。 第180章 轮回九重梦魇01   薛芷雾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她手段莫测,又害了卫长生这位风水大师。况且来路也让人惊奇,想必那些人并不会轻易放过她。   易秋的事情也得以解决,知道真相的易秋父母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毕竟易秋当初被拐走时不过还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大学生。这么多年以来易秋父母都没停止过寻找对方,哪怕也气恼对方消失不见,这些情绪却在得知易秋的经历时全都变成了心疼。   对于易秋的两个孩子,易秋父母也没表现出嫌弃之情,对两个孩子极好。   关于那个村子的消息,白月也一直关注着,因为村子里的人大都靠山吃饭。因此大火过后,除了少数单身的年轻人离开了村子外,有家庭有孩子的居然大多数选择留在那里。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村民竟然获得了一部分的赔偿金,使得他们将村子重新建了起来。   不过正如同预料中的,他们隐瞒了部分事实,也间接地替易秋毁尸灭迹了。   因此在过了约莫大半年后,白月匿名给数十家媒体都发了消息。这些媒体可能调查不出来什么东西,毕竟被卖进来、而后甘愿留在村子里的女人已经将自己也当成了村子的一部分。自然不可能吐露真相,做出危害村子的事情。   但是事情可能也有例外,如果无孔不入的媒体自己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然会继续调查下去。   而白月的用意就在于将村子展示在众人眼前,使得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做出买卖人口的事情,再也不会有受害者。   出乎白月意料的是,有家媒体竟然真的调查出来了东西!   其他的媒体在守口如瓶的村民口中任何东西都没有套出来,然而这家新兴媒体居然丝毫不放弃。手段齐出,威逼利诱,以至小半年后曝出了令众人震惊的消息!   这座封闭的村子,三分之一的女人都是被拐卖进来的!   这样的新闻一出,引得众人哗然。而随后越来越多的消息被挖掘了出来,就连村子里官民勾结一事,也清清楚楚地展示在了众人眼前。   这些无疑是这一年最重大的新闻。   起因是其中有位记者,有收藏往日新闻的习惯,某日在整理往日的新闻时。发现十来年前一则寻人启事中失踪的女人,竟然在那个村子里出现了!   虽然面貌相差极大,可无疑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当记者找上女人时,女人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儿,死活不愿意松口承认,并且闭门不出。但是机敏的记者却从其他角度入手,暗地里联系了女人的亲人,最终挖出了一系列新闻。   轰轰烈烈的拐卖事件几乎众人皆知,此时不少往日里妇女被拐卖的新闻也纷纷被呈现在了屏幕上,关于这一方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因这样的重视程度,不少女人逃脱魔爪,不少非法分子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而此时的易秋正在杨家帮工,与此同时她还在自学、准备参加考试拿了文凭。许是因为自己经历的缘故,她学的是法学。言辞之中透露出想成为一名律师,为无辜的女人讨回公道、甚至于为自己当时失手杀人赎罪的意图。   拐卖事件爆发出来时,易秋既感觉到十分痛快又有些担忧。虽然她完全是受害者没错,不过要是追究起来,正当防卫伤人致死,她也免不了被追究责任。她自己倒是不怕,怕的是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父母还有孩子。   不过这种担忧并没有持续太久,白月安抚了几句,易秋就安下心来。   易秋杀人在别人看来的确有错,白月却不这么觉得。在她看来,法律有时候的确能惩治大多数罪人,可是难免有些人的罪责当用法律来衡量,太过便宜他们了。   或者换一方面来说,就算村民们往后翻了口供,将这件事暴露了出来。可是一方面白月临走前消灭了证据,另一方面时间已经过了一两年。尸体也被村民们掩埋,恐怕查不出什么结果。   并且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在意料之中,因为村民们根本不懂法律,中间拐卖妇女经手的、收钱的人都不是他们。再者被拐卖妇女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已经认了命生了孩子。根本没有追究责任的想法,因此村民们并未受到什么严惩。   不过那些和村民们勾结的几个民警倒是全被撤了职,还被网上的舆论议论纷纷。   在白月的慢慢调理下,她的身体看起来虽弱不禁风,但底子却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年以来容煦倒是时不时约她出去逛逛,偶尔去淘个宝贝捡个便宜,与此同时容煦也将一些风水方面的知识教给了白月。白月悟性不错,很快就在容煦的介绍下,布置了个复杂的风水局,小小地惊艳了众人一把。   往后的日子,也不时有人来请白月出手调理风水之类。   在苏老再次提出收白月当徒弟时,白月自然没有拒绝,毕竟她的身体现在已经能够负荷大量的运动,因此专心跟着苏老系统地学习风水方面的知识起来。风水这一路上有苏老和容煦两尊大佛保驾护航,倒是没人敢轻易打她的主意。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容煦已经在杨宅来去自如。他温和知礼,长相又如同古代贵公子般清雅淡然,杨母待他极好。杨承朗一开始看他十分不顺眼,只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态度,后来却因容煦出手替他解决了一次危机,反而开始和容煦称兄道弟起来。   只要白月在杨宅,杨承朗提起容煦时就一脸复杂的表情。一方面对方现在的确是他的好兄弟,一方面对方在打自己妹妹主意,让他恨不得揍对方一顿。   因为这辈子原主有家人的缘故,白月顾虑到他们的想法,最后倒是也和容煦走到了一起。   容煦看起来清雅淡然,生活上也是如此。虽然身处大城市,他倒是过上了田园隐居似的生活。偶尔不得已时被人请着出门一趟,大多数时间都和白月待在一起遛狗逗猫,好不惬意。   而易秋也如愿以偿地成了一位律师,经常为妇女儿童的利益东奔西跑,声名很是不错。   姓名:白月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0   智力:60   体力:70   魅力:85   幸运:75   武力:63   精神力:66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   完成任务数*20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白月回到星空里时,微微松了口气。这次任务除了开始一无所知、无能为力的茫然,后来算是十分顺利了,甚至还阴差阳错地学了一门技能。   这个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而原主在意的家人的做法,就算白月没有问过,却也能从薛芷雾的口中窥得一二。无非是在杨父出事后,薛芷雾最终以救世主的名义出现,挑拨了原主和杨父的关系。   那个时候原主不见踪影,杨父昏迷睡醒。杨母很有可能按照对方的说法,对外宣布自己女儿去世的消息。   哪怕她这么做了,恐怕后来杨家人的结果都不怎么好,毕竟薛芷雾想要杨家,杨承朗就是个阻碍。若是杨家三个人都出了事,一无所有的杨母也只能信任薛芷雾了。   多年找不到自己女儿,杨母活在痛苦和愧疚中。陡然接了原主的电话,一时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主人要开始新的任务吗?”金色。猫咪蹭了蹭白月的脸,和她一起看着外面的金色大树与无尽的果实。   “继续。”   ……   大多数时间,白月进入任务世界的时间都算不上好。而这次,白月只觉得自己身体一重、继而一轻,没有任何征兆就进入了任务中。   或是说,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任务还是什么东西。   “媳妇儿,你醒了。”   望着眼前上身赤裸、下身橄榄绿军裤,蹬着一双军靴的男人。白月既觉得陌生、又觉得分外熟悉。   脑中微微一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白月的思绪就渐渐清明了起来。张了张口,微微冷淡的语调清凌凌地响起:“你……贺凛?”   “对啊,是我。”贺凛扬眉,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伸手一手握住了白月的手,一手就摸到了她的头上:“媳妇儿,你睡糊涂了么?连老公都认不出来了?”   “没有。”白月挪开贺凛的手,揉了揉额头,从床上撑坐起来。只是刚一动作,她的小腹就又酸又涨,四肢也酸软无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贺凛又是一笑,微勾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邪气,他得意地道:“我说了你今天肯定爬不起来,难道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他说着,压低了磁性的声音,凑近了白月的耳边坏坏地吹了一口气:“你男人的能力不错吧?”   微热的气息让白月耳尖一热,脸上也不由地发烫起来。她一挥手拍开贺凛,捂着耳朵瞪了他一眼。   贺凛露出一个傻笑。   待得贺凛去做早餐去了,白月又转了转眸子看着房间里的婚纱照,说不出的男俊女美。两人已经结婚五年,三年前她生了个孩子。不过孩子近两天被送回了贺凛家,因为贺凛父母想自己的孙子了。   就算结了婚,白月也没忘了自己的工作。身为医生,有时候比贺凛这个丈夫还要忙碌。这样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些人一直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毕竟她嫁给贺凛,说句高攀都是轻的了。贺凛现在这个年龄,这个容貌地位,周边有数不清的女人想往他床上爬。美人如云,这其中自然有不少比白月长得还要好看的女人。   对于贺凛这个阶层的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信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虽然娶了妻子,多数却来自于联姻。妻子就在家当个摆设,在外面还是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说是说有些人的妻子还会帮着善后,以免花边新闻传了出去,使得自己这个妻子被众人耻笑。   就连贺凛的父亲,恐怕在外面也有其他的女人,只是这种事情没人会不识趣地拿到明面上来说。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个阶层的男人,有些人对送上门来的女人根本不会拒绝。   白月嫁给贺凛就是灰姑娘上位的典型例子,这种事情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然而这些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无一例外,都会被一朝打落云端,重新成为灰扑扑的麻雀。   在这些人的关注下,温白月这个灰姑娘不仅不好好讨好贺凛,甚至整日工作得不着家。虽然她慢慢在医术方面闯出了名头,可是这些薄名,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自然是,牢牢把握住给了她这种生活的贺凛。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月的工作,她甚少和所谓的家庭贵妇们聚在一起,因此对于别人的讨论更是不甚清楚。   直到有人觉得她的态度不明,觉得有了机会,爬了贺凛的床。是个和贺凛同圈子的十分美貌的女人,她洁身自好。当初在国外学的艺术,姿态优雅是不少男人的梦中女神,这人却一直喜欢着贺凛。言明什么都不要,只想和贺凛春风一度。这一晚过后她就会出国,不会破坏贺凛的家庭,甚至往后再也不回来。   贺凛疼媳妇儿是出了名了,当初两年给他送女人的人没少被折腾,害得众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这种事。可是现在已经五年过去,同一个女人再怎么睡也腻了吧?而且这个女人还生了个孩子,自然没有其他女人有吸引力了。   何况喜欢贺凛的人是同个圈子的,自然有人察言观色给梦中女神放了行,差点儿就让两人成就了好事。   说是差点儿,是因为喝了加料的酒的贺凛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借酒装疯、成就好事。而是红着眼睛,拿酒瓶子直接砸了凑过来的人,给众人的梦中女神头上添了道疤。   这件事还是一次聚会时白月才得以知晓,只因聚会中有个女人一言不发,就满眼委屈、含着泪水地盯着贺凛瞧。白月问起来时,贺凛厌烦似的蹙了浓眉,没好气地道:“别理她,一个神经病。”   白月听话地不予理会时,贺凛却没完没了,一脸“你怎么不继续问”的表情。明明十分在意,却冷着脸一字不说。   待白月循着他的意愿真的询问时,对方说着说着又有些忐忑起来,而后举手认真发誓道:“我发誓,我贺凛这辈子就你一人,要是有了别人我不得好死。”   宴会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场景在白月脑中一闪而逝,贺凛认真的表情却映在她的脑海里。半晌后,清醒过来的白月听着外面的动静,起身下了床洗漱过后就直接到了厨房。   两人早已经搬出来住了,今日难得的两人都有空闲时间。贺凛正好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家中就只有两人。   白月到了厨房时,贺凛正在煎蛋。相比于开始时难以言说的味道,这些年以来贺凛的厨艺进步很快。现在锅里的煎蛋金黄酥脆,看起来十分可口。   “媳妇儿,怎么就起来了?”贺凛转身打开柜子拿盘子,抽空朝白月问了一句:“多睡一会儿,反正你今天也不用上班。”   白月将手里的盘子递过去:“难得的休息时间,躺在床上太浪费了。”   贺凛勾唇笑了笑,突然偏过头在白月脸上偷亲了一下。手中利索地将煎蛋装盘,得意道:“咱们一会儿出去逛街、看电影?”   “就在家里待着吧,今天我下厨。”白月看着贺凛硬朗的侧脸,微微抿了抿唇。   “好啊!”贺凛眼神亮了亮。   片刻后,白月接过贺凛递过来的早餐,不仅煎蛋漂亮,连摆盘的蔬菜看起来都不错。白月看着贺凛的短发与英俊的面庞,勾唇笑了笑、沉默地吃完了早餐。   一天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两人各做各的事情,一起午睡过后便到了下午。   午睡醒来后彼此靠着看了会儿书,白月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饭。她其实做的只是简单的饭菜,但是却色香味俱全,贺凛给面子的吃了许多。   “你想看什么电影?”放映室里,贺凛扭头看着白月,手中拿着好几种不同类型的碟片。   “随意。”白月对此并没有什么要求,不过眼看着贺凛拿了一个惊悚片出来,她无奈地阻拦道:“另一个。”   若是她本身遇上鬼神之类并不觉得可怕,但是经过电影场面乃至音乐的渲染,有时候血腥的场面也会让她不敢直视。   “哦。”贺凛有些失望地将惊悚片扔到了一边,转而拿了另一张十分清新的碟片。画面上是两个少男少女,男孩子骑着自行车,女孩子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   两人的笑容干净透彻、无忧无虑,隔着图片都能感觉到那种青春飞扬的感觉。   影片开始时,室内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开头便是一阵‘铃铃铃’的下课铃声,人声鼎沸下,碟片上那对少年少女分别出现在了屏幕上。   清俊的少年、漂亮的少女、午后的篮球场、晚间的宿舍楼下、周末的图书馆。两人擦肩而过,却不知从何时起。相识、相知,两人默契一笑,渐渐成双成对。   然而这份无意识的默契传到了同学、老师、乃至家长眼中,成了他们被不停地教训的理由。影片中的男女主人公面对着来自不同地方的压力,面上俱都沉寂下来。   成双入对也变成了形单影只。   时间一闪而过,无限的试卷和考试充斥了整个高中。高考、公布分数、毕业典礼,忙碌而充实。   再相见时是在大学门口,拖着行李箱的男孩子走过去。一把牵住女孩子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谢谢你一直等我。”   很简单的影片,轻快的节奏,很快就结束了。明明灭灭的落幕中,白月忽地侧头看了贺凛一眼。他虽盯着幕布,却也敏锐地侧过头来,声音十分柔和。不知是不是灯光的作用,贺凛眼里似乎带着星光:“老婆,怎么了?”   白月没有说话,贺凛摸索着握住了白月的手,声音沉甸甸的:“谢谢你等我那么久。”   “该说谢谢的是我。”白月倏地抽回了手,盯着贺凛被灯光映成得明灭不定的脸,微微笑了笑:“谢谢你让我重温这段回忆。”   贺凛勾了勾唇:“傻。”   “我的确犯傻了。”白月叹了口气,抬手间,将手中的水果刀猛地刺进了贺凛的左胸口。   “!”贺凛身体一僵,脸色扭曲了一下,下意识侧身后退几步。他惶然地垂头看向左胸口处没入的刀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白月:“老婆……你怎么,你……”   白月站起身来,凑近了贺凛,弯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手中却摸索上刀子,伸手用力一旋:“再见了。”   “唔!”贺凛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一道血痕来。他直勾勾地盯着白月,放映室里的灯光闪得更加厉害,给他眼底打上了一抹挥不去的阴影。   周遭晃荡得厉害,如同地震一般,周围一切都开始猛烈摇晃起来。大块墙体纷纷落下,砸在地上砰砰作响、灰尘迭起。然而站在中间的两人身子却站得极稳,白月退开了两步,便见坐在沙发上的贺凛也站起身子,伸手轻易地将胸口处的刀子给拔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在白月警惕的目光下无奈笑了笑,停在原地喊了句:“老婆。”   贺凛目光极深,如同见不到底的深井似的。目光留恋不舍地在白月面上看了又看,最终勾了勾唇:“再见。”   话音一落,贺凛身体里骤然冒出的大片黑气、将他严密地包裹住了。黑色雾气消失,贺凛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原地。   几乎就在同时,白月眼前白光一闪。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整个人落到了一个周围全是白光的场地中,前面不远处有个白色的殿堂似的建筑。她周围还有不少人,此时全都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就在她打量的这几秒钟,有好几个人的身体直接消失不见。彻底变成一阵白光,汇聚在了不远处的圆形大殿顶端。   她撑坐起来,就在她醒来这段时间,本来拥挤的场地里已经接二连三少了不少人,逐渐显得空旷起来,而这些消失的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白色光芒。 第181章 轮回九重梦魇02   白月坐在一边静静等待,约莫半个小时后,广场上的人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   这些人醒来时,都无一例外十分震惊。阵阵喧闹过后,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换信息。白月身边一个大眼睛的可爱女孩子左右看了看,最终凑近了白月,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白月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变地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子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恶意的声音如同环绕在整片天空,直直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欢迎大家来到这里。”粘稠又诡谲的腔调,让人心头发寒:“首先要恭喜各位在第一场梦境中存活了下来,其次,大家现在……一定非常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在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广场众人就是一静。此时疑问一出,有沉不住气且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开始怒骂了起来。   “你是什么东西,有本事别装神弄鬼!”开口的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他面色难看地对着天空挥了挥拳头:“你TMD滚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你!”   那道声音静默了一瞬,广场上众人也以一种看傻子似的视线盯住了壮汉。那壮汉伸手就将身边的人推了一把,唾了一口:“你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声传来。   在众人的视线中,壮汉似乎猛地被无形的东西捆缚在了半空中。壮汉面色变了变,随即又大声怒骂起来,掩饰着自己眼中的惊恐。就在壮汉不知所措的怒骂声中,无形的绳索陡然扭曲起来,将他的脑袋和身子往相反的地方扭曲。没出几秒钟,壮汉的脑袋一下子被生生地拧了下来。   而大汉的四肢随之也被同样的方式活生生地拽了下来。   残忍血腥的手段下,有淋漓的鲜血洒下,将壮汉附近的尽数染红。   这一过程不过在眨眼之间,待回过神来的众人。有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痒的脸,放下手时,手中一片鲜红。   “啊——!”   “啊啊——!”   沉寂的人群中,陡然爆发出了大量的尖叫声。   白月所处的位置距离那边较远,倒是没沾上血腥。而方才主动向白月搭话的女孩子抖了抖身子,满脸惶恐地拉住了白月的胳膊,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地躲在她的身边。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嘘。”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刚才残忍的手段的缘故。此刻再也没人能忽视这道声音,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声音嗬嗬笑了笑,阴森的语气让人背后发寒:“本来想为你们解释一番,可是宠物们太过不听话了。那么……祝你们好运。”   在众人仓皇失措的眼神中,所有人眼前一黑。身子软绵绵躺倒在了地上,和初次白月见到的一模一样。   而黑暗袭来的时候,白月脑中却是十分冷静。   方才醒来时,她就尝试过了接收原主的记忆。得知原主记忆的白月,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原主名为范白月,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除了一张漂亮些的脸蛋、她其他所有方面都是普普通通的。   半年前原主刚从所普通的学校大学毕业,便找了份儿不好不坏的工作度日。平日里偶尔加班,周末和三五好友聚一聚,这样的生活还算惬意。   只是原主某一日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广场,广场中央有座白色圆形宫殿。她一开始也和周围人一样,搞不清楚状况,慌乱而无措。   只是还来不及打听清楚状况,她似乎就被送回了家,再次从家中的床上醒来。   醒来的范白月有些茫然,不过她前后的记忆却是完整的。况且相比于这个温暖的家和妈妈温柔的笑容,熟悉的饭菜味道。范白月更愿意相信,那座白色宫殿与广场才是她做的梦。   哪怕是还有些疑虑,在范白月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小腿剧痛时,她也将心底的几丝不对劲儿给抛下了。她安下心来,和妈妈待在一起。   于是,范白月就这么死了。   原主是到最后一刻才反应过来,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也许是最后一刻的不甘心,加上放不下自己妈妈的这份执著。才使得白月能够来到这里,替她完成心愿。   范白月的心愿十分简单:活下去,好好照顾范母。   而白月到来的时间,大概就是范白月被送进梦境的时间。大概是因为换了人,所以梦境也有所不同。   白月关于之前世界的记忆和感情被剥离,如今想来所有世界都隔着一层纱似的看不清楚。初见到贺凛时她几乎认不出来对方,直到她脑中被塞进了一段记忆,关于温白月和贺凛婚后相处的记忆。   然而这种塞入记忆的方式,就如同她每次接收原主记忆的方式一样,是以白月轻易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儿。   不过纵使她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活过了第一道关卡,往后也必须得小心翼翼。毕竟原主的记忆有限,对于她所处的地方,是什么东西促使这一切发生完全不知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脑中思量着这些,白月似乎被送到了第二个梦境中。   “你怎么躲在这里?”女人的声音响在耳际,随即白月感觉自己手臂微微一紧,有人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   白月甫一睁开眼睛,便见眼前站了个穿着一身鱼尾服、看起来极为精明干练的女人。那女人手中拿着杯香槟,看着白月叹了口气:“你何必这么抗拒这种事?你要知道,身在娱乐圈,四处交际是必须的。”   她说着又顿了顿:“何况若是其他人还好,但我听说一会儿盛图传媒的幕后大BOSS也会出现在这里。你躲在这里避而不见,落在有心人眼中,恐怕又成了攻击你的把柄。”   “赢姐,我知道的。”看着这个女人,一袭浅蓝色长裙的白月冲对方点了点头,温婉的语气中含着几分感激:“我只是在这里透透气,很快就进去了。”   “那你赶紧进来。”赢姐狐疑的目光从白月身上掠过,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外面太冷了。”   “嗯。”   得了回应的赢姐又冲白月点点头,才拎着裙子回了宴会厅。   看着赢姐进去了,站在露台处的白月伸手摸了摸胳膊。触手冰凉一片,这里的温度的确有些低了。   她如今只是盛图传媒旗下的一个小明星,说是明星都抬举她了。她当初身无分文、是被赢姐从街上捡回来的。不过因为不善交际、又不喜应酬的原因,她如今远在十八线开外,和被雪藏没什么两样。   就连拍过的两个小广告,身材是她的,脸却换做了别人。   这样的她,能被赢姐带来参加公司的年会,全凭着赢姐可怜她,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是以再不喜欢交集,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盛图影视后面的大BOSS。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也不能给赢姐带来麻烦。   这样想着的白月,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从阴影处的露台上走了出来。   她虽没什么名气,但是却有张好看的脸。所以别的比她有名气一些、怀有各种目的来到这里的小明星。一方面不屑于与她共处,一方面却又嫉妒她的脸蛋。   眼前不怀好意地拦住她的甄甜就是其中一个,甄甜先前也是赢姐手下的人。不过后来不愿意跟着赢姐吃苦,成天去各种剧组跑龙套。所以勾搭了另一个经纪人,自己主动跳了槽。   甄甜勾搭的那个经纪人虽然厉害,但是名声并不怎么好。换句话说,她手底下就没什么清清白白的艺人。或是艺人自己愿意,或是她威逼利诱。难听点儿来说,就是个拉皮。条的。   不过这样的人倒是和甄甜的打算不谋而合。   是以甄甜离开了赢姐之后没多久就接二连三地接到各种邀约,各种女二女三的角色。虽然不是女主,但是比起跑龙套要好上许多。   如今看起来容光焕发,显而易见离开赢姐后,她过得还不错。   她拦住了白月,也不说话。视线别有意味地上下打量了白月好几眼,继而捂嘴娇笑一声:“赢姐果然把你带过来了,真是令人羡慕啊,你这样的身份都能进来。”   “你都能进来,我又怎么不能进来?”正巧有侍者端着托盘轻巧地经过,白月手一扬,便拿了杯香槟在手中。她捏着香槟,抬眼不甚在意地看了甄甜一眼,就打算去找赢姐。   然而不知道甄甜今天是犯病了还是怎样,往日里讥讽两句就离开的她。今日里听了白月的话后、面容扭曲了一下,再次抬脚拦住了白月。   “我这样的人?”甄甜捏紧了杯子,目光冷冷地看着白月:“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没你那么好命,背后有个什么都替你着想的赢姐。我想要什么东西,只能自己去拿。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看不起我?”   白月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   她如今没有时间和甄甜在这里折腾,因此留下这一句就绕过甄甜,往赢姐的方向走去。   就在同一时间,门口处有些喧哗起来。好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壮汉开路,而后一道人影显现了出来。那人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浑身不容人靠近的冷意。   身后的甄甜却在这时叫了白月一声,白月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却感觉肩上一冷,一杯香槟就这么泼在了她的肩膀上。   “哎,我手滑。”拿着空杯子的甄甜笑了笑,指了指白月被打湿的肩膀,眼底满是得意:“恐怕你无法继续参加宴会了。”   白月感受着肩上的湿意,却是摇了摇头:“谢谢你。”   “……你说什么?”甄甜有些不解。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中,甄甜下意识尖叫了一声,猛地伸手捂住了脸。   这声音在人声鼎沸的宴会中本来并不明显,奈何此时门口处来了位重量级的人物。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因此倒显得极为突出了。   两人一下子成为了宴会的焦点。   小心地陪同在进来的男人身边的肥胖男人,仔细打量了下身旁男人冷峻的面庞,生怕对方发怒,然而从那双略显妖异的眸子中,他什么也看不出来。胖男人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眼底全是厌恶地唤来佣人:“把她们给我扔出去。”   这种场合给他闹出事情,简直是不想活了。   佣人应声而去,身旁的男人神色依旧不变地看着这一切。然而却在几个佣人到了两个女人身边,还没来得及将两人拖下去。其中穿着蓝色裙子、背对着他的女人转过身来时,不经意看到的一眼,让他瞳孔骤然紧缩。   男人甚至顾不得开口,立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掀开身边的人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攥住了女人的手臂,眼底似乎弥漫着暴风雪:“季、白、月。”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手上的力道十分的大,白月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她眼神茫然地看了男人一眼,抿了抿唇:“你是谁?”   男人倏尔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来。   继而手一扬扯过白月,直接将人扛在了肩上。迎着大厅之中各色的视线,带着人离开了。   被人扛在肩上的感觉并不好受,白月神情微冷。穿着高跟鞋的脚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小腹上,再度踹过去时,却被一把握住了脚腕。   幸而很快就到了外面,男人将她塞进车里。打着方向盘,车子迅疾而去。   坐在车中的白月左右看了看,最后无趣的视线聚在了开车的男人身上。男人死死地捏着方向盘、视线看向前方,一言不发、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白月的视线停在了他的右手无名指,那里戴着一枚戒指。戒指十分简单,银色戒环,墨蓝色的宝石。   她翘了翘嘴角,突然问道:“你和季梦楹结婚了?”   车子十分平稳,男人没什么感情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你的骨灰。”   白月笑了起来。   骨灰戒指她自然听说过,是用人的骨灰制作钻石后镶嵌而成的。人的骨灰里含有碳元素、高压结晶后切割成为骨灰钻石。   这样的工艺价格自然便宜不了多少,听说有些人以此来纪念自己的亲人。不过此时骨灰钻戒出现在眼前这人手上,白月只觉得对方一如既往的变。态。亲手掐死她不说,居然连她的骨灰也不放过。   毕竟面前的人是祁御泽,那个若不是她运气好,差点儿就让她死在任务中的男人。   说来奇怪,如今的白月有了以往任务世界的记忆。面对着这个曾经杀了他的男人,本来该有的情绪应是恐惧或者是怨恨。   然而白月现在的心情却十分平静,没一丁点儿波澜。   或者,她竟然能从这种平静中窥得一丝愉悦。   虽然不知道让她穿梭于这种梦境的是什么东西,她倒是十分感谢对方让她回顾一次次任务世界的记忆。   两人一路无话,祁御泽直接将白月带回了家。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白月伸手在玄关处抹了一下,手指上干干净净,不沾一丝灰尘。祁御泽丢下钥匙,伸手松了松领带。见了她的动作时唇角勾了勾:“我住在这里。”   这是原来身为季白月的她住的地方,祁御泽当时只不过是解决生理需求时才偶尔来这里找她。或是说后来祁御泽失忆后,两人倒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不过这里的地方并不大,没想到如今的祁御泽仍旧选择住在这里。   祁御泽往沙发上一坐,俊美异常的容貌似乎没什么变化,黑眸静静盯着白月:“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月翻了个白眼,脚下的高跟鞋磨得她的脚有些痛。她踢了高跟鞋,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女士拖鞋换上,往祁御泽对面的沙发上一靠:“找你做什么,让你再杀我一次?”   “倒是你,恢复了记忆后是不是特别恨我?”白月感兴趣似的问了一句,又自顾自地点了头,撇了撇唇、看向祁御泽右手上的戒指:“应该是恨的吧,我曾经的愿望就是入土为安。你却将我的骨灰带着身边,风吹雨打不得安宁。”   原主季白月过得太苦,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清水秀的村子作为最后的埋骨之地,没成想还被祁御泽给找到了。   也不知白月说的哪点逗笑了祁御泽,他竟然抬手捂住了眼睛,仰头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显得有几分妖孽。笑完后那双眼睛定定地盯着白月,云淡风轻地宣布道:“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别忘了,你如今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你的妻子是季白月,你不是亲手掐死她了么?”白月淡笑,抬了抬下巴:“瞧瞧,她的骨灰还在你手指上呢,现在在说什么笑话?”   也不等祁御泽回应,白月又笑着道:“况且按照保守估计,你现在大概大我十来岁吧?居然还想老牛吃嫩草?”   祁御泽沉默地看了白月一眼:“……”   “季梦楹呢?”她话题一转,白月对此的确有些好奇,她当初借着失忆的祁御泽之手收拾了这些人。   别人暂且不论,但是季梦楹可是祁御泽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记得当时好像是让季梦楹和司琛闹翻,嫁给了一个在床上有特殊癖好的富二代?   恢复了记忆的祁御泽难道能够忍受这一点?   当初她险之又险地完成这个任务,白月死前都不知道所有人的最后结局,这点倒是让她略有些遗憾。   “还有司琛呢?”   祁御泽的表情淡了下来:“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管季梦楹了?”白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黑沉沉看过来的眸子。季梦楹当时的情况定然算不上好,若是说祁御泽不管司琛、甚至落井下石她都相信,她却有些不信对方就这样不管季梦楹死活。   “你这么好奇?”祁御泽似笑非笑。   “也谈不上很好奇。”白月诚实道:“我就是想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   “……包括我?”   白月点头:“当然。”   祁御泽又笑了起来。   话虽是这么说,祁御泽还是带着白月去见了如今的季家父母、季梦楹乃至司琛等人。   当车子到了目的地时,白月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满是脏污、无处下脚的地方会是季家父母、乃至季梦楹的住所。   在车上时就有人尽责地向祁御泽汇报了季梦楹如今的情况,白月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没想到祁御泽当真没有帮过季梦楹。   季梦楹被自己丈夫折腾得差点儿死在床上,孩子也流掉了。继而也不顾颜面大闹起来,最终成功离了婚,和季家父母住在了一起。   而在白月的想象中,就算季家再怎么落败,也不可能到了如今这样的程度。这里处处都是污水,鼻息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味儿。   白月抬了抬眼,正好见不远处破旧的房子中有人走了出来。那人身形佝偻,头发有些杂乱地披在身后。因她垂着头,穿着宽松的旧衣,隔得又远,白月一时分不清那人到底是谁。   而后又有人出来,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后面出来的女人伸手将先前那个女人一把推到在了地上,骂骂咧咧地进去了。   “那个是季梦楹,季家人现在和别人住在一起。”不知何时,祁御泽站在了白月身边,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破旧的房子,视线十分平静或是说冷淡。   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勾唇讥讽地笑了笑:“你这人还真是冷血得可怕。”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被祁御泽这种人爱上的人,真是不幸。   祁御泽眯了眯眼睛。 第182章 轮回九重梦魇03   看到了季梦楹如今的下场,白月倒是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司琛现在如何了。以祁御泽的手段来看,他曾经喜欢的季梦楹都变成了这样。何况以往得到过季梦楹喜欢的、让他无比嫉妒的司琛?   季梦楹变得如此,白月也没有上去耀武扬威的念头。毕竟当初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原主也早已不在。看到这些只是为了满足她微末的好奇心,现在的一切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程的路上,祁御泽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这次出来他并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坐在了后面。   说话间他伸手就拉住了坐在对面的白月,将人拉到了他的怀里。   白月也没怎么反抗,被拉过去后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撑着他的胸口,眼睛却看了眼前面的司机。祁御泽便吩咐了一声,将车子挡板拉了下来。   祁御泽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轻轻捏了捏。   “已经死了的人重新回来,你不害怕?”白月眨了眨眼睛:“我现在的情况应该称之为借尸还魂。”   这个梦境倒是有几分意思,她出现在贺凛身边时是以温白月的身份。然而出现在祁御泽身边时,却换了个身份。这具身体算起来比季白月要年轻好几岁,然而两人长相却是完全相同。   或是说,梦境也遵循着某种现实?毕竟她当初离开祁御泽的世界时,原主季白月的身体已经死透了。   “有什么可怕的?”祁御泽笑容冷淡。   “你的确不用怕。”白月点点头:“毕竟死在你手上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若是在灵异世界,祁御泽这种满手血腥的人身后应该跟着不少冤魂才对。然而另一方面他满身煞气,就连鬼魂都不敢接近他。   白月透过黑色的车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转而冲祁御泽微微笑了笑,眼中色彩不明:“你觉得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祁御泽捏着白月的一只手,体温差异便顺着指尖传了过来。   然而就在此话说出口的下一秒,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尖就朝着祁御泽的胸膛而去。   速度精准度与当初的季白月相比,都要胜上几分。然而刀尖甫一入肉,就被祁御泽单手死死握住了。   须臾间,滴滴答答的红色鲜血顺着祁御泽的握住刀尖的手往下滑,低落在了白月胸口的衣服上。温热的液体渗入衣服贴在肌肤上,变得微凉。   祁御泽的神色不明,毫不在意手上的伤,垂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月:“你这么恨我?”   “不恨。”血腥弥漫中,对上祁御泽深不见底的眼睛,白月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现在的确对祁御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这一刀,她总归是要捅的。其实不用刀也可以,可她身边实在没什么别的武器。况且这刀还是在季白月的房间里找到的,当初用来防范祁御泽,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   白月手上再度用力,刀子便插。进去几分。祁御泽闷哼了一声,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能回来吗?”   这样示弱的话语根本不像是出自对方之口,白月眼神莫名地打量了他一眼。祁御泽该有的反应应该是夺了她的刀子,折了她的手腕才对。或是说只要提高了声音喊一句,前面开车的壮汉以及后面几辆车中跟着的人,肯定不会让她成功得手。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左手攥住了刀尖,声音低沉地和她谈和。   白月的目光又移到了祁御泽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干干净净的骨灰戒指,倒是让她心情微妙起来。   祁御泽的目光随着她移到了自己右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讽刺般地笑了笑:“的确不能够回来了。”   话音刚落,他的左手就是一松。白月手中的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易地就刺了进去。   白月心头微惊,下一秒就被祁御泽右手紧紧揽着了腰,整个人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在了对方的身上。   祁御泽血淋淋的左手握住了她持刀的手,握住她的手猛地用力一刺,使得刀刃全然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与此同时,他垂头猛地咬住了白月的唇,狠狠一咬后舌尖抵了进来。   一个粗鲁又充满侵略性的吻。   白月的唇瓣被咬的生疼,她稍微挣扎了一下,换来更强烈的舔咬。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的血充斥在了两人口中。浓浓的血腥味儿,让人有些呼吸不畅。   片刻后她被放了开来,祁御泽面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然而唇瓣却是妖娆的猩红。   他靠坐在座椅上,舔了舔自己的唇,意犹未尽地道:“你捅我一刀,只是要你一个吻不过分吧?”   “真是个疯子。”外面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波动起来,白月盯着祁御泽胸口没入的刀刃,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命。”   当初肩膀上受了枪伤时,还硬生生地将她压在了床上,厮混了整晚。现在被捅一刀,压着她亲吻好似没什么意外的。   祁御泽嗤笑了一声,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似的,略有遗憾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月一眼。最后突然伸手一拉,再度将她扯进了怀中,垂头一口咬在了白月的颈间处。   冰凉的发丝,以及剧烈的疼痛让白月身子颤了一下,祁御泽在白月耳旁又是一声轻笑。   黑色烟雾滚滚升起,将祁御泽包裹在了其中。白月最后一眼,便是祁御泽眼神猩红、死死盯着她的模样。   再度在广场上醒来的白月形容有些凄惨,她伸手摸了摸肩膀,只摸到一手黏腻的血腥。反手蹭了蹭嘴唇,手背上也是几缕红色。   就像是在梦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般,她在梦境受的伤也反应到了她的身体上。   白月敛眉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原主关于梦境‘真假’的言论有些站不住脚,而且对于这个让他们这些人穿梭于梦境的机制或是东西愈发感兴趣。   简单地处理了下身上的伤口,就这么一会儿又有不少人变成了白光消失。白月抬眼看向宫殿的位置,抬脚就往那边走。然而出乎她的预料的是,明明已经靠近了宫殿。中间却似乎存在着一层薄膜似的,怎么也无法走到门口。   白月干脆又回到了原地。   就这么一来一往间,广场上又有不少人醒了过来。这些醒来的人都有些沉默,还有些身上伤口十分严重的。就如同白月身边的那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她红着眼眶,‘嘶’着气扯了自己的衣袖包扎身上的伤口。   包扎着伤口,甚至还有余裕向坐在一边的白月搭话:“我叫做青袖,你的名字是什么?”   “白月。”   “刚刚碰到的东西简直太可怕了,幸好逃出来了。”青袖眼睛红红:“为什么我们会被丢进这里?”   白月没办法回答对方的问题,每个人的梦境都有所不同,她也不知道对方在梦中看到了些什么。   不过要是让她这样一直经历过去任务中的场景时,她觉得也太过顺利了一些。   不出多时,该醒来的人都已经醒来了,气氛正有些低落时。先前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恭喜大家再次活了下来。”   有先前的壮汉的前车之鉴,这次再也没人敢轻易开口。那道声音似乎极为满意这种情况似的,慢悠悠地说:“其实大家不必紧张,让大家来到这里呢,其实是想和大家玩个小游戏。现在请大家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每个人的任务都有所不同。完成了任务的人得以存活,完不成自然……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简直让人心头发凉。   众人闻言看向自己的手腕,发现本来空无一物的手腕上此时有块光屏闪现。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光屏上的内容,根本看不到别人的任务。   “接下来的梦境,可不像你们之前的那么简单了。加油哦,一定要活下来。”   那声音一落,所有人眼前都是一黑。此次并没有陷入不同的梦境,而是所有人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似乎集体被转移了似的。   众人互相打量,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白月身边的青袖微愣,随即拽了拽白月的衣服,小声道:“白月,我们也组队好不好?”   看了眼已经连连续续选择组队的众人,白月点了点头:“可以。”   此时众人处于一座高楼的楼顶位置,站在楼顶往下看去时全是蚂蚁般来往的车辆,有人起身去四处找能下去的途径。然而让人有些惊讶的是,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途径能够让人从顶楼下去,没有梯子,没有能下去的门。   几乎找了大半个小时,就连地面也被细细地梭巡了一番,有人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里,连这栋楼都下不去,还是先联合起来想个办法吧。”   旁边四个站在一起,明显是组队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中间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四处环视一番,正巧与白月看过去的目光对上。那男人微愣,继而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就移开了目光。   “整栋楼怎么可能没有下去的地方呢?外面应该有梯子吧?”青袖小声嘀咕了两句,弯腰往楼下看,只看了一眼就有些眩晕:“太高了。”   不过眼角余光看到的东西却让她微微一惊,扯了扯白月的袖子:“那边真的有梯子。”   白月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大楼的一个角上的确有一架梯子。不过那架梯子离楼顶约莫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梯子上看起来锈迹斑斑,十分不牢靠的模样。而且位置隐蔽,这也是刚才没被发现的原因。   她们两人的动静也引得周围几人的注意,有人将目光投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拐角处的梯子,立时趴在栏杆上开口喊了一声。   众人发现了下楼的途径,自然有些兴奋起来。   “那架梯子看起来不太安全。”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而且离楼顶太高,怎么下去?”   “楼上的人彼此拽着,就像一根绳子一样,先将人放下去试试。要是梯子不牢靠,再把人拉上来就行了。”   虽是这么说,但是谁先下去倒是个问题。在场的人男女都有,女人大多数如同青袖一般,看着这个高度都有些腿软。   “我们先试一试。”先前那个打量四周的、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率先开了口,迎着众人的目光,他伸手指了指自己队伍几人:“他们在上面拉着,我下去看看梯子的具体情况。”   有人甘愿冒险,现场自然没有人反对。青年一行四人,除却青年外、其他几人倒是各有特色,沉默不语配合极好地将青年放了下去。   众人趴在栏杆旁,看着青年险之又险地踩上了梯子,又在梯子上狠狠踩了两脚。梯子却丝毫不动,看起来十分牢固。   上面的人慢慢放了手,青年便顺着梯子而下,直到稳当地跳到了另一栋楼的楼顶。打量了四周一会儿,拉开了一扇门,冲着上面的人挥了挥手。   下楼的过程不再赘述,因为是女人的原因。青年小队的人竟然先将她们给放了下去,被青年小队中一个面瘫青年和一个温和的大叔型人物帮忙将她放下去时,白月仔细看了他们几眼,道了声谢。   白月在楼下等了没多久,满脸苍白的青袖就顺着楼梯爬了下来。一脚踩在实地上,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在了地上,白月伸手扶了她一把。   “走吧。”待青袖歇够了,白月才说了一声。   青袖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两人刚打算离开时,一声惨叫传来。两人眼前只闪过一道黑影,伴随着惨叫直接掉了下去。   显然是有人从楼上摔了下去。   “刚、刚刚是个……人?”青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抖。   白月朝楼上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人影晃动。因为隔得太远,根本不知道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务有时间限制,若是没能完成任务,我们的下场和他一样。”白月声音略冷。青袖下来时楼上应该还有好几个女人,按照青年小队的安排。这些女人会被率先送下来,而这个摔下来的男人大概是因为想要抢先下来,争执间摔了下来。   “……好。”青袖茫然地点了点头,大概也不想待在这里。   “既然说是要组队,我提前问一句,你的任务是什么?”白月其实并不想和别人组队,然而方才在上面青袖一直拽着她的衣服不放,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加之众人纷纷组队,白月担心在上面就可能发生冲突,先处理掉没组队的人,因此应了下来。   白月可不认为简单就能完成这次任务,为了筛选掉一些人,进来的这些人定然会起冲突。若是两人任务发生了冲突,还不如一开始就分道扬镳。   “我的任务是找一个名为杨森的青年,带一句话给他。”青袖转而问道:“你呢,白月,你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安娜。”白月抬头看了青袖一眼,眼见着对方眉开眼笑感慨两人有缘,只提醒了一句:“下次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两人的任务目标恰好是夫妻关系,这就是青袖说的有缘。   白月看了眼手上的透明屏幕,上面有关于安娜的各种信息。安娜和杨森是夫妻,安娜只是个小学老师,而杨森却是个生物学教授,两人有个五岁的孩子。   看了眼上面的地址,两人当即便出发了。   现在正好是周末,两人都应该在家里。因此白月和青袖规划了路线后,便拦了顺风车车往目的地赶去。   此时正值太阳升起的时候,城市里人流车流涌动,嘈杂声鸣笛声响成一片。   两人下了车,看着往来的人群,青袖感慨道:“这里看起来和现实一模一样。”   “你觉得这一切是假的?”白月偏头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青袖抿了抿唇:“现在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选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活下去。”   “之前的一场梦中,我梦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及十岁以前的场景,那里的一切才像是真的。”   然而她的爸妈在她十岁生日时去世了,所以她亲手杀了梦中的那对父母。感觉太过真实,对方的鲜血的温度她现在还能记得。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目的地。   青袖缓了缓神,调整了情绪刚想摁门铃,然而白月余光中看到的场景,却让她目光微微一变。伸手一推,大门就被推了开来。   “怎么了?”青袖问了一句。   白月已经冲进了屋子,直接朝楼上的房间而去。   甫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传来。然而室内的情形却让青袖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躺在地上,后背中心插。了把刀的男人不是她的目标任务杨森又是谁?   她的任务是给杨森带句话,要是杨森在这之前死亡,她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青袖面色苍白,白月却皱了眉上前将人翻转了过来。手指在他腕上一搭,还能感受到丝丝的动静。白月伸手在他身上穴位处摁了一下,杨森‘扑哧’地吐了一口血,‘嗬嗬’地喘息了起来。   他的目光涣散,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   白月朝青袖看了一眼,她也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对着杨森道:“9.15号,交易取消——Z先生。”   杨森的目光陡然转到青袖身上,扑哧一声又吐了口血。张了张嘴拼命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手却落了下去。   看着屏幕上显示自己任务完成的字样,青袖喘了口气,背后全是冷汗。   “白月,现在该怎么办?”杨森现在出了状况,而安娜看起来却下落不明,很大可能也遭遇了不测。要是这样,白月的任务就要失败了!   白月此时并没有注意到青袖的话,她的目光顺着杨森瞪着的方向,看向了天花板。那里是顶水晶吊灯,星光璀璨好不漂亮。   她四处打量了几眼,找了凳子攀上水晶灯,伸手摸索了几下。在摸到一个水晶球时,手微微一顿,将水晶小球给卸了下来。   死亡的场景对于白月来说并不陌生,她将水晶球塞进兜里,再度看了杨森的尸体一眼:“走吧,我们去找安娜。”   “去哪里?”青袖有些茫然。   白月伸手指了指地下。   白月的幸运值倒是帮了她不少,比如发现别人还没有发现的东西。杨森的住宅的确有个地下室,然而地下室的入口竟然和楼顶房间的吊灯有关。   一手掀开了梳妆台,看着下面黑洞洞的地方,青袖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下面是什么地方?”   “下去再说。”白月摸到了一根蜡烛,点燃后率先走了下去。   下面极黑,哪怕手里捧着蜡烛,也只能照亮尺寸之地。周围黑影憧憧,灰尘迭起,轻微的声音也不停地回荡着。   青袖有些害怕下面的黑暗,然而回头看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杨森时。她打了个寒颤,还是决定跟着白月。此时白月已经往前走了好远,黑暗中隐约只能看到一束烛光。   她连忙跟了过去,中途下楼梯时因为太过着急差点儿扭了脚。   “白月,这底下有什么?我们不去找安娜了吗?”青袖急急忙忙地站在白月身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看着周围的黑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已经找到了。”白月回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蜡烛往前递了递。青袖目光下意识往前看,立时就对上了角落里两双瞪大的、充满了惊惧的眸子。 第183章 轮回九重梦魇04   甫一对上那两双盈满了惊惧的眸子,青袖差点儿被吓得叫出声来。然而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时,却发现角落里抱在一起的、分明是安娜母子。   青袖长吸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对着那双满含戒备的母子试探道:“……安娜?”   几乎就在她出声的同时,那边安娜手里不知拎起什么东西,骤然就朝她砸了过来!呼声呼啸而至,青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手臂就骤然一紧,整个人被往旁边拽的一个踉跄,堪堪躲过了一击。   铁棍‘铿’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蜡烛晃了一下。   “别这样,我们没有恶意……”青袖心有余悸,看着目光有些疯狂的安娜。然而此时对方充耳不闻,一击不成,又抬起铁棍朝着白月的方向砸去。   白月手中还拿着蜡烛,对上安娜全力一击,皱了皱眉。微一侧身躲过,摁住安娜的手腕猛地一扭,铁棍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手中。   安娜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蜡烛又剧烈地晃了晃,烛光渐渐亮了起来。   “我们没有恶意……”青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而后举起双手连连解释道:“我是来给你的丈夫传话的,现在则是来保护你的。”   “……我不相信你们。”安娜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握住自己的手。将躲在后面的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后,用目光恶狠狠地瞪视两人。   “我们真……”   青袖还在试图解释,白月抬眼看了安娜一眼:“要是想出手我们早就出手了,不需要等到现在,你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一般人会选择直接将人带走,白月却觉得地下室还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三十六小时内保证对方的安全她应该能够做得到。   安娜微微楞了一下,反而稍微冷静了下来。她抱住孩子不言不语,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地上堆着的全是乱七八糟的食物、矿泉水。   而她怀中抱着的孩子,眼睛黑白分明,既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地盯着白月和青袖看。   “坐下吧。”白月回去将地下室入口处的东西回归原来的模样,检查了几遍没有疏漏后又折身回了地下室。看着青袖还略微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由得说了一句,自己也将刚才从安娜手中抢来的铁棍放在旁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不是……”青袖眨了眨眼睛:“我们不走?”   “哪里也不去。”白月垂头检查了一边自己手腕上的光屏,她的任务是保护安娜,光屏上关于安娜的信息的确很全。不过每个人任务不同,所给的信息自然也有可能不同。   上面房间的杨森已经死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任务者做的。既然青袖的任务是给杨森带话,有其他任务者的任务是杀了杨森,也就是说两个任务者接的任务可能存在冲突,所以安娜可能也是其他人的任务目标。   白月不知道其他以安娜为目标的任务者,光屏上的信息有些什么,但是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青袖左右看了看,也跟着坐了下来。地下室太过昏暗,烛光又是阴影重重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觉得有些发寒。她想要和身边的白月说话,却见对方垂着头正在思虑着什么的模样,顿时就止住了念头。   还是安娜怀中的孩子率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天真,从安娜怀里看了过来:“……姐姐,你们也是来和我们玩游戏的吗?”   他不过四五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除了刚开始有些害怕,现在眸子里全是好奇。   游戏?   青袖刚想询问,却见安娜骤然收紧的手。突然就想到了上面已经死亡的杨森,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恐怕是安娜哄骗自己孩子,说是玩游戏才将孩子带着躲在了地下室里。   她要问出口的询问立时一变,抿唇笑了笑:“对啊,我们也是来陪你玩游戏的。”   “真好。”小男孩笑了起来,声音无辜又带着些赞叹:“两个姐姐都长得好漂亮啊。”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的称赞,况且还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小孩子。哪怕青袖本来有些紧张,现在也被逗得笑了起来,轻声问道:“真的吗?”   “小振从来不撒谎。”孩子瞪圆了眼睛。   “……”   白月坐在一边,看着已经和小孩子聊起来的青袖。两人气氛极好,就连安娜也没阻止两人的聊天。   这里的地下室位置隐蔽,声音倒是传不出去,因此白月也没有阻止。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众人就着食物稍微吃了点儿。吃饱了的几人都有些放松下来,然而久久不见动静的地下室入口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正和小振说着话的青袖一惊,转头就要询问白月。而白月拎着铁棍已经站起身来,吹灭蜡烛前回头看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一堆箱子、低声道:“待在后面,不要发出声音。”   青袖捂住了嘴连连点头,‘扑哧’轻微的一声。蜡烛灭了下来,地下室再度归于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入口处响起了脚步重重地踩着楼梯的声音,几乎每一步都在地下室里回旋,伴随着手电筒晃动的光影。   “……他们真的在这里?”下来的人中有人小声问了一句。   “当然在。”有人回答:“我的任务上有任务目标的定位。他们一直待在房子里,就是入口太难找了一些,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   “……闭嘴。”有人低声呵斥:“前面的小心一点。”   几人又静默了下来。   白月躲在黑暗处,有些分不清‘他们’指的是谁,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下黑手。   她身子隐在楼梯下面,就在第一个人到了视野里时,一挥铁棍砸在了那人腿上。那人连惨叫还来不及发出来,‘咕噜咕噜’直接滚下了楼梯。   “宋六,你怎么了?”后面有人问了一句,手电筒也乱晃地照了过来。   宋六趴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脚,大喊了一声:“小心,楼梯下面有人……!”   他一出声,大多数手电筒就朝楼梯下面照了过来。然而楼梯下却空无一物,就连附近也什么都没有。   “啊!”的一声,又有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这次滚下来的站在最上边的人,他往前一滚。狭窄的楼梯上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个都被带得狼狈地滚下了楼梯。   有人慌乱间爬起来拿起手电筒四处乱照,正巧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纤细的身影。还来不及喊出口,那道声音就转过身来。一棍子打了过来,将他手中的手电筒扫在了地上。   继而,接二连三的叫喊声响了起来。没几分钟,这次来的一批人就一个个躺倒在了地上,完全爬不起来。   白月捡了个手电筒,拧开照了照地上的人。约莫有四五人,大概是所谓的小队。   其中一个男人被光芒刺得眯了眯眼睛,继而看向手电筒后面的。有些看不清楚容貌的人,沉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白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手中的铁棍敲了敲躺在她脚边的人:“你的任务是什么?”   她方才躲在下面时,听到了这批人中有人提到‘任务目标的定位’几个字。她和青袖的任务虽有任务目标资料,却完全没有对方的定位。   铁棍敲在腿上,那男人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被手电筒照得伸手遮住了眼睛,语气迟疑:“……找到安娜的儿子小振。”   男人明显没说完,白月冷声问:“还有呢?”   “……杀了他。”   白月面上没什么表情,身后却气势冲冲地跑过来一个人。青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砰’地就砸在了男人身上,一边砸边气急骂道:“你还有没有人性?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动得了手?!”   她和小振相处了一会儿,觉得小振十分懂事又可爱,自然看不得别人冲他动手。   看着青袖的模样,地上的男人没有丝毫反抗,白月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够了。”白月偏冷的声音响在地下室里,青袖一下子就停了手。哪怕是在黑暗中,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月似乎有些不高兴,立时手足无措地看向白月的方向:“我只是……小振那么可爱……”   “我知道。”   白月再次看了眼地上抱着头的男人。   一过是一命换一命的戏码,男人完不成任务,他自己就得死。错不在男人身上,而在那个让所有人参与这场梦境的机制。   换句话说,若是白月这次的任务是杀了小振,她可能也会动手。   “你呢?”白月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青袖,而是向着另一个人询问道。   “安娜。”男人没什么迟疑:“我的任务是杀了安娜。”   白月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刚才听到了你们有人说‘任务目标定位’,是关于谁的定位?”   一时没人说话,先前那个询问白月是谁的男人、率先开口道:“凭什么告诉你?!我们的任务关你什么事?!”   四五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放倒本来就是件十分丢脸的事情,现在却又被这样盘问,连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二话不说,白月已经抬了手,铁棍重重朝着男人砸了下去,沉闷的撞击声后。男人立时哀嚎起来,捂着腿青筋暴露。   “我说、我说……”见白月还要打下来,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马上改口道:“我的任务、我的任务是杀、杀了保护安娜的任务者。”   青袖面色大变。   “保护安娜的任务者?”白月抿唇:“你有任务者的资料?还能定位任务者?”   既然是这样的任务,那么他和在场组队几人的任务自然不冲突。保护安娜的任务者一定会紧紧跟着安娜,只要找到任务者就能找到安娜。   “……我没有资料,只有笼统的任务。”男人喘着气道:“但是却有任务者的定位。”   白月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案之后。便从地下室里找了绳子,将几人一连串地捆了起来。   等两人回到了原地,重新将蜡烛点燃,青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白月,你没事吧?”   “没事。”白月摇了摇头,她的心情的确十分平静。或是说之前也预料过,可能会有人的任务是针对任务者的。   只是这样的游戏一层层地将人筛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图。   处理了第一批人之后,后来的几波人倒是没什么意外,全被她顺手解决了。出乎白月意料的是,任务目标是她的人似乎并不比任务目标和‘阿娜以及小振有关’的人数少多少。   而且这些人的任务无一例外,全部都有定位装置。   三十六小时,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到了最后十分钟倒计时,几人才出了地下室。   中途解决生理需要时也出来过几次,没有遇上什么问题。是以这次出来时,青袖轻快地拉着小振走在前面。接下来是安娜,白月殿后。   地下室楼梯的设计,只能一人一人通过。   白月走到后面,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得小振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安娜连忙冲了出去,外面立即就没了动静。   神情微微一变,白月捏紧了铁棍,也跟着走了出来。   她甫一露面,似乎就有人从身后扑了过来,想将她压制在地上似的。白月回手一扫,铁棍‘哐’地一声,似乎和什么撞上了。白月顺着跟着退了一步,将铁棍横在身前,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的场景。   这一看,就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无他,先前上来的几人无一例外都被对方禁锢住了。就连小振,也被堵住嘴巴掐住了脖子。   而牵制住她们的人,白月却仍还有印象。   是先前在那栋楼顶,主动将他们送下来的几人。   白月先是松了口气,又略微警惕起来,看了和她对峙的人一眼,是那个先前搭了把手的面瘫青年。   “先别紧张。”倒是旁边戴眼镜的男人开了口,他目光在白月身上一晃。继而推了推眼镜,斯文地笑道:“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们,我们是来找东西的。”   他说着一挥手,连同青袖、安娜都被放了开来。青袖立即警惕地牵着小振的手,躲到了白月身后。   “安娜小姐,对吧?”男人目光转向安娜:“我想知道,那颗钻石到底被你和杨森藏在了哪里?”   安娜神情微微一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言语激动道:“你说的什么钻石,我和杨森根本没有见过!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而再来找我们麻烦。杨森现在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还要将我们孤儿寡母逼死不程?!”   “你误会了。”男人仔细看了眼她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继而摇头道:“既然你说不知道,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刚才,得罪了。”   他面庞俊秀,又彬彬有礼。安娜本来再多的愤怒此时也堵在了喉咙里,涨红着脸、根本说不出来话。   “盛哥。”旁边的面瘫青年叫了他一声,声音也是平平板板,没有丝毫起伏。他的目光转到了小振身上,明显是想用小振来迫使安娜说出所谓的钻石下落。   “不用。”盛哥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那怎么办?”小队的大叔型人物此时也没什么好脸色,抓了抓下巴,又看了看手腕:“还有不到五分钟,盛哥你帮我们完成了任务,自己的任务却没什么时间了。”   剩下的一个队员没有开口,目光却在房间里四处转悠。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水晶吊灯上。他眯了眯眼睛,指着水晶灯转向盛诺:“盛哥,有没有可能在那里?”   盛诺的目光随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向水晶灯,神情也微微变了变。   水晶灯下属于杨森的尸体已经不知被谁处理里,现在地面上只剩了一滩血迹。安娜正对着那摊血迹发愣,见到众人攀上去查看水晶灯时,也没什么表情。   几人自己将水晶灯查看了半晌,先前怀疑东西在水晶灯上的青年面色有些难看:“东西可能已经被其他人……”   “操!”大叔忍不住骂了脏话,再度看向站在中间的盛诺。   盛诺勾了勾唇角,语气平静道:“那就没办法了。”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完不成任务的结果,一时都安静下来,屏幕上的倒计时一秒秒滑过。白月的任务一直没有显示完成,大概是因为她的任务要到最后一秒的原因。   到了最后十秒钟,看着那边被自己队友依次拥抱的盛诺。白月垂头,在最后三秒钟时,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   中间的盛诺下意识伸手一接,看到手中的东西略感意外。然而什么都来不及说,众人立即就被传送回了初次所在的广场。   而这一回,能够回来的人更加少了。   “白月,你扔了什么东西过去?”青袖其实是看到白月最后的动作的,因此有些好奇。回来了之后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你认识他们?”   “活命的东西,之前下楼时,他们帮过我。”下楼时对方的确搭了把手,再说白月拿着那块钻石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还了人情。   两人不过说了两句话,广场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咦?真是出乎意料,居然有这么多活了过来?”那声音似乎有些不开心,继而道:“前几个世界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接下来才进入正题,希望你们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这次也没有给众人任何反应时间,眨眼间又再次换了地方。而且这次似乎所有人都分开了,只有青袖在那道语音刚落时就拽了白月的衣袖,和她传送到了一起。   此时两人身处于一座房屋的门口,两人身边摆着行李包,连衣服都换了。   白月和青袖对视一眼,分别看向了手腕上的屏幕。   这次倒是给她们安排了身份,野游的大学生。因为晚间迷了路,不过幸运的是两人在山间发现了一间旅馆,于是两人一起投宿旅馆。   没有任何任务要求,或是任务提示。   只有任务时间:72小时。   介绍十分简单,白月不由得看向眼前的旅馆。年老失修,看起来极为破败,然而一面墙上却郁郁葱葱、爬满了爬山虎。隐约的月光下,微风轻轻一吹,伴随着房门嘎吱作响的声音,这些叶子也簌簌作响,看起来影影绰绰的。   “嘶,好冷……”旁边的青袖打了个寒颤,她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只一眼就吓得赶紧回过了头来。她们站立在一条小路的尽头,小路另一端通往郁郁葱葱的树林。然而刚才那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错了。青袖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只巨兽,张牙舞爪似乎要将两人吞噬进去。   明明眼前的旅馆看起来也十分阴森,青袖却不愿待在外面,面对着似乎有无限未知的深山老林,她拉了拉白月的衣服:“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外面的确愈发寒冷,夜风几乎能渗入人的骨头里,给人一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在外面的感觉。   白月捏了捏之间,这寒意……   “我们进去。”白月伸手拉了个包过来,率先走在了前面。   两层的房子,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散架似的。白月伸手敲了敲门,敲门声被呼呼的风声一带。响在黑夜的森林里,听起来也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青袖抱着包,缩在白月身边,脸色苍白。   “这里……会有人吗?”青袖抖着声音问道,其实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是希望这里有人,还是希望里面没人。若是有了人,起码多个人她也不会这么害怕。但是这种深山老林中,存在的旅社若真是有了人,简直就是电影里看过的各种惊悚片的开头。   就在青袖担惊受怕时,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青袖心脏‘咚’地一跳,死死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自己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   “我们在外面迷路了,想投宿一晚。”   她的耳旁响起了略带清冷的声音,继而响起的是一道属于中年妇女的声音:“又是迷路的大学生,外面太冷,你们先进来吧?”   青袖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脸颊红润的妇女,这才放下心来。   与她心恰好相反的是,白月一见到这个貌似正常的女人,浑身细胞都在发出警报声。她死死捏住了包,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一旁的青袖一进门,似乎就活过来了,问中年妇女:“您刚刚说又是迷路的大学生,在这里迷路的大学生很多吗?”   妇女笑眯眯地回过头来,意味深长道:“对啊,很多很多。” 第184章 轮回九重梦魇05   屋外的森林里寒风飒飒,屋内同样有些阴森。房门是两块木板拼在一起,根本遮住外面的寒意。此时有冷风顺着缝隙渗进来,昏黄的烛光也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   烛光中的中年女人骤然回头的笑意、在某一瞬间倒是生出几分狰狞来。   然而那一刻的神情快的像是错觉般,她很快就笑盈盈地补充:“这座山上风景不错,离这座山不远处就有个艺术学院。好多大学生假期周末都会出来游玩或是采风,有时候太晚下山不安全。山上又容易迷路,就跑这边来住一宿。”   “你们两个呢?也是附近的大学生?”   “……对。”青袖回道:“我们也是……”   青袖和中年妇女交谈时,白月的目光状似好奇地看向周围。这里的房子内部看起来也有几分破败,中年女人手中的如豆烛光只能照亮一部分区域,光亮之外的区域看起来黑黝黝一片。   白月眯了眯眼睛,正待细看,中年女人朝她看了过来:“这位姑娘怎么不太说话?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有些累了。”白月抿唇:“在山里走了好久。”   “山里的路的确不太好走。”妇女应和般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笑着道:“看我,光顾着和你们说话了。我还是带你们去楼上房间吧?一会儿再烧点儿水给你们送上去。对了,你们应该饿了吧?要不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两个菜?”   青袖笑得眯起了眼睛:“那就谢谢你了。”   中年妇女将蜡烛立在一旁,取了盏油灯过来。   通往二楼的楼梯似乎年久失修,踩在上面吱呀作响。青袖有些害怕地扶住了楼梯,旁边的妇女面色不变地说了句:“跟着我走吧,楼梯没问题的。”   她手里拿了一盏油灯,朦胧的光线照亮的也是方寸之地而已。青袖一面小心注意着脚下的路,一面好奇问:“这里……没电吗?”   前头的妇女没有回头,缓声应和道:“这山里只有我们这一家,电路根本拉不上来。我们平日里天黑就睡了,偶尔用的也是蜡烛和油灯。”   她手中的油灯火焰窜了窜,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油脂燃烧的气味儿。   “我们?”跟在身后的白月突然开了口:“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一拐弯就是二楼的走廊。油灯一闪,尽头处的坑坑洼洼的墙壁上一大块的污渍一闪而过。   中年女人停在了某一个房门前,推开门的时候侧头回道:“我丈夫和孩子都在这里,不过他们现在已经睡了。孩子特别调皮,今晚好不容易早早睡了,不然你们就能看到他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面积十分小的房子。房内只有一张床,另外一个十分破旧的梳妆台。灯光太暗,也不知道房内具体情况如何。   刚走进去,几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旁边的青袖突然‘啊’地尖叫了一声,身子就连忙往后躲,指着角落的位置说不出话来。   借着妇女手中油灯的光亮处,白月眼尖地看到角落里有隐隐红光一闪而过,片刻后发出‘吱吱’的叫声。   “是老鼠。”妇女顺手拿了墙边的扫帚朝着角落里打了两下,边打边骂。没过一会儿,有‘咚咚’跑动的声音在天花板上响起,吱吱声也跟着消失了。   “姑娘别怕,山里虫子多,偶尔也有老鼠跑进来。”妇人安慰了一句:“现在已经被我赶走了,一会儿我将鼠洞堵上,它就出不来了。”   “……这里还有、有其他房间吗?”青袖仍是心有余悸的模样:“要不我们住其他的房间?”   “其他房间倒是有,不过正好今天打扫了一下,被子被我全都拆洗了晒在后面呢。”妇人将油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抖了抖床上的被子:“这是我前天洗过的,今天刚好晒干了。”   青袖还想说什么,白月已经开了口:“别折腾了,就住在这里吧。”   妇女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青袖,她倒也没反驳。妇女就笑了笑:“成,那我去给你们烧水送吃的上来。”   等人走了以后,青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角落。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有些感慨地道:“这次没有任何硬性任务,只有个时间,难不成只要三天后我们就算完成任务?”   “你觉得呢?”白月一边整理手边的包裹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她和青袖被传送过来时一人有一个包,然而此时拉开拉链,发现包中有一套衣服、相机、以及创口贴,几小块巧克力半瓶水,一个钱包。   其他什么都没有,两人的包里都是同样的情况。   青袖拿起巧克力看了一眼,就撕开一小包往嘴里塞:“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太对,难道这次会中途给我们布置任务?”   白月将东西重新整理,抬眸看了青袖一眼:“你前两个任务怎么过来的?”   原主第一个梦境是和母亲在一起,原主没有堪破梦境,一直被困在其中直到死亡。而她的两个任务是和记忆中曾经经历过的世界有关,大概是她的情况特殊,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处于的是梦境。所以杀了和梦境相关的两个人物,她就成功出来了。   而青袖呢?对方出梦境时,手臂上明显受了伤。红着眼眶自顾自包扎伤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危险都没有。   既然已经遭遇过这些,现在这样没心没肺的表现,实在有些于理不合。   莫不是……因为和她组了队,便觉得能一直被她保护不成?   她的问题让青袖的动作一僵,继而垂下了眸子,沉闷道:“……我不想说。”   “……那就不说。”白月道:“我只是随意问问。”   两人说话间楼下不时传来一些响动,继而似乎听到了劈砍的声音。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候,妇人敲了敲门,用身子推门而入。   她一手端着个木板,上面放了两个碗,另一手提着个陈旧的水壶:“山里没什么吃的,不过正好前两天男人出去打猎,猎到了一头野猪。我就烧了些骨头汤,下了两碗面,你们先凑合着吃。”   青袖连忙起身接过妇人手中的盘子,吸了口气:“是野猪肉?好香啊。”   的确有股奇特的香味儿,自妇人进门后,便伴随着碗中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中。   “那是,野猪要比家养的猪肉有嚼劲,没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猪肉又特别健康。”妇人将水壶放在墙角边,用围裙擦了擦手,笑了笑:“你们慢慢吃,吃完了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明天来收拾。”   “哦,对了。”她说着指了指床底:“那里有盆子,你们可以稍微洗一洗。”   “好的好的,谢谢你。”两人的确是有些饿了,闻到了香味儿的青袖尤甚。她伸手就去端那碗面,一面喝了口汤、一面冲女人摆了摆手:“真好喝。”   女人便笑了笑,看到旁边的白月也端起了碗,嘴边的笑容更诚挚了一些:“你们吃着,我下去了。”   门‘咔擦’一声,又合上了,白月当即就放下了碗。一旁的青袖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筷子上正夹起一块肉:“白月,你不吃吗?”   “我不饿。”白月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碗中的面条以及几大块‘猪肉’:“你以前吃过野猪肉吗?”   青袖老实地摇了摇头,看向筷子上夹着的一大块肉,有些流口水:“家养的猪肉倒是吃过很多次,野猪肉还是头次见。闻起来倒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她说着就要将肉塞进嘴里,白月却伸手阻了一下,似笑非笑:“没吃过的东西,你都敢随便往嘴里塞?”   青袖愣了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地放下了手,不小心咬了舌尖、嘴唇有些哆嗦地道:“你是说……这肉有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白月不置可否,看了眼房门处就合衣上了床:“你要是实在饿了,你可以继续吃。”   青袖哪里还敢?她看向碗中的肉,刚才还觉得垂涎欲滴。现在却胃里翻腾起来,恨不得将刚才喝进去的汤都吐出来,就连浓郁的香味儿似乎都变得有毒似的。   她伸手一推碗,甩了鞋缩进了床里:“不吃不吃了。”   此时外面已是深夜,月亮升了起来,朦胧胧的月光下。有风呼呼吹过,连带着不远处的森林也开始哗啦啦作响。周围倒是寂静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被女人赶走的老鼠气不过,携家带口想回来报仇。头顶上一直是‘咚咚咚’跑动的声音,‘吱吱吱’叫唤的声音,这声音几乎连成一片。   周围有这样的声音,白月自然睡不着。她伸手将两个碗里的东西倒在了床底的盆子里,就闭着眼小憩。而旁边的青袖刚开始还在害怕,后来就睡眼惺忪窝在床里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外面突然响起了上楼的脚步声。   白月睫毛微微颤了颤,陡然睁开了眼睛,眼里神色清明。她伸手将被子隆起看起来像是有人睡在里面的模样,自己悄无声息地下了地。没有穿鞋,脚步轻轻地到了房门背后。   她前脚站住了身子,后脚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条小缝。   两人睡前并没有吹灭油灯,但是白月却将油灯和碗推得远了些。照这个距离,顶多能看出来两个碗空了,床上的人却看不真切。   门外的脚步声没有犹豫,直接一手推开了门。   一股腥气传了过来。   这人脚步声既有些笨重又显得沉闷,随着推开门,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白月屏息站在门后,看着这道影子彻底进了房间。   她手里捏着的是一根被她磨得尖锐的筷子,然而这道身影一进来,白月就稍微愣了愣。   出乎她预料的是,进来的似乎是个半高的孩子,身高只到了她的胸部。只是怔楞间,眼角余光看到这人手里提着的东西时,骤然变成了警惕。   无他,这孩子手里提着把斧子。   这人似乎目标明确,直接往床边走。走到床边后,直接抬起了斧子像是要向床上砍去。白月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的筷子猛地扎进了他的手间。斧子咚地落在了床上,这人还没来得及开口,白月已经伸手一手刀砍在了他的后颈。   只是这一手刀并没有让人晕过去,那人突然回过了头来。对上他的面容,白月狠狠惊了一下。看着对方张口就要大喊,回过神来的白月伸手捂住对方的嘴,箍住对方的脖子反手一拧。   ‘咔擦’一声细响,这人便软倒在了地上。   白月喘了口气,油灯的昏暗火光下,映出对方的模样。   方才在背后看到这人的身高时,白月便下意识想到了先前中年妇女提到的孩子,因此筷子没有第一时间插。进对方的脖子。   然而此时倒在地上的人,这哪里是什么孩子?   分明是个中年男人的脸,然而因为身量小。粗犷的鼻子眼睛全部挤在脸上,看起来极为可怖。   也难怪听到的脚步声沉闷笨重,白月还以为是对方扛着斧子的缘故。   想到这里,白月的目光就移到了一旁的斧头上。她自然知道任务没这么简单,斧头上浓浓的腥味儿骗不了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腻在了上面,斧头刀刃看起来都是黑黑的一片。   她伸手捡起了沉重的斧头,将地上的男人推到了床底。轻手轻脚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摸黑下了楼。   楼下黑暗一片,倒是一旁的屋脚的帘子处隐约有着闪烁的烛光。   尽可能轻的下了楼,虽然楼梯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响声,这响声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白月拿着斧头,走到了帘子旁,掀开帘子一侧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似乎是厨房,一旁的锅里咕噜咕噜烧着水。旁边的空地上正蹲着两个人,中间放了个盆子。两人正在挑挑拣拣,顺便小声说着话。   “上面怎么还没动静?”这声音,是个孩子的声音。   “要有什么动静?”之前带白月她们进来的中年妇女伸手拨了拨盆子的东西:“待会儿就下来了。”   男孩子‘咕咚’咽了口口水,摸着肚子仰着头、语气天真道:“可是我好饿啊,我想上去看看,你不是说这次的食材看起来特别好吗?要是被爸爸给不小心破坏了完整性,怎么办?”   “这次,我想吃完完整整、原汁原味的。”男孩子又吸溜了口口水。   “你怎么这么馋?”中年妇女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挥手赶他:“去吧去吧。”   男孩子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中年妇女继低头忙活,继而就听到外面有什么落地似的‘咚’地一声响,她朝外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站了起来:“怎么搞的?动静这么大。水都烧开了,还不下来?”   说着也擦了擦手,就往外走。   然而甫一出门,只感觉到一股风声传来。她颈间一阵剧痛,视野就天旋地转。   白月看着地上的两个人,颇为厌恶地退了两步,掀开帘子走到了厨房。地上的盆子里似乎是一盆子香料,生姜大茴花椒叶子。这里的灶是用土垒起来的,一边锅里烧满了热水。白月掀开了里面的锅盖,里面是半锅油。   眼角余光中,看到了堆在灶口的被当做柴禾烧的,各种衣物。   捡起一根木棍挑了一件衣服,是件蕾丝裙。上面黑色血迹斑斑,不同的地方还带着裂口,裂口两边的血迹呈迸射状。   角落里还有一个木桶,桶盖上面压着块石头。白月搬开了石头打开桶盖,哪怕是在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屏住呼吸,也被桶内的东西恶心得够呛。   分明是一只只胳膊和大腿。   ……   处理完了外面的一切,回到房间里时青袖仍旧还在熟睡。   白月也躺在床头合了眼。   次日一早,山里太阳出来的倒是极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时,白月就睁开了眼。她一直都没有睡着,醒来后伸手推了推旁边的青袖:“起来吧。”   推了好几下,青袖才猛地坐了起来,眨了眨眼有些发懵:“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找下山的……”白月说着突然就闭了嘴,抿唇看向门口的位置。   ——那里分明响起了脚步声。   两人一同看向门口,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昨日里那个中年妇女,她面色红润地招呼两人:“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我正准备问一声,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呢?”   她正说着话,身子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身形略显瘦弱、偏着头看向屋内的两人,随即好奇地问道:“姐姐们是从城里来的大学生吗?姐姐们长得真漂亮,皮肤看起来也很白,比我见过的那些大学生都要好看。”   “这孩子就是太淘气了。”中年妇女笑了笑。   “没关系没关系……”青袖摆了摆手,她看了白月一眼:“不过我们已经决定,一会儿就……”   “我们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一晚。”白月打断她的话,目光对上中年妇女的目光。那目光十分平常,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麻烦你们了,不过早饭就不用了,我们带有吃的。”   青袖有些奇怪的仰头看了白月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两人走后,白月和青袖起身下床,穿了鞋简单洗漱过后一起到了楼下。因为是白天,楼下的情形倒是一目了然。很简单的摆设,正中间放了张桌子,上面摆着几个冒着热气的碗。   白月朝厨房那边瞅了一眼,厨房门口干干净净的。   “白月,那是什么?”身旁的青袖轻轻拽了白月一下,小声问道:“看起来像是……弓箭?”   青袖指的地方是房屋角落里,那里立着一排农具。旁边却摆着个弩箭似的东西,菱形箭头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是弩箭。”中年妇女笑着说了一句:“有时候外出对付猎物时,能用得上。”   “森林里野兽很多?”白月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挺多的,爸爸时不时就能打到几只。”小男孩咂咂嘴:“打到猎物后我们就能改造伙食,能吃得上肉了。”   “快过来吃点儿东西吧?姐姐。”小男孩邀请道。   “……不用了。”拒绝的是青袖,哪怕两人整晚都没有吃饭。她顾虑的还是昨日晚上吃东西被阻止的画面,因此哪怕桌上的东西看起来很香,她也吃不下去。   白月此时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青袖连忙跟了上去。   中年妇人见此,劝了一声:“我刚才还想和你们两个说一声呢,今天山里起雾了,十分容易迷路。要是他爸在,还能送你们下山,可他爸一大早出去了。正好你们说也想在这里再住一天,千万别在外面迷了路。”   正如同女人所说,白月一打开门,冷风灌进来的同时,眼前几乎是雾蒙蒙一片。别说十米,三米开外就看不清楚东西了。   而且天气也阴沉沉的,太阳根本不见影儿。   就如同白月醒来时,感受到的阳光是错觉似的。   “这、这是雾气?”青袖瞪大了眼:“这和晚上差不多,什么都看不清啊,就连来时的路也消失不见了。”   看了眼手腕上倒计时,明明任务时间是72小时,现在竟然丝毫没有变化,仍旧是72小时:“进去吧。”   要是冲进了雾气里,看不见的情况下,比在屋内的危险不知多了多少。何况这家人的男主人还出了门,谁知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埋有陷阱?   再度看了眼面色红润的母子两人,白月垂下了眸子。她昨天晚上亲自动的手,两人的颈部几乎都被她砍断,喷溅的鲜血还带着热气,男人也被拧断了脖子。之后将几人抛在了厨房里,打算一早就离开这里。然而现在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若是普通人,早就被这诡异的情况吓破了胆子。   白月虽然怀疑是不是灵异事件,可面前两人有心跳、有体温,看起来十分正常。   这样的情况,总觉得……   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第185章 轮回九重梦魇06   白月一时找不出症结所在,和青袖转身回了房间。   青袖因她的警告而不敢吃妇女给的东西,只能拆了巧克力抱着矿泉水小口喝着。白月看了她一眼,就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她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晚,而任务时间仍旧显示72个小时,完全没有像前一个任务一样进行倒计时。而且她们带来的东西有限,几块巧克力一瓶水实在撑不了多久。   两人又不吃妇女给的东西,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先别提能不能找到任务的关键,食物都是个问题。   想着这些,白月豁然站起身来,坐在一旁抱着膝盖发愣的青袖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没什么。”白月摇了摇头,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能找到什么工具,干脆空手就往楼下走。青袖不敢独自待在房间,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   白月下楼时,楼下两人已经吃完了早餐。妇人在收拾桌碗,而孩子在一旁蹦蹦跳跳。见到两人下楼时、蹦蹦跳跳地打招呼:“姐姐,你们下来了。”   “对……”青袖正待说话,就被白月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白月已经站在了中年妇女的身后,妇女正笑盈盈地转过身来。白月已经伸手箍住了她的脖子,利落地一拧。   中年妇女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软倒在了地上。睁着眼,脖子歪着古怪的弧度。加之脸上还没有褪去色笑意,一瞬间看得人脸色发白。   伴随着小孩子叫喊声的是青袖不敢置信的声音:“……白、白……”   那边的小孩子已经超白月冲了过来,胡乱喊叫着伸手就要打白月。白月轻轻一推,小孩子就滚到了地上。   “坏人!坏人!我要杀了你!”重新爬起来的小孩目光狠毒地盯着白月,左右看了一眼,竟然迅速往角落里跑。他的方向放置着各种工具,想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   白月直接上前,却不料孩子速度十分快、且距离工具的位置很近。   没能来得及拦截,小孩子一把抓起弩箭,转身就对准了白月,瞄准扣动的姿势看起来倒是十分熟练。   弩箭破空而来,白月早在对方拿起弩箭时就戒备起来。连忙往旁边躲了一下,却不料还是被急速而来的弩箭划破了胳膊。   胳膊被划破的同时,白月已经上前反手将弩箭夺了过来,对准男孩子扣动扳机。   “嗤”地一声,弩箭一下子刺穿了男孩子的喉咙。男孩子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满口血沫地倒在了地上,身后血迹缓缓蔓延开来。   这些动作连起来总共不过十来秒,白月将弩箭收起来的时候,一旁的青袖仍旧有些发愣。对于白月的靠近似乎吓了一跳般退了两步,继而仓皇道:“……你怎么……”   “你之前在梦境中就没动过手?”白月熟练地将两具尸体拖到一起,侧头看了青袖一眼。   她检查了一下弩箭,浪费了两支弩箭,还剩下两支。将弩箭放在一边,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看那男孩子熟练的手段对准的应该是她的左胸,被她稍微避开了。伤口位置流血比较厉害,但是行动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我、我的确动过手,可是就算这家人有问题,这个小孩子也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青袖垂了眸子。   白月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静静地看了眼倒在一起的尸体,坐在旁边等待。   约莫过了个把小时,外面响起了拍门的声音。白月起身将弩箭放在身后,给外面的人开了门。昨日夜里白月已经见过这个侏儒似的、形容恐怖的男人,所以此时面上的表情还算得上是平静。待男人有些疑惑地看了她几眼,拖着手中的猎物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尸体。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和昨日里一模一样,将三人堆在了一起。只是这次白月根本没上楼,而是在楼下一直守了一整天。青袖面上虽然不解,却也乖乖地待在了楼下,根本没有上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间一盏油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寂静的夜间似乎是老鼠还是其他的东西又‘咚咚咚’地楼上跑来跑去,发出‘吱吱’的嘈杂声音。   直到深夜,油灯猛地晃了一下,那几具尸体骤然有了动静!   昏昏欲睡的青袖一把捂住了自己嘴巴,瞪大了眼睛。   起初白月还以为是老鼠或是其他东西爬了上去闹出的动静,结果拿着油灯走近了才发现是尸体本身在蠕动。妇人被拧断的头颈‘咯吱’一声顺了位,继而四肢动了动,整个人突地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男孩子和男人的情况类似,男孩子伸手拔出了颈间的弩箭,扔在了一边。四周弥漫的血液如同具有生命,左右游离着钻进了他的脖子里,伤口也渐渐愈合。   男人也是这样。   昏暗的油灯下,三人一起晃悠悠爬了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妇女脸色红润、上面带着抹笑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待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子偏了偏头,黝黑的眸子好奇地盯着她们,旁边的男人沉默不语。   被这样三双眼睛注视着,白月还没有什么。旁边的青袖死死捂住了唇,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内心的恐惧使得她浑身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们这就上去。”白月伸手拽了青袖一眼,冲妇女微微点头。   青袖此时身子僵硬,白月伸手一拽,她几乎就腿软地跪在了地上。   小男孩声音清脆地问了一句:“姐姐她怎么了?”   他虽然看起来瘦小,皮肤有些黝黑。然而眸子黑白分明,全是小孩子般的纯真。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身躯下面隐藏着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男孩这一句,使得青袖的身子更加僵硬。然而她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不待白月伸手扶她,自己就大步往楼上冲。也不害怕前面的黑暗似的,一溜烟就没了影儿。   白月拿着油灯也跟在了身后,上楼梯中途转过身来。正巧看到一高两低三个身影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目光跟着她移动,似乎是在目送着她。   见她回头,三人唇角挂上了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油灯火焰跳了一下。   白月回到房间,就见青袖已经躲在了床里面,被子捂住了头整个人瑟瑟发抖。   油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咚’的一声。白月将弩箭立在了旁边,她对付男人时念头一转、并未使用弩箭,是以此时还剩下两支箭。   许是听到了动静,青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双满是惊惧的眸子。   “白、白月……”她说着哆嗦了一下,咬了咬唇:“那是什、什么……东西?”   用箭头拨弄了下油灯灯芯,白月淡淡回了一句:“人类。”   “他们怎么可能是人类?!”青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明明杀了他们,可是他们却、却再次活了过来……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白月偏头看了青袖一眼。   “怪,怪物。”青袖咬了咬唇:“以前的任务中根本没出现过这种东西,要是往后再次遇上了这样杀不死的东西,我们还怎么完成任务?”   “别想以后,这次就会死在这里。”白月伸手拿了一块巧克力,两人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此时都是饥肠辘辘,几块巧克力完全没什么作用。然而青袖的巧克力早就被她吃光了,此时不由得目光看了过来。   白月伸手递了一块给她,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吃吧,免得做了饿死鬼。”   青袖正伸手接过巧克力,闻言一个哆嗦。   面前的人生得极美,偶尔的笑意看起来如画般愈加动人。只是这样环境下的笑意,加上对方的话语中的意思,却让青袖的背后生了股寒气。   “什、什么意思?”青袖眼里有些绝望:“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前两次梦境中应该是杀了人,才得以活命的吧?”白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虽然是疑问,却被她以陈述的口吻说了出来。   青袖这次也没掩饰,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你经历过的梦境到底是谁的梦境吗?”虽然这么说有些拗口,但是白月也只能这么表述。见青袖明显有些疑惑不解的模样,白月正准备解释,外面却响起了‘咚咚’的沉闷脚步声。   她叹了口气,拧眉看向青袖:“等着。”   出门时白月顺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阴云将月色遮掩,寒风呼啸。和昨日里半夜,那个男人拿着斧头上来的时间一模一样。   白月起身下床,门正好被推开了一道细缝。她伸手一拉,整扇门就被拉了开来。   而就在她拉开门的当口,有什么东西朝径直她挥了过来。   斧头来势汹汹,男人个子虽小,力气却十分的大,斧子被挥得虎虎生威。白月敏捷地让了让身子,斧头一下子就砍在了门扉上。‘咔擦’一声,整扇门被从中间砍成两片。   白月只是让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身形就显现了出来。一击不中,他伸手用力一拉。伴随着飞舞的碎屑,斧子又被扯了出来,上前一步、举起来就再度朝白月砍了过来。   白月没有硬抗,只险险地避开了身子。在男人被斧头带得身子往旁边小幅度地摆了摆时,才找准了时机,转身一脚踢在了男人的手腕上。同时右手握拳,一拳狠狠地击在了男人的太阳穴处。   双重攻击手段下,斧子‘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男人也趔趄地退了几步,白月顺势拿过斧头,转身迅速砍向了男人。   男人的头身几乎分离,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浓郁得让人想吐。   青袖面色苍白,虽然她当初也动手杀了人。但是这样凌厉地砍断人的脖子的手段,不管再怎么看,也觉得颇为受不了。   白月身上没溅上一滴鲜血,她也不处理尸体里。只提着还在滴血的斧子走近青袖,垂头问道:“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动手?”   “?”青袖满目茫然,抬起头对上了白月的视线,对方正眼神平静地看着她。青袖看了眼滴血的黑色斧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面前的人有几分可怕。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磕巴道:“……动什么手?”   “我刚才问过你,你觉得你之前经历过的梦境是谁的梦?”   “不是、不是我的吗?”青袖还是有些不明白:“我记得当时大家都睡着了,醒来后就在广场上,睡着间难道不是我做的梦?况且、其他人也不可能做这种梦……的吧?”   白月没有说话。   看着白月的神色,不知为何、青袖竟然有些怀疑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个梦……不是我做的?”   可是梦里的一切,都是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别人怎么会梦到这样的事情?   “我是说……”   白月刚起了个头,外面又有了动静,显然她这次对话注定会被接二连三地打断。进来的是那个男孩子,一见到房间里的场景就大叫了一声。   杀一次也是杀,白月不介意将这几人多杀几次。这次不仅手起刀落解决了男孩子,连听着声音赶来的女人也一起给杀了。   青袖坐在一边,看着走过来的白月,‘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你、你继续解释。”青袖缩了缩脖子。   “你应该听说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吧?”白月将斧子靠在墙边,侧头看了青袖一眼。   青袖愣了愣:“……知道。”这个故事基本上无人不知,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不过……这和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只是猜测。”白月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暗影:“前两次梦境中、梦境的主人并非是你。而你杀的,才是梦境的主人。”   “什,什么?”青袖有些傻眼,继而就反驳道:“不可能!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做梦?!”   她的父母已经死去了,就凭这一点、她就觉得对方的猜测不对。   只是白月提出这件事并不是无的放矢,她之前冲贺凛和祁御泽动手,无非是隐隐的预测加之直觉的缘故。毕竟这两人是她曾经任务中出现的人,根本不可能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况且有原主的记忆在,便让她有种感觉:将梦境中不可能存在的因素抹除,才能活着脱离梦境。   白月说的梦境的主人这个词的确有些不恰当,说是‘梦境关键人’也许准确一些。对于她来说,前两场梦境的关键人物分别是贺凛和祁御泽,而第三场的关键人就是安娜。虽然三次脱离梦境的方式不同,但是少不得和这些人有关。   并且按照先前广场上那道声音,有说过‘接下来的梦境,可不像你们之前的那么简单了’之类的话语。也就是说,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仍然是梦境。   这次的任务时间是72小时,到了现在都没有丝毫变化,说明她们这次完全没有找对这次的关键人。   白月大体解释了一遍,青袖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不过总算稍微理解一些,现在任务的关键就在梦境关键人身上。   “难道不是那三个人吗?”青袖问了一句,自己就首先觉得不对劲儿。毕竟已经统统被杀了一遍,要是他们是任务关键、恐怕两人早就能完成任务了。   青袖蹙眉:“那梦境关键人会是谁?我们要去哪里找?”她们现在正处于深山老林,外面雾气弥漫,能不能出得去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没有丝毫线索,去找一个所谓的梦境关键人了。   就在她着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旁边的白月不急不缓地开了口:“这次应该……是我们。”   “我们?”青袖顿时目瞪口呆。   就在白月说出话的同时,一直没有声响的光屏竟然亮了亮,上面显示了时间:37小时。   这时间还在不停的减少,就和上个任务中的倒计时完全相同。   她们来到这个世界时时间不明,算起来大概是晚上六。七点左右。在这里度过了一整天,现在是第二天深夜两三点的模样。算起来统共耗费了三十多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也就是37个小时左右。   “竟然有反应了?也就是说,方才的猜测是对的?”青袖看着手腕上的光屏,扒拉了下头发,脸色十分懊恼:“既然都已经猜对了,那么现在这个倒计时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杀吧,在倒计时内。”白月叹息了一声。   “……”青袖瞪了瞪眼,脑子转过弯来:“你的意思是这次关键人是我们,在杀了梦境关键人才能出梦境的前提下,我们非得自杀了才能出了梦境?”   白月说:“……应该是这样没错。”   “没错个鬼。”青袖有些暴躁,继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白月,是不是你猜错了,关键人根本不是我们?你仔细想想、事情是不是有其他的转机?或者,这次任务用意根本不在这里?”   青袖言语有些无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然而对于白月的猜测,她面色渐渐苍白起来:“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死掉就是彻底的死亡。”   就如同在前几个任务中一样,一旦受了伤、在广场醒来时身上是真的受伤,死亡对应的也是彻底的死亡。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出不出梦境都会死。自杀而死和待在这里过三十几个小时再去死,又有什么分别?   白月的目光移到角落里,那里渐渐又有了动静。这一家三个确实是人,不过也就是相对而言。活在梦境中,不会死亡也没什么奇怪。   这次任务有两方面比较难办,一方面是躲开这想对她们痛下杀手的难缠、且能无限复活的一家人,毕竟死在他们手里就代表着真的死亡。   另一方面就是找出任务关键,再以任务者的身份、亲手送梦境关键人去死,也就是自己送自己去死。   有突然出现的倒计时的证据加成,白月现在已经有八分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然而对于这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来说,自杀的确是个不小的挑战。况且还有个死在这里,现实中也会死亡的前提存在,能够毫不犹豫冲自己动手的人定然少之又少。   “你能不能……帮我一把?”随着倒计时不停减少,青袖想了好久,才闭了闭眼睛。脸色依旧苍白,却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我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自己动手吧。”白月将一旁的弩箭递给她,指了指扳机的位置:“对准自己心脏,扣下去。”   她有些奇异地笑了笑,觉得现在的情形有些有趣:“自己动手,活命的概率会高一些。”   剩下两支弩箭,说是特意留下来,为现在的情况做准备也不为过。   说话间,那边到底的一家三人又纷纷爬了起来,这次的时间比上次还要短。白月背对着他们,青袖却直面再次活过来的几人,看着那中年妇女笑盈盈的面庞,她咬了咬牙、几乎快要哭出来。   哆嗦着伸手接过了白月手里的弩箭,对准自己的胸口。脸部肌肉抽搐、手指更是神经质般地颤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地摁下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身后的中年妇女开了口,她的腔调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如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杀掉只是错觉一般。   白月回头看她:“你们到底吃了多少人?”   进入这里的人肯定不止她和青袖,时间上有先后顺序也说不定。那些没有戒备这一家人的任务者肯定被这几人杀了,甚至于没有成功离开任务,倒计时结束后死在这里的人,尸体也应该是他们处理的。   墙角处的污渍,应该是别人逃离时溅上去的鲜血。而红眼睛的老鼠,说不定也没少吃人。肉。至于那些趁着雾气仍旧逃离的人,定然也被男人拿弩箭射中,成了他们的猎物。 第186章 轮回九重梦魇07   白月这边一开口,旁边还在挣扎着自杀的青袖注意力也投了过来。面色青白交加,一脸扭曲。   中年妇女仍旧笑眯眯道:“姑娘在说什么呢?什么吃。人?难道做噩梦了?”   “我们投宿第一晚,你送来两碗面条,里面的肉真的是野猪肉?”   妇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旁边的青袖已经虚弱地阻止道:“别、别说了。”   虽然她没吃肉,但是还是喝了口汤。要是白月不阻止,她真能整碗吃下去。现在想起来,太过于挑战人的神经。   “那就不说了。”白月侧头看了青袖一眼:“动手。”   “我、我……”青袖再怎么做心理建设,让自己扣下去。可弩。箭的尖端抵在胸口,尖锐冰冷的刺痛顺着肌肤传进脑海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潜意识阻止她这么做一般,根本对自己下不了手。   旁边的男人步子沉闷地走过来,沉默将白月靠在一边的斧头拿了起来。   白月拉着青袖往后躲了躲,果不其然。那个男人拿起了斧头后,就将目光对准了白月和青袖。   “你不动手,他就动手了。”白月往旁边一站,明摆着要是男人再度砍过来时不会理会青袖。而且白月似乎发现了点儿奇怪的东西,这家人能够死而复活,并且死而复活的时间似乎都在夜间。也就是说,夜间不管怎么对付这几人,他们倒地后都会很快活过来。   第一次白月杀了他们,他们活过来后并没有继续攻击。   但是第二次他们醒来时已是深夜,仍旧在和前一天相同的时间过来了。而第三次,男人丝毫没有停顿,现在就拿起了斧子想要继续攻击两人。   就在白月说话间,男人已经举起了斧子砍了过来!   白月往旁边一躲,青袖骤然就暴。露在了攻击范围内。她又慌又乱,竟然木呆呆地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没有任何反应,眼见着斧头砍了下来,站在一边的白月皱眉喊了一声:“动手!”   青袖这才反应过来,面临着即将砍下来的斧头就要闪躲,慌乱之间手指下意识一紧。只听得“噗”地轻微一声,带着血迹的箭头立即从她胸口后面冒出了头,几滴血液飞溅而出。   她躲开的方向正是白月的方向,白月顺势伸手猛地一拽,斧头堪堪擦着青袖的身体狠狠砸在了地上!而就在白月将人拽过来的当口,青袖面色狰狞地咳了一声,脸色难看:“……我、我觉得这次……我真的要……”   死了。   话未说完,白月手中骤然一空,青袖的身体在她眼前化作了虚无。   白月手腕上的倒计时快速地减少起来,这样的情况下要不了几秒之内时间就会归零。迎着再度砍过来的斧子,白月就地一个翻身,右手捞起了地上的弓。弩。   退后几步,反手对准自己,利落地扣动了扳机。   最后一支箭射进了她的胸膛。   周围环境骤然在眼中扭曲旋转起来,这种扭曲毁灭感在前两个世界也曾见过。穿胸的疼痛过后,白月出现在了熟悉的广场。   她稍微松了口气,就见自己旁边的位置,青袖蜷缩在地上,浑身发颤。   “已经出来了。”过了好半晌,见青袖还是那个姿势,白月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青袖又是一颤,缓缓地转过身来,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好痛好痛。”   “能活着就不错了。”伸手将人拉了起来,白月转身看了眼空旷萧瑟的广场。初次来到这里时说一句人满为患也不为过,就几轮下去现在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广场上根本就没人了。也许其他地方也有幸存者,但是这边一片的位置暂且只有白月和青袖两人。   白月回过头来,正看到青袖掀开衣领。垂头往自己胸口看,一边看一边伸手摸了又摸:“这梦境真变。态……谁能想到,活命的方式居然是自杀?”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用死亡换来生存、简直就是绝处逢生的真实写照。   或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只有两人的广场上突然又出现了几个人。   ——看起来还是熟人。   那几人出现后,见到白月和青袖时,略微怔了怔。戴眼镜的青年人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一行几人就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月看了眼还在摸自己胸口的青袖,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盛诺领着几人走了过来,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冲白月微笑着说道。他身后几人有些狼狈,身上其他地方或多或少有些伤口,但不至于致命。相比而言,整洁的白月和青袖倒是让盛诺身后的几人目光有些探寻。   “…是…你们……”青袖倒是直接将几人认了出来,她打量了几眼盛诺和他身后的几人。也不知道是共同经历了两个任务的熟悉感还是让她降低了防备,她叹气:“真是缘分,你们也是自杀出来的?”   盛诺目光微闪,伸手推了推眼镜:“自杀?”   “任务可能有所不同。”白月淡淡地看了青袖一眼,冲盛诺礼貌地点头:“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们,休息时间应该不多了,我们……”   “说了这么多,还没和两人美丽的小姐交换姓名呢?”盛诺身后的大叔唇边挂着抹笑意,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和周身的装扮,让他看起来有种落拓的魅力感。他走上前来,将手伸向了白月,白月警惕地侧了侧身子。   便见他极其自然地牵住了青袖的手,垂头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抬眼看着青袖,目光内敛却含情:“我是申棟,小姐介意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青袖的脸红了红,不管何时美人的杀伤力总是巨大的。她抽回了手,看了白月一眼。见白月没什么表示,回头对对方说道:“我是青袖,这是白月。”   白月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出声阻止。   她能看出这几人的意图,无非是可能想要和她们两人组队罢了。不过基于初时这些人将她们送下楼,白月对他们的初始印象倒是极好。   青袖和申棟说话间,盛诺将目光转向了白月:“上次谢谢你了,否则我上个任务都可能活不下来。”他身后的面瘫青年和另一个男人也俱都将目光凝在了白月身上。   “如果没有我,你们也能找到东西。”上个世界他们寻找的似乎是钻石什么的,而钻石被镶嵌在菱形水晶里,放在了水晶灯上。白月摸索吊灯时觉得那块水晶不对劲儿,顺手就将它塞进了兜里。   盛诺身后的青年最后将目光转到了水晶灯上,找到钻石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了,还没有向你介绍,这是季冰和宋然。”盛诺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介绍起他后面的面瘫青年和另一个男人,那两人也分别朝白月点头示意。   “我是盛诺,暂时是小队的决策人。”盛诺推了推眼镜,而后朝着白月伸出手来,手指骨节分明:“白月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再拐弯抹角,我们小队想邀请你和青袖小姐加入我们。”   “……可以。”白月略微沉吟,握住了盛诺的手。   和青袖组队也是组队,加上几个人没什么坏处。何况盛诺这一行几个人,做了好几个任务还完好无损,显然是有真本事的。   接下来情况不明,和这些人有真本事的人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大家在一起等了许久,广场上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另外一些人,就在彼此的探寻打量中,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被传送时,小队几人的手彼此紧紧握在了一起,再次睁眼时就到了新的环境。   和上次一样,这次众人的光屏上也出现了任务时间:120小时。   满打满算也就是五天。   而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村落,有关众人的信息则提示。他们是一群前来探险的年轻人,共同加入了一个‘灵异社’的论团,因为听说了村子的某则传闻,十分感兴趣。此时正打算在村子里借住几天,仔细探索村子里的传闻。   饶是白月看到了介绍,再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和一望无际的黑色森林。以及不远处有三两影影绰绰房屋的村落,也不由得觉得这个开头有些不妙。   因为就在任务介绍下面,出现了一个积分栏以及可兑换物品的项目。她伸手划拉了一下光屏,便见可兑换项目里有匕首、枪支、长剑、甚至于牛眼泪和一些功用不同的篆符。   牛眼泪是什么东西众人自然知晓,按照这个情况来看。   ——很有可能,上次遇上的是杀不死的人类,这次直接遇上非人类。   盛诺几人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彼此对视了一眼,迅速将已经情况综合起来。白月的积分是四千分,和盛诺一样。而其他几人也就是三千七八,最少的也有三千五。   一瓶牛眼泪就要花掉3000积分,符篆1000积分,而匕首都要500分。   是以几人的积分看起来还挺多,却根本做不了什么。   当然,最后的决定是合伙买一瓶牛眼泪,剩下的人每人必须至少买一道篆符防身,其他的便挑自己适合的物品来买。   最后由申棟去和村民交涉,将他们几人安排在了村子中的一间闲置的房屋里。   来的时候夜色茫茫,此时众人忙活下来已经夜深了。几人坐在房屋的大厅里,此时神情紧绷,脸上都没有表情。   中间烧着个火盆,火焰错错落落。将众人的影子投在一旁的墙上,随着火焰高低起伏。   这里仍旧是朴质的农村,没有暖气空调、取暖方式便是烧柴火。而四周是泥土垒起来的墙壁,没有粉刷过的墙壁仍是土黄色,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三两个用来透气的小孔。   现在的季节秋末冬初,外面寒风一吹,便有种渗人的凉意从衣服钻进来。再联系到村落的传说,不由得让人浑身发冷。   “白、白月……”青袖打了个哆嗦,同时木柴被火焰烧的‘噼啪’一声,陡然的出声让精神紧绷的众人将目光都投了过来。她犹自不觉,靠近了白月:“你在写什么?”   白月的手一顿,笔就在纸上划了一下,她将纸张撕下来团成球扔进了火盆里。然而就在这么一会儿,也足够青袖看清纸张闪现的内容,她眨了眨眼睛:“你在临摹……篆符?”   纸张上面七扭八拐、看起来乱七八糟却又似乎有着什么规律的图画,分明和他们买来的篆符差不了多少。不过他们的篆符是黄色纸张,上面的图画是赤红色的,而白月则是在笔记本上用黑色签字笔画的。   在场几人的目光随着青袖的话语,看向了白月。   约莫是有人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大叔申棟伸手加了跟柴,带着笑意开口:“这些篆符用的是朱砂和黄纸,其他的纸张似乎没什么作用,再说这类符篆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加成吧?”   “……道家灵力?”青袖接话:“我以前似乎听说过,不过……”   她神情有些纠结地拿起了一张符篆:“……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没人回应她的问题,毕竟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往常都是在电视电影或是小说里见过而已,真的接触了反而有些怀疑起来。   更多的却是祈祷,希望篆符这种东西毫无用武之地。   申棟开口,便将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其余几人注意力也陆续被吸引了过去。   盛诺偏头看了眼垂着头的白月,睫毛阴影投射在下眼睑,面色被火映得有些发红,却抿着唇神色认真。   目光下移,便移到了对方的手上。对方握签字笔的姿势有些像是握着毛笔,笔走龙蛇、顺畅地在本子上一笔画了下来。   看着本子上隐约的线条,他推了推眼镜。他的眼镜呈菱形,有几分锐利的感觉。戴上之后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傻气,反而给他增添了几丝英气。   对于旁人的注视,专心画符的白月根本没有察觉。她自然知道篆符需要朱砂和黄纸来画,然而此时有纸有笔已经是个意外之喜了。篆符的种类极多,功用各不相同。而他们买来的,也只是稍微有点儿用的防御符而已。   对上厉害的东西,基本撑不过一分钟。   画篆符不仅需要外在条件,起码要有灵力才行。两者都缺,专心致志倒是能弥补一些。   也就是说她集中精力,画出来的东西未尝会没有效果。   时间渐渐流逝,外面天色眼见着开始发亮,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白月伸了个懒腰、感觉十分疲惫,毕竟画篆符时一心一意,消耗的是脑力或是精神力,比单纯肉体上的疲劳厉害多了。   就在此时,异变陡升!   宋然刚打了个呵欠,嘴巴张大,突然间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整个身子都被往上带,瞬时脚已经离了地。   几息间,已经离地一米左右。面色通红,眼睛翻白。   “牛眼泪。”众人惊怔了一瞬,白月喊了一句。就在几人给眼皮上抹牛眼泪,宋然的情况眼见着十分紧急。白月目光一转,骤然就朝旁边的墙上扑了过去。   伸手一捏,一张白纸出现在了手上,往墙上猛地一摁。   “刺刺拉拉”的类似于什么东西灼烧的声音响起,那边宋然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而白月却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道一推,整个人撞在了一旁的墙上。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墙上显现出来。   确确实实就如同众人被投射在墙上的影子一样,那只是一个黑影。黑影看起来似乎是个女人的身形,然而下一秒身形拉长,一头长发如同绵密的水藻般飘了起来。   须臾间,朝着白月的方向而去。   这影子速度奇快,白月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影子已经到了她脚边的地面。奇特的黑色迅速覆盖了她的脚踝,一个用力白月就朝着墙壁的方向砸了上去!   白月和其他人距离较远,他们根本赶不过来、没办法做什么。只能看着其他的黑色蔓延上白月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半空中。   和宋然刚才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脖子上的头发似的东西猛地缩紧,白月面色涨红。恍惚间便见自己被朝着墙壁的方向抛过去,而黑影似乎张开了大嘴,想将她吞下去似的。   “小心!”身后有人冲了过来,伸手利落地将篆符摁在了墙上,黑影身体的位置。那黑影立时如同被定住身子的鱿鱼,‘刺刺拉拉’的灼烧声响起,尾须胡乱游移摆动起来。   就在此时,被摇晃得昏头昏脑的白月咬了咬舌尖。在她被松开的前一秒,伸手将篆符贴在了黑影的额头正中。   “刺刺拉拉”灼烧声再次响起。   ‘啊啊啊——’诡异的声音骤然炸开,如同什么尖锐的东西在黑板上划过似的。刺耳又令人心底发慌,众人立时捂住了耳朵。   那东西‘砰’地一声将白月扔了下来,白月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抬头看去,就见黑影似乎伤势惨重。须发群魔乱舞,惨叫着几乎将整个屋子的笼罩在阴影下的模样。   “没事吧?”身旁有人问了一句,白月侧头看去。就见盛诺眼神掩饰不住的凌厉,此时偏过头来,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模样。   白月摇了摇头:“没事。”   虽然刚才那一摔害的她五脏六腑几乎移了位,但是在生死前面,这都算不上大事。   黑色影子的惨叫声十分渗人,就在众人以为它会再次攻击过来,毕竟它的发须已经缓缓伸了过来。   却不料此时,外面不知谁家的公鸡‘喔喔喔’地叫了起来。   黑影似乎极为害怕,顷刻间就缩回了发须。在众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角落里。   室内一时无话,好半晌宋然才朝旁边呸了一口,声音仍旧有些惊惧:“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宋然被这冷眼看得有些茫然。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挠了挠头道谢:“白月,刚刚谢谢你了。”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是白月出手救了她。   “没关系。”白月伸手摸了摸脖子,补充一句:“还有,现在算是敏感时刻,有些词还是少说为好。”   “……呃。”宋然有些不解,下意识就反思起自己先前所说的话来。他之前似乎骂了句‘鬼东西’?想到刚才的东西,宋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伴随着公鸡打鸣,天光像是迅速亮了起来。村落里也渐渐有了动静,提心吊胆的众人这才真正地呼了口气。   活动了下身体,白月看着手边的包,也是进来这个任务是配备的东西。除了纸笔、相机外就是一些女性用品,当然还有一小沓钱。   白月将钱掏了出来:“我去村子里买一些能用的东西。”   心有余悸的青袖连忙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   别人不管,青袖只觉得跟在白月身边,才能安全。   “大家都去。”盛诺站起身来,询问性地看向白月:“我们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这是将主导权递给了白月。   盛诺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盛诺是他们承认的人,那么此时盛诺的选择他们自然也会承认。再说方才宋然被救,对方的反应做不了假。更何况最后重创黑影,也是她的功劳。   “朱砂、黄纸。”白月蹙眉想了想:“能找到完整的桃木剑最好,找不到的话,找一些桃木制品也可以。”   农村有些地方仍旧迷信,不知道有没有这些东西。   就白月方才和黑影的对峙来看,黑影能被篆符击伤。那么很有可能,桃木这些辟邪的东西同样对它有作用。   众人分了几对,按照白月的要求四处寻找,在意料之中只找到了一把桃木剑,而找来的朱砂黄纸也含了大量的杂质。不过能找到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第187章 轮回九重梦魇08   关于村落的传闻众人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人,但村民们十分警惕。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面色慌张,最后偶遇的村长磕了磕自己的烟杆。瞅了几一眼,有些沧桑道:“你们趁早离开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就算没有村长的忠告,众人也走不了。   找回了要用的东西,白月便调和朱砂继续画符。桃木制品被她削成了弓。箭的形式,又从光屏中换了几把弓。弩。大概因为弓。弩被分在普通武器的那一类,用的只是积分的零头。   约莫大半天过去,白月将弄好的设备分给了众人。   “白月,你被弄进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大叔申棟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东西,赞叹了一声、继而满眼猜测地看向她:“……难不成,是什么隐世门派的世外高人?   被弄进这里的人身份地位各有不同,说不准真有什么隐士高人的存在。毕竟普通人对于篆符这些东西,都是似懂非懂的。可白月不说画篆符的手势姿态,就连昨天对付那东西的手法。仔细看就看得出分外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些。   “曾经跟别人学过几招。”白月解释了一句,想要站起身来。许是太过耗费精力,她一起身就是一阵眩晕,旁边的盛诺扶了她一把:“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先去休息一会儿。”   白月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好,趁着白天那东西不敢出现,她要先恢复精力。   除了白月一直睡着,其他几人轮流着各自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村子里的天仿佛黑的极快,太阳落山后,就如同一下子关掉了灯。周围瞬时夜色重重,粘稠而浓郁的黑暗袭来。   昨日里那东西是后半夜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伤之后激发了‘它’的复仇欲或是其他。今日几乎天一黑,众人刚开灯点上火,那影子就悄然滑了出来。   它昨日被白月所伤,这次竟然有些害怕似的一出手就对准了离白月最远的面瘫青年。黑色阴影悄然附上了他的脖子,在众人未察觉间猛地将他往后面墙上砸去。   “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只是面瘫青年季冰虽然寡言少语,伸手却极为不错。几乎就在被禁锢的当口,他已经伸手掏出了一柄桃木制的类似于匕首的东西。抬手往后一挥,‘噗’地轻微一声,似乎斩断了什么似的,拽着他的东西立时松开了来。   “啊啊啊——!”   那东西愤怒大叫,刺耳又令人发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月和季冰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季冰站起身来、立在原地一挥桃木匕首,讽刺地冲黑影冷笑起来:“你是个什么鬼东西?看来也不过如此,下次我会直接斩断你的脖子!”   不论是人是鬼,似乎大都逃脱不了冲动的情绪困扰。   被直接称为‘鬼东西’,加之季冰的挑衅,那东西果然不管不顾地朝着季冰冲了过来。   本来占据在墙上的黑色影子上身离了墙,遁入地面,迅速朝季冰游移了过去,季冰转身就往后跑。而白月和剩下几人,迅速将篆符贴到了该有的位置。   黑影身姿很长,哪怕上半身脱离了墙面追踪季冰,下半身却仍旧盘旋在墙面上。此时众人篆符一贴,符篆相互响应,一阵微弱金光腾起。   ‘滋滋啦啦’的灼烧声音顿时响起,那黑影身子一顿。上本身扭转回来,似乎是知道自己上当了似的,猛地扑了回来。   然而刚一靠近墙面,就被金光打在身上,身子似乎迅速消融。   “啊啊啊”的惨叫声更加强烈,这声音如同要刺破众人耳膜似的。让人面色瞬间一白,有种神魄离体的错觉。   “捂住耳朵!”眼看着离她较近的青袖目光已经开始呆滞起来,白月掏出一张篆符,拍在了她的额头正中。   女性体内阴气重,所以青袖的反应较为强烈,其他几人暂时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听闻她的话后,也有样学样,纷纷掏出篆符贴于额心。   而白月已经站在了屋子正中,在黑影愈发愤怒的尖叫声与扑过来的身影中,将最后一张篆符贴在了脚下的位置。   就如同打开了最后一道开关,四面墙上的篆符纷纷呼呼而动。和正中的篆符联合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牢笼,将黑影牢牢地束缚在里面。   白日里众人也商量过,比之狼狈逃命,还不如干脆将威胁彻底铲除。   四处窜逃的黑影每碰上墙面,都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最后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凄厉地惨叫着,挥舞着须发对准了众人攻击而来。   就算被困于牢笼,猛兽仍旧是猛兽。哪怕初开始因为众人有所准备抵抗了一会儿,接下来就有些后续无力了。而白月看准机会,就在黑影再次冲她而来时往前冲了几步,一脚踏在墙上侧身翻转。   就在黑影正因撞在墙上惨叫时,白月的桃木剑精准地插。进了黑影的脖子上。   黑色影子本来就没有实体,然而这一下,黑影却被带的猛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灼烧的声音,黑色影子终于显出了原形。   黏腻而冰冷的感觉充斥在屋子里,角落里燃着的炭火立即熄灭。   而被白月的桃木剑牢牢地钉在原地的人,可以看出是个女人,白色滴血裙子,黑色长发拖至脚底。此时正痛苦地咆哮着翻滚,脸上血肉翻腾、双眼正在往下滴血的脸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若仔细看过去,便发现这女人根本没有眼球,眼眶空洞洞的瞪向众人的方向。   而她的四肢十分扭曲,像是被折断了似的,耷拉在她周围,正试图着将自己支撑起来。   “嘶——”不知是谁,倒抽了口凉气。   毕竟是初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难免有些让人心跳加速。   “……这东西该怎么办?”几人见那东西被桃木剑插在地上,有些惊惧也有些好奇地走了过来。   地上的女人挣扎的更加厉害了,桃木剑上也隐隐出现了黑色斑痕。然而一触及桃木剑上用红朱砂画出来的花纹,黑色就退缩回了女人体内。   “啊啊啊!”她吼叫着冲走过来的众人呲了呲牙,黑洞洞的眼眶看起来十分可怕。整个人却被桃木剑乃至周围的篆符困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当然是处理掉,难不成你还想留着他?”问话的宋然被申棟瞪了一眼,没好气道:“这种害人的东西早处理早安心。”   “白月,你动手吧。”   白月点了点头,取出另一道篆符贴在了女人头顶。只是这道篆符和前面的篆符有些不一样,因为对地上的东西似乎毫无用处。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摆了摆头,想将头上的篆符甩下来。   然而下一秒,女人周身的黑气就开始消融。   伴随着渗人的尖叫声,女人不出几秒钟就化成了一滩水。   “结、结束了?”宋然略微瞪大了眼。   这东西极为厉害,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却这样简单地在几秒之内就化成了一滩水。要是早有这样的篆符,众人也不可能这样担惊受怕。   “结束了。”白月点点头:“这个女人因为怨气而存在,怨气被篆符消融,她自然就不存在了。”   说是简单,可是要不是其他篆符制住了女人的行动,哪有这么简单就将消散怨气的符纸贴上去?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盛诺推了推眼镜,看了眼光屏上的倒计时:“以前的任务任务完成后就传送回去了,现在我们仍然停留在这里,恐怕这次任务可能还存在着其他的波折。”   盛诺说着,将目光转向了白月:“接下来,拜托你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类,遇上这种东西只有等死的份儿。然而白月不同,她是真的有本事对付这些东西。   剩下其他几人也想到这点儿,纷纷目光热切地看着白月。   白月抿了抿唇:“屋子里的篆符还有用,一般东西没办法进来。夜间不要随意出门,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白月说完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还剩四天左右,只要不自己作死,他们完全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当然,盛诺这群人自然不会是那种会自己去找死的人。   果不其然,接下来几天白日里还算平静,但是一入夜外面就开始喧闹起来。就如同在赶集似的,还有人大声喊着屋内几人的名字,‘砰砰砰’地敲着墙。   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刚开始还有人险些被迷惑,差点儿开口答应对方。被白月冷喝一声才反应过来,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事后才知道,外面的东西是在叫魂。一旦答应了,三魂就要离体,不死也会变成傻子。   有了白月,几人就像是开了金手指似的。五天倒计时一到,众人一次性被传送了回去。   虽然没有缺胳膊断腿,但是每天遇上鬼赶集在外面整夜的闹腾,一声声叫唤名字,直叫得众人神思不属。除了白月以外,剩下的几个人也都顶着厚厚的黑眼圈,面色苍白。   “终于回来了。”宋然面色苍白,直接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常常听说百鬼夜行,这次真的见识到了,简直要人命。”   虽然白日休息了,晚上的精气神立即就被外面的声音一起带走了似的,简直太可怕了。   申棟也苦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他说着看向白月,眼神感激:“白月,若是我能成功活下去,一定会在外面的世界里好好报答你。”   申棟身份不低,他在现实中能将话说得天花乱坠,但是却远比不上现在的真心实意。   “还有我。”面瘫青年季冰难得地附和着点头:“出去后,有什么说一声。”   盛诺推了推眼镜,哭笑不得:“你们都将话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了吧。”宋然接口:“这些事出去后再谈,现在紧要的还是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五个任务了。”盛诺略皱眉:“那道声音也没有提及,到底会有多少个任务。”   “第五个任务难度都这么高。”宋然同样面色同样难看起来:“接下来的任务更不会简单。”   众人俱都沉默下来,而这段时间内,白月又朝宫殿的方向走了过去。来自宫殿的阻力将她拦截在了门外,寸步不得进入。她围着宫殿转了小半圈,才拧眉回到了原地。   约莫半个钟头后,那道诡异的声音响在了半空:“恭喜幸存者们~你们还真是令人惊喜呢,接下来的时间里让我们继续尽情狂欢吧!”   在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白月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动。继而众人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耳边就充斥了千军万马的声响。   “跑!”白月最快回过神来,往前方看了一眼。当即大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众人被她这一句惊得回过神来,纷纷看向前方,一个个面色巨变。顾不得其他,转身跟在白月身后就往前跑。   几人前脚刚离开原地,所在的地方立即被无数的马蹄践踏。泥土翻转,绿草野花瞬时被践踏成了绿泥。   他们几人,似乎就是千军万马的靶子。   白月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一力降十会。也就是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是没有用的。面对着其他人没见过的神神鬼鬼,白月有办法对付他们。但是面对着千军万马横扫的势头,几人的能力俱都有些不够看。   想归想,白月伸手捞起弓。弩。转身对准马上追上自己的一个人,‘砰’地一声射中了对方。   “想办法,抢马!”白云吼了一句,也不知道其他几人有没有听见。面对着即将践踏过来的战车战马,目光对准了当先的那匹骏马。   幸好上个世界兑换的弓。弩、匕首还在,马上的主人被白月用弓。弩射中,已经倒了下去,瞬时被后面赶上的马蹄践踏得面目全非、血肉飞溅。而他的战马,虽然没人操控,仍旧惯性地往白月的方向而来。   就在即将铁蹄即将践踏上白月的身子时,白月滑溜地顺着马抬高的前提,滑进了它的腹部。双手扣住马鞍,整个人吊在了马肚子上。   肚腹间的东西使得骏马扬蹄嘶鸣,而白月此时已经顺势侧身、整个人荡秋千似的在地上蹬了一下,如同炮弹一般攀上了马背。   她上马的动作极快,然而刚上马。就有好几柄长。枪朝着她胸口、颈部刺了过来。白月立即拿起匕首,上身往后一弯避开前方刺来的长。枪,伸手‘铿’地一声险险挡住了身后的长。枪。继而又是弓。弩连发,将身边几人顺势解决了。   “驾!”看了眼前面的状况,白月立即扬鞭驱马往青袖的方向跑去。   青袖本来就比其他人弱一些,自顾不暇的状态下很容易出事。毕竟是一队的成员,白月不会让她在自己眼前出事。   此时的青袖慌乱地往前跑,几个男人想办法夺马,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拼命跑着,然而下意识回头时,便见身后近在咫尺、一柄长。枪朝她刺了过去。   她惊在了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她害怕得即将闭上了眼睛,就听得‘铿’地一声,如同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视野里另一柄长。枪出现,挡住了先前的长。枪。   第二柄长。枪继而一个回旋,就将一个男人挑下了马。   青袖看到了马上的人,正待开口。就见长。枪朝她的方向而来,准确地穿透她后颈衣物。继而一挑,青袖整个人就凌空而起,翻转之间一下子就坐在了白月身后的马上。不用提醒,她立即伸手紧紧拽住了白月的衣服。   “驾!”救了青袖,身后的白月马不停蹄,又往旁边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188章 轮回九重梦魇09   战马马鞍冰冷坚硬,跑起来十分颠簸。只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白月收回长枪。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隐隐有些发红的手,须臾后再度长枪横扫,将被围困住的申棟解救出来。   “上马。”白月一甩将长枪递了过去,申棟连忙伸手拽住。就如同先前解救青袖一样,申棟借着势头上了白月旁边的一匹马。   而那边三人也已经险之又险地成功夺了马。   对视一眼,立即驱马往前跑去。   呐喊、嘶吼,如同真正的古战场。所有的士兵配着长枪短刀以及碰撞作响的盔甲。   几人驱马当头往前跑,身后跟了千军万马,灰尘迭起,喊杀阵阵。   只是这样跑下去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若是地势特殊,几人倒可以仗着队伍灵活而钻进森林或是小径、分散身后跟着的军马。只是出乎预料的是,这里全是一望无垠的平原。   ……连躲避都没地方躲。   “铿”地一声,白月反手再次架住了袭来的长刀。手上使用过度的长枪‘咔擦’一声,从碰撞处断裂开来。   白月反手捞起匕首,朝攻击她的人射了过去。匕首精准地插进了对方脖子,那人哼了一声,倒了下去,身形立即被后面铁蹄践踏成泥。   “啪”地一声,白月扬鞭抽在了马上,驱使着战马加速前进。众人衣衫都有些单薄,颠簸的马上双腿间被磨得生疼。然而此时就连白月身后的青袖都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被动逃逃避开无数士兵的攻击,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精力。   祸不单行的是,众人狂奔不久后,又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这次,却是在几人的正前方。   眼看着不远处的水平线上,再度出现了大量的兵马。甚至于左右,皆有动静。情况急转而下,奔跑的几人几乎被团团围在了万千兵马的中心。   “……白月,怎么办?”战马嘶鸣声中,随着前方越来越靠近的队伍,青袖有些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时莫不说青袖开始慌张,就连和白月并行的其他几人都神情严肃,身体紧绷。   光是面对身后的兵马、不正面对上都让人力竭,何谈被包围在了千万人中。此时若是有枪支弹炮等热武器,众人或许还有几分胜算。然而一进来就被追击,热武器全被收走,根本没有给众人任何准备时间。   “……青袖,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那次任务吗?”青袖询问了半晌后,一道颠簸得有些恍惚的声音传了过来。青袖一怔,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次在荒山野岭中,白月让她自杀的事情来。虽然那次两人好不容易活了命,但也给她留下了厚重的心理阴影。   以至现在一说,青袖就打了个寒颤:“……白月,你不会让我们再次自杀吧?”   害怕白月听不清楚,她大声喊了出来,引得周围正狼狈逃窜的几人俱都看了过来。   “当然不是。”白月的声音顿了顿:“我是说,现在的一切都在梦境中。”   青袖有些发懵:“什、什么意……啊!”   “赌一把。”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青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月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直立站起身来、立于马背的白月,她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拽对方。   却不料白月动作太快,青袖一抓不成功,只能大惊失色地重新死死趴在了马背上。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白月闭上了眼睛深呼了口气,与此同时手上的绳子放开。只身立于马背,除了脚下没有其他支撑却站得平平稳稳。   须臾间,骤然睁开眼睛。   手一挥,竟然凌空捞来了一柄泛着光芒的权杖似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被放开了身子的骏马咆哮着前蹄扬起,却被白月重重踩回了原地。脱离危险的青袖一睁眼就看到了白月手中的东西,立时有些发怔。   权杖出来的同时,白月身上的衣服骤然换成了一袭白色光芒长袍,圣洁而又高贵。   不明状况的几人只能愣愣地看着白月,长发飞舞、额心蔓延上了银色水滴状的纹路。   白月垂头看了眼手中的法杖,心底略微松了一口气。猛地伸手一挥,法杖顶端的红宝石熠熠生辉,蓝天上白云骤然猛烈翻滚起来。   光明神杖一出,引得天地皆为变色。这分明是以往经历过的游戏中的情形,后期白月将等级升到了满级,神杖的威力也愈发显著起来。   顾不得和众人多做解释,白月手一扬,法杖指向天空的方向喝道:“雷霆万钧!”   她的声音听起来细弱,却似乎有波纹往上空传递而去。须臾间,风起云涌,天空上的白色云朵尽数被黑暗吞噬,战场光线迅速黯淡下来。   突然,一道紫白色的闪电划破长空。   那道闪电几乎劈裂了整个天际,不仅没有因此止步。竟然如同游龙一般,五爪张扬着追随白月的法杖而来。白月法杖在空中旋了半圈,那遮天盖地的游龙也盘旋着身姿。   白月往前一指,游龙的身子立时朝着前方的战场而去,扑向了密密麻麻的敌人。   ‘轰然’一声巨响,众人差点儿被受惊嘶鸣的骏马甩落在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众人耳中只听得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焦糊味儿很快传了过来。   人声马声咆哮、滚滚浓烟过后。莫名惊骇的众人朝着战场看去,不由得都沉默下来。   泥土翻滚,人仰马翻,方才看起来势不可挡的万千军马,就这样被一招给解决了。那紫色游龙如同拥有神智一般,除了他们几人所在的地方,四周都被黑色焦土覆盖。   “你……”几人依次下了马,沉默过后盛诺率先走了过来。看着白月一袭曳地长袍,额心的银色勾勒花纹。推了推眼镜,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这样过了好半晌才缓缓道:“白月……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刚才……”   他话未说完,恰逢此时奔走于战场的紫色游龙游走了过来。哪怕离得这么远,众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浓重的威压。就在几人有些紧绷时,只见白月甩了甩法杖,指向天空。那紫龙似乎有些不舍地盘旋几圈,而后腾空而上。紫色闪电若有若无,最后隐于云层。   天空云雾翻涌,几息间风云尽散,天光大明。   若不是周围几乎被掀起来的地面,以及焦土断肢,嘶鸣的战马,方才那一幕看起来真如同假象一般。   此时,一阵熟悉的感觉席卷了众人。白光一闪,众人重新回到了广场。   一同被传送回来,站在广场上的几人一言不发,却都似有若无地打量着白月。   她手中仍旧捏着法杖,若不是表情依旧冷淡,看起来当真是换了个人。   “白月,刚才那是……”忍不住率先问出口的是青袖,她有些受不了沉闷的气氛。何况是真的好奇,刚才突然大显神威、不知从哪儿捞出来一柄法杖的白月。那法杖的威力,简直让人震惊。   众人手中的光屏都一样,里面暂时也没有这种厉害的武器。   “光明神杖。”白月也不隐瞒:“一款游戏装备。”   她知道众人想知道的是什么,干脆看向青袖:“你记得我先前和你说的话吧?”   青袖愣了愣:“你说,一切都在梦境中。”   “这就是我想说的。”白月点了点头,看向盛诺他们:“这一切……”   她顿了顿:“都是梦境。”   “梦是种很神奇的东西,人一旦意识到了自己在做梦,就能掌控自己的梦境。”   然而很多时候的梦境都是不受控制的,乱七八糟且浑浑噩噩。可是有些时候、也有人在梦境中,会意识到:哦,我现在是在做梦。   此时被人意识到的梦境就如同想象一般,可以被人下意识地掌控。当然,也需要一定的坚定性。就如同有的梦境,人们做梦自己在高空上飞来飞去,但是潜意识却会告诉我们,人们根本不会飞翔。一旦脑中有了这样的念头,在梦境中飞翔的行为也会受到影响,比如有的人飞不起来、或是飞着飞着突然就从高空坠下去。   “……什、什么意思?”听了白月的话,盛诺和其他几人面色都变了变,继而拧眉沉思起来。反倒是青袖一脸不解,追问白月。   转头看了青袖一眼,白月说:“闭上眼睛。”   青袖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白月也微微闭了闭眼,虽然不记得曾经任务的具体内容,但她还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似乎做过人鱼。人鱼不仅貌美,更重要的是有一把如同天籁的嗓音。   再次睁开眼时,白月微微启唇:“放松下来。”   她的嗓音微妙地起了变化,婉转、又轻柔和缓的声音如同实质。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音波一圈圈荡漾开来,抚慰着众人内心的疲倦,让人内心平和柔软,眉头舒展起来。   人鱼的声音有种魔力,让所有人不由得沉迷。   白月继续轻声道:“放松……”   “放松……”   “放松……”   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缓。白月虽然没有系统地接触过催眠,然而美人鱼的嗓音却弥补了这一点,甚至远超于原本的效果。   在能够迷惑心智的人鱼之音下,看着青袖的神情完全平静了下来,就连嘴角也带着些微的笑意。白月开始了正题:“你现在正处于梦中,在梦中、你……无所不能。”   “在梦中,你身后有一双无形的翅膀。借着这双翅膀,你可以飞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低缓的声音飘荡在这一方区域,天籁之音下,就连旁边的几人面色也微微恍惚起来,又何谈处于正中心的青袖?   “来,展开翅膀……慢慢地飞起来。”   几乎就在白月‘展开翅膀’的话音刚落,处于她对面的青袖在众人的注视下,身后缓缓地展开了两片透明的翅膀!   这一动静,让那边险些因为人鱼之音而失了神智的众人猛地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   而接下里青袖闭着眼,挥舞着无形翅膀凌空而起,则更让人震惊。   “咕咚”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咽了口唾沫。如同魔咒被瞬时解除一样,半空中的青袖眉头皱了皱,而后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到自己处于半空中,青袖心底一慌。身后正在舒展的翅膀募地消失,整个人即将从空中跌落下来。   “救……!”   险之又险的情况下,白月一挥法杖。如同有什么东西托在青袖脚底,让她缓缓落了地。   青袖落地后,就感觉到几人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她瞪了季冰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目瞪口呆的季冰抬手合上下巴,闭口不语。   青袖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申棟,申棟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你刚刚飞起来了。”   “……你说我、我飞起来了?”青袖沉默片刻、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转而看到宋然和盛诺也朝她点头时,她的神色复杂起来:“其实……我还有些印象。”   在半梦半醒中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蛊惑似的说着什么,她在梦中生出了一双翅膀,可以随意飞翔,轻松又愉悦。   “你们也可以试一下。”白月看向盛诺等人:“在梦境中,可以随心所欲。”   盛诺几人点点头,表情都有些怪异、夹杂着跃跃欲试。   最先有了动静的是盛诺,他垂下眸子盯着地面,低声道:“这是梦境,在梦中,我是武功绝世的高手。”   伴随着他的声音,他周身微微波动,身上的衣衫换成了青色长衫,长发被发冠束在脑后,一把长剑出现在了他的腰间。   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眼镜消失不见,脸型俊朗、眉目锐利,整个人如同一柄开封的宝剑,看过来时无形的气势急冲而来。须臾间,又尽数收敛。   “我是刺客。”季冰言简意赅,语毕周身被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手中出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锋利匕首。   “……”   “白月,你是怎么发现的?”仍旧选择能够飞翔的青袖控制着自己身后,有些不受控制的翅膀,忍不住问道:“这也……太……”   她张了张嘴,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前一个任务中,画的篆符效果出乎我的预料,平日里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我们自杀后没有死亡。”   在画篆符的时候,她一度脑子放空,只专注地看着纸面。   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而在此期间,脑子中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个瞬间的念头,然而正在画篆符的白月发现,手下的篆符简直充满了灵力。   因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正是白月将自己现在不停地画篆符的行为和之前某个修仙世界、同样不停画符的行为联系了起来,导致那瞬间、白月只当做自己仍旧处于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灵力充裕,画出来的篆符非同凡响。   后来好几张篆符也是这样,只要她脑袋放空,并且坚定自己处于修仙世界,篆符就能成功地画出来。   当然,这种可能只是为白月的猜疑提供了一点证据。早在之前两人自杀时,白月就曾经有过疑惑。青袖是当着她的面消失在了眼前,完整无缺地出现在了广场。当时的解释是杀掉梦境关键人才能脱离梦境,这种说法并没有什么错误。   但是现在想来,两人能够活着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两人心底确信自己能够活着。   白月就不说了,就连青袖选择相信白月而将弓。弩对准自己时。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实际上心底应该是信了白月、觉得自己能活下去的。   而幸亏对方在这一点儿上,相信了她。   就算有这样的猜想,在刚刚结束的任务中,白月也算是搏了一把。   只是在这期间,要是对这种猜想存在任何怀疑。她都不可能成功地取得光明神杖,让众人成功活下来。   “……我有点儿晕。”青袖摇了摇头,继而又有些兴奋地看向白月:“既然这样,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应该能很快完成了吧?”   有了依仗,自然什么都不怕。   白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还没有说话。大叔申棟就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讽刺道:“现在既然知道我们是在梦中,你还想继续完成任务?”   “……在梦中又怎样,不完成任务会死的。”   “申棟的意思是说……”白月抿了抿唇,看向白色宫殿的位置:“现实中的我们都应该在沉睡,若是在梦境中耽搁太久,现实中恐怕会有麻烦。”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梦境。”   白月拿着光明神杖出现在广场上时就反应过来,广场这边仍旧是梦境。只是不知道宫殿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目的。能这样控制梦境,将这么多人送完一个个不同的‘任务’。   在梦境中死去的人,现实中的下场可能也不怎么好。   第189章 轮回九重梦魇10   “……那我们怎么才能、离开梦境?”   能够脱离梦境,对于在场众人来说是一件十分令人欣喜的事情。毕竟留在这里,还不知道接下来的任务会有些什么东西。虽然他们可以随心所欲,且一个个在梦境中都可以变得都能力不俗。但是既然能够出去,谁还要沉溺在梦中?   就算知道这是一场梦境,关键问题还在于他们该怎么出去。   “办法确实是有。”白月抿了抿唇:“一般要从梦中惊醒,要么是受了外界刺激阻断了正在继续的梦境,要么是一场梦结束或是说睡眠结束。”   “只是现在我们被困在梦境中,指望外界的人叫醒我们根本不可能,而待在这里、等待这场无止境的梦境自己结束更是不可能。”接话的是盛诺,他摸了摸腰间的长剑:“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主动结束这场梦境。”   “换句话来说,我们此时身处于梦境,想要脱离梦境、就得毁了这个由梦境构筑的世界。你们的意思大致就是这样,对吧?”宋然似乎也明白过来了,顺口就说道。   说话间顺势摸了摸下巴,感慨道:“这种设定……听起来还蛮有趣的。”   “有趣?”申棟不赞同地看了宋然一眼,神色间隐隐有些担忧:“想要毁灭一个世界,哪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再说,我们现在还处于这个世界呢,你能保证世界化为虚无的时候我们都能安全地脱离这个世界?”   宋然摸了摸鼻子,沉默不语。   “其实也没有这么多顾虑。”盛诺若有所思:“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到了现在那道诡异的声音还没有出现?”   往日里众人完成任务回了广场,那道声音不久后就会出现,为众人颁发新任务传送众人去玩别的梦境中。   这次却到了现今,几人都要动摇这个世界了,那道声音却仍旧没有出现。   “大概是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接手了这个梦境。”盛诺看了白月几眼,见她不愿开口,只好自己接着解释道:“之前那道声音是梦境的掌控者,所以在它的操纵下,我们都必须按照它的方式来,生死被对方握在手中。但是现在我们夺得了主动权,这个世界当然要按照我们的方式运转。”   “然而或许是因为它的存在,在暗处与我们抗衡,导致我们无法完全成为梦境的主人、掌控这个世界。”他们可以操纵自身,但是改变世界却没办法做到:“换句话来说,只要找到了那道声音的所在,消灭了对方。整个世界才能由我们主导,这样的情况下、破坏掉这个世界也许只需要我们的一个念头而已。”   青袖有些呆愣,喃喃道:“逻辑上感觉没什么错误,但是也太……不真实了。”   申棟取笑她:“先把你身后的翅膀收回来,再谈论真不真实的问题。”   “那个东西就在宫殿里。”白月看向白色的宫殿,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过去看看吧。”   之前遇到女鬼的任务回来时,白月察觉到自己灵力的问题。是以被传送走之前聚起灵力探查过宫殿,察觉到宫殿里有股奇异的能量波动,大概就是那个将众人截留在梦境中的东西。   既然没什么后顾之忧,众人又能够操控自己的身份能力,此时自然士气高昂。   然而让众人无力的是,他们连宫殿大门都进不去。   宫殿周围似乎有层透明的屏障,将他们所有人拦在了门外。不论是怎样的攻击,都不见任何起色。率先信心满满的宋然和申棟都败下阵来,而盛诺几可撼动山川的一剑过去、屏幕依旧平静如初。   “换身份。”   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尝试,只是无论什么招式都是一个效果。   本来几人率先请缨,此时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却有些尴尬起来。面瘫季冰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瞧着白月,语气冷静:“我们不行,你上吧。”   “我试试看。”白月刚刚站在一边,倒是看了几人连番的攻击,倒是发现了另外的一点儿小问题。他们几人虽然设定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招式翻来覆去却只有一两招,而且大多数都是从游戏中得来的灵感。   每次使出来的都像是依葫芦画瓢,将游戏中的招式复制过来而已。   当然这样的表现其实并没什么不对,因为就算是在梦境中,众人为自己安了上帝的身份,听起来似乎无所不能。然而实际上他们完全不知道上帝能力施展的具体方式、能力的极限在哪里。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赋予上帝一个能力极限,做到自己想象中上帝能够完成的事情。   可是白月在这些方面却有些不同,她确确实实地经历过许多人生、许多身份。就连现在的光明神杖,都是在一款全息网游中得来。各种招式自己都亲身经历尝试过,知道具体细节。   而她为自己想象一个身份,无非就是将以往任务中的身份再次拿出来用一用。   想到灵力能够渗入光膜里面,其他力量却做不到这一点儿。白月想了想,自己以往似乎做过修仙世界的任务。是以脑中念头一转,眨眼间周围庞大的灵力涌动,在她头顶上空凝成了一道锥刺似的狂猛漩涡。   众人差点儿被乍然而起的恐怖力量掀飞,过了好半晌纷纷稳下身子,这才抬头看向上空。   不知名的力量涌动,天地为之变色。呼啸风声将身前面色清冷的白月的雪白衣袍带的猎猎飞扬。盛诺看着这些,神色不由得有些复杂起来。   这是一种他难以想象的力量。   盛诺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就在白月说出梦境中可以随心所欲的话语,加上她之前手持神杖呼唤雷电的表现。是以选择身份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无所不能的神明。   只是他并没有成功,似乎冥冥之中有种限制,让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成为这个身份。   后来也跟着白月想到游戏中的剑客,他在现实生活中倒是玩过网游。剑客的衣着面貌、有些身形招式在他脑中有个完整的印象,这才成功了。只不过施展招式时,也只能施展游戏中他记得最清楚的那一两招。其他的招式哪怕他知道名字,却根本无法施展出来。   他看得清楚,其余几人也和他一样,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游戏中出现过的身份。   但是身前的白月,梦境对她来说像是不存在限制一样,毁天灭地的招式都可以使出来。   灵力形成的锥刺不停地旋转悬浮,直到灵力漩涡几乎和宫殿差不多大小,这才在白月挥手间轰然朝着宫殿刺去。   两相碰撞之下,无形中‘啵’地一声响起,平地灵力翻涌,狂猛的罡风反而向白月他们的方向席卷而来。   混乱中,白月挥着神杖在众人周围建立了一个透明的灵力球,将众人护在了其中。   “走吧,可以进去了。”滔天巨浪被挡在灵力球之外,白月看也没看身后的人,率先走在了前面。   白色宫殿华美奢侈,殿内空无一人,只宫殿正中心有个满是缕空浮雕的高台、上面正放着个黑色的宝石似的、脸盆大小的东西。   看了那东西一眼,白月脚下悬浮着腾空而起,身后几人也纷纷跟在她的身后。   黑色的宝石表面是不规则的形状,如同被切割过的宝石一般、数不清的切面上熠熠生辉。然而吸引众人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宝石切面上浮现出的画面。   分明就是他们所有人在这个世界挣扎的过程。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作怪!”找到了罪魁祸首,宋然有些忍不住脾气,眉头紧紧拧了起来:“我来毁掉它!”   “等……”宋然的动作太快,白月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宋然便有些急躁地手中聚起了一团光芒,朝着黑色宝石砸去。光芒乍一碰触黑色宝石,白色光芒陡然一闪,宋然的攻击似乎就被完全挡了回来,反朝着众人袭来。   白月立即一伸手,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层灵力壁。宋然的攻击碰触了灵力壁,如同一滴水融入湖面。层层涟漪荡开,继而平静地消失。   “它将攻击完全反弹回来了。”众人刚才倒是看的清楚,宋然那一击被突然闪现的白色光屏挡了回来。   “能够反弹攻击?”申棟皱紧了眉头:“那怎么才能毁掉它?法术它可以反弹,那物理力量呢?”   他犹豫地看了看白月,身形陡然暴涨至三米,成为一个肌肉虬扎的壮汉,粗着嗓子道:“一会儿要是力量反弹,拜托你拦下来。”   白月点了点头。   便见申棟握紧了比众人头还要大的拳头,大喝一声,猛地朝着黑色宝石砸了过去!   白色光芒又是一闪,看似巨力无穷的攻击倏尔反弹回来,被挡在灵力之后。   “你上。”季冰言简意赅,干净利落地看着白月:“我们还是不行。”   “你觉得我可以?”白月皱了皱眉:“它能反弹所有的攻击。”   “我觉得你可以。”季冰点了点头,复又认真看着白月,重复道:“直觉。”   白月目光微闪,看向了黑色宝石。季冰的直觉其实很准,早在宋然攻击后,白月就和黑色宝石联系上了。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黑色宝石,而是一件名为祭魂炉的邪物。同时,也该是存在于修仙界的东西。   修仙界有很多修士,用的并非正统的修炼方式。比如合欢宗,靠着男女交合修炼。比如一些邪修会吸取普通人的精气,炼制傀儡、制作招魂幡等。而这个祭魂炉的功用,顾名思义就是夺取人类灵魂,以供修士修炼的东西。   强者为尊的修仙界并不拘何种修炼方式,虽然合欢宗或是一些邪修会被正派修士不耻。不过只要不涉及自己利益,一般修士并不会正式和邪修对上。   听着脑中的声音,白月冰冷的目光也聚焦在了祭魂炉上。   “你自己选择,要么放我们出去,要么我现在就毁了你。”   “这个界面并没有灵气,也不应该存在修士。”   白月冷笑,周身灵力盘旋:“难不成城堡外面的禁止不是我破坏的?”   知道捣鬼的东西是祭魂炉后,白月反而不敢轻易动手毁了它。这种修仙界的东西,一旦被毁可能牵连无数。   现实世界里的情况她不清楚,可是毁了这种东西无疑会发生一场重大灾难。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   “既然你不愿意放我们出去,我现在毁了你也一样。”见祭魂炉不愿相信自己的话,白月缓缓抬手,灵力威压骤然翻涌起来。   强烈的压迫感使得祭魂炉上白光微闪,这种威压、说是化神期修士也不为过。长年累月,祭魂炉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意识,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白光倏尔一闪,它就往外面窜逃而去,却被比它还快的灵力壁挡住去势。   而白月那一击,也堪堪袭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祭魂炉突然投降:“我放你们出去。”   攻击堪堪滑过,无形的灵力威压仿佛将天空撕开了一个口子。   祭魂炉响在白月脑中的声音有些奇怪:“你是修真界的修士?夺舍重生在这个世界?”   “废话少说,放我们出去。”白月垂在夸大的袖子里的手指翻飞,面色不变:“还有被你一同拉入梦境的那些人。”   祭魂炉上白光微闪:“……他们的灵魂已经经过炼制,现实中多数已经脑死亡,回去也活不了多久。何况尊上是修真界的前辈,又何必关心这些蝼蚁?”   “废话少说,放人便是。”白月声音冷硬。   “好,我放。”实力为尊、遇上了硬茬,祭魂炉也只得乖乖认命:“我让你们离开这个世界。”   熟悉的白光传来,这是每次转移时发出的白光。几乎就在感觉到被转移的当口,白月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倏尔往前一推。   就在陷入昏暗的时候,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尊上为何如此卑鄙?!”   白月放心地任由自己思绪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看着周围一片白的场景,白月心底松了口气。旁边自她醒来就开心地抹泪的妇女,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医生检查完之后,便高兴地数落起来。   “你无缘无故地在租房里晕倒,却又什么症状都查不出来。你同事打电话过来,真是快吓死我了。前不久就在你昏迷的时候,听说很多人也一起昏迷了,还有人悄无声息就在昏睡中脑死亡……”   她又惊又怕,中年妇女是原主范白月的妈妈,从她的话语中白月大致将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   原主无故陷入了昏睡,与她这样症状的还有不少人。昏睡中还不停地有人脑死亡,这种诡异的情况却怎么都查不出结果来。   然而最近却有人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甚至有几个脑死亡不久的人也恢复了呼吸。   是以白月刚才醒来时,虽然受到医院重视,但也没做的太过。   众人昏睡的时间竟然有十几天,期间是靠着注射营养液才得以生存。等范母走了以后,白月才展开了手心,手心里包裹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虽然看似给了祭魂炉选择,实际上白月根本没打算放任祭魂炉这种东西在现世作乱。她在梦境中可以施展高阶修士的修为手段,但一旦到了现实不过是个普通人。   若是祭魂炉想要报复她,简直太简单了。   何况另一方面,这个祸害往后在别的地方,说不定还会害了其他人。   约莫一周后,白月跟着范母一起出了院。这次大批人一起昏迷的事情仍旧在被大肆报道,虽然接连死亡的人不少。可是现在有人接二连三地醒了过来,无疑是难得的好消息。   醒来的人都对昏迷的原因三缄其口,对于梦中的一切更是默契地没有往外提起。   对于已经死亡的人白月也没什么办法,最多只能让祭魂炉放出那些灵魂。   游魂自然会有其他的去处,总好过被祭魂炉完全吞噬。   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似乎告一段落。害人的祭魂炉被白月封印起来,待将来她离开这个世界时将之带走。   值得一提的是,现实中的白月某一日下班时,倒是被几人给找到了。   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几人,白月抿了抿唇。   “终于再次见面了。”距离白月公司很近的咖啡厅里,申棟有些感慨地喝了口咖啡,抬眸仔细地看着白月:“虽然长相一模一样,可是看起来和以往有些不同。”   他说的以往,自然就是梦境中的那个白月。   季冰点了点头,也认真地看着白月:“少了些锋芒,不过还是冷冰冰的。”   盛诺推了推眼镜:“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白月还没有回话,青袖就不甘寂寞地道:“当然喜欢了,不然按照白月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离开。我说的对不对,白月?”   众人言谈中白月方才知道,父母双亡的青袖竟然是个富家大小姐。现今和爷爷住在一起,继承大笔遗产,足够她挥霍一辈子。   “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原主就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大的抱负。白月按照对方的想法找了份清闲的工作,只为有时间多陪陪范母。   不过她闲下来,范母的养老生活却不得闲。天天参加老人聚会各种活动,简直忙碌得紧。   “有什么事,一句话的事情。”临走前众人纷纷留下了联系方式,毕竟白月算是救了他们的命。加之共同的不足以对外人道的事情,几人倒是常常联系。   这个世界,在白月亲自送范母离开时,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第190章 宅斗阴谋阳谋01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2   智力:70   体力:70   魅力:90   幸运:80   武力:68   精神力:7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   完成任务数*22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智力和魅力竟然增长了这么多?”白月惊奇地看着空间里的面板,若是没有记错。她的魅力增长了5点,智力更是直接增长了10点。   “主人以往做任务,基本用不上脑子。”系统嫩生生道:“这次主人几次猜中梦境真相,所以智力直接增长十点。”   “……用不上脑子?”白月哭笑不得:“你用词真够准确的。”   “抱歉,主人,我的意思是这个任务除了需要实力,还需要与实力相配的智商。正好,主人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儿。”系统补充。   白月勉强接下对方的恭维,伸出手,指着地上的东西道:“还有这个祭魂炉,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毁了吧。”   这个东西当初被白月封印,此次自然地和白月一起到了星空,到了星空后它的封印竟然自动解除了。不过因为有白月灵力的禁锢,暂时没做出什么来。   “……等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被灵力禁锢住的黑色宝石阵阵颤动,那声音着急道:“尊上之前封印我这么多年,如今又到了这个地方,原主人的印记早已被抹掉。祭魂炉是难得的修出灵智的宝物,我愿意在此臣服于尊上,还望尊上再考虑考虑。”   白月淡淡地瞥了它一眼:“我又不是邪修,要你做什么?”   将吸收人体魂魄用于修炼,这样的宝物她基本上用不上。   “尊上……”   “主人。”一旁的系统打断道:“主人倒是可以留下它,我可以将祭魂炉的内核取出来。去掉邪性,到时候不失为一件可以直接针对灵魂的宝物。主人在往后的任务中,可能能够用得上。”   针对灵魂的宝物和只能吸取灵魂用来修炼的邪器,两者效果自然不同。   白月想了想,点头道“好,你看着办吧。”   一道金光闪过,黑色的祭魂炉便融进了面前的系统面板里。   将可分配点数加在了武力上,白月开始了新的任务。   ……   白月刚睁开眼睛时,一道身影就朝自己扑了过来。她下意识想要闪躲,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避无可避。   慌乱一瞥间就见身前的男人眉目俊朗、长袍宽袖,面色不正常地潮红。就连眼睛里也一片红血丝,看起来有几分可怕。   还来不及反应,白月已经下意识伸出脚,一脚踹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并没有防备她,一脚被踹了个正着,竟然被踹得连退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白月连忙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只是脚一落地,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脚步虚软无力、小腹处燥热不已,这分明是中了药的症状。   再粗略打量一眼自己身上的服饰和房子风格,显然这次她来到的、似乎是极为重视女子清白的古代。   地上的男人很快就要爬起来,再度往她这边冲了过来。   撑着床沿蹙了蹙眉,白月目光一转看向了不远处的架子,上面摆着个白瓷花瓶。白月背对着男人走了两步。就在男人再次扑过来时,拿起瓶子猛地转身敲在了男人脑袋上。   男人本就神志不清,被敲了一下。哼也没有哼一声,径直倒在了地上。   深深呼了口气,连气息都是灼热的。白月扶着墙,双腿发软勉强走到了门口,伸手拉了拉门,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窗户,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了眼不高不低的距离。狠命地咬了一口舌尖,疼痛以及鲜血的味道让她脑袋清明了一瞬。就在这瞬间,白月双手撑在窗框,一用力勉强侧身坐了上去,抬脚翻出了窗外。   门被反锁,两人都中了药,想来不是什么巧合。白月也不在原地多做停留,勉强缓了缓就挑了一条小路往前走去。   药物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不能忍受。白月找了个略微偏僻的地方,忍着难受、快速地接收了记忆。等她接收完记忆,还没过多长时间,身体上的热度却消散了下去。   这药发作时药效极猛,然而消退起来也很迅速。白月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走了出去。绕来绕去,正巧碰到一个小丫鬟。白月叫住对方,微微笑了笑:“承恩侯府的院子大了些,我随意逛逛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带我回前厅吧。”   那小丫鬟看了眼白月的衣着,乖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今日是承恩府里老夫人生辰,周围热热闹闹。白月回前厅的一路上,就来来往往见了不少熟面孔。毕竟承恩福老侯爷当时死在了战场上,人们对于老妇人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长大,十分敬佩,甚至得到了圣上的亲口厚赞。以至老夫人大寿时,前来贺寿的客人异常的多。   到了前厅,白月还没进去。就见一个丫鬟焦急地冲她走了过来,面色担忧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刚刚怎么转个身就不见了?大小姐方才提议去花园走走,夫人刚才还问我你到底去哪儿了。”   白月眯着眼睛看了丫头一会儿,开口问道:“画屏呢?”   画屏是白月身边跟着的另一个丫头。   “画屏?”丫鬟有些疑惑:“小姐难道没有遇上她吗?她说去找小姐去了。”   小丫鬟顿了顿,复又说道:“小姐要不要也去花园走走?”   “不用。”白月摇了摇头,闭了闭眼:“我们找个休息的地方,等着母亲回来。”   两人想要休息,自然有丫鬟来领着两人去了客房。白月实在有些疲惫,干脆就着床榻小憩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先前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唤醒了白月:“小姐,醒醒!”   见白月睁开眼睛,她匆忙地道:“小姐,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刚才有丫鬟过来让我把你叫过去。”   “慌什么?”白月看了她一眼,伸手整理着衣服与头发:“我们一直在这里休息,就算出了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丫鬟点了点头。   白月到了现场,那边还有不少的人没来。她目不斜视也不看其他人,只乖乖站在了该站的位置,垂眉敛目看起来十分温顺。   “刚刚去哪里了?”身前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妇人趁着旁人不注意,冲白月皱了皱眉。   “在客房休息。”白月说:“不小心睡了过去。”   那妇人面色还是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再追究。此时同样站在旁边的一个容貌出众、气质如水的女孩子外头看了看白月,轻声问道:“妹妹刚才真的在客房里休息?”   “不在客房里能在哪里?”白月勾了勾唇:“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说起来对于这次的任务,白月内心实在是有些烦躁。毕竟这次任务在她看来,既简单又复杂。涉及的只是后院的女子勤勤恳恳、你争我夺的一辈子。   而面前这个原主称为姐姐的人,就是下药针对原主、毁了原主人生的人,为的只是一个男人。   说起来两人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原主戚白月的母亲只是继室,戚梦雅却是原配夫人的女儿。   后母不好当,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相府和承恩侯府之间有份婚约,如今除了妾室姨娘的女儿之外,两个嫡女的年纪差不多都到了能够议亲的时候。相府当初应下这份婚约,只是说相府嫡女,却没具体说是哪个嫡女。此时原配夫人过世,大部分裁决权到了继室手中。   说来遗憾,承恩侯府老侯爷英勇战死沙场。如今唯一一根独苗承恩侯世子却是个病秧子,整日里药物离不开。   面对这样的对象,原主母亲曾经问过戚梦雅的意思,戚梦雅并不愿意嫁给对方。是以,这份婚约就落到了原主头上,待原主年纪够了,就履行约定。   说起来继室夫人嫁入相府后,处处为相府着想,虽然有些许私心,却也从未亏欠过戚梦雅什么。连婚约都率先询问对方的意见,不顾自己女儿哭了好几次。   原主虽然也不想嫁给一个病秧子,但是哭了几次后母亲并不改变主意。在这个女子什么地位都没有的朝代,她只能沉默地认了命。   明明是戚梦雅不想履行这份婚约,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的戚梦雅却时常对原主冷嘲热讽,说她有个处处为她打算的娘亲。连和承恩府世子的婚约,都为她谋算好了。   若不是戚梦雅,原主往后也不会嫁个病秧子。因此对于对方,原主没什么好印象,面对着戚梦雅的冷嘲热讽,只漠然无视。   却不晓得这样的态度,让戚梦雅更加愤怒。   而这次被算计失了清白,也是戚梦雅的手段。她在老夫人寿宴上让原主失了清白,几乎让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极为不耻原主的作为。   相府被狠狠削了面子,对于失了清白的原主,只能薄薄的嫁妆将她嫁了出去。   嫁的人偏偏是承恩侯府的远亲,那个夺了原主清白的男人。   原主名声不好,嫁了人后自然也不得宠爱,处处被人看低。因此没过多久,她就被磋磨得断了气。   不过这死亡却似乎就是原主想要的。   接收到原主的记忆时,白月也有些迷茫。原主似乎清楚地知道害了自己的人是戚梦雅,当初也怨过骂过、恨不得要对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但是面临死亡时,这些念头却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想要找一个人替她重活一次的念头。   除了这点,原主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愿。   白月不理解原主的想法,可并不妨碍她以自己的方式来完成任务。 第191章 后宅阴谋阳谋02   白月脑海中念头微转,就不再搭理一旁的戚梦雅,将目光转向了人群中央。   这边将女眷叫过来,其实也只询问过几句。毕竟今日是老妇人寿辰,后面却发生了有人被打晕的事情,难免会让人有些戒备。   今日里侯府人来人往,不止白月一人去过后面院子。且她神色如常,是以对方根本没问出什么来。老夫人的寿辰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被毁,因此询问过几句过后,接下来的一切流程照旧。   宴席前送贺礼时,戚梦雅倒是又出了次风头。原主送的东西中规中矩,一本佛经孤本。老夫人吃斋念佛多年,对此倒是喜欢。但是比之稍后戚梦雅送的礼物,却是没什么特别的了。   戚梦雅送的是一幅双面绣屏风,正面是许多数不清的小寿字组合而成的一个巨大的寿字,翻转过来却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观音像。不说非凡的绣法,就凭借着这份心意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了。   她的礼物一出,果然引得众人喧哗不已。   相府和承恩侯府本就交好,两方也算是相熟。老夫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看了看屏风,将戚梦雅叫上去拍着她的手夸了一句:“好姑娘,难得你用心了。”   戚梦雅垂首羞涩地笑笑:“这是作为小辈应尽的本分。”   贺寿结束后,白月和原主交好的姑娘在一起聊了几句,原主相府嫡女的身份不低,而且相府女主人如今是原主娘亲。相比于戚梦雅,很多姑娘倒是乐意和性格温顺的原主交好,因此还算是热闹。   “阿月,你那个姐姐是怎么回事?”名为芝蓝的女孩子示意白月看向她斜侧方的一群人,小声说道:“说什么‘小辈’的本分?虽然承恩侯府和相府往后是姻亲,可嫁过来的是你,往后伺候老夫人的也该是你。她这样分明是喧宾夺主、抢你风头。”   白月摇了摇头:“我并不在意。”   “也是,随她去吧。”芝蓝观白月面色,见她真的毫不在意,松了口气道:“我们交好,我才对你说句实话。你这个姐姐,偶尔看你时眼底带着的全是算计。今日里又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是后悔拒绝嫁给承恩府世子了。所以,你往后在相府里要多加小心。”   白月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弯唇笑了笑:“嗯,知道了。”   当初的寿宴原主根本没有参加,在老夫人的寿辰时和一个男人做出苟且之事,且被众人当场抓获。原主当初早就被冯夫人铁青着脸打了一巴掌,让人捂住了她的脸将她送了回去,是以也没有得到闺中密友芝蓝的劝告。   不过对于她来说,戚梦雅这种人根本不足为惧。   原主和她都知道,戚梦雅的目标无非就是嫁进承恩侯府,自然要提前博得老夫人的喜爱。原主不明白戚梦雅为什么以前拒绝嫁给世子,后来却想方设法、甚至因此事做出陷害她的事情来。白月却觉得大致能猜测得到原因,戚梦雅无非是重生、或者穿越者。   而从原主记忆中观察得来的情况,戚梦雅是重生者的可能性很大。   约莫又是上一辈子拒绝了嫁给病弱世子,选择嫁给了别人。后来却夫妻不和感情不顺,或是遇上了其他的不堪的际遇,戚梦雅凄苦伤心之际发现原主戚白月嫁给世子后过得很好。心生无边悔恨,又因某种原因得以重生这种剧情?   重生后的戚梦雅大概觉得原主和原主娘亲设计她放弃了联姻,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推了出去。是以重生后决定打倒恶毒母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月在心底冷笑一声。   寿宴结束后白月和原身母亲冯夫人以及戚梦雅一起上了相府的马车。   路上白月闭目养神,倒是期间祁梦雅的目光时不时投到了白月的身上。对于戚梦雅的目光,白月一概不理会。   回了相府之后,原主和冯夫人说了一声,就带着她的丫鬟准备回房间。只是没走多久,戚梦雅就跟了过来。她仔细地盯着白月的眼睛半晌,言语带笑道:“妹妹怎么这么着急着回房间?平日里妹妹参加诗会游乐时满是兴致,今天只不过参加了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就这么疲乏?”   戚梦雅不请自来,白月十分厌烦。何况今日里原主被下了药,现在虽然药效退了。但是药效太猛,发作时难免消耗大量精力。此时白月只觉得胸口发闷,双腿酸软,只想快些回去休息。   白月因为腿软,便让磐墨,也就是先前的小丫鬟扶着她。此时抬头看向戚梦雅,面无表情:“你今日倒是颇得老夫人喜欢,往后嫁进了承恩侯府,也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待听得白月的话,戚梦雅猛地一愣。仔细又看了白月一眼,继而垂眸掩去眸子里的恨意,手帕遮住了唇瓣抿唇而笑,神色有些嗔怪,声音却是十分平静:“妹妹。瞧你说的什么话?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虽面上是这么说,戚梦雅握住手帕的手却有些发紧。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想到面前的人上辈子看她时、居高临下的眼神,她就有些忍不住脾气。   “是吗?”白月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去死,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嫁给承恩府世子了。当然,换种方式毁了我的清白,效果似乎更好。”   戚梦雅再度愣住了,她的确想要对方不好过,却仍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却不想今日的戚白月的态度却是这样油盐不进,似乎洞悉了一切似的,非要和她撕破脸。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戚梦雅的神色变了几变,而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妹妹今日脾气不怎么好,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事?不如说起来,姐姐或许可以为你分忧。”   “当真想要为我分忧,就闭嘴。”白月似笑非笑:“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难受。”   “妹妹,你怎么……”戚梦雅涨红了脸。   白月看也不看她一眼:“磐墨,我们走。”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另一边埋头不语的画屏,看向戚梦雅:“你若是喜欢这个丫头,大可以直接开口。不过是个奴婢,送了你也没什么。身为相府嫡女,又何必私底下偷偷摸摸和她接触?”   “小、小姐……”被点名的画屏猛地抬起头来,‘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磕头求饶:“小姐饶命,画屏并没有私下和大小姐接触,求小姐不要将我送出去!小姐饶命!”   戚梦雅有些不忍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画屏,额头都磕出了印记戚白月却仍旧好不阻止的模样。她抿了抿唇:“妹妹何必将怒气撒在一个丫头身上,她是你的丫头,怎么能说送就送?凭白让人寒了心。我知你不待见我,我这就走。”   说着便带着身后两人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白月看了眼地上的画屏,声音冷淡:“起来吧。”   画屏身子一僵,跪在原地有些犹豫:“还请小姐不要将画屏送出去。”   “你这么忠心耿耿,我又怎么会将你送出去?”意味不明地看着画屏有些闪烁的目光:“起来吧。”   “谢、谢谢小姐……”画屏站起身来,对上白月的目光。却是下意识一个哆嗦,连忙地垂了下眼。   这画屏便是今日里和白月一起去了后院的丫头,原主出事时也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等原主过后反应过来时,这丫鬟已经被送出了府。   想一想,就知道这是戚梦雅的手笔。   和磐墨回了房间之后,梳洗过后,打发了磐墨出去。白月便盘腿坐在了床上,开始尝试着修炼起来。原主没有什么其他要求,白月便按照自己方式来。   她并不想委屈自己,一辈子待在深宅后院。或者听从安排嫁给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往后安心相夫教子,和妾室姨娘斗争,活的战战兢兢。   接受过现代的信息,这样压迫女性的生活让她想想就觉得难受。   况且原主的母亲冯夫人对原主感情也很很平淡,她的多数感情都在她后来生的儿子身上。这个儿子如今不过五岁左右,却是冯夫人在相府安身立命的关键所在。   在冯夫人眼中,儿子最为重要。女儿嫁出去后,就是别人家的了,根本靠不住。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错,很多现代人重男轻女,也和冯夫人想法类似。不过对于白月来说,有了这个弟弟往后护着冯夫人,她就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个世道对于女人管束很严,白月却会易容术、会武功能自保,到时候就算远走天涯也能活得很好。   第二日早起准备前去请安,磐墨正在替白月梳妆,画屏就急忙走了进来,着急道:“方才夫人身边的翠英姐姐过来,说是夫人寻小姐有事,让小姐快点儿去见夫人。”   她顿了顿看向白月,神情小心道:“翠英姐姐说,夫人看起来极为生气。”   “小姐。”磐墨有些担忧,却快速为白月整理好头发,挑了根素色簪子,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每次都插得歪歪扭扭。   “没关系,慢慢来。”白月从铜镜中朝她看了一眼:“衣冠不整地过去,母亲恐怕会更生气。” 第192章 后宅阴谋阳谋03   等打理好了,白月才带着磐墨一起去见了冯夫人。   冯夫人此时正陪着原主的弟弟在一同用饭,白月过去行礼时对方理都没理会她。躬身了半晌的白月也不等对方出声,直接站直了身子。   却仍旧被晾在一边。   冯夫人只爱怜地看着自己儿子用膳,倒是原主的弟弟戚霖萧看了白月好几眼,声音脆嫩地朝着冯夫人道:“娘,姐姐站了好久了。”   “娘知道,你不用理会。”冯夫人摸了摸戚霖萧的头:“昨日里夫子教你背的书背的怎么样了?”   “已经背熟了。”戚霖萧抬头偷偷看了白月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从凳子上滑下来:“我吃好了,这就去书房背书。”   说着也不等冯夫人再度出声,转身就往外跑去。   看着戚霖萧急匆匆的背影,冯夫人眼含笑意,招呼旁边的嬷嬷:“快跟着去看着点儿。”   嬷嬷连忙应了,也跟着出了门。冯夫人的目光这才转向了白月,眼里的笑意隐去,板着脸道:“你知不知道,我今日里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白月微不可查地皱眉,摇了摇头。   其实她心底清楚,无非又是戚梦雅说了什么或使了什么小手段。而冯夫人虽是原主亲娘,却也十分重视自己在外的名声。若是戚梦雅说了什么,她肯定会调查一番,哪怕涉及的是自己小女儿。   果不其然,白月说完话她眉头就深深皱了起来:“听丫鬟说,昨日里你冲撞了你姐姐,并且说出让她嫁入承恩侯府的话来?”   “我是说了这样的话,不过这的确是她想要的。”白月顿了顿,直语道:“虽然之前她拒绝了承恩侯府的婚事,但是自从知道我应了这门婚事后,就整日里看我不顺眼。”   “娘您应该清楚,她在老夫人寿辰上的表现是为了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戚梦雅在暗地讨好老夫人,若是她将来是承恩侯府世子夫人的话。这么做也不为过,关键几人都知道她并不是,那么她的作为就引人深思了。   冯夫人也是明白人,不过却对自己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婚事已经定下来,哪有那么容易更改?”况且他们和侯府已经通了气,待为大女儿寻一门亲事将人嫁出去后,小女儿和侯府的亲事有人该开始操办了。   临到头来又换人,这不是在戏弄侯府吗?   白月抿了抿唇,沉默不语。反正她已经将话说到这里,剩下的该戚梦雅自己操心了。她不像原主那样能轻易被陷害,所以戚梦雅想要加入侯府,首要目标还是对付她。   想到对方千方百计使手段,最终却落了一片空的结局,似乎也不错?   冯夫人叹了口气:“近来无事就安心待在府内,你和梦雅是同一个嬷嬷叫出来的。她能绣出那样的刺绣,你为什么不能?”   她说着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白月冲着对方又行了个礼,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只不过她刚回了院子,画屏就领来一个人。说是冯夫人让人请来的教导嬷嬷,绣功了得,前来指导她一二。   原主刺绣针法虽然比不上戚梦雅,但是也还算不错的。结果冯夫人看到了戚梦雅那一手,就开始有些坐不住了。白月本来不耐烦这些东西,却听得冯夫人那边派来的人说,让她近段时间不用过去请安。在院子里好好学习刺绣,免得将来亲自绣嫁衣时出了丑,所以白月还是选择安静地待在自己院子里。   有着原主的记忆,加之白月学东西还算快,以至教导嬷嬷在时,她学的似乎极为认真。但是教导嬷嬷一走,白月就将剩下的丢给了磐墨。   是以磐墨经常看着白月欲言又止,最后却乖乖替白月将剩下的刺绣完成。   而这段时间,白月就安心地修炼。虽然戚梦雅时不时地来打扰她,却都被她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出去。后来也不知道戚梦雅怎么想的,频繁出去参加一些聚会,名气倒是愈发响了起来。   而近来原主的弟弟戚霖萧倒是时不时来白月房里,刚开始时待一会就有些别扭地跑了。到了后来留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态度间也愈发亲昵起来。   冯夫人劝过几句,两人却都没什么表示。再者亲姐弟之间,感情好上一些也算不了什么。当然最重要的是戚霖萧的夫子近来言谈间,夸赞戚霖萧进步很大,是以冯夫人不再阻拦两人亲近。   又一日戚霖萧一下学,就跑了过来。他现今不过五岁左右,脸蛋圆嘟嘟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穿着精致的衣袍,看起来像是个风雕雨琢的娃娃。   “姐姐、姐姐……”戚霖萧一溜地跑了过来,直到进门前才站直了身子。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这才抬脚地迈进了院子里。   白月白日里就在外面看看书打发时间,实则仍旧是在修炼。让她有些出乎预料的是,这个位面的灵力倒是十分充足。现在让她想办法辅以易容术离开虽然有些勉强,却也不是做不到。   不过现在戚霖萧年纪还太小,时机并不合适。眼见着戚霖萧小大人似的站在门口,白月笑着冲对方挥了挥手,便见对方小跑着过来了。因为跑得急,脸蛋也红扑扑的。   “跑得这么急做什么?”白月拿手帕替他擦了擦汗,又递给他一杯水:“慢点儿喝。”   “嗯!”戚霖萧眼睛和水洗过似的,黑白分明。   白月指尖聚起一丝灵力,替戚霖萧擦汗时便被顺势引导着进入了对方身体里。白月大致能猜到对方为什么过来,第一次或许是巧合。但是小孩子极为敏感,哪怕说不出来,戚霖萧也应该能感觉到她院子里因为修炼,灵气要比其他地方浓郁得多。   灵力能够改善体质,让人觉得舒适,所以戚霖萧才常常往他这边跑。   不过也正合她意,便也趁着这个机会用灵力改善他的身体。   “姐姐,继续给我讲故事吧?”戚霖萧喝完了水,便抬眼看向白月,睫毛忽闪忽闪的:“昨天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白月的手轻轻一顿,反问道:“你的课业做完了?”   “早就完成了,先生还夸了我。”戚霖萧有些得意,继而又小心询问:“……我们可以开始讲故事了吗?”   “……当然可以。”白月唤来磐墨,让她去准备一些糕点,继而看向正襟危坐的戚萧霖:“昨日里说到哪里了?”   “说到兔子和乌龟赛跑,但是兔子在途中睡着了。”   “嗯。兔子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他却在途中睡着了。乌龟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他一直不停地爬啊爬、爬啊爬,哪怕渴了累了它仍旧没有停下来,因为它心中有个念头:我一定要赢过兔子。就这样爬啊爬,它终于赶上了在途中睡觉的兔子,兔子睡得很香。乌龟看着,也觉得自己累了,也想睡一觉。然而转念一想,它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所以它又继续往前爬。”   “然后呢,然后呢?”戚萧霖着急道:“它跑赢了没有?”   “乌龟爬啊爬,终于看到了终点的位置。它高兴的快要跳起来,继续朝前努力地爬着。就在离终点还有一步的时候,它突然感觉身边刮过一道风——”   “乌龟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发现,兔子从它身边快速地冲了过去,达到了终点。”   “……为什么会这样?”戚霖萧张口结舌好半天,最后鼓着一张包子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带着哭腔道:“乌龟那么努力,为什么还失败了?”   “对啊,小姐。”旁边的磐墨也开了口,近来白月太好相处。她似乎也没什么顾虑,皱眉不解道:“兔子那么懒惰,乌龟努力时它一直在偷懒,怎么会赢了乌龟呢?”   不自觉给戚萧霖灌了碗毒鸡汤,白月丝毫不觉得内疚。她虽然喜欢戚霖萧,却不太擅长应付对方。初时两人相看无话,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给对方讲起故事来。只是近来戚萧霖在她这里的时间太多了,虽然是亲姐弟,但是太过黏她也不好。   “兔子胜利的结果也并不绝对,然而有时候就算乌龟再怎么努力。但它在速度上本来就没什么优势,自然不一定能取得胜利。”   看着戚霖萧若有所思的脸,白月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再给你重新讲一个。”   日子平静的不像话,就在这份平静中,戚梦雅在暗中再次出了手。   白月跟着冯夫人那边派来的嬷嬷一起到了大厅时,就见相爷和冯夫人都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而戚梦雅垂首站在一边,而这段时间诡异地安分起来的画屏此时正跪在大厅中央,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位便宜爹白月之前倒是见过几次,看起来面色严肃、不好相与的模样。此时更是脸色铁青,白月刚一站定。他抬手间就将一个茶盏摔在了白月脚边,脸皮颤抖道:“你这个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白月在茶盏砸过来时,就不经意地移了移步子避开了。面对着相爷愤怒无比的脸,她抿了抿唇目光从戚梦雅身上绕了一圈,才福了福身子,轻声问道:“女儿倒是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得父亲如此盛怒?” 第193章 后宅阴谋阳谋04   原主无论是对相爷还是冯夫人,两者都不亲密。冯夫人暂且不提,原主其实是有些害怕面对严肃的相爷的,平日里见对方板着脸都不敢凑上去。何况此时他被气得面色铁青,换做原主恐怕早就双腿发软地跪了下去。   只是白月却并不怕,见对方因她的反应一时怔楞着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目光一转,就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画屏:“画屏,你说说,你家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   跪在地上、被点名的画屏身子一僵。抬头惶然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似乎极为愧疚:“小姐,都是画屏的错……”   “何必含含糊糊?”白月冷笑:“你倒是仔细说一说,我让你去做什么了?你哪点儿做错了?”   画屏的身子抖了抖,咬住唇不言语。旁边的戚梦雅开口劝道:“妹妹又何必为难一个小丫鬟?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有戚梦雅打岔,坐于首位的相爷顿时重重地‘哼’了一声,胡子都要翘起来似的:“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难不成是我们无故冤枉你不成?”   “确实如此。”白月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怎么能认错?何况我问心无愧,不如让指证我的人与我当场对峙。”   相爷还待说话,旁边的冯夫人却劝了一句:“这件事疑点重重,两个仆人的证词真假还有待商榷,相爷不如先听听女儿的解释。”   她说着转头看向白月,唤来一个嬷嬷。将一件东西放在托盘上呈到了白月面前,看着她问道:“这是不是你的帕子?”   白月伸手拿起那块粉色的手帕,翻转过来看了看,就在手帕角落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沈嬷嬷撞见门房和你的丫鬟画屏鬼鬼祟祟地议论着什么,而后你的丫鬟就出去见了另一个仆从,想将你的帕子送了出去。”冯夫人顿了顿:“沈嬷嬷觉得不得劲儿,私自将人扣了下来。结果门房和你的丫鬟画屏一致承认,你和尚子远私相授受,来往已久。对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相爷哼了一声,冲冯夫人道:“还有什么好说,看你教的好女儿!”   冯夫人面色又几分不虞,唇角的笑容也僵了僵,最后勉强隐忍了下去。   “尚子远?”白月蹙眉想了想,半晌才想到这就是戚梦雅用来陷害原主的男人。那日在承恩侯府时,被白月一个花瓶砸晕了过去。此时这个名字一出,她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我并不认识什么尚子远。”白月表情坦然,继而看向两人:“还望爹和娘为女儿做主,狠狠惩戒这吃里扒外想要坏了女儿名声的奴才!将他们身后的人揪出来。”   相爷猛地一手拍在了桌上,砰地一声巨响:“你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和尚子远相识,人证物证皆在,就连梦雅也曾见过你和尚子远单独相处!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白月抿了抿唇:“人证可以伪造。”   “画屏上次出了错,被我狠狠惩罚了一通,自此不再信任她。我有理由怀疑画屏因此事心存怨恨,随意联合其他人来坏我名声。至于门房,定然也被外人买通。”   “妹妹,那手帕作何解释?”戚梦雅追问:“手帕乃是女子私密物品,怎可轻易送人?”   “手帕就更可笑了。”白月捏着手中的帕子:“任何女子都有手帕,难不成只要绣上我的名字,这块手帕便是我的?”她说着看向戚梦雅:“换句话说,如果这块手帕上被人绣上‘姐姐’的名字,与人私通的难不成就变成了姐姐你?”   “你……”戚梦雅有些恼怒:“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何况,何况那手帕上的刺绣确实是你的手法。”   “姐姐这么清楚?”白月似笑非笑:“迫不及待想将这顶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我的名声一毁,往后嫁给承恩侯府的只能是你对不对?”   “你说什么?”戚梦雅脸色微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恼的:“你太过分了!”   “事实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若你真的没有这种心思。不如现在指天发誓,此生誓不嫁入承恩侯府,如违此誓被会天打雷劈、永无来生。”   “我……”戚梦雅脸色更加红了,却嚅嗫着半晌没说出话来。上辈子她错过了一次,这辈子她一定要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嫁入承恩侯府,对于她来说是天经地义、且势在必行的。   何况这种誓言太过恶毒,重活了一次她自然知晓、有些事情难以用常理来解释。对于神鬼之类,这辈子的戚梦雅更加敬畏,怎么可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誓言?   “爹。”白月不再逼问对方,讽刺地勾了勾唇,看向坐在上首的两人:“事到如今,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您应该能看的出来。”   “够了!”相爷打断白月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先前看着自己两个女儿针锋相对,二女儿闲适淡然、大女儿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眼神游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开始他只是被一时愤怒冲昏了脑子,毕竟二女儿身上有婚约在身。万不该传出任何不利于这桩婚事的传言,免得得罪了承恩侯府。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后面有自己大女儿的影子,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先前亲口决绝这门婚事的大女儿此时又转变了念头。   因此,他就着白月的话说了下去:“梦雅,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立个誓又能如何?”   “……爹,我……”听了相爷的话,戚梦雅有些张口结舌,迅速地就红了眼眶:“爹这是不相信女儿?竟让女儿立下这样恶毒的誓言?”   “我发誓,若是我和尚子远有任何牵扯。”白月在这当口,开了口道:“就让我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相爷眉心一跳,一声‘胡闹’还没喊出来。白月挑了挑眉,看向不停流泪的戚梦雅:“姐姐在担心什么?既然没这种心思,又何惧往后的报应?”   戚梦雅只垂着头,一声不吭、默默地流泪。   见此,冯夫人突然叹了口气:“若你想要嫁入承恩侯府,为何之前问你时,不答应下来?如今你妹妹即将嫁入侯府,你却抱有这样的念头。”   “母亲觉得这事是我做的?是我陷害妹妹?”戚梦雅抬起头看了冯夫人一眼,又眼睛红红地盯着相爷好半晌。见对方毫无替她开口的意思,立即十分伤心地垂了头,语气哀戚道:“就当是我做的吧,还望父亲惩罚女儿。”   往日里她一直称呼冯夫人为母亲,带有几分疏离之意。但是对于相爷,却是一声异常亲昵的爹爹。此时对方这么一叫,相爷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然而相爷却十分了解自己女儿,在他第一任夫人去世后,第二任夫人暂且尚未进门时。大女儿戚梦雅几乎由他亲手照顾了半年,感情倒是有别于其他子女。   对方这样改变称呼,分明是心虚却故作强硬。   他沉默了片刻,面色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此事就到此为止,都回去吧。”   相爷微微停顿:“梦雅,近几日为父便会同你母亲将你的亲事提上议程,你放心,为父定然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戚梦雅的身子一僵,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件事解决得太过迅速,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证连被询问都没有。   画屏跪得膝盖发麻,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便对上了白月似笑非笑的眸子:“你觉得叛主的奴婢下场是什么?”   “你也回去吧。”还没等画屏做出反应,相爷就冲白月说道:“你要记住了,你往后要嫁入承恩侯府,行事作风定要注意分寸。今日这样的事情,为父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语气虽淡,但是分量却不轻。   “我知道了。”白月垂了眸:“只是还有一件事,陷害我的人定然还留有下手。近来还望爹娘多多留意尚子远的踪迹,以免对方做出其他的事情。”   相爷冲她挥了挥手,白月也不再停留,冲两人行礼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得尚子远拿了一块手帕大大咧咧要上相府提亲。得了吩咐的相府中人十分戒备,还没等尚子远将事情喊出来,就将人拖进了相府内。   只是相爷在处理这件事时,并未将白月叫过去。白月也只能从下人口中得知,尚子远灰溜溜地离开后,相爷面色铁青地一连摔了好几个茶碗。   戚梦雅近端时间自顾不暇,倒是没有时间来找白月的麻烦。相爷倒是真的铁了心,一心想将戚梦雅嫁出去。最近大量收查未婚青年才俊的信息,任由戚梦雅怎么不愿也没办法。   白月仍旧留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戚霖萧年纪太小。二是现在她一离开,凭白让戚梦雅得了好处、有机会嫁入侯府,她自然不乐意。   而后在一次茶会上,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病弱的承恩侯世子。他的容貌清俊、身姿修长。只不过却稍显瘦弱、面色苍白。此时温度并不低,他却穿着厚厚的狐裘。洁白的下巴稍稍隐于白色绒毛中,说不清楚哪个更加苍白。   待寻了机会,查看过这位承恩侯世子的身体状况后。白月略微有些惊讶,对方患有先天不足之症。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命大的了。只不过对方一直靠着药物保命,是药三分毒。这样的状况继续下去,这位世子撑死也就只能活个十年八年。   白月心念一转,倒是改了主意。 第194章 后宅阴谋阳谋05   若是这位承恩侯世子性格再惹人厌恶一些,说不准白月就会让戚梦雅得偿所愿嫁给对方。只需等待承恩侯世子活个十年八年,让戚梦雅眼睁睁地看着、她苦心孤诣想要的一切在她眼中化为尘烟,恐怕就是最好的报复。   然而就白月观察以及周围人的传言来看,这位承恩侯世子虽然身体不佳,终日药物离不开身,心性却极好。从不怨天尤人,也不苛待下人,是位难得的好主子。   要是没有体弱之症,恐怕是不少女子想要嫁的人选。换句话说,就算他体弱多病,就凭他的品性和相貌。也有不少女子愿意嫁给他,只是身份上却够不上。   想法一一在脑中滑过,这厢白月偶尔听到磐墨听来的话语。说是相爷和冯夫人择取了不少的青年才俊,戚梦雅却一个都看不上,气得相爷摔了一个上好的砚台。更是将戚梦雅禁了足,关在了院子里。言辞之中声称待对方想通了,再将人放出来。   院子里,磐墨一边绣着花一边将这些说给白月听。初时时磐墨替白月绣花还战战兢兢的,到了后来就正大光明了。   她一面收起最后一针,一面有些好奇地看向白月:“小姐,大小姐为什么会这样?大小姐的亲事难道不是由相爷和夫人做主吗?再这样拖下去、大小姐的年纪恐怕就大了。”   “她的眼光太高。”白月体内灵力运转的同时,略微眨了眨眼睛:“心底早已有了最好的选择,旁的都看不上了。”   用上辈子的眼光看这辈子的事情,难免会有差错。其实在原主那一辈子,也不知最后戚梦雅的结局是什么。承恩府世子自然没有戚梦雅想的那么好,然而戚梦雅只会嫉妒原主表现出来的好的那一方面。   磐墨有些气哼哼的:“大小姐真是的,原先看不上世子。如今世子和小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大小姐却又后悔了。要是大小姐一直拖着不嫁,肯定会耽误小姐的亲事。”   白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件事她倒是不担心,有了相爷和冯夫人在前面出谋划策。为了不得罪承恩侯府,他们也会想办法将自己大女儿嫁出去。   果不其然,随着她的婚事越来越近。不仅是戚梦雅,就连相爷冯夫人都开始急躁起来。   看着眼前厨房送过来的燕窝,白月只闻了一下气味儿,就将盖子重新盖上了。一旁的磐墨有些不解:“小姐,您怎么……”   “带上它们。”白月站起身来,指了指桌子上的燕窝,还有角落里刚从来不久的香料,梳妆台上的香粉:“和我一起去见母亲。”   最为急躁的是戚梦雅,眼见着婚期将近,她也开始不择手段起来。什么东西都敢往白月这里送,作用也越来越阴毒。从一开始的用藏红花汁浸泡过的香料、用了让人起疹子的香粉、到了如今直接在里面掺杂了慢性毒的燕窝。只是这些东西对于懂得医术的白月来说,根本算计不了她。   戚梦雅如今病急乱投医的情况是白月乐见其成的,然而这却不代表白月乐意接受她层出不穷的小手段。   磐墨虽然不解,却也乖乖地听话。按照白月的吩咐将她指着的物品一一带上,跟在了她的身后。   正巧相爷也在,和两人行了见面礼后,白月直接吩咐磐墨将东西呈了上来:“这是近日来送进我房里的东西,因上次的误会。女儿行事愈发小心谨慎,对于外来的东西也是如此,便发现了这些阴。毒的东西。”   她顿了顿:“女儿本来并不打算将这些说出来,然而幕后之人实在得寸进尺。我一再忍让,她却下手歹毒,甚至想要女儿的命。女儿今日将一切说出来,还望父亲母亲还女儿一个公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两方都心知肚明,这个‘她’是谁。   相爷和冯夫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只是冯夫人按耐住没有动作。毕竟这件事涉及相爷和原配夫人的女儿,若是她贸然插。手,少不得引火烧身。   最后还是相爷阴沉着脸,让身边的小厮去请宫里交好的御医。同时将门房以及厨房里的小厮叫过来问一遍,在相爷的冷脸下,刚开始有人仍旧狡辩,却被直接杖毙。剩下的人中,终于有人扛不住交代了出来。   听着仆从乱七八糟的口供,相爷的脸色十分难看。   与此同时,胡子花白的大夫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待相爷强颜欢笑地说明了请人来的目的,老大夫脸上倒是没什么异色,显然在宫中这种事他见得并不少。   “这香料……”老大夫捻起一点香料,细细嗅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用藏红花花汁浸泡过。”   “花粉里有一位药材,这药材会让人浑身起疹子,和瘟疫的情形十分相似。”   随着老大夫的话语,相爷面皮越发僵硬。   “这燕窝。”老大夫沉吟片刻,平稳的面色微微变了,最后摸了摸胡子道:“里面掺杂有少量慢性毒。药,短期内不会有什么症状。五至七次过后,中药之人会容貌俱毁而死。”   中了这种毒。药,死亡时穿肠破肚、七窍流血,十分可怖。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此种毒。药太过阴毒,本朝早已被禁。若是相爷府中有谁动用了这种毒。药,直接送官即可。”   倒是和白月的想法完全一致。   听了御医的话,相爷额头青筋跳了跳。他捏紧了拳头,强忍着笑脸将御医送走。转身就大发雷霆,脸红脖子粗地将桌上的茶杯通通扫到了地上:“孽女!真是气煞我也!”   “来人,将这个孽女给我绑过来!”   相爷大发雷霆,房内众人噤若寒蝉。侍从静默地出去,不到片刻就将戚梦雅带了过来。不过许是顾忌着对方是相府嫡女的缘故,她还是被恭敬地请过来的。   就算是这样,戚梦雅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勉强给相爷和冯夫人行了礼,还不待两人说什么就站直了身子,将矛头对准了白月:“妹妹不待在院子里备嫁,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恶意,又有几分嫉恨的意味。   白月侧头看了对方一眼,手指一弹、一簇药粉就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姐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为好。”   “住嘴!”几乎在同一时间,相爷喝骂出声:“你这个孽女,给我跪下!”   戚梦雅已经失了分寸,在相爷冯夫人面前如此行径,更惹得两人愤怒交加。   近日来被逼着相看相爷和冯夫人选择的青年才俊,戚梦雅本就心头不虞。加之戚白月婚事将近,焦躁和不甘心在她心头燃起了一把火,将她烧的理智全无。   对于相爷的喝骂,她抬起脖子看了过去:“凭什么要我跪?!”   “就凭你心思歹毒,残害嫡亲妹妹!”相爷伸手指着戚梦雅,手指都气得有些发抖:“如今竟然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   后宅是个吃人的地方,相爷有不少同僚小聚时抱怨后宅不宁,嫡妻小妾闹得后宅永无宁日。每当这个时候,他心底便有淡淡的得意。毕竟他的继妻不仅为他孕育了一子一女,还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贤淑之名远扬。而家中次女的婚事也定了下来,如今只待为大女儿精挑细选一门婚事即可。   只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里却出了纰漏。在他眼中乖巧可爱的大女儿,如今竟然变成了残害嫡亲妹妹,死不认错的女子。   为的不过是一门她曾经亲口拒绝过的婚事,这让他怎么都没办法理解。   相比于相爷的‘爱之深责之切’,戚梦雅的想法则简单上许多。面对着相爷的愤怒,她冷笑两声:“您心底早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否则为什么将属于我的婚事给了戚白月?自从母亲死后,你就被美色迷昏了头——!”   “啪”地一声,戚梦雅被怒不可遏的相爷一巴掌打得侧过头去。   “混账东西!”相爷气得浑身发抖。   戚梦雅偏着头,动作仿佛定格在了那里。   没人敢抬头去看盛怒中的相爷,只不过仍旧气不顺的相爷将剩余的火气对准了冯夫人:“你自己看看!你就是这样打理后宅的?!”   自己女儿能说出自己被美色迷昏了头这种事,让如今不再年轻的相爷脸皮子涨得通红。他后宅姨娘小妾的确不少,可是这些不该由自己未出阁的女儿说出来。   恼羞成怒的他,自然会迁怒别人。   他喘气了半晌,指着戚梦雅:“来人,将这孽女给我关进院子里。没本相开口,不许出院子一步。”   “……爹。”直到这时,戚梦雅仿佛才如梦初醒般。她捂着自己通红的脸颊,眼里满是惊慌与害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过的事情。   她内心的确恼恨万分,只是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这样将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   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她心底的怒气,让她理智全无了一般。相爷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死,她要是死不承认、再柔情一番,定然能让对方心软,轻拿轻放。   然而到了如今,她要怎么收场?! 第195章 后宅阴谋阳谋06   “你们敢碰我?”戚梦雅是相府嫡女,哪怕是出了天大的错,相爷手底下的小厮也不敢强硬动手。面对戚梦雅的反抗,一个个僵在了原地。   眼看着相爷的脸色因戚梦雅的反抗更加不能看,冯夫人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较为粗壮的嬷嬷会意,立即上前半强硬地拽住戚梦雅的胳膊,将她架在了两人之间。   “爹!”戚梦雅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立时哀求道:“爹,女儿方才一定是魔怔了,竟说出忤逆爹和娘的事情。女儿甘愿受罚,恳请爹爹原谅女儿的过失。”   两个嬷嬷因冯夫人的示意,并未打断戚梦雅的求饶。只是本来疼爱戚梦雅的相爷此时着实被气得不轻,胸口不断起伏。只挥挥手便撇过头去,对于戚梦雅的哀求充耳不闻。   “爹……唔唔!”冯夫人见此心里便有了计较,递了个眼神过去。那两个嬷嬷在戚梦雅第二次开口之前就堵住了她的嘴,徒留戚梦雅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经过白月身边时,对上戚梦雅懊悔、愤恨的复杂神情,白月递过去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戚梦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呜呜’地加大力度挣扎起来,红着眼睛就要往白月这里扑过来。她身边的两个嬷嬷一时不察,竟被她挣脱了去,指甲长长就往白月脸上划过来!   “拦住她!”坐在首位的相爷和冯夫人俱都惊在了原地,冯夫人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句。   只是两个嬷嬷伸手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跟在她身后朝着这边扑了过来。与此同时,站在白月身后不远处的丫鬟也急忙要越过白月、冲上前拦住戚梦雅,场面一时异常混乱。   就在磐墨想要上前挡在白月身前时,她不易察觉地伸手拽了对方一下。就拽得磐墨往旁边倒去,白月也顺势站不稳似的跟着往旁边倒去。连带着一众人都乱七八糟地你扯我、我拽你、身姿不稳地惊叫。   惊呼声连串地响起,众人乱七八糟地扑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响起,戚梦雅短促地惊叫了一声,立时就昏了过去。   待相爷和冯夫人看过去时,眉头都狠狠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群人衣衫凌乱、发髻东扭西歪地摔成了一团。哎哟声连片响起,最为重要的是,戚梦雅分明被压在最下面。   相爷面皮涨紫,好半天才抖着手指骂了一声:“荒唐!!”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小姐扶起来。”冯夫人面容颤抖,有些忍不住笑意。她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女儿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发愣的下人们,面上斥责道:“赶紧去请大夫!”   旁人或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冯夫人却将那一幕看得清楚。毕竟再怎么说,一个丈夫和前夫人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她自然心底有杆秤,对于自己女儿悄无声息、却又正大光明使得手段倒是十分欣慰。   戚梦雅已经昏睡了过去,冯夫人见相爷没心情处理这边的事。面上安抚了白月几句,就让她回了房间。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月使了小手段,导致戚梦雅这次直接腿骨骨折。对于医疗水平不如现世的古代来说,也算是伤势不轻了。   另一方面,戚梦雅又得罪了相爷,恐怕养伤的这段时间也不会过得太愉快。   而白月婚期愈发靠近,这次不再征询戚梦雅的意见,相爷直接将她给指了出去。对方是户部侍郎的大儿子,如今也渐渐进入朝堂。有子承父业的意向,至今仍未娶亲。   这位公子容貌长相俱都不错,关键上对于戚梦雅来说,家世上也算不上高攀。若是往后用心经营,日子自然不会差。   “滚!都给我滚!”   ‘砰’地清脆响声中,白色瓷片四溅,浓郁的中药味儿蔓延开来。屋内的戚梦雅一身白色里衣,头发散乱地披在背后,面色十分难看。   “大小姐。”她贴身丫鬟叫了一句,戚梦雅猛地拧头看了过来。眼底的狠厉看得那丫鬟一愣,顿了顿才道:“二小姐她……”   “给我住嘴!”戚梦雅呵斥:“不许在我面前提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戚梦雅心底简直恨死了戚白月,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戚白月的?她回来一次,明明是占尽了先机、夺回自己的东西的。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利,如今相府里唯一能倚靠的相爷也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指了人。   甚至她婚期也匆匆忙忙,想要赶在戚白月前头将她嫁出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戚白月的婚事做铺垫,让她怎么能甘心?   “姐姐的脾气可真不小。”门口传来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戚梦雅下意识拧头看去。便见她恨极了的人正从门口缓步进来,一身鹅黄色衣裙将她的容貌衬得愈加喜人。对上那人的视线时,戚梦雅的脸色扭曲了一下,猛地看向站在旁边的丫鬟,那丫鬟立即缩了缩头。   只是她还来不及责骂,白月就轻声道:“倒是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闯进来的。”   她翘了翘唇:“听闻姐姐的婚事定了下来,妹妹特意前来祝贺一声。”   “谁让你来的?!”戚梦雅眼神愤怒:“何必假惺惺前来祝贺,其实你心底巴不得我早日嫁出去,你就可以嫁入承恩侯府了对不对?!”   “姐姐说笑了,就算你不嫁人,往后我也还是会嫁入承恩侯世子,毕竟这是姐姐推掉的婚事。”   “闭嘴!”戚梦雅骂了一声。   白月笑了笑,不顾戚梦雅愈加难看的脸色,伸手让磐墨将托盘里的东西送到了戚梦雅的面前:“先前姐姐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如今姐姐生了病,我从厨房里要了一碗鸡汤送过来。”   只是还未送到床边,戚梦雅脸色大变地往床里面躲去:“拿走,我不要你的东西!”   不知道移动间是不是碰到了伤处,戚梦雅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额上沁出冷汗来。看她这样子,倒是十分害怕白月将她用过的手段转而用到她身上似的。   “姐姐反应太大了。”白月伸手拦下磐墨,拿起小碗喝了一口汤,抬眼瞧戚梦雅:“这汤熬了三个时辰,现在火候刚刚好。”   她顿了顿:“听闻这鸡汤是爹特意吩咐厨房为姐姐做的,姐姐既然不喝,我就代劳了。”   戚梦雅的面色青紫变幻,加之腿上的疼痛,让她更加不愿意看到眼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她的婚事是自己以前不懂、所以拒绝,被戚白月得了去。这碗鸡汤她不喝,就被戚白月喝了。对方过来,分明是来嘲笑她的!   “你走!”戚梦雅狠狠地喘了口气,指着门口:“滚出去!”   “姐姐如今受了伤,我趁机来看你一眼。只是姐姐已经定了婚事,很快就会嫁出去,下次再见面不定是什么时候。”白月朝外面走去,中途回头看了戚梦雅一眼,勾了勾唇:“有句话我很喜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管重来多少次,都不要妄图将手伸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月和磐墨径自走了出去,留在原地的戚梦雅却是脸色血色尽失,指尖都在发抖。   “……不会的,不会的……”看着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以及对方意犹未尽的话语,戚梦雅浑身如坠冰窟。   被白月一吓,戚梦雅当晚竟然就得了风寒,浑身高热不退。一直烧了一天一夜,昏睡中满嘴胡话。本来还有些不忍心的相爷过去看了一趟,却听得戚梦雅咬牙切齿地诅咒白月的话语,听得相爷甩袖而去。   虽然冯夫人吩咐了下人好生照顾,只不过大小姐得罪了相爷的事情却不胫而走,以至下人们照顾她时难免会有所松懈。   以至醒过来后,戚梦雅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容貌也不复以往。   她的腿伤反反复复,直到出嫁前,几乎都没好全。因着白月一吓,戚梦雅后来见了白月倒是有几分退缩,每次匆匆离去。   直到戚梦雅的婚事如期而至,相府嫡女出嫁,排场自然不会小。这场婚事过后不久,便是白月的婚事。   相比于戚梦雅的婚事,相府似乎对于这门和承恩侯府之间的联系更加重视,是以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戚梦雅回门时,是户部侍郎的大儿子陪同一起回来的。只不过白月大致看了一眼,戚梦雅脸上脂粉有些厚重,相比于旁边彬彬有礼的男人,她对着身边的男人时神色间有些不耐,偶尔还有些恍惚。   这幅神思不属的模样,自然被身边的男人收入眼中。男人面上不显,眼底却显露出几分不满来。 第196章 后宅阴谋阳谋07   戚梦雅心底认定了承恩侯世子,因此哪怕是嫁给了别人,定然是心不甘情不愿袁。相爷和冯夫人虽恼怒她陷害嫡亲妹妹的作为,但毕竟是相府嫡女。为她挑的人家定然差不到哪里去,哪能真将她推进狼窝?   只是想必满心满眼都是世子的戚梦雅并不会领情,她重生一次依旧有些没有头脑。在现在这个社会形式,一个不愿好好过日子的女人。就算家世再高,然而一旦被丈夫冷落,往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在白月的婚前,两人只见了几面罢了,日子很快就到了她的婚期。   婚礼时外面的嫁衣由专门的绣娘赶制,然而盖头以及贴身小衣都是要由自己动手的,甚至女方还要为男方绣一件里衣。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为白月完成绣品的磐墨说什么也不肯动手。白月只好自己动手,只是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手法很快熟练起来,但是看起来难免有些粗糙。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冯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她一通。   眨眼间就到了婚礼当天。   相府和承恩侯府的亲事热闹不必再提,抛却相府不说。其实承恩侯府那边或多或少存有‘冲喜’的念头,毕竟承恩侯世子一直抱病在身,身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落败了下去。若不是一早就和相府有婚约,相府嫡女不一定能嫁到承恩侯府。   因此,对方对这门婚事十分重视,迎亲的队伍甚为壮观。   白月被摁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时,除却相府几个庶子庶女前来恭贺,已经出嫁的戚梦雅自然也回来了。   只是她并未靠近,只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被围在中心装扮的白月。   白月不经意间对上了对方的眼神,发现里面有害怕有不甘也有憧憬恍惚。害怕不甘白月倒是能够理解,毕竟重生一次想要的东西却握不住,对方似乎又知晓自己重生的秘密似的,她自然害怕。   至于憧憬恍惚……对方恐怕是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了新娘的角色。   众人哄哄闹闹见,迎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相府门口。抛却其他不谈,前来迎亲的世子一身红衣,难得的热烈颜色让他似乎永远苍白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也好看了一些。他本就生的俊美,唇红齿白更吸引众人目光了。   看到这人时,白月间或瞥了一眼戚梦雅的神色,很快视野又被红色遮掩住了。只是那一眼倒是没有错过戚梦雅手中紧紧绞着的手帕以及咬着唇、有些痴迷的目光。   被人扶着上了轿子,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承恩侯府。白月手里捏着苹果,轿子停了没一会儿后。便见轿帘微微一动,视野中便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白月将手搭了上去,那手便是一紧,将她的手稍微握牢。   拜天地等繁杂的礼仪不再赘述,仪式结束后白月便被送进了房间。许是都知道承恩侯府世子身体不佳,酒宴间并未怎么闹腾。只不过还有宾客需要招待,世子倒是在外面待了许久才回来。   他并未饮酒,身上却沾染了酒意。   在喜娘的示意下,他拿喜称挑开了白月的盖头。   眼前微微一亮,白月便对上了对方温润的视线。只不过下一秒她的眼前重新一片红色,伴随着惊呼声响起、有什么东西朝她砸了过来。   白月下意识伸了手,整个人便被压在了床上,床上被子下放置着不少的东西,咯得她的背部生疼。只是此时管不了这些,她一手掀开了盖头,对着即将跑出门、脸色大变的丫鬟呵斥道:“都给我回来!”   连同喜娘在内的几个丫鬟被她唬得愣了愣,白月也不管对方如何。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挽起有些繁复的衣袖,拔下头顶沉重的头饰扔到了一边。伸手探了探世子的额头,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去请大夫过来,动静小一些,这边的事情先不要传到前面。”   新婚当日,若是世子出了什么事,难保会算在她的头上,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话语落下,一时没人反应。白月转过头来,眼神微冷:“还不快去?都愣着做什么?!”   她虽然刚过门,冷着眉眼时威势却并不小。那几个丫鬟心底微凛,下意识就按照她的话匆匆跑出了门。   “小……夫人。”站在一旁的喜娘看着白月伸手利落地解开了世子的上衣,正准备说句于理不合。就见这位未过门的世子夫人竟然伸手,一把将世子打横抱了起来!   世子再怎么病弱,也是个男子。被身姿娇小的世子夫人抱在怀中。世子夫人眉眼清冷,世子上衣凌乱、面颊发红,怎么看怎么别扭。   喜娘立时目瞪口呆起来,震惊的脸色还持续在脸上,就听得对方的吩咐:“将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处理了。”   喜被下所谓乱七八糟的东西,无非就是桂圆莲子花生等象征吉祥的物什。只是现下情况特殊,喜娘连忙垂了眼不敢再看,掀开被子伸手一抖,所有零碎都落了地。   白月这才将人放在了床上。   这么一会儿,世子的脸色竟然显见的好了起来。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抬眼看向白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来不及开口,就连连咳嗽了几声。他脸上因喜服映衬下的红色,此时也血色尽失、重新变得苍白起来。   “大夫来了!”对方没有说出口,先前的丫鬟就扯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进来。承恩侯府有权有势,世子常年病弱,因此大夫倒是被直接供养在府内。此时速度极快地过来,熟门熟路地伸手替世子把脉。   虽然白月吩咐不许惊扰,丫鬟却还是将这边的情况告知了承恩侯府的人。来的是世子的娘亲以及承恩侯府老夫人,老夫人被人扶着过来。   见到情况紧急,什么也不顾就奔至床边,面色极为担忧。   白月便顺势退了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退步间便又不经意对上了世子的眼神,对方眼神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道暗影,微微颤抖的睫毛倒让对方显出几分病弱之美来。 第197章 后宅阴谋阳谋08   随着老大夫把脉时的神色变化, 老夫人以及世子母亲的脸色也愈加沉重起来,甚至世子母亲乾玉珍隐隐朝白月投来一个晦涩的目光。   哪怕是早已知道世子身体不好, 恰逢大婚当日突然犯病。身为世子的亲近之人,再怎么理智,也难免对白月有几分怪责。   然而白月却不大担心, 她方才将世子抱起来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暗地里手心聚起灵力从他背后灌入他的心肺,灵力的效用几乎立竿见影。加之原主记忆中世子虽也在大婚之日发病,却平安度过了,她倒是不怕世子现在就有事。   不过她这位便宜相公身子确实破破烂烂的、连寻常女子都比不上,忍着病痛坚持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而方才接触时, 对方身体冷热交替,恐怕也是为了这场婚礼一时劳累所致。   为世子把脉的大夫一手搁在世子手腕间,一手抚着胡须, 眉头不时地紧紧皱起来。旁边的老夫人刚开始生怕自己开口打扰了大夫把脉,此时见对方迟迟不语, 这是以往没有过的情况, 心几乎跌到了谷底,忍了半晌开口询问:“周大夫……”   那位周大夫正要如同以往一样站起身来,随着老夫人一同出去。只是躺在床上的世子将手腕收了回去,抬眼看了周大夫一眼:“周大夫不如就在这里说,我也想知道我的身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如清风般和煦,面色看起来也是真正的平和。丝毫不见久病未愈的病人再怎么强装乐观、言语中难免存有的尖锐。   往常世子为了宽母亲还有祖母的心,见她们有意避开他商讨他身体状况时。他便顺着她们的意,装作不知晓。只是此时突然开口,让房中的几人都有些意外。   老夫人到底是过来人,眼角余光中看到站在一旁的身穿嫁衣的姑娘,稍一思考大抵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外界只知世子身体不好,却不知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他的这位孙子大概是不想在刚过门的妻子面前隐瞒自己的状况。想到这一点时,老夫人心底不由得叹息一声:她这个孙子,就是太过纯善了。   见老夫人并未阻止,周大夫抚了抚胡须开口道:“我方才把脉,发现世子的身体倒是有些奇怪……”   他沉吟片刻,见两位夫人神色实在不太好。立即就明白对方恐怕想差了,也不再思虑、直接将结果说了出来:“恕老朽直言,以往世子身体就如同已经枯了的树木。再怎么调理,根部已经枯死,实在让人无力回天。只是……”   “如今世子身体内似乎多出了一丝鲜活,就如同枯木上突然生出了一片新叶。”   周大夫对于自己的医术绝对自信,他以往是完全了解世子的身体情况的。对方身体早已完全落败下去,紧凭着毅力支撑了这么多年。也是被对方这样的毅力打动,他才做出留在承恩侯府的决定。   只是他早前尝试了不少的方子,都只能为世子勉强续命,根本做不到让完全枯死的树木再度逢春的事情来。是以方才把脉时,他心中惊疑不定,生怕自己诊错了。   “周大夫,您是说……”随着周大夫的话语,老夫人本已沉底的心脏立时七上八下起来。尤其是周大夫直言世子身体如同枯木无力回天,哪怕听了许多次这样相似的话语,此时都让她差点儿昏厥过去。   只是后来岂止是峰回路转?!周大夫竟然说,她孙儿的身体有了转机?   老夫人有些激动,她握紧了自己儿媳的手。侧头和儿媳对视了一眼,竟也从对方眼中看出茫然与被压制的狂喜,两人又一同将目光看向周大夫。   被两双殷切的眸子紧盯着,周大夫佯装咳了一声:“目前看来,确实有了转机。”   有了转机,无疑就是最好的消息!老夫人回头看了自己孙儿一眼,眼里竟含了泪。她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多年,为的就是祈求上天,不要将他们承恩侯府这唯一的孙子给收了回去。如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狂喜自然不必再提。   旁边的世子母亲也难掩泪目,倒是躺在床上的世子听得自己身体转好的消息时。神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又归于平静:“谨安身体有了转机。祖母和母亲该高兴才是。”他的目光往后看了看,在白月身上微顿:“况且今日是谨安大喜的日子,孙儿……”   他欲言又止,老夫人却是极快就反应过来,拍了拍儿媳的手应和道:“对对!今日是谨安的大好日子,哭什么哭?”她说着目光转向白月,温和道:“好孩子,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旁的不说,就单是今日的好消息,连带着老夫人和世子母亲看着白月的目光都和善起来。毕竟她刚进门,谨安的身体就有了转机。这桩早前因恩情而来的婚事,此时真的被她们看进了眼中。   白月依言走了过去,老夫人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在她面上细细打量了一遍,爱屋及乌之下,越看越觉得喜欢:“好孩子,今日委屈你了。”   她的孙子因为身体缘故,几乎毁了女子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就连老夫人此时也觉得有些歉疚。只是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骄不躁的模样,确实让人喜欢。   “祖母,孙媳不委屈。世子身体好转,孙媳开心还来不及,哪里来的委屈?”白月弯了弯唇,对于世子连仪式都没完成就昏过去,她的确不怎么在意。   老夫人又连连夸了她几句,连同世子母亲又仔细嘱咐了几句。只是前头还有宾客在,她们也不便在这里停留太久,很快又一起离开了。   按照周大夫的吩咐,很快就有下人送了一碗药过来。白月现在已经嫁入世子府,于情于理似乎都该由她来伺候世子喝药。见着丫鬟端着托盘立在一旁有些为难的神色,白月直接伸手:“药给我,我来。”   丫鬟如释重负般,将药碗递给了她。   汤药热气袅袅,白月舀起一勺。垂头略微嗅闻,心底便将其间的药物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里面的几味药物倒是用得极妙,药性也十分温和,倒是对世子如今的身体有益无害。   “世子,喝药吧。”见倚着床头的世子目光看了过来,白月坐在床边,将手中的勺子递了过去。或许是这位世子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没什么侵略性,她心底便也没什么抗拒。   “咳咳。”坐起来的谨安咳了两声,白月便将勺子放在碗中,先替对方压了压被角。先前尽管室内十分温暖,他的面颊也有些苍白。此时却不知是否被药水的热气熏染,眼角处微微泛红。   谨安没有拒绝地喝完了药水,见白月收拾时只安静地瞧着她,片刻后突然笑了笑:“辛苦夫人了。”   白月手一抖,勺子差点儿没捏住。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略微摇了摇头:“不辛苦。”   久病缠身,若说今日听到有了转机的消息谨安心中毫无波动自然不可能。只是这么多年以来,身体的缘故让他的情绪不能太过激烈,就算听到这样的消息,也尽力维持着内心的冷静。   只是此时新婚妻子言行,让他唇角的笑意愈发温和起来。 第198章 后宅阴谋阳谋09   承恩侯府的婚事, 倒真的算得上喜事一件。毕竟承恩侯府世子的身体,自婚事后便显见着有了起色。而因当天晚上世子突然发病, 使得仪式并未全部完成的缘故。或是侯府中人将世子突然有了起色的事件联系在了白月身上,不仅老夫人和世子母亲极为喜爱她,府内奴仆也十分尊重她。   三日回门时, 两人郎才女貌、带着大量礼物回了相府。旁人不说如何,就特意寻了借口回相府小住的戚梦雅见到两人时,面上的表情就十分勉强。   相爷和冯夫人就不说了,白月回来,最为激动的当属她的弟弟。到底是个小孩子, 白月出嫁当日便拽着白月的衣裙哭了好久。这次见白月回来,脸蛋一直红扑扑的,眼睛也十分黑亮。   和冯夫人在一起说了几句贴心话, 冯夫人见到自己儿子期期艾艾的眼神,立时笑了起来:“去吧, 这孩子这几天一直在念叨着你。”   自己的儿女感情极好, 这是冯夫人乐见其成的。况且今日看来,世子很是照顾她的女儿。女儿婚事圆满,儿子也聪明伶俐,她也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听冯夫人这样说,白月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被一旁等待着的弟弟拉着手小跑了出来,一直将人拽到了自己房间方才停了手。   他气喘吁吁地瞥了嘴,自顾自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又为白月倒了一杯,抬头看她:“姐姐喝水。”   见白月喝了口水,他鼓了鼓脸犹豫着问道:“姐姐,世子对你好不好?”   虽然年龄尚小,但他也知道女子出嫁是怎么回事,也听别人议论过那位病弱的世子。在他眼中,自家姐姐自然值得最好的。嫁给病弱的世子已经有些勉强,若是世子待自己姐姐不好。他定然将自己姐姐接回来,往后养一辈子。   “很好啊。”白月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不要担心这些事,对了。姐姐给你带了礼物,你要去看看么?”   就如同对白月的故事感兴趣一样,小孩子同样对所谓的礼物感兴趣。他又认真地盯着白月思考了半晌,就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相爷和冯夫人的礼物几乎都是承恩侯府准备的,唯有白月弟弟的礼物是她亲自挑选。自然得了他的欢心,两人又一起待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往前面走。   两人也没有具体路线,只在府内随意走走。却不防倒是在花园那边,远远地看到了世子和戚梦雅的身影。两人似乎是说了什么,却看不清两人的表情。片刻后世子转身欲走,旁边的戚梦雅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就往世子那边倒了过去。   世子下意识伸手一拦,戚梦雅却整个人都要扑进了对方怀中。谨安世子有些怔楞,反应过来后便伸手抵在对方肩上。   这个时候,戚梦雅却突地说了什么,就往白月的方向看来。   此时谨安世子伸手抵在对方肩上,同戚梦雅一同看了过来。远远看去倒像是握着对方的肩膀说着什么似的,显得有些亲密。尤其是戚梦雅接下来突然退开,仿若羞怯掩面而走的动作,在不知情。人眼中几乎坐实了两人关系不菲的事实来。   “她……在做什么?”白月旁边的戚萧霖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着走过来的世子,小脸分外严肃:“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世子是姐姐的丈夫,她怎么能靠得那样近?”   戚梦雅和白月间的冲突戚萧霖虽然并不知晓,但是戚梦雅平日里对他并不好。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外,戚萧霖甚少称呼戚梦雅为姐姐。   “她是故意的。”白月捏了捏戚萧霖的小脸:“不用理会她。”   相比于上个世界,这个世界几乎就是调剂般的存在。戚梦雅虽重生一次,但除去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外,她几乎没什么优势。   甚至她想嫁给世子,可能是在她死去的那个时间,本身活不了多久的世子却恰巧没有去世罢了。却不知道在原主悲剧的那一世,她成功地嫁进了承恩侯府,是否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谨安过来时,面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在同行时,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他突然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垂眸低声道:“回去和你解释。”   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谨安刚开始见到戚梦雅时,只将对方当做妻子的姐姐给予尊重罢了。不过对方怪异的眼神让他有几分不喜,借口欲走的时候却见对方扑了过来。   甚至说出一句似是而非、让他稍微怔楞的话语:“世子可知,本该嫁入承恩侯府的并不是我的嫡亲妹妹。只是她惯来喜欢抢我的东西,她嫁入承恩府,本意也只是想让我难受罢了。梦雅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向世子道一声歉。”   “你信她?”此时两人已经拜别相府,回了承恩侯府。谨安便主动将事情说了出来,言辞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于戚梦雅颠倒黑白的本事白月早已拿着当笑话看,此时顺势就轻声问了一句。   “我只是身子不好,却不是脑子不好。”谨安有些无奈地看了白月一眼:“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难不成我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却去相信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   白月点点头:“本来的确是该戚梦雅嫁入承恩侯府,只是她推拒了,婚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往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似乎又后悔推拒了这门婚事。”   “幸好她拒绝了。”谨安垂眸,掩去眼底淡淡的庆幸。   戚梦雅的事情似乎已经告了一段落,往后两人的交际会渐少。况且戚梦雅已为人妇,投怀送抱的事情做一次算是极致。再沉浸在自己幻想中,她的丈夫早晚会发现端倪。   谨安的身体也在白月暗地调理下,渐渐有了起色。期间也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两人虽然一直同房、却从未同床过。   三年过去,待世子身体大好时。承恩侯府的老夫人以及世子母亲便开始明里暗里担忧起两人的子嗣情况起来,虽未明说。但是借口送过来的汤水补药,让人一看就知道用意是什么。   这让白月重新考虑起自己的计划来。   这些年间,白月倒也听说过戚梦雅的消息。对方刚开始时得了丈夫敬重,后来两人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得相敬如宾起来。待得戚梦雅丈夫想要纳姨娘小妾,戚梦雅却一改漠不关心的态度,十分抗拒对方纳妾的举动。   后来妾侍进了门,似乎也和戚梦雅闹得轰轰烈烈。白月回相府时遇到过戚梦雅几次,对方一旦不如意就借口回相府小住,见了白月时言辞讽刺却又嫉妒,使得如今冯夫人和相爷都十分嫌弃她。对方回来没多久,相府便做主将她重新送回去。   没有子嗣娘家撑腰,戚梦雅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起来。   而原主的弟弟戚萧霖如今已退去婴儿肥,身量拔高,看起来如同青松般挺拔俊秀。本身才学不错,后面又有相府和承恩侯府帮衬,往后前途定然一片光明。   白月本意是打算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是这些年来和世子相处倒算得上愉快。侯府老夫人以及世子母亲对她也分外宽容,好吃的好玩的定然先往她这里送一份。后来就算再怎么旁敲侧厅地打听子嗣的问题,却从未有人开口,说是为世子纳妾之类。   就连白月主动开口,就遭了老夫人、世子娘亲毫不留情的责骂。甚至世子谨安知道后,也默默和白月冷战了许久。   况且每当她有离开的念头时,心底似乎就诡异地升起些许抗拒。   这种情况她很清楚,约莫又是原主的情绪作祟。   只是没想到的是什么都不想要、没什么愿望的原主,此时像是被世子谨安吸引了一样,倒是变得不愿离开了。   到底是要以原主的意愿为主,白月便放弃了之前的念头,安心待在了侯府。某一日白月进门时,便见一向情绪平淡的世子红着耳根,见了她进来之后快速地将一册子合上,似乎有些不安心的模样。   两人相处时和朋友般自然,白月走过去,在谨安未反应过来就伸手就将册子拿了起来。只翻开看了一眼,就默默合上了。   无他,这是一本避火图,当初婚礼前夜,冯夫人也红着脸塞给了白月一本。   谨安握拳抵唇,轻咳了一声,眼底温润如水:“祖母和母亲她们太过心急,是以……”   他的视线看向了脚边的箱子,里面几乎是一整箱这种图册。他先前也不知神神秘秘送来的是什么,只翻开一本还未来得及合上,白月便进来了。   谨安说话的当口,又有老夫人那边的丫鬟过来,说是送汤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可奈何。待得丫鬟将汤汤水水放下,看着桌上各种汤水,谨安脸颊微红,微微避开了目光。   热气袅袅中,他片刻后才回过头来。睫毛微颤了一下,便站起身来轻轻握住白月的手:“夫人,往后让我来照顾你。”   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不好,身旁这人一直十分照顾他,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他一直都看在眼中。他虽不信佛,却一直有种莫名的笃定,他身体好转或许也是因为眼前的人。   这种认定来的毫无缘由,然而他也是真的勉强捡回一条命。这一点,足够他感激的了。   如今他的身体痊愈,似乎也有能力和底气来护着她了。   对上对方认真的目光,白月抿了抿唇:“好。” 第199章 母女背德错爱01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2   智力:70   体力:70   魅力:93   幸运:80   武力:71   精神力:7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   完成任务数*23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白月站在星空里, 抬头看向空间面板。除了魅力值增加了三点以外,她的技能那一栏竟然又多出了一个‘灵魂石’来。   许是知道她的疑惑, 化身成为金色。猫咪的系统解释道:“主人上次的任务得来的祭魂炉,本是件针对灵魂的邪器。如今本系统将之稍微改造之后,便成为了一件针对灵魂的宝物。既能吸收蕴养灵魂, 也能完全毁灭一个灵魂。”   “听起来很厉害。”看着手中黑色的平白无奇的石头,白月勾了勾唇:“辛苦了。”   梦境世界那次情况似乎比较特殊,到了最后自始至终作祟的便是这块石头。而上个世界的任务倒是比较简单的了,戚梦雅手段太低,对于她来说解决对方非常容易。   而后来本想离开的她, 遵循着原主的意愿和世子过了一辈子。世子谨安本就是惊艳绝才之人,只是病弱的身体使得他的光芒黯淡。后来病好之后,对于这样出色的男人。尽管谨安已经娶了妻, 倒是仍旧招了不少人的青眼。   只是旁人不说,承恩侯府的老夫人和世子娘亲就挡在了前头, 想要讨她们欢心进入侯府这条路根本走不通。况且谨安身体好了之后, 两人便圆了房。不久白月就怀了孕,而且第一胎便是龙凤胎。   在承恩侯府众人眼中,无疑又将她‘福星’的身份一再稳固起来。是以后来谨安抛却周身杂事、经常和白月一起出了京城四处游山玩水时。老夫人虽然觉得不妥,却看在曾孙和曾孙女的份上,倒是没有再追究什么。   “主人,这里还有一份儿影像,主人要查看吗?”面板闪了闪,出现了另一个画面。画面上正是身穿嫁衣的戚梦雅,旁边是身体孱弱的谨安。   “这是原主那一世?”白月猜测:“看看吧。”   其实她有种预感,原主其实完全没必要让她来这一趟,这是她观察过谨安的身体后下的结论。戚梦雅悲惨的那一世或许死得太早,是以并不知道谨安不久后也会因病而逝。   而原主那一辈子,戚梦雅成功陷害原主、嫁入侯府,只是谨安的身体不好是事实。要不了几年就会病逝,那时候无子傍身的戚梦雅,恐怕也会后悔不已。   看了影像后,只能道一句果然如此。   正如白月猜想的那般,影像中的戚梦雅成功嫁入了侯府。只是世子身体实在孱弱,随时离不开人照顾。既然嫁入了承恩侯府,那么戚梦雅就有责任侍奉老夫人以及世子母亲,再加上个时不时犯病的世子。   初时还好,到了后来戚梦雅就逐渐开始烦躁起来。晨昏定省她完全做不到,就连夜间起身照顾世子她都开始变得不耐烦。在她眼中,戚白月能得到承恩侯府的喜欢,而老夫人以及世子娘亲却根本不为她考虑。   戚梦雅的态度,老夫人又怎么看不出来?不安分的孙媳,老夫人敲打几次过后。对方依旧如故,最后老夫人自然对她冷淡下来。   就这样几年过后,世子身体愈发的差,后来去世时戚梦雅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她嫁入承恩侯府后因为世子身体缘故,她并没有和世子圆房,连个孩子都没有。年纪轻轻就已为人妇、甚至守了寡。对于一心嫉妒戚白月,想要替代对方角色。和世子琴瑟和鸣过一辈的的戚梦雅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打击。   ……   看到后面,白月竟然有些啼笑皆非起来:“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重生的机会?”   在她看来,重生不可谓不是一种大机缘,重生之人甚至比找到她来完成任务的原主都还要幸运上许多。只是她好几次任务中遇到的重生者,前辈子虽然惨死,却也并不是全然无辜。重生后却将一切错误归咎于他人,通过践踏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时空不可逆转,这些人只是钻了时空法则的空子。”系统回道:“不过别人有轮回转世的机会,这些人一世过后大多都会完全消散。”   “点数加在武力值上,开始新任务吧。”白月最后看了眼屏幕上,与别人私通有无却被抓个正着的戚梦雅满脸惊慌失措的神色,便不再继续这个问题。   有的人重生或许是真的为了弥补遗憾,一世过后消散也无妨。只是戚梦雅的重生却真是糟蹋了这样的机会,凭白折腾了一场。   如同往常任务一般,进入任务者身体中时,白月有种下坠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刚浮现出来,下一秒白月身体一轻,似乎就飘了出去。   而待白月睁开眼睛,便见下方男子古铜色的背部肌肤、被身下女子雪白的四肢缠绕着,血脉偾张的呻。吟声响在耳际。这样的情形让白月微愣了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她到来的时机并不能自己选择,只是这样尴尬的场合倒也少有。   白月并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尽量让自己忽略下方的声音与动静。她的目光微微在室内打量了一番,便见室内装潢十分精致。上至水晶吊灯、下至窗帘地毯,看起来俱都价格不菲。   就在白月打量落地窗窗帘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一阵风。从未关牢的窗户吹了进来,将窗帘微微掀起。这一霎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月竟然觉得窗户外面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   待她定神看过去时,窗帘又再次落下,将之遮掩了。   再次微风袭来将窗帘掀开时,外面已经没有了那道黑色的影子。   下面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一旁的电话便嗡嗡震动起来,似乎是条信息。男人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眼色微变、就起身利落地穿了衣服,最后拿了手机朝床上看了一眼:“我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穿上衣服后白月便朝他看了一眼,便发现这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宽肩乍臀,眉若刀裁。脸部轮廓略深,似乎有些异国血统,更显得俊美无俦。   白月此时正恰好回了身体,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男人见状便弯腰倾身似乎想在她额头上吻一下,白月下意识便避开了。   男人见此便笑了笑,有些无奈地举了举手机,宠溺道:“亲爱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言罢他像是真的有些着急似的,转身就往外走去。推门离去时那双宛若深潭的眸子看了过来,只道了一句:“等我。”   门咔擦一声合上了。   男人一走,白月心头略松一口气。往落地窗那边看了一眼,就立即起身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了。淡淡的白色月光照在阳台上,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这个落地窗和隔壁那个落地窗间隔得十分近,抬脚跨过来完全没问题。   白月皱了皱眉。   她并不认为自己方才看错了,只是此时她浑身黏腻,十分不舒服。只能再朝落地窗那边看了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先洗了澡将自己打理一番,顺带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为箬白月,算是华国知名服装设计师,属于职场女强人类型的女性。箬白月自小接受西式教育,十六岁谈了个男朋友,只是在她怀孕后男朋友便和她分了手。而在她和父母谈话过后,箬白月便选择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   她生的是个粉嫩的女儿,生下女儿将女儿交给父母带之后,原主便继续留学深造。她学的便是服装设计,她在这方面又天分、有灵气,又十分努力,回国后在其他公司工作了几年积累经验。而后便离职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的服装品牌。   原主人际关系广泛,在职场中如鱼得水,走的十分顺畅。另一方面回国后她便将女儿接到身边来养,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   在一切走上正途时,原主工作之余也交过几任男朋友。只是俱都因为女儿的排斥,最后不了了之。   直到她遇上了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爱上了这个男人后。原主开始想方设法想让女儿接受这个男人,毕竟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后半辈子并不想一个人孤独度过。遇上的这个男人向她求婚时,她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的女儿箬青水那里,却是个不小的问题。   箬青水到了五六岁时,原主才将她接过来教养。那时原主才二十一二的年纪,是以很多方面有可能忽略了女儿,导致女儿生性羞怯内向,然而在某些方面却异常固执。   比如多年如一日地,针对原主带回来的‘男朋友’。手段百变,每每将那些男人折腾得形象全无,狼狈退场。   向原主求婚的、被原主带回家的男人自然也遭受了这样的待遇。只是让她高兴的是,这个男人和以往那些男人都不同,他足智多谋又深谙箬青水的手段。使得箬青水的计谋,无一得逞。 第200章 母女背德错爱02   终于有人能制住自己任性的女儿。   原主箬白月得知这一点儿, 心底难免有些欣慰。此时正值她的女儿箬白月升上高二,文理分科后箬白月虽然选了理科。但是她偏科严重, 语文英语基本能拿到满分,数理化成绩却十分糟糕。而箬白月为她请回来的老师,都被她使手段折腾得不敢再来。   这样的情况下, 已经和陆偲屿、也就是那个男人同。居的原主自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陆偲屿以前就读于国内知名理工科院校,后又同样出国继续深造,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他出身本就不凡,回国后接手了自己家族安排给他的公司,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一个降得住箬青水, 又足以充当箬青水补习老师的人成为了原主心中最好的人选。更何况原主最想要的,还是女儿能在这样的磨合中,接受陆偲屿成为她的继父。   而事情的发展和原主的期望不谋而合, 女儿成绩开始稳步上升。似乎也开始慢慢地敞开心扉,接受了陆偲屿。事情眼见着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原主和陆偲屿拿了结婚证之后不久。便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原主发现……她怀孕了。   只是这本该事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到了原主这里,却酿造了一场悲剧。   原主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时,十分的欣喜。毕竟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年少轻狂、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一时冲动的产物。而且怀孕后那个信誓旦旦的少年第一反应便是逃跑,就算再怎么喜爱自己的女儿,原主心底还是期望能有一个和爱人共同期待的孩子。   然而就在原主提前结束出差,去医院确定消息时,碰到了陆偲屿和箬青水。   那两人并未发现箬白月的存在,只低着头自顾自往外走,箬白月却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箬青水的数理化成绩大幅上升,加之语文英语本就不错,是以高考成绩极高。原主舍不得女儿理她太远,和箬青水商量了许久,让她报本地的大学。只是没想到的是,箬青水一意孤行地报了一个在全国能排得上名的专业,那个大学离这个城市距离不短。   箬青水也只在长假时回来过一两次。   而此时,一手亲昵地挽着陆偲屿手腕,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肚子的,分明就是那个电话中声称最近不会回来的箬青水!   箬白月心中只觉得怪异,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轰然炸开。只是她勉强自己保持理智,生怕自己误会了什么,踉跄着跟在了那两人身后。   只是随后听到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的女儿捧着小腹,满脸担忧却又有些憧憬地翘着唇:“我说我怎么无缘无故地晕倒呢,原来是有了宝宝啊。只是宝宝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在读书呢,要是这件事被妈妈知道了该怎么办?”   而她旁边的陆偲屿面上则一改以往在外人面前冷酷的面容,嘴角微翘,看起来十分舒心似的,宠溺地伸手刮了刮箬白月小巧的鼻尖:“傻瓜,还真是个小孩子。”他语气稍顿,伸手搭在箬青水抚着小腹的手,黑眸含情地垂头看向箬青水:“这是我一直在期待着的孩子,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宝宝的。”   那厢两人含情脉脉,这边的箬白月眼前却是一黑!   待得陆偲屿和箬青水两人走远,箬白月失魂落魄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复杂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勉强支撑着回了家。之后立即就找了侦探社,让他们调查陆偲屿和箬青水近两年来的消息。   当拿到厚厚的资料时,原主翻看着资料,心间更是气血翻腾。   在她正和陆偲屿同。居,却并未结婚时,两人就已经搞在了一起。也不知道侦探社是想的什么办法得来的资料,照片上的两人十分亲密,大尺度照片更是不少。   箬白月根本接受不了这样恶心的事实,当晚便开着跑车毫无头绪地出了门,不知不觉地开到了海边。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一旦生活中工作上有了不顺心的地方,她总会来海边吹吹风、整理思绪。   脑海中一团乱麻的箬白月,也不知怎么的。想要停车时,竟然失手将车子开进了海里!   虽然遭遇了最亲密两人的背叛,但是心底坚韧的箬白月根本没有寻死的念头,随着车子沉沉浮浮时她拼了命的自救,最后胸口只有一口气地爬上了岸,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在手术台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因冲击太大,已经流掉了。   失去这个孩子箬白月不仅不伤心,反而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箬白玉和陆偲屿的事情,她心中就翻江倒海,难以平息。   这个时候,得知了她住院的消息,她的女儿箬青水找来医院看她。箬青水身穿着较为宽松的白色裙子,长发披肩,明眸善睐。若是不注意,根本不会联想到她怀有身孕的事实。   箬青水还是和往常一样,像是极为担心她似的,小心翼翼地倒水削平果,按铃请护士。得知原主伤了腿,主动推着她去公园中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只是心底十分复杂的箬白月,看到这样的箬青水,几乎失了理智。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回过神来时,箬青水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下全是鲜血。   只是箬青水的眼神十分复杂,有着濡慕、有着担忧、有着不解、也有着疼痛与惊慌失措。   箬白月张了张口,想要问些什么时,却被骤然闯进来的陆偲屿打断。陆偲屿就像是没有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她似的,眼中全是躺在地上的箬青水。只脸色黑沉地抱着人,深深地看了箬白月一眼,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箬青水的孩子同样没有保住。   这件事最终闹到了前来看望箬白月的父母那里,箬白月父母虽然开明,纵容十六岁的箬白月生下孩子。可是这样并不代表他们可以接受自己女儿和外孙女为了同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不代表他们可以接受自己女儿外孙女怀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   发生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箬白月的父母不认为自己外孙女有错,毕竟外孙女小时候和他们住在一起,眼看着外孙女长大,感情极深。一面是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一边是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他们外孙女定然是被陆偲屿蛊惑,被他引诱才做了错事。   此事一出,箬白月和陆偲屿的婚姻自然走到了尽头。原主本就因为在海里待了太久,导致流产而生了病,心里又一直堵着事情。情绪反反复复病情一直见不得好,心灰意冷地签了离婚协议后自然没有再关注箬青水的事情。   等她痊愈后,却发现自己父母竟然默认了那个男人将自己女儿带走的事情!   虽然她也怨恨这两人之间的龌龊,只是箬白月也认为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不会主动勾。引自己的继父,女儿和她年纪差不了多少。相比于关系亲密的母女,两人更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五六岁长到现在,在和陆偲屿同。居之前,她甚至每晚都和女儿抵足而眠。   更何况她的父母本来义愤填膺,最后的结果却是将人放走、且反过来劝她别再追究的举止就极为可疑。她一旦追问,父母就沉默下来。   箬白月一辈子都没有再婚,自然没有其他的孩子。只是哪怕多年后,箬青水再次回来。拿一双含泪的眸子哀哀盯着她瞧,她也没让对方进门。   她的事业蒸蒸日上,只是被伤害过的她每晚午夜梦回,全是箬青水和陆偲屿的身影。   箬白月的心愿很简单,若是可以,她想要回到还没有遇到陆偲屿的时候。她终究相信自己女儿是无辜的,也认为是自己将陆偲屿这匹狼引进了门,却让对方成功做出引诱自己女儿的这种事。   她想要好好教养女儿,当然也想知道当初自己父母和陆偲屿谈话后。想知道自己父母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原谅陆偲屿,甚至允许对方带走箬青水。   ……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白月微微眨了眨眼睛,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来不及想太多,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在走廊拐角处敲响了另一扇门。   从门下隐隐透出灯光,只是‘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好半晌,都没人前来开门。白月干脆循着有些模糊的记忆,找来了房门钥匙,干脆地打开了门。   相比于白月方才那个房间的装饰,这个房间就粉嫩多了。粉色、嫩绿,装饰也带着小女孩儿般的青涩可爱。   确认了房间没人后,白月抿了抿唇。走到窗前,扬手掀开了窗帘。   往右边看去,果不其然,这里的阳台和她房间的阳台相距很近。只是这里的位置并不低,往下看去黑洞洞一片,两个阳台间约莫手臂长的距离。横跨这样的阳台,恐怕需要不小的勇气。   这样看来,她方才看到的似乎有人偷窥的情形并不是错觉。   箬青水如今不过刚高二,陆偲屿也刚搬过来不久。两人明面上仍旧针锋相对,只是先是箬青水偷窥自己母亲和陆偲屿的情。事,后面陆偲屿收到一条短信就匆匆离去。   这两人似乎比原主想象中的,更早就有了牵扯。 第201章 母女背德错爱03   打量完箬青水的房间,白月又重新回了自己房间。没接收记忆还好,接收完记忆,又发现原主女儿更早可能就和陆偲屿有了纠缠。此时再看向方才两人纠缠过黑色的大床,一股反胃感募地就升了起来。   她蹙了蹙眉,干脆利落地换了个房间。   原主是个事业型女强人,从事的又是较为时尚的设计行业。人缘和眼光都不错,和圈内许多明星、甚至工作室都有着良好合作的关系,见过的男明星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没想到却在陆偲屿和自己女儿的事情上,完全盲目了似的,根本没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   又或许就是因为太过亲近了,身在局中,反而根本没想到两人会在自己眼前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来。   爱人和女儿搞到了一起,造成了母女共侍一夫的局面。爱情与亲情之间,原主心底到底偏袒着自己女儿。若白月来得再早一些,原主和陆偲屿没有发展到同居的地步,管教一个孩子对白月来说倒没有什么。   只是如今箬青水似乎和陆偲屿关系似乎已经不纯,这个时候,如何将箬青水掰回来,倒是个不小的问题。   白月待在房间里思索了半夜,同时又将武功拾了起来。能不用到暴力,她自然不会用。只是有些时候单纯的话语根本不管用,比不得肉体上的疼痛让人印象深刻。   已经过了原主往常上班的时间,她才重新回了先前的房子。先前离开时她将窗户打开了,屋子里的气味儿此时散的差不多了。白月在屋子里站了没一会儿,就耳尖地听到了外面轻手轻脚的脚步声。经过她的房间门口时尤为小心,随即是微不可闻的房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   白月当即推门走了出去。   往右侧一看,便见箬青水正拿着钥匙悄悄开门。听到声音时手一抖,钥匙便‘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   “妈、妈妈……”她张了张唇,有些惊讶。   原主如今三十来岁,由于从事时尚行业,加之本身底子极好、懂得保养。不上妆时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只是平日里因为工作原因。总是打扮得凌厉一些,以期能压得住场子。十六岁左右时装模作样地谈了一场恋爱,恋爱时看得也大都是皮相。   因此,继承了两人样貌的箬青水自然极其漂亮,更难得的是青春正好,为她增色不少。   走廊微暖的灯光下,她穿着粉色的裙子。脸颊泛红、眼神有些慌张地游移着。   “一大早的,去哪里了?”白月抱着胳膊走近,箬青水似乎是十分害怕她似的。一见她走近,下意识便后退了一小步。嘴唇嚅嗫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却见白月只是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她抿了抿唇,心底稍微安定一些。   “妈妈,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原主有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的品牌,工作上的事情并不少。以往这个时间,半个事业狂的原主早已去上班。她觉得自己女儿学习辛苦,为了不吵醒自己女儿。她通常连早餐都不吃,安安静静地离开。晚点儿再让阿姨准时过来为箬青水做早餐,顺便让司机送对方上学。   “今天休息一天。”将钥匙递给箬青水,见对方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去了,白月继续问道:“你昨晚去哪里了?”   箬青水捏住钥匙的手一紧,抬眼偷偷打量白月的神情。却看得对方面色淡淡,像是丝毫没有关切与喜爱在里面。箬青水心头一堵,不知道哪里突然升起的情绪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睛:“你还会关心我?我还以为你有了男人就不要自己女儿了!你巴不得我不回来,你就可以和那个男人过二人世界了对不对?”   “何必这么大反应。”白月抱臂看向正在开门的箬青水,也不再追问,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的裙子是新买的?”   背对着白月的箬青水身子一僵,却是理也没理会白月的问题。扭开门走进去,继而头也不回‘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白月眯了眯眼睛。   原主有多么疼爱这个女儿从各种细节处就可见一斑,箬青水身上穿的、手腕颈项上戴的,就连毛衣链胸针都是原主细细挑选过的,件件价格不低。原主当时年纪也不大,自然怎么梦幻怎么打扮自己的女儿。所以箬青水自从和原主住在了一起后,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物件都是原主亲自挑选的。   箬青水的粉色裙子非常多,旁人或许记不清楚,只是原主身为设计师对于服饰的敏锐影响到了白月。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箬青水身上的裙子和原主当初买回来的裙子十分相似、甚至是同一个系列,然而……却不是同一件。   也不去管里面莫名闹脾气的箬青水,白月回了房间换了衣服化了妆,刚巧原主聘用的过来做早餐打扫卫生的阿姨也过来了。白月便顺势吃了个早餐,这才提了包去了公司。   按照原主的记忆,将工作稍微上手之后。白月便查到了侦探社的的电话,打电话过去让人详细查一查陆偲屿的资料。巧合的是开侦探社这位,也和原主有些交情,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工作途中时,电话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正是陆偲屿的。   电话响了好半天,白月正准备接起来时,那边骤然挂断了。其实除了床笫之间陆偲屿会稍微温情一些,平日里的陆偲屿并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而且在这场感情中,原主绝对要比对方主动上许多。   因此等了一会儿白月没有接电话,对方就果断地挂了电话。若是原主看到了未接来电,定然会主动回过去。   而到了白月这里,她将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直到下班手机都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陆偲屿也没有再回过来。   下了班白月驱车去了一趟家教机构,重新联系了两位老师,约好上课的时间地点后。又去找人替她买了微型摄像头,这才带着东西回了家。   原主和陆偲屿恋爱,除了他这个人其实也不图什么。因此婚前便一直住在自己家里,陆偲屿时不时会过来过夜,婚后才搬到陆偲屿的住宅。此时幸运的是两人还没有结婚,在自己家里装摄像头,显然要方便许多。   此时箬青水应该也已经放学了,不过白月回家时家里静悄悄的。她关门上楼时也没刻意压低声音,直到快到了箬青水的门口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出来的是穿着家居服的陆偲屿。   或许是在家里的缘故,对方打扮随意许多。就连头发也不像往常打理得那样整齐,上身黑色的扣子甚至有几颗没扣上。   “回来了。”他双手插在兜里,垂头看着白月,俊美的面容上有些许不解:“我今天有打电话给你。”   “之前正在开会,后来手机没电了。”此时白月并不想贸贸然和陆偲屿撕破脸皮,毕竟一方面还不知道陆偲屿和原主父母间发生过什么。另一方面陆偲屿的公司业务和原主公司也有重合的地方,只不过对方的规模要大得多。原主辛苦奋斗来的事业,她也不想轻易就给毁了。   她朝陆偲屿身后看了一眼:“青水……”   “她有些低烧,刚吃了药。”陆偲屿道:“现在已经躺下了。”   “哦?”白月扬了扬眉,绕过陆偲屿:“我进去看看她。”   陆偲屿站在身后,看着白月的背影,并没有阻止她推门而入。   箬青水此时正如同陆偲屿所说的,躺在床上,温暖适宜的室内她身上还盖着的被子。紧紧闭着眼、脸颊通红的模样,倒真的像是发了烧。   白月弯腰,伸手搭上了对方额头。便见箬青水的睫毛微微颤了一颤,明明是在装睡,对方却似乎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待白月伸手想要将被子稍微拉开一些的时候,箬青水受惊似的睁开了眼睛。被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了被子不让白月轻易扯动,声音有些沙哑地道:“妈妈……”   说了便垂下眼,抿着唇有些倔强地不与白月对视似的。   “既然发烧了,我会向学校给你请两天假。”白月也不勉强,目光在箬青水红润的唇瓣上一扫而过,声音淡淡地道:“这两天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箬青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谢谢妈妈。”   白月轻声嗯了一声,就转身往外走去。与原主不同,她当初学过医,自然知道低烧患者的症状,脸颊通红、声音发哑也是症状之一。   不过箬青水虽然也有这样的症状,但低烧或多或少会造成缺水,她的唇瓣却红红润润的,而且还拽紧了被子不让白月扯动、显然有些蹊跷。联想到方才在外面见到的有好几颗扣子没扣上的陆偲屿,白月被睫毛遮掩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昨天夜里就算了,今天被她发现这两人或许当着原主的面就敢这么胡来,这两人真当原主是瞎的不成?   ……不过原主看不出两人间的微妙也情有可原,白月是因为先入为主地得知两人之间不正常,所以细心观察自然能看出不对劲儿。陆偲屿方才面色平常,甚至也替箬青水找到了借口。换做一般人,任谁也想不到这只是在遮掩两人间的龌龊。何况这两人做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晚间白月打了电话,让阿姨过来做了饭。以前没有陆偲屿时,也是阿姨照管着原主和女儿的一日三餐,原主并不想让油烟伤害了自己的肌肤。只是陆偲屿住过来后,除了早餐,剩下的两餐基本都是原主亲自料理的,不过白月却不想便宜了这两人。   箬青水也下来吃了晚餐,不过吃得极少。屋内温度有些高,她却穿了件遮住了脖子的运动服。   白月瞧了一眼,便随意问道:“青水,你不觉得热?”   “不、不热。”箬青水的脸蛋红扑扑的,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却正与男人高深莫测的深邃眸子对上了。她心底一颤,连忙垂了眼推开饭碗:“妈妈……陆、叔叔。我已经吃饱了,我上去了。”   “等一下。”白月喊住了对方,又看了眼陆偲屿:“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最近公司比较忙,后天我要去A市出差大约一个周左右。青水,正好我替你向学校请了一周假。家里又没人照顾你,你和我一起去A市。”   她只是在陈述,并没有征询对方的意思。箬青水有些怔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出差?”先开口的是陆偲屿,他略微侧头看向白月:“你并没有和我说过后天要出差,何况我们已经定好最近的日子去拿证。”   “结婚的事情不着急,往后推一推吧。”白月看向陆偲屿:“我昨天想了想,觉得我们交往的时间尚短,现在谈结婚有些早了。”   “这是什么意思?”陆偲屿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也是淡淡的,不知是喜是怒:“你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现在是后悔了吗?”   相比于带着个女儿的原主,单身的陆偲屿更是英俊多金,备受欢迎。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旁人眼中简直是最有魅力的存在,不知是多少女人的心头好。原主和对方谈恋爱,未尝没有过尽快将之抓牢的念头,是以交往没多久,对方向她求婚是她十分惊喜,很快便同意了。   “只不过是推迟领证。”白月笑意不达眼底:“你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陆偲屿站起身来,‘呵’地轻笑一声,折身就回了房间。   经过箬青水时,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侧头瞥了她一眼。   “妈妈。”陆偲屿走了后,站在原地的箬青水犹豫地开口,神色有些纠结:“你为什么要推迟日期,你不是早就想和陆叔叔结婚了吗?”   “你那天,明明是非常开心的。”箬青水小声地嘟囔着。   “这件事你不用管。”被求婚当日原主十分开心,自然不会隐瞒自己女儿,喜形于色全被箬青水看在眼中。此时闻言白月微微一顿,若无其事地看向箬青水:“为你请假时,老师和我说了你近来成绩有所提升,你想要什么礼物?”   看着箬青水的脸,白月却是不信她和陆偲屿勾搭在一起,全是陆偲屿引诱的结果。原主十六岁就谈了恋爱,还十分有主见地将孩子生了下来。难道箬青水十六七岁了,连一点儿主见都没有?陆偲屿一勾引,她就连魂都没有了?   不过原主的心愿是保护这个‘无辜’的女儿,白月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大不了查到了陆偲屿的底细与目的之后,直接将箬青水关起来、好好教育。   “我没什么想要的。”箬青水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了白月好一会儿,才有些泄气般地捏着衣角:“妈妈,早上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那件裙子是我自己买的,昨晚我是去同学那里住了一晚。害怕妈妈知道我夜不归宿后会生气,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迎着箬青水强自镇定的目光,白月似有若无地点点头:“知道错了就好,你现在先上去休息吧。”   “嗯,妈妈也早点儿休息。”箬青水应了一声,转身上了楼。   白月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东西,不急不缓地回了房间。只是甫一进门,却被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抱住她的人自然是陆偲屿,对方什么都没说,就垂头含住了她的耳根。   白月身子一僵,对方已经别有意味地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陆偲屿!”白月募地挣扎起来:“放开!”   “放什么?”陆偲屿朝白月脖子吹了口热气,伸手熟门熟路地往白月衣服里探去,声音沙哑:“你今天太反常了,让我来检查一下……”   进门时是因为没有防备,被对方抱个正着,男女力量的悬殊让白月一时无法挣开。现下白月眼明手快,一把摁住了对方的手,声音微沉:“我让你放开。”   “……你不想做?”陆偲屿的声音异常低沉,缓缓放开抱着白月的手。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眼底暗光闪烁:“要不是身子还是这样柔软,我真是要怀疑你还是不是那个、每日恨不得让我死在你身上的箬白月了。”   箬白月所受的开明教育,让她在床上也十分放得开,这倒没什么好说的。白月退开几步,不闪不避地迎上陆偲屿的目光,伸手自然地整理了下头发。   栗色时尚卷发,冷艳入骨的眉眼。她没接陆偲屿的茬,自顾自道:“我整理些东西,这两天我们分开睡。”   也不理会站在一边的陆偲屿,拿了几件衣物就去了别的房间。经过箬青水房间时停了停,找借口进去将监视器装在了不显眼的位置。   快入夜时分,白月洗了澡正打算休息时。手机响了起来,她今日里办了张不记名手机卡,又防着陆偲屿做其他事,干脆也换了个手机。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白日里白月委托过的、让对方调查陆偲屿的人。   “喂,阿月。”电话甫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道有些无奈的声音:“你今日让我调查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嗯?”白月看了眼房门的位置,干脆地走进浴室,将花洒打开了。哗啦啦的水声中,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被人警告了。”那头中年男人声音有些苦闷:“我的侦探社开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硬茬子。”   侦探社和狗仔也不同,他们无孔不入手段颇多、且惯于伪装。然而这次刚行动,还什么都来不得调查出来,对方的电话就打到了他家里,显然是十分清楚他的底细。   “对方有没有透露身份?”白月皱了皱眉,有着原主的记忆,她自然知道电话那头的中年人的身份。侦探社虽是中年人开的,可是很少有人知道中年人是幕后老板。如今只是简单调查一下陆偲屿的身份,就被挖出身份来加以警告?   “没有,连打电话的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不过幸好对方也不知道要调查陆偲屿的人到底是谁。”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说:“阿月,这次不是齐哥不帮你。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实在是不能冒险……”   “没关系的。”白月笑了笑:“齐哥已经帮我很多了。”   “……哎。”齐哥叹了口气,挂电话前小声道:“你和陆偲屿都快谈婚论嫁了,可是却连他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要谨慎一些,陆偲屿这个人……不简单呐。”   白月一一应了,顺势又道了谢。   此时她也没了睡意,只凝眉沉思起来。陆偲屿虽说过接管了家族安排的企业,但言辞之中皆有种他并不受本家重视的感觉。因此原主的公司虽比不得陆偲屿的公司,原主却没觉得两人的差距有多大。   然而此时,就连一家隐蔽的侦探社想要调查一下陆偲屿,都被人阻止,难不成陆偲屿身后的势力有这么大?要是这样说来,陆偲屿根本就不像他自己所说的不受重视,而是被极度重视才对。   侦探社这件事也显见对方身后的势力有多强大。这样一个极端被重视的人,却管理了一家相比而言并不怎么样的公司,还早早就向原主求了婚,对方图的是什么?   脑中思绪有些混乱,白月还以为今晚自己必然难以入睡。没想到,还不到半个小时,齐哥又打了电话过来,声音有些怀疑地道:“阿月,有人说愿意提供陆偲屿的资料,不过要见一见你这位想要调查陆偲屿的人。”   白月沉默了一瞬,齐哥顺口就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第202章 母女背德错爱04   齐哥说的所谓陷阱, 自然指的是身后保护陆偲屿的人。故意设了这样一个局,想揪出背后想要调查陆偲屿的人。   对于一般侦探社来说, 顾客的资料都是绝密。或是说大部分顾客根本不露面,只用电话号码联系侦探社。齐哥和箬白月有交情,自然不会泄露原主的身份。是以哪怕陆偲屿身后的人找到了齐哥, 不定能知道他身后的白月。   “齐哥,你觉得想见我的人、和威胁你的人是同一批人吗?”白月稍微皱了皱眉,便道:“对方应该留下了联系方式,你将联系方式给我吧。”   “……那好,待会儿我发送到你手机上。”齐哥犹豫嘱咐了一句:“感觉上并不是同一批人, 不过或许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你自己小心。”   白月笑着道了谢,这才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个号码, 白月看着号码,还来不及做些什么, 却发现装在箬青水房间的监视器似乎有了动静。为了安全方便起见, 那边拍摄的画面可以直接转到白月新买的这款手机上。   此时,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箬青水房间里的灯虽没有打开,却又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开门走了进去。   那人动作极轻地走至床边,也不知弯腰做了什么。不出片刻,箬青水‘唔’了一声,似乎挣扎了起来。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间或夹杂着箬青水有些气喘的声音:“陆……你做……唔……不可以!”   “不可以?”响起的声音白月十分熟悉,这是陆偲屿的声音。   箬青水瞪大了眼睛,黑暗中只能看到悬在自己身上的人一个模糊的轮廓。男人的手已经伸进了被子里,炙热的温度简直让她快哭了出来,却顾虑着什么只能小声哽咽道:“可、可是妈妈、妈妈还在……”   “她已经睡着了。”   “不、不要……”感受到男人的碰触,箬青水的声音都在发抖,心底害怕极了。哪怕她如今的确和这个男人有了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破坏自己妈妈的感情。然而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瞒着自己妈妈。   现在妈妈明明就睡在隔壁房间,这个男人竟然就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何必装模作样?你昨晚上可是热情的很。”陆偲屿的声音有些讽刺,他的确喜欢这个鲜嫩的姑娘,往常将对方的欲拒还迎当做小情趣,乐意配合对方。只是如今他先前被拒绝过了一次,再遇上拒绝,难免就有些不耐。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怒气,箬青水身子一抖。泪眼朦胧地看着对方,挣扎的力度却不知不觉地小了下来。   “……”   白月一下子扔开手机,大步朝卫生间跑,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好半晌后眼睛红红地抬起头来冲了水,胃里仍旧有些翻腾。   她苦笑几声,感受着心底深处的情绪,觉得自己有些自讨苦吃。   箬青水和陆偲屿之间的事情原主和她都知道,只是原主虽然看到了照片、看到了两人共同去医院的场景,她勉强自己相信自己女儿是无辜被强迫的,两人这样在她眼皮子底下交缠却从未见过。   先前白月也只是猜测,原主的情绪根本没被挑起来。这时候亲眼所见这样的场景了,原主最后一丝残念简直要闹得天翻地覆。   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白月才出了卫生间。将手机扔在一旁,她若无其事地关灯入睡。   原主觉得箬青水无辜、是全然被诱。惑,白月却不这么觉得。反正后天‘出差’,她就会将人带走,这两天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那个声称见她一面,就将陆偲屿的资料给她的人。白月翌日一早,就打电话联系了对方,约好了见面地点。   侦探社查不出来陆偲屿的消息,而原主的父母后期也根本不告诉原主丝毫。只是先前两位老人并没有阻止原主和陆偲屿的婚礼,想来在陆偲屿主动表明身份之前,两位老人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现在,唯一的线索可能就在约白月见面的那人手里。   若是对方是陆偲屿的人也没什么,她还顶着陆偲屿女朋友的身份。陆偲屿又似乎较为重视和她的婚姻,为着这点儿他现在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对方不是陆偲屿的人,则更好了。   约好见面的咖啡厅里,白月提前十五分钟去时,位置上已经坐了人。看着背对着她的人桌上满满一桌的甜点,和略微低头时露出的金色发丝,白月有些迟疑地走过去:“你好?”   接电话的人明明字正腔圆,可是这个听得白月的声音转过头来的男人金发碧眼,分明不像是本国人。   “箬小姐?”果不其然,男人的华国语虽然标准,却并不是和她通过电话的人。   “我是箬白月,你好。”对方道破自己的名字,白月也顺势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将包放在一边,直接道:“我已经来了,答应给我的那份资料呢?”   男人样貌英俊,是典型的轮廓深邃的西方人长相。白月来时他正在吃蛋糕,此时也没有放下,一边用叉子叉了一块送进嘴里,一面伸手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桌面上。   待白月伸手要拿文件夹时,他却突然伸手摁在了上面,蓝色深海般的眸子盯着白月:“这里的黑森林蛋糕还不错,箬小姐要不要试试?”   “这里的主打产品是提拉米苏。”既然对方不放手,白月也不强抢,淡淡问道:“你是陆偲屿的人?”   “NONONO——!”男人连连摇头:“提拉米苏太苦了,我只喜欢甜甜的东西。”他说着才回答白月后面的问题,冲白月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我是陆偲屿的对手,用华国话来说,就是……嗯……”   他略沉吟:“你死我活?”   他一身英伦绅士西装,领口还打着领结,袖口处又镶着精致袖口,看起来如同小女生幻想中的俊美王子一般。偏偏一边吃着蛋糕,边毫不在意地说着深仇大恨。   “我知道箬小姐的身份,也知道陆偲屿想要利用箬小姐做些什么。”他终于停下往嘴里塞蛋糕的动作,喝了口甜甜的蜂蜜茶。身子往后靠了靠,眯着眼惬意道:“不过要是箬小姐没有头脑清醒一些,我也不会那么好心地提供一条生路。”   男人说着,突然话题一转,朝白月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厉廉,当然你可以称呼我为William。”   “你好。”白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伸出手与对方交握,挑了挑眼角:“倒是不用自我介绍了,想必你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   名为William的男人哈哈笑了起来,站起身弯腰在白月手背落下一吻,牙齿雪白地笑着:“当然不,任何女人都该有自己的秘密,我尊重这样的秘密。”   “我是切丝尔特家族的家主备选之一,当然陆偲屿也是。切丝尔特是意大利的古老家族,一直隐在暗处不为人所知。”厉廉口齿清楚地说:“这一届已经开始挑选家主了,层层严格挑选过后,只剩我和陆两人。于是家族继续下达了一个要求,满足这个要求的人就能在家主最终选上加分。”   他说着便将目光凝在了白月身上,白月勾唇:“难不成和我有关?”   厉廉点头又摇头:“既有关又无关。”   “哦?”   “其实家族最后的题目很简单:结了婚的人获选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或许是这个题目实在荒谬,厉廉在白月不解的目光下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么?而且……你也没有解释这件事怎么就和我有关。”白月蹙了蹙眉,按照他们这样的条件,招一招手愿意和他们结婚的人数都数不清。找个人结婚之后,离不离婚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可陆偲屿却偏偏找到原主,难不成原主在这件事上有什么特别不成?   厉廉叹了口气:“想要嫁入切丝尔特家族,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只是你的资料被陆提交上去,上面将你列为了可结婚对象的范围。毕竟他们选择未来的家主夫人,尤其考量是否有能力担任,而你这方面做的不错。”   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基本什么都不依靠,便开创了一个品牌,而且这个品牌的未来前景很是不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也许成功的女性很多,但是陆偏偏选择的是你,就和你有关了。”   绕来绕去还是没说到点子上,厉廉这个人看似简单,实则内心警惕非常,白月直接说:“你直说好了,我需要用什么来换得陆偲屿的资料。”   “这么爽快?”厉廉讶异地眨眨眼:“其实也很简单,我不想费尽心思去找第二位成功的女性或是其他人,不如你…嗯…和我结婚怎么样?”   “当然……”他点头补充:“我是故意要抢走陆的结婚对象的。”   ——厉廉是位不婚主义者。   与其说是结婚,倒不如说是两人各取所需,建立合作关系而已。   白月略思考就答应了下来,毕竟她是来完成任务的,婚姻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只是原主到底是个女人,心底深处仍旧想要一段不错的婚姻。   陆偲屿隐瞒真实身份后的身家背景都是万千女人眼中结婚的好人选,相比于陆偲屿,厉廉同样俊美无俦。甚至两人合作后,往后厉廉可能在某些方面压陆偲屿一头。合作期间,又能照拂一下原主的事业及家人。让她报复背景深厚的陆偲屿时没有后顾之忧,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两人还算是愉快地达成了合作。   临走时,厉廉满足地叹了口气。伸手招来服务员,指了指自己的桌子:“方才点的那些,按照同样的再来一份儿。”   言罢冲起身准备告辞的白月勾了勾唇,颊侧的酒窝若隐若现,有些狡黠地道:“近来陆会很‘忙’。”   “那正好,我刚好有些私事需要解决。”白月也笑了笑。   果然如同厉廉所说,白月回到家中时正碰上行色匆匆往外走的陆偲屿。对方见了白月时,脚步顿了顿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只是急切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只能点头示意后边接电话边走了出去。   而白月也很快地收拾了些东西让人送到车上,敲响了箬青水的门。   因为白月为她请了假,她整日里都在家里。如今正靠在床上看书,见到白月进门时乖乖喊道:“妈妈。”目光一转就看到了白月身后的人,立时有些讶异:“妈妈,他们是来做什么……”   她话未说完就被白月打断了,白月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朝身后吩咐:“将她带去车上。”   身后的两个黑衣壮汉冲她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上前掀被子。   箬青水此时正穿着睡衣,先前就被白月身后的男人吓了一跳,此时直接被掀了被子,她整个人都发懵了:“妈妈,这是做什么?我、我……”她脸色涨得通红,有些委屈:“我还生着病……”   何况女孩子的被子,哪里能让陌生男人随便掀开?   只是她喊的再多,哪怕气红了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白月只安静地看着她被带走。箬青水一走,白月便将房间细细检查了一遍,拿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日用品,伪装成和她一起出差的模样。   等白月拉开车门上车时,箬青水正缩在后座闹脾气。见白月进来理都不理,只将头撇了过去。   吩咐了一句开车后,白月也不搭理对方,只闭着眼闭目养神。   一时之间车厢里什么声音都不剩,白月闭着眼快要睡着时,听到了小声的抽泣声。睁开眼便见箬青水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咬着唇满脸委屈的模样。   “妈妈,你、你怎么能让他们进我的房子?”见白月睁开眼睛,箬青水声音哽咽地说着,大眼睛里全是控诉地看着白月。   “你又不是没穿衣服,怎么不能进了?”白月有些不耐烦:“别哭了,看着就心烦。”   箬青水闻言,立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这样的话语是白月说出来的。往常那样疼她爱她的人,最近几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她夜不归宿那天就有些冷漠,如今根本不管她的意愿,连她流眼泪对方也不哄着她了。   “就算妈妈你因为其他的事情心情不好而迁怒我,可、可看在我生病的份儿上,妈妈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她哭得更厉害了,眼眶通红的指责:“你才不是我妈妈!我不要跟着你走,我要回家!”   她说着就拍打着隔板,朝前面喊叫着:“停车!快点儿停车,我要下车!”   “回家?”白月讽刺地笑了笑:“回去找陆偲屿?”   “……”箬青水愣了愣。   白月直接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视频。   “陆……你做……唔……不可以!”   “不可以?”   “可、可是……妈妈……”   画面上黑暗的一片有些看不清,只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箬青水却如同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似的,瞳孔猛缩,小脸霎时惨白一片!   “不、不是这样的!”箬青水猛地伸手夺过白月手上的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只是车里铺着地毯,手机也根本没有停止播放视频,男女的喘息呻。吟声继续从地毯上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不、不要——!”箬青水捂着耳朵尖叫一声,伸脚就去踩掉在地上的手机。她出门时只穿了双拖鞋,踩在手机上脚心咯得生疼,手机却什么事情都没有。惊怒交加之下,她弯腰拾起手机,就要狠狠往车窗上砸去!   却被白月伸手握住了。   箬青水此时根本不敢看身边人的脸色,她脑子中嗡鸣一片。只觉得心跳加速,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该知道有朝一日被发现是什么后果。”伸手用力一捏,白月从箬青水用力到青筋暴露的手中拿过了手机,冷笑道:“怎么、现在有了廉耻之心,觉得羞愧了?当初和陆偲屿上。床时,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   “……!!”箬青水面色青白,好半晌后脖子如同慢动作般、一帧帧地转了过来。她的眼底是巨大的惶恐,嘴唇抖动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自己整个人缩在了座位上,溃不成声地道:“呜呜,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我要比妈妈更早见过了陆叔叔,分明是妈妈你抢走了……”   她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肩上一股力道将朝一旁扯了过去。随即便听得‘啪’地一声,麻木的疼痛感稍后袭上了她的面庞。   箬青水呆住了,伸手愣愣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旁边的白月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都说了你哭着让人心烦。”   “再说,”白月抿了抿唇,挑眉看向箬青水:“你更早见过了陆偲屿,可是在我和陆偲屿恋爱期间,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被质问的箬青水下意识摇了摇头,白月便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哪里来的脸面说我抢走了陆偲屿?”   厉廉给的资料十分详细,只是资料中倒是没有这一点儿。况且箬青水如今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所谓更早,能早到什么时候?   原主对这个女儿从来不亏欠什么,还吃好喝供着,死了一次还认定自己女儿是无辜的。反倒是箬青水以前就自私地赶走了原主的好几个男朋友,现下遇上了陆偲屿,明知对方是自己妈妈的男朋友,明知道自己妈妈对于陆偲屿的求婚有多么开心,却做出暗度陈仓、和路偲屿搞在了一起的事情。   被白月揭穿两人间的龌龊,竟然还脱口而出是自己妈妈抢走了陆偲屿?   也是原主当初死前没有面对过这样的箬青水,否则肯定被这个‘女儿’弄得伤心伤肺、五脏俱焚,更不会有那样荒谬的认定自己女儿无辜的念头了。   旁边的箬青水被白月眼底的冷意摄到,又摸着自己的脸,伤心地呜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白月左手再次扯过箬青水的胳膊。右手抡圆了巴掌,毫不求情地朝着箬青水的脸上再次扇了过去!   又是‘啪’地一声,比先前的巴掌还要响亮。   箬青水被打的再次懵住了。   白月没有留手,加之箬青水的肌肤被原主好生娇养得极嫩,她的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加之一路上不停地流泪哭得红肿的眼睛,狼狈极了。再也没有以前那副娇娇怯怯、梨花带雨的美感。   白月拿了毛巾擦掉自己手上沾上的眼泪,似笑非笑地看向箬青水:“你再哭一句试试?”   还是先前的话,有时候非用暴力不可,用在这个时候就正正好。   箬青水根本就是记吃不记打的个性,在白月的威胁下。她又委屈又害怕地抽噎了两声,却不敢再哭出声来。只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看着外面的风景越来越荒芜,车子仍旧没有停下来,她又慌张地哭了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想去,我想回家……”   白月冷笑一声,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箬青水潜意识里还以为现在依旧是她想要怎样就怎样?当真是看不清楚现状。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既然原主的娇生惯养换来一头白眼狼,白月也不介意用棍棒再度将箬青水打回‘正道’。   到了暗地里早就找好了的别墅时,白月打人打的手都发麻了。而箬青水声音沙哑,眼泪鼻涕糊了一眼。配上那张红肿的像是猪头的脸,让刚开始送她过来的壮汉都隐隐看了好几眼。再看白月时,眼底满是忌惮。   之前白月就想借着出差之名将箬青水带离陆偲屿身边,此时有了厉廉的人帮忙,过程更是顺利。让人直接拎着箬青水到了她的房间,将人往里一扔。   “这里往后就是你的房间,自己打扫干净。”   房间很久都没有打扫了,被箬青水这么一扑,灰尘顿时迭起。她抬起头来,看着脏兮兮空荡荡的房间。想到自己以前粉嫩的,什么都有的房间。心底一酸,又想哭了。   不过对上白月的眼神,感受到脸上的一阵阵刺痛。她硬生生憋住了泪意,却憋得生生打了个哭嗝。 第203章 母女背德错爱05   “妈、妈妈……”箬青水难过地看着白月, 面色有些惊慌:“我不、不想待在这里,我还要回去上学……”   “你在学校都学了些什么?”白月让身后的人出去整理下其他房间, 自己反手关上了门。抱着手臂弯腰凑近箬青水,看着对方因为她的靠近连忙往后退去。白月直起身来,唇边带着抹讽刺的笑意:“我花那么多的钱送你去读书, 供你吃喝,你却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这学……不上也罢。”   “不!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没资格决定我上不上学,我不同意!”箬青水面色激动起来,冲白月吼道。她说着突然爬起来就要绕过白月往外面跑,经过白月时却一把拽住了胳膊, 往后面一拉就将人拽倒在地。   箬青水‘啊’地惊叫了一声,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这里的地面根本不像家里一样,为了防止她不小心摔伤而铺了厚厚的地毯。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尾椎骨的尖锐疼痛让箬青水一下子扭曲了脸色。因疼痛而来生理性的泪水充斥了她的眼眶,眼看着就要跌落下来。   只是看到站在身前的人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神, 以及对方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时, 箬青水又硬生生再次忍住了眼泪。   “我、我知道自己错了,妈、妈……你别这样,我害怕……”箬青水心底十分委屈,连称呼都有些叫不出来,她觉得眼前的人实在太恐怖了。她早在自己妈妈之前就和陆偲屿有一面之缘,情窦初开之际脑中一直是对方的身影。虽然对方似乎并不认识她,可是再次相见时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她曾经也想过妈妈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可是这样的念头一起,她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如今事情揭露,面前这个以往多么疼爱她的妈妈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让箬青水恐慌极了。   “你还会害怕?”白月轻笑一声,就转身往外面走去:“晚饭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了,不然没饭吃。”   “妈妈,你别走……”伴随着箬青水的话语声,门咔擦一声在她眼前合上了。箬青水连忙扑到门上,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开门!”她怔了一下,伸手就去拍打房门,一边擦着眼泪一面大力拍着门:“开门!不要把我关在里头,我知道错了,妈妈……呜呜……”   箬青水在里面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外面的白月将钥匙收起来,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她之前上班时将最近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几天暂时不在公司也没什么。何况有什么事助理会按时通知她,视频会议也可以在家里开。   这几天,她会好好处理一下箬青水的问题。   请来的佣人已经在打扫房间了,白月早有吩咐,他们不会搭理被关在里面的箬青水。而厉廉请来的人,会尽职尽责地守在这里,免得白月倏忽间让箬青水偷偷跑掉了。   箬青水那边‘砰砰’地拍打着门,却根本没人理会,过了一会儿也没了动静。   到了晚饭时间,白月才重新打开了门。外面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这屋里却是黑洞洞的一片。白月伸手摸向开关,‘咔哒’一声打开了灯。   便见箬青水蜷缩成一团、靠坐在床脚处,头埋在膝盖上似乎熟睡了过去。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她像是被惊扰了般,身子一颤,小心地抬起头来。   哭得通红的眼睛,乍遇白炽灯光,立时被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箬青水眯着眼睛好半晌,才看清随意站在门口处的人,心底一酸、口中喃喃道:“妈妈……”   “我让你打扫房间,你似乎并没有听我的话?”白月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和她离开时情形一样,地上家具上的灰尘根本未打理。   “我、我不会……”箬青水被看得瑟缩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说:“我没有学过这些……”   以往都有阿姨打扫,哪里用得上她动手?就算她读的学校也算是个贵族学校,值日安排基本就是摆设。有的是人愿意替她动手,根本用不上她去扫地拖地。   白月被气笑了:“不会?你难道不会学?”   原主当真是宠溺过度,记忆中箬青水这么大的人了,连衣服都没洗过几次,还真真是被娇养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可我不想做这些……”箬青水抬起头来,难过地看着白月:“妈妈,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往后再也不见陆叔叔了……”她说着不见那人,心里就和火烧一样难受,哽咽着继续道:“妈妈,你把我送出国吧,往后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以后你和陆叔叔结婚后,会有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再也不会记得我……”   “呜呜呜……”箬青水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白月额角跳了跳,两步上前扯住箬青水的衣领,甩手就是一巴掌。看着尤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末了伸手在箬青水身上缓缓擦了擦沾染上的眼泪,看着哭声戛然而止、满脸呆滞的箬青水挑了挑眉:“往后在我面前哭一次,我揍你一次。”   箬青水还没从‘离开陆叔叔,从此再也不见’的伤心中回过神来,就被打的愣在了原地。继而反应过来自己又挨了打,心中简直悲愤欲绝。   “我都知道错了……”她反射性地又要啼哭出声,却在白月的眼神下,死死地捂住了嘴。半晌后,满眼泪光地撇过头去:“你走开,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白月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推门离开。她本人倒是没什么,心底却有些气不顺。箬青水这种人就是有恃无恐,原主待她太好的形象深入她心底。以至现在白月不管怎么发火,箬青水似乎总以为自己还能得到原谅似的。   简而言之,就是恃宠而骄。   一个人安静地吃完了晚饭,晚间和助理通了电话过后。也不管箬青水在房间里如何,白月早早就睡下了。   箬青水半夜似乎又闹腾了好一会儿,一直没人搭理才消停下去。   翌日一早,白月才重新打开箬青水的房门。箬青水也不知是一晚没睡、还是早早就醒了,正趴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地擦地板。房里东西摆得乱七八糟的,床头的台灯也不知怎么的,被对方砸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箬青水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红肿的、上面不知从哪儿蹭了不少灰尘的脸蛋来。她跪坐在地上垂着头,紧紧拽着抹布也不说话,有些倔强地等着白月主动开口。   寂静的空气中却骤然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箬青水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肚子。面色涨得通红,神色显得极为难堪与尴尬。   “还没打扫干净?”白月看了屋内一眼,就当没听到对方肚子饿的发出响声:“看来,早餐你也不想吃了?”   “不,不是的!”箬青水下意识就接了口,她懊恼地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白月一眼:“我、我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箬青水从来没有像这样挨过饿,她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唯独胃里空荡荡、又被胃酸腐蚀的绞痛不已,让她想昏过去都不行。   昨日里说了再也不想见对方的话,此时被自己亲口打破,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让人抬不起头来。   “那好,再给你半个小时。”白月垂头看着对方:“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打扫。”   箬青水茫然了一瞬,似乎不敢相信白月如此好说话似的。瞪大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就伸手继续擦起地板来。   白月侧头看着对方打扫卫生,到底是没做过家务,看起来手忙脚乱的。擦个地板自己都能滑到,擦桌子时好几次差点儿将上面的花瓶碰倒在地。   约莫半个小时后箬青水仍旧手忙脚乱,卫生也仍旧乱七八糟,像是白用功一样。   请来的阿姨已经过来敲门,让白月去吃早餐了。听到声音的箬青水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视线时不时地飘过来。   “打理好自己,和我一起去吃饭。”   见白月终于松了口,箬青水心头便是一松。她将手里的抹布放下,就往卫生间里走,却又被喊住了。   “怎、怎么了?”箬青水捏着手指,小声问道。   “抹布就随意扔地上?”白月简直有些头疼,不说陆偲屿的事情。光说调。教箬青水一事,就让她有些心烦。不过好在她时间够多、耐心也足,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听了白月的话,箬青水刚开始还有些不解。但见白月也不言语就安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箬青水灵光一闪,倏尔就上前将抹布拾了起来拿回了卫生间。   没有再听到白月的声音,箬青水心底松了口气,伸手拧开水喉清洗起来。   昨天已经在镜子里看到过自己的脸,如今再看时。箬青水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现。   她从小到大,一直像是小公主一样被捧在手心,从来没有挨过打。昨天却被打了数不清的巴掌。现在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油亮亮的,简直难看死了。而且昨天还被饿了一整天,那种胃部灼烧的难受她也是第一次感受。   箬青水心底的委屈简直将她淹没,眼泪又要留下来了。不过想到等在外面的人,她只能拼命地眨眼睛,将眼泪逼回去。   等人出来时,白月目光在对方通红的眼睛停留几秒,什么都没说就移开了视线。她转身走在前面,箬青水畏缩又害怕地跟在她的后面。   陌生的别墅箬青水已经来不及打量,她鼻腔里充斥的香味儿让她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楼下的餐桌上。   白月刚坐到座位上,那边的箬青水也立即坐了下去。不待白月开口,就抓了根油条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油条也是刚炸出来不久,温度不低。烫得箬青水只能长大了嘴,嘶嘶地吸气。   没有挨饿经历的人,比经历过的人更受不了饥肠辘辘的感觉。在原主的记忆里,箬青水算是十分挑食的了,她往常早餐只吃三明治和蔬菜沙拉喝果汁,油条豆浆等中餐她碰也不碰。   而这次,餐桌上只有油条豆浆,箬青水照样入了口。   没有阻止对方狼吞虎咽,等箬青水自己吃了十分饱,这才停下了手。她没离开座位,坐了好一会儿斟酌地开口道:“……妈妈,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什么时候回家?”   “住在这里不好?”白月喝了口豆浆,继而放下杯子用餐巾擦了擦唇,垂眸道:“忘了提醒你,我们往后就搬来这里住。”   “你、你没和我说过……”箬青水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咬了咬唇:“就算要搬来这里住,也不能这样着急。况且之前家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搬来这里?”   “当着我的面你们就敢胡来,那个家里我可住不下去。”白月抬眸看了她一眼:“至于为什么搬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原因?”   闻言,箬青水的脸乍青乍白:“我、我……”她嚅嗫了半晌,垂头低声道:“可是我想继续上学,住在这里不方便。”   “学校里不用去了,我给你请了老师,往后他们会在家里教你。”白月站起身来:“老师应该快到了。”   箬青水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家庭教师,况且此时老师一来,就如同表明了白月铁了心不让她出门、想将她关在家里的意愿。眼看着白月起身就要走,箬青水连忙上前。伸手就要拽住白月的胳膊,却被她扬手避开了。   手僵在了半空中,箬青水唇瓣动了动,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你别把我关在这里。我想出去上学,我以后一定非常听你的话,求你……!”   白月扬起的手微微一动,箬青水立即止住了哭腔,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你不哭,我不会打你。”眼见着箬青水松了口气的模样,白月放下手,微微笑了笑:“也别放心的太早,待会儿来的老师往后会和我汇报你的学习情况。很简单,要是你不听话了或是达不到目标,你就饿一天。任务没完成,继续饿一天,直到你完成为止。”   “现在,给我上楼整理房间。午饭前要还是这个模样,你午饭晚饭都别吃了。”   箬青水还想说些什么,白月已经拿了包出了门。她刚跟过去,就被站在门外的两个保镖伸手阻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身影走远了。   白月的包里装着厉廉给的那份儿资料,在车上时她又将资料给打开了。   她现在正打算去见原主父母一面,毕竟这里面的资料和他们有些关系。当初发生的事情只能说是意外,只是陆偲屿找到原主可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陆偲屿的身世很狗血,他虽是切丝尔特主支留在外面的孩子,但自小并没有接受切丝尔特家族的培养。他的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华国人,两人一场美丽的邂逅后有了陆偲屿。只是他的父亲早已有了家世,在不知陆母怀孕的情况下,离开了华国。   徒留陆母辛辛苦苦将陆偲屿养大。   陆母是个孤儿,年纪轻轻就有了孩子。为了孩子她吃了很多苦、打了许多份工,千辛万苦将陆偲屿养到八。九岁的年纪。   这个时候,一场意外让陆母去世。   而这场意外……恰好与原主父亲有关。   倒也不是别的,原主父亲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当初恰逢原主父母感情上出了波折,原主父亲又被其他走后门的员工陷害、被公司辞退。种种打击之下心里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想不开就上了顶楼想跳下去。   他也确实是跳下去了,不过自己没死,却砸死了一个无辜路人。   这个路人正好就是,在当时辞退原主父亲的公司里做临时清洁工的陆偲屿的母亲。   陆偲屿,则亲眼见到了自己母亲的死亡。   这种意外只能拿祸不单行来说,原主的父亲醒来后得知了这件事,心底十分内疚痛苦。想要尽力补偿收养那个孩子,只是不论怎么打听,那个孩子都失去了任何消息。   原主的父亲为此消沉了好多年,后来才慢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原主当时年龄小,自然也不清楚这件事,长大后也忘得差不多了。   而资料上显示的,在陆母出事后没多久。陆偲屿就被切丝尔特家族的人找到,为之改名换姓换了个地方生活。   放下资料的白月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话也能解释原主父母前后不一的态度。不管是有意无意,终归是害了一条性命。而陆偲屿选择接近原主,恐怕也存有复仇的心思、顺便再利用一把原主获得家主之位。   只是不知道陆偲屿接近箬青水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通过箬青水来报复原主,让原主经历最亲近的人背叛而痛苦交加?   ……或许也有这样的意图。   只是回忆起原主记忆中箬青水被推倒后,陆偲屿匆匆忙忙赶来以及后来带走箬青水、与原主迅速离婚的举止来看,陆偲屿恐怕后来是真的对箬青水动了情。   陆偲屿近段时间会被厉廉的人缠住,正好方便了白月行动。回家后和原主父母寒暄了几句过后,她直接拿出资料进入了正题。   “这件事我本想自己解决,但是我觉得不应该瞒着你们。”   陆偲屿和箬青水的事情她不会说出来让两人担心,只是陆偲屿的背景箬父箬母需要提前做个心理建设。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了?”眼看着白月神情郑重,箬母打趣了一句。和箬父对视了一眼,就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刚开始翻开资料时两人的表情还算是轻松,看到了后面箬父和箬母齐齐变了脸色。看完了资料好半晌,箬母才喏喏地说:“你是说……偲、陆偲屿是当、当初那个孩子?”   箬父沉默不语,空气有些沉闷。   白月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我也是近来才知道这些,要是不调查,我也不知道陆偲屿和当年的事情有那么大的关系。”   箬母也有些微的沉默,不过看到闭口不言的箬父,她叹了口气继续询问:“可他当年也不过八。九岁,难道还能记得这些事不成?何况和你相处以来,他也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是不是你自己太过谨慎、想得太多了?”   原主和陆偲屿既然已经谈婚论嫁,之前自然是见过彼此的家人的。陆偲屿来箬家见到原主父母两人时,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完全是初次相见的模样。是以,箬母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而箬母看到的资料中并没有关于陆偲屿的家主考核之类的事情,只有陆偲屿模糊的身世和他母亲与箬家的牵扯,她这么想也情有可原。   “事情哪有这么巧合,他偏偏和我交往了?何况当初我们去见的,他所谓的父母根本就是假的。要是真心和我交往,何必做这些伪装?”原主当时也见过陆偲屿的‘父母’,深受对方父母喜欢还犹自庆幸不已。   如今想来,却是陆偲屿为了应付她而请来的人。   箬母也被说的住了口,箬父烦闷地揉了揉头发,声音低落:“这件事责任在于我,如果陆偲屿真是想找个公道,他也应该冲我来。”   他吐了口气,面皮僵硬地看向白月:“你当时还小,懂得什么?都是爸爸害了你。”   好不容易走出的阴影,被埋葬在记忆深处的事情再次被提起来,箬父也十分不好受。更何况这些他做错了的事,如今牵连到了女儿未来的幸福。箬父整个人一下子就憔悴了似的,深深吐了口气:“你别担心,我会亲自向陆偲屿请罪——”   “这倒不用。”白月打断他:“这个婚定然结不成了,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就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你们都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至于陆偲屿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见两人情绪都不高,白月又缓声安抚了几句,这才提着包回了别墅。   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她刚回别墅,守在门口的壮汉就一脸苦逼地告诉她:箬青水趁着他们不注意从二楼跳了下来想要逃跑,却摔伤了腿。 第204章 母女背德错爱06   听了保镖的话, 白月仍旧不急不缓,回房间换了衣服才进了箬青水的房间。   先前被饿了一天多的箬青水难得地服了软, 只是吃饱了后果然又不安分了。   进了房间时,箬青水正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呜咽着。放在床上的左腿简单地处理了,显然是保镖们替她处理的。这些人都是厉廉的人, 白月也吩咐过,无论出了什么状况都不让箬青水有机会和外界联系。   听到声音的箬青水回过头来,满脸泪水箬青水再也不复以往的娇俏模样。如今哭了许久,眼睛、双颊红肿、加之身上因偷跑跳楼而摩擦导致的伤口,简直是十分狼狈。   “呜……”见到白月时, 箬青水连忙伸手擦了擦眼泪,声音里藏不住的委屈:“妈、妈妈……”   “听说你不听话地想逃跑,却从楼上摔下去了?”白月没有理会箬青水, 抱臂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所有人都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你之前做错了事。现在正是负责期间, 你跑什么?”   白月的目光移到了箬青水的腿上, 伸手轻轻往下摁了摁,只听得咔擦一声。箬青水面色立即狰狞,嘴角溢出惨叫来:“啊……!好痛!!”   “这条腿就是你任性的代价。”白月收回了手,面色淡淡:“好好待在这里反省吧。”   她言罢就要离开,只是身后的箬青水早已无比慌张,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挣扎地伸手拽住了白月的衣角。一面忍耐着脚上椎骨的刺痛,一面声泪俱下:“妈、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腿好痛、真的好痛,妈妈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她抽噎着:“我以后会乖乖的,什么话都听你的……”   箬青水觉得自己的腿碰也碰不得,肯定是刚才被使劲儿压得断掉了。要是真的将她丢在这里,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她往后会一定成为一个残废!   “伤了腿也好,免得你还想偷跑。”白月伸手一根根地掰开箬青水的手,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床上的箬青水不肯放弃,嘴里大声喊着‘妈妈’,就想要追上白月。却一不小心从床上跌了下来,‘咚’地一声砸在地上。伤腿再次遭了重击,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来。   这里的隔音效果极好,出了门白月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其实白月方才趁机检查了一番,箬青水的骨头没什么事,就是错位而已,也被她刚才一手给接上了,说出似是而非的话也不过是恐吓对方。   箬青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是很听话的小姑娘,事实上骨子里的倔强不比原主少。显然这份倔强用的地方不对,要是一下子将对方治好了,指不定下次又出什么幺蛾子。   而她虽伤了腿,但是请来的老师还是准时到了。和老师寒暄了几句,白月便让对方进了箬青水的房间。见到箬青水的狼狈模样老师虽然心生好奇,但白月早有一套说辞,直言箬青水叛逆不服管教,外出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伤了腿。而且小心思特别多,最会骗人。   是以老师也没怀疑什么,毕竟给她薪资的并不是眼前的箬青水。不过箬青水自小被捧在手心,以前手指破个皮都被人重视不已。如今伤了腿更是忍受不了痛苦,老师在一旁授课又怎么听得进去?   老师走后,她也未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白月说到做到,当即断了她的饭。   就这样折腾了三四次后,有一次直接饿晕过去,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箬青水终于明白白月是铁了心的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只想折磨她。于是只能十分伤心地按照白月说的去做,只为了能吃上一口饭。   至于暗地里箬青水自然是不断想方设法,想要逃离这里。这段期间,箬青水不止一次地想起陆偲屿,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在深夜咬唇痛哭。明明以前对方一直在她身边晃悠,可是在她最需要对方的时候,陆偲屿却不在她身边。   然而怨念的时候,她心底又升起些微的期冀。箬青水觉得肯定是妈妈隐藏了自己的踪迹,所以陆偲屿一时找不到自己。等到妈妈说的出差的时间结束了,她的陆叔叔没见到她,一定能察觉出不对劲儿。   说好出差的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公司也不能太久离了人。像别墅里的两个保镖交代了一番,白月重新回了公司。就在她回了公司没多久,被缠住的陆偲屿也重新出现了。   陆偲屿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将车子直接开到了白月公司楼下。倒是白月的倏忽,以前吩咐过前台不必拦着陆偲屿。以至白月还在开会时,陆偲屿已经等在了她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白月就闻到了一阵馥郁的花香。她抬眼便见衣冠楚楚的陆偲屿手里捧着一大束花,眼底满是深情地盯着她:“亲爱的,我回来了。”   白月记得两人分离前似乎是起了摩擦?在原主记忆中,陆偲屿这个人极为骄傲,根本不会主动低头。绕开陆偲屿,白月拿着资料往里走去,直接接通了助理的电话:“将剩下的会议资料整理好送过来。”   被视而不见的陆偲屿眸色深了深,继而自然地收回了手。举起花束陶醉嗅闻了一下,无奈地走到了办公桌前,单手撑着桌子凑近白月:“亲爱的,难不成还在生气?”   女人果然是种蹬鼻子上脸的生物。   面上虽然眸色含情,陆偲屿心底却有些波澜。上次本就被眼前的人拒绝了一次,他从箬青水那里待了半夜才好不容易消火。现在他主动低了头,对方却又继续端着不放。   白月冷笑一声,整理着文件的时候同时就将一份文件毫不留情地扔在了陆偲屿的胸口:“你自己看看。”   陆偲屿被文件夹砸的一愣,继而下意识伸手接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眼,神情就变了:“你调查我?”   “要是不调查,我怎么会知道你一直在骗我?”白月挑了挑眉,丝毫不惧陆偲屿浑身的凌厉气势,似笑非笑:“要是不调查,又怎么知道你一直背地里、引诱未成年少女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情?”   如此话语一出,陆偲屿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母亲的事情的确是我父亲的错,只是发生了那件事后,他一直心底愧疚。打听了你的踪迹很久,如今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白月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规律的声响:“只是你的做出的事将最后一点儿歉意磨灭了。”   “谁给你的这些资料?”陆偲屿脸色有点儿难看,却也没有动怒。翻开资料看了几眼,语气淡定:“这上面的有些东西的确是真的,可我交往到了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未成年少女,更会无稽之谈。”   “将这份资料给你的人心怀叵测,想要利用你来伤害我。”资料上并没有他和箬青水之间的事情,毕竟两人之间的一切也刚开始不久。除了在家里外,在外面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的把柄。   “我将这一切瞒着你,不过是因为害怕你发现后作出不理智的事情,比如现在。”陆偲屿摁了摁鼻梁,眼神一如往常无奈且深邃,几乎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相信我。”   白月心底冷哼一声,直接伸出手示意陆偲屿:“就算我相信又如何,我已经结婚了。”   她白皙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一颗不小的钻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陆偲屿瞳孔猛地一缩。   两人间该做的什么都做了,婚也求了,也同。居了。只差最后一道‘领证’的程序,两人就是合法的夫妻了。然而如今,箬白月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根本就不是往常戴着的那一枚。   他用来求婚的那枚戒指虽然是让助理去挑的,但在餐厅求婚时他看过一眼。后来又一直戴在箬白月的手上,他自然不会忘记那枚戒指的模样。   “你……”陆偲屿勾了勾唇:“何必这样骗我?”   “你又何必骗我?”白月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手机,点了几下往陆偲屿面前一扔。那屏幕上的黑色画面动了动,立即就发出了声响。   ——和那一日,白月给箬青水看的视频正是同一个。   从手机里听到喘息和两人压低了的对话声,陆偲屿终于不再维持镇定。他伸手拿过手机看了几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安装了监视器?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女人一直表现如常,这根本不像是他认识的箬白月。知道了他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还如此淡然,像是根本不在乎似的。明明她对他的感情不似作假,她对箬青水的喜爱也不能作假。两个这么亲近的人一同背叛,她怎么能、又怎么可以这么从容?!   “你大概想要我婚后再发现?”白月轻笑:“还是你以为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瓜,可以任由你们隐瞒、欺骗。”   原主的确有些发傻,根本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才酿造了那样的结局。   陆偲屿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手机,眼底一丝情意也无:“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你将青水带到哪里去了?将青水交给我,让我会带她出国。我只有这一个条件,我想……”他顿了顿,神情云淡风轻中带着威胁:“你不会想看到切丝尔特家族的手段。”   “你知道和我结婚的人是谁么?”白月忽然转移了话题,眼见着陆偲屿神色丝毫不变,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她抿唇微笑:“厉廉。”   “……英文名Wiiliam。”   “哦?”陆偲屿漫不经心的神色变了,紧紧盯着白月半晌,片刻后嗤笑一声:“真是傻女人。”   切丝尔特家族极大,可是竞争者的资料陆偲屿自然清楚。如今和他共同被列为家主备选的人就是Wiiliam,箬白月说中文名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了英文名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   然而得到的私密资料显示,这位Wiiliam是位不婚主义者。陆偲屿在选择结婚对象的同时一直关注着对方的消息,发现Wiiliam根本毫无动静。   他的资料箬白月自己定然调查不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这位竞争对手在中间出了力。只是箬白月和这位不婚主义者所谓的结婚,定然只是合作关系。   “相比于我,Wiiliam更加危险,你往后想要全身而退可就难了。”虽然和箬白月的婚事作废,为了竞选家主之位他需要重新选择一位让家族满意的女士。不过陆偲屿心情并不低落,除却箬青水的事情外,反而有几分看好戏的成分在。   “不牢你费心。”白月眼皮抬都没抬:“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和箬青水的丑闻一旦暴露,我不信切丝尔特家族会让你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担任家主。”   “你不会这样做。”陆偲屿有种奇怪的笃定,直直地看着白月:“你这样会毁了箬青水。”   白月‘呵’了一声,眯了眯眼睛,对视过去:“拭目以待。”   原主或许还有些顾虑,不过箬青水和白月又有什么关系?她来时两人都搅合到了一起,箬青水的想法说出来都能让原主心肝俱裂。这样的女儿,要来做什么?   事情暴露之后,大不了直接将箬青水送去什么小村子,安稳地过一辈子。   凝视着对面那双不明意味的眸子,陆偲屿心情急转直下。   两人不欢而散。   只是到底是顾虑着厉廉,陆偲屿没能轻易冲白月以及她的父母动手。但私下里一直在打听箬青水的消息,得知这点儿后。在厉廉的建议下,白月直接想办法带着箬青水出了国,将人送进了M国一所军事化学校。   这所学校在厉廉的地盘上,军事化管理异常严格。加之学校里有些M国的学生根本瞧不起华国人,箬青水这么一个瘦瘦弱弱、又爱哭哭啼啼的‘小公主’进去。会受到什么待遇,简直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隔一个月才能见到家长的学校。刚进去待了一个月,视频电话里的箬青水便一直哭喊着让白月将她接出来,她不要待在学校,比当初白月的手段还要管用。   视频里的箬青水穿着有些不合身的绿色校服,柔顺的长发被剪得几乎贴了头皮。眼睛哭得红红的,却没有我见犹怜的姿态。只因她瘦了不少,肌肤也晒黑了不少。脸颊正中被晒得黑红黑红的,她这副模样,让人再多的怜惜也生不起来。   视频那边箬青水还在哭诉自己一直被欺负,被教官罚站,被惩罚打扫偌大的操场,围着操场跑圈……   听着种种的抱怨,白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陆偲屿也顾不得找寻箬青水了,只因他和厉廉的竞争到了尾声。   “这些,真的可以么?”仍旧是被包场咖啡厅里,厉廉看着手中的东西。放下了甜点,蓝色的眼睛直直看着白月:“毕竟……”   “没什么不可以的。”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白月扬眉道:“我如今和你绑在一条船上,你要是没能成功,我的麻烦也不会少。”   要是陆偲屿最终成了切丝尔特的家主,他一定会回来找白月和箬父箬母的麻烦。白月自己倒是不怕,但是原主的公司、以及原主的父母定然受不住一个庞大家族的碾压。   箬青水和原主以前的男朋友陆偲屿的丑料出来,说起来白月自己也没什么脸。但是比之前一种情况,后一种她更能忍受。   “我这么做有些卑鄙。”厉廉直言不讳:“这是你们的私事。”   厉廉以往做的事情说少也不少,不过却不会将涉及无关人的、堪称隐私的东西曝出来。何况还是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名义上的‘妻子’的隐私。   “对于我来说,手段无所谓,只看结果。”白月抿了抿唇:“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陆偲屿既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定然也不会怕别人将这件事作为他的把柄。何况最终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是切丝尔特负责家主考核的那几人而已。” 第205章 母女背德错爱07   陆偲屿和厉廉之间相争激烈之时, 白月也没少做准备。到时候万一厉廉失败,她也不会陷入太过被动的局面。   箬家父母也被她安抚下来了, 箬青水被送进了军校,这边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   厉廉偶尔会和白月视频,告知现在的基本情况。看他神色悠闲的模样, 想来那边的进展不错。   约莫大半个月后,靠近傍晚的时候。白月从公司下班驱车回家,却被几辆黑色的车子跟踪了。自从厉廉告知她陆偲屿在竞选家主上失败了时,白月就暗暗警惕了好几天。因此在发现自己被车子跟踪时,倒也没太过被惊吓。   此时回白月家的车流量并不大, 那几辆车紧紧贴在她的车子后面。在一个人烟稀少处,其中一辆车子猛地提速跟了过来。另外几辆也跟着贴近平行,像是要将白月车子逼停似的。   从后视镜看到疾驰而来的车子, 白月方向盘一打,轮胎在地面发出‘跐溜’一声。几乎是贴着另外一辆车子冲了出去, 将倒车镜都给碰掉了。两车相邻的瞬间, 白月从车窗看到了里面隐隐约约的影子。   白月当初担心的就是陆偲屿会借切丝尔特家族的力量对付她,此时车里面的人不知道有没有携带危险的武器,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尚短,她的身手还没有练起来。若是和受过训练的壮汉对上,难免会吃亏。   而厉廉给的人被白月重点安排在原主父母身边,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只需要拖过这段时间就好。   那辆黑色车子里的人似乎被白月突然冲过来的动作吓到,车子有一时间的停顿。趁着这个时间,白月率先冲了出去。   白月的车技不说多好,但起码能稳稳地压住后面的人,凭的基本就是种不怕死的劲头。一时之间,后面的人拿她也完全没办法。   直到急驶时,前面几辆车拦住了白月的去路。   ……那几辆车根本不是厉廉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月,车子根本无法从横在路中间的车子间冲过去。急刹车导致轮胎在路上滑过刺耳的声响,堪堪停了下来。   ‘刺啦!’   与此同时,身后追她的车子直接将她包围了,车子剧烈的灯光刺得白月眼睛微微眯了眯。   前面的几辆车子中没多久就走出来几个人,到了白月的车子跟前。二话不说一棍便敲在了白月那一侧的车窗上,幸而车窗上的玻璃还算是结实,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状纹路蔓延,却没有飞溅出任何一片。   就在壮汉再次扬起棍子敲过来时,白月已经解下了安全带。猝不及防间猛地将车门一推,用的力气不小。只听得‘哐当’一声,外面的壮汉一时不察被大力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时候,白月顺势下了车。   那个大汉脸色变了变,立时上前伸手想要拽住白月胳膊似的,被白月再次挥开了手:“陆偲屿让你们来的?”   她说着也不管大汉变化的脸色,径直往前面拦住她的几辆车子,最中间的一辆走去。这边车子便的几个黑衣男人似乎想要伸手拦住她,也不知道车子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们俱都收了手,且退后几步,放白月走到了车子旁。   后面的车门已经打开了,白月侧头看了一眼,便见陆偲屿定定地坐在后面的座椅上。面容依旧淡淡的,翘着腿看过来时眼底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疲倦。   白月直接坐了进去,顺手拉上了车门:“这么大阵势找过来,是来报仇的?”   陆偲屿揉了揉额头,唇角泛出一抹笑纹,眼睛依旧深邃含情:“找你叙旧的。”   “都是我太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陆偲屿早已为自己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将人掌控在手心中。结果还是出乎意料,先是被这个女人发现了他和青水的事,后又被她联合厉廉将他拉下马来。   白月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没有言语。   陆偲屿主动开口:“你既然能将录像拿出来,证明你现在恨不得没有青水这个女儿,也不害怕她到底会不会被这些东西毁掉。”他顿了顿,定定地看着眼前容貌美丽的女人:“多年前你父亲害死了我的母亲,如今你于情于理也得赔我一条命。”   “你想要箬青水?”白月反应极快地冷笑两声,毫不留情地骂道:“你可当真不要脸。”   白月和原主都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是除却箬青水口中早前的初次见面。在记忆中两人相识时间并不久,这陆偲屿以前身边的女人形形色色,难不成真被‘天真烂漫’的箬青水吸引了?   “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陆偲屿道:“你怨恨她抢走了我,在你身边她定然只能吃苦。还不如让她同我一起出国,眼不见心不烦。”   “陆偲屿。”白月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直接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怎么?”陆偲屿下意识接口。   便见白月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我一直觉得有句话是对的,对付非常人必须用非常手段。”   陆偲屿表情有些不解,但见到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时诡异地竟然后背一凉。他开口就想说些什么,便见对方出手如闪电,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   有什么东西被他咽了下去。   陆偲屿到底是个大男人,被制住的同时下意识就开始挣扎起来。只是再次让他意外的是,他刚一挣扎,就换来重重的打击。   被拳头砸中的地位看似凌乱没有规律,但两三下下去,陆偲屿喉间差点儿涌出一口血。   他眼底红血丝弥漫,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白月,满是不敢置信。在他的认知中,这个女人容貌漂亮,身体妖娆。出了工作能力强了一些,也只是个普通女人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手段?   “唔……!”随着拳头的重击,陆偲屿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猩红。   “咚咚咚”的连续肉体碰撞的动静绝对不算小,只是陆偲屿之前太过自信,将车上的黑衣男人都给支走了。此时虽有人觉得不对劲往这边走了过来,但陆偲屿已经被白月收拾得差不多了,额头泛起青筋、嘴角青紫地蜷缩在座位上。   “老大!”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儿,看到车内的情景时,猛地一拍车厢,伸手就来拽门。只是在他出力之时,白月故技重施一下子将门推开了。大汉有防备,也被推得退离几步,手还牢牢地拽在车门上。   同时,不远处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这样大的动静,绝对不是同一辆汽车发出来的。   那些赶过来的汽车‘砰砰砰’地直接朝拦路的车子撞了过去,来势太猛以至陆偲屿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怔楞在了那里。   有几人已经围了过去,而白月面前的大汉惊愕过后。伸手就想将白月往车上拽,像是要先行离开这里的模样。只是白月怎么肯能让他离开?   她身手不怎么样,但是留下个把人还是没问题。   见白月出手,身手凌厉使得面前的壮汉由轻视变为不敢置信,最后‘砰’地被一拳打倒在地,鼻尖喉间酸涩感涌起,暂时没爬起来的壮汉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厉廉的人很快赶了过来,将陆偲屿以及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制住了。   为首的人看了躺在地上的大汉一眼,面上没什么变化地让人将之拉走了。只是待他看到后面车子里口鼻出血的陆偲屿时,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悄悄地抬眸瞄了白月一眼。   ……   本来竞争家主失败,陆偲屿要是不那么自负,。失败过后速地转移到了其他的国家,倒也没什么。可他偏偏在这个关头带人来‘绑架’切丝尔特现家族的夫人,摆明了将把柄再次递到了厉廉手中。   落到了厉廉手里,不管他怎么对待陆偲屿,切丝尔特家族的其他人也不好有什么意见。   要不是原主的心愿中有箬青水这个女儿,不愿自己女儿被陆偲屿‘欺骗’。否则按照白月的做法,她定然将这两人凑到一堆。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什么都没有的陆偲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自信。   半年过后,在厉廉的耳中,白月得知几乎失去一切的陆偲屿得了种怪病。经常无缘无故地浑身疼痛,却查不出任何症状。哪怕痛的在地上打滚,除了服用越来越多的止痛药外,什么办法都没有。   在怪病的折磨下,陆偲屿什么也做不了,生生被折腾得老了十来岁似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白月唇角勾了勾。她没办法明里对他下手,暗中下手总是能够的。这些疼痛能伴随着陆偲屿许多年,发作起来如同骨头被蚂蚁啃噬,又痛又痒。   这个时候,每月一度和白月视频中的箬青水开始逐渐安静下来,也不和先前一样哭哭啼啼的。   她的气质不像以前那样青春活泼,浑身变得沉闷不已。甚至除了越来越黑之外,她身上竟然有了不少的肌肉。   有一日她恍惚都看了白月好半晌,才沉默地小声道:“妈妈,对不起……”   言罢便挂了电话。   往后的通讯中,箬青水再也没有提过陆偲屿的消息。有次甚至提起了学校中的话题,并不是抱怨而是小小的趣事。她言谈中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白月半晌,见白月表情没怎么变化,她才抿了抿唇,小幅度地笑:“妈妈,晚安。”   显然棍棒教育有了初步的成效。   白月看过那个学校录的训练视频,毕竟属于军校。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若是不起来一鞭子就上去了,或是大冬天一盆冰水就泼上去。不仅如此,起床集合迟到还会被惩罚负重跑,跑不完就没饭吃。   不仅有各种高强度训练,纪律十分严明,一切按照军事化管理。而且学校里也奉行强者为尊,拳头为大。   箬青水以往刚进学校时,按照她哭哭啼啼的性格。加之不受喜欢的华国人身份,她受的欺凌必不会少。只是她面对的是男生还好,面对同她一起被送进这所学校里的女生、个个都桀骜不驯送进来磨炼性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纵然箬青水已经服了软,不过想到原主上辈子被箬青水和陆偲屿两人伤害的事情。白月直到三年期满,才将箬青水从那所学校里接回来。   来时还要人提行李的箬青水,此时身子笔直地站在学校门口,旁边放着个超大的行李箱。见了白月说的车子时,还不用司机下车。她伸手轻松一提,硕大的行李箱直接被她轻巧地提在了手中。   走到了她身边的司机上前,伸出手道:“小姐,我来。”   这司机是厉廉的人,如今被分派来听从切丝尔特家主夫人的派遣。箬青水和他对视一眼,也没拒绝,直接伸手将皮箱递给了司机。   司机单手一接,手上便是一沉。连忙又伸出一只手,才将行李箱托着放到了后备箱。放好了行李箱,他暗暗捏了捏手指。便见箬青水依旧站在他身边,没有进入车里的意思。   便伸手示意,并上前拉开了车门:“夫人在里面等着小姐。”   看着车门的方向,箬青水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她垂在身侧的指尖捏紧了又松开,连续好几次,才深吸了口气垂头往已经拉开的车门的方向走过去。   甫一进入车厢,淡雅的清香便将她包裹住了。有一道视线落在了箬青水身上,她身子下意识坐的笔直。垂着头目不斜视,视野里只能看到自己有些发黄的帆布鞋。   和视频中一样,箬青水这几年都是贴紧头皮的短发。皮肤变得黑红,不算瘦且浑身都有了肌肉。一身洗的发白的衣服,脚下是她以往口中的‘廉价’帆布鞋。   “变了很多。”半晌后,那道声音微微开口。   不知为何,箬青水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猛地抬头看向白月的方向,嘴里发苦地喊了一句:“妈妈……”   箬青水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期待些什么,却见面前的人这几年似乎没怎么变过似的,依旧年轻漂亮。以前两人素颜走到一起,曾被人当做姐妹,如今只怕她自己比眼前的人还要苍老一些似的。   自惭形愧的感觉让她心里如同梗着沙子一样,握着拳的指尖愈发用力,指甲深陷入粗粝的掌心。   “往后准备做什么?”白月的语气平淡又客套,让箬青水心底越加不好受起来,先前仍旧存在的点滴期待被碾的细碎。   箬青水心灰意冷地自问: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能够这样平和地谈话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这些年她还以为自己妈妈在郊区别墅对自己已经足够严厉,几乎让她恨上了对方。可直到到了军校动不动鞭子加身时她才知道,没有人无缘无故地欠另一个人什么。   在军校里,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挤压。没有人会看在她的外貌家世上讨好她,巴结她。他们只会将脏衣服扔给她,让她去洗。将吃完的瓜子壳全扔在她的床上,将没有喝光的饮料倒在她的头上,将哭哭啼啼的她关在厕所里。   一旦她向老师告状,面对的首先就是来自老师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合群?   她初时不懂,总在夜间流泪思念着陆偲屿,直到被变本加厉地欺负,后来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后。她才明白过来,在这个学校里她该做的事情不是哭闹,而是赶上去。   箬青水开始锻炼身体,开始忍住眼泪,开始用拳头说话。这对于她来说非常辛苦,辛苦到沾了床板就能睡着,忙到没时间伤春悲秋。因为想念别人根本没用,浑身都是伤的她只能自己处理伤口。   这个时候,她想得最多的反倒是陪着她长大、将她当做公主来养。她出了任何事,比她还要担心着急的妈妈。只是,妈妈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待她好,只会冷眼看着她,只会恨她的背叛。   脑中思绪有些混乱,好半晌箬青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地道:“我、我想去支教。”   她以前见过的地方太小,才会觉得陆偲屿说的话都是真的。明明是游走于她和妈妈身边,骗走两个女人感情的人渣,却被毫无脑子的她一度信任。   到底是有恃无恐,只因妈妈对她无条件的好,让她犯贱地以为这种好会一直都在。   “……听起来还不错。”白月沉吟半晌,声音仍旧没什么温度:“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需要什么和我说一声。”   箬青水闷闷地‘嗯’了一声。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此时听起来却让她的心底犹如刀割。   箬青水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了。几年前做的事情,将是每个午夜梦回挥之不散的噩梦,内疚后悔会折磨她一辈子。   ……这些,都是她该得的。 第206章 渣男攻略系统01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3   智力:72   体力:72   魅力:95   幸运:80   武力:74   精神力:72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   完成任务数*24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玩偶(永久绑定)   星空面板上显示出了白月的个人资料, 下面的可分配点数为3点,表示白月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其实倒也是出乎她的预料, 她还以为箬青水的观念需要好多年才能掰过来。没想到受了三年苦,对方就完全蜕变了。   不是没有怀疑对方只是在降低她的警惕,白月也安排了人时时地盯着箬青水。只是对方似乎真的抛下过去的事情, 完全投入了支教的过程中。   过去连家务都不知从何下手的箬青水,在偏僻的交通十分不方便的村子里。穿着廉价的衣服笑的真诚,和灰扑扑的小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逢年过节箬青水也会回来,努力和白月说上几句话。白月的态度冷淡她也无所谓似的,不过白月好几次发现过对方呆坐在房间里暗自伤神的模样, 白日里却又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   白月的态度虽微微变化,也没变的太过亲近。毕竟两人之间怎么说都有一道裂缝,不可能完全复原。   至于她名义上的丈夫厉廉, 两人后来并没有离婚。   成了切丝尔特家族的家主后,厉廉日益忙碌, 偶尔和白月的视频里抱怨连吃甜点的时间都没有。两人相处如同朋友般自然, 对方没提离婚白月也没主动提。   毕竟箬父箬母已经知晓此事,本来对于陆偲屿的事情两人都心怀内疚。此时见了自己的女儿没受什么影响,重新有了婚姻。不管怎么说,他们心底都松了口气。   厉廉是有些任性的人,他做家主的时间并不久就重新选择了其他的家主,独自跑来华国定居。言谈中透露出,这么做是为了缓解因太忙碌而无法品尝亲爱的甜点的难过心情。   只不过直到对方不停地邀请她烛光晚餐、一起听音乐会,一起攀岩游玩时,白月才觉得有些不得劲儿,彼时厉廉的攻势已经来势汹汹。   原主隐藏在心底深处,本就有结婚生子的心愿。相处中厉廉甚至比陆偲屿更加出色,是以白月最终也没拒绝。   看了眼面板上有增幅的几个项目,白月捋了捋心情:“点数加在精神力上,然而继续任务吧。”   ……   “笔仙、笔仙,你来了吗?”   “笔仙、笔仙,你告诉我,他到底爱不爱我?”   影影绰绰的黑暗中,女孩子空荡荡的声音响在脑海中,幽远又带着干涩。白月心底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了好一会儿,头昏脑涨地左右看了几眼。视觉以及感觉都在提醒她,此时她正坐在一辆车上的事实。   从后面座位上爬起来的白月摸了摸因突然睁眼、导致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浑身浓郁的酒气让她轻‘嘶’了口气。   “怎么,睡醒了?”前面驾驶座有人开了口,同时翻了翻车上的小柜,反手递了一瓶水过来。   白月眯了眯眼睛,被酒精充斥的大脑让她视线也有些模糊。酒醉之人的典型症状,眼里模糊一片,头快要炸裂,呼吸间都喷洒着酒气与热气。   视野里的手伸在那里好半晌,白月没有接,那人的手也没收回去。车里亮着的昏黄灯光让她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袖口处带着黑色手表,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她抿了抿唇,喉间干燥燥的。伸过手在那瓶水旁边挥了好几下,才准确地握住了瓶子。   瓶盖已经被拧开过了,白月直接接过来大口灌了几口水。微凉的水灌下肚子,胸口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才好了一些。有些粘稠的思绪转动了半晌,白月又伸手摁下了车窗。   听到男人的声音,这具身体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要倾诉。为了阻止这种发泄,白月直接将脸贴在了摇下半截的车窗上。窗外似乎下了细雨,凉丝丝的淋在玻璃上和白月的脸上,身体的难受眩晕感也减轻了几分。   男人嗤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没想到喝醉了,和平日里反差这么大。”   他说着,白月这边的车窗又猝不及防升了上去,甚至落了锁。白月伸手摁了摁,这次根本无法再次打开车窗。   车子一路疾驰,直到似乎到了目的地才停了下来。男人率先下了车,又绕过来打开了白月这边的车门。不用他扶,白月已经推开车门,自己小心地下了车。   白月此时理智还在,只是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踩在地上的脚和踩在棉花上一样,明明走的很稳当,却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身体根本不听脑子的指挥,将直线走的歪歪扭扭。   ‘咔擦’‘咔擦’的细微声音响起,白月下意识侧头看去。又是咔擦一声,满脸茫然的表情就被抓拍了。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机,丝毫没有被抓住偷拍的心虚。只收起手机,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盯着白月:“难道这才是你的真性情?”   “你……”原主内心一阵波动,白月抿了抿唇,神色茫然又严肃:“是谁?” 男人穿着黑色毛衣,黑色长裤,看起来身子修长,面庞白净俊秀。闻言直接走近,弯腰一根手指抵在了白月的额头。轻呼一口气,邪气地勾了勾唇:“你猜?”   说着手指微一使力,脚步本就不稳的白月直接退了两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以及疼痛席卷过来,疼痛让白月脑子骤然清醒了一瞬,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喊了一句:“贱、人、闻……!”   名字还没有喊出来,她的胃里一阵翻腾,立时趴在一旁呕吐了起来。原主似乎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酒水。翻腾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白月眼底沁出生理性的泪水。   旁边的男人嫌弃地退了好几步,捏着鼻子皱了眉:“明白月,你真是臭死了!”   肠子都快要吐出来的白月抬起头来,无力地摆了摆手,瘫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下一秒就被拽着后衣领拽了起来、扯着往前走,前面的人还在絮絮叨叨:“明白月,你要是敢吐我家里,我扒了你的皮。”   本就走的不稳当,此时被人拽着衣领,白月差点儿被勒得窒息。她伸手下意识扯住拽着她后衣领的手,想要将人扯开。没想到男人手一转,一只手就将她两手包裹在手心,继续扯着往前走。   他的步子不算大,白月踉踉跄跄也能勉强跟得上。随着他进了电梯上了楼,径直就被男人拎着走到了一个房间。男人直接将白月拎着走到了浴室门口,伸手一推:“浑身都是酒味儿,简直熏死人了,还不滚去洗澡?”   白月沉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男人领会到了什么,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在床边稍坐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一点儿的白月准备起身进入浴室时。男人连门都没敲直接扯着件衣服过来,走到白月身边将手里的衣服扔在床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剥起她的衣服来。   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白月懵了一下。才伸手捂住了胸口,瞪了过去:“你做什么?”   男人脱衣服的动作失败,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口吻十分嫌弃:“还能干什么?我的家里容纳你一个酒鬼都嫌多余,何况这些抹布似的充斥着酒臭的衣服?”   “……我可以自己来。”白月深吸了口气,没有接收记忆她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情况。只能顺势伸手将男人扔在一边的衣服捡起来,准备往浴室走。   男人在她身后冷笑:“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瞎折腾什么?你屁股上还有颗红痣你自己都不知道。”   白月身子一僵,半晌后才抬步进入了浴室。   将浴缸里放慢热水,旁边正好放着解乏的精油。白月滴了几滴进去,又反锁了浴室门。脱下满身酒气的衣服进入浴缸后深吸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   酒醉让人感觉云里雾里,此时被热气熏蒸着,心底才踏实了一些。   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白月直接坐在浴缸里,开始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原主明白月,现在是A市大二学生。家世不算差,明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称得上是A市房地产这一行领头企业。原主上头还有个十分干练精明的姐姐,下头有个被家里宠着的妹妹。   原主在家里的地位不上不小,不过父母也没偏颇些什么,自小也算是无忧无虑长大。   方才的男人闻人涧,算是原主的青梅竹马。而闻人涧有个哥哥闻人双,是原主心底一直喜欢的人。只是闻人双命犯桃花,生性风流不羁。身边来来去去的各种女人不断,完全没有注意到原主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第207章 渣男攻略系统02   闻人双身边的各色女人来来去去, 原主身为被认可的妹妹般的‘小青梅’,连主动表白都不敢。她生怕自己一旦向闻人双表白被拒, 往后连妹妹这个可以接近他的身份都留不住。   原主将这份感情按捺在了心里,然而还是被人看出来了。看出她的感情的便是闻人涧,在原主眼里脸厚心黑的‘贱人闻’。   三人一起长大, 但原主一直不怎么待见闻人涧。虽然在闻人双的光辉下,闻人涧的光芒也未被遮掩。但原主永远记得从小到大,闻人涧对她的种种恶行,简直令人发指。   一旦两人待在一起的场合,原主就忍不住爆脾气。所有的淑女。优雅通通不见, 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像只炸毛的猫咪。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看在同样在场的闻人双的面子上,生生地咬牙忍了下去。   自己的感情被闻人涧知道, 简直是个晴天霹雳。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原主的警惕下, 闻人涧并未用这个来威胁原主做些他不愿意的事情。只是偶尔会以此打趣原主, 惹得原主跳脚不已才满意地消停下来。   前不久在学校时,笔仙的游戏不知怎么就流行了起来。原主的寝室520有四个姑娘,其中有人提议玩一次游戏。提议的是一个正巧失恋的姑娘,正好另一个姑娘也念念叨叨,想知道自己会不会挂科,因此也支持提议。   原主是有名的白富美,性格却丝毫不娇纵,和室友相处还算不错。她和剩下的一个名为雾漫漫的女孩子从一入学就是朋友,想来依雾漫漫的性子不会愿意玩儿这种游戏。没想到雾漫漫思考了一会儿,便欣然同意。   三比一的情况下,原主也只能参与游戏。   几人关了灯,又拉上窗帘,准备好了东西在黑暗里围坐在地上。不管先前怎么想的,在笔动起来的那瞬间,原主都被吓了个够呛。   不过在玩游戏前,原主便在网上看了一些相关信息,得知笔仙这种游戏有着科学的解释。人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保持长时间不动,加上众人握住笔时因心情激动恐惧而受力不均,很容易在纸上画出一些东西。   “笔仙,笔仙,我的男朋友会回来么?会回来请画圈,不会回来请画叉。”   手下的笔再次动了,感觉像是一个圆圈的图案。原主心里一惊,下意识便想到了这是不是雾漫漫同意玩笔仙的原因?雾漫漫是个热心肠的姑娘,热衷于抱打不平,对于亲密的人极其维护。   宿舍里这段时间因另一个姑娘的失恋,情绪并不好。而雾漫漫的几次劝解都没赢得姑娘的好脸色,这样换种办法帮对方开朗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每个人都只能提问一个问题,失恋的姑娘和询问考试结果的姑娘提问过后,便到了原主这里。原主生活还算如意,没什么好询问的。只不过规矩便是规矩,只好问了一句闻人双会不会喜欢她。   “喜欢请画圈,不喜欢请画叉。”   她本来只是怀有好奇,并未说出闻人双的名字。寝室里其他姑娘以及雾漫漫都没听过她有喜欢的人,想来按照雾漫漫的性子,就算不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为了安慰她的心情也会在纸上画圈的。毕竟前两个姑娘得到的答案,都令人十分满意。   没想到,笔悠悠地晃动起来,在纸上画了个叉。   原主愣住了。   而旁边的雾漫漫开口询问:“笔仙笔仙,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在我身边请画圈,不在请画……叉。”   雾漫漫的问题没头没脑,只是此时原主满脑子的不解与漫漫升腾起的惊慌让她一时无法顾及。只见众人手中的笔阵阵颤动起来,好半晌没有答案。   正巧这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几个女孩子心底本就紧张,敲门声一响。白月身边的女孩子惊叫了一声,一下子将手收了回去,惊惧之中她忘了那支笔还捏在她的手心。反应过来更是伸手一扔,将笔砸在了地上。   另一个女孩子也跳了起来,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敲门声还在继续,开灯的女孩子忍住惊惧开了门,一阵凉风袭来。门外的是隔壁寝室的姑娘,过来窜门聊天。待见到众人房间中的摆设与几个人的脸色时,没忍住问了句:“你们也在玩这个?”   房间里几个被吓的发愣的姑娘没空理会她。   女孩子觉得情况不对,又说了几句话就匆忙离开了。   按照传说中的,她们寝室是将笔仙请来了却未送走,这是笔仙游戏的大忌。寝室里的姑娘脸色都不太好看,倒是雾漫漫一反常态地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这样的情况,原主将之前看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不要担心啦,其实这个游戏有科学依据的,大家别自己吓自己。”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有人安慰总归是好的,其他两个女孩也强颜欢笑起来:“是啊,我们学校这么多人都在玩,没事的没事的。”   倒像是自我安慰了。   原主也不过是个平常的女孩子,对于鬼神之说和其他人一样存有敬畏。安慰过几人过后,早早地上了床,半宿都没睡着。   第二日大早,其余几个女孩子早早去上课了。她干脆逃了课,打电话给闻人涧,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跑到了闻人涧开的酒吧里。   闻人涧倒也自由散漫,如今大四的模样,大三就和别人合伙在学校附近开了家酒吧。没有课的日子,就待在酒吧里。担任店主以及偶尔兼任调酒师,凭着一张脸蛋成为了酒吧里活生生的招牌。   不过闻人涧每每将原主气得炸毛,对于其他的女孩子却都不拿正眼看。原主赶过去时他正随意倚在沙发上打呵欠,见了原主的黑眼圈当即喷笑起来:“哈哈哈,滚滚。你、你从动物园跑出来的?……”   原主当即愣了愣,反应过来又气红了脸。她和闻人涧不和,有什么事却下意识第一时间起来寻找对方,没成想遭遇到了对方的耻笑。   经常和闻人涧怼来怼去的原主立时反驳起来。两人笑闹一场,原主心底的恐惧担忧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几天过去一直风平浪静,关于笔仙这事好像告一段落。某日和雾漫漫待在一起时,对方好奇地问起原主关于原主喜欢的人的问题。本来玩笔仙时原主某些小心思就泄露了出来。雾漫漫一提,原主为了倾诉以及发泄,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雾漫漫的性格说的好听一点儿是乐于助人,说的难听一些是多管闲事。听了原主的话语,当即表示要为原主出谋划策,帮助原主想办法追到闻人双。   原主本意并不想这样,可最近闻人双又换了个混血模特女朋友,让她看得胸闷。一时气愤之下,便答应了雾漫漫的计划。   没想到这计划还要雾漫漫亲自上场。   原主直到雾漫漫一直在外面兼职打工,却不知对方具体做的是什么。直到到了现在雾漫漫坦白,她做的竟然是职业分手师。   现在的职业五花八门,分手师便是其中一种。男方或女方因种种关系,不想亲自说出口。便委托分手师,将自己的意愿表达给对方,代自己分手。   而雾漫漫却又不同,她专门接收别人委托,拆小三小四这种不太道德的情侣。   原主为对方的职业奇妙的同时,雾漫漫也开始了她的计划。   如同很多狗血小说一样,千帆过尽的花花公子闻人双在和雾漫漫的交锋中,看上了雾漫漫这个和别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姑娘。而雾漫漫似乎也对潇洒英俊的闻人双有所动心,却又碍着原主的存在不敢轻易答应对方的追求。   按照一般的剧本,原主这个时候应该冲上去和雾漫漫闺蜜反目,成为恶毒女配为两人的感情添砖加瓦。没成想原主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闻人涧,将自己灌了个烂醉。   一场酒醉后她将闻人双和雾漫漫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醒来后发现自己和闻人涧躺在了一张床上。   晴天霹雳。   纵使两人小时候还在一起游过泳洗过澡,但是这时候又怎么能跟小时候相比?   酒醒后的原主吓得赶紧跑路,也没时间去管闻人双和雾漫漫之间的事情。   然而就在她以为闻人双会和雾漫漫成双双对时,却传来消息:闻人双死了。   闻人双的死亡不管怎么查,都是个意外。而身为闻人双女朋友的雾漫漫再出现在原主的眼前时,明明对方满脸憔悴,原主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直到原主巧合地在卫生间里听到了雾漫漫和谁交流的声音。   “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的任务带来了多少麻烦?”   “……抱歉。”回答雾漫漫的是个嘶哑的男声,那人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满与执拗:“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可以。”   “可是闻人双这个渣男的好感还没有到100,否则你就能有实体了。”雾漫漫叹了口气:“你这样做,我还得找其他人。”   “……抱歉,可我不想其他的男人碰你一根手指头。”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戾气。   随后两人又低声交谈了些什么,原主屏住了呼吸听得旁边门开的声音。好半晌才动作极轻地打开门,偏头透过门缝往外面看。   这一看,便和一双流着血的眼睛对上了。   原主的心脏一下子悬了起来,下一秒脖子似乎也被不知名的东西禁锢,使得她根本没办法呼吸。她不停地踢着腿,却还是被死死禁锢在半空中。就像是想要自杀的人上吊一样,可是半空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在原主意识散漫之际,她似乎听到了雾漫漫的一声叹息。   ——原主就这样死了?   接收完记忆的白月揉了揉额头,发现原主的记忆到这里就终止了。比起别的委托者,原主的死亡好似显得格外茫然委屈似的。   就连最后一刻,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咚咚咚。’   就在白月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里敲门声,同时传来闻人涧不耐烦的声音:“喂!你是不是淹死在浴缸里了?”   白月没有回话,外面的声音又道:“说话,不然我进来了。”   “我很快出来。”白月无奈地冲外面喊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擦干了肌肤,就拿起旁边方才拿进来的换洗衣服。刚拿起来,嘴角就抽了抽。   在酒精的影响下,白月方才一直有些茫茫然。进来时也没看闻人涧给她的是什么衣服,此时一看,就单单一件黑色衬衫。   回头看了眼被她随意仍在地上的已经被水浸湿的衣服,白月抖了抖衬衫,还是穿上了。内。衣也被打湿,加之一股酒气根本没办法穿。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衬衫,白月转头又将浴巾裹在了身上。   门外的闻人涧还在不耐烦地敲门,白月猛地伸手拉开门,口气不好:“敲什么敲?你有病吧?”   倚靠在门上的闻人涧一个不注意,惯性让他差点儿摔了下去,连忙伸手扶住了门。而白月已经越过了他,往房间里走去。   这里似乎是闻人涧的房间,闻人涧这个人其实有洁癖,一般人进不了他的房间,原主倒是例外。   原主的愿望对于白月来说,既容易也有些困难。   没有一个人愿意被另一个取代,尽管原主明白月已经死亡。选择委托时,除了解决雾漫漫那边的问题,为自己报仇外。她还有其他的要求,明白月要任务者完全活成她的模样,不要被任何人看穿身份。   白月以往完成任务时,在原主的亲人朋友面前,会刻意模仿原主的性格行为。一般也不会有人猜疑她不是原主,毕竟这种猜测太过荒谬。而白月能避则避,下意识减少和原主亲近的人接触。只是还没有人,直接提出这种要求。   “你酒醒了?”那边扶着门框站直了身子的闻人涧,站过身来看着白月。目光上下一扫,立时蹙眉‘啧啧’了两声:“有什么好。捂的?丑死了。”   白月回头瞪了他一眼,抿着唇没有出声。她的头还痛的要命,闻人涧又喋喋不休地说话,吵得她头大。   闻人涧说了几句,见没人反驳,便撇了撇嘴出去了。没一会儿就端着杯水进来,塞进白月手里,嫌弃道:“赶紧喝,醉鬼。”   冒着微微的热气,白月拿起来尝试地抿了一口,是蜂蜜水。她眨了眨眼,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旁边的闻人涧也不走,就坐在白月身边。见对方喝完,直接将杯子接了过去,没好气道:“怎么,看你这幅模样,又失恋了?”   原主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哪里有什么失恋?白月的眼神茫然地看过去,闻人涧嗤了一声:“我哥最近和一个女人走的很近,看他模样像是认真的。”   白月拧眉微微思考了半晌,这个时间正好是原主知道雾漫漫和闻人双之间的事情。自己去醉酒却和闻人涧发生意外,而后逃离的时间。而闻人双的死亡,是不久后就曝出来的。   原主死亡最后一幕看到的东西来看,这个世界莫非是灵异世界?   只是……   正在思考中,闻人涧伸出手指屈指‘咚’地一声敲在了白月的额头上,伸手压着她的头黑眸凑近了观察她:“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听到这个消息没反应?”   “你要我什么反应?”白月一巴掌拍在闻人涧摁在她脑袋上的手,冷哼:“拿开!”   原主倒是将一肚子苦水倒给了闻人涧,只是白月现在思绪渐渐清醒,倒没什么这么做的必要。   “我要睡了。”白月站起身来,伸手就推了推闻人涧:“你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闻人涧仰头看她,指着自己:“你让我出去?”   白月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就往外走:“那我出去。”   反正这里的房间也不止一间,随意找个地方住一晚就行。现在原主的学校寝室肯定已经关了门,回家又太不方便。   还没走远,白月就被闻人涧一手攥住了胳膊重新拽了回来,他头疼似的摁了摁额头:“好好好,酒鬼最大,我出去睡。”   他起身就走,末了回过头来:“你真不伤心,要不要哥哥陪你睡一晚?”   “滚吧你。”回应他的,是一个砸过去的枕头。   闻人涧伸手敏捷地将枕头接住了,勾起一边唇笑了笑,心情极好的模样抛了个飞吻过来。   “晚安。”   ……   门在眼前合上了,白月上前反锁了。方才已经刷了牙,但此时喝了蜂蜜过后黏黏腻腻的。白月干脆又去洗了把脸,重新洗漱一遍。   将衣服塞进洗衣机里,这才思考起这件事来。   原主的记忆实在有限,在白月看来,雾漫漫的不对劲儿好像在玩笔仙游戏时就开始了。比如她问笔仙的问题是:笔仙笔仙,我想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在我身边请画圈,不在请画……叉。   这个‘他’以当初的情境看不出男女,但有很大可能是男性。雾漫漫话中的意思是,她感觉到这个‘他’一直在她身边似的。而笔仙的反应是颤动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或是没办法回答。后来游戏直接被打断,无法进行下去。   接着原主在卫生间里听到两人的谈话,雾漫漫口中说的。只要闻人双好感度满了一百,她身边的男人就可以有实体。但是男人却忍受不了雾漫漫待在其他男人的身边,直接动手让闻人双死去了。   要知道,雾漫漫以前的工作就是拆散情侣。少不了以勾搭男方的方式、使得本就是小三插足的女方尝试下被三的滋味儿。要是那个诡异的男人都受不了,死掉的男人肯定不知几何。   事实却是,除了闻人双以外,似乎其他人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 第208章 渣男攻略系统03   将原主记忆中一些有关的点找出来, 全部捋顺后白月稍微叹了口气。本打算现在就将灵力修炼起来,奈何在酒精以及方才思考的刺激下身体和大脑都十分疲倦, 也顾不得其他、埋头便睡下了。   翌日一早,白月是被闻人涧闹醒的。   初时她并未察觉到,后来鼻尖脖子间毛茸茸的感觉实在让人睡不下去。一般人在睡梦中被骚扰过后, 约莫会换个方向继续睡。被酒精侵蚀大脑的白月也是如此,眼皮十分沉重如同黏在一起。只是刚侧过身子,那种毛茸茸的感觉如影随形出现在她的脸上。   被搅扰的白月迷茫地睁开眼睛,便见身前一张靠得极近的脸。   “哈哈哈……”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她茫然的视线里闻人涧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双手撑在白月身侧, 此时低头笑时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白月身上还穿着黑色衬衣,领口处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一小片白嫩的肌肤。闻人涧垂头发笑时呼吸打在上面, 一小片肌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滚开!”反应过来的白月正准备抬脚去踹,闻人涧却早有反应似的一跃而起, 大笑着迅速地跑出门外了。   “咳咳, 快出来吃早餐。”跑出去的闻人涧,半晌后突然从门口伸出来一个头。   被闹醒的白月脸色有些阴沉地爬了起来,待走到卫生间里一看时,被镜子中一张被画的乱七八糟的脸震惊了。她撩起额发,发现额头上写着个‘王’字。两颊画着两个小小的乌龟,嘴角两边各有三道黑色胡子。   白月:“……”   好不容易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白月微微发红的脸上还挂着水滴。走到客厅看着一身运动服像是跑步回来的闻人涧正拧开了水,咕咚地往嘴里灌着水时。白月面色正常地走过去,经过时还不待闻人涧放下水说些什么,迅速扬手大力捏了捏瓶子。   “噗——!”闻人涧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咳咳咳咳!”闻人涧指着白月想说什么,说出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他被呛了好半晌,才脸色通红阴沉沉地与白月对视。   矿泉水瓶身材质柔软,被一捏后给他灌了一大口水。给脸上画画,捏瓶子简直是小学生的玩法,然而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洁癖患者闻人涧看着自己被喷湿的衣服与地毯,捏死对面的人的心都有了。偏生对面的人得意地翘了翘唇,跳舞似的脚步轻巧地走过去坐在了餐桌上,慢悠悠地享用起早餐来。   ——餐桌上是闻人涧带回来的早餐。   “忍住,忍住。”闻人涧深呼了一口气,心底劝自己忍耐一会儿。待看到那边白月快速地解决了两个生煎包,嘴里还叼着一个,筷子却伸向对面的盘子时。闻人涧再也忍不住,气势汹汹地走过去:“那是我的!”   闻人涧走到白月身边,伸手夺过盘子,更是一弯腰凑近白月。突然张嘴将她嘴里叼着的包子抢了过来,三两口咽下去,得意地挑眉看向她。   白月愣了愣,翻了个白眼推开闻人涧的脑袋:“有病!”   方才叫白月起床时闻人涧像是刚跑步回来似的,趁着白月洗漱的时间他也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只是眉眼间还带着湿气,头发也半干未干,碰上去时有种潮湿的感觉。   闻人涧顺势被白月推开,伸腿勾了椅子径直坐在白月身边,眼也不眨地看着她。一个个将盘子里的水煎包咽了下去,有种恶狠狠的感觉,像是看着白月下饭似的。到了最后一个时,他拿筷子夹了起来,本该送到嘴边。却手腕一转,递到了白月的唇边:“喏,赔你一个?”   “你敢戏弄我试试?”有着原主的记忆,白月对他这样的投食也不陌生。她警告性地看了闻人涧一眼,张嘴去咬包子。却不料即将要咬到时,闻人双手腕再度迅速一转,在白月的视线里将包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啊……”闻人双吞下包子后夸张地叹了口气,摸着自己肚子:“福记的包子太好吃了,不枉我一大早排队去买。”   说着他斜眼瞥向白月,勾了勾薄唇:“小胖子,你说是不是?”   原主给闻人涧起名为贱人闻,实在是对方有时候太过气人。小时候的原主带着婴儿肥,浑身都圆嘟嘟的,在大人看来十分可爱。偏生小时候瘦皮猴似的闻人涧十分嫌弃,给原主起了‘小胖子’的外号。   这一叫,就十分顺口地叫到了闻人涧自己大学毕业。   原主的初中部和闻人涧所在的高中部相隔不远,原主最讨厌的就是,闻人涧每次来班级找她时。总是大呼小叫地喊着‘小胖子’,使得这个称号众人皆知。   到了后来婴儿肥褪去,原主身姿高挑纤细。闻人涧还这样叫,也难免怪原主给他也起个‘贱人闻’的外号。   此时面对闻人涧痞坏痞坏的表情,白月心口赌了一口气似的。   她眼角余光都没施舍一个,只慢悠悠喝了最后一口果汁,擦了擦嘴。起身后,才倾身缓慢地靠近了闻人涧。   “喂!你……”猝不及防间的靠近让闻人涧有些警惕地往后仰,却被后面的椅子靠挡住了身子,身子随即僵了僵。转过头来,视野里是一双黝黑的眸子,往下是不见一个毛孔的肌肤,粉嫩。嫩的被果汁浸润的唇瓣。   随着对方越靠越近,几乎到了呼吸相闻的地步。对方身上沐浴露以及洗发水的清香也飘了过来,明明是用的同一种沐浴露。对方身上的味道似乎让他鼻头有些发痒,闻人涧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此时白月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腿。   感觉到腿上似有若无的触感,闻人涧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直了。明明此时只要推开身前的人,闻人涧就能很快站起来。只是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呼吸急促、指尖都隐隐有些发颤起来。   ——真是见鬼了!   他这是……被个黄毛丫头给诱。惑了?   闻人涧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黏在粉嫩的唇瓣上,发痒的心底诅咒一声。   虽是这么想,闻人涧还是闭上了眼,嘴唇嘟了起来。   然而几秒过后,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来到,闻人涧舔了舔唇、犹豫几秒后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   “咦?人呢?”看着面前的人不见了,闻人涧下意识站起来环顾四周。   回头便见白月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转着一串车钥匙,见他看过来时笑容十分可爱地道:“借你的车钥匙而已,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轰’地一声,闻人涧被气蒙了。   “你、你……”抖着手指,闻人涧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那厢的白月已经冲他挥了挥手,拉开门出去了。   直到人走了半晌,闻人涧才下意识追了出去。只是停车场空空如也,他的车子已经被对方开走了。站在停车场好一会儿,闻人涧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啊,失算。”   对方一直喜欢福记的生煎包,他不仅抢了对方嘴里的包子,今早还在对方脸上作画,显然是惹怒了对方。是以难得的开窍,对付他的水准提高一次,而不是被他气得跳脚。   只是这办法……   闻人涧伸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感慨了一句,又晃悠悠地晃回了房间。小胖子生气地将他的车开走,他只能打电话重新找人来接他了。   今日还有课,白月便将车子直接开进了学校里,停在寝室下面的停车场。提着路上买的几份儿早餐,回了寝室。原主和寝室里的姑娘关系不错,每次早起时,习惯性地为寝室里的姑娘带早餐。   她一大早就被闻人涧闹醒了,此时回来时寝室里的姑娘都还没醒。她开门时早餐的香味儿便飘散在了寝室里,其中有个姑娘听见动静爬起身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白月回来啦?”   “嗯。”白月反身关上门,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早餐往起提了提:“快起来洗漱,给你们带了早餐。”   “……噢?哦。”那姑娘略微清醒了一些,忙不迭地应了一句,一面爬起来去推了推隔壁的姑娘:“起床起床,白月给我们带了早餐。”   待两个姑娘洗漱完了,坐在桌子上吃早餐时,白月问了一句:“雾漫漫昨日没有回来?”   原主这天早上混乱不已,也根本没有回学校,所以并不知道雾漫漫在不在。   “嗯?”其中有个姑娘疑惑道:“你们没有一起么?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   原主和雾漫漫以往关系很好,姑娘这么想也没错。   另一个姑娘倒是皱了皱眉头,状似回忆地道:“……我昨天远远地看到了漫漫似乎被一个开着跑车的男人接走了?只不过离得远,穿着又不太像往常的漫漫,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   白月在一旁整理着上课要用的课本,垂了眼没有说话。   她在想自己是直接阻止闻人双的感情,还是只用救下对方的一条命,其他一概不管?   按照原主的心愿来说,对于喜欢过这么久的人。哪怕闻人双不喜欢她,原主恐怕也不愿意看到闻人双保下一条命,却因为爱上雾漫漫而痛苦。   两个女孩子吃完早餐过后,连同白月一起去上课,上课前两个女孩子就分别给雾漫漫打了电话。只不过直到上课时分,雾漫漫都没有回来。   这门专业课的教授很是严厉,每节课都会点名。点名不到就会扣掉平时成绩,影响最终考核。雾漫漫和原主每次都是班级一二名,甚至是都拿奖学金的存在。雾漫漫不来,倒是时不时有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白月,漫漫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女孩子将书挡在眼前,小声地问道。   白月摇了摇头:“不清楚。”   约莫此时雾漫漫正在为了刷闻人双的好感值而着急,又怎么会顾及到学校的课业?   按照原主平时做的,白月安心听课记笔记,认真上完了这节课。   今日除了早上一节课,原主晚上还有节选修。看了眼课表,白月便一直待在寝室里,开始修炼起灵力来。鬼怪世界她曾经也经历过,不过貌似下场并不怎么样。只是如今既已经在修仙世界待过,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对付鬼怪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晚上一节选修课完全是为了凑够学分,寝室里两个姑娘都没选,白月只能自己去上课。   上课的地点在阶梯型的大教室,白月因为修炼的原因去的晚了一些。结果只有前面正中还剩下几个位置,其他地方满满的都是人影。   不过白月也不在意坐在哪里。   选修课基本都是送学分的,一般来说选修课老师并不怎么严厉。基本只负责讲课,不管下面的学生在做些什么。   上课上了半晌,白月身边的椅子动了动,似乎有人坐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白月便感觉自己的凳子被踢了一脚,随即听到一句欠扁的声音:“嘿!小胖子。”   身侧换了身黑色毛茸茸毛衣的闻人涧,手袖略长。额发软软地搭在头上,正侧坐在椅子上面对着白月。右手撑着下巴,黑眸定定地盯着白月看。   “你怎么来了?”白月皱了皱眉,小声地道。   还是上课时间闯进来,也不看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地投过来。就连上面讲课的老师,也偶尔看了过来。   “怎么?”闻人涧叹了口气,好笑地凑近:“声音这么小做什么?偷走了我的车,所以做贼心虚?”   “你是不是傻?现在我在上课。”白月往后避了避,伸手在书包里摸索出车钥匙递过去:“给,车子在寝室楼下,自己去开走。”   闻人涧没有接过钥匙,反而左手扯住了白月的手低头打量,右手仍旧撑着脸咕囔:“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给我?本少爷有那么容易消气?”   白月抽了抽手,没有抽回来。眼角余光中看到闻人涧得意的神色,嘴角抽了抽,抬脚就朝闻人涧踩了过去。   意识到不对劲,闻人涧连忙闪躲。只是撑在桌上的手滑了一下,脑袋差点儿砸在桌子上。   ‘咚’地一声,也不知道躲闪的动作间碰到了哪里,发出极大的声响来。   此时正巧上面的老师将一句话讲完,下面也是安安静静的。这么一声,几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第209章 渣男攻略系统04   一起来上课、课上偷偷说话的小情侣不是没有。却没有这么光明正大, 坐在教授以及几乎所有同学眼皮底下,还闹腾出这么大动静的人, 关键是两人颜值还很高。   上面的教授看着两人,伸手推了推眼镜,咳了一声。   闻人涧自然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 他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的白月。抬手摸了摸鼻子,直接站起身来朝上面的教授稍一弯腰:“真是抱歉,打扰到教授和同学们了。只是女朋友和我闹了别扭,要是现在不哄一哄,待会儿下了课估计我会遭受残忍的家暴……”   他的模样诚挚, 说话时不时拿眼偷看白月,在外人看来倒有几分无辜委屈的味道。   闻人涧的话音一落,众人一个怔楞, 继而有人小声地笑了起来。窃窃私语的小声讨论中,白月涨红了脸, 想也不想地在桌底下伸手恶狠狠地拧住了闻人涧的腿部。本想拧一下, 只是对方肌肉精瘦根本拧不住,只能退而且其次狠狠地掐了一把。   “嘶……痛。”闻人涧反应夸张地倒吸了口凉气,伸手揉着自己的腿。眼尾略微下垂,侧头模样可怜巴巴地瞅着白月。   “哈哈哈,兄弟,现在就被家暴啦?爽不爽?”闻人涧反应夸张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后面有男生不停地起哄。   “这恩爱秀的,简直服气,还让不让人好好上课啦?”   “喂喂!还是不是个男人?被女人欺负到头上了,赶紧重振夫纲,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重振夫纲?”女孩子啪地一声拍在了旁边出声的男孩头上,眯眼威胁:“你刚刚说了什么?”   “……咳咳。”男孩被打的懵了一下,连忙换上讨好的表情,狗腿地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噗——!”“哈哈哈……”   气氛一度又达到了高。潮。   “咳、”上面的教授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只不过现在到底在上课,也不能任由学生吵闹太久,他整理好表情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好了好了,安静下来。”   嗡嗡闹着的课堂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教授打趣地看了闻人涧一眼。见他还乖乖站着,便往下压了压手,深沉道:“坐下吧,小伙子,辛苦你了。”   教授的一句话,使得教室里差点儿又闹起来。   不过因闹了一场,接下来低着头无所事事的人变少,认真听课的人出乎意料地多了起来。有人认真听课,课堂气氛也是从未有过的活跃。   一大节课两个小时,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这次闻人涧也不再打扰白月,直到到了中途下课时,才撑着头转过脸来看她:“我是来找你参加小邬的生日宴会的。”   他顿了顿:“我哥他……带着个女人一起去了。”   在原主心底,既然闻人涧已经知道她喜欢闻人双,是以原主很多事情都没有再隐瞒对方。闻人双在的宴会,按照原主的性格自然会去。   只不过闻人双在其他的宴会上也许会带上女人,但是自己好兄弟的生日宴、这种兄弟聚在一起的私人小型宴会,他并不会带乱七八糟的女人去。   “好啊。”想了想,白月微微点头:“我去和教授请个假。”   虽然只是选修课,但对于原主这个有始有终的人来说。中途逃课,不请假会有内疚感。   教授此时正坐在讲桌后面,举着杯子查看电脑上的内容。白月上前表明要请假时,他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只不过目光一转,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闻人涧时,老顽童附体一般,呵呵笑着:“明同学,你待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啊。”   下课间还有几个好学的孩子正在上面拷课件,一听教授的话又都笑了起来。   “……”白月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应道:“我知道了。”   说着就拿了包率先往门外走去,走在后面的闻人涧又乖乖地说了一声:“谢谢教授。”   这才在对方笑着挥手示意下,追着白月出了教室。   闻人涧口中的小邬白月也认识,却没有闻人涧熟而已。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倒不是闻人涧不愿意上前。他心底有数,他又将人惹毛了,现在赶上去准会挨打。   直到白月拿出钥匙启动了车子,闻人涧才‘哎’了一声。动作迅速地上前,开门坐下关上车门动作如流水般顺畅。   白月斜瞥他一眼,见他翘着唇也不说话只盯着她瞧的模样。冷哼一声,猛地启动了车子。   闻人涧被惯性带的往后一靠,这才啧啧叹息着,伸手系上了安全带。   朋友的宴会不用讲究那么多,何况闻人涧这个奇葩很喜欢毛茸茸的衣物,不愿意换下身上的毛衣。是以两人也没有换礼服,直接开车赶到了约定的会所。   到了时,那边已经聚了有一会儿了。   白月本打算中途去挑个礼物,只是闻人涧像是未卜先知一样,预料到她一定会参加宴会。早就将她的那份儿礼物也准备好了,包装精美,只不过白月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小邬哥,阿双哥。”按照原主的记忆以及性格,白月甫一进去和里面认识的人一一打了招呼。   “……”   果然如同原主记忆中一样,闻人双眉眼十分出色。眼睛是看似多情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翘。他身姿挺拔,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嗨!小邬哥。”正在白月打量着闻人双时,肩上一紧,整个身子被人往旁边挤了一下。将白月挤开后,闻人涧冲闻人双扬了扬手:“哥。”   闻人双点了点头:“怎么现在才来?”   他的声音和长相一般,均数极品。   “有点儿事耽搁了。”他若有似无地看了白月一眼,和她对面的小邬再打了个招呼:“生快啊老男人。”   来时白月刻意将车子横在会所门口径直下车,走了好远才将钥匙扔过去,以至闻人涧让人停完车后,赶过来要比她迟了一点儿。   “你们两个……”寿星小邬左右看了看,就见着白月满脸嫌弃地拂开闻人涧的手、以及闻人涧满脸欠揍的表情。也不知怎的,闷笑了一声:“一起来的?”   闻人涧和明白月两人天生八字不和,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这两人在一起时,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起来。   “是……”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只是迟疑着说‘是’的是白月,而撇着嘴否认的是闻人涧而已。   “……咳。”小邬又闷笑一声,抬拳遮住了唇。   “小邬哥。”白月率先开口,伸手将礼物递了过去:“生日快乐。”   “来就来了,还带礼物?”小邬笑着接过礼物,与此同时闻人涧也将礼物递给了他,抬拳在他肩侧轻击一下:“你想要的东西。”   小邬本来没想着现在就拆礼物,只是此时闻言。倒愣了愣,随即拿起盒子笑着:“我倒是要看看,你送的是什么。”   盒子并不大,拆开包装后是半把钥匙似的东西。小邬和旁观的闻人双都有些不解,闻人双挑了眉:“半把?”   小邬起初也是惊讶了一下,下一刻就想到了什么似的,将目光移到了先前白月递过去的盒子上。他拿起盒子看向白月:“介意吗?”   寿星要拆礼物,白月自然不能介意,见此摇了摇头。   小邬便三两下将盒子拆开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因为位置原因,盒子开口方向并不对着白月这边,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她转头瞪了一眼闻人双。   “谢谢。”小邬哥也收起钥匙,嘴角弧度大了许多。   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闻人双揶揄的视线,在她和表情自然的闻人涧身上绕了一圈:“一人送一半车钥匙?可真够有心的。”   “双哥,其实……”此时不用想,便也知道她送出去的礼物必然是另外半把钥匙。   “那是!送给小邬哥的礼物,我们当然要有心。”闻人涧打断了白月的话,冲闻人双眨了眨眼:“哥,你今天不是带女朋友来了么?人呢?”   虽说是会所,然而这个包房空间极大。白月进来时小邬就和闻人双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说些什么,其他人都在里面,看不到这边的情形。   说到闻人双的女朋友,白月也立时没了话,眼睁睁地看着闻人双的表情募地变柔了几分:“她就在里面。”他顿了顿,转向白月的位置,勾唇道:“月月待会儿进去陪一陪她,她在这里谁也不认识。”   闻人双往常宴会上带着的女伴,只要不闹到他眼前,他才不管女伴会不会被欺负。此时却特意嘱咐白月进去陪陪雾漫漫,也不知道按照雾漫漫的评估,闻人双现在对她的好感到底有了多少。   另一方面来说,原主本就喜欢着闻人双,此时却被对方要求去陪他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当面挖了墙角的雾漫漫,心里不难受才怪。   “嗯,我知道……”   白月垂了垂眸,掩去眼底的神色。   “嗯什么嗯?”闻人涧突然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不满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往他那边扯了一下,冲闻人双道:“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去陪着,小胖子今晚‘所、有、时、间’都归我了。” 第210章 攻略渣男系统05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闻人涧并不愿意多谈这方面, 转移话题道:“对了,哥。带着女朋友来参加小邬哥的生日, 你是认真的么?”   闻人双没有回答,只是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哎,之前我也怀疑阿双到底在搞什么。”小邬哥叹了口气, 回道:“结果来了瞧见阿双那股子黏糊劲儿,我就知道阿双这次是真的认真了。”   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另外谢谢你们的礼物,我非常非常喜欢。不过咱们还是别站在这里了,进去看看?”   小邬哥喜欢收集跑车,想来闻人涧送的礼物应该是这方面, 是以现在他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的。   “都进去吧,我把漫漫介绍给你们。”闻人双接了一句。   白月此时没有说话的兴致,闻人涧斜瞥了她一眼, 笑容灿烂地应了下来:“好啊。”   转个弯就到会所里面,即使是私人聚会, 来的人也算不得少, 气氛也算热烈。小邬这个寿星也不多说了,白月和闻人涧青梅竹马,认识的人重合度很高。两人进去分别和认识的人简单打了个招呼,随着闻人双一起到了雾漫漫的面前。   雾漫漫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旁边有女孩子和她说着什么,她拿着果汁抿唇浅笑。   她的颜值本就不低,今晚看起来精心装扮一番。不过她本不是艳丽的长相,装扮也偏向清纯方向。此时的衣着打扮让她看起来犹如清晨荷叶上残留的露珠,清纯无比。   “漫漫。”闻人双眸里含情地叫了一声,率先上前。   雾漫漫闻声转过头来,见闻人双时唇边下意识就挂上了一抹微笑。只是待看到他身后的白月时,面色微微僵了一僵,却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闻人……”雾漫漫站了起来,闻人双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闻人涧和白月:“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弟弟闻人涧,这是明……”闻人双还未说完,雾漫漫就微笑着道:“白月。”   “……你们认识?这么巧合?”闻人双微愣,很快就笑了起来、眼带好奇地看向两人。   “当然认识,我们还是同一个寝室的。”雾漫漫抬眸看了闻人双一眼,眼角弯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是有缘分。”闻人双看起来心情愉悦:“正好也不用我介绍了,你和白月好好聊聊。”   “双哥……”那边正巧有人喊闻人双过去,他便冲在场三人点了点头。约莫是因为觉得白月和雾漫漫相识的缘故,放心了许多,直接就过去了。   闻人双刚走,雾漫漫就迎了过来,伸手想要握住白月的手:“白月,你怎么也过来了?要是知道你也参加这次宴会,我就和你一起来了。”   此时两人暂时还没撕破脸,原主阴差阳错地知道闻人双和雾漫漫之间的事情时,第一时间便选择了逃避。只是没想到雾漫漫见了正主,竟然会这么自然。   眼见着雾漫漫伸过来的人,白月没打算理会。却不防身旁的闻人涧熟练地拥着白月的肩膀将她挤开一步,自己伸手握住了雾漫漫的手,上下晃了晃:“你好啊,不知道我哥的第多少任女朋友。”   雾漫漫怔楞了一下,抬眸看了闻人涧一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似的。闻人涧语气虽然散漫,面上却带着笑意。然而话语中开口就是‘第多少任女朋友’之类的话语,明摆着来者不善。   只是不知道这针对来自于什么地方,雾漫漫下意识偏头看了他身边的白月一眼,心底有了个底。   “你好。”雾漫漫最终笑了笑:“之前闻人早就和我提起过你这个弟弟,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哦?”闻人涧收回了手,状似好奇:“我哥提起过我,都说了些什么?”   一般来说雾漫漫说的是奉承的话语,听听也就罢了。而闻人涧却刨根问底地追问,若是闻人双根本没有提过,而雾漫漫随口编造,被追问答不出来或被揭穿尴尬的也是她。   然而雾漫漫也不傻,她笑着应道:“闻人并未多说,只说我见了你就知道了。如今看来,你们不愧是兄弟两个,都十分优秀。”   “优秀只是个笼统的词语。”闻人涧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满:“再说,我可和我哥哥不一样,女朋友多的能凑一戏台子。”   若是雾漫漫真心喜欢闻人双,恐怕也会因闻人涧不停地提起闻人双的前男友而心有芥蒂。不管任何女人,口中说着‘谁还没有过去’,心底却无比在意男友的前任。   雾漫漫在某些方面也一样,只不过相比于别的女人,她并不太在意闻人双的前任会,这些女人换做另一个方面只能成为她魅力的衬托。毕竟闻人双的的确确是个的花花公子,而她雾漫漫将人驯服了。   就在她正准备开口时,却见闻人涧撇嘴伸手在白月身上蹭了蹭。本来没什么,只那只手分明方才和她握过手。   见雾漫漫的视线看过来,闻人涧举了举手,貌似十分正常的解释:“不要介意,我只是有些小小的洁癖。”   雾漫漫再次愣住了。   ……简直是作死。   看着雾漫漫一时无话,白月忍不住心底嘀咕了一声。她来不及阻拦闻人涧的动作,只一把拍开了闻人涧的手,冲雾漫漫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别理他。”她顿了顿:“不打扰你了,我和他先过去那边了。”   眼看着雾漫漫还没反应过来,白月伸手一拽,直接扯着闻人涧的袖子将人拽走。闻人涧也有一米八的个子,虽然脸上不情愿,却还是被白月乖乖拽着到了另一边。   将人往沙发上一扔,白月抱着手臂:“你针对她做什么?”   虽然方才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只是依照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霸道性格,针对雾漫漫的人有好下场才怪。闻人双那么维护喜欢着雾漫漫,却因为男人嫉妒他和雾漫漫太过亲近,就被弄死了。闻人涧就是个普通人,此番这样针对雾漫漫,按照那个男人的性子,指不定怎么对付他。   “怎么了怎么了?”闻人涧斜眼,顺势打了个响指。将端着托盘四处穿梭的服务员喊了过来,取了两杯红酒。   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白月,自己抿了一口、同时嫌弃道:“可怜某人只能借酒消愁,现在被人捷足先登。这人还是你的室友,你自己不生气?”   白月接过酒杯,稍仰头喝了一小口:“双哥的女朋友你往常见过的又不少,也没见你这么针对过谁。再说这是我的事,没事少瞎掺合。”   好半晌不见回应,看过去时便见闻人涧翘着唇、看着她的眼底含着几分讥诮:“所以你这个胆小鬼,永远只能看着他的女朋友一个个地换。”   闻人涧短促地笑了一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谁爱管谁管,你下次别喝醉酒抱着我哭就成。”   “……”白月瞪了他一眼,将杯子放在桌上:“我去洗手间。”   出了包房,喊了服务生带自己去洗手间。   ——因为白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或许闻人涧没有察觉,他们两个的周围空气有种诡异的森冷感,阴冷又让人背后发毛。包房里人那么多,那个男人再怎么、也不会轻易动手。只不过白月却不想,男人将闻人涧列为出气的对象。   拧开水喉洗手时,白月刚一抬头,猝不及防间就对上了镜子里一双血色的眸子。   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浑身鲜血流淌,紧紧地盯着她。   带白月来的服务生就在不远处站着,眼睛看着这边,却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   通常来说要是能看够到鬼魂,抛却本身有一些特殊能力外。就是鬼魂特意现身,让人能够看到了。白月虽然已经开始修炼,只不过一两天却也没什么成就,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现在和普通人差不多,既然服务生看不到她身后的人,她理应也看不到。   现在看到了,大抵是鬼魂和灵魂有相似之处。对于处于明白月身体里的白月来说,自己本身就是灵魂体,能够看到灵魂之类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压下潜意识的恐惧,白月也没移开丝毫目光。就对着镜子伸手掏出包里的化妆品,稍微补了个妆容。视野里的男人一直看着这边,半晌后身形却变了变。变成了个穿着现代装束、眉目俊朗的男人,和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浑身萦绕着股寒冷的戾气。   他缓缓上前了两步。   一股不正常的寒气顺着脊背而上,白月眼也不眨。   现在她的能力太弱,她犯不着以卵击石。   “这里怎么突然这么冷?”身后的服务生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故障了。”   服务生说着顿了顿:“明小姐,小心着凉。”   这会所里的服务极好,简直宾至如归。何况就连服务生都感觉到了不正常的凉意,白月也伸手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肌肤,也皱了皱眉:“温度突然降下来了,走吧,我们回去。”   她说着将化妆品放在了包里,转身打算往外走。   “唔。”只是转身的下一秒,她蓦然咬住了唇,脸色苍白地往后靠在了洗手间上。   服务生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过来:“明小姐,你怎么了?”   白月垂着眸子,眼里映出那只从自己左胸贯穿、又缓缓抽离的手。那只手苍白的不像话,却能轻易握住她的心脏。   “不知……”白月有些艰难地嘶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道。”   就在服务生有些慌张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魔魅而诡异的音调:“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   那道身影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我没事。”就在男人身影消失的下一刻,白月就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冲着呆愣的服务生道:“回去了。”   雾漫漫的男人看起来锱铢必较,雾漫漫被针对欺负,他总得找个人替对方出气。只是白月也不是傻子,知道今天的宴会雾漫漫会参加。那个男人肯定也在,她怎么会什么都不准备?   原主的记忆不太确切,现在白月也算是对这个男人的实力有了个大致了解。他的实力不强不弱,算得上半个厉鬼。   回到了包房又待了一会儿,期间雾漫漫欲言又止地想对白月说些什么似的,白月也视而不见。宴会到了尾声,和闻人涧一起离开了。   回程的车上是闻人涧开车,白月坐在副驾驶上,想着雾漫漫的事情。   在她看来,雾漫漫这个人太过自私了。   原主再怎么说初入大学,就和雾漫漫关系不错,两年之间算得上是好朋友了。而原主被她的男人杀死时,她却没有阻止,只留一句叹息。   况且还不止如此,她明明是在利用闻人双的好感值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却口口声声地将对方称之为‘渣男’。闻人双女朋友确实很多,只是男女关系上一般都是你情我愿,他又没强迫过任何人,也没劈过腿。   成人世界交往分手并不少见,因为对方有些花心,就是‘渣男’,且活该被雾漫漫利用、被欺骗感情了?另一方面雾漫漫的职业是职业分手师,哪怕是拿了原配的前拆散小三,可她自己就做着小三的勾当,和欺骗感情别无二致。根本没有权利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闻人双是个‘渣男’。   “怎么,现在伤心了?”闻人涧开着车,嘴里冷哼一声:“刚刚替你撑腰,竟然还嫌我多管闲事,简直没良心。”   “没什么。”白月眼底微闪,侧头看向闻人涧:“告诉你个秘密。”   闻人涧:“什么?”   “其实雾漫漫的职业……”白月抿了抿唇:“是职业分手师。”   “职业分手师?……专门替人分手的?”闻人涧蹙眉想了好一会儿,轻呵了一声:“我哥这次的口味真奇特。”   虽然觉得奇妙,只是并不足以让他惊讶。让闻人涧震惊的是接下来的话语。   “——雾漫漫是我找来,接近双哥的。”   深夜中,车子‘刺啦’一声,猛地停在了路边。闻人涧转过头来,劈头盖脸地质问:“明傻子,你脑子有坑吧?!”   “贱人闻!”被骤停的车子差点儿甩到前方车窗上,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白月刚坐稳就听得对方的质问,吸了口气、凭借着本能就骂了回去:“你才有坑,你停车时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说什么说?撞一下说不定能将你撞得清醒点儿。”闻人涧挑了挑眉:“你行啊,怪不得不让我针对她呢,原来还是你的人?”   没得到白月反应,闻人涧继续道:“现在打入内部了,时时刻刻有人汇报我哥的情况,你高兴了吧?说不准再过不久,你就能如愿以偿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嫁进我们闻人家皆大欢喜是不是?!   哦,也不用担心婆媳矛盾,毕竟我妈天天念叨着你这个女儿呢。”   “到时候我是不是害得叫你嫂子,怎么,得意了吧……”   闻人涧说话根本不喘气,眉眼夹杂着讽刺,语气极其不善。白月被‘突突突’的话语打的蒙了一瞬,反应过来加大了音量打断他:“你想什么呢?!”   “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哥这次是真心的?”她顿了顿,瞧着闻人涧依旧不善的神色:“雾漫漫是我的室友,也是她主动提出为了我接近双哥的。如今双哥真心喜欢上雾漫漫,该伤心的我都没有伤心,你发什么疯?”   “……真的?”闻人涧仔细看了眼白月的神色,见对方眼角余光也不给他一个。心里的烦躁这才消下一些,低声道:“这还差不多。”   “你说什么?”   “我说……”闻人涧拉长了声音,勾了勾唇一字一顿:“你、活、该。” 第211章 攻略渣男系统06   和闻人涧谈话, 最终总是会以吵起来而结束,这次也不例外。   最后因时间太晚, 白月只能又在闻人涧家里住了一晚。   “这是什么东西?”翌日一早,闻人涧看着白月拿出来的东西。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好奇地撇了撇唇:“我收留你住了两晚, 难道这就是报酬?”   “爱要不要。”白月抿了抿唇,抬手就准备将手里的东西抢回来。   闻人涧仗着身高腿长将手一举高,垂头看向白月:“谁说我不要了?既然已经给我了自然就是我的,别想收回去。”他说着随手就将三角形的符纸塞进衣兜,似是早有预料、居高临下地道:“说吧, 有什么事求我?”   他手里拿着的是花了白月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篆符之一。之前开着对方的车回学校时,去给舍友买早餐的时候她顺势就买了朱砂和红纸。   “反正我不说你也会将雾漫漫职业的事情告诉双哥。”白月径直道:“对吧?”   闻人涧和闻人双有时候看起来不和, 但到底是亲兄弟。雾漫漫是职业分手师、且是被白月找来的事情不算小。不管雾漫漫现在是否真的爱上闻人双,初衷上就十分惹人怀疑。   “对什么对?”闻人涧瞥了她一眼, 弯腰随手拿了个橘子在手上, 长睫微垂,嘴角翘了起来。手上迅速地剥皮,橘皮剥落的同时显得手指白皙修长:“为什么要告诉他?反正以前被他欺骗感情的无辜少女也有不少,这次让他被欺骗一次,简直是为民除害了。”   “随你怎么想,这件事我也有错,不过我说了双哥也未必会信。”白月翻了个白眼,将自己的东西拿上,朝闻人涧伸手道:“钥匙给我,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闻人涧将剥的干干净净的整个橘子放在她的手上,仔细擦了擦手站起身来,没有再继续之前的问题:“走吧,正好有时间,我送你回去。”   ……   白月本来并不打算回学校继续上课,只想找个地方静下心来修炼。只是不想破坏原主的出勤记录,再者待在雾漫漫身边,才能够更加清楚对方的行动。   至于闻人涧会不会找闻人双,白月有种特别的笃定。只是对方可能不会披露出雾漫漫是被她找去接近闻人双,只会将雾漫漫以前所做的工作内容全部查出来。   果不其然,就在白月上完课后,正在宿舍修炼时。开门声猛地响起,下一秒她面前的帘子就被一把拽开了。露出雾漫漫余怒未消的面庞,她掀开帘子后定定地看着白月:“白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让我太失望了!”   “失望?”白月蹙了蹙眉:“我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雾漫漫吸了口气,神色依旧有些难看:“当初是你让我去接近闻人双的,现在又从中作梗算什么?”   “当初我是让你拆散闻人双和他的女朋友,现在你自己成了他的女朋友又算什么?”白月微微冷笑:“说起来失望的难道不应该是我?”   何止是失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原主只能选择了逃避。   雾漫漫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稍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可你又没来问过我。你怎么知道事情真相,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和闻人双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不过我向你保证,往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白月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似乎误会了什么,雾漫漫神情稍微放松:“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不对,但你不经过我同意将我的过去告诉闻人,故意让他心生芥蒂,这件事你也不是完全没错。所以,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白月直接伸手拉上了床帘。   外面雾漫漫站了还一会儿,才缓缓离开了。   让白月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雾漫漫的男人就来替雾漫漫抱打不平了。对方出现时寝室里其他人都不在,而白月正站在桌前喝水。感受到全身森寒的气息时,她弯了弯唇。   下一秒如同在宴会里那次一样,男人的手直接伸向了她的脖子。只是与宴会中有些不同的是,他的手甫一碰触白月的身体。就像是碰触到了易燃物品一样,刺啦一声迅速燃烧起来。   ‘呲呲——’   黑气翻腾中,男人的手臂整个被无形的火焰包围住了。   白月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男人。   隐在黑雾中的男人猛地对上白月的目光,鬼气森森地道:“你能看到我?”   “你找死——!”层层黑雾漫上,男人手臂上的无形火光熄灭。他身子一闪,下一瞬就出现在了白月面前。包裹着鬼气的手一挥,一团黑气就往白月身上而来。   鬼气和灵气不同,鬼气又称之为死气,进入人的身体里自然会大肆破坏。鬼气袭来时,白月胸口放着的篆符淡淡的金光一闪,鬼气尽数被消弭了。   男人面色有些狰狞:“你是什么东西?!”   自他成为鬼魂后,并未见过其他的鬼魂或是能够看到他的人。是以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根本没有想过能有克制他的东西。   “话怎么这么多?”白月现在并不想和男人正面对上,却不想男人三番四次找她麻烦。她冷着脸双手掐诀,一块篆符迅速地往男人身上贴去。   男人一时不察,那篆符便一下子没入他的身体。仿佛一盆清水中低了一滴墨一样,篆符淡淡的金光迅速四下蔓延,将男人身体周围缠绕的黑雾吞噬了不少。   “啊!”鬼气就如同男人的本体,此时被攻击。痛的他大声嘶吼了一句,脸上黑雾消散,露出一张血淋淋的狰狞面庞来。   他退了两步,然而看到对面的女人又伸手掐了个手势时,也顾不上其他。只投过来充满恨意的一眼,身子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一走,白月就皱了皱眉,伸手将自己衣领往下拉了一下。肩膀位置,一块诡异地发黑的肌肤看起来格外醒目。   这块肌肤冷的厉害,摸上去也冰寒刺骨。   没有灵力画出来的符纸效用并不怎么好,能挡住男人一击算是勉强。若不是她表现出来的虚张声势,恐怕也讨不了好。   不想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就和男人对上了,白月当晚又快速地画了两张护身符,想找个办法交给闻人双。   剩下的时间只抓紧修炼。   也不知是不是男人手上的缘故,雾漫漫近来几天倒一直愁眉不展,乖乖待在宿舍。也没时不时地出去,和闻人双约会。   自然,还有可能是她和闻人双之间的误会并未解释清楚。   两人依旧彼此无视对方,而雾漫漫像是不知道伤害那个男人的是白月,也没表现出其他的反应。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左右。   “你是去找闻人双?”眼见着雾漫漫接了电话后就梳妆打扮,准备出门。   一直没有理会她的白月突然开了口。   闻言雾漫漫有些惊讶,下意识就点了头。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径直出了门。白月也换了衣服,跟在对方的身后。   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半个月间都没有出现过。而雾漫漫则在不久前,像是和闻人双有和好的征兆。   跟在雾漫漫身后,白月远远地便见到闻人双倚在车子旁边,垂着头双手插兜的模样。   他面容英俊,身后的车子也价值不菲。等在女生宿舍楼下时,有好多人都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   “闻人。”雾漫漫远远地唤了一句,闻人双便抬起头来看向雾漫漫那边,继而嘴边露出个笑意来。   “等很久了么?”雾漫漫巧笑倩兮地上前,俏生生地立在闻人双的面前,随即微侧着头有些羞恼:“往后不要这样等在这里了。”   “为什么?”闻人双不解地扬了扬眉。   “你不知道好多女生都在偷看你?”雾漫漫皱了皱鼻子,不满道:“我感觉她们的视线都快把我灼烧起来了。”   这分明是吃醋的模样,闻人双闻言一乐。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双哥。”   “白月?”闻人双闻言侧头看向雾漫漫身后,果然见到了走过来的身影。既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至今仍不知道委托雾漫漫造成他和前女友分手,里面有白月一部分原因的闻人双。见了对方有些意外:“你……”   他本来想问对方怎么在这里,转而想到白月本就是这里的学生,立时改过口来:“真巧,我来接漫漫去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相比于闻人双的反应,一旁的雾漫漫表情闪过几丝复杂。   “不了。”就在雾漫漫以为对方会跟着一起,想方设法破坏她和闻人双感情时。却听得对方拒绝的声音,条件反射就朝对方看了过去。   “我今天其实是来向双哥道歉的。”白月抿了抿唇,这种事憋在心里。按照原主的性格,肯定不能安心:“这件事想来闻人涧还没和你提过。此时既然事情的当事人恰好都在场,我还是直接说了吧。”   雾漫漫下意识觉得不好,刚想开口打断,就听得对方说:“双哥如今已经知道了雾漫漫的职业,却不知道当初是我开口,让雾漫漫接近你的。” 第212章 渣男攻略系统07   白月话音刚落, 空气就微微寂静下来。   闻人双看着白月,唇边淡淡的笑意在她的话语下略微僵硬。下一秒他稍微侧头看了雾漫漫一眼, 那目光不变喜怒,看得雾漫漫心里一紧。   上次闻人双知道她的身份时,好感值就下降了许多。闻人双毕竟是一直被女人讨好巴结的对象, 哪怕说是喜欢她。在某些方面,闻人双却也不会主动降低自己的底线,让自己去附和一个女人。   是以雾漫漫没等几天,只能自己主动低头。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忍受自己女人以前是个以破坏情侣夫妻感情为目的的女人,在闻人双身上这个问题更甚。所以哪怕两人和好了, 隐藏在心底的芥蒂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再遇到任何波折都很容易出问题。   到了如今,白月又当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闻人双’对宿主好感值降低20, 现在好感值为60。】【攻略对象‘闻人双’对明白月好感值降低20,现在好感值为30。】雾漫漫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闻人。”她有些惊慌地开口, 伸手就去拉闻人双的胳膊:“关于这件事, 我可以解释……”   闻人双静静地看着她,状似等着解释的模样。   “不如我来解释。”不等雾漫漫开口,旁边的白月冷静地接道。她话音不大却异常平静,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她抬眸看向闻人双:“因为我喜欢着双哥,却一直因为胆怯而不敢将这份感情说出来……”   说到这里,心底微微震荡了一下。惆怅顿生,有几分酸涩也有几分释然:“雾漫漫不仅和我同寝,还是我的好朋友。知道这件事后便鼓励我主动追求,而她则提出要帮我拆散双哥和你之前的那任女朋友。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你们在认识后彼此产生了感情。”   “闻人,其实……”   雾漫漫只说了一句,白月就侧头看她:“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   她说的全是客观事实,完全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让雾漫漫想要反驳都没办法。她紧紧抿了唇复杂地看了白月一眼,面上安静下来。   “白月,你……”闻人双看向白月的目光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之前对他存有这样的想法,还隐藏的十分好。   “如今说出来就好了。”白月微微笑了笑:“我知道说出来后和双哥的关系肯定恢复不了以往那样,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双哥。”她张开手臂:“最后能给我个拥抱么?”   “在我心目中,你一直都是妹妹。”闻人双到底经验丰富,很快就反应过来,唇边挂着些微笑意伸手揉着白月的头发说了一句。见她执著地做出拥抱的姿势,更是无奈地笑了笑,伸出双臂想要抱住白月。   然而还未触及,他怀里的白月就被人猛地从后面扯了过去。   “既然是妹妹,还抱什么抱?”来人躲懒的语调响起,扬眉对上闻人双的目光。猝不及防间与来人的目光对方,里面充斥着的满满敌意让闻人双怔了一下。正眼看过去时,那双黑眸里却什么都没有了。   “你怎么来了?”白月松了松领口,回头看着不速之客。被人拽着后背的衣服往后拉,这样的举止加上声音就轻易猜到来人是谁。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闻人涧哼了一声,松开手里拽着的衣服,挑眉看向白月:“你这个电灯泡真是没有自觉啊,我哥和他的女人约会,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   “好了好了。”闻人涧不想听她开口似的挥了挥手,拉过她的胳膊就打算离开,临走前象征地冲闻人双挥了挥手:“哥,我们先走了,祝你和你这位……”   他顿了顿:“‘特殊’的女朋友约会愉快?”   说着也不管两人如何反应,拉着白月径自离开了。   留下的闻人双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两人拉拉扯扯的,和往常一样不对付。然而闻人双却发现什么似的,趣味儿地笑了笑。   万花丛中过的闻人双不说对感情极为敏感,却也比一般人的洞察力强上许多,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看错。白月说她喜欢他,可他从未感觉到对方对他有除了亲昵崇拜之外的感情。   而他的这个一直嫌弃白月的弟弟,小时候总是抢白月洋娃娃、抢白月糖果。但凡白月拿着的东西,似乎都比他自己的好上许多。长大了后更是开口闭口称呼对方为小胖子,将白月气哭了好几次。   然而方才他没看错的话,他这个弟弟分明是用一种略含敌意的目光看着他。   这份敌意从何而来,闻人双显然十分清楚。   “闻人?”雾漫漫见闻人双唇边带着笑意,不像是被方才白月的话影响而生气的模样。而好感值也没有再减少,立时喊了对方一声,想将对方的注意力拉过来。   “嗯?”闻人双闻言果然看了过来,唇边笑意不变。   雾漫漫面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如果你介意这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   闻人双没有说话。   雾漫漫语气顿了顿:“之前你知道我过去工作的时候,我打算将这件事一并和你解释了。只是我本就对不起白月,何况她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要是将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没想到白月会直接说出来,她现在……大概很讨厌我吧。”   这话其实合情合理。   闻人双却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转身上了车:“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事,你回去吧。”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闻人双’对宿主好感值降低5,现在好感值为55。】“你别走!”与此同时响起的声音,让雾漫漫来不及反应,就下意识想要拦住闻人双。只是对方身体一旋就上了车,根本没有理会她。   车子呼啸而起,留在原地的雾漫漫咬唇半晌、恨恨地跺了跺脚。   闻人双的性子太难琢磨了,以前的工作雇主也有特别要求,比如让男方喜欢上她之类。有着好感度测试仪,她能很快完成要求。然而面对着闻人双时她心里却有些没底,勉勉强强将好感度刷了上来,如今一下子又大幅降低了。   而另一边白月一路被闻人涧扯到了宿舍楼下,才松开了她。   白月整理了下被扯得皱褶的衣服,没好气地看了闻人涧一眼:“你干嘛?”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要将小心思埋在心底当个胆小鬼呢!”闻人涧恶劣地勾了勾唇:“现在说出来了,你就不怕我哥真的疏远你?”   “……说了就说了。”她微垂了头:“雾漫漫这件事,我欠双哥一个道歉。”   闻人涧冷不防地伸手扯住了白月的脸颊,扯着往两边拉,迫得她抬起头来:“明明心里在乎得要命,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要不是心里放不下,又怎么会让闻人双抱你?难不成是为了留个念想?”   白月扬手‘啪’地一声拍开了闻人涧的手,揉着发红的脸颊抬腿踢他一脚:“贱人闻,你是不是有毛病?非要看我哭哭啼啼凄惨的不得了的样子才开心是不是?”   至于拥抱,完全是因为白月要一个亲近的机会将篆符打进闻人双的身体里,起码关键时刻能保住他一条命。刚好在闻人涧将她拉开前,她已经趁机将符纸打了进去。   被踢了一脚的闻人双也没太大反应,只追问:“那你为什么让他抱你?”   “以前又不是没抱过。”白月抿了抿唇,见闻人涧仍旧等着回答,她勾了勾手:“你凑近点儿?”   闻人涧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凑近。白月抬手就圈住了闻人涧的脖子,轻轻抱了一下、而后立即将人推开了,无奈道:“现在可以了吧?”   “……”闻人涧被抱住的那一刻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一触即离的触感让他来不及抓住就离开了。   “我回宿舍了,你也快点儿回去吧。”   那厢白月已经转过身,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宿舍。然而刚转过身子,胳膊就被抓住了。随即一道大力将她拽得往后倒去。   “喂!你……!”白月下意识开了口,然而未出口的话语全咽了下去。闻人涧抬手就将她抱进了怀里,将她的脑袋摁在了他的胸口。   被紧紧地摁在了胸口,耳侧是‘砰砰砰’的心跳声。白月楞了一下,只觉得呼吸不畅,微微挣扎起来。   闻人涧抱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放开了,不等对方说什么就挑眉道:“现在才可以。”   “……你幼不幼稚?”白月脸都憋得有些发红了,好半晌才指责了一句就转身往宿舍走。这次闻人涧也没拦她,在她身后喊了一句:“今晚酒吧有活动,我晚上过来接你。”   “知道了。”   白月回了宿舍没多久,雾漫漫就推门而入。她面色有些难看地在自己床前站了一会儿,而后径直走到了白月面前:“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白月看也没看她一眼,突然侧头勾了勾唇:“不过……我对你身边的那个鬼魂,倒是挺感兴趣的。”   “……你说什么?”雾漫漫呆了一下,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嗓音有些尖锐。同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月。   “你没听清楚?”白月往雾漫漫那边走了一步,眼见着雾漫漫下意识往后退去,神色有几分惊慌失措,她抬手就掐住了雾漫漫的脖子:“待会儿你就清楚了。” 第213章 渣男攻略系统08   就在白月掐着她的脖子的下一秒, 房间里突地刮起一道诡异阴冷的风。一道黑色身影募地出现,带着黑雾的手扬手就挥向白月的胳膊。   黑雾聚成笔直的利剑般的形状, 尚未靠近,那股冰寒刺骨就传了过来。白月一手掐住雾漫漫的脖子,一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迫得人一个转身, 替她挡住了黑雾。   “阿格!!”黑雾来势汹汹,此时刚被放开的雾漫漫看到这一幕,有些惊慌地叫了他一声。   名为阿格的男人哼了一声,脸色难看地再一挥手,那黑色雾气瞬时在雾漫漫面前消弭于无形。   “放开她!”男人一双血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月, 那眼神仿若能将人吞下去似的。他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周身黑色雾气翻腾,比白月上次见到的气势还要强烈一些。   他……实力提高了?   白月稍微皱了皱眉。   上次白月用篆符勉强抵挡了男人的一击, 然而肩膀处还是被死气灼伤。后来日夜不地修炼,才将身上的死气驱逐了干净。   白月现在的实力依然不高, 本打算先用篆符保护闻人双, 至于这个男人则过段时间和之正面对抗的。然而她刚才见到雾漫漫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直冲心头,让白月当即选择了动手。   现在看来她的预感是正确的,这个男人的实力比之上次竟然提高了不少。   “你吞噬了生魂?”仔细查看了一眼,白月声音就冷了下来。   阿格并没有回答白月的问题,眼见着白月已经控制着雾漫漫,脸色愈发阴戾:“我让你放开她。”   他一字一顿,声音极为清晰。每吐出一个字,周身气势都往上窜上一截。一句话说完,黑色森寒雾气已经铺天盖地,将整个寝室都笼罩在其中。   现在外面天光大亮,然而寝室却像是一瞬间黑了下来,任何光线都无法照射进来。伴随着浓稠的黑暗,有猛烈的阴风一阵阵呼啸起来。里面夹杂着奇怪的嘶吼抽泣以及腐烂的气息,宛若身处泥潭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那些黑色死气形成了黑色的手脚形状,群魔乱舞般朝着白月抓了过来。   “天地阴阳,表里六方。”白月伸手掐诀,灵力在指尖环绕,最后形成龙形的形状,她伸手一指地上的挥舞着的手:“去!”   灵力团顿时破开重重黑雾,将黑雾形成的爪牙通通碾碎。   “呜呜呜”“吱吱吱”的痛苦叫声中,黑色雾气形成的手脚立时消散,从黑雾里滚出一个个虚幻的黑色影子来。这些影子的声音听得人心悸,无一例外全都相貌凄惨,目光却呆滞无光、一片黑暗。   被龙形灵力照亮的一瞬间,白月便看到了身前的雾漫漫正吵着对面跑过去。   白月冷笑一声,趁着那些黑色鬼魂被龙形灵力缠住的时候,抬手间一道灵力就朝着雾漫漫激射而去。   “漫漫!小心!”被对她的雾漫漫犹自不觉,只是那边的男人脸色一下子就狰狞起来。他猛地朝着雾漫漫扑过来,似是太过着急而来不及防御,只能环住雾漫漫替她挡住了这一击。   蓄力的一击显然威力不小,男人抱住雾漫漫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周身翻腾的雾气大部分进入他的体内,寝室中重新恢复了光亮。   恢复光亮的同时,雾漫漫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格,你有没有事?”   “你受伤了?!”   雾漫漫豁然提高了声音。   “……我没事。”好半晌,男人有些痛苦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他周围的黑雾几乎散了个干净,就连身影也一阵阵地变得单薄。身上有奇怪的光亮在闪烁,顺着经脉所到之处身子愈发透明起来。   “阿格……”雾漫漫神色慌乱,满脸的泪水、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阿格自从出现后,从来都是强大而自信的模样。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虚弱的就如同立即就要消失了一样。   正在慌乱无措时,雾漫漫便见阿格又将她护在了身后,视线恶狠狠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雾漫漫心里一紧,随着阿格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前方的白月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她的手指间一团奇异的光芒在闪烁。那道光芒和阿格体内的完全一致,也是阿格为什么会受伤的原因。   “你太过分了!”心中有一团火气烧了起来,雾漫漫猛地站在了阿格身前,擦了擦眼泪抬手指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刚才竟然想杀我!明白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报警让你坐牢!”   她说的自然是白月掐住她的脖子,诱骗阿格出来、还打伤阿格的事情。到了现在雾漫漫一时也无法探究,这个朝夕相处两年的室友怎么会有这样奇异的能力。满心惊慌的她脖子还在生生作痛,想来对方根本就没想到留手,让人觉得十分后怕。   “阿格你先走!”雾漫漫头也不回,伸手拿过手机作势报警,眼睛却警惕地瞪向白月:“只要我报了警,她就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你真这么以为?”白月偏了偏头,一丝灵力猝不及防间打了过去。雾漫漫身后早有戒备的阿格同时挥手,一缕黑色雾气将之打散了。   阿格的脸色十分难看,方才他为了护住雾漫漫,而被对方的力量打入体内。这种力量说是他的克星也不为过,在他体内霸道地游离破坏,生生碾灭他本身的力量。   “你、你怎么敢?”雾漫漫有些呆住,她手里捏的手机差点儿捏不稳掉在了地上。之前白月的灵力打过来时她正背对着白月,加之那一击被阿格挡住。她并没有亲眼见到对方冲她动手,可是也看到了阿格痛苦的表情。   “不用和她多说。”阿格厌恶的眼神看着白月,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似的:“漫漫你躲开,我先解决了这个女人。”   说着便向白月冲了过来!   先前打入他体内的灵力此时被他消散的差不多了,只是对面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最重要的女人,甚至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使得阿格盛怒不已,眼睛鲜红的能滴下血来。   今天,他必然杀了这个女人,吞掉她的魂魄!   阿格朝天嘶吼了一声,身形猛地大涨。如同先前那般,他的浑身仿佛有成百上千的黑影呼啸呐喊、伸手挣扎着。那些都是被他吞噬,以增长自身实力的无辜鬼魂。   “呜呜呜”的呼啸声中,白月神色也严肃起来。   黑色的死气和灵气碰撞声中,寝室里的东西也被刮的乱七八糟到处乱飞。“砰砰砰”的声音中,灯管炸开、窗户玻璃咯吱作响,显现出蜘蛛网般的裂痕,下一秒骤然碎成千片万片。   阿格的实力暴涨,哪怕先前她取巧攻击了对方,现在也稍微有些压制不住。   与此同时,躲在黑雾安全区域的雾漫漫突然伸手抬手,将手里的手机朝着白月砸了过去。   白月略一抬手,手机就骤然停在了半空中。然而正是这一瞬间,一道黑雾迅速窜进了她的身体里。所到之处处处结冰,眉眼间也立即蔓延上了不正常的黑色。   “不自量力!”男人再度冷哼了一声,趁着瞬间的压制,数道死气立即冲了过去。   “唔……”白月闷哼了一声,咬唇勉强挡住了攻击,嘴里有了腥甜的气息。黑色死气进入身体,就会阻碍身体里的灵气,将之堵塞。眼见着男人抬手再度挥了过来,白月垂了垂眸,伸出手掌。   淡淡的光芒闪过,她手心出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看起来平凡无奇,然而对面神情倨傲的男人霎时变了脸色。   无他,是因为这黑色石头一出现,他所有的攻击完全被吸收了。不仅如此,在对面的女人抬手催动下。黑色石头微微发光,出现了一种强大的不可抵消的吸引力!!   阿格神情严峻,一抬手,无数魂魄挡在了他的身前!   然而已经晚了,这些魂魄什么用都没有,径自被吸收了个干净。躲在一边的雾漫漫自然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她紧紧地盯着白月手里的黑色石头以及阿格难看的脸色,心里越来越紧张。   瞬息后,雾漫漫做了决定!   “阿格,快走!”雾漫漫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朝白月这边扑了过来:“我挡住她!”   神色不好的男人咬了咬牙,死死地看了白月一眼,不甘心地就打算消失在原地。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白月冷笑一声,扬手就将黑色的石头往空中一扔。奇怪的是黑色石头并未落地,而是稳稳地浮在了半空中,即刻黑光大盛。拉扯着阿格的身影,让他不能自由离去。   而扑过来伸手就想挥开石头的雾漫漫自然扑了个空,在白月的侧身下,一下子往前扑了过去。白月再一使力,她便不受控制地撞在了墙上。   “你、该、死……”见到这样的情况,阿格立即想要抬脚过来。然而半空中的石头紧紧控制着他,让他一步也动弹不了。黑色石头不停地吸收着阿格周身的鬼魂,就连阿格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往黑色石头那里飞去,嘴里更是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阿格!”撞得头昏脑涨的雾漫漫转过身来,便见到了这样一幕,她着急地喊了一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格的身影没多久就变成浑身鲜血淋漓、脸色狰狞的模样。   实力弱的就连样貌都没办法维持,只能恢复成死亡前的模样。加之对方痛苦的模样,让雾漫漫心都揪了起来。   “噗通”一声,雾漫漫突地跪在了地上。膝行几步伸手就要拽住白月的衣角,满脸泪水仓皇:“白月,求你放过阿格,求求你……”她慌张到语无伦次:“我知道你喜欢闻人双,我发誓往后再也不接近他,我将他还给你好不好?求你不要这么残忍,你放过……”   “已经晚了。”白月语气淡淡。   雾漫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下意识朝阿格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让她心魂俱碎的一幕,光芒大盛的黑色石头将阿格吸了过去。   “不要!”雾漫漫目眦尽裂。   “漫漫……”阿格有些艰难地唤了一句,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便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黑雾彻底消散,黑色石头也朝着白月飞了过来,落在了白月的掌心。   “不要、不要……”雾漫漫神经质般地呢喃,目光顺着黑色石头移向了白月的位置。嘴里呐呐了好半晌,就在白月准备将石头收起来时,她眼里凶光乍现,朝着白月扑了过来:“你还给我!你把阿格还给我!”   雾漫漫体内似乎还有个系统的存在,白月抬手将灵力打进她的体内,想要想办法将系统逼出来。然而正打算有所动作时,突然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只来得及将灵力挥出去,下一秒白月就被雾漫漫扑过来的姿势,推倒在地。   “还给我还给我……”雾漫漫死死地掐住了白月的脖子,狠狠地摇晃着。她的眼神凶狠,手里动作也不轻,掐着白月的脖子将她脑袋往地上砸去:“你把阿格还给……”   “砰!”   “——白月!!”伴随着声响,闻人涧以侧着身子撞门的姿势撞了进来。约莫是撞门时用的力道太大,使得他趔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然而甫一侧头,看到的情形就让他瞳孔一缩。   “滚开!”闻人涧一抬手,就将压制在白月身上的雾漫漫掀开了。他伸手刚想将白月扶起来,神色凄厉的雾漫漫却又立即扑了过来。抬手就要厮打白月,嘴里依旧喊着:“你把阿格还给我!”   闻人涧眼神一厉,抬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毫不留情,将雾漫漫踹得往后倒去,‘咚’地一声撞在了墙上。   “还给……”她只说出两个字,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这么回事?!”闻人涧转头就骂了白月一句,将她骂的有些发懵。见她神色茫然,闻人涧猛地就将她揉进了怀里,好半晌才开口道:“你吓到我了……”   他用的力度极大,几乎勒得白月喘不过气来。然而声音微微颤抖,就连紧紧抱住她的手也有些发颤似的。   闻人涧的确被吓的不轻,白月进去没多久他就见到闻人双的那个所谓的女友气势汹汹地上了楼。想到先前的情形,上去无非是找白月的麻烦,于是他便打算上去看一眼。   然而在他和楼下管理交涉,让对方将他放上去时,楼上的玻璃突然碎裂四溅。那个方向,分明是白月的宿舍。   看到玻璃碎裂的一幕,也不管宿舍管理的阻拦,他径直闯了上去。只是站在宿舍门外,敲门时无人回应。稍后无论他用尽办法,都没方法开门。就算管理拿来了钥匙,门也诡异地打不开。   只能听得里面什么东西‘砰砰’作响。   每一声,都像是响在他心尖似的。而无论他怎么叫着白月的名字,里面都寂静一片,没人回应。   十来秒钟,闻人涧几乎想到了所有可能,越想越让他心底发慌。   是以最后暴力用肩膀撞门进来时,他心底的慌乱也少不了多少。眼见着被掐住脖子的白月,怒气和害怕几乎到了顶峰。   “我没事的。”白月稍微怔楞了一下,她和阿格交手时自然要想办法封锁住门以及谈话声。免得有人突然闯了进来成了无辜受害者或是听到了什么,中途也挡住了想要出去的雾漫漫的脚步。   阿格被收拾后,封锁自然就解开了。她感觉到门口有动静,倒是没想到闻人涧还没走,甚至一直在门外。不小心让对方看到了雾漫漫伤害她的一幕,让闻人涧无端担心受怕。   “我没事的。”白月又低声重复了一句,伸手拍了拍闻人涧的肩膀:“快松开,别跪在地上了。”   闻人涧没有吭声,只死死地抱住她。   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低声的议论声。毕竟闻人涧撞门的动静太大,引得其他宿舍的女孩子都看了过来。不过有管理拦在门口,倒也没凑近。只离得远远的,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管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寝室里台风过境般的情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站在门口,自然是看到了开门之际雾漫漫掐人的情形,只是雾漫漫此时晕了过去,也让她觉得心惊肉跳。要是学生出了什么事,她也脱卸不了责任。于是连忙打了电话,让另一个男管理员上来帮忙。   直到两个管理员都进来了,闻人涧才在白月的催促下放松了手,只是久久却仍不见起身。   “腿麻了,肩膀也痛……”他将脑袋埋在白月颈间,小声又委屈地道:“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感觉心脏出问题了……”   “……”白月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你先让我站起来。”   白月站起来后,又伸手将闻人涧拉了起来。两人磨磨蹭蹭的动作早让旁边的管理无奈,起身后闻人涧又半倚着白月不放,亲亲蜜蜜的模样。   男管理员忍不住插话道:“同学,你们稍微注意一点儿场合。”   地上还晕着一个呢,医生和其他相关人员没有赶过来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轻易动手。只是眼前这两个人,也太腻歪了点儿。   闻人涧看也不看他,得寸进尺地抓住白月的手往自己肩膀摸去:“小胖子,给我揉揉,肩膀好痛……”   白月抽了抽手没抽回来,突然冲闻人涧笑了笑。对方微愣的片刻,抬手就朝他肩膀上打了过去。   “嗷——!”闻人涧叫了一声,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眼泪也差点儿流下来了,他倒吸了口凉气看向白月:“痛死了!你打我做什么?”   “别装了。”白月瞪了他一眼:“我根本没有用力。”   “……你看出来啦?”闻人涧闻言,挑了挑眉。   旁边被无视的女管理员想说些什么,看着嘻嘻哈哈的闻人涧,又没有开口。   寝室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免不了被叫去谈话了解情况。闻人涧在外面,有管理员作证,倒是没他什么事儿。不过待在寝室里的白月免不了被仔细询问,毕竟寝室里的情况太可怕了。   就在白月被询问过后不久,昏迷的雾漫漫就醒过来了。不过醒来时呆呆愣愣的,也问不出什么。又有女管理员作证雾漫漫掐住白月脖子的行为,将她打晕只是被动反击而已,最后只能将这件事定义为普通矛盾。两人调换了寝室,合起来赔偿损失,又写了检讨这件事就过去了。   对白月来说这件事过去了,对雾漫漫来说未必。   醒来仍旧坐在病床上的雾漫漫表情空白地看着上空,只是抓住床单的手却越来越紧,几乎将床单抓破。   在雾漫漫心里,白月杀了阿格!哪怕用‘杀了’这个词不太准确,阿格在她高三时就离去了,存在的只是通过笔仙游戏阴差阳错地召唤过来的鬼魂。   也是她的执念!   她在阿格死后,就得到了名为渣男攻略系统的东西。对方声称,只要她攻略了一定数量的渣男,那么就会帮她将阿格找回来。所以她成为专业的分手师,去获得各种渣男的好感。   请笔仙的游戏雾漫漫本来不打算玩,可是系统告诉她会趁着这个机会将阿格送回来。所以她满怀期待地参与了,并问出了‘他是不是在我身边’这样的话语来。   ——阿格果然出现了。   只要、只要攻略了闻人双这个‘高评分渣男’,她的阿格就有机会获得身体……只是雾漫漫没想到的是,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会出现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阿格,阿格再次消失了。   被明白月杀死了!再也不会出现!雾漫漫醒来第一时间就问了系统,可是这次,就连渣男系统也没有任何办法!   “把他还给我……阿格……”雾漫漫喃喃了一句,下一秒表情变得咬牙切齿:“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你!”   ……   病房里的雾漫漫是如何白月不得而知,这厢她跟着闻人涧坐在了回家的车子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先前说的晚上酒吧活动两人定然不会去参加了。   两人车子行驶时,白月看着窗外、突然开口:“稍微停一下。”   “怎么了?”闻人涧问了一句,却还是下意识找地方将车子停下来。   就在他刚将车子停稳,白月已经下了车。闻人涧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他叹了口气重新回了车子。   没一会儿白月就回了车子,手上提着个小袋子,递给他一盒牛奶一个面包:“稍微有些饿了,所以去买吃的,你吃么?”   “吃点儿?”闻人涧明明是咨询的语气,这边却张开了嘴:“啊——”   白月将面包拆开,塞进了他的嘴里。这边不能停车太久,闻人涧咬了一口面包,就发动了车子。   很快两人就到了家,闻人涧将车钥匙扔在玄关处,换了鞋子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白月跟在他身后进了门,闻人涧刚坐在沙发上,她就开口道:“把衣服脱下来。” 第214章 攻略渣男系统09   “你说什么?!”闻人涧表情略微古怪地看过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夸张地抱住自己,露出个‘誓死不从’的表情:“你想干嘛?”   “脱掉衣服……”白月拿着手里的纸袋走进来,说话间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歧义。只是在闻人涧的古怪表情中,像是她要非礼他似的。她瞪了闻人涧一眼,扬起手中的小纸袋就朝他脑袋砸了过去:“爱脱不脱,你自己处理肩膀上的伤,我不管了!”   纸袋本来就小,里面的东西又已经被白月拿了出来,只剩一个纸袋轻飘飘地朝着闻人涧的头上飘过去。他一手抓住了纸袋,微微楞了一下,侧头看向白月:“你怎么知道?”   先前撞门时太过着急还不觉得,后来放松下来肩膀火辣辣的疼。然而他并未表现出来,只三言两语地将话题带过去了。   “我又不傻。”白月在旁边坐了下来,拆开药物外部的包装,边道:“打你那一下没用什么力气,你却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眼睛都发红了,做戏未免太过夸张。”   她顿了顿,斜睨闻人涧:“还有,你开车时右臂根本用不上力,拿钥匙开门时手也僵硬了一下。以上种种,再加上你撞进门来的姿势。要是这都看不出来,我在你心目中是有多蠢?”   闻人涧被瞪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倒不是因为旁的,只因为白月面容本就生的极好,眼尾微挑斜着看过来时竟然像是小勾子一样,勾的他面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咳。”闻人涧左看右看,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你一个大男人,还扭捏什么?”白月起身去洗了手,坐在闻人涧旁边将跌打药拆开。倒了些在手上揉搓了两下,看也不看他:“脱衣服。”   闻人涧依旧穿的是他喜欢的较为舒适的毛衣,他犹豫了好半天,眼见着白月都异常不耐烦了。大有他自己再不脱衣服,就过来帮他的趋势,咬牙十分干脆地将毛衣脱了下来。   白月仔细地看了看闻人涧的肩膀,肩头以及部分背部红肿了一大片,看起来颇有些严重。她刚想让对方忍一忍,帮他揉一揉时。便见闻人涧侧着脸,睫毛微颤。   “又不是没看过。”白月就突然想到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闻人涧那副嘴贱的模样,忍不住就轻笑了笑:“有什么好遮的?”   “那怎么能一样……嘶!”闻人涧转过头来正准备反驳,却不料白月的手冷不防摁在了他的肩膀,痛得他倒吸了口凉气,连连道:“轻点儿!轻点儿!”   消肿化瘀的药物初次推上去时火辣辣的,闻人涧忍耐了半晌才勉强适应下来。他消停下来后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身侧,便见方才还嘲笑他的人此时正垂着眼认真地替他揉着肩膀。她抿着唇像是对待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光线顺着睫毛打下,在下眼睑处投下暗影。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女人认真起来也不遑多让。何况此时对方认真的对象还是他,只要想到这一点儿,闻人涧心里如同被什么挠了一下,让他心尖发痒。   黛眉弯弯,睫羽低垂,檀口樱唇。   小时候的熊孩子闻人涧无聊的要命,曾经趁着眼前这个人熟睡时,嫉妒她洋娃娃般的长睫毛。于是有一天趁着白小姑娘午睡时,拿指甲剪子将她的睫毛给剪掉了。   而且剪得长短不一,乱七八糟的。   醒来的白月照镜子时,自然大哭起来。   两家父母都是熟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哭笑不得。闻父当即拽着闻人涧上门请罪,只是小姑娘依旧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闻人涧不仅被揍了一顿,还被哭得心烦意乱。后来干脆自暴自弃地走到了小姑娘面前,没好气地道:“喂!你够了啊!你说,要怎样你才不哭?!”   见对方仍旧哭闹不止,闻人涧露出豁出去的表情:“来吧,你把我的也剪掉!”   闻人涧身为男孩子,睫毛却比之其他男孩子要长。不过他又不爱美,剪掉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边的哭声一下子止住了。   然后、然后小姑娘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自家爸爸的剃须刀‘嗡嗡嗡’地迅速剃掉了闻人涧的眉毛。   睫毛被剪掉其实还没什么,两边眉毛都被剃的光秃秃也太奇怪了。闻人涧遮遮掩掩地出了小姑娘的房间时,外面的几位大人‘噗’地就全部笑了起来。   不由得思绪有些飘远,强行拽回思绪的闻人涧目光下意识看向白月低垂的睫毛。又黑又长,仿佛不曾被他剪过一样。   ……怎么会这么长呢?   “喂!”白月停下手上的动作,喊了闻人涧一声,却不见对方回应。抬头一看,对方盯着她看,视线却没有焦距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月又唤了他一声,闻人涧这才回过神来似的,茫然道:“好、好了吗?”   “差不多了,止痛喷剂也涂上了。”白月将手上的东西收拾起来,随口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怎么会长得……”还是有些茫然的闻人涧下意识就开了口,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闭了嘴,眼神防备地看向白月。不过没头没尾的话语有些奇怪,惹得她又看过来一眼。   不过到底也没追问,白月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好累,我要去睡了。”   对付阿格时有些费力,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难得的疲惫。   “去吧。”闻人涧应了一声。   只不过他刚应声,白月就陡然停住了步子。侧头看他,眯着眼睛一字一句警告道:“不许来烦我!”   闻人涧:“……哦。”   听得他遗憾的语气,白月哼了一声。闻人涧有个怪癖,特别喜欢在原主睡觉时来捉弄她。小时候这样,长大后也是这样。幸而原主也不差,全部都给想方设法地报复回去了。   或许是身体太过疲惫,白月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起来时闻人涧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动静时指了指厨房,在‘砰砰啪啪’的特效中头也不回道:“估摸着你也快醒来了,刚才出去给你买了吃的。”   白月到了厨房,将闻人涧买回来的几个菜放进微波炉里,三四分钟后取出来。刚准备好碗筷,坐下来还没有开吃。那边的闻人涧就扔下了游戏手柄,穿着拖鞋走了过来。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立即就撇了撇唇:“我的碗筷呢?”   “是你自己说的给我买的。”白月一愣,回道:“我哪里知道你还没吃过?”   “居然这么对待我这个伤员?亏我还一直没吃,等着你一起。”闻人涧撇了撇唇,念念叨叨:“没良心、心狠的女人、小气鬼、小胖子……”   听到前面的白月还想笑,到了后面她渐渐笑不出来了。夹了一筷子青菜堵住了他的嘴,似笑非笑:“你再说一句,我保准你伤上加伤。”   “……哦。”闻人涧闷闷地闭上了嘴。   将手里的筷子递给闻人涧,白月重新去取了一副碗筷。中途闻人涧又频频想要开口,都被白月无视的态度堵回去了。   吃完饭后,眼看着闻人涧抬脚就溜,白月一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摆:“跑什么跑?洗碗去。”   闻人涧举起手,可怜兮兮申诉:“我受伤了。”   “还能玩游戏,洗个碗就不行?”白月翻了个白眼,之前闻人涧隐瞒着她不将受伤的事情说出来,还以为他多能忍耐似的。结果被她发现受伤后,简直就成了他推辞的完美借口。   她说着也不待闻人涧反应,就往客厅走。站在后面的闻人涧看着她的背影,变了一张脸。   天知道,闻人涧最讨厌的就是收拾剩饭剩菜,然而平日里这种机会也不多。   毕竟第二天下午还有课,白月还是翌日早晨就回了寝室。   先前她离开时,寝室里的两个女孩子约着出去玩儿了,正好不在寝室,回来时她们两人也已回来了。   敷一见面,其中一个就忍不住发问:“白月,你和漫漫闹矛盾了?”   她们回来时寝室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换了新的,只是从少数东西就能看出昨天的惨烈情况。   白月点了点头,对此不太愿意多说。寝室里并没有雾漫漫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过依照雾漫漫晕过去前的表现,加之白月打进她体内的那道灵力。哪怕白月不过来找她,她也会主动找到白月报仇。   只是白月没有想到的是,雾漫漫居然选择在上课时,直接朝她冲了过来。白月早就有所防备,因此她冲过来装作不经意被绊了一下。退后两步,巧合地便躲开了雾漫漫的身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旁边坐着的女孩子发出一声惊叫声。   因为雾漫漫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一把刀。   “你把阿格还给我!”相比于白月的吃好睡好,雾漫漫昨日一整天都一直睁着眼。此时形容憔悴,眼里全是血丝。见一下子未击中,扬手又刺了过来:“你还给我,你这个杀人犯!”   毫无章法的劈刺,惹得身边的人纷纷惊叫不已。白月躲了好几下,才有人反应过来帮着从身后制住了雾漫漫,挣扎间她手中的刀不小心刺到了一个男孩子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   血色似乎刺激了雾漫漫,她挣扎的力度变小,手中的刀一下子被人夺了过去。呆呆愣愣好一会儿,才抱着脑袋尖叫起来。   白月指尖一动,一道肉眼不可见的东西从雾漫漫体内窜出来,就要朝别的地方逃窜。却在灵力禁锢中,被迅速吸进了白月手里突然出现的黑色石头里。   “啊——!”   教室里乱成了一片。   雾漫漫那边由学校保安看着,白月跟着那个被刺伤的男孩子一起去了医务室。伤口不深,只是血流的有些吓人。   “没事吧?”待得周围安慰她的人都走了,白月才开口问躺在床边床上的男生:“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她看的清楚,这个男孩子是第一个就冲出来的人。只是没有抢过刀子,反而被误伤了。不管怎么说,这种能第一个冲出来的男孩倒是值得感谢。   “不用谢。”男孩子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突然道:“我是吴韬。”   “我知道啊。”白月挑眉:“你成绩很好。”   虽然原主和寝室里的姑娘们感情很好,却很少参加班里的各种活动。除开上课,也不会和其他同学主动交谈,不过班里的人却都认识。   吴韬看了白月一眼,耳朵变红了。   “砰! ”   白月刚站起身准备离开,闻人涧就大步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未消散的寒意。   “你……!”看到白月后,他拉着白月左右了看了看,见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本来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一下子将她抱进了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别让我一直担心?”   昨天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再强壮的心脏也受不了这样的七上八下。   “你怎么来了?”白月有些意外:“谁告诉你的?”   “你管谁告诉我的。”闻人涧还是有气:“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白月弯了弯唇,推开闻人涧:“我不是完全没事么?”   “对了。”她顿了顿,扯着闻人涧的袖子看向吴韬的方向:“这是吴韬,是他救了我。”   闻人涧的目光这才转向病床上的人,黑眸里隐有探究。吴韬本能地觉得这目光有些不友好,再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只能勉强笑了笑:“小事一桩,不值得计较。”   “谢谢你救了白月。”闻人涧突然开口道谢,语气里难得的认真:“我是闻人涧,往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大可来‘灯塔’找我。”   灯塔便是闻人涧和人合伙开的酒吧,吴韬稍微点了点头。   几人又说了几句,白月才跟着闻人涧一起出了病房。   “他喜欢你?”一直沉默的闻人涧突然开口,侧头看向白月:“所以他才奋不顾身的保护你,哪怕自己受伤。”   “你之前也保护我了啊。”白月随意道:“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往日里说这样的话题,闻人涧必然会炸毛跳脚解释。然而今日里白月说出来时,空气陡然寂静了下。她下意识侧头看去,便见闻人涧用一种认真到令人莫名慌张的眼神看着她:“对,我喜欢你。”   他抿了抿唇,喉间莫名有些干涸:“现在开始追求你,我还有机会吗?”   “你觉得呢?”白月轻笑,摆了摆手往前走去:“走了。”   闻人涧楞了一下,不由得轻笑着跟了上去。没有用嘲讽的口吻针对他的表白就有些反常了,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到了现在,阿格为他吞噬无辜的生命付出了代价,而雾漫漫也是这样。已经成年的她,持刀行凶的行为十分恶劣。学校自然不会再要她这样的学生,她面对的将是不放弃追究责任的明家。   至此,原主的所有委屈不甘好似都已经消散了。   而同时消散的,还有她对闻人双那种朦胧的、似是而非的憧憬。   闻人双经过雾漫漫一事,沉寂了一个月后,又重新变成了那副风流不羁的模样。他依旧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谈情不说爱,却又让无数女人甘愿飞蛾扑火的闻人双。   待白月和闻人涧牵着手回了闻人家,正好碰到了回家的闻人双。他的目光缓缓地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滑过,对于闻人涧暗地里的瞪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还以为你们永远都长不大。”这么说也没错,他闻人双好歹经验丰富,在感情上几乎无往不胜。偏偏他这个弟弟和他一点儿也不像,纯情的可怕。   听出他的调笑,闻人涧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头就看到白月视线没什么焦距、垂了眼叉了块水果往嘴里喂时,他立即低头迅速‘啊’地一口就将水果咬进了嘴里,略带得意地盯着她看。   “贱人闻!”白月猛地转头瞪他!   成功将人的注意力抢过来了,闻人涧也不想将人惹毛。连忙伸手重新叉了块水果,顺毛道:“来张嘴,我喂你。啊……”   闻人双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笑闹,继而也释然地轻笑一声。   …………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5   智力:72   体力:75   魅力:98   幸运:80   武力:76   精神力:75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   完成任务数*25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玩偶(永久绑定)   “呼。”回到星空的白月呼了口气,约莫是还没有从那种与闻人涧争执的气氛中脱身出来。她皱着眉,难得地抱怨道:“这些数值……什么时候才能满值呢?”   面板系统被吓了一跳:“主人,你是不是产生抗拒厌倦心理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不停地在一个个世界穿梭来去,漂泊,没有归途。哪怕每次任务都会将多余的情绪和记忆消除,也免不了会让人心生疲倦。   这些全部是要靠任务者自己来调节的。   “你先别着急。”白月被系统惶恐的声音唤的回过神,轻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对了,我带了个系统回来,你看到了么?”   “看到了。”它回应:“我这就将它融合了。”   白月点了点头。   面板便是一闪,继而光芒暂消。约莫半个小时候,才重新亮起来:“已经融合了,主人!”   化成猫咪的系统有些兴奋:“开发出了新的功能。”   上次是看到了星空外面的世界,这次升级后又是什么?   “主人不若自己看一看。”它说着,白月面前的景象募地一变。   视野里出现了之前她见过的大树,以及无数悬在指端的银色果实。而吸引她目光的是,她所在的果实上,微微张开了一瓣银色的花瓣形状的东西。就如同花苞绽放了一片花瓣,羞涩的半开未开的模样。   “这……是什么?”白月看着顶端,喃喃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这是好预兆。”金色猫咪倚在白月脚步:“这朵花盛开之日,或许会有大变化。”   白月又站在外面打量了一会儿,弯腰抱起猫咪:“好了,我们开始新任务吧。”   将点数加在了智力上,白月开始了新任务。   …………   “啊——!”   白月到了新世界时,原主正在惨叫、歇斯底里地惨叫。刚恢复意识的同时,一股密密麻麻的针刺般的疼痛席卷了白月全身,难捱的痛楚席卷了每个细胞,这种排山倒海的痛楚,让白月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这种痛感一阵阵的,没过一会儿,白月全身都被汗水淋湿,无力地趴在地上喘息着。   “&*(*%¥。”刚到来这个世界,白月根本没办法打量周围的情形,此时安静下来,便听得有声音响起。努力维持清明的白月听到这道声音,就怔了怔。   无他,这古怪的音调并不属于她有印象的任何语言。   “%&&**(#@!”那古怪的音调又吐出一串话语,这次又快又急。白月心里不正常地颤了颤,原主对于这道声音的惶恐几乎渗入每个毛孔。   白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待看到眼前的东西时,瞳孔一缩。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长得有些像水母形状,却浑身被黑色金属覆盖的东西。这种东西体型约莫有两米多,硕大的直径约一米六的扁圆脑袋,上面镶嵌着两粒玻璃珠般的眼睛。   下身是无数黑色肢体,细瘦却不可思议地将它的脑袋支撑了起来。   此时两根肢体手里捏着个什么,另一个条肢体指向旁边的笼子,对着白月道:“&*#@。”   哪怕听不懂,可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让白月进入笼子里。还没接收原主记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白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十分正常的手。在那个东西再度出口前,艰难地爬起来,弯腰进了笼子。   “&*(%¥。”那个东西像是很满意她的表现,一条肢体敲了敲笼子。一道屏幕似的东西就挡了下来。   笼子有些小,白月进去后根本直不起身子,只能靠着笼子坐了下来。   无边的黑暗中她微闭了眼,打算接收原主的记忆时,就听得笼子被敲了敲。声音像是从她侧面传来的,她摸索着往那边靠了靠,就听得有人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不见回应,那个声音又问了一句。   白月微愣:“……没事。”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的。   “你太倔了。”听声音像是个男性,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甘心被关在这里,但是不是有句话嘛。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样反抗下去、一直被惩罚也不是办法。”   他没说的是,如今大家都成了被圈养的宠物。对于不听话的宠物,驯养者能有多大的耐心呢?   他们这样出色的、又完全符合α星人审美的虽然不多,但纵观整个水蓝星球,却也不少。 第215章 星际入侵之战01   那边的男人又小声劝了白月两句, 听得白月低声回应了才不说话了。   背靠着冰冷的笼子,白月闭上眼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水蓝星球2122年, 一个名为阿尔法的星球居民突然接近了水蓝星球。水蓝星球居民一贯爱好和平,发现阿尔法星球后,防备的同时想要想办法和阿尔法星球居民接触。然而尚未作出具体方案, 水蓝星球就猝不及防被阿尔法星球攻击了。   2122年,纵使水蓝星球的科技武力各方面都增长了一大截。可面对着科技足以比水蓝星进步不知几百年的阿尔法星球,完全如同一只毫无防备的幼崽。   无论水蓝星人提出何种策略,阿尔法星球来人都没有任何回应妥协,他们似乎只有一个目的:侵略。   阿尔法星球战士所到之地犹如蝗虫过境, 在从未见过的、威力极大的粒子武器前,水蓝星几乎没有抵抗之力。水蓝星人面对的,只有毁灭。   到了最后人心惶惶, 甚至有国家启动了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哪怕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也要阻挡阿尔法星球战士对水蓝星人的屠杀伤害。然而让人遗憾的是, 这种武器几乎那个国家的居民全部死亡, 却只毁掉了阿尔法战士的几艘战艇,不到上百阿尔法战士。   在这样的形势下,部分水蓝星人只能选择战略性撤退。只是阿尔法星球来势汹汹,没有任何征兆,让水蓝星很多国家来不及启动暗地里的建设。   除了少数数的清的国家精英在阿尔法星球完全占领水蓝星球前,被国家紧急转移,多数全部死在了转移途中。   而从水蓝星人发现阿尔法星球,到阿尔法星球彻底占领水蓝星。统共只用了48小时,也就是两天的时间。   原主名为商白月,在阿尔法星球入侵前,她只是个刚毕业不久、还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毕业后拿着家里的钱挥霍潇洒了一年后,环球旅游途中被法国知名摄影师的镜头捕捉了身影。而后在知名摄影师的主动攀谈交涉下,将那张照片送去参加比赛,拿了不小的名次。   因为这个摄影师的推崇,商白月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后来干脆去当了模特。说来神奇,她的长相不仅符合大部分华国人的审美标准,也符合西方人的审美标准。   那是一种带着灵性的美。   一开始起。点就比较高的原主运气也不错,接的片子以及活动都会小火,以至她渐渐地为众人所知。商白月家里的钱已经足够她挥霍,当模特其实是一时兴趣。挣来的钱捐出去一部分,一部分肆意挥霍。没钱了再出门接几个活动,算是十分不上进的明星了。   很多人都看不惯她这种得过且过的性子。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面对着阿尔法星球人。到了后来基本所有人都妥协,心甘情愿当着阿尔法星球居民的玩具宠物时,原主却还是依旧清醒,心里维持着最后的属于水蓝星球的傲气与锐气。最后几次三番逃走不成,被重新送回了驯养她的‘宠物所’接受二次培训,不肯低头的她死在了二次培训中。   商白月的经历和记忆都在白月脑海中一一闪现,哪怕是闭着眼睛,白月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半晌后接收完记忆的白月睁开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黑暗,半晌后唇边慢慢露出个苦笑。   现在已经发展到了阿尔法星球占领了水蓝星约莫三个月后,原主和另一批人三个月前一起被送进了封闭的‘宠物所’,正在被看管培训。   阿尔法星球人已经在水蓝星居住,三个月间各种具有阿尔法星球特色的高科技建筑取代了原先的高楼大厦、断壁残垣。硝烟弥漫的水蓝星,重新回归了平静。若不是偶尔还有水蓝星人的存在,这里真的看不出半年前还是所有水蓝星人的母星。   让人觉得惊讶的是,阿尔法星球的人审美大部分和原先的水蓝星人相似。原主以及被他们抓住、却没有立即处理的一批人,基本都是长相出众,身材高挑的人。这些被抓来的人初时都十分恐慌,可过了一段时间发现阿尔法星人依旧料理他们的吃喝,只是必须要在特定的情境中做出特定反应。   所有人都被关在笼子里,这样的对待和牲畜无异。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只是这些反抗在剧烈的惩罚下更显得无力。被关进笼子里的人,不过一个月就一个个被消磨了锐气,变得听话而沉默。   动物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被关在笼子里的水蓝星人也是如此。要么活着、要么顶着自尊死去。   和原主同一批进来的人其实一个月前就被挑走了。   如同被贩卖物品一样装在笼子里,等待着其他阿尔法星人来挑选。这些被挑走的水蓝星人和仍旧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都一样,脖子上会扣上一个金属环,掌控金属环的遥控捏在阿尔法星人手里。一旦‘宠物’不听话,等待他们的是不会受伤,却会无比疼痛的如同电击一般的惩罚。   商白月在这些‘宠物’中外貌拔尖,当场就似乎有位地位比较高的阿尔法星人看中了她。或是说其实是这个阿尔法星人旁边站着的,约莫一米五左右的小阿尔法星人看中了她,指着她和高大的阿尔法星人说了些什么。还蹲在她的笼子前打量她,逗弄她。   训练原主的人想要原主做出迎合的柔顺姿态,只是原主根本不理会那个小阿尔法星人。以至她的训练者又羞又怒,当场就重重地惩罚了她。   小阿尔法星人想要阻拦,却被他旁边的阿尔法星人阻止了。   哪怕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依旧可以从肢体以及一些表现中看出来。那个小阿尔法星人频频看向原主,大的和训练者一起讨论了些什么。那个小阿尔法星人便重新走到原主笼子前,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才和高大的阿尔法一起离开了。   而原主又被送回了训练室的笼子里,连同一起的,还有一部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新的‘宠物’。   原主其实心底也明白,她大约是被那个小阿尔法预定了。重新被关进这个笼子后,训练者害怕她往后‘野性难驯’,不能让预定她的那个有权势的阿尔法满意,所以十分针对重视她。   白月来之前,原主又是因为抗拒而没有依言跪下、做出趴伏在地的姿势而被惩罚了。   只是按照之后的发展,因为小阿尔法时不时来看望原主。训练者也不敢让原主太过狼狈,也就是这几天后,小阿尔法会带人来将原主接走。   相比于驯养者来说,小阿尔法倒是十分喜爱原主。原主不愿意服用阿尔法星的食物,它便找出之前水蓝星人的食物给原主,找出许多水蓝星的衣物给原主,甚至给原主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子。后来语言翻译器出现后,便买来和原主交流。   小阿尔法对原主很好,然而另一方面。有一次原主发现,他们桌上的食物竟然出现了……原主的同胞。   原主浑身发冷的时候,那个有权有势似乎可以称之为小阿尔法‘父亲’的阿尔法甚至感觉很有趣似的,拿了一只血淋淋的人手逗弄她,扁圆的脑袋上露出鲨鱼般的带着血丝的利齿。   商白月差点儿疯了。   经历过这件事后,暂时乖乖巧巧、没有表现出自己愤怒的原主,实则暗地里一直想要逃跑,想要报复。在某次小阿尔法单独在家时,她试图攻击小阿尔法。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不说阿尔法身体特有的坚硬如同铠甲似的皮肤,单单原主脖子上的圆环就是致命的存在。只要摁下掌控开关,原主就会生不如死。   宠物妄想攻击主人,这次哪怕小阿尔法再怎么求情,原主还是被送了回去。   这么不听话还试图攻击主人的宠物,驯养者自然不敢再轻易将她送出去。原主由一个受欢迎的选择变得无人问津,留在驯养店也只是浪费资源罢了。   没什么用处的原主得了驯养者的厌弃,时不时遭遇惩罚。后来在被断了食物又受到严厉惩罚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原主的凄惨暂且不提,勉强压下因为见多了血腥恶心场面产生的生理不适感,原主的心愿才是让白月头疼的一点儿。   见惯了儿女情长、无辜枉死想要找特定对方报仇、挽回遗憾的原主。商白月这个死在星球入侵这样大环境下,本身也是‘不思进取’的女孩子。她想要的竟然是驱逐侵略者,将阿尔法星人完全驱逐出水蓝星球!   这个愿望十分明确。   不过白月也能理解这个愿望,普通的战争还好,起码多数人类不会丧失作为人的尊严。而这种种族间的战争,阿尔法星人不仅剥夺了水蓝星人的自尊,还剥夺了他们身为人的资格。   作为供人取乐的宠物,作为餐桌上的菜肴存在,这些足以让人崩溃。   ……   将原主的记忆经历整理过后,白月第一时间查看的便是这具身体的素质,发现原主的身体素质还算是不错。不过若是修仙界足以排山倒海的大能,面对着各种热武器说不准有几分胜算。然而在这个世界灵力比不过修仙界,想要一己之力赶走阿尔法星人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   白月想到了那些尚还存活在某地,不知道现在如何的水蓝星人同胞。自己的星球被占领,这些人中定然有反抗者。   想要将阿尔法星人驱逐,白月一个人的力量定然不行,还需要这些同胞的帮助才是。   而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小阿尔法家,白月仍旧打算过去,倒不是小阿尔法比之其他可能的主人,待原主很好的缘故。而是因为原主不甘心被当做宠物养,因此并没有细心观察小阿尔法的家庭。然而现在白月看来,这个家庭在整个社会上地位不低,说不准也是阿尔法星处于决策层的那部分。   想要驱逐阿尔法星人,还需要从高层着手。   脑海中想着这些,面上白月伸展了身体,照常开始修炼。因为经历过很多世界,现在她的修炼已经很快就能进入佳境了。   修炼时间过得很快,再度听到动静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笼子外面的幕布降了下去,光线重新照了进来。突然而来的光线刺得白月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了一下。   ‘卡卡卡’声中,各个笼子的铁门都打开了。而白月脖子上的圆环红灯一闪,震动了几下。   “哎。”外面有了动静,须臾有人弯腰看向白月的笼子,低声道:“快出来吧。”   白月仰头看了过去,发现唤她的是一个长相颇有些阴柔的少年,少年大概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面容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来这里的水蓝星人都被迫穿上了同样的圆领长袍,灰白色的长袍较为宽松,衬得少年的腰身十分纤细。   “快出来。”见白月不动,他朝白月伸了伸手。   搭上他的手,白月弯腰出了笼子。少年稍微有些惊讶,随即立即弯了弯眸子:“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集体被投食的时刻。阿尔法星人的食物没什么味道,就如同树根泥土般,有些苦涩。原主抗拒过几次,每次都会遭到惩罚。而后食物都会被硬生生地塞下去,其间痛苦可想而知。   白月没有说话,任由少年牵着自己走到了领食物的地方。这里的食物是按时按量发送,是由一种和阿尔法星人长相有些许类似的机器人完成这份工作。   这段时间相当于放风,忍不住黑暗寂寞,有人在一旁小声交谈起来。   白月领了食物后就转过身找了个地方依靠着,视线回转看向关着他们的地方。就像是个中等规模的养殖场一般,其间整齐地放着一个个笼子。有许多白月叫不出名,原主也不清楚作用的的机械正在不远处,正在运作着。   下意识喝了口手里吸管里仿佛营养液一样的绿色粘稠东西,白月忍不住皱了皱眉。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白月侧头看去,便见方才和她一起出来的少年正站在她旁边。眸里含笑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时冲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语气随意:“其实这种东西,喝习惯了味道也没有那么差。”   这个少年原主记忆中也有,他是第二批进来的少年。原主被惩罚时,唯有他时不时会安慰原主。虽然这样的安慰在原主看来是没志气,妥协的表现。   除此之外,原主并不搭理他。在白月看来,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做法。而少年,表现比之其他人还要更加成熟出色一些。   其他的人哪怕妥协了,面上也和原主一样,都是唉声叹气、满身沉重的模样。而这个少年明明也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况,自小所受的教育和众人相同,自然也受不了由万物主宰的水蓝星人变成阿尔法星人的宠物。不过他除了被送进来开始的沉默意外,后来适应极快。   这种人,其实才能够最快地适应社会、才能活下去。   进化论中有‘适者生存’的理论,用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你……”白月张了张唇,声音仍旧有些嘶哑:“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吗?”少年微愣,继而也随着白月的视线,看向那一排排牢笼和上空一直运转的机器。声音轻轻的,透着股肆意:“我以前是个小偷,自小就跟着一个团伙坑蒙拐骗。后来团伙被抓,而我因为未成年的缘故被教育了一顿,就被释放了。后来……”   他的语气顿了顿,轻笑着道:“出来后我也想找份儿正经工作,但有些人知道我没有任何学历、以前还手脚不干净后,便对我敬而远之,或是直接将我赶走。以至,后来我又干回了本行。”   “不过我知道你。”少年双手环在脑后,侧过头来,睫毛很长:“你是明星,我经常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我一直有关注你的信息,也很喜欢你。”   原主虽然甚少出现,不过每次出现都会捞一大笔人气。不过按照原主那种性子,没吃过什么苦头。要是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以偷盗为主业,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肯定也会忍不住翻个白眼,言语讽刺。   白月想着这些,面上却道:“谢谢。”   少年叹气,冲白月眨眨眼,有些调皮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和偶像见面竟然是这样寒酸的场合。”   白月便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   “你终于笑了。”少年道。   几乎就在少年说完话的当口,众人脖子上的东西又震动起来。   “走吧,该回去了。”   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笼子里。   白月跟在身后,沉默地看着前面这些似乎习惯了现状的人,心里颇有些怪异。倒不是轻视和瞧不起,毕竟白月自问若是自己到了这个境地,必然是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先活下来再说。   让她觉得怪异的是身份的颠倒。曾经万物之灵的水蓝星人,在这里变成了别人的俘虏,将来也会成为阿尔法星人的宠物。一如人类对待猫狗和其他动物那样,阿尔法星人将会那样对待人类。   原主觉得阿尔法星人吃人是残忍,只是有些水蓝星人,自己养着宠物狗时,有时候却仍旧将狗肉端上桌子。两者相比,无非是人类是高级一些的生物。   换一种说法,阿尔法星人比之人类,或许也是高级一些的生物。   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白月进了笼子里微闭着眼,打算继续修炼。然而三十分钟不到,她脖子上的圆环又发出了指令。   每种指令的震动频率长短其实不一样,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来。先前是让众人进食,这次则是让人开始休息了。按照水蓝星人的时间计算,约莫是午睡的时间。   原主曾经就违抗过这样的命令,然而只要没睡,脖子上的仪器就能够察觉到。起初还会提醒一次,再后来就是惩罚了。   白月闭了眼,呼吸平稳,做出沉睡的模样。   醒着和入睡中其实很多生理指标都有所不同,呼吸脉搏频率以及心跳。不过在白月猜测的没错,只要放缓呼吸,做出熟睡的模样后,脖子上的仪器就并未再提醒过她了。   黑暗中白月伸手摸到了脖子上的圆环,这个圆环能自动调节大小,和肌肤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圆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白月试探着伸手扯了一下。   ‘刺啦’一声,一股电流顺着圆环击向白月的手,她迅速缩回了手。然而痛楚已经顺着胳膊而来,使得她的手仿佛被刀片挂过了一般,整条胳膊都没了知觉。   不仅如此,还有股电流直接流窜向她的身体,炸的她脑子也魂魄分离了似的。   “唔……”蜷缩着身子,白月忍不住咬牙闷哼了一声。脸色迅速苍白,额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与此同时,圆环又震动了起来。这是再次提醒她睡眠的震动,倘若没有睡着,再过一会儿她还会迎来其他的惩罚。   先前原主被惩罚过后,衣服已经汗湿了一次,好不容易干透了,现在却又被浸湿。白月唇瓣都被咬破了才勉强平静下来,她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   尚白月虽然反抗过,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从没有碰过脖子上的圆环。没想到白月试了一下,就遭受了这样的痛苦。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脖子上的东西才必摘不可。不然留在脖子上,简直是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闭着眼睛没多久,她就被‘叫醒’了。其实按照原主的记忆,要是没有按着规定醒来,那么还是会受到小小的惩罚。   总而言之,其实阿尔法星人似乎十分有时间观念。   醒来后的众人被放出去放风了一会儿,然后就被带到了训练场开始了训练。这种训练对于理解能力很强的人类来说,其实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当然,除了原主这个一直反抗,被惩罚的人除外。   “*&%&##@。”其他人一个个通过训练,而后那个训练者一只肢体指了指白月,又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其实这个训练,就像是训练狗狗一样。这个阿尔法人会将东西扔出去,然后再让人捡回来。不过这个训练本身,就存在折辱的意味。   白月稍微顿了顿,视线看向周围已经完成任务的人。意外的是,在其中看到了几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原主不喜欢他们的屈服,他们也同样不喜欢原主这样的‘异类’。大多数水蓝星人都有从众心理,不管是对不是错,结果没出来之前很多人喜欢站在多数那一方。   而原主这样个别的存在,简直是大喇喇地打他们的脸,自然让人看不顺眼。   “%¥#@!”那个阿尔法星人见白月没有动作,声音有些着急了,肢体也拿出了一个控制器。   “去吧。”身后有人低语,同时轻轻推了白月一把。   白月侧头,便见先前那个不知名的少年面色冷静地冲她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先前轻松的样子,脸颊紧绷着。眼里的情绪也起起伏伏,像是让人看不透似的。   只是背脊,却一直挺得笔直。   白月抬脚,一步步朝着被丢的东西走过去。动作冷静地将之拾起来,再慢慢地走了回来,放在了阿尔法星人的面前。   它似乎十分满意,又说了一句:“%¥#@。”   完成任务的白月回了队伍,身边的少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月侧头,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分别移开了视线。 第216章 星际入侵之战02   阿尔法星人的训练其实大多数都很简单, 只是难的方面在于明知道这些方式是一种折辱。阿尔法星人正用水蓝星人往常训狗的方式来训练他们,可是还要继续完成, 以免受到惩罚。每每完成任务后,还要被那个阿尔法星人自以为是地夸几句。   也不知道是原主的影响还是其他,白月总觉得自己在做这些时, 她的手变得十分沉重,仿佛被什么重压压得隐隐发颤。   幸而,她还是咬牙将一系列任务完成了。   在和其他水蓝星人一同往回走时,白月和少年都有些沉默。倒是离了阿尔法星人的视野,那个之前眼神不妙的美艳女人。经过白月时, 低声‘啧啧’了两声:“以前还以为某些人真是硬骨头呢,没想到现在还是屈服了啊。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中间闹出那些事有什么意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亘古不变的真理。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有许多人只会将目光投向同类。如同篮子里的螃蟹, 拖后腿是一把好手。   “明知道你往后会死, 你现在还活着做什么?”白月当即回了过去,原主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欺负自然会反驳。何况这个女人,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   女人一怔,随即面色就变了:“你……”   她说话间,白月和身旁的人已经看也不看她,从她身侧走了过去。这样无视的态度比言语还要伤人,气得女人脸色发红。抬手就想要一把抓住白月的胳膊,嘴里嚷嚷道:“你别走,你说清楚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月扬手避开,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得‘嗡嗡嗡’的震动声骤然响起,她循着声音看向了那个女人的脖子,果不其然上面红色的光芒闪烁。女人神色也一时茫然,下意识低了低头,而后脸色迅速苍白起来:“我……啊!”   凄惨的叫声乍然响了起来。   进入这里的人,有的被惩罚过、有的或许还没有。但是看着被惩罚者痛苦的满身汗水的模样,就可以想象出被惩罚有多么的痛苦。   只是其他人,进入这里后也不存在争执而被惩罚的情况,这样因争执而被惩罚还是第一次。这边出了状况,没一会儿那个阿尔法就赶了过来。它的目光看向在地面上痛苦地打滚的女人,张了张嘴:“&%¥#@*!”   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语气算不上好。   “……她呢?!”回过神来的女人趴在地上,骤然伸手指向旁边站着的白月,眼眶红通通的:“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只惩罚我?她也骂了我,为什么不惩罚她?!”   也不知道阿尔法星人听不听得懂,只是却朝着白月这边看了过来。少年侧了侧身子,想要挡在白月面前,却被白月扯住了手,而她则定定对上了那个阿尔法看过来的目光。   惩罚什么的白月并不怎么在意,原主都能受得了,白月自然也能受得了。   只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的却是阿尔法看了白月一眼,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摁了什么,后面的机器人便上前将女人捉住了。   “……你要做什么?!”女人的表情惶恐,她看向那个阿尔法,本能察觉到不对的她立即低声求饶:“我错了……我不该和她争执,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阿尔法却操作了什么,那个机器人立即拖着她往外走。   “放过我……放开!”女人大声吼着,挣扎着想要逃离机器人的掌控,却仍旧被拖了出去。   “不——!”   众人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耳边飘荡着女人戛然而止的声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情形更让人浑身发冷。   阿尔法又转过头来,冲着白月道:“&%¥#。”   约莫是安慰、抑或是劝诫的口吻。   这样一来,其他人看白月的眼神就有些变了。他们刚进来,也不知道前一批发生了什么,就剩白月一个。不过这段时间阿尔法的训练让他们也有了猜测,作为宠物的他们大概将来会被送出去。而前一批留下的白月,想来很有可能是被剩下的。   继而因不听话而受惩罚的白月,也让他们落实了这个想法。   不过如今看来,情况却没那么简单。明明两人产生了争执,却因那个女人指控了白月,而受了惩罚后还直接被机器人拖走了。阿尔法战士入侵时许多人都见过那种血腥屠杀的场景,水蓝星人在它们眼中如同蝼蚁,它们根本不会在意蝼蚁的存在,想来那个被拖走的女人下场不怎么好。   白月不管身后众人的各种心思,径自走到了另一边。她经过时,众人下意识纷纷避开了。   少年却出乎意料地跟了过来。   “呼。”他叹了口气,轻轻笑了笑:“水蓝星人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大概吧。”白月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日子,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一旦接受这样的日子,很容易就能过的安稳。   而原主记忆中,那个小阿尔法最近便会过来,将她带走。   这段时间里,白月已经和少年交换了名字。少年名为尹鹧,平日里便和白月一起活动。   原主和尹鹧并没有交情,只是白月来了这里认识了尹鹧后,便偶尔会想该用什么办法将尹鹧也一起带走。旁的不说,身处小阿尔法的家庭尹鹧起码不会遇到什么意外,而其他的阿尔法不一定会这么友好地对待水蓝星人。况且依据原主的愿望,往后要是白月有手段能真正做出些什么时,这个星球不一定还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下去。   这样的念头中,那个小阿尔法星人如约而至。   “*&%¥#!”那个小阿尔法直接来到了笼子前,外面的黑幕升上去后,他支撑身体的肢体弯曲着,脑袋直直地看向笼子里的白月,嘴里还兴奋地说些什么。其他的一些肢体也随着摇摆,像只章鱼,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模样。   “#@&*。”训练者说了什么。   继而训练他们的阿尔法星人打开笼子似乎要将白月带出去,白月刚弯腰出了笼子,还没站直身子。那个小阿尔法就凑近她,将一只肢体试探着伸了过来,圈在了白月的胳膊上:“%¥#@*!”   这些生物的身体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构成的,缠上去和冰冷的金属一样,冰冰凉的。   白月下意识就想缩回手,继而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一愣,也就没有拒绝对方的亲近。   小阿尔法貌似更高兴了,肢体在身后舞的呼呼作响,嘴里也不停地叽里咕噜说着些什么。   训练者和另一个高大的阿尔法交谈了几句,便冲小阿尔法说了什么,小阿尔法起步,带着白月就准备离开这里。   白月却反而将手握住了小阿尔法的肢体,甫一碰触到小阿尔法反应就十分大。顿时止住了步子,侧头看着白月嘴里发出更大的声音来,玻璃似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白月瞧。   “那里。”白月扯着小阿尔法的肢体,指了指尹鹧的笼子。   “??”小阿尔法有些不解。   训练者又说了几句:“&%¥#@。”   “*&%¥#@。”那个高大的阿尔法初次开口,它的目光在白月身上扫过。姿势隐含着某种轻蔑与不屑,它对着小阿尔法道:“%*。”   “&*%¥#?”小阿尔法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白月一眼,见她勾着自己的手,仍旧指向旁边的笼子,便又向高大的阿尔法说了几句。   没有语言翻译器,白月根本听不懂几人交谈了些什么。但是从它们的语气还有神态,基本可以看得出来。大阿尔法估计有些不耐烦,让小阿尔法快点跟着它离开。只是小阿尔法听了训练者的解释,大概以为白月舍不得离开同伴,是以在向大阿尔法求情。   到了最后,因为小阿尔法的‘求情’还是其他,那个训练者最终降下了尹鹧笼子的遮盖,打开笼子将他放了出来。   尹鹧一出来就见到白月扯着一个阿尔法的肢体,立时表情微变。其实小阿尔法之前也来看过原主,不过也不知道笼子外面的黑色幕布是什么材料,似乎待在里面除了相邻可以听到些许声音外,基本隔绝了外面的动静,尹鹧自然不会知道小阿尔法来过几次。   不过他倒是聪明地没有多说什么,出来后就安静乖巧地站在了一边。那边的谈论似乎还没有结果,白月伸手握住了尹鹧的手。   白月很明白她现在的行为大约就是得寸进尺,仗着小阿尔法的喜欢蹬鼻子上脸,不过这样的做法也不是没有风险。一旦小阿尔法说不通它的‘父亲’,或是它的‘父亲’被激怒,那么她的下场估计比之前的女人好不了多少。   幸运的是,令人提心吊胆的谈论过后,小阿尔法似乎获得了胜利。它挥舞着肢体缠住了白月的胳膊,而后抬起肢体‘啪’地一声拍开了尹鹧的手。   “%¥#@!”它冲着尹鹧怒道。   白月便伸手勾住了它的一根肢体,眼见着前面的两个阿尔法已经走在了前面,她心里松了口气对尹鹧点了点头:“跟着我。”   这次被勾住肢体的小阿尔法也没针对尹鹧,带着白月转头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说起来阿尔法星球的确发展的足够快,白月和尹鹧一起坐在飞行器里,和小阿尔法一起回了它的家。   “*%¥#。”到了家后,那个大阿尔法就离开了,似乎很放心小阿尔法一个人和两个水蓝星人在一起一样。不过这样也没错,不论是在攻击水蓝星球,还是原主记忆中试图攻击小阿尔法的表现,都能看出水蓝星人比阿尔法人弱了不少。   这种弱势,不只是外部条件,身体构造也是如此。毕竟阿尔法身上如同覆盖了铁甲一样,手无寸铁的白月和尹鹧根本没有威胁。   “%¥¥@!!”大的一走,小的就开始兴奋起来了。它扯着白月的手将她带到了一个地方,伸出肢体在平面上点了几下,那个平面渐渐凸出来,最后从中间开了一道门,一个圆形的房间就出现了。   白月跟着小阿尔法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布置时微微一愣。因为来时她已经看到了阿尔法的住所,就是个扣在地上的半球形,进门出门都需要在特定平面上操作。   而且这个半球形里面都是空荡荡的,材料也是冰冷的统一的水银那般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冰冷毫无人气。   只是这个展现在白月面前的房间,里面充斥着的是各种颜色,绿色粉色。而房间的装饰,也和水蓝星人惯常的装饰有些类似,桌子椅子以及毛茸茸的地毯。   不过这里面,充斥着更多的还是各种‘玩。偶’。   小阿尔法有些得意地挥舞着肢体:“%¥#@?”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约莫是在询问白月喜不喜欢的意思。   白月点了点头,侧身伸手勾住了小阿尔法的一只肢体,小阿尔法立即“*&¥”说的更起劲了。透过小阿尔法舞动的肢体,白月和站在后面的尹鹧对视了一眼,后者勾着唇、神色莫名。   “%¥#wu……”过了一会儿,小阿尔法便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嘴里发音:“%¥#wu……”   所有人都有代号和名字,尽管它说的极为拗口,白月听了两遍便跟着它的发音叫了出来:“%¥#wu……”   “%*%%!!!”小阿尔法伸出其他肢体猛地拍打着地面,极为兴奋,而后又凑到了白月面前,看模样是要求她再叫一遍名字。   白月从善如流,再叫了一遍。   小阿尔法的名字和‘柯热巫’有些相似,并不是很难称呼的名字。再加之它极为喜欢白月,只要有时间便会和白月一起玩耍,以至跟着他们回来的尹鹧被遗忘在角落。   不过这些倒是让尹鹧松了口气,他并不想陪着一个‘怪物’玩耍。   某一日见到白月被送到了房门口,柯热巫转身离开了。躺在屋内的床上,单手垫在脑后的尹鹧抬了抬眼:“回来了?”   他们来这里已经三五日了,柯热巫的热情一直没有消退,每每缠着白月很久。就连她按照圆环上的规定午睡时,偶尔它也会跟在身边。   “嗯。”白月点了点头。   “我觉得自己堕落了。”尹鹧抬手遮了眼:“以前还自由时,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平静的日子。”   实在是太让人想不到,明明在看到阿尔法那种强势的入侵时,尹鹧就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没想到最后不仅能活,很可能还比大多数人都活得好。那个小阿尔法虽不喜欢他,可却也没苛待他。   当然,除了自由以外。   “你觉得这种生活好吗?”白月坐在地毯上,随手拿了个玩偶抱住。在许多被圈养的水蓝星人眼中,这种米虫般的生活应该不错。小阿尔法除了和她交谈待在一起外,从来没有让她做过那个训练者教过他们的事情。何况还专门给他们准备了房间以及符合蓝星人审美的衣服,算是将他们当做了……高级玩伴?   “……水蓝星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尹鹧没有正面回应白月的问题,可他的答案也证明了他的态度。继而话题一转,他轻笑:“不过辛苦你了,我现在就像是被你包养只用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同时我也有些好奇……”   他问道:“为什么柯热巫那么喜欢你?”   白月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其实这种喜欢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对上眼的宠物,一时的热情罢了。   “我觉得大概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尹鹧一脸正经的表情:“你的美丽不分性别、种族,迷住了我们的柯热巫。”   他本意是惹白月发笑,却见白月听了他的话后满脸的沉思,继而应了一声:“你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   “……??!”换来尹鹧的不解了。   “其实抛开其他不说,阿尔法种族的科技真的是异常先进而又富有创造力。”它们非常容易存活,整个身子都被金属包裹。四肢纤细,脑子却是最大的。而且无论是它们的本身,还是让人无比惊叹的各种武器,都证明他们的脑子应该十分聪明。   白月只稍微说了两句,尹鹧也反应过来。虽然他过去是个混混,不过有些东西也听说过:“所以他们选择驯养的水蓝星人大多貌美,这在它们看来或许是基因进化的结果。”   水蓝星的生物学种有种说法,叫做‘优胜劣汰’,同样适用于基因层面。有利的基因会被长期积累下来,外貌或许在阿尔法星人看来也是种评判标准。   “可能?”白月并不是很确定。   不过想到那两批被掳来关进笼子里的,的确大多数都是长相不差的水蓝星人。白月也说不准阿尔法星人,选择这些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掠过这些题外话不谈,这几天白月一直在暗暗观察着柯热巫的行动。发现它的行动异常有规律,除开和白月玩耍的时间,它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会独自待在一个房间。   白月不是没有撒娇,想留下来查看它到底在做什么。然而柯热巫看起来明明有些动摇,最后却都坚定地拒绝了她,并将她送回来。   至于柯热巫的父亲,那个大阿尔法活动更是规律。就和水蓝星朝九晚五的员工一样,早上准点起床,吃完早餐后一直待在房间,然后晚上会出现一小会儿。这几天来都是如此,也和原主模糊的记忆对上了一部分。   这个家庭,没有类似于‘母亲’的存在。   白月站起身来,走到印象中的出口位置。柯热巫将她送进来后,这道门就自动关上了。可是之前有次柯热巫从里面打开过这道门,它开门的动作很快,几秒之内数道肢体几乎成了残影,不过步骤却被白月记下了。   不过不说这道门是不是为阿尔法特定的,只有阿尔法才能打开。就说白月两只手,十根指头也做不到同一时间点击多个位置,来打开这道门。   她叹了口气,重新回了自己位置,闭上眼睛平心静气开始修炼起来。   现在不过三五天,刚开始她也不能太过急躁了。原主的愿望虽然很难完成,但总会有办法的。   日子又过了两天,期间白月也没停止过向柯热巫撒娇的行为。说是撒娇有些太过,白月做的,就是在柯热巫要离开前,伸手勾住它的肢体不让它离开。   “*&@#¥?”柯热巫顶着硕大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   它说着另只肢体缠过来,轻轻地搭在白月的手腕上,像是要拨开她的手似的。   “一起。”白月指了指柯热巫,又指了指自己。连比带猜,柯热巫一根肢体挠了挠头,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另外的肢体仍然想要推开白月。   白月干脆伸出另一只手,双手都攥住了柯热巫的肢体。   “……%¥#*。”柯热巫被她缠的没办法,又不想强硬地让她离开。最终只好妥协,带着白月走到了往常它待着的地方,声音却有些严厉的模样:“%¥#&*!”   虽然听不懂,白月还是点了点头,而后抬眸紧紧地看着柯热巫开门时肢体的运动路径。   门打开之后,柯热巫转过头,伸出一只肢体挽住了白月的手,将她带了进去。   一进入内部,柯热巫继续操作,好几道程序过后,本来空旷的房间里渐渐浮现出了许多三维立体的图像,框框线线占据了整个房间。   只是看起来是三维虚拟图像,柯热巫却又能亲手碰到。它伸手将几个东西扫到一旁,扯着白月走了进去,找了个地方给白月:“¥#&*&。”   白月应声坐下,便见柯热巫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用肢体拨开其他东西,将最大的一块横屏扯了过来。横屏上依旧是各种看不懂的线条,符号,随着柯热巫的动作横屏上便有各种变化。   柯热巫似乎进入了工作状态,肢体飞舞十分忙碌。光看着它操作都让人眼花缭乱,白月静静坐在一边,眼也不眨地看着那边。 第217章 星际入侵之战03   工作抑或是学习期间的柯热巫并没有时间打理白月, 只是间或偶尔回过头来看白月一眼,又回过头开始肢体飞舞着操作那个面板了。   这一过程, 约莫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柯热巫才起了身,走到白月身边:“*&%##。”   大概是让白月和它一起走的意思,两人刚离开房间, 后面的设备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有一就有二,接下来两天在白月的要求下,柯热巫并不像第一次那么抗拒,每次很轻易就将白月带进了那个房间。   与此同时,语言翻译器也到了。   柯热巫兴冲冲地捧着东西到了白月的面前, 一张口不再是叽哩哇啦白月听不懂的语调。而是一个有点儿生硬、又有些细嫩的语调:“……*%¥#@?”   白月稍微愣了愣,原主记忆中是有这个翻译器存在的。似乎就是为了能够和宠物交流而发明的,不过阿尔法星人却很少有人买这个。现在听柯热巫的话语, 却像是哪里出了差错?   柯热巫或许也反应了过来,伸手在上面操作两下, 这才开口:“现在呢?”   “嗯。”白月点了点头:“我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了, 柯热巫。”   “真的、真的、真的吗?”柯热巫肢体拍打着地面,声音极度兴奋地一连问了三遍,继而又道:“你现在渴了吗?饿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玻璃珠般的眼睛也亮晶晶地盯着白月瞧。   白月摇了摇头,它便说:“@#&,柯热巫真是太开心了。”   @#&的语调有点儿像是白月名字的发音,不过大概是音调不准,听起来有几分别扭。白月抿了抿唇,伸手搭上柯热巫的肢体:“我也很开心。”   约莫是初次能和白月交流,柯热巫一直兴致不减。直到到了白月脖子上的圆环开始震动,它才恋恋不舍地说:“白月,你要去休息啦。”   “对啊。”白月感觉到脖子上的震动,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这个东西必须要弄下来,不然留着绝对是个祸患。   “我送你去休息吧?”被柯热巫用肢体卷住腰身,从高台上带了下来。此时他们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这样的地方随着柯热巫的操作,许多悬浮体一般适合白月坐着的东西就浮了出来。   “我不想回去。”白月想也不想地伸手握住了柯热巫的肢体,嘴上轻声道:“柯热巫,我想和你说话。”   “这样可不行!”柯热巫有些惊讶,却拒绝:“这样是不可以的,你需要休息。”   哪怕柯热巫也想和白月继续说话,可是它一直谨遵着圆环规定的作息时间。而另一方面,就算现在圆环的掌控器在柯热巫手里,但是若是白月不按照时间休息,照样会受到惩罚。   这是圆环最基本的功能,大概也是种约束。   “柯热巫……”白月双手分别握住了它的两根肢体,其实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冷冰冰的、让人下意识想要逃避。可是后来习惯后,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何况白月对柯热巫感官不差,握着冰冰凉的肢体请求道:“你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这个时间休息。”   “这是最好的安排。”柯热巫解释:“依照观察,这个时段很多水蓝星人都会陷入睡眠。”   现在的时间算起来大概是午休的时间,白月摇了摇头:“这只是个人习惯,而我恰好没有这种习惯。”她顿了顿说:“水蓝星人和你们不一样,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同。迫我按照其他水蓝星人的习惯入睡,我会很难受。以往我和你没办法交流,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能够交流了,柯热巫,你还要让我去睡吗?”   “可是……”柯热巫有些着急:“你不休息会受到惩罚的! ”   “你可以将这个东西取下来。”白月十分自然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圆环:“柯热巫,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但是戴着这个东西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宠物。”   “朋友……”柯热巫喃喃了一句,继而眼睛发亮:“我们当然是朋友,你不是宠物。不过……”   小阿尔法犹豫道:“如果我取下来,你离开了怎么办?”   “我不会离开的,如果你不相信……”白月眼神微变动,改口道:“你可以先将它取下来,过了这个时间再给我重新戴上去。”   “这样可以吗?”白月退了一步,柯热巫也不再犹豫,取出控制器:“我这就帮你取下来。”   它的肢体在控制器上点了几下,白月就听得‘咔擦’一声。脖子处微微一松,圆环地被柯热巫拿到了手中。   “谢谢你。”白月瞄了一眼,就认真道谢:“柯热巫,你真好。”   “%¥#@!”柯热巫激动地说了一串没办法翻译的话语,继而又伸出肢体挠了挠头,发出金属摩擦声来。   “对了,柯热巫。”白月的眼神移到了柯热巫手中,那个缩小成一团的圆环上:“这个圆环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柯热巫举了举手中的小环,说道:“是一种变形金属制作而成,里面镶嵌有阿尔法芯片,这种金属也是阿尔法战士上战场时所用战舰的材料,有时……”   它说着大约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何况很多名词都是阿尔法专属名词,翻译器都没办法很好的翻译。柯热巫以为白月会因为听不懂而烦躁,看过去时却见她很感兴趣的模样,摇着它的肢体:“柯热巫,再多说一说你们阿尔法星球的情况好吗?我觉得很有趣。”   它最喜欢软绵绵向它撒娇的白月了,柯热巫本来不想多说,却又继续说了下去:“阿尔法星球是一颗和水蓝星球有点儿像的星球,阿尔法星人的延续方式却和水蓝星人不同,我们阿尔法星人……”   柯热巫一连说了很久,的确翻译器都翻译不过来很多词语。不过白月却努力记住一些东西,在柯热巫停下的时候便说几句话引导它继续说下去。   这一下午时间基本都是柯热巫说、白月听这样的过程中流逝了。   “我们该回去了。”最后柯热巫反应过来:“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下次再继续讲给你听。”   白月点了点头,今天听到的信息太多,她也要回去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脑子。   “对了。”临走之际白月突然拉住了柯热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忘了这个。”   之前说过休息时间过后便将圆环重新戴上,柯热巫才答应解开圆环。现下白月提出来重新戴上圆环,柯热巫却又有些犹豫了:“你说过,你不会离开的。”   这个圆环就是用来控制白月这样的水蓝星人,是¥#@这个阿尔法人研制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摘下来。毕竟根据调查,水蓝星人十分狡猾且不守信用,要是摘下圆环他们一定会逃跑。可是白月的话语也没错,她说要和它做朋友,也答应它不会逃跑。   柯热巫选择相信白月,虽然她也是‘狡猾的水蓝星人’其中的一个。   “我的确不会离开。”白月点头回道:“不过先前我们已经说好了,休息时间过后就重新戴上去。”她语气放缓:“你不用犹豫,下次休息时间重新帮我解开就可以了,不是吗?”   柯热巫立即保证:“是的!”   重新戴上圆环,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回走。只是两人往白月住的地方走时,却遇到了很久不出现的那个大阿尔法,柯热巫口中它的名字是:里瑞塔。   柯热巫先前解释,他们星球的阿尔法并不通过孕育产生。而是统一由类似于国家政府的机关,批量产生。然后在‘政府’有了职位的阿尔法,会挑选一个自己的延续者。里瑞塔挑选了柯热巫,往后柯热巫就会继承里瑞塔的一切。   “柯热巫。”里瑞塔喊了一句,它的目光并不友好地从白月身上扫过。   “里瑞塔。”柯热巫回了一句。   “你的工作完成了吗?”里瑞塔此时敲了敲地上,地上立即浮现出了一套类似桌椅的装备,而这套装备上有个圆形的银色托盘:“完成了工作,就过来陪我进食。”   里瑞塔说着,目光突然掠过白月身上:“最近%¥#在水蓝星找到的另一种可食用食材,而且营养价值很高。”   “是什么?”柯热巫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而它旁边的白月已经下意识捏紧了手。原主记忆中也是有这样一幕的,可是她当时并没有和柯热巫在一起。被里瑞塔叫过来后,里瑞塔便当着原主的面一口口吞吃同胞的血肉,那一幕给原主的打击可不小。   “猜不到?”里瑞塔伸手拿开了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水蓝星的特产。”   柯热巫有些兴致勃勃地看了过去,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看到桌上的东西时就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白月。   “怎么了,柯热巫?”里瑞塔观察着它:“为什么看向你的……小宠物?”   盖子一揭开,里面哭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声的呜咽声抽噎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般,简直听得人提心吊胆。   “……里瑞塔。”柯热巫的肢体耷拉在了地面上:“我不喜欢这个。”   托盘里面是个婴儿,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憋气了的缘故,婴儿脸蛋憋得红通通的,就连哭声都很细小。   “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宠物吗?和这个有什么区别?”它道:“都是水蓝星人。”   “不一样。”其实在里瑞塔面前,柯热巫难免会弱势一些,它的肢体微动:“我喜欢白月,但我不想吃掉它。”   里瑞塔发出一串无意义的音调,大概是笑声。然而就在笑着的同时,它的肢体突然舞动,肢体顶端化成了利刃般的形状。猝不及防间一下子就朝托盘上,正在哭泣的婴儿划了下去。   “里瑞塔!”   “哇哇……!”   两种不同的声音一起响起,前者是柯热巫的声音,后者是那个婴儿。里瑞塔并未直接夺走婴儿的生命,而是在他手臂上划下了一片肉下来!   而后当着白月的柯热巫的面,它将肉片塞进了嘴里咀嚼:“味道很不错。”   它再次发出邀请:“柯热巫,你确定你不尝尝吗?”   说着的时候它手里的动作也没落下,白月眼睁睁地看着里瑞塔的动作,婴儿身上的一片片肉被削下来,血肉模糊中听到婴儿越来越弱的哭声。   “不了!”柯热巫再次拒绝,它的肢体缠在白月的手上,侧头对她道:“我们上去。”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浓郁的有些可怕,白月脚步动了动,随着柯热巫往房间的方向走。然而在距离里瑞塔最近时,她的面前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骤然伸过来一道肢体,上面刺穿着一块血淋淋的肉片。   “水蓝星人。”里瑞塔的声音慢吞吞的,又有些傲慢:“你要尝尝吗?”   “里瑞塔!别这么做!”这次柯热巫真的生气了,肢体直接朝着里瑞塔打了过去。然而就像是年幼的孩子打不过父母一样,它自然也不是里瑞塔的对手。   类似于金属碰撞声中,两人的肢体扭打在一起,最后以柯热巫被一下子甩开为结局。里瑞塔收回肢体上的肉片喂进嘴里,而后裂开带着血丝的牙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月以及被甩开的柯热巫:“你因为一只宠物忘了正事,柯热巫。要是再冒犯我,下次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你的这只宠物。”   它说着,发出怪异的笑声,当着两人的面离开。   “抱歉,里瑞塔对你的同胞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摔在地上的柯热巫突然说了一句。   “……不是你的错。”白月叹了口气,弯腰朝柯热巫伸出手:“战争和侵略本来就是这样,我不会因为里瑞塔的行为而讨厌你。”   在白月心目中,她虽然因为原主的愿望到时候必然要和柯热巫站在相反的立场。不过站在另一个角度,柯热巫是实打实的无辜,它是一心一意对她以及原主好。而且白月也不可能因为阿尔法星人侵略了水蓝星,就敌视每个阿尔法星人。   “……抱歉。”柯热巫语气还是闷闷的,它的肢体轻轻缠在白月的手上,而后轻易站了起来就放开了她:“我们回去吧。”   送白月回了房间,柯热巫反常地没有停下,而是径直离开了。这让还以为它会和平日里一样待很久的尹鹧愣了愣,问刚进来的白月:“柯热巫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   白月揉了揉额头,却发现手心有些微刺痛,她抬手一看,上面是一道道快太渗血的指印。大概是刚才看到那一幕,强忍住怒气而不自觉指甲深陷造成的。   “里瑞塔在外面吃人,柯热巫没办法阻止。”她言简意赅:“它因此觉得内疚。”   尹鹧手一僵,本来看起来有几分阴柔的脸部也满是寒霜。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身为‘俘虏’,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们看到的这一幕,现在说不准就发生在很多地方。毕竟阿尔法星球现在是胜利者,胜利者对于失败者会做些什么,这都是由胜利者决定的。   而他和白月,只是好运气地遇到了柯热巫而已。   房间内的两人一时无言。   这件事过后,柯热巫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找过白月,大概是因为仍旧处于愧疚中或是其他原因,不过该送来的衣服和食物却从来没有少过。   这样的情形却不是白月想要的。   她现在的时间除了陪着柯热巫一起,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修炼。有时候陪在柯热巫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修炼。只除了柯热巫的工作的那段时间,她竭力想要了解它的工作内容。   又一日柯热巫仍旧没有来,白月一轮修炼过后就站了起来朝着走去。   站在门口,她直接伸手准备在往常操纵开门的地方摁下去。   “你做什么?”尹鹧有些惊讶,可他不傻:“你想去找柯热巫?你记得怎么开门吗?”   白月点了点头:“我只是试试。”   随即就在尹鹧认真的目光中,随意在‘墙上’摁了几下。   动作慢且混乱,显然不是柯热巫操作的那样。   “你这是……”尹鹧有些不解。   然而他的话未说完,就见白月脖子上的圆环突然亮了起来。   圆环亮起的同时,白月一声闷哼,弯腰跪倒在了地上。   这分明是被惩罚的表现。尹鹧立即想要伸手,却迫于害怕对方更加痛苦不敢动作。   这种痛苦深入骨髓,哪怕白月再怎么忍耐,几息间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就在尹鹧手足无措的时候,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柯热巫急忙跑进来,靠近白月的时候手上不知道摁了什么,‘咔擦’一声圆环就从白月脖子上脱落了。   它将躺在地上的白月卷起来,有些生气地道:“你说过不会离开的!”   痛苦远离,只是身体还残留着痛觉。听了柯热巫的话,白月身子下意识颤了颤,慢慢伸出手握住了柯热巫的一只肢体:“我没打算离开,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见到你。柯热巫,你很久都没出现了。我想去找你,却没办法出这个房间。”   柯热巫愣住了,不敢置信道:“你是想出去找我?”   白月点了点头。   “……对不起。”柯热巫沉默良久,小心地将白月卷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床上,眼里亮亮的:“这段时间疏忽了你,我没考虑到你是需要自由的。待会儿我就更改指令,让你可以主动出去找我好不好?”   “我们是朋友,柯热巫。”白月抿了抿唇:“朋友之间是不用道歉的。”   “嗯!朋友!”柯热巫重重点头,眼里越来越亮,肢体拼命摆动着:“我和白月是朋友!”   站在一旁的尹鹧,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第218章 星际入侵之战04   柯热巫说到做到,在白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就带着她走到门口的位置,操作示意如何将门打开。   “其实很简单的。”柯热巫肢体飞舞着刷刷刷将门打开,等重新关上了又示范了一次,这才侧头看向白月:“白月,你来试一试?”   “这次就算你摁错了。”它补充般地举了举摘下后,就没有重新戴上白月脖子的圆环:“也不会有任何惩罚的。”   “好,我来试试。”白月站直身子,其实她早先就已经记住了这个规律,方才故意摁错也是抱着投石问路的心理。倘若她完全输入正确自己出了门,抑或是就算完全输入正确、却还是无法打开,这两种情况下都有不好的地方。   前一种贸然行动可能会让对方生出警惕,毕竟这里除了柯热巫的存在,还有个对她十分有敌意的里瑞塔。后一种可能就是因为这种门水蓝星人根本无法操控,对于往后的行动可能也会产生影响。   然而相比之下,这两种可能都不如现在让柯热巫亲自开口来的有利,虽然……这样做对柯热巫是种算计。   对于柯热巫来说很简单,但是对于只有十根手指,还要同时碰触不同点的水蓝星人来说,恐怕应该有一定的难度。是以白月第一次,就让自己没跟上速度,以至没有打开门。   “哈哈哈……你好笨……”柯热巫毫不留情地嘲讽白月:“这么简单,你居然弄错了?”   “如果我有你那么多……手。”白月侧头看了它一眼,继而抿唇道:“再来一次。”   柯热巫得意地挥了挥自己的肢体。   又试了几次,白月才成功地开了门。   这件事之后,本来不见白月的柯热巫又重新对她黏糊起来。甚至在工作时,还主动告知她一些她根本看不懂的问题。   当柯热巫指着屏幕告诉白月,那些东西是它们现在世界的各种布局时,白月呆了呆。   她早就预料到里瑞塔和柯热巫的身份可能不低,却没想到里瑞塔在阿尔法星人中是类似于‘国防重臣’这样的存在。而柯热巫现在阅历尚不足,它现在每日的功课只是慢慢熟悉各种隐藏的建筑,甚至渐渐接触一些阿尔法战士的信息。   坐在旁边的白月又看了眼正像它解释的柯热巫,咬了咬唇没有出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白月收集信息的时候,也没忘了修炼。以至半年过后,她就能感觉到体内汹涌的灵力了。   又一日柯热巫兴冲冲地找到白月,说是要带她外出。这段时间,柯热巫倒是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虽然柯热巫不太喜欢尹鹧,那也是相对于白月而言。如今要出去,自然也带上了尹鹧。   当白月换了柯热巫找来的裙子出门时,柯热巫本来还挺高兴的。只是看到她的脖子,就有些不开心了。   “白月,你怎么又将这个戴上了?”它指了指白月脖子上的圆环:“我们是朋友,我不喜欢你戴上这个。”   岂止是不让白月戴这个圆环,家里除了里瑞塔的房间外,其他地方白月现在都可以自由出入了。只是白月一般也不乱走,免得撞到了里瑞塔头上。   “你别生气啊。”白月伸手就握住了柯热巫的肢体,笑盈盈道:“这是给其他阿尔法星人看的,我们知道彼此是朋友。但是其他阿尔法星人未必知道,想想里瑞塔。要是让其他阿尔法星人知道你拿我当朋友看,它们肯定会觉得好笑。”   白月坚信也许也有柯热巫这样的阿尔法星人,但是极少。并不是所有水蓝星人都能将‘宠物’平等对待,何况胜利者阿尔法星人?有很大可能它们会觉得,柯热巫是个异类。   “可是……”柯热巫本来兴奋的心情打了个折扣,只是有白月的安慰,也好了许多:“反正控制器都交给你了,一回来就可以摘掉。”   白月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她和尹鹧都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是柯热巫和与它个头差不多大的阿尔法星人的‘聚会’。显然在这场盛大的聚会中,柯热巫依旧收到如同驯养者那般的尊重。   白月和尹鹧跟着,看着数百的阿尔法星人,它们和水蓝星人如出一辙的攀谈,交流。   带着‘宠物’的也不仅仅有柯热巫,很多阿尔法星人都带着‘宠物’。这些‘宠物’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身边,甚至还有个被狗链一样的东西拴住了,跟着阿尔法踉跄前行。   看到那一幕时,白月还没有说出来,柯热巫就有些不高兴。   巧合的是,那个阿尔法星人拖着‘宠物’就朝着柯热巫走了过来。   “柯热巫。”它举着肢体打了招呼。   柯热巫点了点头。   那个阿尔法的目光转向柯热巫身边的白月和尹鹧,立即扯了扯自己一根肢体上的绳子状的东西,将身后的人拽到了前面:“瞧,你居然有两只水蓝星宠物。”   “内呀。”柯热巫说:“你怎么这么对待你的朋、宠物?”   名为内呀的阿尔法星人手里牵着的是个男性水蓝星人,只是一看就没得到好的照顾。看起来瘦骨嶙峋,头发也长的遮住了眉眼,浑身脏兮兮的。   有些人养了宠物便会好好养,有些人却根本不管宠物的死活。   “哎?”内呀有些不理解,随即道:“宠物就是供我们取乐的,只是这只……”   它提了提绳子,刻意用肢体将绳子提到了很高的位置。猝不及防间那个脏兮兮的水蓝星人就被吊在了半空中,被箍住喉咙使得男人呼吸不畅,下意识就伸手去扯脖子间的圆环。   然而就如同白月当初去扯圆环一样,剧烈的如同电流的疼痛席卷了他。男人张口欲呼痛,却只能发出‘啊啊’的不正常嘶哑声。   “哈哈哈哈。”看到男人的挣扎颤抖,内呀却高兴地笑了起来,像是被男人的痛苦取悦似的。边笑着冲柯热巫说道:“你看,这个水蓝星人真是太好玩了哈哈!”   “内呀……”伴随着柯热巫声音同时开口的,却是其他阿尔法星人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对待这个宠物,他犯了什么错吗?”   “宠物的作用就是愉悦主人,只是这些水蓝星人作为宠物,基本什么都不会,唯一的用处也只有这样了吧?”   “真的挺好笑的,看那个蓝星人,皮肤都变色了,真神奇啊……”   “……”   絮絮的议论声传入,这些声音夹杂着被举着的男人痛苦的无声嘶吼。男人的脸色渐渐变得青紫,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你这样下去他会死掉。”柯热巫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它下意识转头看了眼白月。见她神色冰冷地望着对面的阿尔法星人,自己便也有些愤怒:“你放开他!”   “哎?”内呀有些疑惑:“柯热巫,你怎么……”   虽是有些不理解,它还是将男人放了下来。一落地男人就蜷缩起了身子,捂着喉咙‘嗬嗬’地喘息着。内呀扯了扯金属绳,使得男人的喘息声更重了。   它好奇道:“柯热巫,你怎么这么同情水蓝星人?”   “不是同情。”柯热巫沉沉道:“既然你已经是他的拥有者,你就得为他负责,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可是我是他的拥有者,我自然也能决定怎么对待他。”内呀似乎身份和柯热巫差不了什么,面对柯热巫时底气十足:“他现在是我的宠物,我想怎么对待他是我的权利。就算是你,柯热巫,你也没办法阻止。”   眼看着两者间的情况不对,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似的。   白月不易察觉地伸手扯了扯柯热巫的肢体,它身子一顿,倒是转身离开了。   内呀在身后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白月侧头看了它一眼,手臂摆动时指尖动了动。   “柯热巫。”有人上来冲柯热巫打招呼,大概是看到了柯热巫对待‘宠物’的方式,这个阿尔法星人便聪明地采取从宠物入手的策略。   它看向了柯热巫身边的白月和尹鹧,伸手将自己身后的‘宠物’也招了过来,随即夸赞道:“你的两只宠物长得可真漂亮,这是我的宠物,来打个招呼吧。”   它身后一个高高的、看起来宽肩窄臀轮廓分明的男人立时冲白月和尹鹧两人笑了笑。   “你的‘宠物’也不错。”虽然对方称自己的朋友为宠物,只是相比于方才内呀的态度,显然这个阿尔法星人的做法更符合柯热巫的想法。这个阿尔法星人的‘宠物’也是干干净净的,看起来受过良好的对待。   “是的,柯热巫。”那个阿尔法星人继续道:“我很喜欢这个水蓝星的小宠物,他非常听话。”   “……嗯。”柯热巫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两人谈话中,又有其他阿尔法星人加了进来,看到柯热巫旁边的‘宠物’时,建议道:“让他们和其他的宠物一起去那边吧,宠物们都在那边待着呢。”   柯热巫下意思看向白月的位置,白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柯热巫便说道:“那就过去吧,注意安全,我会很快过来接你……”   它本来还想继续叮嘱一些,旁边的阿尔法星人就笑着打断了它:“柯热巫,你真的很喜欢这个水蓝星宠物啊。”   柯热巫声音沉闷地回了一句:“我很喜欢。”但不是宠物,而是朋友。   白月和尹鹧被机器人带着到宠物聚集的那片地方,机器人刚离开,尹鹧就突然轻声道:“你刚才对那个阿尔法星人……内呀做了什么?”   “……”白月沉默了一下:“你看到了?”   她方才冲那个嚣张的内呀下了手,只是不知道灵力对阿尔法星人有没有作用。之所以没有在里瑞塔身上尝试,只因为一旦里瑞塔出了问题,可能会促使柯热巫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她的细微动作却被尹鹧看到了。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少年尹鹧挑了挑眉,再度压低了声音:“眼明手快,是我生存的第一要素。”   虽然小偷这个职位不怎么光明正大,但这种方式之前还让尹鹧成功地躲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被阿尔法星人抓住。也是这样的特点,让他看到了刚才白月似乎做了什么小动作。   “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验证一下。”白月摇了摇头,虽然尹鹧看到了她的动作,可她并不打算全然告诉尹鹧她在做什么。关键是修炼一事,水蓝星人未必……   等等!   白月眉头一挑,侧头问尹鹧:“你之前说过水蓝星人永远不会满足,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   要是尹鹧有心跟着她一起,未必不是个好帮手。既然她能修炼,想必眼明手快的尹鹧也可以。这样简单的道理,只是白月有些习惯了一个人完成原主的愿望,之前并没有考虑到这点。   况且,要是真的将修炼方法传出去,白月这边会发生什么还未可知。毕竟她经历过修炼世界,知道有些世界的规则并不能轻易打破。   “什么意思?”尹鹧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改变。”   哪怕现在相比于其他的阿尔法星人,柯热巫的确算得上是个完美的‘朋友’,让他们都生活的很好。但是尹鹧还是更想要之前的生活,哪怕风餐露宿、睡在马路边。   “你……”白月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走过来的男人打断了,那男人便是方才冲他们打招呼的男人。   他走过来,打量似的看了看白月和尹鹧:“我们刚才见过,你们好。”   “你好。”尹鹧挑眉,侧身挡住他不太友好的视线。   “别介意,我并没有敌意。”男人抬手做无辜状:“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的‘主人’为什么会那么维护你们?你们做了些什么,我只是想请教一下,毕竟……我的主人脾气并不太好。”   “想学习怎么讨好你的主人?”尹鹧不客气地说:“你找错人了。”   男人叹气:“你太警惕了。”   尹鹧报以冷笑,男人又笑了笑,走上前与白月擦肩而过。白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另一群人中。   “有些奇怪。”尹鹧看向白月,却也没继续说下去。   两人默契地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只等着这场所谓的宴会结束。   并没有持续太久,柯热巫就出现并将白月和尹鹧带走。回程的途中柯热巫一直有些不开心,就连肢体也蔫蔫地垂着,估计是在先前的场合里受到刺激了。   其实白月一直觉得柯热巫感情上有些出乎意料的纤细敏感,特别是它认定白月是它的朋友后。哪怕白月没说什么,它自己就会为先前内呀对白月同胞做出的事情而内疚。   就像是之前里瑞塔当着白月的面吃水蓝星人时,它因自己无法阻止,而好长时间对白月避而不见。   “柯热巫。”白月主动开口:“你怎么了?之前的谈话让你不开心了?”   柯热巫抬头看了白月一眼,又垂下脑袋,椭圆的大脑袋纤细的四肢,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别有几分可爱:“……是内呀。”   它小声说:“也许不止内呀,还有很多的阿尔法星人。它们对待水蓝星人的态度让我不喜欢,但是残忍的是,我完全没办法阻止。”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白月低声道:“我也不喜欢那些阿尔法,通通都不喜欢。”   她抬头,迎着柯热巫有些紧张的视线,弯唇一笑:“不过我很喜欢柯热巫。”   若是柯热巫和水蓝星人一样有耳朵,它耳朵恐怕已经红透了。但是它没有,因此它的肢体几乎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最后小心地卷着白月的腰,凌空举到了它的面前。玻璃眼睛亮亮的,声音重重地强调道:“我也喜欢白月,最喜欢白月了。”   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过去的时候,柯热巫突然接到了消息。它并未隐瞒和它待在一起的白月,只是奇怪道:“……内呀它……死了。”   阿尔法星人和水蓝星人的语言注定有不同的地方,不过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死掉的意思。   “毫无征兆,真是奇怪。”柯热巫皱了皱眉:“也没有查出原因。”   “你会没事吧?”白月眼神微闪,却问道:“你上次谈话时和内呀因为我而闹了不愉快,它死掉这件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当然不会。”柯热巫摇了摇脑袋:“虽然可能会有阿尔法过来对我进行调查,可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的。”   它解释之际还不忘安慰白月。   两人交谈一番过后,白月回了房间,趴在床上时伸了伸手、却碰触到了什么东西,继而就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团着的纸条来。   白月捏在手中并未打开来看,这是上次那个和她擦肩而过的男人顺手塞给她的,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我可以帮你。”   她垂下眼思索半晌,继而手指一捏,纸条在她手中化为了粉末。摊开手掌时细碎的粉末落地,消失无踪。   内呀的事情证明她的灵力是能对付阿尔法星人的,而且查不出原因。不过这个过程较长,何况阿尔法星人人数有亿万记,她也不能都亲自动手了。   现在又出现了个变故,给白月递纸条的男人在原主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而且对方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很是奇怪。 第219章 星际入侵之战05   出了个原主记忆中没有的变故, 白月却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她并不担心那个男人是不是投靠了阿尔法星人,毕竟阿尔法星人根本不可能信任身为失败者的水蓝星人。   白月指尖一捏, 灵力形成了一个无形纸鹤般的形状。在她指尖略一展翅,就蹁跹而去。继而没入墙壁,而后消失不见。   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她, 白月回过头便见尹鹧静静地看着她:“我觉得你……有很多秘密,还有那个阿尔法的事情,和你有关对吗?”   内呀死掉的事情尹鹧也得知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尹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日白月做的小动作。当时她想要向他解释, 却被过来的男人给打断了。   而且这段时日的相处以来,虽然这个人和柯热巫相处得很好,可是尹鹧直觉知道, 她不会甘愿这样下去。   她本来也没想瞒着尹鹧,既然他主动询问, 便点头应了, 同时指尖动作在两人周围形成了结界。这才看向尹鹧:“那个阿尔法死掉的事情,是我做的。对了,尹鹧。”   白月突然转移了话题,引得尹鹧下意识‘嗯’了一声:“什么?”   “我的目的是将阿尔法星人赶走。”白月直言:“你之前……”   “等等!”尹鹧由躺着的姿势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心惊肉跳地四处看了一眼,低声道:“你小声点儿。”   阿尔法星人的科技发达,水蓝星人都有摄像头窃听器之类,难免阿尔法星人没有这些。他早知道白月不会安于此,但是也不会这样一点儿也不谨慎,大喇喇地将想法说出来。   “没关系,这里已经被我下了结界。”白月摇了摇头,看着尹鹧因听到新名词也挑眉的动作,继续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对那个阿尔法星人做了什么吗?属于修士的小手段。”   尹鹧的眉头皱了起来:“结界,修士?”   他在脑海中搜索者这两个词语,不久便有了相应的解释。不过这些词语,似乎是他以前年少无知是看过的玄幻小说里面的桥段。小说无非是作者脑洞大开的产物,他从未想过这些名词现在会离他这么近。尹鹧半信半疑的想法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毕竟他见识过了白月的手段。   要是那个叫做内呀的阿尔法星人的死亡和白月无关,那也太过巧合了。   “你是修士?”尹鹧的眼神隐隐有些热切。   “算是吧。”白月点了点头:“只是水蓝星灵气并不充裕,我现在也算是勉强入门而已。”   她说着顿了顿,抬眼看向尹鹧:“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问,你愿意修炼吗?”   “当然。”尹鹧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发亮,像是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似的。   自从两人说开了后,白月有时候也不需要隐蔽,将修炼入门的东西一一教给了尹鹧。尹鹧眼明手快、且极为聪明,入门竟然出乎预料的快。   何况另一方面,和柯热巫‘忽略’的他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而白月和那个‘变故’,也再次取得了联系。当灵力形成的纸鹤观察了那个男人几天,将男人的行踪传送给白月时,让她有些出乎预料了。   男人的行踪神秘,但是在又一次跟着那个阿尔法外出时,白月看到了男人和其他水蓝星人人交涉的场景。他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宠物’,跟着阿尔法星人时一副怯懦温顺的模样,私下里却警惕极了。   显而易见的,这些人的身份都没有那么简单。   白月之前就想过,依照水蓝星人不愿被压迫的本性,就算部分人在训练中真的变成了温顺懦弱的宠物。那么肯定也有人会趁机混进来,表面上是宠物,实际上则是取得信息,传送了幸存的那部分水蓝星人。   既然能成为水蓝星的主宰,那么千万不可能轻易被人小觑,轻易妥协。   有了想法后,白月当即就联系了那个男人,联系的方式自然是通过灵力蝶。   当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声音的时候,男人身子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半晌才慢慢放松转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低声问了一句。   “你是谁?”   刚才那一声,白月是直呼对方的代号。因为他和其他水蓝星人接洽时,那个水蓝星人称呼他为野狼。   “你有给我塞了一张纸条。”空气中的灵力纸鹤微微扇动翅膀,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商白月。”   野狼仍然有些警惕:“你记错了,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说的野狼是谁。”   他的思绪却飞速运转着,虽然现在水蓝星残存的水蓝星人一直在研究阿尔法星人的科技,想要想办法有朝一日卷土重来,现在也渐渐有了些微的进展。但是从未达到过这种,没有通过任何介质而传音的地步。   “豚鼠,鬣狗,你两天前和这两个人接触过。”   野狼猛地捏紧了拳头,这两人他并不陌生,是他的战友。和他一起抛弃了尊严,甘当‘宠物’从而获取更多阿尔法星人信息的人。他们步步谨慎,以至不敢想象。要是对面的人是阿尔法星人设下的陷阱,他们会不会被揪出来。   ……哪一步出了纰漏?   他这边的表现,自然通过灵力鹤传到了白月那边,她抿了抿唇:“你不用紧张,我的确是商白月。现在我们能够谈话,只是我当初和一个隐士高人学的一点儿小手段,并非什么高科技。现在这一切也并不是阿尔法星人设下的陷阱。”   她顿了顿,见野狼还是警惕的模样,便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那个无故死掉的阿尔法星人内呀?”   “我知道。”野狼皱了皱眉,当初因为这个阿尔法的无故死亡,当初参加宴会的所有阿尔法都被调查过。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将消息传回去时,总部那边还让他们尽可能想办法查出那个阿尔法的死因。毕竟在阿尔法星人侵略时,除了将阿尔法星人全身都给毁掉,否则阿尔法星人生命极为旺盛,不会出现平白无故的死亡。   所以这个阿尔法星人的死亡,让他们眼前一亮,觉得有可能能抓住某些契机。然而千辛万苦得来的调查结果都没有具体原因,让人空手而回。   所以这次一旦被提出来,野狼就忍不住问道:“你说这个想做什么?”   “是我动的手。”白月回道:“只是手段涉及一些隐私,我没办法全然告知。”   “隐士高人?”野狼在心里默默呢喃了一句,不管对方怎么说,可信度还是很低。他想了半天,才低声说道:“你联系我是为了什么?”   哪怕对方是阿尔法星人的陷阱,如今他也没有其他办法,选择相信对方与否,他和队友都已经暴露了。还不如放手一搏,相信对方。何况若真是商白月,陷阱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我想知道……”白月语气微顿:“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原主记忆中这些人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给原主送过纸条。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原主不屑于和柯热巫一起出门的缘故,使得这些人没有机会。   “我不知道。”谁料野狼回答的干净利落。他收到的信息就有商白月这个目标,他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现在面对着不知是敌是友的对方,自然不会将上级暴露出来。   白月也没追究:“我知道你们近来一直在想办法获取阿尔法星人现在的布局,以及一些武器的制造方法,我会提供给你。”   野狼一怔,瞳孔微缩,脱口问道:“你有办法?”   话音一落就有些许的懊恼,他太过激动了。当然这也是难免,任谁半年来面对着这个目标迟迟没有任何线索也会烦躁。乍一听对方有办法,自然难掩激动。   “我有办法。”白月在这边微微叹了口气:“你等着消息吧。”   说完便断了联络。   尹鹧在一旁闭目养神,实则是在修炼。白月和野狼通话时也没避开他,因此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睁眼看向白月,眼神微动:“你确定要这么做?”   尹鹧没有问对方可不可信这样的问题,自从知道白月是真的修士后,尹鹧对于她的种种手段便有种天然的敬畏。既然找到了野狼,想要和对方合作,那么肯定早就调查过对方的底细了。   只是尹鹧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答应了对方提供武器制造图,图纸从何而来?无非就是柯热巫那里。要是柯热巫对待两人不好,便不存在任何内疚。只是它待两人太好,特别是眼前的白月。   虽然在尹鹧眼中白月现下和普通水蓝星人不同,但现下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对方难免会心里有了负担。   “要不然让我……”尹鹧刚开了口就被打断了,白月点头道:“我去找柯热巫,你继续修炼。”   话落便起身,利落地打开了门朝着柯热巫的工作室而去。   现在来去自如,只要没撞到里瑞塔头上,白月几乎可以在这个家里横行。   白月捏了捏手心,垂着眼睫毛颤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她打开门,便见柯热巫一如往常,忙忙碌碌地在做些什么。听到声音时头也不回,却问道:“白月,你来了?等等我,我很快就完成了。”   它的肢体呼啦呼啦挥舞的极快,白月在它旁边坐下。因为白月经常来这里,现下也十分熟悉这里的操作,很容易就让透明的椅子升了起来。坐上去后,支撑着下巴看向屏幕。   过了一会儿,状似好奇地问道:“这又是什么?”   早先柯热巫已经和白月说过一些东西,现在见白月好奇,便也不觉得奇怪。顺着她指着的东西,挠了挠脑袋解释:“哎,这是新的工作啦。”   它伸出一根肢体,将那个东西直接扯了过来,单独放在了白月面前,就像是立体的模样。   “听说是新型武器的模型。”柯热巫说着,肢体立即就在上面操作起来:“挺有趣的,白月你看看?”   它肢体将之拆分了后,又将其慢慢组装起来,像是拆玩具一样:“这种新型武器没有开始生产,不过威力要比之前的武器厉害多了!”   白月看了一会儿,问柯热巫:“新型武器听起来很厉害,其他阿尔法星人也能看到这个模型么?”   毕竟柯热巫现在还没有完全替代里瑞塔,新型武器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轻易就交给它了?   “当然不!”柯热巫有些得意:“这是我的工作,也算是考验,成功了我就能完全代替里瑞塔了!”   白月沉默了片刻,柯热巫便敏感地察觉到了,侧头问她:“白月,你心情不好么?”   “没有。”白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也就是说,这个新型武器只有你知道了?”   她其实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撞到了正在研究新型武器的阿尔法星人。而水蓝星人现在还在千辛万苦,想要知道阿尔法星人之前用的武器制造图。   如今更进一步,要是有了新型武器,甚至比阿尔法星人先制造出新型武器。虽然可能性很小,但这种可能绝对能够改变现有的格局。   只是,要真的只有柯热巫拥有这个新型武器模型,虽说白月可能依旧会将之交给野狼他们,但到时候柯热巫的处境就很不妙了。她承认自己利用柯热巫已经够无耻,自然不会想要再带给对方其他的麻烦。   “……唔。”柯热巫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啦,还有其他准备接替工作的一些阿尔法星人。它们也都会有这样同样的考察,我并不是特殊的一个。”   说到后来它隐隐失落,本来打算在白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特别的,但是现在……   柯热巫还在低落,却突然被一下子抱住了脑袋。   原主尚白月能当模特,身高自然不低。而近段时间,柯热巫的身高竟然也有隐隐变高的趋势。现在白月和对方刚好齐平,伸手搂住柯热巫的脑袋时它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柯热巫就反应过来,水蓝星人似乎就是这样对待亲密的人的。   想到这里,柯热巫隐隐有些害羞,打算抬起自己的肢体回抱住对方,便听得对方轻笑着说道。   “柯热巫,你真可爱。还有,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所有的阿尔法星人中最最最特别的那个!” 第220章 星际入侵之战06   面对白月突如其来的亲昵, 柯热巫既觉得开心又有几分不知所措,听了对方的话语后更是如此。片刻后肢体小心翼翼地卷住了白月, 下意识侧头微微蹭了蹭。它用的力度极小,生怕坚硬的肢体划伤了水蓝星人。   “……不论说多少遍,我也最喜欢白月了。”半晌后, 柯热巫小声回应道。   冰凉的温度蹭在脸颊,白月弯了弯唇。   “其实那个武器我觉得还能够改进。”拥抱结束过后,柯热巫垂着脑袋左看右看。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好一会有些拘束地道。   “嗯?”白月微怔:“怎么改进?”   “比如这部分,你看……”说到自己的特长, 柯热巫的羞怯一扫而光,立即变得侃侃而谈起来:“这部分可以追加¥射线,这边可以……”   “¥射线?”   “¥射线其实是种较为柔和的攻击方式, 不过用在这里可以达成事半功倍的效果。”柯热巫毫不起疑,继续给白月仔细解释, 直到她完全了解为止。   虽然这些东西算得上机密, 可是白月是它的朋友,柯热巫从未想过隐瞒。   将改进的具体方式讲解过后,见白月还在沉思的模样。柯热巫语气一变,不在意地道:“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啦!其他阿尔法星人不可能听我的,改变现有的武器模式。”   “不管其他阿尔法星人怎么想,在我眼中柯热巫真是个天才!”白月毫不吝啬地夸赞,得来柯热巫的傻笑以及挠头的动作。   很多东西白月都没有听说过,但在柯热巫的讲解下也不是不能弄明白。而且在她看来,柯热巫的想法的确要比现在的这个新型武器模板厉害得多,只是……   她抿了抿唇,又看了眼柯热巫。   白月至今完成的任务也不少,自认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之后,已经算得上铁石心肠了。只是遇上柯热巫,却还是会不由得觉得可惜、以及将要利用它的内疚。   大奸大恶之人不少,难得的就是柯热巫这样的人。一心一意对她好,让她下手都觉得愧疚。   过了约莫半个月,因为等待而有些焦躁的野狼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野狼。”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柯热巫那样,专门为‘宠物’布置衣食住行。野狼的处境其实也不算差,但与白月却完全没法比。   不大的空旷房间里声音响起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野狼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成功了?”   他问的自然是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上次谈论中对方将他们的目的一言道出,并承诺有办法得来武器制造图,让他等待。   都已经过了半个月了,野狼心底差点儿以为对方遭遇了什么不测还是其他的问题。   “嗯。”白月没有隐瞒:“但是我有个条件。”   来了!   野狼心里一凛,面上不动声色:“什么条件?”   “现在我手上的东西足够多,除了武器制造图外,包括阿尔法星人现在的布局,战士数目,一些战术。”   随着她的话语,野狼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心脏砰砰作响。哪怕面上再怎么维持镇定,他也知道倘若不是作假,这些东西的价值简直不敢估量!   “还有……”她顿了顿:“阿尔法星人准备研发的最新型武器的模型,我也知道。”   “新型武器?”野狼脱口而出:“当真?”   对方的话其实他现在已经信了十之八九,现在听到新型武器几个字他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发颤。为什么阿尔法星人能在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占领了水蓝星,完全就是被这些武器的作用。   他们还在妄想得来阿尔法星人之前的武器,用来研究以开发自己的武器。没想到阿尔法星人又准备制造新武器,最重要的是现在竟然能有机会接触到阿尔法星人还没有制造出来的新武器。   要是、要是他们水蓝星人抢先一步将武器制造出来,形式会不会大大改变?野狼完全止不住自己奔腾的各种思绪,脸都激动的有些发红。   “我可以先将部分东西交给你,后续部分等我们谈妥了要求我会再交给你们那边。”白月道。   “要求?”野狼回过神来,舔了舔唇:“什么要求。”   “你做不了主。”白月实话实说:“我不和你谈。”   野狼狠狠一怔,面颊绷紧,略微有些窘迫。继而眯了眯眼睛:“据我所知,你那边那个阿尔法很少出门,你怎么将东西交给我?”   野狼所在的地方,这个阿尔法比较得闲,动不动就爱往外跑。有时他装乖卖巧,对方也总是会带上他。只是除开那次巧合地见到了商白月,后来便一直没有在任何场合见到过她。   “会有办法的。”这边的白月微微蹙眉,柯热巫或许是性子原因,又或者是因为经过上次有其他的阿尔法当面侮辱水蓝星人,以至它再也不带着白月出门。自己却也不想抛下白月似的。以至整日几乎都待在了家里。   不过要是白月主动提出要出去,柯热巫大概不会拒绝。   又和野狼说了两句,商量好了以后。白月就向柯热巫表达了出去的意愿,柯热巫虽然不解,却在白月‘想见见其他水蓝星人’的话语中败退下来。   柯热巫转而一想就觉得自己疏忽了,毕竟它和白月虽然是朋友。但是身为水蓝星人的白月,在满是阿尔法星人的地方,难免会感觉到孤独。   至于因为修炼更加默默无闻的尹鹧,直接被忽视了。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白月就和野狼成功会师。尹鹧已经知道白月要做的事情,自然也跟着一起。   白月想见其他的水蓝星人,宴会自然就有人带着‘宠物’。   待见到野狼时,白月以及尹鹧都站在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白月掐诀弄了个结界出来,而后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野狼:“你要的东西。”   野狼无奈:“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也不太谨慎了。”   但奇异的是,越是这样不谨慎他似乎越是深信不疑,简直奇怪。   “我之前说过的,一些小手段。”白月干脆再次伸手掐诀,一只有些透明的灵力鹤便出现了。明明是站在野狼面前,她张口时声音却是从灵鹤那边传来的。   这个灵力鹤不是全然的融入空气中,能看到浅浅的透明的轮廓。   野狼不由得呆了一呆,目不转睛地看着展翅的灵鹤:“……这个,就是你先前和我通话时用的东西?”   白月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东西?”野狼咽了口口水,伸手碰触了下灵鹤,手指却从中间穿过了。灵鹤形状被打碎,而后完整无缺重新聚了起来。诡异的是,明明有这样的变化,野狼却有种什么都没碰到的感觉。   “真是神奇。”野狼也没追问,毕竟对方都表明了不愿意多说。野狼的理智很快回归,侧头看了眼周围的场景,突然伸手触了触,依旧什么也没摸到。他却皱了皱眉,直觉道:“我们周围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所以你们才这样有恃无恐?”   “是谨慎。”尹鹧挑了挑眉,意外地开口。   野狼看了他一眼,上次也见过尹鹧。因为他找的借口是请教对方‘如何讨好主人’,使得对方对他没个好脸色。这样的性格以及跟在白月身边的举动,显然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东西你可以拿回去验证。”白月道:“确认真伪了,我会主动联系你。”   野狼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立场拒绝,这些东西太重要了。   时间匆匆流逝,约莫半个月过后,跟在野狼身边的灵鹤便将野狼那边的情形反馈了过来。他在房间内来回走,打量着周围的时候突然试探着问了一句:“尚白月,你在吗?”   他既希望对方在,又希望对方其实不在,毕竟要是对方应了,也就证明他的所有举动都被对方掌控者。旁的不说,一个大男人24小时活在别人的监视下,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我在。”白月应了一声,而后看着野狼变幻的脸色,稍微解释了一句:“你放心,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   野狼莫名松了口气,嘴上却笑了笑:“我并未多想。”   他语气稍停,继而进入正题。哪怕极力绷着脸故作严肃,眼底还是难掩兴奋:“商小姐,那些东西我已经送回去了。上头已经确认,特让我来感谢商小姐的贡献。往后还要继续仰仗商小姐,一旦水蓝星……”   野狼话未说完,白月便开口打断:“不用感谢,毕竟我也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也别戴其他的高帽子,我只想和你的上头谈一谈。”   话语一滞,野狼咳了咳。水蓝星被入侵前他就是上战场的士兵,本来就不太擅长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此时被打断他也不恼,直接就道:“上头已经同意和商小姐接洽,不过商小姐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势,贸然出现在阿尔法星人的地盘上危险重重。所以商小姐有什么要求,大可以先告诉我,我会尽量想办法将商小姐的要求传回去。”   除开他们这些‘光明正大’待在阿尔法星人中的人之外,其他人想要混进来的确要费很大力气,被抓住后更是下场可怕。这样冒险的举动他的上头就算想来,也得考虑考虑后果。   “如果商小姐嫌麻烦,其实我想说的是……”野狼微微眨眼,开口说:“商小姐既然能这样和我联系,是否能够主动和他取得联系呢?”   先前和商白月搭上关系这个想法,也是他的头提出来的。这样无缘无故的要求,之前他以及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这些东西送回去后,基地的人简直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野狼的头殷也,那个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凭借此事地位更是高了不止一截。   白月扬了扬眉:“要我主动联系他,这个主意也是你那个所谓的头提出来的?”   野狼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干脆承认:“头的确这样说过。”   白月在野狼面前表现出了不平凡的手段,野狼肯定会将这些告知他的上头。他的上头要求白月主动联系,一则是试一试白月的手段,二则是借势先压一压白月的气势。   上赶着不是买卖,白月主动联系,就先弱了一头。   她平日里并不在意这些,却也不是不懂弯弯绕绕。只是到底是双方合作,她没什么好计较的,因此便问道:“我需要他的一件随身物品,大小皆可,你有办法拿到吗?”   联系野狼时,因为野狼给她送过纸条,上面残留着对方的气息。哪怕碎成粉末,灵力鹤还是很容易能够捕捉到这份气息,从而找到野狼。   只是寻人的灵力鹤却也不会全能的,否则她一开始就直接联系野狼的上头,而不需要通过野狼了。   “可以。”野狼心里微愣,随即明白约莫是对方手段可能有某种限制的缘故:“下次见面时,我会将东西给你送过来。”   有了第一次碰头,第二次更是容易。白月成功地拿到了属于野狼头领的东西,一枚纽扣?   只翻看了一下,白月故技重施,联系了名为殷也的男人。   灵力蝶穿过森严的防御时,白月都有些震惊。残存的水蓝星人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少,这些水蓝星人现在生活的井然有序,哪怕是在地下,哪怕是在重重铁墙之后。   “殷也。”灵鹤循着气息,找到了基地更深处的一个房间。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其中站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男人身穿一身严谨的军服,正看向窗外。   灵鹤将他轮廓鲜明的侧影传送了过来。   “商小姐?”房间里响起声音时,他没有像野狼第一次那样震惊,反而很从容地折过身来。视线略一从房间各处扫过,最后视线凝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口中道:“幸会。”   “关于野狼送来的资料,已经证实无误,商小姐辛苦了。”殷也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径直道:“你联系我是为了你的要求而来,直接说吧。若是能够办到,我一定会全力帮助商小姐。”   “提要求之前,我对一件事很好奇。”白月道:“你为什么会让野狼联系我?”   “商小姐误会了,野狼也联系了其他人。”殷也挑了挑眉:“商小姐并不是特殊的。”   言下之意就是白月自作多情了。   白月轻笑一声:“原来如此。”她的话题一转:“听野狼的话,我还以为你能够未卜先知,看到未来的事情呢。”   殷也沉默了片刻,眼里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就算能够预知未来,也无法解决现在的困境。”   他摇了摇头:“还是来谈谈商小姐的条件吧。”   “好。”   两人交谈约莫十五分钟,本来已经落座的殷也直接站了起来,面色暗沉:“我不同意!”   “这是交易条件。”白月话语淡淡的,不落下风:“我不是在向你们请求。”   “商小姐,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殷也语调有些重:“你是水蓝星人,不是阿尔法星人的宠物。莫不是这段时间,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父母想一想。阿尔法星人是造成他们死亡的元凶,你现在要包庇阿尔法星人?!”   早在拿到了商白月手上的东西时,他们就将商白月当做重中之重了。对于她的父母朋友又怎么不会去查,只是可惜的是幸存者中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并不是包庇。”白月皱眉:“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也很简单,我不会提供后续帮助。另外你也别拿感情来约束我,你知道我的亲人都不在世上。现在有了个‘意外’的朋友,而且过的很好,帮不帮你们我都没有损失。”   她说着话题一转:“其实你们也没必要非要我的帮助不是吗?有现在的资料,你们再研究个几百年,或许你们就可以推翻阿尔法星人的统治了。”   殷也眉心狠狠一跳。   “既然谈不成合作,那么就不打扰……”   “等等!”殷也嘴角微抽:“这件事,我需要和其他人讨论。七天、不,三天后我们会给你答案。”   “好。”白月回的轻巧。 第221章 星际入侵之战07   白月和殷也交谈结束, 看向一旁闭目修炼的尹鹧:“接下来的事,可能要你搭把手了。”   “已经谈好了?”尹鹧睁开眼随口问了一句, 待看到白月点头时,立即侧头轻笑:“早就准备好了,做什么你说一声就好。”   这个笑意和往常的笑意不同, 十分肆意且无所顾忌。   时间缓缓又往后跨进了八个月。   战争,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偶尔会碰到里瑞塔,但每次它眼神不善,却也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事情。这日它却直接打开了白月房间的门, 冲了进来一下子将白月卷了起来!   “可恶的水蓝星人!你们该死!”里瑞塔眼睛几乎要冒火,它猛地将白月砸向一边!又抬脚打算去处理室内的另一个水蓝星人,尹鹧。   然而出乎它预料的是被它狠厉砸向墙壁的人, 没有像它预料的那样头破血流。而是手臂在墙上一撑,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让里瑞塔迈向尹鹧的脚步生生停下, 死死地盯住了白月, 更显愤怒的模样:“卑鄙的水蓝星人,我要杀了你!”   “里瑞塔!”就在它的肢体伸向白月的位置时,却在中途被人架住了。阻止它的是如今身高和它差不多的柯热巫,它架住里瑞塔的肢体往旁边甩去:“你做什么?”   “你没事吧?白月。”柯热巫一边挡住里瑞塔的攻击,间隙侧头问了一句。   白月摇了摇头。   这些时日以来,柯热巫的身高长得很快,现在隐隐竟然有超过里瑞塔的趋势。也不像之前那样,挡不住里瑞塔的攻击,现在它能够轻易挡住了。   “柯热巫!你仍然在维护水蓝星的罪人!”里瑞塔眼里几乎能冒出火来,攻击更甚:“我们阿尔法星球的武器被水蓝星人偷了去,一定是这个水蓝星人在捣鬼!现在你让开,让我杀了她!”   挡住里瑞塔的同时,柯热巫一根不算粗壮却十分有力的肢体拦腰卷住了白月,将她放在了自己身后安全的地方。它刚才听到动静就赶了过来,否则不知道里瑞塔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太激动了,里瑞塔。”柯热巫声音平静,相比于里瑞塔的气急败坏,愈发显得占尽优势:“我每天都和白月待在一起,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能将怒火发泄在无辜的水蓝星人身上。”   “身为水蓝星人,就该死!”里瑞塔很是固执,只是却没有再继续攻击下去。只因为它所有的攻击都被破解了,这样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它收起所有的肢体,冷声说道:“柯热巫,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水蓝星人。只是现在其他的水蓝星人已经向我们进攻了,甚至杀害了我们阿尔法星人,你依旧维护她定然会引起其他阿尔法星人的不满,不要忘了你的工作和身份!”   说完也不等柯热巫反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留下的柯热巫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低头看向白月:“里瑞塔它太激动了。”   “你别担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柯热巫看着她没有说话,开口解释道:“只是最近你不要出去,外面有些混乱。等这件事平息后,就安全了。”   白月点了点头,问道:“里瑞塔说挑起战争的水蓝星人,用的是阿尔法星人的武器?”   “……是。”柯热巫略点头:“大概是之前战争的时候,水蓝星人看到了武器的威力,现在也按照阿尔法星人的武器来制造了。”   它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个问题,或是说它不想如同里瑞塔一样,继续思考追究下去。略微解释了一句,就想要离开。   “没有武器制造图也能造出武器吗?”白月追问一句,现在的时间恰逢水蓝星人发动攻击不久,拿出的武器暂时只是简单的武器。所以柯热巫没有怀疑到她头上,或是说不想怀疑。   一句话迫得柯热巫停在了原地。   白月叹了口气,现在其实完全可以先瞒着柯热巫,以免她将有些事情抖露出来,柯热巫这边会做出相应的防御,就达不到预料之中的效果了。   可理智这么想,实际上她现在就不想继续隐瞒下去。   “柯热巫,对不起。”白月道:“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只是我毕竟是水蓝……”   “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柯热巫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抬脚就想离开,口中阻止:“现在形势有些混乱,我不能长时间陪在你身边。但是你放心……”   它语序混乱,心中也是如此。   “柯热巫!”白月喊了一句,抬手就握住了对方的肢体:“你听我说。”   谁知柯热巫反应更大,一下子甩开了白月的手:“你别说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听!”   说完又觉得语气太重,柯热巫声音低了一些:“白月,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的。只是我现在还有其他工作要做,你想要和我说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柯热巫侧身去看白月,却只见到对方平静地看着它。那种平静和往常不同,却立即让柯热巫察觉到了某种无法回避的问题。   “抱歉,柯热巫。”她说:“我背叛了朋友。”   室内骤然一静,就像是给柯热巫泼了一份冰水,亦或是点燃了一把火。它猛地看向白月,肢体也骤然发狂般朝她打了过去:“你撒谎!”   身形高大、现在连里瑞塔都敌不过的柯热巫,肢体挥舞起来,房间中它先前精心布置的东西都被搅乱的乱七八糟,砰然作响中有力的肢体将白月整个人都卷了起来,拖到了它的身前。   “你撒谎。”它一字一句,复又重复了一遍。   比之以前小心翼翼地卷住它是力道,暴怒中的柯热巫力道极大,金属肢体勒得白月骨头都几乎咯吱作响了。白月对上那双玻璃似的眼睛,从中看到以前那个见了她,就十分开心地挥舞着肢体的柯热巫。   ……   “非要挨这一下。”尹鹧看着白月肩膀上的血迹,叹气:“早说过把一切推到我头上就好了,哪怕你离开了,柯热巫也不会太过责怪你。那像是现在,恨不得杀了你似的。”   此时两人已经潜逃了出来,正在等待其他水蓝星人的接应。逃出来的过程并不简单,不过没有了脖子上的圆环的束缚,算不上辛苦。   “它不会真动手的。”白月摇了摇头:“只是太生气了。”   “不是真动手?”尹鹧哼笑:“手都快断了,还这样说?”   当时他站在旁边,却直接被暴怒的柯热巫扔了出去。本来还想重回房间,却收到了白月的眼神,干脆地待在了外面。没成想,不到几分钟柯热巫就满身怒气的冲了出来,肢体上沾染着大量血迹。   哪怕知道白月不会出什么事,看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将他吓了一跳。   白月没有说话,只侧头看了眼肩膀处的伤口,半晌后轻轻笑了笑。   就在殷也派人来将白月和尹鹧接回去后的第三天,水蓝星人一鼓作气,直接抢回了大量的领地。   此时的阿尔法星人有些混乱,倒不是战争带来的,而是内部。毕竟白月临走时,直接想办法炸了他们的几个军事要地,武器和飞行舰,以及制造工厂都毁了大半。就算修复,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样的混乱直接导致了战场上大量阵地失手。   直到拿到了三分之二,阿尔法星人再次换了统帅。直到灵鹤传来的信息展现在众人面前时,白月径直道:“可以开始计划了。”   此时众人在战舰里讨论计划,众人在长桌上围坐一圈。现今其他国家依靠的主要战力就是殷也这边,是以事事以这边的讨论为主。   白月初次和殷也参加会议时,就遭到了反对意见。哪怕她用了灵鹤监察着阿尔法星人那边的情况,还是有人不满她高于他们,只次于殷也一点儿的位置。   此时她的话一出,就有人持反对意见:“殷统帅,我觉得计划不妥。现在我们情势大好,为什么要佯装战败?您要知道,这一败失去的不仅只有领地,还有战士的士气!”   “对啊。”有人接口:“这个计划本来就不合理,殷统帅莫不是忘了阿尔法星人带给我们的耻辱?它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同胞,现在正是报仇的时机,万不可轻易放过!”   坐在白月对面稍次一点儿位置,身材高大满身戾气的男人也哼了一声,有些轻蔑地看了白月一眼,继而道:“商小姐的确有些小手段,为我们带来了不少便利。可是商小姐年纪轻轻,完全不懂战场上的冷酷。对于侵略水蓝星球的敌人,现在还抱有妇人之仁。如今提出的计划更是无稽之谈,倘若按照商小姐的做法,阿尔法星人有时间苟延残喘,说不准将来某一日会反扑。要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商小姐能够完全负责吗?”   以殷也为首,虽然战场上也有女人,但女人数量并不多。以至他们这些上过战场,指挥过战斗的人对于女人其实打心底轻视不已。   “的确是妇人之仁。”   “为什么要给阿尔法星人机会?难不成真被哪个阿尔法星人驯服,当自己是别人宠物了不成?”   “……”   小声的讨论声响在会议仓,白月侧头看了殷也的位置一眼,见对方咳了两声,却没有成功阻止下面的纷杂议论声。   顿时冷笑一声:“是女人又怎样?起码我知道言之必行。不会像你们一样一旦占了便宜,就不要脸地想推翻以前答应过的计划!”   她这话完全没有留情,话一出口会议仓静了一静。而后就如同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中,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闭嘴!”对面的高大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捏紧了拳头瞪向白月:“收回你刚才的话,否则就算你是女人,我也对你不客气!”   “怎么?”白月挑眉看他,唇边含着冷笑:“被我说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可惜你们现在做的就是不要脸、想要逼迫女人的事情。当初要我帮助时,一个个低声下气的求我。现在尝到了甜头,就看我孤身一人,觉得我好欺负?”   “你!”高个男人显然没有白月嘴皮子利索,况且白月虽然说得难听,到底也贴合事实。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一番说辞直说的男人血气上涌,面皮紧绷、额头青筋一跳跳的。   再看白月目中无人的模样,他想也不想猛地跨上桌子,一拳就朝白月砸了过去!   殷也眉头一跳,哪怕他也存有让人试探的心思。却没想过一向表现的平静,性格冷淡不搭理其他人的白月会直接将人激得动了手。此时也有些怕男人出手伤了白月,耽误往后的事宜。因此看到这样的情景时,本能站起身来就要阻拦:“住手!”   只是他离得位置稍远一些,话出口时男人的拳头已经砸向白月不到二十厘米的位置。   拳头带起的风刺得脸颊都开始发痛了,在这当口白月却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废物。”   有人倒抽了口凉气。   下一秒几乎众人都没看清楚白月怎么动的手,男人已经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身后的舱壁上,发出‘咚’地一声。   白月伸手一捏,转身五指抓来一道闪电,朝着男人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闪电声响起,地上的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满脸漆黑的昏睡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灼烧皮肤的诡异气味儿。   捏着手里的雷球,白月侧头看向静默无声的众人:“我的确很好说话,却不代表没有脾气。只要我想,可以在任何地方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何必管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人?”   她顿了顿,迎上殷也复杂的目光:“我虽是水蓝星人,却没什么归属感。如果你们出尔反尔,我可没承诺过我不会帮阿尔法星人对付你们。”   她说完也不打算在这里停留,直接离开会议舱。   这段时间她试探过,殷也并非她认为的普通的重生,而是觉醒了一些类似于预言的能力。也不知道他在其中看到白月做了什么,才让野狼去联系了白月。   只是殷也这个人,算得上谨慎了。先前白月并未表现出其他的能力,对方待她也十分慎重。不过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存有防备。比如这次会议上的试探,除开一些人是因为白月许久没有对闲言碎语表态觉得她好欺负外,其他的约莫就是受了殷也的暗示,来刻意试探她的态度。   毕竟她提的要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既然是交易,对方再怎么纠结也不关她的事。   就在阿尔法星人换了个统帅后,水蓝星战士就开始失利了。在明显输了几场战争后,双方所占领地约莫一比一的位置后,战况便相持不下了。   就像是拉锯战一样,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僵持在了那里。期间,白月又想办法破坏了几个刚刚休整起来的制造厂。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年后,阿尔法星人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不打了。   虽说这样的消息并没有言明投降,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示弱了。   其实这样大部分人都是同意的,战线拉长消耗过大,不管是水蓝星人还是阿尔法星人都损失不少。议和时白月自然也跟着去了,在众人唇枪舌战地谈论时,她暗中打量着坐在最上位的阿尔法星人。   其实多数阿尔法星人其实长相都很类似,不过在它们眼中,多数水蓝星人大概也是一个模子。   坐在最上首,受人尊重的阿尔法,感觉也是十分敏锐的,顺着白月观察的视线就看了过来。白月冲它笑了笑,它的肢体僵了一下,‘啪’一声拍打在了桌子上。   “柯热巫?”旁边有阿尔法星人小声问了一句,虽叫着名字,声音里却满是尊重。方才和水蓝星人讨论的最凶的就是这个阿尔法星人了,它要求水蓝星人只占据三分之一的地盘,且一直不让一步。柯热巫发声时,它正在和水蓝星人争执。此时不明白柯热巫为何发出声音,争执也停了下来。   见柯热巫没有出声,它只能惴惴地继续谈加条件,却见柯热巫不是很高兴的模样。因此在谈条件时便松了口,最终阿尔法星人和水蓝星人各退一步。   结束双方纷纷退走,白月却在当晚出现在了柯热巫所在的舰舱外。   舰舱仍旧需要操作才能打开,想到之前住在柯热巫家里时,对方教她的就开门方式,白月伸手快速地摁了上去。   舰舱门成功打开。   白月走了进去,掐了个诀现出了身形。   一转头,就发现柯热巫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柯热巫。”白月也不介意它的冷淡,勾唇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柯热巫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白月见了便扯了扯裙摆,微微转了个圈:“你送我的衣服,我一直舍不得穿。今天来见你才穿上了,漂亮吗?”   白色的裙子,转圈的时候裙摆飞扬,盛开了一朵花似的。   柯热巫转开视线,还是不说话。   “听说现在你领导着所有的阿尔法星人,是吗?”白月走近,伸手就去拉柯热巫的肢体,却被它避开了。一下没握住,又伸手去抓。三番两次才抓到了手中,这才笑着仰头看它:“你真厉害啊。”   往常要是白月这样夸奖对方厉害,柯热巫早就激动的肢体飞舞了。此时却看也没看白月一眼,倏尔就收回了自己的肢体。   冰凉的触感在白月手中滑过,约莫是收的太急了,并不太平滑的肢体倏尔就将白月的手划拉出一道血痕来。   白月手一痛,血液就滴答流下。   看到这一幕,柯热巫肢体一僵,却还是没有开口。   白月叹了口气,捂住左手。抬头看向柯热巫,抿了抿唇:“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本来不该过来的。可是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她顿了顿:“我们还是朋友吗?”   室内一时静寂无声。   “我知道了。”白月垂头:“我这就离开。”   完好的左手掐诀,她立时消失在了柯热巫的面前。僵直着肢体的柯热巫一愣,目光下意识看向四周,却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骗子。”沉默半晌后,柯热巫低声喃喃。它的肢体和脑袋一起垂了下来,看起来蔫嗒嗒的。它的一根肢体卷起一个东西,分明是语言翻译器。它举在眼前看了半晌,小声道:“还说想我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见了我也没说几句话就要走,当初明明骗了我,还不让我多生一会儿气?”   “骗子!”它又愤愤地说了一声,肢体卷起就要毁掉翻译器。然而收紧了好半晌都没能毁掉,最后又摊开肢体:“骗子!”   空旷的室内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你都说了三遍骗子了。”就在柯热巫发愣时,已经消失的人突地旋身出现在了它的眼前,语调揶揄道:“骗子骗子骗子,我是大骗子,我替你说好了。”   她笑着拿过柯热巫手中的翻译器,也不知道柯热巫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根本就没阻止她的举动。白月伸手举着手中的翻译器,偏头看向柯热巫:“既然这么讨厌我,身边还留着翻译器?难不成你还和其他水蓝星人有联系?”   “或者说……”白月的笑容越来越大:“你一直在等我?”   “谁等你了?”柯热巫忍不住开口,它冷哼:“我现在就毁了它。”   “别别别,毁了我们还怎么说话啊。”白月挡开它的肢体,顺势抱住。柯热巫甩了两下没甩开就不管她了,仍旧偏着头气愤的模样。   见它这幅模样,白月心里的些许踌躇消失了大半,半撒娇地举起了左手道:“我上次被你打伤胳膊流了好多血,现在又被你伤到了手。”   柯热巫的视线就凝在了她还在流血的手上,反应过来后倏尔就移开了目光。   “你怪我这么久不来看你,因为我害怕你还在生气啊。”白月笑盈盈的:“你刚才不是都不理我?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你在找借口。”柯热巫一点儿都不上当:“你明明有这样……‘怪异’的能力,当初也瞒着我。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说的朋友根本就是骗我的。”   “要是想要瞒着你,当时离开前也不会和你说出事实。我直接离开不会有任何损失,何必多此一举告诉你呢?”白月侧头:“至于你说的能力,你要想知道,我现在统统说给你听。”   初见时的柯热巫就如同小孩子一样,喜怒皆形于色。现在在白月眼中,它还是如此,和小孩子一样心思单纯,感情赤诚。   她本就利用了对方,虽然后来在柯热巫‘掌权’时暗中出了不少力,但到底理亏。   白月直接伸手抱住了柯热巫的肢体,蹭了蹭:“柯热巫,我在其他事情上可能真的骗了你。可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说谎,那就是……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   柯热巫兀自纠结半晌,听了这番话后终于僵着肢体粗粗抱了白月一下。待白月抬头看去时,仍旧没有什么好语气,撇过了头:“我还没有完全原谅你。”   “我知道。”白月笑:“我会继续努力,等你完全原谅我。” 第222章 血族公主殿下01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88   智力:75   体力:78   魅力:100   幸运:80   武力:80   精神力:80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   完成任务数*26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玩偶(永久绑定)   面板出现在白月面前时,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个满值了的魅力值。继而才是其他均有增长的几项,稍微有些出乎她预料的就是可分配点数。   一般来说, 每次完成任务都有两三点的可分配点数。但是这次原主商白月的愿望是赶走阿尔法星人,但白月最后却也没彻底做到这一点儿,没想到还有三个可分配点。   其实白月倒也想过将阿尔法星人彻底赶走, 但是据柯热巫所说,它们的阿尔法星被毁灭才被迫迁徙。要想将它们彻底赶走,非得鱼死网破不可。再者哪怕白月时不时破坏它们的制造厂,但它们的科技的确领先于水蓝星,也将水蓝星的科技水平往上拉了一大把。   当然最大的私心还在柯热巫身上。   想到柯热巫, 白月忍不住笑了笑。明明已经原谅了她,却装作还在别扭生气的模样。已经是阿尔法星人的统领者,仍旧是一副赤诚的性子。   基本稳定下来后, 白月对于正在建设的水蓝星人撒手不管。而尹鹧也按照他的承诺,渐渐插手这些事情。使得白月离开后, 水蓝星那边仍旧留了个保障。   白月之前在会议上发火, 让人知道她并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现在又有了似乎和她同出一脉的尹鹧,殷也那边无论想做什么都得掂量掂量。   离开的白月,剩下的时间基本都赔在了柯热巫的身边。偶尔出门四处转转,这辈子算是过的十分轻松。   除了原主满意给她的三个可分配点外,白月还注意到了自己技能处出现的‘异族之友’的技能。根据字面意思很好理解的技能,大概是因为白月获得了柯热巫不同种族的友情得来的。   “点数加在智力上。”将可分配点数进行分配后,白月开始了新的任务。   ……   好几次传送时都处于十分危险的情景,以至被传送的白月有意无意地绷紧了神经。然而传送到新世界,微微睁眼的白月看到眼前安宁祥和的情景,差点儿从树上跌下来。原主此时正坐在树上,入眼满目的青绿、耳边鸟鸣声叽叽喳喳,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叶片打下来,光芒温和。   白月抓紧了树干,往下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起来。她现在正待在树上,距离地面还是十几米的距离,原主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晕眩腿软,看来原主似乎有点儿恐高。只是白月想不到的是,周围又没有任何攀爬借力的工具,些微恐高的原主是怎么爬到这样的树上来的。   她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身子,十指白皙,身材纤细,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既然想不通,白月也不多想,四周看了看,正打算闭眼接收自己的记忆。却见前方一只青绿色的小鸟飞了过来,径直落在了她的肩上。   在她肩上轻轻啄了一下,隔着衣服并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痛觉。   小鸟翎羽青绿,长的小巧精致。白月试探着伸手碰触,青绿色小鸟一动不动,黑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白月瞧。就在白月的指尖差点儿碰到它的脑袋时,一道脆嫩的声音响起,惊得白月一下子就收回了手。   “小公主,您又和殿下闹矛盾了?”   声音就响在耳边,白月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小鸟。约莫是白月没有答话,小鸟又啄了啄她肩上的衣服,歪了歪脑袋。眼睛滴溜一转,张口时那道脆嫩的声音又响起:“小公主?”   “……我现在不想说话。”掩去心底的震惊,白月垂下眼作势哼了一声。原主的声音十分好听,娇娇软软的又带着些撒娇似的尾音,听得白月自己心底都酥了一下。   大概是白月猜测与原主平日的性格有些相近,小鸟并未怀疑,只脆生生地道:“我知道啦,青翎不会告诉殿下,小公主在这里的。”   白月撇过头:“我要自己待一会儿。”   “……好吧,小公主。”青翎大概是不愿意的,但又不想违背白月的意思,挥了挥翅膀飞离了这里。   看着青翎的远去,白月收回目光。其实青翎三言两语之中,将原主现在的处境地位基本就透露了出来。大概是一位被人娇宠的大小姐,只是原主身上穿的是现世的服装,却能和青鸟交谈,或许这个世界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闲话少叙,白月干脆地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果真如同白月猜想,原主是位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姐。只是她的身份让白月有些微的惊讶,她是人类与血族的混血。   在原主记忆中,这个现代社会的成分也有些复杂,人类、血族、以及血猎。这三种不同种族处于诡异的平衡之中,大部分人类并不知晓血族的存在,少数人热切地渴望着血族的一切。   人类夹杂在中间,血猎和血族相互牵制,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原主这样的身份本就遭人不喜,不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对于她这样的混血都是鄙夷的。奈何原主运气好,在血族的天赋技能上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亲和能力。不论是动植物还是其他,只要有生命的物体,原主都可以与之交流。   这样的天赋能力,哪怕是在纯种血族中,也算得上独一无二了。   唯一的缺点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时候她这样的技能并不稳定。每个月都会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她身上血族的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完全就是个人类的模样。   只是原主十分幸运,有方才青鸟口中的殿下一直在保护着她。   名为希欧的男性,原主的哥哥。一直保护着原主,对原主宠溺有加。在原主化身人类的不稳定时期,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原主身边。   然而这样,最终也没能让原主在种种巧合与阴差阳错中活下来。   原主虽然身为人类和血族的混血,风流成性的父亲并不在意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哪怕原主表现出了非一般的能力。然而他的子女太多,优秀的也不少。原主的能力虽说独特,在有些方面也十分鸡肋,没什么大用处。   而原主的母亲,自原主记事时就没有出现过。又没人对她提起,是以原主几乎是被希欧亲自带大的。养成了既单纯又骄纵的性子,因她是混血的缘故,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并不亲近她。自小长大除了希欧,原主身边陪伴她的只有一些例如花鸟虫鱼的生物。   原主对外界抱有浓厚的好奇心,奈何希欧一直不让她独自出去。而希欧又是原主父亲最为出色的儿子,帮助父亲处理各项事务,一直很是忙碌,自然不能时不时带着原主出门。   这次和希欧单方面争吵的原因也是如此,原主想要去人类世界,希欧一点儿也不松口。以至原主愤愤然地生气离开,没多久就被希欧找到劝了回去。   倘若只是这样平静的只有微小波澜的日子,和白月关系就不大。关键在于原主当初年幼无知时,救过的一只小鸟。原主可以和花鸟鱼虫交流,看到受伤的小鸟自然出手相救。然而随后长大的日子她才知晓,她救的不是什么小鸟,而是一只蝙蝠。   有些血族可以化身为蝙蝠,只是原主当初救过的那只蝙蝠。从未在原主面前化形过,以至原主只当那是只普通的蝙蝠。   而巧合的是原主救了蝙蝠,将蝙蝠藏在森林里那段时间。原主正好处于身上血族气息消失,完全是个普通人的时候。   是以根本不是蝙蝠的、在血族里身份极高的男人找错了人,找到了原主的姐姐。   值得一提的是原主的母亲其实当初生了双胎,其中混血的原主被她扔下。她带着另一个只有人类血液的孩子回到了人类社会,悉心教导。   男人不知和原主的姐姐发生了什么,便在原主生日宴会上将她带了过来。原主的父亲连原主都不想承认,何况这个没有一丝血族气息的纯人类?只是这一切在身份极高的男人面前都算不了什么,原主哥哥希欧为原主精心准备的生日宴会成为了原主姐姐的认亲会。   若只是这样,原主小小地发顿脾气。但比之突然有了个和她长相相同的姐姐,好奇与惊喜足以冲淡了这份不满意。   原主的姐姐花楚楚天真善良,大方又善解人意。和原主偶尔骄纵不同,她性格十分软绵,像是没有什么能让她发火似的。让原主惊奇的在于,也不知是那个男人的原因,还是花楚楚自己的性格原因。原主的那些兄弟姐妹,除了个别姐姐,其他都对花楚楚有着极高的好感。   别人还好,将她带大的希欧渐渐地也如此表现,对花楚楚的好感越来越高。   原主不在乎别人,将她带大的希欧却不同。   希欧只对原主亲密,现在这种好转移了对象,原主难免心头郁郁不满。   哪怕极力忍耐,这份不满还是不经意间发泄在了花楚楚身上。巧合的是被那个地位极高的男人撞见了,当场便将原主狠狠惩罚了一通。在花楚楚的求情下,才勉强放过了原主。   被警告一番的原主再也不敢招惹花楚楚,直到原主的哥哥希欧间接因为花楚楚而死。   这个世界上原主的生父生母将她置之不理,只有希欧如兄如父地陪着她长大,早已成了原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希欧出了事,原主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不顾花楚楚眼泪涟涟地请求原主的原谅,原主直接找到了将原主哥哥害死的流浪血猎,想要为哥哥报仇。只是原主的能力独特,却被希欧一直保护得很好。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又怎么会是流浪血猎的对手?   她的最终结局是被流浪血猎吸干了血,化成了飞灰。   ……   白月睁开了眼睛,脑中浮现了血族这个词语。   其实白月在其他世界也听说过关于血族的各种传说,却似乎从未真正直面过血族。在这些传说中,血族昼伏夜出、惧怕阳光,圣水。但是在原主希白月心目中,血族似乎没有这些方面的禁忌。虽说他们不喜欢阳光,却不是惧怕阳光。   至于圣水和银弹,倒和传说中一样,是对付血族的利器。   而且在一般传说中,血族是没有灵魂的,也不知道原主是通过何种形式才得以让白月来替她完成心愿。且按照正常逻辑,约莫是找花楚楚这个罪魁祸首复仇。只是原主的想法有些不同,她虽然不喜欢花楚楚,但是更害怕希欧孤单一人。血族的生命十分漫长,一个人独享千万年寂寞太过残忍。   希白月当初不满希欧待花楚楚越来越好,可是她心底也知道,身为妹妹的她根本没有权利阻止希欧选择伴侣。奈何她醒悟的太晚,以至希欧出事前都来不及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   希欧甘愿为了花楚楚去死,可见对花楚楚的感情之深。   是以哪怕不喜欢花楚楚,原主的心愿却是保护希欧,甚至竭力撮合花楚楚和希欧,不论用何种办法达成目的就行。   这次原主希白月的心愿既简单又棘手。   保护希欧也许很简单,想办法避开那个血猎或是彻底除掉那个流浪血猎就成,只是撮合花楚楚和希欧就有点儿困难了。毕竟在原主记忆中所知,虽然原主死前,花楚楚都没有和那个地位极高的男人在一起。但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对劲儿,在一起或许是早晚的事情。   对于白月来说,还是头一次在任务中要充当‘红娘’的角色。   白月叹了口气,伸手触上大树的枝干,闭上眼在心里轻语道:“我想下去了。”   树枝立即摇晃的呼呼作响,白月又伸手摸了把枝干,顺着弯曲的树枝跳了下去。半中途被一支横过来的枝干接住,又顺势往下跳,继续被枝干护住,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原主的能力十分奇妙,只要发动能力,闭上眼就能听到周遭的絮絮私语似的。这种和其他生物沟通的能力她曾经似乎也有过,在成为人鱼的时候她能和很多鱼类沟通。但是也远比不上现在,仿佛能倾听一切的感觉。   白月转身又摸了摸大树的枝干,唇瓣勾勒出一抹笑意:“谢谢啦,我回去了。”   树枝哗啦哗啦地摇动着。   原主这次因为小事和希欧吵了架,躲在了树上,害的希欧找了很久。因为原主恐高,希欧大概没有想到原主哪里都不躲,竟然躲在那么高的树上。是以一开始希欧根本就没有来这片森林,最后才被青翎带了过来,千辛万苦将原主哄骗了回去。   现在的白月等不了希欧来找,她一面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一面内心思考着该怎么撮合希欧和花楚楚。原主对花楚楚没什么特别感觉,导致白月如今也是如此。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讲,花楚楚的确是个让人喜欢的女孩子。哪怕希欧为她而死,也是希欧自愿的,旁人管不了什么。   就如同原主想要为希欧报仇,因技不如人死在了流浪血猎的手中。这也是原主自愿的,怨不得旁人,顶多不甘心想找那个血猎报仇而已。   在心中思忖着这些,白月很快就到了住宅。住宅是有些仿古的城堡式建筑,但是里面却现代化十足。此时城堡里的仆人正有些焦急地来回走动,见了白月时又惊又喜:“小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原主和希欧住在一起,希欧成年后就单独住在了外面。在他的一声声‘小公主’的称呼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称呼原主为小公主,显得亲昵又喜爱。   “嗯。”白月笑着点了点头:“哥哥呢?”   “殿下出去找您去了。”仆人说:“我现在就去通知殿下,小公主您已经回来了。”   他说着便化为蝙蝠,飞了出去。   白月看着他离去,继续往原主的房间走。每次原主‘离家出走’,总会闹得人仰马翻,这样的情形基本每个月都会出现个一两次。   在往房间走的途中,碰到的仆人无一例外,都是又惊又喜的表情。原主虽然性格有些小小的骄纵,却都是这些仆人看着长大的,一个个的都真心关心着原主。   按照原主的方式和他们打了招呼,白月终于回到了原主的房间。   躺在床上抱着鹅绒被,白月满足地闭了闭眼。相比于上个世界一开始就紧张的氛围来说,这个世界的初始简直太让人心情愉悦了。 第223章 血族公主殿下02   房间内是属于少女的淡粉, 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白月抱着被子没一会儿就有些熏然欲睡,只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扰了她。   “小公主?”门外敲门的男人生就一把好嗓子, 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还在生气吗?”   原主是位实打实的小公主,每次和希欧生气了,都是希欧主动来降低姿态向她示好。哪怕错在于原主的无理取闹, 希欧也乐于娇惯着她,所以才养得原主根本离不开他的性子。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白月将脸被子里,说话便有些瓮声瓮气的,带着可爱的卷音。   外面的希欧短促地笑了笑:“那正好,我要出去一趟, 就劳烦小公主留在这里守着家,两三天后我就会回……”   他话未说完,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面前站着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么?”外面站着的男人长身玉立,柔软的褐色头发, 轮廓鲜明的面庞, 瞳仁是深沉的黑色,嘴角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高不可攀,多了几分亲和。希欧也不想再度惹恼小公主,因此只揶揄了一句便改了口:“我要去C市办事,小公主若是不嫌弃,不防和我一起去一趟?”   原主记忆中也有过这一趟,此行并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因此白月便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希欧看着她那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忍不住又想笑了。   就在两人准备行程的当口,白月一直思考着该怎么完成原主的心愿。其实对于希欧对花楚楚产生感情这件事,有着原主记忆的白月倒还是稍微觉得有些别扭。在原主记忆中血亲可以通婚,而花楚楚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继承原主父亲的一丝血脉,按照血族的认知便是陌生人一般,按照原主的想法她完全可以成为希欧的伴侣。   只是连白月都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接受了人类这么多年教育的花楚楚会怎么想。   无声叹了口气,初开始觉得这次任务轻松的白月,现在只能推翻以前的结论了。看起来愈是单纯的人,越是简单的心愿,完成起来并不一定比别人的容易。   行程安排什么的根本不用白月插手,白月只安静地跟在希欧身边按照他的安排来就行。当两人踏上C市的地界上时,早已有人过来接两人为两人安排住宅。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血族和血猎基本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无缘无故两者并不会起冲突,对于希欧这样地位高一些的血族,哪怕到了血猎的地盘上,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当然任何种类都存在着极端分子,比如流浪血族以及血猎,他们的行事往往不受血族和血猎必须遵守的条例。遇上这样的人,两方都可以无条件动手解决。   到了C市之后,希欧要出去办事,本来想要带着白月一起。但白月想到花楚楚这边的事情,便拒绝了陪同希欧,答应对方在住宅里等着。   待希欧一出门,白月转头就进了别墅周围的森林里。   给他们安排住所的人似乎十分熟悉希欧的喜好,布置什么的几乎原原本本地按照希欧之前的住所来。以至这里的别墅后面,也有个不小的森林。   原主的能力是与有生命的动植物沟通,偌大的C市想要提前找到花楚楚并不容易,白月可能还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青翎是原主的朋友,只不过此次来了C市并不方便带着对方。因此白月发动能力后,只能和其他的花鸟虫鱼交流。原主的能力是沟通,却不是召唤,好不容易等到了几只飞过的小鸟,白月连忙叫住了对方。   “你们好,你们可以帮我个忙吗?”白月带着笑意:“或许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想在C市找一个人。”   “叽叽喳喳。”   忽略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可千万不要低估它们寻人的能力。况且这些小鸟的同族可不少,一旦答应了帮白月找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花楚楚的住址。   “是个和我长相相同的女孩子。”白月歪了歪头,指尖轻点落在她掌心的小麻雀的脑袋:“她的确是我的姐姐。”   “我们的兄弟姐妹会帮你找到她的。”小麻雀声音脆脆的,扑了扑翅膀骄傲道:“要知道,C市可是我们家族的地盘。”   “那就先谢谢你了。”白月一伸手,小麻雀就腾飞起来。叽叽喳喳地和身边几只小麻雀说了几句,挥着小翅膀一起飞离这里。   这只小麻雀的速度确实十分迅速,夜深希欧还没有回来时,白月所在的二楼的窗户就被什么东西啄了啄。白月拉开窗帘,白日里见到的小麻雀就飞了进来,有些兴奋地道:“我们找到了!”   “这么快?”白月略有些惊讶,听了小麻雀的话后点点头。将准备好的干净水和面包屑放在旁边的小碟子里,推给了小麻雀:“辛苦你们了。”   原主自小除了希欧和仆人外没什么人和她亲近,这些能听得懂她话语的生物自然让她十分喜欢。导致现在白月见了小麻雀都心头发软,说起来不知是不是原主身为血族,精神力较高的缘故,白月只觉得自己受原主影响的有些厉害,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了。   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麻雀啄食着面包屑,过后又和对方说了几句话,才将麻雀放走了。直到看着麻雀远去,回过头来的白月才发现希欧站在门口,含着笑意一直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希欧?”白月侧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希欧的能力只在原主之上,他若是不想让人发现,按照原主的能力怎么也发现不了。   “就在你和那只麻雀说话的时候。”希欧跨步走了进来,看了眼桌上的小碟子,垂眼看她:“今天委屈小公主一直待在家里了,明天我陪着小公主四处转转怎么样?”   血族其实和人类不同,对于感情看得十分淡薄,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之间也没什么特殊的牵绊。何况对于希欧来说,有个风流的父亲代表着他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妹。只是这些人在他眼中,都比不过眼前的小公主重要,毕竟是他亲手养大的妹妹。   “真的吗?”白月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我要去哪里都可以?”   “当然,我说话算数。”希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细软的发丝:“想想看,明天要去哪里吧。”   能去哪里?自然要想办法让希欧和花楚楚接触。不过白月担忧的仍旧有两方面,一方面就是记忆中那个地位极高的男人若是在希欧之前认识了花楚楚,那么花楚楚看上希欧的可能性就小了些。一方面是这次白月改变了希欧和花楚楚的初遇,不知希欧还会不会和前世那般喜欢上花楚楚。   说来说去,这种事情根本不适合她。   和希欧互道晚安后,白月考虑了一会儿这件事,最终决定边走边看。反正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到时候自然撮合不行白月也还有其他的手段。   翌日,白月将要去的地方告知希欧时,对方反应有些大。   “酒吧?”希欧有些烦恼:“谁和你说的这种地方?”   血族自然也有各种聚会,在很多方面都比人类聚会要开放许多。这样的聚会希欧自然不会让小公主参加,也不知道小公主是从哪里得知人类的酒吧的存在。   “你忘了我可以和其他生物沟通了?”白月瞥了他一眼,表情有些警惕:“你昨天答应我了,想去哪里都可以的,现在是想反悔了?”   “自然不是。”希欧哭笑不得:“只是人类的酒吧这种地方,不太……适合我们的小公主啊。”   还想要再劝几句,只是看着白月不满的神色,希欧不由得改了口:“好了好了,你想去哪里都行。”   又不是无法保护小公主,何必考虑那么多,凭白惹了小公主不开心。   商量好的两人约莫夜色暗下来十分,在白月的指挥下出发了,安排的司机将人送到了指定地点。   白月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得耳畔叽叽喳喳的声音。仰头看去,果然简单几只小鸟似乎在给她指着方向似的。   “你和他们在说什么?”希欧抬头看向慢慢暗下来的天空,血族灵敏的视力让他完全可以看到飞在不远处的几只麻雀:“就是他们引诱你来酒吧这种地方?”   “引诱?”白月侧耳倾听者麻雀的话语,随意回道:“是我自己好奇,和他们无关。”   眼见着希欧还要开口,白月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朝前走,嘴里道:“别碎碎念了,快点儿进去吧。 ”   按照麻雀的话语,花楚楚竟然在这边打工?   原主记忆中关于花楚楚家世方面倒是不多,只知道对方被母亲独自养大,其他的便不清楚了。现在看来花楚楚这个人倒是真符合小说里女主的人设,单亲家庭自强不息。而后遇到了身居高位的血族,被血族带着认亲打脸。照理说,其间的希欧恐怕就是个苦情男配了。   地位比不上男主,最后还为了女主而死。   两人颜值都很高,因此一进入酒吧,就有不少人将目光投了过来。希欧面色发沉地打发走两个想往他身上贴的女人,还有个过来搭讪白月的男人,给白月点了杯果汁,敲了敲杯壁:“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不如回去开场宴会来得有趣。”   酒吧里鱼龙混杂,各种劣质香水以及酒味对于嗅觉敏锐的血族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我觉得挺有趣的啊。”白月眨了眨眼睛,目光四处梭巡,想要找到花楚楚的身影。酒吧里来回穿梭的服务生并不少,找个人也不简单。   她的目光梭巡了一圈还未找到花楚楚,敏锐的听觉却突地听到了不远处的骚乱。白月看向那几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以及背对着她披散着头发的身形,喝了口果汁便起身往那边走。   担心她的希欧自然起身跟上。   两人此时在二楼的卡座,将一楼的各处情形可以尽收眼底。那几个女孩子在角落里推推搡搡的,有人在小声抱怨着什么似的,纷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天这事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面对着白月的女孩子一头红色卷发,脸上的妆容有些浓郁。她伸手指着对面的女孩子,语气不满:“那桌本来是我的客户,你什么意思,非要抢我的客人? ”   在酒吧工作的,无非是酒水提成。她只是让人搭把手,结果直接将那桌酒水都给算在了对方的头上,怎么可能不气?   “你误会了。”哪怕是被指着鼻子,花楚楚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耐下心来解释:“我没想和你抢客人,开的几瓶酒都会记在你头上,不信你可以去翻一翻酒水单子。”   红卷发女孩子愣了愣,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别人。现在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她没有道歉,却伸手揪住了花楚楚的胳膊不依不饶:“谁让你私自给他们开酒了?那是我的客户!”   “你别太过分了。”花楚楚蹙眉:“是你让我帮你将酒送过去的。”   “明明是你……”红发女孩子仍然揪住她不放手。   白月和希欧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良好的听觉以及视力让他们能看到发生的一切。因花楚楚背对着两人,希欧的表情倒是没怎么变化。   希欧不会无缘无故地主动帮助人类,白月则是在看戏。在原主记忆中花楚楚在她面前性格很好,只是不知在其他地方是否也是如此。   那边的情形还在继续,旁边站着的两个服务生似乎也向着红发女孩子那一边。在红发女孩开口时,并未阻拦。   站在一边,本来好整以暇打算看戏的白月也不知怎的,突然有种被猛兽盯着的感觉。哪怕她身为血族,还是感觉自己背部猛地发凉。   她突地回头,就见隔着一群人的另一边,有个高大的身影正看向这边。头发眼睛都是浓郁极致的黑色,站在那边仿佛和阴影融为一体似的。男人隐藏着自己的气息,是以白月和希欧一直都没发现这里还有其他的血族存在。当白月的目光看过去时,他意外似的挑了挑眉。   若不是原主记忆中这个男人出现过,白月大抵也不会确认对方的身份。   “希欧,该你英雄救美了。”白月和男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似的收回目光。同时伸手力度不小地推了希欧一把,将人直接推到了花楚楚不远处。   “小公主……”希欧叹气的声音响起,同时看到了因听到动静转头看过来的花楚楚。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他微微怔楞了一下。 第224章 血族公主殿下03   “先生, 您怎么……”花楚楚的目光看了过来,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英俊的男人时稍微有些不解。她还以为是店里的客人, 下意识露出个礼貌的笑容来。她本来就不想继续和身边几个说不通道理的女人继续拉扯,这位陌生英俊先生的到来让她得以找到借口脱身。   此时有疑似气质不俗的客人在场,剩下的几个女人也没敢拦住花楚楚的离开。看到希欧的正面时, 脸上纷纷挂上了勉强的笑容,心里暗恨又被花楚楚抢先了。   希欧被花楚楚的一声先生叫得回过神来,而后看着走进的花楚楚的眼神便有点儿复杂了。当然复杂的不是眼前女孩子和小公主如出一辙的面貌,而是小公主费尽心思将他带到这个酒吧的原因。他本来以为小公主提出来酒吧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原因竟然在这里。   眼前的女孩子面部轮廓虽然和小公主很像, 但两人气质一点儿也不像,站在一起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换句话说身为血族的小公主被娇养长大,浑身都弥漫着娇气不染俗世的气息。眼前的女孩子笑容温柔, 眼底带着几分坚韧。   “女士似乎遇到了麻烦。”希欧顺势回应一句,他的眼光掠过花楚楚看向她身后的几人, 绅士地笑了笑:“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别的不说, 就眼前的人和小公主相似的容貌,让不想理会人类杂事的希欧破天荒地主动开了口。   花楚楚眨了眨眼,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不用了,先生。”她抿了抿唇,眉眼认真道:“非常感谢您帮我解围。”虽然对方并没有真正地做什么,但出现在这里也算是间接帮了她。   希欧仔细地看着女孩子认真的眉眼,倏尔笑开。眸子里波光粼粼,英俊的面庞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叫我希欧就好,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美丽的小姐?”   花楚楚也不由得为希欧的笑容小小地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时面颊有些发红,片刻后镇定下来:“我是花楚楚,很高兴认识你。希……希欧。”   白月隐在暗处,看着两人的交谈。不得不说希欧那张脸就是利器,加之帮花楚楚解了围的‘恩情’,没多久希欧就基本将花楚楚现在的处境套了出来。   会独身一人在这里打工,可以想见花楚楚那位母亲身上定然出了什么事故。虽然没有明说,但从花楚楚黯然的神色也可以窥见几分。   在希欧和花楚楚交谈时,白月也打量了下周围的情形,并未发现之前的那个男人。白月会发现对方无非是对方打量的眼神,要是现在对方有意藏起来,按照白月的能力也发现不了。   回了卡座等了没一会儿,希欧便回来了。   甫一见到白月,就开口问道:“小公主,你这是想做什么?”将他带来这里没什么目的他可不信,只是也猜不到白月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名为花楚楚的女孩子身份很容易就能猜得到,不过对于现在的希欧来说,花楚楚也不过还是个普通的陌生人罢了,哪怕对方和小公主在某种方面称得上是姐妹,然而和他关系却并不大。毕竟他有那么多兄弟姐妹都顾不过来,又怎么会将一个人类看在眼中?   他好奇的只是小公主的目的。   “她长得漂亮吗?”几近透明的指尖捏着吸管在果汁中搅动着,白月撑着下巴侧头打量希欧的神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普……”希欧本想直说普通的人类而已,他见过的血族中貌美的并不少。只是说到中途,对上白月的眼神却改了口:“在普通人来中算漂亮了,不过自然比不过小公主。”   白月哼了一声,不满道:“她明明和我长得一样。”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满意希欧的刻意讨好。   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好答,希欧心底无奈,面上却正经回道:“美人在骨不在皮,若是你们同时站在我的面前,我发誓第一眼看到的必定是小公主。”   他说着就顺便问道:“小公主知道了她的存在,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可以将她带回去么?”白月不再计较之前的问题,抬头看向希欧:“城堡里养个闲人还是可以的吧?反正她也算是父亲的女儿。”   “带回去自然可以。”希欧凝眉:“不过你真的想好了?”   按照希欧现在的身份,不说带走一两个人类,真想要的话恐怕会有人立即上赶着给他送几个人类过来。只是在他看来,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独一无二,真的带个长相相同的人类回去,希欧还真怕小公主转头就该不高兴了。   “不开心就再把她送回来呗。”白月捏了捏吸管,眼睛亮亮的:“哥哥,我有个好主意你听不听?”   希欧下意识挺直身子,每次听到小公主娇声娇气地喊着‘哥哥’时他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也知道小公主又有了什么坏点子了。偏生他不想惹对方不开心,不管对方做出什么事情都由着对方的性子来。   对上小公主的漂亮的眼睛,对方还冲他眨了眨眼,希欧没忍住、最终叹了口气妥协:“说吧,小公主,又想让我做什么了?”   午夜时分。   花楚楚下班时分接近午夜,她换了衣服从酒店出来时,看着外面人迹稀少的道路深呼了一口气,取了自行车踏上了熟悉的路程。她在这里打工已有好几个月,每次夜间下班时公交已经没有了,而出租太浪费钱,因此便将家里的自行车带了过来。   街道一如既往的安静,花楚楚蹬着自行车按照往常的路线,打算走近道穿过一条灯光照不到的巷子时。刚将车子骑进去就惊了一下,因为往常什么人都没有的巷子,此时前面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且晚风将一丝丝烟味儿吹了过来,显然前面不远处有人在抽烟。   车子已经惯性地前行了一段距离,适应黑暗的花楚楚勉强看到几个影子靠在前方。她脚下一顿,犹豫着想要调转车头。只是若是调转了车头要多花半个小时才能到家,何况巷子的宽度让掉头有些不方便。   花楚楚咬了咬牙,干脆加快了速度让车子直线往前冲了过去。她垂着头只看着眼前的路面,在经过抽烟的几人时心脏明显加快了些。眼看着车子已经经过了几人并未发生什么,花楚楚心里一松,下一秒却听到有人唤了一声。   “喂!”   花楚楚充耳不闻,脚上的速度却加快了。只是车子猛地一顿,从身后被人一把拽住了。差点儿摔倒的花楚楚连忙双脚撑地,抱着包警惕地转过头。   便见几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人,嘴里叼着烟走了过来。   “刚才喊你呢你没听到?”看似为首的男人将手搭在了自行车把手上,含糊地道:“跑什么跑?”   “我的朋友在前面等我。”打量了眼这几人,花楚楚立即意识到她碰到的是什么人。她悄悄地捏紧了一早就握在手中的手机,看也没看循着习惯随便点了拨号界面的号码,面上强装镇定道:“他等不及了就会过来找我。”   “哟?朋友?”叼着烟的瘦高男任嬉笑一声,伸手就去拽花楚楚的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道:“看你这么漂亮,本打算和你做个朋友。正好我们哥们几个不够分,让你朋友也过来陪我们玩玩啊。”   几个男人发出黏腻的哄笑声。   花楚楚一把挥开他的手,眼里带着厌恶,声音凌厉:“不远处就是派出所,你们要是敢做什么,我立即就报警!”   她性格好是没错,可也要看对面是什么人。此时面对这样的渣滓,她怎么可能笑语相迎?!   “嘿,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男人一把扯过她的包,半隐藏在包里的手机被带的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此时正处于通话界面。花楚楚还没看清楚通话对象是谁,伸手就要去捡起来,却被一个男人一脚踢开了。   撞在墙上卡擦一声,屏幕暗了下去。   男人又伸手过来扯花楚楚的胳膊,她一手拍开了,忍不住道:“我的东西钱包都在那边,你们想要什么就自己拿,只是……”   她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为首的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她:“我们可不想要你的钱包,我们只是想让你陪我们玩玩而已。”   花楚楚神色一慌,转身就要跑。   “嘿,给我抓住她!”   巷子里面暂且不谈,此时巷子外面站着两道身影。   希欧看着巷子里的发展,眼神变了几变,最后定定地盯着自己身边的白月看:“这就是你说的再次英雄救美?”   白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希欧就难得地语气严肃:“到底是谁教你这些的?”   其实将花楚楚带回去,根本用不上这样麻烦。不过小公主想玩,他便陪着。只是眼前这一幕也太不像话了些,难以想象小公主会想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计策,希欧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喂喂。”白月无奈地道:“少冤枉我,这根本就不是我设计好的好么?谁知道她怎么会这么倒霉。我的人还在前面等着她呢,哪里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要撮合花楚楚和希欧,白月也不会找巷子里那群不怀好意的混混。顶多打算制造个麻烦,让花楚楚的自行车出了故障,再让希欧‘巧合’出现而已。   “你还不进去救她?”迎着希欧的眼神,白月翻了个白眼,示意里面的尖叫声:“再不去就晚了。”   希欧还想说些什么,白月干脆伸手一推:“她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现在马上要被那群男人占便宜了!”   本欲拒绝的希欧身子一顿,立即往里面走去。不多时里面就出现了混混强装镇定的质问声,以及希欧不急不缓的嗓音,还有花楚楚松了一口气的惊喜的声音。   白月刚松了口气,便听得耳畔突兀有人冷声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声音夹杂着无边寒气似的,白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立即循着声音回过头看去。便见不远处的黑暗里,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俊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黑到极致的发和眸子。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全然被他周身的黑暗吸了进去似的。   来人出现的当口,一股不加压制的巨大压力径直朝着白月涌了过来!   高阶血族对于低阶血族的压迫难以估计,哪怕原主只是人类和血族的混种,对于这种压迫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白月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225章 血族公主殿下04   巷子外, 白月和男人隐隐对峙。   “和你有什么关系?”白月有些戒备,红唇间的尖牙若隐若现。这是血族受到威胁时、无法控制的本能。   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上辈子护着花楚楚的男人, 艾珀。其实关于艾珀可能认错人这件事,倒是原主无意间发现的。原主能和动植物交流,动植物给她带来的消息基本上也没什么错误。然而就算知道了艾珀可能认错了人, 原主也没有主动站出来纠正这个错误的想法。   上辈子艾珀和下属的交谈无意间让原主知道了,白月不明白的是花楚楚是否知道这件事。倘若早已知晓而刻意没有挑明,那么这个花楚楚就不像原主记忆中表现的那么光明。倘若不知道,这样的错认……只能算是艾珀瞎了眼了。   “你想攻击我?”艾珀略微觉得有些微妙,血族血统的压制力量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血族在他眼中不过还是个幼儿, 却在他释放了威压的情况下,不仅没有立即屈服,还试图攻击?用人类的一句话来说,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艾珀的视线在白月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就收了威压, 并没有再次接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必须保证巷子里的人十分安全。如果她出了任何意外……”艾珀的目光中的猩红一闪而过:“我想你一定不会想看到你们威尔家族的结局。”   仿佛应和着他蓦然变轻的声音,周遭灯光突兀地闪了一下,再次亮起来时对面已经没了艾珀的身影。   站在巷子口的白月微微僵直的身子松懈下来,叹了口气。这种血族间的血脉压制,让人臣服的念头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只要她一天在原主的身体里,这种压制就可能一直存在。不是没有检查过原主的身子,只是约莫血族这个种族的特殊性,灵力什么的算是黑暗属性的克星,这具身体自然无法修炼。   原主的心愿里没有艾珀,否则和艾珀对上。就算她最终达成目的,少不了要吃一番苦头。   也幸好,白月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早早行动,带着希欧提前一步找到了花楚楚。不然要是酒吧里或是方才的情形下,艾珀先出手相救,往后从他手中将人抢回来就麻烦了。   白月的目光投向黑暗的巷子内,感觉到希欧要出来的模样,身形往旁边一闪。   ……   “放开我!”   眼见着几个男人对自己拉拉扯扯,花楚楚心底也慌了起来。早知道这样,她先前看到巷子里面有人时就不应该抱着侥幸的心理,现在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情况简直是咎由自取!   看了眼角落里按下去的手机屏幕,花楚楚咬了咬唇,一边挣扎边大声喊了起来:“救命——!杀人了!救命……”   领头的人被花楚楚吓了一跳,使了个眼色:“愣着干什么?将她的嘴捂住了!”   这里接近午夜,虽说是没什么人,但是大喊大叫可不妙。   两个小弟闻言,其中一个伸手就堵住了花楚楚的嘴,使得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然而还不待领头的人开口,小弟就惨叫一声猛地抽回了手。看了眼自己被咬的手,怒骂:“你疯了是不是?你TM的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说着抬手就朝花楚楚的扇了过去。   看着扇过来的巴掌,花楚楚吓得闭了闭眼。只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的花楚楚,便见那个小弟的手被人一把挡住了。   顺着那只手看清楚来人,花楚楚又惊又喜:“希欧!”   来人正是在酒店里替她解围过的希欧。   “你谁啊?”被握住手的小弟抽了抽手,没有抽回来,立即指着希欧的鼻子呸了一声:“少多管闲事!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不然有你好看的!”   “想英雄救美?”此时领头的和另一个小弟也反应过来了,关键是眼前的男人出现的简直悄无声息,还没反应过来就站在他们前面了。只是看着对方单薄的身子,领头的嘴里嗤了一声,伸手活动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眼底满是恶意地靠近:“你小子没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想从我手中英雄救美?你小子找错人了!”   形势紧绷,花楚楚伸手扯了扯希欧的衣服,有些担心眼前的人被她牵连。希欧领悟了她的意思顿了一下,突地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黑暗中花楚楚正不适应地要掰开他的手,便听得希欧的声音轻轻响起:“闭上眼,给我三十秒。”   花楚楚迟疑一瞬,对方的话语轻巧却无端地让人信服。本来担心希欧的花楚楚,最终闭着眼点了点头,松开了希欧的衣角:“你千万要小心。”   几乎她的话语刚落,耳畔微微的风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呼痛的声音。   “你个混……啊!”   花楚楚几度想睁开眼,最后还是心中默数起来。只不过刚刚数了十来秒,眼前便是一凉,希欧重新捂住了她的眼睛:“我带你出去。”   “哎?”   “走吧。”   花楚楚的疑问没有出口,便被希欧带的直接走了几步。黑暗让人很难有安全感,只是眼前微凉的手让花楚楚莫名心悸。何况这样伸手捂着她的眼睛,希欧和她的距离难免靠得有些近。刚刚被吓的加速的心跳,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欢快地跳腾起来。   带着微微凉意的夜色中,花楚楚的脸颊越来越热。   “到了。”两人脚步停下,希欧说话的同时松开了手。花楚楚眨了眨眼,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她转头看着一旁被希欧单手撑住的自行车,以及上面的背包,张了张口:“希欧,你为什么会……”   午夜里人烟稀少,何况那样昏暗的巷子。眼前长身玉立,和破旧的自行车显得格格不入的男人,今天怎么会这么巧合地救了她两次?   “我正好在附近,而且……”希欧举了举手机:“你自己拨了电话给我。”   “电话打给你了?”花楚楚愣了愣,接过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机被摔得黑了屏,试了两次都没能开机。抬头看着希欧时,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拨出去的号码,并不知道会拨给你。不管怎么说,今天都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被人堵住慌张拨号时只在通讯录上随意点的号码,没想到竟然拨给了今天才认识,且刚刚交换了通讯号码的希欧。她方才还怀疑对方出现的太过巧合,现在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花楚楚倒也坦诚,盯着希欧的眼睛想要弯腰道歉:“感谢的同时还要说一声抱歉,明明是你救了我,我刚才还小心眼地怀疑你出现的太巧了。”   希欧伸手阻止了花楚楚的动作,笑容真了几分:“缘分有时候的确奇妙。”他顿了顿,看了花楚楚一眼:“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   “我的车子就在外面。”希欧轻笑,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左侧看了一眼,继而才道:“难不成你还怕我图谋不轨?”   花楚楚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底残留的些许慌乱一扫而光,玩笑道:“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反倒是希欧你,对你有所图谋的人肯定不少。”   希欧气质长相不俗,今天花楚楚注意到了,哪怕对方安静坐着,过去搭讪的人都不少。那几个围住她的女人,后来也有人尝试去和希欧搭讪,不过都被拒之门外了。   “话不要说的太满。”希欧道:“走吧,送你回去。”   花楚楚和希欧的车子刚刚驶离,另一辆黑色的车子就悄无声息地滑行到了白月面前,车门开启。有人下来冲白月弯了弯腰,恭敬地开启了车门:“小姐,少爷让我来接您。”   这段时日的衣食住行都由希欧处理,在外面统一管白月叫做小姐。见到男人白月也没什么意外,直接上了车子。车子没有跟着希欧他们,而是回了暂时的住宅。   现下希欧送花楚楚去了,即刻便找个人来保护白月。   在住宅等了没多久,希欧回来时白月就笑着问道:“怎么样?她答应跟你走了么?”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却搞得这么复杂。”希欧伸手弹了下白月的脑袋,而后又替她揉了揉:“非要逼自己哥哥使美人计,怎么,看戏看得高兴么?”   白月点点头,又捂着额头摇了摇头:“反正你皮囊这么好,不用白不用。花楚楚呢,到底答应和我们一起走了没有?”   倒不是白月着急,而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人带走,反而可能会起到反效果。艾珀的出现让白月升起了警惕,是以先前虽没有跟着两人,却还是让小鸟在希欧离开后盯着花楚楚那边。   “她……”希欧语气一顿:“说是还要考虑。”   白月叹了口气,睁大了眼睛控诉:“希欧,你真没用,美人计都用不好。”   当初艾珀说不准也是救了花楚楚几次,后来花楚楚就心甘情愿地跟着艾珀走。现在轮到希欧这里,情况就变了。   “怎么和我说话呢?小公主。”希欧语气轻扬,笑意带着几分危险:“今天收到了消息,血族那边有些事要我处理,看来我们的行程要缩减……”   “咳咳。”小公主连忙变了脸色,伸手扯住了希欧的胳膊:“我还没玩儿够呢,血族的事情回去了再处理好不好?关于花楚楚的事情,估计是她眼拙,暂时还没有看到哥哥的魅力。不过我想过不了两天,她肯定被哥哥你迷得神魂颠倒,说什么也要跟着你走了。”   她抬眼打量了眼希欧的神色,略微讨好地摇了摇他的胳膊,眨眼道:“对吧?哥哥——”   一声哥哥,刻意拉长的嗓音又甜又软。本来就是逗弄对方的希欧被叫得无奈,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揉了揉白月的头发,叹息道:“小公主啊。”   小公主话语里藏着的小心思一眼都能看透,明明是在撒娇讨好,可是明里暗里还是想要他继续使用‘美人计’的意思。   只是话语里的小心思能一眼看透,但小公主的真实目的还是让希欧有些怀疑起来。 第226章 血族公主殿下05   待在C市一段时间, 希欧几次‘巧合’地碰到花楚楚。且好几次替她解围,在巷子里时还救了她一命。哪怕花楚楚再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可面对着希欧无可挑剔的五官以及行为举止,心底还是为这些奇妙的缘分微微升起了丁点儿波澜。   “怎么了?”希欧察觉到花楚楚的迟疑,轻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花楚楚募地摇了摇头, 而后沉默了一下。只垂眼看着希欧整齐的袖口,伸手拿过桌子上颜色漂亮的果汁盯了一会儿,才吸了口气开口道:“希欧,你上次说的,让我替你工作这件事还算不算数?”   她其实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上次对方有可能只是随意说说。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目不暇接,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打电话给希欧,约了对方出来。   酒吧的工作做不了太久, 而且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后,每次下班时花楚楚经过那条巷子时都十分后怕, 只能绕远路多走半个小时才能回家。   现在外婆的病情加重, 需要一大笔费用,花楚楚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了希欧。   “当然算。”希欧眼角朝着花楚楚后面的被绿植挡住的身影看了一眼,心底竟然轻松了一些。这些天来时不时陪着花楚楚,哪怕对方和小公主长相相似,只是面对着花楚楚、他可没有对待小公主时的那般耐心。   花楚楚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那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可以跟着你走了。对了,希欧,你还要在C市待很久吗?”   “过几天就走。”希欧回道:“你这边的事情,我可以让人帮你处理。”   花楚楚一愣,眼神游移了一下,脸颊微红却没有拒绝:“谢谢。”   只隔了一盆大型绿植的白月坐在花楚楚后面,身上一件清凉的白色吊带裙,头上白色带着碎花的遮阳大沿帽。将她的脸都遮挡了半边,只看得帽子下黑发顺滑地披散在晶莹的肌肤上。   面前一杯玻璃杯壁沾着水珠的果汁,一小份冰淇淋。   这一身衣服是希欧挑选的,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花楚楚给希欧打电话后,希欧出门时白月非要跟着,劝不过的情况下只能给她挑了一身严实的衣服。只是原主本来就是血族,不畏严寒酷暑,根本没有裙子以外的衣服。只能挑了件最长的,能遮住大部分腿部的裙子。   面前的果汁以及冰淇淋也是希欧在花楚楚去卫生间时,为白月点的。   原主倒是喜欢这些东西,连带着白月也一连吃了小半碗才停下来。边含着冰淇淋,白月这边也注意听着花楚楚和希欧的交谈。这种事她都做了好几次了,简直熟能生巧。   两人的交谈不至于无话可说,但也没有太过热切,让白月有些惊疑的是希欧和花楚楚的态度。大概是因为过于了解,以至她能轻易地听出希欧语气只维持着表面的温和罢了。但相比于他,花楚楚的态度更值得深思,她似乎真的是对希欧有了好感。   其实这倒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希欧一连救了她好几次,外貌家世又都顶尖,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上辈子花楚楚和艾珀更加亲近,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白月这边愣神的时候,那边的交谈也已告了一段落。希欧和花楚楚一起出了门,没过片刻后又推门进来,径直坐到了白月对面:“怎么样,小公主,现在满意了吗?”   他看了眼桌上的被吃得干干净净的冰淇淋,眉眼微动:“如今她已经答应了和我们回去,你还是不想说说自己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白月咬着吸管避开了希欧的眼神,只是闻言也对方不说话,唇边带笑定定地盯着她瞧的模样,就让她松了口:“好啦好啦,其实我在森林里和麻雀交流时,听得它们说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对这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十分好奇,就赶过来看看。”   “至于让她跟着我们一起走,也是看在她家世的原因上,毕竟……”她咬了咬唇,犹豫着抬头看着希欧:“花楚楚虽然是人类,和我也算是同父同母吧?”   希欧微微一怔:“只是这样?”   花楚楚的家世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不过希欧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血族亲情淡薄,何况是一个没有继承他父亲血脉的普通人类?   白月点点头:“就是这样,况且就算不论这些。看在她有着和我一样的脸的份儿上,难道希欧你就忍心看着她被欺负?”   “当然不会。”的确不说别的,只凭着那张脸,希欧就能多出一点儿耐心来。   他又看了垂着眼抿着唇的白月几眼,心底一哂,也不再刨根问底地追究下去。   小公主这样的说辞看似有些道理,却还是不能完全说服他啊。   花楚楚并未和白月他们一起离开C市,而是先行跟着希欧安排的人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而后抵达了住处。花楚楚坐在车子里,看着车子驶进了庄园里时,整个人十分震惊。   本来车子开往偏僻的地方,她只以为是半山别墅或是什么,却没想到希欧说的地方竟然是实打实的城堡。迎面而来的古朴铁门,来往的佣人,大片的花园让花楚楚眼睛都有些看花了。只是看了眼前方的司机,她强自保持自己镇定的神色,双手却攥紧了。   “花小姐,这边。”哪怕花楚楚和司机一起往里面走去,来往的佣人目不斜视地向这位两人半鞠躬以示敬意。搞得花楚楚诚惶诚恐,差点儿向对方鞠躬,司机伸手拦了一下:“花小姐,不必这么做。”   花楚楚疑惑地眨了眨眼,继而发觉对方根本不是向她打招呼,而是她身旁的‘司机’。   她侧目看了眼身前的男人,这才意识到大概是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对方是希欧安排给她的司机。现在看来对方明明受佣人尊重,显然地位不低。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撇去希欧不谈。不论是这位‘司机’还是来往的佣人,好像都没有相貌丑陋的。虽然都比不上希欧,但一个个拿出去都堪称帅哥美女一行。   将疑问憋在心底,花楚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色自然一些。就算没有见过花楚楚也听说过,这样的城堡请来的佣人肯定都是通过层层选拔的,身份学历外貌都在考虑之中。她已经算是借了希欧的便利,此时自然要谦逊一些。   当被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时,花楚楚还是忍不住惊讶弟指着自己道:“这是我的房间?还是我……一个人的?”   管家躬了躬身:“花小姐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见‘司机’向她鞠躬,花楚楚忙不迭地摆了摆手,慌乱道:“您叫我花楚楚就好了。”   她下意识用了敬称,见对方直起身子这才继续道:“我是来当女仆的,和别人的吃穿用度一样就可以了。这间房间,看起来也太大了些。”   根本就不像是仆人的房间,房间里装饰豪华,看起来更像是主人的房间。   “这是希欧殿……少爷安排的。”管家一板一眼:“若是您有什么疑问,待希欧少爷回来后,您可以询问希欧少爷。”   “对了,希欧什么时候回来?”说到希欧,花楚楚顺势问道:“不是说在C市的事情已经忙完了么?”   “少爷约莫是想陪着小姐多逛逛。”这位一直面无表情的管家,脸上竟然有了些微笑意。哪怕只是唇角上扬几厘米,也足够花楚楚惊奇的了。   “小姐?是希欧的姐姐还是妹妹,我都没有听希欧说过。”花楚楚对这位小姐有些好奇。   “小姐回来了您就知道了。” 管家的目光在花楚楚脸上一扫而过,继而道:“花小姐是希欧少爷带回来的人,这几天先不给您安排工作,稍后我会让人带着您去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其他的一切都等少爷回来后,再另行安排。您看这样,可以吗?”   花楚楚本来仍旧对他口中的‘小姐’好奇,只是对方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笑着应了。   接下来几天对方果然没给她安排工作,是安排了个女佣过来带着她四处介绍各个地方。用了两天才将所有地方介绍完毕,花楚楚长呼了口气。   那个女佣的名字是丁荔,初次见花楚楚时眼神稍微有些奇怪。只是花楚楚看过去时,对方就收回了视线,给她介绍各处时表现十分正常。   只是当闲下来时,花楚楚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看着各司其职的佣人,只她一人闲着。但是无论她怎么说要帮忙,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她。   这样的情况下,花楚楚迫切地希望希欧早些回来。   又过了几天,希欧终于回来了。   彼此丁荔正在修剪花枝,无所事事的花楚楚就在旁边看着。她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对方根本不让她动手。听得细微声音响起的时候,丁荔停下了动作。   “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丁荔突兀地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花楚楚还未问出口,就被丁荔伸手扯着胳膊往前带了一把:“快和我一起去前面。”   花楚楚什么都没听到,只是跟着丁荔出了花圃时,她发现很多用佣人都步履齐整地往前面走去。整齐地弯着腰站在道路两边,花楚楚和丁荔也停在了路边。   过了好一会儿,道路前方才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滑行过来。站着旁边的花楚楚不自禁抬了抬头,只看到黑色的车窗闪过,而后便见车子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了。   管家恭敬地拉开了车门,后面率先出来的是一袭白色西装的希欧。白色西装其实很挑人,过胖或者过瘦都看起来不伦不类。花楚楚虽然认不出对方穿的是什么牌子,只觉得比一般的西装要精致很多。特别是胸前口袋处插。着的一只红玫瑰,更衬得希欧的面庞让人移不开眼睛。   下了车子的希欧绕到了另一边,伸出了手。   而后花楚楚便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手臂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装饰,但是很容易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女人的手。花楚楚下意识就想到了管家口中的‘小姐’来,正在猜想这位希欧的姐姐或是妹妹该是怎样的名媛淑女时。对方撑着希欧的手,随意就跳了出来,头发因动作扬起又披洒下来。   花楚楚因对方不拘小节的动作一愣,目光上移到对方的脸上,目光立时凝住了。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便见那边两人已经背对着她往城堡里走去。   待得周围的佣人直起身子,花楚楚还是有些犹疑,会不会是她看错了?看来应该是希欧的妹妹,对方怎么可能和她长得相似?   “走了。”丁荔唤了一声,花楚楚从怔楞中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希欧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白月和希欧往城堡里走去时,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侧头看向希欧:“她一直在看你,你怎么都没有反应?”   自车子经过时那道视线就如影随形,希欧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经过对方时根本一个眼角余光都没看过去。   “该是什么反应?”希欧翘了翘唇:“小公主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她已经到了这里,难不成我还要继续使‘美人计’不成。”   “……唔。”白月有些无奈:“希欧不是和她成为了朋友吗?难不成都不去问候一声?”   “朋友?”希欧表情略古怪,而后停下步子:“我可没什么朋友,有一个小公主就够了。”眼看白月还要继续说话,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白月的头发:“想太多容易累,快回房间休息去。”   白月瞅了他一眼,转身就回了房间。哪怕离开了几天,房间里也是干干净净的。她拉开窗帘,没一会儿青翎就在外面叽叽喳喳起来。   打开窗户,青翎立即飞了进来:“小公主,你回来啦!”   “嗯。”白月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找来干净的小碟子装了清水和食物。半撑着脑袋着青翎啄食着食物,听着对方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森林里的各色八卦。说到麻雀家谁抢了谁的老婆时,白月微微一愣。突然就想到了希欧对花楚楚不在意的态度,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小公主,你怎么啦?”青翎歪了歪头。   “我好像弄砸了一件事。”   青翎说:“小公主别怕,有希欧殿下在。不论小公主弄砸了多少件事,希欧殿下都不会责怪小公主哒。”   白月忍不住笑了:“……或许?”   倒不是希欧的问题,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别的心愿还好,拉红线这种事白月一开始就有些不愿意。此时看了花楚楚和希欧的相处,让她发觉事情似乎歪向了另一个方面。   前辈子希欧喜欢花楚楚,可以称之为求而不得。今生她设计两人早早接触,花楚楚对希欧明显有些意动了,希欧这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要是情况相反,白月就算用不入流的手段,也非要让花楚楚选择希欧。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说蛊术对于血族管不管用,白月可不愿意将这些手段用在希欧身上。   “啊……”白月叹息一声,面朝下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小公主,小公主……”青翎在白月的背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唤。   趴了一会儿,白月头发散乱地抬起头,翻过身来看着天花板喃喃道:“我不管了。”   要是希欧喜欢上了花楚楚,两情相悦是最好的结果。若是真的不喜欢,就算是原主也不会想要白月去强行将两人扯在一起。   “小公主别担心。”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青翎站在旁边的床上,脆生生道:“反正有希欧殿下在。”   “对,让他自己做主吧。”   ……   花楚楚回了房间,好半天脑海中仍旧闪现着之前的情形。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终还是站起身打算去找一找希欧。本来她一直都没开始工作,管家说是等希欧回来了再安排,现在去找对方刚好可以用这个借口。   她到了住宅时,管家似乎像是知道她要过来似的,直接将她带了进去。   希欧此时正在处理一些事情,门被打开时他正巧将一封信扔在半空中,被一道黑影接住迅速从窗户消失了。虽然现代社会通讯发达,但血族在某些方面仍然遵从着以前的习惯。   “少爷。”管家将人带了进来,弯了弯腰又退出去关上了门。   花楚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红木桌后的希欧,她张了张口没能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相比于C市看到的希欧,此时这个衣着严谨而正式的希欧让她觉得有距离感。   “坐。”希欧抬头看了花楚楚一眼,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花楚楚就坐了过去。   “希欧、少爷。”花楚楚一顿,下意识和其他人的称呼一样。她看向对方,见对方没有反驳这个称呼的意思,心底莫名一涩,张了张口:“管家并没有给我安排工作,他说你回来后会安排的。我想问一下,我在这里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希欧手上书写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花楚楚:“其实我正想和你说一件事。”   他说着站起身来,手中拿了几页纸张走过来递给花楚楚:“往后你负责……”   “希欧!”   正在说话间的希欧被一道声音打断,这道声音婉转娇嫩。花楚楚不经意看向希欧的面容,发现对方募地柔和下来的眸色。   随着声音踏进房间里的人,被身后的光芒衬得更加耀眼。花楚楚眯了眯眼睛,视线才定定地落在了对方身上。待看清楚对方面容的刹那,和那天一样、她心里骤然一紧,猛地看向希欧的方向,眼中略带茫然。   只是希欧在白月出现时,就看向了那边,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花楚楚的视线一样。   “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这个。”白月示意手上的托盘,里面是一只高脚杯,高脚杯里面盈盈的暗红色液体。待得希欧接过了高脚杯,白月就对上了花楚楚的视线,走上前笑着道:“你好啊。”   “你、我……”花楚楚蒙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立时站起身子拘谨道:“你好。”   她的目光凝在白月脸上,对上对方清透的目光时,如同被烫了一下似的收回了视线。花楚楚目光几变,心底更是慌乱得不像话。   太像了!这位小姐和她长得真像。她上次还安慰自己看错了,现在对方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花楚楚看得清清楚楚。除了生就一副被娇养的姿态,这位小姐的长相和她……真的太过相似。   这样的相似,让花楚楚十分不安。   白月看了眼花楚楚的神色,突然弯腰靠近花楚楚,问道:“你也觉得我们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对吧?”   “呃?”花楚楚愣愣点头:“有、有点儿。”   白月又再度逼近一些,刻意压低了的语调,有种阴森的感觉:“你……不觉得奇怪吗?”   花楚楚身后就是座椅,看着对方逼近。她被迫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抵住了椅子。慌乱的她下意识就看向希欧的方向,却见希欧根本不出声、随意倚靠在旁边,只垂眼轻轻摇晃着盛满深红色液体杯子。熏然的光线下,对方的面庞俊美的不似真人,眸子像是也被衬得发出暗红色的光似的。   不知为何,花楚楚背部一冷。   她侧过头来,盯着面前几乎见不到一丝毛孔的瓷白肌肤,声音莫名发抖:“小、小姐?”   白月朝她一笑,眸色发红,嘴角的尖牙若隐若现。   “……啊!”花楚楚短促地尖叫一声,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指着白月喉咙里咯吱咯吱的半晌没发出声音,最后一翻白眼竟然昏了过去。   白月退了两步,收起尖牙盯着希欧抱怨:“没意思。”   希欧无奈:“你吓她干嘛?”   还以为对方会为花楚楚鸣不平,却听得希欧道:“好歹和小公主长得相似,这样的一张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真是丑死了。”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白月扭头就走。 第227章 血族公主殿下06   花楚楚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暂住的房间。此时夜幕降临,她左右看了看,眨眨眼后猛地坐了起来!   她记得昏倒前……   那位小姐!   花楚楚身子抖了一下,那位和她长相相似的小姐无暇的肌肤和暗红的眼睛、还有唇边的尖牙,这些画面又在她的脑海里不停闪现,昏迷前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根本不是她的错觉。   也就是说这庄园的小姐,可能不是人类。而救了她几次的人,长相如同神祇的希欧可也有可能如此。   猩红的眼睛,森白的尖牙,美丽的外表……花楚楚眼底逐渐透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她闲时也并非不是不接触各种传说,那两人显然就是种种传说中以人血为食的血族。   想到这里,花楚楚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自己脖子光滑如昔,只有微小的因这种可怕猜想引起的小疙瘩触在手中。   ——既然没有吸她的血,他们将她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怎么?害怕我们咬你?”   就在花楚楚愣神之际,一道略有些幽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花楚楚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被子后退了几步,倚在床头嘴里强作镇定道:“谁?出来!”   房间里的光线本就有些暗淡,花楚楚只在脑中掠过诸多思绪,却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因为此时她已经身处庄园,对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她。不过若是对方想冲她动手轻而易举,她无头无脑逃跑的举止惹怒对方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这么想,她也没能按捺自己恐惧的心思,毕竟不是谁在未知物种前都能保持镇定。   花楚楚问出口时,前方隐约就出现了道身影,从黑暗中渐渐走到了花楚楚的面前。大概也是因为黑暗,对方猩红的眼睛就格外明显。对上那双眸子,花楚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啪嗒’一声,灯光大亮起来。冷不防打开了灯,花楚楚下意识伸手遮了遮眼睛,耳畔传来对方的轻笑。   “明明这么害怕,怎么不开灯呢?”   眯了眯眼睛,花楚楚转头看向床边的人,张了张口紧张道:“小、小姐?”   “嗯?”来人身子一跃,就轻灵地坐到了床边不远处的化妆台上,闻言侧头看她:“我还以为你一醒过来就惊慌失措地想找办法逃走。”   灯光下的小姐眉眼漂亮,黑眸流转间简直勾心动魄。花楚楚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相同的眉眼,绝对不会有人错认她和这位吸血鬼小姐。不知为何,看到对方肆意地坐在高台上,随性晃悠着腿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渐渐稍微平静下来。   “我、如果我逃跑了会怎样?”一个问题,在松懈间脱口而出。刚问出来,花楚楚就懊恼地咬了咬唇。   “大概……”对方歪了歪脑袋,看着花楚楚紧紧捏在一起的手,嘴里道:“知道猫捉老鼠么?大概会让你吓破胆子,再将你捉回来。”   “……”花楚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吸干我的血?!”   白月一笑:“看不上。”   吐出的话语让花楚楚募地涨红了脸,但见对方不像是故意贬低她,而是真心实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花楚楚将心底的恼羞压了下去,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现在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被所有人宠爱着的小姐当真和希欧不同。性子肆意古怪,不过倒是真的对她没什么恶意,露出牙齿和眼睛也似乎是在刻意吓唬她。   “那我、我能回去吗?”花楚楚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回去做什么?”白月问。   “我是人类啊。”花楚楚轻声道:“而且你们又不需要我的血。”   “哦。”白月随意应了一句,轻巧地从高台上跳了下来。落地时悄无声息,曳动的裙摆乖巧地贴合下来。她朝着花楚楚走了两步,见对方紧张地绷紧了身子,不由得笑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往后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啊?”花楚楚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这张脸。”白月指了指她,又反手指了指自己:“你不觉得奇怪么?”   花楚楚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开始时她也觉得奇怪,只是将所有的猜测都压了下去。此时小姐又提了出来,她有些不理解。心里却想着:难不成因为一张差不多的脸,她就必须待在这里?   “你大概一直没有听说过自己亲生父亲的消息吧?”从调查来的结果看,花楚楚被母亲孤身养大,身边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父亲’似的人物。现在花楚楚的母亲死去,家里的远亲却因为一处房产俱都来扯花楚楚的后腿。这也是花楚楚下定了决心,跟着希欧走的原因。   闻言,花楚楚略微瞪大了眼睛不语,心脏却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她有些奇妙的预感,接下来的事情和她息息相关,甚至可能会改变她这么多年来的观念。   白月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你母亲是父亲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当初离开后怀了一对双胞胎。有着血族血统的孩子被血族留了下来,完全身为人类的那个被母亲独自带大。”   花楚楚瞳孔猛缩:“不可能!”   摊了摊双手,白月弯唇一笑:“你已经相信了。”   “怎么可能?!”花楚楚茫茫然地看着白月,脑中乱七八糟混乱一片。然而她口中越是反驳,心底却如同对方所说的,已经相信了。   然而这件事超过了她可以想象的范围。别的还好,可眼前分明是个吸血鬼,竟然是和她一母同胞的妹妹或是姐姐?!太惊悚了!   ——还有希欧,在某种程度上对方竟然是她的哥哥?!   脑中轰鸣的时候,对方继续说道:“父亲的孩子很多,要不是希欧,我大概也活不下来。我本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既然知道了。看在你这张脸的份儿上,也不会任由你被别人欺负。”   花楚楚愣愣地抬起头,磕磕巴巴道:“是不是弄错了?你、你是吸血鬼?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嘘。”白皙的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在这里千万不要说出吸血鬼这几个字,否则他们会将你撕成碎片。”   “嗯。”花楚楚立即点头应了:“那该怎么说?血、血族?”   大概是有些相信了对方说的,何况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和对方提醒她的做法,她心底不由得生出些喜悦来。   “因为是血族和人类的孩子,没有继承血族血脉很正常。”白月点点头:“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父亲不一定会认下你,毕竟你只是人类。”   “哦。”花楚楚心底仍旧慌乱,不过看着白月的眼神却带上些隐秘的欣喜。她以为自己的父亲早已不在,所以母亲从未提起过。现在却发现自己不仅有父亲,还有个同胞妹妹。   嗯,妹妹。虽然对方身份有点儿奇怪,但还能好心地替她处理那些烦人的亲戚,还将她带来这里,花楚楚已经在心底默念了好几句妹妹。   “别拿这种目光看着我!”被对方慈爱的目光看得背后一凉,白月连忙退了几步、语气嫌弃极了。   花楚楚点点头,目光仍旧没变。   敛去烦乱的思绪,花楚楚越看对方越觉得可爱极了。不论是之前露出尖牙吓唬她,还是现在别扭的模样。   “我回去了。”冲对方呲了呲牙,花楚楚不仅不怕,反而露出个笑意、坐在床上冲她摆了摆手:“好好休息,晚安。”   白月甩开门就离开了,刚出了门,就听得一声轻笑。   顺着声音看过去时,希欧斜倚在墙边,眉眼里仍是忍不住的笑意。迎着白月瞪视的目光,勉强克制住了转开话题:“小公主,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然呢?”白月哼了一声,加快速度想要离开。只是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希欧,对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   希欧声音平静:“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撮合我们。”   脚步募地一顿,白月猛地转过身子,颊边的长发扬了起来又落下:“你刚刚说什么?”   唇边带着笑意,希欧说:“我是说,小公主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你明明……”对上希欧的目光,白月声音渐低,最后撇过头去:“随便什么礼物都好。”   “小公主的礼物自然不能马虎。”希欧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揉了揉白月的头发,笑着离开了。   白月朝着对方背影看了一眼,不由得蹙了蹙眉。原主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她放任原主的性子引导着自己的行为,原本就没打算完全瞒着希欧。   只是没想到希欧发现后,这个反应似乎是生气了?   不过也难怪他会这样,在原主记忆中希欧对花楚楚产生感情前,对人类有种轻微的轻视。他这样只能算是血族中的常态,很多血族压根就瞧不起人类。白月不声不响地将他推给人类,难免他会生气。   然而白月一直以为,既然在原主记忆中前世希欧能喜欢上花楚楚。今生也应该同样喜欢上,现在却离她的想法越来越远了。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改变现状。等艾珀将花楚楚带进血族,希欧喜欢上了花楚楚她再动手。   基本上在所有任务中,白月都秉持着能早结束就早结束的念头,免得战线拉成出现其他的事端。这次拉红线也只是想先除去艾珀这个劲敌而已,没成想希欧这里出了岔子。   “唔。”白月叹了口气,难不成是得不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没有艾珀这个敌人,希欧察觉不到花楚楚的可贵?   想着这些,她忧虑重重地回了房间。   自从花楚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虽然刚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每日时不时就来寻找白月。哪怕被拒之门外,也满脸的笑意,没什么不开心的模样。   只是在面对希欧时,花楚楚下意识就选择了退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她有些不敢看到希欧的那张脸。每次远远看到都会觉得心虚,幸好她能见到对方的次数十分有限。   知道了庄园里所有人的身份后,她从丁荔那里知道了更多关于血族的事情。虽然不敢妄议主人,但还是从偶尔的碎语中侧面了解了一些她的那位‘父亲’。或许不能说是父亲,毕竟她根本没有继承对方的一丝血脉。也知道了所有人对白月的尊敬和喜爱,甚至知道了血族兄妹间可以通婚的事情。   桩桩件件都是她以前不知道的,奇妙的新世界。   日子辗转而过,很快就到了白月生日的时候。其实她的生日并不用重办,但希欧却不想她的生日默默无闻地度过。现在的希欧基本掌权,身份不低之下为小公主办的宴会,捧场的人自然不少。   只是临近生日宴会时,花楚楚却渐渐沉默下来。因为她是人类的缘故,希欧并没有让她去前厅参加宴会,因为人一多情况就复杂起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根本不好解决。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花楚楚还是觉得有些憋闷。   她和白月一母同胞,两人生日自是同一天。但只能看到希欧为白月大办奢华的生日宴会,亲自处理各种琐碎小事,却对她一句话都没提起。   理智上花楚楚知道她是个人类,希欧自然不可能像对待白月那样对待她,情感上却很难劝自己接受。对方哪怕是对她说句‘生日快乐’,她也不会这么纠结。   本该待在房间里的花楚楚,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出来,站在林间看着前面的繁华灯火。站了没一会儿,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声音里夹杂着丝丝冰冷的怒意。   花楚楚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就看到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身姿挺拔的英俊男人,笼罩的夜色中对方的眸子闪着浅浅的红光。   分明又是一位血族!   反应过来的花楚楚抬脚就想跑,却见离她几步远的人倏尔出现在了她的身前。扫视了眼她身上女佣服,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跟我走。”   风声倏尔滑过,花楚楚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处于灯火辉煌的大厅中。周边静了一静,不少目光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你做什么?”花楚楚小声说着,同时挣扎了一下,想要脱离对方的钳制。奈何身边是位男性血族,她怎么能挣得开对方的力道?   “艾珀亲王。”一位风度翩翩的男人迎了过来,像是没有看到艾珀身边的人似的:“非常荣幸,您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   他话还未说完,艾珀就冷冰冰地打断他:“我带了你的另一个女儿过来,你不想看看?”   看着身前的男人,花楚楚惊呆了。而男人也被艾珀的态度弄得一愣,转眼这才打量起他身边带着的人来。显然从气息上看来是个人类,面貌看起来只是有些熟悉而已,想了一小会儿勉强才和今天见到的生日宴会的正主联系起来。   虽说来参加女儿的生日宴会,但他的重点却在其他血族身上,倒没太过注意自己的女儿。只是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从艾珀语气中窥得一丝含义。艾珀看起来年轻,身份地位却不是好得罪的。   因此没什么节操地看向花楚楚,男人口中道:“快过来,让父亲好好看看。”   艾珀不明意味地冷笑了一声,松开了花楚楚的胳膊:“我很好奇,你的女儿竟然会在城堡里当女佣。”   花楚楚张了张唇,看着身上的衣服想要反驳,只是侧头看了眼身边冰冷的男人和身前应该是她父亲的人。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说出口。   “当然是误会。”男人笑着说,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花楚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爱的女儿,唤我一声父亲好不好?”   热闹的生日宴会被不请自来的艾珀和一个人类女孩子打断,现下艾珀竟然逼着一位高贵的血族认下一个完全的人类当女儿?   注意到那个人类长相的,有不少人心底都暗暗将之和宴会的小公主比较一番。一些地位稍高的,甚至目光都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希欧和白月。   希欧在艾珀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就准备上前,却被白月暗地里摁住了手。见对方目光看过来,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前世的情形居然以某种诡异的方式重新回了正轨,白月的目光投向中间的人。便见花楚楚犹豫了一下,低声叫了一声‘父亲’。   白月忍不住勾了勾唇。   虽然告知了花楚楚的身份,白月却并没有过多和对方再度接触。原主的观念在那里,就算两人一母同胞又如何?在原主眼中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原主记忆中也是如此,不过不太一样的大抵是原主父亲的态度。记得原主记忆中,他似乎不太愿意认花楚楚这个女儿。但现在或许是艾珀的态度比原主记忆中好了一些,没有直接用威压给对方难堪,原主的父亲就顺势而为地认下了花楚楚。   只是看花楚楚的模样,似乎乐于接受多了一个父亲的事实。   那边的认亲已经接近结束,见希欧面色愈发冷静的模样。白月干脆弯了弯腿朝希欧做了个邀舞的手势,也不说话只笑着看向他。   音乐配合地响了起来。   希欧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将白月拉了起来,不赞同道:“应该我来。”   说着弯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前伸,姿势十分标准,眼中含笑:“宴会中最最美丽的小公主,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白月矜持地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希欧伸手一揽,将人拉进了舞池中,本来静寂的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   本来一群岁月悠长的人得趣似的想要看看宴会上的‘小公主’会不会发火,却见希欧和她的妹妹根本不理会多出来的那个‘兄妹’,只自顾自地跳舞。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血族特有的优雅,小公主今日更是精心装扮过,裙摆飞扬间昳丽夺人眼球。   几对血族见气氛合适,看了眼艾珀的神色,也不由得加入了舞池。   艾珀虽然面色冰冷,却并未阻止。只是看向众人中最出色的两人,眸色变幻了一瞬。在别人生日宴会上喧宾夺主的认了个女儿,对于主人来说本来是件难堪的事情。却没想到那两人竟然毫不在意,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让他想发难都没有由头。   “我们也去跳舞。”艾珀伸手拉过花楚楚,也加入了舞池。   花楚楚来不及反应,就被迫跟着动作起来,连忙小声尴尬道:“我、我不会跳舞。”   她所处的环境,和这些贵族似的人简直天差地别,又怎么可能会有闲情逸致却学习这些东西?   艾珀扯了扯唇角:“不会?”   话中没什么起伏,语气也冷冷淡淡的。花楚楚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竟诡异地从对方话语里察觉出了几分轻视似的,她募地涨红了脸、难堪地摇了摇头:“我在人类社会,并没有学过这些。”   艾珀正想说些什么,视线却一转就看到了侧对着他的两人。他勾了勾唇,突然伸手将花楚楚推了过去:“交换舞伴。”   猝不及防被推了出去,花楚楚勉强忍住才没尖叫出来,只跄踉地退了几步。   相比于她的无措,站在她退后方向的希欧只能顺手架住了她,刚想将人重新推还回去。怀中却是一轻,小公主直接就被人夺走了。   希欧神色一厉,只是血族的涵养让他再怎样也不至于将一位女士丢在舞池中。只能半扶住花楚楚的胳膊,带她在舞池中转了一圈。靠近艾珀的方向,想要将人重新换回来。   而这边白月刚被陌生的气息笼罩,她立时就挣扎了一下,却被紧紧禁锢住了。她垂着眼,看都不愿看眼前的血族一眼。 第228章 血族公主殿下07   艾珀近乎低语的声音一落,白月身体本能地想要远离。却被对方紧紧禁锢在怀中,不知何时轻贴在她后背的手,一股冰寒的力道顺着他的手涌向四肢。   这股力道极为霸道强势,蔓延过身体的时候摧枯拉朽、白月差点儿被痛楚折腾的滑下去。   她死死咬着唇,眼里闪过红光。唇瓣内的尖牙若隐若现,带来微痒的触感。想要立时反击,却碍于眼前这人的血族威压根本动不了手。   对上艾珀的目光,白月没有忽略其中一闪而过的嘲弄,心念一转之间几乎瞬间就猜到对方如今想要做什么。原主当初的生日宴会被毁,原主其实少不得被嘲笑,多了个巴上艾珀亲王的人类姐姐。   而这次哪怕他们在宴会上认了亲,白月和希欧毫不在意的行为并没有让艾珀和花楚楚的行为喧宾夺主。反而将他们视于无物的表现以及让花楚楚当‘佣人’这件事都触犯了艾珀的尊严,他现在做的就是想让白月难堪而已。   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失态,原主这位‘小公主’都觉得许久没法见人。现在换做了白月,自然不会让原主不想要的事情发生。   身上疼痛难忍,更多的是一种沉重无力的感觉。若是此时对方一旦松了手,没了支撑白月整个人就会滑倒在地上,丢脸的自然是她。   艾珀自上而下地看了她一眼,环着她的手就要抽离。只是刚刚离开,下一秒就被狠狠攥住了袖口。她用的力气极大,指甲瞬间在袖口处刮出几道细丝。   约莫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她攥住他袖口的手在微微发抖,灯光映照的瓷白肌肤泛上奇异的绯红。血族和人类不同,见她此时脸颊泛红的模样分明是体内血液极为不平静的模样。   艾珀微不可查地一怔。   他用的力道自己自然知道,加刻意压制而下的威势。一般的血族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只会无力地软倒在地。   两人此时已停下动作,眼前的人指尖甚至透过衣服掐进了他的肌肤。他垂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再次用力几乎将整个人倚在他的怀里。不过胳膊却横在两人中间,是以并没有完全接触。   就在艾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月眼睛往旁侧一看,便见希欧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不耐,带着满脸绯红的花楚楚靠近了她。   对上希欧的眼神时,白月眼睛轻轻一眨,嘴里轻轻道:“交换。”   她和希欧极为默契,几乎在她还未张口的时候希欧就伸手将花楚楚推了过来。白月这边也猝不及防地伸手猛地一推,借着反力身子倒向希欧那边,和花楚楚擦肩而过。希欧微微上前一步,伸手一旋就将她揽入怀中。   饶是血族反应敏锐,没什么准备的艾珀还是被最后爆发的巨大力道推得后退了两小步,以至花楚楚往她的方向扑过来时并未第一时间将人环进怀中。   旋转的花楚楚眼见不对、身子倾斜就要摔倒在地,艾珀才堪堪动手将人拽住了胳膊。两人的姿势并不是很美观,花楚楚吓得长呼了口气:“吓死我了!”   艾珀看了她一眼,视线越过她看向前面的位置。便见方才苦苦支撑不倚靠他的人,此时极为信任地软倒在了希欧怀中。微闭着眼神色放松,任由希欧带着她缓缓出了舞池。   艾珀朝那边看了一眼,也带着花楚楚出了舞池。   这边希欧带着白月离开其他血族视线,立时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将速度提到极致,残影而过就将她送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这才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蹙眉问:“怎么回事?”   “大概和往常一样,到了每个月变成人类的日子。”白月垂了眼,声音有些低:“每次这个时候都会脱力,只是现在的症状强烈了一些。”   白月并未将艾珀做的事情说出来,正好原主每到这个时间段附近也会出现差不多的反应。从血族突然变成人类,她的身体会虚弱几天。   “无缘无故,时间怎么会提前?”希欧还是有些不解,见床上的人垂着眼分外脆弱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再问,轻轻理了理她的头发:“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这里赔你。”   “嗯。”分外疲惫的白月也不强撑,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白月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日下午时分。约莫也是倒霉地碰到了艾珀对她出手,这次变成人类浑身无力的感觉比之以往更甚几分。   希欧此时并不在旁边,白月起了身往外走。   原主这个会变成人类的弱点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也算是她的短板,若是被人利用了后果不堪设想。而希欧知道这点后,便为原主寻了一枚能遮挡着人类气息的指环。   外面残阳如血,本打算去找些吃的东西的白月,没想到前厅仍旧停留了几个人。听闻声音时她的脚步就顿了顿,还没有现出身子就听得前面谈笑的男声,里面夹杂着花楚楚的笑声。   她还没出面,但等级高于她的血族就唤了一声:“我的另一个女儿过来了。”   原主记忆中对这个风度翩翩的父亲没什么印象,因为对方的眼睛根本看不到她这个混血。但在有艾珀撑腰的花楚楚面前,他却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白月绕过了遮挡物,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除了言笑晏晏的花楚楚,旁边还有浑身冰冷的艾珀,以及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希欧。   “父亲。”白月走了过来,垂了眼微点头示意:“亲王。”   她眼皮都没掀、说着就打算往希欧旁边走,正好希欧眉眼放松了一些,站了起身朝她伸过了手。   “等等。”却是名义上的父亲突地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面前,指着旁边的花楚楚道:“瞧瞧,你们姐妹两人长得可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此时几人分开而坐,黑色桌子旁花楚楚靠着这位父亲。她的旁边隔了一个人位置的地方是艾珀,希欧正坐在他们对面。   换言之,艾珀坐在最上首,而她的这位父亲竟然甘愿坐在最下方。白月向两人打招呼时正巧离父亲较近,因此轻易就被对方捉住了手。   “当然像。”花楚楚笑着接口:“父亲,我们是同胞姐妹,本就是一个模样。不过我觉得,妹妹要比我生的好看许多。”   “哦?妹妹?”他有些感兴趣,反正现在只有几人在场。他也不必再掩饰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人类女儿的陌生,毕竟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既然是双胞胎,你们出生时间应该差不了多少,你怎么知晓自己就是姐姐的?”   花楚楚的目光投向白月:“因为她看起来比我娇小,性格也比我活泼可爱一些,在我看来这样的性格应当就是妹妹。”   “的确有些道理。”他笑着将话题引向了艾珀:“亲王,您怎么看?”   白月被拉住的手腕冰冰凉的,原主除了希欧,并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况且此时几人都坐着,便显得仍旧站在原地的她有些突兀了。   她不在意这些,但不代表希欧不在意。希欧拧了拧眉,直接走过来握住了白月的另一只手。向那位父亲点了点头,冷淡道:“父亲,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打扰你和亲王了。”   他说着微一用力,就将白月拉到了身边,也不待几人反应,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原地的花楚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咬了咬唇,低声道:“哥、哥哥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现在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知是什么感觉,她在c市和希欧相处时的确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在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时,心里更是下意识躲闪、并不想承认这些。   如今她分明也被父亲接受,不知为何希欧待她比之前还要冷淡。虽然面上没变现出现,但对方现在像是给予她一个眼神都吝啬似的。而和她长相相同的白月一出现,对方的全副心神都在白月身上。   “当然不可能是这样,你不要想太多。”在亲王面前,男人自然不会惹得对方将由头归于自己出色的儿子身上。虽然不知道这位性子沉冷的亲王阁下怎么会注意到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在对方还有兴趣前,他可不想败坏亲王的兴致:“大概是还不太熟悉你的缘故,等你们相处久一些,希欧他就会喜欢你这个妹妹的。”   艾珀一句话不说就站起身来,起身离开了这里。   “哎?”花楚楚唤了对方一句,起身就准备跟着对方走,她回头朝刚认的父亲笑了一下:“父亲,我也先走了。”   “去吧。”男人挥着手和煦一笑:“亲王在这里做客,你要好招待他。”   “嗯!”花楚楚点点头,转身追上艾珀的身影。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帮她,但是本能的心底有种奇妙的预感,这个名为艾珀的被人敬畏的亲王阁下也不会害她。   从昨天开始,花楚楚一直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中,这种状态和艾珀措不及防地将她带进舞会后,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在人类社会中她已经没什么亲戚,没想到却有个身为血族的父亲,甚至同胞妹妹。   从整日为衣食奔波,到现在突然成了这座城堡的大小姐。她的心脏一直飘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脚点。只有跟着眼前这个男人时,才能让她找出几分难言的底气。   此时率先离开的希欧和白月正处于特别建造的小厨房中,希欧正在亲自动手为白月榨果汁。在原主变成人类的时候,他总是亲自动手,沾染烟火气息。   玻璃杯中简单的果汁被他弄成了好几层颜色,看起来十分漂亮。白月转了下杯子,忍不住笑了:“又是新花样?不过今天的这杯看起来特别漂亮。”   希欧唇边含笑:“小公主这么挑剔,以前的就不漂亮了?”   白月眨了眨眼,强调道:“特别,我说的是今天的‘特别漂亮’。”她一顿:“对了,昨日宴会结束后发生了什么,那个艾珀怎么会留在这里?”   其实她心里清楚,定然是为了花楚楚留在这里的。只不过前世他们早前一起发生了些什么,他都没有为花楚楚留在城堡,只偶尔出现。今生两人大概只见了一面,竟然直接留在这里?   “不仅是他。”希欧唇角带着几分讥讽:“还有父亲,甚至好几个平日里不怎么联系的‘兄妹’,也都住了下来。”   很简单,他们自然是为了艾珀才留在这里。   “兄妹?”白月眼睛一转,忍不住一笑:“大概都是为了那位亲王来的,只可惜这位亲王似乎已经对花楚楚有了兴趣。这几天我看我还是少出门,免得扰了别人的好事。”   艾珀虽然脾气不怎么好,浑身冷冰冰的,架不住他长相俊美实力强劲。这样的他自然很招血族女性喜欢,原主记忆中留下的那些女人无不是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想和对方巧遇的模样。   而普通人类花楚楚,表面上这些血族女人或许不会做些什么,但暗地里恐怕也会动一些手脚。血族里各种能力奇怪,说不定真有能对付花楚楚的,到时候免不了艾珀出手,又是一番撕扯。   “不用理会他们。”希欧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随即道:“想不想去d市,不如我带你去玩几天?”   他们所处的城堡这一片范围其实处于c市和d市之间,距离城市并不远。要是不惊动旁人,按照血族的速度很快就能抵达。不过现在白月身体虚弱,而且再过两天就完全是个普通人类,不想四处颠簸。因此摇了摇头,唇边带着坏笑看向他:“希欧,你不想留下来看戏吗?”   希欧无奈:“小公主,你可别插。手这些。”虽是这么说,但看她的模样已经是有了主意,希欧也不再劝。到时候多护着小公主一些就是了,这里是他的地盘,那位所谓的亲王在这里也不是能轻易动手的。   果然又一日,白月倚在窗边就见到了原主记忆中那些姐姐妹妹。她们身为血族一个个都生的十分漂亮,又衣着华丽优雅,此时将花楚楚围在中间。哪怕花楚楚穿了相似的华服,也被衬得失了几分颜色。   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很是热情,围着花楚楚低声谈笑,白月朝空中的青翎做了个手势。青翎扇了扇翅膀,倏尔停在讨论的人不远的花枝上。   其实原主除了和生物交流,还有个比较隐蔽的的能力,也就是能暂时借着生物的视野将众人的交谈收入耳中。只是这个能力并不好掌控,需要和生物之间存在高度的契合,原主试了好多次都没成功。白月来了后也试了几次,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新得来的技能‘异族之友’起了作用。   闲闲地倚在窗边,白月听着众人谈笑间套出花楚楚的各种信息,重点自然在于如何与亲王相识这点上。不过相比于当初的希欧,花楚楚在这些女人面前竟然对于自己的信息闭口不言,只随意掠过。关于那位亲王,她倒没怎么隐瞒。   “因为是人类的缘故,当初我并不能参加妹妹的生日宴会。然后巧合地碰到了亲王,他便带我去了。”   “只是这样?”有血族狐疑地问:“既然你和亲王没什么交集,亲王为什么会这样帮你?”   “我也不知道亲王为什么会帮我。”花楚楚表情茫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略微红了些:“大概是看我一个人待在外面可怜,所有才带我去了宴会?”   说了和没说一样,有血族相视一眼,不满这样的信息。而且花楚楚这种不明白的态度、让人不由得升起几分嫉妒。何况她明明被亲王青睐,竟然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无辜模样,更有些可恨了。   听着外面的女人三三两两地闲聊,白月无聊的快要睡过去,冷不防却听得外面有人突兀地尖叫了一声。   “啊——!”   白月睁开眼,将那边的画面收入眼底。   看到跌坐在地的花楚楚时,白月不由得一笑。不知道谁做了手脚,花楚楚衣裙散乱。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却还是能看到后背一片肌肤。显然是被人划开了衣服,不便行走而泫然欲滴的模样。   这些女人大概也都是只以为花楚楚只是个亲王暂时感兴趣的人类,而没想过对方是真的护着她。是以看着花楚楚狼狈的模样,有血族站在不远处暗自笑着看着,也未阻止。   此时血族几个女人三三两两,只有一个离花楚楚较近的,伸手就要强行将她拉起来。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对方拉起来才是不友好的选择。一旦花楚楚松开手,裙子势必会整片地落下去。   就在白月想着那位亲王就要出现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花楚楚身边的那个血族立即惊叫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花丛里,花瓣纷纷扬扬!艾珀满眼寒冰,甩了衣服盖在花楚楚身上,身体一闪就追上了那个砸进花丛的女人,手一伸就将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艾、艾珀亲王……”被掐住脖子的血族本就被之前的一击吓得不轻,此时看了艾珀的难看的脸色,立时吓得颤抖起来:“不、并不是我做的……”   艾珀冷声道:“我看到了你想将她拉起来。”   被掐住的血族神色一喜,连连点头:“是的亲王,我只是想帮她一把!”   “我也看到了是你动的手。”艾珀的话语让血族神色一僵,喜色还浮现在脸上,夹杂着恐惧使得面色扭曲了几分:“亲王,我只是……”   她话未说完,艾珀已经将人重重砸了出去。相比于第一次那一击,此时一击更重,被摔在地上的血族身体陷入了地面几分,身体四处都迸出细碎的鲜血来。   她浑身抽搐着,脸色狼狈、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艾珀站在原地,视线向周围转了一圈,接触到他视线的几位女性血族纷纷避开了眼,不敢与他对视。艾珀微抬眼,越过她们看向了远处开着的窗户,以及窗边站着的身影。   那道身影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转身随手就合上了窗户。   青翎跟着白月蹦蹦跳跳地进了房子,给对方喂了食物和水,白月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的事情。反正艾珀总得为花楚楚发怒一次,那些女人才知道花楚楚的重要性,往后捧着她。算起来原主当初的惩罚还算是轻的了,至少没这么暴力地直接将她砸进地下。   不过身为艾珀的亲王,刻意压制下来的威势也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如今发生的一切和前世基本相同,只是希欧现在看来真的不喜欢花楚楚。白月早已经决定不再撮合他们,现在的情况只顺其自然发展就好。   是以哪怕再怎么不喜欢艾珀,她也不想在等级差距下莽撞地为宴会上的自己报仇。除了她、花楚楚还有那么多血族姐妹,只要一直被别人缠着别来招惹她就成。   这两人对于她来说,眼不见为净。   “小公主小公主。”青翎在白月旁边叽叽喳喳:“你好久都没去森林看看了。”   被青翎的声音叫的回过神来,白月点头一笑:“我们这就去。”   原主每次变成人类的前两天都回去森林里转悠一圈,和熟悉的生物交谈一会儿。白月干脆也按照习惯带了些吃的,和青翎一起出了房间,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喂完了鸟雀,白月倚在大树根部,看着跳上跳下的青翎。   青翎跳了片刻,停在白月肩膀:“小公主,好像多了位姐姐?和你长得一样那位。”   周围顿时响起了各种细碎的声音。   “小公主的姐姐?”   “和她一样漂亮吗?”   “我当然比她漂亮。”白月拿起一片叶子,看着停在上面蹁跹的蝴蝶:“小花,你不是说人类常常分不清楚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最漂亮的那只。”   “我也这么觉得。”蝴蝶挥了挥翅膀:“能和我们交流的小公主比其他的所有血族,人类都漂亮。”   白月忍不住好心情地笑了笑。   然而就在交谈声中,一位不速之客突兀地出现了。围在白月周边的鸟儿蝴蝶被惊得飞远,白月站起身来看着出现在她视野里,缓步走过来的艾珀,眉眼间全是戒备。 第229章 血族公主殿下08   艾珀突然出现在这里是白月没有想到的,她盯着艾珀没有说话。按理说花楚楚刚才被其他女性血族捉弄,艾珀总得留在对方身边安慰几句,或是继续为花楚楚出头、震慑惩罚其他想欺负花楚楚的血族。   出现在这里算什么?   “小公主?”其他鸟雀被惊得飞离,但青翎是跟着她见惯了血族的。因此只挥着翅膀飞在白月肩头上方,叫了她一句。   “我没事。”白月冲青翎安抚地笑了笑,既然打破了沉默,她也不想单独和这个脑子不怎么清楚的艾珀亲王待在一起。垂了眼敷衍性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她迈步想要离开。   想要从这片森林出去,自然要经过艾珀身边。白月动作间对方微垂着头没有阻拦,反而更让她升起了几分戒备,走在道路最远离对方的一端。   就在正要和对方擦肩而过时,艾珀突然出口:“我以为经历了舞会上的事情,你会有所顾虑。”   白月顿住脚步,蹙了蹙眉,有些不理解对方的意思。但是舞会上艾珀想要让她出丑、并且对她动手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维护花楚楚。   念头在脑中转了转,白月眼神中浮现了几分讥诮:“亲王阁下,莫非又是来为花楚楚出头?可你似乎找错了人,我可没那个精力找她的麻烦。”   “你的确没有出手,你只是看了一场好戏。”艾珀侧过头来看着白月,浑身的气质猛地涨了起来,身形化为一道黑影朝着白月迫近。   本就离对方最远,但对于血族这点儿距离算不了什么,何况还有艾珀本身带来的血族威压。以至白月还来不及闪躲,就猛地被艾珀压住肩膀急速后退,‘砰’地一声压在了后面几人环抱的大树上。   几人环抱的大树发出‘咯吱’的声音,大树上头的枝头树叶猛地摇晃起来。   对方用的力道很大,哪怕血族的身份特殊,白月背部也猛地一痛。她突地抬起头来,眉宇间夹杂着几分隐忍的痛楚,更多的却是厌恶:“我的确看了场好戏,那又怎样?除了一母同胞之外,花楚楚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护着她?亲王的人自己看不住,就恼羞成怒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寻我麻烦?”   艾珀力道一重,冷言道:“她是你主动带回来的,我早就警告过你要保证她的安全。是你食言在先,先将她当做佣人看待,后又纵容自己姐妹欺辱她。”   白月‘呵’了一声,声音也冷了下来:“亲王和花楚楚这个人类这么亲近,现在连脑子都没有了。若不是你擅作主张让她认了父亲,后又留在这里,那些因你而来的血族会无缘无故地伤害花楚楚?”   “你……”   “快放开小公主!”艾珀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青翎就朝他脸上啄了过来。先前围绕在白月身边的鸟雀都因为艾珀身上森冷的气势,被惊得飞走,只有青翎跟在她的身边。此时见了小公主被欺负,立即朝着艾珀冲了过去。   “青翎!”白月心头一跳:“离开这……!”   她的声音突然停止,只因为艾珀一挥手就轻易将冲过来的青翎捏在了手心。   “小公主、小公主……”青翎在艾珀手心里扑腾叫唤。   白月猛地回过头来,眼里渐渐漫上猩红,伸手攥住了艾珀压在她肩上的手,声音极为冷静:“放开它。”   “一只不知死活的小鸟?”一只敢于冒犯他的小鸟,艾珀唇间溢出一丝冷笑。对上白月的眼睛,突地勾了勾唇、而后手上用力一捏,青翎的一声脆嫩的‘小公主——’戛然而止,声音凄惨的像是发出最后的哀鸣。艾珀一松开手它就掉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青翎。”白月盯着地上的青翎,眼睛募地全红了。   “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生物而发怒?”艾珀饶有兴趣垂头打量着白月的神情,嘴里轻笑一声:“你真不像是冷血的血族。”   只是他话音未落,周边异变陡升。被他的威压以及力道压制在树上的人,眼睛猩红、尖牙森白,周身猛地爆发了一股前所未有攻击性,头发猛地四散飞扬。   艾珀警惕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被他压住的人落地后单膝跪地,周身卷起凌厉的罡风。   就在眨眼间,已经朝着艾珀攻击了过来。   得趣似的看着眼前似乎无比愤怒狂乱的人影,艾珀伸手一挡挡住了对方伸往他胸口的手。然而那只手不进反退,手腕一转反手就划破了他的胳膊。衣服划破之下,几滴鲜血滴答滴落了下来。   低头看了眼自己正在迅速痊愈的胳膊,艾珀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   一时之间,森林里充斥着‘砰砰’的撞击声。两道肉眼几不可见的身影你来我往地交锋,所到之处树叶飞舞、鸟雀惊叫着逃窜飞离。   四五分钟后,收起轻视的艾珀神色严峻地制住了白月。单手将对方的手牢牢束缚,一只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将人压在了地上。   “你伤了我。”艾珀再次压住挣扎着想继续攻击他的人,淡淡地陈述了一句。只是这话语里却有几分复杂,不虞有之、愉悦也有几分。   血族极度看重血统,在血统的压制下低阶一点的血族根本升不起反抗之心。不过眼前的这位‘小公主’宴会上就强忍着趁他不备逃离了他的惩罚,现在竟然主动攻击他。而且身手和很多女性血族相比,不得不承认竟然都还要强上很多。   “放开我!”被压制在地上的白月眼前一片红色,头脑也有些被愤怒驱使,以至忍不住冲艾珀攻击性地呲着牙。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战斗,她浑身都有几分狼狈,脸颊上也沾染着几点血迹。裙子更是因为艾珀禁锢的姿势,往上挪了很多,露出一双白嫩笔直的双腿。   而此时艾珀注意到,只是单纯想要禁锢住对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暧。昧。他一手将对方的手禁锢在头顶,一手掐着对方的脖子,更是单膝跪着压制了对方的双腿。   他垂头看了白月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没成想脑后突然一阵风声袭来,艾珀神情一凛,猛地就退开了。再打眼看去时,希欧出现在了他原来所在的地上,伸手将白月拉了起来。   “希欧。”因愤怒火热的脑子清醒了些,白月看着突然出现的希欧眉宇间夹杂着的怒意。眼里红色褪了几分,借着对方的力度站了起来。冷眼偏头看了远处的艾珀一眼,侧过头拉住了希欧的胳膊:“我们回去。”   大概是因为马上要完全变成人类的原因,她这两天情绪本就不稳定。方才被艾珀的动作一激,整个人就不管不顾地攻击了他。攻击的时候情绪更是沸腾,只是现在希欧出现在了这里。如果因为她而和艾珀发生了冲突,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最佳之举。   “你受伤了。”希欧细致地打量着白月的神色,伸手将她颊上的血渍擦去,声音很平静:“而且弄脏了衣服。”   希欧不论何时,面对着原主时都是带着笑的。现在这幅平静的模样让白月一怔,再看到对方眉眼间的冷凝时,便知道现在对方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她的手滑下,握住了希欧的手:“我没事,回去换一身衣……”   “我仔仔细细保护着的小公主,现在弄脏了衣服,肌肤也被划伤。”希欧温柔又强势地扯开白月的手,侧头看向艾珀。眼睛渐渐红了起来,冷静的语气中仿佛含有无边怒火:“而你是罪魁祸首。”   “希欧!”白月唤了一声,下意识伸手就去抓希欧的衣服。然而只是一片衣角从她手心滑过,那边两道黑影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相比于方才白月和艾珀交手的几分钟,现在的希欧和艾珀的攻势更是猛烈。白月有心想要阻拦,却根本没办法插。进那两道身影中。   “咔擦”一声,几人合抱粗的大树拦腰而断。树下两道身影继续交手,就在树木‘咯吱咯吱’地砸下来时。两道身影一闪,纷纷站在了树干上。   叶片纷纷扬扬。   白月视线随着希欧,眉眼间全是凝重。原主当初被艾珀惩罚的时候,就有心隐瞒了希欧。因为不止希欧会为她担心,原主也是如此。她不愿意希欧对上身为亲王的艾珀,哪怕希欧在她眼里是最优秀的。   现在换了白月,照样不想两人交手。相比于现在那边两人要命的架势,她方才的攻击简直能够称得上是小儿科了。此时两人交锋中希欧看起来也不弱,但艾珀到底是亲王,在血统压制上强了几分。   希欧不仅要挣脱这种压制,还要挡住艾珀的攻击。   眼见着希欧再次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白月眼神一变,突然往林外跑去。   冲进花楚楚的房间,看到红着眼睛的花楚楚时。她什么话都没说,拎着对方就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啊——!”花楚楚尖叫起来。   “闭嘴!”白月冷喝一声,伸手攥住花楚楚的领子,扯着她往森林而去。   一来一往间其实没花什么时间,白月携着花楚楚站在不远处。森林里血腥味儿浓郁了几分,此时艾珀也有几分狼狈。衣衫被划开了一些,血迹渗透了衣服,然而被他抓住的希欧情形更是凄惨。   “这、这是怎么了?”花楚楚头晕目眩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森林,她哆嗦着问了一句。她的话音一落,正在交手的两人中艾珀一个失神,深入希欧胸口的手被希欧甩开,带出打量血迹。   艾珀顺势退了几步,警惕地看向白月这边。   当看到站在这边的花楚楚时,他的瞳孔猛缩就要上前。然而他刚有动作,白月伸手抵住了花楚楚的脖子。微一用力血液就渗出了几滴,她从花楚楚身后现出身子,冷笑:“你再动一下,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你敢!”艾珀神色愤怒。   白月挑了挑眉,定定地对上他的眼睛:“你大可以试试。”   被她掐住了脖子的花楚楚身子剧烈颤抖着,脖子处黏腻的血液与刺痛让她得知了现在的情况。一直以来血族待她都很好,哪怕是身为佣人时也没有受过任何伤,以至她几乎都忘了眼前这些都不是人类,而是冷血的血族。他们不吸她的血,但不代表不会要她的命。   花楚楚眼里含着哀求,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艾珀,一直帮着她出头的艾珀亲王。   “很好。”艾珀的声音充斥着无边寒意,却停住了步子:“威尔家族。”   “希欧。”白月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缓缓挟持着花楚楚朝着希欧移动。希欧此时受伤大概很重,只垂着头捂住胸口靠在一根树干上。闻言抬起头看着白月,眼睛里全是红色。   “哥哥。”白月再次低声唤了一声,看着希欧白色的西装上站满了鲜血。胸口裸露出来的伤口愈合速度极慢的模样,难受痛苦的情绪让她眼睛发红、不由得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松、松手……”花楚楚艰难地喘了一声。   “没事。”希欧扯了扯嘴角,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朝着白月的位置走了过来,步子有几分踉跄。走到了白月身边,他伸手揉了揉白月的头发:“别担心,小公主。”   细听之下,他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嗯,我知道你没事。”白月摇了摇头,红着眼睛又重重点头:“会没事的。”   艾珀冷冷地看着那边的情形,待得白月朝他看过来时,他冷声道:“现在,放了她。”   “我要你用你的血液,向着该隐起誓。”收回面对希欧时的担忧,对着艾珀时,她好似变了个模样似的、冷冰冰道:“作为你带走威尔家族的一名成员的代价,若非被动反击,你这辈子都不得伤害威尔家族的任何一人,否则必将身首分离、百倍偿还!”   艾珀一怔,继而满目讥讽地朝她走过来:“你当真以为为了一个人类,我会向该隐起誓?”   何况这种听起来就完全没什么用处的誓言。   他紧紧盯着对方,却见就在他抬步时。白月已经冷笑一声,手指一划。花楚楚尖叫一声,脖子上的血液顺着伤口就喷了出来。   “救、救我……”花楚楚口齿不清地嘶了几口气,努力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淋漓的鲜血流下,骇得花楚楚几乎魂飞魄散,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泪眼朦胧地伸手向艾珀求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   艾珀一下子就止住了动作,眼神如利刃一般射向眉眼镇定的白月。一般血族根本就不在意人类,就如同他当初在宴会上帮花楚楚认了父亲,宴会结束后照样有人捉弄花楚楚。虽然他的惩罚,让一些血族认清了花楚楚不能惹。但也不会有血族天真地认为,一个人类就能逼迫他向该隐起誓的程度。   然而花楚楚这个人类——   艾珀的目光投向了慌乱无措、涕泗横流的花楚楚,她这幅模样足以让优雅淡然的血族亲王升起反感。只是眼前不期然地想起了以往的一幕,那样稚嫩的面容逐渐和花楚楚重合。   “好。”艾珀直直地看向白月:“我向该隐起誓。”   艾珀冷声说完了誓言,白月也不再理会花楚楚,松手就将她放开了来。被放开的花楚楚如释重负,抬脚就朝着艾珀的方向逃了过去。   艾珀又看了留在原地的威尔兄妹两人一眼,转身离开,花楚楚跄踉地跟在了后面。   “我扶你起来。”白月心底松了口气,伸手想要扶住希欧。待手上碰触到对方的伤口时,指尖忍不住颤了颤。她想了片刻,突然伸出指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抬手就递到了希欧的唇边。   血液的香醇在唇边蔓延,希欧瞳孔猛地一缩。他本就失血过多,此时眼底的红色都没褪去。和他留着同样的血液的白月,让他身体渴血的本能欲。望不是简单就能抑制住的。   “我不用你的血。”希欧坐在地上的身子顿了顿,伸手拨开了白月的手腕。她手腕上划开的伤口已然愈合,只在肌肤上残留着涌出来的血。   “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白月叹了口气,又划开了手腕处的肌肤:“哥哥,别让我担心,好吗?”   希欧缓缓扬起头来,红色的眸子定定看了白月一眼。而后在她手腕上血液差点儿滴落在地上时,垂头舔进了嘴里。   白月还以为对方会继续,没想到他只是将伤口周围的血液舔干净,手腕上的伤口又因血族的特性而很快愈合了。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希欧却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冷不防将她拉进了怀里。   而后轻柔地撩起了她脖子间的肌肤,埋头咬了上去。   “唔。”白月蹙了蹙眉,伸手攥紧了希欧的衣角。   ……   花楚楚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艾珀的身后,走了没多远就感觉眼冒金星,全身都虚软无力起来,模糊的视野中最后出现的情形便是前方挺拔的身子,顿珠脚步回头的模样。   再度醒来时,花楚楚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她躺在地毯上,周围宫殿似的摆设、建筑颜色全是黑白。撑起身子,侧头便看到已经换了衣服的艾珀垂着眼坐在旁边不远处的豪华的单独座位上。她伸手触了触,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你……”花楚楚声音嘶哑地开口,抬眼看向最上方的艾珀:“这里……”   扑腾的声音响起,花楚楚下意识看去。便看到了几只蝙蝠从窗户飞了进来,正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心底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升起,花楚楚不由得尖叫了一声,挥着手臂往后退去:“不要过来!滚开!”   然而扑腾的声音并没有停住,花楚楚尖叫着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艾珀挥了挥手,几只蝙蝠停在了远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将身子吊在了墙壁上。   “你不喜欢蝙蝠?”艾珀的声音突然响起,花楚楚这才小心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艾珀不变喜怒的表情,她突然就想到了一些传说中,关于蝙蝠和血族的关系来。她的反应如此之大,是因为在城堡里,并没有见过这样的蝙蝠。   花楚楚心里慌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要解释。毕竟眼前的人是她现在存活的关键,不过她刚才惧怕的行为并不是作假,而且对于蝙蝠这样丑陋的东西。她自小到大都是本能的惧怕,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其实不止是蝙蝠。”花楚楚说的半真半假,小声道:“还有其他的带毛的小动物,自小到大,我都不敢接近这些东西。”   她说的极其小心翼翼,只是不知为何,空气却突地冷了下来。   “自小到大?”艾珀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她。花楚楚此时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还以为是自己‘不喜欢蝙蝠’这样的话惹得对方不开心了。听得对方的话,便解释般地说道:“我没有说谎,不止是蝙蝠还是其他的动物。每次见到,我就会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何况是蝙蝠这样丑陋,她自然会怕。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花楚楚只觉得自己周身空气更冷。她双手环住了自己胳膊,空气中粘稠的压力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花楚楚抬起头看向艾珀的位置,却对上了一双让她浑身发冷的猩红眸子。花楚楚不由得呆了一呆,她也见过她那位妹妹红眸的模样,却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只要看到那双眸子,她就无法控制地想要尖叫出声。 第230章 血族公主殿下09   花楚楚眼神呆滞无神地看着前方,仿若在陈述般声音平直地说:“我没有去过c市城市花园,也没有救过任何小动物。”   她眼前站着一个面色平静的男人,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一层层的漩涡,将人深深吸了进去。   “希欧救了我几次,后来替我解决了麻烦,是我主动提出和他一起走的。到了庄园后管家很尊重我,并没有将我当佣人看。在我主动找到希欧时,那位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小姐就主动坦露了血族的身份,并且将我的身份告诉了我。”   周围并没有人说话,但花楚楚像是在回答谁的问话一般,自言自语地道:“刚开始我也很开心,因为我有了个可爱的妹妹。我想好好和她相处,可是……”   “希欧,我不明白希欧为什么只将眼神放在妹妹的身上。明明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明明我也是、我也算是他的妹妹!”她咬了咬唇,呆滞的眼神募地产生了一丝波动,而后又平静如昔:“生日宴会可以说是顾虑我人类的身份,为我的安全考虑而不让我参加,只是后来呢?哪怕知道了我是他的妹妹,希欧却连一句恭喜的话都没有,甚至对我比之以往还要冷淡一些。”   “……我、我不想要这样。”花楚楚的身子颤了一下,声音也弱了下来,眼睛闭合着将要睡过去的模样:“我喜、喜欢……”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毯上。   她身前的男人目光稍微动了一下,而后渐渐变成了正常的眸色。他转身,朝身后的阴影处行了一礼:“亲王阁下,在下已经抹除了她近段时间所有的记忆。”   艾珀抬了抬手,便有几只蝙蝠飞了过来,化成血族的模样。抱起花楚楚,快速退了出去。那个催眠并抹去花楚楚记忆的男人,沉默地躬了躬身也退了下去。   站在窗口阴影处良久,艾珀拧了拧自己手中的宝石指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动,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   希欧的伤势很重,不过有了白月的血,倒是很快伤口就愈合了。   艾珀既然发了誓言,就不会轻易违背来找威尔家族的麻烦。他将花楚楚带走也在预料之中,反正就算花楚楚留了下来,现在的希欧也不会喜欢上她。被艾珀带走,反而说不准能过的更好。   只是可惜了青翎……   白月眸色深了深。   她低头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小碟子以及清水,看了窗外一眼,突然想再去森林里一趟。昨日里因为希欧身体本能的缘故,渴血的程度让他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是以白月最后是昏迷中被抱回来的,她的青翎还留在森林中。   拉开衣柜,换了身衣服,就在白月正准备推门离开时,突然听到了‘笃笃’的声音。白月动作一顿,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青翎每次来找她时,总是会笃笃地敲窗户。   “笃笃。”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月眨了眨眼睛,猛地转过身子,便见窗户外一个青绿色的小身影。   “青……”白月话还没说完,身体的本能已经让她化成一道黑影,迅速地推开了窗户。   “小公主!”青色的鸟儿飞了进来落在了白月的肩头,伴随着它脆嫩嫩的嗓音,它蹭了蹭白月的脖子处的肌肤:“小公主,我回来啦!”   “青、翎。”听到青翎的声音,白月迅速从刚才的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来。一抬手青翎就如同往常一般落在了她的手心,蹦蹦跳跳的、爪子挠的白月掌心微痒。   她仔细看了一眼,虽然青绿色的鸟儿不少。可白月能认得出来,这只却是真的青翎。   “怎么会……”她下意识喃喃了一句,毕竟昨日里她亲眼见到了艾珀冲青翎动手。在白月眼里艾珀就是锱铢必较的性子,会为了替花楚楚出气三番四次纠缠她,又怎么会对一只冒犯了他的鸟儿留手?   虽想不明白,白月还是收回手脸颊轻轻蹭了蹭青翎的小脑袋,勾了勾唇道:“青翎,谢谢你回来了。”   青翎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失而复得的白月乐得和它一起玩耍,两人就在床上来回跳了起来。   待得两人都有些气喘地趴在床上时,白月伸出指尖一面点着青翎的脑袋。也不嫌弃青翎啰嗦,侧头亲密地和它说起话来。   “小公主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其实我也不知道。”青翎歪了歪脑袋:“醒过来就在花圃里,我害怕小公主担心,就立即来找小公主啦。”   “花圃?”白月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她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还待再问,叽叽喳喳的青翎又快速地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小公主又快变成人类了吧?”   “嗯。”白月点点头:“反正你大概也已经习惯了,我变成人类这段时间。虽然暂时不能和你说话了,但还是能……”   她话还未说完,猛地转头看向了房间的角落,冷声道:“谁在那里?!”   正巧来了一阵风,将窗帘刮的飘了起来。白月话音落下,却没什么动静,青翎飞了起来:“小公主,我过去看看。”   “别去。”白月伸手挡住了青翎,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我知道你在那里,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空气寂静了一瞬,一道挺拔的身影从衣柜的阴影处现了出来。黑发黑眸,看着白月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月边盯着艾珀边护着青翎,将它送到了窗口处,头也不回地吩咐:“青翎,你先离开。”   见青翎不乐意的模样,她眼神柔和下来、语气却严肃地加了一句:“听话。”   “知道了,小公主。”青翎本想留在这里,但黑豆似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挥着翅膀就从窗户那里离开了。   白月戒备地盯着艾珀,艾珀却静静地看着她,任由青翎离开。其实不是白月多此一举,而是她实在担忧青翎没死的事情激发了艾珀自傲的心态。就如同面对着她一样,会再次动手。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和青翎打闹间她自然没有注意到。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躲在角落里,若不是方才她说话时艾珀不知为何、猛地泄露出一丝气息,到现在说不准白月都没能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人。   “亲王阁下。”白月勾了勾唇,这声‘亲王阁下’的称呼中难免含了几分讥诮:“你来做什么?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昨日立下的誓言?”   向该隐起誓,对于血族来说也是种制约。先不论效果如何,只要是血族违反了誓约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我没有恶意。”艾珀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   “如果你的‘没有恶意’就是三番四次找我麻烦,伤了我哥哥希欧,并且害死我的朋友青翎的话。”白月声音平静地道:“那我的确相信你的这句‘没有恶意’。”   “……”艾珀想到刚才躲在暗处看到的,眼前的血族和青色的鸟儿在一起光脚在床上跳来跳去、头发飞扬笑声清脆的模样,再看面对他时满身带刺、浑身冰冷的模样,眼神不由得一黯:“对于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再次向你和你哥哥道歉。”   高傲的亲王阁下心甘情愿地弯下了腰,片刻后直起身子:“至于青翎……”   “你让人救活了它?”白月被艾珀奇怪的反应弄了一怔,心念一转却突然反应了过来:“并且跟着它到了我的房间,就为了说这一番话?”   她呵笑一声,也不管艾珀是什么反应,侧开身子将窗户的位置让了出来:“我已经听到了你想说的话,现在亲王阁下可以离开了。”   白月又不傻,不可一世的艾珀亲王突然转变了态度并且帮着救回了青翎本来就很可疑,现在竟然破天荒地向她道歉而不是别人。唯一可能的原因无非是不知怎么的、知道了幼时救了他的人不是花楚楚,而是原主的这个真相了。   这样的猜想,和刚才白月说出‘自己变成人类’时。本来伪装的很好的他,一时控制不住泄露了气息的举止正巧相符合。   只是原主和白月都不在意这个‘恩情’,是以白月也从没想过将真相说出来。现在对方主动发现了,可救了他的是原主,因为花楚楚而被他伤害的也是原主。换了白月,照样也被伤了两次,毫无芥蒂地原谅根本不符性格。   艾珀张了张唇,哪怕现在眼前这个人十分冒犯他,他也根本没立场动手。最后只能点点头,越过白月走到了窗边正准备跃下去,白月却突地喊住了他。   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艾珀转过头来。   “我只是想问一声,花楚楚她……现在还好吗?”花楚楚这辈子是她带来城堡的,而且就算是上辈子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事。现在艾珀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不知会怎么对待身为人类的花楚楚。   艾珀的身子僵了僵,垂下眼模棱两可道:“她会很好。”   说完便从窗户上跃了下来,白月从窗户往下看发现他的身形快速地消失了。几乎就在他消失的当口,房门被敲响,得了白月允许的希欧推门而入。看到站在窗口的白月时,微微松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肩膀:“它来找我,但可惜的是我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看模样似乎很着急的模样,我便跟着它来找小公主了。”   希欧后来赶到森林时,艾珀已经冲青翎动了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青翎死而复生这件事。   白月一笑,招了招手青翎就飞到了她的肩上:“小公主!”   “你大概误会青翎的意思了。”白月转头看向希欧:“知道你受伤后,青翎很担心你。飞过去也是担心你的伤势,可不是让你跟着来找我。”   “小公主小公主,你骗人!”青翎在白月肩膀上跳了跳:“我明明是去搬救兵去啦!”   “谢谢青翎的关心。”希欧闻言唇角微弯,走近了略好奇看了眼青翎,又看着白月:“它刚刚又说了什么?”   白月眨了眨眼睛:“它让你好好养伤。”   “小公主!”青翎怒了,只能自己飞到希欧肩上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只可惜的是希欧一句都听不懂,只认真倾听着、而后对着白月露出有些微的茫然神情。   白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艾珀最后又看了眼窗户旁言笑的几人,这才彻底离开。他一路急奔,直到下意识到了一处森林这才停止。   艾珀停住步子,发现自己所在正是昨日里起了冲突的森林,处处狼藉树枝横生。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找了根拦腰而断的大树坐了下来。光线透过枝叶落下打在他微垂的睫羽上,仿佛在下眼睑处涂抹了浓密的阴影。   相比于昨日那张战斗导致的狼狈,今日他衣衫整齐。细节处都精致得毫无遗漏,简直能参加任何血族的宴会的一身衣服,衬得他的面庞更是美的生出距离感。   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戒指,突然轻笑一声,说不出的讽刺。   曾经的他被人追杀,狼狈地化成了蝙蝠的形态落在了c市的城市花园里,被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救了。小女孩也不知是不是离家出走,小脸衣服都脏兮兮的,救了他后和他一起在城市花园里呆了好几天。却每天找来干净的水和食物喂养它,自言自语似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后来他察觉到危险不告而别,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抱着双膝睡着的小女孩。   当时艾珀能迅速恢复,并且有一战之力得以翻身。还有个原因,便是它趁着女孩儿睡着时吸了对方的血。蝙蝠形态吸血时伤口不大,女孩儿并未察觉,但是这些血却最终救了他一命。   艾珀也曾趁机回去找过这个女孩儿,不过对方却不在原地。   若说艾珀对一个小女孩起了心思根本不可能,毕竟血族俱都看轻人类,他也是如此。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找到女孩的缘故,夜里小女孩瑟瑟发抖、却将他放在胸口位置的那份温暖一直让他无法忘怀。   还有那样鲜明的、跃动着的心跳声。   后来亲王之位终于稳固,一切危险都已被他解决。闲暇之余艾珀突然就想起了当初的那个女孩,是以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放下所有的事物前去寻找。刚循着线索找到了对方,却不料对方身边跟着两个血族。初见‘小公主’时他自然是惊讶的,他从未见过这位小公主。哪怕希欧为这位小公主举办了不少次宴会,他也没任何兴致参加。   甫一见到和当初长相相似的女孩,艾珀脑海中不是没有浮现过某种念头,只是感受到对方独属于血族的气息时、立即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毕竟他当初饮过小女孩的血,感受过她的心跳。   只是如今……   事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艾珀从未想过两人都是人类和血族的孩子,也没有想过当初那个小女孩本身会是个血族,只因是混血变成了人类时正巧救了他。   若说花楚楚的话只让他怀疑的话,那么听了‘小公主’和青翎的谈话,听到对方亲口承认会变成人类的话语由不得他不信。   如今小公主见了他就竖起满身的刺,艾珀其实还有点儿庆幸自己昨夜找到了青翎的尸体。且找一位和他相交不错的血族、付出了几杯血的代价换来了青翎的命。   亲王的血液虽然珍贵,但当他今日躲在暗处看到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和青翎的相处的模样,倒是觉得值了。   ……   希欧伤好了之后,白月便尽情地过着无忧无虑小公主的舒心生活。因为全然变成了人类的缘故,对比之前身为血族时的身体,落差极大就像是瞬时就虚弱了下来。   虽然还有点儿担心记忆中那个流浪血猎的存在,但没有花楚楚后。一直待在城堡里、血族地盘上的希欧,碰到流浪血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安心不少的白月便什么也不想,整日里愈发懒洋洋的。   自从艾珀带着花楚楚走了后,没有了目标的她的那些血族姐妹,一个个也自觉无趣地离开了。偌大的庄园除了佣人外如今又只剩了白月和希欧,名义上的父亲虽不知什么原因暂时没有离开,不过整日也见不了几次。   躺在外面花圃里的白月,伸手遮了遮太阳、哪怕青翎在她面前叽叽喳喳,也丝毫不想动弹。现在没有血族能力,自然听不懂青翎在说些什么,想来无非又是一声声喊她小公主。   白月变成血族时不太能晒太阳,变成人类后却很喜欢在太阳不强烈时,躺在椅子上晒一晒。虽其他的佣人见到小公主新的‘爱好’时都一脸牙疼的表情,却都默默地搬来舒服的加了几个厚厚垫子的躺椅,以及在旁边安置了白色漂亮的桌子,上面摆着各种饮料点心。   再加之周边漂亮的鲜花点缀,花香茶香阵阵、难得轻松的情况下,白月指尖都不想动。   希欧来看了两次,每次看到闭着眼、满脸惬意的小公主时都忍不住揉一揉她的脑袋。本来劝说她离开太阳的话语俱都忘了,只记得让佣人给她添置点心,摇着头忍俊不禁地离开。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白月变成了人类的第三日,正和青翎一起悠闲地喝着果汁的白月,却被两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青翎叽叽喳喳地大约在提醒白月有人来了,顺着对方的提醒白月抬头看去,就见到不远处站着的父亲和……艾珀亲王。   两人似乎是在交谈些什么,就闯到了她这里,站在离她不远处正看向她这边。   白月虽不情不愿地起了身,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父亲,亲王阁下。”   她说着就打算带着青翎离开,这两人的能力都在她之上。就算她现在掩盖了人类的气息,勉强在别人看来还是血族,但在这两人面前能不出差错最好。   虽然这位亲王阁下似乎已经知道了,但她这位父亲并不知晓她每月会变成人类这件事。   只是还没来得动步,就被名义上的父亲叫住了。他走过来拍了拍白月的肩膀,半搂着她走到了艾珀面前:“亲爱的女儿,你已经见过了的亲王阁下。”   他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白月说:“亲王阁下对城堡里的蔷薇园很感兴趣,可亲爱的你知道、父亲常年不在这里,并不是熟悉蔷薇园。正好遇见了你,不如宝贝儿代替父亲好好招待亲王阁下。带着亲王阁下四处走走,千万不要怠慢了亲王阁下。”   说着不等白月反应,已经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笑容灿烂道:“拜托你了,宝贝儿。”   言罢匆匆离去,他可不耐烦大着太阳在花园里四处乱逛。可突然到来的亲王的要求也不能推拒,本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地提出蔷薇园。直到两人行走间就感受到了他这个女儿的气息,而这位冷淡的亲王阁下不闪不避径直向着气息的方向走了过去,见到了躺在椅子上的女儿才停下了脚步。   见惯了各种追求手段的他,对于这种低阶的稚嫩手法简直嗤之以鼻。哪怕对方是亲王,他也觉得……好吧,顶多在心里嘲笑一番,面上却给对方提供了个机会。   被突然亲了一口的白月,晒得恍惚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擦了擦额头。她这位父亲看起来年轻俊俏的不得了,让她有时候一句‘父亲’喊的都别扭,别说现在这样的亲密了。   擦了擦额头后才注意到走到她身边的艾珀,浑身太阳也晒不化的冰寒。垂头看她,似乎真的想要等她介绍蔷薇园似的。   “其实我也并不太熟悉,毕竟蔷薇园很大。”白月看向艾珀:“不过估计负责蔷薇园的佣人很熟悉,不如亲王阁下稍等,我去让人过来?”   她的声音是一种介于冷漠的平静,就如同忘了以往发生的所有不愉快似的,艾珀微微一怔。 第231章 血族公主殿下10   血族都不大喜欢太阳,哪怕是身为亲王的艾珀。只是先前他听了眼前的血族和那只名为青翎的鸟类之间的谈话,知道对方近来可能会变成人类,不知怎的就想过来看一眼。   哪怕是太阳高悬时分,也借口想要参观这里的蔷薇园。离得很远他就察觉到了女孩的气息,是以便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虽说是变成了人类,但对方身上的血族气息并没有什么变化。艾珀的视线在那张被阳光照得有些透明的脸上停留了一秒,而后就移到了对方指尖的戒指上、若有所思。   他曾经见过有的血族能用某种器物掩盖属于血族的气息,装作人类逃脱血猎的追捕。那么反过来也有可能,存在着能掩盖住人类气息的东西。   “亲王阁下不回话,就是表示不反对我的提议了。”白月指尖微动,说着就往佣人所在的那一片地方走去:“我去让管家过来。”   来的小道就是艾珀此时正站立的地方,只是与对方擦肩时对方却突然伸手挡住了她,白月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用别人。”艾珀放下手,垂眼看她:“你……带我随意看看。”   两人之间自从遇到一直是剑拔弩张的形式,此时不仅白月语气淡然没什么戒备,艾珀似乎也收起了几分高高在上。不过这样平常的语气在他说出来,徒增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白月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好。”   血族大多喜欢红色玫瑰或是蔷薇,因为庄园占地面积极大,这里的蔷薇园也不小。蔷薇时时有人修剪打理,将落败的或是长相不好的蔷薇处理掉。此时眼见便是大片旺盛如火的红色蔷薇,又有条条小径穿。插其中,走在其中有种梦幻的美感。   说是随意看看,两人倒真是随意走走,约莫十五分钟后白月停住步子,侧头看向艾珀:“亲王阁下,还要继续看吗?”   艾珀手指动了动,突然伸手动作轻轻地摘去了白月发上无意间落下的花瓣。捏在手中、见她警惕地退了一小步的模样,眉目间的冰霜似是融了一点儿:“不用这么戒备我,我已经向该隐立下了誓言,不会伤害你……们威尔家族的任何一员。”   “亲王记得就好。”   “我已经将花楚楚送回了c市。”艾珀打量着白月的神情:“并且让人抹去了她的记忆,往后她不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抹去记忆?”白月挑了挑眉,其实这样的结果算是最好的了。花楚楚是被她和希欧带来血族世界,后又被艾珀带走。发现花楚楚不是当初那个女孩子,幸而艾珀没怎么迁怒她。   她虽然本能地不太喜欢花楚楚,但对方的确没做错过什么事。   看向艾珀,白月正想开口。却见对方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里隐约含着几分……期待?   “她是亲王带走的,亲王怎么处置她并不用和我报备。”白月移开目光:“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我带亲王去寻父亲吧。”   艾珀眸光暗了暗,周身的气息有些冰寒。他突然伸手摁住了白月的肩膀,将人止在了原地。垂头对上她的目光,低声道:“我这次来,是打算向威尔家族提出请求,让你成为我的伴侣。”   不是情人、不是玩物、是血族必须献以忠诚的伴侣。   白月皱了皱眉,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且不说亲王先是为了一个人类破坏了我的生日宴会,后又伤害我和哥哥的事情。就算不计较这些,亲王阁下当真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成为你的伴侣?”她顿了顿,伸手想要扯开艾珀的手:“亲王这话,我全当没有听过。”   原主的父亲孩子虽然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但大多数都是情人所生。因为他一向崇尚浪漫,不想被伴侣禁锢自由,就连希欧也是和一个身份较高的血族所生的孩子。   他不是个例,所有血族几乎都是如此。毕竟岁月太过漫长,谁能保证一时的激情真能持续几千年?   “我可以向该隐发誓。”艾珀手上反而握得紧了一些,眸子紧紧盯着白月:“向你献以忠诚、荣耀、甚至我漫长的生命。”   “亲王阁下弄错了一件事。”白月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那就是无论是忠诚还是荣誉……你说的这些我通通都不想要。”   艾珀这个人太过自说自话,或许他所说的对任何一个女性血族来说都敌过很多甜言蜜语。但白月一直认为已经造成了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救了他的是上辈子原主,被伤害的也是原主。   艾珀稍微松开了手,直起身子,并不意外被拒绝:“我若是向你父亲提起这件事,他或许很乐意……”   话未说完,便见白月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艾珀唇角勾了起来:“只是血族的骄傲,让我无法忽视女士的意见。”   “或许因为之前的事情,你对我生了诸多误解。”艾珀说:“但血族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我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或许换做花楚楚,艾珀也没有这样的耐心。但是对于第一次见面,就冲他龇牙、而后两三次不假辞色的‘小公主’来说。这份耐心里或许含有几分歉疚,但更多的却是真正的兴趣。   自从将话挑明了后,艾珀倒真的表现出追求的姿态来。在血族中这种追求并不少见,但很少有人敢真正出现在原主面前。一则是希欧将她保护得太好,另外则是原主也不大对这些人感兴趣。   但艾珀不同,他的身份地位使得希欧也没办法做得太过分。甚至那位整日里不见踪影的父亲,也住在了城堡里。偶尔劝白月两次,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出乎意料的没有多说,只待在这里看戏。   “蔷薇?”希欧一进白月房间,就见到了那束被她随手仍在一旁的花束。   艾珀送来的东西,就算白月不想收,也被她的那位父亲吩咐佣人送到了她的房间。   “我们去旅游吧?希欧。”白月看了眼墙角的花束以及乱七八糟堆着的各种颜色的宝石,宝石看起来十分漂亮天然。而那束蔷薇虽然没有了生命,但永远不会凋谢,哪一种拿出来都令人趋之若鹜。偏偏看着这些东西,白月却觉得有些头痛。   明明上辈子到了原主死的时候,艾珀都没能发现认错了人。这辈子她又没故意改变什么,却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希欧的目光从那束蔷薇上移开,看着满身烦躁的白月,忍不住轻笑道:“淑女完全可以享受别人的追捧。”他说着话语一变,伸手揉了揉白月头发:“当然也完全可以不接受,你想去哪里?”   “四处走走?”白月也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她的这次任务简直乱七八糟的。原主的心愿是让希欧和花楚楚在一起,可是在希欧不喜欢的情况下,硬生生让两人在一起说不准原主反而不满意。现在白月放弃了这个任务,但处于原主的身体里,不知道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多少年。   还不如四处走走,一切顺其自然,当然也说不准希欧会碰上更好的姑娘。   “好。”希欧道:“我稍后将事情安排一下,明天就走。”   两人的行程走走停停,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反正时间很多,钱币对于血族来说也只是个符号。因此两人从c市出发,线路不定却还是走过了大半个地球。至于一些对于人类来说极度危险的冰川深海,沙漠深处、从未踏足过的没有人烟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是阻碍。   直到半年后白月正裹成一个球,和几只企鹅打闹时,冰屋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单薄衣衫的男人。风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当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白月愣住了。   对方见到她的第一眼,身上寒气在冰川中都不减,唇边竟然露出一个笑意。   “亲王。”刚才站在远处的希欧瞬时就出现在了白月身前,侧身微微挡住白月的身子。奈何白月此时正巧又到了每个月变成人类的日子,又没玩够不愿意离开这里。因此身上一层层厚厚的毛皮衣物,挡也挡不住。   “亲王阁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希欧略微皱眉:“据我所知,亲王手下的领土一直不是很太平,竟然有时间追来这里。”   “我已经解决了。”艾珀轻描淡写,目光移向他的身后:“变成人类这几天,为什么还要停留在这里?”   希欧目光微不可查地一怔,虽然不清楚对方是如何知晓的,倒也没有回头看白月:“我们不明白亲王在说什么。”   “我已经听小公主说过了。”艾珀道。   “是偷听。”白月绕过希欧,站在他身边认真解释道:“当初我和青翎谈话时,被他听到了。”   希欧眉眼含笑,伸手碰了碰白月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他一顿。而后牵过白月的手,只留下一句‘亲王阁下自便’就带着她回了冰屋。   艾珀看着两人亲密握在一起的手,眸色微深。   房子挡住了外面的寒风,房内生了火。希欧将白月拉到火堆前坐下,又找来一条厚厚的毯子将她从头到尾包裹住了,这才无奈地道:“当初就不该听你的话留在这里,你现在的模样又不适合动身。人类的身体,终归还是太弱了。”   “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弱。”白月自己裹住毯子,看着眼前跃动的火苗:“再说就只有这几天而已,过几天又能恢复成血族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提起外面的艾珀,甚至于几日后动身时也没在意对方。虽然艾珀出现,但对于他们的行程并没有什么影响。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年后,两人才在父亲的哭喊下回了庄园。希欧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让那位总是不务正业的父亲答应下来替他处理一些事情。两人旅游的这段时间,那位父亲的信件不时传了过来,无不是让两人快点儿回去。   两人刚回了庄园,那位父亲连夜就跑了,留给希欧堆了一桌子要处理的事情。希欧去处理事情的时候,白月就待在房间里逗弄青翎。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青翎现在的情况似乎就和她随手放在墙角的那束不会凋谢的蔷薇一样,完全没有出现衰老的情况。   虽然血族有各种奇特的能力,但还是有些让人惊讶,不过却不是什么坏事。有些血族会受不了漫长的生命,对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而沉睡。可是对于青翎来说,吃吃喝喝就是最快乐的事情。能一直吃吃喝喝下去,比什么都让它开心。   再又一次去c市时,两人见到了离开了一段时间的花楚楚。她正挽着一个女孩子,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一家服装店。坐在车子里的白月看到这一幕,扭过头看向希欧:“你身边一直没有其他的女性血族,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花楚楚这样的女孩子。”   “所以你一直暗地里想办法撮合我们?”希欧似笑非笑,而后捏了捏白月的脸:“别胡思乱想,小公主。庄园里有一个你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别人。”   希欧这么说,白月只能心底叹息。两人一起旅游了那么久,不是没有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主动搭讪。但希欧只维持着表面的礼貌,有时候甚至直接拒绝,想来是真的没有看对眼的。   回了庄园后,除开偶尔来访的艾珀外。日子逐渐平静了下来,时间一晃就是五六十年。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一辈子,对于血族来说不过是几分之一的时间而已。   在几只鸟类口中得知花楚楚去世的消息时,白月不由得怔楞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不知道上辈子花楚楚和艾珀之间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没有察觉出错认了人的艾珀。按照他对于花楚楚的在意程度,应该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大多数或许会想办法将她转化为血族,长久地在一起吧。   艾珀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有耐心,但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有时候就算强自按捺,也有些黯然。尤其是看着对方冲希欧笑着撒娇的模样,对着他时总是冷冷淡淡的的样子,两者的差距让高傲的亲王也忍不住生出几分令人厌弃的嫉妒来。   他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会生出属于人类的软弱情绪。不过艾珀却没有刻意压制这些情绪,哪怕自己感受到了些微苦涩。   “……待在一起的那几日,女孩一直照顾着它。喂它干净的水和食物,夜里总会将它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它……后来发生的事情是个错误……”   “这只是个故事。”听完艾珀的话,白月神情变也没变:“亲王阁下可真闲,专门跑来为我讲一个故事。”   “并不是故事。”艾珀神情中泄露出几分颓丧,垂了眼:“你曾经变成人类时在c市的城市花园里救了我,而我却认错了人。以为救我的是普通的人类,甚至为了她伤了你,这六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的原谅。”   “我已经原谅你了,亲王阁下。”白月挑了挑眉:“如果亲王阁下还想听的话,我再说一遍:我原谅阁下……”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艾珀黑色的眸子里有什么在翻涌:“我想要……”   “小公主。”   艾珀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因为现在的状态,他竟然没能察觉到旁人的接近。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庄园的主人希欧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身边的人。   而艾珀身边的人不同于面对着他时没什么变化的神色,几乎是立即换上了笑脸,笑意盈盈地朝着希欧走了过去。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还剩一点儿,但我想到小公主昨日说的冰淇淋,所以亲手做了一些。”   两人交谈着渐渐走远,就像是忘了原地还有个人似的。艾珀眼里浮上几分讥讽之色,浑身气势一变。周身的鲜花随着微风摇摆的姿势猛地一顿,而后如同遭遇了龙卷风似的,纷纷连根而起。还未靠近艾珀,花瓣就被强烈的罡风撕扯的粉碎。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向着相反的地方去了。身形挺拔,却无端透出几分狼狈之色。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0   智力:78   体力:80   魅力:100   幸运:83   武力:85   精神力:85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   完成任务数*27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玩偶(永久绑定)   白月看着面板上的数据,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这次任务时间真的是太久了,到了后来其实也有些体会到那些因为寂寞而选择沉睡的血族。   毕竟时间太久,所有的东西都看过经历过,便都不在意了。   关于原主的愿望让花楚楚和希欧在一起,到底没能做到。不过看着面板上的可分配点数,白月却知道这次任务大抵是完成了。   或许原主的愿望不是撮合两人,而只是为了希欧担心,害怕他漫长的岁月里无人陪伴。这次任务被判定成功的关键也有可能是后来白月没有人和任何人在一起,一直待在城堡里陪着希欧,渡过了漫长的岁月。   千年之后,两人都选择了暂时沉睡,而白月却出现在了空间里。   就如同她以前那个修真界的任务一样,世界不会让她成功飞升,任务完成后便会自然地将她送回来。此时想来,记忆中纷纷扬扬的场景轮流出现。   豪华的庄园、盛放的蔷薇、叽叽喳喳的青翎、极地的冰川、深海的彩色鱼群……最后定格在希欧那张满是宠溺的脸上。   白月沉默了一会儿,压下情绪:“点数加在智力上。”   “好的,主人。”系统应了一声。   她眼神突然停在了技能一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亲王蔷薇’是什么东西?”   白月这次任务碰到的亲王只有艾珀一个,拒绝了多次仍然明目张胆地追求。后来突然就沉寂下去,白月还以为对方放弃了。但在希欧给她举行宴会时总是不忘来参加,每次都带着对于血族来说都十分珍贵的礼物。看得别的血族眼红不已,却没人敢说些什么,只能暗中嫉妒讽刺白月不识抬举。   艾珀这么做的时间一长,她们有俱都羡慕起来。   “难不成是他送的那束永不凋谢的蔷薇花?”那束带着露水的蔷薇很是神奇,没有了生命却直到她和希欧沉睡时依旧开的正盛。   “并不是蔷薇花,主人。”系统解释道:“蔷薇是血族最爱的花朵,因为主人在这个任务中获得了亲王的喜爱却让他求而不得。对于他来说主人就如同蔷薇一样让人喜爱,却又因为花朵上的刺而不能靠近。”   “……我知道了。”白月有些怅然,不过不是为了自己,却是替原主感到些许可惜。要是上一世艾珀没有认错人,一开始就对原主好。原主这样单纯的姑娘,说不准真的会被艾珀打动。   不过这一切都怪不了原主,要怪只能怪艾珀太蠢。一开始就认错了恩人,甚至伤害了原主。所以这一切也大概算是咎由自取,原主已经不在,而他求而不得。   “这个技能只是个称谓,并没有实体。”系统继续解释道:“但是可以在魅力值的基础上,为主人增添血族神秘的气质。”   “嗯。”白月点了点头:“替我消除记忆,然后开始新任务吧。” 第232章 目标天王巨星01   “小心!”   “啊!”   白月还没来得及恢复意识,就感觉一阵失重、周围天旋地转,身体的本能让她尽量伸手护住了重要部位。耳边听得众人的惊呼声,自己‘砰’地一声砸落在了地上,手肘处被撞击得生疼。   身边立时呼啦啦冲过来一群人,有人将她扶了起来连声问道:“阿越,没事吧?”   “越哥,你怎么样?”   “……”   白月被吵得头痛,挥了挥手睁开了眼睛:“我……”   甫一出口,她就微微愣住了。声音低沉磁性,分明是男人的声音。她下意识垂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十指纤长,堪称手控的福利,却不是属于女人的手。   旁人见她面色难看,以为他身上哪里疼痛难忍,连忙冲他道:“越哥,我先扶你去旁边休息。车子一会儿就到,我们去医院检查一遍。对了,伤到腿部了没?还能走吗?”   “……我没事,没有受伤。”白月借着旁边的力道站了起来,稍微朝周围扫视了一眼。便见到好几台摄像机,以及站在她周围不远处带妆、穿着古代装束的几个年轻人,身边扶着她的却是个穿着毛衣长裤的男人。想来,刚才是在拍戏?而原主吊威亚时出了意外,摔了下来。   “阿越。”旁边手中拿着剧本的中年人,看着白月道:“别担心剧组进程,先去医院检查一遍才放心,你的戏份延后再拍。”   白月想了想,点头致谢:“谢谢。”   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这次貌似变成了个男人。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地方接收原主的记忆。   “越哥,我扶着你。”旁边的青年男人搭了把手,将白月扶着出了剧组。两人车子离去时,白月往外随意一扫、就看到不远处站了几个举着牌子的粉丝,牌子上‘柏越’的名字让她皱了皱眉。   “我没有受伤,不用去医院。”朝前面开车的人看了一眼,这人或许是助理或是其他。眼见着对方还要说话,白月打断道:“我就在车子上休息一会儿。”   开车的男人张了张口,却见白月已经闭上眼,因此只将车速慢慢缓了下来。   这厢白月闭上眼,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如她所想,原主名为柏越,身份是个演员。   柏越并不是原主的真实姓名,而是后来进入娱乐圈后改的名字。原主以前的名字不太上得台面,和他的家世一般。   柏越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而住在阴暗狭小房间里的他,自小就看到被自己称为母亲的人画着浓重的妆容,整日里往家里带各种男人。   每次带了男人回来后,她便会将原主关进卫生间反锁住,隔音不太好的房间,时常有奇怪的声音传进蜷缩在卫生间的原主耳朵里。   刚开始他不懂,可后来每每出门都被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加之听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他大概也明白,自己母亲做的事情是让人唾弃的。   他的母亲不仅时常往家里带男人,而且抽烟喝酒浓妆,心情不好时便发泄在自己儿子身上。柏越的记忆从记事起到他的十三岁,被关在卫生间里挨打挨骂是常态,生活中几乎全是一片昏暗。   在这样的情境下,但原主厌弃的同时还是有些感激那些平日里闲言碎语的妇人,不知是谁将他一直被关在家里的事情报给了相关儿童保护教育机构。虽然这些人并不能对他的母亲做些什么,但在不耐烦以及压力下,母亲童娟还是将他送进了学校。   在学校里的柏越,因为他的母亲各种被同学看不起、被他们耻笑欺负,更别提愿意和他在一起玩了。是以在学校里,柏越没有任何朋友。加之年龄比其他孩子大一些,虽然常年关在房间让他的身体发育比同龄人矮上一些。但学习中学知识的时候还要自己补上小学的内容,学习进度赶不上的他在老师眼中也是个累赘。   原主却已经满足了。   哪怕后来只读了三年书还是缀了学,不满十八岁的原主早早离开这里,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到了京都。幼时所遭受的一切对他不是没有影响,在柏越心底深处一直认为,金钱十分重要。   没有学历、年龄未成年的柏越独自闯荡在京都,最狼狈的时候他三天没有吃饭。白天找个水龙头灌了一肚子水,晚上冷的在天桥底下瑟瑟发抖。那个时候的少年看着周围灯光闪耀、车水马龙热闹却又冰冷的城市,抹了一把眼泪发誓。他一定要摆脱这种生活,一定要功成名就!   第二日柏越继续到处找工作,巧合的是某个剧组正在招群演,只要躺在地上装尸体就行了。不说有没有报酬拿的问题,柏越只看到了几个字:管饭。   柏越当时别的不求,也只能求吃个饱而已。没想到因为他态度认真的缘故,除了吃了几顿饱饭之外,还额外地拿到了一百块钱。要知道因为他的年龄不够,身材弱小,哪怕是去工地打杂也没人敢收他。这一百块仿佛给他带来了另一个机会,自此柏越便来往于各个剧组。只要招群演,一定会去试一试,半年间简直成了各影视场地的固定群演。   而他的身高,也在剧组管饱的盒饭中迅速拔高,青涩的面容也逐渐长开。柏越本以为自己的群演的工作会越来越顺利,哪知道因为他长相变得太过出挑的缘故,反而群演的机会少了很多。就在柏越烦恼时,他迎来了自己的转机:在某剧中被导演相中,成为男主的替身。   那一场戏是男主落魄、在雨中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的戏。男主不知道要跌倒在雨中多少次,脸上全糊上了泥,被拳打脚踢、最后如同一条狗一样一脸栽进了旁边的泥坑里。   男主演本来就生了病,自然不能淋雨太久,是以这部分戏份几乎都是原主完成的。原主虽然演过尸体做过群演,但不代表他能顺利地完成戏份。因此在严苛的导演的不满下,他重复这段戏份几乎十几二十来次,一整天都满身狼藉地泡在泥水中,最后才让导演勉强满意。   并看在他足够努力的份上,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参加一场全民选秀活动。遗憾的是兴冲冲的原主几乎初选就被刷了下来,年龄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学历问题。只有初中的学历,实在让人难以入眼。   这样的情况下,柏越咬了咬牙。在剧组做群演的同时想办法继续学习,后来成功参加了高考。与此同时拼命的他也在剧组中认识了另一个十分拼命的女孩子:沐筱筱。   沐筱筱比原主要大一岁,同样是想要成名,在剧组中各种拼命。两人结识后,一来二往的沐筱筱便对原主产生了好感。从没接触感情的原主,也渐渐对这个女孩子动了心。   两人在一起似乎理所当然。   而原主的不懈努力似乎也得到了回报,他渐渐地接到了除了群演之外的角色。虽然仍旧是不起眼的炮灰反派之类,但也都代表着他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这份欣喜他俱都和沐筱筱分享了,后来更是有公司主动提出和他签约,为他安排经纪人之类,眼看着前途同一片光明。   原主时刻不忘磨炼自己的演技,所有的成功都是自己彻夜不眠拼命拿来的。在事业上升期,难免就偶尔会忽略沐筱筱。原主和沐筱筱交谈了几次,沐筱筱总是表现理解。是以原主非常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女朋友,更坚定了一辈子对沐筱筱好的决心。   只是没想到在他最为关键期,正要冲击影帝的时候,他的一系列黑料被曝了出来。不仅是他的家世,甚至于他和沐筱筱的关系,也被扭曲为成名后就忘了糟糠妻,下面更是列出了他的种种绯闻。娱乐圈炒绯闻本就是常态,但此时全部都成了原主‘滥情’的证据。   而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沐筱筱此时竟然选择了沉默。   娱乐圈外面的人在看热闹,只有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一出是有人要整他。原主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何况在这个乌七八糟的圈子里,真正干净的人根本存活不下去。只是原主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该做的根本不会接触。这么多年以来得罪的人也有,但上升不到要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的仇恨。   原主的各种绯闻不停地冒了出来,连公司也没有替他压制解决的意向。直到有好友私下里提醒,原主才将目光转到了沐筱筱身上。   柏越只以为沐筱筱的沉默是生气他的绯闻,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沐筱筱惹来的麻烦。   直到他所在的公司的大Boss亲自来临,讽刺地对他说了一番话:“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要不是筱筱求我,你会有这么多的资源?”   “最近的事情只是给你个警告,我虽然喜欢筱筱,但却不愿意看她不开心。筱筱心里只有你这个男朋友,为了你愿意主动来找我成为我的……作为交换,我必须为你提供资源。现在我愿意主动放手,你如果有一丝一毫对不起她,我会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说到做到,大Boss收了手,娱乐圈关于他的绯闻也被别的明星绯闻代替。   一切结束后,沐筱筱满脸憔悴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相比于大Boss怜惜的想法,面对着这样的沐筱筱,原主真的产生不了任何的情绪。沐筱筱就如同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他以为的凭借自己努力得来的成功,却是他的女朋友用身体换来的。   另一方面原主其实在某种方面也极为坚持,大概受了他母亲的影响。他一直觉得自己会和沐筱筱结婚后,两人才可以真正同居,平日里两人做的最多的就是牵个手而已,亲吻都少有。此时沐筱筱自作主动,根本不问他想不想要,便去进行了这样让他自己都看不起的身体交易。自以为对他好,实则却像是将他多年的努力踩在了脚底。   往后不论获得了多少成就,他都摆脱不了‘靠女人’这样的标签。   只要想起大Boss那日里的眼神,原主柏越就无法再对沐筱筱像往常那样心平气和。而另一方面,沐筱筱回来后似乎也忘不了boss,时不时出神看着boss瞾南和其他女星同进同出的新闻而眼眶红红。   但只要原主一提出分手,沐筱筱就抱着原主大哭,口中说着‘是不是看不起我’‘不要抛弃我’等等……这样一拖再拖,直到三个月后沐筱筱晕倒,检查后发现怀了身孕。   肚子里的孩子不用多说,自然是曌南的。然而谁知道沐筱筱怎么想的,竟然跪地哀求原主和她结婚,帮她养育这个孩子。   不受期待的孩子出生后会遭受些什么,原主早早经受过,所以他坚定地拒绝了对方,离开了医院。   只是转眼就见,他始乱终弃的新闻又上了头条。视频里沐筱筱哭哭啼啼,却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任由狗仔记者将各种脏水泼到了原主身上。   柏越之前的新闻刚压下去,此时又全然被勾了出来,这次这把火烧的比之前还要旺盛。或许是曌南恼怒柏越不好好对待沐筱筱,或是因为沐筱筱怀孕而想除掉原主这个障碍。总之,原主几乎被公司冷藏,得不到资料的情况下又被公司以‘无法获利’为由指认他违反条约,需要赔偿大笔违约金。   原主眼睁睁地看着,多年辛苦经营得来的一切,一朝一夕全毁在了曌南和沐筱筱手中。   ……   此时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助理刘若静悄悄地坐在前面看着手机。   白月揉了揉太阳穴,睁开了眼睛。事到如今她只能接受自己这次变成了男人的事实,不过虽然有些别扭。但原主好歹面容俊美,身姿欣长,比很多情况都要好一些。   “越哥,你醒了?”刘若看着手机,时不时抬眼往车子后面看几眼。见到白月睁开眼睛时,笑着收起手机说道:“我们已经回酒店楼下了,越哥要不上去休息休息?正巧已经和导演说过了,戏份推到了明天。”   白月点头,拿了外套准备下车,刚拉开车门就被刘若叫住了。   “怎么了?”   “越哥,你忘了这个。”刘若从前面递过来一个口罩:“不管在什么地方,总要注意一点儿。”   白月微怔,接过口罩带上了:“谢谢。”   “不用不用!”刘若连连摆手。   白月和刘若一起拿了房卡进了房间,将剧本和其他东西放下。刘若得知白月身上没什么伤后,就让白月打发走了。白月摘下口罩四处打量了一番,就走进了卫生间。   原主的样貌是极好的,又偏偏肯在演技上下功夫。虽然比不上老戏骨,但也一直在进步。这样的人最后却被拎不清的沐筱筱以及那个瞾南给毁了,也难怪他心有不甘。   柏越太渴望成功了,太渴望功成名就。除了沐筱筱这个女朋友,原主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他拼命锻炼演技,拼命接通告,简单来说为的就是一个钱字。只有更多的钱,才能带给他安全感。   镜子中的人脸上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掉,走的时候只来得及脱下了衣服发套。白月看了眼,只觉得这张脸真的是让人赏心悦目。睫羽纤长却不显得弱气,简单描摹过的眉角斜飞入鬓,瞳仁是少见的纯黑色。仔细看进去时便觉得其中似乎有微微幽光流转,徒增了几分让人遍寻不着的神秘感。   白月微微一怔,不期然想起了技能中的‘亲王蔷薇’的作用来。   她找了化妆水,自己将脸上的妆给卸掉了,闭着眼粗鲁地换了睡衣躺倒在床上。   柏越为了研读剧本,哪怕白日里在拍摄,夜间还是琢磨剧本到两三点,今日的晕眩出了事故未尝没有太过疲惫的原因。   硬邦邦的身体让白月面色有点儿奇怪,过了一会儿她继续伸手摸了摸各处的骨头。资质不算好也不算差,手上的功夫倒是可以练起来,说不定往后在原主的愿望上有所助益。   原主的愿望既和沐筱筱以及瞾南有关,又和这两人无关。他不想让这两人毁了他辛苦得来的一切,不想要沐筱筱凭借身体替他争取来的资源。他只想自己正大光明地演戏,正大光明地挣钱。   他对于演戏这一行业的喜爱或许不够纯粹,但仍旧想继续下去。想站在顶端,想要拿下与他失之交臂的影帝奖项。   至于沐筱筱和瞾南,他们两人的爱恨情仇和他无关。但若是再次想要设计他,柏越也不是什么被人打压还不还手的人,那些所谓的绯闻脏水、各种谩骂绝望他也想让沐筱筱和瞾南都感受一番。   白月翻了翻剧本,就放在了一边,打算先好好休息一番。她不是没有接过关于娱乐圈的任务,但美人鱼那次好似比较简单,又有着得天独厚的嗓音与外貌条件,说句不好听的似乎还有后台。   但现在的原主一清二白,除了一些关键时刻没什么大作用的如同摆设的人脉外。想要对付公司老总,可能还要想其他的办法。   唯一比较让人欣慰的是,离他的各种绯闻被曝出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都可以用来想办法。而且要是直接找到了恋爱中,沐筱筱率先劈腿的证据,到时候势必也将她给拉下来。   或许在其他人比如瞾南看来,沐筱筱对于原主的付出真是让人感动。不过在白月看来,沐筱筱只是被自己的牺牲感动了。自认为自己对柏越的感情深厚,可以为柏越牺牲一切,哪怕是身体。   却根本不问柏越需不需要她这样的付出。   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白月直接睡了过去。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直到夜幕十分才被锲而不舍的铃声吵醒。   “喂。”白月的声音沙哑,还有些未睡醒的茫然。   “……越哥。”那边的刘若松了口气:“你总算接电话了,我都打了十来个电话了。越哥再不接电话,我就直接破门而入了。”   “越哥给我开个门,我在门外。”   白月又怔了一会儿,才起身给刘若开了门,门外的刘若提了好几包东西挤了进来。   “越哥一直不接电话,我有些担心你就过来了,顺便在路上给你买了些吃的。”刘若回头见白月关了门,伸手准备帮他提东西的模样,嘴里连声道:“别别别,我自己提就可以了,越哥赶紧去洗脸刷牙去。”   “好,我去洗脸。”白月点点头应了,身体的疲惫倒是消除了。就是难得睡久了有点儿头疼,正好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刘若是公司给原主配的助理,年纪轻轻的办事却很可靠。后来原主出事时也没有落井下石,虽然没能帮原主什么,但比原主认识的很多人都做的要好一些。   洗脸刷牙后出来时,吃的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白月拿起筷子时,问刘若:“不一起吃点儿?”   “不用越哥,我早就吃过了。”   捡了几个清淡一些的菜色吃了,白月吃的并不多。原主的愿望是站的越高越好,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衣食住行很多方面她都要开始注意。   “哎?”刘若收拾东西时惊叹了一声:“越哥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   原主小时候吃的不好,后来每顿饭都吃的挺多。尤其是肉类,不过幸好是不易发胖体质。   “没什么胃口。”白月擦了擦嘴,转眸看向刘若。   对上越哥的眼睛,刘若心底一怔。而后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避开那双让人看不清的眸子。 第233章 目标天王巨星02   白月吃过饭自欺欺人地闭着眼快速冲了澡后,拿了毛巾一边擦头发一面拿起放在床边的剧本。原主现在的名气不大,从未担任过任何主演。凭借着踏实的性子,倒让人给介绍到了黄军翔导演这里。   此时他手里的剧本是《**英雄传》的剧本,其实这个电视剧已经翻来覆去拍了好几版。现在旧瓶装新酒,又被翻出来重拍一次。不论拍出来观众买不买账,收视率效果如何和原主关系并不太大,因为他在里面的角色只是个出场几集的反派炮灰式人物。   正因为不是拍摄电影,而是可以稍微‘粗糙’一点儿的电视剧。所以导演对非主演的要求也不是太高,原主不说做的最好,中规中矩不出差错也能顺利杀青。   只是上辈子原主对自己要求太狠,导致心理状态不太好,反而显得有些失了原本的水平。不过对于电视剧的观众来看,他们看的是连续的故事情节或主要是担大梁的男女主演。原主这个反派的表现平平淡淡,没什么争议与话题。   将剧本大致翻了一遍,白月脑中模拟起‘银月’这个反派角色来。剧本中对于他的描述并不多,只道他是少有的美男子,病弱且心思狠毒。和男主的冲突是因为他看上了女主,喜爱之下便将女主掳走了,自然而然便和男主对上。   这里也是男主和女主确定感情的关键点。   银月虽然将女主掳走,可是和那些登徒子不同。他长相无双且一直以礼待女主,从不做任何下。流的事情。除了将女主掳到了自己的庄园,其他做的一切全是花前月下、美酒珍馐的合格追求手段。加之时不时的暧。昧举止,亦正亦邪的气息。在那张脸的衬托下,少不得让女子心笙动摇。   只可惜他此番面对的是女主。   哪怕男主此时还是个灰头土脸、没身份没地位的小子,女主也能坚定不移地拒绝银月,选择什么都没有的男主。   简而言之,大概就是个古代富二代和潜力股之间的斗争。女主选择了潜力股男主、怒斥银月的这一举止,不仅让男主感动,显出自己感情上的冰清玉洁,更将两人的感情升华了一些。   身为标准反派的银月,面对女主的选择自然恼羞成怒。他不会将火气发泄在女人身上,只能对准了男主,处处与之为难。不过这些手段通通对机智的男主轻易解决,而后两人少不得大战了一场。   赢了的男主成功救了女主并赢得芳心一颗,被击败的银月身形狼狈地退场。又因自小体弱的原因,虽男主仁慈地没有杀掉他,不久后还是传来他死亡的消息。   除了非常套路的一点儿,剧中关于银月这个角色其实还有点儿小爆点。银月其实有些特殊的癖好:收集美人。这些美人刚开始都是他抢回来的,且正好都心有所属。但后来俱都在银月的各种攻势下移情别恋、心甘情愿地留在了银月身边。女主被抢回来时一直对银月冷眼相对的时候,就有其他美人主动规劝她一起留下来。   只是最后,银月也是死在了其中一位美人儿的手中,理由很简单:由爱生恨。   白月做了这么多任务,见识过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一些。虽然抹除记忆让她记不太清楚,但大致轮廓还是有印象的。此时银月的形象自然而然,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长衫恣意、风流倜傥、举世无双、喜爱美人、撩妹手段高超、偶尔对月独酌时的背影却又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若是把握的好,其实很有可能获得一批年龄稍小一些的颜粉。   各种念头在脑中转了几转,白月又沉沉睡了过去。翌日一早,就在闹钟铃声中醒了过来。   “一会儿顺路去买一些早点。”白月收拾完毕,一颗颗扣上了衬衫扣子,转头吩咐刘若。   刘若一大早就被白月打电话叫醒,此时看着窗外还没亮起来的天正在打呵欠。听闻白月的吩咐时,点了点头间又忍不住道:“越哥,你今天精神看起来真不错。”   “大概是昨天睡得比较好。”白月侧头看了他一眼:“走吧。”   刘若的车子开到剧组时,只有少部分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场景与其他设备,除了白月和黄导之外基本没什么演员过来。   “黄导。”吩咐刘若将其他的早餐分给工作人员,白月另外拿了油条豆浆走到了黄导身边伸手递给了他。   “阿越,这么早就来了?”黄导也没客气,伸手接过喝了口豆浆,边看向白月:“对了,你昨天没事吧?本来打算晚上去看看你,结果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忙完都半夜两三点了。”   虽然电视剧对演员个人的表现要求不严格,但要在两三个月时间完成拍摄,总体进度还是比较赶的。   “稍微磕碰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不会影响拍摄进程。”白月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就着剧本以及其他的事情又谈了一会儿,黄导看了看时间吩咐道:“你先去换衣服上妆,记得待会儿和倩兮说一声。本来是昨天就能完成的戏份,害的她今天还要陪你折腾一次。”   黄导口中的倩兮全名为孙倩兮,也就是这部剧中的女主演。比原主要早出道一些,算是柏越的前辈了。   “我明白,谢谢黄导。”白月语气认真。   黄导和孙倩兮交情不错,能提醒他一句让他不要得罪前辈已经算得上指点了。对于他的道谢,黄导可有可无地摆了摆手。   和黄导谈话结束,白月就进了化妆间,闭上眼任由化妆师larry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最后对方说了声好了,才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larry近在咫尺的脸,白月受不住地往后退了退,便听larry有些奇怪的声音:“柏老师,你是不是带了美瞳?”   白月还没来得及说话,larry又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柏老师的瞳色居然是纯黑色的!对于y国人来说很少见呢!”   一个男人一惊一乍又带着撒娇似的尾音,让白月稍微愣了愣,继而勾了勾唇:“瞳仁的颜色我还以为你以前就发现了,在我印象中大多数都是黑色的啊,难不成黑色真的很少见?”   “当然是啦,像柏老师这样的纯黑色很少见,大多数人的瞳仁颜色都很杂,棕色和黑色夹杂着。”larry忍不住又看了两眼,总觉得那双黑眸十分吸引人,片刻后艰难地移开了视线说:“行了,larry我就不耽误柏老师时间了,柏老师赶紧去换衣服吧。”   换了衣服又让造型师和larry整理了一番,身着红色长袍、眉目入鬓,眼尾微勾的银月公子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柏越本来面貌就生的极好,否则也不会拿下了这个角色。此时银月扮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仍旧让人十分惊艳。   等了没多久,那边孙倩兮也已经准备好了。纯白色古装长裙,简单的头饰,透出几分冰清玉洁来。此时拍摄的正是女主已经被银月掳到了庄园,银月想方设法想要让她开心,夺走佳人芳心的桥段。   “各部门准备……”   那边黄导开始喊了起来。   各部门纷纷行动,柏越和孙倩兮也走到了各自的位置。   “!”场记板打下。   清夷垂着眼,有些烦闷而无目的地随意走着。自从被掳进这座庄园,至今已有四天时间。虽将她掳来的那位名为银月的男人并没有伤害她,甚至将她当成座上宾,却无法抹除她心底的一抹焦虑。   ……也不知道那个傻气的仇乐现在如何了。   会不会来找他,会不会和银月对上?银月这个男人虽然外貌较好,但看起来也没那么简单。仇乐要是和他对上,吃亏了该怎么办?   ——不过,她为什么会这么担心他?   心中重重思绪烦扰,清夷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走进了一片桃林中。此时正巧桃花盛开的时分,簇簇花朵立于枝头,微风轻拂淡香袅袅。   美景冲淡了清夷心中的某些思虑。   就在清夷绕过一颗桃树时,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火红的身影。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将身子掩在树后,目光却不由得向远处那道桃花树下的身影看了过去。   那道身影踉踉跄跄,进一步退两步,宛若酒醉之人站不稳的模样。单手举着酒壶,仰头时酒水晶莹落下,而后伸手一抛。酒壶抛在空中时,那道身影突然起舞。   背对着的清夷只能看到红色的衣衫和披散在身后的长发。   更像是酒醉后的随性之舞,可偏偏在满树桃花的映衬下。红衣之人舞出几分又刚又柔、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奇妙姿态来,清夷不自觉地从树后站了出来。   正巧便见被抛在空中的酒壶落下,眼见着跌落在地酒液四溅,让人的心提了起来。而后在落在地上的前一秒,一只修长的手堪堪拂了过来,宽大的衣袖划出迤逦的弧度,指尖却松松地挂住了酒壶。仰头咽下一口酒,又将酒壶抛了上去。   桃花纷飞、红衣灼人眼球,清夷几乎忘了呼吸。   只是下一秒,那人转过身子时。她瞳孔一缩,猛地退了两步。   ‘咔擦’一声,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脆响来。那边的红衣之人精准地看了过来,勾人的眉眼不是银月又是谁?只是那眼中一片清明警觉,哪有一分醉意?   清夷顾不得想其他,转头就往后走。带着几分自己也不知晓的慌乱拨开了挡路的桃花枝,刚寻到来路正准备走过去的她脚步一顿,视线自下往上、便看到红衣的银月好整以暇地站在她的面前,手上一支方才用来代替剑的桃花阻住了她的去路。   饮过酒的眉眼间潋滟,看着清夷勾唇一笑。缓步走了过来,衣衫拂过满地的桃花,垂着头勾唇问道:“清夷,你往哪儿逃呢?”   清夷两字被叫得情意绵绵,偏生越到后面话语越轻,带着令人心颤的尾音。就如同蝴蝶扇翅钻入心尖,笨拙地撩了人的心弦。   对上那双含情的黑眸,孙倩兮愣住了。   “卡!”   导演倏尔喊了一声,孙倩兮才回过神来,心脏还有些不正常地跳动着。她收起多余的脸色、抬眸看向身边出了戏的男人,玩笑地说:“银月公子简直迷的我神魂颠倒,导演都看不过去了。”   “清夷也很美。”柏越道:“否则在下也不会废了这么多心思,将清夷抢回来了。”   孙倩兮仔细地看了柏越一眼,见对方唇边含笑、眼神清明,心底稍微复杂地叹了口气:“对了,刚才的舞蹈……没有后期处理都很棒,柏老师以前有学过这些吗?”   此时正值黄导让两人稍微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拍摄。两人干脆一起坐在了一边,稍作交谈起来。   先前进入剧组时虽然表面上打了招呼,但实际上戏份不多的柏越和男女主演间的交流并不多。此时一番交谈下来,两人不仅微博互关而且还交换了私下里的号码。   休息了一会儿后又要继续拍摄,孙倩兮站起身子就往场地那边走,却被柏越唤住了。   “怎么了?”孙倩兮问着的时候下意识回头,便见柏越将她过长的裙摆提了一下,将不小心压在凳子下面的部分拉了起来。想来是刚才休息时,不小心压在下面的。   “好了。”柏越侧头,放下裙摆道:“走吧。”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细心?”已经熟了几分的孙倩兮口吻熟稔:“你知不知道,现在就你这种细心的男人最抢手了。”   “是么?”柏越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   银月的戏份也不多,综合起来半个月时间已经足够。很快就到了银月种种阴谋逐一被男主揭穿,男主打上门来,银月战败。男主携着美人清夷站在对面,银月捂着胸口,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男主演仇乐伸手打算结束他的性命,被盯着的清夷忍不住阻拦了他。清夷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人,脑中骤然浮现出对方一袭红衣在桃林中的舞蹈,醉卧花间的颓丧与孤独。   “美景、美酒……”天上一轮圆月,月下公子手上握着白玉瓶,指尖点到清夷时一顿,一字一顿道:“……还有美人。”   白玉瓶后的眼神晦深莫测。   “我喜欢美酒,也喜欢美人。”在清夷质问时,银月答得理所当然:“倘若这位美人喜欢上我,更是一大幸事。”   “清夷,你往哪儿逃呢?”   “……”   重重思绪纷扰,清夷面上拉着仇乐摇了摇头:“算了,他没伤害过我,我们走吧。”   有女子前来,默不作声地将银月带回了庄子,细心照看。   某一日银月正暗自小憩时,一道风声袭来。他还未睁开眼睛,就伸手一挡,正挡住了刺向他胸膛的匕首。睫羽一动,睁开眼睛时便见平日里柔顺地伺候在他身边的丫鬟,手上用力握着匕首想要刺向他的胸膛。   “为什么?”银月眉眼间没有生气愤怒,只是些许疑惑。   丫鬟咬着唇不语,只手上用力。银月先前受的伤并未好,只是此时挥开一个丫鬟绰绰有余。就在银月想要动手时,丫鬟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   “罢了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公子最见不得美人哭泣了。”银月叹息般地说着,突然就松开手,任由匕首当胸落下,刺入皮肉。除了面色稍微白了一些,竟没有其他反应。   那丫鬟却是吓了一大跳,怔怔地感受着鲜血溅上脸颊。而后被一只微凉的手擦去,银月露出了然的神色:“他们用弟弟威胁你,你一定吓坏了吧?”   “公、公子……”丫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我喜欢你这双眼睛。”银月看进丫鬟的眼里,倏尔露出个风轻云淡的笑来:“你对我的喜欢里,充满了恐惧。”   丫鬟完全愣住了,正准备张口时。眼前一道光芒滑过,只维持着那一瞬间的神情倒在了地上。   动手的银月扔开自胸口拔出的匕首,踉跄着起身取了一瓶酒,坐在窗边看着远方的天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衣摆流下来,一路蜿蜒的血迹。   ……   和男女主演间的戏份很快结束,这部剧中关于柏越的戏份也基本上结束了。在拍完了死前那一幕时,他提前杀青了。   “恭喜啊,阿越!”提前离组时,这段时间混了个熟的人都纷纷来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柏越都一并谢了。而后和导演打了个招呼,才和刘若一同离开了剧组。   坐在车中的柏越看了眼手中的名片,是黄导给的,临走前黄导百忙之中喊他到一旁说了一会儿话,并将这张名片递给了他。说是老朋友正在筹备一部片子,让他去碰碰运气。   “是陆鑫陆导演的片子?”刘若之前也看了眼名片,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柏越的神情:“陆导演不是专攻电影的吗?越哥,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其实咱们现在连试镜的资格都拿不到。”   “不是有敲门砖了吗?”柏越指尖弹了弹手中黑色的名片,勾唇笑了笑:“黄导倒是大方,送我这么大一个人情。”   白月也没想到,黄导将他拉到一边,竟然是塞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而且影片还在筹备中,正式选角拍摄要几个月后了,谁知道中间会发生些什么?”将名片收了起来,柏越顺便吩咐道:“回去后收集些刘鑫导演的信息给我。”   黄导给的算是内部消息,现在外面都不知道刘鑫不久后筹办的电影,这个消息很久后才传出来。中等制作的电影,后来算得上卖座。   原主记忆中倒是有这部分信息,可惜的是黄导当时并没有透露什么。影片对演员的要求更高更严格,而原主也的确如刘若说的,试镜的资格都拿不到,自然就错过了。   脑中仔细思索了一番影片中的角色,白月心里暂时有了个底。算她运气不错,要是这次电视剧转向电影大屏幕成功,可能将来就不像原主那样走的波折。   “这段时间辛苦了,放你两天假吧。”下车前白月回身补了一句:“回头记得把资料给我。”   “好的,越哥。”刘若满脸笑意地点头应了。   ……   正好一份工作结束,原主那位经纪人打电话过来问了一声,得知白月要休息两天的意向时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挂了电话的白月略微出神,原主现在正好是曌南公司里的演员。解约是一定的,不过却不是现在,毕竟原主现在连违约费都付不起。   何况原主曾经遭受过的各种舆论,沐筱筱和曌南不尝试一番怎么行?   刚想到沐筱筱,她巧合地就主动打过来电话,声音娇俏地问道:“阿越,你的拍摄是不是结束了,我过来找你好不好?”   “我就在家里。”柏越声音柔和:“你过来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一会儿见。”   约莫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起来。柏越起身去开了门,便见带着口罩的沐筱筱大包小包地走了进来。摘下口罩后一下子抱住了柏越,抱怨道:“阿越,竟然这么久都没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   白月默默打量了几眼抱住自己的沐筱筱。   她果真如同原主记忆中一样,五官底子不错,气质少有的清纯。也难怪见惯了娱乐圈美人的曌南,会在包。养中对她上了心。 第234章 目标天王巨星03   “怎么会?”柏越没有正面回应, 只不着痕迹地拉开了沐筱筱。脸上带着和过去同出一辙的笑容,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犒劳你啊。”沐筱筱看柏越接过了东西, 自己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仰头看着自家男友俊美的侧脸,语气中带着莫名自豪:“黄导的剧已经杀青了, 接下来会空出一段时间吧?”   “这个倒是说不准。”柏越带着人到了厨房, 将东西放在流理台上, 侧头看着沐筱筱:“你知道的,工作都是宋哥在谈, 我也只是能休息这两天而已。”   沐筱筱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几分, 松开了挽住柏越的手, 径自走到流理台前打开包装:“其实宋哥带你挺好的, 你要把握机会。不像我的那个经纪人,手下带的艺人太多。要是不低下姿态讨好她,她根本就不管艺人死活,我早就想向公司举报她了!”   说到后来,沐筱筱言语有些愤愤。   “你说的是……Alisa?”两人公司并不是同一个, 只是原主倒是对沐筱筱的经纪人有几分印象。想到记忆中参加宴会时巧合在停车场遇到的、ALisa指着艺人的脑袋训斥自己手下艺人的场景,柏越唇边笑容顿时就有几分微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经纪人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手下艺人的, 她也要为自己的成绩考虑。”   虽然听了个大概, 但Alisa生气的原因是手下艺人没有防备心,轻易接过了别人手中的酒。这样看来,分明挺维护自己手中的艺人的。   “喂!”沐筱筱将手中的黄瓜扔进了池子里,转头有些恼怒地瞪着柏越:“到底谁是你的女朋友?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怎么能替别人说话?!”   说到后来毫不心虚、理直气壮道:“Alisa她一定看我不顺眼, 就因为我说了几次她的妆容不合适?可是她分明都四十多岁了,还总爱和小女生似的穿着粉嫩的小裙子,嗲声嗲气的、真的很违和啊。”   柏越蹙眉:“这是……”   “别人自己的事情对不对?”沐筱筱翻了个白眼,接过他的话。而后也不管柏越说什么,径直伸手将他推出了厨房:“好好好,我不说了成吧?你出去等着,我要做饭了。”   被推出厨房的白月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坐到外面的沙发上拿起了书。只是没看到十来分钟,厨房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沐筱筱红着眼睛站在门口,一手拿着锅铲猛烈地咳嗽着。   柏越放下书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咳咳咳!”沐筱筱摆着手,红着脸咳个不停。   柏越干脆绕过她,自己进了厨房。刚一进入,一股直冲鼻腔的辛辣味以及油烟味就传了过来。上前两步将抽油烟机开到最大,看了眼几乎冒烟的炒锅。干脆地将火关掉了,拎起炒锅扔到了水池里、拧开水喉。   呛人的气息这才慢慢挥散了,沐筱筱自门口伸出一个头来,红着脸尴尬道:“我本来想给你做炝锅鱼的,没想到……”   “我来做吧。”柏越没有回头,伸手清洗起炒锅来。也不知道沐筱筱怎么想的,炒辣椒时倒了太多油,火势太猛下整个油锅都烧了起来。   “太好了。”沐筱筱松了口气的模样,将锅铲递给了柏越,而后自背后抱了抱他:“辛苦了,我下次一定给你做别的。”   柏越没有说话,身后的沐筱筱看着那双漂亮的几乎可以当手模的手、如今灵巧熟稔地处理食材的模样,心底又软又甜。   在网上看到、或者听到别人抱怨自己男朋友的时候,她总是想起自己的男朋友柏越,忍不住心底隐秘的愉悦之情。她的男朋友各项都过关,没有其他男人的坏毛病。对她极为尊重,虽然偶尔两人聚少离多,但这样极品的可以‘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男朋友大概是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完美人选吧?   “怎么还在这里?”转头时柏越看了沐筱筱一眼,见对方不知在想什么的模样,便道:“别待在这里了,里面油烟味儿太重。”   “好。”沐筱筱声音软绵:“这就出去了。”   她出去时顺手就带上了厨房的拉门,柏越动作不停,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私下里沐筱筱完全不像是和原主一样,年龄小小就出来独自打拼的人。单说编排自己经纪人这件事,足以看出她混了这么多年,人际关系一塌糊涂的原因。   心直口快这种品质或许没什么坏处,可在娱乐圈却是万万要不得的。除非有与之相配的、能让自己一直保持这种天真的地位。显然沐筱筱,并没有这样的地位。   动作熟练地将鱼下锅煎了几分钟,又重新炒了辣椒。顺势做了几个别的菜,柏越喊了客厅的沐筱筱吃饭。   吃饭时餐桌上沐筱筱夹了一筷子鱼吃了后,简直赞不绝口:“阿越,你真的好厉害!”不像是她,每次说是要给阿越做饭犒劳他,却总是搞得一塌糊涂,还让阿越来替他善后。   沐筱筱想到这里,有几分愧疚、主动夹了筷子鱼给柏越:“阿越拍戏肯定辛苦了,你也吃啊。”   “好。”柏越动作一顿,看着沐筱筱冲他一笑、低头继续吃饭的模样,并没有动那筷子鱼肉。   现在不和沐筱筱闹翻是因为如今沐筱筱和曌南两人并未勾搭上,无缘无故地和沐筱筱分开便宜了两人。何况前世沐筱筱能演出一场始乱终弃的戏码,今生未必没有可能。   吃完饭后沐筱筱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靠在厨房门口着柏越洗碗时,突然问道:“阿越,你是不是很喜欢演戏?”   她的声音和以往不同,稍微有点儿复杂的意味。   “当然。”柏越没什么犹豫:“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没什么。”沐筱筱眼睛一转:“因为你房间里堆满了关于这方面的书籍,每一页甚至每一行都是标注,看得出阿越很认真啊。”   她顿了顿,伸手撩了撩头发,语气郑重道:“我相信,阿越一定能成功的!”   柏越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听不出的意味:“哪有那么简单,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我倒是希望走的慢一点儿,但踏踏实实、每一步都是靠自己。”   原主实力有了,只是运气上欠缺了一些,遇到了沐筱筱和曌南这两个拎不清的人。大好的前途,被两人给毁掉了。   也不知道沐筱筱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接下来的相处中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后来离开时也是如此。   柏越不怎么在意沐筱筱怎么想,休息了两天后又跟着经纪人一起参加了一个活动。他现在没什么名气,参加的活动也都不是什么大型的活动。   除了时不时的工作通告外,柏越就一直待在家里研究刘鑫导演的相关信息,将对方拍摄的所有影片都拿出来看了几遍。   和黄导不同,刘鑫导演的拍摄风格其实很明显。比较出名的是曾经拍摄过的警匪两部曲,现在这一次其实是相关的警匪故事,当然也完全可以当成独立故事看待。   黄导将名片给了柏越,大概是想让他尝试争取一下里面一个相当有魅力的反派角色。不过稍微有点儿波折的是,这个反派其实在前两部里出现过几幕,被一个名气不低、演技不俗、拿过最佳男主的男星客串过。只是第三部 拍摄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刘鑫导演和那位男星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名气愈发大的男演员根本没有出演。   而在原主记忆中,这部影片中反派是换了个和之前男演员名气相差不大的男星来演。不过开拍前这个反派角色的粉丝就纷纷抗议,到了最后哪怕影片的总体卖座率比前两部还好上一些。也是因为有其他大牌一点儿的明星增色的缘故,和这个反派的扮演者没什么关系。而这个角色的不少粉丝也经常到男星的微博下冷嘲热讽,直言他毁了这个角色。   其实这样的情况下,参演这种角色可能有些吃力不讨好。   电影不同于之前黄导拍摄过的电视剧,全员都换了人马。哪怕观众不满意,针对的不是某一个演员。而刘鑫导演的影片,之前两部已经给了不少人刻板印象,只觉得反派合该是谁,突然换了人难免让人不满。   而且将之前两部的影片看了几遍,柏越着重于那个只出现了几次的反派角色,也不得不承认饰演反派的男星表现可圈可点。当然另一方面是影片的塑造方面,前两部男主一方对上的只是这个终极反派的手下。每次反派出场时只有几秒或是个侧面,所处的环境氛围、所做的事情也充分衬托了反派的手段,将他的形象一下子拔高到了神秘莫测的范围。   而第三部 这个反派则是正面出场,镜头很多。最后败在了男主一方手上,相比于男主方的胜利,反派的气急败坏、狼狈不堪的模样显然将他的‘逼格’无形中又拉低了不少。   粉丝的抗议大概也是如此,街头遇到一个漂亮的美人,惊鸿一瞥间会让人觉得惊为天人。相处得多了评价反而会降低,只觉得不过如此,哪里来的曾经的惊艳?   脑中又滑过各种念头,柏越关了影片,看了会儿书才休息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后黄导的剧组正式杀青。剧组的酒宴柏越自然是要参加的,毕竟黄导给了他这么大的帮助。   总体拍摄了四个月,柏越在其中只是个拦路的反派而已,露脸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如今没什么知名度,在酒宴间算不上重点,因此倒是避免了不少酒水。向黄导和几个主演敬了几杯酒聊了一会儿后,柏越只在旁边等着酒宴结束,才离开了。   又过了大半个月,各种宣传广告之后,黄导的片子正式开播了。柏越也在微博上转了官方的宣传微博,而后便不太在意这件事,毕竟收视率是黄导最为操心的事情。   只是看到微博时,柏越才又想起了一件事。   记忆中原主微博上内容算不上多,因为一直忙于工作。很久才发一条微博,而且大多数是工作微博,私下里和粉丝交流也不多。或许也正是这样,所以粉丝凝聚力也不高。原主被曝出各种黑料时除了部分死忠粉外,几乎有四分之一的路人粉保持了沉默或是倒戈,就算有这方面的原因,粉丝的作用对于明星来说也不容小觑。   微博上的粉丝照样需要好好经营。   清泉卫视、晚上七点到十点左右算是黄金时间,加上广告打得足、宣传够猛,又有不少看过前几版的老观众怀着追忆的心理,按时打开了电视。因此《**英雄传》一经播出,收视率就达到了0.5,两集结束后收视率达到了0.8。   算是起点不错的收视率,而且好在收视率呈持续上升趋势,往后还会有所突破。不说其他演员,黄导当即松了口气,接下来的各种宣传照样没落下什么。该配合的,柏越自然配合。   与此同时刘鑫导演的电影选角开始了,柏越顺利拿到了一个视镜的机会。他的经纪人宋哥手下也不止他一个艺人,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柏越和助理刘若自己处理的。得知他拿到了刘鑫导演的视镜时,宋哥表现的十分意外。不过还是替他推了其他的琐事,让他安心准备试镜。   试镜这一天,宋哥和刘若都早早就过来了。两人吃了早餐后,柏越换了衣服就准备去试镜的地点。   看到柏越穿了一身休闲的白色运动服出来时,不说宋哥、就连刘若都有些惊讶:“越哥,你这次试镜的不是一个大毒。枭么?”   虽然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极为好看,肩宽腿长简直天生的衣架子,穿着白色时气质又有几分出尘之感。不过试镜的角色他们自然都知晓,那是个黑暗里的狠辣人物。不说其他、起码衣着上也要顾虑到一些,否则很容易让人出戏。   宋哥伸手看了看时间,直接吩咐道:“时间充裕,现在去商场买一身。”   “不用了。”柏越摆了摆手,垂着头整理手腕处的衣服:“我有分寸。”   说着便率先出了门,刘若立即跟上。剩下的宋哥不由得皱了眉,对这个突然不听劝的艺人感官降了几分,以往虽然他在这个艺人身上的心思较少,不过对方倒是十分听话。现在或许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拿了刘鑫导演的试镜机会,就开始得意忘形、不听他这个经纪人的了?   这样的艺人,这些年来他见过的不要太多了。   宋哥哼了一声,跟在了两人身后。进入车子时看着艺人闭目小憩的模样,心底不由得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往常这样的情况下,一旦试镜失败,刚翘起了尾巴的艺人必定会被打回原形。不过看在眼前人以往的表现还算不错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太过计较些什么。   闭着眼的柏越自然不会知晓宋哥在想些什么,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在原主记忆中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黑料曝出来时这位宋哥在后面拼命煽风点火,曝出他种种‘恶习’。在毁了原主多年努力的过程中,宋哥所做的可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管是什么角色,刘鑫导演的影片来试镜的人都不少。毕竟有了前两部的票房基础作为保证,第三部 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抽签时柏越拿的牌子是7号,稍微靠前一点儿的位置。   柏越坐在一边,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来试镜反派毒。枭的男星大部分穿的衣服都较为暗沉,有两个在眉毛以及眼角处做了小手脚,让人看起来带有几分阴郁,还有两个外形比较凶悍一点儿的。   “别紧张啊越哥。”一旁的刘若看了眼周围,转头就来低声道:“我刚刚看到好几个咖位不低的男星,好像以前都演过反派。”他抱着手机一边查看各种消息,刻意以一种平静的声线道:“反正能来试镜,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你比我还紧张。”柏越挑眉斜瞥了他一眼:“你别紧张。”   原主没什么名气,公司给他找来的助理刘若似乎也刚好是个应届毕业生。刚开始跟着艺人,很多东西都是初次接触,跟的艺人初次电影试镜。还是刘鑫导演的电影,他难免会紧张。   “哦。”听得白月的话,刘若下意识呆呆应了。片刻后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对方已经垂头看手机的模样,只能将话憋了进去。   “7号演员请准备。”6号刚进去,工作人员就对外面喊了一声。刘若一个激灵看着柏越,对方已经站起身将手机递给了他。对上他的眼睛,刘若紧绷着身体道:“越、越哥,加油啊!”   “好。”柏越勾唇点了点头,径直都过去将牌子递给了工作人员,在一旁等待着6号试镜结束。   6号试镜出来时,柏越径直走了进去。   和在坐的导演及编剧打完招呼后,刘鑫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眼前的演员外貌着实引人侧目,不过男演员的外貌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另外则是对方的衣服和神态,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模样,倒像是信心十足。   他翻看了下手中的资料,发现对方基本没有什么影视作品,就连黄导的剧也只不过是个出场了几集的反派而已。不过作为黄的朋友,他也清楚对方不会无的放矢,什么人都介绍到他的剧组来。   因此便率先开了口问道:“你来试镜凌龙,先说说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吧。”   “好的。”柏越唇边带着笑意微微颌首:“凌龙是青龙帮的幕后人物,也是一系列事件的主谋。青龙帮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身为帮派首领的凌龙心肠冷硬,是个连妇孺都不放过的恶人。”   刘鑫微微点头,这样的表现看来是熟读了剧本。不过这一番说法无功无过,任何人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正要让对方选取表演的片段,便见对方微微思虑一番,便继续开口道:“在另一方面,能给警方制造出这样的麻烦,凌龙绝不会像他表现的那样粗枝大叶。他心思细腻、思虑良多,对于自己的手段深信不疑,显得有些自傲。”   想着剧本中的细节,柏越继续道:“自傲的同时他还是自卑的,他的出身低微。哪怕是现在坐到了高位、金钱权势美人环绕,也掩饰不了心底深处的自卑。”   “哦?”刘鑫出乎意料地发出一个音节,他和旁边的编剧对视了一眼,便见编剧眼中冒出了几分光芒。一个人的试镜时间是有限制的,毕竟外面还剩了不少的参加试镜的演员。不过看到编剧的模样,显然对方还想就着‘自卑和自傲’的问题继续问下去。   刘鑫双手交叉,略微点了点头,编剧立即倾身问道:“自傲和自卑两种难道不是对立的情绪?自傲倒是可以从他坚信自己手段不做任何更改,却最终被警方破坏这一点儿上可以看出来。你说高高在上的凌龙自卑,又有什么依据?”   “在剧本……”柏越试镜前,几乎将发过来的剧本通读了好几遍,细节什么也记得牢固。正要回答编剧的问题时,却见刘鑫看了看时间,突然开口打断道:“这样吧,你既然认为凌龙这个人物自傲又自卑,不如直接为我们表现出来。”   此时除了刘鑫和柏越,在坐的几人都是微微一楞,心底有些不可置信。演员前来试镜时,除了有特殊要求的导演。其他演员基本都会挑选对自己有利的片段进行表现,也就是说挑选自己擅长的部分。   而且一般很少有演员在试镜的几分钟内,挑选情绪起伏较大的部分,比如开心完了立即表现得悲痛欲绝,毕竟情绪起伏较大让人难以把控,酝酿情绪太过浪费时间。   眼下不仅不让演员自己挑选表演片段,还给对方出了个难题。同一片段中表演自傲和自卑的情绪,难度陡然就变大了。   柏越垂眸略一思忖,好看的眉眼几欲入画,不出几秒就抬眸道:“我已经准好了。” 第235章 目标天王巨星04   听他说准备好了, 刘鑫导演还没说些什么。旁边的编剧就站起身来搓着手跃跃欲试, 显然是想亲自上场帮柏越对一对戏。试镜的时候都是脱剧本表演, 当然大部分演员会选择独自表演完几个片段。毕竟在场的人、哪怕导演和编剧都不是专业演员出生,如果选择了和这些人对戏。表演过程中这些业余人员的表情表现, 很容易将试镜的人带出戏。   刘鑫想到这里, 朝编剧看了一眼。接收到导演的眼神, 编剧装不明白、只看着柏越道:“我帮你对戏,可以吗?”   柏越略一沉吟, 勾了勾唇:“求之不得。”   这次的试镜在原本就不简单的程度上又提高了一点儿难度, 不说其他人。就连看了一上午试镜心里疲惫的刘鑫也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看向前方三言两语讨论完的那两人。   这名叫柏越的青年以前的影视作品他都没听过, 不过对方容貌、气质出众,不吭不卑的模样。言语中又带了几分随性,也不像是虚张声势,倒像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见两人商量结束,他直接挥手道:“开始吧。”   便见青年微闭了闭眼, 而后眼神微变。一撩衣摆坐在了软垫上,动作云流水地做出泡茶煮茶的动作。虽然他穿的是运动服而非唐装, 面前空落落的没有任何茶具。但平稳的手和专注的动作仿佛他就是穿了唐装、正在泡茶的凌龙。   剧本中的凌龙虽是大毒。枭, 可侧面描写中,他的各种高雅的爱好并不少。看到这一幕时刘鑫翻了翻剧本,还以为自己记忆出了差错,只是剧本关于凌龙的剧情似乎……没有泡茶的这一段?   莫不是临场发挥?自由表演?   刘鑫兴味的眸子凝在了青年身上,动也不动。   青年垂着眼专注地泡茶, 刘鑫几人并未看到他的眼神,不过他周身的闲适恣意却很好地体现了出来。此时白衣煮茶的凌龙,看起来不像是个毒。枭。而像是书香世家的贵公子似的,一举一动间充斥了让人舒服的韵律。   只是这样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人匆匆地赶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凌龙头也不抬,只拿起一小杯茶放在唇边细细品着,过了足足一分钟才说:“让他进来。”   凌龙依然没有抬眼,眼前仿佛有茶水的热气氤氲,让他的眉眼看不太清楚。禀报的人也是随意拉过来的工作人员,哪怕面前的人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而且此时对方盘坐在地上,比弯着腰的他还要低了一截。他不知为何却不由得松了口气似的,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用刻意的预言停顿来营造气势。   刘鑫几乎第一时间就知道为何工作人员会这么紧张了。   这是很多演员都会用的方法,磁场和气场听起来玄乎,但是有些情景下证明这是真正存在的东西。中间的凌龙本来周身气势就显得风轻云淡,以至那个工作人员初开始时是没什么敬畏感的。但做戏时他还是要弓着腰向对方禀告,对方长时间不回话,时间一长心里就不由得忐忑起来。而凌龙的气场虽不凌厉、却一直很稳,自然压了那个心底惴惴不安的工作人员一头,是以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就像是很多反派喜欢‘装。逼’,用少言少语营造出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来。   可圈可点的表现,却不算是特别出色。   刘鑫一面想着,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定央央地看着中间的人。   “龙老大……”擦着汗进来的是编剧,他身子本就发福。此时大着肚子擦着汗进来时,眼睛滴溜溜地转,倒是将紧张和骨子里的狡猾演出来了。   他进来后也不敢随意坐下,只定定地弯腰垂头站在旁边。见凌龙不言不语,突然抬手‘啪’地一声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声极为响亮,在场的几个观众都吓了一跳,中间的凌龙却是睫毛都不颤动一下。   ……或许是商量好了?   其他几人看了眼突然发疯的编剧,编剧自然不会傻得真的拍自己巴掌,不过是假打而已。   “龙老大,我青鬼对不起你……”编剧说来就来就哀嚎了一声,又啪啪啪地打了自己几巴掌。虽然面上的表情不到位,但嗓门却到位了、近乎哭嚎道:“都怪我手下的那帮子人没用!这次全都瞎眼地折损在条子手里面了。货也被条子扣了,地盘毁的七七八八。我青鬼现在除了手底下几十号兄弟,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一面说一面大声哀嚎着。   青鬼这两个字一出,在坐的几人就知道对方的角色了。他们现在表现的不是剧本中的内容,但人物却没什么变化。青鬼表面看起来就是个发福的中年人,不过他实际上是一条阴暗处的毒蛇,整个人也滑不溜丢的让人拿捏不住。   他是凌龙在收对手地盘时一同收回来的,本来是对手的手下,性格看起来十分弱势如同墙头草。却在凌龙血洗时倒地求饶,相比于那些被凌龙处理了的对手,唯有他一人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室内充斥着他的哀嚎,就在刘鑫以为凌龙会和之前一样晾着对方一会儿,再开口说话时。却见凌龙轻轻地放下茶杯,黑眸抬起、斜睨了正在哭嚎的青鬼一眼。那充斥着寒意的眼里一片黑色漩涡,仿佛深不见底,青鬼的哭嚎声一下子噎住了几秒钟。   继而反应过来,正还要继续嚎哭时,凌龙不急不缓的声音响了起来:“哭什么哭?坐下喝杯茶。”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打算哭嚎的青鬼被打断了两次,也没办法再继续哭嚎下去。下意识看了眼凌龙的表情,见对方已经收回了方才的那一瞥,他心里就安定了几分,也不说什么就乖乖地坐在了对面。   凌龙伸手将一小杯茶放在了他的面前:“尝尝?”   青鬼下意识伸手一接,继而肢体不由得僵了僵。   此时不光是他,导演几人此时也意识到了主动权又回到了凌龙手上,哪怕对方就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已,青鬼已经被带着按照对方的节奏走了。说起来青鬼和先前那个演员不一样,他一上来就大肆哭嚎,想要达到先声夺人的目的。此时的凌龙若是和先前面对那个工作人员时做的一样冷着对方、或是大声喝止对方,都会使自己处于青鬼的节奏中,这样是不符合凌龙的人设的。   青鬼很快恢复了平静,抿了口杯中的茶,最爱溜须拍马的他不由得称赞道:“龙老大,真是好茶。”   先前那一番哭嚎,其实的目的也是希望对方的惩罚轻上一些。现在对方不提他失败的事情,青鬼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也不会傻得主动提及。   “对了,龙老大。”想到这里,青鬼目光滴溜溜一转,突然说道:“其实我那里也有些茶,保准龙老大喜欢。”   “哦?”   凌龙这才抬眸,看着青鬼,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他的眉眼间平静无比,像是根本没把青鬼刚才哭嚎的内容放在心上。青鬼巴不得这样,见对方对茶叶感兴趣、更是热切地补充道:“龙老大也知道我就是个大粗人,平日里也不怎么对这样精细的玩意儿感兴趣。那些茶叶是我的兄弟孝敬我的,听说比金子还要贵一些。”他搓了搓手,嘿嘿一笑:“不过我保准龙老大也没见过那些茶。”   闻言,凌龙不由得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来。   此时忙于说话的青鬼却没有看出对方这个表情的含义,只语气中带着点儿自豪般地道:“我那兄弟说这些茶是从夷周有名的茶园那里摘出来的,不过摘法却讲究得很。听说是初冬第一场雪后,由刚满十八岁的处。女亲手采摘夜里刚出来的嫩芽,并捂在胸口用体温化去体表的霜雪,后来细心挑选完整的嫩芽烘晒而成的。”   言语间不由得带出了点儿颜色,略微得意道:“每年的产量不到一斤,我巧合地得了三两。”   “那可真是巧。”凌龙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对……”正准备附和的青鬼对上对方的眼神,一片黑不见底。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当头被一盆冰水泼下来,整个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他平时全靠谨小慎微才得以保命,今天怎么能因为面前的人平静的面容就变得这样肆无忌惮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凌龙闲适地问了一句,就像是没有看到青鬼难看的脸色似的。   “……我在想龙老大说的没错,这事儿可真是巧。”青鬼干巴巴地说着,语气又顺了过来,拍着腿满脸讨好:“我就说手下那混蛋怎么突然送我那精细玩意儿,今儿个见到了龙老大我才知道……这就是天意啊!”说着拱了拱手:“老天爷这是明摆着想借着我的手,借花献佛献给龙老大您呐!”   凌龙手上动作一停,突然就抬眸定定地看了青鬼一分钟。直看得对方喉咙干涸,背部沁出汗了才突然勾了勾唇,哈哈笑了起来。   他长相俊美,笑起来也并不显得粗犷。   青鬼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也堆上了笑容,而后连忙低声道:“我这就让兄弟把茶叶给您送过来。”   没一会儿,就有人得了吩咐捧着茶叶过来。青鬼接过双手捧着递给了凌龙:“龙老大,您看看?”   凌龙单手接过,垂眸闻了闻:“香味儿倒是足了。”   青鬼面上带上几分轻松的笑意,此时他身边、送茶叶过来的小弟满头大汗地不知道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青鬼面色一下子变了,回头看向凌龙:“龙老大,您看我这边还有些急事儿。等将这些琐事处理了,赶明儿青鬼我一定亲自前来赔罪。”   他说着拜了拜,见凌龙没有说什么。也是太过着急,爬起来唤着那小弟就要疾步离开。   “慢着。”身后的凌龙突然开了口,青鬼转过身来正急忙要向对方解释,便听得他语调慢悠悠道:“这么着急想要离开,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青鬼一愣,脸上下意识带着的笑容还在。继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怒喝道:“龙老大,你这是想做什么?!”   他根本什么都没透露,龙老大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猜测到是他的家人出了事?除非……除非根本就是龙老大做的!   凌龙却没抬眼看他,只洗了茶具重新泡茶,过会儿终于站起身来,绕开茶具走了过来。看着青鬼和他手下连退几步、戒备的表情,凌龙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只站在不远不近处道:“茶是好茶,可是人却活不了。”   他没指名道姓说是谁,青鬼却仿佛有预感般地抬头就要求饶。然而甫一对上对方的眼睛,他只觉得寒冰将自己整个人都冻住了,脚步都挪不动。   “龙、龙龙老……!”   “嗤。”   凌龙的身子突地出现在了青鬼眼前,青鬼的求饶声便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听不清楚的、仿佛什么东西入肉的‘嗤’地一声。青鬼的身子猛地一颤,面上维持着扭曲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甘心地拽着凌龙的衣摆缓缓地滑倒在了地上。   而旁边的小弟见此,竟是‘啊’了一声,转身就想跑!   一脚踩在了青鬼的胸口,一收手扯出插。进了青鬼喉咙里的东西,青鬼 的头部被带得往上了一下,而后又‘咚’地一声砸到在了地上。   处理掉青鬼时那个小弟竟然跑到了门边,拉门就准备往外跑。凌龙一改方才的闲适,步子如猛兽般扑了过去,在小弟拉开门时单手箍住了对方的脖子。在对方‘啊啊啊’叫着大力挣扎时,高高扬手就将手里的东西大力刺了进去。   按照发展来说此时小弟应该表现出死亡的模样,不过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回事、依旧挣扎不已。柏越不着痕迹地伸手按压在了对方颈部,他才软倒了下去。   处理掉两个人的凌龙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慢慢地回了差茶具旁坐了下来。拿着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手中杀人的‘武器’,而后扔开毛巾,用武器将泡着的杯子夹了起来。   刘鑫等人突然就意识到,对方刚才显然是拿茶具做了武器。   刚刚杀了两个人,凌龙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垂眸喝了口茶后,突地嗤笑了一声,将杯子中的茶水全部洒了出去:“不过是普通的茶而已。”   他说着拿起了一旁的电话,站在窗口拨了号码出去。   “将青鬼的家人处置了。”   “你问我孩子怎么处置?难道你不知道我凌龙最烦别人欺负女人和小孩?”凌龙眉眼间浮上几缕狠辣,干净的手指敲了敲手机,唇边却带着淡淡的诡异的笑意:“与其留他一个人在世间受苦,不如我做件好事。让他们母子团聚,一起剁碎了喂鲨鱼,你说好不好?”   “青鬼这个蠢货不按照我的吩咐办事,这就是他的下场。”凌龙转过身说了最后一句话,刘鑫等人能清楚地看到他眉眼间无比的倨傲与鄙夷,周身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往后你全权接手青鬼的地盘,按照我原先的计划来做。警方那群蠢货,再给他们八百年也摸不到我的一根头发。”   ‘咔哒’一声,凌龙挂了电话。   他立在窗前,窗外的夕阳照了过来,却照不亮他隐在黑暗中的面容。   ……   “我的试镜已经结束了。”柏越眉眼间的傲气敛起,走了两步离开窗边。又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编剧拉了起来,为他整理了下衣服,整个人恢复了开始的模样。   他说完了好一会儿刘鑫才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轻‘咳’了一声,伸手拿过水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刘鑫不得不承认刚才有几秒钟被对方吓到了,关键是对方太会营造气氛了。方才站在窗边、半明半暗中的那双眸子幽深莫测,看过来时仿佛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伺猎物的眼神。让人下意识挺直身子,浑身都觉得不大对劲儿。   “柏越是吧?”刘鑫看了眼压在桌子上的资料,主动开口道:“我们已经看了你的表演,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具体情况我们还需要再讨论一番,你先回去等消息,好吗?”   “好的,谢谢各位。”柏越眉眼含笑地应了一声,脸上情绪丝毫不漏地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见到依旧软倒在地的小哥时,将人扶了起来同时按压在对方的穴位上。   小哥身子一僵,微微睁开了眼睛。待看到柏越的面容时,‘啊’地叫了一声转头就想跑,却被柏越笑着一把压住了肩膀:“冷静一点儿,试镜已经结束了,没必要继续演下去。”   小哥听了这番话才回过神来,对上柏越含笑的眼睛。整个人愣了愣,而后刷地一声,脸红了个彻底。再转头去看时,只看到了对方的背影。   屋子里的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刘鑫看着工作人员眉眼中的恍惚,叹了口气:“到底是非专业的,表现太浮夸了。”   “哪里浮夸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编剧听了这话,立即就据理力争道:“他就是我心中的凌龙,言笑间连杀两人的狠辣无情有了,茶水那部分掩藏的自卑有了,后来打电话命令时自傲也有了。”   “我是说那个工作人员。”刘鑫揉了揉额头,无奈地看着好友。   “……也不算对方浮夸。”说到这里,编剧突然皱眉沉思道:“那是你们刚才没有对上凌龙的眼神。”他叹了口气:“这部分表演我们提前根本没具体商量好,对方提点了几句后,只让我自由发挥把握青鬼的性格就行。”   见几人意外的神色,他继续道:“我以前总是在剧本中写到‘杀气’‘气势’之类,凌龙正要动手时我本来想要按照青鬼无赖的性格向对方求饶。但是正面对上了凌龙的眼睛,只看了一眼。所有的话都到了喉咙里也全部吐不出来。”   “那才是真正的充满了杀气的眼睛。”   听着好友的话,刘鑫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对方靠在窗边看过来的那双眸子。他伸手又翻了翻桌上的介绍,最后总结道:“我们这部影片里,或许会出一个非常有前途的男演员。”   “叫后面的人继续进来。”虽然几人对这个角色的归属都心知肚明了,但流程还是要继续走。   “怎么样怎么样?”柏越刚出来,刘若就围在他身边,着急地问道。   柏越目光在周围一转:“你确定要现在问?”   周围人多眼杂,前来试镜的明星助理都不少。刘若也反应过来,连忙闭了嘴,待得两人出了大门才又问了一遍。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柏越稍微想了想,他待在外面等待试镜的时间并不短。却没见到原主记忆中最后拿到了凌龙这个角色的那个男星,虽然对方拿了凌龙的角色后被粉丝骂的凄惨,不过不得不说要是有什么意外只能发生在这人身上。   “没什么意外?”刘若念完这几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哥!”   柏越没有回话,只看着刘若兴奋地小跑在他前面上了面包车。   别的经纪人都陪在艺人身边,在楼上等着。只是这位宋哥虽然来了,却一直待在车上根本没下来。   他上车时显然刘若已经将消息告诉了宋哥,宋哥却是上下打量了刚上车的柏越一眼,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阿越啊,宋哥是为了你好才和你说句实话。在这个圈子里,有信心是好事儿,但是有时候也不能太过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明不明白?”   刘鑫导演的影片是什么水准,怎么可能轻易就让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跑龙套的小演员得了?   旁边的刘若也不是傻子,听了宋哥这话面色立时就变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柏越打断,他垂着眼、眉眼间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讽刺:“我知道宋哥的好意,现在这圈子里狗仗人势的经纪人太多了。难得有宋哥这样一心为艺人的经纪人,让我非常‘受宠若惊’。”   “这才对嘛。”宋哥高高在上地应了一声。   刘若左右看了看,见两人都闭着眼小憩,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发。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越哥这番话有些不对劲儿。   试镜结束后柏越又得了半天闲,翌日一早他还没睡醒,刘若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过来。柏越刚接起电话,就听得对方惊喜地嚷嚷道:“越哥,好事儿大好事儿!”   “试镜结果出来了?”柏越随意问了一句,不过立即反应过来,没有这么快。   刘若:“不是啊越哥,是之前黄导的剧!你还记得吗?银月!银月公子!”   “怎么了?”   “越哥你上网看看,最近正播出你饰演的那部分,银月公子突然就火了!” 第236章 目标天王巨星05   银月的描写本就是无双美貌, 这个角色自然能吸一批颜粉。此时听了刘若的话柏越并不意外, 按照往常的规律起床跑完步、洗了澡、擦着湿哒哒头发准备早餐时才顺势上网看了看。   自从意识到微博的重要性时, 柏越就从刘若那里要了过来。平日里自己管理,除工作外、就发一些动态或者其他, 回应的人从开始的寥寥无几也逐渐多了起来。   此时一打开微博, 上面就显示了99+的艾特与私信, 不少往日的微博也被翻了出来,回复里一片围观签到打卡声。   翻开了其他信息将事情始末了解了一番, 柏越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黄导的剧播出后收视率一直在稳步往上增长, 后来稳定到2.5%左右, 已经很是不错的收视率了。没想到银月公子出场后, 又往上跃了0.3%,到了2.8%。到了昨日正好是银月公子死去的一幕,收视率竟然直接破了3。   昨天的剧情结束后,就涌来了一小批粉丝在柏越微博下哭诉、大喊“舍不得银月公子”“银月公子盛世美颜”等,半夜里也不知道是哪个热情澎湃的夜猫子连夜剪辑了一段视频。   视频涉及的部分就是银月在桃花中随性而舞、中间夹杂闪回的是银月‘实力撩女主’的各种片段, 无一不将银月的美貌衬托得绝世无双。银月死亡的那一幕,漆黑的眼中倒映着远方的天空, 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入眼。伴随着后期配上的音乐, 让人不由得心生怅然。   视频名称更起的让人侧目:自此之后,世间再无银月公子。   这个视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冲上了热搜。柏越粗粗看了几眼,发现剪辑得十分精致,就连这部剧的官方微博以及男女主演都转了一遍。这样大的动静就算没有关注过《**英雄传》剧情的路人, 也有可能被视频里的颜值圈粉。以至柏越的微博粉丝一夜间数量足足涨了二百多万,现在还是上升趋势。   一只小柠檬:看了视频路转粉,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美?声明一句我是原著粉,觉得现在的剧越拍越没意思,大部分毁了原著。不过这个银月公子真的好贴合原著,绝世美人一舞,看得我都荡漾了!   Blalala:呜呜呜银月公子怎么就死了?我追剧就是为了银月,往后再也不追了![愤怒 ]   “……”   有夸赞自然有谩骂,柏越随手翻了翻就没有继续翻下去。而后也转发了视频,附上了一个[心]的表情,下面瞬时冒出来接二连三的回复。   放下手机吃完早餐没多久,黄导以及几个熟识的剧组成员要么给他打了电话,或是发了信息问候一声。毕竟《**英雄传》收视率破3正好在银月死亡的当口,破3的意义不一般,高兴的黄导还连连说要再给他发一个红包。   目前的发展形势不错,再拿下刘鑫导演的角色,他的知名度会提高一大截。   得了空闲的柏越想了想,拿过手机给沐筱筱回了条短信。他一来这个世界里对待沐筱筱的方式,就和原主同出一辙,但不同的是侧面警告了沐筱筱几句,她若是将话听进去了。按照原主的愿望,柏越也不会特意将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   若是沐筱筱依旧用了他的名头去接近曌南,那么……他一早就联系的侦探社也不是干白活的。   虽然侦探社近来的调查结果还没发给他,但不知为何柏越有种莫名的笃定,那就是沐筱筱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恢复了规律的生活方式,白日里柏越就留在家里看看书、规划一下往后的计划。除了刘若时不时过来,沐筱筱偶尔带着点儿敷衍意味的短信外,生活很是平静,直到某天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我是刘鑫。”那边的人开门见山。   “你好。”柏越惊讶,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来:“刘导演您……”   没等柏越说完话,刘鑫语气有些低沉道:“听说你推拒了凌龙这个角色,我可以问一问原因吗?”   “……推拒?”柏越稍微有些迟疑,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冷了下来。到了现在选角的结果基本已经出来了,按照正常情况影片那方应该联系的是他的经纪人才对。   想到宋哥那日里高高在上的态度,柏越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意:“或许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我本人非常期待和刘导您的合作,也非常期待饰演凌龙这个角色。”   那边本来满脸怒意的刘鑫,闻言怒火稍微降了一些。他又不是傻子,听不出来对面的人言语中的意思。选角结果出来后就连主演的角色都有争议,但关于凌龙这个角色,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认为柏越最为符合。但让工作人员联系了柏越的经纪人时,对方竟然直接拒绝了!   要是其他的角色还好,他刘鑫的影片从来不愁没人演。何况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拒绝了绝对是对方的损失。   只是凌龙不同,试镜之前刘鑫本来还想着若是没有合适的,便让自己一位交情不错的朋友来顶替一番。只是没成想出现了个从未听说过的柏越,看了他的试镜后再看其他人的表演总觉得都少了些什么,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感受。大概就是看过了最好的,差一点儿的根本不想勉强自己接受。   “我稍后会和我的经纪人进行协商,不过……”刘鑫一时没有说话,对面的人直接道:“凌龙这个角色,我势在必得。”   语气中难掩狂傲,可这分明是凌龙的那种目无一切的自傲语气。   刘鑫面上终于完全和缓了下来:“实话说,这个角色本来就是你的,我也不想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不是凌龙的凌龙。”他顿了顿又道:“虽然你的私事我不便过问,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继续联系我。我刘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这么多年来的朋友也不少。”   刘鑫不由得阴谋论起来,演技这么好显然是经过了不少磨练的。但是若不是朋友黄导,这位名为柏越的演员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样的演技和外形到了现在仍旧没什么名气,莫不是因为公司的刻意阻挠?   而且他也没说大话,他虽然只是个没什么权利的导演,但这些年来在娱乐圈中沉沉浮浮、并非什么本事都没有。柏越在他看来是非常有灵气的演员,要真是被公司经纪人这种泥涡给毁了,才真是让人惋惜。   “那我在这里先谢过刘导了。”柏越认真地道谢,又和刘鑫导演说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正准备打给宋哥,巧合的是他的号码就打了过来:“你在家等着,不要出门,我一会儿有事情要和你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柏越眼底闪过一道冷芒。   打完电话后一个多小时,宋哥以及刘若一起过来了,进门后宋哥径直坐在沙发上道:“去给我倒杯水。”   他没说是谁,但此时站着的只有柏越一人。   柏越站着没有动作,刘若连忙起身去倒了杯水拿过来。带着眼镜中年的宋哥抬眼看了柏越一眼,见对方只闲散地坐了下来的模样,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慢慢地喝完了水,他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这是我替你接的新剧本,你自己看看。一会儿在合同上签个字,一周后就要进组了。”   柏越伸手拿过所谓的新剧本,三十多集的青春校园剧,堪称狗血集大成的剧情以及烂俗的剧本。听说男女主都会从各大学海选,稍微为这部剧添了点儿谈资。不过也只是个噱头而已,圈子里的人心知肚明,男女主演其实早已内定好了。   并不是看不起校园剧,而是这个剧在原主记忆中还有点儿印象。播出后一点儿水花也没溅起来,只在一两个视频网站播放,播放率十分惨淡。原主有印象的只是偶尔点开的某个吐槽视频里,批评这是百年难得一见、全员没脑子的烂剧。   而宋哥给他的角色是,男主的兄弟之一。整部剧中插科打诨,不需要什么演技也没什么镜头的扮丑角色。   “看完了就签字。”宋哥看他不说话的模样,便将合同往前推了推,看着手腕上的表站起身来:“我待会儿还有其他的事情,合同你让刘若送来公司就行了。”   他已经拿起包起身走了几步,柏越‘啪’地一声将剧本往桌上一扔:“这剧我不接。”   宋哥脚步一顿,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柏越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看向宋哥:“这种剧本,我往后都不会接。”   想到原主记忆中关于他的各种黑料,恰好是在他准备冲击影帝的关键时候被接连曝出来的,但谁知道之前沐筱筱到底和曌南纠缠了多久?或许正是看他即将‘功成名就’,沐筱筱矫情地想要和曌南断了关系回到他身边,才引得曌南出手‘警告’他。   然而现在他已经接了《**英雄传》这样不错的剧,而且搭上了刘鑫导演的新影片。宋哥再怎么不负责,也不敢因为自己私人面子上过不去就拒绝了刘鑫导演的影片,转而拿出这样能毁了他好不容易用银月积累出来的人气的剧。   除非……宋哥后面有人指使。   柏越眼睛微垂,睫羽在下眼睑处打下一道暗影。   “为什么不接?!”宋哥大步走了回来,居高临下地看向柏越,肃着表情说:“已经定下来了,你让我怎么推拒?难不成还想公司为你负违约金?我早就告诉过你,身为艺人不能眼高手低,你现在还没到那个能随意选择剧本的位置。”   他眼底闪过几分不屑,语气却是‘正直’地规劝:“虽然你前不久去参加了刘鑫导演新影片的试镜,但你也知道这个试镜的资格到底是怎么拿来的。凭借人情在这个圈子里根本走不远,否则刘鑫导演那边早就打电话联系你了,怎么会到现在都完全没有任何音讯?我替你接的这部剧,虽然看起来不……”   他话还未说完,坐在沙发上的人就抬眼斜瞥了他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我还正想问一问宋哥,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帮我推了刘鑫导演的戏?”   本来两人意见相左时刘若就垂头缩脑乖乖地坐在了一边,此时听了这消息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了站着的宋哥,显然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侃侃而谈被打断,宋哥本来想要发火。但理解了柏越话中的意思后,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僵了僵,眼神也有些躲闪:“你胡说些什么?刘鑫导演那边根本就没给我打过电话!”   不知是不是心虚,他的声音比往常要大了几分。   柏越点了点头,晃了晃手机闲闲道:“可他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可能?”宋哥面色一变,继而怒道:“你别因为不想接现在的剧本就找这样的借口,也不看你往后能不能圆的过去!”   刘鑫导演是谁?能拉的下面子越过经纪人,主动联系一个拒绝了他的小明星?   柏越突地轻笑了一声。   宋哥下意识挺直了身子,虽然此时他站着比坐着的柏越高了很多。但对方的一声轻笑却让他心底一凉,仿佛自己被看穿了似的、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底气。   “我已经和刘鑫导演商谈好了,到了时间直接进组。”没有争执到底打没打电话的问题,手机灵巧地被他拿在手中转了个圈,声音淡淡道:“宋哥既然不乐意,到时候让刘若跟着我就行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刘若,对方立即坐直了身子丝毫没有犹豫地应了一声:“我跟着越哥!”   “跟个屁!”说不过柏越,宋哥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刘若,提高了声音骂道:“艺人做什么是公司的安排,你想跟着他接私活?你TM是不是不想要这份儿工作了?”眼角余光间注意到没什么表示的柏越,他怒气更甚:“如今的大学毕业生要多少有多少,这么大的公司还找不着一个助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公司!”   刘若平日里没什么脾气,此时被骂的怒气也上来了:“滚就滚,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你手下工作?越哥凭自己的能力拿的角色,你凭什么不打商量就推掉了?像你这种经纪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说着朝柏越鞠了一躬:“越哥,对不起!”   红着眼睛拿着自己的东西就打算走,却被柏越伸手拽住了胳膊,微一用力就将他拽到了身边坐下了。   “走什么走?”柏越侧头看他:“你是我的助理,走不走我说了算。”   “越哥,我……”刘若欲言又止,却还在柏越安抚的眼神下坐着没有动弹了。   “我什么时候连解雇一个助理的资格都没有了?!”看着这一幕,宋哥眼睛都气红了:“柏越,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经纪人,有权利处理这些事情!今天我将话放在这里了,这剧本你不接也得接,他……”他伸手指着刘若,恶狠狠道:“也得给我滚蛋!”   “真是够威风的。”柏越这才将目光移到面红耳赤的宋哥身上,轻轻鼓了鼓掌:“既然这样,那我……”就在宋哥以为他会无奈妥协时,他话音一转:“就和刘若一起走吧。”   “什么?”   “越哥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俱都有些不敢置信,宋哥的反应尤其强烈:“跟着一起走是什么意思?你忘了你是公司的艺人,现在竟然不听从公司的安排了?”   相比于两人的情绪激烈,柏越的声音和缓:“自然是和公司解约啊。”   “解约?”宋哥心底震惊,他些意外地推了推眼镜,努力保持着镇定:“签约时间没到,主动解约必然要付大量违约金,你哪里来的钱?”   提到违约金他也稍微放下了心,作为经纪人他自然清楚手下的艺人是个什么情况。虽然有了点儿名气,但那一大笔违约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宋哥管的可真多。”柏越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违约金的事情不劳烦宋哥担心,这是我的事情。宋哥,还请带着你的剧本离开吧。”   宋哥张了张嘴,这下彻底慌乱了。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柏越站起来送客的模样。对方眉眼柔和、身上的气势却完全压住了他,宋哥最后只能依言拿着剧本离开了。   关门声一响起,一直闭着嘴的刘若就神色紧张、忐忑不安地开了口:“越哥,你根本不必为了我和宋哥起冲突。好好商量一下,宋哥说不定就会让步。毕竟你是他手下的艺人,他不会做的太绝……”   “给你。”柏越关门后顺势打开冰箱,拿了瓶牛奶递给刘若,将他接下来的话堵住了。见对方异常着急的模样,挑眉道:“谁说我是为了你?太自作多情了。”   刘若一下子憋红了脸,见柏越喝了口牛奶,眉眼间俱是轻松惬意。   看了眼手中卡哇伊的奶瓶,顾不得吐槽大男人这么喜欢牛奶,刘若就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越哥真是要和公司解约?是已经接洽了其他公司吗?”   不然一大笔违约金,凭着现在的越哥可真的付不出来。不过要是其他公司有意向将越哥挖走,必然会替他付这一笔钱。   柏越摇了摇头,又喝了口牛奶:“我现在没什么出名的作品,银月公子曝出来的影响也没那么快,哪有公司主动联系我?”余光中见刘若好奇的表情,他直接道:“等着吧,公司不会让我这么轻易解约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   不管刘若是不是好奇的快要憋死,柏越也没多说什么。原主记忆中一直兢兢业业,跟着宋哥的剧本走,倒也没有出现这样强行要他接烂剧的情况。   如今看来,估计是原主一直走在别人规划好的路径上。   沐筱筱和曌南的交易内容会是什么?无非是要公司替原主铺路找资源。只是现在柏越凭自己的能力接了刘鑫导演的戏,根本没走在这条路上。对于上位者来说,是对他能力的质疑,曌南自然会生气、想将他掰回来。   毕竟据柏越所知,刘鑫导演的戏曌南的公司似乎并没有进行投资啊。   “我进去休息一会儿,你随意。”   看了眼手机,柏越起身回房间和侦探社联系了一番,让他们将最近的调查资料先发送给他。挂了电话后没多久,邮箱里果然多了封邮件。   打开后里面是一系列照片,连日期都清清楚楚。上面的两个主角,不是沐筱筱和曌南又是谁?   看着最早的一张照片,柏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显示的日期正是半个月前,黄导的《**英雄传》刚开始播出的时候。   侦探社和狗仔队不同,上辈子沐筱筱和曌南的事情被藏得那么严实。大部分原因在于这两人有意隐瞒,而狗仔队根本得罪不起曌南。但侦探社却不一样,他们才不管顾客要调查的是什么人。除非要调查的人彻底威胁到了他们,否则他们也只认钱而已。   将这些照片分别保存了起来,柏越又给侦探社打了一大笔钱,要求他们拍摄更多细节。   原主这些年来跑龙套赚的钱,几乎就被他三两下给挥霍出去了。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账户,柏越无奈地挑了挑眉。   柏越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刚午睡醒来,刘若就在外面拍门:“越哥!”   柏越起身拉开门:“怎么了?”   刘若一脸诡异地示意客厅:“公司来人了。”   他还有些发懵,现在距宋哥走之后也就几个小时左右吧?公司这么快就来人了?   刘若突然想起了越哥之前说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的话语,眼神更奇怪了。   “知道了。”柏越顺手关上门,朝客厅走去。   倒是没什么好意外的,如果真对沐筱筱感兴趣,曌南自然不会放任柏越离开公司,毕竟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才好拿捏。 第237章 目标天王巨星06   客厅里坐着的自然不是宋哥, 而是个一身正装, 气势比宋哥足了很多的男人。见了对方一眼, 柏越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众人多称呼他Victor,中文名在公司是个禁忌的数一数二的经纪人。   私下里听别的艺人议论过, 他的中文名似乎是卫二狗?   “你好。”见着柏越走进, 他主动站起身朝柏越伸手:“我是公司重新安排给你的经纪人, 鄙人姓卫,你可以叫我Victor。”   柏越伸手与他轻握了一下就松开:“新经纪人?”   “是这样的。”Victor能比宋哥走的远, 在很多方面自然胜过对方不少。此时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意, 解释道:“上面得了消息, 宋国建私自做了决定, 推了刘鑫导演的剧本,违反了公司的规定。现在宋国建已经被公司解雇,面临着巨额赔偿金。我是公司派给你的新经纪人,往后我会接手宋国建的各种工作。关于刘鑫导演的影片我也会尽快重新和他们取得联系,弥补你的损失。”   他拿出了一份合同:“而且上面考虑到此次事件是公司员工失职, 责任在于我们。考虑到你的心情,公司对此做了一定的补偿。”   柏越拿起合同, 上面列出了几部由公司投资的影片, 显然所谓的补偿就是给他几个角色。对于这样的补偿,哪怕本身想走的艺人此时恐怕也改变了主意。毕竟这些影片规模都不小,很让人心动。   他捏着合同没有说话,Victor察言观色:“你可以先留下合同,好好考虑一番。这只是代表了公司的部分诚意, 作为业界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对于有实力的艺人,我们能给予的超乎想象。”   Victor现在的任务就是留下眼前的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接到了这样的任务,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在他看来好运地拿到了刘鑫导演影片中的角色?   不过拿到那份合同时他也吓了一大跳,他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就算再怎么有潜力的艺人,公司也没有大手笔地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东西。很有可能,是上头的人有意捧红眼前的艺人。   当然对于他来说,手下出一个当红艺人没什么坏处。   “我先留着这份合同。”柏越没说签不签,只将合同放在桌子上:“本打算和公司解约,既然宋哥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我再考虑考虑。”   “这个自然可以。”Victor松了一口气:“需要我为你添一位助理吗?”   经纪人都换了,他现在成了柏越的经纪人,那么助理自然也要换成更有经验的。但此时对方的助理貌似还在场,Victor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不用了。”柏越摇头:“我已经习惯现在的助理了。”   Victor算是公司的人,再增添一个助理还是对方的人。刘若却不太一样,虽然是公司招进来的助理,但经此一事、往后大概是实心实地地跟着他。   柏越说着就朝刘若看了一眼,见对方感动的眼眶都红了。不由有些感慨,真是刚出社会的小孩子,情感太过充沛。   又和Victor乱七八糟地交谈了几句,虽然对方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挽留。只不过深谙谈话的艺术,没有将任何一句话说死。   柏越照样也是如此,对于合同的事情一直打太极,直让Victor心底感慨油盐不进。   见暂时达不到想要的效果,Victor只能先行离开了。   他一走,刘若就蹭了过来,直直地看着柏越,忍不住开口问道:“越哥,宋、宋国建真的被公司解雇了?”   “大概吧。”宋国建本来就是按照曌南的意思办事,事情没办好谁知道曌南会不会迁怒?按照原主记忆中对于曌南的印象来说,估计很有可能会让宋哥背这个黑锅。   “挺好的。”刘若说道:“公司果然公正,现在又是换了新经纪人又是补偿的,越哥也不必非要离开了对不对?”   “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柏越只说了一句,随即就转了话题:“你最近准备准备,不久后就要进刘鑫导演的剧组了,估计要跟着剧组一起出国。”   “没问题,我这就回去准备!”刘若连声应了,表情兴奋。   换了新经纪人后刘鑫导演的戏自然拿下了,和那边签了合同后不久。刘鑫那边就宣布了《间谍3》的角色信息,柏越也顺势转了这条微博。   没想到在开机前,又闹出了小波折,起因就是这条公布角色的微博。引来了一大批前两部凌龙的粉丝观光团,差点儿让柏越的微博沦陷了。   随意打开一条微博,下面就有各种激进粉丝的评论,甚至和原本因银月而来的粉丝吵起来。   那只鸦:科科,观光团打卡。刘鑫简直药丸,麻痹我龙大哥是个毒。枭好么?来跟着我读‘du.xiao’,现在选的什么演员?一个女里女气和娘们儿似的男人?来来来告诉我,他除了跳舞还会做什么?   三千风月:打卡。一直期待刘鑫导演的第三部 影片,说实话凌龙真是个让人很期待的人物,毕竟第三部幕后大BOSS的凌龙就要和主角方最后对决了。但临时换演员是什么毛病,我陆哥现在晋升为影帝,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部影片我不会看的。[手动拜拜]   “……”   当然除了凌龙的粉丝,部分银月的粉丝也在抗议。因为在他们眼中柏越就该是个风流公子,而不是杀人放火手染血腥的狠辣毒。枭。   虽然两方粉丝闹得轰轰烈烈,但没人在意这些。对于刘鑫导演来说,恨不得火上浇油,充分调动粉丝们的积极性,也算是免费的宣传了。   而且他心底暗暗有个念头,将来凌龙出来后一定会打现今不满的粉丝的脸,想想就觉得畅快。   在这样的情况下,举行了开机仪式,而后就要出国进行三五个月的拍摄了。   在离开前,柏越掐着点儿给沐筱筱打了个电话。他如今生活规律,起床很早,但电话打过去时已经十点多了。但听声音,沐筱筱似乎还没有起床。   “见面?”沐筱筱声音很小,窸窸窣窣的像是躲在什么地方似的。   “我要出国,三五个月才能回来。”柏越只做没发现对方的异常:“离开前,想和你见一面。”   “好啊。”沐筱筱声音带着小小的雀跃:“那我们就……”   电话那头她的话还没说完,似乎是门一下子被拉开的声音似的。沐筱筱筱筱地惊呼了一声,而后变成了刺刺拉拉的声音,再然后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时,根本没人接电话。   装作着急的模样,柏越连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实则只看着电视任由电话在那里重复拨号。虽然不想往恶心了想,但沐筱筱那边进行着什么还真是不言而喻。   直到半个小时候,沐筱筱才接了电话,声音沙哑地和柏越沟通了见面地点。   柏越踩着点儿过去,便见沐筱筱已经到了那里。她眼神如水波,穿着高领毛衣,下面是一件裙子。好久不见,容貌似乎盛了几分。   见柏越打量她,沐筱筱不自在地顺了顺自己头发,垂头道:“一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因为这次很久都不会见到你了。”柏越的目光极好,眼尖地看到了沐筱筱拨弄着头发时,耳根处的红印,当即道:“你耳根处怎么了?红了一小块。”   沐筱筱身子猛地一僵,有些慌乱地摸了摸自己脖子,又拨着自己头发试图遮挡住:“……没什么,大概是被蚊虫叮了一口。”没坐一会儿,她就起身勉强笑了笑:“我去个洗手间。”   深秋的蚊虫?柏越心底叹了口气,还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接下来两人用餐时并没怎么说话,大概是见气氛不太好还是由于心虚,沐筱筱主动开口:“恭喜你拿到了刘导影片中的角色,离梦想更近了一分,你开心吗?”   “我开心的是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柏越手下平静地切着牛排,侧脸在灯光下看起来无比俊美,他并没有抬头看沐筱筱募地僵硬的脸:“你知道的,我打心底厌恶那些走捷径的人。”   他说着抬头冲沐筱筱一笑,却见对方苍白的脸色,立时扬了扬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有。”沐筱筱勉强道:“估计是太饿了。”   看着面前美味的牛排,沐筱筱难得地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她知道阿越一直很努力,一直讨厌用身体换来资源的做法。可是在圈子里,一个人的努力并不一定能得到回报。   阿越想成功,她就帮着阿越成功,她并没有做错。   将来、将来要是阿越知道……不!他不会知道的。沐筱筱下定了决心,帮助阿越是她自作主张,一定不会让对方知道她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用餐的时候偶尔抬头,虽然不知道沐筱筱在想些什么,但从表情中也能窥得一二。其实柏越是不耐烦陪着沐筱筱兜圈子的,看到对方一脸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模样他都觉得倒胃口。   他来是有别的目的。   目光一转,看到餐厅不远处带着帽子伪装的身影,他表情不变地捏着刀叉。 第238章 目标天王巨星07   和沐筱筱见了一面后, 很快柏越就跟着刘鑫导演的剧组一起出国拍摄了。Victor和刘若都跟着他, 不过两周后Victor似乎由于其他的事情, 先回了国。后来也是时不时去剧组看一看,并未一直跟着他待在国外。   凌龙这个角色在系列片第三部 中占据的比重也比较大, 因此柏越完全跟着剧组走。奔波于几个拍摄以及以及取景基地, 整天完全没有空闲。刘鑫导演在拍摄中或许有些精益求精, 走位肢体表情都要求得十分严格。毕竟是系列片,要是比前两部差了肯定会影响刘鑫导演的口碑。   以至上到各个主演下到群众演员, 基本都被他吼过。   忙忙碌碌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一天拍一场武打戏时演员突然出了意外。   彼时柏越换了衣服正由别人替自己化妆, 穿着一袭黑色唐装坐在椅子上。身上一条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自小而上, 脑袋盘在他的肩上,金龙五官狰狞,在灯光下闪现出若隐若现、生龙活虎的感觉来。   “柏老师,您这身唐装看起来真不错呀。”化妆师看了眼柏越的脸色,深吸了口气细细给他脸上添上了几道疤。本想给眼睛周围上妆, 让凌龙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一些。但正巧听到她的问题,柏越睁开眼睛。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时, 化妆师手上微顿, 没有继续画下去。   “Wendy也提到过这个问题。”柏越抬眸看了眼前年轻的化妆师一眼,语气温和:“不用紧张,我的脸没有那么金贵。”   眼前的化妆师Emma是前一个化妆师的徒弟,往常负责的都是群演部分的妆容。wendy恰好家中有急事不得不离开了,一时找不到替代的情况下Emma便被要求负责柏越的妆容。虽然强装镇定, 但从故找话题以及绷着的声线里可见对方的紧张。   咖位大一点儿的明星都有自己的团队,但柏越暂时没考虑到这些。一方面是他不太在意,另一方面是现在还处于曌南的公司,身边的牵扯越小越好。   “好的,我知道了,柏老师。”被安慰的Emma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仍旧还有些紧张,但起码手上的动作利索起来。看着自己手下这张眼睛微闭、睫毛长的令女人嫉妒的脸,Emma微微有些晃神:谁说这张脸不金贵?在她看来整个圈子有这种容貌的演员都少有,当然无论男女。   而且想到刚才对方安慰她时,眼底那种别的明星都没有的认真。以及拍戏时展现出的令严苛的刘鑫导演都微笑点头的演技,柏越老师的这张脸……未来的价值定然不可预估。   Emma手上的动作郑重了些。   化完妆后柏越起身时稍微提了下自己唐装衣摆,说起来两位化妆师关注这件衣服也情有可原。因为她们眼光俱都十分敏锐,而这件衣服则被柏越亲自动手改动了一点儿。   毕竟是凌龙的标配唐装,出场的次数并不少,细节处有时候也要尽量做到最好。不过一个男人怎么会刺绣这件事,柏越暂时没打算宣扬出来。   只是刚出来,就听到刘鑫的大吼声。   “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出事了现在才告诉我?!”柏越顺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刘鑫正原地踱步,对着电话里大吼道:“违约金?我要你的违约金做什么?!你们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程!骨折?骨折关我什么事儿?我求你晚上跑出去鬼混、跑出去赛车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刘鑫又暴怒地骂了两句才挂了电话,困兽般地在原地踏步。嘴里愤愤不平地说着什么,周围人看到他这幅模样都噤若寒蝉。   “哎?那谁谁?”刘鑫抬头间便见柏越走了出来,向他招了招手,脑中的愤怒让他连名字都懒得叫了:“过来过来。”   迎着周围同情的视线,柏越走到了刘鑫身边,微一点头:“刘导。”   “嗯!你说说TMD到底是什么事儿?!临到头了说不能来了,拖累整个剧组进程还有理了?!晚上去飙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刘鑫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连说了几句。本打算继续时,却抬头间接触到柏越平静的眼神。   倏尔,灭顶的怒气奇异地一散。就像是满头火气碰到了一盆冰水,末了就有些骂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刘鑫摆了摆手,自嘲道:“我冲你发什么火?这事儿又和你没什么关系。”   柏越视线在剧组里绕了一圈,加之刘鑫导演的话,他大致能猜到几分:“是今天进组的武打演员出了问题?”   “……嗯。”刘鑫挠了挠头发,抽出根烟含进嘴里。递给柏越一根,见他伸手接过却不点燃也不介意,自顾自点燃:“我已经让人在国内联系其他演员,只是一时之间,恐怕都空不出档期。”   关键还是武打演员,符合要求的很少。虽说要拍摄三四个月,可对于追求完美的刘鑫来说时间照样紧迫,根本不会为了其中一个武打演员拖延剧组进程。   柏越看了眼吸着烟、脸上俱是烦恼的刘鑫,想了想那位武打演员的戏份。思考了半晌,说:“若是刘导实在找不着合适的,我可以试试。”   “你?”刘鑫差点儿没咬住烟头,下意识就要摆手拒绝。拍摄进程太紧,影片中一人两角难度较大,而且他也不认为柏越能胜任得了。   却不知怎么的,想到眼前的人不声不响拿下凌龙这一角色的演技,以及试镜时利落杀人的动作,他心底存有几分侥幸:“剧本中凌龙身手不错,但影片中基本都是智斗,身手的部分很少展现。”凌龙有那么多下属,吩咐下去有的是人替他动手。   “不过现在这个角色出场,全都是武打场面。”其实武打演员不来,刘鑫完全可以换其他人。但一来肯定会拖延剧组进程,二来对于没有一定武术功底的演员来说危险性太高。   对上刘鑫隐约期待的目光,柏越笑了笑、没有改口:“我可以先和武术指导过两招。”   刘鑫:“好!”   剧组里专门请来了武术指导,还不止一位。柏越表明意图时,几个肌肉型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了个个子稍微低一点儿的出来。   名为向钱的武术指导目光打量了柏越一眼,握了握手指节发出清脆的‘咔吧’声。待得众人将场地让了出来,他满脸善意地安抚站在一边的柏越:“你放心,我不会下狠手的。”   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眼中,就连武术演员都只不过会两下子把式而已,何况眼前身形高挑瘦弱的男人。   “谢谢。”柏越勾唇笑道。   “来吧,冲过来尽量攻击我。”向钱站在原地,没有率先动手的意向。   柏越挑了挑眉,也没说多余废话,直接朝着他攻击了过去。   向钱看着来人的姿势,只觉得姿势倒是标准,只是不知道力度如何。他稍微有点儿漫不经心地抬起胳膊想要挡住对方这一拳,另手没带多大力度袭向对方肚腹间。   只是对方的拳头和他的胳膊甫一接触,向钱的面色不由得变了变。而他另一只惯性攻向对方的手,被对方轻易挡住了。   向钱心底有些惊讶,面色也一肃,不敢再轻慢。   周围人的围观中,中间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十下,而后统一收了手。以刘鑫导演为首,众人都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有这么一手!”刘鑫看着走过来的柏越,眼里几乎在冒光:“你以前学过武术?”   柏越微微摇头,又点头:“以前早早出来混,跟着街头艺人学了几下。”原主的这些过去已无人知晓,街头艺人也并不存在,不过没人会调查到这方面内容。   他提出试试这个角色有相帮刘鑫的意思,也有自己的私心。正如刘鑫所说,凌龙的角色智斗居多,打斗的场景很少。但原主的心愿站的越高越好,柏越表现出自己的武术功底,往后的路会更宽一些。   涉及别人的隐私问题,刘鑫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郑重道:“另一个角色也拜托你了,算我刘鑫欠你一个人情。”   “刘导说笑了。”柏越客套道:“刘导本来就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还来不及。”   这边两人又关于这个角色聊了两句,那边向钱走到了几个武术指导那里,不由得有些发愣。   “你小子太油滑了!”有人在他肩上大力拍了一下,向钱转过头来便看到平日里和自己交好的兄弟正低声抱怨道:“刚才那边有人过来说给你加了个红包,就因为比划着几下子就被导演看上眼了。”   “对对对。”有人在身后接口:“看那男演员柔柔弱弱的样子,我都害怕一拳头将人砸出个好歹来。向钱你行啊,带着对方随便走了几招就有笔额外收入,果然对得起你的名字。”   向钱向钱,一切都向着钱走。   被讨论的向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向那边看似‘柔弱’的男演员,嘴里低声喃喃道:“我们都看走眼了。”   其他几人都以为他刻意放水引导着男演员的动作,但他心底清楚,放水的是对方才对。虽然中途他试图反击打破这种局面,但一直被对方的动作牵着走,他所想的反击都被对方轻易制住了。   关键是对方还不声不响,比他们这些武术指导瘦弱不少的的身体里面,潜藏的爆发力可不小。   另一个武打演员的戏份也被柏越担了,后来拍摄一直进行得很顺利,他这边同一场次出错的次数并不大。偶尔卡几次,也是因为对戏时。其他演员的表现或是别的因素。   充实的几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剧组很快顺利杀青。一行人在国外歇了两天,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国内。   后期制作以及宣传部分,该配合的柏越一应配合。又一场剧组宴会结束后,本来准备直接离开的柏越却被刘鑫叫住了,直言说:“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圈子里刘鑫导演的朋友不少,既然能带着柏越去见,显然是有意向提拔他。   让刘若跟着刘鑫的车,后刘若留在车上。柏越跟着一起进了一个小包间,里面正有几人在低声交谈,见了刘鑫直接熟稔说:“老刘,你终于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还有几个不由得将视线投到了柏越身上。   “这不是来了吗?”刘鑫显得十分轻松,对着众人道:“这是我新片子的演员,柏越。刚好剧组的宴会结束了,我顺便带他来见见你们。”   “打扰了。”柏越礼貌地笑着,稍一鞠躬。   “老刘可不随意带人来。”其中一个长发的,带着几分艺术家气质的中年人说:“过来坐吧。”   “这是白成,你估计听说过他。”刘鑫指了指长发中年男人,对柏越介绍道。   “当然,我很喜欢白导的影片《一泓秋水》。”柏越笑了笑,看向剩余几人:“高老师,张老还有崔导的作品我都有幸拜读过。”   刘鑫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这里的人你都认识?”还能叫得出名来。   其他几位被叫出身份的也是饶有兴致,他们了解自己朋友刘鑫。自然知道刘鑫不可能一开始就通知眼前的演员做好与他们见面的准备,而且他们这个聚会也是临时起意,来的人也不确定,有导演有编剧。   导演被人熟知情有可原,但高老师年近不惑,不太喜欢接触媒体,近年来几乎没什么作品。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老人模样,很难被人认出来。   “大概是我的个人习惯吧。”迎着几人的目光,柏越不慌不忙道:“遇到好的作品,我总是忍不住追根溯源,想要了解故事背后的故事。”   他并不多说,只敛眉一笑,眉眼间透出几分谦逊来。   在场几人都混迹多年在,自然听得出来这番话语中明显带着投他们所好。但并不露骨,反而让人听了打心底舒畅。毕竟对方是真的喜欢他们作品而且看过读过,比很多口口声声‘尊重、敬仰’他们的人、却不知他们到底有些什么作品的人要实在上许多。   “……既然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刘鑫看了眼几位好友的表情,诸位心底是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但柏越两三句话,显然往后会得不少好处。想要在娱乐圈混下去,没有底线不行,但将自己身份看得太高也不行。眼前的柏越虽然还没出头,年纪轻轻却将做人的道理吃得很透。   他不再多想,面上笑着招呼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让我和柏越也来听一听。”   “赶紧来吧,就等你们了。”白成应了一声。   和圈子里有名的导演编剧聊了一晚上,也不是毫无收获。临近凌晨时,柏越让侍应生和他一起将喝醉的人转移到了楼上的酒店,完美处理了后续后结了账才离开。   离开时,柏越手上又多了几张私人名片。看到这些名片时,本来困顿不停地打呵欠的刘若眼睛都亮了:“越哥,你运气太好了,刘导竟然带你去见他的朋友?!还收了这么多名片?”   “还有个试镜机会。”柏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嘱咐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Victor。”   “没问题,往后我只听越哥的!”刘若竖起了大拇指,一手捂着嘴连连点头。   车子开回住宅的过程中,柏越看着手中的名片,揉了揉额头。和圈子里的‘老人们’交谈时,不能太过随意也不能太过刻意,中间的度把握起来很耗费脑力。而且他初开始就说了自己拜读了所有人的作品,问起来时还要各种分析作品背后的意义,让话题能不着痕迹地继续下去。   说不准这个任务结束后,他的情商会上升一大截。   当然往后他的身份到了一定高度,这些应酬就稍微可以随意一些。但对于现在的柏越来说,圈子里的口碑很重要。   回了房间后柏越冲了个澡,就浑天黑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这段时日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   而歇了两三日,中间又和沐筱筱约着见了一面,对方近来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模样,想来近来和曌南发展得很好。毕竟柏越回来这几天,难得地没见到曌南的各种绯闻。要知道哪怕是前段时间沐筱筱和曌南在一起的时段中,网上曌南和其他女模、明星的绯闻仍旧满天飞。   两人感情升温,代表着曌南冲他动手的时间又接近了。   而另一方面,刘鑫导演的影片经过各种宣传后,公布了上映日期。而在此同时,柏越和Victor之间曝发了不小的冲突。   Victor和宋哥不同,哪怕两人冲突中他也只是冷着脸,而非刻意贬低艺人。   “这部片子不能接。”Victor有些头疼:“你现在正处于上升阶段,为什么不接受公司的那几部影片?那几部影片都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Victor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计较些什么,公司明明有意捧红他。只要签了之前的那份儿合同,大把的资源无任何条件地提供给他。只要是公司的艺人,没人能够拒绝这样天大的好处,偏偏眼前的人完全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已经和白导商量好了。”柏越捏着牛奶瓶,垂着眸子:“我很喜欢白导的新片子。”   这些时日的相处让柏越知道,眼前的Victor并不知道所有真相,只认为公司捧他是别的原因。Victor的目的就是用公司给的资源捧红他,这也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该做的,所以柏越对他没什么敌意。   “OKOK?”Victor妥协:“你喜欢艺术片,好啊,我们完全可以挑选其他的,不一定非要进白导的剧组对不对?你知不知道白导的影片受众非常小,而且很可能对你以后造成不好的影响?华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他们对于同性题材没有这么大的宽容度!你这么做,纯粹是在消耗你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气!”   柏越不为所动,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了这样的‘敏感’题材。不说其他虚伪的话,他的目的很明确,冲着得奖去的。   白导的新影片是同性题材,在华国这边删减了不少。但柏越看重的是这部影片在西方的影响程度,西方同性结婚已经合法。白导的影片一经播出,瞬间大火燎原。   而且影片中虽隐晦涉及同性题材,但床戏吻戏一概没有。只有懵懂的、干干净净的感情,也是柏越选择这部片子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在曌南眼皮子底下选了这部影片,是柏越考虑到曌南不仅不会阻拦还会随他去。一来这部影片实在让人不太看得上眼,二来估计是将来黑料又多了笔谈资。   只是到时候看不起的影片连带着演员突然大热,希望曌南的脸不要太黑才是。   Victor实在说不通柏越,最后只黑着脸摔门而去,但最终还是表情奇怪地妥协了。正如柏越所想,他估计已经请示过上面的意见。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在刘鑫导演的首映仪式前。白导那边也完成了选角,公布了演员信息。虽然微博下震荡不少,但柏越并不太在意。   和刘导一起参加了首映仪式后,不到一天,凌龙这个角色在网上大爆。   柏越微博下也多了各种评论,有几条被顶到了回复最前面。   五块巧克力:我心目中的凌龙绝对被毁了,如果不是我直播吃屎。   五块巧克力:嘤嘤嘤,脸好痛!本来针对凌龙这个人物,观影前我就写了一千字的嘲讽评,打算看完电影立即甩柏越脸上,没想到被打脸了哭唧唧。公子饰演的凌龙真的好帅好帅好帅!看到龙龙的眼睛我直接尖叫起来了好吗?笑着杀人让我热血沸腾好吗?!温柔的狠辣的肆意的,真实得就像是真的活在某个地方一样,龙龙我嫁!   五块巧克力:别一直顶我评论好吗?公子都没发话,你们边儿去!   龙哥威武霸气:公子穿唐装好好看,上面的五爪金龙也好棒,正好和凌龙的名字相符合啊!虽然凌龙是个大毒。枭,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个人魅力是不是?虽然职业不正当,但有钱长得好看偶尔还十分‘温柔’。反正凌龙出场时我旁边的好几个小姑娘都在惊呼好帅,就连我这个已经毕业多年的阿姨也觉得心停跳一拍。从此对公子路转粉。   “……”   柏越勾唇赞了五块巧克力的第一条评论,微博下面立时就炸了。忍俊不禁地瞧了几眼,柏越关掉手机拿起了白导那边的剧本。   接下来照样行程忙碌,间或和沐筱筱偶尔短信联系。等拍完白导的影片后,已经匆匆又过了几个月了。   而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白导的影片骤然在西方大爆时,突然一夜之间,关于柏越的黑料就铺天盖地冒了出来。 第239章 目标天王巨星08   自从几个月前 #凌龙 五块巧克力直播# 上了热搜后, 柏越微博下面的热度一直不减。毕竟对比于别的明星时不时‘手滑’点赞然后取消外, 柏越算得上诚实。哪怕和粉丝的互动上了热搜, 那个‘赞’也没有取消,引得不少吃瓜群众来他微博下面围观。   而这段时间柏越也时不时和评论中的粉丝交流, 偶尔回复几条评论。以至微博下面的评论回复越来越多, 不管是死忠粉还是路人粉都是一种活跃的状态。   所以, 关于柏越“同性恋”的绯闻一出来,首先炸锅的就是这群平日里的活跃粉。   这条消息是‘青苹果娱乐’半夜里曝出来的, 消息上有板有眼。甚至还有几张不太看得清楚、显然是夜间拍的照片, 名称直接是‘某柏姓明星性向成谜, 时常混迹GAY吧。’   ‘……本来追踪另一明星的脚步, 没想到巧合碰到柏姓明星全副武装出门,要知道近来这位柏姓明星热度不减,在西方更是势头很猛。嗅到新闻的小编自然是紧跟柏姓明星脚步,发现对方神情警惕,最后竟然独自开车熟门熟路地到达了西街有名的GAY吧。’   下面附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模糊夜色中一个身材修长的、带着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张是坐在车子里的模糊侧脸。   ‘据小编所知, 这家GAY吧是会员管理制度, 非老会员不能轻易进入。因此小编只能在外面邢鲲等到后半夜,终于见此明星和另一男性出来。而后两人在门口搂搂抱抱,十分亲密,几分钟后共同乘车离去。’   又是两张照片,第一张上面两个男人垂头说话, 第二张两人正抱在一起。   后来甚至还有总结和感慨:联系到近来柏姓明星拍的电影,想来一切早有预兆。   柏越仔细看了这篇报道,后面所说的电影就是白导的影片《天上月,地下泥》。虽然在华国如同众人所料的不怎么出名,播放了几场后就下架了。但只要稍微听说过,自然就知道这是同性题材。   当初宣布接了这部电影时,恰逢柏越饰演的凌龙大热,而且他一人扮演两个角色的事情也被微博上还算有名的影评员以‘智取或者武斗’为题目引了出来。   柏越当初接的另一个角色是个打手,因为以前的一场事故毁了容,所以一直带着面罩遮住大半张脸,稍长的头发与额头上掩饰不住的烧伤性伤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冷可怖。   凌龙和这个角色都很危险,但一个温柔内敛一个戾气外现,从周身的气质都能看得出来。影评人便以这一点儿,评价了柏越的演技,并且声称:若不是看了演员列表,自己都很难认出两人本是一人扮演。扮演一个人就成为一个人,对于演员来说何其成功,且不论收放自如的气场。   这个影评员粉丝也不少,平时以犀利批判出名。虽然他照样批评了刘鑫导演的这部影片中种种弊端,但难得的给了柏越很高评价。对比之下,不仅引得不少人好奇,而且还有部分人站出来惊呼:看电影时没注意,看了影评后才震惊知晓两个角色是同一人,一定要去重刷一遍。   这样的发展在本身凌龙带来的热度上,又添了一把火,轰轰烈烈中暂时将他要和白导合作拍摄同性题材的小小波浪彻底掩盖了过去。   此时柏越疑似GAY的消息一出,不少人提到《天上月,地下泥》这部影片,不知情的粉丝搜索得知影片后纷纷沉默或者吵闹不休。同性结婚在西方已经成为可能,但在华国、特别是部分年龄稍大或者稍小的人群眼中,同性结婚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在一些粉丝眼中,身为明星的柏越选择拍这样的片子,就给他是GAY的传闻上增加了几分可能性。   圈子里狗仔口中基本没什么可信度,但谁让这条新闻以一种莫名的速度快速扩散。不少娱乐微博号纷纷拿出了似是而非的报导,一夜之间各种冒出来的评论都像是确认了这个消息。   在水军的引导下,不少人就产生了偏向。   青青草:粉转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公众人物,半夜去GAY吧是约炮吗?恶心!   一厢情愿:我虽然对于同性相恋看得很开,但到了自己喜欢的明星身上,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你说你要是喜欢同性你找人谈恋爱都没什么,但深夜GAY吧在我看来太过了。   小脸蛋子:明星私生活真是混乱,我还以为经常和粉丝互动的你不同,没想到都是一个坑里的能干净到哪里去,难怪要拍摄同性电影……你这样的人,真是侮辱了我心目中的龙老大!   ……   愤怒的炸弹:有些人太双标了,明星也是人!平日里见过的约约约的还少吗?到了明星身上就这样难以接受?而且没有怀疑那些照片么,上面的人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公子好吗???哪里来的这么多水军带节奏?水军司马!   五块巧克力:黑装什么粉?没落实的消息这么多人空口白牙,戴个口罩的男人就是公子,我还说是你亲爹你认不认!演个同性题材就是同性恋,你天天吃猪肉是不是就长了猪脑子!退一步说就算是公子又怎样?喜欢一个明星还得看他择偶符不符合你审美,人吃你大米了这样惯着你!   新闻出来时是半夜,一大早就上了热搜。而且标题是 #柏越 同性恋#,热度一直攀升。到了柏越这边知道消息时,刘若差点儿着急的哭了出来。   “TMD这谁啊?胡乱报导!”刘若咬牙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见柏越不为所动的模样,着急道:“越哥,我们该怎么办?Victor根本联系不上,公司到底是什么态度啊?要不我们这就去公司看看?”   “不用着急。”柏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轻瞥了刘若一眼:“也不用忙着给公司打电话,Victor近来离开就表明了公司的态度。”   “什么意……”刘若下意识地询问,正当口柏越手机响了起来。刘若便见越哥三言两语便挂了电话,言语中带着笑意与轻松。   “刘导。”   “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   刘若差点儿抓破头皮,就在柏越接二连三地接电话时,他突然就意识到了越哥刚才说的话的意思!他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向柏越。   ‘Victor近来离开就表明了公司的态度’,正巧经纪人离开联系不上时越哥就曝出了这样的新闻。且公司没有任何人主动联系,要帮他压下这些绯闻或是进行公关,也就是说这些报导是他们公司默许的。   想到这里刘若的表情有点儿茫然,平日里真真假假的炒作也有不少,但这样针对艺人、带着无法遮掩恶意的报导只会毁掉艺人的名气,达不到其他效果。   虽然先前宋哥推掉了柏越的角色,但刘若只以为是宋哥自作主张。可是公司后来不是直接将宋哥开除,安排了新经纪人给越哥,且给了他一份儿非常优渥的合同作为补偿吗?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公司对自己加大力度捧的艺人出手?   估计任刘若砸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毕竟曌南和沐筱筱两人的想法一般人都很难理解。   见刘若这副模样,柏越边浏览着网上的消息,边将一个号码递给了刘若:“去联系这个号码,让他替我发一封律师函,具体内容对方明白。”   “噢噢!好的。”虽然想不明白,但对于澄清的事情刘若自然积极。   号码是刘鑫导演主动联系并给柏越的,凭借着当初拒绝他的角色以及现在柏越所属公司根本没什么作为的行为,估计刘鑫导演早就已经看出来了网上这场风波是谁引导的。因此打电话过来时,旁的没说什么只给了他一个号码,言谈中都有帮忙的意思。   原主当初的黑料并不是这些,但也是相同的发展,公司暂时没有任何回应。隔了两三天后曌南才出面,对原主说了一番话后不实报道才尽数被压下去。   看着网上的各种谩骂,以及‘五块巧克力’这个自从点赞事件后一直是死忠粉,从半夜就开始维护他替他解释的粉丝,柏越忍不住勾了勾唇。   很快联系的那边就发了一份律师函过来,柏越又在上面稍微改动了一些内容。随后看了眼一直显示不接听的沐筱筱的号码,而后附上一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律师函的主体内容是若是不撤销不实报道,柏越本人将对以‘青苹果’为主的数十家媒体以‘侵害个人名誉’为由进行起诉。   而后在最后附上了柏越的一句话:关于报导的不实内容并不想多说什么,唯一怕的是女朋友生气。   附图是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死忠粉正因为自己偶像发的律师函扬眉吐气,但又被偶像有女朋友这一条炸的在微博下面嘤嘤嚎哭起来。微博内容也从一开始关于GAY的讨论,一下子歪到了公子女朋友是谁上。哪怕有水军带节奏,话题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看着微博上的照片,柏越唇边带了抹冷笑。这张照片是很久前原主和沐筱筱在一起时拍摄的,照片上面还显示着拍摄时间。   哪怕柏越提醒过几次,沐筱筱和上辈子做的一切基本都没怎么变化。一样对于深陷黑料的原主不管不顾,说不准不久后照样会回来让他帮着养孩子。   明明自私自利,偏生打着为别人好的幌子,关键时刻还能坑原主一把。   微博上发了律师函没多久,一直打不通电话的沐筱筱便主动将电话打了过来,一接通就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就公开了?”   她的语气有些着急,话落似乎自己意识到了不妥,又压低了声音勉强带着笑意:“我以为你会和以前说的一样,拿了影帝后再公开这件事呢。”   以往原主不是没想过公开,但都被沐筱筱阻拦了回去。现在柏越直接公开了这件事,在沐筱筱看来既没有提前通知她又违背了她的意愿。   “突然吗?”柏越正说着,便发现邮箱里多了条邮件,他说话的同时将邮件打开了。翻看着里面的内容,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公司暂时没打算替我澄清这件事,我只能自己来。可是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近来你似乎很忙碌,在忙什么?”   给自己男朋友打电话第一件事不是关心男朋友的黑料怎么解决,而是害怕自己在这个时候扯上了关系。   “我、最近我没忙什么啊,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一直待在家里。”沐筱筱有些欲盖弥彰地补充:“你别担心,这样的新闻很快就会被压下去的。还、还有……”她声音降低:“阿越,能不能暂时不要把我的名字公布出去?”   “你在顾虑什么?”柏越这次没有按照原主性子那样直接答应,而是径直问道:“隐瞒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阿、阿越。”沐筱筱像是有些被吓住了:“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公布这条消息的最佳时间不是吗?”她说着声音有点儿委屈:“你要这样想,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沐筱筱一番话说完也没挂电话,只等着柏越如同往常那样去哄她。她虽然比柏越大了一岁,但在两人的关系中,生活技能点满的原主倒是一直照顾、一直纵容着沐筱筱,却得来了那样的后果。   看了眼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模样,柏越直接挂了电话。   网上关于柏越疑似GAY的消息依旧纷纷扬扬,但几家媒体却不再引导风向。柏越在家等了几天,果其不然等到了Victor的电话,声称有人要见他一面。   Victor话语里有些复杂,想来已经知道了公司上头的意思,见了柏越时也下意识地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见面地点在曌南的办公室,跟着Victor一路到了公司最高层。Victor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敲门将柏越带了进去:“曌总。”   曌南低着头像是在批改文件,没有理会两人。Vctor也不再提醒,垂眼出了办公室。   柏越目光环视了眼办公室,简单三个字:高大上。他看了眼办公桌后面的曌南,对方故意晾着他。他也不在意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刷微博。   ‘呼啦’一声,肇南在手下的文件上划了一长道,他放下笔眯起眼睛看向柏越的位置。时常和模特明星传绯闻的曌南皮相不错,高大英俊。又加之手下有着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公司,整个人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谁也没先开口,三分钟后柏越收了手机。站起身来对上曌南的视线,对他眼底的冷意视若无睹:“曌总看起来十分繁忙,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曌南冷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公司的艺人?你的员工?”柏越挑了挑眉,英俊的眉眼间带了几分随意:“抱歉,现在是非工作时间。而且就算是工作时间,我也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要晾着人的是曌南,拿身份压人也是他。平日里被人鞠躬屈膝地追捧着惯了,自以为是的不得了。   曌南放在桌上的拳头捏了起来:“看来你是毫不在意你的前程了?”   他掌控着整个公司,掌控着公司里所有人的前途。一个小小的艺人他还看不上眼,本打算在沐筱筱的哀求下就算不舍得也放手,没想到她心中的男朋友竟是这样不识抬举的人。   “当然在意。”原主的愿望是走得越高越好,柏越也没有撒谎:“只是公司最近似乎刻意将我的‘黑料’广而告之,没有做出任何合适的举措。”   曌南眼底闪过几丝轻蔑,原以为对方是真的毫不在意,没想到不过是认不清楚自己身份,在和公司拿乔,为公司先前的无作为向他抗议?   这样没什么实力,还眼高于顶的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看上的。   “你想知道原因?”想到将第一次干干净净给了自己的女人,曌南出于男性的某种领地意识,心底突然就畅快了起来。任何男人都不会忍受自己带了绿帽子,何况是在他这样抢走了人的同性面前,得知这样的消息会让人颜面扫地吧?   紧紧盯着柏越的脸色,曌南敲了敲桌子,带着几分怡然自得:“是因为筱筱。”   见柏越像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脸色,曌南难得的有耐心补充:“你的女朋友沐筱筱,为了你的前途来向我自荐枕席,陪在我身边这么久。”他倏尔一笑,迫不及待看到对方变色的脸:“房子车子珠宝首饰都不要,只有一条——让我为你提供资源、将你捧红。她说这是你的一直追求的,你一直想站到娱乐圈顶端。”   “可是……”肇南见沐筱筱的所谓男朋友垂着头,双手握拳看不清楚此时面色。但不妨碍他想象那张脸上会出现的震惊、不敢置信的面容,曌南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继续道:“筱筱说你太过天真,说你凭借自己根本没办法完成梦想。所以身为你的女朋友,她用身体来和我交换。”   曌南说完后,停顿了半晌:“怎么?凭借女人上位的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觉得筱筱太傻?为了你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献上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柏越募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曌南不言不语。   将目光投到眼前的人身上,曌南眉眼中遮挡不住的快意:“筱筱闹着要离开我,本打算让对方回到你身边,这次的事情也只是给你个提醒而已。没想到现在见了你,我突然改主意了。”肇南说着,直接打了内线电话,定定地看了柏越一眼而后冲电话吩咐道:“让何律师上来。”   “……你说的是真的?”听到肇南的吩咐,柏越眼底微不可查地一动,声音沙哑地开了口:“筱筱她去找了你,是为、为了我?”   “我没必要撒谎。”曌南身子后仰在皮质座椅上,欣赏着落水狗最后的挣扎:“你呢?知道这个消息后还会心安理得地用着她换来的一切么?”   柏越嘴唇颤了一下,却好半晌都没开口,像是在犹豫的模样,曌南对他鄙夷到了极点。恰巧何律师进来,直接指着柏越吩咐道:“拟一份儿解约合同,让他签字。”   身为娱乐公司的律师,随身携带着的合同都有好几份儿。因此一言不发付拿出一份来放到了柏越面前,上面公司方已经签字了。   柏越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何律师催促,才抖着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拿着解约合同,他面上仍旧还有些茫然,转头看向曌南,好半晌后才问道:“你往后会一直对筱筱好吗?”   “你不配叫她的名字。”曌南头也不抬,声音冰冷:“滚出我的办公室。”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柏越犹自不觉,面上带着痛楚的神态开口。曌南却是不耐烦地提起电话吩咐保安上来,然而话刚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柏越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碰筱筱是有原因的。”   “她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害,现在身体虽然修补完整了,但心灵仍旧是有残缺的。”柏越说:“这件事本来是深埋着的秘密,筱筱也应该不会告诉你,毕竟那些经历也不是她愿意的。”   估计是出生时磕了脑袋,现在脑子有洞,和曌南天作之合。   曌南面色变了几变,咬牙:“你敢骗我?”   “你就当我骗你吧。”柏越维持着心灰意冷的表情:“不要在筱筱面前提及这些过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过残忍了。”   说了也不待曌南反应,维持着难看的表情出了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似乎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沉闷声音。   柏越眼中浮现出几分笑意。 第240章 目标天王巨星09   回到了车上看着手中的解约合同, 柏越唇边笑意愈浓, 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他今天的来见曌南, 本来目的是激怒对方,引得对方继续出手, 倒是没想到直接拿到了解约合同。这样一来, 往后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牵制了。   至于最后关于沐筱筱这件事, 倒要看曌南怎么理解了。不过对于大男子主义的他来说,可能只会想到一个方面。   不知道是触怒了曌南还是其他, 柏越回了家后, 没两天网上关于他的‘黑料’再次有了新进展。   ‘劲爆——柏姓艺人隐瞒性向, 对女友始乱终弃。’   下面几张附图是沐筱筱出现在医院的场景, 上面的她满脸憔悴。时不时抚摸着小腹,最后倚在走廊的妇科那里排队,最后还有张低着头擦眼泪的图片。   这则新闻要比之前有说服力得多,因为这次的媒体不仅有了能看到正脸的照片,而且得到了沐筱筱语焉不详的回应。   南文娱记声称采访了当事人, 声称当事人沐筱筱已经回应柏姓明星前两天公布恋情的女主角是自己,言谈之中表示两人很久前就在一起了。   问到医院之事沐姓明星有所游移, 但提到这件事眼眶通红、全程不在状态。交谈中小记注意到沐姓明星时不时抚摸小腹, 显然已经怀孕。然而一试探沐姓明星就连连抹泪,并在稍后的采访中声称自己很喜欢小孩子。问到柏姓明星时她态度隐有退缩,显得有些害怕。   南文娱记说:前不久柏姓明星被爆出入GAY吧,而后以一纸律师函掩下丑闻,并声称自己担心女友生气。此事真假暂且不论, 如今女友明显怀孕,却神情伤心独自出入医院,丝毫不见柏姓明星陪同,结合前后沐姓女性显然是意图打掉孩子,却没有勇气。   那么小记想问问:主动公布恋情的男主角呢?为何沐姓明星提到自己男友的第一反应是惧怕?   据小编所知,近来柏姓明星完全没有其他工作。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自己女友独自前往医院打胎。联系到之前关于柏姓明星的传闻,不禁引人深思。   就如同先前‘柏越疑似GAY’的新闻传出来时一样,一出来就被各个娱乐微博交相呼应。而且这次水军带势头带的更猛,柏越微博下面几乎全被水军占据了。   知道柏越和公司解约后,跟着一起义无反顾地辞职的刘若此时见到了这些,再看柏越镇定的模样已经习惯。哪怕心底还是止不住担忧,但面上好歹绷住了。反正越哥总有办法的,虽然不明白这么大一个公司,非得针对一个小艺人是什么毛病。   先前住的是公司分配的地方,解约后柏越和刘若当即连夜换了地方买足了生活用品后,闭门不出。也没有黑粉那么有能耐,能找上门来。   外界的纷纷扰扰和柏越无关似的,任由事件一再发酵,直到他接到了沐筱筱的电话。   原主工作号码和私人号码分开,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此时沐筱筱的电话打过来,柏越直接接了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沐筱筱在那边呜咽出声:“阿越,你在哪儿?能不能出来和我见一面?”   自从上次两人在电话里不欢而散,沐筱筱这还是头次主动打电话。   “见面?”柏越都有些气笑了,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沐筱筱不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还能说出让他出去见面的话来。   堤防着沐筱筱身边有人,柏越没将情绪带出来,只维持着表面上的温和:“我已经知道你和曌南的事情了,你现在要见我有什么意义?”   “你、你知道了?”沐筱筱小小地惊呼了一下,而后沉默了片刻,哭中带笑道:“阿越,你要相信我,我接近曌南都是为了你。我只是想看到你成功,想看到你完成梦想。因为你的梦想牺牲,我觉得很幸福。”   “……我、其实我想说,我怀孕了。”她的声音颤了颤,有些痛苦:“虽然我知道很强人所难,但阿越,你还爱着我吗?”   柏越冷笑着不接话,沐筱筱只能停顿了半晌,继续道:“如果,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和我分手我也能理解,但要是你还爱着我,你可不可以接受我肚子里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来得意外,但我实在……不忍心打掉他。”   “沐筱筱,你说完了么?”柏越看够了表演,讥讽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口口声声为了我才接近曌南,难道不是在掩饰你的丑陋的攀附目的?好啊,你不是说为了我么?现在我和公司解约了没什么去处,正想回去找以前的吴制作。你能为了我和曌南睡,你也为了我去和吴制作谈一谈好不好?”   吴制作是两人还在一起跑龙套时遇上的男人,年近四十体态肥硕满口黄牙,且十分好色。当初也提出过让沐筱筱陪他几晚,就给两人机会的话语,但被两人愤怒地拒绝了。   “你、你太过分了!”沐筱筱在电话里头哭出声来:“你怎么能让我去陪吴制作?!他明明……”   “吴制作和曌南又有什么不同?”   柏越轻笑:“沐筱筱,你的心思真令人恶心。”   柏越说完就挂了电话,这个圈子里很多人将自己的欲。望放到表面上来,用身体换资源上位。原主虽然讨厌不喜欢,但从不对这种方式批判些什么。因为当这么做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考虑到了无论出了什么后果,都会将由自己承担责任。   沐筱筱却遮遮掩掩,出了事后直接将责任算到原主头上,保持自己的清清白白。相比于那些正大光明用身体上位被耻笑的人来说,沐筱筱这种就是典型的又当又立,全世界就她最清白无辜。   挂了沐筱筱电话后,柏越将侦探社这段日子以来的成果分门别类整理起来,又加了很多内容,让侦探社出手将消息快速地以一大笔钱卖给了曌南公司的对头公司。   曌南公司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一家独大。   在对头公司媒体站出来之前,被柏越挂断电话的沐筱筱却将这场闹剧推到了顶峰。原因是一则她被采访的视频流了出来,视频中红着眼睛带着眼泪。当娱记问到原因时直接声称和柏越分手,不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往后会独自养他。   视频中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让人不由怜惜。   而当事人柏越则再度落实了渣男的名头。   微博下面骂声一片,除了水军引导外,其实还有很多人都相信了沐筱筱的话。   “我靠渣男渣男渣男!之前GAY事件我选择相信你,结果呢?!老娘这辈子最讨厌拔吊无情的渣男了,有本事你当初别爽啊!有了孩子不管是怎么回事?妈的气得我胸闷!脱粉脱粉!”   “你不是男人,是人渣!有用时拿自己女朋友顶缸,没用时甩了自己女朋友?没担当,真恶心![呕吐]”   “无风不起浪,我还以为都是造谣,现在你怎么辩解?”   “同情沐筱筱,谁一辈子还没有遇到几个渣男呢,希望你擦干了泪继续走下去。不过对于渣男,我只想说一句mmp!”   “……”   下面纷纷扬扬,不少涉及人身攻击的评论,微博关注人数也一下子减了十来万。柏越保持着心如止水地翻看了几下,随手就关了。他现在是因为有底气,知道自己能翻盘,但偶尔看到难听的话语时仍然止不住皱眉。也不知道原主当初面对着这样的网络暴力,该有多痛苦。   将消息卖出去后一直没有曝出来,柏越也不着急,一般来说估计在事情发酵到最高峰那些人才会站出来。   果不其然就在柏越微博下评论突破百万,讨论数千万时,柏越被问候了祖宗十八代后。名为‘你所知道的真相’、‘史上最悲催男人’‘滕华总裁夺人所爱’‘娱乐圈幕后操盘手’的消息纷纷出现。   转载的是一个微博小号曝出来的消息。   ‘关于近来柏姓明星又是GAY又是始乱终弃渣男的消息真是看够了,有时候真是人言可畏,只要请得起水军就能毁掉一个艺人。’   ‘真相如何我不引导,请各位自己看下去。’   下面附图是柏越和沐筱筱的照片,两人头靠着头显得十分亲密,但容颜间难掩青涩,显然是几年前的照片了。   后面一张是是近来,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最后是柏越微博公开关系的截图。   ‘显然两位从几年前就相识到了如今,只是……’   话未说尽,下面的配图就是曌南和沐筱筱两人的了。尺度火辣,两人在车子里拥吻,明显能看得出侧脸。两人一同去酒店,第二日才离开,还有张从窗外的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照片。时间从前到后,挽着手楼着肩膀各种亲密照片都有。   ‘大家一定惊讶图片中的男人是谁,他名为曌南,是滕华公司总裁。当然,也是柏姓明星公司老总。’   ‘几个月前在柏姓明星外出拍摄电影时,沐姓明星就和曌南亲密有加,共同出入酒店。笔者想问一句,你们相信这对男女关系纯洁吗?当然,你说他们有可能是在酒店一起观看《天线宝宝》。好,那我们继续看下去。’   下面是一个小视频,里面的柏越面容青涩正在参加活动,正巧到主持人提问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就见视频里面的柏越耳根微微红了,面上却很严肃:我一直觉得感情是件神圣的事情,别人将感情交付给我,我一定会全心呵护。说起来我在感情上有些传统,认为男女只有结婚了才能同居。因为我很喜欢小孩子,希望看着他们在父母的期待下而来,而不是某场慌乱的意外。   ‘柏姓男性坚持婚后同居,有点儿像是某个国家的传统哦?现代社会,这样纯情会脸红的好男人实在不多了。好吧,跑题了。上面的视频中柏姓男星年纪还小,但已经和沐姓明星交往了。看他在视频中认真到傻的表情,想来没有撒谎。那么问题来了,坚持不婚前同居的柏姓明星,哪里来的孩子?’   ‘嗯,有人说男人会忍不住,这也很有可能,但是我要继续问了——’   下面有张附图,图上是检查单。上面写有沐筱筱的名字,医院虽然马赛克了,但孕期显示了三个月。   ‘EXM,三个月前?!三个月前柏姓明星跟着白导出了国,一直封闭拍摄没有回来。那么沐姓女星……请问你是怎么怀孕的呢?难道是隔空怀孕?’   ‘近来关于柏姓明星的黑料一直冒出来,实际想来进出GAY吧那个根本没确实证据。而现在沐姓女星被抛弃,也只是一面之词,微博下可见明显水军下场。细思极恐,到底是谁要搞柏姓明星?’   一系列水军截图。   ‘沐姓女星先别卖惨,先解释你肚子里冒出来的孩子是谁的吧?而且你前几天声称刚刚分手,也就是之前和其他曌南同进同出,举止亲密共进酒店时,你仍然顶着柏姓明星女朋友的名头。你这是不要脸地先劈腿了,请问你在哭诉被抛弃时你的羞耻心呢?你都劈腿了,还不让别人分手,想让别人替你养孩子?’   ‘是个男人都有脾气,我这么好脾气都怒了!要是你是我的女朋友,好好好我不和你分手。’   ‘——我TMD直接拿起西瓜刀砍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这些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发声的柏越也发了一条长微博,上面是更准确的真相。 第241章 目标天王巨星10   九转十八弯的转折, 弄得众人有些头大, 根本不知道该相信哪一边。因此最重要当事人的长微博出来后, 纷纷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柏越的长微博并不花哨,只转了爆料微博小号, 并且简单做了一些解释。   ‘他说:简单解释几件事情。   一, 我参演了同性题材影片《天上月, 地下泥》,但我并非喜欢同性。   二, 和沐姓女星的恋情的确在近日结束, 本人在感情上的观点仍旧是婚后才能同居。   三, 现已和滕华公司解约。   后面附了两小段音频, 一则是和曌南的交谈,另一则是与沐筱筱的通话记录。   柏越在后面说:当初留下这两段录音就是为了防止最坏的局面,没想到如今还是遗憾地用上了。近几天先是从滕华解约,后又知道了让自己不敢置信的消息。关于沐姓女星口中的‘为了我’,恕我难以接受。在滕华这么久, 不论是黄导还是刘导抑或是白导,他们影片中的角色全是本人凭借自己努力拿到的, 并且这些影片滕华也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投资。   在拿到刘导的影片凌龙的角色时, 中间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插曲:试镜已过,但当初的经纪人自作主张地推了这个角色。在此要感谢刘鑫导演肯主动联系我,否则我会错过很多。   关于曌总和沐姓女星口中的‘为了我’,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于我个人而言,用这种手段换来的成功, 还不如不要。   最后,往后只会专注于事业,不再碰触任何感情。 ’   长微博一出,网上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如同油锅里溅入了沸水,整个都沸腾起来。   粉丝们还没说话,但一些明显的水军又开始带节奏了。   “孙子在这里装什么无辜?要不是你的允许,你女朋友会去陪公司高层?现在女朋友怀孕了回来了,你竟然抛弃对方,真是用过就丢!”   “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女朋友和上司混在一起这么久,你就一点儿也不知情,是装作不知道吧?心安理得地用着女朋友用身体换来的一切,现在事情闹出来了,四处装可怜。”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么多天来这些黑料难道和你一点儿都没关系?自己不反省反省自己错误倒是将错都推到一个女人头上,人品堪忧……”   “……”   水军实在太猛,就算下面的粉丝有心帮柏越辩解,但在一波波水军的冲刷下很快就被淹没了。如同柏越这个解释出来,毫无意义似的。   网上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键盘那边是什么人。大部分人都有从众心理,谎话说一百遍就是真的。哪怕柏越解释了事实,也会被歪曲得不成样子。   一旁在默默刷微博的刘若看得咬牙切齿,忍不住问道:“越哥,要不我们也雇水军?”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不雇水军真的顶不住。   柏越卖了消息以及解约时公司赔付的违约金也有一笔,现在正交给刘若打理,完全能像对方一样雇得起水军。   “不用。”柏越指了指屏幕:“你现在看看。”   刘若听话地刷了一遍微博,微微瞪大了眼睛。无他,只因为柏越那条微博被一众大V纷纷转载了。不明所以的刘若点开大V信息,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   “国家作协名誉主席”   “华国影视议员”   “华国著名导演”   “……”   往常哪个明星曝出黑料时,其他人不说支持,躲都躲不及。偏偏柏越的微博被一众大V转载,连几部片子中合作过的演员都纷纷转载呼应。   导演黄V:清者自清。   一直忙于拍摄,很少发微博动态的刘鑫难得表明了自己态度。   刘鑫V:大家都知道我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绕,但不得不说柏越是个有灵气的演员。所以当初被他的经纪人推掉角色时,怀着愤怒且惜才的心思我亲自打了个电话。现在十分庆幸我当初打了那个电话,才得以让我的凌龙活了过来。   柏越是什么人,和他合作过的我应该有几分话语权吧?除开专业的演技,他表现的十分谦逊且毫无架子。武打演员出了事故不能参加拍摄,眼看着要拖延剧组进程,是柏越主动要求帮忙。别以为武打戏好拍,初次拍摄柏越受了不少伤,身上不少淤青,也从没见过他开口抱怨过。   关于网上的事情,只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身居高位却针对一个艺人,简直让人瞧不起。   不光是刘鑫表态,《天上月,地下泥》的白导也说话了。   白成V:该说的好友已经说过,我不再赘述。若是因为我的影片,让一个艺人冠上了莫须有的名头。那只能说:你眼里有屎,看世界都是屎。   华国作协名誉主席高老师V:柏越是位上进的年轻人,我很欣赏。   化妆师EmmaV:有幸给柏老师上过妆,感觉柏老师非常亲切,面对工作人员时丝毫没有架势。如今网上有规模地黑这样一个人,实在坐不住了!   演员孙倩兮V、演员萧默V……若是说圈外人没什么顾忌,那么合作过的一众演员都直接表明态度支持,恐怕也能说明问题了。   而且这些演员中还有个身份比较特殊的黎子辰,他是曌南公司的艺人,直接在微博上直言。   黎子辰V:突然想说一个故事,某公司以上头为首,都是睡了再给资源。上头只当自己是土皇帝,看不惯的直接冷藏,看顺眼的不管有没有演技都大力追捧。成为演员是橙子从小的梦想,但现在这样的梦想直接被人践踏到了泥里,真是不甘心。   黎子辰虽然没有转载柏越的微博,但此时说这一番话未尝没有支援的意思。况且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橙子分明就是粉丝对他的爱称,又怎么看不明白黎子辰的意思?此条微博发出,粉丝哗然一片。   不到几个小时里,随着越来越多人的转载。势头越来越猛的情况下,水军的架势终于弱了下来。   微博下面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惊天翻转开心笑裂了哈哈哈哈,公子万睡,啪啪啪打脸( ̄ε(# ̄)☆╰╮( ̄▽ ̄)”   “我靠公子真厉害,大半娱乐圈都站出来说话了!激动激动苍天有眼,我就说自己不会看错人,演技这么好,时不时和粉丝互动真性情的人怎么会是渣男?哈哈哈哈哈有些人打脸了吧???还不结束你们的表演跪安吧。公子,就凭着这些口碑,绝对粉你一辈子!”   “都说娱乐圈水深,往常不觉得,今天看了一场大戏。不是公子的粉丝,但不得不说公子做人方面是成功的,往常被黑的明星哪有这样的支援?但凡合作过的导演演员主动站出来说话,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水军司马一万遍!拿着这些黑心钱就能卖你的良心!!妈的这两天都气哭了呜呜呜!喜欢的明星被人辱骂污蔑自己没办法帮忙、晚上睡都睡不好!可怜的公子遇到这样的渣男贱女肯定比我还难受,抱抱公子!!”   “不知道跳还在腾的那些黑子们脸被打的疼不疼,就算你们再怎么遮掩真相还是水落石出,感谢支持公子,为公子说话的人。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迟早会有报应……”   “这哥们谁啊,微博联动这么牛。逼,有人科普一下没?”   “……”   除开网友们的评论外,微博上有个网红甚至写了一封道歉信。   李媛V:对不起,公子,这是一封道歉信。   我是在凌龙后粉上公子的,然而在事情发酵到最厉害的时候我内心却有过怀疑,甚至还说过几句难听的话。因为身为女人,一直认为这个社会对女人抱有恶意,见到女人被欺负就忍不住想要出头。   当初沐婊。子……对,身为女人也忍不住对同胞说句脏话,它在视频中哭得凄惨,我以为她是真的遭受了伤害。独自去医院凹造型啦,怀孕舍不得打胎啦,分手后要独自抚养孩子啦,一环一环相扣。说不准很多和我一样的女人看到这些,都先入为主且自作多情地同情这位‘弱者’。   因为世人多对女人苛刻,所以我尽量对女人宽容,但更希望女人能靠着自己立起来。但沐筱筱的这种行为确实丢了女性的脸,‘为了你’说的真是好听,但掩饰不住骨子里那股攀附权贵的本性。倘若那位公司总裁不是身强力壮,英俊多金的年轻男人,而是满脸沟壑的耄耋老人。沐筱筱,你还会愿意主动献身吗?   ——不,你不会。   再随意换位思考一下:你辛辛苦苦工作,整日里熬夜加班,为的只是男盆友和自己能有个好的将来。但此时你的男朋友瞒着你,和你的女性上司睡在了一张床上。当你发现并且质问时,他烦躁地说: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你努力的一切在这句话面前都成了笑话,你不知道你的上司平日里是拿何种眼神看你,也不知道同事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嘲笑你。在你男朋友的作为下,你就像是众人眼中的小丑。   ……文笔简陋,却依旧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公子,对不起。   但也不要因为不小心踩了一坨屎,就放弃满园的芳香。我想,只要公子你愿意,很多女孩子都想和你谈一场婚后同居的恋爱。当然……也包括我[羞涩]。   “本来看你为公子说话,想粉你,但一看发现又是个觊觎公子想和我抢公子的小贱人,不粉你了,哼来战吧!”   “脱粉+10086”   别的大V为柏越说话,两者粉丝都有增无减,偏偏李媛的微博发布出来,粉丝直接减了好几千。   而后李媛又发布了一条微博:实话实说,就是喜欢公子,哼。   下面一条回复被顶得老高:实话实说,就是不粉你了,哼。   她这边粉丝的动态惹得不少看客发笑。   网上轰轰烈烈的一场大戏,此时终于到了高。潮。   不少先前憋足了劲儿骂柏越‘负心汉’、‘渣男’的路人以及不明情况者,在现在这样的形势下很多人纷纷自发在柏越微博下面道歉,更多的感觉自己被欺骗了的粉丝全部涌到了沐筱筱微博下面,难听的话语一句接一句。   哪怕沐筱筱那边及时关了评论权限,但也没办法阻止愤怒者的宣泄。   “我还以为这种情节只会在小说里出现,没想到生活永远高于艺术。尼玛世界上还有你这种贱人,你大爷的真了不起,整个一盛世白莲花,劈腿戴绿帽还装委屈,我真想朝你脸上撒一把烂泥”   “评论权限呵呵呵呵,当初公子被骂的那么惨人都开着评论。到你你就龟缩起来了?说实话要是你是我女朋友我真把你的脸撕烂,不要B脸臭娘们儿!”   “啊好感动感天动地被自己感动了吧沐筱筱,能和曌南睡,公子讽刺地让你和别人睡你还拒绝什么?有本事去啊,当了表子还立贞节牌坊有一句mmp一定要讲!!”   “……”   网友们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后面又有部分人刻意操纵,是以滕华公司的官博以及曌南个人微博也纷纷沦陷,下面骂声一片,特别是关键人物曌南。   平日里他虽然绯闻不断,但他长得好看又是公司总裁,所以仍旧有一大批女性粉丝。但现在这件事本来就做的不道德,不仅睡了人家的女朋友还请水军黑人造谣,将一个艺人往死里踩,这样的行为让人不齿。   如果在平时倒没什么,但关键是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太大,加之背后又有对头公司出手将水搅浑。因此哪怕曌南公司做出了好几次公关依旧被追着骂,很多人扬言要抵制曌南公司的各种作品。   不知曌南公司那边动态如何,显然在这场网络战斗中无法独善其身。   就在柏越打电话或是发短信感谢了站出来的那些人时,曌南对头公司‘终皇’联系上了他,扬言想要和他签约。联系他的人其中之一让人有些意外,是在微博事件中发声的黎子辰。   对方声称自己已经和曌南公司解约,并且顺利和终皇公司签约。签约条件还算优厚,而且承诺不会发生最近这样的事情。   终皇大概是看黎子辰和柏越曾经是同一个公司,又在微博中发声,此时才让对方来说服他。   柏越思考了半晌,还是拒绝了对方。到了终皇无疑有更多的资源和机会,但另一方面也少了些自由,还不如自己聘请经纪人,成立工作室来得方便。   网上闹得欢腾时,当事人沐筱筱给柏越来了电话。本来不打算接听,对方却不依不挠地打过来,柏越最后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柏越!你怎么能在网上胡说些什么?!”许是气得极了,沐筱筱声音沙哑地冲电话里骂:“就算我们分开了,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有胡说什么?”   “那些绯闻难道不是你爆料出来的吗?”沐筱筱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我被骂的多惨,现在都不敢出门!”   柏越轻笑:“你只会推卸责任,如果你以前不做出这样的事情,哪里会用今天的结局。而且要不是你在网上语焉不详地污蔑我始乱终弃,又怎么会导致现在的局面?”   就像之前的黑料,柏越分明一纸律师函压了下去。这样的情况下,沐筱筱偏偏在媒体面前胡说八道,口无遮拦,非要将柏越又拖下水。   其实就算沐筱筱不这么做,那些黑料最后可能也会曝出来,但沐筱筱受到的波及还不会有这么大。但沐筱筱现在利用了人们的同情心,真相出来后这些被利用的人被打了脸。觉得自己被利用的网友们义愤填膺,情绪上的难堪自然全部发泄到了沐筱筱头上。   “可我又没说谎……”沐筱筱仿佛没有听明白柏越的意思:“我没有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都是那些媒体胡乱写。你是个男人,为什么要为难我,网上的话太难听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柏越有些懒得说下去,沐筱筱的确没有指名道姓孩子是谁的。但她既然顶着柏越女友的名头,一般人都会联想到他身上?谁又知道,这个女友早已劈腿了呢?   “有、有事……”沐筱筱咬着唇:“你对曌南说什么了?我过去明明清清白白,你知道的我没有别人,现在曌南他……”   “嘟嘟嘟——”   沐筱筱没有问完,那边就挂了电话。她一怔,又抬手打了过去,却只听到关机的声音。就在她放下电话的当口,又号码打了进来,还以为是柏越打过来的,沐筱筱想也没想就接了电话。   “——不要脸的臭三八,去死死死死!”   尖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沐筱筱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连忙挂断了电话。而就算挂断了电话,手里的手机也在嗡嗡地不停震动着。屏幕上显示一条接一条的咒骂短信,甚至还有血腥恐怖图案。   “啊!”沐筱筱颤抖着,将手机砸到了一边。手机却没有砸烂,依旧一直震动着。她抱着自己缩在角落,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的消息出来时,不知道她的号码被谁泄露了出去。从消息爆发到现在,不停地有人给她发咒骂血腥短信,打骚扰电话,以至她将手机关机了。   要不是刚才为了给柏越打电话,她根本不会将手机开机。   沐筱筱摸了摸小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因为柏越胡说八道,曌南最近一段时日一直冷着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没空搭理她。可她分明没有所谓的过去,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曌南的,偏偏对方不相信?   手机响了半天,最后没电关机了。沐筱筱才爬起身来,掀开窗帘往外看去,见外面一片平静的模样。想了好一会儿,换了衣服戴着帽子出了门。   虽然经纪人让她待在家里,可她家里没吃的了,总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小区看到迎面而来的两个行人,沐筱筱下意识垂着头拉了拉帽子,移开了视线。   沐筱筱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超市,她松了口气开始挑选东西。只不过挑选到一半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她往右边看了一眼,发现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一面看手机一面对她指指点点。   她抹了抹依旧戴着的口罩放松了点儿,却不敢再停留,拎着自己的袋子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沐筱筱吓了一跳,抬脚就跑。却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在了一起,手里的东西掉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撞了沐筱筱的年轻女孩连声道歉,却在看到沐筱筱的脸时,一下子指着她叫出声来:“是你!那个沐筱筱!”   女孩子声音不大不小,却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方才拿着手机讨论的几人对视一眼,也跟了过来。   “我不是……”沐筱筱辩解的同时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却发现口罩刚才在撞人时不小心被衣服勾掉了。她转身就去找口罩,却发现口罩勾在对面的女孩子手上。   女孩子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讽刺,直接将口罩扔到了一边:“你捂着干什么?现在才觉得自己的脸见不得人?当初做出那些不要脸事情的难道不是你?”   周围人慢慢聚了过来,沐筱筱往四周一看。围着的人拿着手机拍摄着,对着她指指点点着。   “对啊,真的是她……”   “劈腿还冤枉公子那个女人……”   “真是丢脸,自以为是对别人好,和男友上司睡了。然后让男友帮着养孩子,世界上居然有这种女人!”   “……”   沐筱筱眼前一黑,恨不能当场晕倒过去。可是哪怕她此时头昏脑涨,全身无力。耳边充斥着窃窃私语,说的她脸颊火辣辣的,可也清醒得不得了。 第242章 目标天王巨星11   柏越是后来从网上得知沐筱筱的消息的, 一段容颜憔悴、脸色苍白地出现在医院的视频。媒体声称沐筱筱被滕华高层抛弃, 深夜医院独自打掉胎儿。   在视频中沐筱筱苍老好几岁的面容上凝视几秒, 柏越便不在意这件事了。原主的心愿没有这两人,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反击。对于高傲的滕华总裁曌南来说,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直接打脸, 让事情脱离他的控制更让他难堪的了。   此时的柏越正跟着白导一行, 参加R国的电影后期的一些活动。   艺术没有国家,《天上月, 地下泥》在西方上映之后, 出乎意料的好评如潮, 连带着几个主演都纷纷被人追捧起来。柏越一行人受活动方邀请, 去R过参加一个官方活动。   白导的影片本就是冲拿奖去的,影片内容讲述的是同性间的感情。故事发生在一个蒙昧未脱的小山村中,柏越这次一改常态,饰演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畏畏缩缩的农村少年,而另一个主角则是不知为何离开城市, 来到了这个山里的小村庄的医生。   相比于少年的土里土气,男医生则有些干净的白大褂以及温暖的笑容。   少年家里孤儿寡母, 自小没有被村民善待, 反而因为他的寡妇母亲受了不少白眼歧视。但医生不同,在他烧的神魂不清时医生替他挂水,救了他的命。   自此医生每天早上醒来,便时不时地看到自己台阶上放的一束带了露水的新鲜野花。   医生时常带着无奈的笑意左右环顾,而后弯腰拿起花束进入诊所。画面一转, 便看到围栏那头少年黑亮的眸子。   其实这部可以说是双主角的影片,两个主角在影片中光彩不相上下。特别是男医生的温和大度与村民们的无知刁蛮相比,更衬得男医生的人格魅力极为出彩。   而柏越在影片中一直盯着脏兮兮的头发,看人时总垂着头眼神躲躲闪闪,十指全是淤泥。相比于前几部将他的颜值最大化的戏来说,这部戏中有让他刻意压制容貌的部分。白导讲戏的时候虽然这么说了,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直到拍摄效果出来才安下心来。   有的影片中容貌太盛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柏越开始就十分属意少年的角色。到了后来除开化妆技术,只能用演技来刻意削弱容貌的影响,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整体形象,而非是那张脸。   好在结果是成功的。   白导拍摄的这个故事最后是个悲剧,哪怕中途两人间已经升起了莫名的隐约默契。医生知道了每日里送他鲜花的是那个沉默的少年,知道了少年最喜欢拿那双清透的眸子一直注视他。在种种事件后,医生会亲切地拍一拍少年的脑袋,看着少年受宠若惊的面容微微笑起来。   就在两人相处中,渐渐明白了自己心意的医生却下意识选择了逃避。然而两个月后再回到村子,少年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死前手中仍然紧紧握着一束花。   而医生的诊室,窗口放了不少干掉枯萎的花束。   白导在气氛塑造方面很有一手,加之演员演技都不错的情况下。这部影片的首映时,哪怕柏越知道这只是虚假的故事,但以一个局外人从头到尾地看着影片中两人的犹豫、挣扎时还是忍不住被吸引了心神。   这样的影片,成功是毋庸置疑的。   参加节目后来的粉丝互动环节,身为主演的他也获得了不少的关注。对于粉丝他也没什么架势,粉丝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的便尽量满足。长相俊美为人温柔,引得不少女粉丝小声惊呼。   虽然只是简单的节目活动,但半个月后柏越一行人才回了国。   回国后柏越暂时没有接别的活动邀约,而是将工作室成立了起来。资金不足的情况下规模并不大,但总算都提上了正轨,有了自己的团队。   关于沐筱筱和曌南的情况他也没太在意,只专注于完成原主的愿望。有了黄导和刘鑫导演的影片打底,再加之他的外貌以及合格的演技,来自各方面的邀请一点儿都不少。   柏越也不是什么片子都接,除开能提升名气的影片,到了后期有时候偶尔任性地接一接自己感兴趣的剧本。不久后成功地拿了**奖的最佳男主角,也就是原主心目中的影帝地位。然而现在已经对这份工作感兴趣的柏越也不会就此停止步子,毕竟这只R国的奖项,距离‘越高越好’的要求还差一大截。   在所有粉丝眼中,他们的公子好像十项全能似的。不管是什么角色,在他的饰演下都鲜活起来。一开始的风流贵公子、煮茶品酒的狠辣毒。枭、沉默寡言的农村少年、深不可测的帝王、忠肝义胆的剑客……他武打功底不错,也就铺就了不窄的戏路。   从红遍华国后慢慢地在西方影视中露面,直到后来在西方影视中和主角平分秋色,要知道在某些方面华国人的确怀有劣势。华国人的感情细腻内敛,不如西方人的热情外向。偶尔在影片中见到同台,大部分人会觉得华国人的表现相比下就会少了些张力。   柏越虽然在华国很红,但闯荡到西方影视界时并非一帆风顺,自然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并被困扰了一段时间。华国几个导演拍摄时都夸赞过柏越演技收放自如,按道理说并不应该碰到这样的问题,但实际上这是柏越遇到的一道坎。   不过并没有困扰他多久,西方人在拍摄中不管是眼睛、面部表情还是肢体动作乃至语言都会带上‘戏’,但放在华国人身上就会有种刻意的感觉,当然原因有部分是语言方面,部分原因也在个人身上。一般来说有华国人参演的影片,后期制作时会大多并不会采用原声。   华国人在语言方面不熟练是个问题,而且有时候语音重点也没有突出。但再怎么后期配音,难免会让人潜意识在语言情绪和面部情绪中产生别扭感。后来柏越干脆一段时间把精力放在了语言学习上,努力让自己的情绪能在语言中展现出来,并努力让后期时使用自己的原声。   后来在《战警》这样规模较大的西方影片中,柏越用的就是自己的原音。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并不存在其他的问题。在影片中扮演的是一个会华国功夫的青年,在男主之一的救助下和他一起完成一场拯救国家的行动,算是双男主的戏。   影片中柏越饰演的青年带有几分高傲,身手却十分厉害。在另一男主的偶尔插科打诨逗比的行为中,有时候只会淡淡的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一路行程中救了另一主角不少次,解了不少围。两人的性格算得上互补,拍摄过程中和柏越相处不错。   既然是西方动作片,打斗的激情场面便少不了。这里的主角之一脑子灵活、身手却是三流,或许是导演的用意还是应和华国广大市场或是真的对华国功夫感兴趣,影片中展示华国功夫的情节只多不少。见识过柏越的纯粹华国武术底子后,影片中还增加了不少细节方面的内容。   甚至导演以及另一主演在拍摄过程中对华国武术起了兴趣,非要学上几招。   此时柏越的身价已经今非昔比,工作室也逐渐壮大,后来发展到涉足影视行业。又因为柏越这个老板虽然大方,但公司管理上一直严格要求,基本上没有其他公司那种暗地交易,提倡的是个人的能力。何况柏越在业界内良好的口碑,因此倒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招罗了不少艺人。   柏越有时候闲下来也会提点几句,当然不乏有人看在柏越的外貌以及身价上自荐枕席,但是关于这样的艺人,基本上都毫不犹豫地被公司解约了。虽然获得了一笔不菲的违约金,但相比于未来可能获得的相比,典型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只要不自找死路的情况下,公司签约的艺人基本都有机会大红大紫。有了被解约的前车之鉴,男男女女都安分了下来。   娱乐行业资源就是那么多,公司渐渐涉足娱乐行业,自然会和本身的娱乐公司滕华对上。虽然滕华资历较老,但经历过之前的风波后也走了不少艺人,这些艺人自然有不少来了柏越这边的公司。但滕华想要对付这个新晋的势头非常猛的公司显然不可能,因为曌南一出手就遭到了上头的警告。   谁又能猜到,一个艺人会和上头的人扯上关系?   不过自此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看着对方的公司规模逐渐增大,甚至抢了不少本该属于他们的资源。   其实这件事那位朋友还讲给了柏越听,除开是柏越的私人影迷外,这人曾经巧合地被柏越治疗好了多年的旧疾。当然也不是巧合,偶尔为了公司的顺利运行,柏越总得打通后面的关系。   这一世在柏越的有心以及满级的魅力之下,他的人脉极广,人缘也非常好,影迷更是遍布全球。   柏越到了四十岁时拿到了全球最具影响艺人奖,也算是艺人们任何的最高奖项。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此时似乎就走到了顶峰。   此时正值柏越生日前后,粉丝们一面为自己偶像高兴,一面则是轰轰烈烈的‘逼婚’。   刘若侧头看着室内正垂头看书的柏越,忍不住心底叹息一声。他此时一身西装,手拿公文包,整个人成熟稳定了不少。他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却有幸成为了柏越的助理,而后又义无反顾跟着柏越从公司辞职。   事实证明他完全没有跟错人,现在已经是柏越公司的高层,不过是二十多年而已。他一路看着眼前的人走过来,在其他人觉得幸运或是不敢置信四十岁就拿到了最高奖项,其他金奖银奖不计其数,但在他想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越哥有着常人羡慕的天赋,也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耐心和毅力,走到这个地步全然是汗水累积出来的。但这么多年似乎也没有在眼前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面容依旧俊美,气质依旧谦逊,经过时间打磨后却没什么变化。   他已经结婚生子,而越哥还是独身一人。   想到这里,刘若收回了思绪,伸手将手机递给柏越,嘴角带着好笑的意味道:“越哥,粉丝们又开始催婚了。”   说起这个催婚简直让娱乐圈里的艺人们不可思议又觉得羡慕无比,其他明星有了恋情后都隐藏的好好的,生怕曝光后粉丝各种反对。但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柏越的粉丝们就开始拉郎配。他们担心柏越真的和声明中一样,再不碰触感情。所以哪怕不舍得,也各个开始催促公子谈个恋爱。   到了如今的地位,该得的奖项都拿到了手。但自己偶像还丝毫没有恋爱的心思,不少粉丝都着了急。   柏越伸手接过手机,划开看了两眼,这些年来他和粉丝的交流并没有减少。因此微博粉丝活跃,加之粉丝数量越来越多,动不动就上热门。   关于‘柏越 催婚’这一项,则每年在他生日前后都要上次热门。   “掐指一算,粉了公子二十年左右了,当初我的孩子刚能打酱油,到了经历离婚再婚一系列变故,现在都抱上了孙子了。说实话公子走的这一路并不容易,现今事业有成,却还孑然一身。虽然舍不得,还是说一句:公子找个人恋爱吧。”   “只怪当初那个沐筱筱和滕华公司曌南,渣男贱女祸害了公子……”   “先说明不是杜撰,公子对粉丝非常好这种事情,我想只要去探班过的粉丝都知道吧?但是公子却不像别的明星一样,对粉丝做个什么事都会上次新闻,公子总是默默对粉丝好。   我一直粉着公子,当初高三一段时间和家人发生了矛盾,下晚自习后气闷地背着包直接乘车到了京都。我只知道公子当初在东大街那边拍戏,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晚上坐在东大街一家店的台阶上,给公子发了一条私信。没想到的是,大晚上接近半夜的公子会开车找到我。没有人知道我当初的心情,后来公子将衣服披在我身上时,我抱着公子嚎啕大哭了一场。   当时只记得公子温和的语气和衣服的温度,后来请我吃了一顿饭,认真听我说些青春期的徒增的烦恼。   那时看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的语气,我就觉得糟糕了,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了。有这么好的公子,我还能看上谁呢?   回去后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我完全没有顶嘴。再次回了学校后埋头苦读,高考时拿到了全省第一,后来直接出国顶尖学府一路读下来顺利留校,成为别人眼中的天才级人物,但一直未婚的状况少不得让人忧心。每当父母提出要我结婚时,我直接摆出公子的照片。身为影迷的父母,便俱都怂恿我加油努力靠近公子。   我知道自己现在很优秀,但永远跟不上公子的步伐。可是再怎么不愿意,还是想看到公子走出来,发展一段新恋情。”   “……”   除了一些开始就跟着柏越的老粉丝,新粉丝也纷纷花式自荐,微博下面宛若一场选美会,全是各种自拍照。   “公子看我看我,从小喜欢公子到大,今年刚满十八岁,不算是早恋啦~亲亲[照片]”   看到这条被顶上来的评论时,柏越垂着头微微笑了起来。无他,只因为这条评论语气虽萌,但照片上分明是个眉眼间犹带青涩的帅气少年。   类似这样的评论还有很多条。   大概是因为柏越自开始走到现在,除开一开始的沐筱筱外,几乎没和其他的女星传过绯闻,偶尔媒体捕风捉影但事后都会被打脸。   是以现在每次被催婚催恋时,当初‘伤害’过柏越的沐筱筱都会被拉出来轮上一圈。柏越如今所站立的高度有多高,沐筱筱当初的事情就会多被人不齿。   柏越想了想,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恋爱了。毕竟虽然现在已经熟悉了男性的身体,但他第一辈子是女人。潜意识中,思想更加接近于女人的细腻。不会和女人在一起,也不会用原主的身体和男人在一起。   因此考虑过后,回复了其中一条粉丝的微博:我还记得你,深夜缩在路边的小女孩,你的眼睛很漂亮。不谈恋爱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我一直觉得恋人之间该有的扶持、关心、长久、信任、依赖种种,我都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有了你们,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舍近求远?   如今微博粉丝以亿计数,刚回复了一条,下面刷刷刷地又有了更多的回复。   柏越的回复其实略带煽情意味,不过这样的解释倒让粉丝激动得炸锅,而#公子、实力表白粉丝#又刷了波存在感。   后来柏越除开一些感兴趣的片子外,也偶尔各种客串,甚至连自家旗下的惊悚片都出演。一方面是也是为了公司宣传,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他的某种恶趣味。   得知公子出了新片的粉丝纷纷来报到,惊悚片首映后不少人在下面哭诉。   “从成为公子的的粉丝后,任何公子的影片都没错过首映,哪怕是出现一个镜头的,这次也不打算错过。可我真的怕鬼啊,第一时间抢了票,最后才进场。然后整场都在瑟瑟发抖,却生怕错过公子的出场而瞪大了眼睛……绷着身子看完了整场片子,出场后双腿一直发抖,妈妈好害怕……”   “和女朋友一起看的,女朋友全程掐着我胳膊,出来后胳膊上全是紫印。她喜欢的明星不少,可是大概只有公子的影片,无论是什么都会去看,明明平常连兔子都怕的人”   “有了公子就是票房保障吧,公子基本没有出演过烂片。”   在所有人眼中,公子四十岁时面容和二十多岁都差不多,状态十分年轻。后来随着一年年过去,正如公子四十岁所说的那样,他一辈子都未恋爱结婚。让粉丝们心下可惜的同时,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意味。虽然很自私,但所有人都认为公子是属于他们所有粉丝的,而不是某一个。   公子去世的那一天是凌晨,不说举国,不少夜猫子看到这条消息时都炸了。他们以为又是什么无聊的炒作,但怀着希望的心情熬到第二天,官方发出消息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久前,明明公子还在一部影片中客串了。   公子的粉丝有多少呢?   足足三代人当中,普遍都有他的粉丝。这一天网上突然就沉寂了下来,哪怕官方微博发出来,除了少数人发表不敢置信的消息,其他人连上网的心情都没有。   而后没有人组织,但不约而同的所有粉丝都红了眼眶,自发为公子祈祷。公子公司外面乃至去世的医院外面站满了不相信消息、大声哭嚎到昏厥的粉丝。   但那个珍惜粉丝的公子,再也不会站出来安慰他们了。   除开华国,西方国家得知了他去世的消息,甚至A国主席还有一些知名人士都表示了无比遗憾。   后来公子的早期助理刘若口述下,有人写下了关于公子的传记,这传记发行了千万册。传记中除却让公子的生平更立体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外,还有谈到,公子其实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不过出现在镜头面前的不过百分之一,刘若甚至提供了不少的证据。发现公子一生中最低捐了千余座学校,资助贫困大学生更是不知凡几,但却低调地没有将这些记在他的头上。   公子的遗嘱,去世后所有个人资产都用于公益事业。   《环球影视》中有句对公子的评价——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将艺人做到了极致。 第243章 移情别恋主01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1   智力:85   体力:85   魅力:100   幸运:85   武力:90   精神力:88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务数*28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玩偶(永久绑定)   甫一回到空间, 白月的神情微微凝住。让她惊讶的不是面板上的数值, 而是星空的模样大变。此时花朵的花瓣已经完全盛开, 她正处于奇异的花朵中间似的。   周边依旧星光点点,围绕着花瓣周围闪闪灭灭, 将微微颤动的花瓣衬托得流光溢彩, 异常动人。   “主人。”金色。猫咪轻盈地跳上了白月的肩膀,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顺势解释:“主人完成任务时, 巨大的信仰力冲进了星空里, 花瓣瞬间全部盛开了。”   “主人在上个世界成为国际巨星, 名字几乎被整个世界所知。况且主人拍摄的影片数量也不少, 算是留给那个世界大笔精神财富。”系统有些自豪:“后来有人替主人写了传记,将主人热衷于公益事业的事情宣扬了出去,使得主人更加得到了各界的尊重。”   其实明星对于粉丝的影响是巨大的,因为上个世界的主人对公益事业的热爱,导致将目光放到公益事业上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改变了公益事业的整个格局, 也算是间接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促进了世界的部分发展。   “好的偶像真的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系统做了最后的总结。   白月眉眼不由得舒展开来, 唇边带笑:“上个世界我也过的很充实。”   她达成了柏越的心愿, 走到了众人认可的高度。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并不是一帆风顺,但一步步踏实走到最后的感觉很棒。   白月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世界,在那里白月也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偶尔看着台上发光的明星, 看着周围人因为喜欢的明星而脸红激动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的多了,所以哪怕上个世界达到了后来的成就。粉丝数量上亿,她也没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在收到粉丝的私信时会半夜出来,寻找流落街头的粉丝,虽然不知道那条私信是真是假。   后来证明自己直觉没错。   关于上辈子害了原主的两个始作俑者,也不知道是白月一番话的缘故还是其他,沐筱筱并没有顺利和曌南在一起,后来根本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下去。   偶尔边角有条关于沐筱筱的新闻因为白月的关系被顶上来,上面的沐筱筱整个人被生活磋磨的变了形,周身萦绕着颓废自暴自弃的气息。看到这样的沐筱筱,网友们不仅没有同情,反而一个个都说她自作自受。   随着白月影视公司的发展,无意间抢了曌南公司不少资源。几次在宴会上遇到曌南时,他虽眼神不善、但面上却没办法表现出来,整个人憋屈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让原主出一口气。   “开始下个任务吧。”脑中念头尽数收起,白月朝着系统道。   “主人先别着急。”系统说:“主人都忘了分配点数了,而且现在系统升级,如果主人想当面见到委托人也可以。”   “当面见到?”白月疑惑:“他们不是都已经……”   在白月看来,这些原主应当都已经不存在了才是。   “的确不存在了。”系统没有反驳:“存在的只是一缕意念,往常主人会到了任务世界才接收原主的记忆和愿望。现在系统升级,能让主人和当事人当面交谈,对于有些任务来说危险就降低了很多。”   进入任务世界的时间不定,要是被突然打断接收记忆或是正碰上十分惊险的时刻,任务还没开始就有可能直接失败。   白月也不是不明白,如今相比于往常,多了层保障而已。   “将点数加在智力上。”白月点点头:“让我见见这次任务的原主吧。”   白月话音刚落,系统轻巧地应了一声,前面的空地处突然就出现了个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身上穿着略显娇嫩的嫩绿裙子,年龄不过二十一二岁,气质温柔毫无攻击性。   她先是左右看了看,而后看向白月,抿了抿唇小声道:“我想……”她顿了顿,有些犹豫。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坚毅下来,紧紧咬着嘴唇恨声道:“让他们也尝尝身不由己,被玩弄感情的滋味!”   白月微怔,对上女孩盈满了痛苦的眼神,略点头:“好,我答应你。”   女孩子募地笑了笑,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次直面委托人让白月感觉有些新奇,不过来不及感慨,蓝白月的记忆就塞进了白月的脑子里。   蓝白月出身小康之家,家世普通。若是没有一场旅途中的意外,本该过着平静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被一个老人带来的消息彻底改变了。   出现的老人精神矍铄,一双眼睛俱是精光,周身气势也像是身居高位的人惯有的气势。他带着人出现在了医院里,直言蓝白月刚刚因为意外死去的父母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   她的亲生父母当初自由恋爱,但母亲的身份配不上她的父亲。后来在得知她父亲订婚的情况下,黯然离开一晃就是多年。她的亲生父亲壬则熙多年一直在寻找她的母亲,直到近来才得知自己有个女儿的消息。   壬则熙此时挪不开身,壬家的老爷子便自己动身找了过来。   其实壬老爷子并不喜欢蓝白月的母亲蓝心诺,否则当初也不会千方百计让自己儿子和别的女人结婚,拆散壬则熙和蓝心诺两人了。   当初壬老爷子不顾儿子意愿撮合儿子和另一个女人时,直接设计让蓝心诺抓奸在床。也就是说当初壬则熙和另一个女人是确实地发生了关系的,所以壬则熙才不得不娶了那个女人。而这一次过后,那个女人就成功地生下了一个女儿。   壬老爷子虽然疼爱这个孙女,但更想要一个孙子。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壬则熙和自己性子一样倔,虽然在他的强行压制下和另一个女孩子结了婚。但暗地里却因防备老爷子再次用不入流的手段而做了结扎,直接断了老爷子的念想。   壬老爷子知道后简直暴怒非常,眼见着自己儿子多年一直寻找那个女人的踪迹时也没说什么。当初是壬老爷子想办法让人将蓝心诺送走,但送到什么地方却是蓝心诺自己的意见,老爷子如今也不知道具体地方,只能看着自己儿子折腾。   当然,这些背地里的事情全都是蓝白月到了壬家后,从壬则熙的只言片语以及各种态度中猜测出来的。   当初蓝白月养父母双双去世,老爷子又拿着一纸亲子鉴定出现在医院。原主彷徨无助的情况下,自然跟着对方走了。   回了壬家后壬则熙的现任夫人以及女儿,除了偶尔的挑刺嘲讽外,倒也没有怎么针对她。有了全心全意想要补偿自己女儿的任则熙撑腰,蓝白月的生活过的非常不错。   直到老爷子给她指了门婚事。   壬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对于子女后代的掌控欲却没有削减几分。当初插手自己儿子的婚事,现在又插手自己刚回来不久的孙女的婚。事。   壬家家世不错,挑选的自然也是门当户对的婚事,不过暗地里其实对方的家世要高出壬家一点儿,也算是高攀了。   对方是蒋氏企业继承人蒋召臣,长相俊美能力出众。除开性子还有些不定外,在圈子里是很多女人想要拿下的存在。   这样一门婚约,显然是非常令人眼红的存在,当原主在壬则熙的安抚下应下这门婚事时。就连平日里一直漠视着她的继母以及妹妹,都开始变得浑身带刺、面容难看起来。   没有谈过恋爱的原主几次见了蒋召臣,见对方风度翩翩眉眼俊美。又在两人已经成了未婚夫妻的前提下,心里顿时起了波澜。   两方的家长时不时给两人创造约会机会,名曰培养感情。原主就不说了,性子羞怯内向,每次乖乖按照长辈的要求和蒋召臣见面,约会也基本上都是对方在主导。   可是抛开最开始两次,后来没有长辈在场时,蒋召臣逐渐表现出不耐烦来。他开始对于原主懒得应付,又碍于长辈的嘱咐。后来约会时干脆直接将原主带到往常和朋友挥霍时间的地方,自顾自玩的开心,却将原主抛到一边。   订婚时老爷子单独将原主叫到了书房,让她一定不能因自己的原因而任性地毁了这桩婚事,让她多包容多体谅自己未婚夫,加之原主本来的性子就十分软绵,又有些喜欢蒋召臣。因此哪怕被这样对待,也一直乖乖地待在一边。等蒋召臣聚会玩乐结束,再让他送自己回家。   但是这些喜欢是会被渐渐磨灭的,蒋召臣有日将原主带到了夜店。但一到了地方自己就不见了身影,徒留原主哎全魔乱舞的人群中满目茫然。   她生得漂亮,满脸青涩的模样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引得不少人蠢蠢欲动。当蓝白月被一个面容嚣张的男人拽住手臂,非要拉着她一起喝酒时,她恐惧又惊慌。   所以当有人出声救了她将她拉进怀里时,她一时怔楞地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怔怔地抬头看向对方棱角分明的下巴。   救她的人是牧恒,蒋召臣的朋友。   相比于蒋召臣有些肆意的性子来说,牧恒则温柔很多。两人的家世不相上下,性格不同却是很好的朋友,每次聚会或者玩乐场所蓝白月都能见到两人在一起的身影。   回过神来的蓝白月连忙推开了牧恒,垂着头说谢谢,对方却是一笑:“召臣又将你扔在这里了?真是不像话。”   “……白月。”牧恒说着伸手牵住了她的手,侧头冲她道:“我带你去找他。”   蓝白月有些惊讶对方能认得出她,且出手帮她。毕竟每次她都远远地待着,从不凑近他们的圈子,对方的眼神从未投到她所在的角落。   一时惊怔之下,便任由对单牵着她的手穿过舞池才反应过来,缩回了手。   牧恒也不在意她有些大的反应,只温声和她说着话,将她带到了聚会的包厢。往常她都会安静地等在角落,这次却直接被牧恒带到了几人中间。   蒋召臣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也不搭理她。   为了不让她尴尬,将她一个人晾在一边,整场聚会中牧恒都在陪蓝白月说话。   接下来的各种聚会中也都是这样的情景,而蓝白月也从一开始的小心警惕渐渐和牧恒熟了起来,只觉得对方是个十分温柔的人。所以在某一日接到沐恒的邀约时,想着两人已经成为朋友,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这样的两人约会变得愈加频繁,蓝白月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牧恒神色坦荡,又让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但是到了后来牧恒突如其来地向她表白时,摸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蓝白月才知道感情是控制不来的。在两人相处中,她似乎也对牧恒起了心思。但是想到和蒋召臣的婚事,她当即拒绝了牧恒,并且打算往后再也不同他见面。   直到听闻了牧恒和蒋召臣之间发生了矛盾,两人大打了一架的消息后,蓝白月百般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牧恒。   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牧恒直接发了消息给她,声称会想办法让她和蒋召臣解除婚约。   看望牧恒时,他往常好看的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身上也有伤。看到了蓝白月依旧不改口,声称蒋召臣喜欢的另有他人,嫁给蒋召臣她不会幸福的。   原主心里本就有犹豫,听闻此事更是动摇得厉害。牧恒见她面色,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去找了蒋召臣,却正好碰到蒋召臣抱着个姑娘说笑的场景。   蒋召臣爱玩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在别人眼中他就是没有定性,结婚后或许会有所改变。而且自从蓝白月和蒋召臣订婚后,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正大光明地带姑娘出现在她眼前。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幕,蓝白月也不得不相信。   总是壬老爷子不让原主解除婚姻,但两人此时都有了别的心思,勉强凑在一起将来也不痛快。   因此蓝白月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后,主动找到了老爷子。只是解除婚约的话还未问出口,老爷子就率先开了口:“听说你近来和牧家小子走得很近?”   蓝白月有些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但想到牧恒时神情中难免带了几分羞涩,老爷子见状却是突然冷哼一声,大怒:“简直不知廉耻!”   随即将什么东西砸在了蓝白月头上,纷纷扬扬的照片落下,里面全是原主和牧恒单独相处的场景。甚至原主去看望和蒋召臣发生冲突的牧恒,猝不及防间被对方抱在怀里亲吻的照片也有。   “这是……”蓝白月愣住了。   老爷子却是愤怒地用拐杖狠狠砸了过来:“蒋家今日里过来要解除婚约,就因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了一起!我当初怎么告诉你的?要你安分守己地跟着蒋召臣你都忘记了!”   “砰”地一声,拐杖砸在了蓝白月的肩上,锥心的疼。   老爷子还在骂着:“你不要脸我们壬家还要脸,你给我滚去找蒋召臣,求得他原谅!否则就给我滚去壬家,我们壬家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子孙!”   壬老爷子下手不轻,蓝白月根本躲闪不及。被拐杖打了好几下,浑身都疼。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茫然,但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夫,还对别的男人产生了感情。如今两家解除了婚约,壬家相当于是受了她的拖累。所以老爷子的打骂她都受了,心底才能好受一些。   蓝白月知道自己和牧恒的事出来,打了蒋家的脸。但关键这事还是得看蒋召臣的态度,毕竟往后整个蒋家都是由他继承的。因此便想找到蒋召臣,和他解释一番。   找遍了平日里他常去的场所,第三日终于在马场找到了他。   她守在外面几个小时,直到蒋召臣出来,才伸手拦住了他。将一切责任推到了自己的头上请求对方原谅,不要因此破坏了壬家和蒋家的关系。   蒋召臣有些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听她道歉,本打算转身就走时又突然回过头来。看到面容苍白、形容憔悴的原主,他突然笑了笑:“你的确有错,身为我的未婚妻,却水性杨花地喜欢上了牧恒。不仅害的我丢了脸,还输了一匹好马。”   闻言蓝白月停下道歉,此时她的状态算不上好,身上的伤疼得厉害,脑子里也昏昏涨涨的,像是发了烧。但是听着蒋召臣的话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迟钝地问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召臣说的很清楚。”回答的却不是蒋召臣,而是从她身后出现的牧恒。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往常的微笑,眸子里却闪过轻蔑之色。他伸手搭在蒋召臣身上,看着蓝白月说:“我和召臣立了赌约,想试试安分守己的你会不会不顾身份,喜欢上别的男人。”   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牧恒摊了摊双手:“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嗡”地一声,蓝白月脑子中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般,偏偏自上次‘矛盾’后本来反目成仇的两人还在她面前继续谈论着。   “召臣你也别装傻,一匹马换来你的自由,不是你想要的吗?”   “当初提出这个赌约时,你早就想好了吧?所以我这边努力追求的时候,你不仅不阻挠,还在暗地里帮我。”   “不过也怪不了别人,身为你的未婚妻却守不住感情,暗地里亲近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   她怔怔地看着两人轻松的交谈,心里麻木一片。身为蒋召臣的未婚妻时,对别的男人动了心的确有错。不过在没有解除婚约前,她明明一直和牧恒保持着距离,除开后来那个半强制性的拥抱和一触即分的亲吻。   到了后来牧恒受伤,又看到了蒋召臣抱着别的女人。她才决定顺着自己的心走,想要找到长辈解除这个婚约。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的一个赌约,他们看小丑似的看着她左右摇摆,犹豫不决。心里一定在耻笑她,两边都想要的面孔太过贪婪。   他们用一匹马决定了她的感情,毁了她的感情。就算自己的确有错,蓝白月也觉得不甘心。   接收完这段记忆,白月微微睁开了眼睛。相比而言这次去的是正常的现代社会,没什么大的危险。原主蓝白月被蒋家退婚后,她和牧恒之间的事情也被有心人传的纷纷扬扬。不过传言中,却是她单方面的痴缠牧恒。蒋召臣忍无可忍,才解除了婚约。   原主的名声基本被毁了,虽然任则熙对她的疼爱没有变化,但后半辈子也是郁郁而终。   蓝白月的心愿是让‘他们’尝尝身不由己,被玩弄感情的滋味,这里的他们自然指的是牧恒和蒋召臣两人。   说来可笑,在白月看来蒋召臣不想要这段婚约直接找到长辈解除了便是。要是蒋召臣下定了决心解除婚约,他身为蒋家独子,蒋家怎么着都会考虑他的意见,毕竟又不是非得和壬家联姻不可。   只是他却将主意打到了原主身上,还想出个这么阴损的办法。   白月思忖半晌,还是决定先进入任务世界,看了情况再说。 第244章 移情别恋主02   白月睁开眼睛时, 周围喧哗声一片。   呐喊呼喊声和车子的猛烈轰鸣声充斥在耳边, 整个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震动似的。这样的声音让白月有瞬间的不适, 眯了眯眼睛。正巧看到前面车灯刺眼,一辆车子嗡地一声划过她的眼前, 在不远处停下来。   因为惯性, 车子轮胎在地上磨蹭间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车子一停, 周围人立即围了上去,发出兴奋的呼唤声。   “臣少!臣少!臣少!”人群中不由自主地呼喊起来, 整齐而有张力。   白月低头看了看自己, 此时手里拿着白色皮质小包, 身上穿着单薄的及膝裙远远站在人群另一边。相比于那边高跟鞋, 比基尼式胸衣,下身各式短裙裸露出来大片赤。裸的美人们儿。她穿的还算是比较多的了,但夜风冷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丝丝凉意。   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便看到视线里停在前方的车子车门被打开。在一群美女的欢呼声包围中, 下来一个上身皮衣皮裤的男人。男人此时背对着白月,只能看出被稍紧一些衣服称出来的宽肩腿长。转过头来的时候正维持摘手套的动作, 被车灯照耀下,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便印在了白月视野里。   正是蓝白月的未婚夫蒋召臣。   在原主记忆中,牧恒和蒋召臣的性格极为不同。蒋召臣性子散漫但牧恒却十分细心温柔,这样性格差异很大的两人能成为朋友,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相差不大的家世。当然还有无法否认的一点儿是,他们的外貌都同样的出色。   是以偶尔出来聚会玩乐时, 非常受女人追捧。   白月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到来的时间了,此时正值两人订婚后不久。在长辈的祝福下,时不时出来‘联络感情’,而如今的蒋召臣正是对原主不耐烦时期,玩乐时将她撇在一边,不理不问。   当然,牧恒和蒋召臣的赌约似乎就在近几天前。牧恒上次在夜店为原主解了围,但也就交谈过几句,还不到后面相互熟悉的程度。   不过——   “喂!”   思量间像是有人喊了她一声,白月伸手压着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抬起头来,便见刚才还在那边众星捧月般被环在中间的蒋召臣朝她走了过来,站定在她面前看了她两眼,眸子里带了些看好戏的意味。   “怎么……?”白月微仰头,眸子里带着几分迷茫。   蒋召臣扬了扬眉,这样的动作在他做来多了几分痞气的意味。他忽地低下头,凑近了白月。视野里浮现出她有几分慌张的脸色,继而压低了声音道:“未婚妻,你也不想看到自己未婚夫在别人面前丢脸吧?”   说着不等白月反应,伸手一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转身将她带着往跑车那边走去。他的步子极大,白月只能踉跄地跟着。   走到了跑车跟前,他才伸手一扯将白月拽进了怀里,冲着对面站着的男人道:“赢了我要你的车子。”   对面的男人染着一头红发,哪怕是黯淡的光线中也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他咔擦一声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中,男人的语气可有可无:“输了呢?”   “我不会输。”蒋召臣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有种张扬的自信。倏尔目光一转,盯了对面的男人几秒钟。伸手将白月推到了两人中间,嘴边带着抹奇异的笑容:“输了我的未婚妻陪你一晚。”   红发男人视线看向垂着眼的女人,一头顺直如瀑的黑色长发,小巧的白皙下巴。面色有些紧张。分明是不曾接触过这些的乖乖女模样,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见她因为蒋召臣的话而睫羽颤颤,下意识回头看向蒋召臣、却抿着唇不出声的脆弱模样。男人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碾灭了,哼笑道:“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我不要她,输了你的车子归我。”   蒋召臣一笑:“这样很公平。”   红毛男人直接上了旁边一辆车子,另一边坐上了个性感的女人。他透过的窗户朝两人看了一眼,而后窗户缓缓地关上了。   “上车。”蒋召臣朝着白月道。   “我不……”周围明明有女人出声要上蒋召臣的车子,他却不声不响、也不理会白月未完的话语。直接将她塞进了车子里,而后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锁了车门。   车子发动后,他斜睨白月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车子轰地一声疾飞了出去。   白月的身子猛地撞在了座位上。   极速行驶的车子里,她垂了垂眼。   这次赛车在原主记忆中自然也有,原主身为蒋召臣带来的女伴。哪怕她并不愿意,还是被蒋召臣强制性地拉上了自己改装过的跑车。虽然后来蒋召臣赢了比赛,但原主在颠簸中险些半条命都没了。   一下车就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后来还是牧恒将她扶起来,温声安抚。   原主这次受了惊吓,下车后吐得昏天黑地,蒋召臣都不闻不问。加之一开始比赛时他同样和对手提出了赌约,也就是先前折辱性质的那番话,使得原主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现在白月到达的时间点不早也不晚,蒋召臣和牧恒对原主都有些了解,但只限制在表面上,能够让她发挥的余地极大。   没错,她这次打算亲自动手。毕竟此时蒋召臣和牧恒赌约已经开始,后面她和两人相处的时机也会增多。他们两人自小生在这个位置,见过的女人不知凡几。   牧恒如今正‘一心一意’追求她,大部分精力都在她的身上。而蒋召臣因为有了未婚妻身边的女人减少了很多,靠近这两人引起他们的注意有些麻烦。而且并非是所有人,面对着蒋召臣和牧恒都能坚定不动摇的。若是白月找了别的女人去勾引他们,说不准会弄巧成拙。   车子轰鸣声阵阵,到达了出发地点。哪怕隔着车玻璃,也能见到外面不远处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一群人。他们正兴奋地挥着手,大声尖叫着。   蒋朝臣丝毫没有被分散注意力,他牢牢地看着前面的美女挥旗手。   待得旗子挥下来时,车子‘轰’地一声冲了出去。   前面的路面迅速接近又远离,周围景象飞快往后滑去。身处车子里,耳中只能听到车子油门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刺啦’声。白月的手紧紧拽住了安全带,拐弯时身子不受控制地歪斜,面上表情却一派平静。   此时注意力集中于前方路面的蒋召臣自然注意不到。   没有过去多久,车子‘刺啦’一声停在了终点。白月视线往外面看了一眼,便见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辆车子也到了终点。   周围先是一静,继而骤然沸腾起来。   “臣少!臣少!”   “K!K!”   “……”   声音分为两派,气势谁也不让谁。但车子里的蒋召臣却没有下车,而是面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旁边下了车子,被众人拥在中间的红发男人。   好半晌才侧头看向旁边的白月,见她面色恍惚、嘴唇苍白的模样,心生烦躁挠了挠头发。   继而身子越过白月打开她这边的车门,不耐地推了推她:“下车。”   白月伸手解了安全带,扶着车门下了车,甫一下车就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在地,却没人扶她一把。而那边蒋召臣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立即被人簇拥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勉强捏着包往旁边走去。   “没事吧?”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胳膊随即被不轻不重地扶了一把。白月侧头看去,便见牧恒蹙着眉头,脸色担忧地看着她:“召臣总是没有分寸,我扶你去旁边走走。”   白月恍惚地回过神来,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抿唇道:“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我刚才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否则也不会让召臣将你带上车。”牧恒被拒绝也不生气,跟在白月身边:“既然不让我扶着你,那我看着你走到休息的地方,不然我不放心。”   “我不去休息。”白月瞥了他一眼,身子顿住。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水杯,指了指:“介意吗?”   牧恒上道地将杯子地递了过来:“我没喝过。”   “谢了。”接过时水杯时,白月冲他笑了笑。   牧恒轻轻摇了摇头,视线隐蔽地打量了眼前的人几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人今天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变了,变得疏离起来。虽然不熟悉,但对方平日里总是谨慎内向的模样。现在脸色苍白的模样也符合她的性格,只是那张漂亮的脸比往常要顺眼许多。   “不喝吗?”见对方只将杯子拿在手里,却不喝的模样牧恒没话找话:“过快的速度会让人胃部产生压迫感,你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状态却比很多人都强上一些。”   “不……”   “阿恒!”   白月话还未说完,那边的蒋召臣就甩开围观的众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完全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白月似的,口中对牧恒道:“我和K平局,要不你和他赛一场?”   “我不去了。”牧恒瞥了白月一眼:“我今晚没什么兴致。”   蒋召臣的目光这才放到背对他着的白月身上,虽然明白牧恒这么做的原因,但也有点儿不太顺心。那边和K平局对于在这游戏中从未有过败绩的蒋召臣来说,已经算是他输了。现在来找牧恒的原因,也大抵是因为牧恒和他的技术相差不大,说不准能赢了K。   他不将矛头对准牧恒,反而对着白月直言:“身为我的未婚妻应该早些适应这些事,我不会因为订婚后就放弃赛车,也不会……”   “难道身为你的未婚妻,也要陪别的男人睡?”蒋召臣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背对着他的白月这才回过头来,紧紧抿着唇盯着他,眸里隐约带着水光。   蒋召臣不由得一愣,下意识道:“你敢……!”   ‘哗啦’一声,脸上顿时一片冰凉,滴滴水迹顺着发丝流淌了下来。   蒋召臣和牧恒两人都惊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白月将死死捏着水杯扔到了地上,继而声音低低道:“比赛时将自己的未婚妻压为赌注,蒋召臣,我都替你感到丢脸!”   “你疯了!”恍然中反应过来的蒋召臣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手上的水迹有些微微恼怒:“你敢泼我?”   “只会在长辈面前装模作样。”白月尤嫌不够似的,面对现在的蒋召臣时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却鼓足了勇气说:“你不想要这份婚约,以为我就想要?若不是你的家世在,你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没有让人喜欢的价值。”   说完了也不管蒋召臣的反应,拎了包转头就走。   蒋召臣伸手想拦住她,却被牧恒阻止住了。侧头看到牧恒脸上的笑意,蒋召臣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恨恨地骂了一声:“MD!!”   “你到底做了什么?”看着那边走远了的身影,牧恒饶有兴趣:“惹得平时什么脾气都没有的人这么生气?”   在牧恒眼中,蓝白月的确就是任人揉捏的脾气。往常再怎么被冷落轻视,她都默不作声地待在一边,毫不引人注意。若不是和蒋召臣的赌约在,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真正地注意过。   这样的人今天却罕见地发了脾气,不过却比往常软面团似的怎么都戳都不动的人有趣了几分。   蒋召臣摆了摆头,甩掉头发上的水迹。此时被对方出乎预料行为惊怔住的头脑也恢复了正常,脸色稍冷地说:“和K赛车时提出将她作为赌注,不过被K拒绝了。”   平日赛车时交换女伴,以女伴作为赌注的可不少,不过就是玩儿个尽兴而已。   牧恒一笑:“难怪会这么生气,你别忘了她可不纯粹是女伴,也是你的未婚妻。”   蒋召臣心底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怎么会忘了?不过是在给牧恒提供机会而已,往常见过的喜欢他的女人也不少。在他眼里这个未婚妻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见面几次眼底就带上了几分喜欢。虽然竭力掩饰,但却逃不过蒋召臣的眼睛。   换做了别的女人,冲那张脸蒋召臣也会和对方玩玩。但这个女人头上冠上的是他未婚妻的名头,他一下子就丧失了兴趣,何况对方的性子也不合他胃口。   “你今晚既然不参加任何比赛,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心里想的这些事情蒋召臣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斜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牧恒。他有意让蓝白月对自己生厌,有了对比方能显得牧恒的细心温柔。往常要是到了这种情况,牧恒自然会趁虚而入地追过去。   说起来牧恒表面风评极佳,身边像是没有什么女人。但蒋召臣却知道,对方风流的性子和他不相上下。不过他显露在外面,而牧恒一直不声不响而已。   “不然呢?”牧恒摆了摆手,似乎只知道蒋召臣的意思是什么,闲闲道:“我现在就追过去只会让她讨厌,她正是生气的时候,我和你在她眼中是一丘之貉。方才她从车上下来时,对我的态度就不怎么友好。”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得趣似的笑了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这未婚妻强忍着害怕冲你发脾气的小模样还挺诱人的。”   蒋召臣勾了勾唇:“不如送给你?”   “还是别了吧,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被禁锢住,还想多活几年呢。” 牧恒温和地拒绝,继而又突然道:“对了,一会儿和负责人打声招呼,让稍后下山的人别在途中停车。”   “……”   这边两人讨论的人,已经慢悠悠地走在了下山的路上。因为是赛车跑道,坡陡又急,离下山还有好远一段距离。   原主出来时穿的裙子和小高跟,不过幸好高跟鞋不是顶高,否则下坡时还要困难上一些。   道路旁隔着不远处就有路灯,但往来的车子很少,现在大多都在顶端继续比赛。拦住一辆车子对方却丝毫不停地从她面前飞驰而过,白月也不着恼。只伸手将被车子带起的风刮到面颊上的头发勾至耳后,继续拎着包继续慢悠悠往下走。   白月心里并不着急,毕竟牧恒可不会错过这样献殷勤的好机会。暂时没有赶过来,可能是怕她迁怒。大概是曾经成为了男人一次,也见过牧恒这样的男人。交谈间对他这种人理解深上一层,要不了多久,待得她没走下山饥寒交迫的情况下,说不准牧恒就会准时出现。   一如当初在夜店里及时救了她,今天不阻拦蒋召臣,仍旧是看到她软弱时才出现在她面前。   每次出现的看似都恰到好处,正在原主软弱需要安慰的时候,谁知道背地里有没有经过精心算计?   她闲散地往下走,遇到途中下山的车子也不再阻拦。约莫十五分钟过后,一辆音响开的震天响的车子从她面前飞速经过,瞬时就消失在了拐弯处。   然而就在白月眨眼间,由近及远的声响又迅速由远及近,车子‘跐溜’一声径直倒了回来停在了白月面前,倒车的速度也不减半分。   白月的裙角不由得飘了起来,她伸手按了按。   “嘿。”停在白月身边的车子车窗降下,露出张一面之缘的脸,红毛男人点头示意:“要不要我捎带你一程?”   车上的音响依旧让人鼓膜振动,白月犹豫了几秒就点了头,走到副驾驶坐下:“谢谢你,一会儿将我在路边放下来就行。”   “好嘞。”红毛男人发动车子,以一种和赛车时无二的速度狂飙下山。虽然山顶距离山下不短的距离,但在这样的车速下还是二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依言停在路边,白月伸手解安全带时音响低了下来。红毛男人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你看起来很冷静啊。”   和刚才在山顶看到的有些不同。   “谢谢。”白月只当做没听到他的话,垂头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再次道了谢。男人也没有再做纠缠,只冲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车子很快就离开了。   到了山下车子就多了起来,白月扬手招了辆车子直接回了壬家。   此时天色已晚,回家时并没有见到其他人。阿姨穿着睡衣给她开了门,而后又呵欠连天地径自去睡了。白月脚步轻轻地上了二楼的房间,正准备推开房门时就见旁边的房间突然被人推开了。一袭睡衣抱臂站在门口的女孩子,朝她看了过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不屑与嫉妒:“你今天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真是烦人。”   “我知道了。”白月拧开门,像是没有听到对方话语里的针对似的,抬脚朝屋内走去。自从原主和蒋召臣的婚事定下来,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说话间总是带着刺,不过原主往常都没什么脾气,也不会冲对方发火。   眼见着门扉迅速在她面前合上,壬合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真的想知道对方今天去了哪里,二是想要找茬让对方冲自己道歉。谁知道蓝白月跟个傻子似得,只说一句知道了就把她关在了门外,这是什么意思?   壬合合气不过地走到对方门口,扬手就准备拍门,却在拍下时握住了拳。又愤愤不平地瞪了门扉一眼,才气冲冲地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回了房间刚洗完了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白月,便见自己放在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第245章 移情别恋主03   是蒋召臣打来的电话。   两人之前在长辈的督促下已经交换过电话号码, 但彼此极少主动联系对方。除了蒋召臣约会前会发短信通知‘约会’地点, 当然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也让人怀疑短信也并非他亲自编辑发送的。   白月擦拭着头发等了足足五分钟, 直到电话再次震动才伸手接了过来。‘喂’字尚且含在唇边,电话那头充斥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你到底在哪儿?”   言语间有些不耐。   事实上蒋召臣是真的不耐烦, 在蓝白月走了不久后, 牧恒就去和负责人说了一声让后面下山的车子不准中途停车。换言之就算蓝白月中途再怎么拦车, 也不会有人停下来。   然而过了没多久,牧恒亲自开车下山时, 从山顶到山脚都没发现蓝白月的踪迹。   山顶到山脚这段路有不少拐弯, 路边栏杆外面就是一片茂密丛林, 十分陡峭, 若是不小心滑到了路外面的丛林里麻烦不小。   虽然这个未婚妻死活他并不在意,但奈何对方是跟着他一起出门的,出了事他要负大部分责任。   “说话!”蒋召臣捏了捏额心,见对方没有回应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我回家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卧槽,回家了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蒋召臣一愣, 骂了一句,什么都没说就干脆地挂了电话。他扭头看向身后路边整齐地亮着前灯、将这一段路照得大亮的车, 摆了摆手黑着脸朝身边的负责人说:“没事了, 让他们都回去,费用自己在我账上划。”   “好的,臣少。”负责人观蒋召臣脸色,也不多言,笑眯眯地离开了。   “已经回家了?”站在旁边的牧恒略微惊讶:“怎么下山的?壬家来接也没这么快。”   “后面下山的人中有人阳奉阴违。”蒋召臣往后面看了看, 那些车子在负责人的示意下纷纷离去:“一会儿查查那个时间段下山的人都有谁。”   “的确该查查。”牧恒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就算召臣不说,他也会去查。毕竟这件事是他吩咐下去的,不论是谁将蓝白月带下了山,都是在打他的脸。   方才打不通蓝白月的电话时,蒋召臣还打算让山顶的这些人帮他找,实在找不着再联系壬家人或是其他。此时知道蓝白月已经回了家,他只能憋着一口气和牧恒又说了两句话这才下山了,心底却在这个未婚妻头上狠狠记了一笔。   这边白月根本不在意蒋召臣是否发火,将手机扔在一边就睡了。   翌日一早,早餐时间她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壬老爷子除了爱插。手子孙的事情外,在某些规矩方面要求?极为严格,比如早上除非有特殊的情况一定要出现在餐桌上,和家人共用早餐。   “早上好。”壬则熙对白月露出个笑脸,壬则熙皮相不差,否则也不会让原主的妈妈那样义无反顾。就算离开了也要生下和壬则熙的孩子,害得自己丧了命。   “爸爸。”白月冲任则熙点头,目光一转:“爷爷,阿姨、早上好。”   壬老爷子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任则熙和现任壬夫人坐在下首,随即是白月和壬合合。听闻白月的问好,眼皮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被她称作阿姨的女人气质贤淑,面上扯出抹笑意:“坐下吧。”   这位壬老爷子亲自挑选的儿媳,表面看起来气质温柔,但实则对于丈夫的前女儿也不怎么友好。不过实质上除了偶尔冷眼,倒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壬老爷子在原主记忆中和普通的老人就不一样,浑身气势极盛。原主初开始见到他就有点胆怯,何况后来被拐杖打过、又毁了和蒋家的婚事后,更是害怕直面他目光中的怒意。   后来壬则熙直接给原主买了套房子,搬离了这里原主才安下心来。   “人都到齐了,吃饭吧。”人到齐了之后壬老爷子才吩咐道,众人才开始动筷,用餐时餐桌上基本没有其他的声音。用完早餐后白月说了一声,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壬老爷子叫住了。   壬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瞥了白月一眼就转过身子:“跟我来书房一趟。”   白月一愣,直觉侧头看向壬合合的位置。见对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抬头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眼神。   “去吧。”壬则熙低声说了一句,冲白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他了解自己女儿胆小怯懦的性子,生怕对方紧张害怕。   白月垂了垂眼,跟在了壬老爷子背后,到了书房时顺手关上了门。   壬老爷子坐在桌后,拐杖放在一边,看着垂头站在桌前的白月几秒,才问道:“听合合说,你昨晚半夜才回来?”   “嗯。”白月低声应了一声。   “和蒋召臣一起?”壬老爷子问了一句,见眼前的人点头了才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合合睡眠浅,说你夜里回来吵着她睡觉了。”   他说了一句,也不等白月解释就继续道:“年轻人在外面玩,晚些回来我老头子能理解。不过要是往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大可以第二日再回来。你已经和召臣成了未婚妻,正式的未婚夫妻亲近一些也说得过去,有了孩子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说不准还能让你们婚期提前,这对壬家来说是件好事。”   壬老爷子顿了顿,目光看向白月:“爷爷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白月抬头看他。   她有什么不明白的?按照壬老爷子以前逼自己儿子女朋友离开,往自己儿子床上塞女人的做法。如今这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她和蒋召臣一起过夜,有了蒋家的孩子这份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只是原主蓝白月一直对某个问题心存疑惑,既然在壬老爷子眼中蒋家这么好。又为什么不让壬合合与蒋召臣联姻,而是让她来。   “我明白。”白月面上佯装羞涩地红了脸,壬老爷子便满意地放松下来,眉目间难得的温情:“听明白了就好,好孩子。你要懂得,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暗地里使些小手段也无可厚非。”   “嗯。”白月点了点头,对老爷子施展的温情手段非常受用的模样。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语言中便带了些亲近的意味:“爷爷当初为什么会让我和蒋召臣联姻,我还以为联姻人选会是合合呢。”   壬老爷子仔细看了白月一眼,见她脸上除开隐藏的濡慕外没别的表情,只简单说道:“合合年龄还还小,性子还没磨过来。你比她懂事很多,往后也能够多多包容蒋召臣。”   这一番话出口,白月立即就清楚老爷子的意思,和她的猜想一般无二。蒋召臣身为蒋家的继承人,往后就算婚后仍少不得在外面逢场作戏,这个时候就需要个温顺没脾气的老婆,否则家里天天闹腾就不像话了。当然另一方面也不排除老爷子对壬合合的疼爱,毕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性子也和他有些像,当然比自己这个没脾气没性子的孙女更让他喜爱。   “我记下了。”白月温顺地应了下来,眼底却有些漠然。   她不是原主,也不会被老爷子带偏认为自己更受疼爱。何况原主被退婚后失去利用价值,老爷子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仇人一样,哪还有半点温和。   “记住了就好。”老爷子说:“先出去吧。”   白月点头出了书房,刚出来就被等在门口的壬则熙叫住了。他朝白月招了招手,将白月叫到了自己房间:“老爷子刚才说什么了?为难你了吗?”   “爷爷让我多亲近蒋召臣。”白月仰头看着壬则熙风度不减的面庞:“让我如果在外面待得太晚,就第二天回来。”   壬则熙皱了眉,有些不耐:“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他的话你听过就忘了。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身为男人哪怕是面对自己女儿也不好说得太多,壬则熙说着递给白月一张卡:“多出去看看,买买衣服,女孩子衣服不能太少。要记得你是我的女儿,有任性的资本,别太委屈了自己。”   自己女儿性子太软,让壬则熙实在头疼。   “爸爸放心,我往后不会再委屈自己的。”白月冲壬则熙笑了笑,接过银。行。卡。继而顺手替他整理了下领带,抬头看他:“爸爸快去上班吧,要迟到了。”   原主一直有些后悔,当初面对壬则熙时没有直言自己对他的爱,反倒是对这个多出来的父亲有几分疏远。又因壬则熙平日里忙于工作,父女俩的沟通渐少。后来原主的婚事作废后,更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壬则熙掌控的壬氏企业,觉得自己带来了麻烦。   壬则熙一愣:“爸爸这就去上班。”   送走了壬则熙,白月回了房间。其实壬爸爸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上对自己女儿都很好,原主至今的零花钱加起来也有不小的一笔了。   在壬家过了几天安分日子,蒋召臣的短信就发了过来,约定了出门时间。这次临出门时,壬老爷子难得地叮嘱了一声:“是新开的度假山庄,你可以多在那边住个几天。”   白月又折返回去收拾了些东西。   其实除开两身衣服,也没什么收拾的,该有的度假山庄那边都有。不过上次老爷子才刚在书房里暗示她早些怀了蒋召臣的孩子,这次在外夜宿的机会就来了,说是巧合白月都不信。   白月轻巧地拎着一个小包出了门,便见蒋召臣的跑车停在外面,他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座。白月拎着包见蒋召臣迟迟不开后备箱的模样,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反正东西也不多完全可以抱在怀里。   蒋召臣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发动了车子。   去度假山庄的显然不止他们两人,接下来和好几辆车子汇合,一行人几个小时后到了所谓的度假山庄。   房子什么的早就已经订好了,众人到了时就经理就亲自迎了上来,开车将他们带到了度假山庄里头。这里的度假山庄依水而建,进入里面还要坐好一会儿船。   坐车乘船有些疲惫的各人各自回了房间,不过到了白月这里时却生了波折。因为早先登记的,她和蒋召臣是同一间房,还是情侣套房。   引着两人到了房间的经理丝毫没有察觉两人难看的面色,笑呵呵地说:“蒋老和壬老都打电话确认过,我们酒店这边便为两位留了最好的房间。”   一听蒋老的名头,本打算说话的蒋召臣闭了嘴。他转头视线莫名地看了白月一眼,接过侍应生手里的皮箱率先进了房间。   “谢谢。”白月接过经理手中的包时,顺势向他道了声谢,虽然这个经理说是眼线也不为过。想必蒋召臣也想到了这点,否则怎么会轻易妥协。   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便见蒋召臣行李箱敞开放在一边,手上正在快速地脱衣服。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对上白月的视线时,略有些讽刺地挑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母凭子贵地进入蒋家?”   “你这话大可以去向蒋老爷子说。”预想中的羞涩恼怒没有出现,白月只淡定地撇开视线,不去看蒋召臣肌肉分明的上本身。   蒋召臣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地盯着名义上的未婚妻:“你以前胆小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如今觉得自己能十拿九稳地嫁进蒋家,连装模作样都不屑了?”   关键是以往面对他时,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欢羞怯。现在却只剩一片平静,没看错的话刚才还闪过嫌弃。   到底谁给她的权利来嫌弃他?   一向被人追捧的蒋召臣心头莫名有些不爽。   白月将自己的东西放到一边,转头便见蒋召臣狐疑的模样,她抿唇说:“就和你不愿意一样,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你都能毫不在意地将我当做赌注了,还要我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对于这个答案,蒋召臣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直接脱了衣服进了浴室。   这里是两位老爷子千挑万选的情侣套房,浴室玻璃是磨砂的,在里面洗澡时外面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影。听到里面的水声,白月起身去隔间看了一下。类似于客厅的结构,却被一边吧台式设计衬得显得浪漫许多。   这里自然只有一个浴室,一张床,连沙发都是单独摆放的。   看了几眼白月就转身回了卧室,没等一会儿蒋召臣就下身围着浴巾,顶着一头湿发出来了。见白月翻找着衣服进了浴室,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情侣套房蒋召臣自然也来过,对里面的摆设很是熟悉。他抹了把头发,转身进了旁边的房子,给自己调了杯酒。这里的酒水酒精含量都不低,蒋召臣抿了两口,赶了几个小时路的疲惫被洗去了一些。   他拿着酒杯进入卧室,坐在床边又喝了两口酒。放下酒杯时他随意环视了眼灯光暧。昧的室内,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床头漂亮的水晶盘里放着的各式满是情趣的避。孕。套。   耳边环绕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的蒋召臣,觉得喉咙稍微有点儿燥热。   他又抿了口酒,正大光明地扭头看向浴室的方向,只是这一看差点儿一口酒喷出来。预料中的火。辣。香艳没有出现,立在一旁圆柱形的玻璃浴室被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蒋召臣不由得气笑了,那里分明是浴袍被挂在上面,袖子分别不知道被分别绑在什么地方,呈现出大字形的模样,乍一看过去就是个巨大的白影。   就在这当口,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过了片刻浴袍被扯了下去,浴室门也被打开了来,水汽随着打开的浴室门稍微冒出来一些。蒋召臣视线没有收回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边。   男人对美人出浴时的景色总归是怀有隐秘的期待的,何况他的这位未婚妻光看皮相,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对方出来时并没有穿这里准备的浴袍或是浴巾,而是穿着自己的睡衣。因为想要睡得舒服,算是比较开放的款式了。脸上不施粉黛,肤色被冲的粉嫩嫩的,湿发整齐地垂在肩上。上半身露出漂亮的锁骨和手臂,下本身是到大腿中间的短裤,那双大长腿肤质白皙,形状也特别漂亮。   蒋召臣被那件浴袍吓回去的火气,此时又莫名冒了出来。   见白月没看到他似的,背对着他坐在另一边找了吹风机吹头发的模样,蒋召臣将酒放在桌子上。突然爬过床一把拽住了白月的胳膊,直接将人扯过来半压在了床上。   吹风机那边因为蒋召臣的拉扯,插头离开了插座,细微的嗡嗡声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   “明知故问?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觉得会发生什么?”蒋召臣挑了挑眉,指尖不受控制地摩挲了一下,转而又放在了白月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肌肤的感觉比看上去还好,触手温凉光滑。他眼里带着火热,另只手不受控制地就着下摆抚了进去。他的掌心火热,与玉石般温凉的肌肤差异极大。   白月静静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蒋召臣:“如果两位老爷子知道你这么做了,会怎样?”   “你以为我傻?”蒋召臣顺手在床头一摸,扯过来几个颜色各异的小方块举在白月眼前:“怀孕没那么简单,再说你穿的那么性感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不是故意的?”   “在你看来但凡是漂亮女人,都是在勾。引你。”白月目光转向他手中的东西:“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没有被做手脚?”   蒋召臣身子募地一僵,视线也看向自己手中的东西。片刻后突然手一扬全部扔开,垂头逼近白月勾着唇。在她耳边轻舔了一下,含住她耳尖、声音低沉沙哑地说:“有种东西叫做事后避孕药。”   蒋召臣皮相不错,此时眼神深邃,荷尔蒙乱飞的模样少不得勾的别人脸红心跳。   白月侧了侧头,伸手一把按住了蒋召臣的手,冷声说:“你觉得我这样拼命想嫁入蒋家的女人,会那么听话地吃药?”   “……你真败兴。”接二连三被打算,蒋召臣呼了口气,撑起胳膊打量她。见她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问道:“这么推三阻四的模样,你是性冷。感还是雏?”   白月静静地看他,没有说话。   “靠!”   也不知道蒋召臣哪里得来的结论,直接撑起身子骂了一句:“还真TM是个雏!”   他感受着自己下腹的火热,心头的火气暂时也没办法消除。半靠着床头伸手端着床头上的杯子喝了口酒,心头火气烧的更旺盛了。   蒋召臣的视线不由得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对方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爬起来,坐在另一边继续吹头发的模样,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挫败感。   先前蒋召臣并不打算碰这位未婚妻,因为有了未婚妻的名头就足够他讨厌的了。只是方才见对方的身材比想象中还好,又在周围气氛以及酒精的熏熏然下,才鬼迷心窍地生了邪火。   他订婚后许久都不怎么碰女人了,何况男欢女爱极为正常。既然住到了同一间房间,他自己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只要小心规避不让对方怀孕就是,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雏。   他们这群人,大多知道往后的婚事不能自主,婚前当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小部分能婚姻自主的,也因为自己有条件,成年人在俊男美女的攻势下也少不得发生些什么。   如今猛地看到这样个人,难免会让他有片刻惊讶。   对方吹干了头发,扯了被子径直睡在他的旁边,没一会儿就完全熟睡了。   看着对方落在枕头上的黑发,白皙侧脸上隐约可见的绒毛,以及绵长的呼吸,蒋召臣的心情可真有些难以言喻。   几个小时后,白月醒来时蒋召臣已经不在房间,她刚换了衣服就有侍应生过来敲门:“臣少和其他人都在圆月湖那边,我是过来带蓝小姐您过去的。” 第246章 移情别恋主04   圆月湖其实距离度假山庄的酒店距离并不远, 白月跟着侍应生不到几分钟就到了那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接天而来的鲜嫩欲滴的翠绿, 中间点缀着随风而摆的粉嫩。圆月湖周围的地面铺设青砖, 湖边依水而建着八角亭,不远处有独舟浮在水面。   此时一行人都站在岸边说着什么, 见白月过去时, 蒋召臣突然走出来两步指着白月示意众人道:“我的搭档就她了。”   “臣少。”其中一个长卷发妆容精致的女人看了白月一眼, 眼底闪过几丝惊艳和戒备,而后有些撒娇般地开口:“出来玩何必这么拘谨?何况我可是划船的好手, 臣少不如和我搭档?”   蒋召臣没有开口, 她身边的男人却是从白月身上收回目光, 意味不明地说:“艳巧你可别争了, 那位可是臣少的未婚妻。”   “啊?臣少居然订婚了?”名为艳巧的女人伸手半掩住唇,指甲上的大红色和饱满的红唇相得益彰。她满脸意外的神色,看着此时已经站在蒋召臣两步外的白月,也不知道解释给谁听:“满世界跑了几年,没想到回来臣少都有了未婚妻。”她斜睨身侧刚才出口的男人:“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害得我闹出了笑话。”   男人笑着道:“若不是在这边遇到了你,谁知道你偷偷回国了。再说不知者不罪, 臣少都不在意,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边两人一唱一和,其他人却都暗地里心底诽谤。出国游玩又不是断了联系,怎么可能不知道圈子里臣少订婚这样的大事?   不过他们不开口的原因,则都是在期待着当事人的反应。   臣少就不多说了,关键是那位突然出现的未婚妻。他们没少和臣少出来过, 但玩乐时臣少这位未婚妻是一直被摒弃在他们之外的,足以见得臣少对于这位未婚妻的不待见。   平日里这样的场合对方要么不出现,要么就孤零零地坐在一边。今天却破天荒地来到了他们中间,也不知道臣少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只是他们暗地里注意着的人却只身站在蒋召臣身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将艳巧刻意的话语直接无视了。   “哎?”艳巧眸子一转就走到了白月身前,拨弄了下头发漫不经心说:“你好啊,臣少的未婚妻。我刚从国外回来……”   “好了。”一旁的牧恒站了出来,他带笑的视线从蒋召臣身边的人影身上滑过,而后看向众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解围:“艳巧,叙旧晚些再续,今天的比赛要是不开始天色可就黑下来了。”   他们是一大早出发过来的,来了之后各自去休息。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太阳快要落山,残留的光芒并不热烈。湖边晚风习习的,很是清凉。   牧恒既然发了话,艳巧也不再纠缠。只笑了笑,离开了白月身边。   牧恒随即拍了拍手,让负责人来宣布游戏规则。   规则很简单,两人一组,每组一只小船,率先划到对面的人胜利。为了保持公平起见,每组都是一男一女组队。恰好算上白月共是八个人,正好分为四组。   “现在请各位上船吧。”负责人开口。   众人便两两组合,纷纷上船。似乎是为了防止两艘船不小心碰上,两两之间还有一大段距离。   蒋召臣没有开口,率先上了最近的一艘小船。他一上去整艘船都在晃荡,当真是木质小船,最多也就能并排坐两个人的模样。其间放了两只桨,感情这群少爷公主是打算亲自划船到对面。   “上船啊你。”蒋召臣上了床,见白月依旧站在岸边,扬了扬下巴说:“该不会是怕吧?”   蒋召臣说这话的当口,那边就传来一声惊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那边有个女孩子上船时。小船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就像是下一刻就要翻船似的。女孩子的惊呼声远远传来,一头扎进了船上男人的怀里,紧紧抱着对方不放手。身后离得不远的服务生好一会儿才上前,帮他们稳住了船。   男人抱着女孩,暗地里冲服务生比了个做的不错的手势。   看到那一幕,回过头来的蒋召臣眼底浮现出了几分得色。   白月回头正好对上蒋召臣的模样,她抿了抿唇。上船前其实她注意过那对站在一边的男女,女孩子明显有些生疏青涩的模样,而男的则一直在对她献殷勤。   原主当初虽然不太和这群人待在一起,但有过的忆中那个男人已经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女伴了。大多是长相艳丽成熟的,这样清纯漂亮、身上有种未出社会稚气的女孩子还是原主记忆中的头一个。   “你让开点儿。”不过白月管不了别人也没心思管,只冲着蒋召臣道。   蒋召臣依言往旁边走了一小步,船的大小也让他让开不了多少距离。只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船立即开始大幅摇晃起来。   “帮我扯着绳索。”白月冲身边站在的服务生说了一句,对方愣了愣,连忙上前扯住了绳索。船的摇动幅度小了一些,白月才轻盈地踏了上去。   蒋召臣看了服务生一眼,看得他有些心虚了才移开视线,服务生暗自呼了口气。他也没打算伸手啊,是这位小姐要求的,总不能拒绝吧?   白月上船时,径直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伸手拿过一只船桨。   这里的亭子和小船都做旧处理过,船身船桨看起来都有了年份似的,摇摇晃晃的小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散架。   蒋召臣也坐了下来,看对方悠闲熟练的姿态,忍不住开口:“会划船吗?”还不待白月反应又说:“不会也得会,你可别给我丢脸。”   白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没有说话。   “我说你怎么……”这么惹人生气呢?   看到她这副模样,蒋召臣还想抱怨,但突地就想到了之前在卧室里、对方在他身下静静看着他,眉眼镇定粉唇却紧紧抿着的样子,不知为何一下子气短没话。他心底哼了一声,掏出挂在胸前衣兜里的墨镜带上了。   本来这里的船大概是由专门服务人员操作,游客坐在后头悠闲赏花赏景的。如今被蒋召臣等人拿来比赛,立在身后的服务员于是又尽责地解释了一遍,复又指了指船上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有任何情况,两位都可以直接摁下摁钮联系工作人员,我们工作人员随时待命。”   一番话结束后,他往旁边站定,那边的总负责人准备正式宣布比赛开始。   蒋召臣捏着船桨跃跃欲试,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嘱咐坐在身侧的白月:“一会儿你要用力划,知道吗?”   白月点了点头,蒋召臣这才满意了。   赛船虽然是个开胃小游戏,但蒋召臣也不希望得到第一名之外的名次。之前说好了让那些女人回房换衣服下午赛船,可下午时居然还是一个个高跟鞋长裙,指甲上饰着水晶亮片、妆容发型精致无比。平时他是喜欢这样的女人的,但此时可不希望这些累赘划船中途拖了后腿。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他这位未婚妻过来。   毕竟相比于其他女人,他这位未婚妻每次似乎都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果不其然,侍应生将她带过来时,她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下摆扎在稍微宽松的牛仔裤里面。对方腰细腿长,普通的打扮也显得既引人注视、又清爽利落。   “嘟——”地一声,那边宣布比赛开始。   “用力划。”蒋召臣只说了一句,就拿着船桨往后拨水。他见旁边的白月也是同一个动作,立即放下了半颗心。又怕两边力道不均船的方向会偏移,手下力度不由减了几分。   然而下一秒,他就不由得骂了一句:“靠!”   船的确偏移了,还是往他这个方向偏了半个船头。根据力的作用,也就是说他这边的力度小了。   虽然收了几分力气,但他用的力气也不算小了吧?   蒋召臣不由得往旁边看了几眼,便发现不远处划船的几人或多或少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但无一例外,船都是向女伴的方向偏移的。   有艘船直接在原地旋转起来,上面坐着的拿着船桨乱划的分明就是说自己会划船的艳巧。   收回视线的蒋召臣侧头看了自己身侧的人一眼,连忙又轻划了两下水,船头才重新正过来,微微往前移动了一些。那边的白月也配合良好,调节了自己的力道拨水。   相比于还在原地打转,要侍应生解救的几人,他们两人的船一马当先地划了出去。   划了不远,蒋召臣不由得回过头,正对上牧恒的视线。牧恒正在嘱咐自己女伴按照节奏来,对上蒋召臣的视线时,难掩无奈之色。蒋召臣扬了扬下巴,被墨镜遮住的眼底浮现出了几分得意。   “牧恒他们快赶过来了,我们速度快点儿。”蒋召臣回过头来开口道。   虽然他们现在暂时落在了后头,可大家又不是傻子。划船并不难,掌握了节奏规律后就很赶上来。赛船比不上赛车刺激,可还是让蒋召臣的兴致被稍微调动了起来。   “嗯。”白月点头,多余的话不说,手上的速度却也不慢。   然而十五分钟过后,蒋召臣就开始频频侧过视线看着身边的人。见她额头鼻尖沁出汗滴,睫毛都有些湿漉漉的模样,不在意地开口问:“如果累了就停下休息。”   他可以保证,后面的人绝对追不上来了,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他身边的人似的这么神奇。说划船就一声不吭地划船,完全不需要休息。身后那些船上的女人,大概早就开始展示自己的身娇体弱了。   “不累。”白月言简意赅,下意识侧头看他一眼,眨眼间一滴汗珠正顺着睫毛滑下去,在夕阳余晖中被折射成金红色。   蒋召臣微一晃神,立即移开目光正视前方,心口憋了口气一样不再开口。又五分钟后,实在忍不住,直接将船桨扔在了船上:“我累了!”   白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蒋召臣摘下墨镜,盯着她瞧:“有什么好惊讶的?”   “没有。”白月收回目光,看向船上的联络器:“既然不划了,要不要让工作人员过来接?”   圆月湖的面积不小,两人此时划了这么久还看不到尽头。小船两边隔了两三米的距离就是荷花荷叶,倒像是弄错了方向似的一头扎进了漫天荷花里。不过这方向是蒋召臣指的,就算错了他大概也不会承认。   “叫他们做什么?”蒋召臣肚子里有点儿莫名的火气,听到白月的建议都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就条件反射地反驳:“一会儿我们自己划出去。”   白月又不出声了,蒋召臣皱着眉,厌烦地转着手中的墨镜,目光不时地看向身侧。对方以往满脸羞涩怯懦地看着他时,他总觉得太烦了。现在她面容平静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他又觉得这种平静简直让人心烦。   蒋召臣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就突然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有病?   对方怎么样关他什么事?!对方这样不正好?反正这份婚约必然是要解除的。   将脑海中的某些莫名的思绪全然压下去,蒋召臣目光一转看向湖面。突然站起身来,就在小船摇晃间,他指着船侧湖里冲白月道:“你过来看看。”   “看什么?”白月不为所动。   “让你过来就过来。”蒋召臣弯腰拽着白月的胳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不顾船身晃动站在船边,指着湖面说:“哎?刚才鱼群又过来了,你看到没?”   “你没见过鲤鱼?”别的池子里有观赏用的锦鲤,不过这湖里的鱼确是鲤鱼之类,估计是度假山庄养殖来吃的。   蒋召臣顿了顿,指着湖里面:“我不是说鱼,你弯腰仔细看看湖底有什么。”   白月睫毛微垂,当真就站在他身边微微弯腰,仔细往湖底看去。然而下一秒,一股大力从肩上传了过来。她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倒下去。   半个身子都在船外了,胳膊一紧被拽住了。头发荡漾在空中,另只手几乎碰到了湖面,白月斜在湖面回过头。蒋召臣伸手握住她的胳膊,眉眼间带着笑意开口:“其实我……喂!”   “哗啦”一声,本来只是想吓一吓对方、打破她面上平静,为自己出一口气的蒋召臣猝不及防间被对方反手拽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就不受控制地跌落在了湖里,湖水瞬时漫头而过。   毫无准备的蒋召臣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水才反应过来,他浮上水面看着往船边游的白月,擦了把脸后火气全然冒了出来。吸了口气一个猛地钻进了水底,游到白月身边,握住了对方的脚腕伸手用力一扯。   白月被他往下一扯,他自己借着力道就要浮上去。然而蒋召臣没想到的是,白月被他拉下来的同时,反应极为迅速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咕咚咕咚……”蒋召臣就要骂一句,然而身在水里一开口就大口灌了几口水,鼻腔胸膛顿时火辣辣的。他也顾不得再拉扯对方,只等上去再收拾那个女人。   他脚下一蹬,就往上游去。然而游了不到三十厘米,脚腕处就是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怎么也踢不开。   蒋召臣内心有些崩溃地回头看去,便见自己的脚被一群根须缠住了。上面大片大片的荷花,下面自然根茎交缠。他扯了扯脚就缠的更紧了,抬头看了眼上面的小船,他转身就伸手去扯缠在脚上的根茎。   “呼噜咕噜……”越忙越乱,越想扯开缠绕的根茎越是扯不开。蒋召臣耐心已经耗尽,又伸脚随意扯了两下。嘴里也不由得开始冒泡泡,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本来就灌了几口水,此时又在水里待了这么久,肺部的空气早就不够用了。蒋召臣控制不住地张了张口,又灌了几口水进肚子里。   ……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丢人的死法。   肺部要憋炸的时候,蒋召臣居然还有余暇去想自己就是变成鬼,也要一辈子缠着上面那个女人的事情。再者有意害死了蒋家继承人,这女人还不得给他偿命?   “咕噜咕噜……”他口鼻大开,气泡往上浮去。手脚也呈大字型张开,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眼前更是空茫茫一片,亮光越来越远。   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秒钟,‘呼啦’一声,近在咫尺又像是远在天际的落水声响起,有恍惚的影子朝他游了过来。蒋召臣努力地瞪大了眼睛,却还是一片黑蒙蒙的。   而后蒋召臣感觉有清凉的东西顺着口腔滑了进来,生存的本能让他迫不及待想要吸取更多。   溺水之人没什么理智可言,只会抱紧了浮木。白月被死死地抱着,只能度过去几口空气,而后移开看了眼对方的脚下。   这样抱着两个人都可能死在水里,虽然对于有着深海之心的白月来说,游泳时几乎能感觉到水流的流向与流速,在水中如鱼得水。不过身体是普通人,到底不能在水底待很久。   白月伸手在蒋召臣胳膊上捏了几下,对方就不由得松开了手。白月沉下身子,游下去解开了缠住了蒋召臣脚腕的根茎。   而后扯着蒋召臣的手臂,将人带着往水面游了上去。   游出水面后白月拽着他的一只胳膊,自己先行上了船,再将人扯了上去,躺在船里。   小船长度躺着一个人刚刚好。   害人反将自己给害了,不过这幅狼狈的模样倒是活该。白月将湿发一手往后拨了一下,跪在他腿侧双手交叠按压在蒋召臣的腹部,用力挤压了几下。   “咳咳!”蒋召臣当即咳出了不少水出来,他睁着的双眸涣散,又慢慢地闭上了。   白月挤压了两下,复又伸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做了几次人工呼吸。   两个过程交叠重复了几次,在白月又一次垂头为对方人工呼吸时,便见对方睫毛颤了几下,将将要醒过来的模样。白月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只垂下眼继续贴上他的唇。   蒋召臣在身侧的手指间颤了颤,一时没有出声。他看着垂眼认真为自己做人工呼吸的人,穿着的白衬衫被水浸透贴在肌肤上。湿漉漉的睫毛还在往下滴水,下巴处也挂着晶亮的水珠。   贴合着的唇凉凉的,往他肺里输送着气体。   失去意识前他都在想着要是自己死了一定要让这人偿命,活着也要各种折磨她。但是现在的情形,实在让他很难将人推开。   本来暴涨的怒气,就像是气球被针扎了个眼,不大、却哧溜一声气全没了。   就像是瓶中魔鬼的故事,过早过晚蒋召臣都不会感谢,但碰巧对方来的时机刚刚好。死亡中的一线生机,让人难以拒绝。   就在白月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蒋召臣伸手摁在了对方的背部,猝不及防往下一压。迎着对方惊慌间看过来的视线,仰头吻在了对方唇上。   虽是夏天,但两人都在水里滚了一遍,被晚风一吹带着丝丝凉意。   两人的唇瓣都是微凉。   “唔。”白月楞了一下,就伸手开始反抗起来。却被蒋召臣死死压住了,咬着她的唇吻得凶狠,就像是发泄怒气一般。继而又停下,温柔地舔吻起来。   吻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手。半坐起身正准备说些什么,脸颊却是一痛。   “啪”地一声,他微微侧过了头。   伸手摸着侧脸,看着迅速爬起来坐在一边的人,蒋召臣的神色就冷了下去。刚刚还有些激荡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到嘴边的承诺也被咽了进去。   两人沉默了没多久,白月通知过的工作人员就赶了过来。看着两人的模样,赶紧将他们送了回去。   巧合地在岸边遇到了牧恒,见到蒋召臣从工作人员的船上下来时,不由说:“你果然也没坚持……”自己划过去。   只是话还没说完,蒋召臣就黑了脸越过他走了。   “怎么了?”牧恒眨眨眼,将视线转到了稍后下船的白月身上。她此时正披着工作人员的西装,头发还没怎么干透的模样。   “掉水里了。”白月站在牧恒身前看他一眼,也打算离开。   蒋召臣的生气在她意料之中,上辈子身为男人时,虽然早就决定了不恋爱,但总有女性朋友问他感情方面的问题。最后还是一位恋爱经验丰富的女性朋友说了一句:对待男人就像是放风筝。   在她口中放风筝也讲究办法,一张一弛最好,白月如今拿来现用。   何况先前情绪激动时说出的承诺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再者还有牧恒的存在。蒋召臣过早的承诺了,白月接触牧恒的机会就少了。   他们将原主的感情当做赌约,原主委托白月来赢了这场赌约,这很公平。   “哎,等等!”牧恒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搭在身上的那件扯掉扔给了后面的工作人员,迅速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温柔却不容拒绝地道:“那件已经湿了,换我的吧。”   “谢谢你。”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盈满认真的模样很是吸引人。   牧恒温和地笑了笑:“我也要回去,正好送送你。”   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理由拒绝。 第247章 移情别恋主05   牧恒将白月送到房间门口和她道了别, 白月扯了扯衣服正要开门时, 突然怔了一怔。正巧见那边有客房服务走了过来, 白月叫住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了过去:“麻烦帮我送去干洗。”   服务生看了她一眼,双手接过了:“好的, 蓝小姐, 那稍后何时给您送过来呢?”   “直接……”白月顿了顿, 改口说:“洗好了放在前台,我晚上过去取。”   “好的。”服务生笑着应了:“您是否还有什么别的需要?”   “没有了。”白月点头就准备推门而入, 见那位服务生弯了弯腰, 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问道:“酒店有姜汤么?”   服务生微微一愣:“姜汤?平常是没有的。不过如果您需要的话, 我这就吩咐厨房那边为您准备, 您看……”   “我跟着你去吧。”白月放开门把手,走近了侧头看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次来的这几人都是经理亲自接待,且暗地里和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当做真正的‘上帝’对待的,上帝的要求最大可能进行满足。赛船那边都改了规矩,这边不过是个小要求而已。虽然有些厨房并不喜欢让一般客人进入, 但奈何眼前这群人都不是一般人呢。   白月虽然落了水,但毕竟衣服较轻薄。走了这么久也快半干, 头发外面一层也已经半干。发质很好, 所以就算没有梳过也不显得凌乱。她直接跟着服务生去了厨房,花了没多久就煮了两碗姜汤回来。   那位跟着她的服务生又推了小推车,将姜汤以及白月顺势点的几个小吃一起帮她送了回来。   白月拧开门时蒋召臣正巧从浴室里面里面出来,看起来洗了个澡,浴巾还裹在腰间。见两人进门时, 眼角余光都没瞥过来。   “放在里面就可以了。”白月朝服务生吩咐了一句,就拿了衣服进浴室打算快速冲个澡。   就在白月刚进了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蒋召臣移开目光。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服务生放在不远处桌子上的几个漂亮勾银碗碟,不由走了过去:“都是些什么?”   他只是随口问问,也不等服务生回答,就依次伸手掀开了几个托盘上面的银色盖子。只是简单的几个小吃而已,正巧因为划船消耗了精力的蒋召臣,倒也没有两人不欢而散就不碰这些食物的想法。随手叉起一块水果塞进了嘴里,另只手掀开了最后的盖子。   盖子本身也带了热度,一掀开热气袅袅,带点儿辛辣味的气息飘了上来。   “姜汤?”他微微一怔,继而听着耳边的水声,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讽刺一笑:“真是想的周到。”   他拿起一旁的勺子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看了眼手中的碟子,看了眼旁边搁置的两个小碗,蒋召臣直接将稍大一些的白瓷汤碗拿了起来,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臣……”旁边的服务生像是要说些什么,蒋召臣就瞥过去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说着仰头大口将姜汤灌下肚子,虽然姜汤此时温度还是比较高。从喉咙滚下去整个胃都火辣辣的,背后也瞬时冒了层汗似的,这种感觉倒是十分爽快。   “你怎么还不走?”蒋召臣将汤碗放在桌上,随手抓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见服务生有些震惊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   一口气将姜汤喝完,也不排除有几分刻意的成分,他的未婚妻细心周到地叫了姜汤,虽然拿过来两个碗,可毋庸置疑他这份肯定是附带的。毕竟赛船时对方体力不错,后来还直接将他踹下了水、甚至打他一巴掌,件件桩桩都看不出身体有哪里柔弱了。   况且要真是因为没喝姜汤而生病了,正好为他出口恶气。   说来说去就是幼稚的报复手段而已,蒋召臣刚喝完姜汤就反应了过来。不过喝都已经喝了他不耐烦解释,只有些恼怒这个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服务生。   服务生点点头就听话地往外走,不过刚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来,迟疑地说:“臣少,其实姜汤是蓝小姐去厨房,亲自动手煮的。”   蒋召臣叉着水果的手一顿,服务生已经弯了弯腰就转身继续往外走了。对于服务生来说这件事情说不说和她没什么关系,但谁让她是女人呢?   从先前交谈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蓝小姐的身份不低,但很是平易近人。在和未婚夫两人都不小心落了水,衣服都没干透的情况下,亲自下厨煮姜汤。亲手做的两人份儿姜汤,却被臣少不发一言地一口喝光,完全不顾虑自己未婚妻那边。   两厢对比之下,服务生的心自然偏向了蓝小姐那边。   门卡擦一声轻轻合上,蒋召臣将叉子扔进瓷盘里,发出‘叮’地清脆响声。他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不由得往浴室那边看了一眼,倒真是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了。   之前明明喜欢着他,近来却一直面无表情,今天还差点儿让他死在水里面。   虽然最后还是救了他一命,当然这代表不了什么。他是蒋家继承人,要是死在这里她少不得要承担责任,所以也可以解释为不想承担责任才将他救起来,并且进行人工呼吸,说是喜欢……后来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又亲自煮了两人份的姜汤,难不成是因为那一巴掌的事情向他主动低头?   蒋召臣盯着桌子上的两个小碗,难得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   他没混乱多久,浴室水声就停下来。白月换了衣服走了出来。她走到桌前打算喝一碗姜汤,却见汤碗已经空了。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去找吹风机吹头发。   这让盯着她举动的蒋召臣有些忍不住,但顾虑着下午发生的不愉快,开口的语气仍旧是冷冷的:“姜汤是我喝光的。”   “嗯?”白月眨眨眼回过头来,看了蒋召臣一眼:“我看到了。”   房间就他们两人,那份姜汤不是蒋召臣喝的又能是谁。   蒋召臣说:“我打电话再给你叫一份?”   “不用了,你今天在水里泡了太久,姜汤本就是给你的。”她只随意说了一句就拿了电吹风,背对着蒋召臣,将头发拨到了胸前吹了起来。细微的嗡嗡声中,蒋召臣的目光不由得凝在了那截被黑发衬托得更为雪白的颈子上,过了好半天才移开目光。   他盯着自己指尖,不由得摩挲了下,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种美妙的触感。脑中也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本来就是给他的是什么意思?而且对方分明是亲自动手煮的,却也没透露出来。   蒋召臣往常是最不耐烦也没时间去猜测女人心思的,他身边的女人的确不少,但合则聚不合则散。在一起时不管是谁都要按照他的节奏来,所以身边女人也长久不了。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女人其实在他眼底都是一个模样,他从来不主动去猜测哪一个的心思想法。因为不重视,这些心思想法也就不重要。   但刚开始他可不是这样,他也有过好好谈恋爱的念头的。   若真要细究起来,对于女人的心思方面他也不是什么初手。但眼前的人表现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说是喜欢又能毫不留情拉他下水、踹他打他巴掌,说不喜欢又亲自煮姜汤给他,还说出类似于关心的话语。   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肯定巴不得宣扬出来,让他知道她们为他做了些什么。但眼前的人就没承认是她亲手煮的姜汤,若不是哪个服务员,他也不会知道这点儿。   若即若离,让人完全猜不透。   难不成是欲擒故纵?蒋召臣摸了摸下巴,那还真是成功了,没看到他现在的思绪都跟着走了吗?偶尔情绪也不受控制了。   他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白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今天晚上,在圆月湖边还有聚会是吧?”   “嗯,烧烤。”被打断思绪的蒋召臣下意识接了口,继而挑眉问:“谁告诉你的?”按理说蓝白月和他们一行人都不熟悉,应该不会有人主动告诉她这件事才对。就比如先前的赛船,若不是他突发奇想地和蓝白月组队。让服务生将人带过来,她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这项活动。   排除了大部分人,蒋召臣突地想到,难不成是牧……   “回来时遇到几个服务生,他们正在准备晚上需要的东西。”白月开口打断他的猜测,其实是回来的路上牧恒说出口的,自然是邀请她晚上过去。不过她现在身份摆在这里,还得蒋召臣开口才是。   “你感兴趣?”不是牧恒就好,蒋召臣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的就松了口气。意识到这点时他顿时有些烦躁起来,语气也微微不耐:“你一个人都不认识,过去干什么?”   白月的手微微一顿,关掉了电吹风,坐在床边转过身来看向蒋召臣。直看了好半晌,开始蒋召臣还直接和她对视,后来面对那双眸子就莫名有些心慌气短,拧着眉:“看什么看?”   白月没有理他,踢了鞋扯了被子直接捂着头就倒在了床上。   “……”蒋召臣无奈,看到隆起的被子时,也有点儿憋不住笑意。他伸手摁了摁额头,嘴角抽了抽,勉强才忍住了。   虽然没说什么,他竟然从对方的一系列行为中察觉到了对方在生气。不过这气鼓鼓模样倒是挺可爱的,比先前面无表情要好太多了。   他也不说话坐在窝在一旁的沙发上,拿了电脑过来打游戏。声音刻意外放的极大,却也不见床上的人有半分反应。他无趣地撇了撇嘴,戴上了耳机。   玩游戏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就到了晚上的约定时间。蒋召臣将电脑扔在一边,打开衣柜换了衣服,视线偶尔往床上看几眼。   这几个小时,床上的人姿势似乎都没变什么。   他开合衣柜,慢悠悠地换好了衣服。这才走到床的另一边,扯了扯被子一角:“我走了。”   床上隆起的一团还是没什么动作,蒋召臣理了理袖子转身就往外走。然而还没走到门口,身后的人就一手掀开了被子,顶着一头稍微凌乱的头发:“我也去。”   说了也不管蒋召臣的反应,自顾自扯了扯衣服走到了门口换上鞋。   蒋召臣有些嫌弃地瞥了眼她身上宽松的运动衫,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拧开门走在了前面,白月安静地跟在了后面。   两人一路无话,去的时间算是晚的了。过去时男男女女基本已经站在那边聊天了,一旁放在大量的蔬菜肉类与酒水,旁边穿梭着的服务生在各个烤架旁边服务。   蒋召臣过去时,正好碰到一个往这边走的男人。见到蒋召臣时愣了愣,继而笑着说:“臣少心情很好?”   “嗯?”蒋召臣不解地投过去一个眼神。   “臣少眉眼带笑,脸色也很不错。”男人还准备说些什么,目光一转就看到慢了几步过来的白月,立时噎了噎,不自觉来回看了两人好几眼。   臣少对这个未婚妻一次特别是巧合,那么第二次呢?   男人眼睛一转,突然就想到了来这里臣少和那个未婚妻似乎住在同一间房。孤男寡女又是未婚夫妻,况且这位未婚妻长相着实出色,臣少也难免会……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自己想通了。   “臣少和蓝小姐快些过去吧。”男人对白月的态度改变了些,笑着说:“就差你们两人还没有到了。”   他看着蒋召臣的眼光中带着些心照不宣的意味,身为男人的蒋召臣自然看得明白。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白月,也没解释什么突然就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哎?”站在原地的男人有些不解,转向白月:“蓝小姐,我难道说错什么话了?”   怎么突然就冷了脸?   “我也不知道。”被留在原地的白月也不计较,自己慢悠悠朝那边走了过去。便见先过去的蒋召臣已经找了位置做了下来,身边一个妖娆的女人正凑近了和他说着话。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往白月这边看了一眼。   白月到了场地环顾一圈,自己找了个靠近湖水边的烤架坐了下来,旁边伸手就能够到荷叶。她在这里除开蒋召臣也不认识其他人,干脆自己和原主当初一样远远地坐在了一边。   “蓝小姐,您需要些什么?”这边烤架旁坐了人,就立即有服务生端了托盘过来询问。   “随便帮我拿些。”白月的确有些饿了,见服务生拿了托盘过来,琳琅满目的蔬菜肉类水果点心,她指了指旁边:“放在那里吧,我自己来。”   “好的。”   白月将袖子往上挽了些,拿了几串开始烤了起来。这么多个世界,她的厨艺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但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臣少,你在看什么?”艳巧突然伸手,酒杯挡在蒋召臣面前一晃。   视线也顺着他看着的方向看了过去,见臣少的那位未婚妻正亲自动手时,不由得轻笑一声:“蓝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那边呢?也不过来和我们一起,我过去……”   “不用管她。”蒋召臣伸手接过了艳巧手中的酒,顺势伸手拉了一下艳巧。她像是没站稳一样,踉跄了一下巧合地半跌在了蒋召臣怀里。   “臣少?”艳巧声音娇柔、仰头看向蒋召臣,眼底被周边的灯光映照得极为动人。她微微挣扎要离开蒋召臣的怀抱似的,刚离开了一点儿距离,猝不及防被蒋召臣拽了一把重新跌坐回去。   “怎么,站不稳?”蒋召臣垂头看她,唇角微勾,话语里带着几分动人的笑意。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让艳巧腿脚发软,天知道她和其他女人一样,自然曾对蒋召臣抱着某种心思。   不过对方有了未婚妻,她自然要注意分寸。没想到现在竟然当着未婚妻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要不是在臣少的怀里,她肯定忍不住去看看那位未婚妻的脸色。   两人的举动让周围几人谈笑声不由得静了一静,继而又恢复了正常。   白月收回了目光,专注于眼前的烤架,丝毫不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正准备转身拿托盘,便被人递了过来:“给你。”   来人见白月接过托盘,顺势在白月身边坐了下来,也不提别的只看着烤架上的东西:“看起来还不错。”   那边服务生帮着烤,有时候色泽也不是特别成功。但这烤架上的几串,颜色十分漂亮,不知味道如何。   “……牧恒?”白月顿了顿将烤好的蔬菜肉类拿起来放在托盘上,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闻到香味儿啊。”牧恒指了指托盘,表情夸张地摸着肚子:“我可以尝尝吗?”   白月直接将托盘递给了他。   牧恒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串蔬菜吹了吹咬了一口。火候正好,蔬菜本身的味道还在,又加了简单的调料,滋味更上一层楼。   他举了举大拇指:“好吃!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专程去学过?”说话的同时又伸手拿了一串放在唇边。   “没有。”白月笑了笑:“熟能生巧而已。”   “熟能生巧?难道壬家还让你亲自动手?”   白月又取了几串肉类放在架子上:“到壬家之前,我经常下厨。偶尔父母加班时,我就在家里准备好晚饭等着他们。”   牧恒迟疑了几秒:“父母?”   在他眼里眼前这位就是召臣的未婚妻而已,自然不知道壬家发生的事情。不过对方主动递了话头,没道理不接下去。   “养父母,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就是我亲生父母,直到他们双双出事,壬老爷子找了过来。”白月翻了翻烤串,眼睛被火光映衬的发亮:“我才知道我父亲姓壬,也知道了为什么我不跟着养父母姓,而是姓蓝。进了壬家后没多久,爷爷就确定了我和蒋召臣的婚事。”   “抱歉。”牧恒说:“我没想到你的……”   “是我主动提起的。”白月摇了摇头,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边带着淡淡笑意:“用不着道歉。”   “召臣他……”对方的视线很平静,牧恒只能转移话题:“其实订婚后基本没和其他女人来往过。”   本打算对比蒋召臣的劣迹的,但牧恒此时说不出让眼前的人难过的话题,只能勉强安慰对方。   白月视线掠过他往后看了一眼,不置可否:“或许。”   身后的蒋召臣正和艳巧黏在一起,牧恒回头看了一眼。突地觉得不管怎样,在未婚妻面前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似乎有些过分了。   不过召臣是他的兄弟,倒不至于为眼前的人去对自己兄弟产生负面情绪。他看着白月漂亮的侧脸,又咬了口蔬菜。   “给你。”白月又将几串烤翅放在他的托盘里,自己拿了些蔬菜和别的。   “烤翅怎么全给我了?”牧恒不解。   “你不是喜欢吗?”白月递给他一个瓶子:“喏,蜂蜜,你要是觉得甜度不够就自己加。”   看着眼前的蜂蜜瓶子,牧恒呆愣了片刻才伸手接了过来,指尖触到了对方微凉的肌肤。他勾了勾唇,笑容温和自然:“我其实不太喜欢甜的东西。”   “唔?”白月正咬着蔬菜,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说:“你刚才最先吃的是蔬菜,应该在试我的厨艺。后来唯一的蜜翅咬了一口,便一直留在最后。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子,是喜欢甜的才留到最后呢。原来我猜错了,抱歉。”   牧恒眼梢微微一动,凝神看了白月一眼,轻笑:“没关系。”   他喜欢甜腻的东西。有人喜欢的东西会最先吞进去,有人喜欢留在最后。他恰巧是后者,但性子内敛很少人知道罢了。 第248章 移情别恋主06   白月和牧恒又聊了几句, 那边就有人喊牧恒的名字。他回头看了一眼, 话还没出口, 白月就径直道:“你过去吧,我正好也打算回去了。”   看她形单影只, 陪她坐一会儿也算是仁至义尽, 但时间长了便有些不妥。这个道理两人都明白, 因此牧恒只迟疑了一下就叫来服务生过来,顺势做了个歉意的表情:“我暂时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就让她带你回去。”他顿了顿温声冲服务生说:“沿途夜间风景都不错, 你带蓝小姐稍微在四周走走。速度不要太快, 她才刚吃了些烧烤。”   服务生恭敬应了:“好的, 牧少。”   “那我先过去了?”牧恒放下托盘,站起来时眉眼带笑地再次补充了一句:“味道真的非常棒。”   “嗯。”被人夸奖厨艺的白月,弯了弯眼眸:“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再夸下去我都以为自己是米其林大厨上身了。”   那边又有人喊了一声,白月也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好。”牧恒看着她走远, 这才转身朝着后面走过去。白月待得位置比较靠近场子边缘,离众人所在的地方比较远。出声将牧恒喊过来的男人, 见了牧恒不由得挤眉弄眼说:“牧少, 你刚刚在那边干嘛呢?喊了好几遍都不过来?还有,臣少的未婚妻怎么就走了,场子都没热起来呢。”   “没什么。”想到白月安静的侧脸,牧恒不欲多做解释。视线扫过一旁正在喝酒的蒋召臣,对方依旧和艳巧坐得很近, 艳巧红唇都挨到了他的侧颈。正巧蒋召臣侧过头,艳巧的唇便巧合地碰上了他的下巴,留下一个红印。   说话的男人顺着牧恒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牧恒有些没有听清楚。似乎是‘get a room!’抑或是其他,但到底不敢当着蒋召臣的面说。   他们往常在有些会所里这么做无可厚非,但现在这样开阔的场所,酒都没喝起来就和女人黏在了一起,简直不是臣少的风格。   牧恒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到底没有说什么。一来对方的正牌未婚妻都走了,他何必打抱不平。二来虽然两人关系很好,但毕竟都是成年人的你情我愿,这种事用不着他劝。   这边白月跟着服务生慢慢地往回走,沿途看了几处夜间灯光,回了房子洗漱过后。眼看着时间尚早,就拿了本书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晚上十点左右,就准时上床睡觉了。   今天早上过来度假山庄,下午划船时消耗了不少精力,晚上又出去烧烤酒会。别人她不知道,但她这具缺少锻炼的身体的确很疲乏了。   她很快就熟睡了过去,然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就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了。   这里隔音很好,白月只能听得门口“咚”地一声,然后就没了反应。过了一会又像是拿什么在门板上磨蹭似的发出‘呲呲’的声音,过半晌又是“咚”地一响。   度假山庄这边进出都很严格,自然不会是小偷小摸这样的事情。   白月下了床,走到门口拉开了门,门外一个人低着头一下子就撞了过来,正扑在她的身上,将她带的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白月蹙了蹙眉,伸手勉强将人推开了。那人身体好似没有骨头似的,白月一推就要往地上软下去。她又伸了胳膊,将人搭在自己肩上半搀扶着。   这时站在门外的两个服务生终于松了口气,其中一个上前了一小步解释:“蓝小姐,臣少喝了不少酒。又不让别人碰他,我们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过来。”他顿了顿,见身姿纤细的蓝小姐有些扛不住臣少的模样,而此时臣少也没有拒绝蓝小姐的搀扶。便以为对方终于安静下来,毕竟酒鬼都是一个模样,撒完疯就安静了。   因此主动开口说:“我帮您将臣少扶到床上吧。”   “好。”白月这具身体也着实没什么力气,蒋召臣这个醉鬼还大半个身体压着她,便点了头。   眼见着服务生伸手就要去扶蒋召臣的另半只胳膊,没成想手刚伸过去。刚刚还变得安静的蒋召臣胳膊就是猛地一甩,甩开之后伸手指着服务生,狠狠瞪他:“谁准、准你TMD碰我了?”   他因为醉酒语气有些停顿,但服务生还是一懵:还不准人碰?   说起来蒋召臣平日里身家气质摆在那里,此时就算醉了酒,言辞中犹带着几分厉色,特别是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因此服务生也不敢轻易违背他的意愿碰触他,万一臣少记得这件事翌日醒来找他麻烦怎么做?   “蓝小姐?”服务生只能将目光求助似的转向白月。   “我来吧。”白月皱眉看了蒋召臣一眼:“你们将醒酒汤放在里面就行了。”   服务生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将醒酒汤放在里面,出来时还碰上了蒋召臣瞪着他的视线。身子一僵,只冲白月点了点头就带上门离开了。   “哼。”看着关上的门,蒋召臣含糊地哼了一声,伸手拿了一张卡在白月身上戳了戳,垂着头喃喃:“开门、我要开门……”   白月扶着他的胳膊,见他拿着一张卡在自己肩上、胳膊上戳来戳去,便伸手一下子将房卡抢了过来。   “唔?”蒋召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好半晌,瘪了瘪嘴,低头脑袋就朝白月脑门上碰。   白月连忙伸手挡住,蒋召臣的额头正碰上她的手心,力度不大不小。约莫是喝多了酒,额头滚烫。   看着蒋召臣的举止,白月立即就明白了刚才门外发出的声音从何而来。大概是用房卡在门上四处胡乱戳却打不开门,蒋召臣干脆就用头撞门了,间或夹杂着呲呲声和撞门的‘咚’声。   “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白月没什么耐心对待酒鬼,现在的蒋召臣脸颊脖子上的肌肤通红,眼睛也微微红了一些,肌肤每个毛孔都渗着酒气。手软脚软,一离开搀扶就要坐在地上一样,也不知道刚才怎么自己走回来的。   “……我不!”蒋召臣拒绝,他有些不满意白月手心挡住了他的额头,伸手就去掰开白月放在额上的手。另只手也挣脱了白月的搀扶,跄踉了两下勉强站住了。   捏着白月挡在额上的手扔在一边,伸手捧住了她的脑袋。蒋召臣眼眶周边微红,倒是那双黑眸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愈加黑沉,黑眸严肃地盯了她几秒。   然而低头,额头‘砰’地一声撞了上去。   白月被撞得倒吸了口气,脑袋往后仰了仰,伸手就去掰他的手:“蒋召臣,你有毛病?!”   “开门!”蒋召臣固执地抿着唇,盯着她道。   “……”白月懒得搭理他,甩开他的手,揉着额头转身就往房间里面走。身后轻微地‘砰’地一声,白月扭头就见蒋召臣坐在了地上,满脸茫然。   不能和酒鬼讲道理,白月叹了口气回过身拽住蒋召臣的胳膊往起拉:“起来,我带你去开门。”   “我不!你骗我!”蒋召臣扯开白月的手,白月再伸手准备扯他时。冷不防对方伸手抱住了她的腿部,脑袋直往她大腿上撞,嘴里还嘟囔道:“我要、我要……自己开。”   “松手!”白月挡住了他的脑袋,将人推得往后仰倒,才得以脱身。这次也不再询问蒋召臣的意见,直接拽了他一直胳膊将人往里拖。   拖了两步就有些拽不动了,反而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后面响起:“你在做什么?”   白月回过头,就见对方依旧保持着仰面躺在地上的情形,胳膊被她拽着,身上的衣服有些皱褶,蹙着眉盯着她瞧。   “恢复清醒了?”白月放下他的胳膊,将头发往而后顺了顺:“清醒了就自己走。”   蒋召臣闻言,一言不发地坐了起来,整理了下衣服撑在地上站起身,黑着脸越过白月就往里走去。他径直走到衣橱位置,拿了衣服就往浴室那边走。   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然而下一秒,本该是直线的路线就歪了起来,而后蒋召臣‘咚’ 地一声撞在了浴室门上。整个人都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稳就坐在了地上。   他直直地看了玻璃门好一会儿,而后垂头坐在地上没反应了。   “蒋召臣?”白月唤了他一声,有些怀疑他刚才是否真的清醒过来。喊了两句没得到回应,便绕了两步走到对方面前,半蹲下身子看他。便见他闭着眼睛,已然熟睡了的模样。   白月转身走了没两步,身后又是一声轻响。转过身便见蒋召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朝白月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白月身边,瞪她一眼,而后摇摇晃晃地一头扑倒在了床上。   看了眼一旁放着的醒酒汤,又看了眼迷糊着的蒋召臣。将醒酒汤放在床边,毫不留情地将人摇醒了,对上他迷茫的眼睛,白月将汤递给他:“喝!”   “……喝什么?”蒋召臣的目光找不着焦距似的,看了眼白月,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碗。脑袋立时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语气含糊:“不、不喝……”   “为什么不喝?”白月看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喝了挺多的么?”   “我、我喝过?”蒋召臣愣了愣,又径自点点头:“我、我喝了挺多的,给我,我还喝!”   他伸手接过白月手中的汤碗,直接咕咚咕咚两大口,醒酒汤的味道自然不怎么好。尝到了味道的他皱皱眉准备放下,便见白月伸手摸了把他的脑袋,跟摸狗脑袋似的胡乱揉了揉:“喝完了带你出去玩儿。”   “真、真的?”蒋召臣狐疑:“不过为什么要你带,我、如果要去玩可以自己去……”虽是这么说,脑袋还是在白月手心里蹭了蹭。   白月收回手,眯了眯眼睛:“那你喝啊,喝完了就自己去。”   虽然喝醉了脑袋迷糊,但该有的逻辑似乎还在。   蒋召臣点了点头,一口气将剩下的汤给喝完了。将碗往旁边一放,就准备下床往外走。却冷不防被白月伸手推了一把:“先睡,睡起来再出门。”   说完也不等蒋召臣反应过来,直接关了灯。   黑暗里也不知道蒋召臣在旁边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什么,翻了翻身子,过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白月开了床头小灯,把蒋召臣的外套脱了,搭上半边被子便不理会了。   也幸好蒋召臣喝了醒酒汤后,就乖乖睡下没有再继续折腾下去。   翌日一早,房间内渐渐亮了起来。   蒋召臣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过了片刻才聚了焦。他‘嘶’了一声,伸手揉了快裂成两半的脑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昨晚上聚在一起,后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然后……   身子一僵,蒋召臣缓缓地侧过头,便见背对着他的身影。只能看到白皙洁净的侧脸和一小截漂亮的颈子,往下都被被子遮住了。   他回过头来伸手轻轻掀开身上的被子,发现自己外套也被脱掉了,他不由得松了小半口气。昨晚他自己发生的一切倒还记得几幕,虽然走到了浴室门口,但直接就睡了过去,根本没洗过澡。想也知道从外面回来,浑身酒气以及油烟气,外套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若是合衣睡了一夜,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只是刚松了小半口气,蒋召臣又有些微愣。因为外套脱了之后,他几乎和全。裸没什么区别。虽他白日里洗完澡后也是围着个浴巾就出来了,但重点在于他当时有意识。而不是昏睡过去后,无意识被人扒光。   侧头又看了白月一眼,想着这些的蒋召臣掀开被子下了床,拿了衣服打算去浴室冲澡。宿醉之后醒来,总觉得周身都充斥着难闻的酒气似的。   浴室响起刷刷的水声时,白月也睁开了眼睛。她撑起身子看了眼时间,不过是早上七点而已。昨晚蒋召臣回来时是半夜一点多了,又闹腾了好半天才睡了过去,没想到这么早就醒了过来。   她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时,浴室门被拉开,头上顶着块毛巾的蒋召臣扭着眉头出来,显然是头痛不轻的模样。见到坐在床上的白月时,他竟然一时没办法说出话来,好半晌才干巴巴问:“这么早就醒了?不再睡一会儿?”   “被你洗澡的声音吵醒的。”白月侧头看他,声音很平静:“现在睡不着了。”   “呃。”蒋召臣噎了噎,他是看自己身上过夜的酒气让他受不了,才快速地去洗澡刷了牙。但是没想到的是对方睡眠这么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没顾虑到对方,也没想到对方会直言被他吵醒。   往常那些女人不会……   蒋召臣思绪突地一顿,对上白月的目光,突然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目光。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将眼前这人在心底和其他女人相比,有些说不出的莫名心虚。   “昨晚……”蒋召臣转移话题,他喝醉后的事情并非全然忘记了。幼稚地不让别人跟着,一下下用门卡胡乱插用额头撞门的事情他也记着,后来进门后撞上白月的额头、抱着她的大腿……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得往白月额头上飘。刚才还没有注意,此时看过去时就发现对方额头上红了一小块似的,因为白皙的肤色而有些明显。   蒋召臣心里一突,就有些说不出来话了。洗澡的时候他倒是看了自己额头,估计肤色或是骨头硬的缘故,自己额头上倒是没什么。   “昨晚我提前走了。”白月说:“和牧……吃完烧烤。”她微顿:“后来你就被服务生送回来了。”   “没有了?”蒋召臣拧了眉,面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自己要听的并不是这些。就如同先前那份亲手煮的姜汤一样,她明明照顾了他,关心着他,为什么不说出口?昨天他醉酒后发生的一切,为什么就不能和他说一声?还有被他撞得通红的额头,也不埋怨一声?   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地赌气,因此语气也凉飕飕的。   白月便看了他一眼,抿着唇补充:“吃烧烤时我和牧恒坐在一起,但只是简单的聊天而已,没有其他。”   看她投过来的谨慎眼神,蒋召臣都快气笑了,在她眼里他就是这种疑神疑鬼的人?   加之从她口中听到牧恒的名字,以至蒋召臣有些口不择言地说:“你应当记得你是我的未婚妻,对别的男人笑的那么好看算什么?何况还是我在场的时候。谁知道我不在场的时候,你怎么和别的男人……”   “蒋召臣!你别太过分了!”   一个枕头随着这道声音被砸了过来,直接打断了蒋召臣的话。他伸手接过枕头,眉眼间浮现出几丝讽刺:“怎么了?恼羞成怒了?我难道……”   剩下的话语俱都消失在了唇边,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发红的眼眶,眼底浮现的晶莹。眼前募地又晃过对方额头发红的模样,蒋召臣只觉喉间一堵。他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将枕头扔回了床上。自己也在床边沉默地坐了下来,听着耳边窸窸窣窣下床的声音,心底有些后悔。   说起来他的火气简直来的莫名其妙,昨晚是他先将她扔下来的,后来又鬼使神差地和个女人坐在一起。可是见了牧恒和她坐在一起,她又对牧恒弯着眼睛笑得那么好看,他就有点儿不舒服。   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对着其他的男人,难道不需要避嫌么?   可是他也和别的女人……蒋召臣抓了把头发,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   “我……”蒋召臣转过身子,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听得浴室门‘呼啦’一声被打开,发出的声响直接将他的话语遮掩了下去,对方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从没有向别人低过头的蒋召臣,刚鼓起的勇气骤然就被打断,再也没办法聚起来。   ……其实也不能怪他是不是?   若是对方服服软,性子软和一点。将事情说清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蒋召臣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客房服务。   没几分钟客房服务就将他要的东西送了过来,蒋召臣垂头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服务生走后,他就目光时不时就移向浴室的方向。   然而十五分钟后,他稍微有点儿不耐烦了。   他记得对方洗澡的速度似乎很快。怎么过了这么久还在里面?不知为何,蒋召臣脑海中忽地闪现出对方红着眼眶进了浴室的模样,立时一愣,莫不是还躲在浴室里哭?   就在蒋召臣忍不住想要去敲门时,浴室门被拉开了,衣着整齐的白月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电吹风。想来对方不仅在浴室洗了澡,还顺便在里面吹干了头发。   眼见着对方将电吹风放下,就要往外走的模样,蒋召臣不经意开口:“你不吃早餐?”   “出去吃。”白月头也没回地换鞋离开,顺势关上了门。   蒋召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桌子上显眼的花束与早餐,伸手捏了捏额头。大不了他也跟出去,谁知道对方怄气会跑去哪里?   这么想着,蒋召臣也找了衣服换上。出了门好一会儿,又回房看了眼桌上的花束,将花拿在了手中再次离开。   吃饭的地方在楼下,蒋召臣径直走去了用餐的房间。然而刚刚进了门口,视线里便映出了不远处两个坐在一起的身影。   不久前红着眼睛离开的人,此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抿唇微微笑了起来。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长相英俊,关键是两人气质如出一辙的温和,远远看去竟像是天作地和的一对似的。   蒋召臣立时黑了脸,大步往那边走,刚走了几步。斜地里就过来了一人,声音娇柔地说:“大家都说臣少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想早早就进入了婚姻的坟墓,如今看来……真相可不是这样啊。”   步子一顿,蒋召臣转身看向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艳巧。对方一句话就像是当头一棒打醒了他,想也不想地冷声说:“不过是家族间的联姻,不久后便会解除。至于我未婚妻的位置,蓝白月还不够资格。”   他伸手将手中的花束递给艳巧,勾了勾唇:“你觉得这束花是……送给谁的?”   艳巧不笨,却也不想在此时自作聪明。伸手接过了蒋召臣手中的鲜花,掩唇而笑:“臣少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红玫瑰?”   她说着往蒋召臣身后看了一眼,略微扬声问:“蓝小姐呢,喜欢什么花?”   蒋召臣瞳孔一缩,侧头看去。便见白月站在两人不远处的位置,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人。 第249章 移情别恋主07   这里的酒店早餐也是自助式的, 从门口进入里面要经过中间是圆形的选餐区。蒋召臣从圆形选餐区中间最低的位置看到人后, 往里走时正绕着圆形选餐区走了几步, 身形便被半遮掩住了。   而白月就是在他正和艳巧说话的当口,走过来选餐的。   彼此都没注意到对方时相互靠近, 也算是巧合了。   只是面对不远处静静站立着的人时, 蒋召臣有瞬间的后悔, 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不喜欢花。”他看着白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在艳巧手中的玫瑰花束上停留半秒后。最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平静的面容让蒋召臣下意识瞳孔微缩:“更不喜欢未婚夫送给别的女人的花。”   听闻此言, 蒋召臣却是莫名松了口气。他刚才和艳巧说话时声音并不大, 或许对方并没有听到他关于她的那番言论?因为自己未婚夫送给别的女人花束而生气, 似乎……   然而下一秒,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希望你说话算数。”她面上浮现几分笑意,看着蒋召臣:“你认为我没资格做你的未婚妻,巧合的是,这辈子我都不想要你这种未婚夫。”   话落她轻轻将餐盘放在一边, 与蒋召臣擦肩而过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一室寂静无话, 那边负责处理糕点的服务生似乎都知道这边气场不对, 远远地没有过来。   艳巧也是微愣,随即看向蒋召臣:“臣少,蓝小姐这是……?”   蒋召臣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艳巧一眼,转身就打算往外走去。只是他还来不及动脚, 那边就有人将他唤住了。   “召臣。”那边也缓步走来一人,眉眼柔和、身形修长,分明就是先前和白月坐在一起的牧恒。   蒋召臣的脚步就顿在了原地。   牧恒走过来看了艳巧以及她手中的花束一眼,伸手拍了拍蒋召臣的肩膀,声音温和:“站在这里做什么?过去吃早餐啊。”   见蒋召臣随着他坐在了餐桌上,艳巧手上抱着花束,卷起一缕头发冲两人娇笑:“牧少和臣少若是不介意,早餐加我一个?”   牧恒摇了摇头:“自然不介意。”这两天蒋召臣对待艳巧的行为方式十分反常,情绪也偶尔起起落落的。这样的表现就像是陷入感情中的毛头一般,莫非真的对艳巧上了心?   和蓝白月订婚后一段时间,虽然蒋召臣讨厌这份婚约,但到底也没再过分接触过其他女人。现在却像是等不及要为艳巧正名的模样,在自己未婚妻面前也不再遮掩对艳巧的亲近,和自己讨厌这份婚约的想法。   牧恒将自己方才挑选的几样早餐放到了蒋召臣面前:“你是认真的?”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蒋召臣的动作却是一僵。抬眼打量牧恒的神情,半晌没有说话。   ——‘你是认真的?’   往常蒋召臣和牧恒关系极好,两人间也默契有余。只是此时蒋召臣却有些迟疑,不知对方指的是哪方面。他募地就想到了先前进来时,看到的牧恒和白月坐在一起的模样,此时心底稍微有些抗拒对方的问题。   “其实她还不错。”见他不说话,牧恒目光转向向不远处挑选食物的艳巧。艳巧是艳丽的长相,前几年一直在国外到处跑,和几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若是这次遇到,蒋召臣动了心也情有可原。   说完话便发现蒋召臣以一种莫明的眼神看他,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丝丝嫉妒,牧恒连忙举了双手:“千万别这么看我,艳巧不是我的菜。再说以你们现在的关系,我做不来抢人的事情。”他顿了顿,见蒋召臣眼神仍旧复杂。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感慨陷入感情的男人果然让人理解不了。   “不过你们现在最好还是低调一些。”牧恒说:“没有解除婚约前,你们太过亲密就是给人把柄。虽然白月不怎么计较,可不代表壬家那个精明的老爷子也不计较。”   “你们已经这么亲密了?”蒋召臣声音沉沉,他似乎都没有亲密地叫过对方的名字‘白月’。在他心底每次想到蓝白月,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是个冠以他未婚妻名头的女人而已。   “其实……”   “你们在聊什么?”   牧恒的话语被打断,挑眉便见艳巧端着选好的早餐放在餐桌,在蒋召臣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她餐盘上就一杯清水,几片水果生菜叶而已,亏得选了这么久。   不期然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白月挑选食物的模样,全是甜蜜的糕点之类。似乎一点儿也不畏惧里面的热量,然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吃就走了。   牧恒不由得唇边带笑,瞧了蒋召臣一眼,温和地笑着站起身来:“我已经吃好了,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俩慢慢吃。”   蒋召臣黑着脸看着人走远了,有些烦躁地推开了面前的吃食。   这边牧恒走的当口吩咐服务生准备了几款糕点拿上,出门时询问了一声,也没回楼上,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一路走到了小花园里。   因为是夏季天亮的较快的缘故,远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花园里十分清凉。牧恒过去时,便见白月坐在微微晃荡的秋千上,看着脚边的地面似乎是在发呆。   刚才对方和蒋召臣发生矛盾的的场面他自然看到了,也听到了对方最后一句话。想来就算当初喜欢过召臣,现在的喜欢也没剩下几分了。   他轻手轻脚地在白月旁边的秋千上坐下了,侧头看着她的脸颊。   本来只是故意的举动,但看着看着牧恒不由得思绪翻飞起来,眸子微虚。说起来眼前的蓝白月确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天然美人,和艳巧那种精雕细琢用妆容衣物衬出来的艳丽不同,蓝白月的美是种温柔的一弯春。水般的美感。浑身气质柔和,无论何时都没有侵略性,能包容所有似的。   往常牧恒根本不会注意她,每每聚会时她待在一旁,经常羞涩或是害羞地垂着头,内敛的性子一下子就让那份美弱了几分。但自从那次山顶赛车后,头次发怒过后的人,眼睛漂亮的惊人。   盯着她白皙的侧脸,牧恒微微恍惚,好半晌回过神来时,眼微抬便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黑色眸子。那双眸子一望无底,上面似乎萦绕着神秘的幽雾。被盯住的牧恒浑身一僵,身体的反应远比思维要快得多。在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上身便往后一倾,下一秒失重的感觉传来。   ——他此时坐在秋千上。   意识到这一点儿的牧恒伸手就去拉身侧的绳子,却忘记了手中还拿着一包糕点。   他下意识捏住了糕点,失重的感觉让他微微闭了闭眼。反正秋千离地面也不高,落地后就是会背部着地、狼狈一点儿而已。   下一秒牧恒出乎意料地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对方似乎是想要拽住他以免跌倒。奈何力气不足,他还是姿势不太雅地背部着了地,硌得生痛,但落地的后脑似乎……并不痛。   耳边传来一声轻呼,牧恒一下子睁开眼睛,侧头看过去便微微一愣。   刚才白月伸手拉他时他是感觉到了的,但此时白月双膝跪地伏在他身侧,额头微微抵在他的肩膀处。垂着头一头黑发散落,几缕软软地搭在他的侧颊。   一手扯着他的胳膊,另手垫在了他的脑后。   ……难怪不怎么痛。   顾不得想这样让人啼笑皆非的摔倒方式,牧恒连忙抬了头,将糕点放在一边自己爬了起来。他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担忧地问:“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他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这边脚下的道路其实并不平坦。这一片有不少秋千,秋千下面都是厚厚的草丛。但两人此时坐着的位置算是最边缘处了,隔了两步远处就是来时的路线,一条全由小石子铺就的小路。   按照他的身形,跌倒下去后脑无疑会直接磕在小石子上。   牧恒也不待白月回答,伸手就将她右手翻转过来。看着她手背处被咯得紫红已经渗出血丝的伤口,在雪白的肌肤上极其显眼,牧恒眸光微凝、语气下意识安抚道:“我扶你回去上药。”   他握着白月的手腕,不碰触她的手背将人扶起来,却不料刚站了起来对方身形微微一闪。牧恒垂头看去,见对方膝盖处也出现了几处磨蹭破皮的地方。   虽然是草坪,但直接跪下来,也免不了受伤。   “没关系,我自己来,轻伤而已。”白月就着牧恒的力道站起身来,见对方还握着她的手,立时尴尬地想要缩回手。又瞧着牧恒的脸色,张了张唇语气歉意:“你没事吧?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失神了。”牧恒盯着她的脸,片刻后突然释然般地笑了笑:“冒犯了。”   白月正狐疑地看他,下一秒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你……”白月张口结舌地看他一眼,牧恒此时面容温和,但给人的感觉极其强势,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可以自己……”   “我害你受伤,就有责任带你回去。”牧恒眉眼带笑,直接抱着她往回走。见她脸颊发红想要挣扎的模样,垂头凑近轻声说:“刚才我落地时背部也受了伤,你再挣扎下去我们会一起摔在地上。”他说着目光一转看向周围:“刚才只有我们两人,摔倒不丢脸。现在周围人来人往的,你确定还要挣扎?”   怀里的身子微微一僵,牧恒勾了勾唇,眼底闪过满意之色。对方并不重,抱在怀里几乎不费什么力气。牧恒直接抱着对方往里走,来往时不时有人将视线投了过来。牧恒便感觉到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愈发紧,怀里的人恨不得将头埋进去似的。   “我可以回去后,自己上药。”到了房间门口时对方还在拒绝,牧恒只装作没听到。房间里便有医药箱,他畅通无阻地将人直接带到了自己房间。   相比于暧。昧的情侣间,牧恒住的地方也差不了什么。将人放在沙发上,看着对方抿唇不安的模样。他做了个放松的手势,笑容温和:“再怎么说你都是因为我才受了伤,如果拒绝我帮你上药,会让我心存愧疚的。”   他说了便将医药箱找了出来,半跪在白月身边握住了她右手指尖打量了几秒,而后抬头看她:“先消毒,然后喷上药剂。稍微会有些痛,忍一忍。”   白月垂着眸子,点了点头。   牧恒便不在说话,只细心拿棉签除去伤口周围的血迹。他虽认真上药,但还是感觉对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只做不知的模样。   又给对方腿上上了药,牧恒还来不及说什么。对方已经站了起来退离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我回去了。”   说了只点点头,也不管牧恒是什么反应,越过他就往外走。牧恒唤了对方两句见对方脚下不停,反而快了些,不由得摇头失笑。   对方离开后,他垂头看了眼桌上的医药箱,脱了衣服就往衣柜的方向走。刚才背部直接撞在了地上,衣服上应该沾染了不少露水泥土。   将衣服扔在一旁,伸手拿过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上的当口,靠近就着镜子看了眼背部位置。到底皮糙肉厚,没什么事儿。看着镜子正准备穿衣服的牧恒微微一愣,因为镜子里的他嘴角上扬,眼底盈满了笑意,显然心情很好的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唇角位置,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就算没有那个赌约,其实和蓝白月谈场恋爱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往常都是英雄救美,他今日倒是被护了一次。   恋爱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多久,因为他清楚地知晓不过是一时的悸动。然而晚间时分服务生送来一个纸袋,说是已经洗干净的衣服,蓝小姐让他送过来的。   牧恒伸手接过,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当初借给白月的衣服。   看着眼前的服务生,牧恒点了点头:“辛苦了。”他还以为对方会亲自送过来,没成想是服务生送来的。   服务生弯腰离开后,牧恒拿着衣服回了房间,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准备转身离开时,眼角余光却发现袋子里掉了个盒子出来。   只是普通的盒子,他伸手打开,发现里面是排列整齐的点心。他翻找了下,才从盒子盖上发现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谢谢’两个字。   牧恒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就只发现了这两个字。   盒子有两层,上下都是各种糕点,每种只有几个。   牧恒自然记得,这几个糕点是早晨和对方碰巧遇到时,当时他餐盘里摆放着的。虽然烧烤时,他否认了自己喜欢甜的东西,但早餐时却没怎么遮掩自己口味。   他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有些遗憾地发现是酒店甜点师做的。他还以为对方烧烤时手艺那么好,会亲自动手做这些糕点呢,想来滋味肯定不错。   亲手做糕点送他,对于对方来说似乎就有些出格了,不过牧恒倒是蛮期待对方的手艺。   这边白月手上和膝盖都受了伤,所以接下来的活动便没办法多加参与。   蒋召臣早上说了那样一番话,接下来一直没有回房间,显然是出去玩乐去了。先前两人能说上几句话时,白月会跟着他们一起参加两次活动。现在两人又陷入了冰点,没有谁主动开口。   白月早早就睡了,蒋召臣也不知道是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浴室里的水声只让白月睁了睁眼,伸手就扯了被子盖在头上。   蒋召臣出来时头发仍在滴水,他擦着头发侧头往床上看了一眼,便见对方拽着被子的手被露出包扎的痕迹来。受伤了?他微微一愣想要靠近,却又中途止住了步子。   半晌后关了灯睡在床的另一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两日前,甚至比不上刚开始的时候。黑夜里,蒋召臣听着耳旁平缓的呼吸,丝毫没有睡意。昨天夜里他虽然喝醉了酒,却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今天白日里明明累的不行,回来后竟然一时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没多久,天就亮了。蒋召臣听到耳旁的动静时,闭着眼动也不动。听着对方窸窸窣窣起身,关水洗漱出来,最后在对方准备出门时,蒋召臣睁开了眼睛。   眼见着“咔擦”一声,门在眼前合上。蒋召臣脑袋有些晕,抬起胳膊挡在了眼前。   接下里的几天,每每都是这样,两人都刻意回避对方似的。蒋召臣白日里出去游玩,夜间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白月已经熟睡。翌日早上醒来时,白月已经出去了,两人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与他们这种冷冰冰情况相反的是,白月越来越多地和牧恒在一起的身影。   每每看了都让蒋召臣有种说不出的烦躁,然而一想到白月那日说话时平静的语气,他就泄了气。这种时候,他的身边总是跟着艳巧。如同赌气或是故意,蒋召臣和艳巧也愈发亲密起来。   离开度假山庄的最后一晚,除了白月外,他们几个人最后在山庄酒吧小聚。   蒋召臣来来去去地喝了不少酒,后来几个人离开后。拒绝了服务生陪同,他和踉踉跄跄的艳巧一同回去。   最后不知怎么就……进了艳巧的房间。   两个小时后才出来。   而后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蒋召臣伸手摸了摸自己犹带着潮气的头发,扯了扯衣袖又整理了下衣领,又在自己脸上轻拍几下。这才伸手拿了房卡,小心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一如既往,只留了一盏小灯,床上的人已经熟睡了过去。   蒋召臣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进去,看着床头小灯,心底突地生出了几分酸涩。似乎不论怎么和他冷战不说话,他每次夜间回来时这盏小灯总是亮着的。   他慢慢走近床边,其实白月的睡姿很标准,平躺在床上。不过两手都如同小孩子般抓着被子,半个下巴都被盖住了。呼吸悠长,灯光透过睫毛,在下眼睑处打下暗影。   ‘很漂亮’,蒋召臣心底突地升起了个念头,伸手想去摸一摸对方的睫毛。然而刚伸出手,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缩了回来,紧紧握成了拳。手上青筋直冒,神情冷硬地进了浴室。   这个澡洗的时间有些长,他出来时便发现白月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听见声音时安安静静地朝他看了过来。   蒋召臣心底一虚,唇角微微抽搐了下。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身子却紧绷起来。   只是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白月只是安静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扯着被子倒下了,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对方什么都没说,蒋召臣躺在旁边,还以为自己又会睡不着,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到了该离开的点儿了。   众人吃了饭,收拾了东西便被送了出来,车子都停在了外面。   来时白月坐的是蒋召臣的车,离开时正准备上车,那边戴着帽子墨镜、一身大红色短裙的艳巧便走了过来,红唇微张:“蓝小姐,反正目的地相同,咱们不如换辆车?蓝小姐有驾照吗?”   驾驶座上的蒋召臣推开车门下了车,艳巧便抿唇一笑,摘下墨镜冲他眨了眨眼:“我有话对臣少说,臣少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蒋召臣扶在车门上的手猛地捏紧了,手心被坚硬的金属咯得生疼,看着艳巧大红色的唇如同鲜血一般,胃部突地有些扭曲。他面上没什么表情,最终却是看向蓝白月,声音冰冷:“后面车子很多,你坐别人的车。”   像是命令一般的口吻。   原主本来就没有驾照,见艳巧伸手将车钥匙递过来。白月也没接,拿了自己小包往其他的车子走去。   “蓝小姐准备坐谁的车?”艳巧在身后扬声问道:“蓝小姐似乎和别人都不熟,不如我……”   她话未说完,那边的牧恒似乎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启动车子稳稳在白月身边停下。下了车冲白月招了招手,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笑容自然:“白月,这边。”   白月低头坐进去时,他的手还下意识挡在了车门顶部,看着白月的眼神温柔而细致。   艳巧话语微顿:“我觉得……牧少是否对蓝小姐太过用心了些?”   说着话她侧头去看蒋召臣,却见对方脸色黑了大片,视线紧盯着那边的车子。直到车子离开他的视线,他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却让正处于热烈阳光下的艳巧背部一冷,紧闭着嘴不敢再说话了。 第250章 移情别恋主08   牧恒开着车, 时不时侧头看白月一眼。作为召臣的正牌未婚妻, 此时却因为另一个女人被自己未婚夫从车上‘赶下来’。哪怕对方内心本就不喜欢这个未婚夫, 但这样被下脸,让她难堪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白月或许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转头看他一眼:“牧恒, 谢谢你替我解围, 也不用为我担心。蒋召臣在我看来就是个陌生人,我不会为了他破坏自己心情, 还有……好好开车。”   “好。”牧恒勾了勾唇, 车子出了度假山庄, 拐上回去的大道时侧头看了白月一眼:“你说你喜欢萨摩耶, 回去后不如去我家做客。我家公主刚生下几只小萨摩,现在正是可爱的时候。”   “真的?”白月面上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些意动,然而却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问:“牧家?”   虽然近来两人已经成为了朋友,越和对方相处牧恒越觉得愉快。他们甚至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同点, 而且他惊奇地发现,蓝白月这个人似乎一直在藏拙。她会很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如同一份宝藏一样。亲手渐渐挖掘下去, 越来越多的惊喜,让她这个人更加吸引牧恒的视线。   而那种亲手挖掘出宝藏的愉悦感,简直无法比拟,让人不由得沉溺于这种感觉。   “不,是我家。”牧恒脑中思绪滑过, 手中握着方向盘,口中玩笑般地道:“因为家里有人对狗狗过敏,成年后我就搬出来了。出来后没人阻拦,除了公主外我还养了两只布偶。”   他说着便见旁边的人指尖动了动,明显是期待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挣扎之色。牧恒唇边笑意更甚,只觉得对方现在的模样实可爱,让他手有些发痒。   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牧恒又看了对方几眼才不在意地说:“回去休息一天,我们约明天见面?”   “……好。”原主其实特别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动物,但壬家壬老爷子却十分讨厌这些东西。以至原主再怎么渴望,也没有开口主动提出来。   原主记忆中牧恒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儿,不过原主却没见过牧恒养的猫狗,只是偶尔会被对方约着去猫咪主题的饭店或者会所之类的地方。   牧恒本打算询问白月意见,将她直接送回壬家。然而蒋召臣的车子募地横在了牧恒车前,他微微一愣,白月便拿起自己的包侧头看他:“如果他不送我回去,壬……爷爷会不高兴的。”她开门下车,站在车边看着牧恒将车窗降下来。冲他挥了挥手,微微一笑明眸皓齿:“再见。”   “明天见。”牧恒眸色柔和。   白月走到蒋召臣跑车旁,伸手拉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副驾驶上似乎还残留着艳巧身上浓烈的香水气息,她不由得蹙了蹙眉。   若不是只有两座的跑车,她定然会直接坐在后面。   蒋召臣脸上戴着墨镜,像是在目视前方。然而白月上车时目光自然看了过来,见她满脸忍耐的模样,他突地抿唇将车子飚了出去。   依照惯性白月的身子往后一仰,后脑碰在了座椅上,她也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扯了安全带系上了。   没一会儿,车速渐渐正常下来。   蒋召臣摘了眼镜,面色依旧不好看地看向白月:“你刚刚和牧恒说了什么?”   面对着他时就冷冰冰的,但每次见了牧恒就笑的让人心头发痒。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才是白月的未婚夫,不是吗?   “说话!”蒋召臣直接将车子停在路边,转身盯着白月,眼底带着火气。   却见副驾驶座上的人什么话都不说,伸手就解开安全带,去开车门。这个地段周围车辆非常多,且并不允许下车,蒋召臣眼角余光看到右后方疾驰而来的车子,心跳几乎停跳一拍。   一伸手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的人拽了回来,眼看着和开启的车门擦肩而过的车子,蒋召臣想也不想地骂道:“你TM不要命了?”   反手锁了车门,蒋召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快,哪怕十几岁刚开始接触赛车,就挑战当时的NO.1时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你和牧恒做了什么需要这样遮掩?”他语气极快,手里捏着白月的胳膊也没放开。而是探过身子将人压在了死死副驾驶上,眼里冒火:“我只不过是问了一句而已,你何必这样抗拒?”   “放开我!”白月被他的力道压得肩膀生疼,她抬手打上蒋召臣的手。眼里隐有生理性泪光却不肯落下,翘了翘唇言语讽刺:“我要不要命关你什么事?我死了不正好让你称心如意摆脱这份婚约!再者我和牧恒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凭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我是你的未婚……”蒋召臣眼神凌厉。   “好啊!”白月打断他的话,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亲爱的未婚夫,你又和艳巧在车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话音一落,车内再无声音。蒋召臣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来。他和艳巧在车里什么都没说,但开始的确是害怕艳巧在这个未婚妻前胡言乱语才让对方上了车,亲口让白月去坐了别人的车子。此时就算他再怎么说,白月也未必会相信他,只会将他当做满口谎言的男人,对他更加鄙夷。   低头看着眼前人漂亮的眉眼,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些空洞,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再也抓不住似的。这种毫无头绪的念头骤然出现在蒋召臣脑海,以至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就吻上了白月的唇。   软绵的触感,一如那日对方浑身湿透,却垂着眸子专注地为他做人工呼吸、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醒来的情形。   吻上的瞬间让蒋召臣有些微的满足感,然而却在对方挣扎不休、毫不回应时,对方眸子充满厌恶地看着他时,这种满足感全然成了另一种说不出的堵塞感。   蒋召臣微微离开对方的唇,下一秒对方的巴掌就甩了过来,他伸手轻易握住。盯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几秒,没有说话,沉默地启动了车子。   余光却看到旁边的人擦拭着自己唇部,面色异常嫌弃的模样。心底的火气刚升起来,又被他强自按捺下去。   他不是傻瓜,若说刚开始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未婚妻,男人的占有欲使得他不想白月接触别的男人,哪怕是他的好友蒋召臣也觉得别扭。但是因为和牧恒之间的赌注,让他将这种感觉压制住了。   现在却不得不明白,仅仅几天,他似乎对这个曾经拼命想摆脱的未婚妻上了心?   只是这心意有多少,值不值得他为对方放弃自由。甘愿往后一直守着这样一个女人,却还是个问题。   况且曾经的态度摆在所有人面前,他做不来打自己脸的事情。   蒋召车将人送回了家,见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几分钟后才驱离这里。   “回来了?”白月拿着包回了家,出乎预料的是壬老爷子守在客厅里,见白月回来时吩咐佣人将她的行礼拿上了楼,继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面容温和慈祥,如同普通的老人一样。此时正坐在壬老爷子旁边的壬合合抬头看了白月一眼,目光突然移到她的嘴唇上。   以她的目光自然可以看得清楚,蓝白月没有涂抹任何口脂,唇色却是种被蹂躏后的艳丽,想也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既然爷爷有事和她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壬合合便站了起来。经过白月时冲她翻了个大白眼,踩着拖鞋上了楼。   “爷爷。”白月冲他点了点头,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度假山庄怎么样?”壬老爷子面上看起来乐呵呵的,不着痕迹说:“房间是我和蒋家那位亲自定下的,还算不错吧?”   白月点点头:“房间很漂亮。”   不过这种巴巴将血缘上的孙女往外送的行为,可真叫人瞧不起。   “那就好!”他说:“一个月后是蒋家爷爷的生日,上次和对方交谈。对方声称什么生日礼物都不要,不过要是有了曾孙就太开心了。”壬老爷子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见白月垂着头只以为对方在害羞,笑着说:“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人老了就是期待后代。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估计你也累坏了。上去休息吧,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月点头,起身上楼。   壬老爷子巴不得她现在肚子里就揣着蒋家的种,不过很可惜这种攀附别家的渴望,将来会被她亲自碾灭。至于难得的对她身体的关心,自然也和她的‘肚子’有关。   出去几天的确有些累了,白月整理后就待在房间补觉。   而这边的牧恒,在车里见着蒋召臣的车子离去,才打了方向盘离开了。也没有回牧家,而是直接回了在外独居的住处。他出门这几天,自然将猫狗寄养在了别处。   按理说明天才会被送回来,牧恒洗了个澡后想了想,拿了钥匙驱车去了宠物会所。公主和几个孩子都被照顾得很好,特别是几只肉嘟嘟的小萨摩,雪白皮毛、一个个咧着嘴角傻笑的模样。   “牧少。”会所的服务生见了牧恒,有些惊讶。   “我来接公主回去。”牧恒抚摸着一只幼崽的皮毛,指了指乖顺地趴在一边的公主:“顺便给公主洗个澡。”   “好的。”服务生没有迟疑,换来专业人员为公主洗了澡,又让宠物美容师替公主整理皮毛。牧恒养的公主品种自然不错,打理过后浑身皮毛松软如雪,漂亮极了。   折腾了大半天,牧恒才满意地带着宠物回了家。家里这几天离开了,但仍有人按时来打扫。见公主兴奋地跑上跑下,身后跟了几只肥嘟嘟小萨摩的模样,他不由得放松下来。   翌日白月用完早餐,过了一会儿拿着包出门时,被老爷子叫住了:“这是去哪里?”   “出去逛逛。”   老爷子正待开口,就被打断了。   “白月和我一起走。”壬则熙站起身来:“正好顺路。”他说着也不看壬老爷子,起身就冲白月招了招手,拿着外套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因为当年的事情,如今壬则熙面对着老爷子时除开必须的孝敬,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   壬则熙将白月放在约定的路口,将她准备下车时对她说:“和朋友出去要注意安全,晚上爸爸还来接你?”   “不用。”白月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时突然转身,认真道:“虽然这么说有些突然,但爸爸,如果我将来有一天和蒋召臣解除了婚约,壬氏会怎么样?”   本来满脸轻松笑意的壬则熙立即严肃了脸:“蒋家小子欺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白月怔忪了片刻,壬则熙既是壬氏如今的掌舵人,又是蓝白月的父亲。只是如今第一时间考虑到的是女儿是否受了委屈,却不是会给壬氏带来影响。明明和壬老爷子是父子,性格却天差地别。   “没有。”白月唇边带上真切笑意:“爸爸别想得太多,我都说过了,往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我说的是如果,如果解除婚约了呢?”   壬则熙这才放松下来,无所谓道:“解除就解除了吧,当初问你时你是愿意和蒋召臣订婚的。要是将来某一天改变了主意,不想和他结婚就不结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活着关键是要自己开心。”他顿了顿:“再者你还有爸爸为你撑腰呢,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后果爸爸承担!”   也不知是原主的感情还是其他,白月心底一软,眉眼带笑地抱住了壬则熙:“谢谢爸爸。”   壬则熙有些慌张,除了上次亲手给他整理领带,还是头次和女儿这么亲密。按照女儿羞怯排斥的性子,如今这样做已经非常难得了。壬则熙傻笑了半晌后,满足地拍了拍自己女儿肩膀。   下车后看着车子刚走远,牧恒的车子就滑到了白月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他温柔的眉眼。他下了车子替白月打开车门,依旧伸手遮住车顶,侧身看她微微笑道:“上车?”   牧恒身子修长眉眼俊秀,长身玉立在车旁,惹得不少人视线都看了过来。白月捏了包,抬脚上了车子。   对方的家距离并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牧恒独自居住在外,买了个小跃层。别墅前是大片的草坪。白月跟着进去时,便见牧恒一开了门,眼前一道白影就扑了过来。   “汪!”亲昵的叫声过后,白色的萨摩直接扑进了牧恒的怀里,伸手舌头兴奋地舔着他的脸。牧恒被舔了个正着,伸手无可奈何地摸了公主一把。   “汪汪!”公主更加兴奋了,围着牧恒打转。此时才发现身后的白月似的,在她脚边转了两圈,冲她汪汪了两声。不过天生唇边带笑,不显得可怕。   “公主,她是我的客人。”牧恒摸着萨摩的头,他抬起萨摩的前爪:“来,打个招呼。”   下一秒却见本来围在他身边的萨摩,直接脱离他的手,冲白月直直扑了过去。嘴里汪汪喊着,大尾巴在后面努力摇摆,比刚才见了他还兴奋似的。   “哎?”白月惊呼了一声,立时被萨摩扑进了怀里。这只萨摩体型较大,一时不察之间白月被扑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就要稳不住身子往后跌倒下去。   顷刻间就被人揽入怀里,牧恒只是下意识动作。将人搂进怀里后,便见对方惊慌失措的眸子,微微抬起朝他看了过来,黑白分明且湿漉漉的模样可怜又可爱。平日里觉得对方的眼睛生的极好,现下看过去。牧恒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重重捏了一下似的,停跳了半拍。   “汪!”公主叫着打断了两人间瞬间的对视,继而公主兴奋地凑到白月下巴处。伸舌舔了舔,又汪汪了两声。   牧恒放开白月,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公主拼命摇着的尾巴,讨好地围着白月转悠的模样。   “公主。”牧恒喊了一声,却见公主根本就不搭理他这个主人。   “公主!”牧恒提高了音量,眯了眯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晓他生了气,公主依依不舍地从白月身上下来,装模作样地在他腿边转悠了两圈。然后热情地回到了白月身边,她轻轻叫了声‘公主’。大型萨摩便直接躺在了她身边,咧着嘴将肚皮翻了过来。   然后牧恒便发现,白月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却还明晃晃的几分得意以及笑意。见她这样,牧恒也不由得低笑了起来。   其实萨摩好客,但牧恒养的这只性子却有几分冷淡,是不会轻易和人亲近的。他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不知来过了多少次,萨摩对她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阿姨唤它名字,也从不回应,哪怕对方还给它喂食了好多次。   “先进去吧。”牧恒无奈,此时两人都被太过热情的萨摩堵在了门口。   “好。”白月头也没抬,只在公主脑袋上摸了摸站起身,见萨摩还要缠着她的模样。弯腰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轻笑:“公主,咱们进去好不好?”   公主汪了一声,甩着尾巴进了房子,走了两步就回过头,冲白月汪汪两声。   “难得公主这么喜欢你,连我这个主人都忘了。”牧恒说得真心实意,语气无奈:“若不是公主不久前生了小狗,我都快以为自己弄错它的性别了。”活脱脱色。狗一只。   白月笑着不答话,她的那些收藏与技能做不了假,此时大概是‘异族之友’或是满分的魅力值起了作用?   两人进了房子,牧恒还待说些什么,就见刚刚瞬时消失不见的公主。此时嘴里咬着什么冲了过来,在它身后还跟着一个个雪白的团子。   “汪!”公主径直跑到白月身前,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邀功似的拼命摆着尾巴。   地上的东西,分明是狗狗的玩具。   “再次怀疑性别。”牧恒揉揉额头,眉眼带笑:“比我这个主人还会讨好美人。”   似乎有了公主的调和,两人之间最后的生涩被消除。白月坐在沙发上红着脸微微瞪了牧恒一眼,显然是对于他说的美人有几分羞涩。   “我上去换件衣服。”被瞪视着的牧恒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你随意。”   见对方点了头,牧恒便上楼换了身家居服下来,期间经过某个房间时探头往里瞧了一眼。无他,他养的两只布偶都在这间专属房里。   房间里不见两只猫的身影,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牧恒不再探寻,只身朝着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口,楼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不仅有汪汪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猫叫,剩下的便是难得开怀的轻笑声。   “一个个来。”那声音里带着轻松愉悦:“排队排队一只摸一下……公主别舔我了好痒啊哈哈。”   “喵喵?唔你插。队了宝贝儿……好吧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儿上,原谅你好了。”   牧恒往前迈了两步,就出现在了楼梯口,却没直接下去。而是站在楼梯口,打量下面客厅的情形。   听见猫叫声时他就想到两只布偶可能也在楼下,此时一眼看过去还是有些意外。坐在沙发上的人此时笑弯了眼,脸蛋红红。周围团团围着两只猫,好几只狗。   公主生了孩子后十分护崽,此时却也和小萨摩争宠似的,几只小萨摩扭着屁股全都待在沙发上朝白月腿上身上爬,嘴里发出细嫩的叫声。围在白月脚边的萨摩也着急地将双腿搭在白月腿上,脑袋往她手底下凑。   甚至两只特别高傲的布偶,此时也睁着温顺的蓝眼睛在白月身边蹭着,其中一只牢牢趴在她的肩膀位置。   ——也太夸张了些。   牧恒心下感慨,却没有出声打破此时的情形。他下意识伸手,拿出手机对准了那边,连拍了好几张。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牧恒眉眼间的温柔快要溢出来。照片里无一例外都是和谐相处的情形,对于他这种本身宠爱动物的人来说。蓝白月这样受动物欢迎,且十分喜欢宠物的女孩子吸引力异常的大。都说动物的感觉特别敏锐,喜欢心善之人。   这样被宠物喜欢着的白月,心地该有多么柔软……   “嗨。”牧恒突然出声,在对方眉眼带笑地看过来时,‘咔擦’一声将照片定格了。他伸手按了按左胸位置,快速的心跳声不是作假。伸手将图片保存,牧恒下了楼。   径直抱开一只萨摩耶,自然地坐在了白月身边的位置。见白月因他刚才拍照的举止而稍微拘谨的模样,举着小萨摩凑近她,叹气道:“原来我养的宠物全是见色忘义的叛徒,好难过。”   小萨摩被举着凑近白月,湿漉漉的眼神,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舔了舔白月的脸。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就接过了小萨摩,学着牧恒的模样举着凑近了他的脸颊,皱着鼻子嘴里冲他“汪”了一声。小萨摩有样学样,声音细嫩地冲牧恒汪汪叫了起来。   “哈哈。”   牧恒认真地看着对方欢笑打闹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心脏如同泡在温水里,愈发软绵起来。在对方脸颊绯红地转过身来时,他突然倾身,吻在了她的唇上。   心跳乱了。   牧恒知道,自己的节奏也乱了。 第251章 移情别恋主09   牧恒的吻来的措不及防, 以至被吻住的白月微微瞪大了眼睛, 身子募地僵住了。伸手就想推开他站起身来, 耳边却听得小萨摩细嫩地叫了一声。而努力将自己挂在她肩膀的布偶如同知道她受了惊吓一样,突然炸毛朝着牧恒脸上扑了过去!   “喵!”   “嘶……”牧恒轻嘶了口气, 结束了短暂的亲吻。他侧头看了眼一击不中蹲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布偶, 又看了眼身前白月不敢置信的神色, 好气又好笑:“我……”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白月带着几分慌张地将趴在她腿上的萨摩放在旁边沙发上, 垂着眸拿了包就要往门口走去。然而刚起身, 就被牧恒拽住了手腕, 将她拽得坐了下来。见对方警惕的神色, 牧恒语气无奈:“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强迫你。当然刚刚的亲吻只是个巧合,看到了美好的情景一时情难自禁。”他顿了顿:“你知道的,男人见了美色的本能冲动。”   白月神色仍旧有些狐疑,但相比其他的可能, 这种理由更让人接受一些。她抿了抿唇,正待说些什么, 下一秒便听得牧恒问:“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什……”   “傻瓜。”牧恒垂头逼近了一点儿, 眉眼间仍是温柔的笑意:“发生了的事情,我不会用这样的借口推脱、或是试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地粉饰太平。”   “……你别说了!”他的神情柔和,那双黑色眸子里的认真却本能地让人莫名感到心慌。白月偏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伸手想要掰开他的手腕,刻意提高声音:“牧恒, 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看待,就别再说了……我现在只想回家!”   只是她的气力抵不过牧恒,对方以一种不容她挣脱、又不会伤了她的力道禁锢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无法轻易挣开。   牧恒伸手将白月的手放在了他左胸处,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以及随着她手掌贴近而一下下略快速的心跳声,放在他胸前的手指颤了一下。   “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原因很简单。”牧恒垂下眼睑:“因为喜欢。”   “控制不住想要亲近你,哪怕你现在满脸慌张的样子。”他轻轻笑了一声:“也让我觉得可爱的……想要不受控制地吻下去。   “你胡说八道!”被握住手腕的白月募地抬起头,脸颊不知因为害羞还是愤怒染上了薄薄的晕红,贝齿咬着唇瓣狠狠瞪他。那双被牧恒一再称赞过的眸子,此时被怒火冲刷之下,果然漂亮得惊人。   “我很认真。”牧恒说:“将这些话说出来就没打算往后还能和你做朋友,可是不说出来,我往后只能永远被你划分在朋友的范畴。”   “牧恒!”白月身子后仰与他拉开距离,眉眼间全是怒气:“自说自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身份?我是蒋召臣的未婚妻!”   “所以呢?”牧恒挑眉:“你和召臣都不喜欢对方,这个身份对于你们两人来说都是累赘。再者依照蒋召臣的性子,这份婚约迟早会被解除。牧家说起来和蒋家差不了什么,壬老爷子能同意和蒋家联姻,自然也不会拒绝牧家。”旁的不说,就是和蒋家的联姻是壬老爷子手笔这件事,他也听蒋召臣说起过。   他微微松开对方的手,见对方如同遇到了洪水猛兽般猛地避开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的想法一直很明确。我喜欢你,想要追求你,和你现在是谁的未婚妻没有关系。”   “我……”   “汪汪!”   此时也不算是能谈论事情的地点,周围两只猫几只萨摩全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白月刚张了口,便被公主的叫声打断。她眸中闪过几丝茫然,而后站起身来:“抱歉,我要回去了。”   她的声音不如方才被惊吓后的慌张,而是又回归了平静。面上神色也淡淡的,不见方才和萨摩布偶玩闹时的放开。   明白自己被拒绝了的牧恒没有气馁,而是径直站起身来:“这边车子很少,我送你回去。”   过犹不及,今天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可以了。牧恒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达成所愿,再说正如同他所说的,确实地动了心后他并不想逼白月做什么决定。   回程的路上车子中很沉默,牧恒偶尔视线看过去,便见身旁的人视线发虚地看着窗外、拒绝交谈的模样,也只是轻笑一下。   说起来可能是吓到对方了,在白月面前他似乎一直是很温柔的性子,突地强硬起来难免让人慌张。不过牧恒自己却很清楚,比起蒋召臣这种将什么都放在表面的性子,他算得上是藏得比较深了。他倒是想一直温柔下去,不过面对着动了心的女人,雄性本能中就存在着侵略性。   牧恒的告白实在突如其来,以至自此之后白月都在想方设法地避开对方。电话不接邀约不回,一直待在家里也不出门。只是近段时间也不知道蒋召臣那边如何,最后还是从壬老爷子口中得知,对方似乎从度假山庄一回来后就出了国。   难得地过了两天清净日子。   只是第三日,被阿姨以‘壬老爷子让小姐下楼一趟’的话语叫下楼的白月,却在楼下看到了和壬老爷子谈笑风生的牧恒,旁边还坐着乖巧的壬合合。   牧恒面上带着谦和的笑意,若有所感地看过去时,正见到白月瞬间的怔然。   “白月,快过来。”壬老爷子冲白月招了招手,待白月垂头走到他的身边,他笑的满是皱纹冲牧恒说:“我另一个孙女白月。”   “……蓝小姐。”牧恒视线凝在白月身上,微微笑着伸出手:“又见面了。”   在壬老爷子不着痕迹的催促视线下,白月伸手与牧恒轻轻握了一下。幸而牧恒一握即分,并未做出多余的事情。   “还是你们同龄人比较有话题。”壬老爷子乐呵呵地,视线在白月和牧恒身上滑过,继而吩咐道:“这位是牧家少爷,你和合合好好招呼人家。老爷子我身体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休息。”   “爷爷您放心吧!”壬合合目光转向壬老爷子,颊边带着羞涩的薄红:“合合会好好招待牧大哥的。”   “那就好。”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说着转向牧恒:“那老头子就先失陪了。”   牧恒笑着应道:“是我打扰老爷子休息了。”   “没有的事。”壬老爷子笑着站起身摆了摆手,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虽然不知道牧恒以什么借口找上门来,但壬老爷子的态度摆在那里。白月看了眼牧恒,正准备开口,对方便直直看了过来,问道:“这几天怎么不接我电话?”   “牧大哥认识蓝……”壬合合心直口快,顾及到牧恒还站在一旁,勉强改口道:“姐姐?”   她视线来回在两人间打转,牧恒面上看不出什么,只俊美的面容就让壬合合红了脸。但是蓝白月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可疑,壬合合细细地看了她一眼,便笑着说:“我简直问了个傻问题,牧大哥怎么会不认识呢?壬家和蒋家有婚约,我姐姐是蒋大哥的未婚妻。而牧大哥和蒋大哥是好朋友,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壬合合虽是壬家的女儿,但交际圈却没广到和牧恒这群人有交集。往常她见过蒋召臣和牧恒在一起的模样,蒋召臣气势很盛,在一群人围绕下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但此时她发现,牧恒似乎也差不了什么。长相俊美家世优秀,难怪爷爷会那样暗示她,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她。   不过此时站在一旁的蓝白月,实在是碍眼了。   “的确认识。”牧恒似笑非笑地看了壬合合一眼,那双眸子似乎能一下子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的一样。壬合合身子僵了一下,便听得牧恒说:“我和蓝小姐比较熟,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不劳烦壬小姐了。”   他说着突然握住了白月的手腕,在壬合合瞪大了眼的注视下,直接将人拉出了房间。   “牧恒?”被拽着走了两步的白月叫了他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我有礼物送给你。”牧恒侧头看了她一眼,将人带到了前院。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放着个不大不小的笼子。   “萨摩?”走到近前发现笼子里面是只肉嘟嘟的小萨摩,见白月过来,努力直起身子趴着笼子仰头冲她呜呜地叫了起来。黑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嫩嫩的。   再怎么豪华的笼子,待在里面也不舒服。白月推开牧恒的手,上前打开笼子将小萨摩耶放了出来。见对方围在她脚边打转的模样,伸手抱进了怀里抚摸了两下:“你怎么把它带过来了?”   “你很喜欢,不是吗?”牧恒侧头看她:“我相信你会是个好主人。”   小萨摩本来呜呜的叫着,估计是初次被关进了笼子里有些害怕。但此时被白月抱进了怀里,立时十分温顺地蹭着她的下巴,小尾巴也摇了起来。   不论看到几次,牧恒都觉得新奇又有趣。约莫是亲和力极高,所以让动物极有安全感。   白月垂着眸子,挠了挠小萨摩的下巴,突然开口:“我不养。”   她伸手将小萨摩递给牧恒,不顾小萨摩呜呜的叫声,又瞪他一眼、语气不好地说了一句:“再说你又不是养不了,为什么要让它离开公主?”   虽然到了可以离开的模样,但见到了公主带着它们一起玩耍的模样,总觉得养一只太过孤单。   “我可不是来惹你生气的。”牧恒好脾气地接了过来,语气无奈:“你只去了一次,公主连带两只布偶现在都不认我这个主人了。本打算再次邀请你过去,可你根本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我只能带着其中一只来看你了。”   他举着小萨摩,见小萨摩在他手中仍旧挣扎着往白月那边扑腾的模样,叹气道:“你走了后,这只小萨摩最为想念你。连饭都不好好吃了,瘦得快要变了形。你看,明明在我身边,还一直挣扎着想要你抱。”   白月看了眼圆滚滚的小萨摩,压根不信牧恒的话,但见小萨摩努力挣扎的模样,又忍不住伸手将它抱进了怀里:“它挣扎是因为你不好好抱着它。”拽着两条前腿自然不会舒服,不挣扎才怪。   “嗯,我错了。”牧恒认真应了。   本来只是觉得尴尬不好见面,此时有了小萨摩的调和,哪怕两人没说几句话,气氛却稍微好了一些。而后牧恒接二连三的继续拜访,就连壬老爷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偶尔目光怀疑地看白月几眼。   这样的情况下,白月只能拒绝牧恒来访,偶尔出去赴约。   因为牧恒没有再次提及敏感的话题,白月也只当做忘了这件事。偶尔牧恒逾越时,用公主小萨摩和布偶来插科打诨,让人连气也生不起来。   两人相见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牧恒的房子里,又一日和几只小萨摩散了会儿步后提出告辞时,牧恒抱了只布偶眼巴巴地看着她。布偶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洋,被牧恒握住两只爪子一脸无辜的模样,一大一小眼睛几乎同步地跟着白月转。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喵。”布偶软绵绵地冲她叫了一声。   受不了美色的诱惑,白月走过去摸了摸它的下巴。继而抬头时便见牧恒也盯着她,突然开口:“喵。”   “……咳。”白月忍耐地别开头,肩膀微颤。   牧恒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然而挑了挑眉。见眼前的人面颊生晕的模样,倒也不觉得后悔,只懒洋洋地望着她说:“下午留下来陪我吃饭吧?阿姨请了几天假,你走之后就我孤零零的一个。”   他的下巴枕在布偶的脑袋上,晃着布偶的身子:“好吗?”反正随着相处两人愈加熟悉,似乎在喜欢的人面前偶尔示弱、放下形象也没什么,牧恒愈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   “不是还有公主陪你么?”白月伸手指了指公主,对方立即跑了过来,汪汪地叫了起来。   “而且公主的狗粮也没了。”牧恒继续看着白月:“它爱吃的那种狗粮下周才能从国外送回来,在此期间都要自制狗粮。”他握着布偶的两只前爪举起来,遮住自己眼睛:“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月看了他几秒,似乎在判定他是不是撒谎,而后又看了眼吐着舌头拼命冲她‘微笑’着的的公主:“……好吧。”   牧恒垂了眼,嘴唇勾了起来,眼底遮掩不住的笑意。心中却想着,心软的姑娘怎么会这么可爱。   “先去买菜吧?”白月拉开冰箱看了一眼,转身看着牧恒。那个阿姨似乎每天过来时都会带上新鲜的食材,冰箱里的东西并不多。   “好。”牧恒放下布偶:“附近不远就有超市,我和你一起去。”   牧恒开了车载着白月去了超市,这附近的超市都是为附近的住户服务的。里面的东西都算不上便宜,而且这个时间里面的人少得可怜。   白月拉了一辆推车,转眼就被牧恒接了过去。她看了一眼也不计较,两人往蔬菜区而去。牧恒身形高挑,穿着休闲服,眉眼温柔的模样惹得旁边的女性工作人员都朝他看了过来。只是在看到他目光只专注地跟着前面的女孩子时,就会意地收回了目光。   本来打算买肉类和蔬菜,谁知牧恒倒真像是有了兴致逛超市一般,在生活区这边慢悠悠地四处看。白月都走到了货架尽头转弯处,牧恒还在后面挑挑选选的。   “你还要买什么?”她又折回身子,走到牧恒身边。看了眼他正在仔细挑选的东西,疑惑:“杯子?”   “嗯。”牧恒点点头,转头看她:“你喜欢哪一款?”   视线所及全是女性用的杯子,白月一怔:“不用……”   “就当作是谢礼。”牧恒声音平缓而自然:“照顾公主的谢礼。”这里的杯子顶贵也不超过两千,牧恒如今倒是想光明正大地送鲜花、送珠宝首饰。但按照眼前人的性格,一旦送了这些东西,肯定会让她不安,本来好不容易勉强修复了表面的关系会再次破裂。   和蒋召臣的婚约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顺眼,但最近也不知怎么、他也联系不上蒋召臣。可若是对方回来,他定然会第一时间找到对方,商量解除婚约这件事。   牧恒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自己挖掘出了一份儿宝藏,迫不及待想要收拢于身边,免得被别人窥探到了宝藏的好。   “可……”白月看了他一眼,也知道有时候牧恒出乎意料的强硬,于是随手指了指面前的粉色杯子:“我觉得……这款就不错。”   “的确不错。”牧恒看了眼,一个杯身浅粉、样式还算是秀气的保温杯。他将杯子放在了推车中,喊来站在旁边的导购,问:“这款杯子还有其他的颜色吗?”   白月不解地看他一眼,便见牧恒笑着说:“我也想买一个,不过粉色的这款不太适合我。”   “有的,先生。”导购员笑着:“其实这款杯子是情侣杯,只是单独摆放了出来。您要是想要其他的颜色,我带您过去看看?”   “算了吧。”出乎预料的是牧恒拒绝了,他微不可查地看了白月一眼。见对方稍微松口气的模样,语气有些遗憾道:“我倒是真的看上这款杯子了,只不过……”   他欲言又止,导购员十分上道:“杯子恰好只剩最后一组了,这款杯子其实送给朋友也是很好的选择。情侣杯并非只能情侣用,好朋友之间自然也可以使用情侣杯。”   牧恒半晌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喜欢就买啊。”   本来是送的感谢礼物,她也不好重新挑选。只是此时牧恒这样犹豫的模样,反而显得在某方面上太过重视,让人略感不自在。   “嗯。”牧恒眉眼舒展地看了导购员一眼,这一眼看得导购员脸都微红了,他说:“麻烦将另一只杯子帮我拿过来。”   “好的,先生。”导购员拿了杯子递给两位,见这位先生满意地离开的模样。心里突然觉得这位先生之前‘装模作样’,就是在等那位小姐的这句话?   买了杯子后牧恒又去买了些甜味的零食糖果之类,间或询问下白月的意见。直到后面买了蔬菜肉类后,总共花了一个多小时。   白月提着小包,牧恒提了一大包放进车后备箱,转头见白月提着小包东西递给他的时候。脑中一个恍惚的念头滑过:不论是悠闲地推着车子逛超市、挑选东西时侧头询问意见,还是现在顺手递给他东西的模样,都有种浓郁的生活气息。   而接下来牧恒倚在厨房门口,看到对方熟练地洗菜切菜、空气中充斥着油烟味儿时这种感觉更甚。往常天天都混在外面,也不知到底在折腾些什么,却也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中。   甚至当初搬出来后养宠物,也有不想一个人在家这样的原因在。然而后来陪伴公主的时间还是不知不觉少了起来,近来才逐渐增多。   而且近来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出门,心头踏实的感觉却比之前要好上很多。   “要不要我帮你打下手?”牧恒走了过去。   到时间点儿做了饭和牧恒吃过饭后,快离开时白月又给公主做了一些狗粮。因为今天耽误的时间比较多,白月走的时候天色已经稍微暗了下来。   牧恒亲自将人送了回去,看着人进了壬家几分钟后,这才驱车离开。回去时家里灯火通明,和离开时一个模样。牧恒挑了挑眉打算进去时,前面不远处的车子车灯突然闪了闪。车子也不知悄无声息地停了多久,牧恒伸手遮了遮灯光,皱眉走了过去。   走到车子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后,露出里面的人影,牧恒有些惊讶:“召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车子里面坐着的,就是从度假山庄回来后,就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蒋召臣。   逛超市时刚想起对方的行踪,现在就见到了人。倒真是巧合,他又敲了敲车门指了指房间:“这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突然就回来了。和我进去吧,我有事和你说。”   蒋召臣面色冷峻,眼底却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透出几分明朗之色,他勾了勾唇下了车:“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第252章 移情别恋主10   “你到底去了哪里?近来都没有消息。”进了房间后, 牧恒拿了几瓶啤酒, 一瓶递给蒋召臣:“给。”   蒋召臣伸手接过, 顺势打开喝了一口。他脱了外套半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出国了一趟, 仔细想了些事情。”   “现在想明白了?”牧恒语气调侃:“话说回来, 这样避出国外可不是你的风格。”他随意倚在一旁, 看了眼桌上的棉花糖,伸手拿了一包过来。   “这是你的风格?”蒋召臣鄙视地看他一眼:“门口的粉色拖鞋, 那里的粉色杯子……”   牧恒视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门口的拖鞋则是先前就去买了的, 一直备在那里。至于在一旁看到的那个粉色杯子, 约莫是顺手放在那里,走的时候忘了带走了。望着那个杯子,牧恒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白月捧着水杯喝水,氤氲热气浮出来模糊了对方眉眼的场景。   不过往后还会过来,放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这样想着的牧恒, 灯光下的眉眼间愈发柔和。   蒋召臣看他一眼,声音却突地止住了。脑海中突地闪过某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然而快的让他抓不住头绪。他皱眉换了个姿势, 一口冰凉的啤酒下肚,带了几分不经意地问道:“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   牧恒侧头看他一眼:“那我就直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和白月解除婚约?”   蒋召臣微微怔楞,捏住啤酒的手突地用力,里面的酒水稍微溅出来一些。他却也不在意, 黑眸只盯着牧恒看:“你什么意思?”   牧恒语气不急不缓:“你既然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就快些解除了和壬家的婚约。否则,耽误的是两个女人。”在他看来,有了喜欢的女人,为了对方而解除自身存在的婚约不是理所让然些事情吗?继续拖拉下去对谁都不好。   “我和谁……!”蒋召臣想要质问,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却戛然而止。片刻后他烦闷地一口气将啤酒喝干,继而捏着啤酒瓶。看着易拉罐在手中渐渐变了形,才摇头低声说:“我不会解除婚约的。”   “理由呢?!”牧恒募地皱眉:“你先前一直想要解除和白月的婚约,甚至和我立下赌约,现在为什么又突然不想了?”   “你也说了是之前。”蒋召臣伸手开了另一瓶啤酒:“我正要和你说,我们之间的赌约取消。就当,就当……是我输了。”   从来对胜负极为看重的蒋召臣轻易地认了输,但此时牧恒顾不得因此震惊。他将啤酒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声音难得地冷了下来:“我不同意。”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牧恒的语气不对,身为朋友的蒋召臣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他定定地看了牧恒几眼,见他眉眼冷然的模样,刚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重新浮现出来。   他知道牧恒喜欢甜品,但家里却不会有零食糖果。桌上的棉花糖,门口的粉色拖鞋,以及不远处的粉色水杯,牧恒看着水杯时动容的神色。   一切被蒋召臣忽略了的反常,此时尽数冲了上来。直冲得蒋召臣头脑微微晕眩,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你喜欢上蓝白月了。”   语气平直的陈述句。   “对,我喜欢她。”牧恒直言。   脑袋仍旧轻微的晕眩,往常几罐啤酒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此时蒋召臣却觉得胃部突地像是点了把火似的灼烧起来。连带着往上的心脏,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流经四肢百骸。   “我不会解除婚约,蓝白月未来只会是我的妻子。”哪怕脑中思绪种种,最终蒋召臣定定地看了牧恒一眼,突地起身扯了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蒋召臣!”牧恒侧身挡在了他的身前,眉头紧皱:“你确定要这么做?白月喜欢的并不是你,结了婚也只会让两人都痛苦一辈子。”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对白月的想法,现在蒋召臣的做法无疑是不拿他当朋友。更让他不解的是,原先天天闹着要解除婚约,现下有了这样的好机会,却又反悔说出这样的话语。这么做,为的是什么?   闻言准备离开的蒋召臣突地呵了一声,慢慢扭头看向牧恒、伸手扔了外套,解起袖子上的纽扣来。看着对方冰冷的眸子,牧恒直觉有些不大对劲儿,然而还没反应过来,蒋召臣一拳头就朝着他脸上砸了过来!   这一拳头毫不留情,没什么防备的牧恒被一拳打了个正着,身子一下子趔趄地扑向旁边。而后侧过身子伸手抹了把嘴角,见手背上沾染的血迹,不由得骂道:“蒋召臣,你突然发什么疯?!”   脸颊先是麻木,而后火辣辣的痛。眼见着蒋召臣一言不发捏着拳头又朝他砸了过来,牧恒也不是没有脾气,身子后仰腰部靠着沙发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   这一脚也没放轻力度,蒋召臣冷不防被踹得退了好几部,‘咚’地一声撞在了茶几上。方才放在上面的啤酒被手臂挥倒,咕噜噜地滚下去,其中一罐中液体倾倒而出,酒水迅速在茶几上蔓延开来。   蒋召臣黑着脸站起身子,看着那边同样冒了火的牧恒。两人二话不说,直接扬起拳头打成了一团。   牧恒一拳砸向蒋召臣脸:“有事说事!你有什么不满?!解除婚约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只是说了事实,你现在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的婚约解不解除和你TM有什么关系?!”蒋召臣伸手挡住拳头,另只手朝牧恒身上砸去,怒骂:“蓝白月是我的未婚妻,你凭什么喜欢?!”   “你又不喜欢她,你管我凭什么喜欢?!”牧恒心里冒火,脚上一脚就朝他踹了过去。与此同时蒋召臣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胸口,两人都被彼此的力道砸的往后退了几步。   “谁说我不喜欢她?!”蒋召臣直接吼了出来。   空气稍稍寂静了一秒,牧恒募地停下动作。   看着不远处与他对峙的蒋召臣,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微微冷笑出来:“你说你喜欢白月?”   他的话语里说不出的讽刺:“喜欢她还一直将她独自抛在一边,喜欢她还和我立下赌约?喜欢她还当着她的面和艳巧眉来眼去、当众送花调。情?”说一句便见蒋召臣脸色难看一分,牧恒只觉得心头畅快,勾起唇角:“那我真是得感谢你的‘喜欢’,给了我机会。”   蓝白月初开始显然是喜欢蒋召臣的,否则也不会答应订婚。但正如牧恒所言,蒋召臣这样的‘喜欢’将人越推越远。甚至因此以及那个赌约,牧恒才得以有机会接近白月。   再者蒋召臣喜欢白月这件事虽然让牧恒意外,但也让他想起度假山庄时蒋召臣的别扭来,想来如今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看到了白月的好,别人自然也能看的到。不过那又怎样?蒋召臣凭什么认为,做过了先前那些事的他还有机会?   口中说着感谢的话,牧恒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蒋召臣被对方刻薄的语言刺得心头抽痛,他自然知道自己当初做了多少愚蠢的事情。甚至后来明明因为白月接近了牧恒而嫉妒、而生气,却迟钝地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占有欲作祟,还是真正地动了心。   这是他没有碰到过的情形,连这种深刻的动心几乎都是人生第一次。直到到了国外独自待了几天,每每都会想起度假山掌时对方将自己救起来的场景,对方垂头替他做人工呼吸、浑身湿透的模样。坐在旁边吹头发,露出雪白颈子的模样。他将人压在自己身下,对方强作镇定的模样。   甚至熬得那份儿姜汤,喝醉时对方耐心地照顾他的模样……   件件桩桩、满心满眼都是对方,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的心思?   然而赶了过来,却遇到了这样堪称荒唐的事情。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换做别人他会直接放弃,但蓝白月根本不可能。短短时间这么喜欢一个人,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若是错过了这样的人,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这样喜欢上别人。   “你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种种念头在脑中滑过,蒋召臣针对牧恒的刻薄、不退反进。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只是一个蓝白月,却让交情极好的两人此时毫不留情地互殴,互踩痛脚。   “就算我当初做错了事,但只要壬家和蒋家间的婚事没有解除,我就还有机会。”蒋召臣扯了扯嘴角:“你呢?名不正言不顺你能做些什么?”   看着牧恒瞬间变了的脸色,蒋召臣哼笑:“况且就算不说这些,倘若白月知道。你对她的追求只源于一个赌约,以一匹马作为赌注,你说……”   他恶劣地勾唇:“她还会不会原谅你?” 第253章 移情别恋主11   两人彼此对峙, 表情都不太好看。衣服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扯得凌乱, 脸颊上俱都挂了彩。   就在蒋召臣说完话后, 牧恒咬牙。两人间形式一触即发,眼看着又要朝彼此动手时, 牧恒放在一边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他警告性地看了蒋召臣一眼, 伸手抄起沙发上的手机。嘴角有伤口说话也牵扯着痛, 因此看也不看地接通电话,只盯着蒋召臣、有几分不耐地问:“喂?”   那边或许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冰冷, 迟疑了一秒才说:“……牧恒?”   声音软绵, 近来相处这么久, 牧恒早已将这道声音记在了心尖。因此收回视线, 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事实证明电话确实是白月那边打来的。   他别有意味地看了蒋召臣一眼,声音柔和下来:“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本来见牧恒接电话,随意地撇过头去的蒋召臣突地回头、眼神直勾勾地朝牧恒看了过去。虽然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但看牧恒的模样也能猜得出几分。果不其然,他听见牧恒以一种和缓的语气接着说:“没关系, 又不是不过来了。”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牧恒继而温和笑着说了晚安后才挂了电话。挂了电话的牧恒握着手机,挑眉看向蒋召臣:“我要休息了,恕不远送。”   若说两人刚才势均力敌,此次一个电话过来打破了平衡,使得牧恒似乎占了几分优势。蒋召臣黑着脸咬牙, 伸手扯了外套。就在牧恒以为他会走时,没成想蒋召臣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   “我明天要和我的‘未婚妻’见面,立即给我约个时间。”蒋召臣吩咐的时候着重强调了‘未婚妻’几个字,吩咐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往常每次约会时也总是这样,让人发短信过去。当然他没有直接接通白月电话的另一个让他有些懊悔的原因是,他现在的私人手机里没有存对方的号码。   蒋召臣吩咐完没多久,便收到了助理回过来的电话。见牧恒皱眉的样子,他直接重复念了出来:“明天下午四点?我知道了。”   说完看了不看牧恒,目不斜视地准备离开这里。却不料即将推门离开时,牧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现在只希望你别犯蠢将赌约说出来。”牧恒笑了笑:“毕竟你也有份儿。”   蒋召臣脚下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厢两人摊了牌,蒋召臣隔日就将白月约了出来。两人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这正是蒋召臣觉得自己赢过牧恒的一点儿。   他实在后悔当初提出的赌约,更后悔度假山庄回来时自己的犹豫不决。要是按照往常一样,对蓝白月起兴趣了直接上手就行。顾虑着两家的婚约反而让他顾首顾尾、弄不清楚自己心意。蒋召臣倒是想直接说出赌约,将牧恒这个敌人置于死地。   奈何他不是真傻,牧恒说的那番话不是没有道理。   提前到了壬宅,往常蒋召臣都是接了人就走的。这次却好好收拾了一番,又提了礼物亲自上了门。   可惜的是蒋召臣没有提前打招呼,因此壬则熙和壬老爷子都不在家。他带着礼物在客厅干坐了一会儿,旁边除了个聒噪的壬合合没旁的人。   他不是不想直接甩脸子,但顾忌着身旁是白月的妹妹,因此倒是忍耐了下来。见壬合合说的高兴,偶尔敷衍般地搭两句话。   来的时候阿姨本来就打算上去将白月叫下来,只是听到对方仍在睡觉的消息时,蒋召臣将对方拦了下来。毕竟这次早来两个时辰的是他,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约莫又和壬合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两句,壬合合看出他的不耐烦,眸子一转娇笑着说:“这个点儿姐姐应该快起来了,牧大哥往常也来过几次,通常这个时间姐姐已经起床了。”   “牧恒?”心不在焉的蒋召臣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蹙眉问了一句。   “对呀。”壬合合面上装作好奇地看他:“牧大哥和姐姐关系应该不错,这段时间经常会上门拜访。姐姐也经常出门,听说是和牧大哥一起的,蒋大哥……不知道吗?”   自从上次壬老爷子留下时间空间,想要凑合她和牧恒时蓝白月凭空出现。使得牧恒直接握住对方的手将人带走、留壬合合一个人在原地时,她心头就有一股气。后来听佣人说,牧少过来时带了只雪白的萨摩要送给蓝白月。虽然她没有在壬家见到那只萨摩,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关系定然不一般。   何况有次站在一旁,不小心发现了牧少看向蓝白月的眼神,宠溺又满是感情,当时就让壬合合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和牧恒是朋友,又是蓝白月的未婚夫。知道这种事的第一反应,恐怕是觉得蓝白月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吧?   “……蒋大哥?”见蒋召臣猛地握紧了拳,脸色难看的模样。壬合合心底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却装出慌张的模样:“啊,是我说错话了,牧大哥约姐姐出去这件事蒋大哥肯定是知情的……”   蒋家和牧家两个优秀的继承人,一个是蓝白月的未婚夫,另一个竟然喜欢着蓝白月。壬合合本来就看不起蓝白月这个懦弱的‘姐姐’,现在更觉得对方让人嫉恨。脚踩两只船,也不怕翻船了。   “你的确说错话了。”出乎壬合合预料的是,蒋召臣明明看起来都着了怒,周身气息有些不稳。但黑眸却直直盯着壬合合,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警告:“白月是我未婚妻,但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应付着壬合合是因为她是白月血缘上的妹妹,但抛却这一点儿,她又算什么?   “蒋、蒋大哥,我……”壬合合脸色有些苍白,对方没有直接发怒,但压抑的怒气也有些可怖。直面这些的壬合合本就有些害怕,加之蒋召臣轻蔑的话语及眼神,让她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壬合合一下子站起身来,眼底含着泪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跑去。然而看到上方楼梯口站着的身影时,对上对方无波无澜的目光,壬合合有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人群中,那种将人看透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心底龌龊的心思全都呈现在了对方面前一样。   她身子一僵,继而‘蹬蹬蹬’地往楼上跑,垂着头脑子中一片空白。偏偏在这样的恍惚中,她听到了蒋召臣带着些忐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蒋召臣和之前来拜访的牧恒一样,在面对着她时敷衍了事、厉声警告,面对着蓝白月时俱都是难得一见的耐心期待。壬合合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的像是个小丑一样。   壬合合与白月擦肩而过,白月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侧头见壬合合红着眼睛瞪着她的模样,什么都没说往旁边让了一步,将道路让开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让阿姨上去叫醒我?”不再搭理壬合合,白月下楼时顺势问了一句。昨日里接到了蒋召车与之前同出一辙的约会短信,不过对方来的太早了些。   “刚来不久。”蒋召车看了眼时间,自己约莫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但也不说出来,只维持着以往的表情:“阿姨说你还在睡觉,我就稍微等了一会儿。”   先前从度假山庄回来时,两人不欢而散。此时见对方面上没有其他情绪,蒋召臣也放下了一颗心,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嗯。”白月没有再多问,只道:“我回去拿个包。”   蒋召臣点点头,见对方回去快速地拿了包、顺势换了身衣服。想到今天的行程,他面上不显,心底却有点儿跃跃欲试起来。   坐在车上的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白月是秉持着以往和蒋召臣待在一起的习惯。接了人就将她撂在一边,按照原主羞怯内向的性子,能好声好色地交谈才怪。   而蒋召臣则时不时不易察觉地看白月一眼,路程都走了小半,才开口。   “从度假山庄回来后,我出国了一趟。”   白月转过头来,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料想到对方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对上蒋召臣的视线,有些莫名,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蒋召臣噎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对方回应什么。但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个‘嗯’字显然让他有些不满意,这句话后沉默半晌,蒋召臣又说:“我带了礼物给你。”   “知道了。”白月这次只看着车窗外面,头也不回,像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蒋召臣又一次觉得自己心塞,说起来他送给这位未婚妻的礼物也不少了,但没有一件是他亲自去买的。多数都是吩咐下去让助理去买,用来应付蒋家以及壬家人的。这次却是蒋召臣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后,心底雀跃地自己去买了礼物,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头一次。   只是本来满怀期待地提在半空中的心思,被对方轻飘飘一句话狠狠打落在地。蒋召臣握着方向盘的力度加重,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这种心意被辜负的感觉,当真让人觉得不好受。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到了预定的旋转餐厅,当侍应生将两人带到预定的位置时,白月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到了指定的位置蒋召臣还没来得及开口,白月便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提着包,指了指外面:“你约的人还没到,我去外面大厅坐着吧。”   “……”蒋召臣黑脸:“我没约别人。”   “这里是蒋家的产业?”白月问,要是有蒋家人的眼线在,这种情况也很有可能。   看着白月怀疑的目光,蒋召臣心头有些发凉,突地就想到了牧恒提到的他往常做过的那些事情来。过去的那个做出那些事情的他的确是个混蛋,让本来对自己有意的人现在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   只能说句自作自受。   “坐吧。”蒋召臣没办法解释,只能任由对方自己猜测,让侍应生拿了菜单过来。他示意侍应生将菜单交给白月,见对方翻看菜单的模样:“这里的菜品很地道,汤也煲的不错,我给你介绍几个招牌菜?”   白月没有开口,蒋召臣便看她面色,点了几个特色菜。   “就这些吧。”白月合上菜单:“我不是特别饿。”   她今天中午睡得时间有些久,四点多两人才出门。现在不过下午五点左右而已,暂时也没什么胃口。   虽说白月说够了,但蒋召臣还是觉得菜品有点儿少,继而又点了两三个。他往常经常来这里,但不知白月有没有来过。现在看着菜单,有种将自己喜欢的东西介绍给别人、和别人分享的感觉,内心有点儿奇异的迫切。   等待上菜的间隙内,蒋召臣拳头紧紧握着放在腿上,时不时抬头看白月一眼。见对方垂眸看着菜品介绍单,长睫微垂的模样,只觉得自己胸口不受控制地跳腾。   很奇怪的事情,在自己没有捋清自己感情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明白自己喜欢上对方,越看越觉得对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咳。”他拳头抵唇微微咳了一声,见白月抬起头来,立时将早就放在身边座位的盒子拿了起来。放在桌子上,朝白月推了过去,面上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礼物。”   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绒盒,盒子表面用金线简单地勾勒了图案,看起来简洁高贵。   白月认出是某款高端首饰的盒子,也没推辞直接接了过来。   “你……”不打开看看?   蒋召臣话没说出口,就见对方直接将盒子装进了包里,抿唇冲他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蒋召臣在心底叹了口气,满是颓丧。   该有的对白似乎都没有,对方没有问盒子里面是什么、没有打开盒子露出惊叹的表情、也没有真情实意的喜欢、只有一句程式化的‘谢谢’。   往常……   想到这里,蒋召车眼神微微一暗。往常他也没有这样关注过对方的反应,但却仍然记得第一次将助理买来的东西送给对方时,女孩子红着脸眼睛发亮、真心实意说喜欢的模样。   可笑的是,他期待的反应对方已经给过他,是他自己放任这份反应消失不见的。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蒋召臣表现得有些低沉,特别是发现自己精心点的饭菜对方根本没吃两口的表现。不管是对方真的不饿还是对哪道菜品不满意,他都将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   两人用完了餐,外面天色渐暗。站在楼顶可以看到下面有些灯光都亮了起来,白月还以为对方会送自己回去。却没想到蒋召臣又将车子往别的地方开,她忍不住问:“还要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蒋召臣不愿透露,虽然下午被对方的反应弄得胸口憋气,但他也不会轻易就放弃。   蒋召臣直接将白月带到了游乐园,此时游乐园已经关门,除了门口的灯光里面全然黑了一片。迎着白月复杂的视线,他闪了闪车灯。就如同某个信号一般,游乐园里的各色灯光倏尔都亮了起来。   大门缓缓打开,还伴随着各种音乐声传了出来。   蒋召臣直接将车子开了进去,车子行驶时,两面都是彩色的灯光,将游乐园大部分地方照得如同白昼。将车子停在了停车的地方,蒋召臣解了安全带侧头看白月:“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往常虽说约会,但去的地方从未征询过白月的意见,都以蒋召臣为主。什么会所夜店赛车之类的活动,每次白月都独自待在一边。现在想来,蒋召臣只觉得那道身影太过孤单。   按照对方的性子,或许会喜欢安静的地方。因此蒋召臣便选了这里,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游乐园,何况是这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游乐园。   盯了蒋召臣几眼,见对方被闪烁的灯光映衬得期待的神色。白月什么都没说,只伸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   身旁不远的摊位上堆满了各式娃娃,远处摩天轮的彩色灯光闪闪,旋转木马缓缓转动……   蒋召臣来回看了两眼,跃跃越试:“先玩哪一个?”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白月侧头看着蒋召臣:“如果是为了做戏,那也太过了。这里可没有两家的眼线,不论什么都传不到他们耳目中。”   “不……”是做戏。   蒋召臣想要解释。   喜欢一个人就要对她好,虽然蒋召臣明白的晚了一些,但现在做的一切却是真心实意的。   但他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出口,白月又继续道:“不是为了做给两家人看,那就是糖衣炮弹,有事需要我帮忙?”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微讽刺地勾了勾唇:“我这个‘不够格’的未婚妻似乎帮不了你什么,除开可以帮你隐瞒和艳巧的事情。”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有兴趣。”她直直对上蒋召臣的视线:“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快想办法解除了这份婚约。你放心,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对于你这样的未婚夫实在无福消受。”   她说了就拿了包转身欲走,却被蒋召臣一把握住了手腕:“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蒋召臣语气急促:“我带你来这里,根本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因为想带你来这里。和蒋家壬家无关,也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对方笃定嘲讽的神色让蒋召臣一颗心直直跌落在地,百口莫辩莫过于此。   “我不会解除婚约。”他定定地看着白月,再次做出尝试:“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出国那段时间我将一切想的很清楚。不论以前怎样,往后的日子我都希望和你一起度过。我以前的确混账,现在都恨不得扇过去的自己几巴掌。你要是觉得委屈生气,你也可以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白月。”他说:“我喜欢你。”   “你……”白月怔然瞧着他,面色有片刻的迷茫。蒋召臣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似乎,连忙补充:“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多久都好。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将解除婚约挂在嘴边好不好?”   “先放开我。”蒋召臣面上不显,实则拽着白月的手腕愈发用力。白月微微挣扎了一下,手刚脱离了一瞬,就换来对方骤然握得更紧:“你……”   “你们果然在这里。”   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骤然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这声音还算是熟悉,两人闻声侧头看去时,便见衣着休闲的牧恒面带笑意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插。兜缓缓地从被摩天轮投射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脱口而出的是蒋召臣,他黑了脸瞪着牧恒,只觉得对方阴魂不散。   相比而言牧恒的反应很自然,他伸手指了指外面:“路上遇到你的车,觉得有些熟悉,我就跟过来了。”他说着移开视线,转头冲白月打招呼:“白月,如果知道今天会遇到你,我就将杯子带上了。”   “下次去拿也可以。”白月应了一声,抽离被蒋召臣握住的手,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时顺势退了几步。   “对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约会?”牧恒抬头看了眼周边,笑着说:“这个地方还不错。”   蒋召臣看着对方言笑的脸,咬了咬牙:“未婚夫妻约会不是很正常么?”   牧恒点了点头,笑容微敛:“也对,不过我今晚兴致不错,加我一个怎么样?”   “你们留在这里玩吧。”白月看了眼两人:“我先出去了。”   她说了越过蒋召臣往外走,蒋召臣伸手想拦,却被跟过来的牧恒挡住了。牧恒跟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想办法破坏两人约会,自然不会让他跟过去。   “你什么意思?!”眼看着人没入了阴影处再也看不见,蒋召臣猛地伸手推了牧恒一把,眼底带火:“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牧恒被推得后退两步,整理了下衣服,转身就打算离开。但此时告白被打断的蒋召臣怒气正盛,伸手就往他衣领处揪过去:“牧恒,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牧恒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掰开蒋召臣的手,面无表情:“这是公平竞争。”   “竞争?”蒋召臣嗤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竞争?蓝白月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人!”   “现在是,不代表将来是。”牧恒毫不留情:“蒋家和牧家差不了多少,你觉得要是牧家提出来了联姻,壬家会拒绝吗?”   现在凭的就是白月的个人选择。   蒋召臣显然也知道这点儿,才更加愤怒。比起开始就给白月好印象的牧恒,他开始糟糕的形象给他大量减分,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那又怎样?”蒋召臣有些失了理智,冷声说:“你这些好印象全部建立在一个赌约上,只要我开口说了,你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和我争?”   昨日里就提到过这件事,今日被刺得旧事重提。说起来两个人都是糟糕的起。点,现在彼此扯着对方衣摆不让对方前进一步。   “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会坦诚这些,哪怕我追她的确源于和你的赌约,那又怎样?”只要白月没有喜欢上蒋召臣,到时候他自然会推进两人解除婚约。将来白月喜欢上了他,再说出这些伤害就小了很多。   牧恒之所以赶过来破坏两人约会,为的就是这点。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她?!”蒋召臣气急败坏,白月对他的印象已经够差了。再将赌约说出去,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可无疑和牧恒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的局面。   两人彼此恶狠狠地看着对方,一时都没有说话。   “所以……”片刻后有人轻声开口,语气被微风吹得有些缥缈:“你们……要告诉我什么?”   这声音如同轻声絮语,然而落在对峙的两人耳边,如同一道惊雷猛然炸开。两人闻声侧头看去,见走出阴影处的人影时,双双变了脸色。   “我的手链掉了,打算回来找找。”白月举了举手,原主没有戴手链的习惯,但这种时候这样的借口也无人深究。   见两人僵硬的神色,她声音清冷地打破两人最后的侥幸:“没想到,却听到了你们口中和我有关的赌约。” 第254章 移情别恋主12   夜里的风微凉, 本该是清爽的夏夜, 此时却陷入了莫名的凝滞中。   因为白月的突然折返, 蒋召臣和牧恒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谁也不想率先开口。他们甚至不敢询问, 对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从头到尾听了多久。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他们方才并没有说出赌约具体内容以及涉及的赌注,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并不怎么值得庆幸。   见两人不说话,白月的视线静静在他们两人脸上滑过。而后垂眸顺了顺头发, 转身就走。   “等等!”先忍不住的是蒋召臣, 他刚开口牧恒心底就觉得有些不妙, 然而却来不及阻止。蒋召臣已经大步走到了白月面前, 白月平静的目光让他有些心慌,索性拦住她一股脑地说道:“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我一直不喜欢家人的安排,自然也抵触你这个未婚妻,但解除婚约对我来说有些麻烦。所以便想了办法,让牧恒去追求你。到时候你要是喜欢上了牧恒, 那我……”他难以启齿地停顿一下,最终破釜沉舟地说:“那我就能因为这个原因, 光明正大地和你解除婚约了。”   “可是……”蒋召臣说完又语气急切地补充:“这是我以前的想法, 但现在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喜欢你,一点儿也不想要和你解除婚约。”   这是蒋召臣第一次认真地喜欢上一个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几乎理智全无。他知道将这份赌约完全说出来会导致的后果,此时却看着对方的眸子,就生不出欺骗隐瞒的念头。他重重地呼了口气, 试探地伸手去握白月的手:“错了就是错了,我没办法狡辩。你想怎么罚我都成,哪怕打我踹我……跪下也成。”   “但唯一一点,你不许、不要因此解除婚约好不好?”   蒋召臣嘴唇都在发抖,面色也十分苍白。目光执拗地看着白月,仿佛在等待她最后的审判。   白月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期然就想到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在赛车场上意气风发的蒋召臣。那时他穿着一身酷酷的皮衣,肩宽腿长。被一众美人众星捧月般地包围在中心,却比所有人都要夺人眼球。   这大概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在不喜欢的人面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身嚣张的气息毫不掩饰。但在喜欢的人面前,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唯恐在对方心底降了分。   看着蒋召臣小心翼翼伸过来的手,白月抬起手。   蒋召臣的眸子猛地发亮,然而下一秒却听得“啪”地一声,他的手却被轻轻拍开了。   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蒋召臣瞳孔猛地一缩,生生定在了原地。被拍开的手,就那样愣愣地维持在半空中。对方拍开他的手的力道并不大,还比不上当初船上的那一巴掌。但对于蒋召臣来说,却如同夹杂着森冷寒意,触之寒意便顺着手背钻了进来。让他的手顺着手背开始,整条胳膊都瞬间没了知觉。   冰冷麻木的感觉顺着胳膊往上,传至四肢百骸,让他的脑袋也昏沉一片,木愣愣做不出反应。   白月退了两步,目光转向站在后面的牧恒,对上她的目光时牧恒有些欲言又止。   牧恒虽说早就知道赌约这种事,在已经对立的他和蒋召臣之间不可能永远成为秘密,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白月知晓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含混地将这件事情圆过去,没成想蒋召臣直接将一切说了出来,以至现在他连措辞都没准备好。   “……你先冷静一点儿。”牧恒上前了一步,下意识道:“这件事我可以……”   “赌注是什么?”   “什么?”被打断的牧恒微愣,反应过来继而就变了脸色。这个赌约本就是随意提出的,赌注是一匹马这种事……要他怎么说?   他的反应被白月尽收眼底,她的眼神愈发冷了下来。   最后直直地看了他一眼,自嘲般地勾了勾唇:“我以为你……”   以为你是不同的。   所以在所有人都忽视她的时候主动搭话,在夜店里主动替她解围,度假山庄时借她衣服、抱着她回去上药……回来后仍旧时不时地约她出去,知道她喜欢小狗小猫,便让公主布偶陪着她,甚至想送她一只宠物。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现在唯一的朋友却还是别有目的地接近她。   “……白月。”被她眼底难过的情绪惊住,牧恒喉咙发涩地叫了一句。哪怕对方话还没说完,但牧恒却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未尽的意思。看着白月唇角自嘲的弧度时,牧恒只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被人拿大锤重重砸了一下,钝痛感让他忍不住摁住了胸口。   是,初时接触时的确是他不怀好意,可是难道只是一个不完美的开始就能否决两人之间的所有吗?   他承认开始的漫不经心,可后来在交往中他的确用了真心。他亲手挖掘了宝藏,那份兴奋喜悦的心情、他真心喜欢上的心情,如今却被全盘否定的感觉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牧恒想和蒋召臣那样不顾一切地开口解释,却被对方讽刺的眼神钉在了原地,良久无法开口。   对方也不愿多看他一眼,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夜风轻轻吹过,五彩灯光明明暗暗地闪烁,旋转木马处的音乐声仍在缓缓响着。   留在原地的两人都没了动作,牧恒眸子沉沉好半晌,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垂头往外走去。途径僵立在原地的蒋召臣时,脚步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说。   牧恒和蒋召臣做朋友的时间不算短,自然知道蒋召臣这次是动了真心,从度假山庄的别扭表现到今天特地准备好的约会都可以看出来。可是那又怎样?对于自己毁了这场约会牧恒毫不内疚。   蒋召臣动了真心,难道他就没有?他动的真心不比对方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也不算太差,两人直到现在才真正位于同一个起。点,虽然这个起。点比较糟糕。但牧恒却和蒋召臣不一样,蒋召车从未被拒绝过,一两次都会受不了。然而他不是这样,他有足够的耐心求得白月的原谅。   这边白月出了游乐场就拦了车回了壬家,到家后洗了个澡,出来时手机不停地震动着。除开许多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短信。稍微看了眼,白月直接关了手机。   反正原主也没什么朋友,手机用到的地方比较少。   擦干了头发的白月随手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了起来,随着时间过去,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在游乐园里时那种被欺骗、心如死灰的情绪对于已经有‘影帝之尊’这个收藏的她来说,表现出来并不难。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入戏,心情好一会儿都有些激动。   心情平静下来后,白月合上书,微微叹了口气。这个任务到现在基本已经进行了大半,蒋召臣和牧恒这两人都高高在上、被人追捧惯了,所以会这样轻易定下欺骗别人感情的赌约。这样的两人根本不会替别人着想,只觉得原主移情别恋,不坚定感情活该被那样对待。   但一旦喜欢上什么人,他们就会设身处地考虑对方的处境,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   倘若原主……   想着白月摇了摇头,清空脑中的思绪。没什么假设,原主已经不在了。   翌日一早,白月准点儿地和壬家人用完了早餐。只是这次见壬则熙要走时,喊住了对方:“爸爸,我想和您谈谈。”   “有事等下班回来再说。”壬则熙还没开口,壬老爷子就主动搭腔,带着几分不悦:“什么事这么着急,必须现在说?”   “没关系。”壬则熙只看着白月,面上带笑:“正好爸爸也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今天好好陪陪你。”   壬老爷子哼了一声,起身拐杖在地上敲得响亮,憋着气走了。   “在哪里谈?”壬则熙问:“家里还是外面?”   “随便哪里都可以。”   最终两人选择了在前面花园里聊天,这里视野开阔,空气也不错,算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坐下后白月也不犹豫什么,直接开门见山:“我要和蒋召臣解除婚约。”   约莫上次白月旁敲侧击提起过这件事,壬则熙也没有太过惊讶,只点点头:“你想好了就成,爸爸不会反对你的决定。至于老爷子那边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行。”   “我想好了。”白月语气认真,还以为壬则熙会追问原因。却见对方极为放心,全力支持女儿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解除婚约后,我想四处走走。”   “四处走走?”壬则熙皱了皱眉,片刻眉目舒展地说:“整日里待在家里的确烦闷,四处走走也好。”女儿害羞怯懦的性子已经在慢慢改善,说不准出去走走变化会更大。   就解除婚约以及安全问题,父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儿。在白月再三的保证下,壬则熙才答应暂时不主动插手解除婚约这件事,只等她的消息。   两人谈话到了末尾,聘来的阿姨突然走了进来。和两人打了招呼后,就有些纠结地看着白月:“蒋少爷一直守在门口,也不知守了多久,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来找大小姐您的。”   要不是正准备出门,她也没发现站在门口的蒋少爷。不过方才她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还在楼下的夫人乃至二小姐壬合合,夫人过去问了几句,但对方毫不搭理。面色尴尬地回来发了一通脾气,二小姐倒是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所以她直接找了过来,找到了白月。   “我知道了。”白月点了点头,复又回头看了壬则熙一眼:“爸爸放心,这件事我能自己解决。”   壬则熙嗯了一声:“就算解决不了,还有我在呢。”   替女儿解决困难,本来就是身为父亲该做的事情。   “那我先出去了。”白月说了一声,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还没到,就见门口位置的确站了人。此时铁门已经打开了,那人却垂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直到白月走近,那人都没听到声音似的。身子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过来了?”白月轻声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蒋召臣的身子猛地一震,倏尔抬起头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见到的确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而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时,他身子微微晃了晃。抬起僵硬的胳膊,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   蒋召臣现在的模样吓了白月一跳,还是昨日里的装扮,但脸色憔悴嘴唇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刚过了一夜而已,他下巴处就长出了青黑的胡茬,眼底也全是红血丝,看起来很是狼狈。   白月抿了抿唇,看他抬起来的拳头,迟疑片刻伸出手放在他的拳头下。而后蒋召臣张开拳头,白月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手心。收回手一看,发现是一条细细的铂金手链。   正是她昨日说的,丢了的那条。大概是被握了很长时间,链子带着对方的体温,微微发热。   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的链子,白月垂了垂眼。片刻后轻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蒋召臣:“是我的手链,谢谢你帮我找回来。”   自从她出现后,蒋召臣的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现下听了感谢的话语,下意识就咧了咧嘴:“……不用谢。”   声音沙哑,像是许久都没开口过,唇瓣上都微微开裂了。   白月当着他的面将手链带在手上,继而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你就回去吧。”她顿了顿:“你现在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好。”   若是前半句后蒋召臣眼神暗了下去,后半句却让他重新燃起了点滴希望。他定定地看着白月,眼底仿佛有星光闪烁:“你在关心我?”   这样的表现,似乎将白月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气重一点儿他眼底的微弱星光就会彻底熄灭似的。   “你如果在这里出事了,蒋家会怪责于壬家。”   转过身撂下一句话,白月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得身后‘噗通’的落地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便见蒋召臣眉头紧皱、面色极为痛苦的半张侧脸,人已经面朝下晕倒了在了地上。   ……   蒋召臣醒过来时周围一片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儿。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整个脑袋要裂成两半似的,呼吸中也带着灼人的热气,显然发了高烧。   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时,他立时侧头看向病房其他位置。却见病房内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昏迷前的情形还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双冷静的眸子让蒋召臣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因为起的太急,脑子中晃荡了一下,差点儿重新跌倒在床上。   他伸手按了按脑袋,感觉到手上牵扯的力度,顺着看过去便见一旁的输液瓶。面无表情地扯掉针头,蒋召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翻身下了床就往外走。   脚步轻飘飘的,一脚深一脚浅如同踩在云端上一样。一整晚没有进食找到手链后就守在了壬家门口,第二日才被发现。蒋召臣身子其实本来不错,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让他的身体崩溃,发了高烧。   实话说蒋召臣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唯一确定的是他得守着白月直到得到她的原谅。   他当初没觉得自己过分,但现在心底却异常懊悔。几乎想不通当初的自己怎么会出这样恶劣的主意,拿别人的感情当做游戏般。现下自己真正投入进去时,才知道这种游戏多让人厌恶。   踉跄了两下,蒋召臣眼前因为高烧都是模模糊糊的。走到病房门口时半个身子撞在了门侧,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趔趄地仰坐在了地上,昏昏沉沉的半天都爬不起来。   一时有些无力与狼狈。   就在这当口,蒋召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坐在地上?”   那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和疑惑,而后他感觉有人走到了自己身侧,用力想要将他扶起来。蒋召臣甩了甩头,努力朝身边看去,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个侧脸。   那侧脸很是熟悉,蒋召臣有些怔忪,也没挣扎轻易被人扶到了床上。眼看着对方要走,蒋召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声音沙哑、半哀求道:“别走。”   “我没走。”白月应了一声,又看了眼蒋召臣手背上因扯下针头,而流出的血迹:“你先松手,我帮你叫护士过来。”   蒋召臣没有放手,白月再次看了他一眼,伸手摁了床头的呼叫铃。   他手背上出血看起来有点儿可怕,护士来哑然地看了两人几眼,才重新将水挂上了,又替蒋召臣测了体温。   “39℃。”护士念着:“已经低了一些了,挂完水应该就会彻底退下去。”   她说着见病房里的两人都没什么反应,特别是床上的病人死死拽着身边人的衣物不让人离开的模样。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尽责地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我已经通知了蒋家人,他们应该很快就到。”蒋召臣晕倒时白月顺势就通知了蒋家那边,现在他刚挂上水不久,估计那边人也快来了。   “……白月。”蒋召臣仿佛不含任何意义地喊了她一声。   “嗯?”白月看着他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先松开吧,我还有其他事。”   高烧让人神智有些迟滞,理解了白月的话语后,蒋召臣缓缓地摇了摇头,手上拽的更紧。蒋召臣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让对方离开。   “……对不起。”蒋召臣眼底遍布红血丝,看过来时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我知道你暂时不能原谅我,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我们不解除婚约好不好?”   若是按照往常蒋召臣的脾气,估计不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软弱一面。不想解除婚约也不用来哀求她,只要把持住蒋家人以及壬老爷子的心理,白月想要解除这份婚约就很难了。   “你好好休息。”白月伸手搭上蒋召臣的手,将衣袖缓慢却坚定地从他手中扯了下来。见蒋召臣换乱中还要伸手重新扯住的模样,往后退了两步:“先养病,烧退了再说。”   蒋召臣手一僵,眼神茫然地看她。片刻后扯了扯嘴角,僵硬地收回了手:“既然有其他的事情,你先去忙。”他顿了顿,语气中满怀希冀:“你还会来看我,对吧?”   白月既没点头也没摇头,直接说:“今天送你过来,只是因为你晕倒在我面前,如果换做别人我也会将人送进医院。若是因为这个举动让你误会,那我只能说声抱歉。”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正如同不久前的你一样,迫切地想要解除这份婚约。”   蒋召臣潮红的脸募地变得惨白,额头也渗出了细细的冷汗。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插。进他的脑袋里,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快裂成几瓣。   他想阻止对方,喉咙却像是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当初你们立下赌约时,可曾想过若是我按照你们所设想的,喜欢上了牧恒后会怎样?”   白月声音平静,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你能达成所愿解除这份儿婚约,而我呢?或许会被你们嘲笑水。性杨。花,或许会被你们当成小丑玩。弄感情。达成目标后牧恒会毫不留情地抛弃我,将我的感情践踏在地上。而对于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来说,被退婚的我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身为你的未婚妻,却不知廉耻去勾搭你的好兄弟。”   “不、不会……”蒋召臣喉头干涩却坚定:“我不会,牧恒也不会那样对你。”   虽然话语笃定,但蒋召臣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慌张。他甚至不敢顺着对方的话语想象下去,没来由地拒绝这种可能。   “现在的你们的确不会。” 白月没有继续争执:“不过这份婚约无论你同不同意,都会解除。”   蒋召臣逃避地闭着眼,不想接话,好似这样就能无止境地拖延下去一样。然而下一秒,对方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   “在度假山庄时,有天晚上,你在艳巧的房间待了很久。”   蒋召臣一下子睁开眼睛,眼底通红一片。沉默了良久,突地伸手遮住了眼睛。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沙哑,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第255章 移情别恋主13   蒋召臣呼吸有些困难, 说完话后闭着眼没有睁开。沉默片刻后听到对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随即传来离开的脚步声。他嘴唇颤了颤, 最后讽刺地勾了起来。   到现在这个程度还有谢他?   蒋召臣没有感觉到谢意,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住了,一扯一扯的疼的他有些鼻酸。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然而不仅用错了办法,还做了无法原谅的事情。到现在这个结果, 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丝毫怪不得别人。   ……可还是窒息般的难受。   如同在度假山庄时的那次意外溺水, 被救出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冰冷的湖水一股脑地往口腔、鼻子、甚至耳朵里涌,明明是柔软的水, 却能让人眼前发黑,无法呼吸。   白月刚离开没多久,病房中就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召臣?”出口的是略带沧桑的嗓音,蒋召臣略抬了抬手、便见精神矍铄的老人微微弯腰站在一旁,有些严肃的表情看着他。   对上蒋召臣的眸子时, 他不知怎么的眼神微微变了下。   继而抬了抬手,朝一旁管家似的人物交代:“去吩咐一声, 给召臣转个病房。”   管家应声离开了,老人才面色一变,满是担忧地继续问:“这是怎么了?”   往常严肃惯了的人此时声音放低,下意识不敢大声说出来。只因他的孙子此时眼底满是脆弱,不像是生病、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巨大伤害的模样。   他这个孙子往常骄傲惯了的,加之天分很好, 事事争求第一。害怕对方刚极易折,他便要求极其严格,时时压着对方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对方现在这种无助的、令人心酸的表情。   “爷爷。”蒋召臣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喘了口气:“我……疼。”   “哪里疼?头疼是不是?发烧了头疼很正常,爷爷这就给你叫医生过来……”电话打到蒋家的时候,蒋老爷子已经知道自己孙子是感冒住了院。本来还想一见面就责怪几句,让他不好好锻炼身体,才使得身体这么虚弱、感冒都搞得住院了。   只是此时见了孙子的模样,他哪里还敢骂,都快心疼死了。   “这里。”蒋召臣的手慢慢地覆在胸口上。   “胸口疼?怎么会胸口疼?!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还有哪里疼?爷爷这就让医生过来重新给你检查一遍!”老爷子顺着他的手看去,顿时大惊。一方面是蒋召臣父母小时候就比较忙,他亲手带大孙子,难得一见这个坚强的孩子喊疼。一方面是觉得都让孙子疼得快哭出来了,那该有多疼?一定是个大问题。   老爷子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也忘了按铃,转身就准备出病房。只是刚转身,手腕就被握住了。   蒋召臣死死将人拽住了,垂着眸子摇了摇头:“爷爷,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脸颊上的潮红让他看起来明明是发烧的模样,但握住老爷子手腕的手却冷冰冰的。   “爷爷答应!你说的爷爷都答应!”面对生病难受的孙子,此时还有什么不答应的?蒋老爷子垂头看着孙子的手,连忙握着对方的手摸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冰?”说着就往被子里塞,蒋召臣却不松手。   蒋老爷子只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哪怕这个孙子趁火打劫也认了。没成想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孙子的手却突地发抖起来,而后像是再也没什么力气一样,跌落在床沿。   沉默良久,老爷子准备再次开口时,听到他缓慢地说:“我要和白、蓝白月解除婚约。”   “什么?!”蒋老爷子皱了眉。   ……   这边白月出了医院,便回了壬家。既然蒋召臣那边已经答应了要解除婚约,她相信对方定然能说服得了蒋老爷子。至于壬家这边的老爷子,白月并不打算理会。   反正解除了婚约后,她就会出去四处走走,壬老爷子如何发火也发不到她身上来。   回家后将手机开了机,便见一溜的短信电话。其实未接来电就三五个,全是牧恒打过来的,短信则多了一些。基本上都是道歉的短信,但短信下面无一不附上了图片。   公主歪着头的模样、小萨摩打滚的模样、还有两只布偶蓝澄澄的目光看着镜头的模样。他明知道白月喜欢这些动物,现在只是想让她心软。   最后一张照片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照片上面是白月坐在沙发上。公主将前腿搭在她腿上专注地看着她,周围几只圆滚滚萨摩,肩上努力趴着只布偶的模样。   白月虽然也喜欢这些动物,但却不会对牧恒的歉意而心软。她将手机扔在一边,打开电脑准备确定一下自己的行程路线,顺势查询下机票之类。   只是没想到的是,蒋家人来的意外的快。   她还以为蒋召臣会病好之后才着手解决这件事,但没想到头天答应了,第二日蒋老爷子就亲自过来了。幸而过来时早就通知过壬则熙,是以壬则熙和壬老爷子都在家。   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后,阿姨才过来找了白月,说蒋老爷子想见她。   白月过去时壬老爷子脸色十分难看,见她进了书房时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顾忌着别人在场,说不准就拿拐杖朝她打过来了。而后在壬则熙的示意下,两人将空间留给了白月和蒋老爷子。   “蒋爷爷。”看着眼前面容不怒自威的老人,白月礼貌地喊了一声。随即便感觉老爷子探寻般的视线自上到下地打量了她几秒,才沉声开口道:“解除婚约的事情,你是知情的吧?”   他话语里带着几分笃定,虽答应了自己孙子,但也见不得孙子颓唐的模样。是以蒋老爷子当晚就吩咐下去,将近来发生的事情查了一番。自己孙子从度假山庄回来后,一言不发地出了国。回国头一件事情就是主动让助理约未婚妻,甚至游乐园一行他也查了出来。   和眼前的人约会后,第二日就进了医院,若说自己孙子那个模样,和眼前的人没有关系老爷子一点儿都不信。   “我知道。”白月忽视了他视线里的压力,声音平静地说:“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   “给我个原因。”老爷子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加大了音量诘问:“召臣怎么会生病,你们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我没什么好说的,蒋爷爷想知道就去问蒋召臣,他比我更清楚这件事的原委。”   就是因此自己孙子不愿意开口,他才找了过来!眼见着眼前的人油盐不进,也丝毫不害怕他周身气势似的,老爷子转了话题:“这份婚约当真非解除不可?你要知道,这个圈子里比召臣优秀的孩子几乎没有。有矛盾你们可以慢慢解决,要是召臣那孩子做错了、你大可以说出来,爷爷帮你教训他!”   他顿了顿,见眼前的白月丝毫没有反应,只能叹气道:“然而一旦解除了婚约,你身上就会带着蒋家前未婚妻的名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社会就是如此,对于女人有种轻视,何况壬家家世还低于蒋家。一旦两家解除了婚约,不管是哪方主动,在外人看来蓝白月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老爷子也喜欢蓝白月安静的性子,虽然有些胆小,但乖乖巧巧的很符合他心目中儿媳妇儿的形象。更何况他孙子表面上要求解除婚约,但实际上似乎并不愿意。他这次来,就是看看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谢您的关心。”白月抬眸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   被人说三道四又怎样?她过得好不好她自己知晓。   盯着白月眼睛几秒,蒋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唉,一个比一个倔。”   他挥挥手:“出去吧。”   解除婚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除开壬老爷子从头到尾恨不得打白月一顿外,蒋家竟然答应由壬家上门。也就是说在外人看来,解除婚约这件事是壬家主动,也算是稍微维护了白月的名声。   就在闹得纷纷扬扬的时候,牧恒约了白月见面。   当服务员将白月带到包厢时,牧恒已经到了。见白月出现,他眉目间的温柔仿佛都生动了些:“我还以为……”   还以为对方依旧拒绝见面,毕竟自从那晚分开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约对方见面了,但对方完全没有回应。不是没想过直接去壬家,但现在壬家和蒋家正是解除婚约的关键时候。他这样贸然上门只会让别人多想,牧恒倒是无所谓,但却需要顾忌白月身为女孩子的名声。   他伸手准备拉开椅子,白月也没说什么就坐下了。见他叫着服务生准备点菜的模样,直接说:“不用点,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那就先不点。”牧恒朝服务生看了眼,对方点点头出去了,顺势关上了包间的门。   牧恒眼光细细地看了白月两眼,对方垂着眸子没什么表情。但想到那晚对方讽刺的神情,他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稳了稳神随意般地开口:“公主很想你。”他也想。   “所以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讨论你的宠物?”白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忽地一笑:“抱歉,我没什么兴趣。”   见她拿过包准备离开的模样,牧恒连忙越过桌子、一手摁住了她的手将人稳住,认真道:“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来道歉的。但实在难以启齿,只能卑鄙地拿公主当借口。”   白月抽回手看着牧恒,他苦笑:“当初没有了解你时我鬼迷心窍,却伤害了你,以至现在后悔得恨不得回到过去,打醒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但有件事我却一点儿也不后悔。”他目光灼灼:“认识你了解你、喜欢上你这件事,我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庆幸。”   若不是蒋召臣以及那个赌约的存在,他不会发现一枚珍宝,也不会喜欢上眼前的人。   “你或许现在不愿意原谅我,但请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让我拿接下来的所有的时间来赎罪,好吗?”他的目光专注,眉眼英俊,眼底满是让人能溺进去的柔情。   白月半晌没有说话,而后在牧恒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开口:“你和蒋召臣立下赌约,欺骗我的感情。”   “我……”牧恒张口就要解释。   白月打断他的话,继续说:“我曾经问蒋召臣,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然后蒋家因此向壬家解除婚约后,我会遭受什么。”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牧恒语气笃定。   “蒋召臣也这么说。”白月勾了勾唇:“现在的确不会发生,但你却不能保证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不论什么事都有很多种可能,白月口中所说的假设,并非不存在可能。而这种可能发生后,对方会遭遇什么牧恒也瞬时就有了完整的念头,只是这种猜测让牧恒本能地抗拒。   白月说:“你们两人都欠着我,就算我现在提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当然。”牧恒不假思索地开口:“我能做到的暂且不论,就算做不到我也会尽全力让你满意。”   “蒋召臣答应了我解除婚约,你……”   说到这里,牧恒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虽然对方的面色如常,但他总觉得会说出不好的事情来。   “其实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往后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白月!”牧恒有些失态地打翻了面前的茶水,他伸手就去握白月的手腕,有些慌乱地说:“换个其他要求,这个我做不到!”   白月挥开他的手,眼眶有些微红:“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往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很过分吗?”   她似乎很难过,声音却是低低的、看得牧恒心脏都揪了起来:“我过分吗?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每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心底都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嘲笑我傻,像个小丑一样被你们玩弄!让你们离我远一点,很过分吗?!”   看着对方像是忍受不住的模样,牧恒担心地喃喃:“白月……”   其实这样的要求一点儿都不过分,牧恒的心底又酸又涩,他舍不得对方难过,看到她红着眼睛的模样恨不得将人抱进怀里安慰。但一方面又清醒地知道,对方不需要他的安慰。   对于白月来说,来自加害者的安慰只会让她更痛苦。   然而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离她远一些,对于牧恒来说也很难接受。   “随便你。”到了最后,白月面色上带了几分疲惫,唇瓣微微发白地起身:“我要回去了。”   “我送……”   牧恒话未说完,对方已经拉开了包间门径直出去了。他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继而跌坐在座位上,垂着头怔忪了很久。   他想送白月回去,但可笑的是。他害怕追上去后,对方会继续提出那个让人为难的要求。   伸手捂了脸,牧恒只觉得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就这样过了两天,牧恒坐在沙发上,看着公主带着一溜小狗在房间里打闹。公主像是知道他心情不好,汪汪地叫着趴在他脚边的地面上,和几只小团子一起拿湿漉漉的眼神看他。   伸手摸了摸公主的脑袋,牧恒脑海中不期然又浮现了白月眉眼弯弯的模样。在前院的草坪上,阳光正好。她步子轻盈地走在前面,公主以及公主的孩子便一个个连串地跟在她的身后,她偶尔回头声音欢快地叫着公主的名字。公主便扑上去,围着她打转。   想想就让人不自禁微笑的情景,只是如今……   刚弯起的唇角僵住了,牧恒叹了口气。   “汪!”公主脑袋拱了拱他,又叫了一句:“汪汪!”   “我知道你想她了。”揉揉公主脑袋,牧恒说:“我也想。”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但心底仍旧有几分犹豫。   “汪汪汪!”公主又叫了几声。   “你让我加油?”牧恒问。   “汪汪!”公主侧着脑袋,咧着嘴。   “的确不该放弃。”牧恒若有所思地喃喃:“一辈子这么久,往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我总能耗下去。”   他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下巴,觉得胡茬有些刺手。走到卫生间时,牧恒也被吓了一跳。只是两天而已,镜子里的人狼狈落魄得不行,头发凌乱目光黯淡,下巴处青黑色胡茬,像是个流浪汉似的。   做了决定后的牧恒洗了脸刮了胡须,形象一新地拿起手机正准备出门,手机却突地震动起来。   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牧恒好半晌才接通,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走了。”   电话那头有人声音沙哑地说道。   走,谁走……   牧恒眨了下眼睛,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多说,就像是只为了说这一句话而已,说完了就直接挂了电话。听到耳边的嘟嘟声,牧恒还有些茫然。   “汪汪!”   公主跑过来,咬住了牧恒的裤脚扯了两下。   缓慢地垂下头,看着脚边的公主时,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走了?”   就在他做好心理建设,打算耗到底时对方就这么走了。   因为他不能做到对方要求离她远点儿的要求,所以对方自己走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逼走了她。   “汪汪!”   “汪汪汪!”公主有些害怕,又有些焦躁地围着牧恒转圈,时不时咬住他的裤腿扯一下。然而牧恒就如同变成了石头一样,硬生生地站在原地,眼底却渐渐通红。   ……   飞机带着轰鸣声远去,蒋召臣看着飞机留下的轨迹,浑身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周围人偶尔好奇地看他一眼,只因他站在这里太久了。   蒋召臣其实来的很早,在白月还没有登机时他就已经到了这里。至于对方买了机票要离开的消息,是蒋老爷子不知从哪儿得知,并说给他听的。   蒋老爷子未尝没有让自己孙子再争取一下的意思,然而蒋召臣却一直没有露面。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等待、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过安检上飞机、最后飞机远去。   蒋召臣想要挽留,但没立场没资格。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蒋召臣浑身都有些僵硬了,他才重新戴上墨镜准备离开,然而有人迟疑地喊住了他。   “……臣少?”   他身子一僵,侧身看去便见卷发红唇的艳巧拉着行李箱站在一旁,看他转过身来、脸上带了笑意走过来,熟稔地说:“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呢。”   看起来身形很像,但周身冷凝深沉的气势也和以往差了很多。以往的臣少就算冷冰冰地生气,周身气势也是张扬的。   “臣少这是要去哪里?”艳巧顺势看了眼他的身边,并没有见到行礼,便说:“难不成是来送人的?”   隔着墨镜艳巧看不清楚蒋召臣的神色,却觉得对方心情似乎并不好。眼见着对方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准备离开的模样,艳巧只能语气加快一些:“臣少,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蒋召臣充耳不闻,只往外走。艳巧皱了皱眉,加大了音量:“听说臣少和蓝小姐解除婚约了,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   这句话说完便见视线中的身形猛地一顿,继而转身大步朝她走了过来。蒋召臣一手扯了她胳膊,声音凉飕飕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打女人?”   他手上的力度并不小,艳巧只觉得自己被捏住的胳膊要断掉一样。她面色立时苍白起来,看对方手背上前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然极为愤怒。   “臣、臣少……”艳巧疼的额上汗水都渗出来了,但却比不过眼前的人让她恐惧。虽然隔着墨镜,但艳巧能感觉到对方现在是怎样的愤怒。   她干脆也不犹豫,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告诉臣少,关于在度假山庄……啊!”   艳巧觉得自己手腕要被捏断了,她喘了口气、径直说了下去:“那晚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臣少你最后一刻醉了过去。”   她当时的确主动了些,两人交缠到了最后一步,眼前的人却直接睡了过去。她当时也昏昏沉沉的,便赤。裸着一起睡了过去,醒来时眼前这人已经离开了。   酒后乱。性,除开她开头主动的时候,后来两个醉鬼什么都没做成。   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这件事,的确是因为她心底有其他想法。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她干脆将真相全然说出来。   “而、而且你喝醉了,一直在叫蓝小姐的名字。”   说完如释重负,艳巧伸手掰开蒋召臣的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拎着行李箱就退了几步,小跑着离开了这里。离得很远了,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臣少仍旧维持着她离开的姿势站在那里。   她摇了摇头,离开了。   ……   “听说那位蓝小姐回来了。”   “哪个蓝小姐?”   “就是那个……和臣少有过婚约……”   “闭嘴!蠢货!”有人猛地拍了正试图解释的那人脑袋一下,那人捂着头正准备骂人。却见刚才他们正在讨论的人从他身后走过,场子中的众人都没说话。以为这人会被教训,却见蒋召臣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了。   “呼。”他不由得呼了口气,这虽是圈子里的聚会,但他是算是主动搭上来的。要是因为嘴欠,就被收拾了简直划不来。   然而他刚松了口气,却见有人冲他笑了笑,递了瓶酒给他:“喝了。”   “牧、牧少?”   “嗯。”牧恒笑容收敛起来,看起来竟有几分冷酷的意味:“我不想说第二遍,喝了。”   这家店就是眼前人和蒋少不久前开的,男人此时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眼前的人。却也不敢多说,只接过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的确是好酒,但酒精含量一点儿都不低。一瓶子下去,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牧少,我喝完了。”男人脸色被熏红。   “酒量不错。”牧恒点了点头。   “谢……”   “再去拿十瓶过来。”牧恒冷声朝身边的人吩咐。   “牧少?”男人有些傻眼:“我已经喝完了……”   “喝完了就继续喝。”牧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拍了拍男人的肩:“别客气。”   说了也不等男人再说什么,抬脚离开了。   他虽然离开,剩下的男人憋红了脸也不得不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向温柔的牧少变得比臣少还要让人害怕,虽带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再者他接手了牧家,现在谁也不敢得罪他。   牧恒直接到了顶层,果不其然已经有了个人。他径自取了杯酒,什么也没说坐了下来。   现在他和蒋召臣的关系似敌非友,偶尔会聚在一起喝酒。但大多数时间两人都看不惯对方,眼不见为净。   “你还记得K吗?”牧恒喝了口酒,突然出声。   蒋召臣皱了皱眉,沉声道:“嗯。”   当初赛车只打了个平手,他便让人去调查这人。但后来也没个确切的结果,只知道对方是近几个月才来这边赛场参加比赛的。   “白月和他一起回来的。”牧恒叹了口气,苦笑:“当初就是他,将白月送下了山。”   有些事情真是冥冥间就有注定,在他们算计时帮了白月的人,此时和她走到了一起。而他和蒋召臣,两人自作自受,连接近对方都不敢了。   蒋召臣喝了口酒,只觉得酒水苦涩。他站在阳台前看了眼天空,黑沉沉的一片,那人的眉眼他还能轻易地勾勒出来。   白月走了没多久,就一年左右。蒋召臣以为自己差不多都忘了,但现在提起来胸口还是堵了一块,让他呼吸艰涩。他有时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赌约,那么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只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的所有都是他该得的。用赌约来玩。弄别人的感情,却将自己感情赔了进去。难受也好伤心也好,都是在赔罪。 第256章 移情别恋主14   白月将梵棋带回家时, 家中人的表现各异。壬则熙倒还没有什么, 只顾着询问白月近段时日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了什么人, 玩的怎么样、有没有危险。但壬合合以及她的妈妈两人都是眼底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眼神不住地往老爷子那边飘。   壬老爷子自从白月带了人回家,就一直黑着一张脸。手上紧紧握着拐杖, 在白月笑着拿出礼物时忍不住哼了一声,直接看也不看。将礼物重重地放在一旁, 看着梵棋沉声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说话间眼神不住地上下打量,露出浓浓的不满来。在壬老爷子看来梵棋就是一个小白脸, 还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一头红发刺得他眼睛生疼,身上还有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乱七八糟的坠饰, 娘里娘气。   “我?”被点名的梵棋轻笑了下,他五官生的恰到好处。头发虽然似火,但浑身却有种懒洋洋的感觉。面对老爷子的质问,直接侧身将手搭在了白月的肩上,十分随性:“自由职业者, 现在暂时靠白月养。”   说着冲白月眨了眨眼。   自由职业者?   可不就是无业游民?!   意识到这点儿的壬老爷子拿拐杖狠狠地在地上砸了一下,忍着气问:“家里呢?”   自己没什么职业, 但看他周身给人的感觉倒也不像是普通家里长大的。   “爸!”壬则熙皱了皱眉,想要阻止。虽说自己女儿突然带了个人回来他也挺惊讶的,但只交谈几句就发现自己女儿现在开朗了很多,笑的人心都软了,说不准就有这个男孩的原因在。   自己女儿喜欢,他也不会阻拦, 毕竟按照他们家来说,他往后留给女儿的东西能养得起女儿一辈子。然而老爷子将想法都表现在脸上,哪有这样盘问的?   “没关系,叔叔。”梵棋并不觉得有什么,摆了摆手:“我家里其实是卖酒的,要是老爷子将来要买什么酒可要提前告诉我。一来我给老爷子您最大的优惠,二来保证全是真品、丝毫不兑水。”   他说的认真,这认真却让壬老爷子轻蔑:“卖酒的?就是个卖酒的?我要你给什么优惠?啊?壬家还买不起几瓶酒?”   梵棋并不觉得羞耻,纯良地回了一句:“是啊,卖酒的。”   壬老爷子快要气晕了,转头指着正不悦皱眉的壬则熙就骂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女儿找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之前我就不同意退婚,你们倒好,好好的蒋家不要,现在要个卖酒的?你们父女俩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啊?我不同意!不同意!”   他吹胡子瞪眼地说完,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其实也不需要爷爷同意。”白月伸手抓了梵棋的手握住,声音如同往常一样软绵绵的:“往后不论是我养着他,还是他养着我都无所谓,毕竟这只是我们两人的事情。”   闻言壬老爷子狠狠瞪了白月一眼:“这没你说话的地方!长辈正在说话你个小辈插什么嘴?”   说起来壬老爷子现在看到这个名义上的孙女就烦透了,一年本来好好的婚约,偏生这个孙女没用。不听他的吩咐早早将蒋召臣抓在手里、怀上蒋家的孩子,后来还解除了婚约。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合合和蒋召臣联姻,起码合合听他的话,按照他的话来做准没问题。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上去了。”白月只当没看到他的怒气,站起身来,被她拉住手的梵棋也顺势站了起来。两人冲壬则熙点点头,径直往楼上走。   这样无视的态度气得壬老爷子心肝都在疼,大声道:“你们给我站住!谁让你们两个上去的?还懂不懂礼数?”长辈还在场,小辈就先离开,简直不可理喻。   “爸。”壬则熙摆了摆手,示意白月他们上去。而后皱眉看着壬老爷子,无奈地说:“如今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重视门当户对?”或许不是重视门当户对,而是老爷子想用婚姻来换得壬氏更进一沉,但这种不劳而获的心思更让如今的掌权人壬则熙厌烦。   “我这是在为她考虑,女人嫁这样一个没用的人有什么好?”老爷子紧紧捏着拐杖,别过头哼了一声:“反正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就是因为您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所以合合现在都二十三四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壬则熙揉了揉额头,说话间看了壬合合一眼。   到底是他的女儿,从小到大他也没亏欠对方什么。但相比于他,这个女儿更听她爷爷的话,眼界很高,几乎什么男人都看不上。这样下去,将来就算嫁了人也不会好好过日子。   “没有男朋友怎么了?”壬老爷子说:“宁缺毋滥,我们合合才不会像蓝白月那样随便,好好的蒋家不嫁,最后找个没用的男人。对吧,合合?”   一边是自己爸爸,一边是爷爷。壬合合左右看了眼,还是同意了壬老爷子的话:“爷爷说得对,宁缺毋滥。”   得了自己孙女儿符合的壬老爷子这才高兴了点儿,只觉得没白疼这个孙女。   “宁缺毋滥是这么用的?”壬则熙气得发笑,看了眼两人、也不想再说下去。不论是壬老爷子还是壬合合,因壬家曾经和蒋家差点儿成了亲家。现在打定主意要给壬合合找蒋召臣那样的家世,但蒋家牧家没一个搭理的。凭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壬合合却对于这点儿毫不自知。   谁都看不起,一心只想攀高枝,这个女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教育成了这样。身为父亲他有责任,但女儿的母亲责任似乎更大一些。然而壬则熙也知道,那个女人是壬老爷子挑选来的贤惠的妻子。不管老爷子对自己女儿说什么怎么教育,她都不敢插。手。   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壬则熙什么都没说就拿了衣服离开。总归都这样了,壬合合往后不论怎样,他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养着就行。   而另一边,梵棋跟着白月到了她的房间。   “少女气息满满的房间啊。”梵棋伸手拿了个布娃娃在手里捏了两下,觉得这个房间的装饰实在太粉嫩了。他看了一圈转身不客气地仰倒,将娃娃举在手中。   “这是爸爸为我布置的房间。”白月也四处看了眼,好久没有回来。总觉得有些想念这里,虽然旅途中她也不时地和壬则熙联系。   “对了。”梵棋扔下手里的娃娃,伸手摁在白月身后的位置,几乎将她整个人环住:“刚刚说的,往后你养着我……是真的?”   他的眼神微亮,这个动作后,顺势就要亲下来似的。   白月捞起一边的娃娃挡住他的脸,似笑非笑:“你还说你家里是卖酒的呢,难道就是真的?”   “当然,我可没撒谎。”梵棋挑了挑眉:“投资酒水行业,和卖酒的也差不多。”   梵棋是白月在旅途中遇到的,倒算是缘分了。初次是在法国巴黎,两人只打了个招呼就各自上路。第二次又在威尼斯水城遇到,两人的船只正好相向而行,又一次错过。   第三次遇到时,两人干脆一起上路了。   梵棋当初顺路将白月带下山,算是帮了白月一把。而且日常中性格也挺好,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他对壬老爷子说的,自由职业其实也没撒谎。梵棋的兴趣很广,甚至每个兴趣都能用来生活。调香、绘画、赛车、摄影……   有这样一位同伴,旅途中自然不会无聊。   而且见的东西多了,原主心底最后一丝黯然也逐渐消失。   “今晚有场比赛,你要去吗?”近段时间一直都在旅游,很久没有参加这种比赛了,梵棋有些手痒。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白月就是这样的场合,第一印象也是乖巧的不得了的世家小姐,然而往后的交往中他发现初时印象真的不可尽信。眼前这位,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超级安静,真玩起来比他还厉害。   不过初次恋爱就找到了这样的女朋友,梵棋觉得自己果然厉害。   “今晚?”白月点头:“好啊。”   到了晚间上了梵棋的车时,他目光不时地在白月身上绕,白月侧头看他:“怎么了?”   “想起了第一次见你的情景,那时候你还是别人的未婚妻。对方说出输了比赛就让你陪我时,你咬着唇满脸慌张的模样。”他顿了顿,又有些好奇:“其实……当时的你一点儿也不紧张吧?”   他很讨厌赛场上交换女伴的行为,恰好每次参加比赛并不带女伴。偶尔要求带女伴时,他都会现场随意找一个,赛一圈就将人丢了。   不过不否认的是,当时的夜色中,他的确觉得眼前人好看来着。   “你觉得呢?”白月笑着看他一眼。   梵棋挑眉,收回了好奇心。   也算是巧了,梵棋难得地来这里参加一次比赛,对手还是上次的那个人。不过相比过去意气风发的模样,眼前的人要沉稳了许多。   “老规矩。”蒋召臣将车停下,视线不自主地看向梵棋身后的位置,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对方安静地坐在那里,垂着眼没有往这边看,他语气停了一下收回目光:“三圈。”   “有没有赌注?”面对外人时,梵棋总是没什么精力的模样,语气懒散道:“上次的赌约,我可都还记着呢。”   蒋召臣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募地一紧,上次的赌约是什么,他自然也不会忘记。此时被对方提起来,明摆着不怀好意。要是往常遇到这样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只是如今……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次没有赌约。”   蒋召臣车上没什么女伴,看来也不想要女伴。因此梵棋比赛时,白月干脆下了车在一旁等着。   这个赛场还是她初次来见到的那个,虽然有些变了样子。听着耳旁的狂热欢呼声,白月随意挑了个地方站着。   另一边的车内,牧恒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眼神微微恍惚。   第一时间就知道对方回来了,却没敢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眼前。此时不远处的人,这么久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和初次一样,离其他人远远地,独身站在一旁。   还是裙子小包的打扮,夜风中裙摆微微扬起。   但牧恒此时的心境却和当初天差地别,当初的他在这个时候应该正在算计着对方从蒋召臣车上下来后,再上前安慰。算计着让对方下山拦不到车辆,他及时赶过去。现在却全然是‘近乡情怯’,哪怕对方就站在不远处,他也不敢轻易下车。   看了眼手机中的照片,他伸手摸了上去,触摸着对方带笑的眉眼。其实他当时离这个人前所未有的近,但却没有把握机会。要是开始动心的时候,就将赌约说出来并且直接道歉,在感情没那么深的情况下,或许还会有其他转机。但他却没有这么做,生生错过了。   公主的孩子,当初的小圆球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家里四五只狗,却一只都没送人。就连他爸妈想养一只他都拒绝了,理由便是这些都是公主的孩子,陪在公主的身边理所当然,这也是当初白月的话语。   眼角余光中看到副驾驶上的杯子,牧恒伸手拿了起来,稍微有些沉默。   和对方一起在超市买的,粉色的杯子对方只用过一次。他那款‘情侣杯’已经用了多次,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和新的一般无二。两人之间唯一一件礼物都以一种可笑的方式回到了他的手里,亏他还坚信着对方往后会自己将杯子取回去。   牧恒就一直坐在车子里,看着另一辆车滑到了对方的面前,看着白月唇边带着笑意上了车。他捏着特地带过来的杯子,到底没有下车。   那边的车子离开没多久,蒋召臣的车子也滑了过来,停在他的车边。   牧恒降下车窗,便听得对方自嘲似的说:“我输了。”   “你放水了?”牧恒惊讶,蒋召臣近来玩赛车比以往野多了,不要命的玩法让这片都没人敢和他比。第一牢牢地握在手中,现在却还是输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蒋召臣顾虑着K和白月的关系,刻意放水。   蒋召臣摇摇头:“放水的是对方才对。”K第一次比赛或许都没用尽全力,所以两人才堪堪平局。现下却直接赢了他,不论是在哪方面。   他说着侧头看了牧恒一眼,正巧看到对方手中的杯子,立时冷笑一声:“你也输了。”   要不是牧恒捣乱,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正如同牧恒不待见他一样,蒋召臣现在也十分不待见牧恒这个罪魁祸首,每次看到牧恒怀念的表情都怒从心起。   更讨厌的还是他除了记忆,连个用来怀念的东西都没有。   “我们比一场。”蒋召臣握住方向盘。   牧恒放下杯子,心情也不怎么好,眉眼间沉了沉:“比。”   ……   梵棋和白月的婚礼在三年后,到了最后才得知梵棋家里就是那个在法国有着自己的庄园、葡萄酒远销海外的梵家,当时壬老爷子的脸都变色了。   本来一直坚称不参加婚礼、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壬老爷子也出现在了婚礼现场,连同着还有壬合合。   壬合合如今已经有二十六岁了,在壬老爷子的管制下,愣是没有谈过恋爱。今日来参加婚礼,也是被壬老爷子叮嘱,一定要漂漂亮亮、打扮得出色一些。   壬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和梵家成了亲家,那么壬合合的身价也连带着提高了不止一截。这种场合来参加婚礼的人大多数身价都很高,对于壬合合来说都是有利的资源。   准备婚礼的白月自然知道这两人的打算,不过并不准备干涉些什么。这几年她和梵棋几乎走遍了整个世界,终于停了下来准备婚礼。倒是让梵家爸妈欣喜若狂,什么都没说便替他们准备齐全了一切。   梵家爸妈对梵棋这个小儿子几乎有求必应,对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家里全然支持。唯一挂念的就是大儿子已经结婚生子,小儿子还天天往外跑,身边一个姑娘都没有。   好不容易带回了个姑娘,结果不久后就带着姑娘一起四处跑,他们心中不是没有怨念。   此时听到他愿意结婚,恨不得将婚期提前到立即举行。对于拴住他们儿子的白月也另眼相看,几乎当成了亲女儿看待。   因此,白月婚后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平静,志同道合的两人偶尔出去跑一趟,或是在家自得其乐,很是轻松。   虽然后来没有刻意打听过别人的消息,但壬老爷子壬合合的消息却还是传到了白月耳中。   壬老爷子仗着梵家的关系,在壬合合的婚姻上挑三拣四。最后直到二十八岁了,才将壬合合嫁给了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家世比壬家要高一些,和梵家也有些合作,娶了和梵家有点儿关系的壬合合。然而这个男人曾经有过一次婚约,前妻给他生了个小女儿已经十一二岁。根本不待见壬合合,而壬合合性子也不是能忍得了的人,因此和小女孩时常起冲突。   天天面对两人的哭诉,男人也有些受不了。不久壬合合怀孕后,和小女孩的冲突更是日益加剧。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壬合合的孩子似乎没有生下来。她回家闹着要离婚的时候,壬老爷子却根本不同意。在壬老爷子看来,壬合合脾气太过不好,需要磨练。   而关于蒋召臣和牧恒的消息,白月偶尔也听壬则熙说起来。只说两人都还没结婚,两家长辈都着了急,明里暗里各种想办法,可惜却都收效甚微。   ……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2   智力:88   体力:85   魅力:100   幸运:87   武力:90   精神力:88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务数*29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玩偶(永久绑定)   星空如今已经大变样了,围着巨大花瓣的星芒闪烁,看起来十分漂亮。   “点数加在……智力上。”看了眼面板,白月吩咐道。   “好的,主人。”   这次的任务得到的可分配点数是三点,看来原主还算是满意。不管蒋召臣和牧恒最后怎样,有没有走出来,有没有结婚生子。但人类的劣根性,对于得不到的心存遗憾是难免的。   “主人,要不要再和原主见一面?”系统说着,也没等白月反应,前面直接光芒微闪。初见时的蓝白月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是嫩绿的裙子,乖巧的模样。   任务世界和空间里时间流速似乎不同,对方微红的眼眶都没什么变化。   “谢谢你。”蓝白月弯了弯腰,眼底的怨恨淡去,周身气息宁静:“我已经看到了,你做的一切,看到了蒋召臣和牧恒的悔恨。”她唇角微扬:“其实他们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永远得不到喜欢的人,不被喜欢的人原谅。   “就如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你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不论眼前人的性子还是所作所为,都是按照她的潜藏着的意识进行的。   “谢谢。”她再次说了一句。   “不用谢。”白月摇头:“都是我该做的。”对方给她点数,她完成对方的心愿,很公平的交易。   “你比我想象中做的还要好。”蓝白月笑着说:“再见。”   白月微微点头,便见对方身子消失在原地。   “她最后去了哪里?”白月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半晌,最后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了,开始下一个任务吧。”   “好的,主人。” 第257章 成为阴间使者01   “新的委托人并不愿意出现。”系统答应了片刻, 就有些奇怪地说:“主人需要见她吗?系统可以……”   “不用了。”已经被洗去了上个世界大部分感情和记忆的白月摇了摇头:“不见便不见, 现在直接送我去新的任务世界吧。”   不是每个人委托者都希望见到替他们完成任务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完成愿望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早先那种到了任务世界再接收记忆的方式白月已经习惯了,现在换成直面委托人,对她来说反倒有几分不习惯。   传送至新世界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白月恢复意识时周边很是平静,能感觉到微凉的风拂过耳侧的感觉。她稍微睁开眼睛, 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视野前上方的圆月。在她睁眼的片刻间圆月被阴云遮挡了半边,雾蒙蒙的只能看清楚昏黄的毛边。   白月垂头看了眼自己, 便发现自己此时处于高层建筑的顶楼。这栋大厦应该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了,俯瞰下去时脚下全是星星点点的光芒。而她坐在栏杆处, 整个身子都几乎凌空了。夜风呼呼而过,袍子被大力的风吹得扬起又落下。   身子空荡荡的,就像是下一秒就会被夜风卷走。   她身上是件黑沉沉不带一点儿其他颜色的长袍,在周边全是现代化的场景下有几分奇特,更别论孤身一人坐在栏杆边缘的模样。   白月稳住身子, 正准备转身翻下栏杆。然而就在此时,她手中光芒一闪, 一个巴掌大卡片突然出现在了手中。卡片上黑芒散去时,出现了一份个人资料似的东西,正中心是个黑红色散发着不详光芒的名字。   正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弄得稍微有些怔楞的白月,一时不察身体被本能占据。半转过来的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就失了重背朝下往后跌落下去。   白月惊了一下,只是下落的势头不减, 被灌进大量风的黑袍呼啦啦地作响。   原主的身体既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下楼’的方式,那么也就是说原主有恃无恐。已经接手了原主身体的白月强自镇定下来,跟着本能凝聚了身体中的某种力量,最后一秒身体一旋安全地踩在了地面上。   虽然只有一张卡片,但原主心中有种异常的紧迫感。白月跟着这种感觉直接往直觉的方向走,道路两边的人影因她的速度模糊起来,直到她站在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十字路口。   此时已经是傍晚,十字路口这里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以及周边围过来人群的讨论声混杂在一起。   显然是出了车祸。   白月抿了抿唇,对自己新身份有了猜测。她穿过拥挤在一起的人群,毫无阻碍地走过警戒的黄线,站在了几乎被大货车压得粉碎的汽车旁边。从汽车车窗的碎玻璃可以看出,里面的人暂且还没有被救出来,但鲜血已经沿着车子流了出来,地上滴滴答答的一片。   “听说是大货车司机酒驾,货车侧翻了过来……”   “那个出租车司机真可怜,无辜被牵连。救护车来的挺及时,希望能被救回来。”   “……”   在这样纷杂的议论中,扭曲地被挤压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身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透明的虚影。那虚影站起来睁开眼睛后,满脸的惊慌失措。待看到驾驶座上的自己后,惊骇不已。   正巧此时车门被打开,驾驶座上的人被抬至担架上。有穿着白袍子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冲身旁的人摇了摇头,而后将担架上的人用白色被单整个都盖住了。   “真惨,好像是没救了。”   “唉,太倒霉了,好好地飞来横祸……”   “我没死!我没死!”司机这才反应过来,冲来往的医生大喊了起来。其他人都忙忙碌碌,根本看也不看他的方向。   “为什么看不到我?为什么不听我说!”他有些疯狂地伸手去扯医生的衣服,然而却直直穿了过去。男人看着自己的手呆愣了几秒,面庞扭曲了一下、骤然冲向围观的人群,大喊大叫了起来。   可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听不见他的任何声音,也完全看不到他。   不知何时天空降下了毛毛细雨,夜风寒雨中周围聚在一起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就连救护车以及警车都在处理了现场后纷纷离开。男人跪在地上,伸出自己的手,发现这些细雨没什么阻碍地穿过了他的手,落在了地上。   “原来是真的……”他目光空茫。   随即视野里出现了一截黑色的袍子,他呆愣愣地抬头,便见一袭黑袍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前的人从头到尾的黑色,带着兜帽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然而此时男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伸手就去抓袍子下摆。自刚才开始就没碰触到任何东西,此时手中实质的裙摆让他怔忪了片刻,继而露出狂喜的表情来。   “看!我能碰到你!我没死!我真的没死!”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左右环顾地大笑了起来。   好半晌后才将目光定在白月身上,小心翼翼地求证:“我能碰到你,证明我没死对不对?”   白月没有说话,面前的人此时对生命的渴望让他刻意忽略了她的异常,这很正常。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个人,都能坦然地面对死亡。   完成了不少的任务,身份每次也都各有不同。但这是白月初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惊奇,无他,她现在的身份似乎是死神或是黑白无常之类?   因她的沉默,狂喜的男人眼底闪过几分痛苦,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看了眼双手、又抬头认真地看了白月一眼,抱头苦笑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神,有灵魂的存在。”他低声说:“我老婆刚生了孩子,我送完最后一个客人,急着赶去医院看她。那辆货车司机喝醉了酒闯了红灯,他没死,我却死了,我不甘心……”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甚至哀求白月想去医院见老婆孩子一命。但白月手中的卡片却闪了闪,将人直接吸了进去,血红色的字体变成了灰白。   白月收起卡片,看了眼车祸现场的血迹,继而转身离开,找了个地方接收原主的记忆。   正如白月所想的那样,原主的身份类似于人们口中的‘死神’以及‘黑白无常’,原主这样的存在被称之为阴间使者。所做的就是按照死亡名册上的指示,接引亡魂。   原主并不是特殊的,像她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负责不同区域的亡魂,准时将亡魂收归。原主没有名字,也没有过往的记忆,自从有记忆开始做的就是不停穿梭在各种死亡现场。看着各种鲜血眼泪别离的场景,冷静地将亡魂拘回。   虽然工作枯燥了一些,但起码没什么波折。   直到原主在收回一个孕妇的灵魂时,遇到了来自一个普通人类的阻止。说是普通人类其实也不准确,林绣绣她能看到原主这样的阴间使者。通常来说她拥有阴阳眼,能看到亡魂。   这是原主第一次和林绣绣起冲突,按理说原主的能力不可能会比不过一个开了阴阳眼的人类。但奈何林绣绣身上的金芒让人没办法靠近,一旦靠近就像是被灼烧一般。   这金芒来自于林绣绣手腕上带着的珠子,上面有道家的正统灵力。   这个世界有原主这样的存在,也有隐世的修行者。但修行者日益没落,现今存在的大部分都沽名钓誉,没什么实际本领。偏生林绣绣身上的珠子,上面存在着正统的道家灵力,让原主根本没办法接近。   对于逃脱了的亡魂,名字会直接从死亡名册上消失。也就是说原主的工作中出现了失误,让亡魂脱离了应有的下场。对于原主这样的阴间使者,有套非常严格的惩罚机制。出现一次失误,原主的身体就会相应地虚弱几分,能力也会被相应减弱,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原主也算是倒霉,偏生碰上了林绣绣这样的存在,好几次的工作被她直接破坏,三番四次地从她手中抢回本该死去的生命。林绣绣有那颗珠子保护着自己,原主却被什么保障,每次都被金光灼烧的身体愈发虚弱。   虽然原主将这些情况通通都汇报了上去,但上面却一点儿指示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次,原主到了医院。本该带走一个过劳死的医生,却被突然出现的林绣绣指着鼻子骂。   “你原来也是人类,可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有没有人类的感情?”林绣绣义愤填膺:“这位医生在手术台上忙碌了快三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救了好几条人命,一生中做了数不清的手术!这样善良的人不该这么早就死去,你没有权利带走他,我也不会让你带走他!”   她手一扬,举起了手腕上的珠子:“你要想带走他,我跟你没完!”   原主此时的身体已经算是强弩之末,要是再次出了什么差错,直接就会彻底消失。见了林绣绣的作为,本身因为没有记忆而感情淡漠的原主,也不由得升起几分恼恨来。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她的工作,这些人的死亡都不是由她决定的,却被自诩正义的林绣绣几次阻拦,甚至现在害的她快要彻底消失的地步。   不同于以往躲开林绣绣的做法,愤怒的原主直接攻击了林绣绣。浓郁的黑色死亡之力全然向林绣绣涌了过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林绣绣有些发愣,直接被冲击得狠狠砸在了墙上,连金色的珠子在原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下,也没能全然护住林绣绣。   原主忍着金色珠子带来的灼痛,就要朝她最后一击。   只是这攻击刚碰触到林绣绣,就被全然反弹了回来!金色光芒与黑色死气交织的地方,出现了另一人的身影。这人通身黑色眉眼冷然,但浑身的死亡之气不似作假。   “你攻击了人类。”那个男人说着,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原主,神情有几分无奈:“你违反了工作条例,会被抹除存在。抱歉,我来的太迟了,没来得及阻拦。”   而后看向瑟瑟发抖地躲在他身后的林绣绣,眼底浮上几分厌恶。伸手一捏,林绣绣手腕处的珠子就成了粉末:“不过是仗着有人护着就为所欲为,你以为身后的人又能护得住你多久?你以为他们护着的是你?”   男人后来说的话,原主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因为她浑身气息混乱,身形都开始渐渐变得透明。工作条例中的确有不能攻击人类,攻击会加倍反弹这样的条例,她现在会这样是因为自己全力一击被反弹回来而已。   原主见惯了生离死别,何况体内残留着的人类感情几近于无。倒是对于彻底消失没什么怨念,但是最后她周身衣衫消失时,面前男人无比震惊的表情不似作假。就连林绣绣见到她的面貌,也捂着嘴拼命摇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本没什么执念的原主反而升起了好奇,她原本就对自己没有记忆的过去有些许探究欲望,此时两人的表情显然知道些什么。可惜原主来不及发问,就彻底消失了。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白月依旧是一头雾水。   她伸手摸了摸兜帽下的脸,触感光滑细腻。在原主记忆中,这张脸也曾坦露在别的同事面前,除开特别漂亮一些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而且在和林绣绣起冲突时,林绣绣也见过原主的面貌,但不曾像最后一刻表现的那么惊讶。   原主的记忆并不多,以往的记忆空白一片。有了记忆开始就是按照工作条例,做着拿着一张张卡片做着将亡魂收回的工作。和原主有着同样身份的其他阴间使者也是这样,过去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所以在这些方面原主也没什么特殊点。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最后一刻,林绣绣和那个男人奇怪的表现了。   原主想要找回过去的身份,还得从这两人身上下手才对。   细细将原主的记忆搜寻了一遍,直到确认了没什么纰漏的地方,白月这才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带上兜帽回到了一开始坐着的地方。   这是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原主往常没有工作时都会安静地待在这里,看着不远处的月亮发呆。   这具身体本来的存在形式就很特殊,白月暗自检查了一遍。有些遗憾的发现,往常每到一个世界就开始修炼的方法并不适用于这具身体。灵力和这具身体中的死亡之力完全对立,根本不可能修炼起来。   但没有实力的话,面对林绣绣手中的珠子。依旧可能会像原主那样,根本无可奈何。一次次被削弱,最后彻底消失。最麻烦的是,原主的存在注定白月不能攻击活人。   难道将来对上林绣绣,她也要像原主那样一味地躲避?   脑中思虑着这些,白月手中又出现了一张卡片,昭示着她要去接人了。   看了眼卡片,白月循着地点找了过去,此时是在医院的病房。她的对象显然是床上那个,闭着眼呼吸困难的身影。仪器在滴滴响着,周围围着的人哭倒了一片。   最后仪器上的线条成了直线时,床上有淡淡的影子从那具身体浮了出来。影子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床上的身影。恍若所觉似的转头看着一边的白月,脸上立即挤出了一对酒窝问:“小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   男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不同于病床上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模样。此时的他眼睛乌黑,穿着背带裤,睫毛卷翘浓密,有点儿像是女孩子的长相。   白月点点头,问:“你不害怕?”   每个人发现自己死亡时,反应都是不愿意相信。但男孩子似乎不怎么留恋,连周围的人看都没看一眼,反倒十分感兴趣地盯着白月猛瞧。   “不怕。”男孩子摇了摇头,认真解释:“他们都不是在为我哭。”   他眨了眨眼:“小姐姐,现在就要带我走吗?你能带我去找我爸爸妈妈吗?他们是两年前离开的,是不是也被小姐姐接走了?”他鼓了鼓脸颊,声音很低:“我很想他们,他们说过会带我去游乐园的。”   白月瞧了眼病房里哭嚎得不能自己的众人,瞬时就有东西浮现在她脑海里。小男孩爸妈是意外去世的,死前没有来得及立遗嘱。又因他们纷纷和家里解除了关系,偌大的家业就落在了小男孩身上。   这时早已避开他们的亲戚却又一个个冒了出来,争相夺取小男孩的监护权。现在小男孩因病去世,一个个都想着分一杯羹。   “走吧。”白月伸出手:“我带你离开。”   原主收回来的亡魂非常多,对小男孩所说的父母没什么印象。不过亡魂状态是可以暂时以这种方式存在的,上一个是因为白月没有接收记忆,直接被收回了卡片里。   “嗯。”男孩子点点头,伸手握住了白月的手。   见白月直接从窗户离开时,顿时有些兴奋:“小姐姐可以飞起来,对不对?”   白月垂头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说:“你也可以。”   而后往前一步,两人都踏在了半空中。小男孩先是吓得闭上了眼,而后从指缝中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看到自己立于空中时,整个人都傻了。   “……真的飞起来了!”他惊叹,眼底亮晶晶的:“好厉害!”   白月拉了他的手,绕着周围飞了一圈,灯光建筑都在脚下,头顶似乎就是亮晶晶的星空。   “比云霄飞车过山车都厉害!”最后停下来时,男孩子仍然十分兴奋。他被白月带着坐在栏杆处,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侧头看着白月道:“小姐姐好温柔,一点儿也不像故事中的死神那样冷酷。”   “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白月也偏头看他,黑色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原主没有在亡魂面前露出真面目的习惯,而且这件袍子很特殊。除开将整个人笼罩起来外,根本不会遮住她的视线。但男孩在她出现并未说话时,一开口叫得就是姐姐。   “感觉就该是姐姐。”小男孩挺起胸膛,有些莫名骄傲。   白月轻笑一声。   这个男孩在原主的记忆中倒是出现过,不过只是几分钟而已。原主没有那么多心思陪一个小孩子,除开将小孩子收进卡片里也没做多余的事情。   不过相比于原主,白月的感情似乎充沛一些,看见小男孩期待的目光就有些不忍。况且她到底做不到像原主那样能够一整夜孤单地坐在栏杆旁,只看着月亮什么都不做。   虽然和原主的行为方式有些不符,但潜意识原主并不排斥这样的行为。   “小姐姐笑了!”小男孩惊叹,过后有些迟疑地说:“我可以……看看小姐姐的样子吗?”   沉默片刻,见小男孩稍微有些失望的表情,白月伸手扯着兜帽:“可以。”   伴随着话语她扯下了帽子,面容便出现在了男孩面前。乌黑的发丝,苍白的肌肤,一双眼睛在月光下宛若波光粼粼。   男孩睁大了眼睛:“好、好漂亮!”   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他还以为死神都是骷髅头那样,眼里闪烁着鬼火呢。原来死神和人类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比人类漂亮许多。   男孩感慨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月,有些害羞地问:“小姐姐,怎么才能成为死神呢?”他也想成为死神,像小姐姐这样温柔的死神。往后就能和小姐姐一起工作,待在一起了。   “嗯?”白月有些意外地侧头看了眼男孩,继而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在小男孩的身后,凌空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手上捧着一本书似的东西,和白月的打扮如出一辙,身形却高大了许多。他朝小男孩和白月‘看了’一眼,声音冰冷:“经检测为合格体质。”   他一伸手,白月身上的卡片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光芒微闪、男孩就消失了。他匆匆而来,最后视线在白月身上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转身立即消失了。 第258章 成为阴间使者02   男人收走了白月手中代表着男孩的卡片, 但白月却没办法跟上去、或者将卡片抢回来。原主记忆中见过和这个男人同样装扮的人, 手上捧着黑皮红字的书本,远远看去生人勿近的模样,却不知道记忆中的和眼前的是否是同一人。   原主关于这些人在做什么几乎没什么了解, 但看这男人说男孩为检测后为‘合格体质’, 且带走男孩的行为让白月有种隐隐猜测:小男孩是否也会成为阴间使者这样超乎寻常的存在?   毕竟小男孩刚开口询问她如何成为死神,这人后脚就将人带走了,难免有几分巧合。   念头刚在脑海中转了几转,白月手中的卡片又亮了起来。原主所在的区域算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大都市, 所以因各种意外事故或者自然老死的人每天都有很多, 原主的‘工作’称得上忙碌。   走在卡片上指示的方向上, 白月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对原主这种阴间使者来说, 存在极为严苛的工作条例,例如原主经历过的不能攻击人类, 否则攻击双倍反弹。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条例对于现在的白月来说有些麻烦。   原主想要找回记忆, 但她的工作注定她只能拘泥于这个城市,不能随意前往其他的地方。而且除开每次月底所谓的‘工作总结’外,平日里见不到任何相关的人。   且在记忆中出现的那个男人, 原主以往听都没听说过, 更别说找到他问出有关原主的事情了。   “呜呜呜……”耳边传来一阵阵哭泣的声音,白月回转目光,看了眼自己到的地方。原主这种工作,来往都是医院比较多, 此时也是这样。   床上躺着的戴呼吸罩的身影,旁边站着个哭得不能自已的女孩儿,眼部肿的和核桃似的,泪水仍在一串串地往下落。   “不要…求求你…别离开我呜呜……”她抓着病床上青年人的手,神情痛苦,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你好残忍……!”   “阿成,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就在女孩子哭嚎的时候,旁边站了两个年纪较大的中年人。此时也纷纷面露不忍,妇人走到女孩子身后,将手搭在了女孩身上。   女孩呜咽了一声,转身就抱着妇人嚎啕大哭,语气含混地喊:“老天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要夺走我的阿成?为什么为什么啊!”   妇人朝着病床上看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红着眼睛哽咽道:“好孩子,别哭了。要是阿成……”她喉头发哽:“阿成舍不得你这么伤心。”   哀伤的场景让周边的医生护士纷纷红了眼眶,主动退了出去。抢救失败时,就代表着他们会看到眼前这一幕。虽时常见到生离死别,但并非是铁石心肠,见到别人痛苦依旧会觉得不忍心。   如先前一样,就在几人和名为阿成的青年进行最后的告别时,青年身上浮出一道淡淡的影子。他第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床边的白月,猛地惊了一下,立即伸出了自己的手。修长白净,和最后的日子里枯槁的模样相差极大。   他怔了怔,被床前的哭嚎声吸引回了注意力,见到红着眼睛十分痛苦的女孩时。   死死地盯着她半晌,青年突然冷笑起来。面色狰狞地冲向女孩子的方向,抬手就朝她打去:“撒谎!你个杀人犯!少在这里假模假样,你这个骗子!”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根本碰不到女孩子分毫,一次次徒劳地挥手,只能轻飘飘地穿过女孩的身子。女孩依旧伏在妇女怀里痛哭,丝毫感应不到他就在身边一样。   “妈!”青年有些激动地看向红着眼睛的妇人以及旁边沉默的男人:“爸,你们不要相信她,她就是个骗子!她说的都是假的,是她害死了我!”   不论他怎么着急解释,那两人不仅没有察觉到女孩的不对,还伸手安慰女孩。青年呆了一呆,转头就冲到了白月面前,红着眼睛质问她:“你能帮我对不对?我努力工作努力生活,见了乞丐都会停下来给他帮助?为什么我的人生就这样戛然而止?明明罪人在那边,为什么死的是我?”   “身为好人没有好报,那我努力做个好人做什么?”青年有些激动,伸手就去推白月:“你说啊!”   青年的手快要碰触到白月身上时,她身上袍子无风自动,青年便被挥了出去。阴间使者不能攻击活人,但对于亡魂来说也不是可也轻易冒犯的存在。   见青年爬起来,有几分恐惧地看着她,但稍微冷静下来的模样,白月暗地里叹了口气。其实像原主这样的阴间使者没有记忆感情淡薄反而是种保护,面对着眼前这样的情形就能脸色变也不变直接将青年收回卡片中。   “跟我走。”突然传来的声音带着股凉意,阿成猛地抬头。便见戴着黑色兜帽看起来极为神秘的人,平静地开口:“你已经死了,无法影响任何人。”   “她呢?”被这声音惊怔几秒,阿成咬牙指着正在做戏的女人,恨恨道:“谋财害命,放在你们眼前你们也不管?!”   她顿了顿,见青年回头看着几人不甘心的模样,走近了青年说:“活人的秩序不归我们负责。”   与此同时她伸手点在了青年的额心,冰凉的触感让阿成一个激灵,然而接连而来出现在脑海中的情形让他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   “跟我走。”白月打断青年的话,转身离开这里。   阿成看了眼她的背影,咬牙看了眼在场的几人,转身跟在了白月身后。白月手中光芒一闪,阿成就被收进了卡片中。   漫步在夜间的城市里,白月看着手中的卡片,神色微怔。她方才做的便把将来可能的情形投射到了青年的脑海里,女孩子嫁给阿成后,半年后怀孕时家人都十分惊喜。但阿成却看到了女孩和别的男人亲密待在一起的场景。两人回家时争吵中女孩子抢了方向盘,撞上了别的车。   千钧一发之际,女孩子将方向盘猛地打转,护住了副驾驶上的自己。   而对着阿成家人的说辞,便是阿成为了救她才这么做。虽然阿成的父母对这个牺牲了自己儿子的命救回来的媳妇儿心有芥蒂,但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也不由得原谅她几分。   看起来似乎是阿成口中说的‘好人没好报’的故事,但实际上阿成死后没多久。女孩就被自己的情。夫举报了,只因利益不均的问题。   但白月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原主偶尔能看到亡魂和生者过去的纠缠。但白月不仅能看到过去,和亡魂有关的未来几年内发生的事情竟然也能够看到。甚至能将这些情形展现在亡魂的脑海中,而且自己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疑问一个个的没办法解决,白月只能按耐住好奇心,一直等到了月末‘汇报工作’的时候。   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算是较早了,林绣绣出现估计还有好多年。在这期间,若是能获得什么保护自己的手段就更好了。   和人类相同的是,他们这些阴间使者有汇报工作的具体地方。但这栋建筑通体黑色,悬浮在半空中,每一层都有专门的负责人员,负责他们上报的工作。   原主汇报工作时是在第七层,按照原主的记忆到了后。白月手一挥,一沓卡片全然浮现在了她的周围,而后按照先后秩序飞到了负责人手边的桌面上。   负责人指尖轻点,这些卡片全然投进了一本书中。他将书合上,冲白月点点头。   这就是已经通过了的意思。   这栋建筑里诡异的寂静,而且连同所有人都是黑色为主色调,几乎是统一的黑色衣袍。白月汇报完工作后有几天闲余时间,她刚踏出这栋建筑,便听得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等等我!”   虽然没有指名带姓,但白月还是本能地停住了步子,回头看了过去。便见一个长发卷卷的妖娆美人儿朝她走了过来,夸张地耸耸肩膀:“每次汇报工作时,我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但汇报完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就没气儿了。”   她扯了扯白月的兜帽,指了指后面的位置:“不如一起去坐坐?”   白月挥开她的手,来这里的阴间使者都没有名字,也会有个别的给自己起了名字,比如眼前这个女人。她来这里比原主要早得多,算是原主的朋友了。每次汇报完工作,都会聚在一起说几句话。   “走吧。”罗莉指的是类似于人间酒吧这样的场所,当然本身属于人类的阴间使者们。哪怕没有了记忆,有时候享乐的心态也改变不了。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此时这里也有三三两两的人了,汇报完工作吼聚在一起说些什么。罗莉左右环顾一圈,点了两杯喝的,伸手又扯了下白月的兜帽:“为什么一直戴着帽子?你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要遮住?”   工作时他们都会穿着黑袍戴着兜帽保持神秘感,换言之就是工作装。但私下休息时间时,大多数人还是会将帽子摘掉。   但原主似乎有什么执念似的,总觉得戴着帽子安全一些。白月想了想,干脆地拉下了帽子。   “嘶。”罗莉夸张地嘶了口气,伸手在白月脸上摸了一把,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好嫩啊,宝贝儿,快过来让姐姐亲一口。”   白月伸手挡住她的脸,没什么表情地推开了。   “长得这么漂亮,还不给我亲一口。”罗莉托着下巴,直勾勾且怨念地盯着白月:“好气哦。”   “好了,别闹。”白月有点儿无奈,在原主记忆中罗莉性格有些跳脱,往常和原主相处时也总是这样,倒是没什么恶意。   “宝贝儿工作没出什么纰漏吧?”见眼前人开口了,罗莉也不再胡闹,伸手敲了敲杯子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我这次又见到了几个脑子不够用的人,还有一个说是将所有财产都给我这个死神,换取多活几年,然而他的身体都粉碎了啊,怎么活?”   她翻了个白眼:“还有个年轻的女孩子见到我时,眼神狂热地问我能不能让她穿越。知道我是女人时,竟然还满眼鄙视的表情!气得我直接收了她!”   白月抿唇听着罗莉抱怨,到了最后见对方停下询问她时,摇头道:“没有遇到别的,只是……”   她顿了顿,将遇到小男孩的始末说了出来。   闻言,罗莉有点儿惊讶:“你是说他直接被带走了?”   白月点点头。   “资质合格的话,大概……”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茫然:“那个男孩往后会和我们一样,成为阴间使者。”   这样的说法倒是和白月的猜想一般无二,耳边听得罗莉继续说:“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有亡魂变成阴间使者。但是我们这样的存在,却是越来越少了。”罗莉说着侧头看向白月:“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说了不等白月回答,她便继续下去:“毕竟阴间使者生前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类,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人类总是有去穷无尽的好奇心以及探寻欲,但是耐心却十分有限。对于人类来说短短百来年是最好的安排,一旦时间过久又总是枯燥地做同一件事情,很多人都会产生厌烦感。由人类变成的阴间使者也是这样,时间一久,就会厌倦自己现有的身份。”   所以即使不断有亡魂变成阴间使者,但阴间使者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少。   罗莉稍微有些低沉地说完,就伸手拍了拍白月的肩膀,转了转眼睛转移了话题:“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说这个干什么?来,我们喝一杯。”   白月端起杯子,跟她轻碰一下。   又和罗莉聊了几句,告别对方后,白月来到了档案室这边。这里所谓的档案室原主在初开始成为阴间使者时还经常过来,因为有很多需要记住的东西都在这里。后来将所有的工作条例都记得熟透了,因此就再也没来过了。   档案室就和普通的图书馆差不多,白月来这里也是想凑凑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信息。   原主最后一刻见到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身份地位。不过看他轻而易举地捏碎了那颗伤害了原主的珠子,显然他的身份并不简单,且知道和原主有关的事情。   然而白月现在的地位,至多能见一见负责人和其他阴间使者。对于这种地位较高的,连听都没听说过。何况就算见到了,白月也没办法直接问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这张脸对于别人来说,似乎没什么特别。更不知道最后一刻原主产生了什么变化,让他们那么惊愕。   “唔。”白月头疼地揉了揉额,原主的愿望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难不成真的只能等到刘秀秀和那个男人主动出现?   休息这几天白月基本都待在档案室里,只有是稍微有点儿关系的书都细细翻阅一遍。没什么关系的,也都顺手翻了一遍。好在她现在记忆不错,一遍过去基本没什么疏漏。   将手中的训练条例放在一边,白月指尖滑过,伸手抽出了旁边的一本书。三天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这是这次能看的最后一本了。可惜的是,最后一本也没有任何关于阴间使者‘失忆’或者有关这个地方存在的任何信息。   她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书放回去,转身出了档案室。   在门口和另一个正准备进入档案室的身影擦肩而过,白月没什么感觉地径直走了出去。那道身影却是脚步稍微一顿,半侧身往外看了过去。   外面穿着黑袍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少,黑影将视线投在一个往外走的人身上。无形的能量在她身上探查了一圈,而后自若地收回了能量,进了档案室。   白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身形却没有停下来。虽然现在她处于原主身体里,但敏锐的感觉却没怎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了,方才有人在看她似的。   不过来往这么多人,会有人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也很正常。   日子一晃而过,除开工作的时间外,每月里几天休息时间白月全花在了档案室以及找寻林绣绣踪迹上。档案室内的资料有十几层,她已经看到了七八层。但林绣绣或许并没有来白月负责的这座城市,她根本找不到对方的踪影。   再次处理了一个亡魂,白月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凄惨的猫叫声。   她离开的脚步不停,猫叫声却又再次响起,还伴随着青年嘻嘻哈哈的声音。   “喵——!”   “踩啊,胆小鬼?你是不是不敢?”   “死流浪猫!也太脏了!”有人骂:“刚才挠了我一爪子,我是不是还得去打针?赶紧弄死它,气死我了!”   “记得拍几张图片,拍视频也成……”   “……哈哈,真可怜。”   白月脚步一顿,转身往后面的小巷子处走。这里倒不是特别昏暗,走到巷子口就一眼看到几个青年,正拿着手机对着正中间的一团黑影拍摄着,嘴里嘻嘻哈哈地说着些什么。   还有个伸脚踢了中间的黑影一下,骂道:“你倒是叫一声啊!”也不知道是踢到了哪里,中间的小团凄惨地叫了一声,几乎是不成形的哀嚎了。   青年嘻嘻笑着,踩了下去:“继续叫!”   “喵……”   猫叫声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虚弱。那是一只全身黑色的小猫,夜色中只余一双半阖着的圆眼,光芒黯淡。   白月悄无声息地靠近,便见那小猫似有所感似的微微撑开眼睛。陡然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看向白月的方向狠厉地“喵”了一声。   “我靠!这猫不想活了!”其中一个青年被吓了一跳,一脚踢过去。本来勉强站立着的黑猫避不开,一下子被踢了几米远。伏在地上爬不起来,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白月的方向,喉咙里示警似的一声声叫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黑猫拉长的哀叫声,咋一听起来莫名渗人。   “这死猫!”有人唾了一口,就想上去弄死它。却突然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惶恐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越来越冷了?”   不说还好,一说青年就打了个冷颤。左右看了看,满不在意地说:“晚上温度低很正常。”   有人小声说:“那只黑猫一直在叫,刚才也没这样啊?”他眼珠子左右看了看,声音有点儿发抖:“我听老人说黑猫能看到人们看不到的东西,现在又突然这么冷,是不是……”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似乎更冷了,不知是谁牙齿碰在一起,发出‘咯噔’的声音。加之黑猫不间断的惨嚎声,剩下两人也都左右看了看,咽了咽口水:“要不,要不咱们赶紧走?”   “走。”   几人裹紧了衣服,脸色发白地离开了。剩下的黑猫仍旧看向白月的方向,十分警惕的模样。然而看到她静静站着不动时,黑猫不再叫唤,试探地低了头舔着自己受伤的地方。   白月有‘异族之友’的技能,能得到其他动物的喜欢,心中对这些也难免亲近了一些。只是现在身份和亡魂没什么差别,所以黑猫也会惧怕。   现在的白月身上有的是死亡之力,没办法帮助黑猫。她只看了几眼,留下干净的水和食物就离开了。   本来只是一个巧合,没想到的是有次执行任务时,又碰到了这只黑猫。黑猫眼神绿幽幽地看着她的方向,在她离开时甩着尾巴跟上了。   自此以后,白月工作时身边就跟了只黑猫,夜间一人一猫游荡在漆黑的城市里。   另一边的资料查询也陷入了停滞,最上面三层是她这种普通的阴间使者没办法上去的,而下面的资料根本没有她想要的。此时,离林绣绣出现的时间愈发靠近。   一直堤防着林绣绣何时会出现,在某次去接收一个孕妇的亡魂。见到了站在她旁边着急喊着快救人的林绣绣时,白月的心反而落了下来。 第259章 成为阴间使者03   此时正值秋冬交替时节, 夜风飒飒裹挟着冰凉的雨丝滑下来。   大着肚子的孕妇不知为何午夜出了门, 半路被摩托车剐蹭。摩托车车主害怕之际立即跑了,而孕妇正好碰到了午夜出门的林绣绣。   此时孕妇身下已经是大片的血迹,况且这里周围还没什么人。林绣绣一面握住孕妇的手, 一面拿着电话准备拨打电话。见孕妇奄奄一息的模样, 连忙安慰她:“一定要坚持住,我已经联系了医生,医生马上就来了!”   “啊!”孕妇眼睛半睁半闭地痛叫一声,喃喃道:“救我……”   “我会救你, 你放心, 会没事的!”林绣绣口中应着, 还准备再说些什么, 眼角余光中中却见一片黑色的衣角蹁跹落下。下意识抬眸看去,上一秒还空荡荡的周围, 此时出现了个穿着黑色袍子带着兜帽的身影。她安慰的话语卡在了嗓子里, 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是……阴间使者!   阴间使者的出现, 就代表着新的亡魂出现。   林绣绣快速垂头看了眼孕妇,此时已经气息微弱,脸色灰白。然而眼睛不肯合上, 手也紧紧地抓住了林绣绣的手, 发出哀求的气音:“孩子,求求你……救孩子……孩子”   哪怕到了最后,身为母亲的本能然她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却顾虑着肚子中的孩子。   “救!”林绣绣想也不想地点头, 坚定地反握住了孕妇的手:“我一定会救你们!”   说完她侧头就看向白月的方向,眼神有些警惕:“你应该看到了,她现在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她不能现在就死去。”   林绣绣虽然早已听说过世间有阴间使者,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虽说阴间使者原本也是人类,但现在变成这种黑袍加身神秘阴冷的样子,林绣绣也有些害怕。   她无意识摸着手腕上的珠子,心中思忖:她有这串珠子存在,阴间使者应该伤不了她。   其实对于林绣绣能看到阴间使者这件事,原主当初是稍微有点儿意外的。原主见到林绣绣时也是这样的面临孕妇死亡的场景,但原主并没有顾虑一旁的林绣绣,哪怕这个人能看到她。   原主一到这里做的便是收回孕妇的亡魂,没成想就被林绣绣身上的珠子灼伤。白月目光一转,看向林绣绣的手腕处,便见那里一颗圆形的珠子。   “你在妨碍办公。”白月也不托大,只看向林绣绣旁边的女人:“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死了。”   虽然可惜,但事实上女人就算活过来,肚子里的孩子也活不过来了。   “你说谎!”没有预料到阴间使者会开口解释这些,林绣绣稍微愣了愣,反应过来时立即瞪着白月:“你不过是想带走她的灵魂,才故意骗我的!”   “孩子……”孕妇不知何时微微睁开眼睛,可能是听到了白月的那番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颤着声音说:“救…救…孩子……”   林绣绣有些不忍地放低了声音,看着白月说:“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打了电话,医生也快赶过来了。只要你不带走他们,他们肯定能活下来。”她顿了顿:“每天死亡的人数有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装作没看到今晚的事情?对你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此时孕妇身上已经浮现出了淡影,大着肚子站在一边。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月,而后摸着肚子,垂头躲在了林绣绣身后。   林绣绣一伸手,就护住了她们。   卡片已经出现在白月手中,被长长的袖子遮掩住了。她不能和林绣绣拖拉太长时间,要是孕妇亡魂再次回了自己体内,她就没办法处理了。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白月看向林绣绣的位置,声音在夜风中带着森寒的意味:“我带走你,放了他们。”   “什么?”林绣绣惊愕地瞪大了眼,气怒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论哪里都讲究秩序。”白月冷声说:“因你一句话留下她,承受后果的却是我,你凭什么以为做什么都不需要代价?”   林绣绣撇撇唇:“只是一个普通的孕妇而已,你明明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对阴间使者的了解有多少?”白月眼角余光中扫过靠近的东西,指尖微微一动:“真是自以为是。”   凭借自己的想法来定义别人的工作,原主便是被她自以为的正义害的下场难看。   她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一样。林绣绣瞪大了眼想要反驳,然而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飞过,脸上猛地一阵尖锐的刺痛。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林绣绣尖叫了一下,闭着眼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巧碰到了孕妇的‘尸体’,一下子就坐倒在了地上。   撑在身后的手,碰触到黏腻冰冷的液体。林绣绣抬了抬手,看了眼满手的血迹,慌乱地‘啊’了一声。   趁此机会白月伸手,手中卡片的光芒一闪,孕妇的亡魂瞬息就被收进了卡片里。   她侧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黑猫,勾了勾唇:“谢谢。”   黑猫‘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蹲坐在不远处的地方。   “你、你太过分了!”林绣绣睁眼时孕妇的亡魂已经不在了,眼前出现的只是没有气息的尸体。听着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的声音,恼怒以及几分难堪让林绣绣涨红了脸:“你原本也是人类,怎么会这么没有同情心?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你残忍地剥夺了她出生的权利!”   说话间她伸手碰触了下颊侧的位置,手指下接触到的是一抹被划拉出的长痕。碰触上去时,火辣辣的疼,这道伤痕……   林绣绣眼睛一转,就看到一旁蹲在地上,一双绿幽幽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看的黑猫。   她一个激灵,冲白月继续控诉道:“身为阴间使者,你竟然还指使黑猫伤害我……”   “走吧。”白月只收了卡片,看也不看林绣绣一眼。冲身旁的黑猫说了一句,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黑猫仿若能听懂话语似的,悠悠地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林绣绣正在恼怒地指着对方骂,对方却是这样无视的态度。让她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极了,她站起身来就准备朝黑猫消失的地方追去。   只是救护车以及警车呼啦啦地过来,将她围在了中间。   “是你报的警?”医生护士走过去查看孕妇的情况,稍微摇了摇头,而后便有穿着制服的人走到了林绣绣身边,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   脸上带着长长的抓挠的血痕,手上也有鲜血,甚至衣服上沾染了大片血迹。而且她刚才的模样,分明是想离开这里。   夜深人静又只有两人在场,哪怕是眼前的人报的警,但现在孕妇已经死亡,实际情况还需要调查一下。   穿着制服的刚毅男人说:“麻烦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看了眼阴间使者消失的地方,林绣绣神情有些愤愤。她当然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孕妇已经死了,而她又是最后在场的人。不管怎样,都要配合调查。   她沉着脸点点头:“好。”   导致这样的局面,责任全在那个阴间使者身上。要是这个孕妇没死,被救回来后她会是被感谢的那个,而不是现在这样顶着别人怀疑的视线,林绣绣垂下了眼。   初次和林绣绣接触过后的一段日子,白月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再次汇报完工作后,她到了档案室所能达到的最高层,将剩下的东西看完了。   叹了口气,默默地朝最上面看了眼。将最后一本书放好,就准备离开这里。现在只能等着最后医院出现的那个男人,看对方……   “彧择,你是不是疯了!”   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白月耳旁响起接连的‘砰砰’地撞击声,有什么东西迅速朝她的方向撞了过来。那东西速度极快,白月还来不及反应。半边肩膀一痛,就被撞得往后飞去,身子狠狠地砸在后面的书架上。书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而后放在上面的资料‘呼啦啦’地往下掉。   白月伸手遮住头,书本一本本落下来,砸在手臂上生疼。而后耳边‘吱呀’一声,直觉不好地抬起头,便见巨大的书架晃荡着朝她倒了下来。   那边将她撞飞的人此时又和一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依照白月现在的能力只能看到一晃而过的黑影偶尔的金光,以及周围接连的碰撞声。平日里档案室就没什么人,有的也顶多是在下面几层而已。上面一直都是空荡荡的,此时除开白月并没有其他人。   眼看着书架整个倾斜而下,白月倒吸了口气撑起身子就往旁边跑去。刚才那一撞击让她气血翻涌,脚步也有些踉跄。况且在这种地方阴间使者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差别,巨大的横亘在中央的书架倒下来,就如同一整面巨大的墙壁整个压下来一样。   刚跑了没几步,阴影就落了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书架,被笼罩在书架范围内的白月眼神微微一凝。抬脚一勾旁边的几本书就摞在了她的身边,而后看准书架铁架十字的位置将书踢了过去。另一边如法炮制,整个人身子一侧就准备尽量平贴地面,蜷缩在书边。   这个巨大的书架只有一面摆放着资料,且格格分开,黑沉沉的不知是什么材质。中间空格根本容不得一个人,砸下来非死即伤。对于身处这里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阴间使者,白月不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冒险。   就在白月准备侧身躺倒的时候,书架发出‘咯吱’一声。眼角余光中迅速倒下的书架竟然整个停在了半空中,与地面呈现斜角的模样。   她猛地侧头看去,不知何时站在书架下方的黑袍男人单手撑着书架,微侧头看向她的方向。视线滑过地面上的摞在一起的几本书后,他单手一撑,本应该倒下来的书架便稳稳地重新立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抬眼看向前方。   “彧择!”   前方有人开口,语调愤怒。伴随着话语已经朝他攻击了过来,这里明明是亡魂所处的地方,正在攻击名为彧择的人身上却是金色的道力。   白月来不及惊讶,就见彧择手都没抬,那个攻击他的身影又倒飞了出去。   那人砸在后面的书架上,也没什么力气再次向前,只沉声说:“我负责守护王家,你却次次来搅得天翻地覆,你难道忘了这是那个人自己的选择!”   他话还没说完,本来很是平静的彧择身形化为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方向,一脚朝着他胸口踩了下去,霎时整栋楼层都有些地动山摇。   地上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往地下陷了下去。   僵硬的地面此时如同十分脆弱一般,轻易碎成了粉末。   将人踹下去了,彧择也没停留,径直朝楼上走去。然而走到楼梯口的位置时,却顿住了步子看向白月的方向,思索片刻后一抬手,本来缩在一边的白月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方向飞了过去,不受控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你……”白月刚张了张口,下一刻便发现不仅是身体不受控制,她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眼底不由得出现了几分焦急,可名为彧择的男人理都没理她,只径自朝楼上走去。白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楼上的资料室。   先前白月还以为楼上的几层都是绝密的资料,所以他们这种普通的阴间使者才不能上来。然而此时一眼看去,偌大的一层全然空荡荡的,除开浮在房子中间的几幅画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白月仔细地朝那几幅画看了过去,彧择却是一挥手,将画收了回来。几息间白月只看到了画中貌似像是个女子的轮廓,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先前彧择一直戴着帽子,白月也没办法看清楚他的容貌。此时背对着白月的他摘下了帽子,侧头看过来时白月还是被他的容貌惊了一惊。   她见过的美人也有不少,眼前的彧择却还是让她稍稍屏息了一下,足以想见彧择的外貌如何。   就在白月不知道彧择将她抓过来做什么时,彧择伸手一指后面,声音沉沉:“去打扫卫生。”   “……”白月抿抿唇,有些不解。   彧择却是不再解释,伸手在空中一滑白月身上便是一松,而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推了一把似的往后跄踉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便见彧择身边黑雾蔓延。原地层层叠起的类似于墙壁的建筑,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房间似的空间。   这地方白月根本没办法接近。   能力这么厉害,又怎么需要她来打扫卫生?   白月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来档案室的目的是为了查和原主有关的事情。现在却撞见了不明身份两人间的打斗,而且这个名为彧择的人能力极高,显然身份比他们这些普通的阴间使者厉害很多。现在又不知道为何,让她留下来打扫卫生。   白月摸着自己的喉咙,发现自己仍然说不出来话。她的视线不易察觉地往楼上看了两眼,而后当真在角落里找到卫生工具,开始拖地。   这里的空间极大,来回走动都要花费一些时间,何况仔细将这个空间打扫一遍?白月本来就被先前那个男人撞击得受了伤,此时没一会儿就有些难受起来。   只不过她没难受多久,就有人怒气冲冲地闯了上来。一脚踹翻了白月放在一边的桶,嘴里骂道:“彧择,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他落脚的地方,就在刚擦干净的地面上落下了几个灰印。而且水桶被他踢到了一边,地面上溅了不少水。   白月抬起头来,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先前和彧择打斗,撞了她差点儿让她被书架压死的人。   此时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脸上也是龇牙咧嘴的怪异表情。   或许发觉白月在看他,他转头看了过来。此时白月已经摘下了帽子,他看过来就稍微愣了愣,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就见白月伸手指着他的脚下。   垂头一看就看到光滑地面上的两个脚印,男人呆了呆,连忙跳开:“我不是故意……!”   他跳到旁边的位置,脚一落下又是两个灰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尴尬地笑了起来。或许是为了掩饰不自在,他左右看了眼抬脚就朝那边的房子走了过去,嘴里还嘟囔道:“彧择……你……”   走过去整整齐齐一排的灰印。   白月摸了摸自己手腕,想到之前彧择毫不留情将人踩进地底的动作,稍微让开了点儿位置。果不其然几息后一个身影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了先前的位置。   “哎哟,我的屁股……”黑影在原地喊叫了起来,完全没有初见时一脸严肃质问的模样。他喊叫了几声,爬起来时就对上了一双黑眸,动作僵了僵。   而后看了眼白月手里的打扫工具,又看了眼自己所在的位置,不好意思说:“抱歉,要不我帮你打扫?”   明明只是句场面话,白月扫了眼巨大的房间,伸手将拖把递给了男人。   “我叫古逢。”男人接过拖把,熟门熟路地开始拖地,嘴里却没有停下来:“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有在这里见过你?”   “话说彧……”或许是被打怕了,他立即减少了音量:“里面的人是不是有毛病?明明伸手一挥就可以完成的事情,非要你辛辛苦苦来亲自动手。”   白月侧头看他,指了指自己喉咙。   古逢几乎瞬间就理解了,嘀咕:“你被他禁言了?他的确不喜欢女人……”   迎着白月的目光,他面色扭曲了一下:“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喜欢男人。”   白月有些佩服地勾了勾唇,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古逢就自说自话地曲解她的意思。   “你笑的挺好看的。”他一面拖地一面回头看白月,天马行空般地说:“我的能力没办法让你开口,不过刚才在楼下好像撞到你了,现在替你打扫卫生就当是赔罪了吧。”   似乎说到这里他就想起了什么似的,恶狠狠地说:“他这些年越来越过分了,总是抢别人的东西,虽然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挺可怜……”   古逢说着叹了口气,将拖把往旁边一扔,直接坐在了地上。并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向白月:“来,坐下歇一歇。”   白月依言坐在了他的旁边,便见古逢微微失神的模样,半晌后喃喃:“……好吧,是挺可怜的。”   云里雾里地听着他自言自语,白月垂了眼半晌没有说话,古逢说了几句又看向她问:“你怎么会成为阴间使者呢?”   白月抬眸看他,他‘哦’了一声:“你现在不能说话,也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自己以往是个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成为阴间使者根本不记得对吧?”   她点点头。   “忘记了以前的事其实挺好。”古逢说:“抛却过去,就当做是开始了新的一段人生,这么说来将一切都忘记的人挺幸运的。”   或许是这样,不过原主却希望找回自己的记忆以及过去。   “好奇怪!”古逢絮絮叨叨又说了些关于记忆遗忘之类的问题,最后惊叹般地看了白月一眼:“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别人聊过天了,不知不觉竟然和你说了这么多,这种感觉……就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一样。”   他说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月的脸,而后摇头否定:“不过我确信,自己没见过你这张脸。”   白月心底微动。   古逢和彧择似乎很久前就相识了,现下因为什么起了矛盾,但彧择也没有下死手,看来两人关系也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原主最后一刻,林绣绣和另一个隶属于彧择这边的人都表现得十分震惊,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原主本来的身份是什么。而古逢刚刚所说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原主是不是和彧择或者眼前的古逢有关?   “虽然感觉很像,但到底不一样。”古逢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若真的是她,里面的那个憋疯了的家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第260章 成为阴间使者04   古逢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虽然白月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信息。奈何自己现在问不出口, 而且古逢仅仅只说了两句,后面就有意识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但好在临走前,他倒是将卫生打扫干净了。   按照现在的时间, 白月也应该回到自己所在的区域继续‘工作’, 但尝试了两次她根本离不开这一层。每次走到楼梯口位置身后就如同有股拉力,让她没办法离开。   而彧择所在的房子,白月也一时进不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安静地坐在外面, 等着里面的彧择主动出来。   彧择几乎是在一天后出来的, 他出来时白月就近靠在房间门口的位置。感觉到有人出来时, 身子一顿立即站起身来看向彧择。   彧择还是普通的看不出身形的黑袍, 但穿起来看着长身玉立。肤色苍白近乎透明,眉目间却有种精雕细琢的美感。出来后目光就准备地看向了白月, 而后突地靠近。抬手打掉了她头上的兜帽, 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眉眼间有些许疑惑。   “你……是谁?”   他的力道并不轻,白月下巴被捏的生疼。身体本能让她扬手就想打开彧择的手,然而彧择没有动手, 她的手仿佛就被什么禁锢住了。   “唔。”下巴处的疼痛让白月倒吸了口凉气, 眉头紧皱起来。   彧择或许也不想要白月的回应,只伸手在她眉间一点。白月眉心一凉,便感觉自己变得昏昏沉沉,身体飘然没有了重心。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生硬地入侵了脑中, 这种硬生生被挤开的感觉十分难受,她的脸色募地苍白起来。   变得有些恍惚的视线中,便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脑海中牵引了出去,而后在眼前形成了一幅幅画面。   和古逢交谈的场景、两个人影交叉战斗的场景、从早到晚独自查询资料、一个黑影穿梭在深夜的建筑里,旁边跟了只小小的黑影……   那些画面——   白月残余的意识让她整个人猛地一惊,勉强反应过来。这些画面似乎是属于她视角的记忆,现在正在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展现在了自己和彧择面前,而且是由近到远的展现方式。   看到黑猫出现时,彧择眉头一皱,继续看下去。   很快就到了小男孩出现的情景,白月心头有些发凉,募地挣扎起来。彧择能有办法看到过去的记忆,她现在已经代替了原主,那么彧择看到的到底是她的、还是原主的记忆?   要是记忆继续往前回溯,彧择发现她不是原主,那么这次任务……   面前展现的画面立时明明灭灭起来,画面也如同卡壳了一般,难以继续下去。彧择若有所思地看向身旁因他的行为而浮现在半空中的身影,袍子与帽子都垂在身后,面色苍白地闭着眼的身影。   她的眉头紧皱,面色越来越苍白难看。睫毛颤颤,就像是承受了难以忍受的痛楚似的。   彧择伸手在眼前的画面上拉了一下,直接看了眼面前的人最开始成为阴间使者的记忆,和所有的阴间使者一样。   没有丝毫过往记忆,眼神茫然,面容冷淡。   他眸子微凝,而后一挥手画面全然消失。   记忆回溯只是普通的手段,只是反抗的念头越强,承受的痛苦就越多。彧择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这里。因他能力而形成的房子也瞬息成为黑色烟雾,倏尔就消失了。   ……   白月醒过来时,只剩自己一人躺在冰凉的地上。脑子里还一抽一抽的疼,后遗症一样。   更让她有些担心的是,她后来脑子里翻天覆地疼得厉害。几欲昏迷过去,也就没有看清楚,彧择到底有没有看到她过往的记忆。   虽说每个任务的记忆大多都消除了,但属于星空的记忆还在。况且没料到的是任务世界中还有彧择这种能直接查看人过往记忆的,简直有些防不胜防。   白月捂着脑袋,脸色有些不大好地离开了档案室。   对于彧择有没有看到她的过往记忆,白月倾向于没有。在她心目中星空必然要比这些世界高深一些,应该不会轻易被人窥探到。   当然,也不排除意外。   因此有了彧择这个意外,白月对于调查原主身份这件事更紧迫了。只要知道了过去,这个任务基本就完成了大概。   自从上次和林绣绣起了冲突后,白月就已经找打了林绣绣的居所。她是近段时日才来这个城市的,而且是一个人独居,因此住所里也没什么线索。   对于现在的处境,白月有些无可奈何。   原主和林绣绣的冲突不止孕妇那件事,还有医院的一个过劳死医生。因此接收到医生死讯,知道自己要面对林绣绣时,近来本来就有些不耐的白月更是觉得烦躁。   不过医院正好是原主攻击林绣绣,反而攻击反弹害的自己消失的地方,也是那个知情的黑衣男子出现的地方。因此白月只能按捺下烦躁,准时到了医院。   就如同原主记忆中的那样,白月和林绣绣直接撞上了。只是和原主记忆中的林绣绣不太一样,眼前的林绣绣表情有些难看,见到白月出现时直接喊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说着还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那只黑猫时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想来医院这种地方黑猫也进不来。上次她的脸上被黑猫抓伤,好不容易才结痂没有留下伤痕。   “你上次害得我进了警局!”林绣绣有些恼怒,抓紧了手里的珠子瞪着白月:“这次我绝不会让你成功带走这个医生!”   “上次的理由是孩子是无辜的。”白月不顾她的戒备,伸手拉下帽子看向她的方向:“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   “你……”林绣绣微微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阴间使者,对方居然是位非常漂亮的美人,林绣绣拧了眉不满地说:“你难道不会自己看?连续做了几十个小时手术,救了好几条人命的医生,你竟然这么轻易地要夺走他的性命?”   “夺走他性命的不是我。”知道男人要来,白月也并不着急收回医生的亡魂,只轻飘飘地看向林绣绣的方向:“你凭借着手里的珠子阻挠我的工作,扰乱了阴间于人界该有的秩序,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后果?”   林绣绣一愣,她的确没想过自己会怎样。不过有手里的珠子,还有王家人护着她。不过一两个亡魂而已,想必就算出了事王家也会护着她。   “不用你管!”林绣绣扬了扬下巴:“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此时医生的亡魂已经出现,林绣绣连忙对身后的医生说:“过来我这里,躲在我的身后!”   医生满脸的茫然,看了眼自己病床上的身体,再看了眼眼前两人对峙的模样。一方像是普通的人类,而另一边一袭黑袍,虽然面容漂亮,但浑身森冷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医生连忙收回目光,犹豫地站在了林绣绣身后。   见医生躲在她的身后,林绣绣有些得意:“这次看你……!”   她话还未说完,空气中猛地掀起了一阵诡异的冷风。白月伸手遮了遮眼睛,再睁眼时便见一个黑衣男人突地出现了,黑雾消散后他冷声说:“这次你想怎么样?”   “就凭你三番四次阻碍阴间使者的工作,我就有权利向王家讨个交代。”男人冷笑地上前,一把握住了林绣绣手中的珠子,碾成了碎末。   而后看了医生的亡魂一眼,伸手间那个亡魂就被吸进了卡片中,卡片飞到了白月手里。   “你、你……”一系列变故不过是在几秒之间而已,反应过来时林绣绣的珠子已经碎成了粉末。没了珠子护身,林绣绣当即打了个冷颤,嘴唇发抖道:“你竟然毁了我的珠子!”   “你的?”男人呵笑一声,毫不留情道:“人贵在自知之明,你心知肚明王家护着的人是谁!”   他说了转身看了白月一眼,身子消失在了原地。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问题,又干脆利落地离开,只是白月却不想对方就这样离开了。   她看也不看林绣绣一眼,连忙追了出去。   追出去时男人正在另一栋楼的顶楼,见白月追过来时有些不解:“问题已经解决,往后遇到这种问题直接上报,我会解决。”他顿了顿,叮嘱道:“不论怎样都要记得工作条例,不要攻击人类。”   虽然声音还是没什么温度,但比起面对林绣绣时已经好了很多。   “我知道了。”眼见着男人又要离开,白月连忙喊住他问道:“你知道彧择吗?”   男人身子一顿,眸子紧盯住白月:“你说的是谁?”   白月忽视他身上的气势,清楚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彧择。”   男人蹙眉:“你见过……彧择?”   白月点头,各种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最后面上做出沉吟的模样:“彧择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闻言男人的视线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定定地看了白月几秒,面上看不出什么:“身为阴间使者,你似乎逾越了。”   他说话间伴随着一股压力直冲白月而来,白月衣袍猎猎作响,头发也飞舞起来。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就准备离开。   “我想我或许知道彧择要找的人在哪里。”白月稍微有点儿急切地开口,看着男人骤然变化的眸色,只说:“但我需要你帮我确认。”   男人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笑了一下:“何必我帮你确认?”   白月本来就是在试探,根本不知男人的性子如何,此时看到他的笑容顿觉不好。转身就往楼下一跃,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身子尚在半空中还未落地,一阵飓风旋来,将她整个包裹起来。下一刻晕头转向,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她说她知道。”男人朝面前的空气中说了一句,而后侧头没什么感情地看了白月一眼,弯了弯腰恭敬地离开了这里。   白月此时似乎是在某栋房子的客厅里,男人消失后她有些懊悔地皱了皱眉,转头有些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当彧择出现时,她头都快大了。   她知道彧择身份不低,但先前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似乎也是能管事的,但现在居然对彧择这么尊敬。本想问几句,现在却又被带到了彧择面前。   “你在骗我。”   彧择朝白月走过来,声音沉冷,那双眸子却远没有表面上平静。惊涛骇浪翻涌,黑的如同无底深渊,一眼看过去就会被吞噬似的。   属于阴间使者的本能,让白月面对彧择时,颇有些压力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不知哪里来的黑雾一下子席卷了她。颈部也被一圈黑雾死死缠绕住了,更是毫不留情地用力勒住了她的脖子。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彧择手指缓缓握拢,那黑雾也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加大了力道。白月被勒得难受,有些艰难地咬了咬唇,胸口窒闷:“我、我没有骗你……我的确……”   “放、放开……”白月喘了口气,脑子都有些空白了。   这次的任务三番四次进展不顺,让白月心里实在有些烦闷。要是原主能力足够,那么靠实力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关键这次原主的身份奇特,她本身的能力也根本使不出,所以才不停地陷入被动的局面。   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耳中嗡鸣一片,视线有些模糊起来,然而电光火石间,白月动了动唇:“……阿择……”   声音无比虚弱,只余最后的气音似的。   然而黑雾之外的彧择身子却猛地一僵,看向被黑雾弥漫处的身影。身体反应快于思绪,顷刻间他已经挥手将人抱在了怀里。   看着怀中人苍白如纸的面色,彧择瞳孔猛缩了一下,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钝痛。   “呼!”被松开的白月长吸了口气,胸口处火烧似的难受让她头昏眼花,耳边也轰鸣成一片。她抬了抬眸,看到近在咫尺的彧择时,抬手就将人推了出去。   “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彧择眼神复杂,茫然中夹杂着期待以及几分不明的情绪。见眼前人不解地看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的模样,他心口一凉。   不知为何,开口喊了一声:“白月。”   白月一惊,下意识朝他看了过去。   所有的阴间使者都是没有名字的,和为自己起名的罗莉不同,原主根本没为自己起名字。照理说这个世界出现同名的概率很小,此时被叫出了名字,白月第一反应就是彧择窥探到了她本身的记忆。   她的神情不由得警惕起来,只不过下一秒就垂眼掩饰住了。   彧择突然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转瞬即逝,但却无法被忽视。他伸手握住白月的手,便有一股能量滑过了白月的身体。和刚才那种攻击性的不同,此时的能量十分温和,让白月疼痛立即减轻了不少。   见她眉眼缓缓舒展,彧择毫不留情地扔开了她的手。就如同刚才差点儿毁了眼前的人那一幕不存在似的,低头平静地问:“你说你知道有关‘她’的信息,你都知道些什么?”   白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心地看了眼他的神情。有些不明白彧择骤变的态度,也猜测不到彧择现在的想法。   按理说窥探得了她的记忆,眼前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平静,但他又分明叫出了她的名字……   等等!她的名字?   白月神情不易察觉地变了变,彧择方才叫的……真的是她的名字?   她完成的任务也不少了,每次都会用原主的名字,恰好原主的名字和她本名也都基本相同。哪怕是中间变成了男人,名字也是‘白月’的谐音。   因为这次原主没有记忆没有名字,使得白月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根本没有猜想原主以往的名字是白月的可能性。   如同视觉盲区一样,偏偏这点被她忽略了。   白月有些懊恼地抿紧了唇,只觉得自己这次太过心浮气躁了。因为原主的愿望没有线索头绪而忧心,却根本没有注意到类似的细节问题。   “怎么?”彧择的声音冷冷的:“你果然在骗我。”   他的神情滴水不漏,白月分不清他到底是否真的窥探到了她的记忆,只能摇摇头:“我没骗你,只是……”她话语微顿:“你先前从我的记忆中看到了什么?”   “连自己记忆有些什么都不知道?”彧择眼神平静无波,神情略有点儿讽刺意味:“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   “你刚刚似乎叫了‘白月’。”不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白月谨慎地看着他的脸,不想放过任何神色:“……是谁的名字吗?”   彧择对上她慎重的视线,眸色微沉:“一个骗了我好几次的骗子,再次见到……”他的目光别有意味地在白月身上绕了一圈,一字一句阴森森地说:“我一定抽皮扒筋,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他似笑非笑地瞧了白月一眼:“你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和她一样的事情,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名字。”   刚刚松了口气的白月,被彧择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人嚼碎了咽下去的口吻弄得稍微有点儿不自在。松了口气是因为彧择的确并没有看到和星空有关的记忆,不自在在于原主貌似的确就是彧择口中的……骗子。   将她脸色变了几变,尽量屏息的模样收入眼中,彧择冷言道:“你骗了我,还让我想起了最讨厌的人,直接弄死太过便宜你了。”他语气一顿:“你上次卫生打扫的不错,如今就留在这里当我的佣人。要是我不满意,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白月开口喊住。白月此时虽然有些懊恼,但也没失了理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她?”   “古逢。”彧择吐出两个字,表情森然:“胡言乱语是有代价的。”   白月眨了眨眼,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古逢。但现在看彧择阴森森冷笑的表情,她也不会傻的去主动否认这件事和古逢无关。不然怎么解释,身为普通的阴间使者,她会知道彧择一直在找什么人?   不过彧择猜测是古逢对她说的也没错,古逢的确说了好几句。   ——“若真的是她,里面的那个憋疯了的家伙,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白月也是从他的话语里猜测出彧择或许在找什么人,现在确信了他找的人是原主。而且观他的神情,和原主简直深仇大恨似的。加上古逢的话语,无疑更证明了这一点儿。   她垂了头避开彧择的视线,脑中念头转悠起来。原主的愿望是找回过去的记忆,对过去的身份有执念。如今白月已经知晓原主过去和眼前的彧择有了牵扯,现下跟在对方身边,似乎对找回记忆这件事更有利一些。   不过就算她不想跟在彧择身边,现下也由不得她了。   打扫卫生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只不过身为佣人,除了打扫卫生外,似乎还要做些其他的事情。   被彧择叫到了卧室的白月,神情仍旧有些怔然,见彧择伸着手臂等着她换衣服的模样,她忍不住抿唇:“你……”   “……”白月张了张唇,又说不出话来了。她摸着自己喉咙,微微睁大了眼睛。   “过来为我穿衣服。”彧择瞥了她一眼:“仆人。”   白月憋了口气,垂眉顺眼地走过去,拿起衣服为彧择穿了起来。他此时下身裤子已经穿上了,上身赤。裸,旁边的衣服是件黑色的衬衫,和普通人无二的衣物。   为他穿衣服时难免靠得近了一些,哪怕再怎么小心,手指隔着衣服还是会碰到他的身体。而彧择还略微垂头直直地盯着她,白月动作手上难免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扣上了扣子,白月抿唇退后了一步。   然而肩上一股力道袭来,被迫退了两步,背后‘砰’地一声就撞在了巨大的穿衣镜上。疼痛倒不至于,只是白月疑惑地抬起头来时,脸颊骤然一痛。   便见彧择冷漠着脸,不觉得咬人有什么不对似的:“我觉得拿你当替身,出口恶气是不错的选择。” 第261章 成为阴间使者05   话虽这么说, 但彧择更像是随口说说而已, 除开天天让白月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外也没做其他的了。不过不知是不是白月的错觉,偶尔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彧择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以想要旁敲侧击打听原主的事情都没办法。而且这栋宅子布局似乎有点儿特殊, 虽然所有房间都去过, 但白月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这种境况,直到古逢又大大咧咧地打上门来。   不知彧择又做了什么,他来时满脸愤怒的表情,口中喊着彧择的名字径直冲了进来。只不过上上下下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彧择的身影, 他这才看向白月, 问:“彧择人呢?”   白月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彧择神出鬼没的, 除了主动出现,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   “这个混蛋,又去欺负王家!”古逢揉了把短发, 嘴里愤愤道:“这样下去, 老子守护的王家早晚要被他翻过来!”   上次古逢和彧择去冲突貌似也是因为所谓的王家, 白月指尖微动。顺势为古逢沏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好奇问:“王家?”   古逢喝了口茶, 将自己扔在沙发上, 闻言看了她一眼:“哎?你能说话了?声音还蛮好听的嘛。”他顿了顿又喝了口茶,哼道:“我还以为这些年彧择一直过的苦逼兮兮的,没想到还真会享受啊。眼下又是美女又是好茶,住的地方还这么清净。”   白月不理会他不满的话语, 因上次的聊天让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算是比较直接的了,话语里也没其他的意思。估计是看不惯彧择,把倒霉的她牵连进去了。   “对了,我可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话落古逢就觉得不对劲儿,连忙解释了一声。见白月垂着眼摇头,想到对方刚才问的问题,也不好不回答:“王家是我守护的家族,我答应过别人,保王家后代三百年繁荣昌盛。”   “三百年?”白月微微睁大眼:“你……”   “我看起来很年轻,对吧?”古逢有些得意,摸了摸自己的脸,哈哈一笑:“我也觉得自己很年轻,严格意义上讲我现在不过刚成年而已。”   白月有些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能量划分,有修道之人,但能容颜不老在她以往经历过的修真界已经算是级别不低的了。但是还有这种和修真界的鬼修不太一样的阴间使者,所以她也猜测不来古逢的级别。   “我上次……”白月皱了皱眉:“遇到了一个名为林绣绣的姑娘……”   她说着见古逢微变的神情,不耐地说:“遇到她?她又做什么了?”   “我接引亡魂的时候她出现阻挠,而因她手腕上那颗珠子,我完全接近不了她。”   古逢冷哼一声:“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别管她!对了,你没受伤吧?”   说起来古逢自己也觉得奇怪,眼前的人让他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总让他忍不住和对方多说几句。听到林绣绣的名字时他满心烦躁,但首先关心的还是眼前的人有没有受伤。据他所知,被纯正道力伤害后的阴间使者会变得虚弱。   白月摇了摇头:“有人出现,解决了那颗珠子。”   她还以为林绣绣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过先前那个男人以及古逢的话语都很不待见对方。但那颗珠子的存在分明又是在保护对方,让人有些不解。   “没受伤就好。”古逢先是关心了一句,后反应过来又下意识皱眉。盯了白月好几秒,突地开口问:“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阴间使者一般没有过往的记忆,自然也不会有名字,但古逢还是奇异地问了出来。见对方摇头时,他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失望。   古逢又忍不住看她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彧择怎么就将你留下了?”   照理说彧择这样的人,不会莫名其妙地留一个人在身边。况且至今几百年,对方都独身一人。也没见宅子里留下了什么人,更别提用的是打扫卫生这样拙劣的理由。   “选择将谁留下来,是命令。”   白月尚未搭话,一道沉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古逢听到这道声音,当即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甩出一道金色光芒向发声的地方。   金色光芒与突然迸发的黑色雾气碰撞,两道光芒叠交之处出现了个黑色的身影。彧择穿着黑袍,眸子冷冷地看着古逢的方向:“滚出这里。”   “你让谁滚?”古逢怒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又去找王家麻烦了?就算王家做的不对,对不起的也不该是你,你干嘛时不时去折腾王家?”   彧择没有说话,抬手间黑雾就朝古逢涌了过来。   “!”古逢嘴里念叨了一声,立即灵巧地一跳避开了黑雾。手中金色光芒涌现,龇着牙就朝彧择攻击了过去!   两人一时你来我往。   不过白月算是看出来了,古逢根本不是彧择的对手。他一直上蹿下跳地攻击,但彧择只是轻易就挡住了,这样闲散的模样更让古逢有些跳脚起来。   间隙间远远地站在一旁的白月,却见两人打斗间,波及的范围愈发的大。她正准备离得再远一些,却见此时彧择伸手挡了一下古逢的攻击,如同水纹一般,黑雾和金色光芒撞击后具象化地冲向周边。   而她所在的范围也在攻击之内。   反应过来的彧择当即伸手握住白月的肩,轻轻一推将她推到安全的地方。没成想本正对着他攻击的古逢似乎也看到了波及白月的一幕,因此已经使出了一半的攻击被他手腕一侧,强行改变了轨迹。   而新的轨迹冲向的方向正是白月刚刚落脚的地方。   刚轻飘飘落了地,抬眼间便见金色光芒朝她冲了过来。   白月被刺得伸手欲挡。   彧择也看到了这一幕,眉头一下子紧蹙了起来。伸手一挥,却因为攻击已近在眼前。哪怕他冲开了古逢攻击的能量,但两种不同能量的撞击还是牵连了白月,让她一下子倒飞了出去。   部分金色的能量和黑色雾气同时冲进了她的体内,在她体内碰撞起来。   “喂!”古逢懊恼地大喊了一声,却被被对着他的彧择一抬手,就被庞大的力量冲得往后撞过去。彧择这道攻击完全没留手,直直让他冲出了房间。导致古逢被撞得七荤八素,胸口窒痛不已。   但他也不敢抱怨什么,连忙爬起来就往彧择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定神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空气中微微一荡,无形的波动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方才斗争中古逢根本没有发现,彧择的房间里还藏着一个折叠起来的空间,此时被那个阴间使者阴差阳错地破开冲了进去。   空间中黑雾金色光芒以及赤红闪耀,形成了一个圆形阵法似的东西。古逢虽然没有见过那是什么阵法,但充斥着不详的意味,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冲进阵法正中央的人,悬在圆形古朴阵法正中上方,被四面八方而来的赤色光线紧密地包裹了起来。   “彧择?”古逢讶异地看着彧择:“这是什么鬼……!!”   只是却在见到彧择难掩紧张的冷凝表情中,将话语咽了下去,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说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人这么多年,仍然在找寻着那个人的身影。   哪怕就算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彧择都没有放弃过。眼前这个诡异的被藏起来的阵法,说不准也是用来找寻的工具。   不过……   他抬眸看了眼阵法中的阴间使者,不管怎么说,这人似乎都是被他和彧择牵连了。   古逢想到这里,抬手就想要攻击过去破坏阵法,却被彧择一言不发地用身子挡住了。彧择的目光没有离开阵法中的人,哪怕金色的能量打进了他的体内也眼也不眨。   “让开!”古逢神情严肃:“这阵法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知道彧择在某些方面偏执的很,但此时一个不知用处的阵法,和一个阴间使者的性命,他当然会选择后者。古逢又朝着阵法攻击了过去,然而三番四次被彧择挡住,最后他似是不耐地回头看了一眼。一伸手手中聚起黑色的巨龙,吼了一声猛地就朝古逢飞了过去。   “滚。”彧择面无表情地看了古逢一眼,眸中映出阵法浮现的赤红色光芒来。   古逢来不及说一句话,直接被黑色的巨龙一脑袋顶了过来,再次飞了出去。   烦躁的人消失了,彧择眼也不眨地看着阵法中的人。突地伸手一划,在手腕处划出一道伤口,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流出,渐渐地汇入阵法中。   阵法中脸色苍白眸子紧闭的人,面容稍微缓和了一些。   彧择的肤色却更加苍白,近乎透明。   阵法中的白月此时也不好过,金色的能量和黑色的能量本就不相容,此时诡异地没有消失,而是在她体内盘旋交织起来。   而她的脑子昏昏沉沉,意识貌似处于一片空白的地方,偶尔几个奇异的片段闪过。白月有种直觉,这些片段和原主以往的记忆有关。但她此时像是被禁锢了一般,手指都动弹不得,根本别提去捕捉这些记忆了。   只不过没多久就身体一轻,像是补充了力气似的,让她跳脱了某种束缚。白月艰难地睁开眼看了眼自己周围空茫的地方,略微有些茫然。   这里一片白色,偶尔有几片像是蝴蝶般的碎片飞过。她伸手一抓碎片跃进她的体内,立即就浮现出几个片段。   她眨了眨眼,抬脚就朝蝴蝶飞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里一片空白和原主的记忆无二,看起来无边无际,白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每次都是精疲力竭地不想走下去时,身体又诡异地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若不是白月心中一直记挂着原主找回记忆的愿望,这一片空间白茫茫时间也没办法判断、万籁俱寂的地方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就在白月走走停停,以为自己会走到天荒地老时,面前一成不变的景色突地有了些许变化。   蝴蝶似的碎片越来越多,而后继续走过去,便见一只巨大的莹绿色蝴蝶微微展翅,那些碎片都是从它身上浮现出来的。   但这只蝴蝶却被锁链似的东西紧紧锁住了身子,再怎么挣扎也没办法离开。   白月缓慢地走到近前,抬头看了眼展翅时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蝴蝶。试探着伸手抚上了蝴蝶的翅膀,翅膀颤动了两下。蝴蝶的触须稍微伸过来,碰了碰白月。   一阵熟悉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她,白月眨了眨眼。看着蝴蝶挣脱锁链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半圈后冲进了她的身子。   白月身子一顿,伴随而来涌现在脑海中的,全然是陌生的记忆。   这是……属于原主的记忆。   恍惚了一下,白月眼前的景色又是一变。   看着眼前亭台楼阁,充满的灵气的地方。白月还来不及反应,胳膊就被人抱住了:“阿月,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月侧头一看,就见抱住她胳膊的是个古装扮相,笑容清丽的女子。她拧眉打量了对方两眼,女子的脸色就微微红了,期期艾艾地说:“阿月,你觉得、觉得我这身衣裙怎么样?漂亮吗?”   “很漂亮。”白月嘴唇动了动,声音柔和地说:“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很漂亮。”   这话一出,那位小姐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伸手轻轻拍了白月一下:“阿月每次都这么夸我……”   不仅小姐脸色变了,白月也稍微变了脸色。只因她现在虽处于这具身体中,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掌控这具身体。换言之,这些呈现给她的记忆,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她只能处于旁观者的角度,来探查原主的记忆罢了。   “阿月没有说谎。”身体主人摇了摇头,眸色认真:“小姐心地善良,在阿月心底比所有人都要漂亮。”   “别夸我了。”小姐脸红的快要烧起来,伸手牵了白月的手:“我们去前院。”   两人去前院的目的很明显,此时前院已经聚集了不少青年美女。而这位小姐一到前院,目光就隐晦地贴在一个看起来十分优秀的青年身上。   那青年是人群的中心,得了不少女子青睐的目光。   趁着原主和这位小姐暂时停在了院子中间,白月稍微回顾了下。   此时的时间似乎比现世要早几百年,现今道家繁盛,原主所在的便是最为厉害的家族之一。原主身边的是赵家的小姐赵意宁,而原主是被她捡回来的孤儿。   说来可惜赵家是顶厉害的家族之一,然而唯一的继承人赵意宁却天生体弱、完全没办法修炼。赵家一心想收几个弟子将来娶了赵意宁,然后继承赵家,通常来说就是培养入赘的弟子。   奈何赵意宁一个也看不上,偏偏看上了和赵家不和的王家继承人。王家继承人长相俊美斯文有礼,天赋极高却从不恃才傲物,关键是这位王家继承人也对心地善良的赵意宁很有好感。   赵意宁在原主记忆中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光是乱七八糟地就捡了不少人回来,但她却不是不知世事的善良,待人处事方面也有自己的准则。对于那些心思不善者,她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原主被她捡回来后基本就跟在她身边长大,虽说是个下人,但和赵意宁之间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现在正发展到赵意宁芳心暗许,带着原主跑来和王家继承人见面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只是记忆,所以一切在白月眼前加快了速度。   原主是被赵意宁捡回来的,但后来或许在赵府灵气充裕的环境下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原主一夜之间发现自己开了天眼。所谓天眼能透视六道、远近……以及未来。   有了天眼的原主自然也被赵家人看中,被赵家人重点培养起来。   一帧帧的画面在白月眼前闪过,待看到画面中闪现的某个影子时,白月稍微楞了一下,画面便停了下来。此时原主正将自己养了多年的乌龟唤出来,这只乌龟慢腾腾地从池塘里爬出来。通体黑色,龟壳上有奇异的花纹。   原主熟门熟路地替乌龟打理了龟壳上沾染的污渍,一面絮絮地说着修炼时发生的事情,而后伸手拍了拍龟壳,喃喃道:“小姐和王家公子情投意合,只不过赵家却不会允许唯一的独苗嫁过去,往后横加阻拦时小姐该怎么办?”   那乌龟被太阳晒得舒服,慢悠悠地转了转身子,不留神就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地爬不起来。原主看得好笑,伸手将它翻转了过来:“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乌龟!”   “你、还、见、过其他会说话的乌龟?”那乌龟几乎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了起来。声音虽缓慢倒是脆嫩嫩的,而后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家、小姐的事情,你个下人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明白。”原主摇了摇头:“小姐救过我的命。”   白月倒是明白原主的想法,在这个时代仆人几乎都以主子为天。赵意宁当初救了差点儿饿死的原主,这么多年来又拿她当姐妹对待。原主却没有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一直想要报答自家小姐。   “你还救过我的命呢!”正在原主和乌龟交谈时,身后的草丛中窸窸窣窣响了起来。而后爬出个黑着脸的男孩子,他脸上蹭着黑一块、黄一快的,脑袋上还顶着根草。   他爬进来看到趴在地上晒太阳的乌龟时,走过去挤了挤:“给我让让位置!”   “你怎么来了?”原主问话的时候,白月也仔细盯着眼前的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的确帮过眼前的小男孩,不过也只是替他掩饰了一次而已。   当初出府为小姐买东西时,这小鬼闯了进来。张口就眼泪汪汪地喊她姐姐,身后还跟了不少大汉。看着情形不对,原主便帮了一次,没想到后来这小男孩就时不时偷偷跑进赵府。   不过每次都是趁她来看乌龟时,对方准时钻狗洞进来的。   “来看这只乌龟。”小男孩抹了把脸,脸上更狼藉了。他伸手就将脚下的乌龟努力搬到自己怀里,重量压得他有些变了脸,咬牙手指就在龟壳上敲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沉?!”   本来挪来挪去就不舒服的乌龟,翻了个白眼,张嘴就咬住了男孩的腿。   “你干嘛?!”男孩差点儿跳了起来,他抬手扯住乌龟的脖子想将它拽下来。但哪怕乌龟脖子都扯得老长了,乌龟依旧没有松口。   男孩脸都红了,一张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乌龟这才松开嘴,‘哈、哈、哈’地缓慢笑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情形,白月微微笑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擦了擦小男孩脸上的眼泪。只不过刚碰触到小男孩的脸,她眸色就微变了变,抬手看自己指尖。   也就是瞬间的变故而已,几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顺势擦干净了小男孩的脸:“别哭了。”   白月这次尝试了几次,也没能控制原主的身体,刚才那瞬间的动作仿佛错觉一样。不过到底是原主的记忆,困在体内不能动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只不过看着小男孩被擦干净的脸,又看了眼旁边四脚朝天笑着的乌龟,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另两人的身影。   眼前的画面继续变化,一切平静极了。   然而某日,白月却看着原主骤然惊醒过来,眼神慌张、神色苍白一片:“……怎、怎么会?”   “彧择。”耐摔耐打的古逢重新爬回房间,但表情已经算得上是目瞪口呆了,他怔怔地看着阵法中间的人。而后伸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突然就有些结巴起来:“这、这到底是……”   难道他看错了?   可不管再怎么睁眼闭眼,眼前的人分明是那个百年前就消失了的人。长发和衣袍在阵法中上下微微浮动,那张苍白的脸陌生又熟悉。   说是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怎么可能再次出现? 第262章 成为阴间使者06   原主梦中所见, 清晰地展现在了白月面前。她本身开了天眼, 此次梦中预见的便是最为亲近的小姐浑身是血、下场凄惨的模样。   在原主心中小姐救过她的命,因此看到了未来的悲惨情形时她神思不属,每日里见到小姐的笑容都备受折磨。可是凭借她现今所学的道学知识, 一直没有找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所有人都知道, 开了天眼后看到的都是无法改变的既定命运。   偶尔和小男孩以及老龟相处时,原主的忧虑难免就被带了出来。小男孩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以为原主在府内受了欺负,鼓着脸开口:“早就说了让你跟我走, 当我的丫鬟不好吗?非要待在赵家?”   相识后男孩说了不少这样的话语, 不过原主都粗粗敷衍过去了。虽然小男孩总说自己家是所谓的隐世家族, 比赵家还要繁盛, 但原主却从未听说过对方家族的名头。   这次联想到和小姐有关的事情,心中总念着这件事。听闻小男孩的话, 便鬼使神差地认真地看他一眼:“你们家族有改变命运的法子吗?”   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这样的法子连赵家都没有, 此时却来询问一个小男孩。原主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太慌乱了,因此随口就转移了话题:“我真是的,问你一个小孩子这些做什么。”   却没想到小男孩满脸沉思的模样, 摸了摸下巴不服气道:“其实……我听长老讲过, 改变命运的法子并非没有,不过似乎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真的有?”闻言原主心中便是一跳,下意识忽略了最后一句话,满心都是对方所说的‘改变命运的法子并非没有’。   接下来的交谈中她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在明里暗里套小男孩的话。见对方说的有条有理,而且那个隐世家族很有可能真的存在时,心里便隐隐有了主意。   她自小和小姐的关系就极好,因此想要出府恢复自由时。小姐虽然十分不舍,但也没有强制性地留下她。而出了府的原主,被喜滋滋的小男孩带回了家里。   小男孩比原主要小了四岁多,不过一直养尊处优心思较为单纯。只以为原主是喜欢他,才跟着他回了家成为了他的丫鬟,却没想过原主从头到尾都是另有目的。   小男孩是隐世家族独子,这一辈除了他外完全没有同龄的小孩子。况且这个隐世家族规矩林立,因此难得能说得上话的原主倒是和他相处得很好。   原主到了小男孩家里后,其实一直在暗中查询能改变命运的法子。但她只是个普通的丫鬟,很多地方都去不了。原主偶尔偷偷跑进藏书阁,有次差点儿被执法队抓住,直接要了她的性命。亏了小男孩求情,才将她保了下来。   来来去去时间便过了三年,小姐赵意宁也顺心如意地嫁进了王家,生活还算顺遂,但接连而来的就是在王家将经历的波折中死去的下场。   是以原主愈发急切起来,此时已经成为少年的男孩难免有所察觉。三番四次追问下,原主咬牙不肯说出来,后来时间紧迫、又为了让小男孩出手帮她找到那个方法,才改了说辞。直言自己看到了自己将来凄惨的下场,想要个法子得以保命。   四岁的年龄差距,但原主和男孩性格十分合得来,朝夕相处也算是另类的青梅竹马。此时听得原主可能会死,根本不会怀疑她是在说谎,自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   他到底是隐世家族的唯一继承人,相比于原主,他更快地找到了勉强能让原主活下去的办法。   那就是……以命换命。   这种方法颇为艰险,而且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算不得什么内幕。但如今这件事男孩也参与了进来,由不得原主喊停。   男孩找来和她换命的是一个林姓仆人,他家里一贫如洗,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命换来家人一辈子富裕安闲下去。   男孩做了诸多准备时,原主都跟在旁边看着。而男孩害怕对方不安,也由得对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到了后来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开始换命的法子时,已经长成青年的男孩向原主要了承诺。   倘若这次两人都能够活下来,那就结为夫妻。   以命换命这个法子本来就算是‘邪魔歪道’,不论是被换命的两人,还是施法的人,面临的下场都可能十分凄惨,一个不小心所有人都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毕竟这样的法子算是逆天改命,在老天爷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了。   得知小男孩愿意为自己这么做时,原主非常惊讶且感激。若只是涉及她自己,她怎么也不会让男孩继续下去,然而这次却和小姐有关……   但看着青年坚定的眼神和眼底的情意,她不由得点了点头,笑着应下:“往后,我的命就是少爷的。”   看着她漂亮的容貌,青年默默红了脸,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让他咬牙切齿。   白月待在原主身体内,见原主在青年施法前想办法将青年弄晕了过去。身为青年的贴身丫鬟,青年十分信任她,根本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   青年晕过去后,原主井然有序地安排了一切,且将换命的人选换成了自己和小姐。并且按照青年往常提到过的办法,催动了法术。   法术一旦开始,便不能逆转。   中途醒来,看到这一切的青年差点儿没疯了!   身为隐世家族继承人,他资质极高。看着眼前的一切,眼角余光扫过角落里的林氏仆人,很快就想到了补救办法。虽说是补救办法,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法子罢了。   男孩资质极高,修为不错的情况下启动法术都要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所有人都没了命,何况修为完全比不过青年的原主?   是以法术刚启动不久,原主就神魂震荡,将将要魂飞魄散。   而男孩用自己的血快速地启动禁术,想要将原主的一缕残魂留下。   身处阵法中的白月眼前阵阵白光,在原主改命的过程中几乎魂魄出窍,耳旁充斥着青年绝望低哑的喊声,心里不由得有点儿难受。   虽说这只是原主的记忆,但记忆中这几年白月也算是和眼前的人相处了许久,看着他从孩子长成青年。这段时日以来,白月和原主共同存在,神奇的地方在于只要不是改变未来的重大事件。偶尔白月也能得了自由,掌控这具身体,和男孩相处几日。   此时感受到了青年的悲怆,不由得侧头、在阵阵神魂震荡中看了他一眼。   青年眼眶通红,冲她咬牙切齿地喊道:“骗子!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说什么往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你这个骗子……”   “你回来,我就不计较了,回来……”   “……阿择。”白月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下一刻身体一轻,眼前的场景突兀地消失了。   她出现在了初开始那个空白的地方,但随着她的视线所到之处,空白的地方渐渐被各种颜色充斥了。这里不再是空荡荡一片,原主的记忆也被她找回来了。   “……阿择。”   一声轻唤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房间里的两人表情都有些难看。   彧择脸色苍白,脸上神情复杂难辨。   而另一旁的古逢更是神情古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阵法中的人,心里简直思绪万千。当初眼前的人去了隐世家族当丫鬟时,他完全不知对方的目的。对吃吃喝喝的它来说,不过是换了个池塘居住。从赵家的池塘换到了彧家的池塘,当时他还心底高兴。因为彧家的池塘实在又漂亮又舒服,住在里面自由自在,而且彧家的灵气比赵家还要充裕得多。   待在彧家,什么都不做就能自主修炼一样。   就这样在彧家待了好几年,眼前的人突然出现将它带到了王家,也就是赵家小姐赵意宁的夫家。虽然不了解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牢牢地记住了对方的话语,往后要代替她守着小姐以及小姐的孩子。   当初它还傻傻地问了一句:“你、要、我、守几百年?”   她便是一怔,而后露出个浅浅的笑意来:“千年王八万年龟,你好好修炼,往后会活得长长久久。不如就在这里待上三五百年,如何?”   当时古逢也没想过,这就是两人间最后的话语了。   直到彧择找上门来,他才知道这人暗地里为赵家小姐换了命,而自己却魂飞魄散了。   彧择找上王家,差点儿毁了整个王家,后来不知为何又停了手,只冷眼看向赵家小姐:“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往后给我好好活着。”   赵家小姐本身云里雾里,待彧择离开后,查询了好久才知道几年前出府的白月。因为预见了她的命运,如今用了逆天改命的法子替两人换了命,对方却遭受了老天的惩罚。   赵家小姐本就待白月亲如姐妹,得知此事差点儿没能活下去,最后还是她的夫君将她劝了回来。她的夫君感激的同时,让人仔细调查了这件事。知道彧择曾使用禁术后,便将视线放到了林姓仆人身上。   也将唯一的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待林家人极好。   古逢想着这些,将视线投向彧择。   这几百年来,彧择变化很大,成为如今所有阴间使者的头领。刚开始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找回白月的魂魄,花费了这么多年都不曾找到过。   在此期间,彧择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去王家闹上一番,搅得天翻地覆才满意。   而已经能化身人形的他,每每都会和彧择对上,但对方却一直没有真的下死手。而王家人一直秉承祖训,护着林氏后人,只期待有一分可能存在:那就是当初被彧择施过禁术的林家人能残留着白月的一丝魂魄,转世投胎为林家后人。   只是没想到……   古逢将视线投向了阵法中间的位置,没想到这人便是三百年前说着让他好好守护着王家人的那个人。难怪他会感觉到熟悉,哪怕变了张脸也会本能地和对方说了许多话。   想来彧择或许比他更早地有这种感觉,否则怎么解释会将对方留下来?   伴随着古逢的种种思绪,阵法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中间的人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一直盯着阵法的彧择却是身形一晃,在对方看过来的瞬间黑雾一蔓,直接消失在了这里。   “哎?”古逢有些不解。   简直莫名其妙,疯了这么多年,等的人终于醒了,跑什么啊?   “古逢?”白月左右看了眼,看到目瞪口呆的古逢时,叫了对方一句。   “你都想起来啦?”古逢收回目光,走过去蹲下身子直直地看着白月,又陡然伸手戳了戳她的侧脸:“怎么会这么奇怪?你怎么就变成其他人了?”   本来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存活于世就很奇怪了,现在眼前的人更奇怪,突然就变了张脸。而且之前还没有任何记忆,在能量攻击以及这个阵法的作用下,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可能是阿择……”白月摇了摇头,也有些不明白。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原主要找回过去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过去,原主是心甘情愿为了别人去死,没想到的是彧择的所作所为。   不过想到彧择口中的‘骗子’,白月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歉意。原主的确骗了彧择好几次,不论是开始离开赵府跟着对方回了彧家;还是后来要求彧择帮忙时,声称命运凄惨的人是自己;亦或者最后答应过的往后的性命属于彧择。   或许是以另一种方式感同身受地经历了原主的一切,白月能感受到原主内疚的心情。   “对了,他人呢?”提到彧择,白月左右都没看到他的身影,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大概是害羞躲起来了,或者正在拼命压制自己不弄死你。”古逢仍旧好奇地盯着白月,仿佛能从她脸上盯出一朵花来似的,他语气轻松:“毕竟都疯了几百年了,对你这个曾经骗了他的人,做出什么来都情有可原。”   白月不由笑了笑:“你也在生气?”   古逢语调轻松,但白月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对方似乎在生气或是闹别扭。   “我才没有生气。”古逢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就自个儿去死了,将王家这一烂摊子交给我这个未成年来打理,你还真信任我啊。”   “当初没有想过你会化形。”原主当时的念头是怕自己骗了彧择后,对方恼羞成怒,往后再也不管乌龟死活了。毕竟自从被乌龟咬了一口后,每次见到这只乌龟彧择都视而不见。有时还会捉弄地将乌龟翻过来,四脚朝天好半天都翻不过去,一人一龟如同深仇大恨。   所以才带上对方到了王家,并且也和赵家小姐打了招呼。虽赵家小姐不知道这只乌龟会说话,但看在白月的份儿上往后也会好吃好喝地养着它。让对方守着赵家更是随口之言,她都没放在心上,没成想化了形的古逢倒是牢牢记住且守了王家三百年。   “抱歉。”白月抿了抿唇:“为了我的一句话,禁锢了你这么多年。”   古逢闻言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其实倒也没什么,区区三百年而已。就算你不吩咐我,我也懒得从王家挪窝了。”身为乌龟他可懒得很:“况且除了彧择时不时找麻烦,我也没做过什么。”   王家现今还是有名的修道家族,他顶多算个定海神针,偶尔拿出个名头来充充场面。当然其他人还好,每次遇到了彧择,他的脸面全都没有了。   “阿择。”白月也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当初相处时和原主同为一体的她能感觉到彧择的情意,原主也不是没有触动,但在原主心中赵家小姐才是第一位。没想到彧择的执念这么深,别人都认为原主魂飞魄散了,他还一直等着。   白月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当初在档案室初见的模样。在楼上时她曾惊鸿一瞥地见过悬在上面的几幅画,当时对方收的太快,她没看个明白。现今得知了过往,再回忆起来时,那几幅画上的人分明极为熟悉。   可惜原主那一世连彧择的面也没见过,生生地错过了。而且更为讽刺的是,原主的消逝和林氏后人林绣绣有关。但原主彻底消失前,林绣绣和那个男人都见过原主的样子。想来彧择若是知晓再次错过了一直等着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林绣绣。   “你要去找他吗?”古逢看着白月:“不过他要是真的躲在哪里,谁也找不着他。”   “不找。”白月还没理清原主的想法,现在过往的记忆已经回来了,但如何面对彧择还是个问题。虽然她在原主记忆中偶尔出现和彧择相处,但陪伴彧择的大多数都是原主。   说起来原主和彧择真算是有缘无分,明明原主一直就在彧择身边,两人却再次错过了。倘若当初更为巧合一些,两人彼此碰见一次,说不准后来原主也不会轻易地消失。   原主躲过了魂飞魄散的下场,却没躲过当初本应该和她换命的林氏后人。这个世界看中因果,当初准备和林氏后人换命就是逆天,如今原主正好间接死在林氏后人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果。   “不找就不找。”古逢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估计是觉得委屈了,正等着你去哄他呢。我告诉你,千万别惯着他。对了正好你现在也恢复样貌了,要不要去看看一直念叨着的王家?”   白月心底微微一动:“好。”   原主到底还是挂念着王家,虽然这份挂念已经没了多少。毕竟她最为关心的人,赵家小姐如今已经不在了。   古逢和白月到了王家时,眼前的场面让她有点儿意想不到。不过联想起之前古逢闯进来要找彧择麻烦的表情,便对眼前的断壁残垣没什么反应了。   王家人似乎经历得多了,现在正井然有序地喊着号子,站在一堆废墟上组织重建。废墟的另一旁,全是一个个整齐的帐篷以及生活用品。   “一年好几次。”见白月看着废墟,古逢撇着唇:“上次我和他打了一架,还以为会管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次刚建好彧择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出现了,我拦来不及拦。”   倒也没伤人性命,但这种无聊的事、难为对方连续做了三百年不停手。现在王家后人用的材料都是轻薄简便的,房子毁了也能快速建起来。   王家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每次建房子时都跟参加什么活动似的,兴高采烈。   白月眉眼间,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他们……”   “长老!长老!”白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有人轻快地跑了过来,连声唤着:“长老,你回来……”   来人绕过阻碍,看过来时、本来带着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下意识质问:“长老这里怎么会有阴间使者?!”   此时白月和古逢直接到了古逢往常住着的房子,要比王家族人的房子高了许多。王家现在算是避开繁华都市,修道者聚集住在山间,两人站在围栏旁就能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所有的建筑。   白月听到声音回头,正对上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不由得轻笑了下。王家的居住地,没想到林绣绣居然在这里。   林绣绣见到白月的笑容后,有些疑惑地眨眨眼。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她是……!” 第263章 成为阴间使者07   林绣绣曾经在林家甚至王家都见过眼前女子的画像, 并且有人三番四次地告诉她, 画像中的人是林家所有人的恩人。   而对于王家人来说,近段时日的接触让她明白,这个女子在王家心目中也不低。甚至普通的林家人能得到修道世家王家的优待, 在人类世界中顺风顺水, 也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缘故。   不过林绣绣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林家和王家人一直拿她身体当容器。总是教育她将来又一日或许这个女子会借着她的身体,重新活过来。虽然他们一直强调这种可能很小,但换作任何人, 都会本能地感到不高兴。   女子现在的模样是阴间使者的打扮, 也算是亡魂了, 不知还会不会需要她的身体?   “你来做什么?”古逢不耐地皱了皱眉, 看林绣绣一惊一乍的神情更觉得不喜。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侧头看了白月一眼, 果然见到她眉眼间淡淡的不耐。   眼前的林绣绣是什么作用, 古逢自然是明白的。当初和白月换命的林家人, 也是彧择精心挑选出来的,并非随意某个人都可以。林家人会让逆天改命成功的可能性高上一些,也会和白月的神魂更为契合。   当初知道自己的命是白月换来的后, 赵家小姐一度不想活下去。她的夫婿或许也是为了让赵家小姐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才编造出林家人的存在让白月能够重新活过来的说法,并勒令所有人坚信这样的说法。   否则依彧择对眼前人的在意程度,若是林家人真的有用,他才不会让林家人落在王家的地盘。   眼前的林绣绣充其量什么用都没有, 只是占了先祖的便宜而已。只是没想到被娇惯着长大的她,不久前竟然妨碍到了身为阴间使者的白月,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恩将仇报了吧?   “……长老,我只是过来看看您。”林绣绣回过神来,眼神却还是有点儿移不开。听到古逢话语中的不耐,她连忙摆了摆手。目光转向古逢,浮现出一个带着点儿期待的笑容:“我刚刚看到您回来了,便上来问问,您一会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烧烤?因为房子还没建好的缘故,所以我提议大家……”   “你应该知道,我不吃人类的东西。”古逢顿了顿,语气有些讽刺:“谁让你这么做的?林家人?”   王家是修道世家,虽然现在的王家人基本都远离城市,但实际上修道之人权势在这个世界也不低。在王家人的保驾护航下,林家如今也算是豪门世家了。但林家人都明白,王家给的这一切轻易就可以收回去。所以这次林绣绣过来,是打感情牌?甚至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刻意讨好他?   “长老,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林绣绣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地加快了语速:“我看您往常都孤身一人待着,太过安静了。想着人多会热闹一点儿,才上来找您,没有任何其他意图的!”   林绣绣所在的林家三百年前发展到了现在,也不算是小门小户。身为主支的唯一女孩子,周围都是极为优秀的哥哥弟弟,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来之前家里长辈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和王家人打好关系,而眼前这位看似年轻的男人竟然是王家的长老,她理所当然想要尝试着接近对方。   “长老,我……”   “喵~”   林绣绣还待继续解释,可是话未说完就被一声猫叫声打断。一只黑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灵巧地跃上了栏杆,蹲在白月身边不远处,那双眸子幽幽地看向了林绣绣的方向。   “呀!”林绣绣忍不住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指着黑猫:“这只猫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纯黑色的猫咪不算少见,但那双幽绿色的眸子却让林绣绣难以忘记。那个晚上被警察带走的记忆她不怎么愿意回顾,但脸上被抓挠过后火辣辣的痛意却让她记了很久。   可是这只猫似乎是之前那个阴间使者的宠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绣绣左右看了看,根本没看到其他阴间使者的身影。   “不用找了。”白月看了眼黑猫,出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这只黑猫。现在看林绣绣惊讶的模样,轻声道:“你要找的阴间使者是我,被你几次三番阻碍任务的人也是我。怎么,认不出来了?”   原主的消逝有很大部分原因都在林绣绣身上,哪怕是无心之失,但林绣绣的责任也不小。   “怎么可能,你们长相……”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只是林绣绣的话说了半截,其他就卡在了喉咙里了,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欺骗她的必要,何况那只黑猫对别人都十分凶残,只有在那个阴间使者身边才安安静静的。如今一人一猫看过来的眼神,和那日完全相同。   “我不是故意针对你。”她眼睛一转,直接冲古逢解释说:“长老你相信我,我不是刻意阻拦也和那几个亡魂无亲无故。只是看那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太过无辜,以及那个过劳死医生若是活着,往后一定能救更多人的性命!”她顿了顿:“换做其他人能看见这一切,他也会出手阻止的。”   林绣绣心底有些混乱,她不会天真地认为经历了先前的事情,眼前的女人还对她存在好感。而这人似乎又和王家长老关系匪浅,要是随意说几句坏话,那她在林家的地位会变得天差地别。   “出去吧。”眼见着林绣绣慌张想要解释的模样,古逢冷声说:“你做的事情,我会让林家给我个交代。”   “我……”林绣绣彻底慌了,然而下一秒古逢伸手一挥,林绣绣直接被挥了出去。   将人弄走了,古逢才看了白月一眼:“要是知道了她做的好事,王家和林家都不会放过她。”   古逢是王家长老,吩咐一句下去往后王家就不会继续扶持林家。倘若林家知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林绣绣,对于一个分支众多的大家族来说,林绣绣的下场几乎可以预料到。   “嗯。”白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认同了古逢的做法。林绣绣能够大着胆子拦住她,靠的无非是王家人给她的珠子。王家和林家人之所以看重她,也是看在她开了阴阳眼、是最可能让原主回来的人选。现在白月这个正主都回来了,林绣绣在别人眼中也没优待的价值了。   白月和古逢在王家转了一圈,她还是回了彧择的房子,只是彧择依旧没有回来。   从记忆中和彧择相处的情形来看,彧择就是个任性的小少爷。但却在原主死后这么多年,一直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想来原主当初所做的事情的确对他影响很大。   或许原主虽然失去了记忆,却仍旧能够存活于世,也与彧择有关。   如今每次想起彧择,白月心头都弥漫着愧疚、酸胀的情绪,想来原主也是想要极力补偿彧择的吧。   身为阴间使者,白月的时间充足。而她‘办公’的区域也有人接手了,当捏碎了林绣绣那颗珠子的男人出现时。白月还愣了愣,没成想对方只是安排了别人接手她所在的区域。   而这个‘别人’白月恰好也相熟,就是当初被带走的那个男孩子。如今几年过去,他倒是长成了十几岁小少年的模样。被男人带来见到白月时,抬头盯着白月看了好半晌。才咧嘴一笑,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好漂亮!”   明明成为阴间使者后不会有以前的记忆,就算有男孩记得的也是白月之前的模样。现在见了白月,第一反应竟然和当初相差无二。   待两人离开后,白月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意来。   “有什么可开心的?”   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白月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唇边不由得带了盈盈笑意:“阿择,你回来了。”   眼前穿着黑色斗篷,盯着她瞧的不是消失了好多天的彧择又是谁?   看着她眼底毫不遮掩的笑意,彧择眼神闪了闪。先前他在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避开了她看过来的眼神,选择了逃避。哪怕等了这人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但想到没有确认这人身份时,多年的烦躁让他差点儿下了重手。要是、要是当时没有下意识停手,这人就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次消失了。   当初和古逢战斗后,留下这人打扫卫生也只是无意识举动。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留下来。   古逢和她的交谈他也听在耳边,而后来她被人带回来,且声称知晓白月的行踪时。彧择第一反应就是愤怒,他查看过对方的记忆,没有任何和‘白月’有关的线索。但既然已经从古逢口中得知白月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竟然还敢选择欺骗他!   多年前就被骗了几次,是以被眼前的人再次‘欺骗’时,彧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重的戾气。   “你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白月抿着唇走了过来,仰头看着彧择满脸复杂的神情,轻笑道:“阿择,好久不见。”   是挺久了,有近三百年了。   彧择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对方轻飘飘一句话让他这么多年来如同死水的心境一下子波澜不平起来。他按捺住自己心底的波动,只冷声说:“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该回王家去,那里有你要找的人。”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这人再次出现了他一定要抽皮扒筋,好好惩罚这个骗子。但现在人站在他面前了,一声亲近的‘阿择’就让他根本没办法动手。   真是没出息,他暗骂了一声。明明这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他,这人最在乎的也只是赵家那个小姐而已。   没办法动手,只能在话语上不客气。见对方因他一句话垂眸思索,像是在考虑是否回王家的模样。彧择心头火顿时火起,猛地抬手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冷笑地说:“你别忘了现在的身份,敢离开试试看!”   白月不由得叹了口气,抬眸见彧择恶狠狠瞪她的样子。前一刻说是让她回王家也是他,这一秒突地改变主意的也是他,简直喜怒不定。   “你真是不讲道理。”   “和一个骗子讲什么道理?!”彧择冷哼:“现在你是阴间使者,也是我的仆从。要是让我发现你回了王家,我一定将王家整个翻过来!”   “和往常一样,掀翻屋顶?”想到王家人兴高采烈建房子的情形,白月就有些忍不住笑意,更觉得时不时去闹一番的彧择根本就是小孩子脾气。   “……”彧择对上她含笑的眸子,满腔的怒气一下子全散光了。   “你试试看?”彧择放了狠话,甩开她的手,转身欲走。   然而刚转过身子,却突然就僵住了。他缓缓地垂下头,便看到腰间环着的手。   黑色衣袍衬得那双手肤白如雪,漂亮极了。   身后贴过来的感觉让彧择有些不适,但轻易就可以挣开的他,这次竟然没敢动弹。   “少爷真的赶我走?”贴在他身后的人喃喃道。   “谁……”赶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不情愿待在他的身边。   当初跟着他出了赵府,彧择还以为是对方是喜欢他的。后来提出换命的法子,自作多情的他心心念念着为对方续命。没想到精心布置的一切,全都是她一早计划好了的。他将心意全然坦露给她,她却一心一意只有那个赵家小姐,根本不知道将他放在了什么位置!   明明他们相处时间也不短,明明答应过他逆天改命成功后会嫁给他!   彧择反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的人继续低声说:“我早说过,往后我的命就是少爷的。”   脑子‘嗡’的一声,彧择怔楞住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彧择忘不了。哪怕过了几百年,但彧择还记得当初自己提出成亲后心底的忐忑不安,对方说出这句话后他的欣喜若狂。   自然也忘不了说了这句话后,眼前这人接下来就当着他的面魂飞魄散了!   感觉到彧择的气息一下子就低沉下来,白月还没来得及抱紧一点儿,就被无形的能量弹开了来。她退后几步,看着彧择满脸阴沉的回过头来,冲她冷笑:“你又想做什么?现在赵意宁已经死了,你想让她重新复活?”   “阿择。”白月轻轻地唤了一句。   温言软语让彧择目光微动,而后看着对方又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前抬眸看他:“我欠小姐的已经还给小姐了,要是阿择不嫌弃,将来我会一直陪在阿择身边。”   白月说着这些,感觉心底并没有任何排斥的念头,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事实也是如此,赵家小姐赵意宁曾经救了原主一条命,原主用自己的一条命算是赔给了她。如今连活人都算不上,但好歹魂魄是彧择救回来的。按照原主知恩图报的性子,往后这条命的确该属于彧择。   凝视着彧择的表情,白月说的认真。话落后却突地风起,白月伸手遮了遮眼睛,下一秒黑雾弥漫。放下胳膊时,眼前再次空无一人。   彧择又消失了。   相比白月没有原主记忆时彧择口中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的模样,现在明明‘仇人’近在眼前却一再逃跑的模样,都让她有些无奈。   彧择跑了,白月也没有离开,只在彧择家里安静地住了下来。   然而这份安静也没持续多久,两天后古逢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脸‘卧槽’的表情:“白月,彧择呢?跑哪儿去了?你怎么不好好看着他?!”   “怎么了?”白月看着古逢和之前闯进来时一样表情,内心隐有猜测:“彧择又去王家了?”   “刚刚建好的房子!”古逢气冲冲地坐下,挠了挠头发控诉:“早一天晚一天来都可以,偏偏在刚刚建好的时候来。王家人正庆祝呢,房子轰地一声全倒了,啥毛病?”   想到当时王家人一个个呆愣在原地的表情,古逢就有些忍不住想笑。王家要怪只能怪自家先祖,得罪了个小气的男人。   “对了。”古逢侧头看白月:“你和他说什么了?他一会儿阴沉着脸,一会儿微笑的样子让我心里直发毛,莫不是这些年下来终于真的疯了?”   “我只是说……”白月语气无奈:“往后会一直陪着他,然后他就又跑了。”   古逢呆了一呆,而后脸色变得微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活着时和他说话时,他总红着耳朵的模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时候那个灰头土脸钻狗洞的彧择开始在白月面前注重形象。但偶尔会看着她发愣,看着看着耳朵就红了。   白月点了点头。   “小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害羞。”古逢嘟囔道:“没想到过了三百年,还是这幅样子。肯定是因为你说往后会一直陪着他,他害羞得跑了。”   往日里见彧择面无表情的模样,古逢都觉得对方的性子阴沉恐怖,现今却又找回了熟悉的地方,古逢有些感慨地看了白月一眼:“先前我还以为彧择会在找到你后折磨你几天,现在看来他只是说说而已,根本舍不得动手。”   “往后好好陪着他吧,他孤单了三百年了。”   白月看了古逢一眼,对方说话间已经站起身来:“哦,对了。”   古逢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着白月:“关于那个林绣绣,王家已经和林家交涉过。往后林家的发展和王家没有任何关系,王家也不会再提供任何支持。林家询问原因时,王家提到了林绣绣。现在林家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林绣绣头上,往后林绣绣的日子不会好过,算是小小的惩罚了。”   “谢谢你,古逢。”   不论是修道之人还是阴间使者,都不能无缘无故地攻击人类。不过相比于死亡,林绣绣现在的情况定然也好不了多少。经历过被捧在手心的日子,一旦被厌弃,极大的落差不是轻易能让人接受的。   “不谢。”古逢摆了摆手,往外走去:“管好你家少爷就成了。”   虽然王家没什么守护的必要了,但好歹住了这么多年。天天看着房子被掀开,古逢也不太舒坦。   此次任务到了现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原主的记忆找了回来,林绣绣得到了该有的下场。而唯一的变数彧择,白月会按照原主的意愿,能陪着对方多久就陪多久。   彧择这次消失,再次回来又是好几天以后。   客厅里见到彧择出现时,白月笑着招呼:“阿择,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倒没有逃避。只走到白月身边坐下,看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等等。”白月说了一声,手速极快地完成最后部分,而后垂头咬掉了线头。站起身来一抖,一件墨蓝色长袍便被她抖开了来。   彧择见到这件衣服时,瞳孔微微一缩。这样的款式并不陌生,是几百年前的男子长袍。   “要不要试一试?”白月拎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勾了勾唇:“以前答应过为阿择做衣服,后来却没有完成。现在正好时间充裕,我便接着做了。”   彧择垂头看着正在比划长袍的人,皱了皱眉到底没将人推开。而是伸手接了她手里的袍子,看了两眼回房间迅速换上了。   长身玉立,翩翩公子。袍子只是稍微被她改了一点儿,加了些现代元素,而且袍子上的刺绣看起来非常不错。让彧择看起来身形修长,眉眼极为引人注目。   几百年前为男子做衣服的意思……   彧择看了眼正笑盈盈看着他的白月,对方像是根本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的。彧择咬牙,恨不得直接穿着新衣服消失在她的面前。   最终,他只是走上前握住了白月的下巴,垂头在她唇角咬了一口,气怒道:“往后没有别人,只能给我做。”   “嗯。”白月眉眼含笑,抬眼看他。 第264章 善变的未婚夫01   林绣绣被王家长老扔出去的时候, 脑子中就是一片空白。   来之前林家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和王家众人打好关系, 林家现在还在上升期,有一个重要的开发项目需要借助王家的势力。林家人不过是让她先来探探底,免得不久后提出拜访时太过生疏。   没想到, 她竟然将王家长老得罪了!   林绣绣没有在王家停留多久, 就一脸慌张地回了林家。她刚回去,就被家里的老太太叫住了,皱眉问:“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多在王家住一段时间,过几天你爸爸会亲自去拜访的吗?”   “我……”林绣绣张了张嘴, 面色苍白地说不出话来。她要怎么说?她这次不仅得罪了王家长老, 关键还有那个身为阴间使者的女人!那个女人的画像现在还挂在书房里, 平日里根本不让别人碰触。一代代传下来, 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林家人心目中地位如何了!   “慢慢说。”老太太面上带笑:“是你主动告辞回来的?”   林绣绣眼神茫然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逃也似地回来有什么用,但已经被长老厌弃, 她更害怕待在王家面对众人的白眼。   “行了行了, 回来也累了。”老太太直接指着房间, 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回房间好好休息,晚上你爸爸他们回来时,出来解释一下。”   林绣绣游魂似的回了房间。   豪门是非多, 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老太太并非是老爷子的原配妻子, 所以对她这个丈夫和前妻大儿子的女儿也不是很待见。林绣绣出生晚,前头就还有几个哥哥。   这一辈中优秀的兄弟太多了,林绣绣这个女孩子一点儿也不显眼,直到发现她有阴阳眼, 家里众人的态度才都变了。   林家人不知道王家人在他们每代挑选‘特殊之人’的规则,但在他们看来有着阴阳眼的林绣绣无疑最为接近。   在此事之前林绣绣虽不得老太太喜爱,但好歹也身处大家族,一致被好吃好喝地供着,养成了天真的性子。得知此事后众人态度的改变,更直接将林绣绣捧成了这一代最重要的小辈。   看着装饰华丽的房间,林绣绣突然一个激灵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珠子已经没了。先前她不论做了什么事,都有人在背后替她撑腰,解决不了还有王家。她手上的珠子就是在王家得知她有阴阳眼,生怕她出什么事故才给她的。正因为有了这颗珠子,所以在对上阴间使者时她才那么有底气!   她只是看不惯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掉而已,难道她做错了吗?那个婴儿是无辜的,那个医生也不该早早死去。就因为她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情,就会牵连整个林家?   想到王家长老的话,林绣绣仓皇地扯着头发,现在她该怎么办?   这份慌张只持续了几天,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让她如坠云雾。   林家人的责骂、老太太的巴掌、哭泣声吼叫声连成一片,林绣绣就这样直接被扔出了林家!   林家子女众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只不过她成了别人口中的毁了林家的祸害,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收留。林绣绣孤零零地走在街头,脸颊发肿、眼眶通红,身体上的剧烈疼痛更是让她无法迈动步子。   知道是她害的林家得了厌弃,林家长辈差点儿没打死她,最后还是她爸爸劝了劝,最后做的也只是将她赶出林家而已。她现在身上分文没有,往后该去哪里?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绣绣抱着自己胳膊,倚在一家店门口。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后悔。   几十年后,明月高悬,夜色漫漫。   白月和古逢站在高处,看着新的阴间使者在亡魂的抗拒下冷静地将人收回卡片,那个抗拒的亡魂正是昔日的林绣绣。   林绣绣现在不过三四十岁,但林家人出乎意料的冷血。将林绣绣这个千金小姐赶出家门后,除开林绣绣母亲偶尔偷偷出来给林绣绣送钱外,林家人真的将林绣绣除名了。   而林家人得知林绣绣母亲的做法后,勒令她不许再和林绣绣接触。   林家人在此期间依旧尝试和王家重新打好关系,对于王家不满的林绣绣自然不敢多加接触。而被赶出家门的林绣绣,为了能够重回林家。倒是千辛万苦地找来王家,想要求得原谅。   不过她现在连进入王家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谈获得王家人的原谅。   林绣绣中途也自己找了工作,可是性格冲动改不了,加之本身就放不下身段。弄砸了好几份儿工作后,只靠着林母偶尔的接济生活。   天天缩在租住的地方不出门,十几年身体透支严重,如今去世也不算意外。   “回去了。”看完林绣绣的结局,古逢挥了挥手,冲白月随意问道:“你这次和我出来,彧择该知情吧?”   白月愣了愣,抬头看他。   “!”古逢差点儿跳起来,脸色难看:“你竟然没跟他说?”   “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说不准再晚一些王家……”他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就要跑。   刚转过身子却见议论中的人就站在他两步远的地方,慢慢走过来:“我已经去过王家了。”   简单的一句话古逢瞬时就理解了其他的意思,一脸‘卧槽’的表情:“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天天掀别人屋顶?我只是带白月出来看看,又不是不让她回去了?!”   看着彧择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到白月身边。弯腰从身后抱住了白月,下巴枕在肩上冲他露出个冷笑来。而后蹭蹭白月的脸,语气委屈:“你出来怎么不告诉我?”   “很快就回去了。”白月轻笑地侧头看他:“我不会离开太久。”   “可你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   “……”   看着那边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古逢揉了揉额头,有些说不出话来。   自从白月回来后,彧择的画风简直辣眼睛。他现在还有些怀念那个冷冰冰的彧择了,虽然不论之前还是之后,同样都会动不动去王家掀房子。   现在的彧择黏人得要命,根本就是个大型宝宝,恨不得整日里待在白月身边。古逢偶尔去拜访两人时,看到彧择的粘人劲儿就觉得牙痛。   这次也是,两人刚走不久,这不又跟上来了?   古逢叹了口气,待在这里看的眼睛痛,还不如回王家看看。他不管身后的两人,转身回了王家,以为会看到和往常一样狼藉的场景,却发现这次彧择竟然没有掀房子?   他揉了揉眼睛,看过去,仍旧整整齐齐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是这想法刚冒出来,古逢就看到了自己被掀翻了的房子。在整整齐齐的房间中,他的房子狼藉一片,分外显眼。   “……”古逢露出个难以言表的神情。   他本体是个乌龟,他就算要找伴侣也肯定不会是人类,为什么彧择总会认为他是个威胁?不过是带走了白月一会儿,就掀了他的房子?   几百年都白活了,如今居然越活越回去了!!   这个神经病!   ……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4   智力:91   体力:85   魅力:100   幸运:90   武力:90   精神力:91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务数*30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回到星空后,白月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冲系统轻声道:“帮我消除记忆。”   身为阴间使者她在上个世界待得也够久了,而且按照理论说来她在上个世界已经是灵魂状态,不会轻易地走到终结。但大抵是和往常经历过的修真界一样,到了一定的程度她的身体便会自然而然地产生离开世界的条件。   不论是曾经经历过的修真界、血族的世界,以及这次阴间使者的世界都是这样,出现这种情况白月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白光充盈而下,笼罩在白月身上。过了片刻后消失,白月心底安静了了不少。   “系统咨询了下个委托人,她对于见到主人并且当面说出愿望这件事并不热切,因此便没有安排和主人的会面。”系统说:“不过下个世界并不是高危世界,主人直接进入世界也可以。”   “谢谢你。”或许是因为看她对亲自见到委托人这件事没什么热情,系统才会这样安排。   “送我去下一任务世界。”   ……   白月睁开眼睛时自己正在一辆行驶的车中,她左右看了眼将车子滑向路边。找了地方停下,这才趴在方向盘上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名为郑白月,长相家世都不错。父母从政,自小和一大圈朋友在家属大院中长大。长大后却是个安静的性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又因为喜欢画画,后来干脆学了相关专业。   郑白月的愿望和自己的未婚夫有关,因为和家人产生分歧。家人想要她往后也从政,跟着父母的路走。但郑白月在这件事上前所未有的坚持,最后达到了自己继续学艺术的目的,却也因此多了一个未婚夫。   原主对于多出来的未婚夫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郑白月和这个未婚夫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方的长相性格都挺符合她的审美。有了这个未婚夫后,父母也不再强迫她放弃兴趣爱好,这是件好事。   而她也试探着和自己的未婚夫培养感情,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情侣。虽然开始是强制性的,但两人对对方的性格都还算满意。若是将来两人顺利结婚后,也能和和美美地过下去。   只是某日原主突如其来地去未婚夫家拜访时,却发现未婚夫和另一个女人吻在一起。   当她上前质问时,未婚夫脸上满是讥诮的神色,双手环胸讽刺她是个‘平淡无趣’、‘自私自利’、‘毫无闪光点’的女人。   原主当场就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挑着眉、带着几分邪气的男人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温和有趣的未婚夫,明明他之前还对她的画、对她的言辞十分感兴趣,现在却将她贬低的一钱不值。   而且元鹄分明有严重的洁癖,往常不会让别人近身。两人交往了这么久,亲密接触都少有,此时他却和另一个女人搂搂抱抱?   原主的确有几分在意这个未婚夫,不过却谈不上有多喜欢。但要是对方主动说开不喜欢她还好,但元鹄却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当面这样打她的脸。   郑白月性子看起来柔软,但却不是毫无脾气,当即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回去后立即要自己父母解除和元家的婚约,但此时正值上头换届,原主的父母整日里忙碌得根本不着家,因此这件事就这样耽误了下来。   更没想到那个‘本性毕露’的未婚夫元鹄竟然还敢出现在她面前,装作一副抱歉的模样,只温声向她道歉!   如今原主父母所处的位置,使得他们在这场换届中算是重要角色,此时受不了任何风波。是以原主暂时收回了对元鹄的厌恶,依旧陪着他参加一些必要的宴会。   接下来相处中元鹄的所作所为让原主都有些迷惑了,照理说她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元鹄再怎么样,也不需要在她面前从头到尾的伪装。在她面前的元鹄和那日里出现的根本就是两个模样,让原主都有些怀疑当初出现的那个并非是元鹄本身。   可元鹄没有任何兄弟,元家也没有任何私生子。出现在元鹄家里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只是刚有了这样的猜想,在宴会中元鹄就再次打了原主的脸!   郑白月不过是宴会中途出来小憩,却在小花园里见到了自己未婚夫将一个女孩子摁在角落里强吻,嘴里还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挑拨话语。那副轻佻浪荡的样子,和刚才在宴会中温和有礼的人简直是两副面孔。   这让原主本身就不高的好感度,再下了一层。就算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也因为面前这人实在恶心,让她根本不想深入去想。   况且如今在原主看来,元鹄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未婚夫这个身份本身,他这个人已经被原主放弃了。   原主一直念着父母近段时间的工作结束,那么她就能解除婚约,摆脱元鹄这个装模作样的渣男。   只是没料到的是,原主父母的工作到底还是牵连到了原主的安全。   被不明人士绑走时原主还勉强能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当元鹄带人冲进来救她并且为她挡枪时,原主脑子却迷糊了。   特别是中枪后嘴角沁血的元鹄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请求原主原谅时。原主哪怕再讨厌这个人,也不由得连连红着眼睛答应原谅他。   得到了原谅的元鹄深深看了她一眼,勾着唇角说:“谢谢你肯原谅我。”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元鹄!”原主差点儿惊叫起来,可是伸手试探时发现对方还有气息,高高提起的心这才落下来。哪怕再讨厌这个人,可她从没想过要让对方去死。   经历过绑架一事,原主对元鹄心怀感激。哪怕没有忘记过往的事情,还是心甘情愿地留在医院照顾他。但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醒过来的元鹄见到她时,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并且对原主的态度极差,这些原主都可以忍耐,看在对方是她救命恩人的份儿上不计较。但事不过三,再次直接见到元鹄和先前的女孩子躺在一起时,原主出离的愤怒!   这人先前救她的命时还口口声声要她的原谅,现在这么快就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加之先前原主只看到了两人亲吻,却没见到两人更进一步,此时见到了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且女方脸色酡红、波光潋滟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简直是个人。渣!”   原主提起手中的汤就朝元鹄砸了过去!   此时为了方便照顾元鹄,元鹄搬到了自己在外面的房子,而原主正好有这里的钥匙,天天过来为他送饭做汤。没料到千辛万苦赶过来,却发现现在还是自己未婚夫的人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   元鹄一抬手就挥开扔过去的保温壶,坦露出大半精壮的胸膛,却若无其事:“你不是早知道这一点儿吗?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能忍。早就见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竟然按耐了下去。怎么,现在终于忍受不住了?”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声音低哑:“这么喜欢我,要不要过来我们一起,三人行怎么样?”   “你不要脸!”看着这人脸上的表情,原主气得脸颊通红、气急败坏道:“你根本不是元鹄!元鹄才不会像你这么恶心。”   脑海中浮现出过往一幕幕,若是元鹄一开始就是这个性子,原主也不至于这么愤怒。关键在于元鹄在她面前明明是她喜欢的性子,此时却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可是照顾对方时,一些习惯动作完全没有改变。当初救了她为她挡了子弹、让她瞬间产生原谅对方念头的人,如今看来只是一直在戏弄她一样。   “让你失望了。”元鹄挑眉:“你所见的都是我,求你原谅的是我,为你挡枪的也是我。不过现在我玩腻了这个游戏,不想在继续下去了。也不耐烦再看到你优柔寡断的样子,实在让我倒尽了胃口。”   “无耻!”狠狠瞪了眼站在原地的元鹄,原主气冲冲地离开了。   没想到却再次被上次绑架她的那帮人逮住了机会,因为她的父母在换届中站队的问题。惹得敌方反击,如今尘埃落定敌方简直气急败坏。原主父母做的一切,敌方全算在了他们的女儿身上。   是以原主回去的途中,车子被一辆闯了红灯的货车撞翻,被压在货车下当场死亡。   接收完记忆的白月睁开了眼睛,随手发动了车子。   原主的愿望之一是找到元鹄问清楚缘由,倘若元鹄真是在玩弄她。看在当初对方救了她一命的基础上,只要和对方解除婚约就好了。   但是原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存在疑点,后来的元鹄行事作风和先前的人完全不同,除开那张相同的脸。而且就算是元鹄一直玩弄她,但为什么又会奋不顾身为她挡枪?当时对方的情况十分危急,好不容易才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捡回了一条命,而且她不会错看元鹄眼中真切的歉意。   另一方面便是原主父母的问题,原主想要活下去且将那伙绑匪连根拔起。原主总觉得自己死去后,那群穷凶恶极的绑匪说不准还会将目标放在她父母身上。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将绑匪连根拔起最好。   此时正是原主当初去找元鹄,却发现元鹄和别人亲吻在一起的时间点。   白月没有改变路线,车子径直往元家驶去。原主都觉得元鹄身上存在疑点,白月现下回顾原主的记忆,也觉得如此。一个人就算平日里戴上了面具,性格也不会变的如此彻底。况且元鹄对原主突变的态度,单单一个游戏的理由似乎并不能成立。   白月更倾向于后来的元鹄,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为了原主挡枪的元鹄了,可是却不太能解释元鹄之前时不时变化的性子。   穿越、重生还是其他原因,这要真正接触了那人才能得知。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元宅,白月停了车子,熟门熟路地在阿姨的带领下进了元家。刚走到了客厅,便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元夫人。   元夫人正在修剪花枝,见白月来时,微微抬头看她:“阿鹄上面有客人,你先在这里稍微等上一会儿。”   元家老爷子和元父现在都在军部,且地位不低,元家和郑家的结合无疑是强上加强。但若说有谁不看好这份儿联姻,眼前的元夫人就算是其中之一了。 第265章 善变的未婚夫02   大概是人与人之间真有气场不和这种事, 元夫人和原主曾经在宴会上偶尔见过几次。当时元夫人还算热情, 但原主和元鹄定了亲事后, 元夫人却明显地态度疏离起来。表面上丝毫寻不出任何错误,但原主却能敏锐地感觉到她潜藏着的不喜。   “伯母,打扰了。”白月冲她点点头, 微微一笑:“我已经和元鹄约好了,如今直接上去就行了。”   “对了。”见元夫人还欲说话, 白月笑着回头补充:“我知道元鹄房间在哪里, 就不用阿桑嫂带我上去了。”   约莫是觉得白月的态度太过喧宾夺主, 元夫人的脸色立时就有些不太好了。何况她已经提醒了白月元鹄在上头有客人,再怎么说对方也不该现在闯上去。   只是白月不等她开口,已经抬脚往楼上元鹄的房间走去。原主当初就是因为念着元夫人是元鹄的母亲,所以对元夫人的言辞有点儿百依百顺的意味。元夫人让她在下面等,她便在下面等着,却没料到后来上楼去时发现元鹄和别人吻在一起。   按理说身为元鹄的母亲, 元夫人应当知晓自己儿子的客人是男是女。也知晓元鹄和原主成了未婚夫妻, 很多事情都要注意一些, 特别是年轻男女独处的事上。不管她有没有提醒过元鹄, 但的确从未对原主提上一声。   原主如今就求个事情原委,白月也用不上刻意太好元夫人, 所以也没有顾忌对方的面色难看,径直走到了二楼的书房位置。   书房门半阖着,白月在门前顿了顿,直接拧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你躲什……”   推门而入时, 一道声音戛然而止。白月抬眸看去,正瞧见元鹄唇角带着丝丝笑意,略俯身逼近了对面坐着的女孩子。那女孩就是原主记忆中出现过的,原主却连名字都不知晓的女孩。   一身浅色衣裙,容貌清秀可人。现今脸颊酡红地往后缩着身子,看着元鹄的眼里如同含了一汪水,闪闪动人。   此时或许是察觉到了有人推门进来,两人都不由得朝白月看了过来。元鹄坐直了身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你来做什么?”   而那个女孩子跳也似的站起身子,红着脸连连后退了几步,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白月瞧。   “记性可真够不好的。”白月打量的眼神瞥了眼旁边的女孩子,见她在自己目光下咬着唇脸色难堪的模样,伸手摸出了包中的一本册子走近元鹄:“说好了将这本画册给你送过来,这么快就忘了?”   元鹄看了眼面前的画册,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微眯起桃花眼看着白月,翘着腿嗓音慵懒:“我们什么时候约好了?”   桃花眼在温柔克制、极度洁癖的元鹄身上,并不会像现在这样波光潋滟,醉人心魄。   “你真的没印象了?”对上元鹄的目光,白月又问了一句。见元鹄唇边似有若无讽刺的弧度,倒也没说什么就收起了画册,可有可无地笑了笑:“那就是我记错了。”   两人的确没有约定过,白月也不过是临时起意随口说了几句。原主记忆中前后的元鹄似乎能共享记忆,连行为习惯都基本相同。从他奋不顾身救了原主及真情实意道歉的事实上,暂时先勉强排除元鹄本来在演戏逗弄原主的可能性。   剩下的可能也有很多,白月刚来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准备,暂时也只能谨慎地试探一下。   “对了,似乎忘了你还有客人。”白月笑看向一旁的女孩子,冲她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郑白月,元鹄的未婚妻。”   “你、你好。”女孩子脸色微微发白,朝白月伸出手:“我是孙晓梦,是、是元鹄先生的……”她莫名结巴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元鹄的位置。便对上对方深不可测的眸子,以及些许戏谑的意味。她瞪了元鹄一眼,抿了抿唇:“……是他的朋友。”   白月没有忽略两人的眉来眼去,垂头看了眼放在自己身前的手,以及孙晓梦紧张的模样,略伸出手与她交握了一下。   孙晓梦本来就有些紧张地放低了视线,此时不由得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她往常觉得自己的手生的并不难看,只不过仍旧带了点儿婴儿肥,手背上还有凹进去的圆窝,很多人都说她的手十分可爱。   但此时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时,孙晓梦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几分艳羡与自卑。对方的手生的极好,肤如凝脂没有一点儿瑕疵,摸上去手指柔嫩,衬得她指尖的些许硬茧很是明显。   正在此时,斜地里伸出了一只手分开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元鹄扯开了两人的手,将孙晓梦挡在伸手,垂眸看着白月嗤笑道:“不请自来,且连进门时都不敲门,你难道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白月收回手,蹙眉看了眼元鹄的神色。说起来这个元鹄从一开始就没掩饰过他对原主的不耐烦,也不知道原主哪里得罪了她。   将目光转向元鹄身后,盯着孙晓梦的眼睛几秒才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说:“相比于你在未婚妻面前正大光明地维护别的女人来说,我觉得在礼仪上还比不过你。”   “你……”   “郑小姐,你误会了!”   元鹄带着薄怒的话语被孙晓梦开口打断,她脸色有些踌躇地站了出来,语气却坚定道:“我和元先生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刚认识不久,元先生只是我老……”   “闭嘴!”元鹄侧身打断她的话,警告性地看了孙晓梦一眼。孙晓梦当即反应过来了似的,神色有些懊恼却立即改了口:“……总之,不是郑小姐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白月一句话将她说的哑口无言了,其实从原主记忆中白月就不太喜欢孙晓梦。虽说大部分原因都在元鹄的身上,但在元鹄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和元鹄牵扯不断这就是孙晓梦本身的问题了。   “孙小姐,别想的太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浪费时间。”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孙晓梦一眼。   孙晓梦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她分明是好心地想要和对方解释自己和元鹄的关系,生怕对方和未婚夫生出什么隔阂来,没想到对方却盛气凌人地说出这样侮辱人的话语来。   “不管你和其他女人怎么牵扯不断,”没有看孙晓梦的反应,白月将目光转向元鹄身上:“表面上我们还是未婚夫妻,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孙晓梦注意到,对方说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在她身上瞥了一眼,就差明摆着伸手指着她说她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了。   理解了对方意思的孙晓梦立时又羞又恼,脸色也涨得通红:“我不是……”   但面前两人都没有理会她,她左右看了眼,恼恨地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不去追?”白月看了元鹄一眼。   原主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发现元鹄的异常以及元鹄和孙晓梦搅合在一起,但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按照后来的发展,这两人定然彼此有意,不然也不会被原主‘抓奸在床’。   “你到底想做什么?”元鹄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探究性地上下打量着她。面庞上染上几分狐疑之色,似嘲非讽地勾了勾唇:“看来我还真是不太了解你。”   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和往常那副柔弱的性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彼此彼此。”白月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自己温柔克己的未婚夫,私下里居然是这副模样。”   “你现在知道了。”元鹄挑眉,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眼皮都不抬一下:“慢走,恕不远送。”   白月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拎了包离开。   元鹄这边暂时不会有什么进展,还不如回去抓紧时间修炼,免得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下楼时便见元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模样,听见下楼的声音时便朝她看了过来,像是在等着她。   “你和元鹄的朋友发生矛盾了?”元夫人喊住白月,眉眼间淡淡的不悦:“我已经说过了元鹄在见朋友,你非要闯上去。刚刚那个姑娘哭着离开了,你和她说什么了?”   方才白月不听她劝告元夫人就有些不高兴,现在刚上去不久就把元鹄的朋友气走了。虽说元夫人不太喜欢那个小家子气的姑娘,但眼前的人不听她吩咐就直接上了楼更让她不喜。   “没说什么。”白月拿了包,冲元夫人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不一会儿时间内又一次被忤逆,元夫人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胸口也憋了口气。对方却像是丝毫没看到她的脸色,直接离开了。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元夫人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有些恼怒。   这厢,白月驱车离开元宅时,正在警卫处遇到了被拦住的孙晓梦。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此时被保卫拦住了不让出去。   因为元家从军,住的地方几步一哨,安保极其严格。不论是进出都要层层排查,原主是有出入许可,所以才能畅通无阻地进出。   “需要帮忙吗?”将车子停在警卫栏旁边,白月探出头看了孙晓梦一眼。对方眼睛有点儿发红,看起来似乎刚才真的被气哭了。   听见这道声音,孙晓梦抬头看过去,正看到元鹄的未婚妻此时正侧头看她。不知为什么,孙晓梦总觉得元鹄这位未婚妻并不太喜欢她。而且对方哪怕嘴中说着帮忙,但实际上却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不用了。”孙晓梦下意识拒绝,转向旁边的警卫:“我是和……”   “和我未婚夫一起进来的。”旁边传来清凌凌的话语,白月含笑道:“你不会还打算联系元鹄,让他送你出去吧?”   孙晓梦呆了呆,她的确有这个打算。是元鹄将她接进来的,现在被拦着出不去,她本能地就想联系元鹄送她出去。然而此时这打算从元鹄的未婚妻嘴里说出来,她总觉得有些别扭。   看了眼正直直看着这边的警卫,想来刚才的话对方也听进了耳中。本来两人间没有什么,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孙晓梦都觉得自己看到了警卫眼底的轻视。   “我没这样的打算。”孙晓梦咬了咬唇,而后垂头去拉白月车子的后门。拉了两下却没拉开,她尴尬地看向白月:“郑小姐不是说,你可以帮我吗?”   “咦?”白月发出意外的疑惑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会和警卫小哥说一声,让人家确认后将你放出去。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坐我的车子了?”   脑子中‘轰’地一声,孙晓梦觉得自己整个脸颊都红透了。她收回放在车门上的手,无措地攥在一起。而警卫时不时投过来的眼神,更是如同实质,让她整个背部都烧了起来。   对方的确没有说过要带着她出去,只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却会错了意,自作多情地以为对方会顺便带着她出去。毕竟元家出去后这一路上,车子十分的少。   就在孙晓梦难堪不已的情况下,白月咔擦一声开了锁,语气淡淡:“上车吧。”   孙晓梦此时也顾不了其他,咬唇钻进了车子。听见前面的郑小姐和警卫打了声招呼,车子就顺利放行了。先前她明明和警卫解释了许久,但对方一直拦着不让她走,简直对比鲜明。   看着警卫冲着车子敬礼的模样,孙晓梦更觉得自己刚才缠着警卫的模样太过丢脸。   车子行驶出元家的范围,孙晓梦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车内只充斥着淡淡的音乐声,以及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心情平静的清香。   约莫几分钟过去,便见郑小姐将车子里音乐声调小,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突然开口问道:“孙小姐,你很害怕我?”   方才的尴尬经过这会儿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了,孙晓梦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下来。想到先前在两人面前落荒而逃的模样,她自己都觉得当时太没骨气。但或许是先声夺人,她承认自己真的被郑小姐投过来的那一眼看得莫名有些心慌,加上对方不将她当回事的口吻,使得她下意识就抬脚跑掉了。   “我并不怕郑小姐。”如今对方问起来,孙晓梦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胆怯。挺胸抬头看着前面的座位,声音也有了些底气。   “你不怕我,却坐的离我那么远?”   孙晓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她坐的位置。方才上车时,她下意识选择了后面的座位而非副驾驶。   “这只是个人习惯,并不是因为我害怕郑小姐。”孙晓梦解释。   白月不明意义地笑了一声:“你坐元鹄的车子,也坐在后面?”   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孙晓梦的神色,白月就知道答案是什么,只轻笑一声:“坐在后面,表明你心里拿我当司机看待。”   其实孙晓梦并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但对方的语气并不像是撒谎。何况他们这个阶层,有这样的做法也不奇怪。她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但这种情况下只能显得自己很无知,最后只能低头道歉:“抱歉,我……”   “好了,不说这些了。”白月直接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元鹄的?在哪里认识的。”   说起来对方是元鹄的未婚妻,问出这样的话语孙晓梦并不觉得意外,但却不代表孙晓梦愿意将一切全然告知。   她斟酌了半晌,觉得对方还在因为先前在房间里,元鹄暧。昧的举止而针对怀疑她。将元鹄骂了一遍,心底羞恼面上仍旧谨慎地道:“关于我和元先生的事情,郑小姐是真的误会了,我们并非你想的那样。”   “谢谢郑小姐带我出来,在前面路口将我放下就是了。”说来说去还是这样的说辞,但宋晓梦也想不到别的什么替自己解释,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   “你还在读大学?”白月换了个话题:“学的什么专业?”   宋晓梦实在不喜欢这位郑小姐连环的问题,而且在宋晓梦看来何必来找她的麻烦,有什么疑问去问元鹄就行了,因此只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白月也不介意,在路口处将车子停下了。看着宋晓梦轻声道谢,而后逃也似地下了车。   打了方向盘就重新上了路。   孙晓梦的情况完全可以让侦探社去查,但现在和对方说了几句,白月也不是没有收获。显然这位宋晓梦知道些什么,但碍于元鹄或是其他什么不想将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她和这个元鹄相熟,也不知道知不知晓另一个元鹄。不过按照原主的记忆来看,另一个元鹄出现时,原主并没有在他身边见过宋晓梦。   不过这也代表不了什么,毕竟另个一元鹄有严重洁癖,不让人近身。如果只是扮演的话,总得符合人物性格才行。   脑中思虑着这些,白月开着车子回了郑家。   说起来原主也是倒霉,因为原主父母站队的问题而被牵连,不过这也怪不了原主父母。   原主曾经遭遇过一次绑架,而且亲眼见到那辆货车司机故意往她的车子冲过来,让她避都避不开,才确定是同一拨人死心不改。上辈子原主死亡后不知后来的发展,但她并不迁怒自己父母,只担心自己父母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将车子停下,白月回了郑家。现在的时间郑家父母都出去上班了,家里只留了个阿姨在。和对方说了一声,白月拿了卡重新出门。   找侦探社帮忙调查这件事她做了很多,因此轻车熟路。她并没有让人调查元鹄,毕竟元鹄身份摆在那里。有那样的身世,这边要是有人调查,那边就能反将想调查他的人揪出来。   因为白月只让对方调查宋晓梦,将车上拍摄的宋晓梦的照片传给了对方,支付了一部分定金后就等着结果了。   办妥了这件事后白月就回了郑家,一直到晚间郑家爸妈才回来,还都是疲惫的模样。就算白月想和对方谈谈,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情况下也只能让他们注意安全。   就这样过了两天,白月刚午睡醒来,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白月。”白月刚接通手机,那边就响起了个冲她抱怨似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   白月微微愣了几秒,继而看了眼来电显示:鹤雅言。   便想到了原主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个朋友,且关系非常不错,算得上从小到大的闺蜜了。鹤雅言家世普通,初中高中都是原主的同学。后来对方高考考了戏剧学院,进了娱乐圈,现在已经算是圈内炙手可热的小花旦了。   “我去找你吧。”原主的这位好友品行不错,白月也没想着和对方断了联系。因此和对方约好了见面地点后,驱车前往。   因为鹤雅言现在的身份缘故,她定的是一家保密性良好的会所。   能在娱乐圈中脱颖而出,鹤雅言外貌条件自然不错。见白月被服务生带进了包厢,她挥了挥手:“你每次都这么准时。”   “包厢里还戴着墨镜?”白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放下包在她对面坐下了。   此时对方黑色风衣,戴着一副遮住脸的墨镜,只能看到红唇和白皙的下巴。   “唔。”鹤雅言叹了口气,等服务生上了茶水走了后。她才摘下眼镜看向白月,反手指了指自己有些可怕的黑眼圈:“戴着墨镜是因为这个。”   鹤雅言行事洒脱,身处娱乐圈也小小的任性,比如并不会为了任何剧本和通告毁了自己的睡眠。如今满脸疲倦,眼下青黑的模样,显得十分罕见。   “出什么事了?”白月蹙眉,原主性格算是护短,而且上一世鹤雅言似乎也没遇到这种情况。没想到她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又遇上了变故。   “啊。”鹤雅言喝了口水,脸色疲倦地趴在了桌子上摆手道:“好不容易见面,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干什么?对了,你和你的未婚夫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第266章 善变的未婚夫03   原主和元鹄定亲的事, 鹤雅言自然知道。但是当时正在国外, 没办法参加白月的婚礼。现下回来不久, 将手中的事情撂下了。第一时间便来寻白月,想要问个清楚。   毕竟是遵循家里意愿定的亲,谁知道自己好友愿不愿意?   白月喝了口水, 手指在杯子上摩挲了下,淡笑着抬头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是家里定的亲事。”   见她不愿多说的模样, 鹤雅言张了张嘴, 又忍住了。元鹄这个人鹤雅言也听说过,知道了自己好友将要和这个人订婚,她暗地里也打听过这人行事作风。虽然得到的资料不多,但从资料中看来他作风严谨,身边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加上长相家世,少不得是万千女性心目中的完美丈夫人选。   不过她的好友也十分出色, 长相家世足以匹配。鹤雅言还以为按照自己好友性子, 会和未婚夫培养出感情, 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不说这事了, ”鹤雅言摆了摆手,通透地转移了话题:“这次因为拍戏在国外待了好一段时间, 我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   原主和鹤雅言交情不错,加之对方本就是混娱乐圈的。再怎么任性但人际交往方面还是一点儿都不差,却又并不是因为原主的身世一味地迎合她,白月和她还算谈得来。   只不过两人出了会所, 告别时却遇上了小麻烦。   鹤雅言虽然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墨镜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特别是这次见白月她是单独出来的,身旁没有人给她解围。因此被几个看着像是一直守株待兔的娱记堵住了,七嘴八舌地就问了起来。   “鹤老师,关于前段时间的小。三事件,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据沙姓女星微博上模棱两可的话语,众人都可以看出来她暗示是你主动插足,是这样吗?”   “……”   不仅来了几个娱记,周围还有三两行人汇聚了过来。吵吵嚷嚷间,也不知是谁不小心将鹤雅言的墨镜打了下来,见她憔悴的面色,众人更是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鲨鱼般,一片哗然。   刚走了不远的白月看到眼前的情景,抬手就给会所老板打了个电话。几乎就在她往鹤雅言方向走的时候,会所老板带着三三两两的保全赶了过来,将鹤雅言和众人隔开了。   “雅言小姐,你出现在这里是和人有约吗?面色憔悴是因为插足别人而内疚吗?”   “鹤……”   “抱歉。”会所老板笑呵呵的,语气却生硬得很:“鹤小姐是我们会所客人,请各位离开,否则本会所不介意介入法律。”   这里本来就是会所门口不远,老板发话了娱记虽然不满,但看着人高马大挡在鹤雅言身前的保全,便知道得不到其他消息了,任由老板将人重新带回了会所。   “郑小姐,万分抱歉。”将鹤雅言带进会所了,老板连忙冲白月道歉:“是我们会所疏忽了,害得郑小姐和您的朋友受了惊吓。”   “和你们会所无关。”也算是幸运的了,鹤雅言选择的这个地方原主也常常过来。因她的身份会所老板便带着几分尊敬,主动递了名片和联系方式。   老板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语,见白月是真的不在意,这才离开了。   打发走会所老板后,白月看向沉默着的鹤雅言:“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她来这个世界不过一两天,因为种种原因,倒没怎么关注娱乐圈方面的消息。刚刚听那些娱记口中的话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猜测。   然而白月也曾经在娱乐圈混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见到当事人任何说法都不能相信。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鹤雅言苦笑一声,眸子有些暗淡:“周望他……似乎交了个新女友,这个女人手段很厉害,现在想要踩着我上位。”   听到周望的名字,白月握着杯子的指尖稍微紧了一下。   在原主记忆中也出现了这个名字,但伴随一起的每次都是鹤雅言。两人因为性子而分分合合,但中间却从来没有任何女人插。入,原主死亡前这两人已经重归于好,商量着去哪里结婚。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鹤雅言似乎找到了情绪宣泄口,眼眶微微红了,盯着白月说:“我只不过出国了一趟,回来他身边就有了别的女人。我和他现在没什么关系,说起来周望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但那个女人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上位,将我牵扯其中。”   “……而周望竟然也任由她这么做,难不成在他心底,我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三不成?”鹤雅言的声音微微沙哑。   也不是不伤心,不然也不会眼下青黑、容颜憔悴。   白月伸手将水递到了她的手边,也不说话只安静地听着鹤雅言述说。做了这么多任务以来,白月明白不是当事人没有感同身受,有时候当真不能轻易开口安慰。   说着说着鹤雅言忍不住痛哭出声,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红肿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月:“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打了脸,真是有点儿丢脸。”   “需要我帮忙吗?”白月递了张纸巾给她,鹤雅言伸手接过,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转冷:“想借着我上位,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至于周望……”她将手中狠狠捏了起来,看着纸巾在她手中扭曲变形,片刻又松了手冲白月释然一笑:“周望那边,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白月你帮我牵制一番。”   周望虽然也混娱乐圈且身价不错,但身后的周家家世也摆在那里。要是鹤雅言和那个小明星博弈期间,周望身后的周家出了手,恐怕鹤雅言没有丝毫胜算。   鹤雅言性格并不懦弱,如今看来也已经想清楚了。她这种能快速走出来,且能凭借自己改变命运、心性坚韧的女孩子白月倒是挺喜欢的,因此没什么犹豫地点了头:“没问题,需要帮助的时候和我说上一声。”   周望身后有周家,但原主自小到大认识的人地位都要比周望还高了一层。   鹤雅言眼睛发酸,张开手臂抱了抱白月,哑着声音:“谢谢你。”   这厢和鹤雅言交谈结束,白月脑中思绪倒是纷纷杂杂的。上一辈子鹤雅言并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现今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具体也不知晓是什么原因。   回了家后白月上网索搜了下相关信息,网上现在也闹得风风火火的。关于劈腿小三这种事,大部分人都义正言辞地苛责鹤雅言,并且媒体有典型的偏向性,也不知道是否受了什么人指示。目光凝在其中一张图片上,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微扬的下巴透出几分骄傲,眼底毫不掩饰的野心。   这就是出了变故的那个小明星,奈何原主上辈子除了自己好朋友外,根本不关注娱乐圈中琐事,是以白月也不知道上辈子这个女星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鹤雅言既然要自己解决,白月也不会贸然插。手,顶多只在暗中关注,在周望出手时阻挠一番。   在她关注鹤雅言的事情并且抓紧时间将武力值提升起来时,元鹄约了她出门。   现在还没到那群绑架犯出手的时候,白月倒没什么顾虑,而此时约她的也是那个正常的元鹄。   “等很久了吗?”白月将车子停下到了两人约定的地点,见元鹄早已坐在了那里,桌上杯子里的水却一点儿也没减少。元鹄这个人有洁癖,不太碰外面的东西。   再加之家里世代从军,哪怕面上轮廓不显得冷硬,但坐姿却极其标准。单单是坐在那里,那种姿态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朝他看去。   走近了几步,白月的目光略有些探究地看着他的眸子,迎着白月的视线,元鹄微微笑了笑,起身为白月拉开了座椅。   “没有。”他摇了摇头,看了白月几眼,坐在她对面有些沉默地开了口:“上次是我做的不对,抱歉。”   原主当初被元鹄另一个性子气得脑仁儿疼,对方约她时也爱理不理。后来为了说清楚好不容易同意出来,但一见着元鹄,对方也是和现在如出一辙地同她道歉。   不分缘由也没有任何解释的道歉,这反而使得原主更生气,最终在问不出任何原因的基础上拂袖而去。   “嗯。”白月蹙眉看他:“除了道歉,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说起来也怪原主和元鹄确实没什么感情,面临对方的羞辱更多的是面子上过不去。追问了两句对方只道歉不解释自然让人怒火中烧,便没了耐心。大概也是因为不够喜欢这个原因,元鹄选择了对她隐瞒真相。   元鹄眸子微闪,语气郑重:“只是个意外,往后……”他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到底没能说出口,只换了话题:“今天约你出来,除开道歉外,便是为了邀请你过几天陪我参加一个宴会,这里是宴会请柬。”   他说着将一份精致的请柬放在了桌上,看向白月说:“现在伯父伯母正处于关键期,你参加这次的宴会只会有益无害。”   白月伸手将请柬拿起来看了几眼,就知道元鹄没有说谎。抛开其他不谈,眼前的这个元鹄的确非常体贴周到。说是邀请白月参加这次宴会,实则是为给郑家牵线搭桥。   “这是你的道歉礼物?”白月合上请柬放在一边,哪怕从原主记忆中知晓元鹄不会将所谓的‘真相’说出口,还是不由得伸手拨了下头发,身子前倾目光紧盯着元鹄追问:“你是我的未婚夫,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所做的却只是简单的道歉,丝毫不想将缘由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一些,到底将我这个未婚妻放在什么位置上?”   或许是没有料到白月会追根究底地询问,元鹄眸色微变了下,但面上却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深邃的眸子看了白月一眼,目光微微沉凝。   在元鹄心底,他上次的所作所为已经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实则高傲的未婚妻得罪了个彻底,这次约人出来时也没预计到一次性居然将人顺利地约了出来。而且还以为对方听了他的道歉,只会更加生气。奈何这人却像是按捺了火气,只为问个原因似的。   见元鹄沉默,白月眯了眯眼睛:“还是说,那人本来就是你,但你却没办法掌控他?”   这声音清凌凌的,元鹄方才递给对方请柬后,顺势放在桌上的手,指尖却是一颤,继而握成了拳缓缓收了回来置于腿上,面色不变:“你别多想。”他话语停了停,温声道:“待伯父伯母这次稳定后,两家会就婚约问题重新讨论一番。到了那时若你不愿,我会主动承担一切责任。”   元鹄也是军人,但相比于其他军人那种看的出来的明显硬汉的气质,元鹄则要内敛很多,但那份儿责任心却丝毫没有被削弱半分。   元家和郑家的婚约定下来,单单只是两家的家世,这份婚约解除起来就并不简单。元鹄如今这么说,便是打算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冲白月点了点头,看那模样是打算走了。   却不料刚经过白月身边时,白月突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元鹄身子一僵,条件反射般地就想将人甩开,但是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时,他才生生忍住了那股冲动。只垂眸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继而又看了白月一眼。   白月不理会他明晃晃让她放手的意图,只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仰头看他:“你喜欢那个叫做孙晓梦的女孩子?”   元鹄蹙眉没有说话,白月就放了手,垂下眸子声音略低:“我知道了,我会成全你们的。”   “……”元鹄张了张口,到底没能说出话来。复又看了白月一眼,掩去眼底复杂的神色,大步离开了。   白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脑中回忆着刚才元鹄不受控制地颤抖的指尖。在她提出那个人元鹄没办法掌握时,他这样的反应无疑证明白月的猜测与实际情况极为贴近、或者根本就是她猜测的那样。   一个元鹄无法掌握的人,占据了他的身子?而后来元鹄为了救原主而死去,那个魂魄便彻底占据了元鹄的身子得到了完整的主动权,这样说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白月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个世界,刚进入任务时就因为种种原因进了别人的身体里。而那个别人进了原主的身体,还得了原主所有的记忆,那么完全相同的习惯以及行事方式等也有了解释。   坐在咖啡厅里将种种可能都猜测了一番后,白月唤来服务员打算结账,那个女性服务员冲她笑了笑:“那位先生临走前,已经将这桌结清了。”   白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元鹄性子很好,在许多方面都能做到细致周到。这样的男人,原主不动心才怪。   离了咖啡厅后白月暂时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到了画室。按理说原主现在还在上大学,但她天分不错又拜在了一个声名显赫的老师门下,是以大多数时间都可以自由安排。偶尔在老师的指导下画上几幅画,或是去参加几个比赛。   白月走进画室,一股子油彩味儿就传了出来。原主为了专心画画,特地在远离城市的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租了房子,其中便有一间巨大的画室。看了眼周围乱七八糟放着的画板以及地板上五颜六色的斑驳痕迹,白月走到用白布遮住了的画板前,伸手将白布扯了下来。   一幅未完成的风景图便出现在了白月的视野里,远处青山绿水、近处蜂飞蝶舞,一条蜿蜒小河曲折而来,小河旁边袅袅炊烟升起,一间茅草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还是副未完成的风景图,但看过去时就有种逼人的灵气,就如同那条被画布从中截断的溪水似的扑面而来。原主违背父母意愿坚持学画画,也不是没有原因。起码她在这方面极有天赋,灵活的配色也被老师不声不响地夸赞了好几次。   伸手触上不太平整的画布,白月的神色稍微有点迟疑。原主最近正忙于这一幅作品,是用来参加不久后一场规模不小的国际比赛的。到时候要是在比赛上得了名次,对于原主来说也是一次质的飞跃。对于这场比赛原主可是非常重视,准备了许久才动笔。   没想到刚画了一半,白月就来了这个世界。而白月记得就算是上一辈子,因为后期的绑架事件,导致原主错过了参加比赛的机会,原主心底就一直隐隐有些后悔。   但对于替她来完成任务的白月,她倒是没有过多的要求。   要不要完成原主这个遗憾,白月有些犹豫。按理说原主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要求,她只需要找出元鹄身上的真相保护好郑家父母就成。但现在只是看着眼前的画,她心底就起了一阵阵的波澜。这种经历并不陌生,无疑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在作怪。   “……好吧,我尽量。”白月最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胸口,看了眼眼前的画。而后将包扔在了一边,拿起围裙穿上,来到了一处空白的画板前。   白月完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却不代表她在绘画方面也继承了原主的天赋。虽然她的点数值代表她学什么都会快上一些,可白月自己也说不准短短时间,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不过面对着这些时原主心情动荡,白月不介意完成她的遗憾,尽最大努力替她参加错过的比赛。但名次方面可能没办法苛求了,毕竟给她的时间太短了。   将原主脑中的基础理论融合实践,白月一连用了好几天。勉强自己创作时,画室里却突然来了人拜访。   原主的老师程于归也算是国内有名的油画大师,而程之景正巧是她的远方侄女儿。只是当初程于归收徒时只剩下一个名额,程之景也是学画的,仗着和程于归的关系以及自己不差的能力,对这个徒弟的名额势在必得。只是没想到中途杀进来一个原主,夺走了这个名额。   现下程之景虽也跟在程于归身边学习,但到底不是入室弟子。程于归参加一些活动时随行的名额自然落在原主头上,跟着认识一些人将名声打出去的也是原主。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点,程之景和原主有些不合。   “师姐。”程之景是典型的艺术性美女,五官只能算得上清秀。可精致典雅的妆容以及合适的服装,加上浑身上下的气质弥补了不足,乍一看过去也会让人升起几分惊艳。   进门时程之景便冲白月笑了笑,而后看了眼白月扎起来的头发和手上不小心沾染的油彩,温婉地笑着说:“师姐近来是在为‘彩色百合’的比赛做准备吧?”   她虽不是程于归的入室弟子,但一直口口声声称白月为师姐,这种比赛她也能因程于归而得到参赛资格。白月不知她此时过来做什么,只微微点了点头。   程之景眸子微转,冲白月眨了眨眼:“老师天天夸师姐有天分,那我可得去看看师姐准备的作品了。”毕竟她也准备参赛,眼前这人算是她的敌人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且程之景也得看看对方的准备,自己才能安下心来。   她说着也不等白月回应,径自就往画室的方向走去。曾经和程于归一起来过这里,自然知道画室的方向。   白月微微皱眉,虽说没有严格要求。但参赛时大部分参赛者都会有意识地避开别人的作品,免得受到了影响。且参赛者更会为自己作品保密,直到最后一刻才露出真容。   按照原主的性子对方已经往画室那边走了,原主定然不会阻拦。程之景这样的表现,未尝没有考虑过原主性格的原因。   只是到了画室后,程之景左右看了看,就不由得愣住了。   “师姐,”她微掩了唇,在里面仔细环顾一圈后,疑惑的目光转向白月身上:“你这是在做什么?打算从头学起?该不会是……”觑了眼白月神色,意义不明地说:“还没有灵感吧?”   白月已经将原主的所有画都收了起来,眼前画室里的都是她这几天画出来的,自然乱七八糟难以入眼。见程之景的神色,并没有正面回答:“你这次过来是做什么?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这就是默认了她说的话了,程之景仔细地观察着白月脸色,微微勾了勾唇:“我差点儿忘了,老师让我将这个给你送过来。”她拿着一个信封递给白月:“里头是比赛报名表。”   “老师对师姐抱有很大期待,当初从我们两人中选择了师姐做徒弟,师姐可千万不要砸了老师的招牌。”程之景见白月接过了信封,又再次看了眼画室中见到的东西。心底松快的同时浮现出几分得意,语气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些:“忘了说我也会参加这次的比赛,到时候可不会因为你是师姐就手下留情。”   看了眼报名表,白月抬头看着程之景挑衅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慢走不送。”   她的语气说不上好,但仿佛更印证了此时没有灵感而暴躁的事实。程之景此趟着实收获不少,眼带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就脚步轻快离开了。   将报名表放在一边,白月看了会儿画布上的画,此时手机也响了起来。   “Z小姐,您让我们查的东西已经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这是来自侦探社的电话。 第267章 善变的未婚夫04   程之景走了后, 白月也没继续画下去。只将画室稍微收拾一下便洗了手, 而后打开电脑将侦探社发来的资料打开了。   资料似乎很是详尽, 孙晓梦家世普通,调查起来也比较容易,因此侦探社将她从小到大的一些信息都调查了出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白月吩咐过的近来的动向。   快速地将前面的资料看了一遍,白月着重于孙晓梦上大学后的资料。   品学兼优, 人际关系简单, 性子认真为人乐观, 深得老师同学喜欢。近来获得了博士生推免资格,报在黄增其老师名下……白月目光一顿,留在黄增其的名字上。   脑中突然闪过之前孙晓梦一句未尽的话语,她说:“我和元先生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刚认识不久,元先生只是我老……”   当时这句话戛然而止, 但白月却也记得清楚。   老什么?老师?   关于黄增其的介绍上面并不多, 毕竟他不是要调查的重点。白月将资料放在一边, 打开网页在网上搜了一下有关黄增其老师的资料。黄增其的资料弹出来时, 白月的手指微微一僵。   前面是年龄和出生地的资料,后面却是:现任Z国高校心理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Z国心理学会常务理事,全国……黄增其老师在解离症研究上具有巨大贡献,提出一系列前所未有的观点,解决了众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解离症是人格分裂的学名。   白月点开孙晓梦的资料, 一眼看过去果然找到了她的专业:临床心理学。   若是平常到倒没有什么,现在元鹄却是这样的情况且和黄增其扯上了关系,让人不由得不多想。   元鹄是人格分裂?   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白月又点进去看了看,继而不由得有些想笑。元鹄的情况比之正常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一些。双重人格彼此有独立的记忆和行为方式,基本意识不到对方的存在。但元鹄这样的情况,显然彼此知晓对方的存在,还能共享记忆,行为方式也基本一致。   不过也不是不存在人格间能够互相沟通的可能性。   只是元鹄对自己未婚妻还好,另一个男人简直太过恶劣了些。   没想到侦探社送来的资料能查出这样的东西,白月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她早前几乎想到了最坏的情况,穿越夺舍重生,却没料到竟然是这么科学的情况。   照理说现在原主的疑惑也已经有了解释,往后只要避开绑架事件后再和元鹄解除婚约就行了。   不过……白月突地想到了另一件事,既然元鹄找了心理医生,那么就证明他有治疗的意向。但是上一辈子却是救了原主,身为主人格的元鹄消失了,留下来的副人格和孙晓梦在了一起。   这样算来,原主倒是欠了元鹄一条命。   各种念头在脑中兜兜转转几圈,白月将部分资料随手打印出来,还是准备找个时间和元鹄摊牌。   大致知道了元鹄那边是什么情况后,白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了,基本上整天都待在画室里。到了上次答应和元鹄参加的宴会举行了,才从画室钻出来坐上了元鹄的车子。   上了车后看着旁边坐姿笔挺的元鹄,白月看了他好几眼。元鹄定力极佳,但这样被人一直盯着也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温和:“怎么这样看着我?”   此时两人正准备去做造型,前面有司机兼保镖开车,两人都坐在车后。   白月看着他:“抱歉,我自作主张地调查了孙晓梦。”   元鹄微微一怔,有些不解,便听得白月继续说:“顺便感兴趣地调查了她的老师,黄增其黄老师。”   眸光微动,元鹄定定地看着白月的脸,片刻后无奈地笑了声:“你猜到了?”   他这么年轻就能身居高位,证明元鹄并不傻,反而在某些方面上还极为敏锐。而且要是他处于自己未婚妻的位置,结合前后的表现倒是很快就能推测出被隐瞒的事实来。   “未婚夫身边出现的女人,我当然会介意。”白月轻声说:“结果出乎我的预料。”   她和原主不同的一点儿就是,原主当时怒火中烧又因为骄傲不会去探寻元鹄的问题,只等着对方主动低头将一切坦诚出来,却没料到元鹄到死都没坦诚。   听得白月认真的语气,元鹄眼底倒是浮上了几分愉悦。看了眼白月方才说话间拿出来的东西,显然对方准备得十分充分。   翻了资料两下元鹄就放下了,目光对上白月:“其实你有权利知道这些,隐瞒这些是我的错。”   他略微叹了口气,垂下目光:“症状的确是这样,但是我的症状出现得很突然。那个人、格是近来才突兀地出现的,我甚至怀疑对方才是主人格。而且对方能够和我沟通,拥有我所有的记忆。黄医师诊断过,只说是双重人格特殊的表现。要我配合治疗,往后情况能稳定下来。”   他的指尖微动,显然不如表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可我能够感觉到,对方在一点点儿地掠夺这具身体的主动权,我却没办法阻止。”   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夺走自己身体,并不是可以轻易忍受的事情,哪怕这个‘人’是另一个他。   “近来才出现?”白月也是微微一愣,她除开先前搜集资料时顺便查的一些有关这方面的内容外,对属于科学范畴的人格分裂却不怎么精通。但次人格依附主人格存在是理所当然的,元鹄却声称次人格在掠夺身体主动权。   且听对方的解释,白月怎么觉得又和夺舍的情况愈发相近了呢?   ——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别人和她不同,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世界。现代人面对这种问题,首先想到的是以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种情况,而不是怀疑其他,所以将元鹄诊断为双重人格。   况且这症状出现得突然,元鹄自小家里虽然严格了些。但也没遇到什么重大的诱因,怎么会突然就人格分裂了?   “你不用担心。”见白月满脸沉思的模样,元鹄转而反过来轻声安慰她:“我会尽量减少这件事的后果,只是倘若最后……”他停了停:“两家的婚约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另一个人格生性风流,恐怕不太适合你。”   元鹄找了黄医生帮忙就代表他不会轻易放弃,但事情总有意外。要是到了最终让次人格占据了主动,和眼前人的婚约只会耽误她。元鹄并不想见到这样的后果,他能做的就是在此以前想办法解除婚约。   但如今的这个时机不论是郑家父母、还是元家的情况都不同与往日,近来是没办法提这件事儿的。现在有元家在,起码也是郑家父母以及白月身后的一层保障。   有他在,他会护着郑白月。   “嗯。”白月看了元鹄好几眼,复又问道:“在此之前,你的未婚妻应该有权利参与你的治疗吧?当然我不会干涉,也不会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治疗时不会有外人在场,但白月想要确认是否真的是人格分裂还是其他。要是真的被元鹄口中的次人格夺走了身体,曾经被元鹄救了的、且怨错了人的原主恐怕也不会甘心。   元鹄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略点了头:“可以。”   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次人格给了你难堪,你处理时不用顾忌着我。”   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两人间因之前的事产生的隔阂倒是消除了不少。宴会上白月跟着元鹄,和他引见的不少人打了招呼交谈起来,倒还算是顺利。   宴会结束后两人分别,又回家和郑家父母念叨了安全问题。直到他们在白月的意愿下打电话给了安保公司请了司机以及保镖,白月这才安分下来回了画室。   自从决定帮原主弥补未能参赛的遗憾后,白月的时间就紧迫了起来,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画室里。同时画画的时候她也没放下修炼,一心二用这种事她已经非常熟练了。   期间还接到了原主老师的视频通话,程于归或许是从程之景那里听到了什么,电话打过来时语气淡淡的却含着安抚之意。从白月身后窥得她仍在画室里,年逾六十的慈眉善目的老人对她说:“你也不用太过急切了,这种比赛虽然不多,但实际上也并不少。”   “这次状态不好,咱们还能参加下次的比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程于归喝了口茶,眉眼舒展:“你和之景都是我的学生,但我就不太爱之景的那个性子。她太过急功近利,丝毫没有你的沉稳。从你的画室回来后,她的尾巴呀,都快翘上天了。”   话题一转,他又说:“话虽是这么说,但身为你的老师,还是希望你能找回状态,到时候给程之景好好上一课。”   她说着,白月便点头听着,而后又聊了几句关于比赛的话题才断了通话。   挂了电话后白月稍微松了口气,也决定出去走走。现在离比赛还有十几天,但关于参赛作品这件事也急不得。她和原主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也有不同。虽说很遗憾,可原主的那副未完成的参赛作品,白月是没办法继续完善下去的。   若是想要参加比赛,她只能拿出新作品来。   她先前也上网乃至和鹤雅言谈论过对方的问题,鹤雅言混了这么多年娱乐圈也不是白混的。白月虽说帮她挡住后面的周家,但周家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人动手。   在网上左右舆论导向的事情鹤雅言做的极其顺手,关键是从头到尾她都置身事外。到了最后将她清洗出来时早先不少泼污水给她的人,都因为骂错了人而羞恼地对准了那个小明星。   毕竟在一系列的‘证据’里面,那个小明星才是趁着鹤雅言出国而插足的人。竟然贼喊捉贼污蔑别人,可想网民们的愤怒。   她踩着鹤雅言上位的第一步,就遇上了硬茬子,碰了壁。再者鹤雅言有了防备心,往后再想设计她就难上加难了。   至于周望,这个上辈子和鹤雅言走到结婚那一步的男人,如今却被鹤雅言不顾一屑。听说他主动找到鹤雅言道了歉,言明和小明星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想要刺激一直对他爱理不理的鹤雅言。   却被鹤雅言直接破了杯咖啡,附以冷笑:“你任由网上舆论将我打成小。三,这就是你廉价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种对对方不利的事情,且不及时澄清,任由鹤雅言被劈头盖脸地骂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自己帮助自己洗清罪名。这种喜欢,她鹤雅言根本不需要!   白月听着鹤雅言讲这些时,看着她眉眼间的不屑,只觉得对方的性子愈加对她的胃口了。   而元鹄那边,又一次治疗的时间到了。   他每次并不是在家里,而是黄增其的咨询师内。白月和元鹄一起驱车过去时,等在咨询师门口的孙晓梦见了下车的元鹄时,唇边牵出了个笑容。却在看到元鹄走到副驾驶,为里面的人打开车门时,笑容略微僵硬在了脸上。   “……郑小姐。”孙晓梦心里一跳。   她并不喜欢这位郑小姐,不仅是上次对她咄咄逼人,且还在警卫门口那里让她凭白尴尬了好久。有这位郑小姐在,孙晓梦生怕对方又用那种傲气的口吻质问她。   因此冲她点了点头,也不给她时间多说,只冲着元鹄道:“元先生,老师已经在楼上等着了,我这就带你上去。”   这里的心理咨询师规模并不小,但或许是因为元鹄身份的缘故,此时三层的咨询所除了他们几人外全部都空落落的,显然是刻意将人疏散了开。   到了三楼的咨询室,元鹄回头看了白月一眼,勾了勾唇:“这里有休息室,如果等得不耐烦了,就过去坐坐,或者提前离开也可以。”   白月微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继而伸手似乎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似的。但刚碰到却又想到元鹄的洁癖,眼神暗了暗:“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   元鹄眉目舒展下来,心底并不觉得刚才的碰触难以忍受,甚至伸手在白月肩膀上轻拍一下:“放心。”   说完便转身进了咨询室。   孙晓梦看了白月两眼,又看了眼咨询室关上的门。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元先生为什么……会将这件事告诉你。”   “你说呢?”白月伸手整理了下裙子,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木质长椅上坐了下来,说话时抬眸看了孙晓梦一眼。   这话问的不明不白的,白月倒是不怎么想回答。再怎么说元鹄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这种事情告诉了她知晓,一般情况下也算得上理所当然了。   “我的意思是……”孙晓梦咬了咬唇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人,分明此时她站着,对方坐着,但她却产生了种对方正在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错觉:“这件事除了老师外,元先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白月似笑非笑地看她:“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好?”   “什么感觉?”孙晓梦神情疑惑,有些不解。   “嗯,知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的感觉,是不是在暗地里偷偷欣喜过自己和元鹄更亲近了些?”除开人格分裂这点儿,元鹄是堪称完美的存在。但是这样的元鹄却有连未婚妻都不曾知晓的秘密,然而孙晓梦却知道这点儿。   白月别的不知道,但却将孙晓梦的想法猜的十之八九。她面上义正辞严地一遍遍强调自己和元鹄没有关系,实则又在另一个元鹄的挑逗下脸红心跳。甚至后来在原主和元鹄没有解除婚约的情况下,和她所以为的另一个人格滚在了一起。   转念一想,心理咨询师和第二人格,倒是小说里极为戏剧且登对的桥段。   “你不要胡说!”孙晓梦瞪大了眼,被气得脸色有些发红:“虽然你问过我,但这件事我没有说出去的权利。你根本一点儿都不知道咨询师的工作条例,却一次次地来羞辱我!我和元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我怎么证明你才相信?”   “好了好了。”孙晓梦这种几句话就能被说哭的性子,让白月没什么兴致。目光上下扫了眼她身上的白衬衫与及膝半身裙,她在孙晓梦下意识攥紧了手的情形下冲她一笑,故意拖长了声音:“你这样的……就不用多此一举地证明了。”   “……”孙晓梦张了张嘴,眼眶一红,转身就大步跑开了。   椅子上的白月看都没看孙晓梦一眼,从包里拿出了耳机戴在耳朵上,并将手机打开了来。调试了几次后,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这种情形倒是十分少有。”那道声音沉吟:“我之前有提议过催眠疗法,但风险太大,一直都没有实施。若是这样下去,你的主人格会被副人格吞噬……”   那道声音讲了很多,关于专业部分的名词白月连蒙带猜。而后听得这声音过后,室内诡异地安静了半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如试上一试。”   这声音里有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而后絮絮的交谈声继续响了起来,都是一些准备和注意事项以及风险。直到约莫个把小时后咨询室的门被拉开了来。白月扯下耳机,见神情平静的元鹄走了出来。   看到她还等在外面,元鹄不明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朝她伸出手:“已经结束了,走吧。”   元鹄这人有洁癖,根本不会主动接近。此时看了他的行为,白月垂眼就朝他伸出的手看了过去,却在指尖看到了一小块黑色的物体。   刚才对方进入里面时,白月拍对方肩膀的时候顺势黏在了他的衣领上。可元鹄到底出身军人世家,这种小把戏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白月有点儿无奈:“我……”   “嘘。”元鹄竖起食指,眼底带笑地示意了后面的咨询室。白月这样的行为要是追究起来,已经算是犯罪了,难得一向正直的元鹄徇私枉法,发现了还替她遮掩。   “这是怎么了?”里间有人开口问了一句,白月听出正是为元鹄咨询的、听起来年龄已近不惑的老人。   刚才就在咨询快要结束时,孙晓梦已经重新回来站在门口等着了。门一开她就垂头进了里面,此时里间却没响起她的声音,只那位黄老师的声音大了些:“谁欺负你了?”   过了片刻便脚步声愈发近了,元鹄和白月站在门口不远处,便见一位已经生了银发戴着眼镜的气质不俗的老人气哼哼地出来了。   出来后左右看了看,就将目光投向了白月,看了她好一会儿:“你就是元鹄的未婚妻?”   白月点了点头,老人转头就将孙晓梦拉了出来,看着白月:“别说老头子欺负人,我倒想问问,刚刚你和晓梦在外面说了什么?”   孙晓梦被拽出来时在老人身后垂着头不语,听见老人质问的话语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继而转向黄增其:“老师,我没事……”   “众所皆知老头子我最护短,不能让学生凭白让被人欺负了去。”老人拍了拍她的肩,余光中看向白月的位置,语气中有几分笃定:“上次恐怕还是你这女娃娃,让晓梦这丫头红着眼睛回来了,现下竟然欺负到我黄增其的咨询所来了。”   “晓梦是我的学生,治疗时也是我让她在一旁学习。你针对她,是对她和你的未婚夫间产生了误会,对不对?”   元鹄另一个人格也出现过,且对晓梦有着别样的兴趣,黄增其见过那个场面。在他看来这全是元鹄方面的责任,他的学生孙晓梦在他的授意下和次人格接触,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他这个诊疗的成功。   此时因此受了委屈,他自然看不过去。准备替自己学生讨个公道,让眼前的人向她道歉。 第268章 善变的未婚夫05   白月看着眼前要替自己学生讨回‘公道’的老人, 倒是没预料到对方真的会对她发难。   或许处在这位老人的位置上, 自己的学生孙晓梦因为自己的安排而被外人误解、受了委屈, 对于护短的老人来说为她撑腰无可厚非。   假若真相如此,白月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奈何孙晓梦确实怀有私心。   此时看着躲在黄增其身后, 神色有些委屈的孙晓梦,白月微微露出个微笑:“黄教授言重了, 我让孙小姐受了委屈, 这事从何说起?”   黄增其愣了愣, 哼了一声:“我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没有老糊涂。上次的事情老头子虽然不在现场,但也能想象得到她跟着元鹄出去遇到了什么。这次外面就你们两人,你还不肯承认?”   元鹄皱了眉,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看到白月冲他投过来一个眼神。   他怔了怔, 便见得白月微微瞪大了眼, 语气异常无辜地说:“我没打没骂她, 只说了几句话她就红了眼睛。身为声名显赫的黄老师的学生, 心理承受能力却这样低,黄老师也不好好教导一下。往后出了社会, 像我这样善良的人都是少有了,遇到了别人她可该怎么办?”   她顿了顿:“难不成黄老师能一直护着她到老不成?”   黄增其走了四五十年走到如今的地位,身上学究气很浓郁,而且桃李遍天下, 现下基本每个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声老师或是教授。或者陌生人见了他,也会觉得他身上的气势不一般,自然而然地对他尊重起来。眼前这人语气十足的担忧,如同是真的为孙晓梦着想的前辈一样,但听在他耳朵里却满是不对劲儿。   “我自己的学生用不着你来操心。”他的语气不太好了,眼神在元鹄身上绕了一圈,又回到白月身上,语重心长道:“身为长辈,老头子再给你个机会。做错了事道歉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你将我的学生欺负的哭了,现今却不肯低头认错,当真就以为老头子拿你没办法了?”   他身上已经带上了几分压迫感,摆明了白月若是不道歉,就会用别的手段似的。说来也是,黄增其这一辈子的的学生遍天下,现下身居高位的也有不少。一旦他出去说上含糊地说上几句话,难保别人不会自行将得罪了他的白月调查出来,且为了自己老师出气而暗地里为难白月。   “教授……”孙晓梦叫了他一声,复又看了白月一眼,冲他摇摇头勉强笑着说:“您别为了我的事这么生气,这不过是个误会,再说郑小姐也没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孙晓梦心底倒是诡异地觉得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一直针对着她的郑小姐现下当着她的老师的面,还不是得卸下那副高傲的姿态,乖乖低头?   不过现在当着元先生的面,要是他的未婚妻向她道了歉,元先生面上也不会好看。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未婚夫妻,她虽然不喜欢郑小姐,但对这位英俊的元先生印象倒是不错,自然不愿见到他为了未婚妻而难堪。   她这样劝,黄教授只觉得她的性子好、想要息事宁人给对方台阶下。他喜欢这个学生就在这一点上,不论对谁都极为大气,是个难得的纯善之人。   黄增其转头来正准备继续教训对方几句,再松了口。却是没有料到,刚转过身来却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白月脸上梨花带雨、直直地盯着他们的方向,眼睛一眨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模样生的极为漂亮,说是雪肤花貌都不为过。相比于红肿着眼睛的孙晓梦,她连哭泣的模样都如同是精密算计好了的动作。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下巴滑落,无端端生出几分美感来。   “……这是怎么了?”黄增其脸上严肃的表情僵了僵,见元鹄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只能左右看了看,却被对方直勾勾地盯着的眼神看得不能置身事外:“老头子只是让你道个歉,你哭什么哭?”   他语气有些烦躁:“不过是让你低头道个歉,我学生都松了口,你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这副模样,难不成老头子我欺负你、给你气受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叫个什么事儿!”   别人可不管事情原委,只会看到他将一个年轻姑娘给欺负哭了。就算是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学生出头,但弄哭一个姑娘这种事总会让人觉得欺凌弱小了。   白月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点儿鼻音:“……孙晓梦为什么哭,我就为什么哭。”   “她哭是因为你欺负她了!”老头子手指抖了抖,脸色有些发黑,语气严肃地说:“你这样哭,是觉得老头子我欺负你了?”   “……就和您的学生说的一样。”白月想了想,微偏过头擦了擦眼泪:“您其实也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哭不哭这件事在于我。我不过是现在突然就想哭了,别人会怎么误会是别人的事情。而且就算别人以为您欺负我了,那也只能证明这个别人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事情真相。”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黄教授,语气微嘲:“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   反应过来的黄增其伸手指着白月,脸色猛地涨得通红,像是被当众抽了几巴掌,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手指发颤地指着她、愤愤地道:“伶牙俐齿!”   说完立即甩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咨询室里。   黄增其进了房间,发抖的手拿了杯子喝了口水,胸口剧烈的起伏好半晌都没平复下来。他出去是为了给自己学生出气,但关于孙晓梦受了委屈这件事到底也只是靠谱的猜测,虽这些猜测的可能性极高,但他也确实是个‘别人’。他看到孙晓梦哭泣的场景,觉得她被郑白月欺负了。   这和别人看到郑白月当着他的面流眼泪,误会他欺负了郑白月的情形一模一样。实际上呢,难道他除了要求对方道歉外还说了什么过激的话语?   完全没有!   只是正是这样才更让他觉得难堪,他研究的所有的学术上都讲求数据讲求事实,此次却过于相信孙晓梦,现在被小了好几轮的年轻人反过来上了一课,当真是让他老脸扫地,颜面无存。   外面的白月看到黄增其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转头便看向神色有点儿紧张的元鹄。他正伸手想要擦掉白月脸上眼泪的模样,身子紧绷,难得的既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   白月冲他轻笑,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除了睫毛还有点儿湿漉漉的外,眼睛红都没红一下。她转头就对上目瞪口呆又气愤异常的孙晓梦,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你以为只有你会哭?”   “你……”孙晓梦张口结舌地看着对方几秒钟变脸,脑中空白言辞也贫乏得很,最后只恨恨地道:“你简直不知尊卑!真是太过分了!”   眼角余光都没朝她看上一眼,白月转向元鹄:“走吧。”   元鹄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的模样,点了点头和她一起下楼。直到到了车上,他神情有点儿无奈又有些好奇地盯着白月瞧,感慨地摇了摇头:“我还从没见过你流泪的样子,真是……”   不仅是这样,元鹄见到的流眼泪的女人都极少。军营里不用说,女军人很少且各个异常坚毅,和男人一样流血流汗不流泪。在外面元鹄也没有交往过别的女人,相处得最多的就是元夫人。但元夫人是个全职主妇,生活优渥没什么值得流泪的地方。   此时乍一看到说来就来的眼泪,哪怕对方先前冲他使过眼色,他都差点儿当真了。   “没忍住。”白月真心实意地冲他道歉:“这次将人得罪了,看来下次不能和你一起来了。”   这咨询所都是黄增其开的,她这次这样打他的脸,虽说相信这人的职业道德,不会也不敢在元鹄的治疗上出什么事端,但肯定是不欢迎她的了。   “不来也没关系。”元鹄想了想,又伸手将先前准备还给白月的小小的窃听器拿了出来:“若是真感兴趣,下次治疗你可以继续这样‘旁听’。”   对于窃听这件事,在元鹄这个军人的面前,总让人有些理亏。关键是对方还这样任由着她胡来,白月忍不住笑着应允下来:“好啊。”   元鹄的眉眼也带了笑,方才在黄增其那里听到的不太好的消息造成的阴郁被一扫而空。或许是有人陪着,又或许是随着接触增多、愈发了解这位未婚妻的缘故。   此时和对方坐在一起,往后治疗对方也会以‘旁听’的形式来陪着他,元鹄此时的心情算得上久违的轻松。   随着后面发生的绑架事件愈发接近,白月整日里除了待在画室外哪里也不去。她的数据点儿摆在那里,又加上夜以继日的练习,绘画技巧方大幅度提升,只是最后参赛所用的画仍旧没有决定下来。在此期间,程之景倒是一反常态时常来拜访,但口中却没什么好话。   后来白月干脆关了画室门待在里面,任由对方怎么敲门都不开。   在此期间也和元鹄联系了几次,到了上辈子和元鹄一起参加的宴会时,白月也盛装跟着他一起参加了。这次宴会显然是让原主对自己未婚夫好感再度下降的一个节点,白月好奇的地方在于,这样的宴会来参加的人无一例外身份都不怎么低,孙晓梦是凭什么进来这里的?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灯火辉煌,絮絮交谈低语。   白月和元鹄一起和主办方打了招呼,就坐在了一旁靠角落休息的沙发上,四处查看孙晓梦的身影。直到看到对方跟着黄增其一起进来时,见主办方对黄增其的态度很不错时,这才明白过来。   上辈子原主不关注这些事,自然不知道黄增其是谁,也没注意到跟着他来的宋晓梦。   她倒是极让黄增其喜欢,上次因为这个学生丢了脸面,这次竟然还携着对方来参加宴会来了。宋晓梦身穿白色小礼裙,虽然有点儿紧张的模样,倒显得很是清纯可爱。   看了那边几眼,见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白月就收回了目光,端了酒杯应付起眼前的人。和她同辈分的人这里也有不少,他们口口声声都是羡慕白月得了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用顾虑家里的情况。   闻言白月唇边挂上笑意。   其实在原主和元鹄订婚前,这些人可不是这样的说法。在他们看来一心想要抛下父母担子,学习艺术的原主简直异想天开,且完全没有责任心,自私自利对不起郑家父母的栽培。他们觉得家中培养他们,他们往后接手家里的事物本就是理所当然,一心为了自己的原主在他们中算得上是异类。   但和元鹄定了亲事后,这些人不由得都改了说辞,对白月羡慕有之,嫉妒当然也有。羡慕她真争取到了自由,嫉妒她运气好有了元鹄这样的未婚夫。   这样的场合白月也不陌生,你来我往地应付过去,当然也没忘了注意宋晓梦的身影。   当发现宋晓梦不在宴会厅里,且元鹄的身影也不见了时。她对眼前的人说了声抱歉,放下酒杯就往小花园的方向而去。   原主来过这里,白月自然知道路径。小花园那一幕其实她用不着阻止,但一方面元鹄还顶着未婚夫的名义,一方面她想再见见那个次人格。   小花园里灯光朦胧,当白月走到一丛绿植后面时,就听到了那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怎么又出来了?”孙晓梦的声音有些紧张:“这里是宴会,你千万不要出去捣乱,否则会给元先生带来麻烦的。”   “哦?”另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白月微微侧过身子,便见两人侧对着自己。此时元鹄在昏暗的灯光下,神色隐隐带了几分邪气的模样。   她咬了咬唇:“这是老师的安排,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没有其他原因了?”元鹄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一步。募地伸手抓住了孙晓梦垂下来的一缕头发,略低头眼神深沉地盯着她,声音磁性桃花眼勾人:“我消失了这么久,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我?”   对方靠得有些近,呼吸几乎都触到了她的脸颊。孙晓梦看着对方仿佛一下子变得肆意的眉眼,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脸颊微微发红看了对方一小会儿。   而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一下子把头发从对方手里扯了回来,更是后退了几步警惕地低声道:“别开我玩笑了,你的未婚妻还在宴会里!”   “吃醋了?”元鹄呵笑一声,猝不及防地伸手握住了孙晓梦的胳膊,将她往前带了一下。几乎将人抱在怀里了才垂头,带着几分厌恶解释:“那个女人是元鹄的未婚妻,不是我的。”   “你放开我。”孙晓梦被抱进怀里时就挣扎了一下,而后听得对方的话语时愣了愣,茫然地抬头看他:“可是你和元鹄分明只是同一人。”   虽说主人格和次人格性格不同,但存在同一身体里本该就是一人才对。   他皱了皱眉:“你说我和元鹄是同一人,那他会像我这样抱你、这样亲近你?”他垂头凑近:“会想要吻你?”   孙晓梦红着脸,好半晌才在对方深邃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只不过看着眼前的人,想到不久后老师就会尝试性地用催眠疗法,试图强制性地抹除次人格的存在,她心底竟然会产生几分不舍的情绪。   主人格几次见她,只将她当做陌生人的模样,眼底心底都只有那个未婚妻。次人格这个性子有些可恶,但这样活生生的存在被直接抹除也太过残忍了些。   她晃了晃神,元鹄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猛地向后将她抵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难不成……”他挑了眉:“在想元鹄?”   “没、没有!”孙晓梦回过神来,就连连摇头。而后察觉到两人的姿势,脸上顺时火辣辣的一片,咬着唇低声道:“你别这样,你将我放开。”   “嗯?”他威胁般地一个语调,让孙晓梦身子抖了抖,继而眨着眼,在对方的视线下轻声说出了真话:“我刚才在想,元鹄接受老师的催眠后,你会怎么办?会不会……”她小心翼翼地说:“……消失?”   本来催眠就是强制性地让次人格消失,孙晓梦却明知故问地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心底到底有些不平静。   “口是心非的女人,不是说讨厌我么?”元鹄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现在却舍不得了?”   孙晓梦沉默半晌,垂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元鹄便意外似的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其实……你倒是可以帮我。”   “帮你?”孙晓梦呆了一呆:“我怎么帮……”   说着缓缓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嘴唇张张合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你的意思是……?!”   “嘘。”元鹄竖起食指抵在了自己唇边。   “……”   那边两人仍旧在对话,白月将手机收了回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小花园。刚出了花园,就唤来一个服务生:“我未婚夫在花园里很久都没有出来,你帮我过去喊一声。”她顿了顿:“声音稍微大一点儿,免得他听不见。”   “好的。”服务生点了点头,便往花园里走去,边走口中边大声唤着‘元先生’。   白月回了宴会厅将手机放进了包里,重新在角落处的沙发上坐下了。服务生过去的喊声大抵会打断两人接下来的亲吻,就算不顾忌着元鹄的名声,孙晓梦总得顾忌着自己。毕竟眼下元鹄名义上是有未婚妻的人,和他纠缠在一起要是被别人知晓了,孙晓梦就彻底毁了。   果不其然,白月刚走下没多久,元鹄就独自一人回来了。服务生或许是对他说了些什么,他面色稍微有些不好地看向白月的方向,继而朝她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了。   相比元鹄的笔挺坐姿,眼前的人没骨头似的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打了手势让服务生送了杯酒过来,抬了抬眼皮语气不爽:“你又有什么事?”   “没什么。”眼前这人白月也不怎么喜欢,将好好的一个军人变成了一个浪荡子,后来更是直接替代了元鹄的存在。她眼神微冷地看了对方一眼,扬了扬下巴:“别用这张脸做出这么恶心的表情。”   男人手一紧,攥紧了杯子直起身来,眼神异常冰冷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我再说几遍又怎样?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还当真把自己当人物看了?”   她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指尖动了动,微弱的灵力就趁着对方怒气勃发的时候渗入了对方的体内。   只不过出乎预料的是,白月没有在他体内发现任何异常,没有任何多出来的灵魂。仿若眼前这人和元鹄就是同一人一样,没有任何夺舍的痕迹存在。   白月的神情微变了几变,再次将灵力打入他的体内。   再而三地确认了后白月收回灵力,看着眼前的人满脸怒意的模样,端了酒杯起身就离开了沙发。既然趁着这人出来时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那么只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想到先前在小花园里孙晓梦和这个人谈话的内容,白月眼神冷了下来。哪怕两人话语都没有说全,但也可以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他们准备做什么。   黄增其为了元鹄准备抹除第二人格的存在,孙晓梦却打算帮助第二人格彻底吞噬主人格。 第269章 善变的未婚夫06   宴会上两人不欢而散, 白月看着手里的视频。本打算寄送给黄增其一份儿, 但想了想还是自己留了下来。视频中两人含糊其辞, 根本没说出事情的关键。且看起来也只是元鹄的另一个人格对孙晓梦进行诱导,但她表情极为惊讶,没能彻底地答应下来。   拿到黄增其面前, 他那么维护自己学生的一个人。在现在并未闹出什么实质性乱子的时候,顶多只会将孙晓梦狠狠斥责一顿, 做不出其他的事情来。   近来彩色百合大赛已经开始报名, 白月将报名表填好交了过去, 也开始着手于自己的参赛作品。原主的参赛作品是山间景色,以色彩方面制胜。   白月和她到底在很多方面上都有不同,干脆着手于想象力方面。她经历过的世界已经不少了,也见过很多现今社会难以想象的景色。绘制出一幅充满异域风情的景物,其实算不上太难。   但时不时有程之景过来打扰,白月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本来十分用心被她增至十二万分, 一连昏天黑地地待在画室里好多天。   这一日出了画室, 驱车准备回郑家时, 刚出了门白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她近来也没有惰于修炼, 哪怕体内灵力没有多少,但至少耳清目明, 能察觉到周围的情形。   原主这间房子靠近郊区,几乎没什么车子来往,往日里清静得很。此时虽然仍旧寂静,但她本能地觉得周围有什么变化。看了眼自己的车子, 此时从外面也看不清楚车子里是否有人,也不知道是否被人做了手脚。白月绕着手里的钥匙,在原地顿了两秒钟,垂了眼开了锁,而后弯腰上车。   现今离原主被绑架的时间还有好几天,不论是谁都没料想的只是一个竞选,就会有人丧心病狂地做出这种事情来。其实原主初开始也只以为是普通的绑架,想要用自己来换取钱财利益。但绑架她的人身手专业,且随身携带枪。支。加之元鹄只言片语的解释,她才知道是父母的事情影响到了她这里。   白月弯腰上了驾驶座,刚侧身关上车门就感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脑袋上,有人沙哑地开口:“将你手上的包包扔过来!”   圆形孔状物的模样,白月抬头朝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便见一个蒙着脸身形粗犷的人手里握着一支沉甸甸的枪。支,枪。管上装有消声器,此时正对准了她的脑袋,一双满含戾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你是谁?想做什么?”从后视镜里对上了他的视线,白月声音颤了一下,仿若受到了惊吓般身子略微有些僵硬:“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别废话!”男人握着枪。支往白月脑袋上用力顶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举起手,把你的包递过来!”   白月指尖一颤,在男人的盯视举起了左手,而右手拽住了刚才随手扔在副驾驶上的包,缓缓侧身捏住袋子举了起来,而后感觉男人伸手大力拽了过去。   “我包里的手机和现金你可以直接拿走。”白月听出男人在翻皮包,勉强保持镇定后视图自救的模样:“如果你想求财,里面有张黑色的银。行。卡,你要知道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家人一定会找出……”   “闭嘴!”男人吼了一声。   随即垂头将包中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拿出手机和皮甲翻看了几下,而后又全塞进了包里,摁下车窗抬手就扔到了外面。且手臂伸出车窗冲外面做了个动作,这才将窗户升了起来。   白月敏锐地感觉到,好几辆车子正在靠近这边。男人稍微放下了枪,抵住了白月的后背侧,吩咐道:“按照我说的路线,现在给我开车!若是中途你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   伸手搭在方向盘上,白月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能看得到后面有车子围过来,却看不清楚是几辆车子。她启动车子,按照男人所说的路线往前驶去,后面的车子俱都跟在了后面。   “没事。”男人似乎是在和谁联系似的,语气较为轻松:“已经捉住了。”   车窗外风景一闪而过,白月看着前方的路线,微微思虑起来。原主这个身份要面临的事情很多,所以她项链里有个小型的追踪器,当初元鹄之所以能那么快找过来。估计也是因为发现追踪器显示的地方不对,受了原主父母的嘱托。   原主的心愿是挖出幕后之人,那也要找到切实的证据。   白月开着车子走了一段路,就被胁迫着下了车,换到了后面的车子里面。而她的车子却被另一人开走,往不同的方向开去了。   看路线这些人前往的是十分偏僻的地方。   后面的男人刚开始还十分警惕,但十来分钟后约莫是觉得白月就是个普通人,紧张的脸色发白,手上一直颤抖着。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不再一直拿枪抵着白月。   众人将车子开往一处空旷的场地,旁边不远不知道是什么工厂,但现在已经废弃了,周围还有码在一起的废铁以及乱七八糟的钢棍砖头之类。男人挟持着白月下了车,其他车子也三三两两地下来几个人,众人聚到了破旧的工厂里。   白月佯装慌张地左右看了看,立即就被人推了一把:“进去!”   工厂不远处就是森林,再过去一片荒野似的地方,周围十里都毫无人烟。   这样破旧的工厂是处理事情的好地方,她往常任务中不知道来了相似的地方多少次了。大概是觉得她没办法逃脱,男人只让她蹲在角落里让人看着,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已经将人绑过来了,对,没有被发现。”男人此时已经扯下了头套,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来,但这张脸却狠厉十足,眼神狠辣。说话间目光从白月身上扫过时,她连忙垂了头不敢再看。   男人嗤笑了一声,冲电话里道:“视频待会儿就给你发过去,记得尾款打过来,我们兄弟还等着干完这一票就上岸。要是尾款迟了或是不够,也要看我们兄弟们会不会满意!”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男人不耐烦地应了几声,而后挂了电话就朝白月走了过来。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衣领,将她往旁边一扔。又重新将头套戴上,拿枪抵着她的脑袋。   而身前,则有人拿起了东西开始拍摄,显然他们现在也只是想用录像来威胁郑家父母。   只不过没料到上一世元鹄直接找了过来,后来郑家父母做出了选择后,当初绑架过原主却没能成功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人才恼羞成怒,害了原主的命。   当那边开始拍摄时,男人直接举起了枪,扬手就想要给白月一枪。托。白月像是十分慌张一样,撑在身后的手滑了一下,就巧合地躲开了这一枪。而后紧张地看向男人:“你们想做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男人皱了皱眉,没想到白月阴差阳错地躲开了,正准备重新来一下。此时见她满脸后怕地询问,男人咧嘴一笑,伸手攥住了白月的衣领,声音粗嘎地道:“你要怪,就怪你父母不识抬举得罪了人。现在有人让我们绑了你,给你点儿颜色看看,看你父母是不是还无动于衷?”   “你配合一点儿,也少吃些苦头!”   “是谁让你们来的?”白月抿唇,眼神左右看了眼周围的人,而后回到了男人身上,睫毛微颤地想要往后躲去:“你们要钱,我同样可以给你们,甚至可以多给一些!只要你们告诉我,让你们绑了我的人是谁。”   原主父母从政,但外祖家却是商人,且只有这么一个后人,只不过不在这个城市而已。   “你拿的出来吗?”边上有人笑着问了一句,语气不屑:“两千万,你那死脑筋的父母有这么多钱吗?要我说你父母要是配合一些,站在吴……”   “闭嘴!”身前的男人突地呵斥了一句,转头就瞪视着身后出声的人。那小弟被他的眼神惊到,也察觉到了自己似乎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立时脸色一变、闭口不出声了。   男人回过头来看白月的神情,见她眼神不解这才敛去厉色,咧咧嘴唇:“放心,除开皮肉伤,我们不会将你怎样的,记得听话一些配合我们。”   说话间他扬手就朝白月打了过来,显然是想将她弄得凄惨一些,好将录像传给她的父母。   就在枪托即将砸在白月脸上时,她脸上突地浮现出一个笑意来。这笑容一闪而逝,和先前表现出来的脸色苍白紧张完全不同。这副模样倒映在男人瞳孔里,让他立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然而现下手上的枪托依照惯性朝对方脸上砸去,哪怕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只觉得自己手腕猛地一痛,手里的枪。支就易了主。他还来不及反应,面前的人已经熟练地‘咔擦’一声上了膛,抬手就对准了他的身后,就半坐在地上的姿势随意地连续开了好几枪。   因为有消音器的存在,枪声并不明显。但伴随着枪声响起的,却是一声声闷哼以及猝不及防间的惨叫声。   “啊!”   男人还保持着一手攥住了对方衣领的动作,另只手却垂了下去。此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迅速就反应了过来放开攥住对方的手立时朝自己腰间摸去。   ——那里还有一把枪。   他的反应已经算是这么多年来在危险中锻炼出来的本能了,当初为了活命时他甚至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子。弹。只是此时他的手刚摸到了腰间的枪,还来不及庆幸,眼前的人已经将目光向他投了过来。   被冷淡的目光盯着,男人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也不停,这样的情况下拼的就是几秒中的速度而已。   然而眨眼间,白月的手收了回来,冲他的位置扣动了扳机。手部被贯穿的痛感让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鲜血迸发而出,他的两只手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白月干脆上前,借着他身子的遮挡取出了他腰间的另一把枪。   他们来绑架白月的人也不少,大抵有八。九个的样子,除开将白月的车子开走了的那一人,现场还剩下了八个。白月的枪。法再怎么准,枪里的子弹也只有五枚,顶多射中五个人。   剩下的三个未被击中的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抬手就将枪对准了白月,却被她身前的人挡住了而不敢轻易开。枪。毕竟挡住了白月的,是他们的老大。   “唔。”挡在白月身前的男人闷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叫出来,只是眼里迅速充斥了红血丝。他看着白月自他腰间取出枪的瞬间,身子后仰手肘撑地双腿猛地朝着她腿上扫过去。   白月眼也没抬地退了几步,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在男人的腿上,他这次再也忍不住,声音沙哑地惨叫了一声。面上青筋直跳,因为疼痛冷汗一颗颗地冒了出来。   白月却没理他,趁着变故又冲前面打了几。枪,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间,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尘埃落定了。   被白月射中了手腕以及腿部的男人浑身痛的发颤,不过却敌不过他心中的恐惧感。他艰难地将脑袋抵在地上往后看了一眼,便见后面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耳旁只剩了一个人在呻吟呼痛。男人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生的极为漂亮的年轻女人,浑身一个激灵。哪怕是他,在连续杀了这么多人后也不会这样的冷静。   那双眸子扫过来,让他抑制不住地浑身发冷。   “你……”他哆嗦了一下,嗓子里全是血腥味儿。哪怕见识了许多,此时牙齿也不受控制地咯咯发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本来是柔柔弱弱任人揉捏的女人,突然夺枪杀人,一系列动作似乎还极为熟练,仿佛做过不少次。先前绑人之前他们已经踩了点儿甚至有眼前人的各种资料,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资料上看起来都是个普通姑娘。先前对方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儿,所以他才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   白月不管这人怎么想,提气踩在别人的脚印上朝前面倒地的几人走了过去,伸手捡起先前录像的设备,直接探进去一丝灵力将拍摄的东西全毁了,而后走到了唯一活着的人身前。   这批人身上血腥气极重,估计干这一行也很久了,那个唯一活着的人此时左手捧着自己流血的右手,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见白月朝他走过去时,他慌张地退了两步,左手朝地上枪。支掉落的地方摸索了过去。   “砰”地一声,地上的灰尘一小股灰尘扬起,他手指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坑,正巧在指尖和枪支的中间。   他身子一抖,猛地将手收了回来,脸色灰败地看着白月。哪怕经历的危险很多,但此时真正地面临死亡,换作任何人都会慌张无措,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   “是谁让你们绑架我的?”白月垂下手,看着眼前瘦小的男人。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就是刚才差点儿说漏嘴的那个男人。白月还以为让这群人来绑架她的人不会亲自出面,只会让别人联系这群人,她甚至还想着用什么办法将那人逼出来。   只是方才这人说漏了嘴,让她听到了一个‘吴’字。而若是记得没错,她倒是知道这位吴姓人士是谁了,没想到对方会忍不住亲自出面。   “……你直接动手吧。”男人左右看了看,见周围几人额心中弹睁眼死去的模样心下一跳。继而对上躺在那里的大哥的视线后,愣了愣转头冲白月呸了一口、露出愤恨的表情:“反正都要死了,我为什么告诉你?”   周围的人都死透了,现在除了大哥就他一个人活着,想来就算他说出了口、眼前的人也不会放过他。虽然不想死,但在大哥的余威之下,最后的胆量他还有。   本来还打算和大哥一起,干完这一票就停手上岸。没成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在最不可能的人身上栽了个大跟头。往后的生活无望,还不如硬气地去死。   “你真的不说?”白月轻声问了一句。   男人别过头去,梗着脖子不回答。   然而下一秒,他耳边就连续响起了‘砰砰砰’的枪声。男人下意识闭了眼,还以为自己中了弹。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疼痛的地方,反而另一边有人闷哼呼痛起来。   “啊——!”   他惊怔地睁开眼,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只一眼,瞳孔就猛地一缩。   他们老大蜷缩着身子,口中发出嘶哑的喊叫声,只那声音听在耳中,就让人心尖发寒。他的四肢处不停地有血涌出来,混着身下脏污的地面,形成一种诡异粘稠的色泽。   就在他看过去时,那个女人抬手又是一枪,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地上的身体剧烈颤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尖锐起来,就像是在人心间刮过,让人心脏都砰砰直跳。   “你、你……”看着这一幕,无声的恐惧感席卷了他。他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喉间干涸的厉害。如同堵塞着什么东西,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死亡倒是没什么,但这样的折磨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我再问一遍。”白月回头看向男人:“是谁让你们来绑架我的?”   “……吴、吴从国。”瘦小的男人身子一抖,视线黏在地上的人身上根本移不开。听得对方的问话,下意识就回答了出来。   “他直接联系你们?”白月蹙眉:“有没有证据?比如转账单之类?”   男人缓缓地将头转了过来,略涣散的瞳孔颤了几下,张了张口做最后的挣扎:“我、我拿出了证据,你会放了我吗?”   白月略一点头:“可以。”   她这话在这样的情形下本来就不太可能,但男人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垮,听得白月的话语连怀疑都不敢。脸上露出既恐惧又庆幸的神色来,哆嗦地说:“有,有证据。”他咽了口口水:“有电话录音。”   “……老大每次接任务,害怕雇主翻脸不认人,所以都会暗地里留下证据。有转账单有录像也有电话录音,这次留下的就是电话录音。”   “你知道这些证据在哪里?”白月问。   男人迟疑地点点头:“……知道。”   “那就好办了。”白月微微一笑,在男人面前蹲下了身子。   “你、你要做……”男人话还没说完,白月已经抹除了自己的痕迹,将手枪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哆嗦了一下有些捏不住,却被白月一句“捏好”立时吓得下意识紧紧握住了,食指也放在了扳机上。   白月让他握住了枪,转头就走到别人身边,仔细将自己留下的痕迹从头到尾地检查了两遍,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最后捏了把枪放在老大手里,对准了身后男人的位置。   在白月的身后,握着枪的男人脸色有些狰狞,看着手中的额枪眼底闪过犹豫和挣扎之色。最后对准了背对他的女人抬起了左手,手中枪。支的重量并不重,却让他手臂阵阵发颤。   最后猛地咬了咬牙,‘咔哒’一声扣动了扳机。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白月听得声音,笑盈盈地回过头来,朝他走了过来。只是那笑容吓得男人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扬手又一连‘咔哒’‘咔哒’地将枪对准对方,摁了好几下。   “去死去死去死!”男人大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几近崩溃。   “里面已经没子弹了。”白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继而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再度四下查看了几眼,而后回头指尖一弹将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东西射。入了男人体内。   几息后,看着男人惊恐的目光渐渐变得涣散而平静起来,她声音和缓地说:“记得你们会是这个模样,是因为分赃不均而导致的自相残杀。警察来了后,将所有证据的藏匿地点告诉他们。”   “听到了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而后在白月的示意下摸出手机打了120。   白月这才离开了这里,走到外面见到外面的车子时,依旧将自己的痕迹抹除了。   她快速地用特殊手段重新回到了画室,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在包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和其他东西,直接报警声称自己的车子被偷走了。离开时她在身上的追踪器上做了手脚,是以这次元鹄他们都未发现什么。   在画室安静地待了几天后,郑家父母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声音里十分紧张。与此同时,一则重大的新闻让整个城市几乎都炸开了锅。 第270章 善变的未婚夫07   在普通市民看来就是一桩极其恶劣的杀人事件, 虽然被掩盖了大部分事实, 但涉及部分人买凶杀人的真相也从警方部分行动中被猜了出来。毕竟一次性被带走的人不少, 且有些在社会上还极为出名。   而郑家父母这样地位特殊一些的,自然会完全知晓真相,关键是让他们心悸的是他们女儿也是这群人的目标。幸好后来因为内部矛盾, 这群人没来得及实施绑架手段。仅仅这样也让他们后怕不已,在家待了好几天。   现在正值换届风波, 出了这样的事情上面的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因为各种证据充足, 涉及其中的吴姓人士当即被捕。   为了安抚郑家父母, 白月在家陪了他们许久,这些消息也渐渐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这次借着对方的绑架行动将对方一锅端了,原主所担忧的后患也算是彻底解决了。   剩下的便是元鹄那边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绘画比赛,白月终于将自己的作品完成了。   将作品完成后她去了老师程于归那里一趟,听对方吩咐了一些事宜。其实白月是有些犹豫的, 原主喜爱画画, 但她的愿望是弄清真相后和元鹄解除婚约。一旦没有元家在后面帮衬, 郑家父母定然不会让她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原主的愿望中没有自己, 白月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参加完比赛后就按照郑家父母的安排走。虽然没有明说,但从原主的愿望中可以看出, 她是非常重视郑家父母的。   “你想清楚了?”程于归是个十分精神的老人,蓄着半长不长的胡须,却一点儿也不显得邋遢,一身唐装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此时听了自己最后一位入室弟子突然想要放弃绘画, 他不是不惊讶不是不生气,但是他也知道生气没什么用处。   “嗯。”白月点点头,有些抱歉:“让老师为难了。”   程于归是位用心教导的老师,现下她这样半途而废的做法,可以称得上是极为不负责任了。   “是压力太大了?”程于归喝了口茶,眯了眯眼睛:“程之景时不时去找你麻烦,老师以为你不会将她放在心上,没想到你就这么放弃了。”   “和她没什么关系。”程于归再怎么好脾气,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几分责备。白月只乖乖受了,继而为对方续了一杯茶:“虽然这么说有推脱的嫌疑,但老师大概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妈他们的要求我做到了,所以能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不久后我会和元鹄解除婚约,到时候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了。”   她说着微微摇了摇头:“我仍旧喜欢这些,也不认为自己会彻底放下画笔,只是往后分配在这些方面上的时间免不了少了很多。现在将这些说出来,是害怕自己往后丢了老师的脸。”   “没放弃?”程于归手上的动作一顿,茶水的热气中垂下了眼皮,好半晌才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没放弃就不算丢脸,你还是挂名在我名下吧。老师我也老了,往后不想再继续折腾下去。”   白月微愣,正准备说些什么,他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   见他已经赶人,白月也不再打扰,只沉默着说了感谢这才起身离开了。程于归的入门弟子有好几个,现在各个在业界名头都不低,每次遇到这些人原主都要乖乖地叫上一声师兄。要是让这些人知道,她这个老师最后的弟子三心二意地去做了别的事情,恐怕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到底是程于归最后收的弟子,很多目光都积聚在她身上。知道她跑去从政,肯定暗忖程于归这块招牌砸在她身上了。   白月拜别了程于归,到了楼下时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正准备上楼的程之景。对方容光焕发,见到白月时楞了一下,就眼含笑意地朝她打招呼:“师姐,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先前程之景前来拜访时,白月已经闭了门不让对方进来。没想到此时对方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笑盈盈地冲她打招呼。   “嗯。”白月冲她点了点头:“是很巧。”   她是在一楼大厅遇到程之景的,对方本来是在等电梯,却碰巧看到她从电梯里出来。打完招呼就准备走,程之景却又跟了过来:“师姐来找师父做什么,是不是为了彩色百合的比赛?师姐现在有灵感了吗,要知道现在离比赛没几天了,就算现在从师父那里得了灵感开始动笔,也已经太迟了。”   白月脚下一顿,侧头看程之景,见她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怎么也掩饰不住。不由得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照理说你还没资格称呼我为师姐,你顶多是个受了师父指导的学生。要知道师父的学生也有不少,谁和你一样见了师父的入门弟子就攀附过来口口声声唤对方师姐的?”   程之景一噎,脸色微微发红。她的确是凭着那点儿微末的亲戚关系让程于归指导她的,照理说她这样的顶多称呼对方一句‘程老师’。但她这样的小心眼程于归都没拆穿,显然是默认了她借对方的势。现在突然被白月说出来,让她有些莫名尴尬。何况对方还是抢走了她名额的人,这份儿尴尬复又转化成了恼怒。   “师姐何必这么在意几个称呼?”程之景脸上的笑意敛去了,环着胳膊、眼神掩饰不住的得意:“不久前见师姐的创作陷入了瓶颈,我好心好意地关心师姐,师姐却这么焦躁。师姐这个时候过来找师父也没什么用,我刚好参加这次比赛,作品也已经完成了。师姐要是不介意,不如让我给你的作品提几个建议?”   “我介意。”白月突地冷笑了一声:“看来你对这次的比赛完全没有信心,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从我身上获得优越感。比赛强者云集,只可惜你眼界太低,注定走不了多远。”   她说完这话,上下地打量了眼程之景,眼神十足的轻蔑。气得程之景嘴唇抖了抖,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平静,加大了音量:“你……你给我说清楚!”   她说的这番话其实程于归曾经也和程之景说过,所以现在说出来,对于别人评价很是敏感的程之景脸色立时就变了。   白月轻笑了一声,不管对方反应如何,转身利落地离开了。   当初元鹄为了救白月中了弹,后来没多久另一个人格就醒了过来。此时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但白月以防万一,在元鹄身上还留了些小手段。   某一日正在画室里画画上,她突然就感觉到元鹄那边出了事端,她扔了笔迅速就拿了手机赶往了黄增其的咨询所。   因为没有预约,所以她算是一路趁着别人不注意闯进去的。   “这位小姐你不能……”   “等等!”   伴随着这些阻拦的声音,白月‘砰’地一声推开了黄增其休息室的门。黄增其正在喝水,被巨响震得差点儿一口水喷出来。待看到门口的白月时,他脸都黑了,深吸了口气:“你……”   他话未说完,白月反手就将一直拦着自己的姑娘推出了门外,手脚利索地关上了门。继而扬了扬手机走到满脸警惕的黄增其面前,微微冷笑:“你的得意门生孙晓梦呢?”   “你怎么又来了?”黄增其重重地将杯子‘砰’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指着指点着门外的位置皱眉说:“给我出去,不然按照你这样私闯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   门外刚被推出去的姑娘有些紧张地在外面‘砰砰砰’地拍着门,生怕出了什么事故。   “只怕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学生现在在做什么。”白月一点儿也不畏惧他的威胁,甚至面上还带了几分轻松的笑意,左右环顾了眼室内的装饰,而后缓缓地说:“你一世英名,说不准不久后会被你的学生全给毁了。”   黄增其已经非常不耐了,手指颤抖地指着白月,连声道了三个好字。伸手拿起了桌子边的手机,就拨出了一个号码。   却在此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哪怕稍微有些变化,但他仍旧能听得出来那是他的学生的声音,带着点儿担忧与忐忑。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消失的,哪怕你只是次人格。”   “嗯。”响起的是一道男声,低沉磁性:“现在要去哪里?是要进行催眠么?”   “对,我将家里布置了一下,我们在那里开始。”   黄增其听到这里,手上一抖。手机‘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青白交加,半晌后伸手狠狠在桌子上拍了几下,咬牙切齿:“她这是要做什么?!”   “跟简单。”白月关了手机:“她爱上了元鹄的另一个人格,甚至想要为了这个人格毁了元鹄本身。”   “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   他猛地站起身来,对上白月的视线时黄增其有些惭愧,脸上也是火辣辣的,这就是他在对方面前全心维护的学生!好一个品行端正、成绩优异的好学生!现在这是要害别人的命啊!   “抱歉。”黄增其嘴角嚅嗫了两下,直接朝白月弯了腰,脸上气得通红:“先前是我错怪了你,只是现在你能不能先带我过去阻止这一切?回来我定然好好向你道歉。”   半辈子从未对别人低过头,此时对着一个小辈弯腰,黄增其的内心何等复杂。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现在担心孙晓梦真的做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这是犯罪啊。身为老师的他,也难辞其咎。   正如眼前这人所说,这事要是闹出去了,他这辈子的英名全毁了。   白月侧了侧身子避开了,只道:“我过来找黄老师也是为了这件事,毕竟元鹄还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若是黄老师现在得空,我这就带你过去。”   “好!好!有空!”黄增其连忙应了,想了想转身拿了几件东西。这才走到了前面,伸手一把拉开了门的同时侧头对白月说:“咱们得快一些。”   门外此时围了一圈人,见黄增其出来时俱都松了口气,先前挡住白月的那个姑娘着急得眼睛都红了,一连瞪了白月好几眼,这才紧张地看向黄增其:“教授,您没事……”吧?   只是话未说完,黄增其已经面色沉沉地看她一眼:“没事,我要出去一趟。”   说着不等其他人再问,就推开人群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被围住的白月一眼,显得有些着急:“你们都堵在这里做什么?让开让开!”   他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刻,平时都是儒雅温和的模样,此时这样的反常。众人都被吼得下意识连连退开,呆愣愣地给白月让出一条路来。   白月见黄增其这样的模样,也加快了步子跟上了对方。上了车后白月就打了方向盘朝两人的方向而去,黄增其显得气得很,老左看右看,见红灯了就猛拍自己大腿,死死盯着倒计时。红灯刚过,就指着前头路面:“走,赶紧走!”   “黄教授。”开车的间隙白月头也不回地安抚:“你冷静一点儿,一会儿找到了两人说不准你就要帮元鹄消除副人格。现在这么激动的模样,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我生气!”黄增其又拍了把大腿,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指尖都在发抖。他转头就想冲白月念叨,却见对方认真开车的模样,又不想打扰了她。他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得意的学生竟然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可笑的是他还一无所知,在眼前的人面前自顾自、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自己学生。   虽说这位叫做郑白月的姑娘上次给了他难堪,让黄增其有些忘不了。但此时这些难堪全被消除了,剩下的全是懊悔内疚。想来对方是真的发现孙晓梦和未婚夫副人格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会教训教训孙晓梦。   要是能回到过去,他保准不阻止,而且还会上前说一句‘教训得好’!   “黄老师,你看看这个。”白月单手在手机上点了点,而后扔给黄增其:“我上次看到他们在一起,所以才有些防备地在元鹄身上留了追踪器,没想到今日真的用上了。”   黄增其打开视频,有些疑惑。只是看到里面的两个人时,他气得快要晕过去了。上面孙晓梦的衣着打扮,显然是跟着他去参加宴会的那一次。   他好心地带着自己学生去露脸帮助她拓展人脉,没想到对方在宴会里和别人的未婚夫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大半辈子了晚节可能不保,全坏在识人不清的毛病上,难不成他真的老了不成?   不过有着这样的视频,倒也就能解释的通他甫一上车,郑白月就跟知道方向似的直接朝孙晓梦说的地方去的原因了。   越看越生气的黄增其强制性地仔细看了两遍视频,反而渐渐地压住了怒火,稍微平静了下来。   刚才还不觉得,但平静下来后,倒是觉得自己乘的车子车速有些快了。   看着车子一辆辆地超过前面的车子,且速度不减反增。黄增其张了张口,看着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的白月,没说什么只默默地伸手攥紧了安全带。   有着追踪器且先前侦探社给的调查资料,白月没走什么冤枉路就直接到了孙晓梦的住处。两人下了车快速地来到了她的门口,白月上前伸手直接拍门。   “砰砰砰”的声音拍门声一点儿不小,门内好一会儿才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   说话的同时将门打开了一道缝,白月已经旋身钻了进去。见到开门的副人格脸上惊讶的表情,她将手里的包朝对方头上砸去。在对方伸手欲挥开时,直接上前三两招扭着对方的胳膊将他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你神经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咚’地一声摁倒了,副人格一脸震惊:“放开我!”   他说着手上也没停止挣扎,他这具身体到底当过兵,身手异常出色。和元鹄分享了记忆,他自然也有身手,只不过刚才被扔过来的包阻拦了视线,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只是一挣扎就有些傻了眼,他根本挣脱不开。   一起傻眼的还有跟在后面进来的黄增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月连贯地将人摁在地上的动作,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深不可测。上次对着他时说哭就哭,现在动手也是不打招呼就动手。   “喂!你干什么?”从里面走出来的孙晓梦见到对摁在地上的人时,下意识惊呼了一声,而后就对上了门口的黄增其的视线,惊怔道:“老师……”   见黄增其严肃的脸,她眼神微闪,有点儿慌张:“您怎么过来了?”   黄增其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不过来,怎么知道你做的好事?!”   “我没做什么呀。”她的视线投向正从包里抽了绳子,将人反手绑起来的白月身上,不由得道:“是不是郑小姐对您说了什么,老师您误会了?不是您吩咐我,和元先生的副人格接触的吗?”   到了现在还敢这么说?!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黄增其叹了口气,眼底闪过失望之色。这个昔日的好学生,现在他连看都不想看上一眼。   白月猛地用力提了一下,将副人格反手绑着扔在一边。见对方愤恨地想要开口,左右看了眼伸手扯下他身上的领带,将他的嘴给堵住了。   “唔唔唔!”元鹄的副人格脸色黑了一片,难看极了。   “郑小姐。”孙晓梦被黄增其沉默不语的态度弄得心底有些慌张,但她也不会傻得主动承认自己准备做的事情。此时见了元鹄被这么对待,心底到底有些不忍:“你这样做会不会过分了些?虽然只是副人格,但他也是你的未婚夫。”   白月似笑非笑地勾了唇,朝着孙晓梦的方向走了两步。见对方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就准备绕过她给元鹄松绑的模样,伸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还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孙晓梦愣了愣,勉强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元先生是你的未婚……”   她话未说完,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啪’地一声脸颊就被打偏了过去。响声过后好半晌,火辣辣的刺痛袭上脸颊,孙晓梦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她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白月,脸色难看极了,眼底一下子氤氲出了眼泪:“郑小姐,你凭什么打我?”   她看了眼一旁同样有些震惊的黄增其,声音委屈地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前面几次就不说了。可是上次分明已经解释过,我只是按照老师的安排和元先生接触。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不依不饶,现在竟然还当着老师的面打了我一巴掌?”   听了她这话,本来还打算上前一步的黄增其脸色一黑,收回了脚。到底是个姑娘,看她被打觉得可怜,却忘记了正是这表面纯善的姑娘正准备暗自毁了别人的未婚夫。   现在竟然还敢义正辞严地说出自己无辜的话语来,他都替对方觉得脸烧得疼。   “想打就打了。”白月随意地歪了歪头,又一巴掌甩了过去。看着孙晓梦变得愤然的表情,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这几个巴掌还算是轻的了。接下来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受得住才好。”   上辈子是否有这一步,白月并不知晓,但不妨碍孙晓梦为这辈子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朝黄增其看了一眼:“黄老师,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在这里?”黄增其愣了愣,征询道。   “里面应该布置好了。”白月伸手指了指里面,果然见到孙晓梦一闪而过的惊慌之色。她对上孙晓梦慌乱的眸子,平静地回了黄教授的问话:“嗯,就在这里。” 第271章 善变的未婚夫08   黄增其看了眼神色慌乱的孙晓梦, 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再听到这个学生做了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   “可以。”黄增其想了一下,伸手拿出自己怀里的一只破旧的银色怀表,晃了一下:“走前我随手带上了。”他不知道来这里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下意识带上了这个。   孙晓梦募地睁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道:“老师!”   黄增其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抬脚就朝元鹄的方向走去。   “老师!”孙晓梦又加大音量叫了一声,猛地冲过去挡在了元鹄次人格的身前,勉强笑了笑:“老师您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开始催眠吗?可是就算是催眠也需要让元先生准备一下, 您这样突如其来的仓促决定, 并没有经过当事人元先生的同意啊。”   “你经过元鹄同意了?还只是个助手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当初真是看错了眼!”黄增其眉角眼梢染上些许厌恶与疏离, 见孙晓梦到了现在还不承认错误妄图拖延时间。这么多年养成的气势一股脑朝她压了过去,往常他刻意收敛, 现下不加掩饰。对上黄增其的目光, 孙晓梦脸色倏尔一白。   “老师……”孙晓梦声音微颤, 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明……”   黄增其哪怕再怎么恼怒,到底身为学者说不出来太难听的话来。只是直直地看了孙晓梦好几眼, 深呼了一口气:“你在我手下第一天我就教导过你, 千万千万不要与来访者产生感情。你现在不仅产生感情了,还想抹除主人格。你知不知道,这是谋杀?!”   到时候事情若是闹出来,不仅是孙晓梦, 他这辈子也毁了。   “老师,我、我没有……”孙晓梦语无伦次:“我不是……”   “别叫我老师,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此事一了,我就会向学校打个报告。不论是我还是你,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孙晓梦这才真的慌了,她和元鹄过来这边根本不可能有别人人知道,现在这两人是如何找过来的?而且平日里信任她维护她,上次为了她还和郑白月差点儿闹起来的老师,此时竟然说出这样严重的话来。   “是你对不对?”她眼神愤恨地转向白月的方向,却见到对方已经推开了里面的房门时,突然尖叫了一声,猛地往那边冲去:“不准打开!不准你进去!”   “哐当”一声,孙晓梦还没冲过去,门已经被白月打了开来。里面的布置摆设也一览无余,一个小型的咨询室。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白月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语气讽刺:“敢做不敢当?”   完了。   孙晓梦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若说刚才老师的话让她恐惧害怕。此时最后的秘密都被坦露在眼前,她还有什么可争辩可解释的?唯一的一丝希望也被毁了。   这一切——   她木愣愣地将目光转向了靠在门边的人身上,眼睛几乎瞬间就恨得发红,声音也十分尖锐:“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他也是你未婚夫的一部分,他不是主动要出现的。你们凭什么只顾着元鹄,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为了元鹄竟然还要抹除他的存在?!”   “别把自己的私欲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白月嗤笑一声:“你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难道你接触的患有人格分裂症状的就只有元鹄这一例?既然这么同情次人格,又为什么不去替其他患者的次人格代言?”   “哦,我忘了。”白月摊手:“其他人的次人格没有元鹄的次人格这么有魅力,英俊且家世不凡。就算你帮了他们,他们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对不对?”   “你胡说!”孙晓梦脸涨得通红。   “我胡说什么了?”白月直起身子,走近她:“非要给自己龌龊的念头扯块遮羞布,就显得你没那么恶心了?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就心安理得了?”   孙晓梦被说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看着逐渐逼近的白月,两边脸颊上都对方打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她眼神一狠,扬手就朝白月打了过去。   “恼羞成怒?”白月似笑非笑地掐住了她的手,微一使力、便听得‘咔擦’一声,伴随着孙晓梦猝不及防间的惨叫,她的手腕一下子软了下去。   “啊——!”   看着孙晓梦眼泪哗啦啦地流,白月朝目瞪口呆的黄增其看了一眼:“黄教授,你带着他进去吧。”   “哦、哦!”黄增其尴尬地伸手摸了下太阳穴边的眼镜腿,却发现出来时太过着急根本没有戴眼镜。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又看了看白月:“你这……”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弄死她。”白月看了孙晓梦一眼,看得她捧着手腕红着眼慌张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走过去将元鹄拽了起来。看对方完全不配合,嘴里‘唔唔’直叫,蹬着腿拼命挣扎且满眼怨恨地瞪着她时。微微笑了一下,抬高了手就狠狠朝他的脸上打去!   黄增其都下意识闭了眼,身子抖了一下。又一次觉得这位郑小姐,上次只是在他面前单单流个眼泪已经算是尊老爱幼了。现下一言不合就动手,亏得他上次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对方,对方还好脾气地没揍他。   只是好半晌没听到声响,黄增其偷偷睁开了眼睛。却见白月的手正停在元鹄的颊侧,而后轻轻拍了拍:“我恩怨分明,非常想弄死你。只不过这身体却是元鹄的,他没必要替你受苦。所以弄死你这件事,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吧。”   “唔唔唔!”视线若是能够杀人,白月恐怕已经被次人格的视线射的千疮百孔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黄增其,黄增其又去伸手摸眼镜摸了个空。咳嗽了两下让自己竭力冷静下来,保持专业的素养:“劳烦郑小姐帮我将他带进去。”   元鹄次人格现在大抵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挣扎得厉害,凭他一个老年人是怎么也没办法将人带进里面的房间里的。   白月点了点头,强制带着元鹄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时,孙晓梦又冲了过来挡在了门口,眼泪一滴滴砸下来:“我不会让你们进去的!我不准你们这么做!”   看着堵在门口的人,白月一手扯着挣扎不休的元鹄,一手就将孙晓梦掀开了。孙晓梦往旁边跄踉了两步,‘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房门正巧在她面前合上。   她跑过去‘砰砰砰’地拍打着门,声音沙哑地喊道:“开门!”   这厢关了门的白月将元鹄带到里面坐下了,见对方不配合的模样,黄增其有点儿头疼。他催眠是需要对方配合的,现下反抗得这么厉害不定会出什么变故呢。   白月也明白他在担忧什么,缩手的同时几丝灵力窜进了元鹄的身体里,对方的身子便僵硬了一下,白月声音冷静地道:“你再挣扎,信不信我直接动手?”   黄增其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白月一句话后,元鹄当真不再继续挣扎下去,立时有些惊讶地瞧了白月两眼,便点了点头:“这样倒是可以试试。”   将浑身僵硬的元鹄放在侧躺椅上,白月在黄增其的示意下,犹豫了下稍微解开了他身后的绳子,只将他一只手紧紧绑在了一边,见黄增其不赞同的目光只道:“黄教授,这样不会对催眠过程有什么影响,而且还会保险一些。”   “就这样吧。”黄增其不再强求,他见对方虽然不再挣扎,但眼神却很是不善,绑着也着实安全一些。   催眠时白月自然是不能在场的,因此准备工作结束白月就拉开门出去了。   出来时却见孙晓梦一手拿着手机正对那边说着什么:“……我在穗园小区B栋32户,有人私闯民宅并想杀了我!你们一定要快点儿过来!晚了就来不及了!快点儿!”   她急忙说完挂了电话就见白月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孙晓梦指尖一抖,继而又鼓起了勇气愤愤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过来!你私闯民宅还伤害我,我会告你的!”   “你倒是忘了,我是什么人了。”白月笑着勾起了扔在地上的包,掏出了手机随手打了个电话过去,吩咐了几句。继而看着孙晓梦不敢置信的面庞,转了转手机:“你搭上元鹄的次人格,为的难道不是这些吗?”   “金钱权势。”她语调顿了顿:“只可惜,现在功亏一篑了。”   或许说这辈子功亏一篑,谁知道上辈子她是否真的好运、和元鹄留下来的那个次人格勾。搭在了一起。说来原主和元鹄都挺倒霉的,原主因为父母的事情被牵连,元鹄自己次人格联系别人准备坑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元鹄就率先为原主挡了枪。   要是没有原主被绑架那次的意外,接下来的发展大抵是孙晓梦帮助次人格吞噬了元鹄的主人格吧。   “你……”孙晓梦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对方说的话她不是不明白,正是明白了这些心底才又气又恨。她报了警郑白月都不害怕,凭什么?难道她就白白被打了几巴掌,还有元鹄……   对了!孙晓梦眼睛一亮,她要扰乱老师的催眠,让对方进行不下去!   白月不用猜也知道对方的打算,因此在孙晓梦往房间那边冲过来、并且张口就要大喊大叫时,迅速就将人制住了,随手抓起一旁的抹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的包里正巧一直备着两根绳子,干脆也将孙晓梦捆了个严实。扯着她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扔了过去。   “唔!”孙晓梦险些哭了起来,刚才被对方掰折了的手此时受到了再次伤害,疼的她直喘气。可是刚张口,鼻息喉咙处就弥漫着一股破抹布的气味,让她胸口直犯恶心,然而吐也吐不出来。   她鼻翼扇动着,脸色是被打了后的不正常红肿。而后看着靠近她坐在沙发上的白月,狠狠瞪着她,再也忍不住唔唔地哭了出来。   “先别哭。”白月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下:“想想你往后的事情,我相信你会哭不出来的。”   “唔唔唔!”孙晓梦使劲挣扎。   “此次副人格消失,你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依仗。”白月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手指在手中的手机上轻敲,声音轻缓、像是认真且好心好意地为她分析后果:“旁的不说,你这次犯了错。黄教授往后不仅不会再要你这个学生,回去后还会将你做的‘好事’上报给学校。为这件事学校定然会给元家一个交代,你说……他们会牺牲你还是黄教授?”   “唔唔……”   白月侧头看着孙晓梦,一缕发丝滑在细腻的颈间,衬得肤色白皙,唇瓣不点而朱:“再者黄教授虽在第一学府授课,但另一面也在全国心理委员会担任要职。像你这种不遵守职业操守且档案上有巨大污点的人,往后还有谁敢用你?”   孙晓梦挣扎渐渐缓下来,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在今天之前,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要是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她也不相信做了充足准备的自己会失败。却没料到催眠还没有开始,元鹄的未婚妻竟然就赶了过来。   明明次人格日渐比主人格强大,只要她压制住主人格,次人格一定会趁机夺取身体的主导权。后面就算被发现了又怎样?元鹄分明还活着,且没有任何证据会让别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就连她的老师黄增其教授,也只会认为是次人格太过强大,吞噬了主人格而已。   这一切不是正好是一场意外吗?为什么要被这个女人发现?只差一点点儿,她就成功了!   察觉到孙晓梦的恨意,白月嘴角抽了抽。身在其位却不遵循职业道德的人太过可怕,特别是孙晓梦这种执迷不悟、根本不会反省的人。要是她没来得及阻止,孙晓梦就悄无声息地害了一条人命。现下被阻止了,竟然会怨恨到她的身上来。   不过也是,要是元鹄的次人格成功地掌控了主导权。那么就算想追究责任,白月这种尴尬的身份也没什么权利。毕竟次人格现在已经是完整的元鹄了,别人怎么去裁决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当事人?而孙晓梦这边,元鹄自然也会想办法将对方护起来,甚至孙晓梦有可能得到元鹄的青睐以及她想要的一切。   想来想去,害得孙晓梦与这唾手可得的一切错身而过的罪魁祸首便是她了。   白月挑了眉,突地没有再和对方交谈的念头,而是细心等着里面的结果。   等了没几分钟,她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她愣了愣才伸手拿了起来,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程于归。   白月伸手划开手机,接通了电话:“师父。”   “白月啊,”程于归在那边唤了一句,直接入了主题:“我听说彩色百合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了,那边有没有给你发送入围通知?”   彩色百合评奖的过程有好几轮,第一轮参赛者不用到场。评委会淘汰一部分,具有资格的作品才能继续入围参与第二轮的比赛。   本身在参赛资格这方面已经淘汰了许多人,第一轮过去后又毫不留情地筛下了三分之二,算是淘汰率非常高的比赛了。而且第一轮的评委本身来自各行业,并非专业的评委。曾经也发生过意外落选的事件,后来那件落选的作品被最终评委统一赞不绝口。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比赛方却只给了个名誉奖,金奖早已颁给了别人。   所以程于归忍不住,打电话问一声。   白月沉默了一下,程于归那边立时就说:“说不准通知还没发过来呢,你别着急,师父我再打电话去问问。”   就在程于归说话的当口白月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有新邮件了,她抿了抿唇:“师父,估计您得到的消息太早了。我这边有封新邮件,不知道是不是比赛方发过来的。”   “那你赶紧看看。”程于归念了一句。   白月便退出通话界面,点开了刚才的新邮件。看到题头时稍微松了口气,果然是参赛方那边发过来的通知。她粗略看了两眼,大致是通知她入围的信息。知道程于归还在那边等着,便重新回复道:“师父,是那边发过来的通知。”   隔着电话,她都觉着程于归松了口气的模样。又笑着和对方说了几句关于参赛的话题,白月这才挂了电话。   旁边的孙晓梦在她通话时一直不老实地‘唔唔’直叫,见她挂了电话眼神投过去时才陡然不出声了。她刚才唔唔的叫声程于归大概也听到了,询问了两句便被白月带过了话题。显然是被绑住了,还不老实。   正准备说话,里间却响起了‘砰’地一声巨大声响,伴随着黄教授的‘哎呦’声后又陷入了沉静。   白月猛地站起身子,看着孙晓梦微愣后露出的得意的眼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快速地进了房间里面。   她伸手拧开门,里面的人就朝她看了过来,脸上露出个邪笑:“想要抹除我的存在?简直痴心妄想。”   白月视线一移,便见黄增其教授倒在一旁靠墙的位置,像是晕过去了的模样。见到元鹄脸上露出的这样的表情,她心头一冷。   先前元鹄和黄增其的谈话,她也听了不少。而且加上元鹄的坦诚,她自然知道次人格愈发厉害,催眠存在巨大的风险。而且黄教授也建议过,干脆直接从次人格着手,抹除了他的存在后元鹄本人就安全了。   但现在这是……失败了?   白月目光闪烁,看着元鹄的眼底弥漫着几分杀气。在她看来眼前的根本不是元鹄,而她明明已经防备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却还是步入了上一辈子的后撤!!   难不成……元鹄命中注定会有这样的下场?不是救了原主而死,就是被次人格吞噬?!   “我警告你。”元鹄站起身来,扯掉手腕上绑在一旁的绳索。活动了下手指节,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来,指着白月道:“之前是我没有防备让你得了手,现在融合了主人格,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   元鹄在部队待了许多年,而白月除开拥有灵力这一点儿强过对方外。身手没练起来多久,单打独斗说不准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白月心底情绪狠狠翻腾了几下。   见她只冷眼看着并未动手,元鹄挑眉一笑:“本来十分讨厌你,但现在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无趣。既然是元鹄的未婚妻,往后他的一切就是我的了,当然……包括你。   他走近了几步:“我知道你和元鹄定下亲事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自由。你可得想清楚了,是和我合作下去帮我隐瞒还是……和我闹掰,两人都不好过?”   “你向孙晓梦承诺过什么?”白月声音微冷,看着眼前的人:“她这样帮你,你却还想要我这个元鹄的未婚妻存在?”   “承诺?”元鹄轻呵了一声,状似不理解的模样:“我需要承诺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她便巴巴地凑了上来。现在的情况不就证明,没了她我依旧成功了。”   白月眉头皱了起来,虽说此时不应该。但白月倒是想让孙晓梦进来听听,她千辛万苦想要帮的人是个什么德行。   这番说辞,倒是让白月对于眼前这个人格,更加厌恶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拳头,死死地看着属于元鹄的那张脸。在对方叹了一声,伸手想要摸上她的脸时,白月握拳就朝对方砸了过去!   交恶又如何,她绝不会让眼前这个顶着元鹄的脸的人轻易地活着,使人痛苦的方法有很多。   “咦。”元鹄惊讶地发声,抬手就挡住了白月的拳头,唇角勾了勾:“既然你喜欢这样,那我就陪你好好练练。”   他伸手挡住了白月的拳头,正准备给对方个教训看一看时,就发现自己胳膊募地僵硬一下,有瞬间的不受控制。   元鹄神情一变,脸色扭曲了一下,满脸狰狞道:“竟然还不肯消失!” 第272章 善变的未婚夫09   白月手上的动作一顿, 突地抬头看向元鹄的方向。   元鹄神色有些奇怪, 正双手抱住了脑袋,面色异常狰狞。就如同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变化一样,脸颊肌肉微微抽搐着。   “滚开!”   “……这具身体是我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砰’地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他反手一挥,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俱都落了地。元鹄踉跄地趴在桌子上,呼吸粗重、从后面看过去可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   听到他喊出的话语,白月目光一凝:“元鹄?”   “我……”那具身体僵了僵, 缓缓地转过半个头来, 他眸光透露出挣扎之色:“我没……唔!”   他话未说完, 就极痛苦似的狠狠抓住了桌子边缘处, 手指因用力而像是要陷入桌子里似的。   看出了他的状态,白月一时反而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她的目光转向一旁昏迷着的黄教授, 想要上前将人唤醒。   却见面色不对劲儿的元鹄转身就冲向了她的方向, 他一手想要扯住她, 另只手却狠狠捏住了伸出的手。   元鹄神色狰狞:“放开!你已经占据了这具身体这么久,现在轮到我了!”   “……这是我的身体。”另一道声音有些平静,却寸步不让。   白月正有些不知所措间, 且听得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响起。她转头看去, 便见刚才靠在墙边晕厥过去的黄增其教授此时悠悠转醒,神色还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   看到身前的白月时,正面色不好地准备说些什么。然而注意力很快被另一边发出声音的两个人吸引了过去,看着元鹄的表现, 眼睛微微瞪大了。   “这、这……”   “这还要问问黄教授。”白月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看向元鹄的位置:“催眠失败了吗?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黄教授伸手摸了摸脑后被撞的地方,钝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看到眼前的元鹄,面色还是有些惊怔:“我以为催眠失败了,但现在看起来也并非没有希望……”他指尖颤抖:“我这辈子,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先前催眠中途,副人格突然醒了过来。”他解释:“并将我推到了墙上,撞得暂时晕了过去。我以为副人格占据了主导,没想到主人格和副人格依旧在争斗,还没分出个胜负。”   白月抿抿唇:“……谁会赢?”   若是没有记错,元鹄亲口承认副人格越来越强大,而且催眠要承担很大风险。刚刚看到副人格占据了身体的主动权,她的一颗心就深深落了下去。此时主人格的出现,反而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黄增其面色慌张地看了白月一眼:“催眠刚过了一小半,副人格就醒了过来。这样的情况下,主人格赢的可能……并不大。”   知道了自己会被抹除,已经有了完整思维模式的副人格定然不会愿意。更让人担心的是,这样争斗下去,可能面临的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虽然黄增其这么说,但白月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于是侧头仔细看他:“黄教授在隐瞒什么,或者说,黄教授有改善眼前这种情况的办法,但是你没有说出来,对不对?”   黄增其愣了愣,没有预料到自己瞬间的迟疑就被眼前的人发现了。眼前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慌乱得不行,但郑白月还是满脸冷静的模样。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迎着对方的眼神,好半晌后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张了张唇,唇角颤了一下,最终缓缓摇头,语气沉闷:“我没有把握。”   “黄教授。”白月唤了一声:“什么办法?”   黄增其脸色发白,额头渗出了几滴汗水。与刚过来这里的中气十足相比,现下眼看着都疲倦许多。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元鹄仍旧挣扎的模样,叹了口气:“让旁人进入潜意识,将主人格救出来。”   “这是我近期发现的一种理论上具有可行性的催眠方法,让另一人进入被催眠者的潜意识,帮助被催眠者迅速完成需要的项目。”其实这种方法也是他进来研究的方向,但确实是缺少实践。人体实验本就是不允许的,何况还是这种正在研究中,却没有数据支持的方法。   但另一方面在他看来,也的确具有理论操作性。替人催眠本来就是从催眠师的角度对催眠者潜意识进行影响,在催眠中催眠师也稍微介入了催眠者的内心。这样的情况下,让旁人进入催眠者的潜意识中的方法很有可能成功。   “但是……”解释完了基础理论,黄增其话题一转:“元鹄身上发生情况的已经算是特例了,再让旁人进入潜意识,谁也不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他顿了顿:“有可能成功地救下主人格,但也很有可能……连同后期进入的人一起遇险,再也醒不过来。”   潜意思具有多变性,进入普通人的潜意识在他看来都有几分危险性,何况眼前具有双重人格的元鹄?他可以引导潜意识,但最害怕的是又和先前中途而断的催眠一样,直接失去对潜意识的控制。   “我来。”白月只思虑了几秒,没什么犹豫地看向黄增其:“黄教授现在还有精力,再进行一次催眠吗?”   “你……”黄增其既觉得意外,却又觉得在预料之中。眼前这人是元鹄的未婚妻,元鹄就连不想向别人泄露出去的‘病情’都告诉了这人。可见他对眼前这人的重视,而从发生的种种来看,眼前的郑白月也定然是在乎元鹄这个未婚夫的。否则也不会发觉次人格和孙晓梦的密谋,及时阻止了这场谋杀。   但此时所有的感慨都是多余的,他掏出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元鹄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再耽误下去也没什么好下场。反正元鹄这一茬要是过不去,他往后的评价定然毁誉参半。还不如破釜沉舟,勉力一试。   “你真的决定了?”虽是这么想,但看着再次直接将元鹄拎着放在躺椅上。自己倚靠在一边的白月,黄增其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他擦汗的手指都在颤抖,毕竟现在是两条人命都掌握在他手里。或许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然而失败了后白月有很大可能一睡不醒,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植物人。   而元鹄……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嗯。”白月点了点头,将手机放在了一边,冷静地安抚:“黄教授不用紧张,我已经留下了消息,出了什么意外郑家也不会追究黄教授的责任。”   其实原主父母除了给原主项链上带了追踪器,还留有其他余手。白月现在已经给一个不轻易动用的号码发了消息,提了提出了意外后的一些的安排。   黄增其沉默地点了点头,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流下来,让他有点儿透不过气来。背部此时也湿了一片,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开始吧。”他嗓音发哑道。   “我会给你一些指引。”黄教授说:“但你要明白,潜意识非常多变。你要找到元鹄的主人格并且保护他不受伤害,但在潜意识中,不论是元鹄的主人格还是次人格,可能都会对你这个入侵者产生敌意。”   “我明白。”   “好,接下来听我的吩咐。”   因为已经放下了心,相信黄增其的缘故,白月很快就陷入了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耳旁黄教授的声音也时近时远,眼前的迷雾在对方的声音下渐渐散开了。   白月再睁眼时是被耳旁‘呼啦’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四处打量了一下,又垂头看了眼自己双手,从玻璃倒映出来的影响看来,她现在的模样和身为郑白月时没有变化……   郑白月?!   白月略微瞪大了眼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先前查询到了黄增其时,她连同一些催眠知识一同查了。发现不论是哪种,被催眠者都是无意识的。也就是说他们想不起来被催眠的过程,如果没有提示也想不起来醒着时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分明是被催眠了,然而她关于自己被催眠的记忆和目的却异常完整。   这种情况白月有些不明白,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黄教授说过她是这种方面的第一位尝试者。   此时她正在地铁上,周围呼啦啦的全是人影,和现世的情形一模一样。白月坐在地铁上好半天,都没有等到黄教授所说的给她的指引,这才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现今浑身上下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得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地铁里的任何讯息。况且这地铁诡异的很,好半天都没停过了,也没有任何到站提醒。   往外看一眼,就像是正经过某块黑暗的区域,外面持续的一片暗色。   面临这样的情况,白月还算得上冷静,又将黄教授将她催眠前所说的话语仔细斟酌了一遍。   很显然她现在处于元鹄的潜意识中,对于她这样的外来人员元鹄可能会下意识抗拒,想要用一些办法让她从自己潜意识里滚出去。加之元鹄本身双重人格的复杂程度,这些‘办法’可能会极度危险。   地铁里除开地铁行驶的微小振动外,其余便是周围人偶尔的交谈声。白月左右打量了一番,便起了身准备往地铁驾驶室的方向走去。毕竟这地铁一直不停,谁知道会开往什么地方?而且黄教授先前说过,要是陷入了潜意识太久,他很有可能没办法将他们唤醒。   这种情形白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就像是之前自己执行过的那次陷入了梦境的任务如出一辙。醒过来就活命,醒不过来就直接死在这里。   白月正坐在座位上,刚站起身子就有人朝她看了过来。她神经微微紧绷了一下,而后就见那人迅速垂头坐在了她刚离开的座位上。   她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走去。经过时难免会有目光看过来,偶尔也会有人露出惊艳的神色。   就这样警惕地往前走了三四节车厢的位置,白月刚经过两节车厢相连的地方,刚踏进另一节车厢,突然就听到了前面的隐隐尖叫声和往她这边窜逃的人影。   “啊啊啊!救命……”   “快阻止他!”   见到冲过来的人,白月身子往旁边侧了侧,任由他们往其他车厢里逃去。只抬眸朝后面看了一眼,便看到后面烟雾弥漫,有隐隐火光的样子。   烟雾中有道身影,正缓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元鹄会将她驱离潜意识,会有危险……   白月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恐怕也是危险其一。她左右看了看,却没有找到顺手的武器,只能捏了捏拳头,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那道身影缓缓出现,是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满脸沧桑、眼神颓废。他左手拿着个酒精瓶似的东西,还有好几个挂在腰间,右手上捏了个打火机。   看到白月时,他有些疯狂地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瓶子:“你跑啊?你为什么不跑?”   他说着就咬牙切齿地喊道:“我要你们死,你们都去死吧!”   地铁里纵火?   这些可燃性液体怎么带进地铁里的?不过转念一想,按照元鹄的性子他的确不会让这种不符合‘规范’的事情发生,安检那里不是摆设。可是白月没有忘记,这里还有个次人格呢。   那边男人喊完了话,就哈哈大笑着举起了右手的打火机,扬手就将酒精瓶的布料放在了打火机上面。得意又仇恨的目光,面色扭曲地看向白月:“不要脸的荡。妇!我要毁了你这张脸,看你以后再怎么去勾引别人!哈哈哈……!”   他兴奋地大喊着,转头就摁下了打火机,几乎可以预见‘砰’地一声火花四溅的场面。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声与动作俱都截然而止。   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他整个人都被撞的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后面的地面上。右手上的打火机还没来得及打开,手腕便‘咔擦’一声被人狠狠踩住了,他惨叫着‘啊’了一声,不受控制地张开了五指,手中的打火机便被人抢了过去。   “你放开——!”男人嘶吼着挣扎起来,另只手去抓白月的脚腕:“放开我!我要你的命!”   白月扬手一手刀敲在了男人的后脑,他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她蹙眉检查了一遍,将男人身上的酒精瓶俱都卸了下来,左右看了眼。前方警报声一直在‘嘟嘟’地响着,且烟雾弥漫,根本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如何。   这样的情形下,地铁竟然还不停下来。继续下去,要是发生了连环爆炸,她不定会死在地铁上。   这些易燃物放在地铁上存有后患,看了眼地铁窗户,白月走过去手机握住打火机尖锐的一端,猛地借力朝玻璃上击了过去。   ‘咔擦’一声,玻璃上出现了淡淡的蜘蛛网痕。白月又再次朝同一个点儿用力,击了几下之后玻璃终于出现了一个小缺口,呼啦啦的风吹了进来。   她扬手将手里解开了塞子的玻璃瓶扔了出去,而后又朝外面看了好几眼。她不是没打算直接跳出去,但相比于地铁里面,外面的一片黑暗才危险。况且就这样直接跳出去,实在太过危险了。   将玻璃瓶扔了出去后,白月将纵火犯踢到了一边,抬脚就朝前面跑了过去。中间的车厢果真烟雾弥漫,且有地方已经着了火。她停也没停,径直朝驾驶室的方向跑过去。   白月很快就到了驾驶室附近,伸手大力地拍了拍门,见没人理会时再次大力地拍了起来。   好半晌门那边才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一等对方开门,白月就灵巧地钻了进去。看着惊讶异常的驾驶员,冷声道:“停下来。”   她到底用了手段,胁迫着驾驶员让地铁停了下来。肉眼可见速度减缓,且门已经打开了,白月这才踏出了地铁。   只是踏出了一步而已,白月面前的景象募地一变。   “滴滴——!”   “小心!”   “……天呐!”   白月刚侧过头,眼睛就被强烈的灯光闪的有些睁不开来。听着耳旁的惊呼声,不用想她也知道此时面临的情况。身体的反应快于脑中的想法,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身手利落地避开了正冲过来的车子。   她此时正处于车流中间,车子来来往往。差点儿撞到她的车子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一下,降下车窗就朝白月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非要站在路中……”   骂声止于白月朝他看去的时候,他骂声顿了顿,再看了白月一眼。神色稍霁地关上了车窗,摇着头嘟囔道:“漂亮是漂亮,可惜是个疯子。”   白月抿了抿唇,左右看了眼就迅速地过了马路。到底如同黄增其所说,这里处处都是危险。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抱住自己命的同时找到元鹄主人格,且帮助他弄死副人格。   只是这样人海茫茫,她该怎么找?而黄增其所说的指引呢,是不是也出了什么意外?   脑中思虑着这些,白月也没停下打听消息。   “这里是B市啊,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被她打听消息的女孩子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夜里睡糊涂了,还没醒过来?要知道B市的夜生活最丰富了。”   “谢谢。”白月垂头道了谢。   B市?   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不过原主记忆中,元鹄似乎曾经在和她聊天时提过一次。在元家搬入京都之前,他就住在B市。   “元家?哪个元家?”   “当兵的?不知道啊。”   “没听说过。”   白月又问了几人,却没得到什么答案。元家现在在京都有名,不定当初在B市也为人所知。况且阶层不同,元家也并非是所有人都知晓的。   一面躲过四面八方而来的突发情况,白月一面思索着到了B市军部的位置。元家别人不知晓,那么这里总归有人知道的吧?   “有预约吗?”警卫员看了眼白月,神情严肃:“我们不能轻易放别人进去,你可以先联系一下。不然就在这里做个登记,在警卫室里等一等。”   “我就在这里等。”白月进了警卫室,左右看了眼,看到挂历时还是稍微惊怔了一下。   在她看来B市十分繁华,和十几年后的京都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无论是先前在路边注意到的,还是这里的时间,分明都是十几年前的模样。   白月没有等待多久,一辆车子就从里面开了出来。在警卫开口询问前,白月已经悄无声息地跟上了熟悉的车子,且跟着车子一起到了一处居所。看到这处居所时,白月便知道自己没有来错。这居所也和十几年后元家的居所一模一样,但是却没有层层警卫。   车子直接行驶了进去,白月却没办法跟进去。不过十几年后她对于元家的居所也十分熟悉了,她绕到了别墅后面。看着高高的围墙,没费什么劲儿就翻了进去。   她避开众人,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元鹄的房间,顺着房子后面的管道爬了上去,轻手轻脚地落在了凸出的窗台边缘。边缘几乎就是一条缝儿的模样,一不小心就会直接滑下去。   白月只能死死抓住了,勉强吊在了外面,从窗户往里面看去。   ——便看到一个模糊的侧影。   从挂历以及外面的时间上看,白月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见到十几年前的元鹄,此时果不其然。略微稚嫩的少年正坐在桌子前,挺胸收腹的坐姿十分标准,和往后一模一样。   白月的手指有些生疼,她抿了抿唇,抬手轻轻敲了两下玻璃。   里间的少年注意力集中,白月敲了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有些疑惑地朝着窗户这边看了过来。见到白月时有些吃惊,猛地站起了身子,连带着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   白月见状伸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里面。   小少年犹豫了片刻,才抿了抿唇走到了窗边,伸手打开了车窗。   白月此时手上再也没什么力气,正准备用最后的力气爬进房间里时,却感觉少年挡在了自己身前。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缩。   “你来救我?”小少年严肃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次人格的模样,他勾唇有些邪气地笑了笑。手上却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开了白月苍白的手指,冲她微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第273章 善变的未婚夫10   感受着手指强行被掰开的痛楚, 白月咬了咬唇、抬头看着眼前的次人格。进入潜意识之前, 黄增其教授分明告诉过她,要她小心元鹄体内的特殊情况。只是她没有想到特殊情况说的是这种,主人格不知道去了哪里, 次人格鸠占鹊巢地占据了元鹄的家的情形, 让她一时没有防备。   “……元鹄在哪里?”白月一手已经被掰开,身子猛地在半空中荡了两下,次人格的手已经伸向她的另只手。闻言动作微微一停,有些意外地看了白月一眼, 而后嗤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是为了他来的, 那么就让你们死在一起好了。”   元鹄次人格说话间伸手一把攥住了白月的手腕, 白月只觉得身子失重的同时眼前视线抖转, 还未睁眼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汹涌热意。   “瞧,元鹄不正是在那里?”次人格有些讽刺的话语响起, 白月睫毛微颤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的火光, 四面八方都是炙热明亮的熔浆, 唯余两人落足的一小块凸出来的如同悬崖般地方没有沾染上周围的岩浆,但岩浆如同海水冲击沙滩一样,一波波地正往这边涌过来。   而次人格所说的元鹄, 正闭着眼被挂在悬崖最边缘的位置, 仿佛下一秒岩浆就能冲击而来席卷上来将他的身体吞没一样。   “怎么,这个地方还不错吧?”次人格语调有些嚣张,他低头看着被绑在悬崖边缘的元鹄。猛地一拉白月将她带的往前踉跄了两步,悬崖边缘便有松散的石头滑落进忙忙熔浆中, 片刻被化得一干二净。   见白月略微苍白紧张的面色,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枉费你来来往往做了那么多事情,还不是没能成功驱逐我,反而将自己永远困在了这里。不过和元鹄死在一起,也算了圆了你的心愿了。”   “下去吧。”次人格说话间推了白月一把,悬崖边缘伴随着他的话语突地凭空出现了几根绳子。这些绳子如同灵活的蛇一般,诡异蜿蜒曲行地朝白月而来。   在对方想要甩开时,白月反手一把握住了次人格的手。不顾次人格惊疑的目光,抿唇露出个笑意来:“抓住了。”   “什……!”次人格话未说完,白月已经灵巧地旋身躲过了身后袭来的绳索,躲避的同时根本没有放开一直抓住了次人格手腕间的手。   “啪”地一声又一条绳索如同鞭子一样在白月躲开时,顺着她身后就一下子狠狠打在了地上。这厢被白月抓住的次人格连连皱眉,伸手利落地想要甩开白月的手,却没预料到对方和绳子纠缠时还能紧紧地缠住了他,让他一时根本无法脱身。   眼见着两人缠斗着往悬崖边缘而去,次人格面色也渐渐地变得狠辣起来。   与此同时,屋子内。   黄增其废了不少精气神,此时汗珠连连滑落下来他都不敢伸手去擦一下,只眼也不眨定定地看着躺着的两人,神色略微有些难看起来。   他曾经预测过进入别人潜意识这种催眠方法具有实际操作性,但现在真正实施了,一开始他就失去了和郑白月的联系。不仅如此,元鹄那边的混乱情况让他根本没办法猜到分毫。只能见对方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如同十分热似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紧紧盯着两人的下一秒,黄增其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来。   一直平静的郑白月额头,也渗出了小小的汗滴。   这是怎么了?黄增其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只觉得丝丝锐痛,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起来。元鹄那边出现这种情况他还能理解,主人格和次人格依旧在艰难地争斗着。然而郑白月这边出现了这种情况,却有些难以解释,莫非是遇到了危险?   他……要不要现在就将人唤醒?   “你是不是疯了?!”次人格看着两人被绳子紧紧缠在一起的双手,面色十分难看:“你要陪我一起死?死在了这里你别想再回去了!!”   不得不说的是,他的身手没有对方灵巧,两人争斗不多时双手就被对方捆住了。但郑白月也没好到哪里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将自己也捆了起来。   白月抿了抿唇,突地仰头往后倒了过去。   被绳子牵扯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悬崖处倒去。失重的瞬间,次人格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悚来形容了!   两人身子下降极快,只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几息后‘轰’地一声,窜上来的岩浆将两人包裹吞噬。元鹄副人格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维持着惊恐的表情立时被焚烧殆尽。   岩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约莫几分钟后,形象有些凄惨的白月被蓝色水珠般的薄膜包裹,缓缓浮了上来。里间的白月长发被靠近岩浆时的温度灼烧得缩在了一起,面色也被熏得发黑。手上的绳索已经被烧没了,她上了悬崖后又将元鹄拖了上来。   深海之心。   上次同样在岩浆包围中救了白月一命。   “元鹄。”白月伸手拍了拍元鹄的脸,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叫了几次。白月唤了几次后,好半晌元鹄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先是有些茫然,而后看到神情的白月时,神情微微变了变:“你……”   话音未落周遭世界便大幅度动荡了一下,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   “醒过来。”   白月有些头痛地伸手遮了遮光线,而后微微睁开了眼睛,便见黄增其满脸汗水、如释重负的模样。   “太好了!”他嘴唇颤抖着,非常激动。   “……元鹄呢?”白月坐起身来,只觉得身子有些乏力,她活动了两下手脚便朝元鹄的方向看去。对方此时还闭着眼,额头上渗着汗水,但神情明显松快了下来。   “我不太确定。”黄增其又仔细看了白月几眼,见她没什么后遗症的模样稍微放下了心。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元鹄的位置,神色稍微郑重道:“……他现在平静了下来,但或许是心力交瘁,醒过来还需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突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刚才是说,你们赢了?醒过来的是元鹄而不是次人格?!”   白月能醒过来已经是意外之喜,黄增其都不抱其他希望了,所以话语中迟疑地用了‘他’来代指。   没想到白月所说的,似乎是赢了次人格,醒过来的会是元鹄。   “嗯。”白月点了点头,便看到黄增其差点儿跳起来,无法抑制激动心情的样子。   “太好了!”黄增其激动的红了脸,左右转了两圈:“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两个人都醒不过来。到时候虽说郑家未必会追究他的责任,但事实上他内心上也过不去。   现在却得到了最好的结果,不仅白月醒过来了,连元鹄的次人格也成功地被抹除了。这样一来不仅成功地解决了元鹄的症状,白月的所作所为也为他的设想提供了宝贵的数据。   “他还需要歇一歇才能醒过来。”黄增其连忙又解释了一句,复又看向白月:“元鹄醒来后我会替他做一个心理评估,郑小姐能来就好了。当然,郑小姐要是不想也不用勉强。”   白月依旧点头应了,站起身来:“我出去透个气。”   “有我在这里看着元鹄,不会出问题。”黄增其摆了摆手,眼底难掩兴奋。此事一过,他在学术上定然还会更进一步。   白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就见孙晓梦依旧被绑在外面,目光巴巴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她被催眠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还记得变故发生、她冲进房间前一刻孙晓梦脸上得意的笑容。   她走过去坐了下来,取出手机报了平安,让先前的准备暂时搁浅。继而侧头看向孙晓梦的位置,问道:“你就对次人格这么自信?”   “唔唔唔!”孙晓梦愤怒地瞪着她。   白月蹙眉伸手扯了孙晓梦嘴里的抹布,孙晓梦难受地动了动唇,才语气冲动地道:“我就知道,你们根本没办法抹去他的存在,对不对?”她说着眼神略微有些得意:“我所做的不过是将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提前而已,次人格会吞噬主人格是必然的结果,现在却是由你们将这个结果提前了。”   “哦?”白月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听得对方继续说:“刚才那叫声是老师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将他……将元鹄绑在里面了,不过就算你这样绑着能绑多久?主人格次人格都是元鹄,他的家人也迟早会找过来,你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   孙晓梦内心砰砰砰直跳,脸色也微微发红了。她自然听得出来那声惨叫时黄教授发出来的,也听到了里面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定然是黄教授想要强行催眠而遭到了次人格的反抗,而郑小姐除了用武力屈服别人,她还会做什么?   一脸疲倦地坐在她身边的模样,分明是不肯接受次人格赢了的事实。   若是次人格赢了的话,对方定然不会放任她不管,任由郑小姐继续仗势欺人。   “你真的这么想?”白月挑了挑眉。   “难道不是……”   “真遗憾。”孙晓梦话未说完,里面的门重新被拉开了。元鹄长身玉立地站在门边,声音沉稳地说了一句:“赢的是我。”   “我就知道你会……”孙晓梦脸上先是露出惊喜的神色,而后对上元鹄的目光时,笑容却稍微僵在了脸上。她嘴唇张了张,半晌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面上的血色全然褪去了,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元、元先生?”   元鹄没有理她,率先走了出来,后面的黄增其也走了出来,眼神厌恶地看了孙晓梦一眼。本来并不想说话,但见到孙晓梦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痴心妄想。”   在他看来孙晓梦就是对次人格抱有别的心思,不顾对方有未婚妻一心向着次人格,还想要帮助次人格夺得身体。可从未想过元鹄是他的病人,要是真的让次人格赢了,他的脸面往哪搁?   枉费他往日里的精心教导,却教出这样一个不自量力、狼心狗肺的东西来!   元鹄走了出来朝白月看了一眼,眼底浮现出些许暖色:“谢谢。”   而后看向孙晓梦,目光微冷:“这件事我会用法律手段来解决。”   联合次人格想要抹除他的存在?元鹄心底冷笑。若不是白月提前注意到了这些,那么现在存在的便是次人格了。他可以接受次人格强于他争夺时输给对方,但却不能忍受被人设计着输掉。   “元、元先生?!”元鹄的一番话,让孙晓梦血色尽失。她嘴唇发抖地看向元鹄,连忙摇着头:“我不是……”   元鹄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转向白月:“走吧,我们回去。”   白月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他们两人率先出了门,走在后面的黄增其最后在门口顿了顿步子,又重新折了回来站在孙晓梦面前。   孙晓梦如同看到了希望一样,眼神微亮、泪眼朦胧语气着急地道:“老师,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帮帮我……”   黄增其沉着脸伸手替她解了后面的绳结,看着她自己挣扎着边扯开绳子、边哀求的模样,他摇了摇头语气严肃:“记得抽空来学校一趟,我会很快将事情报上去。”   他说了也不顾孙晓梦惊恐的表情,径直离开了。到了楼下时白月的车子依旧等着他,见他上了车后也没问什么,直接将人送回了咨询所。   元鹄的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告了一段落,白月回家好好休息了几天。便得到了黄增其教授传过来的消息,声称孙晓梦行为恶劣,已经被学校开除。而且元家那边也有了动作,直接将她送上了法庭,黄增其到时候也会出庭。   关于心理学这方面的案件往常没有过这样,咨询师试图谋杀主人格的例子。但有了黄增其的证明与解说,孙晓梦的下场可想而知。   收到了黄增其教授的消息时,白月已经到了F国参加彩色百合的最终赛。前几轮刷下去的参赛者便不会收到这样的入场函了,最终赛参赛者过来无非是要参赛者为自己的讲解一番或是回答评委的一些感兴趣的问题。有着原主的记忆以及看了很多相关资料的白月,倒是不怎么紧张。   只是这次程于归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他被邀请为最终赛的颁奖嘉宾之一。   除此之外,白月和程之景两人都进了决赛,并且因为参赛的区域相同而被分配在相邻的房子里。   上次已经和程之景闹翻了脸,这才她倒没怎么来打扰白月,除开和程于归偶尔碰面时顺便遇到程之景。一直到决赛那一天,程之景穿着白色小礼裙坐在白月身边时,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来:“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入了决赛,难不成真的找师傅帮你了?不过仓促间画出来的作品,定然走不了多久。”   她一直知晓对方没有灵感,从那次见到对方画室里乱七八糟的基础画作就能看的出来。现在却在决赛里遇到了对方,程之景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警惕来。   “你一直肯定我没有灵感。”白月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我倒是好奇,你哪里来的结论?”   不待程之景开口,白月又道:“不要告诉我你从我画室里看出来的。”观察着她的神情,白月慢悠悠地说:“那你可真是个蠢货。”   “……你什么意思?”程之景心头一跳,眉头狠狠蹙了起来。她的确是从对方画室里看出来的,而且对方一直没有否认,她只当郑白月默认了。现在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兵不厌诈。”白月神情不变:“你来探查我准备的结果如何,你觉得我会乖乖的将真实水平告知你?”   “你是说……”程之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道:“你一直在骗我?”   从一开始她认为对方没有灵感时,对方没有回答开始、就一直在骗她!让她以为对方状态不佳而放松警惕。   “你是故意的!目的是让我松懈下来?”想起来先前自己做的事,程之景又羞又恼。知道白月没有灵感后她的确放松了几分,又有几分得意,更在白月面前将这种得意表现了出来。现下想来她当初说的种种,郑白月面上不显,说不定背地里怎么看她的好戏呢!   况且最重要的是,在得知郑白月没有灵感后,她不免在自己作品上松懈了几分。想到这里,程之景有点抓狂,胸脯不住地起伏:“你太卑鄙了!”   “程之景选手?”   “程之景选手?”   台上一连唤了好几遍,程之景才恍惚地回过神来。见周围人朝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场的时间到了。   她站起身来勉强平息自己的愤怒,唇边带上了一抹勉强的笑意走上了台。只是当她的作品被后面屏幕展示出来,评委提问时她正巧对上了白月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明明很平静,却让她脑子中刹那一片空白。   “我……”她深呼了口气,脑中早已想好的台词被忘了大半。   程之景不知问答环节结束后,自己是怎么从台上下来的,却看到了最靠近前面的程于归严肃的脸色与稍微摇了摇头的动作。   她回到了座位上,手指紧紧地握了起来,眼睛微红地看向白月,声音气得发抖:“这下你满意了?”   参赛者的个人表现,自然也是作品加分的关键。而她在这一环节的表现,简直不堪入眼,可想而知这部分得分定然极低。   “你想得太多了。”白月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对于程之景的怒意视而不见。程之景的确想的太多,从一开始便是这样,在别的方面花费的心思太多。   在知道了她没有灵感后一直十分得意,现下白月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就能影响她的发挥了?心性不稳还将错误归咎于别人身上,让白月有些不耐应付。   程之景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了。   不久后便是白月的作品,她站起身来就要往比赛台那边走去。白月的座位在稍微里面一些,若是出去时要经过程之景的位置。她抬步时步子停了停,而后抬脚稳稳地跨出了一步。   程之景在身后发出一声闷哼,却强忍着没有出声。白月侧头冷冷看了她一眼,这才上了比赛台。   对于评委的提问环节,白月发挥得还算稳定,而且她的画虽然没有和原主一样那么注重色彩方面,但‘想象力’非常不错,得到了几个评委的好评。   白月也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画,她画的是曾经在某个世界经历过的情形。深蓝的海底,金发碧眸的美人鱼正坐在海底的礁石上,金色丝丝缕缕浮动在周围。海底珊瑚成群,海豚以及各种形态的小彩鱼亲昵地围在美人鱼身边的情形。   画笔算得上细腻,海中的色彩也非常引人注目。   评委们会当场打分,最后结果出来时,白月出乎意料地得了银奖,在程于归眼中勉强合格了,程之景却没有拿到任何名次。   颁奖环节白月接过程于归手中的银奖,和其他几位得奖者合影时,目光扫过台下,便见程之景怔怔地看着她的方向,脸色发白的模样。   “她总得吃些苦头,否则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比赛结束后,程于归叹了口气。而后看向白月,脸上露出个略微满意的笑容来:“这次还不错,不过往后还需要继续努力。”   白月点头应了。   回去的飞机上,她捋了捋近来发生的事情。原主的心愿已经解决,就连内心渴望的比赛她都参加了。现下想来,这次任务到了现在已经彻底完成了。 第274章 善变的未婚夫11   “就是她啊?听说是黄增其教授的得意门生, 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有朋友和她一个寝室,听朋友说她特别容易得到老师的喜欢,说不定黄教授也是被她带累了……”   “……”   周围叽叽喳喳自以为十分隐蔽的话语不停地传进孙晓梦的耳中, 她垂着头, 两颊的长发遮住了脸。拖着行李箱从寝室往外走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拉着行李箱的指尖也泛着白色。   孙晓梦有些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本来深得老师同学喜爱, 甚至报在了让所有人都羡慕的黄增其老师名下, 成为他的学生。要知道黄增其老师年纪已经大了, 再加之手下已经不轻易带学生了,她这么一出让所有人都持着仰望艳羡的心态。   因为此事, 不少人前来刻意和她拉关系, 亲近她。   而黄增其老师的确很喜欢她这个学生, 很多案例都会让她旁听,结束后仔细教导她。而元鹄找过来时她身为黄教授的助手,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位身姿挺拔、英俊帅气的男人患有‘多重人格’的症状。   只是她没想过, 次人格会是那样一个、不知不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的人。   和次人格每次相见, 对方都在调戏她。初次见到元鹄的未婚妻时,她正巧被次人格差点儿压在沙发上亲吻,不过郑白月来打断了这一切。   不知为何,当时的孙晓梦既觉得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遗憾。却是在得知郑白月是元鹄的未婚妻时, 心底不由得堵塞了几分。   接下来的事情孙晓梦也不想回忆,元鹄那个优秀倨傲的未婚妻给了她好几次难堪。她本以为黄教授帮她出头,对方就会看在教授的身份上被迫服软,却没想到就连黄教授都被对方似笑非笑地堵了回来。   而和次人格的几次接触,每每都让孙晓梦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在酒宴上和对方相遇,她只感慨两人间的缘分。继而听得对方的抹除主人格的暗示时,她不敢置信的同时、心脏诡异地砰砰砰直跳了起来。   身为黄教授的助手,她自然知道元鹄的症状。副人格已经逐渐侵蚀主人格,这种情况下黄教授曾经忧虑地向她吐露过。哪怕是他亲自出手,成功的把握也只有三成左右。   也就是说就不管动不动手,次人格吞噬主人格的情形占了多数可能。   孙晓梦决定帮助次人格,大部分缘由是由于她动了心,也不排除小部分的理由……是她想要元鹄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矜持的未婚妻感受一下失败的,难堪的滋味。   没想到……关键时刻,郑白月又一次闯了进来,将她的所有打算揭露在了老师的面前。   既然被发现了,孙晓梦也就破罐子破摔,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次人格身上。听到里间黄增其的叫声时,天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   一定是失败了!   黄教授失败了的话,那就是副人格成功了!有了副人格在,他一定不会让她陷入无助的情形,一定会帮助她的。   “你真的这么想?”   到了现在孙晓梦还记得郑白月坐在她身边,说这句话时侧头看她的模样,眼底分明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然而当初的她,已经专注于最后一丝希望,没有看到对方那么明显的神色。   所以在元鹄主人格成功出来时,她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被退学、被告上法庭,要求巨额赔偿。这些接连而来的事情让孙晓梦入赘云雾,根本反应不过来。法律上暂时没有关于她这种行为的先例,况且似乎是元家有人发话,不让她安生地坐牢,只让她赔偿精神损失费。   这事一出,她本来的大好前程受损。在心理学上这一行业上很难再走下去,她拿什么来赔偿这一笔巨款?   孙晓梦拖着行李箱垂着头出了校园,根本不知道往哪里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黄教授的咨询所。看着门口守着的保安,她想进去却被保安毫不留情地拦在了门外。孙晓梦咬了咬唇、侧过身对着另一边的玻璃看了眼自己此时的模样,头发凌乱、面上带着灰气,和咨询所光鲜来往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里以往她过来时,保安和其他人总是笑着和她打招呼,只因她是黄教授喜欢的学生。现下保安神色冷冰冰的,看着她时眼底闪过鄙夷的神色,里面出来的人也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似的。   “赵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孙晓梦脸色变幻,艰难地张了张口,再度恳求,“我只是想见老师一面,说几句话就走……”   “你可别让我为难。”往日里一脸讨好的保安,此时眼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孙晓梦以及她身后的行李箱,半晌后才撇撇唇,“黄教授说了,没有工作证和预约,不论是谁都不能进。”   “我……”她怎么可能还有工作证?元鹄那件事一了,黄教授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她赶出了咨询所。   在保安轻鄙的视线下,她脸色涨得通红,口干舌燥还待继续纠缠下去。她真的没办法,才来找黄教授。按照往常对方的喜爱,说不准能帮她介绍一份靠谱的工作。   只是此时,咨询所里却有人走了出来,孙晓梦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被黄教授亲自送出来的郑白月。   她张了张口,愣在了原地。   和不久前见过的郑白月相比,眼前的郑白月穿着一袭白色小西服,浅色长裤,本来就生的漂亮,不管穿什么都好看,这一身却让她多了几分干练的感觉。   里面两人正笑着站在接近门口的位置交谈,根本没有注意到被一扇门挡住的她。   “……和元鹄解除婚约?”隐隐约约的一句话让孙晓梦如遭雷击,她迫切地看向了玻璃内,便见黄教授一脸不解的模样正在发问。   “嗯。”白月点了点头,“这件事已经开始办理,近来就有结果了。”   她这次抽空前来,便是先前答应过黄教授,为对方提供部分有关上次催眠的数据资料罢了。在黄教授问起未婚夫元鹄时,无意中说了一句两人已经不是这种关系,没想到对方表现的这么激动。   “怎么突然就打算取消婚约了?你们之间闹矛盾了?”黄教授既觉得震惊又觉得不敢置信,毕竟之前郑白月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底。勇敢地进入潜意识帮助元鹄击败了次人格,以身犯险的样子,不难看出来元鹄在她心底的分量。现下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告了一段落,这两人居然要解除婚约?!   他还真是看不明白了!   元鹄只能算得上他的患者,照理说他这样的身份也不能和对方关系太过密切,关于这些八卦少打听微妙,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不算什么矛盾。”白月摇头轻笑,“我跟他还是朋友。”   再怎么说在元鹄眼里她救了对方一命,虽然她的本意是按照原主的意愿还了上辈子欠对方的一条命。但这辈子有这样的前提在,元鹄和她的关系不怎么可能闹僵。   要是原主还对元鹄还有什么执念的话,白月倒是会按照原主的执念和元鹄在一起。只是原主除了偿还元鹄一命并没有产生其他的念头,唯一想要的就是接手父母的事业,按照父母给定的目标前行。   “那也太过儿戏了!”黄教授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他也明白眼前人早已有了决断,他的三言两语造不成什么影响,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关于这件事,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白月点头应了,又说了两句话,这才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黄教授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也没朝外面看一眼,便转身又上了楼。   站在外面将一切听了个七八分的孙晓梦红了眼睛,浑身都气得瑟瑟发抖。在郑白月一出来时,她趁着保安正为对方拉开了门,不由得跑过去伸手就朝对方打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风声被白月轻易捕捉,她敏捷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对方的巴掌,蹙眉朝前方看去,便见到孙晓梦死死咬着唇,狠狠瞪着她的模样。   自从从国外回来,这还是白月第一次见到孙晓梦。她只通过黄教授口中得知,孙晓梦上了法庭,但最后因为法律条文没有明确规定,以及元家刻意的结果,孙晓梦除了在自己档案上被狠狠记了一笔外,还背负了巨额赔偿金。   且这赔偿金也不是让一次性缴清,每个月都会有专业的司法人员找到孙晓梦,要求她交一大笔钱,否则就会被无限收押。时时面临着这样的压力,很容易让人心理崩溃。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孙晓梦见了她就打过来是哪一出,怨恨自己当初破坏了她的打算?   “郑白月!我恨你!”孙晓梦一巴掌没打中,眼睛发红地瞪着她。胸脯气得上下起伏,朝她吼道,“你既然打算和元鹄解除婚约,为什么就不肯高抬贵手放过我?不在意这份婚约,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别人?!”   郑白月根本不在意和元鹄的婚约,为什么就不肯成全她?!   白月听出了孙晓梦的言外之意,颇有些啼笑皆非:“在你心里,我不在意这份婚约,就可以冷眼旁观、放任你谋杀掉元鹄的存在了?”   “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白月语气算得上刻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意,“也配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说着也不再看孙晓梦一眼,抬脚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只是刚迈开了两步,便听得身后的保安惊慌地叫了一声‘郑小姐’。   白月身子往旁边一侧,看着手中举着包面色狰狞地朝她扑过来的孙晓梦,伸手一扯趁着孙晓梦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一脚踹在了她的腿弯处。   孙晓梦“啊”地惨叫一声,身子一个趔趄,噗通一声狠狠地半跪在了地上。撑在地上的手被磨蹭的破了皮,膝盖处更是硬生生疼的厉害。   “真是记吃不记打。”白月环着胳膊站在身后,勾唇冷笑了两声。上次明明被她打了好几巴掌,现在竟然还敢在她面前主动攻击她。   “既然这样,听说监狱里也有女工?”白月抬手打了个电话,“欠元家的钱,你不如进了监狱再慢慢还。”   她倒是理解元家的作风,现在对方那边因为上面换届的事情也有些麻烦,一时没有处理孙晓梦。但她这边父母的麻烦基本解决了,抽空出来处理下孙晓梦的事情也不算什么。   “故意伤害罪怎么样?”   孙晓梦好不容易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便听得对方这样说,顿时吓得有些发懵。法庭上的处理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会坐牢,没想到只是让她赔偿,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现下,郑白月却说,要将她送进监狱?   “你不能这样!”孙晓梦尖叫了一声,面色慌张地看向白月,“……我还欠着元家的钱,我需要工作还钱,进了监狱……”   “我可以这样。”   看着孙晓梦起身就准备逃,白月让一旁的保安将她一把制住了,看着她苍白难看的脸色,只轻笑一声,“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却从来不想着后果。先前有黄教授护着你,你可以让他替你出头,可是你却一下子便将人得罪了个彻底。”   黄教授还为了她‘欺负’孙晓梦这事勒令她道歉,可想对方对孙晓梦的重视。然而有这样吃里扒外、不顾他名声的学生,不知道有多么心塞。   “这次也是这样,明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竟然不计后果地想要攻击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孙晓梦脸色惨白地尖叫,“你明明什么都有,却一直针对我……从一开始见面就是,你让我难堪了好几次,后来还甩我巴掌将我绑起来!你凭什么这么做?!”   “事出有因。”白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还是去监狱反省吧。”   说着也不顾孙晓梦的尖叫抗拒,只静静地等着来人将她带走。   以她的身份,在从中操作一番,孙晓梦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厢刚将孙晓梦解决了,那边元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白月将孙晓梦的事情提了提,毕竟孙晓梦现在还欠着一大笔赔偿金。   “其实关于她,我本来是打算交给你来处理的。”元鹄沉默了片刻,只是对方那个时间正出了国。回来后又提出了解除婚约的事情,他一时没有时间将这件事撇在了一旁。   “那就好。”白月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其他的事情,就挂了电话。   这厢元鹄看着手中的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其实他对于和郑白月的联姻倒是十分满意,先前说过的若是次人格占据了主导,那么便解除婚约并不是说谎,他当时是真的这么想。   没想到次人格的风波一过,对方竟然提出了解除婚约的事情,元鹄想了想最终也同意了。他的确因为郑白月的帮助而对对方升起了几分好感,可是对方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对方不愿意这份婚约持续下去,他自然不想让对方为难。   况且当初婚约定下的条件是在郑白月一心追求自由的前提下,如今她却一改以往,走了父母从政的道路。这样的条件下,这份婚约的存在就有些不合适了。毕竟郑家和元家所在的地位都不低,先前的郑白月不是继承人,可现在身为两家的继承人再联合起来难免会遭人忌惮。   最好的做法,便是解除婚约。   元鹄在桌前坐下,看着桌前摆满了的心理类书籍,伸手拿起了一本。   关于次人格的事情,他倒是欺瞒了其他人一小部分内容。次人格并不是突兀出现的,而是早已出现却一直被他强行压制住了。以至到了后来爆发了出来,便一发不可控制。   他是元家的独生子,自小元家老爷子和元父的严厉教导下长大,没有童年的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往后的担子有多么沉重。   自小聪慧、克己受礼,自小长大他不知道接受了多少类似的表扬,伴随更多的便是年少老成的评价。   心理学上讲,这种压抑本性的的行为并不利于成长,这句话在次人格出现后元鹄便明白了。刻意压制本性,结果体内生成了另一个和他性子完全相反的人格。   身为元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出现任何乱子,这种事情也不能被被人知晓。元鹄以为自己能战胜这个人格,便更加压制住对方的存在。就在次人格销声匿迹,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时。却没成想不知躲藏在哪里的次人格在这种情形下竟然愈发强大,甚至某一日一发不可收拾,这才无奈之下找到了黄增其教授。   这些都是不重要的,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自己未婚妻会对主动调查这件事,还发现了端倪。后来更是在黄教授的帮助下,救了他一命。   脑中想着这些,元鹄将书重新放在最上面,轻叹了口气。   ……   三个月后,Z国女子监狱。   约莫凌晨五点左右,哨子被吹响了,昏暗的室内逐渐有了动静。   睡在单人床上的女人动了动,而后在哨声催促中缓慢地爬了起来。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麻木地洗漱过后,便跟着其他穿着统一灰白色上衣和裤子、小声说着话的女人一起到了工厂,开始做工。   孙晓梦垂着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周围除了机器声便是一片沉默和偶尔的呵欠声。她的手在三个月间已经有了厚厚的茧子,这是她以往从来没有想过的。   虽然她的家世不怎么好,但起码她还是读到了博士,前途一片光面。却因为做错了事,而被扭送到了这里。刚开始的孙晓梦简直不敢置信,她只是想打郑白月几巴掌,还没碰到对方衣角,怎么就犯了罪?对方有次还直接闯进了她的家里,将她绑了起来甚至打了她好几巴掌,她报了警都没人理会。   这极其不公平!   她不依不饶、不想要服从安排,整日里叫叫嚷嚷,饿了几天后却不得不咬着牙跟着别人做工。只要一上手,后来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为了不饿着,也要听话地做工。   这里虽然没什么体罚,但欺凌也是有的。孙晓梦在这里度日如年,迎着别人恶意的目光,只能一遍遍回想自己往常被人追捧、被人喜爱羡慕的情景,可是这些在这里什么用都没有。   甚至因为她的清高不合群,看不起别人而被孤立了起来。   这段时间内,孙晓梦也想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刚开始还心有怨恨,恨郑白月仗势欺人,恨元鹄的主人格吞噬了副人格,也恨黄教授翻脸不认人。然而愤恨也消耗精力,在一次次天不亮就起床做工,累的晚上回去瘫在窗上就睡着的情形下,她就承担不起这些恨意了。   日复一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的麻木起来。   孙晓梦有时也会偶尔想着,要是自己不曾遇到元鹄的次人格,不曾动心、不曾违背职业道德想要帮助对方,那么她现在还是黄教授手下的得意学生,活在别人的艳羡中。黄教授会带着她参加宴会,替她开拓人脉,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往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只可惜……   这些在以前她认为理所让然的事情,失去后她才知道有多么可贵。她妄图将手伸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今却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被她折腾没了。   心底隐隐的复杂情绪,她不知道是不是后悔,可是就算后悔……也已经太迟了。   第275章 物质女的逆袭01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4   智力:91   体力:87   魅力:100   幸运:90   武力:90   精神力:93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务数*31   可分配点数:6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回了空间后, 白月将两次任务的可分配点数分别加在了体力和精神力上, 便在记忆被模糊前惯性地回想了一番。   她的确按照郑家父母所规划的路径走,而且工作时非常耐心细致,以至甚至达到了郑家父母没有预想到的高度。在绘画方面诚如她曾经在程于归面前的承诺, 她一直没有停下过画笔, 哪怕非常忙碌的事业上升期。   后来还在绘画上拿了不少的奖,作品也日渐被众人喜爱推崇,不算辱没了程于归的名声。   和元鹄的婚事解除的也十分顺利,在白月和元鹄的沟通下, 两家关系并未因此而产生任何嫌隙, 甚至因此更进一步。   郑家父母唯一的遗憾是她的婚事, 但由于她走的够高够远, 加之原主心里头没有结婚的念头,这唯一的遗憾也算不得什么了。   “送我去下一个任务吧。”模糊了上个任务的记忆后, 得知委托者并没有非要见她的心思, 白月便直接让系统将她送进了下一个任务。   ……   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声, 五光十色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灯光,以及周围群魔乱舞的人群。   白月睁开眼睛的瞬间,就闭了闭眼睛, 耳边的声音仿佛让她的鼓膜也跟着颤动起来。   她借着闪烁的明灭灯光在黑暗中上下打量了眼自己, 便见自己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有好几瓶酒,托盘上还放着个黑色号码牌似的东西,上面写着26座。   再打量自己的衣着, 紧绷着的上衣和皮短裙,露出白皙的胳膊和一双漂亮的长腿,白月大概就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形了。   左右看了看,她正准备找到26座将酒送过去,便被人碰了碰肩膀。一回头便见一个短头发,个子不高,长相清秀可爱、稍微显得有些中性的少女冲她做了口型:“……怎么啦?”   少女穿着男性制服,手上也举着个托盘,在灯光下眼睛倒是黑亮。   看懂她的意思,白月摇了摇头,而后又指了指刚才观察到的洗手间的位置:“我去个洗手间。”   或许从她的动作里看出了她的意思,少女垂头看了眼她手里的托盘,冲她笑了笑,就朝她伸过手:“我帮你。”   白月迟疑了下,就任由对方接过托盘转身离开,而自己也避开人群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进去时她顺便冲外面的镜子看了眼,便见镜子里映出了一个一头红色爆炸卷发、浓妆艳抹的身形来。按理说她的外貌值已经到了九十多,往后的委托者外貌都不可能太差。但奈何此时的妆容太浓,只能看到不错的面部轮廓。   她摸了把脸,指尖触到劣质化妆品的粗糙感。   白月没有在外面耽搁多久,就找了个靠里的隔间,迅速接收起原主的记忆来。   原主名为何白月,出生农村、家世一贫如洗,有对不负责任时常偷奸耍滑的父母,有个初中毕业就出去混社会、常年不归家的哥哥。从小到大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过人的容貌。   何白月父母其实长相不错,当初都是外出打工时彼此看对了眼,很快结为夫妻并且生了两个孩子。只不过生了孩子后便扔在了爷爷奶奶家里让对方看顾,沉浮于城市的浮华中,很久才回家一次。   原主十岁左右才被父母接到身边,那时原主父母在外面混了十来年却也只能支付得起城市边缘租来的小房子,让原主上学的钱都是东拼西凑挤出来的。   何白月的哥哥初中毕业后因成绩不好就很快辍学打工,又因为没什么学历、只能一直在各种工地上混,一年到头卑躬屈膝也拿不到什么钱。见到偶尔回家时灰扑扑、皮肤被晒得通红蜕皮的哥哥,原主心酸的同时更坚定了自己不想要这种生活的念头。   好在原主哥哥对她极好,就算原主父母想让原主辍学。但哥哥何天顺一直抗住父母的意见,用辛苦挣来的钱供原主上学。   原主何白月也算是争气,别的不说、但成绩是一等一的好。考高中时成绩十分优秀,甚至有贵族学校前来招生。先不说贵族学校这么做的意图,原主那对见钱眼开的父母一听说学费全免、且还有好几万的奖学金拿,便直接让原主进了这所私立学校。   原主的不幸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有那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何白月耳濡目染之下异常讨厌贫困潦倒,对金钱物质有种病态的追求。又在何母的耳提面命之下,心里隐隐起了攀附权贵的心思。   私立贵族高中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哪怕想方法抓住了其中一个也足以改变她现在的生活。虽然这种捷径并不可取,但她也有自己的聪明之处,并非随便哪个男生的追求都会答应。   ……她的野心并不小。   自从进了贵族高中后,原主的出现一直是沉稳冷静的资优生模样,可是她的外貌生的漂亮。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都有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魅力。   这样的她在招来了一众男生的兴趣外,自然也被好些女生看在了眼中,只不过暂时维持一个平衡,没有引发矛盾罢了。   巧合的是和她住在一起的是另一个破格录取进来,名为慕初一的女孩子。她长相只能算得上清秀,一头短发让她看起来和女孩子差不多,性格也算是外向。   甫一和原主见面,她便自来熟地将两人定义为了好朋友的位置。成天跟在原主身边絮絮叨叨,就连原主出来打工她也跟着一起,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形影不离的好闺蜜模样。   但正是慕初一这个好闺蜜,带给了原主不少麻烦。   若说慕初一是小说中的女主,那么原主就是她身边替她挡灾挡难的女配,不仅喜欢上了男配。后期还会黑化对付慕初一,在众人厌弃时被慕初一大度原谅。   原主后来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做了很多错事,然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开始的时候,她被慕初一连累,身为慕初一闺蜜的她为慕初一挡了无妄之灾。   ……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白月边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边开了门往外面走去。   这次任务在她看来还算是轻松,哪怕此次这所贵族高中学生的手段比之旁人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按照原主的心愿避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好。   白月走出卫生间后直接往主管的方向走过去,原主每周会来夜店打工,只因高额的提成十分吸引人。就算学校里免了学费,但其他乱七八糟用钱的地方也不少。原主的父母不管不问,原主只能辛苦打工养活自己。   再加之她对物质的看重,喜欢各种名牌亮晶晶的东西,所以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这间夜店也算是原主悲剧的发生地,原主在这里被陷害吸。毒。哪怕后来洗清了嫌疑,但中间的风言风语早已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要辞职?”主管听了白月的来意,皱了眉,“现在走可拿不到这周的工资。”   原主每周来这里两天,工资每周一结,今天辞职就算是白干了两天。   “我不要工资了。”白月摇了摇头,这里到底是乱了些,就算想挣钱这里也不是好地方。何况有慕初一在这里,就代表往后还有数不清的麻烦等着她。   “那就走吧。”主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白月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换衣室。她扯下头上的假发,一头黑发便滑顺地落了下来。又走到一旁卸了妆,露出原主本来的面貌来。昳丽中带着些青涩,含苞待放正是少女最美的时候。   换了衣服后她给慕初一发了条短信,便打了车直接回了学校。现在正是周六晚上,学校里刚放了假,不少学生都回家了,学校里空旷了不少。   原主的家离这里不近不远,但回去挤那样的出租房,还不如待在学校条件极好的双人宿舍里。回了宿舍后白月又将原主的记忆捋了一遍,在原主的悲剧中,不仅慕初一还有原主那对见钱眼开的父母,甚至在外面打工的哥哥都乱七八糟地掺合在其中,如同一头乱麻。   慕初一回来时白月正打开电脑,想要找份儿其他的工作,毕竟现在的她非常缺钱。   “白月,你怎么突然就自己离开了?”慕初一有些不高兴,推门见到白月坐在床上看着电脑时更是皱了眉,强忍了情绪,“还有,我听主管说你辞职了?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呀,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工作的吗?你辞职了我该怎么办?”   慕初一的工作是白月介绍进去的,原主自己刚开始没有遮掩外貌受了不少刁难。慕初一进去时原主便向主管说了许多好话,让慕初一穿着男侍应生的衣服工作,免了不少麻烦。   此时听了慕初一略带质问的话语,白月侧头看她一眼,见她鼓着脸不开心的模样:“想工作就继续工作,不想工作就辞职,和我关系不大。”   慕初一愣了愣,脸颊稍微红了,张了张嘴、最后有些泄气地在自己床边坐下了:“……对不起啊白月,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   她咬了咬唇:“我今天遇到了几个混蛋想占我便宜,你还不在我身边,我当时都害怕死了。要不是主管帮了我一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常有白月帮她调和,出事时她下意识便想朝白月求助,可是对方一直没有出现。后来还从主管口中知道了对方突然辞职的事情,她难免有些生气对方不告诉她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过想一想,白月什么错都没有,反倒是她有些无理取闹了。   “对了,不说这个了。”慕初一转头看向白月,走到了白月床边坐下,“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想换份儿其他的工作?”   说话间无意识便看到了对方电脑上的信息,慕初一眨了眨眼睛:“你要去做家教?”   “嗯,你还有其他事?”白月应了一声,她已经发过简历且对方已经迅速地给了回复。将地址和电话记上了,打算明天就过去。她合上电脑,看了眼坐在床边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看、欲言又止的慕初一,什么都没说。只将电脑放在一边,把一旁的课本拿了过来放在小桌子上,打开了课本认真看了起来。   慕初一在她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白月认真的侧脸,抿唇笑道:“白月,那我也把酒吧那边的工作辞了吧。你在哪里找的家教,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在一起工作,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随便你。”白月没有回头,只淡淡道,“网上的家教工作很多,你可以自己找。”   原主对于慕初一不是没有怨恨,慕初一惹来的麻烦害惨了她。就算慕初一完全不知情,却不是完全的无辜。这辈子她不想为慕初一挡枪,慕初一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和她无关。   “……哦。”慕初一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她瞅了白月几眼,能感觉得到对方现在并不想和她多说的模样。最后到底没说什么,垂着脑袋回了自己床上,开了电脑后敲敲打打些什么。   将原主现在的功课大致看了一遍,到底很久不当高中生了,生涩难免有一些。不过原主是个学霸,加之白月的资质也不低,功课应该很快就能补上去。   翌日一早,白月洗漱过后就按照约定时间去了给定的地址,见到眼前的别墅时她稍微愣了愣。而后便神色平静地摁了门铃,告知了来意后由佣人领了进去。   面试考察她的是一个约莫五六十多的、神情和蔼的男人,将白月带着的简历又看了好几眼,扫了眼对面规规矩矩坐着的人,问了好几个问题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周六周末过来上课,每天三个小时,工资每小时三百块。成绩显著提高了会有额外的奖金,有问题吗?”   每小时三百块的工资,也就是一周上两天的课就能拿到两千块左右。虽然从眼前的别墅来看这家并不简单,但她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么高的工资。   何况她现在不过是个高中生模样,对方这么简单就录用她了?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老人咳嗽了两声,将简历放在了桌子上,敲了敲桌子:“当然,这钱也不是好拿的。在你之前也来了不少人,还没坚持几天就忙不迭地跑了。你要是想挣钱,就努力地留下来。”   白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她的确是被高工资打动了,可是却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她想了想,才问道:“我可以先见见……”   她话未说完,书房的门就一下子被推开了来。下意识朝着门口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桀骜不逊的眸子。进来的少年盯着她看了几眼,不屑地挑了挑眉:“东叔,这位就是我的新家庭老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少年眉眼俊俏,只不过眼中的轻视做不了假。他靠在门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月,那挑剔的眼神十分明显。   被唤作东叔的老人先是看了看白月,见对方仍旧安安静静地坐着面色平静的模样,心底稍微有了底:“何小姐的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何况和你年龄差不多大,对你的情况也算是熟悉。我已经和何小姐约好了,下周正式过来给你补课。”   “哦?”少年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复又看了白月一眼,“既然已经通过了东叔的面试,我现在恰好有时间,不如现在就开始给我补课?”   “这……”东叔顿了顿,看向白月,“何小姐的意思……”   “可以。”白月点点头,她正好打算了解补课对象的相关信息,对方就过来了。听先前东叔的话语,眼前这人不太好对付。白月已经做了打算,要是真的应付不了,她也免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就走吧。”少年转身走在了前面,白月起身朝东叔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后面。   少年直接将白月带到了他的房间,而后拉了把椅子到了书桌前径自坐下了,翘着双腿搭在书桌上,一双眸子斜斜地看向她的方向。   白月左右看了看,也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书桌前。倒是没管少年的姿势,看着干干净净的桌子问道:“你的课本呢?”   盯着白月看了几秒,少年勾了勾唇将腿放下了。弯腰打开书桌下面的柜子,将好几本书一起抱了出来扔在了桌子上。白月伸手拿过一本刚刚翻开,却没注意被撕掉的外皮,翻开后见到里面的女主交缠的图画时不由皱了皱眉,少年便在旁边不明意义地笑了一声。   白月面色不变地将画册合上了,这才发现内封上几个小字:《风流学生**老师》,18X。   抬眼便对上了少年坏坏的眼神,他勾着唇凑了过来:“好看吗?”   “老、师?”一字一顿的话语里带着刻意的意味。   将画册放在了一边,白月没理会他,伸手扯过一旁崭新的课本翻了开来。应聘时的要求放的比较粗糙,白月并不知道她要辅导的人具体年级。此时翻开课本倒是有些惊讶了,原主现在高二,而眼前的正是高一的课本。课本上什么都没有,只在其中一本的内页上写了简单的名字:罗亚。   她翻开课本看了起来,或许是见她反应太过平静,罗亚颇觉无趣地撇了撇唇,便拿起手机摆弄了起来。   白月正摸了只笔过来在书上画了两下,耳边便听得一声高昂的女声。   “——啊。”   这声音既痛苦又愉悦,夹杂着丝丝的喘息以及引人想入非非的声音。想到方才的画册,不难想象出罗亚在看什么。   白月停下笔,转头看向罗亚的位置:“你能不能……”   “嗯?”罗亚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将手机翻过来对着她的位置,“要一起看吗?”   “我在备课。”白月没有看向手机,被手机里一声声叫唤弄得有些尴尬,面上仍旧是冷静的样子,“你能不能戴上耳机?”   罗亚笑眯眯地说:“……不能。”   白月转过头来干脆放空了思绪,迅速画好了重点,并将卷子选好了放在桌子上:“这是这周的补课内容,你自己先看看,下周我过来为你讲一遍。”   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东西:“现在已经十二点,今天的补课就到这里了。”   补课时间是九点到十二点,早上东叔面试的时候耽误的时间不少,现在恰好是补课结束时间。   “诶?”一直在看视屏的罗亚将手机放下,不满地看向白月,“谁说补课结束了?不是三个小时吗?你才待了多久?”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白月重复了一遍。   罗亚冷哼一声,伸手扯过了课本,“划线的部分我根本就看不懂,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补课的吗?”   白月想了想拿了张纸出来,写了几个数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我。”   罗亚面色还有些不满,不过倒也没说什么了,等白月离开后他想了想,伸手拿过了纸张看了一眼,继而随手扔在了一边。给的号码并不是手机号,倒像是宿舍的电话。   白月回了宿舍时慕初一不知道去了哪里,对方晚上回来时她也没有过问。在她的持续冷落下,慕初一虽然有心想要和她待在一起,但两人的兼职时间却错开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了先前那样亲密了,偶尔两人都会单独行动。这所贵族私立高中的课程表算得上紧密,除了周六末要去给罗亚补课,白月其他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 第276章 物质女的逆袭02   除开应付课业问题外, 原主的人际关系也是个问题。先不说一些千金小姐对她如何, 关键是那些对她有意的公子哥们时不时会来刷个存在感。原主的野心并不小,干的是‘骑驴找马’的勾当。虽没有具体答应当谁的男朋友,但对于好几人的追求也是抱有暧。昧不清的态度。   再者原主虽是以破格录取的名额进了学校, 但她和慕初一也有不同。原主在学校里的吃穿用度哪怕不是最好的, 却也是中等往上,她从不曾在这些方面亏待自己。是以暗地里辛苦赚来的钱流水般就花了出去,但原主却觉得这些前期投资很值。   哪怕知道她是破格录取的资优生,可看她的衣着打扮与行为礼仪方面, 许多人还是持有斟酌的态度, 并不会太过轻视她。毕竟她身上的一些小饰品, 偶尔一两件大牌衣物, 再加之她刻意练出来的、比其他千金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矜骄气质,都让旁人觉得她并不是简单的贫困生。   原主何白月要的, 就是这样不能让人轻慢的位置。   至于她的兼职在周末晚上暗地里进行, 工作时故意涂脂抹粉打扮得让人认不出来,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何白月。”这一日刚上完课,白月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得周围小声的议论声响起, 而且间或有视线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她听到声音略一抬头, 便见一位校服长身玉立的少年斜倚在教室门口,目光漫不经心地朝她看了过来。   少年长相帅气,校服纽扣解开了两颗,带着些恣意散漫的姿态。少年名为容禹, 相比于外表,他身后的家世更让人趋之若鹜。   见到眼前的人时,白月心里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在对方的视线下不快不慢地将手上的书整理好,这才走了出去。对方见她出来,转身率先走在了前面。   “找我有事?”跟在对方身后停在了人比较少的小树林旁边,白月问话的同时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现在正是周五。她晚上还要回去备课,明日里去给罗亚上课。   “没事不能找你?”容禹扬了扬眉,视线掠过她看腕表的动作,勾唇笑了笑,“这周末正准备约你去爬山,明日早上十点学校集合。”   他说话间顿了顿,语气笃定:“你不会有其他安排吧?”   虽是这么问,但容禹心底清楚。就算有其他安排,在他的邀约下,何白月也会推了其他的安排跟着他走。何白月这个人的野心隐藏的很好,但他却和那些被骗过的傻子不一样,轻易就能看出来对方的目的。甚至对方自以为是所做的一切,他都清楚地看在眼底。   这样一想,容禹难免觉得有些厌烦,只摆了摆手:“我这边会来几个朋友,阿非也会过来,你明天也带上你的朋友一起……”   只不过容禹话未说完,就被白月打断了,她仰头看向容禹:“我的确有其他安排。”   迎着容禹有些惊讶的神色,白月冷笑了一声,又看了眼腕表:“现在正好有时间,我就在这里和你一五一十说个清楚。从一开始,你就一直不大瞧得起我,却还是强自忍耐着,时不时抱着目的和我接触,对不对?”   容禹面色变了变:“何白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白月抬手将侧耳被风吹乱的头发勾至耳后,抬手间校服袖子便滑下一截,露出带着简单水晶手链的手腕。肌肤细腻白皙,在淡淡的日光下泛着微光。让容禹的目光不由得看了过去,耳旁却听得对方冷声说,“你看上了慕初一,却不好在大家眼前光明正大地和她接触,免得给她招惹了麻烦,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你觉得我的手段能应付得了其他人,就活该替慕初一挡灾?”   这也是原主当初没有想到的,她只以为是自己入了这位容太子的眼,惹来期间不少女生找了她麻烦。谁知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的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慕初一。   “你胡说什么?”容禹眉头拧了起来,神色也有点儿不自然,“我怎么会看上慕初一?!”   话虽如此,容禹心底不由得浮现出慕初一的面庞来,一头碎发,笑起来眼睛像是在发光。偶尔鼓着脸颊带着怒气看他,让他心头发热,忍不住逗弄对方。但只是想逗弄对方,哪里是喜欢上了?   “是不是都和我没关系了。”白月似嘲非讽地看他,“我往后都不会空,你也不用再来找我。再者我和慕初一已经不是朋友了,找我也没用。”   她说着就转身走了,身后的容禹恼怒地喊了一声:“何白月,你别不知好歹!我只是给你个机会接近阿非,这难道不就是你想要的?”   白月没有理会,直接回了教室。容禹口中的阿非就是原主当初喜欢上的人,千方百计、哪怕因为和容禹以及阿非时常在一起,被不少女生排斥针对,却都没有放弃接近对方。奈何袡非喜欢上的人,也是慕初一,对于原主这种爱慕虚荣的女生十分讨厌。   “白月。”她进了教室时,还有好些人没有走,见她正准备拿了书出教室。旁边几个围在一起的女孩子中,有人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她,“你在和容少谈恋爱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你了。”   “哼。”白月还未开口,旁边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孩子就冷哼一声。将书本砸在了桌子上,眼含轻蔑,“容少怎么会看上一个贫困生?我看是有些人厚脸皮,硬要凑上去罢了。”   周围几个问话的女孩子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若说何白月让她们看不懂,不敢贸然出手,那么说话的女孩子身后的地位更让她们不敢得罪。   “容禹找我是为了慕初一。”白月没有看那个发火的女孩子,只解释道,“他让我帮他将慕初一约出去。”   “怎么可能?!”周围的女孩子没有发话,艳丽的女孩子就双手环胸,抬着下巴看向白月的位置,“也不找个好点儿的借口,为了将自己摘出去就卑鄙地陷害自己朋友?况且就慕初一那种的,容少能看得上她?”   不说是她,周围几个女孩子也眼神怀疑地看向了白月,只觉得她在撒谎。单不说慕初一的身份,就她清淡的长相和不男不女的打扮,能入得了容少的眼?   “你们信不信和我没关系。”白月拿着书站了起来,朝长相艳丽的女孩子看了一眼,“容禹来找我,是为了约慕初一明天一起去爬山,早上十点在学校集合。你们要是想求证,明天来学校看一眼慕初一有没有跟在容禹身边不就知道了?”   当初容禹不时来找原主的行为,让不少女孩子以为两人在恋爱,明面上不知道替慕初一挡了多少流言蜚语与刁难指责,那两人的感情却在暗地里越来越好。如今原主虽没有报复慕初一的念头,但白月也没那么好心肠地继续替他们遮遮掩掩。   “……好!”长相艳丽的女孩子眯了眯眼睛,“不过要是我发现了你是胡说八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月拿着书回了宿舍,花了时间准备好明天的讲课内容。慕初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且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发呆,脸上偶尔露出傻笑来。   她洗完澡出来时,慕初一就朝她看了过来,犹豫了好半晌才道:“白月,容禹说你明天不去爬山?”   “嗯。”白月擦着头发,“我明天要去做家教。”   “对哦。”慕初一已经习惯了白月近来的冷言冷语,咬了咬唇纠结道,“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吧?毕竟容禹主要约的是你,你都不去了,我自己去多不好意思。”   她这话说的言不由衷,白月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犹豫不定的神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容禹既然亲自找了你,证明他将你当做朋友。朋友约你去爬山,你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真的?”慕初一眼巴巴地看着白月,见对方点头这才像是有了决断般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去爬山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絮絮叨叨又说了好几句,见白月不怎么搭理这才叹了口气,去翻找明天要穿的衣服来。乱七八糟翻找了好久,直到到了关灯时间这才挑出一件满意的来。夜间也总是翻来覆去,白月中途醒来时,见她那边仍旧有块小小的光亮,显然是在看手机的模样。   翌日白月醒来时,一大早慕初一也醒了过来。   白月乘着车到了罗家别墅时,罗亚还没有睡醒,到了九点半左右对方才醒了过来。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地趴在书桌前侧着头看向白月,抱怨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好好一个周末,都被你给毁了。”   这是第二次给对方上课,白月轻车熟路地将教材拿了过来,也不理会对方的抱怨:“你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了,剩下的时间我会抓紧将这部分内容讲完。”   “喂!”刚起床的罗亚有些烦躁,想也不想地一脚朝白月的椅子踹了过去。这椅子下面有滑轮,他这一脚踹过去椅子定然会被力气推动着往后移一点。   正想看对方惊慌失措地抓住桌子的罗亚露出个坏笑来,只是预想中的情景没有发生,椅子分毫不动、稳稳地停在原地。   “咦?”罗亚微微睁大了眼睛,不信邪地一脚又踹了过去,椅子仍旧没有动弹丝毫。   他目光看向白月的位置,见对方坐姿标准,只坐了椅子三分之一的位置。身材纤细双腿并拢踩在地上,手上也只是拿着课本,并没有借助桌子的力道掌控平衡。   罗亚的力气他自己知道,总不可能踢了两下椅子动也不动。头脑中的睡意渐渐散去了,他扯着桌子滑近了对方,手中指着对方的课本,装模作样道:“……这个是你上次留下的题,我没看懂,给我讲一下这道题。”   “好。”白月看了眼,就直接在草稿纸上边写思路边低声讲解起来。   见她垂着眸认真讲解的模样,罗亚也不时地点点头,只不过一只手却放在了白月身后的椅背上。在白月讲题讲到一半时,他突然‘哇’地在白月耳边大叫了一声,同时搭在椅背上的手用力往后一拽!   ——椅子纹丝不动。   罗亚目瞪口呆间,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底没什么,罗亚却分明看出了丝丝讽刺的意味。他也不生气,只左右看了眼干脆站起身,来到了白月的身后。   “我就不信了。”   罗亚拍了拍手,双手握住了椅子背,使出全力猛地往后用力拉。可不论他怎么用力掰着椅子,椅子就像是黏在了地面一样,没有挪动哪怕一厘米。   “……”罗亚伸手就去摸白月的脚腕。   白月皱了皱眉抬脚避开的瞬间罗亚手上仍旧用力,一下子便将椅子拽了出去,却因为用力太猛‘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椅子被掀翻的同时、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尾椎骨生疼生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仰头看向白月的位置。   和他的狼狈模样不同,对方已经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垂头安静地看着他的方向。   “玩够了吗?现在该上课了。”   “……哦。”罗亚眼睛转了转,有些泄气的模样。   除开开始的捣乱,后来上课时罗亚还算是安静,但趴在桌上的模样分明一直在神游太空。白月也不在意,只将划定的内容讲完了,时间到了就收拾东西离开。   她不在意罗亚的学习态度,也没指望东叔口中说的奖金,对于拿到的高额工资毫不心虚。   回了学校时慕初一并不在,显然是和容禹一起出去爬山去了。白月回来没多久,她的宿舍门就被敲响了。拉开宿舍门时,几个怒气冲冲的女孩子涌了进来,为首的便是昨日里那个言语带刺的艳丽女孩。   “慕初一那个贱人,什么时候和容少搭上的线?!”她一进来面色就不大好地质问,本来并不相信何白月说的‘容少看上了慕初一的’的话语,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今日等在学校为的不过是证明何白月胡说八道,想办法整治一番这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家伙。   没成想今日慕初一出门时,她叫了几个人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天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容禹对慕初一的态度可熟稔得很,甚至还调笑打闹地伸手搂住了慕初一,亲昵地揉着她的头发。   要知道在学校里容禹傲气得很,在旁人面前都是冷淡矜持的模样,哪里有这样平易近人的时刻?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这么生气,关键是什么都没有、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慕初一!亏得她昨日里还信誓旦旦地说出容少根本看不上慕初一的话语,今天早上那一幕简直是生生打了她的脸。   白月摇了摇头:“我也是近来才发现,容禹每次来找我,最终的目的都是慕初一。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并不清楚。”   “啊?”有女孩子惊讶,“我们以前还以为容少是喜欢上你了,所以才时不时来找你,没想到容少竟然是为了慕初一?”   艳丽女孩子则是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斜眼看向白月:“你可真够丢人的啊何白月,居然败给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婆?”   何白月就不说了,她虽看不起何白月,但实话说对方各方面都过得去。对方和容少真的在一起了她顶多生生气,可慕初一凭什么?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要什么没什么,却得了容少的青睐。   白月没有理会她的话语,在原主记忆中,这位名为顾嫦嫦的女孩子虽然刻薄。但在后来慕初一不小心曝出原主藏着掖着暗地里在夜店打工一事,别人真的对原主动手针对原主时,她倒是没怎么参与。   顾嫦嫦抱着胳膊,见白月根本不还嘴,倒也没怎么纠缠。和其他几个女孩好奇地问了好几个问题,这才冷笑着说道:“真人不露相啊,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慕初一有这个本事。想飞上枝头嫁入豪门?那可真要看看她的手段了。”   容禹在学校里人气不低,在上层社会同样如此。他们的学校就是上层社会的小型缩影,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嫁入容家的不知道有多少,偏偏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慕初一占了鳌头,她们能同意才怪。   顾嫦嫦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慕初一床上转了一圈,正准备说些什么,白月便道:“你想做什么?”   “放心,不会牵连你的。”顾嫦嫦哼笑一声,“一会儿你不如去图书馆或者其他地方,我不过是想给慕初一一个见面礼。”   顾嫦嫦转了转眼睛,盯着白月:“你不走也可以,容少为了慕初一接近你,恐怕你也咽不下这口气吧?不如跟着我们一起,给你出口气?”   “不用了。”顾嫦嫦这么说,就是邀请白月加入她们的意思。这所学校里原主倒真的算是孤家寡人,除开一个慕初一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朋友。原主往常倒是非常想加入别人的小团体,得到别人的认同。可依照她表现出来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拉低身份主动和别人交涉。   现在换做了白月,也没什么心思攀扯这些大小姐,何况她们要做的事情是针对慕初一。按照容禹的性格,保不准就会为慕初一保驾护航。她现在的身份硬是碰上去,讨不到什么好处。   何白月直接拒绝,顾嫦嫦并不意外。何白月以高分特招生的身份进了这所学校,举止间颇有些傲气。间或有人在顾嫦嫦耳边说何白月可能身份不低,从头到脚的派头都不简单,可是顾嫦嫦却觉得对方身上违和的地方很多。   约莫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她往常总觉得何白月野心勃勃,现下却觉得对方变了些。虽然她现在穿在身上的睡衣都是牌子货,寝室里其他部分的东西也依旧大牌得很。但顾嫦嫦却发觉,何白月身上底气足了些,而不是如同空中楼阁一般,哪怕装扮在怎么精细,都有种撑不起来的故作矜持。   “不愿意就算了。”顾嫦嫦摆着手又说了几句,这才看了眼慕初一的床铺位置,领着几个人施施然地走了。   白月午睡过后起了身,洗了脸后当真拿了几本书离开了寝室。倒不是旁的,而是何母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原主哥哥何天顺回来了,让她回家一趟。   现下正好周末,白月也打算回去见见将原主推上绝路的另几个人。   坐在公交上,靠在窗边看向外面,白月心中想着关于何家父母以及何天顺的事情。何父何母现在如同一滩烂泥,连原主得来的奖学金都抢了过去。在城市里飘荡了多年的两人,现在整日里活的浑浑噩噩。抽烟酗酒打牌,整日里入不敷出,在城市最边缘处租了破旧房子勉强活着。   何天顺还好,可是阴差阳错地成了小混混,还不小心得罪了人,被砍掉了一只手。   这样的泥潭,也不怪原主心心念念想要攀上一个男人,让对方带着她离开这样的生活。   何家父母租住的地方算是个村子的模样,周边有个大型的垃圾场,离住的地方虽远,但夏天时那股气味儿也十分令人难受。   白月踩着水回家时,有不少人朝她看了过来。   走到最里面何家的位置时,还没有推门便听得里面‘稀里哗啦’搓麻将的声音。她推门进去时里面烟雾缭绕,有人朝她看了过来,大着嗓门喊着:“哎,老何家的姑娘回来了?”   “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有人夸了一句,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何母朝白月看了一眼,得意地应着,“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姑娘?!”   “哟,真不嫌害臊!”有人反驳,“你家姑娘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怎么现在还在念书?要我说啊,找个男人比念书有用多了。”   “就是就是,我家小子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不如让你家姑娘和我家小子试试?”   “想得美!看人家姑娘的模样那么周正,往后肯定是要嫁给有钱人的。听说你家姑娘读书的学校有钱人特别多,怕是准备钓个金龟婿吧?”   “是啊。”何母应着,“听说学校里好多人在追她呢。”   何母和一行人边说着,边继续头也不抬地打麻将,言语间将白月议论个七七八八。   没有理会她们,白月正准备回里面的小房间时,听得有人喊了她一声。抬头看去,便见记忆中的哥哥何天顺站在门口看着她。   原主长相这么好,她的哥哥也不算差。但此时出现在白月面前的何天顺,穿着不怎么干净的白短袖,下身灰扑扑的裤子,头发也好久不曾打理过。脸上的肌肤又黑又红,粗糙的要命。他挠着头发,见白月盯着他瞧,有些不好意思:“刚从学校回来吧?吃了没?哥给你下碗面?”   “我来吧。”白月将书放下了,挽了挽袖子。何天顺就算回来了,何母也不怎么理会对方,每次只在对方手里将钱拿走挥霍。   原主对这个哥哥的感情很复杂,感谢何天顺一直坚持着供她念书。却也厌恶后来何天顺闯了事,导致她阴差阳错地被一个头目看上。在慕初一一干人的不经意插手下,让她被毁了清白。   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与怨恨的情绪,在白月胸口缓缓翻腾着,让她心头有些堵塞。她叹了口气,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怜惜。   原主的悲剧,几乎是所有人联手造成的。 第277章 物质女的逆袭03   白月简单地下了些青菜面, 盛了一碗给何天顺, 他喜滋滋地接过了,复又问:“阿月,你怎么不吃?”   “我在学校吃过了。”白月应了一句, 便见何天顺笑了笑, “那我就吃了?哥还真的有些饿了。”   他说了一句就直接蹲在狭小的厨房里吸溜吸溜地开始吃了起来,白月看着何天顺吃的香喷喷的,叹了口气。原主这位哥哥每个月都会送钱回来,但多数时间何母根本不管他, 自顾自打麻将不着家。而何天顺将钱拿回来在家里待上几个小时就走了, 有时候在家里过个夜, 何父何母都嫌他耽误了打工时间。   何天顺大口吃着, 吃到最后翻到碗底卧了个鸡蛋时,他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眼眶微红, 不过皮肤黑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阿月, 学校里怎么样, 钱够不够用?”勉强垫了垫肚子,何天顺便问了起来。说话间往客厅看了一眼。而后将小厨房门半掩上了,一手拿着筷子和碗, 另手从兜里掏出什么就往白月手上塞, “赶紧拿着偷偷藏起来,别让爸妈知道了。”   白月低头往手上一看,便见手里捏着折叠得整齐的几百块。何天顺现在还一直在工地里,还没有到后面得罪了人, 被砍了手的时候。在工地里管吃管住,所以他几乎每个月工资都被何家父母搜刮了个干净,也不知道这几百块是他怎么存下来的。   她反手握住何天顺的手,将钱压在他的手上:“哥,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吧,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   “我买什么衣服?”何天顺不赞同地皱了眉,“倒是你,年轻姑娘用钱的地方多。你也别省着,化妆品衣服多买一些,免得被别人看不起。钱不够用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想办法。”   何天顺突地缩回了手,白月一时不察,几百块钱就落在了地上。白月正准备弯腰捡起来,厨房门‘咚’地一声就被推开了。   “都躲在厨房干什么?”何母一进来就左右看了看,见何天顺手上还拿着碗,瞪了瞪眼睛,“吃饭了怎么不叫我?两个没良心的……!”   说话间自然也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几百块,她话未说完就上前快速地捡了起来,又数了数,自己揣在兜里了这才不满地看向何天顺,质问道:“你不是说工资全给我了吗?那这是什么?你是不是还藏有私房钱?!啊?”   何母说着就伸手去搜何天顺的口袋。   “真没钱了!”何天顺躲开何母的手,神色间有些厌烦,“已经全都给你了!刚才那是我留给阿月的钱,你把钱拿出来给阿月。”   “给她做什么?”何母翻了个白眼,“她那个学校里要什么有什么,不是还免了全部学费吗?她要钱做什么?”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就瞪了白月一眼:“人家姑娘到你这个年龄早早就出来工作,拿钱补贴家里了。你呢?念了那么多书,花了我们这么多钱,现在一分钱都没挣到过,你说说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上次你不是说有好几个人追你的吗,你赶紧好好选一个,将人捏紧了。将来哪怕不能结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见她越说越离谱,何天顺忍不住喊了一声:“妈!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我怎么胡说了?”何母转身就将矛头对准了何天顺,插着腰扯着嗓子,口水都溅了出来,“我这还不是为她着想?她们学校都是一等一的有钱人,现在不好好挑选,以后哪还有这种机会?!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当初要不是抱着这个念头,你以为我会让她去念书?!”   何天顺抓了抓头发,没有再反驳何母,他转头看了眼安静地站在一边的妹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太过没用,一时之间脸色愤懑又无奈。   何母不知道这样说了多少次,兄妹两人都听了千八百遍。何天顺偶尔反驳一两句,何母都能和他吵起来。不过原主有时候却觉得何母说的没错,自小到大被贫困压得喘不过气来,又时不时有何母在一边洗脑。是以她极度厌恶现在的生活,拼命想抓住一个机会摆脱出去。   原主有美貌有头脑,不过运气却不大好。交了一个不靠谱的朋友,不仅没有摆脱,反而更深地陷了进去。   何母又念念叨叨地说了好些话,见兄妹两人都不搭腔,哼了一声扭头就出去了。   何天顺垂着头,好半晌才勉强笑了笑,看向白月:“你别听妈的,你现在还小,在学校里好好念书就行了,以后考了大学再谈恋爱吧。你放心,哥一定会供你念大学的。”   白月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勾唇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我有分寸的,哥。别说我了,你也别一直围着爸妈转。你都老大不小了,总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往后的工资你自己存一部分起来,将来结婚生孩子需要钱的地方很多。爸妈这里就是无底洞,你给再多的钱他们都会挥霍掉。”   要不是何家父母这样逼迫,何天顺后来也不会为了钱走上那样一条道路。他虽然一年到头回家的时间少,但却十分孝顺,钱从没少给。何家父母就是仗着他每个月给的钱,不做任何工作只等着他来养。   “我在学校里还带了个学生,每周都有不少的工资拿,哥你也不用为了看我而特地赶回来。”有时候回来不久连饭都顾不上吃又匆匆离开了,按照原主的性子,她往常根本不会回来,周末的时间都用来和容禹或者其他公子哥相约玩乐去了。   “……知道了。”何天顺叹了口气,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心烦意乱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白月在家里没有待多久,就跟着何天顺一起去了附近摆摊的地方,给他挑了两件简单又便宜的衣服。她的眼光很好,加之何天顺本身样貌在那里,穿上一套新衣服后看起来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不用给我买衣服的……”何天顺红着脸,连忙摆着双手有些结巴道,“你的钱自己留着,我常年在工地上都穿着工服,这些衣服穿不到一天就脏了……”   “我已经付过钱了。”白月让他直接将衣服穿上了,将脏衣服装在袋子里拎着。本来要洗一洗再穿,不过何天顺不在意这些,白月也就没说什么。   何天顺穿着新衣服,手脚都僵直不利索了。有来往的行人朝他看过来时,他下意识抬头挺胸的模样让白月勾了勾唇。带着他又去理了头发,四处逛了逛,时间已经不早了,何天顺也该离开了。   送何天顺上车子时,他似乎想叮嘱些什么,张着嘴好半天都没想出来该说什么,白月挥了挥手:“哥你好好工作,别想得太多了。我现在也能自己赚钱了,所以你千万不要为了钱,做些违法的勾当。”   “我不会的!”何天顺连忙摇头,复又冲她保证道,“你放心,哥会好好工作的。”   “那就好。”白月笑着退了两步,看着车子远去,何天顺靠在窗边位置,脸颊挤在玻璃上朝她猛地挥手。   送走了何天顺后,白月也没有回何家,而是直接回了学校。她不认为自己一两句话能改变些什么,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往后也多注意些就行了。何天顺这个人稍微有点愚孝,不然也不会工作这么多年了,还乖乖上交所有工资。何母骂人的时候,完全不敢顶嘴。   回了学校后白月先在图书馆待了一段时间,到了晚间快要闭馆时才回了寝室。本以为这么晚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没成想刚上了楼,就见寝室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平日里留在学校的人并不多,现下却像是都提早回来了似的。   “顾嫦嫦!你凭什么这么做?”白月刚走过去,就听得慕初一带着怒火的声音,“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慕初一看着自己被泼上了墨水脏污无比的床铺、被砸在地上的杯子电脑、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带着明显脚印的衣服,脸都气红了。   她本以为学校里遭了贼,正准备出去找管理,没成想刚打开门站在门口的顾嫦嫦就一手推了她一把。害的她站不稳跌倒在地上,手上衣服上全染上了墨水。   平日里这些千金小姐虽看不起她,倒也从未真的冲她动手,此时见了顾嫦嫦和几个跟班堵在门口,言语间承认她寝室里是对方搞的鬼,差点儿没气哭。   “你不知道?”顾嫦嫦扬了扬下巴,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慕初一一眼,不客气道,“你没得罪我,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需要什么理由?”   慕初一看了眼手上的墨汁,勉强站起身来,红着眼睛咬了咬唇:“我会将这件事告诉管理……”   “去呀。”顾嫦嫦拨了下自己头发,笑盈盈的,“告诉管理还不如告诉容少,你不是和他认识吗?让他替你做主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就你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单单纯纯,没想到心计多着呢。”   “容少?”慕初一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盯着顾嫦嫦,“你欺负我是不是因为容禹?”   “叫得可真亲密啊。”旁边的女孩子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在学校里直接叫容禹名字的其实并不多,大多数都称他为容少。白月当时也叫了对方名字,可不排除她正在气头上,不会有人说什么。但现下的慕初一这么一叫,就有人不满意了。   “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慕初一皱了眉,松了口气的模样,“我和容……容少根本不熟,你们都知道的啊,他平常来找的都是白月,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要是往日里这么说众人说不定就信了,只不过白日里亲眼见到了容禹和慕初一亲近。她这么一说,顾嫦嫦更觉得生气,上前两步再次推了慕初一一把:“你是不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   都和容禹搂抱在一起了,还口口声声说没什么,骗鬼呢!   地板上也泼了墨汁,难闻的同时地面有些滑溜,被推了一把的慕初一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痛的眼眶立时就红了,语气也变了:“顾嫦嫦,你别太过分了!”   她平日里中性打扮,和男生混在一起的时间居多,身手比顾嫦嫦利落多了。眼见着对方再次将她推到,慕初一猛地撑地站起来,说话间扬手就推了顾嫦嫦一下。   顾嫦嫦没有预料到慕初一会推她,嘴里惊叫了一声,不受控制之下、冷不防被推到了地上,裙子上立即沾染了不少墨汁。她心口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被身后的人惊呼着扶起来后,她眼神一厉,劈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慕初一的脸上!   “啪”地一声,慕初一怔怔地摸着脸,反应过来抬手就朝顾嫦嫦打了过去!   慕初一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对方人多势众也毫不退缩。一时之间,寝室里吵吵嚷嚷声响成了一片。   白月倚在转角处听着里面的声音,没多久寝室管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这乱七八糟的阵仗头皮都发麻了。一个个的千金小姐现在衣衫不整,脸上手上全是墨块,被抓挠留下的指印,头发也乱蓬蓬的。慕初一被管理指挥着拉开时还不停地蹬着腿,想上去补一脚。相比于其他人,她虽身形利落,但比不过顾嫦嫦那边人多,她身上脸上的伤痕还要多一些。   “够了!”约莫三十岁的女管理怒喝了一声,瞪向慕初一,“还有完没完?!”   “不是我先动手的。”慕初一下意识反驳,“是顾嫦嫦她们……”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管理不耐烦地斥了一声,这些千金小姐的模样她认不全,但慕初一这个特招生她却是记得的。一个普通的特招生和这些千金小姐打架闹事,这事儿闹出去她这个管理都要承担部分责任。   她不敢说这些千金小姐有错,只能恼怒于慕初一不知好歹。得了学校的好处让她来读书,她偏偏闹出了这样的乱子。   “顾小姐,你们先联系医生过来吧。”管理倒是认识领头的顾嫦嫦,不敢轻慢对方。转向慕初一时,则随意多了,语气不满道,“在寝室里打架斗殴,伤害同学。扣除你三个学分,明天再给我上交一万字检讨过来。”   “凭什么扣我学分?”慕初一有些发懵,着急地喊道,“就算打架是我错了,难道顾嫦嫦她们没错吗?你这根本就是包庇,看人下菜碟!我不认这个处罚!”   学分扣了就代表没了奖学金,那一大笔奖学金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对于慕初一来说极为重要。   管理脸都黑了,顾嫦嫦这千金小姐她治不了,慕初一她还治不住?   “两万字检讨,五个学分。你再多说一句话,明天就给我交三万字检讨!你在寝室里惹是生非,和我这个管理顶嘴,我有权利处罚你!”   “你……”慕初一气得脸色通红,不住跳脚。   “做的不错。”被众人扶着的顾嫦嫦开了口,她抹了把脸上的墨汁。冲慕初一露出个挑衅的神色,同时夸赞了一句,转头看向管理,“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向爸爸提几句的。”   “顾小姐客气了。”管理笑着应了。   “对了,”顾嫦嫦说话间,指了指另一边干净的床铺,“麻烦管理帮这位同学换个寝室,越快越好。”   “好的。”管理问都没问一声,就点头应了下来。   见那边的互动,慕初一捏紧了拳头,倔强地抿着唇,背部直直地紧绷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底没有流下来。此时听对方要帮白月换寝室,她抬手擦了擦眼睛,语气不好地冲着顾嫦嫦道:“白月还没回来,顾嫦嫦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帮她换寝室?白月不会同意的。”   相比于和别人住在一起,慕初一更愿意和白月住在一起。虽然最近白月不怎么理会她了,但两人到底都还是特招生,有共同的话语,慕初一才不愿意舍友换成别人。   “你怎么知道白月不愿意?”顾嫦嫦讽刺地笑了笑,“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让她换宿舍,你就能做决定让她留下来?慕初一,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   “我是白月的好朋友,当然知道她的想法。”慕初一挺起胸,“她一定不会同意换寝室的!”   顾嫦嫦目光往周围一扫,就笑了起来:“你我说的都没用,还不如让当事人来做决定。”   慕初一顺着顾嫦嫦的视线看向门口,便见白月抱着几本书站在那里。   “白月,你回来了。”慕初一提高声音叫了她一声,眼见着白月走了进来,底气就足了些。   “何白月,你早就回来了吧?”顾嫦嫦问。   慕初一愣了愣,视线不由得转到了白月身上,却见对方没有反驳顾嫦嫦的话语。白月的不回应让慕初一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才道:“……白月,顾嫦嫦说的……你早就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顾嫦嫦嗤笑一声,幸灾乐祸地看着慕初一,“慕初一,你说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白月不想和你做朋友你没看出来吗?看来你厚脸皮倒贴别人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啊。容禹一个,白月一个,下一个你准备倒贴谁?”   “你闭嘴!”慕初一吼了一句,而后咬着唇,只盯着白月看。一脸被辜负背叛的表情,红着眼睛道,“你真的早就回来了,站在一边看着我被她们欺负?”   “不然呢?”一直没说话的白月抬起头来,看向慕初一,“我该给你撑腰挡在你面前?”   “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帮助吗?”慕初一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在她眼中白月近来虽然冷淡了些,但两人都是特招生,在这个学校里合该是相互扶持的好朋友。可是没想到,白月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所以我叫了管理过来。”白月轻笑一声。   原主和慕初一的确是朋友,可这个‘朋友’的分量尚待考证。上辈子原主为了慕初一牺牲良多,慕初一除了谢谢和抱歉还做了什么?自己私下里和容禹关系暧昧不清,表面上原主却承担了所有本该是她的灾难。   当时她和容禹任何一个人站出来直接承认了关系,也好过让原主一直被误会下去。   “何白月,算我看错你了!”闻言慕初一仰着头,直直地瞪着白月,眼泪将脸上的墨汁冲出了一条印子,她伸手擦了一把。脸上如同花猫一般,语气却是气势十足,“我们往后再也不是朋友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   白月勾了勾唇:“很高兴你终于让我解脱了。”   ‘扑哧’一声,围观的顾嫦嫦笑了起来,看着慕初一僵硬的脸色,只觉得快意极了:“我就说有些人自作多情、没皮没脸地想抱大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她说着挥了挥手,嫌弃地道,“好了好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委屈无辜,没人看得到的。你还是赶紧写检讨去吧,慕初一同学。”   慕初一咬着唇,看着周围看好戏的众人,眼底带着厌烦的管理。无数的委屈在她心头冲撞,憋屈的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大哭一场。   她吸了吸鼻子,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装在背包里,根本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管理却看着她的动作,沉着脸说:“夜不归宿是要记过的。”   慕初一身子僵了僵,感受到投注在她身上的看好戏的眼神,脸颊火辣辣的,恨不能直接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她的家并不在本市,过来后周六日都登记了住在学校。和本市随时可以回家的学生不同,晚上不回来的确会被记过。   那边有人轻嗤了一声,而后便响起了收拾东西的声音。待背对着那边的慕初一回过神来时,对面的床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着空落落的宿舍,以及临走前管理留下的让她将卫生打扫干净的话语。慕初一鼻子一酸,眼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白月很快就换了宿舍,也正合她意地和慕初一分开了。第二日去给罗亚上了课,对方依旧时不时刁难闹出各种事来,但看白月根本不理会后,就泄气般地安静下来了。只不过依旧不老实,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周一上课时顾嫦嫦以及几个打架的女孩子都请假回家了,约莫是脸上带了伤,不好意思直接出现在学校。慕初一倒是准时来上课了,不过一直低着头,左脸颊微肿着,眼下一片青黑,神情很是疲倦。   有好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说了什么,而后看着慕初一的目光就不怎么友善了。   中午一放学慕初一就冲了出去,几个准备堵人的女生皱了皱眉。   午睡过后的第一节 课预备铃刚响,众人三三两两地进了教室,教室门不知被谁用力推了一把,‘咚’地一声巨响。刚睡醒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抬眸朝门口看过去。   门口穿着黑衬衫,神色阴沉的袡非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对上他视线的众人纷纷收回了视线闭嘴不言,他的视线环视一圈就落在了正翻开书,安静地坐在窗口的白月身上,眯了眯眼睛、声音带着股寒意:“何白月,给我滚出来!” 第278章 物质女的逆袭04   众人对于袡非并不陌生, 他家世和容禹相差不大, 外貌俊美在伯仲之间。不过相比于容禹,袡非的气质要更加冷厉一些。大家都不敢怎么招惹他,因为袡家的势力不怎么干净。   而袡非这个人脾气并不怎么好, 喜怒无常只和容禹关系好一些, 在学校里得罪他的人大都没什么好下场。   原主喜欢的,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   白月指尖一顿,眸光在慕初一座位上扫了一眼,看到空空的座位时立时明白了袡非过来的目的。   说来可笑, 原主千方百计地接近袡非, 却只能得到一个‘爱慕虚荣’的轻蔑评价。后来袡非甚至为了替慕初一出一口气, 插手何天顺的事情, 心狠手辣地推了原主一把将她送到了别人床上。也不知道当初原主知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袡非时,是个什么心情。   但她现在胸口又涨又闷的, 并不好受。   “你是不是聋了?”见白月只安静地看了他一眼, 而后就当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 根本不理会他了。袡非伸手握拳在门上狠狠敲了一下,教室门哐当作响,教室里的人不由得都缩了缩脖子, 好怕怒火蔓延烧到自己。偶尔有人小心翼翼都将视线投到白月身上, 目光中带着几分同情之色。   袡非冷笑了一下,等了几秒钟,直接迈着步子往白月的方向走过去。一拳砸在了她的书桌上,书桌上摆着的签字笔震动了一下。骨碌碌滚落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   他的视线朝周围环视了一圈:“你们,滚出去!”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人敢触他的霉头。因此袡非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不声不响地起身,一个个快速地离开了教室,走在最后面的人还顺手将教室门带上了。   咔哒一声,教室就剩了白月和袡非两人。   “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话挺多的吗?心虚害怕了?”袡非讽刺的翘了翘唇,双手插兜背倚在白月前排的桌子上,说话间抬脚踹了踹白月的桌子,桌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声音。白月敏捷地移开了腿,否则就会被桌子直接撞到。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月看也不看袡非一眼,抬手将自己桌子拉正了,又将桌面歪歪斜斜的书本收拾齐整。   “我警告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袡非下意识皱了皱眉,而后面色沉沉,双手撑在白月的书桌上压低了身子逼近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做的事情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白月抬眸,避也不避地直直对上袡非的视线。他身上固然有种压迫感,在同龄人眼中看来有几分可怕。然而白月经历了这么多,眼前的袡非也不顾如此。   对上何白月平静如水的视线时,袡非不由得愣了愣。   相比于学校里的其他人,他自小经历得多了,对于旁人的情绪也很敏感。曾经和何白月一起出去的几次,虽没怎么注意何白月,但却敏感地发现对方的视线时不时停驻在他的身上,让他很是厌烦。   和容禹相同,他并不喜欢何白月这样隐藏着野心的女人。要不是对方是初一的朋友,害怕慕初一伤心,他早就找人揭穿她这个爱慕虚荣、心怀叵测的‘好朋友’的真面目了。   没想到何白月还是惹到了慕初一。   想到这里,袡非抬手就压住了白月的肩膀,手指微一用力:“我要你跟我去向初一道歉。”   中午时他和容禹在两人惯常待的天台上见到了眼睛红红、脸上带着伤痕的慕初一,问对方时根本不答话,只埋头抱着手臂默默流泪。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容禹和他都想到了先前约何白月出门时,对方的反常。   而提到何白月的名字时,慕初一神情变化骗不过他。趁着容禹安慰慕初一的时候,他径直找了过来。   白月侧头看了眼沉沉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袡非或许专门练过,手上的力气很足。她的肩膀就像是被鹰爪禁锢住了,生疼生疼的。   “你管的可真够多的。”白月右手握住桌子上另一只没有合上笔帽的签字笔,在指尖灵巧地轻转了一圈,有些讽刺地看向袡非,“你是慕初一爹还是她妈,我和慕初一之间的事情你插什么手?”   “何白月!”袡非神情恼怒,手上力气更大了,“你别不识抬……!”   他话未说完就见白月右手一抬,握着笔狠狠地朝他胳膊扎了过去。他眉头一跳,左右正准备抓住她的手,然而对方的速度却比他想象中要快多了。   千钧一发之际,袡非险险地收回了压在白月肩头的右手,只不过晚了一秒。只听得‘刺啦’一声,黑色衬衫袖子被划开的同时,他的胳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袡非额头青筋跳了两下,捂着胳膊不敢置信地看向何白月以及她缓缓收回去、在手中轻盈转动的签字笔。她这一下根本没留手,连衣服都撕裂,胳膊上也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要是直接扎下去,他的胳膊……   白月抬起左手反过来摸了摸自己肩膀,右手依旧握着笔轻笑了下:“你和容禹都对慕初一感兴趣,借着约我的名头将她约出去,这难道不是厚颜无耻的利用?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找我麻烦,往常我是慕初一朋友,所以活该替她承受别人的恶意。现在已经不是了,你和容禹还来找我麻烦。”   她叹了口气,往后仰靠在桌子上:“说说看,何白月到底欠你们什么了?”   “别把自己说成完全无辜的。”袡非冷着脸,目光闪了闪,“我们的确约了你出去,可是却是你心甘情愿、为了自己的目的跟着走。我们目的不纯,你自己就能摘的干净?”   “……你说的也没错。”白月勾了勾唇,点头承认,“以前的确是因为喜欢你,想要追你、才次次跟着你们出去。”   袡非愣了愣,他的确感觉到了何白月喜欢他,但一直没怎么在意。现在对方却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让他心底微微有些别扭。   相比于容禹,因为他的脾气不好,使得大多数女孩子根本不敢接近他,遑论这种直接说出来的喜欢了。   “当初是我眼瞎,如今迷途知返也不算晚。”白月补充了一句。   “……”袡非皱了皱眉。   “再重复一遍,慕初一往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毫无关系,我不是她的谁,没那个义务替你们天天看着她。你们几个的事情往后再牵连到我身上,”她说话间捏紧了手中的签字笔,而后‘咔擦’一声,被生生捏碎的塑料四散飞开来,“我不会再和你们客气。”   袡非瞳孔微微一缩,看着白月手心里捏的粉碎的碎末。   “你威胁我?”他脸色发黑,本来是来找何白月去向慕初一道歉的,反而被这人教训了一顿。袡非胸口堵了一口气般,特别是对方云淡风轻地说出‘当初眼瞎’的口吻,分明是在否定轻视他,让他心头的火气猛地窜了上来。   白月没有再看袡非,而是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眼,准备将先前被对方弄得掉在了地上的笔捡起来。然而刚准备伸手,她的肩膀就被袡非抓住了。   抓住的正是之前受伤的那边。   白月脸色一黑,快速地后退一步,双手扣住了对方的胳膊,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摔了出去!   袡非还没反应过来就天旋地转,后背‘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钝痛让他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继而反应过来经常锻炼的他居然被何白月这样一个女人摔了出去,哪怕是因为没有防备也让他羞恼交加,脸色变了好几下,撑起身子沉着脸、抬手就朝白月抓了过去。   既然主动凑上来,白月也不和他客气。抱着为原主出一口气的念头,捏着拳冲袡非又踢又打。   被挡在教室外面的众人,听着教室里课桌‘砰砰’碰撞的声音,相互看了眼,脸上都露出同情之色来。   约莫四五分钟过后,教室门猛地就被拉开了,袡非抬眸地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众人,众人被他阴沉沉的视线看得连忙让开道路。   他走了两步,而后又回头指着教室里好半晌,才声音沉沉地道:“何白月,你给我等着!”   说着又朝四周瞪了一眼,这才微不可查地跛着腿,勉强一脚深一脚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袡非离开后,众人‘哗啦啦’地涌进了教室里,教室里的桌椅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众人也不敢说些什么,自顾自挪正位置,坐下后目光时不时地朝白月的方向看了过去。便见白月正弯着腰,捡起落在地上的书本,长发滑下来遮住了脸颊的模样,看不出是否受了伤、哭过了。   就连慢悠悠进了教室的老师,都偶尔朝白月看了过来。   等她坐在自己座位上时,看她面色平静,衣服整齐不像是被打过的样子,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一节课上的人心晃动,下了课也没人敢上前问一句。毕竟白月得罪了袡非,跟她一起说不准就被袡非一同敌视了。   袡非来这么一遭,倒让白月落得好几天的清净。有人因为害怕得罪袡非不敢接近她,也有人看她在袡非手底下安然无恙而摸不清底线,也不敢轻易朝她动手来讨好袡非。   而慕初一的日子却不太好,在顾嫦嫦她们回了学校后。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慕初一和容禹在一起的留言越传越烈。偏偏两个当事人,都没站出来反驳。一时之间,慕初一就受人排挤起来。   言语针对还是轻的,私下里不知有多少小动作。到底是私立学校,这些千金小姐们见识的东西不少,整人的手段也不低。弄得慕初一叫苦不迭,好几天都是一脸苍白的样子。   又一日体育课上,打排球时慕初一被排球重重地打了好几下,忍不住狠狠将排球砸了过去。   那边的对手轻易接住了,笑嘻嘻道:“你以前没有学过排球吗?我来教你呀。”   说话间仰头又将排球打了过来,这次似乎动作太狠了。慕初一只将双手挡在胸前,正准备接住排球打过去。却出了差错,被撞在她胳膊上弹起来的球狠狠砸在了下半边脸上,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后‘砰’地坐倒在了地上,昏天黑地间鼻血立时涌了下来。   “呀!流血了!”有人惊呼起来,“快去医务室。”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直接冲了过来掀开旁边的人在慕初一身边蹲下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穿着一身运动服,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容禹狠狠朝对面瞪了一眼,被他看着的女孩子慌乱无措地摆了摆手:“不是我,是她……”   容禹却是一言不发,沉着脸、直接抱着流鼻血的慕初一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   “真的不是我。”对面的女孩子快要哭出来了,“是她自己不小心……”   她的确有针对慕初一的意思,然而不过是听得流言,却不见容禹出来反驳而气不过,想要教训教训慕初一。再者最近一段时间,针对慕初一的又不是她一个,容禹一次也没站出来阻止过。让她以为慕初一没什么特别的,才跟着旁人一起欺负她。   谁知道容禹会突然冒出来?   容禹要是替慕初一出头,她该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白月摇了摇头,丝毫不觉得那个满眼慌张的女孩子无辜。原主当时也被这样暗地里对待过,却没有好运地像慕初一一样有人及时解围。再者原主也倔强,排球课过后,膝盖上好多处擦伤青紫的地方。   “看戏看得开心吗?”有人在旁边说了一句,白月皱眉看过去。便见一声黑色运动服的袡非抱着胳膊站在她的旁边,侧头朝她看了过来,斜睨着她,“看着初一被别人欺负,是不是很得意?”   白月没有答话,转身就走,却不防刚走了两步就被袡非一把攥住了手腕,拖着往旁边走去。白月稍微挣扎了两下,顾忌着操场上人来人往便不再挣扎,跟着袡非走。   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小树林旁,袡非才放了手,眯了眯眼睛:“何白月,容禹和慕初一的绯闻是你传出……”   白月垂眸揉了揉手腕,握拳就朝袡非砸了过去。 第279章 物质女的逆袭05   “喂!”袡非没有预料到白月会突然动手, 一时之间只来得及双臂横在身前, 险险挡住了对方的拳头。看着继续朝他打过来的何白月,袡非狠狠蹙眉,“何白月, 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   往常何白月跟着他们出去时, 表面冷清傲然的模样,实则在他身边时和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软绵害羞,近来怎么就变成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力女了?   ……关键的地方在于,他竟然还打不过对方?!   袡非脑子有些放空, 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你来我往地过了几招, 白月已经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迫得他退后两步‘砰’地一声撞在后面手臂粗细的树木上, 树木立时晃动起来,落下几片树叶。   眼见着何白月冷着脸还要冲过来, 袡非连忙喊道:“喂……”别打了。   只是这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到底心底傲气, 不想向女孩子低头。咬牙正打算接招,却听得操场那边哨声响了起来。   便见眼前女孩子身子一顿,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放下了手袖:“我说过了, 慕初一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往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她挑了挑眉,“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袡非都快气爆炸了,黑着脸横眉倒立:“你敢——!”   他袡家是什么家世,得罪了他有什么好果子吃?只要他一句话下去, 何白月必然下场凄惨。不说学校,就连这座城市她能不能待下去都是两说。   所以她到底哪来的底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他?!当真以为他不会报复?   白月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扫了他一眼。袡非下意识警惕起来,绷紧的身子让他被踹的肚子似有若无地痛起来,他垂头看了眼自己黑色运动服上的淡淡脚印。便知道对方还真敢,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不会放过你的!”袡非咬牙。   他话音刚落,背对着他走了两步的何白月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袡非站直身子抱着胳膊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对方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周围地面上扫视了一圈。   “知道害怕了?”袡非抱着胳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却见对方根本没有理他,环视一圈后似乎是没能找到丢失的东西,蹙眉想了想便将手上的链子解了下来。听得那边集合的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就边转身边双手抓了把头发,向前小跑着顺便将头发扎了起来。   对方倒是很快就离开了,不过袡非还是看清楚了对方转身时轻咬着链条、双手抓头发的动作。他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视线更是无意识地看着何白月的背影一直消失在眼前,这才回过神来。   “靠!”摸了摸耳根,袡非突然骂了一句。   何白月惯常披着一头长发,他刚才将人拉过时、对方似乎因为体育课而将头发扎了起来,却不怎么牢固,以至冲他动手时头发散了下来。   胸口莫名有些气不顺,上次被何白月打是他轻敌了,那么这次呢,他竟然还失了手?!   今天恰好他和容禹都逃了课,在操场上打篮球。刚开始倒是没有发现慕初一被欺负,后来也是听见这边的喧哗声看过来时,见慕初一流鼻血了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和容禹一起跑了过来。   他本该跟着容禹一起去医务室的,可袡非视线一转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神情平静的何白月。他就是看不惯慕初一被人欺负时、何白月在一旁看戏的态度。加之上次被对方打了一顿心头不爽,鬼使神差地想要过来找茬。   况且最近容禹喜欢慕初一的事情传的纷纷扬扬,暂且不提容禹和慕初一两人是怎么想的。但知道慕初一时常和容禹一起出去的人中,这个消息最有可能是何白月传出来的。   私下里做出这种事,当真让人看不起。   袡非想到这里眉眼冷了冷,再朝何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就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脚下一顿,落脚的地方一片叶子被风拂开,露出一个带着点亮闪闪的东西来。   他蹙了蹙眉,俯身拾了起来。   体育课上慕初一受了伤,被容禹抱走的消息很快就在学校里传了出来。   先前传的纷纷扬扬的,但两个当事人没有一个做出反应,此时容禹的行为却印证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那就是特招生慕初一,当真和容少关系匪浅。且在亲自送慕初一回教室时,容禹还警告了众人一番‘慕初一是他的人,欺负慕初一就是和他作对’,一时之间将慕初一推上了风尖浪口,引来了全校男女的视线。   不过这些都和白月没什么关系,她现在基本避开了慕初一,也不在意慕初一怎么被针对被容禹的爱慕者嘲讽。虽偶尔见对方时,慕初一都不给她好脸色,她也不怎么在意。   越是暗地里被容禹的爱慕者欺负,慕初一仿佛越是不在意了似的,也不遮遮掩掩。时常和容禹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偶尔被容禹气得跳脚,打打闹闹的。   “喂,何白月。”这日刚下课,顾嫦嫦就走了过来,将白月的同桌赶走自己坐了下来,撑着脸看她,“你明天有事吗?我们一起去逛街吧。听说M家又出了新款,咱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自从和慕初一闹掰后,顾嫦嫦倒是对白月热情了几分。三五不时和白月说几句话,使得她那个圈子的几个女孩子也和白月的关系融洽了一些,围在一起讨论些化妆品首饰什么的。   白月还没有说话,旁边正收拾东西的慕初一就大幅度地将书包甩在了背上,重重哼了一声。   顾嫦嫦闻声转过身去,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慕初一,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怎么了?”慕初一本来和顾嫦嫦因为上次的事情就闹得不合,此时见顾嫦嫦骂她,语气冲动,“我刚才又没说什么!”   “那你哼什么哼,有什么意见直接说出来。你现在不过就是仗着有容禹为你撑腰,就底气足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说实话,你这种麻雀想要飞上枝头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顾嫦嫦眼底闪过轻蔑,“别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以为谁看得起你?”   “顾嫦嫦!”慕初一脸都气红了,将书包哐当一下子砸在桌子上,指着安静不语的白月就道:“我和容禹怎么样不需要你管,动不动说我抱容禹大腿。你自己不也是看着何白月一副千金小姐的样子,就想巴上她和她做朋友?”   “你其实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她就是和我一样的特招生,甚至连我都比不过,天天去夜店打工!”她讽刺地笑了笑,看着顾嫦嫦变得惊讶的神色,陡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你以为她真心和你做朋友?她接近我是因为容禹,说不定接近你也是另有所图!”   慕初一呼了口气看向白月,上次何白月看她笑话,甚至和顾嫦嫦一群人站在同一战线看着她被欺负而无动于衷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凭什么她自己被众人针对,被众人看不起身份,何白月却依旧是别人心目中的千金大小姐?   她要揭露这个骗子的真面目!   教室里此时还有好些人没有走,突然的冲突让不少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被战火无辜牵连的白月身上的目光尤其的多。   原主何白月摆出的姿态的确让别人不敢轻视,而在她的刻意隐瞒下,只让人认为她家世定然不低。没想到的却是,依照慕初一所言。她看起来高傲不可亲近的模样,竟然完全是装出来的。   迎着周围古怪的视线,白月合上书,神色淡淡地看向慕初一:“说完了?”   “你……”白月的表现出乎了慕初一的预料,被揭穿了真面目难道不该惊慌失措吗?她可是知道,对方一直掩盖身份的意图就是想在学校里找到合适的男人。   白月冷笑了下,直直地看向慕初一,周身瞬间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哪怕只是端坐在那里,身上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都让站着的慕初一觉得自己矮了一头。   看她这样的变化,周围本来还在议论着什么的众人也不由得闭了嘴。   白月眯了眯眼睛,看着慕初一瞬间退缩的神色,眼底闪过冷光。她已经避开了慕初一,不想搅合进来,没成想还是三番四次被牵连。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既然这样……还不如额外替原主出口气。   原主当初身份也被曝出来过,得到了不少人的冷嘲热讽,觉得她特意掩盖身份就是爱慕虚荣的表现。而曝出原主身份的虽不是慕初一,却也和慕初一有关。   对方想对付慕初一败坏她的名声,便贴出了她在夜店里工作的照片,没成想反而被穿着暴露的原主转移了大部分非议,恰恰护住了慕初一。   她替慕初一挡了种种无妄之灾,后来喜欢的袡非又喜欢上了慕初一。原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心底能平衡的下来才怪。   “其一,我一直顶着特招生的身份,什么时候说过任何一句暗示我是千金小姐的话语?”她冷笑着道,“其二,你说我接近你是为了容禹,你是在说笑话吗?”   颇觉得好笑似的,白月抿唇而笑:“慕初一,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说起来,我认识容禹的时候还和你完全陌生呢。你这样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是为了容禹才来接近我的。”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原主虽是特招生,但也是学校出了名的美貌。认识容禹是因为容禹班里的一个男生看上了原主,拉着容禹一起来找原主。刚开始几次一起约着出去玩时原主并没有拒绝,后来有次见了来找容禹的袡非后更不会拒绝了。   她虽然没能和容禹那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发生些什么,但也算是稍微有了些交情。   而刚开始时原主高傲的性子使得慕初一并不敢接近,也是后面两人关系才渐渐缓和变好,再后来……   “你胡说!”慕初一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莫名有些慌了,“你明明就是装成千金小姐的样子骗其他人,要不然你一个特招生天天去夜店打工、身上却穿戴着大牌衣服首饰做什么?你敢发誓,你这么做不是故意误导大家?”   她顿了顿,压下慌乱的语气,稍微变得有些得意:“再说我才不是为了容禹接近你,我认识他比你早多了!几年前我们就认识了,我们……说来说去你就是爱慕虚荣,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你这样的人,容禹才不会喜欢!”   “你就知道容禹喜欢什么人了?”白月似笑非笑,目光上下扫视慕初一,“你这样的?”   说着点了点头,下了评语:“他的审美可真是……”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黑发滑过白皙的侧颊。眨了眨眼睛,神情在众人看起来有点儿可爱,“惨绝人寰。”   ‘扑哧’一声,明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围观的人中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闷笑了出来。   “何白月,你什么意思?!”慕初一挺了挺胸,感觉热气不住地往头上涌,脸色也渐渐变得通红。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往常照镜子时不是没有想过,要是自己能和何白月那么漂亮就好了。   不过想到容禹对她的亲昵特别,她就能暗自安慰自己,何白月长得漂亮又如何?容禹根本就不喜欢她。   可是此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容貌的问题搬出来说,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特别是周围人的嘲笑声刺耳极了。作为女孩子,平日里她虽大大咧咧的,但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外貌?   “没什么意思呀。”白月看了她一眼,“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的都这么在意自己容貌。那么你说我有这样一张脸,穿用大牌有什么错?”   她笑着夸自己,眉眼弯弯的模样让不少男生都脸红了:“我就是长得漂亮,就是想给自己用最好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别将自己当成高尚的道德卫士了,你的脸上写满了嫉妒与丑陋的私心。”   “你……!”慕初一面色涨红地瞪着白月,眼底红血丝都冒出来了几根。耳边更是嗡鸣作响,羞恼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正当此时,门口有人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容少,非少……”   听得这声音,围在周围的人也朝门口看了过去,见到门口走进来的两道身影时,暗叫不好。一个个都缩了肩膀,有人已经悄悄挪着步子从后门出去了,还有好几个留在原地想要看好戏的。   以往他们都认为容禹喜欢何白月,才一而再再而三约她出去。然而近来却发现容禹居然对何白月身边其貌不扬的慕初一感兴趣,两人间关系匪浅。   现在何白月和慕初一对上了,这可谓是‘新欢旧爱’的对决。不少人都在看好戏,猜测容禹究竟会帮哪一方。   容禹和袡非一前一后地走进来,自然都看到了鼻头发红,正在流泪的慕初一。顺着她的视线,也就看到了神情淡淡的‘罪魁祸首’何白月。   容禹的脸色微微沉了沉,目光看向坐在白月身边的顾嫦嫦:“怎么回事?”   被问话的顾嫦嫦左右看了看,才确定容禹是在和她说话,她摊了摊双手很是无奈:“我冤枉,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容少。”   “我没说你做什么了。”容禹蹙眉,走到慕初一身边。抬手粗鲁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别哭了,本来就丑,哭起来更丑了。”   白月心底微微一哂,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容禹和慕初一两人是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彼此看不过眼。容禹最喜欢欺负慕初一,但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她。   容禹现在这是别扭的示好,然而先前争论的就是容貌问题,慕初一受了打击。现下听了这种安慰,不生气才怪。   果不其然,本来看到容禹就稍微平静起来的慕初一被这样一说,立时红着眼睛推了容禹一把:“我丑不丑关你什么事?何白月长得那么漂亮,你怎么不去喜欢她?!” 第280章 物质女的逆袭06   “这关何白月什么事?”容禹被推得退了两步, 有些不解地往白月的方向扫了一眼, 继而皱了眉头,脸色不太好地看着慕初一,“刚刚是她欺负你?”   慕初一吸了吸鼻子, 眼睛红通通地瞪着容禹, 没有说话。   她这副模样让容禹心底有些不舒服,虽说往日里他见到慕初一就忍不住欺负她,她气得脸红跳脚反过来伸手打他的模样,让他觉得很有意思。在他眼中慕初一比其他女孩子坚强多了, 总共也就在他面前哭过一次。上次鼻子被排球砸中流血了, 眼泪分明都在眼底打转了都忍着没哭。   用排球故意砸中她的那个女孩子近来已经没来上学了, 这是他吩咐下去的, 目的是杀鸡儆猴让欺负慕初一的人好生掂量掂量,没成想还没到两天她又哭了。   想到那次她在天台上哭, 问原因却咬牙不说, 在看她这次眼睛红红的样子。容禹转头就看向了白月, 声音略冷:“看在我们相识的份儿上,何白月,给你个机会, 向初一道歉!”   容禹在班里人缘不错, 和他相熟的另一个男孩子喜欢何白月。虽然容禹早就知道何白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和那个男孩子关系还没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因此也没多说什么。更何况何白月还是慕初一的好朋友,往日里他多少给几分面子。现下何白月和慕初一闹掰, 这几分面子不给也罢。   “呵。”白月闻言轻笑一声,目光在容禹和袡非面上扫了一圈,正对上袡非看过来的眼神,她收回视线、微微仰头盯着容禹瞧,“事情始末都没弄清楚,就让我向她道歉。容禹容大少,不如你向围观的人问问,是谁先犯贱地过来找茬?我一来没有动手二没有说难听的话,只为了自己反驳几句就是我错了?”   容禹和袡非一个德行,只要是见慕初一被欺负了,不分青红皂白都赖在她的头上来了。   白月这声略带讽刺的‘容大少’极为刺耳,他朝周围人看了一眼,见根本没人反驳何白月的话语,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虽说想要为慕初一出头,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性子。   不过让他说是初一无故找何白月麻烦,他也不相信。   “怎么回事?”容禹将视线投在了顾嫦嫦身上,顾家虽比不上容家,但两家有合作关系,他和顾嫦嫦也算得上点头之交。   “简单来说,就是我过来找何白月说话,被慕初一骂我抱大腿呗。”顾嫦嫦眼睛一转,她可不想让容禹知道自己也骂了慕初一,自然遮掩了几分,神色很是无辜又有几分无奈,“她指责何白月不是真心和我做朋友,认为何白月当初和她做朋友是为了接近容少你。何白月解释了两句,然后她就哭了。”   “不是这样的,你胡说八道!”慕初一气恼地开口,“明明是何白月说我借机接近容禹,还骂我丑!”   顾嫦嫦立即看了她一眼:“我怎么就胡说了?在坐的各位听得清清楚楚,这些话难道你刚才没有说过?”   她说着看向不远处的一个女生,问道:“你刚才听了些什么?”   被提问的女生愣了愣,感受到投注在身上的视线神情稍微有些紧张,犹豫半晌才开口说:“慕初一的确这样说了,还说何……”她小心翼翼地瞧了白月一眼,“说何白月故意装成千金小姐的模样欺骗我们,说她天天去夜店打工……”   白月一听这女生说的话唇角就勾了勾,这女生分明和顾嫦嫦相熟。有了顾嫦嫦的示意,说的话有些偏向,不过也不算是说谎。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容禹看了眼发话的女孩子,见她点头了遂又看了眼神情没什么变化的何白月,倒不觉得意外。只不过很少接触女孩子,对于女孩子间的矛盾争吵他有些不解。   何白月的身世在意料之中,不过初一所说的对方为了接近他才和她交朋友的事情,倒是和实际差了几分。   “初一,你是不是误会了?”容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初我认识何白月的时候,暂时还没认出你……”   “你什么意思?!容禹!”容禹话未说完,慕初一愣了愣,就有些发火了。那个女孩子说话明显半遮半掩,只说了一半,她正准备反驳,没成想容禹却是信了。他相信那个女孩子的话,认为错的是她了?   本想好好解释的,可对上何白月嘲弄的眼神,慕初一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压不住火气。容禹根本不知道,他这话一出来,周围的人会怎么想!容禹说他认识何白月的时候还没认出她来,意味着何白月不是为了接近容禹而和她做朋友,她才是那个刻意接近对方的人!   “我怎么了?”好心安慰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迁怒,在慕初一面前一贯好脾气的容禹也有些不高兴了。本来掺合进女孩子的矛盾中就让他有几分别扭,现下慕初一的反应还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明明……!”   “好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袡非开了口,打断了慕初一。他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不明意味地在白月身上凝滞了片刻,“这件事到此为止。”   慕初一和容禹吵吵闹闹,但很少真正地闹矛盾。倘若这样继续闹下去,不定怎么收场,现在停下来对两人都好。   先前他和容禹过来时,他巧合地走在前面,何白月说的话他没听见。站在门口时却见着了对方眉眼弯弯的模样,漂亮的让人呼吸一顿。   近来她真是变了许多,以往的何白月对身份很是看重。曾经一起出去时他无意间听过对方和别人的谈话,言谈间涉及身份的话题,目光微闪地略过,现在这是……放弃自己的目的了?   慕初一却不怎么领情,在她眼中,不仅容禹不相信她,就连袡非都偏帮了何白月。她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憋着气将书包一甩转头就冲出了教室。   “初一……”容禹脸色担忧,也跟了上去。   等袡非慢悠悠地离开了后,顾嫦嫦当即嗤笑一声,拍了拍胸口:“还以为容少和非少有多看重她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白月没有接话,慕初一方才到底将她未打算隐瞒的身份说了出来。就算她反而将慕初一气哭了,也无法改变这些少爷小姐们往后的目光,不过她的确不怎么在意罢了。   不顾她有没有回应,身边的顾嫦嫦继续压低声音说:“听小道消息说,容少的小青梅快要从国外回来了。这位小青梅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要是回来见到容少和慕初一这个热招生打得火热,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想到这位小青梅的为人,她打了个寒噤,面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好期待啊。”   白月扭头看了她一眼,若说顾嫦嫦有多喜欢容禹也未必见得,对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先前带人收拾了慕初一,明明回了学校后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更不会放过对方才是,没成想反而沉寂下来没有理会了。在不得罪容禹的基础上做出这些,分寸把握的极好。   顾嫦嫦又说了两句,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而正如她所说,容禹的青梅没过多久就从国外回来了。   巧合的是这位青梅转学过来,没有进容禹的班级,反而来了慕初一的班级。她长相可爱,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甚至名字都很是甜美:文亦可。   这位文亦可是容禹亲自送过来的,几乎刚来一个下午学校就传遍了她和容禹是青梅竹马的消息。和无权无势的慕初一不同,这位文亦可是位真正的千金小姐,是以其他人对此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而送文亦可过来后,容禹笑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视线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才拉着文亦可的手走向慕初一的位子。慕初一的同桌识相地收拾东西走了,容禹便让文亦可坐下,并冲着慕初一道:“初一,这位是文亦可,是我……”   “我是禹哥哥的青梅哟。”话未说完文亦可就玩笑般地打断了容禹的话,而后朝慕初一伸手道:“你是叫初一吧?你好,我是文亦可。”   慕初一看了容禹一眼,见对方的目光只注视着文亦可,被打断话语也不生气,嘴边带着无奈纵容的笑意。她眼神黯淡了下,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你好,我是慕初一。”   “亦可刚回国不久,对国内不太熟悉,初一你多帮我看着她。”容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根本没有注意到慕初一的不自然。又交代了好些话,才在文亦可不耐烦的表情中被她推得离开了教室。临走了还揉了把她的头发,连声再见也没和慕初一说。   白月看了眼文亦可,又看了眼笑容不自然的慕初一,微垂了眼。   容禹这位小青梅的确长相可爱,可手段也不低,而且善于善后。原主当初被当做假想敌对待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再怎么谨慎也是状况频出,且找不到任何原因。   正是她吸引了文亦可注意的这段时间里,容禹和慕初一的感情突飞猛进,后来拆都拆不开。   现在两人还没挑明感情的当口,文亦可就从国外回来了,不知道他们的感情还能不能没什么波折地继续下去。 第281章 物质女的逆袭07   正如白月所想的那样, 慕初一现在着实心情复杂。看着容禹亲昵地揉着文亦可的头发, 牵着她的手对她笑的宠溺时,慕初一心底不由得涌上莫名酸涩的感觉。   自从无意间知道了容禹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男孩子时,慕初一极为开心。两人间的相处模式和小时候相同, 一见面就打打闹闹、勾肩搭背。慕初一心底明白, 容禹根本是拿她当男孩子看待。   可是近来两人间的绯闻容禹也没有直接否定过,且还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她,让她心头升起了几分期待。尤其是容禹在她生气时主动认错的模样,那样的表情更让慕初一心头跳腾的厉害。   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和容禹的关系, 容禹的青梅竟然就从国外回来了。而慕初一从未见过, 容禹对待哪个女孩子的态度可以这样温柔。   “你在想什么?”文亦可突然出声, 打断了慕初一的思绪。   “……没什么。”慕初一侧头看了文亦可一眼, 见对方正冲她甜甜地笑着,颊边的酒窝动人。她目光闪了闪, 不由得想到:文亦可长得这么可爱, 容禹会喜欢她也无可厚非吧?不像她, 整日里打扮得像个男孩子,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男孩子根本不会喜欢她这种。   “我听禹哥哥说过你哦。”文亦可撑着脸颊, 见慕初一装作不在意, 眼神却变了的模样,颊边的笑容更甜美,“禹哥哥说你是他的好哥儿们,是除了袡非哥哥外, 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容禹他……这样说?”慕初一怔了怔。   “嗯!”文亦可点点头,“听禹哥哥的形容,我还以为你是男生呢,没想到和我一样都是女孩子。不过也正好,我刚回来认识的人不多,希望我们往后好好相处呀。”   “好的。”慕初一勉强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在容禹眼中,她的确只是一个‘好哥们’。   容禹的小青梅文亦可转学过来的热度,过了几天便消褪了下去。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文亦可不仅和慕初一成了同桌,还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自上次闹事过后,慕初一就一个人住了,此时文亦可却搬了进去和她同住。   由于文亦可的维护,欺负慕初一的人几乎不存在。不过每次慕初一和容禹见面时,都加上了一个文亦可。每每在她含笑的注视下,两人自在地打闹的情形不复存在,徒增了几分尴尬。   只不过不管文亦可将人看得再紧,意外还是发生了。   起因是几人约着去野营,在容禹笑着动手替文亦可整理帐篷时,一旁被落下的慕初一透偷偷跑了出去。安装完帐篷的容禹自然找了过去,由于泥土松散、连带着慕初一滑落下一个不小的陡坡。   待其他人找到共患难抱在一起过了一夜的两人时,容禹和慕初一之间的气氛微妙地产生了变化,回了学校后便确定成为了男女朋友,相处间难掩甜蜜。   文亦可表面上大方地恭喜他们,然而内心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哎,真没想到啊。”自从上次坦诚了身份后,顾嫦嫦倒反常地跟白月更亲近了,时不时来找她分享八卦。关于容禹和慕初一野营时发生的意外也是她主动告诉白月的,现下正压低了声音感慨文亦可失策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估计文亦可也没想到,这两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了男女朋友。按照她的性子,肯定得气死了。如今知道内情的,谁不在嘲讽她手段不行?”   “也不知道接下来她会怎么动手。”顾嫦嫦抱着个枕头,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白月。见对方仍旧兴致缺缺的模样,有些不满意,“我说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慕初一当时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贬低你,你也不生气?”   白月摇了摇头,顾嫦嫦便想到了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地问:“那你和袡非是怎么回事?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过来找慕初一的呢。但是后来总发现他和慕初一文亦可说话的时候,视线总往你那边看。”   “他是来警告我的。”白月将书本合上,看向喋喋不休的顾嫦嫦,像是今天她不开口就能一直问下去的模样,“害怕我欺负慕初一。”   顾嫦嫦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慕初一有什么魅力,容禹看上她,袡非居然也护着她,这一个个的脑子都进水了吗?”   白月不置可否,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这两人可都会喜欢上慕初一。而袡非后来的确私下里又来找了她两次,言谈中有让她护着慕初一的意思。白月二话没说,又将他给揍了两顿。   这些人自说自话惯了,先前慕初一哭了时,袡非第一时间来找她麻烦。现下或许见她武力值足够,竟然提出这样不要脸的要求来,简直就是欠揍。   顾嫦嫦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白月继续开始看书,过两天就期中考试了。别的不说,单第一名的奖学金就是很大的一笔钱,她要将这些钱拿到手。   往常原主虽说成绩优异,但是也很难拿到第一名,顶多在全年级前三左右。对于时常出去打工的原主来说,这个成绩已经不算差了。以往的第一名是慕初一,而容禹成绩也在前五。   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白月近来复习得不错,因此考试时发挥还算是平稳。上午的考试没出什么意外,不过下午第一科时,白月正垂眸认真答题间。突然就听得身边响起了一道严厉的声音,一只手压在了她的试卷上:“站起来。”   白月微愣地停下笔,侧头看去时就见一位监考老师皱着眉,站在她的身侧。因这道声音,几乎所有考生都朝她的方向看了两眼。   “安静。”前头的监考老师拍了拍桌子,“认真答题!”   “跟我出来。”白月身侧的男监考老师将白月的试卷收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到慕初一的位置时,同样抽走了她的试卷,“你也跟上。”   白月朝慕初一看了两眼,见她也垂头不语的模样,心底稍微有些烦躁。   “老师,有什么问题吗?”跟着监考老师到了办公室,白月率先问道,“如果没什么问题,我还要回去参加考试。”   男监考老师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将两人的答卷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才将试卷放在桌上,抱着双臂哼了一声,“你们两个的答案一模一样,且都完全正确,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老师需要什么解释?”白月有些不耐烦,碍于眼前人的职位只是耐着性子道,“这套卷子全是理科题,答案具有唯一性,我不明白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监考盯着白月,见她神情平静,安然和他对视的模样。两三秒后收回了目光,继而看向慕初一。   “慕同学你呢,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直垂着头的慕初一乍然被提问,身子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眼严肃的监考老师,摇了摇头抿唇道,“我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   “啪”地一声,监考老师突然伸手拍在了桌子上,这巨大的声响让慕初一吓了一跳。   “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监考老师转身拉开了抽屉,将一份卷子拿了出来,猛地在慕初一眼前挥了挥,“你总该知道这是什么吧?!”   白月看到那份卷子时,微微蹙眉。这份卷子和她们现在的考卷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卷子上试题下方写满了标准答案,显然是一份儿样卷。   监考老师也不等慕初一的反应,径直道:“有人举报期中试题泄露,我们暗中查了查,发现这份卷子……”他说着转头看向白月,“竟然在何白月同学的寝室里。”   白月看了眼压抑着怒气的监考老师,没有着急着争辩,她现在急着争辩也没什么用。这位监考老师既然让她和慕初一都过来了,证明这件事十有八九和慕初一有关。   至于卷子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寝室里,白月根本不知道。   “考试作弊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我们学校?!”监考老师有些气愤,将卷子摔在了桌子上,“慕同学,你难道不该好好解释一下?”   “我不明白……老师找我来是想了解什么?”慕初一沉默半晌才开口,她抬头看了老师一眼。语气不解,语言却条理清晰,“老师应该知道我的成绩不错,每次考试都能拿到年级第一,根本没必要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况且……这份卷子是出现在何同学的寝室里的,而不是我的。要知道我早就和何同学分开了,根本不住在一起。”   “既然查出卷子出现在何同学的寝室,老师应该问何同学原因才对。” 第282章 物质女的逆袭08   就算开始已经猜测这件事和慕初一有关, 现在白月才确定了下来。也不知道她哪里招惹了慕初一, 以至对方做出将卷子放在她寝室这种事。或许这份儿卷子来源可疑,慕初一也被算计了进去,但对方选择转嫁灾难的对象是她, 就足以让人觉得恶心。   慕初一这人还真跟块牛皮糖似的, 黏上了就甩不掉。   “这种事情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哪怕我根本不知道试卷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寝室。老师将我叫过来,无非是怀疑我看过了答案,”白月直言, “既然这样, 那就是重新考一次好了。”   “我记得每次考试会准备三套难度相同的试卷?”白月问了一句, 见监考老师面色有些怀疑时又道, “若是老师仍有顾虑,那么可以重新出一套试题。”   白月善于察言观色, 见她这番话说出来后, 慕初一隐隐松了口气又稍微有点儿忐忑的模样, 忍不住冷笑起来。要不是这件事关乎自己,她才不会管慕初一死活。   监考老师明显也有这样的意图,待白月说出来后就挥了挥手:“你们两人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我出去打个电话。”   此时办公室里空落落的, 一部分老师放了假,部分老师去做了监考老师。现下眼前这位老师一出去,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了白月和慕初一两人,都没有和对方主动开口的意思。   过了没几分钟, 监考老师回来了,目光在两人身上饶了一圈:“我已经和学校方面做了沟通,会为你们重新出一套题,你们之前的考试成绩统统不算数。”他顿了顿,“但关于试卷为什么会出现在何同学宿舍,慕同学被举报作弊的问题,学校会继续……”   他说话间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一时不察直接接了电话:“喂,主任?”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监考老师眉头皱了起来。打量的目光在慕初一身上停留了几秒,这才挂了电话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出去吧,念在初犯的份儿上,学校不打算追究你们的责任了。这次你们两人的期中考试延后,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们。”   “好。”白月点了点头,谢过老师后就办公室。   方才的电话来的及时,本来学校估计会继续追究关于‘作弊’这件事,没想到一通电话就改变了主意。那老师接电话时眼神分明朝慕初一看了几眼,想来应该是有人和学校打了招呼。   这人无非——   “初一。”   刚出了办公室,白月抬眸间就见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现在明明是考试时间,容禹和袡非这两人却这么及时地就赶了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容禹,你是来找我的?”身后的慕初一语气有些惊疑不定,“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现在不是考试时间吗?”   “亦可告诉我的。”容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亦可见你被老师叫走,担心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提前结束考试给我打了电话。”他顿了顿,“我刚打电话到学校,说是你有作弊嫌疑,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看了白月一眼。   虽然现在和容禹成为了男女朋友,但文亦可仍旧是慕初一心口的一根刺。哪怕对方好意给容禹打了电话,本应该感谢对方的。但此时听得容禹提起对方名字时带着的亲昵,慕初一愣了愣,略有失落地摇头道,“已经解决了,只是个误会……”   “又这么巧合,和她有关?”容禹错开步子、微微挡住正准备离开的白月的路径,眼神怀疑地盯着白月,问话却是冲着慕初一的。   无怪乎他这样的反应,真是太过巧合。学校方面只说慕初一被举报偷拿了期中试卷,然而检查下来试卷却出现在何白月寝室里。身处于容禹这样的位置,勾心斗角也见过一些,难免就会想到‘贼喊捉贼’这一招。   慕初一目光复杂地看了白月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白月伸手轻轻一拨,就将挡在她面前的容禹给掀开了来。她看似轻轻巧巧的没用什么力气,容禹却身子不稳地倒退了好几步。要不是一旁的袡非及时伸手扶了一把,他还能撞上旁边的玻璃栏杆。   迎着白月讽刺的视线,容禹反应过来,当即呆了呆:“何白月!”   “好狗不挡道。”白月轻嗤了一声,继而侧头看了眼愣在原地的慕初一,“麻烦管好你家的狗。”   清俊的面庞募地染上几分气愤之色,因家世地位容禹自小被人追捧惯了,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嚣张。哪怕是个女孩子,也足以让他脸色冷峻下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欲离开的白月的手腕,声音沉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好、狗、不、挡、道。”白月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使巧劲儿将手腕收回来。白皙的指尖隔空指了指容禹几人,对上容禹愈加愤怒的目光,唇边噙着抹冷笑、不闪不避:“不愧是一丘之貉,慕初一将卷子放在我寝室试图陷害我。被学校发现后,你这个男朋友便向学校施压让这件事不继续追究下去。我都已经大方地不计较这些了,你们又试图往我头上泼脏水,觉得我无权无势好欺负?”   “陷害你?”容禹都快气笑了,他还没计较她骂他是狗,这人就先声夺人委屈起来了,“初一有什么必要陷害你?她成绩每次都稳拿第一,根本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倒是你,每次被她压了一头,心里早就嫉妒不已了吧?你这次举报初一作弊,没成想学校会突然查了寝室,将你寝室藏着的试卷查了出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容禹说着顿了顿,“说起来,你还真的要感谢初一。要不是捡了她的便宜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到时候查出来。偷了学校的试卷意图作弊,你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场?”   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容禹身后的慕初一:“你也这么认为?我因为嫉妒而陷害你?”   乍然被问及,慕初一的表情有刹那的不自在。她总觉得何白月那双清透的眼睛能看到她心底深处,看清楚她的一切想法似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   慕初一倒是想理直气壮地问一声,但此刻她却没什么底气将这句话说出口,她似乎……搞错了。   上午考完试回寝室休息,在自己床上发现这份儿卷子的时候,慕初一看到题目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本该立即将卷子上交的,可是零点几秒的犹豫后,她选择了将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近来时常和容禹他们待在一起,慕初一在功课上花的心思并不多,早上考试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与她相反的是,她注意到了何白月的从容不迫,甚至提前半个小时交了考卷离开考场。要知道,那个时候她还有好些题目没有写完。   特招生之间成绩靠前的有另外的奖励,往常无论是这样的奖励还是学校的奖学金都被她拿到了,现在要拱手让人她自然不愿意。   在自己寝室里发现卷子的时候,慕初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早上提早交卷了的何白月。对方是不是也提早拿到了卷子,所以表现的那样轻松?   眼下这份儿卷子突然出现,显得十分可疑。慕初一看完了卷子之后,思来想去都没想到解决办法。她可以将卷子交上去,但要怎么解释这份卷子突然会出现在她这里?学校会不会误会她偷了试卷?   再者她的确看了上面的试题,真将卷子交上去了,她下午的考试成绩说不准就白费了。   脑中重重思虑让慕初一午睡时翻来覆去,午睡结束后更是头昏脑涨的。在下午的考试即将开始的时候,看到了何白月的身影后,她慌乱之中她下意识选择将卷子放在了何白月的寝室里。   撇去心底微末的悔意略去不谈。   被老师叫出考场时慕初一已经心里有了底,听了监考老师的话后,自然知道是有人想陷害她。和她关系不合,且具有竞争关系的何白月是她下意识的怀疑对象。   慕初一甚至庆幸自己反应得快,没有自己将试卷藏起来,而是放在了何白月的寝室里,让对方的预谋失败。   ……可是现下观何白月的态度,对方貌似真的和这件事情无关。   那么又是谁将试卷放在了她的寝室里,想要陷害她?慕初一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有因为误会而将试卷放在何白月的寝室,那她现在的下场会是如何?   至于冤枉了何白月这种事,慕初一虽心底歉疚,却也根本没办法出口道歉。正如容禹所说,这件事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罪魁祸首也根本不是她。再者何白月上次语气讽刺地说她丑,到后来不是也没有道歉?正和今天这事相互抵消了。   “算了吧。”种种想法快速闪过,慕初一目光闪了闪,没有回应白月的话语。抬手握住了容禹的手,轻轻晃了下,“这件事真的只是个误会,现在解决了就好了。”   她说着看向一旁静默不言的袡非,对方黑沉的眸子让她微愣了楞,这才叹了口气,“只是连累你们了,你们两个就这样直接跑出来,考试该怎么办?”   “和你一起重新考啊,真金不怕火炼,考几次都无所谓。只是这样一来,某些人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被慕初一握住了手,容禹伸手就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挑衅地看向白月,“你说对吧?何同学?”   白月冷笑:“你就这么有信心?”   “不是我有信心,是我对咱们初一有信心。”容禹毫不掩饰对慕初一的维护,眸子一转就道,“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就以这次考试为准。若是初一成绩超过了你,那你就需要为今天的事情向她道歉。”   “容禹?!”容禹这话出口,慕初一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她转头看向何白月,希望对方能够主动拒绝。   “如果我赢了呢?”   “你赢了的话我向你道歉!”容禹直言,心底却有些不置可否。考试顶多安排在三天后,就这三天能改变得了什么?初一次次都能拿到第一,想必这次也不例外。   “好。”白月一口答应了,“赌约改一改。”   “怎么改?你想要什么?”容禹蹙眉。   “很简单,如果我输了,我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慕初一道歉,并且主动退学。”她语气微顿,“如果我赢了的话,你们三个同样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我道歉。并且往后见到我时,有多远滚多远,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一出,不单是容禹,袡非也将眉头皱了起来。   “何白月,”慕初一不解,“你何必……”   何必弄得这么严重,退学这样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怎么?没胆子和我赌?”白月勾了勾唇,转向慕初一,“装来装去不累么?我都替你觉得累。上次自诩正义想要揭穿我‘爱慕虚荣’的真面目,这次倒是倒打一耙祸水东引到了我的头上。你明摆着这样针对我,就别在我面前摆出无辜的表情来,让我看着怪恶心的!”   慕初一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嘴唇都抖了抖。   眼前的何白月和往日没什么不同,身材高挑发育良好,简单的白衬衫及膝裙式校服穿来也格外好看。对方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勾着的唇说出来的话异常精准地刺向了慕初一,让她有种无处可躲的感觉。   “赌!”容禹见不得慕初一在旁人那里受了委屈,伸手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挡住了白月的视线,“我们和你赌!只希望到时候愿赌服输,说话算话!”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们。”白月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道,“既然都是当事人,你也别置之度外了。你们三人任何一个赢过了我,赌约也算成立。”   “你别后悔!”容禹眯了眯眼睛,有相应的实力自信是好事。然而在他眼中,何白月这样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想要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道歉,还要他们主动躲着她走?这人哪里来的底气?!   容禹往常并不太将心思放在学习上,都能拿到全校第五的成绩,用由此可知他的实力如何。何白月既然想和他赌,那么他就好好给对方上一课!让她明白,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得罪的!   “当然不会!”   “我退出。”出乎预料的是,白月说话的同时袡非募地开了口,随性地扬了扬手。见几人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袡非随意道,“我应该有退出的权利吧?”   还没开始这方就有人主动退出,容禹有些没想到,虽在这当口退出有点低了己方的气势,不过正如袡非所说,对方有这个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他也就没说什么了。   袡非退出了,慕初一也有些动摇,然而看容禹的脸色,到底没能开口。现在的容禹本来就是为了给她撑腰,她自己如果反对了就是生生在打容禹的脸。   ……更何况,她相信容禹不会输。   “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没有其他人作证,如果到时候你们输不起、不肯承认该怎么办?”白月直言,“我和你们不一样,没权没势,就算你们不肯承认我也做不了什么。”   “你放心好了,我容禹向来说话算话,就算输了……”容禹只觉得眼前的何白月太难缠了,说出的假设都让他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也不会用权势压人!”   “那我就安心了。”白云轻飘飘一句,气得容禹又冷哼了一声,“考试过后,你好自为之吧!”   “走。”容禹牵过慕初一的手,两人大步离开了。   白月掠过一旁的袡非,也抬脚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考试白月并没有参加,而期中考试结束后,有五天的假期。假期第三天的时候,白月准时参加了补考。   这次考试只有他们几个人,监考老师倒是有两个,也不存在任何‘作弊’的行为。   白月的心态一直很稳,答完题后按照习惯,提早半个小时交了卷子。在她交卷几分钟后,袡非也走了出来,看了白月两眼,背靠在栏杆上蹙眉问道:“你就这么自信,自己能赢得了容禹?”   “关你什么事。”白月没什么好语气。   “的确和我没什么关系。”袡非面色微变,冷笑一声,“你要是输了,可别哭出来!”   白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要不是继续等着接下来的考试,她根本不想留在这里。   袡非见她眉眼间不加掩饰的不耐烦,挑了挑眉、也不说话了。   掩下心底的几分复杂,袡非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何白月每次见他都没个好脸色,后来还打了他好几顿,他关心这么多做什么?   退不退学都是对方自己选择的,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考试两天就结束了,期间白月和容禹几人没有额外交流,直到最后一门到了考试时间她踩着点儿交了卷。出来就见容禹以及慕初一几人站在门口,见到她时、容禹勾了勾唇:“看在亦可替你说话的份儿上,我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白月扫了眼他身后的文亦可,对方也正注视着她,对上她的视线时露出个笑意来:“我已经听禹哥哥说过了,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很可疑。你和初一说不定都是被人陷害了,那么这个赌约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不是吗?”   文亦可看着对面的何白月,唇边酒窝若隐若现的。她早已打听得清楚,眼前这位长相气势不俗的女孩子,以前和慕初一是好朋友,后来不知为何却闹翻了。   旁的不说,单对方和慕初一不合这个理由,就足以让她帮上一把。   慕初一让白月厌烦,眼前的文亦可也不是真正的善良可爱。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善意,白月并不打算接受。   “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白月看着容禹嗤笑一声,“既然容少想临阵逃脱当只缩头乌龟,那就随便你好了。”   容禹眉心跳了跳,自从不久前对方直言不要再来找她后,何白月简直变了个人似的。每次轻描淡写的话语,都能挑起他的火气。本来听了亦可的劝告退了一步,不继续赌约、也不再要求她向初一道歉。   可现在瞧瞧,她说的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退缩了?!”容禹脸都黑了,“亦可,你也看到了。现在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他神情冷峻:“成绩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同样希望你能一直这么自信下去。”白月道。   总共五天的假期,因为第三天在学校考试,白月干脆没有离开学校。考试结束后还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她没打算回家,而是收拾了东西去见了何天顺一趟。   何天顺在工地里打工,工作条件并不怎么好。白月近来一直在思虑着想办法让对方自学,考了文凭换份儿工作的事情。见到满头大汗的何天顺时,她更坚定了这种想法。   “何天顺,你妹子来找你了!”循着先前何天顺留下的信息,白月直接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带路的人看到她时,问了好几遍、确定她是来找何天顺的才将她带了过来。期间不时有打量的目光,往她身上看过来。   工地灰尘飞扬,太阳暴晒下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往来的一个个都浑身是汗水与灰尘。   对于她的突然来访,正在一群人中捧着简单盒饭的何天顺,满脸呆愣的表情。直到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笑嘻嘻感慨道:“行啊你,居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   “别胡说!”何天顺这才反应过来,放下盒饭就朝白月那边走,走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劲,赶紧倒回去将垫在地上的上衣扯了过来,随手套上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何天顺拧了眉,有些不高兴,伸手就想扯了白月的胳膊往外走。只是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手上全是汗水与灰尘。他在身上擦了擦,到底没去握白月的手,只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东西,沉着脸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我出去!”   周围一个个大男人都上身赤。裸着降温,突然出现了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哪怕何天顺惊喜于白月过来看他,也不想让自家妹子和一个个浑身汗臭的糙老爷们待在一起。   往外走的时候,难免有人起哄取笑何天顺,他想不留情地直接骂了回去。但顾忌着自己妹子在,最后沉着脸没有开口。   走到了工地外面,找了个阴凉处,何天顺才和缓了神色:“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最近天气太热了,给你送点儿水果过来。”白月指了指他手上提着的袋子,笑了笑。何天顺自己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舍不得为自己花钱,平日里水果什么都肯定都很少买。   “买这么多水果做什么?就这么提过来多累啊,工地里有卖水果的。”何天顺心里熨帖,露出个傻笑来。复又皱了眉,看了眼暴晒的太阳,抹了把头上的汗,“走,这里太热了,哥带你去找个地方吃饭。”   “我来的时候吃过了。”白月摇了摇头,“哥,我想和你谈谈。”   原主资质不差,身为哥哥的何天顺自然也没有那么笨,只是当时家庭原因提早辍学了而已。现下将课本重新拾起来固然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谈判能力白月也有,加之她是何天顺的妹妹,何天顺难免顺着她一些。一番话过后何天顺表面上没答应,实则目光闪动,显然已经有些心动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一个钱字。   何天顺对何家父母恭顺得厉害,要是交不上钱,何家父母指不定怎么闹起来。   这件事不急于一时,白月摸清了何天顺的态度后,基本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何天顺下午还要继续工作,因此很快就将白月送上了回学校的车。几天假期过后,到了上课时间学校里就热闹了很多。   不过白月周一进教室时,喧哗的教室还是诡异地静了一秒钟,继而才恢复了喧闹。   感受到周围时不时投在她身上的目光,白月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刚坐在座位上,旁边就坐过来一个人,顾嫦嫦撑着脸,满眼好奇:“你和容禹的赌约是怎么回事?校内网上都传疯了,你真的要退学?”   “校内网?”自从来了之后,白月根本就没登过什么校内网。   “你不会不知道吧?”顾嫦嫦惊讶,“你和容禹……”   她话未说完,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何白月。”   容禹几人正站在教室门口,白月想了几秒钟就走了出去,文亦可主动解释:“我们正准备去教务处查成绩。”   几人的试卷很好批改,一天多足以出成绩。现下去查成绩,白月也没什么异议,跟在几人身后往教务处走去。   或许如顾嫦嫦所说,校内网将两人的赌约内容传了出来,就在一行人朝着教务处走去时,有不少人都好奇地跟在了后面。教务处并没有其他人,几人顺利地进去了。   慕初一率先查了成绩,她紧紧握着拳,掌心都被汗湿了。待成绩出来时,才松了口气。   满分750时,她拿了725分,不算太差的成绩。   她朝容禹看了眼,容禹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不怎么谦让。直接输入了自己的学号,敲下回车键后成绩蹦了出来。   ——747分,差三分满分。   看到这个成绩的瞬间,当事人的反应暂且不论,外面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哗然了起来。   “不愧是容少,差三分就满分啊!”   “这还怎么比?要知道何白月往常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年级四五名,成绩并不怎么好。往常都比不过容少,何况是这次?”   “这次题目这么难,何白月她输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非要不怕死地和容少比,一个特招生而已,谁给她的勇气招惹容少?”   “……”   容禹侧过头看向白月,无视外面的议论声:“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要继续查成绩吗?”他顿了顿,勾着唇微微笑了笑,目光笃定,“给你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不用退学,直接在这里道歉。”   “何白月,”慕初一也开了口,“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固执下去,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本来就是学校招进来的特招生,我知道你家里情况不好。要是退学的话,不仅往后没有学校会要你,就这两年的学费你拿什么来赔偿?你又辞了夜……的工作,”她抿抿唇,小声说,“你年龄还这么小,别走上歧路了。”   周围有人接着她的话就阴阳怪调地说了一句:“担心什么?有张好皮相还愁没有钱,往后躺着收钱啊。”   空气寂静了片刻,有人交头接耳地低笑了起来。   “能不能闭上你的嘴?!”此时看白月和容禹他们对上,众人自然会向着容禹那边,刻意贬低白月。她冷笑着朝发声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得对方下意识退了两步,这才看向慕初一:“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但是让你失望了,我和你不一样,哪怕退了学也能活得下去。而你呢,惯会装模作样,在你心底女人除了攀附男人外就没其他活法了?”她冷笑着道,“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那是你!”   白月说话间走到电脑前,抬手打下自己的学号。   “何白月,你——”慕初一被堵得心口难受,容禹正准备出头,然那边白月伸手轻轻敲下了回车键。   屏幕上弹出来的数字,让容禹的声音戛然而止。微微瞪大了眼睛,面色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周围死一般地寂静,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成绩。   ——750?!   750分?竟然是满分?! 第283章 物质女的逆袭09   “怎么可能?!”片刻的寂静后, 有人惊呼一声, “就算何白月再怎么厉害,理科试题部分拿了满分,文科部分也不可能一分不扣啊?!”   “我靠, 这也太牛掰了, 满分哎!”   “肯定眼花了,竟然看到了750分,你看到了没?”   “……”   容禹的747已经是个让人仰望的分数了,这样的分数无非是理科试题部分得了满分, 文科部分扣除了几分。发生在满身光环的容禹身上, 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对于许多人来说很容易就接受了。   但此时出了个比容禹还要高的成绩, 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着实让人震惊。   “是不是查分系统出故障了?”一旁围观中有人怀疑地开口, “要不容少你们再查一次吧?”   昨天晚上不知是谁半夜将容禹和何白月的赌约内容放在了校网上, 他们不少人暗地里下了注, 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凑热闹。   他们学校是私立学校,难免会有人借用权势在学校做些什么。为了防止这种可能,学校的有些规定十分严格。例如考试阅卷方面, 理科部分采用机器阅卷, 文科部分都会专门聘用一些国内有名望的教授来批阅。且一份卷子要过好几人的手,和一般高考的形式无二了。   在这方面做手段不太可能,况且有本事做手段的那也是容少啊!哪里轮得到何白月?   容禹神情仿佛凝固在了脸上,片刻后才恢复成面无表情的强作镇定, 他紧紧抿着唇,拳头死死握了起来。他自然也知晓学校关于考试方面的规定,但他对于自己答应的事情极度自信,从不认为何白月能赢得过自己,况且他的骄傲让他根本没有做手段的打算。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考了747的成绩以为自己赢定了,何白月却直接拿了满分?!   这让他先前放下的豪言壮语,此时全都化作了巴掌,一个个朝他自己脸上扇了过来,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对啊,重新查一次。”有人小声撺掇起来。   殊不知在这种时刻,说出这样的话语分明是雪上加霜,愈发让容禹颜面尽失。哪里有那么巧合的系统故障?重新查一次根本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再次丢脸!   “容禹,”慕初一伸手搭在了容禹的拳头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白月,“何白月,你不介意重新查一次……”   “够了!”没想到慕初一也是这样的反应,容禹扬手拂开慕初一的手。目光直直地盯着白月几秒钟,而后在众人的哗然声中倏尔弯了腰,神情冷得厉害,“我容禹愿赌服输,在这里向你道歉。”   周围立时鸦雀无声。   容少是谁?容家的唯一继承人,听说现在已经逐步开始接手容家的生意,长相家世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就算不说这些,那么他747分的成绩也难得一见了,现在却当着众人的面向一个特招生示弱道歉了?   不少人下意识动了念头,这种事要是搁在他们身上,他们会不会轻易低头?   要是赌约的内容没有泄露,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承认,有时候耍点儿小手段是必要的。对方不过一个特招生,就算他们用了手段对方也无可奈何。   但是赌约内容却泄露了,如今不管容禹道不道歉。向一个特招生低头或是当着众人的面反悔,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白月站在原地受了容禹的道歉,这才漫不经心地道:“你道不道歉无所谓,只要记得赌约内容就好。”   ——“往后见到我时,有多远滚多远,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何白月嚣张的话语浮现在容禹耳边,他眼神暗了暗:“我记得。”   容禹说完了话,也没什么心情留在这里,转身就往外走去。看他冷峻的神色,后面围着的众人纷纷让开,根本不敢阻拦他离开的步伐!   “容禹!”慕初一提高了嗓音叫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了白月一眼,转身就打算朝容禹的方向追去。   只不过却被白月叫住了。   “你还想做什么?”被叫住的慕初一有些不耐,胸口起伏着,语气愤然,“你不仅赢了我们,还让容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你低头道歉,现在该满意了吧?”   “你这个当事人,是不是忘了什么?”白月似笑非笑,“容禹到底是为了替谁出头?与其说他是向我低头,还不如说是你害得他低了头!你倒好,转头就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你……!”   “还有,你也参与了赌约,现在怎么不向我道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言而无信地赖过去?”   围观的人目光纷纷转到了慕初一身上,说起来或许他们部分女生站在容禹那边,不怎么喜欢让容禹低头的白月。那么绝大部分,对于身为容禹女朋友、却害得对方低头的慕初一就算得上是厌恶了。   “对啊,慕初一你怎么不道歉?”听了白月的话,有女孩子鄙视道,“容少明明是为了你出头,现在容少都道歉了,你的道歉呢?”   不少人追捧着容禹,女孩子尤其的多。她们对于容禹这个女朋友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平日里有容禹维护,她们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容禹被她牵连得低了头,自然引发了她们内心积聚的不满。   “厚脸皮呗!容少也是没眼光,怎么就看上她了?现在好了,被她连累得输了赌约。啧啧啧,要是我,真没脸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别人满不满意。”   处于众人中间的慕初一紧紧咬住了唇,周围嘲讽的声音如同利剑一般向她袭来,她的脸色苍白起来,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此时容禹已走,根本没有人替她挡住这些话语。求救的目光隐隐看向一旁站着的文亦可和袡非,然而此时这两人就如同根本没有看到她窘迫的处境似的,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旁观。   她倒是想推开人群冲出去,然而围观的人好似知道了她的打算,不动声色地围得紧密了一些,断绝了她直接跑出去的可能。   “……你想怎么样?”慕初一只能将目光放在了白月身上,咬着牙问道。她内心一波波地涌现出无力感,自从和眼前的人闹翻了以后,她面对着对方时从来没有占到了便宜。   哪怕这次有容禹替她撑腰,竟然还是输给了对方!连带着容禹也弯腰低头!和容禹相处以来,她自然知道面上和自己打打闹闹的容禹,骨子里是多么高傲。现在为了给她出头,失了这么大的面子,心底定然不怎么好受。   ——而害他丢脸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别说的好像是我在迫害你。”白月双手环胸,语气无奈,“简单的道歉你都不会?用不用让人来教你?”   “不用!”慕初一脸色胀得发红,只觉得血液上涌,烧的她脑中空白一片。她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嗓音都在微微发抖,半晌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我向你道歉。”   “大声一点儿。”白月眯了眯眼睛,“声音那么小,我没有听到。”   “我们也没有听到啊!”有人不怀好意地嗤笑一声。   慕初一脊背挺直、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唇,眼眶泛红。   慕初一面上打扮中性,实际上从白月和她的不多的接触看来,她内心自卑又敏感,发展成过度自傲。作为特招生被招进了学校,众人看不起她,殊不知她心底更看不起这些人。要慕初一当着众人的面低头,比让容禹低头还要难一些。   何况在她看来,周围这些人本来就瞧不起她,现在让她在这些轻鄙的视线中弯腰道歉。生生就让她比这些人低了一头,让她再次说出道歉的话语,按照慕初一的性子能忍受得了这些才怪。   见慕初一不肯道歉,众人有风言风语地催促了几句,奈何她根本就不再说话了。   早上过来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直到上课慕初一都没主动道歉,众人也不可能强压着她逼她出头,但心底却愈发鄙视她了。   “早知道你这么赌不起,又何必将容禹拉下水。”眼见着快要上课时,白月继续帮慕初一拉仇恨,“既然容禹已经替你道了歉,那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也不逼着你道歉了。”   白月说完了话,就往外走去。本来堵住了慕初一去路的众人,看着她要走时,下意识就让开了道路。   一来她敢得罪容禹和容少对上,还逼得容少道了歉,这就生生拔高了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二来他们虽不怎么在意成绩,但对于考满分这种学霸,内心深处还是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来。   但对于留在原地的慕初一,态度就不怎么友善了。   容禹为了她输了,愿赌服输道了歉。她这个本该道歉的当事人,还非要硬端着不肯低头,实在是太让人看不起了!难不成她比容禹还要高贵一些?   “敢做不敢当,真给我们学校丢人!”见白月要走了,慕初一也僵硬地抬脚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女孩子用力撞了下肩膀,撞得一个趔趄。   她抬眼看去,那女孩子更愤怒了:“瞪什么瞪?小心本小姐挖出你的眼睛!”   容禹在众人面前没了脸,暂时恐怕也没心思护住慕初一,她倒是不怕被报复。   “快要上课了,大家都赶快回教室吧。”文亦可这才开了口,安抚着说了两句。身为文家独女,众人自然给她这个面子,三三两两离开了教务处。   “初一,我们也回去吧。”文亦可看着眼眶发红的慕初一,凑近她低声说了一句。慕初一却是根本不搭理她,径直目不斜视大步离开了,留在原地的文亦可神色稍微有些尴尬。   “亦可,就她这样没礼貌没担当的人,你搭理她做什么?!”立时就有女生上来挽住了文亦可的胳膊,“走,咱们一起回去。”   文亦可点了点头。   回去上完了一节课后,短短时间内,容禹输了赌约且道了歉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先不说押错注的众人怎么哀嚎了,有人将教务室发生的一切说了出去,学校众人看慕初一的眼色都变了。   不说害的容禹输了,间接让他们押错了注。就说容禹输了虽让人有些不愿相信,可是在当事人慕初一不堪的逃避行为的对比下,容禹的主动道歉就能算得上敢作敢当了。   慕初一这样的人,也能配得上容禹?   有了容禹和慕初一两人顶在前面,白月虽时不时能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显然比处于风暴中心的慕初一好多了。   容禹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大概也没缓过来,直接离开了学校。而住在学校的慕初一却没办法逃避,连无故请假都不被允许。在容禹不在的时间,遭受的待遇比之前更加恶劣了。   “找我做什么?”被文亦可约出来见面,白月有些意外。   “感谢你呀。”文亦可眉眼弯弯的,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你的战力比我想象中高了许多。”   她说话没头没尾,白月却听明白了:“不用谢,她欺负到了我头上。”   其实白月不怎么喜欢文亦可这种人,但也算不上厌恶。相比于容禹和慕初一在一起,她则更希望文亦可能和容禹走到一起,给慕初一个教训。   “我挺喜欢你的。”文亦可咬着吸管,眼底带着笑意,“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我和慕初一没有仇。”白月顿了顿,“再者自从慕初一和容禹成为了男女朋友后,你的步伐已经开始乱了,和你联手根本没好处。”   试卷的事情要不是文亦可主动阻止,调查出来她也讨不到好处。甚至于赌约事件,将赌约内容放在校内网的可能人选。白月先前怀疑过慕初一,现在却觉得很大可能是文亦可。   “这你都知道?”文亦可笑容愈发真切,“我也觉得自己冒进了一些,往后会注意的,不过这次的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站在有利局面上。当初就觉得你能赢,所以压了你,结果赢了一大笔钱。而且我了解容禹,他面上不显,心底说不准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毫不留情拂开慕初一的手时对慕初一的隐隐迁怒。”   文亦可没有说谎,眼见着容禹和慕初一在她眼皮子底下成了一对,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试卷的事情是她急切了一些,眼见着何白月和慕初一同时被叫出去,她就知道出现了意外。所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及时打电话给容禹止损。   慕初一也不是什么全然单纯的家伙,竟然祸水东引到了何白月头上。后来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料中,但赌约容禹无论输赢,试卷的事情都不会再被追究。所以她才会帮无意间被自己牵连的何白月说话,让容禹不计较赌约的事情。   没想到,何白月当真要和容禹继续赌下去。   显然这场赌约中,容禹输了的局面对于她来说有利一些。文亦可注意到了何白月眼底的平静,自然也不会再加以劝阻。   “往后别再将我牵扯进来。”感受着文亦可变得愈加灼热的眼神,白月唇角抽了抽。   “这个当然不会了,不过……你真的不想和我做朋友吗?”文亦可眼神灼灼,越过桌子就双手握住了白月放在桌上的手。抬起来蹭了蹭,嗓音甜腻得勾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白月猛地抽回手。   “反应这么大?”文亦可呆愣了一下,继而看着白月的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抱歉,是我太过热情了。”   她在国外长大,难免沾染了那边的热情,一口一个亲爱的。回来后又被家中人当眼珠子似的捧着,时不时凑过来亲一口脸颊,倒不觉得蹭了一下对方的手背有什么,就跟往日里和家人撒娇似的。   “好了好了。”文亦可挥了挥手,勉强忍住了笑意,“我要去找容禹了,而且你放心吧,赌约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容禹认了输,容家人或许会不高兴,但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找你麻烦。他们啊,大概只会对慕初一的印象差一些。”   她现在去,也不是没有目的。一方面安抚一下正在失落中的容禹,再者便是稍微‘无意间’向容家人透露几句赌约方面的信息。   “……祝你顺利。”白月有点无语。   “谢谢啦。”文亦可眨了眨眼睛,抛了个飞吻给她,起身翩然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白月摇头轻笑了两声。   这样的文亦可,上辈子居然输在了慕初一的手上,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或许也正是原主这个挡箭牌太过敬业,让文亦可怎么都设计不到慕初一,到了最后又怎么会不着急?   白月独自在饮品店坐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回了学校。   得了满分不仅让别人多注意到了白月一些,老师的注意力也更多地放在了她身上。没人不喜欢成绩好又乖巧长得漂亮的学生,私立学校里也是如此。   周末的时候照旧替罗亚补了课,现在的罗亚已经不想着办法折腾了。关键是每次折腾也得不了手,干脆安安静静地停下来听白月讲课。   “小老师。”讲完了课后,白月打算离开。罗亚却喊住了她,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的。双手垫在脑后,仰倒在椅子上盯着她看,“下周有个惊喜给你哦。”   这样的‘惊喜’白月不知道得到了多少,因此对他的话并不怎么在意。   趁着周末,干脆联系了何天顺,让他回家一趟,想要趁热打铁将对方摇摆的念头确定下来。   白月的路途比较近,率先到了家里。家里依旧闹哄哄的,大热天里面挤满了打麻将的人。烟味缭绕加上紧闭着的门窗,以及飘散的汗味以及其他,味道并不怎么好受。   “怎么又回来了?”正搓着麻将的何母见了白月,第一句话便是,“大热天的,你回来做什么?”   白月也不清楚在这对父母眼中,何天顺以及原主到底算什么。何天顺现在单单就是个取钱工具,偶尔回来还不受待见,让原主上学也不过是前期投资。天天对原主灌输找个有钱人的观点,眼巴巴等着某一日她钓个金龟婿回来。   “我刚刚在外面遇到巡警了。”麻将声、吆喝声中,白月的声音并不高,何母先是没有听清,而后反应过来就尖声问了一句,“巡警?!你没有看错?!”   室内却陡然寂静下来,稀稀拉拉的麻将声也停了。   白月摇了摇头,何母立时就慌了起来。将手上的东西一推,掀起桌布的时候朝旁边吼了一句:“发什么楞?!赶紧收拾东西呀!一个个都是死人啊!巡警要来了!”   住在这里的人不太明白巡警的概念,但不妨碍他们对于这样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的害怕,生怕巡警见到他们这样的‘聚众赌博’要罚款,或是抓他们坐牢,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室内乱七八糟地响成了一片,一个个冲了出去,何母更是连忙整理着混乱的室内。忙了十来分钟,满头大汗地转过身来,擦着汗看了白月一眼:“你刚才愣着干嘛?怎么不帮忙?!”   “对了,你在哪里遇到巡警的?”她有些警惕地问道。   “在路口看到了巡警的车子过去。”白月抬眸。   “路口?”何母皱了皱眉,立时凑到窗边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巡警的车子进来这才松了口气,摆了摆手冲白月道,“既然回来了,就去做饭吧,我去喊你爸回来。”   “你就听她胡说八道!”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来,穿着白色汗衫旧拖鞋、头发乱糟糟的何父踢踏着走进来,气冲冲地瞪了白月一眼,手里的扇子就朝她头上敲过去,“我一直待在路口,哪里看到巡警了?你分明是在胡扯!” 第284章 物质女的逆袭10   白月轻巧地退了一步, 侧头避开何父手上的旧蒲扇。这大白天的何父身上一股酒味儿, 定然是躲在哪里喝酒了,生生被打断了心情自然不怎么高兴。   见何父一个踉跄的模样,她垂了垂眸:“路口车子那么多, 爸, 你又没有一直盯着路口那边,车子过去了你也不知道。”   “我去做饭了。”想着何天顺很快就回来了,她不想现在和何家父母多起冲突,说完话就干脆挽了袖子走进了厨房。   身后传来何父不满的嘀咕声。   家里有台老旧的冰箱, 里面的蔬菜并不多, 白月看着做了几个菜, 热气蒸腾下额上也见了汗。等饭菜准备好, 何天顺正巧就回来了。   “哥,帮忙把菜端出去吧。”白月洗了把脸, 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何天顺。   看到何天顺回来, 何家父母又嘟囔了几句, 不过正在吃饭时间,倒也没多说什么。吃过饭后,何父将饭碗往桌子上一放。拍了拍肚子又打算出门, 被白月叫住了。   “干什么?”何父剔着牙, 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眼下何母何天顺也吃得差不多了,白月便将早先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同时解释道:“哥打算辞了工地的工作,去……”   “辞掉工作?”白月话还没说完, 何母就冲何天顺嚷嚷道,“现在工作这么不好找,辞了工地的工作你还能去干啥?踏踏实实在工地干活不就得了!”   何天顺朝白月看了一眼,面上带着笑意试图向何母解释:“妈,我准备听阿月的,继续学习几年再出来找工作。到时候有学历了,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我不同意!”何父伸手拍了拍桌子,上面的碗筷叮咚作响,“学什么学?!学习有什么用?现在没背景的大学生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的?你就在工地好好干,要是被领导赏识了,说不定就给你涨工资,安排你当个小队长什么的!”   “你也不看看,白月学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挣一分钱回来!除了从家里拿走钱还能干什么?要我说她也不该继续学下去,这个年龄早该回来嫁人生孩子了!你没看这街上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都开始挣钱了吗?再说了,就咱们家这情况,哪来的钱供你学习?”   “爸。”何天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知道这样的决定家里肯定不同意。现在他是唯一的经济来源,何家父母愿意放开才怪。他以前不是不想继续学下去,只是何家父母不让他学下去,无奈之下只能出门打工。但关于妹妹何白月的教育问题,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和何家父母对着干的事情。   此时自己的问题牵连到了自家妹子,何天顺心底就有些愧疚了。   “我和哥都说好了,工地的工作也已经辞掉了。”白月看向何父,“回来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何父的脸色当即变了,涨红着脸指着白月道:“你说什么?给劳资再说一遍?!”   “哥早早出去打工,养了你们十来年了,这算是本分,难不成你们还想拖累他一辈子?”白月唇角勾了勾,“哥往后还要娶老婆生孩子,他该为自己想想了,总不可能一辈子围着你们转。”   说起来何天顺的确养了何家父母这么多年了,他们都习惯自己儿子养活自己,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同时另一方面,他们对何天顺的态度并不好,时时敷衍了事。   “你反了天了!”白月几句话让何父气得不轻,捡起手边的筷子就朝白月砸了过去,手指哆嗦着指着她道,“你这么年的书都念进狗肚子里了,现在教唆着你哥辞了工作,还说我们拖累了他?!他是我们生的,他就该一辈子养着我们!”   何母也气咻咻的附和:“要知道辛辛苦苦十几年,就养出来你这样个白眼狼,当初把你生出来时就该掐死你!你这个扫把星回来做什么?赶紧给我滚!”   “阿月……”何天顺在何父筷子砸过来时,就伸手替白月挡住了,此时见何父何母都在骂她。心底本来就不怎么坚定地念头,隐隐有了几分悔意。   白月却不怎么在意两人的谩骂,何家父母的问题并不好解决,他们到底是原主的父母,再怎么过分,实际上原主心底只有疲惫,却没有报复的念头,是以白月也不可能直接用强硬的手段解决两人。   “还有你!”何母转移了炮火,对准寡言的何天顺,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也嫌弃我们是累赘?早就不想养我们了,想把我们一脚踢开是不是?!”   “妈,我……”   “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何母说风就是雨,立马哀嚎起来,“我生了你养了你,没想到你这个黑心肝的现在打算六亲不认,不想继续养我们了是吧?你等着,我要让别人来评评理,看看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何母也没有家事不外扬的想法,只想着找人来助阵,站在同一战线帮她将何天顺给骂一顿。   何天顺着急的头上都冒汗了:“我没有……”   “够了!”白月抬眸看了何母一眼,眼底带上了几分凌厉,何母对上她的视线愣了愣,不知怎么的下意识住了口。   “你们无非是为了哥的工资,害怕哥辞了工作后每个月不给你们钱了。”白月看了何母一眼,“放心好了,该给的钱还是会给你们的。”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何母缩了缩肩膀,不满地小声辩驳,“好好的工作辞了,往后哪来的钱?!”   白月也不多想,只提了自己的包,将一小叠钱放在桌上:“这是这个月的。”   她左右看了眼,看着何母盯着钱的表情,冷声道,“你们要是继续找哥的麻烦,往后一分钱也没有。”   “你敢——!”何父就想发火。   “我说到做到,你们大可以去我学校闹。我不在意名声,但要是真的将我逼急了……”她眯了眯眼睛,声音了含了几分明晃晃的杀意,“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何家父母像是被吓了一跳,瞪着白月一时失了言语,白月趁此将何天顺拉了出来。   待两人离开了何家,何天顺立时担忧地看着白月:“阿月,你刚才……”   “我随口说说。”白月看了何天顺一眼,认真道,“他们欺软怕硬,要是不这样吓一吓他们,往后肯定天天想办法闹腾你。”   “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白月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在担心什么,“我先前说过了,在给别人做家教,工资挺高的。”   白月将手上准备的资料递给了何天顺:“待会儿一起去看房子,找个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教材什么的我替你准备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静下心来学习就行了。”   现在正值夏日,太阳明晃晃的,且符合心意的房子并不好找。环境是白月考虑的,而何天顺更加注意的就是租金问题了,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地方租金都不怎么便宜,条件差的白月又不怎么看得上。   两人看了好多处房子,再次从中介处出来,见着白月额上的汗意时,何天顺忍不住劝道:“先找个地方歇歇吧,不着急。”   “好。”白月左右看了眼,和何天顺找个家咖啡厅。里面冷气十足,一进去浑身都凉爽起来了。白月给两人叫了两杯喝的,又和何天顺讨论了下接下来的事情。   看着何天顺稍微有些拘谨但眼带自豪看着她的模样,白月不由得想起了原主记忆中,何天顺颓唐毫无生气的样子。原主记忆中这个时候何天顺正当别人的小弟,阴差阳错,不知道是被谁吩咐过来想找慕初一的麻烦。旁的不说,作为原主的哥哥去对付慕初一,自然就将原主牵连进来了。   慕初自然一成功被救,原主再次成了无辜的顶罪者。   “我去洗把脸。”何天顺也是满头大汗,一时半会儿仍旧没有凉下来,朝四周看了眼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白月点点头,见着何天顺刚走,对面就坐下个人来,她头也不抬:“抱歉,这里已经有人了。”   对面的人半晌没有反应,白月这才抬头看去,出乎预料地见到一身清爽、面色有些黑沉的袡非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说起来她和袡非交集并不多,此时见了他除开意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这里已经有人了。”她重复了一遍。   “刚刚的是你男朋友?”袡非敲了敲桌子,眉眼间含着几分讥诮,“你的眼光不怎么样啊,他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你别不是被他骗了吧?”   袡非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过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自何白月进门时他就无意间注意到了对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男人。男人长得高大帅气,皮肤黑了些,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十分廉价。   但是往日里在学校总是面色淡淡的何白月,在他却面前言笑晏晏的,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朝她那边看过去。   这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可是见男人离开,他却不受控制地过来了。他在心底为自己开脱,何白月再怎么不讨人喜欢,到底当初也算是和他相熟。现在眼看着对方被骗了,好心地过来提醒几句。   “和你有关?”白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赌约就有说过,往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参与赌约。”袡非立即道,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急切了,沉默了片刻。垂眼间就看到了桌子上关于租房信息的几张传单,面色变了变,“租房?你要出去和那个男人住在一起?”   住在外面不是没有可能,学校里很多本地的学生,每天都有家里的车接送,根本不住在学校里。   白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有钱人吗?”袡非莫名有些发怒,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冷声道,“怎么突然就改了性子,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刚才那个男人可算不上有钱人。你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白月不轻不重地将杯子一放,不耐烦道:“以前看上你才是眼瞎,现在我已经后悔了,你就不能离我远一些?”   “呵。”   袡非气极反笑:“不能!”   复又不甘心,“你给我等着,我绝……!”   “……这是怎么了?”何天顺稍微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坐在自己座位上,面色不善地朝自己看过来的男孩子,那身上的气势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   “阿月。”他转向白月,“这是……你同学?”   阿月?袡非面无表情,心底冷笑了两声。   “别理他。”白月拿了东西站起身来,准备拿走袡非面前的传单时,被他伸手压住了。白月也不纠缠,干脆不要了,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包就朝何天顺道,“我们走吧。”   “你谁?”袡非也站起身来堵在了何天顺身前,身高和何天顺差不了什么,身上却多了种压制性的气势。他咧了咧嘴,目光冰冷的模样让何天顺愣了愣。   他下意识看向了白月,却见自家妹子走过来,满脸厌烦地将眼前的人掀开了:“别多管闲事!”   说完了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扯着何天顺的袖子离开了。直到出了咖啡厅,何天顺不解的问了一句:“阿月,你和他认识?”   他又不傻,对方眼底的敌意那么明显,分明是看他不顺眼。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对方就对他有了敌意,这种情况下能为了什么?何天顺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自己妹妹。   说起来何天顺一直觉得自己妹妹长得漂亮,集齐了何家爸妈的所有优点。以往还不觉得,现在看着对方觉得对方更像是个千金小姐,而不是为了钱而发愁奔波的底层人士。   这样的妹妹,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刚才那位带着敌意的男孩子说不准就是其中之一。   “神经病一个,不用理会他。”白月皱了皱眉,根本没将袡非放在眼里。对方时不时来找茬,她早就习惯了,要不是顾忌着是在咖啡厅,她已经熟稔地动手了。   “……继续去看房子吧。”何天顺张了张口,看着自己妹妹根本没想到某些方面,他到底没主动提出来。   接下里的半天里白月和何天顺都在看房子,最后好不容易看到了合适的。签了合同后,白月直接交了三个月押金,往后房租每月一交。   而后又给了何天顺一些,这样一来,白月剩下的钱就并不多了。   何天顺神情复杂地捏着合同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一沓钱,胸口堵着根本说不出话来。按理说他身为哥哥,合该他照顾自己妹子,现在反而一直是阿月在照顾他。   “你放心,哥会努力的。”最终何天顺也只是冲白月保证了一句,神情坚定。   “我相信你。”白月笑了笑。   基本解决了何天顺的问题后,白月回了学校。关于何天顺的事情,往后她再多看着何家父母,不让他们来捣乱。按照何天顺踏实肯干的性格,拿到文凭应该不难。   她坐在座位上,难得地思绪放空。等回过神来时,身边的人已经看了她好久了。   白月转头就见罗亚坐在她身边,笑嘻嘻地看着她:“怎么,惊不惊喜?”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转学过来了?”白月猜测道,突地就想到了上次罗亚说的给她一个惊喜。她当时还以为对方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整人方法,没想到是只这个。   “真聪明!”罗亚挑了挑眉,斜倚在伸手的座位上,散漫地伸了手,“往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多多关照啊,小老师。”   白月辅导对方的是高一的课程,没想到罗亚直接跳到了高二来。据她所知,进入这所学校里的人非富即贵,想来直接跳级的罗亚家世也不怎么简单。   果不其然稍后的课上,老师正式将罗亚带了进来,罗亚简单自我介绍后下面就开始纷纷扰扰起来。   一节课后,有人就将罗亚的身份调查了出来,和容禹相差不大、甚至更胜一筹的家世让一个个看着罗亚的目光都变了。晋升为罗亚同桌的白月,也受到了不少的关注。   这些都和白月的关系不大,抛去慕初一这些人外,她的日子总算平静了下来。平日里除了上课,便是偶尔做一些兼职。她往常学习的技能很多,现在又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干脆存了一小笔钱后,去一些赌石场转了转。   赌石来钱最快。   白月心思沉稳,并不是一直稳赢,偶尔也会输几次。几场下来看起来并不拔尖,但手中到底赢了不少钱,很快就抽身而退了。   虽然不怎么注意容禹那边的消息,但断断续续的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不少。容禹没多久就回了学校,重新护着被众人欺负的慕初一。然而两人之间时有矛盾发生,有了文亦可的插手,他们的感情发展并不如原主记忆中那样顺利。   到了高三的时候,慕初一成绩一降再降,学校都给了警告。   毕竟是招进来的特招生,成绩这么差,学校正在考虑免除学费是否合适。这个时候的慕初一心思烦乱,和容禹相处时难免迁怒于对方。只不过容禹也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和慕初一大吵了一架后,便不再出现在学校里了。   两人就这样分了手。   事后白月才听顾嫦嫦八卦,那段时间容家父母想送容禹去国外念书,容禹为了慕初一一直在和家里抗争。谁知道回了学校后,慕初一竟然埋怨他耽误了自己学习,容禹当即怒不可遏。   回家后更是反常地答应了容家父母出国学习的意见,容家父母也是怕他反悔,很快就办好了各种手续。趁着慕初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容禹送出了国。   过后慕初一情绪调理过来,想找容禹道歉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对方了。她鼓起勇气找到了容家,然而容家长辈自从上次的赌约事件后,就对慕初一印象极差。自然也不会待见她,为她提供任何消息。   与此同时,文亦可找到了慕初一。在慕初一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羞怯地承认以往喜欢容禹,却因为慕初一的存在而不敢揭露。现在两人分手容禹出国,她也要出国去追寻容禹。语落之际,还希望慕初一祝福她。   慕初一怎么想,白月就不知道了,但文亦可的确达成了自己目的。往后到了国外,只有她和容禹,按照她的手段,容禹估计也逃不开。   这厢被刺激过后的慕初一也不知怎么的,成绩下降得愈发明显了。往常众人会因为她是容禹女朋友而针对她,现在容禹都走了,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无视她。   白月偶尔见她时,对方也是垂着头形单影只的。学校到了后来因为成绩问题警告了她好些次,但慕初一的成绩却再也没办法提起来。虽说依旧免了她的学费,但其他方面的费用也是不小的一笔。为了支付这些费用,慕初一做了好多份儿兼职,更加没有时间学习了,简直成了恶性循环一样。   而何天顺踏实肯学,又有白月在旁偶尔辅导,没多久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除开升上高三后,就跟吃错了药一样,时不时过来纠缠、和罗亚不对头的袡非外。这个任务到了现在,也基本算是完成了。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4   智力:91   体力:90   魅力:100   幸运:90   武力:90   精神力:96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务数*32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第285章 物质女的逆袭11   “袡非, 你帮帮我好不好?”慕初一趁着体育课堵住了正往小树林走的袡非, 高三的体育课现在基本就是个形式,在操场集合后老师便让这些高三备考生四处放松一番。虽私立学校这些非富即贵的学生大部分未来都已注定,直接接手家里的事物或是被送出国深造镀金几年, 但好成绩对于学校来说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是以学校对于备考生的态度, 妥帖而小心翼翼。   袡非仍旧习惯性逃课,便被神情萎靡的慕初一堵住了。她并不是第一次来找袡非了,自从容禹一言不发,只字片语都没留下就抛下她出了国后, 她去了容家好几次, 除开第一次被容家人冷嘲热讽一番, 后来直接被拒之门外。三番两次找到袡非, 希望得到国外容禹的联系方式。可是以前对她还算不错的袡非,现在却像是十分不想见到她似的。   慕初一不解又难过。   “我都说过了, 没有容禹的联系方式。”袡非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双手插在兜里。不耐地扯了扯嘴角, 居高临下地看了慕初一一眼,“你找我也没用。”   他实在是被慕初一纠缠得没了耐心,更是想不通之前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竟觉得慕初一无比顺眼。自容禹没打招呼走了后, 他身为朋友的确和对方取得了联系。然而容禹提都没提到过慕初一,袡非自然不会泄露半分。   “你怎么会不知道?!”慕初一着急着伸手就去扯袡非的衣角,眼眶红红的,“你是容禹最好的朋友了, 他在国外一定会联系你的!袡非,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告诉我好不好?!”   以往的慕初一牙尖嘴利,对着容禹和袡非时寸步不让,让人觉得她和别的女孩子完全不同。然而现在她被容禹护着一段时间,失了本心后容禹消失无踪,她的骄傲自信便被一同磨灭得所剩无几。   在袡非眼中,哀求着他的慕初一和其他女孩子别无两样,甚至让他多了几分不耐。   袡非一把捏住了慕初一伸向他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开了,继而嗤笑一声,“你有没有脑子?容禹要是想联系你早就联系了。他现在断了一切联系方式,只能证明他不想搭理你,有点儿自知之明好么?”   慕初一怔怔握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摇着头眼泪就落了下来,喃喃道:“不可能的……容禹不会这样,我们只不过是吵了架。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一定是容家逼迫他的对不对?!”   慕初一内心凄惶极了,自容禹走后,她颓唐了好些日子。和容禹吵架的那天,她虽然发觉了容禹面色不好,却从没料到仅仅是一场吵架,竟然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要是早知道容禹会这样直接抛下她出了国,那天她一定不会向容禹抱怨自己成绩下滑的事情。   “对,一定是容家逼他的!”慕初一语气加重,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谁。   袡非懒得理她的自欺欺人,抬脚就朝前走去,走了几步视线扫到前面时,立时露出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而后上前了几步,扬声道:“罗亚,你在做什么?!”   正在干坏事的罗亚吓了一跳,同时他身边正在看着慕初一方向的白月下意识回头,只感觉侧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了一下。她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旁边坐着的罗亚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咚咚咚’地退了好几步,捂着唇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月。   看到这一幕,袡非火气更是冒了起来,极度懊悔自己刚才突然出声。他刚才被慕初一纠缠着,一时也没看到这边被遮掩了的长椅。走了两步才见到罗亚和何白月都坐在那边,何白月正看向他的方向,似乎是听到了他和慕初一的争执。而她身侧的罗亚则借机凑近了,闭着眼陶醉的模样碍眼极了。   “罗亚!”袡非咬牙,“你要不要脸?”   罗亚拍了拍胸口,看了眼白月洁白细腻的侧脸,心跳有些加快。不过面对着袡非时,就换上了洋洋得意的神色,“就不要脸,怎么了?要你管?!”   “何白月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敢占她便宜?”袡非神情冷然,就差指着罗亚喊一声‘男小三’了。   袡非说话间又看了眼一旁坐着的何白月,眼下天气太热。她此时换上了款式简单的短衫,运动短裤,裸。露出来的肌肤白嫩无暇。因天气太热脸颊微微泛红,冲淡了那份儿清冷之色,何止秀色可餐几个字可以形容的?   反正看到这样的何白月,袡非心头都不由得狂跳了几下。   哪怕再怎么给自己找借口,但每次见了何白月目光都下意识跟着对方移动。袡非也说不清楚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已经明白自己可能真的对对方上了心。   否则上次见到她的男朋友时,也不会那么生气。眼下见到罗亚这样肆无忌惮地亲近对方,自然心情不虞。   “男朋友?”罗亚惊讶地挑眉,看向白月,“我怎么不知道小老师都交男朋友了?”   白月看了袡非一眼,便想起了之前和何天顺看房子时遇到了对方。当时袡非似乎就误会了,以为她看房子是打算和何天顺这个‘男朋友’同居。她并不在意这件事,也就没有解释和何天顺的关系。   “……我也不知道。”白月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移向了袡非身后跟着过来的慕初一。她神情萎靡,想来容禹不告而别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你上次分明还和他一起看房子!”袡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那是……”   “很简单啊,她要是承认了,就别想要两边同时都吊着别人了。”慕初一突地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白月。眼底各种情绪流转,最后化为浓厚的嫉妒和怨恨,声音里带着几分尖锐,“是这样吧?何白月。你当初亲口和我说过,你想要的是能改变你生活,能背负得起你一辈子的男人,而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   “所以你会接受他们的礼物,接受他们的邀请出去玩乐。却从不会轻易答应谁的追求,在你眼里他们都是供你玩弄的傻瓜,是证明提升你自身价值的工具!在你眼里,追求你的人越多,越能体现你的价值!他们的真心在你这里,完全是一场笑话!”慕初一咄咄逼人,“你曾经亲口说的这些话,你还记不记得?!   慕初一一番质问下,现场一时静默。白月只安静地瞧着慕初一,看到对方这样疯狂的模样,心底深处分外觉得解气。原主记忆中慕初一狼狈的时候都少有,容禹时常陪在她身边护着她,才能让慕初一保持原有的、让容禹喜欢的性子。   现下容禹一走,得到过又失去的落差。对于慕初一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并不容易接受。   容禹和文亦可都离开了,让慕初一没办法发泄怒火。她这个和慕初一同样的特招生,曾经比不过慕初一,但现在成绩一直年级第一,周围人际关系更是和谐的‘虚伪’女人自然不受她待见。   白月没有说话,罗亚左右看了眼,不耐烦地瞪了慕初一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你烦不烦?”   “难道你不觉得她虚伪吗?”慕初一呆了呆,随即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白月,手指颤抖着冲着罗亚问道,“她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金钱权势就能轻易收买,你以为她跟你结交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她只是想要你身后的权势,等将来有一天你一无所有,或者出现了更好的选择,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   “关你什么事?”   “闭嘴!”   罗亚和袡非一同开口,两人看了彼此一眼,袡非率先冷笑着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指手画脚?”   “……袡非。”慕初一咧了咧嘴,面色似哭似笑,“你也被何白月迷惑了对不对?你也喜欢上了她对不对?哪怕她爱慕虚荣,哪怕她只想利用你获得权势……”   “对。”袡非这次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喜欢她。”   慕初一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你说的是你看到的。”袡非侧头看了白月一眼,哪怕对方此时听到了他的告白,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回过头来,勉强扯了扯嘴角,心底不期然涌上了几分酸涩。何白月喜欢他时他讨厌着对方,甚至为了慕初一找了她好几次麻烦,后来每次见面对方对他都没个好脸色。   现在他喜欢了对方,对方却早已收回了那份儿喜欢。就算后悔不迭,也没什么用。   袡非稳了稳心神,声音低沉道:“我喜欢的,是我看到的。”   他以前的确觉得何白月爱慕虚荣,就算对方有意掩饰了部分野心,他仍旧不喜欢这样的何白月。可是后来何白月就变了,她不再用充满了喜欢的眼神看他。她见到他时神情平静,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踹翻在地上。   袡非却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何白月,目光不受控制地注视着对方。   当初正巧看到对方和慕初一对峙时,笑的可爱地夸自己长得漂亮。如今每每回想起那个笑脸袡非觉得自己的心头变得软绵绵的,快要化开了。   后来何白月和容禹立下赌约,他主动退出了,暗地里还鬼使神差地在校网上下了注,全买了她赢。下了注的当口,他看着窗外的夜色,只觉得自己鬼迷心窍。   退一步来说,或许慕初一说的是事实那又怎样?他喜欢他亲眼看到的何白月。倘若对方有着慕初一说的那样一面,他自然也会包容。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慕初一并未意识到袡非的未尽之意,只觉得对方不相信她说的话,不相信何白月就是她所说的那样的人。   “你自己说过的话,现在也没胆子承认吗?!”慕初一神情讽刺地转向白月,“你这个胆小鬼!骗子!”   原主的确说过这类的话语,白月早先就知道,原主做的是‘骑驴找马’的勾当。她不拒绝男孩子的邀请,不拒绝男孩子的礼物,享受着男孩子的追捧,从来不主动答应谁的追求。正如慕初一所说的那样,原主觉得被人追捧被人重视能够体现自己的价值,让自己有着更多的选择。   这样的做法的确不怎么合适,白月来了后才全部拒绝了。可是慕初一又凭什么,这样随意指责原主的做法?   白月站起身来,朝慕初一的方向走去。唇边带着抹笑意,遗憾地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往后见了我,有多远滚多远。现在容禹没办法替你撑腰,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慕初一身子颤了颤,哆嗦着唇瓣下意识退了两步。继而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对方面前露怯,羞恼下提高了声音道:“何白月,这里是学校!你想怎么样?!再说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这些都是你当初亲口告诉我的!”   “所以呢?”白月小幅度地歪了歪头,“这些话就算是我说的,你又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   “你承认了!”慕初一只听到对方承认了,也不顾对方后面的问话,立即就冲袡非道,“袡非,你听到了吧?她亲口承认了!”   “够了!”袡非忍无可忍地开口,“何白月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别说你是为了我不被欺骗。”他嗤笑一声,语气讽刺,“你不过是嫉妒了,嫉妒她比你漂亮,比你招人喜欢。你自己被容禹抛弃,所以你不想看到别人过得好,你的心思——”   “令人感到恶心。”   慕初一的面色‘刷’地惨白了一片,她退了两步,“不、不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罗亚突然惊叹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斜睨着慕初一,向慕初一道,“谢谢你让我知道了真相,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慕初一茫然地看着罗亚,好半晌才像是抓住了支撑,连忙问:“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相信啊。”罗亚摊了摊双手,“何况白月刚才自己都承认了,我为什么不信?”   “……所以,”慕初一神色惨淡,眉眼间带着几分急于被人认可的急切,“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你说什么?”罗亚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惊讶,随意挑眉的动作都有种邪气不羁的感觉。慕初一愣神间,就听得罗亚开口,“我只是感谢你让我更加了解她。”   “喜欢权势金钱是缺点吗?现在谁不喜欢这些?她只是比大多数只会藏藏掖掖的人更加直白可爱罢了。”   罗亚说话间冲白月眨了眨眼,“再说了,被许多人追求怎么了?这只能证明她有这样的资本。动物求偶还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呢,追求女孩子还想什么都不付出?像白月这样的女孩子,本就该高高在上,等着旁人来讨好取悦她。结婚了还可以离婚,有了男朋友就不能接受我们的追求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们这些追求者都心甘情愿,你这个外人哪来的这么大意见?”罗亚笑嘻嘻的,话语毫不留情,“有句话说丑人多作怪,你就和袡非说的那样,没人追求,所以嫉妒了吧?”   “你……!”慕初一指尖都在发抖,一口气喘不过来,胸口积聚的窒闷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迎着袡非和罗亚了然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赤。裸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自尊全然被践踏在了他们脚下。   为什么会不在意?为什么要喜欢何白月这样物质的女人?一个个都疯了吗?何白月有什么好?   容禹呢?为什么喜欢她的容禹仅仅是和她吵了一架,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他对她的喜欢为什么这么淡薄,容不得任何缺点瑕疵,根本比不得袡非和罗亚对何白月的喜欢!   “啊——!”慕初一猛地尖叫一声,抱着头跌跌撞撞地往来路跑去。   “……疯了吧?”罗亚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   慕初一离开后,罗亚也没忘记先前的问题,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白月,“小老师,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他的名字是何天顺。”白月解释了一句。   罗亚刚回国不久,白月说了后他半晌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袡非反应倒是迅速,语气懊恼,“所以说,他只是你的……亲人?”   何天顺,何白月,要真是这样他纠结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白月点了点头。   罗亚也反应了过来,眉眼舒展地伸手偷偷摸摸想要搭上白月的肩,“没有男朋友就好,我还在追求小老师呢。要是突然冒出来一个男朋友,我还不得哭死!”   袡非冷哼了一声,走过来捏着罗亚的手,用力甩开了。罗亚被他突然一甩,身子都趔趄了一下。站直身子后、面上笑容没什么变化,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你认真的?”   “你说呢?”袡非似笑非笑,往常他时常找罗亚麻烦,看对方不顺眼却没办法说出准确的原因。然而刚才都承认喜欢白月了,现在还端着做什么?就算白月讨厌他,日子久了,总能对他改观是不是?   就和他当初一样。   掀开了罗亚的手后,袡非朝白月走近了两步,伸手就朝她头上探过去。然而还没摸到对方的头上,就觉得手臂一紧,视野里天旋地转,失重后背部熟悉的钝痛募地传了过来。   袡非‘嘶’了一声,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视野里倒立的人影。   “噗。”一旁的罗亚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袡非幸灾乐祸,“想要动手动脚,你活该这个下场哈哈哈!”   情敌被过肩摔了,简直大快人心!罗亚正在得意洋洋间,却见地上的人伸手敏捷地挥了下双臂,一下子就抱住了没躲开的白月的双腿。   “你小子脸皮怎么这么厚?”罗亚大开眼界,就要上前将人拉开。   “白月,”袡非翻过身来,姿势并不怎么好看。他努力仰起头来,露出个和往常相差有些大的笑容,“我知道以前做了错事,让你生气了。不过你要是喜欢,往后随便摔打,直到你气消为止。”   “放手。”白月抬手就将人推开了,袡非也没再坚持,放开了手。   罗亚跑过来愤愤地踹了他一脚,“你小子往哪儿摸呢刚才?!”   白月穿的运动短裤,袡非刚才抱住了小腿,难免碰触到了些许肌肤。刚才还没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后,袡非也不再任由罗亚动脚,一撑地就站了起来,挑衅地看了罗亚一眼。眼见着白月已经抬脚离开了,也连忙跟了上去。   “哎呀,敢跟我抢人?”原地的罗亚眯了眯眼睛。   “别跟着我。”白月皱眉看了袡非一眼,“我不喜欢你。”   “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事情。”袡非也不气馁,勾唇道,“你要是觉得我烦了,打我骂我都可以,反正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白月冷笑了两声,抬脚就朝袡非这边走过来。她真的觉得对方挺烦的,往常动手也没太过分。现下看来,还是力道轻了。   袡非面上刚勾勒出半个笑意,拳头就气势汹汹地朝他脸上砸了过来。   十来分钟过后,袡非只剩躺在地上喘气的份儿了。看着白月打算离开,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无论你怎么打我,我都不会放弃。”   白月步子停也不停地离开了。   “你是抖M吧?”罗亚看得满足了,这才看向青紫着眼角的袡非,看到对方满足的笑意时。抽了抽嘴角,朝四周看了看,“这个学校真可怕,神经病怎么这么多?”   “我还是去找小老师,讨点儿安慰去。”罗亚循着白月的方向走了。   不久高考过后,白月的成绩顶尖,学校甚至负责了她大学部分的学费。进了大学后也有顶尖的师资配置,白月熟门熟路地跟了导师做项目。   物质方面她也没有亏待自己,赌石来的钱足够她富裕安闲地生活。与她相对的是,慕初一曾经数一数二的成绩。高考时却只落到了二本院校,往后的生活可以想见。   曾经的牛皮糖是慕初一,上了大学后变成了罗亚和袡非。   对于袡非白月向来冷言冷语,实在烦了就出手打一顿。袡非却像是铁了心,面上时常青紫交加也不放弃。越挨揍越难缠,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多年后的婚礼现场。   轻缓的音乐声中,一身西装礼服的袡非手中捏着酒杯,看着两个耀眼的被众人祝福的新人,不由得一笑。抬头喝光了杯中的酒,舌根只尝到了满满的苦涩。   死缠烂打放下颜面追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眼下嫁给了别人。袡非抚了抚胸口位置,感觉空了一片。   如果当年他早些发现对方的好,在对方喜欢着他时稍微回应。现在是不是站在她身边的人,就有可能是他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如果。 第286章 辣文炮灰女配01   星空里一如既往, 或是说细节处也有细微的变化。往常待在星空里的白月像是个租客, 来来往往和星空没有任何牵连。现在出现在星空里时,却能感受到一种微妙的掌控感。   这种感觉并不是突如其来,而是一朝一夕累积起来的, 现在正好达到了临界点, 使她恰好能够感觉得到的范围。   白月站在虚空,看着流光溢彩的几片花瓣以及周遭闪烁着的星辰。她稍一伸手,一点儿明亮的星辰就急速朝她飞了过来,而后由大变小, 堪堪停在她指尖的位置上下起伏。精神一放松, 在她指尖的星辰就失去了控制, 重新飘回来虚空, 浮动在花瓣周围。   与星空中联系加强的同时,面对着不远处的望不到边际的树木, 她心底竟然也稍微升起了些心意相通的感觉。这种感受云里雾里的, 暂时还不甚清晰。   细细感受了一会儿, 白月看了眼自己的指尖,这才开口道:“将点数加在智力一栏。”   何白月的心愿就是不和慕初一他们纠缠,简单度过自己的一生。白月本来也并不打算理会慕初一, 没成想对方竟然再三缠了上来, 刚开始太过‘正义’地揭露她在酒吧打工、伪装富家女的事实时白月暂且还可以忍受,毕竟慕初一也没有撒谎。   可是后来慕初一不论是否被人陷害,主动将试卷放在白月寝室的行为,让白月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要不是主动招惹了白月, 惹得白月反击了几次,让慕初一陷入了劣势。这辈子的她本该和上辈子一样,学习成绩极好,加之又是容禹的女朋友,前途不可限量。这辈子却成绩下滑,失去容禹,和上辈子称得上是云泥之别。   至于何天顺,他足够聪明刻苦,自学成功拿了文凭后来找了份儿老师的工作。两年后交的女朋友也是同校的老师,性子温温柔柔的,一生有妻有子生活平和。何家父母则在白月的警告下乖觉许多,每月拿着足够的金钱挥霍,自然没理由再去找何天顺的麻烦。   和追求了她许久的罗亚结婚后,白月也曾听到过容禹的消息,对方和文亦可结婚了。文亦可心机手段足够,在宴会上碰面时她挽着容禹的手笑得优雅。但白月观容禹的面相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烦闷与郁色,也不知是哪里不如意。   完整地回想了一遍,让系统清除了记忆,白月如同往常般快速地开始了新任务。   ……   白月初到新世界时,状况并不怎么好。   耳边听着‘滴滴’的声音,涣散的视野里惨白的一圈圈浮动的灯光,更是有人在她耳边忽远忽近地说着‘脉搏……’‘肾上腺素注射’……   ‘准备心电击!’   艰难的喘息声响在耳畔,耳边嗡鸣作响。白月只觉得呼吸艰难,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喘不过气来。除开来时眼睛微微睁开很快就又重新闭上了,而后一阵酥麻刺痛的感觉席卷而来,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震颤了一下。   “二次电击准备!”   “……”   白月眼前发黑,听着耳边的话语。不知好久才听得有人松了口气的声音说了句‘心跳恢复’后,随即便不受控制地失去了知觉。   在昏睡中,白月看完了名为阎白月的一生。   在阎白月记忆中,出生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视野里全然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有着十分宠爱她的父亲和哥哥,她便也不再执着于所谓的母亲了。   父亲阎冀和哥哥阎温瑜给了她双份儿的疼爱,星星月亮都双手捧给她,这个时候的阎白月仍旧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公主,养的她娇娇嫩嫩、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除开阎家父子外,原主还有个大她好几岁的,早已定好了亲事的竹马。   阎白月生下来心脏就有问题,多数时间住在阎家名下的医院,被接回家时也被当成了易碎的花瓶小心对待。别说去学校上学了,她自小见到过的同龄人都十分的少,日子单调而乏味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阎父在她十岁左右时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儿,说是给她的玩伴,阎白月自然十分的开心。在这个改名为阎樱樱的玩伴面前,阎白月将自己的一切好东西都主动拿出来,和她分享。   只是不知为何,初始的阎樱樱性格阴郁,长刘海遮住眼睛,看人时总带着奇异的敌意。这样浑身带刺的她并不被阎父和哥哥两人喜欢,但碍于她是阎白月的玩伴儿,也算是锦衣玉食将她养了起来。   阎樱樱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也逐渐开始了蜕变,性格开始变得外向开朗,偶尔见到阎家父子以及竹马隽赟时总会笑一笑,虽然笑的胆怯而羞涩,但比以前刺猬似的态度好了许多。原主看到这一切,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玩伴开心。   直到她和阎樱樱巧合地听到了阎家哥哥和竹马隽赟的谈话,她才无比震惊地知道,他们养着阎樱樱的目的并不单纯。   阎白月的心脏出了问题,又因为她血型的稀有,心脏供体十分难找。而阎樱樱就是隽赟提议后,他们千方百计地从流浪儿里面找出来的,血型一致的供体。   先前养着阎樱樱是害怕原主某一日出了意外,以备供血时的不时之需,也就是作为血库般的存在。后来原主的心脏问题愈发的大,阎家父母便决定进行心脏移植。他们看中的,自然是阎樱樱的那颗心脏。   阎家父子在这个世界里权势并不低,名下有诸多私立医院。在他们看来,好吃好喝地供着阎樱樱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她的那颗心脏。   他们的打算并没有向原主透露,以至原主知道后简直惊骇莫名。没有人不想活下去,阎白月也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死掉。因为她的心脏没办法负荷距离的运动,她小跑一会儿都会受不了,更遑论享受正常的童年了。   阎白月并不想一辈子只能待在充满了消毒水气息的医院,没有尝过世间美食,没有看遍美景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去。   然而却也无法接受,用另一个人的性命换取自己活着,这样的代价更让她没办法承受。   况且她自小到大没什么玩伴,竹马年龄比她大了好几岁,又身为男孩子平日里也玩不到一起。阎樱樱是同龄孩子中的唯一一个,在她心底对方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要让阎樱樱为了她而死,她怎么也没办法认可阎家父子以及隽赟的这种做法。   听到阎家父子谈话的当口,阎白月就心跳加快,唇色泛紫。她强自忍耐着看向身旁的阎樱樱,勉强安抚对方道:“樱樱,你放、放心,我不会让爸爸他们这么做的。”   垂着头的阎樱樱侧过头来看她,沉默半晌,露出个奇异的笑意,“好啊,我相信你。”   阎白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努力地想要心平气和地和阎家父子以及竹马隽赟讨论这个问题。阎家父子以及隽赟虽意外她知道了这件事,但态度强硬,或者敷衍了事,让阎白月根本没办法继续交谈下去。   直到她后来发了火,心脏再一次出了问题被送进了医院。阎家父子担忧之下才松了口,答应她尽力寻找供体,哪怕是不成功,也不会再打阎樱樱的主意了。   此时阎白月已经十九岁了,对于阎家父子的话语半信半疑。不过到底是一向将她捧在手心宠爱的男人,阎白月自然偏向于相信他们。   并且打算等这次恢复得差不多了后,就回家想办法让阎樱樱离开阎家,不论去哪里都好。阎白月知晓阎家父子以及竹马隽赟对自己的看重程度,也就害怕现在他们答应了她,但将来如果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供体。或者有朝一日她撑不下去了,他们仍旧会不甘心地找到阎樱樱。   到了那个时候,她想要帮阎樱樱都没办法。   阎白月满心满眼都是想要帮助阎樱樱,在对方中途来医院看望她时,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当时白裙黑发,气质清纯中夹杂着妩媚的阎樱樱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施施然再次回道:“好啊。”   阎白月并没有注意到阎樱樱气质上的改变,但却敏感地觉得阎樱樱并不信任她。毕竟养了阎樱樱这么多年的阎家父子都打算将她当做心脏供体,阎樱樱现在的不信任也是应该的。   原主遗憾失去了朋友信任的同时,更是打定了主意,出院就想办法将阎樱樱送去安全的地方。   这一次住院的时间并不短,她的病情不知为何断断续续的,诡异地持续了三四个月之久,阎白月才翘首以盼地能够离开医院了。 第287章 辣文炮灰女配02   在阎白月住院期间, 不论是阎家父子还是竹马隽赟、抑或是阎樱樱, 初时都经常过来看望她,到了后来次数便少了很多,大多数都让助理带着各色礼物过来。   阎白月虽然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但也体谅他们忙于自己的事情。然而三四个月后, 当她满心高兴地被阎家父子接回家后,提出将阎樱樱送走的时候,阎家父子面色双双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们都反对阎白月的做法。   阎白月只以为他们还没断掉将阎樱樱作为供体的想法,面对阎樱樱时十分愧疚。向她诚恳地保证了好几次, 每次阎樱樱都是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俨然并不相信她。   一天阎白月半夜醒来, 下楼喝水时见到了阎父将阎樱樱压在楼下的沙发上做那种事情。黑暗中两人面色通红、神情投入地呻。吟着, 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死死捏着杯子,惊骇无比的阎白月。   简直晴天霹雳!   阎白月差点儿直接喘不过气来, 昏倒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回了房间后手脚冰冷、全身都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了整晚。在她眼中阎樱樱自小跟着自己一起长大, 和自己的好姐妹差不多,阎冀是两人共同的父亲。往日里见到阎冀,阎樱樱还会称呼他一声爸爸!   现如今身为爸爸的阎冀, 竟然对阎樱樱做出这种无可饶恕的事情来!   阎白月身体本就不太好, 现下整晚忧虑,第二日在餐桌上见到神情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的阎冀时,面上一阵恍惚。她看着阎冀神色自然地给阎樱樱夹了菜,抬手间不小心打翻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在几人视线看过来时, 她慌张地道了歉。往日里她是阎家父子手心中捧着的公主,现下她哪怕明显有些不对劲儿,阎父只叮嘱了一句‘小心点’,就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阎樱樱身上,这让原主觉得心酸的同时又莫名失落。   她并不是很在意阎父或是阎家哥哥对待阎樱樱的态度,先前她甚至怪他们过分忽略了阎樱樱。现下阎父将阎樱樱看进了眼中并且注意到了她,若不是看到了阎父和阎樱樱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一定会替阎樱樱感到开心!   阎白月做了决定,她一定要将阎樱樱送走,这个念头在阎樱樱神情委屈地找到她时达到了顶峰。   阎樱樱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在阎白月询问时,肯定了想要离开阎家的想法。阎白月发现,阎樱樱在她面前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表露出一个信息:她是被强迫的,而非自愿!   阎白月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又被阎家父子娇养得不谙世事,将阎樱樱送走这件事单凭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办得到。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疼爱自己的哥哥,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给了她一个重击!   强迫阎樱樱的,不仅有她的父亲,还有她那个斯文有礼的哥哥!!   天知道这个单纯的姑娘发现这一切时心底经历的狂风暴雨,现在记忆中展现出这一幕来,白月都能感觉的到心脏一阵阵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显然受到的冲击极大。   阎白月完全不敢置信,这一切怎么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她艰难地喘着气,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浑身哆嗦个不停。她满脸眼泪地躲在房间里,避开变得完全陌生的让自己认不出来的父亲和哥哥,做出了另一个错误的决定,她给隽赟打了个电话。   随后便计划着带着阎樱樱出门逛街,让隽赟带走了阎樱樱。   阎白月勉强着做完这一切,当即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期间几度凶险。阎白月的心脏注定她本就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一切让她心力损耗的厉害,在手术室抢救时差点儿没有撑过来。   而醒来后发现,阎家父子在这个时候都不在她身边。   他们正着急着寻找阎樱樱的踪迹。   换做以前的阎白月,她会觉得自己父亲和哥哥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想放过阎樱樱这个活生生的心脏供体。然而看到了阎家父子所做的一切,阎白月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认为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她。   在她醒来后不久,阎家父子的确赶了过来,几句话关心过她的身体后,便旁敲侧击地打听阎樱樱的下落。毕竟当初是原主阎白月和阎樱樱一起出了门,阎白月当街病发进了医院,阎樱樱却诡异地消失无踪!   阎白月如坠冰窖,却又有种理所当然的疲惫感,对于阎樱樱的下落一问三不知,使得阎家父子又匆匆离开了。   阎家父子的表现让阎白月心惊,在隽赟来看望她时顺势请求隽赟好好对待阎樱樱,千万不要让阎樱樱被阎家父子找到。隽赟不解的同时,摸了摸阎白月的头发,答应了下来。   阎白月一直紧绷的精神这才稍微缓和下来,对着隽赟露出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脸,隽赟侧头在她脸颊亲吻了一下。   隽赟是阎白月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十分稳定没什么波澜,一直都是隽赟护着阎白月。两人虽说是情侣,奈何阎白月的情况特殊,心情不能太过激动,两人间最亲密的无非是拥抱或是轻轻碰触般的亲吻。   隽赟做的最多的,就是爱怜地吻在阎白月的额头,让她有种被珍惜的感觉。   阎白月也是喜欢隽赟的,这种喜欢清浅而克制。在阎家父子的保驾护航下她如同公主一般长大,性情直白却又并非什么都不懂。她知道自己的情况特殊,RH阴性血很难找到血型相同的心脏供体,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活不到二十五岁就会死去,因此并不想连累隽赟太多。   只是她这样为隽赟着想,后来发现隽赟也和阎樱樱搅合在了一起后,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恶心感。   阎樱樱就像是有种莫名的魔力,不论是阎家父子,还是隽赟都难以逃脱她的魅力。后来阎家父子之间不仅父子反目成仇,阎家和隽赟的合作关系也岌岌可危起来。   他们为了争夺阎樱樱而闹得天翻地覆,连原主的话都听不进去一字一句。往常阎白月的直言直语,在阎家父子眼中是她心思纯白的表现,现在却变成了没有脑子。   就连当初她私自放阎樱樱离开的举动,阎家父子知道后,不分缘由地讽刺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尚,只是嫉妒阎樱樱分了他们的宠爱,所以才想方设法地将人送走。   看着指责自己的阎家父子,阎白月一片茫然。阎家父子的话每个字她听得清楚,组合在了一起便让她非常难以理解。   所谓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当初阎家父子和隽赟将阎白月捧在手心中的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他们捧在手心中的人换成了阎樱樱,自然百般为其着想,阎白月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件件桩桩的打击让阎白月心力交瘁,病情反反复复没办法离开医院。她觉得这样也好,外界发生的一切让她退缩了,让她没办法面对,还不如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里,什么都不管。   直到阎樱樱找来,打破了原主最后的宁静。   阎白月一直以为阎樱樱当初是受了阎家父子的强迫,阎樱樱自己并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否则也不会在她提出要帮对方逃走时阎樱樱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在她的帮助下逃了。   是以此时面对着阎樱樱,阎白月有些为阎家父子所做的事情羞愧,而说不出话来。   阎樱樱却是轻笑了一声,眉目中带着流转的春。意,似笑非笑地说:“一切被抢走的滋味如何?”   阎白月猛地抬头,眼底带着些许茫然之色,便听得阎樱樱继续道:“你的爸爸还有哥哥,甚至未婚夫现在都成了别人的了。再也不会有人成天将你当做唯一的公主,因为现在的公主已经另有其人。”她拨了拨头发,娇笑一声,“本以为你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没想到你那颗破败的心脏坚持到了现在,那么……希望接下来的一切,你也能承受得住。”   她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恶意,最后又看了阎白月一眼,这才袅袅婷婷地离去,徒留因震惊而大脑一片空白的阎白月怔楞在了原地!   阎樱樱的话是什么意思,阎白月很快就明白了。她早知道阎家父子以及隽赟为了争夺阎樱樱而闹得不可开交,从未想过她那个斯文有礼的哥哥有朝一日会亲自朝阎冀动手,不管怎么说,阎冀都是他们的父亲!   阎温瑜着了魔般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阎白月的记忆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暗下来的视野里最后倒映的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以及抢救室里惨白的灯光,耳边医生嘈嘈切切的话语,最后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   在阎樱樱带来自己父亲的死讯,且足够的证据表明了是自己哥哥亲自动手时,阎白月就再也支撑不住了,心脏病发进入抢救室后,医生也没能从死神手中将她抢回来。   ……   接收完记忆后,白月睁开眼睛时,心脏还因为回忆而跳的略快,耳边机器的声音一直‘嘀嘀’作响。她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左右看了看,便疲惫地闭了闭眼睛。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缘故,白月总觉得透过阎白月的记忆,早就看出来了阎樱樱有些不对劲儿。特别是在原主想办法想要将她送出去时,阎樱樱似嘲非讽的眼神让人没办法忽略。   原主去世时刚刚二十岁,这个时候她只知道自己哥哥向父亲动了手,阎冀死去后没多久原主就死掉了,也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从阎樱樱只言片语的话语中,也没办法猜测得到对方的目的。   从那一番话看起来阎樱樱像是在刻意抢走原主的宠爱,那么既然已经得到了阎家父子甚至隽赟的宠爱后,为何又设计阎父死在了自己儿子手中?阎樱樱的目的是什么,报复阎家所有人?   当初阎家父子甚至隽赟都有将她当做原主心脏供体的念头,阎樱樱因此生恨,想要报复也很有可能。   原主的身体太弱,白月只稍微想了想,脑袋以及胸口就仿佛针扎似的痛起来。她只能放任自己思绪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过了一周左右,才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VIP病房。   阎白月自小待在医院里的时间比家里还多,有了她的记忆的白月也很快适应了过来。在重症病房时基本每天都在昏睡,到了普通病房情况稍微好了一些,清醒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在重症病房时,白月昏昏沉沉中能够感觉得到阎家父子似乎过来了好几趟,转入普通病房醒来后发现阎家父子也都守在她的床边。   白月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凑巧,是在原主身体时好时坏,只能待在医院的那三四个月,也是阎家父子和阎樱樱间关系变质的关键时期。   不知道阎樱樱这三四个月期间到底做了些什么,导致阎家父子都为她神魂颠倒,后来更是父子相残。   阎白月死去时心底很是茫然,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不管阎家父子做了什么,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哪怕后来他们因为阎樱樱而责备她不把她放在心上了,但他们到底疼爱了她这么多年护了她这么多年,彼此间是抹除不了的血脉相连。   她的愿望有两方面,一是她希望这次自己父亲和哥哥不要因为阎樱樱而失了理智,另外的愿望则是关于自己的,上辈子她一辈子都因为心脏问题待在家里足不出户,上学也是专门请了老师来家里教她,除开阎樱樱外不认识其他朋友。长时间独自待在医院里,后来也孤零零地死在了这里。   既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阎白月又仍旧不愿意接受阎樱樱的心脏。这辈子她不想也不打算将剩下不多的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她想出去四处走走,尝试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一切。   “醒了?”种种念头在脑中不过一瞬,白月就听得阎父小心翼翼的声音,“宝贝儿,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心口还痛不痛?”   白月侧头朝旁边看了一眼,阎家父子都坐在床边的位置,阎父说话间小心地碰了碰她的手,眼底满是担忧。连同一旁的阎温瑜,眼底也是疲惫地青黑了一小片。   阎白月不知生母是谁,但阎父和阎家哥哥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做不了假,他们是真的将她当成了小公主,要什么给什么。除开后来在阎樱樱的事情上糊涂了一些,作为父亲和哥哥都算得上十分称职。   阎父如今四十多岁,但身居高位保养的很好,又生就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比之年轻男人多了些岁月沉淀的味道,哪怕儿女都有了,还有不少女人自荐枕席。阎家哥哥相貌也不差,身上带着贵家子弟的清俊无双,更多了些斯文儒雅的感觉。   “不痛了。”白月打量了这两人几眼,略微摇了摇头,声音虚弱的只剩下气音。   在原主住院的三四个月初期,这两人还是时常过来看她的,但后来过来的次数日益减少,想来那段时间就是和阎樱樱发生了什么的时间。   这次白月并不打算在医院久待,她打算回头就弄一套银针,自己控制病情。再往后一些修炼起来,便利用灵力来温养心脏。   “不痛就好。”阎哥哥松了口气的模样,他现在显然还没有阎父沉稳,神情间写满了庆幸的意味,眼眶红红的,“你不知道,阿月,你都快吓死哥哥了!”   他好些天都没怎么休息了,整日里守在医院里。直到阿月从重症病房转出来才松了口气,今日里对方终于清醒了过来,难免有些情不自禁。   白月抿了抿唇,“哥哥,你先去休息吧。”   她能够看的出来阎温瑜眼底的疲惫,看着眼前这样的阎温瑜,白月有些想象不到,这样的人之后会疯狂地杀了自己父亲,因为一个女人。   “别说话了。”见她面色苍白,唇色泛紫的模样,阎父开了口。而后瞥了阎温瑜一眼,声音低沉仿佛害怕惊扰了她,“你也滚吧,别打扰宝贝儿休息了。”   “我……”阎温瑜此时见妹妹醒来有些激动,还想说些什么。但也看到了白月比床单还苍白的面色,便忍住了没说完的话站起身来,“阿月,那哥哥先去睡一会儿,过会儿来看你。”   “嗯。”白月点点头。   她现在能够感觉得到这具身体简直是千疮百孔,哪怕阎家父子用了好些法子,也没办法让这具身体焕发生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288章 辣文炮灰女配03   白月此时刚醒过来, 脸色也不太好, 是以只稍微提了提想要回家的事情。阎父不太同意,但也没有完全否决,只让她先好好养着身体, 有起色了再住回阎家, 而后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养病这件事急躁不得,白月并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哪怕知道阎樱樱可能会有什么行动,按照原主的记忆, 短期内阎家父子并不会沉迷于她。到了后来才会待她如珠似宝, 忽略了原主阎白月这个女儿。   一周后白月堪堪能自己下地, 期间阎家父子来得很勤, 有好几个晚上都在白月的请求下,住在医院里。这里不仅原主长期有专属病房, 就连陪护的阎家父子都有自己的房间, 私家医院里面的装修摆设算不上简陋。   他们陪着白月的时候, 有时候工作都在这边处理的,或是根本不回家,从这里直接去公司。   “小姐, 到午餐时间了。”阎白月的作息时间都被严格规划好了, 有专门的医师调制三餐。心脏病患者忌口的东西很多,入口的东西虽努力被制作得诱人一些,但寡淡的味道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白月虽不重口腹之欲,但也有点儿怜惜阎白月这个姑娘吃了这些东西十几年。她刚用完午餐, 医师收走餐具后就有护士前来,说是有人来看望她。   白月同意后,看到跟在护士身后进来的那个身影时,微微眯了眯眼睛。   或许是因为阎家父子这星期一直被白月借口留在医院,很少回家的缘故,阎樱樱的计划施展不开。又或是阎樱樱想要表面上戏份做足,单纯前来探望她,都不妨碍白月观察这个上辈子有能力让阎家父子,乃至隽赟都为她反目成仇、争夺得不可开交的人物。   “阿月。”阎樱樱进来后,柔柔地叫了一声。   她一袭白色的裙子,细细的腰肢在腰带处收了一束,行走间如同弱柳扶风,柔柔弱弱的模样。同原主一样,阎樱樱这些年来在阎家吃喝不愁,隽赟以及阎家父子以往打算将她当做心脏供体,在物质方面自然不会亏待她。   “樱樱?”白月眉眼微弯地侧过头,显而易见的高兴,“你来看我了。”   “嗯。”阎樱樱也笑了笑,走了过来伸手将两本书递给了她,“前几天就打算过来了,但不知道你的情况如何,没有贸然过来打扰你休息,听说你情况变得好了些我才敢过来。这是你之前正在看的书,我怕你待在这里无聊,就顺手给你带过来了。”   “谢谢你。”白月伸手接过书,正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感觉阎樱樱碰了碰她的指尖,顺势就将她的手虚虚握住了,“你的手有些凉。”   阎樱樱的手温度比她高不了多少,滑腻腻的,握在手中如同一条蛇一般,感觉算不上愉悦。再加之白月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阎樱樱并不简单。因此被对方这样亲密地一握住手,她心头就生出几分警惕来。   “樱……”   【帮我检测她的身体。】   【请稍等,正在检测中……】   白月正说话间,便听得阎樱樱的声音响起了,随后是一道机械的声音。只是此时面对着她,白月注意到对方只微笑着,嘴唇动都没动一下。   “樱樱,”白月没有停顿地说完了未尽的话语,“你的手比我还要凉。”   她说着就伸手去翻开一旁的书本,单手拿着书本并不顺利,白月示意地举了举被握住的手,疑惑道:“樱樱?”   【检测动作快点儿!】阎樱樱声音有些不耐烦,面上却笑了笑,缓缓放开了白月的手。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和往常的检测结果相同,阎白月这具身体一直在衰败,活不了多久。】阎樱樱看着收回了手,正垂眸翻书的阎白月,目光微闪。阎白月的侧脸肌肤几乎透明,垂着的睫羽浓密卷曲。阎樱樱也不得不承认,哪怕阎白月此时正在病中,但那种让人呼吸一滞的美貌并没有因此削弱,然而因这种病弱多了几分病态、让人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的美感。   【我不是说过让你动个手脚,让阎白月多在医院待上几个月的么?现在看来她精神这么好,还扰乱了我的打算!阎冀和阎温瑜现在连家都不回,我怎么施展计划?!】机械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其实宿主,你没必要非要勾引阎家父子,阎樱樱的愿望只有隽赟一个人。她虽然觉得阎家父子的打算让她伤心,但正是因为阎家父子将她从垃圾堆中带出来,才让她免于被活生生折断手脚去沿街乞讨,而且阎樱樱她……】【闭嘴吧。】阎樱樱心底冷笑:【498,你到底是谁的系统?】498立时沉默下来。   它只是个系统,虽然已经开启了拟人模式,但对于人类仍旧不能理解。比如它面前的这个宿主,两人经历第一个世界时宿主还是惶恐又小心翼翼的态度,循规蹈矩地完成所附身的人的心愿,拿到对方愿意付出的几年寿命。   可是经历过两三个世界以后,宿主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按照人类的话来说,有些‘自视甚高’了。根本不认真对待每一次的委托,将一切视作儿戏。装备许多提高容貌的技能,游走在男人之间。   除此之外,有时候还会做出诱导委托者这样的事情来,比如这个世界的阎樱樱。   他们找到阎樱樱时,阎樱樱知道阎家父子收养她的目的后,虽然有些许失望,但并不想要和他们做交易。正如它先前说的,阎樱樱伤心于阎家父子的做法,可是另一方面她相信着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阎白月。   但宿主却诱导除了阎樱樱内心的阴暗处,迫使阎樱樱不得不用十年寿命和她做交易。阎樱樱的私心在于隽赟,他是阎白月的青梅竹马,自然也是阎樱樱的。因为阎白月的特殊性,隽赟对待旁人时冷漠无情,对待阎白月时温柔细腻得仿佛变了个人,阎樱樱对这样优秀的男人心动很正常。   她想要得到隽赟。   【话说回来,阎白月果然是个麻烦。498,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她怎么样?】阎樱樱道。   【……系统不能随意伤人性命,让对方病情反复已经是极限了。】498内心产生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它和宿主做的一切本来就是等价交换,完成多重的委托就能换取多少寿命。现在这个宿主所作所为使得天秤已经倾斜了,随意收取别人的寿命,不顾委托人的意愿扰乱世界发展,拿到寿命后不管不顾地抽身离去,留给原主一副乱摊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这个系统会被当成废物回收。   【真没用。】阎樱樱冷嗤一声。   白月翻了一页书,哗啦的声音并不响,阎樱樱却是立即就停止了交谈。   “樱樱。”白月突地看她,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忐忑的模样,“我想办法将你送走怎么样?爸爸哥哥他们已经答应过我会放弃以前的打算,但我怕他们……”她顿了顿,复又说道,“我想让你出国,远离这里,让他们没办法找到你,好不好?”   阎樱樱楞了一下,唇角讥讽地勾了勾,嘴上却回道:“嗯,我信你。”   【宿主,检测出来阎白月并没有撒谎,她是真心想将你送走。】阎樱樱没有理会498的话语,她自然要被阎白月送走,但却不是现在。现在的阎家父子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当然不会挑这个不恰当的时机离开阎家。她要让阎白月这个行为,最大化地有利于自己。   白月又和阎樱樱说了几句话,照顾着白月的医师就进来提醒,到了她午睡的时间了,阎樱樱这才告辞离开。   阎樱樱走后,白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中却想着方才听到的东西。毫无疑问眼前这个阎樱樱根本不是以前那个,而是如同她这样的,替原主完成心愿的任务者!   虽然有些惊讶,但到底见过的东西多了,白月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对方不仅是来替阎樱樱完成心愿的任务者,身体里还有个系统的存在,好在这个系统并不能随意伤害别人的性命。   而原主这段时期病情反复的原因,就是受了这个系统的干扰,三四个月足够改变很多东西。那个时候阎樱樱已经得了阎家父子的心,再借势利用原主离开后接近隽赟,最终闹得几人反目成仇。这方面的手段也不容小觑,看来做过的任务不止一个两个了。   白月片刻后就做了打算,她要尽快出院。在不知道这个阎樱樱是否还有其他什么手段的条件下,谨慎一些没有错处。   两天后在她的纠缠下,阎家父子终于松了口同意她出院,但仍旧有医师时刻跟在身边。但她也不恼,时刻让阎樱樱出现在自己视野里。   相比于白月的闲适,阎樱樱这边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她有些想不通阎白月为什么这么快出了院,以至她现在根本没多余的时间进行自己的计划。   【帮我定位一下阎冀和阎温瑜的位置。】阎樱樱道。   【阎冀出差了,阎温瑜正在参加酒会。】   【酒会?】阎樱樱声音轻飘飘的【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498,我记得你那里有不少好东西吧?】【……宿主需要什么?】   阎樱樱微微笑了起来。   夜色中,黑色的车子‘刺啦’一声驶入车库,阎温瑜忍受着体内的不适快速地下了车,猛地甩上了车门。他的眼睛微微发红,身体的热度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发烫。打理整齐的领带被随意扯开了些,不经意露出几分肆意来。   阎温瑜中了招,身体的反应让他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倒是没有想到,在那种高级的宴会上居然还会有人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大概也是因为他离开得较早,体内的药效快到家时才发作起来。   他大步往自己二楼的房间走去,却在客厅中见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而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怯怯地叫了一声:“哥、哥哥?”   阎温瑜立时眯了眯眼睛,发现眼前的人是穿着睡衣的阎樱樱。他的视线一扫,就发现阎樱樱穿着单薄的蕾丝睡裙,露出白皙的肌肤和修长的双腿,甚至……连内衣也没穿。   或许是因为体内的火气,他的视线多在对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阎樱樱慌乱地退了两步:“哥哥,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昏暗的客厅中宛若乳莺初啼,脆嫩又怯生生的。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害怕他,却又忍不住关心他的模样。   阎温瑜步子一动,冷着脸道:“没什么。”   随即大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往日里对阎樱樱的关注并不多,今日突然发现对方的确是个能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但是到底是名义上的妹妹,他还没有那么糊涂。   【还真能忍?】看着阎温瑜的背影,阎樱樱挑了挑眉。她从系统那里得来的可是高级情。药,药效只会越来越厉害。她转回厨房里倒了杯水,又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这才朝阎温瑜的房间走去。   【……宿主,你为什么这么做?】   【体香换成催情香。】阎樱樱道:【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帮我屏蔽其他人。】阎樱樱说着,就端着水朝阎温瑜的房间走去,轻轻敲了敲门。   此时房内的阎温瑜眼睛都烧红了,正劈头盖脸地冲冷水,水声停下时正听到不间断的小声敲门声,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   正在敲门的阎樱樱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小步,手中的杯子便小幅度地晃荡了一下,些许清水就泼在了自己胸口,本来就单薄的睡衣一下子就变得透明起来。   “哥、哥哥?”阎樱樱抬头看了阎温瑜一眼,又很快垂头小声道,“你没事吧?我、我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她的衣服被水浸湿,贴在胸口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她的声音微颤,可怜又可爱。   阎温看着眼前这一幕,瑜热血上涌,几乎没了理智:“滚……”   滚开两字正含在喉咙里,一股奇异的香味儿就缓缓萦绕在了鼻尖。如同火上浇油般,阎温瑜彻底红了眼睛。他死死盯着阎樱樱几秒,在阎樱樱的惊呼声中一把将她扯了进来,狠狠地关上了门。 第289章 辣文炮灰女配04   被阎温瑜攥住了手腕粗暴地扔在床上时, 看着近在咫尺的阎温瑜泛红的双眼, 以及粗鲁撕扯她衣服的动作。阎樱樱表面抗拒挣扎,心底却是早有预料。   她的确是打算引诱阎温瑜和阎冀,让两人的目光从阎白月身上转移到她的身上, 到时候自然就顾不上阎白月。不仅如此, 阎樱樱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她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自然懂得一般来说,主动送上去的东西总是廉价的。   要在阎家父子之间找到平衡点儿,她要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表面上却不能主动。   阎樱樱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阎温瑜, 有些没想到阎温瑜这样表面看似斯文有礼的贵公子, 床笫之间被欲。望控制时眉眼间着不住的邪气, 看得人心尖一颤。   “哥、哥哥,你要做什么……”阎樱樱似乎被吓得厉害, 声音都在发颤, 眼底满是泪光。双手无力地撑在阎温瑜的身前, 摇头想要阻拦他的动作。   她这样的动作更像是欲拒还迎,那双柔嫩无力的手蹭在阎温瑜胸口,磨蹭间阎温瑜只觉得自己喉咙简直能烧起来。阎樱樱推拒的声音和她身上的气息一同袭来, 让人自制力完全崩溃。   ‘刺啦’一声, 阎温瑜直接撕开了阎樱樱的睡衣,露出大片赤。裸的肌肤来。   “啊!”阎樱樱惊呼一声,蜷缩着就要躲开,尖叫一声, “哥哥,不要——”   【你该消失了。】阎樱樱冲498道。   【……】498沉默而熟练地关闭了自己的所有功能,当初设计系统的人定然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何况除开前几个世界外,498用的最多的功能就是一些情趣用品、改造容貌身材之类,再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发休眠。   身为一个系统它也没办法评判自己宿主这么做是对是错,反正只希望自己的回收之日来的晚一些。   三楼的卧室内,白月猛然惊醒了过来,她迅速掀开被子鞋也不穿直接往楼下走。   小跑到阎温瑜的房间门口时,她喘着气,直接抬手握拳砸了上去。   黑夜中,“咚咚咚”的敲门声猛地响起。   白月一直都在阎樱樱附近,自然听到了对方和498的对话。知道她会在阎温瑜的宴会上动手脚,所以一直待在房间等着阎樱樱行动,然而想要下来阻止时身体却涌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倦感,那感觉让她没办法抵抗,当即昏睡过去。睡梦中也不太安稳,刚才突然就惊醒了。   ——这是498动的手脚。   原主被折腾得病情反复,她刚才无法抗拒地昏睡。也就是说阎樱樱的这个系统一些功能可以作用在别人身上,对现在的她也起作用。   “哥哥!”白月敲门的时候大喊了一声,情绪中难免升起了几分焦虑。她现在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一些技能都没有拾起来,阎樱樱就在系统的加持下开始动手了。若是动手的对象是她还好,她能够防备一些,但偏生对象是阎温瑜和阎冀,这两人可没阎樱樱防不胜防的手段。   “哥哥!开门!”白月又喊了一声。   正抬手拍门时,门‘咔擦’一声被打开了,只开了一条缝,头发凌乱的阎温瑜探出头来:“这么晚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白月伸手一推,仗着身姿娇小,直接从门缝溜了进去。然而还没往里面走,就被阎温瑜松松拽住了手腕,力道却让她不能轻易逃脱。   阎温瑜身上慌忙间只披了件浴袍,几缕头发落下来搭在额前,散发着潮气,比之以往多了几分凌乱感。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丝丝缕缕的酒气。   “阿月,这么晚还不睡,心脏能受得了吗?”阎温瑜眼里带着些红血丝,握住白月手腕的手也发烫的厉害,面上神情却没什么异常,“我送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在说,好不好?”   阎温瑜现在远没有他面上表现出来的平静,先是酒会上的酒水被人动了手脚,继而回来后又遇到了不太熟悉、往常都不怎么说话的阎樱樱。他没能承受住诱惑将人拽到了自己床上,刚准备强迫对方的时候,自家妹妹咚咚咚地敲门。如同当头给他浇了一盆冰水,让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身下嘤嘤哭泣的阎樱樱,他头都大了。   这都算个什么事儿?!   眼下却更担心自己妹妹,看到对方赤着脚时更有些担心。晚上寒意这么重,白月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白月抿了抿唇:“我……”   【498——!】里间阎樱樱气急败坏:【我不是让你屏蔽掉所有人的吗?阎白月是怎么回事?!】【刚刚宿主让我消失的。】498机械的声音莫名委屈:【一旦进入休眠状态,所有的功能都会自动关闭,屏蔽功能也会失效,阎白月的情况正是这样。】阎樱樱冷笑:【阎白月果然是个麻烦!这样的机会本来千载难逢,现在不拿下阎温瑜,让阎温瑜对我产生愧疚,接下里的一切就不好展开了。】下药这种事做一次还好,她出现在阎温瑜面前只能算得上巧合。要是有二次三次,她每次都出现在阎温瑜面前,这就不能算是巧合了。   换句话说如果这次阎温瑜强迫要了她的第一次,于情于理阎温瑜都会对她十分内疚,定然会想办法弥补她。那么往后两人之间的接触机会就多了,这样的接触更利于她的计划。再者她的身体已经被系统改造至最佳,让男人尝过一次就忘不了。若是阎温瑜意外要了她,往后难保不会食髓知味,朝夕相处中改变先前对她的固有看法。   一段时间后再欲擒故纵,施展手段,自然能顺利拿下阎温瑜。   就她观察而言,身居高位的阎冀有些大男子主义,他的儿子性格斯文的阎温瑜也是如此,喜欢的是那种纯洁如小白兔般的女人。她量身打造出来的性格,不怕合不了对方的胃口。   【……宿主现在打算怎么办?】498问。   【还能怎么办?】阎樱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要不放弃阎家父子,反正阎樱樱的愿望只有隽赟一个人……】【我不会放弃,你也闭嘴别说话了!】阎樱樱的语气不怎么好。   【……】   “我做噩梦了,所以睡不着。”白月心底稍微松了口气,看来阎樱樱并未得逞。她抬头看了眼阎温瑜,对方此时中了阎樱樱系统的药物,必然不太好受。   “哥哥送我回去吧?”白月仰头看了阎温瑜一眼。   “好。”阎温瑜看了白月赤着的脚一眼,打算将人抱起来,却突地想到了现在身体的状况。他自然不会对亲生妹妹发。情,但也不太适合抱着妹妹,这样太冒犯对方了。   阎温瑜心底将愚蠢中了招的自己骂了几句,握着白月的手道:“走吧。”   他出来时也没穿鞋,幸而家里顾忌着白月的身体状况,四处都铺上了地毯,踩上去时并不太冷。将人送到了三楼,阎温瑜进了浴室先用冷水冲了把脸,这才将毛巾用温水浸湿了,拿出来给白月擦了脚。   擦干净后将白月双腿放在床上,拿被子盖住后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白月顺手就拽住了他的手腕,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哥哥,坐这里。”   阎温瑜犹豫了一下,半侧着身子坐下来。下一秒白月就跪直身子,微凉的手指在他颈后摁了摁,阎温瑜身子一下子僵硬,差点儿跳了起来。   只是害怕自己将妹妹带倒了,强忍着不适坐住了。   “……阿月?”   “我以前看书的时候,书上说这样按摩能消除疲劳。”白月声音停顿一下,略有些忐忑,“我看哥哥有些累,我帮哥哥摁一下好不好?”   说话间也没停下动作,自然不是为了排解什么疲劳,而是为了让阎温瑜体内的药。性快点儿散开。   阎温瑜本来就有些不适,何况是被碰触后颈这样敏感的地方?正准备开口拒绝,就听到了对方忐忑的声音,立时心就软了软,身体的燥热难耐仿佛也被压了下去。   他这个妹妹自小身体不好,见到最多的就是对方孱弱苍白的模样,阎温瑜每次见到这样的妹妹,总会觉得一阵风就能将人吹走了。再加上对方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是以阎温瑜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给她,自然不会拒绝她提出的要求。   或许因为他体内的药性经过这么久的折腾消散得差不多了,阎温瑜心底倒是稍微平静了下来,白月替他按摩结束后阎温瑜甚至害怕她做噩梦,主动提出了睡在外间陪她一晚。   白月想着可能还在阎温瑜房间的阎樱樱,点头应了。   阎温瑜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的阎樱樱,心底升起了几分不耐烦。   【阎温瑜还在阎白月房间?】   【是的。】   【……阎白月!】阎樱樱深呼了口气,眼底涌现出几分狠辣。   【阎温瑜已经走了,宿主现在不离开吗?】498问。   【你懂什么?时间拖得越久,阎温瑜冷静之后,对我的内疚会越少。】阎樱樱站起身来,看了眼自己被撕碎的衣服。慢悠悠走到了阎温瑜的衣柜前,打开衣柜后伸手滑过里面的衣服,最后挑了件阎温瑜的衬衫穿上了。   凌乱的床铺她没去管,她倒是想现在在阎温瑜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流个眼泪引起他的怜惜和内疚,加深印象。奈何阎温瑜直接不回来了,头脑清醒后阎温瑜可能会理智地处理这件事。如今要是一直待在阎温瑜的房间不离开,才算反常。   【算了,反正下次还有机会。498,你给我想办法,将阎白月重新弄回医院。】阎樱樱抬脚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翌日早餐时分,白月准时地出现在了餐桌上。阎父还没有回来,一起吃早餐的便剩下她和阎温瑜以及阎樱樱几人了。   早场阎温瑜在白月醒来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洗漱,和白月前后脚来楼下餐厅。   用餐时间时,阎樱樱没有出现,阎温瑜倒是朝她的座位看了一眼,垂了眼不知是什么想法。他现在心情算是十分复杂了,阎樱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一起住了这么久,昨晚上他不清醒的情况下差点儿就朝她动了手。幸亏白月过来打断了,否则他真不知怎么收场。   然而就算昨晚上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办法否认他占了对方便宜。   “咦,樱樱没下来?”正思虑间,阎温瑜听得白月说道,“哥哥,你知道樱樱为什么没下来吗?”   阎温瑜现在听到阎樱樱的名字,心头就是一跳,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果汁,面色无异地摇了摇头:“不清楚。”   大概是因为昨晚上受了惊吓,所以不敢下来了。到底是他这边的失误牵连了对方,他一会儿……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可是,樱樱昨天晚上……”   白月话刚刚只说了一半,阎温瑜差点儿被果汁呛住,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他转头看向正垂着眼说话的白月,听得对方的后半句话,“一直在楼下等哥哥回来啊。”   阎温瑜脑中紧绷的弦下意识一松,继而听得妹妹话中的意思,就眯了眯眼睛。   “一直在……等我?”   阎樱樱往常都是胆小害羞的性子,和他说不了几句话,除开昨天晚上的意外,平日里的接触更是少有。这样一来,阎樱樱突然在楼下等他,是为了什么?   况且昨天他参加的酒会很高端,出现的也都是大多数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出现给他下药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而且中了药后,直到他离开他身边都没出现什么可疑的人,那么给他下药的目的又是什么?   “嗯。”白月应了一声,就着喝豆浆仰头的动作,朝阎温瑜那边瞥了一眼。对方正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阎冀和阎温瑜都不笨,但不一定都能将这份儿精明用在女人身上,识破阎樱樱的刻意伪装。再者阎樱樱的经验也算是丰富,白月不能时时刻刻待在阎冀和阎温瑜身边替他们防着一切,还不如一开始就让阎温瑜对阎樱樱产生警惕,起码见到对方时不会被轻易迷惑。   “我知道了。”阎温瑜没有再追问,只伸手摸了摸白月的脑袋,指了指她面前的杯子,“快点儿喝完。”   两人都没有理会待在自己房间的阎樱樱,阎温瑜上班后没多久,白月也叫了司机出门。前几天她让人替她准备一套银针,今日正好去取回来。   取了银针从中药房出来时,白月正垂头慢慢往外走,感觉到迎面有人走过来时往旁边避了避。   没成想她刚避开了一步,迎面而来的人突然就伸手环上了她的肩,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环住她的人突然就垂首凑近,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你……!”白月顿时扬手就朝这人打去。   抬眸间朝身前看了一眼,见到一位皮肤稍黑,五官硬朗、肌肉紧绷的青年,正微闭着眼,神情有些陶醉的模样。白月朝他脸上打过去时,他闭着眼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   “小姐!”外面等在门口处的司机以及几个保镖看到这边的情况,差点儿没吓死,连忙指着这边怒喝道,“你小子放手!”   “抱歉。”像是被这声音惊醒,抑或是察觉到了白月扎过来的银针,他退了两步刚巧避开了。复又伸出了手,朝白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好,我是……”   “滚开!谁给你的胆子!”身后的保镖快速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挥拳朝男人揍过去!   他们这位小姐可是阎家的千金宝贝儿,护着对方出来时还被人轻薄了,传回去指不定阎家二位怎么收拾他们这些保镖呢!是以对于眼前的罪魁祸首,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哎?先别着急着动手啊?”男人偏了偏头,就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拳头,透过几名保镖直往他们身后瞧。见到刚才那位姑娘停也不停转身就走时,有些着急,“等等……”   话未说完,就被几名保镖围在了中间。   白月从车窗看了一眼,摁上车窗后就让司机先带着她离开了。阎樱樱的系统手段频出,要不是银针往后用在自己身上,为了看这套银针是否符合她的标准,她也不会轻易出了阎家。   出来后一直谨慎着周围,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对于这种突然凑过来的陌生男人,以防万一,还是交给保镖处理了。 第290章 辣文炮灰女配05   白月回家后没多久, 几个安排给她的保镖回来了。她没问他们这么处理的那个男人, 却在视线扫过为首保镖的脸上时。楞了一下,看着他道:“你可以将墨镜摘下来么?”   这几人统统带上了墨镜,被她问到的为首的那个纠结了好半晌, 才取下了墨镜, 露出青紫的眼窝来。她视线一扫,发现其他几个脸上嘴角或多或少也都带着伤痕。   “小姐,真的很抱歉。”白月还没说什么,为首的保镖就内疚道, “那个男人跑掉了。”   白月眨了下眼睛, 他们均是阎父安排来保护她的, 能力身手俱都拔尖, 这么多人对付一个人,却让对方跑掉了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见他们忐忑的神情, 以及脸上明显的青紫痕迹, 白月笑了笑:“没关系, 你们已经尽力了。再者我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你们先去处理伤口吧。”   “是,小姐。”几人应了一声, 转身离开了。   将银针取出来, 白月回了房间,趁着没人打扰的间隙准备好其他东西,给自己施了针。只是暂时稳定病情,毕竟现在阎樱樱迫切地想要将她重新弄回医院, 说不准会借助系统498来让她病情恶化,不得不防。   另一边的阎樱樱,现在心情却不怎么好,她早上刻意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为的就是引起阎温瑜的注意。谁知道阎温瑜理都没理会她?昨晚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竟然一点儿都不内疚?!   她愤愤不平,可是按照她现在的性格,也不能贸贸然主动撞上去,看来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晚间阎温瑜下班回来,晚饭时阎樱樱足足迟了几分钟才出现在餐桌上,正在和白月说话的阎温瑜动作一顿,目光微沉地朝阎樱樱看了一眼。正巧对上阎樱樱偷偷看过来的眼神,发现阎温瑜在看自己后,阎樱樱慌忙移开视线,身子僵硬着,目光闪躲着不与他对视。   阎温瑜眼神暗了暗,相比于眼前这个不怎么熟悉的阎樱樱,他自然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妹妹。既然妹妹说阎樱樱昨天是特地在楼下等他,那么后来见他明显不对劲儿,往日里看到他就避开的阎樱樱,居然能端着水大胆敲响了他的房门。这样的表现,细细想来就有几分微妙。   去公司后阎温瑜立即就让人去查了酒会资料,从头到尾都没能发现往他酒杯中下药的人,然而这样却显得更加反常了。   在他回来的时间出现在楼下,后来又敲响了他房门的阎樱樱是什么意思?   ——刻意勾引他?   目的呢?   阎温瑜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们本来的打算,不论是父亲还是他都不是善心满溢的人物。自从得知了白月的病情后,便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供体。发现阎樱樱并且养着她是隽赟的提议,多养一个人,且这个人将来可能持续妹妹的性命,阎温瑜自然同意。   心脏移植后活不了几年,所以他们一直娇养着两人,直到最后白月撑不下去那一刻,才会进行心脏移植。   没想到他们的谈话不小心被白月知道,激烈反对之下还因此进了医院。这样一来,阎家父子就有些迟疑了,突然发现将阎樱樱带回来养着完全是个错误。   白月已经和她生出了感情,按照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阎樱樱的心脏?!要是他们违背意愿让她或者,她肯定生不如死。但要他们眼睁睁看着白月年纪轻轻死去,他们也无法接受。   是以事情到了这里陷入了僵局,怎么处理阎樱樱就是个问题了。   在这当口,倒是没想到一向怯懦的阎樱樱居然有了小动作。   阎温瑜脑中飞快闪过这些念头,收回目光没有再看阎樱樱一眼。依照他的身份地位,连基本上的虚以为蛇的表现都不必要。虽然阎樱樱的手段的确让人无从查证,但阎温瑜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这样有小心思的人待在自己妹妹身边。 第291章 辣文炮灰女配06   阎温瑜用完晚餐,便坐在一旁细心等着白月用餐结束。晚餐几人通常都在一起吃, 餐桌上的菜色都比较清淡, 一方面是对身体好,当然更重要的是阎家父重视阎白月的饮食问题, 更不会晚餐彼此分开, 让她独自面对这些寡淡无味的晚餐。   “哥哥, 你有话对我说?”白月放下手中的餐具, 抬眸看向阎温瑜。   “吃完了?”阎温瑜先是温声问了一句, 见白月点头了,这才道, “爸明早十点的飞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他?”   现在知晓了阎樱樱目的并不单纯,阎温瑜并不想在处理掉对方之前, 留自己单纯的妹妹和她相处太多。   “好啊。”白月轻声应了,见阎樱樱低垂着头, 目光却不时朝她看过来的模样。抿了抿唇, 好奇地问, “樱樱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阎温瑜的眸光微暗, 看向阎樱樱的方向。   “不、不了……”感受到阎温瑜投注过来的目光, 阎樱樱心底骂了几句, 面上神情依旧是往常一般的羞怯内向,“阿月,你和哥、哥哥一起去吧。”   阎樱樱倒是没想到,阎温瑜是这样一个没什么责任心的男人。按理说不论怎样, 对方总是占了她的便宜不是么?现如今却什么表现都没有,就想一笔将这件事情给带过去?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除开阎温瑜这件事,还有一件让她有些不解的事情。那就是阎白月这个麻烦,就连498都解决不了。让498在阎白月身上动手脚,也不是道是不是498没有尽心的缘故,怎么刺激都没办法让对方病情反复加重。手段再严重一些就会伤人性命,498却怎么也不肯妥协,让阎樱樱懊恼不已。   翌日见到阎白月和阎温瑜出了门后,阎樱樱也没停留在家中。她换了身白色的裙子,打理了自己后出了门。   今日里天气算得上凉爽,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路间疾驰。在路口拐弯处司机不知为何晃了晃神,迅速回过神来时便见视野中突地出现了一道身影。司机心头一跳,距离已经近的来不及鸣笛,只能猛地踩下了刹车。   轮胎滑过地面发出稍微刺耳的声音,车子似乎和什么相撞,‘砰’地一声,车内司机以及后座的人都循着惯性身子往前一倾。   “怎么了?”隽赟稳住身子,将手中方才正在翻看的资料放置一边,抬眸问前面的司机。他的司机跟了他很久,向来沉稳有度,像这种突然刹车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老板,好像撞到了人。”司机脸色有些难看。   “下去看看。”赟隽揉了揉额头,俊美的面容上带了几分疲倦。他刚处理完国外的事情,从国外连夜赶回来,听闻未婚妻的消息正着急地赶去见对方。现在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心底不由得升起了几分烦躁。   司机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却见车子不远处有个白色身影半跪倒在地上,长发垂下来遮住了面庞。她旁边一辆自行车仰倒在地上,车轮还在滚动中,一大包东西乱七八糟地散落在了地上。   “小姐?”司机立即上前问道,“你没事吧?还能站起来吗?”   因为他的刹那间的分神,两辆车子的确撞在了一起,虽然是眼前的人缓冲直撞、不遵守交通规则,在马路上随意逆行而导致的,但总不能对于对方的伤势不闻不问。   “嘶。”跪坐在地上的人倒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丽却惨白的面庞来。   “小姐你……”司机眯了眯眼睛,觉得眼前的人略有几分眼熟,但仔细搜寻一番,却想不起对方的身份。眼神一转就落在了对方的胳膊和膝盖处,一大片渗出血迹的地方,看起来有些严重。   “我没事……”跪在地上的女孩子抿了抿唇,勉强撑着站了起来,身子颤抖着站稳,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道,“抱歉,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在车道上逆行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姐没事就好。”女孩子的落落大方让司机松了口气,见对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东西时,往后面的车子看了两眼,犹豫了下也蹲下身子帮着将自行车扶了起来,而后递了一张名片给她,“抱歉,我们这边赶时间,不能送你去医院了。”   这里相当于荒郊野外,往来的车子十分少,司机虽不忍心将这善解人意的姑娘就这样留在这里,可是老板没发话,他也不能主动招惹麻烦。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带着血迹的手接过名片,女孩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子却猛地晃了晃,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小姐?!”司机一下子慌了起来。   车内赟隽此时正不耐烦地摁下车窗往外看,恰好看到这一幕,眉头蹙了蹙,朝有些无措看向自己的司机道:“送她去医院吧。”   司机连忙应了一声,将人抱进了车内。   车子掉头去往医院的途中,赟隽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对方座椅上的女孩子身上扫过。女孩子被安置在他对面的座椅上,发丝略微凌乱,几缕腻在脸颊旁,黑与白对比鲜明。因半躺倒的姿势上衣被往上蹭了一些,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肢来。   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淡淡的清香弥漫在车内。   赟隽的视线微微一顿,继而又若有所思地又看了她一眼,虽然记忆中没有见过眼前的人,但他却觉得那张脸略有几分熟悉。   “唔……”   就在赟隽打量女孩子的过程中,她轻声呻吟了一声,睫毛微颤着睁开眼睛来,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对上了赟隽的视线。   “你、我……”女孩子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一下子拘谨地坐了起来,视线不安地四处打量着,“我这是在哪里?”   “司机见你晕倒,正打算送你去医院。”赟隽回过神,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赟隽开了口,阎樱樱的视线这才完全落在了他身上,仿佛这才看清楚了他的全貌似的,下意识小声喃喃道:“赟隽哥哥……”   “嗯?”赟隽略一挑眉。   虽然对方声音小,可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赟隽哥哥?   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中,除了自己未婚妻外,有人会这样称呼他。   阎樱樱有些窘迫,迎着赟隽迫人的视线,苍白着脸嚅嗫道:“我是阎樱樱。”   赟隽一怔,阎樱樱?姓阎?   看着对方苍白的面色,赟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阎家除了阎白月外,还有个领养的女孩子,不过这个女孩子胆子极小,他每次去阎家时对方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吃饭时也低着头不言不语,加之他对对方没怎么关注,只觉得对方完全没有存在感,和眼前清纯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我就知道,你不记得我……”   面上神情黯淡地垂下头,阎樱樱心底却在冷笑,原主当初是赟隽带回来的,后来也喜欢上了赟隽。每次看到赟隽和阎白月在一起的温柔姿态时,内心仿佛有把火,自卑嫉妒地焚烧一切。   没想到到头来,赟隽连原主这个最爱他的姑娘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   【498,这个男人好渣,等我处理了阎白月那个病秧子,将他攻略下来后,我一定要狠狠虐他!】【原主阎樱樱舍得吗?】498问。   【舍不得又怎么样?到时候我都不知道去哪个世界了,关我什么事?!对了,帮我开启魅力光环。】阎樱樱满不在乎。   【……好。】498已经了解宿主的脾气,只能顺着对方。虽然在它看来,赟隽也没什么错。原主阎樱樱一厢情愿地喜欢对方,难道对方就必须回应?   更何况赟隽还是有未婚妻的人,要是喜欢上阎白月以外的人,那才是宿主口中的‘渣’吧?   “我已经没事了。”阎樱樱低落了一会儿,在赟隽开口之前柔柔弱弱地开口道,“赟……你不用送我去医院了,就在这里将我放下吧。”   若是陌生人赟隽毫不犹豫就让人下车了,可是开始的车祸,此时加之没有认出对方的举措,让他在面对着眼前强颜欢笑的阎樱樱时,心下突地一软,让人直接下车的话到了唇边却诡异地说不出口。   到底是收养的孩子,比不得亲生的,他记得自己未婚妻出入都有专车保镖,掉一根头发都有人心急。而刚才碰到阎樱樱时,对方却在大热天骑着自行车,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倒也坚强地咬唇没有喊痛。   “这边车辆很少,直接送你去医院。”他的视线在阎樱樱腿部打量了一番,看着对方膝盖上斑驳的血迹,就连自己都没发觉,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第292章 辣文炮灰女配07   赟隽让司机将人送到了医院,本没打算下车查看,只准备让司机处理后续问题的。毕竟他今天耽误时间,心血来潮地送这位阎家养女来医院的行为已经偏离他往日的行事风格了,再者说他还急于去阎家看望自己的未婚妻白月。   只是到了医院楼下时,在看到面前的姑娘乖巧而濡慕地向他说了‘赟隽哥哥再见’的话语,并努力忍着痛意一瘸一拐地下车离开,眼睛都痛的发红了却仍旧没有开口呼痛的模样,赟隽心底莫名升起了几分古怪来。   到底是他的车子撞了人,别人还好,眼前这个却是一个算得上认识的人。况且想到他让阎家收养眼前之人的目的,赟隽抿了抿唇,向来冷硬的心不免软了软。   “等等。”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朝着阎樱樱开了口,对上对方看过来的清亮中暗含期待的眼睛时,心底几分懊悔也消散的一干二净了,“我陪你上去。”   赟隽本来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面对着阎樱樱时却一再心软,然而他并没有及时意识到这份古怪,只觉得眼前乖巧的女孩子很容易让人看透。他的未婚妻也是这样剔透的人,不过是两人却又有些不同,他很喜欢这种干净的感觉。   陪着阎樱樱做了检查,她身上没有受其他的伤,不过皮外伤看起来很严重就是了。   “小姑娘你忍着点儿,上药的时候会有些疼。”为阎樱樱处理伤口的是一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医生,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也是个热心肠。她就阎樱樱扶在病床上坐着,查看处理她的伤口时,看着一边无所作为的赟隽时,就有些不赞同地指责道,“哎,你说你怎么当人男朋友的?不好好保护自己女朋友让人摔了,现在人都不帮忙扶一下?”   刚刚接手时就发现男人一直冷漠地站在一边,挂号办手续都是另一个人,看似是他的下属。看两人郎才女貌的,医生就先入为主地认为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没看到女朋友都疼的快要受不了了吗?还不过来安慰一下?”   此时几人正在处理伤口的病房,司机出去办理其他手续去了,赟隽也不会是那种向旁人浪费口舌随意解释的人。倒是阎樱樱听闻女医生得到话时,脸瞬间红了个彻底,急急忙忙解释道,“阿姨你误……嘶!”   “唉!别动!你说不是就不是!”女医生正在处理伤口,阎樱樱这动作一大,顿时痛的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女医生见状侧头就瞪了赟隽一眼,“就算不是男朋友,也得过来帮帮忙啊!”   赟隽皱了皱眉,但到底没说什么,走过去握住了阎樱樱的胳膊,方便处理胳膊肘处的伤口。两人离得近了,赟隽倒是更能看得清楚阎樱樱的表情了,她垂着眸子,睫羽忽闪忽闪的,脸蛋嫣红,也不知是痛还是紧张,身子紧绷着,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这一点倒是又和他的未婚妻白月有些不同了,阎白月自小被娇惯长大,性子很直。伤了痛了根本并不会委屈自己,受一点儿伤就直掉眼泪,非要别人哄着才能破涕而笑。   “你今天准备去哪里?”被女医生又瞪了好几眼,赟隽倒是主动开了口,打算借此转移阎樱樱的注意力。   阎樱樱睫毛颤了颤,愣了一下才小声道:“我准备去‘朝阳’看一看。”   “朝阳?”赟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但没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附近的一家孤儿院,”阎樱樱依旧低声解释,“当初的我很幸运,能够被阎家收养,有了家人和幸福的生活,免于成了流浪儿。”她叹了口气,抬眼看向赟隽,眸子里是真切的感激,“但是像我这样幸运的人到底不多,所以我时不时会去孤儿院看看他们,尽我所能地陪陪他们。”   赟隽第一个感觉是不置可否,但是对方的眸子到真的是情真意切。转而又想到和对方相撞时,散落一地的各种零食之类,他倒是相信了几分。   你不恨阎家?不恨我们是为了你的心脏而收养你?   这问题差点儿脱口而出,最后关头赟隽却克制地抿紧了唇,眉眼冷峻了几分。未婚妻白月因为得知了心脏供体的事情受刺激而住院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也听说眼前这人也听到了那场谈话。那之后阎伯父他们虽然碍于白月的存在,表面上没有对阎樱樱做些什么,但暗地里少不了各种戒备。   阎家父子和赟隽也有信心,在阎樱樱身上发生变故前就将人制住,再者白月身边那么多保镖也不是摆设。至于当事人阎樱樱的想法?抱歉,当初十几岁就提出收养她作为供体的赟隽可没什么慈悲心。唯一让赟隽没想到的是阎樱樱这样的表现,这份儿感激是真是假?   赟隽没有再说话,阎樱樱也没有主动开口,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阎樱樱垂着眸子,实际上正在和498沟通。   【呵,我就知道,赟隽内心已经动摇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继续下去,还怕他不上钩?】   498:【可是赟隽内心对主人产生了戒备,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主人这样以德报怨的人。】   【戒备就戒备吧,戒备也比不将我放在眼底要好许多。等往后他知晓自己误会了我,内疚和好感会一并涨起来。】   阎樱樱到底做了不少任务,她自觉已经很了解男人了。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各种手段手到擒来,不动声色地将人心玩弄于手掌之中。男人嘛,在她心里说起来也不过就是那几类。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就能将自己变成那类女人。   对于赟隽这种看似冷情的人来说,往常身边接触的女孩子并不多,少有的温情也给了青梅竹马的阎白月,乍然和她这样的、和阎白月相似却不同的女孩子接触,而她又恰到好处地勾起了他的好奇与探究,后续便顺手拈来了。   果不其然,包扎完伤口后。阎樱樱主动告别,赟隽虽没有说什么,但坐在车里思忖了半晌后却看了看手表,吩咐司机跟上了阎樱樱。   阎樱樱自然知道有人跟在她的后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先去了超市重新买了一大包东西,又打了出租车去了朝阳孤儿院。   阎樱樱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也没有闲着什么都不做,这家不大的孤儿院她早已来了好多次。因此这次她轻车熟路地就和院子里的小孩打成了一片,彼此态度十分熟稔。   “走吧。”不远处车上的赟隽收回了目光,平静无波地朝着司机吩咐了一句。今日本来是去看白月的,却在外面耽搁了许久。这会儿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来的莫名其妙,他并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却一路跟随着阎樱樱来了孤儿院,这样的行为难免有些奇怪。 第293章 辣文炮灰女配08   白月的确没想到阎樱樱在阎温瑜这边失了利后,转头这么快就和赟隽搭上了线。毕竟再怎么说,她现在这幅身体虚弱不堪,出个门都有人层层跟着。仿佛是个玻璃美人儿般,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   而阎樱樱却有个变化莫测的系统,她身上的那个系统有些什么功能白月现在还摸不清楚,但从阎温瑜那晚突然中药以及她莫名沉睡来看。这个系统除了不能直接弄死别人,各种可以用在旁人身上的手段可一点儿也不少。   现在对上系统,她可没办法保证自己的身体能应付得了。   所以首当其冲的便是治理身体,将以往的手段练起来。她记得以前在别的世界对上各式各样的系统时,灵力大都能够起作用,这次自然也慢慢修炼起来。   至于赟隽那边,白月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只有一个人,不可能随时跟着阎家父子以及赟隽身边。   况且原主愿望中对于赟隽的感官其实是很复杂的,自小跟着赟隽一起长大,阎白月对于这个只对自己温柔的竹马是喜欢的。但由于身体原因,她的所有情绪都是浅浅淡淡的,而这份克制的喜欢里还夹杂了几分其他的情绪。   阎白月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活不了多久,对于赟隽这个一直陪着她的未婚夫也心怀内疚。她并不怪上一世的赟隽最后和阎樱樱纠缠在一起,毕竟她的哥哥父亲都也没忍住阎樱樱的手段。只是希望这一辈子赟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现在时间紧迫,陪着阎温瑜去接阎父时,白月一面思索现在的状况,一面也暗中试图修炼。等了没多久,一行人便拥护着阎父出来。见了白月后阎父嘘寒问暖了一番,面对着白月时完全是一副慈父的面容。   “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就是整天待在家里太闷了,所以才陪着哥哥出来的。”眼见着问候完白月的阎父又责怪阎温瑜带她出来时,白月解围道。   阎父对于自家女儿可是完全捧在手心里,看了看女儿苍白的脸色,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温声道:“爸爸并不是不让你出门,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当然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往后出门时多带上几个人,让刘医师也跟着,免得爸爸担心,好不好?”   “我知道的。”白月乖乖点头,刘医师是阎家专门请回来照顾白月身体的,平日里就住在阎家。二十四小时为阎家小姐待命,以免她出了什么状况。   从某种程度来说,阎白月虽身体有着缺陷,但这二十年来物质上阎家父子的各种‘弥补’也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阿月。”阎父又细细问了几句生活细节,片刻后斟酌着语气问道,“你快要过生日了,今年打算怎么过?”   阎温瑜也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无怪乎阎家父子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毕竟对于别人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生日,对阎白月来说就是警钟般的存在。她只能活二十多岁,每过一个生日也就预示着她离死亡更近一步,是以对这个日子阎家父子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而且白月又受不得太大刺激,她自己平日里会有意识调节自己情绪的同时,阎家父子也十分注意这方面。哪怕是生日要给她什么惊喜,也多数会提前透露几分。   “和往常一样就可以了。”身体不好受不得的吵闹,原主的生日自然不像别人那样大办。   只是说到这些,白月才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阎白月和阎温瑜兄妹两人生日日期巧合地都在同一个月,不过阎温瑜的生日要提前一些日子罢了。   依照阎家父子现在的地位,阎温瑜的生日自然不会小办。而原主上辈子可没她出院这么早,阎温瑜的生日会自然也没参加。而生日会过后的第二日,许久不曾出现的阎樱樱就出现在了医院看她。原主没有看出什么,可白月现在从旁观者的角度回忆这些,分明发现了阎樱樱眼角眉梢的得意之色以及别有意味的话语。可惜原主心思单纯,只遗憾自己身体不好错过了哥哥的生日,根本没看出阎樱樱不动声色的炫耀。   现在想来,恐怕是阎温瑜的生日会上发生了什么,让阎樱樱和她的目的更进一步了。   “小姐,回来了。”在阎家父子小心翼翼的陪同下回了家,家里的王婶早已等在门口。和阎家父子打过招呼后,将手中的外套仔细给白月披上了,“都怪我,忘了让小姐出门时带一件外套,现在天气开始降温了,小姐要多注意身体才好。”   “我一直待在车子里,没关系的。”白月侧头看着目光担忧地看着她的王婶,笑着回了一句。王婶在阎家工作了好多年,阎家父子也多给了几分尊重。她几乎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平日里更是把原主当成亲生女儿般,处处细致照料。当时原主当初发现了家中龌龊的那段时间,面对着阎樱樱难免情绪不太正常。而没过多久,这个在阎家工作了好多年的王婶就被盛怒的阎父解雇了,原因就在于她差点不小心将一碗滚烫的汤倒在阎樱樱身上。   原主的求情也没什么用,当初的王婶倒是十分硬气地看着阎父冷笑,说了一句“枉费先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一只狐狸精迷了眼”后,被暴怒的阎父赶出了阎家。   不论这是王婶看出了什么,想要为原主出气,抑或是阎樱樱故意来这一遭,将原主身边的人赶走。但最后原主在医院里生死之间沉浮时,来看她安慰她的只有这个王婶。   被阎父赶出阎家的佣人,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然而她还能挂念着原主,丝毫没有迁怒,这倒很是难得。   “阿月,我和你哥哥还有点儿事,要去公司一趟。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有什么想要的和王婶提,要出门记得爸爸说过的,多带几个人一起。”将白月送回家,阎父没有停留,而是再三嘱咐了几句,见她乖乖点头了才大步出去了。身后的阎温瑜冲白月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走了。”   “嗯。”白月笑了笑。   阎温瑜说着也跟着阎父离开了,两人的车子匆匆离开。显然阎家父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白月在车上就看到了阎父拒接了好几个电话,非要将她送回来才安心。   “王婶,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将阎家父子送走后,白月干脆回了房间继续修炼。原主没有上学,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除了在阎家看着阎樱樱外,其他时间都被她用来修炼。   然而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白月。   “小姐。”得到应允后王婶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赟隽少爷过来了,现在正在楼下等着呢。”   自家小姐和赟隽少爷的事情王婶心底也清楚,虽然小姐身体很弱,但在其他方面足以和赟隽相配。而对自家小姐不离不弃的赟隽,王婶心底也是喜欢的。 第294章 辣文炮灰女配09   赟隽?   白月眉头一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这就下去。”   起身下了楼,便见楼下客厅坐着的十分冷峻的青年,气质凛然不苟言笑的模样。却在见到白月从楼上下来时眸色微暖,周身如同冰雪消融了般。   “阿月。”赟隽起身迎了过来。   除开原主记忆中一直对她嘘寒问暖的赟隽,这算是白月第一次正式见到原主的这个未婚夫。毕竟她先前在医院住的时间并不久,那段时间恰逢赟隽出了国,阎家父子一时没有通知他,直到白月出院了他才知晓并打了电话过来。   “隽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月勾唇笑了笑,顺势被赟隽牵着手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这次出差顺利吗?不是说了还要几天才能回来的么?”   “我担心你的身体。”赟隽蹙了眉,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白的透明,几乎能看到肌肤下青紫色的细小血管,显得十分单薄脆弱,他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住院了怎么都不打电话告诉我?要不是大哥无意间提到,我到现在都还被瞒着。”   “隽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这样的情况我都习惯了,而且没有太过严重,所以便没有告诉你。”眼看着对方还要追问,白月笑着出声打断,“隽哥哥这次工作顺利么?这么早回来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不用担心。”知道眼前的人不想继续谈论身体的问题,赟隽顺势转移了话题,“工作已经谈下来了,接下来的部分由我的助理留在那里解决。对了。”   赟隽说着拿过旁边小巧精致的礼盒:“礼物。”   “是什么啊?”白月说着顺手拆开了礼盒,是一只红色狐狸状的宝石胸针。狐狸身体是红色,眼睛嘴巴处镶嵌着黑色宝石,个头并不大,但细节处显得十分精致。   对于性格冰冷的赟隽来说,逛街这种事情根本和他不沾边。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是出差,回来定然会给白月带一份儿亲自挑选的礼物。这样的殊荣,连赟隽的亲生母亲都享受不到。   “真漂亮,我很喜欢。”白月拿着胸针,微微一笑。   垂着眸子,心里念头转过几转,却不知道怎么处理赟隽的事情。原主单纯,按照她的想法,她的死亡虽有这些人的缘故,但到底错误的源头不在他们。   不过若是和赟隽的婚姻继续下去,不管是原主还是白月自己,都不会想这么做。原主性子单纯,在某些方面却也执着得很,毕竟上辈子赟隽算是阎樱樱的帮凶了,在她心里也不是全然无辜。   伸手将胸针微微捏紧,白月站起身来,看了眼不远处隐隐看顾着她的王婶:“王婶,我和隽哥哥去后花园里待一会儿,有隽哥哥在,你别担心。”   “小姐去吧。”王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身为过来人,自然理解小年轻想要独处的想法,嘴里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有什么事喊王婶一声,王婶能听得到。”   “嗯。”白月点头,复又看向赟隽勾了勾唇:“走吧,隽哥哥,去后花园里走走。”   “好。”赟隽应道。   白月率先走在了前面,因为原主身体单薄,后花园并不露天。而是个四季如春的暖室,面积绝对不小,又因为通风与头顶大片透明玻璃的设备,待在里面并不会显得沉闷。   赟隽跟在后面进了花园,有些不明白阿月有什么事要对他说。不过动作间极为体贴,见着白月要坐下,十分熟练地为她整理了竹椅上的垫子。   “谢谢。”白月笑了笑,整个人坐在椅子中看着就是小小的一团,加之椅子中厚厚的靠枕。哪怕身子笔直,整个人也有种快要陷进去的感觉。   “有话对我说?”赟隽也在对面坐下,面对着自己未婚妻时,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唇边隐隐带着笑意,伸手在白月额头上亲昵地抚了下,“说吧,我听着。”   本以为是场常规交谈,自家未婚妻或许会问些他出差的问题,出差过度的景色如何。抑或是小小地抱怨下阎家父子将她重重保护起来不让她出门的问题。对于这些日常赟隽并不会不耐烦,甚至期待着这样偶尔会有的属于两人的‘亲密’谈论。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委婉安慰对方的赟隽,在对方开口时,整个人就是一僵。   “……解除婚约?”赟隽头脑有片刻的空白,而后语气无奈道,“阿月,你怎么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改。”   “隽哥哥,我没开玩笑。”白月语气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如同往常般轻柔,“我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时好时坏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进了医院。隽哥哥比我大了好几岁,正常来说,到你这个年龄基本上也该成婚生子了。可你为了我拖了这么多年,就算你愿意等我,伯父伯母他们……”   赟隽脸色有些难看,语气却并不冲。目光仔细地盯着白月的神色,打断道:“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你不用搭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们管不了。”   白月一怔,继而回想起赟隽父母的情况,就有些了然了。原主和对方接触不多,看不出什么。但是白月却知道,赟隽父母对她这个赟隽的未婚妻是不满意的。哪怕面上表现得亲亲热热,但实际没有人会喜欢她这样一个命不久矣的人作为儿媳妇儿。况且人到老年最渴望含饴弄孙,她的身体定然承受不住。   就算她死后赟隽重新娶妻,谁知道要耽搁多少年?   “你误会了,伯父伯母并没有说什么。”白月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知道这个决定对隽哥哥来说有些突然。”毕竟一直享受着对方未婚妻的待遇,现下没有发生前世的事情。突然提出解除婚约,赟隽自然不能理解。   “就当是我自私好了,这次从医院出来后我就想过这个问题。我剩下的时间或许不多了,但是还有其他想去做的事情,在剩下的时间里并不想背负这样的一份婚约。”   “可是……”   “隽哥哥能理解的,对吧?”白月直接打断了赟隽未出口的话。   赟隽沉默半晌,苦笑一声,眼中含着几分无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言下之意便是同意解除婚约了。   白月勾唇:“那就好,先谢谢隽哥哥了,爸爸和哥哥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赟隽对原主的喜欢有多少白月并不在意,依照上辈子赟隽移情别恋的速度来看,这份对于原主的喜欢更多的是长年累月的习惯罢了,所以她并不想去安慰现在看起来有几分失意的赟隽。   “还有一件事,公司忙着拓展业务,隽哥哥这个关头却为了我跑回国内。要是伯父伯母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不高兴的。不如隽哥哥先回国外分公司,等我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回来?解除婚约这事我会和爸爸谈的,要是你在这里被误会牵连了我反而会心怀内疚。”   “……好。”赟隽定定地看着白月,半晌才叹了口气,也没问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事情。要不是眼前这人习惯语气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他都要怀疑自己未婚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换了个性子。   突然要和自己解除婚约,明确地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这不太像是以往心思单纯的白月的做法。不过总归是看着对方长大的,赟隽喜欢她,更多的是积年累月习惯性地包容她的一切,哪怕是对方突如其来的任性。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枉顾对方意愿的人。   “不论阿月你想做什么,大可以直接去做,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赟隽伸手揉了揉白月的头发,“我一会儿就回国外公司,想要我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两人都心知肚明,白月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就是支开他。赟隽虽不明白原因,可依旧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赟隽当着白月的面直接打了电话,让助理替他定了最近返程的机票,日期正巧就在今晚。于是两人又就着白月的情况交谈了一会儿,赟隽倒是巧妙地避开了解除婚约的相关问题。反正他回来也没通知任何人,最后嫌麻烦,干脆连家都没回,又直接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将赟隽送走的白月倒是轻松了些,关键是这次的目标太多,阎家父子还好,基本在她眼皮子底下,阎樱樱要是想做什么妖她还来得及阻止。可赟隽不同,她又不能时常出门,谁知道她阻止了阎樱樱对阎家父子出手。在她某个不经意的地方阎樱樱会不会直接转移目标,勾搭上赟隽。   白月这边刚松了口气,那边阎樱樱整个人都要炸了。   听系统通知赟隽出国时,阎樱樱正搭了辆顺丰车回家。她的样貌姣好,声音柔软的恳求,又加之受了伤,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车主当即就答应送她回来。看在对方的车子价值不菲的情况下,她三两句就获得了对方的好感。   此时听到系统498汇报的赟隽的行程,顾不得还在交谈的车主,连忙在脑中问道:【“赟隽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怎么突然又走了?”】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创造了偶遇的机会,还没来得及加深印象,对方居然又离开了。现在家里有阎白月一直在守着,阎温瑜也对她升起了几分警惕,近来在阎家不适合做什么小动作,谁知她刚将主意打到赟隽头上,对方居然又走了!   【498:赟隽回来看了阎白月,交谈了几个小时后,又出发去了国外。】作为系统,498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做到,顶多根据一些情况进行推测。   阎樱樱眯了眯眼,又是阎白月!接连的巧合让她更厌烦阎白月了,直觉这个阎白月要是放置不管,接下来还会碍事,当务之急,得想个办法让对方管不了这些事才行。 第295章 辣文炮灰女配10   阎樱樱找过来时白月依旧待在花园里,她知道现在还没有实力和阎樱樱硬碰硬。只能私底下破坏对方的计划,但是次数多了,阎樱樱难免找到她身上来,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撕破脸而已。   “阿月,你怎么一直待在这里啊。”阎樱樱走了过来,伸手就握住了白月的手。她的动作突然,是以白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阎樱樱的系统扫描了一遍。   【什么情况,你怎么不说话了?】   【498:……情况有点儿不太对劲,阎白月身体状况要比上次好了些。】按照原本情况来说,阎白月的心脏已经腐朽,整个人从根子就烂掉了,然而这次检查让498不明白的地方在于,仿佛就像是朽木上焕发出来的些许生机,阎白月体内还有种微妙的能量。只不过还不等498分析出来,白月已经自然地收回了手。   【怎么会……】   不过阎樱樱惯于掩饰神情,哪怕是心中有些奇怪。面上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温柔地笑着道:“你知道吗?阿月,我很早就想带你去孤儿院看看了。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孤儿院吗?离家里特别近。如果哪天你在家里太闷了,可以出去散散心。那里的孩子们虽身世可怜,可是一个个都很开朗可爱,你要是见了,肯定也会喜欢他们的。”   白月摇了摇头:“我去不了,爸爸和哥哥也不会让我轻易出门的。”更何况阎樱樱现在没安好心,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真可惜。”阎樱樱面带失望地叹了口气,继而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微微变了变,脸颊微红语气略带几分期待道:“阿月,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遇到了谁?”   “嗯?”白月只笑着看着对方,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发问。阎樱樱等了好半晌没等到对方主动询问,只能暗地里咬了咬牙。   “——是赟隽哥哥哦!”阎樱樱扬了扬嘴角,神情显得有些刻意的甜蜜,“真是太巧了,去孤儿院的路上我的自行车不小心和赟隽哥哥的车撞上了,后来他亲自送了我去医院包扎。以前我觉得他整日里冷着张脸,一点儿也不好接近,你让我亲近他我一点儿也不敢。结果这次他送我去医院过后,我发觉他和你说的很相似,面上不能轻易接近,实则为人和善。后来还送了我去孤儿院,不过我忙着陪那些孩子,却忘了和赟隽哥哥道谢。”   阎樱樱是故意这样说的,在她心目中哪怕记忆中的阎白月曾经努力让原主亲近阎家父子以及赟隽,原主都胆小怕事只知道躲在一边,这样的行为无非是在这些人面前凸出阎白月自己的善良、衬托出原主的懦弱罢了。   要是真有一日阎家父子以及赟隽对待她比阎白月还要亲昵,阎白月绝对会受不了这样独一无二的宠爱转移到别人身上,她不相信阎白月真的没有丝毫嫉妒心。   “是吗?”白月勾了勾唇,“是挺巧的。”   她不耐烦和阎樱樱说这些没意思的话题,但是这样寡言少语看在阎樱樱眼中便是她心里不怎么舒服了。阎樱樱眼中闪过几丝果然如此的轻蔑之色,笑盈盈道:“只有下次见到赟隽哥哥,才能向他道谢了。”   “赟隽哥哥人这么好,阿月你嫁给他后,未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阎樱樱这段时间变化很多,不过和旁人接触不多,别人没怎么察觉罢了。此时在白月面前有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无意间似乎是非要惹得白月心里不舒服她才高兴似的。   ‘未来’‘以后’‘将来’这些代表着往后生活的词语,对于原主来说就是个禁忌,阎樱樱不可能不知道。被阎樱樱这样‘无意’间说出来,若是原主在这里,心底肯定是不怎么舒服的。原主不会怪罪阎樱樱的‘心直口快’,只会暗地里难过于自己不争气的身体。   要知道原主这样的病,最忌讳的就是心情郁结了。心情一个不好,说不准就会再次犯病。   只不过此时在这里的却是白月,对于阎樱樱所说的这些完全心平气和,甚至有心情配合阎樱樱做戏。   “你也这么觉得吗?樱樱。隽哥哥也这么和我说的。”白月眼睛微微睁大,丝毫不见难过,反而露出一脸松了口气般的憧憬神色,“本来我觉得就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好,一直在拖累隽哥哥,还想着要不要解除婚约呢,毕竟隽哥哥这么优秀。”   “——可是隽哥哥一直在安慰我,他说不管别的女人再怎么漂亮,再怎么不要脸地凑到他眼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哪怕我身体不好,他也只喜欢我这样的,不在乎在一起的时光短暂。还说等我生日过后立马就结婚,将来一定好好宠我爱我,将我捧在手心。”   白月说着这些,配合地微微逼红了双颊。她本来面色苍白,此时微红着脸的模样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眉目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阎樱樱诡异地顿了顿,眸子盯着白月粉嫩的肌肤,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是挺好的。”   阎白月自小被娇养长大,是真正的肤如凝脂,时不时泡个牛奶浴,用的洗漱用品全是精挑细选的,有些还是特意为她制作的。除了过分苍白一些,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而阎樱樱被收养前吃了不少苦头,哪怕后来营养跟上了。但作为被收养的孩子,她并不能理所当然地提要求,和阎白月相比肌肤管理上便落下许多。哪怕后来她接管了阎樱樱身体,调理过后的肌肤也比不上阎白月娇嫩。   何况阎樱樱的长相更不能与天生丽质的阎白月相比。   本来是想要阎白月难受,此时阎樱樱反而有些嫉妒起来,何况阎白月的话让她升起了几分警惕。她仔细地打量了阎白月好几眼,也没从对方神色里看出什么来。但是阎樱樱总觉得阎白月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儿,像是在说她一样。   什么叫做‘不要脸地凑到赟隽面前’?   是她太过敏感了吗?   阎樱樱被白月一番话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看着阎白月仿佛发光似的面容,阎樱樱在心底骂了几声,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了。连一开始过来打探白月和赟隽交谈了些什么,赟隽突然出国原因的目的都抛之脑后,随意地找了借口便直接离开。   阎家父子下班回来,众人一起吃了晚饭。阎樱樱倒是安安静静的没做什么,相比于被阎家父子嘘寒问暖的白月,她那边和往常一样沉默。   白月要一直关注着阎樱樱那边,晚上睡觉时基本保持着半睡半醒的方式,一面注意着阎樱樱那边的动静,一面继续修炼。身体有几分灵力修复着,倒是精神饱满胜似以往,只不过面上暂时看不出来罢了。   阎樱樱那边连着几天都没有动作,却让白月更加的警惕起来。根据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阎樱樱绝不是那种一两次失败就放弃的人,她现在这么沉默,无非是在酝酿更大的动作。   阎家父子习惯和白月一起吃早餐,这几日为了将阎樱樱放在眼皮子底下,白月起来得比以往都要早。还没到王婶过来的时间,便往楼下走去。她的动作习惯性轻巧,因此看到楼下两人时,他们倒是没注意到她。   楼下的是阎父和阎樱樱,白月看过去时,正好见到阎樱樱将一杯冲好的咖啡轻轻放在阎父手边。阎父压了压捏在手中的财经报纸,目光轻飘飘地扫了阎樱樱一眼。   阎樱樱在阎父的目光下,咬着唇什么也没说,远远地坐在了另一边。这边阎父收回目光,瞥了眼手边的咖啡,倒也没有拒绝,顺手就端了起来。   “爸爸!”   正在此时,白月略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阎父闻声看了过来,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招了招手露出明显的笑意来:“宝贝儿起来了,快过来,王婶的早餐刚刚准备好。”   “爸爸,樱樱,早安。”白月和往常一样,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坐到了阎父身边,喝了口自己桌前的果汁。随即往阎父那边看了一眼,目光正巧看到阎父举起手边的咖啡,她随手就拿了起来。闻了闻,继而皱了皱鼻子面上有些不高兴。   “一大早,喝这么浓的咖啡做什么?味道也太冲了,让王婶换成豆浆吧。”白月语气带着几分嫌弃,将杯子远远放在另一边,随意地做了决定。   阎父无奈地笑了笑:“你说换就换。”随即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王婶,麻烦帮我倒杯豆浆过来。”   他是喝惯了咖啡的,往常也没见到自家女儿说什么,今天却嫌弃起来了。不过见到女儿的小脾气,他当然得顺着。   “好的,先生。”厨房那边的王婶应了一声。   阎温瑜下来后,本来也开口要了一杯咖啡,结果被阎父瞪了一眼。没给他解释,直接让王婶给他换了果汁。他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询问,就听得阎父吩咐道:“以后餐桌上不准出现咖啡,宝贝儿闻不了那个味儿。”   “好。”阎温瑜一句话都没问,关于白月的事情,他一向是无条件偏向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眼角余光扫到阎樱樱身前的咖啡杯。连问都没问本人一声,直接吩咐了王婶一声:“王婶,她面前的也换了。”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阎樱樱端给阎父的那杯咖啡原封不动地被王婶端了回去,就连她面前喝了半杯的咖啡也是如此。听着王婶低声问她要换成什么时,阎樱樱低低地回了一句:“豆浆,谢谢。”   捏着手中换过来的豆浆杯,阎樱樱垂着头,用力之下手指头都泛白了。不光是阎温瑜自顾自地换了她的咖啡,将她当成物什一般丝毫不给她脸面,关键是就阎白月一句话的功夫,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都被毁了!   她平日里哪有机会碰到阎父的杯子?!因着阎白月的身体,厨房一般人进都不能进。好不容易得来的提升好感度的药剂用在了阎父的咖啡里,却还被直接倒掉了! 第296章 辣文炮灰女配11   哪怕再怎么生气,表面上阎樱樱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怨气深藏在心底,只等到将来成功攻略了阎家父子之后,再给阎白月好看。   白月知道像阎樱樱这样的攻略者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任务,和她不同的是对方能够直接和攻略系统沟通,而且系统还能够提供各种莫测的手段。因此面对对方时她严防死守,只是没想到还是被阎樱樱得了空子。   不知道阎樱樱暗地里又运用了什么手段,阎父面对着她时态度明显变了些。   本来是漠不关心将她当做物事看待,就算在同一场合也对她视而不见,现下居然会主动提及到她。   在阎温瑜生日快要到来的前一周左右,阎父安排了设计师上门为白月设计造型选择礼服,本来白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没成想就阎父目光掠过一旁的阎樱樱,破天荒地提了句:“还有她。”   看似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白月心里还是一凛。顺着阎父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默默坐在一旁的阎樱樱一愣,随即露出个小动物般的受宠若惊的表情。双颊微红,眼底陡然亮了起来,波光熠熠地看着阎父。   这样期待的目光下,本来五分的姿色一下子涨到了十分。   “谢谢……”她只看了阎父一眼又快速垂下了头,露出一截嫩生生的脖颈,声音细弱。咬了咬唇瓣,似是想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称呼似的,小声道,“阎先生。”   阎父显而易见地怔了一下,虽然这动作不太明显,而后眯了眯眼睛收回目光,‘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白月将这一幕清楚地映在眼底,垂下眸子若有所思,却也不得不佩服阎樱樱的无孔不入。又有些好奇阎父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要知道这两人接触的时间她基本都在场。除开刚开始她毁了的那杯加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咖啡外,阎樱樱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起疑的举止。况且阎樱樱没什么正当理由总是出现在阎家父子面前,是以这些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阎父怎么就突然就注意到了阎樱樱?   接下来阎父的行为倒是和往常一致了,设计好妆容后,热烈地夸赞了白月几句。继而目光又往白月身后的同样装扮好的阎樱樱身上虚虚一落,在众人没有察觉时就收回了目光。   别人没有察觉,却瞒不过耳聪目明的白月。阎父那一眼中,分明含着复杂微妙的意味。   阎父随后就找了借口直接出门了,坐在车上若有所思,最后让司机将他送到了另一处住处。   这里是另一处郊区,环境很好,阎父来的地方是一栋独立别墅。他发了条短信出去,立即有一位年轻女人过来开了门。   “您来了。”年轻女人笑了笑,见到了阎父虽觉得有点儿意外,还是开门将阎父迎进了门内。   哪怕是在家里,年轻女人脸上也带着妆,身上穿着合身的家居服。她的容貌气质都很好,略施粉黛的模样很是动人。她伸手拿了拖鞋,又为阎父脱了外套拿在手中,仰头问道:“阎先生,您吃过饭了么?”   现在这个时间距离饭点儿很近,她正巧准备吃晚饭,谁知阎父就过来了。平日里对方可从来没有这个时间过来,偶尔晚上过来也并不会在这里留宿。   “自己做的?”压下听到对方唤他‘阎先生’时随之冒出来的一瞬间的怪异,阎父随着女人一起进了门,看见那边餐桌上摆着的几个菜色,略讶异地问了一句。   说话间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了餐桌前坐下,看着几个简单却看起来挺不错的菜色。   “是的,安嫂儿子结婚,于是向我请了两天假。我又不太想出门,就随意做了几个菜。”女人温顺地答着,而后看向坐在餐桌前的阎父:“阎先生,不如赏脸尝尝我做的菜?”   阎父略点了点头,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干净的碗筷,每种菜尝了几口。虽然不及专业的厨师,但饭菜正和都能入口。   尝过之后,矜持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他倒是没想到眼前的人会亲自下厨,做这些带有烟火气息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人生活的十分精致,十指不沾阳春水。   “谢谢阎先生。”得了还不错评价的女人微微笑了笑,眸色柔和若水。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范琳作为阎先生的情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逾越不越界,这也是阎先生留下她的原因。   在范琳看来,阎先生这样优秀成功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不喜欢,可是她将自己的喜欢掩藏得很好。对于阎先生的私事从不主动探听,不过从只言片语中,也知道阎先生家里有个宝贝女儿,几乎每天都要和对方一起吃饭陪伴对方。   是以哪怕过来找了她,目的也很直接。且从不在这里过夜,洗完澡就回去了,因为要陪女儿吃早餐。   这次同样是如此,但是让范琳惊讶的是。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两人运动一场,洗过澡后对方竟然没有回去的打算。眼见着对方躺在床上将将睡过去,范琳也不会犯傻地主动提醒。   阎父此时昏昏进入梦境,他是成年男人,自然有自己的欲望。但是情人这里平日里也很少来,只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梦境中全是一些旖旎之色,每次梦醒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哪怕是他刚刚成年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不受控制的时候!而且诡异的是,他梦境中的女主角越来越清晰,前几次看不见对方样貌时他还能说服自己这只是简单的春梦,放纵自己沉溺于对方一句句婉转的‘阎先生’中。毕竟他包养过的几个情人,都让对方称呼自己为‘阎先生’。是以这个称呼出现在梦境中时,他倒不怎么觉得奇怪。   然而当对方的面貌清楚地呈现出来时,饶是见多了风雨的阎父,整个人都有些微怔。是不是最近生活中太过忙碌,好长时间不近女色,以至于身体饥渴到梦境中胡思乱想,竟将收养的那个女孩子当做了梦境主角?!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连对方的样貌都不太记得清,怎么会频频梦到对方?而且诡异的是,今日里对方垂首一声低微的‘阎先生’,就让他的身体出现了些许反应,他何曾这么不自制过?   是以阎父连晚饭都没吃,找了借口来情人这里,缓解身体的需要。   此时阎父缓缓进入梦乡,以为解决了生理需求外,那不可名状的梦境便不会出现。谁知进入梦乡没多久,眼前的情景就是一变,他正站在雾气弥漫的温泉旁,温泉里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阎先生……”   温泉里的女人微微转过身子,水波荡漾中身姿半遮半掩,神情半是羞怯半是艳丽。这样的若隐若现,比完全裸露更勾的人心头发痒。   阎父只觉得自己身体完全动弹不了,也无法言语。只能任由女人缓缓从温泉中站了起来,柔弱无骨的身体愈发贴近,如蛇般缠绕着他的身体。对方指尖若即若离的碰触撩拨,鼻尖萦绕的奇异的香味儿简直能让人发疯。   ……   又是一夜荒唐梦境。   一大早醒来的阎父神情与往常无异,但是范琳敏感地感觉到对方心情不太妙。因此也没敢太过撩拨,细心照顾着对方,看着对方在天色未亮之际就让司机接走。   范琳努力地反思了下,发觉自己并没有做出惹怒对方的事情,对于对方的不高兴也是十分不解。按理说昨晚入睡前都好好的,怎么一觉起来就变脸了?   这边的阎父坐在回程的车里,皱着眉也有些想不通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要不是他对自己身边的人有足够的信心,且阎樱樱是突然出现在他的梦境中的,他倒是怀疑是不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将他算计了进去。   在他眼中阎樱樱就是心脏供体,表面上说得好听是领养来的,实际上是如何他心底一直很清楚。将对方带了回来给了对方优渥生活这是投入,将来拿走对方心脏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付出。虽然阿月一直让对方跟着她一起叫爸爸哥哥,但阎父从来没将对方当做自己女儿过,但这也不能代表他会对阎樱樱做些什么。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平日里他连阎樱樱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怎么梦境中对方还能不停地出现?他不至于放着范琳那样成熟优雅的女人不要,偏偏看上一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青涩的黄毛丫头。   昨日他的身体在对方的一声简单的‘阎先生’中有了反应,简直就像是梦境中经历过后的条件反射了。   这种情况太过怪异,让他几乎不受控制地对阎樱樱升起了几分关注。 第297章 辣文炮灰女配12   【主人,有人在查你近来的行踪,需要做些什么吗?】   清晨时分,498一早就向阎樱樱汇报道。   【不用管,让对方查。】坐在床上的阎樱樱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挑了挑眉,神情间带着几分早有预料之色。她当然知道是谁在查她近来的行踪,阎父嘛。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春梦,对方要是再没什么反应,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   阎父到底是历经大风大浪的人,居然拖了这么久才开始查她,耐心真是够足的。不过这次的任务也让她花了血本了,用了不少好东西。别说不小心被浪费的提升好感度的药水了,阎父日日春梦就是用的‘引魂香’,这种香能使她的意识进入对方的梦境进行构筑各种场景,还能让她以对方心底深处最渴望最喜欢的姿态出现。她经历了好多个世界才买得起一小截,这次全用在阎父身上了。   记得刚开始得到这个东西,她为了试一试这个东西的效果,用在了某个世界的一个攻略人物的身上,结果对方第二晚梦境过后看她的眼神就火烧火燎的,基本不用什么手段对方都会主动接近她。   很多人都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者对于男人来说感情直白很多,欲望占了很大部分。要是对某个女人有了直接的欲望,那么他会下意识对这个女人不同。   阎樱樱不怕阎父查她,怕的是对方对这种勾引依旧无动于衷。原主被收养进阎家后基本就是个透明人,平时根本没有人关注她,前段时间她想办法引领着阎白月发现阎父收养她的目的后。阎家父子表面没说什么,但她身边暗地里倒是跟了几个监视她的人,不过她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就算阎父将她查个底朝天,也只能更加证明她的无辜。   ——她可没暗地里做什么手脚。   正如阎樱樱认为的,阎父的调查自然没有任何的结果。在他眼皮子底下,更不可能对他动什么手脚了。阎樱樱这些日子的情况和往常相比最大的变化就是对方似乎开朗了一些,容貌长开了些,时不时去孤儿院做义工。最引人瞩目的也不过是路上车祸遇到了赟隽,而后被送去医院而已。   ……看起来毫无疏漏。   “让下面的人继续盯着她,仔细点儿。”将手中的文件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阎父随手一扔,文件砸在桌子上发出‘啪’地一声,桌前穿着黑衣的人垂首恭敬地站着,等着他未尽的话语。   阎父指尖在桌上轻点,发出规律的声响,好半晌后才吩咐道:“对了,去找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儿过来。”   黑衣人早已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立即应了下来:“是。”   阎家的产业说是由暗转明的,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直接脱离关系。这些年来明面上的产业由阎温瑜处理,暗地里很多依旧是阎父在掌控着。他近日里受梦境影响,就算在别处纾解过后,见了阎樱樱身体也不自主地产生渴望。   要是搁在以往,杀伐果断的阎父不会考虑太多,直接将阎樱樱掌控在手中就是。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哪怕女儿不想用别人的心脏,可阎父可还没打消这个念头,是以阎樱樱暂时动不得。   那位手下办事挺有效率且揣度人心做的不错,阎父当晚就在包厢里见到了被送过来的姑娘。这位穿着白裙的年轻姑娘粗粗一看和阎樱樱基本没什么区别,羞涩内向,和阎父略一对视后就垂了眼,连垂着头娇羞的模样都和阎樱樱有七八分相似。   只可惜,明明是极为相似的模样,阎父此时没有任何感觉。   “你走吧。”阎父皱了眉,挥了挥手。   “……先生?”姑娘突地抬起头来,声音有些颤抖,咬着唇道:“我、我是自愿过来的。”说着咬了咬牙,伸手就扯开了腰间的腰带,松松的浴袍一下子被拉开了来,露出青涩柔媚的身躯。   “我……还是干净的。”她脸上遍布羞涩,往阎父的身边倚靠过去。见对方没有拒绝,伸手缓缓地抚上了他的胸膛,抬头去吻他的唇。   她本来就是走投无路被带过来的,本来以为会是脑满肥肠的商人,没成想见到的是高大英俊的阎父。面对这样的人,她内心倒是不怎么抵触。   “算了。”就在她的唇即将落下时,阎父一偏头就避了过去。伸手捏住她的手将人带到一边,理了理衣领,“出去找经理要你的酬劳。”   “先……”   “出去。”阎父语气平淡,那双看过来的眼却让人发寒。姑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裹上自己的睡衣,小步出了门。   房里的阎父眸光略深。   …………   几日的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阎温瑜的生日这天,这日里早早就有人往来布置生日会场。白月一直待在房间,倒是不怎么听得见外面的吵闹。最近几天阎父面对着阎樱樱时,目光不经意间越来越多地放在了她的身上。   白月不用想就知道阎樱樱肯定暗地里施了手段,吸引了阎父的目光。可是即使知道这一点儿,她暂时也没办法阻止对方。   只能想办法在阎樱樱和阎父有更加紧密的关系之前,将阎樱樱解决掉。   阎温瑜的生日,赟隽本该回来的,不过他倒是记得先给白月打了电话。白月不怎么想他现在回来,对方也就只让人送了礼物过来。   原主一向不怎么喜欢热闹,因此白月只在宴会开始时露了个脸,就静静地坐在了一边。哪怕很多人想要过来攀交情,可旁边有人亲自守着,没有人不长眼地凑过来。   这晚宴在前世可以算得上是某种转折了,是以白月一直注意着会场中的几人。   阎樱樱今晚很漂亮,她也是众人目光中隐隐的中心。粉色的晚礼服小巧的王冠,精心绘制的妆容。当然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神情中的青涩与娇媚夹杂在一起,浑然天成的诱惑。   她这样出现在宴会上,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阎父默许了的。要知道以往就算原主要求了,对方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阎樱樱并没有同白月一起出现,而是后来才进入会场的,单独出现的她很快就引起了会场很多男士的目光。好几人过去与她攀谈起来,她面上露出几分无措,似乎并不习惯于这样的场合。   “我、我只是送杯果汁过来,没有其他意思。”   近在咫尺的吵闹声让白月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被保镖拦住的中年妇人,她端着果汁有些无措地看了白月一眼。正对上白月看过去的目光,她眼睛一亮:“小姐,是王婶担心小姐饿着,让我送果汁和点心过来的。”   保镖看向白月,征询道:“小姐?”   “让她送过来吧,你们也不要一直守在我身边,离我稍微远一点儿。”白月看了眼她手中的托盘,的确是以往王婶会做的一些点心,宴会上有许多东西不适合她食用,王婶会单独照看她情有可原。且按理说今日里进来的佣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有危险的根本进不了宅子里来。   不过她倒是知道阎樱樱的手段,也不知道将这人送到她的面前来是什么意思。且她现在的身手不比以往,就算对方真的不顾忌什么在宴会上动手了,她也能安然无恙。   妇人将托盘里的点心放在了白月面前,一时没有离开,目光隐晦里含着热切地看着她。白月拿起杯子递至嘴边,眼角余光中看到中年妇人微红的双眼:“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中年妇人笑了笑,目光却流连在白月的脸上不放,勉强笑着道:“我只是觉得小姐生得可真漂亮,我的女儿要是活着,现在也和小姐一般大了。”   这个人……   白月心底微微一动,倒不是她怀疑什么,而是眼前这个人看着苍老,眉眼细看起来倒和原主有几分相似。原主自小被阎父阎温瑜带大,关于自己生母的情况丝毫不知。小时候问起时,都被阎父阎温瑜带偏了话题,后来她就不再问了。   原主也是个普通女孩,对自己生母当然有着期待。对方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加上果汁里不知从哪儿来的令人兴奋的成分。要是原主在这里,一旦知晓了对方是自己生母,心情复杂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可见一斑。   可惜在这里的是白月,白月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果汁里的成分,又是怎么进来这里的。要是发生了什么,她定然会被牵连进去。到底这人可能是原主的生母,白月暂时不能对对方做什么。   招了招手换来站在另一边的保镖,白月站起身来低声吩咐:“将这个人带下去,看管起来。”   “小……!”中年妇人还要再说话,就被保镖禁锢住了,无法挣扎地被带了下去。   目光在会场中一扫,果然阎父和阎樱樱此时都不见了踪影。 第298章 辣文炮灰女配13   “你们让开!”   花园里的花影重重,相比于宴会厅里的水晶吊灯,花园里的光线则暗了几分,显出几分朦胧感来。寂静的花园里突然出现的娇喝,带着几分羞怯与恼怒。   “小姐,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女孩子身边围着几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似是无意间将回宴会厅的小路堵住了,让女孩子没办法回去。为首拿着酒杯的年轻人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目光有些放肆地流连在女孩如玉的脸庞与裸露出来的雪白的肩颈处。略微昏黄的灯光下,灯光映照白皙肌肤透出迷人的色泽来。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女孩子往后退了退。身子微微发抖,半咬着唇:“别忘了这里是阎家,你们别太过分了!”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阎家,就是不知道是谁带你来这样的宴会的?”依旧是为首的公子哥儿,笑着摸了摸下巴:“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千金?”   阎樱樱单独进入宴会厅时虽有人注意到了,但大门到宴会厅还有段距离。晚宴开始前拿出邀请函进入大门后,有好些人在外面欣赏堪称园林的景致,直到晚宴开始后才陆续进来。是以阎樱樱来得晚,公子哥也只以为对方在外面呆的时间有些久了才进来,毕竟阎樱樱进来后也有人陆续进出宴会厅。   况且公子哥对这次进入宴会的人情况基本熟知,按照阎樱樱这样的相貌。如果是他们这个阶层哪家的千金,那么他一定会认识。但看对方进门许久,都是一个人单独站在那里,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不像是跟着家人过来的。   不是和家人一起来的,那么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出现在这里,理由这些公子哥们都能想得到。   “我、我是……”阎樱樱语焉不详,似乎根本说不出自己的身份。   她这样的态度让公子哥几个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他们这次来参加宴会还不都是各自带着女伴来的,这些美丽女人都是用来充场面的。相比于那些早已对这样的场合早已习惯、且游刃有余的女人来说,不得不说阎樱樱这样的生面孔以及青涩的姿态,干净得更让他们感到有趣。   心下最后的戒备去除,为首的公子哥语气放肆起来:“你的金主呢?是看上了别人?他没告诉你这样的宴会上不要到处乱跑吗?”几人隐隐以他为先,就是因为他的家世只在阎家和赟家之下。虽和阎家赟家差的不止一丁半点,但也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估计是谈生意去了,就把给她忘了呗!”边上有人接口,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这样的场合联络感情和谈生意基本联合在一起,开始时打招呼时还好。要是真的开始谈生意了,他们才不会带上这些花瓶。其他女人都知道这一点儿,看到自己金主去谈生意了,聪明的早早找了去处。   一般来说,能来这样场合的贵妇和千金最讨厌的就是她们这种花瓶女了。而这些女人心知肚明,不会自找没趣地凑上去。她们要么找到属于自己的‘圈子’交换情报聊几句。要是有野心的,早早四处攀谈,想要找到自己的下个去处。   阎樱樱在宴会中可算是处于没有任何人搭理的地步,那些上前和她攀谈的,基本上都是别有目的的男人。谁知阎樱樱太不知情识趣,居然独自跑进了花园里。   眼看着他们几个跟了过来,其他男人才都有眼色地退让了。   “我没有金主,也不想认识你们,你们让我回去!”阎樱樱有些恼怒地瞪着公子哥,伸手就想推开对方。却不防被对方一把扣住了手,阎樱樱往后抽了两下,对方死死捏住不放。   周围公子哥吹了吹口哨,嬉笑起来。   “你放开!”阎樱樱眼睛都涨红了,眼看着对方得寸进尺还要来搂抱她时,整个人都慌了。目光四顾时方才看到几个青年身后的人影,她又惊又喜地唤了一声:“阎先生!”   “哦,阎先生?你在喊谁呢,你的那位金主?正好过来让我们瞧……”几个公子哥以为阎樱樱是在故意诈他们,根本不为所动。在这里姓yan的可不多,除开顶头上那位,或许是同音也说不定。但还是都下意识顺着阎樱樱目光,转身往后看了过去。这一眼便让公子哥的话语戛然而止,片刻后才找到了声音,几个人都直起了身子神色一变:“阎、阎先生……”   后面站着的不是那位气势内敛,却不容忍小觑的阎家家主又是谁?!就在公子哥下意识放开阎樱樱的手后,几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阎樱樱从他们身边掠过,往阎家主的方向扑了过去,而后猛地扎进了阎家主的怀里!   见了鬼了!几个公子哥脸色都变了!   “阎先生……”阎樱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死死地捏住了阎父的衣服下摆不放。瞪大的眸子里布满了惊惧,一副饱受了惊吓的小可怜模样。   阎父不喜与人接近,本想直接将人推开,可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身子,看着对方布满惊恐的小脸与依赖的眼神。他的手伸了出去在空中顿了片刻,最后推拒的手落在了对方肩膀上,轻轻地在阎樱樱身上拍了拍:“好了,没事了。”   继而目光落在了几个公子哥身上,他什么话也没说,淡淡的目光却仿佛充满了压力,看得几个公子哥额头的冷汗都快落下来了。   “阎先生,我们无意冒犯。刚刚只是和这位小姐开了个玩笑,我们不知道她是您的人。”为首的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骄矜与放肆,脸上满是懊悔与颓唐,连忙赔不是。阎家的家世他们家拍马也及不上,别说他现在还不是家里的继承人。要是阎先生说了一句话,别说是他自己了,他们家的产业都会备受牵连。   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要是早知道这女人是阎先生的人。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碰啊!   虽然根本没听说过阎先生有什么女人,每次宴会对方也只是和自己儿子一起参加,或是形单影只。谁知道什么时候他看上了这样年轻的小姑娘,而偏偏这女孩子不走寻常路,在宴会上根本没见着两人有任何交流,不然他们怎么敢追着对方来了花园!   “小姐,我为刚才的行为向您道歉。许是宴会上的酒喝得多了些,犯了混,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失礼。”阎先生没发话,公子哥只能尽量挽回。他很快找到了关键,用了敬称,更是直接向阎樱樱弯了腰。   阎樱樱没有回应,他就一直弯着腰,额头汗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说该怎么解决。”阎父看抽噎的阎樱樱缓了过来,借着说话间伸手将对方推开了。随即侧了侧身子,掩下身体的躁动。只有阎父自己才知道,他的身子在阎樱樱扑进他怀里时就不可言说地躁动起来。对方伏在他怀中小小的抽泣,夜风轻拂,阎樱樱身上奇异的香味儿便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更让他心尖发痒。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做多余的事情。   阎樱樱的身体对他的诱惑力,简直难以抵挡。   “既然你们都道歉了,那就算、算了吧……”阎樱樱声音弱弱的,如同往常一样:“你们都走吧。”   “……谢谢小姐,谢谢阎先生。”公子哥几个得来这意外之喜,猛地抬起头来,呼吸似乎才顺遂过来。连连向阎樱樱道谢,而后又冲阎父弯腰致敬,在对方没有继续追究前,几个人赶紧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这下,花园里便只剩下阎父和阎樱樱了。   阎樱樱犹豫了半晌,才红着眼眶仰头看向阎父,像一只柔软的小兔子一样软绵绵地道谢:“刚刚的事情,谢谢阎……阎先生,可、可我自作主张地让他们走了,会不会、会不会……”   阎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是阎家人。”   阎樱樱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她今日参加宴会也没有人特意介绍她。何况知晓阎家收养她的基本没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情有可原。   他其实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从头到尾基本看了个全。阎樱樱只要说一句她是阎家人,那么就算几个公子哥不怀好意不怎么相信,也需要顾虑几分,更不会过分地动手动脚。   “我、我……”阎樱樱犹豫地抿了抿唇。   “我是怕……”   ………………   “哥哥。”   今日是阎温瑜的生日,到底是他的主场,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阎温瑜温文尔雅,英俊的面庞惹得不少女士目光频频探过来。虽说在场往来嘉宾身份都比不过阎家,但商场上的事,树敌太多并不划算。因此阎温瑜哪怕心里再不耐烦,也带着微笑和不停上来攀交情的众人打太极。   然听到自家妹妹的声音时,还是第一时间就和身旁的几人举了举酒杯致歉,转身就迎向了身后的白月。眼底的淡漠换上了深切的笑意,嗓音都温柔了几分:“怎么,是不是宴会太吵了?要是太累了就上去休息,别勉强自己。”   能来这种宴会的基本都是上流社会有身份的人,晚宴上的人虽多,却也没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除开若隐若现的钢琴曲之外,众人的寒暄都有意地压低了声音,根本达不到吵闹的程度。   “哥哥,我不累,有事和你说。”白月一开口,阎温瑜便想也不想直接道:“去哪里谈?”   “花园那边吧。”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宴会厅里没有了阎樱樱的身影,但白月眼角余光还是注意着阎父的动向的。见阎父去了侧花园,若是阎樱樱想要做些什么,定然也会选择在那里守株待兔。 第299章 拉文炮灰女配14   果然不出所料,白月和阎温瑜赶到侧花园时,便见离得不远的那边阎樱樱正仰着头无辜地说着什么。她手里半拉着阎父的衣角,阎父也不知是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还是被她所说的话语吸引住了,低着头迁就地看她,眸色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竟然折射出几分深邃专注来。   白月转头去看阎温瑜,却见阎温瑜望着那边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几缕危险的神色。   中药那晚阎樱樱那晚出现得诡异,后来查不出是谁给他下了药,他便无意识间会注意到这之间的阎樱樱。且年纪轻轻在商场上狡诈如狐的他自然不是傻瓜,阎樱樱的变化和阎父之间微妙的气氛,哪怕他从来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逾越,但他还是敏感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上次他巧合地听到了阎父手下的赵四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阎父吩咐对方去找和阎樱樱相似的女孩送进房间,这意味着什么?   阎父什么时候对这样的小女孩感兴趣了?   他知道阎父在外面有情人,也知道自己父亲选择情人的标准。一般选择的都是知书达理,温柔体贴的女性,从没有过这么青涩的姑娘。况且这次选择的还是和阎樱樱相似的姑娘,不管他最后有没有对那姑娘做什么,也都代表着他的确动了某些方面的心思。   阎父在外面找女人情人阎温瑜管不着,他和阎父在某些方面存在着一种心知肚明。只要不将外面的污糟的事情传到白月耳中,阎父找什么人他都没立场去管。   可是阎樱樱却不一样。   要是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养女,哪怕阎父想怎么样都可以。但对方的心脏偏偏是妹妹白月需要的,所以阎温瑜便不会允许这中间出现任何的差池。阎父了解阎温瑜,阎温瑜同样了解对方,要让克制如阎父这样的人做出寻找阎樱樱替身这样的行为,足以证明阎樱樱对他的影响力。   这样的影响力很容易让事情出现无法预料的偏差,阎温瑜本想抽空和阎父谈谈这个问题,但还没来得及。   当即,阎温瑜带着白月往阎父那边走去。两人行走间动静并不大,但阎父还是很快察觉并看了过来。他伸手很自然地拂开阎樱樱拉扯着他衣摆的手,并往两人来时的方向迈了一步。将阎樱樱落在身后的位置,神色间并没什么变化。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到这里来了?”阎父和阎温瑜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眼中的神色。对于阎温瑜眼中的探查阎父看得一清二楚,知子莫若父,阎父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两人却默契地没有在白月面前开口,阎父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是我有话和哥哥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本来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宴会厅,花园里没什么人,所以才带着哥哥来这里。”白月解释完,面上便带了几分好奇道,“没想到这么巧,爸爸你和樱樱竟然也在这里,你们刚刚……”   白月顿了顿,感觉到几道目光纷纷停留在自己身上,才欲言又止道:“——在说什么?樱樱眼睛怎么红了,爸爸是不是你欺负樱樱了?”   阎温瑜眼神凌厉,带着几分厌恶之色看向瑟缩着垂头站在原地的阎樱樱。   阎父轻笑着走过来,本想伸手摸摸白月的头发,却在看到精心打理的头发而无从下手。最终转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亲昵道:“想什么呢?你说有话和你哥哥说,是什么话,爸爸也能听听么?”   按照原主的性格,阎父这么一问,她也没心思继续追问下去。白月立即忘了刚刚的问题,面上带上了几分犹豫之色,咬了咬唇才开口,语气也是犹豫不决的,“我刚刚在外面见了一个人,好像是新来的佣人,她过来给我送点心和果汁,但是我发现她、她和我长得很像……”   话说三分留三分,剩下的需要阎父和阎温瑜自己脑补。毕竟进来的佣人都是严格筛选过的,不可能放进来一个可疑的人选。这个新来的佣人还专程接近白月,谁知道有什么目的?   果不其然,阎父唇角仍带笑意,目光扫了阎温瑜一眼。语气中亲昵仍在,眼底弥漫上几分压迫:“那她人呢?”   “我让保镖暂时看着她。”   “阿月做得很好。”阎父当即揽过白月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语气安抚地问道:“送来的东西吃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月摇摇头。   “别想太多,放松心情。长得相似的人有很多,她费尽心机在你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无非是故意想引起你的猜忌。”阎温瑜接话道:“是哥哥疏忽了,放了这样的人进来。你放心,哥哥会调查清楚的。”   两人在这边温声安抚白月过后,三人低语着一起直接离开了花园,临走前阎温瑜若有似无地往后看了一眼。便见阎樱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昏暗的灯下,单手抱着胳膊,微微的晚风中单薄的身姿惹人垂怜。   他不明意味地勾了勾唇,收回了视线。   留在原地的阎樱樱深呼了口气,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脸色十分难看。她就知道,只要阎白月还在,阎家父子的注意力永远在她身上!好不容易设计阎父心软几分,示弱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谁知道就又被搅合了。   “呼!”阎樱樱深吸了口气稳定清楚,可心里到底抑郁难平。   这边三人回了晚宴,阎温瑜当即唤来保镖,低声吩咐将那个女人送来的点心和果汁端了下去,并找了医生来检查。另阎父已经去了那个被扣留的女人所在的房间,处于某种考虑,没让阎温瑜一起,而是让他留在房间里陪着白月。   反正宴会上阎温瑜已经招呼了一圈,此时离席倒没什么。   “其实有件事我和父亲一直瞒着你。”阎温瑜想了又想,仔细地看了白月半晌,还是决定开口,“从小到大你都一直乖乖巧巧的,也没怎么问过亲生母亲的事情。哥哥和父亲到底是男人,再怎么照顾你也免不了粗枝大叶。你不问,我们就从没主动提起过。”   再者白月自小就身体不好,情绪不能起伏太大。既然白月不问,他们当然不可能说出来白白给她期待。就算是和白月关系很好的王婶,也是白月出生后请来照顾她的,自然不知道关于白月亲生母亲的事情。   “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父亲和你母亲之间也是。”阎温瑜想了一会儿,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遇到了自己的妹妹就有些不知如何措辞了,“总之,当初你母亲怀孕的时候出了很多事,那个时候父亲和她还没有结婚。后来她生下了你之后,就主动离开了。”   阎温瑜怕白月不能接受,其实还美化了大部分事实。事实上阎白月的母亲可不是什么善茬,是个完全为爱疯狂的女人。当初仗着怀孕闹腾得天翻地覆,哪怕是有权有势如阎父,也头疼过一阵子。   阎父年轻时候不像现在,几乎处于修身养性的地步。有了女儿之后仿佛整颗心都柔软了,甚至金盆洗手,正在渐渐地由黑转白。他当时可是风云人物,涉及一些黑暗产业,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手底不怎么干净。   但是年少轻狂,他这样危险的男人愈发吸引得一些女人飞蛾扑火,不死不休。别的女人阎父玩玩就算了,他生性小心谨慎,除了阎温瑜这个他觉得时候到了、找了个十分优秀的女人生下的继承人外,其他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怀他的种。   阎白月的母亲就是个意外,她是阎父最为看重的左膀右臂的女儿。看上阎父之后再三勾引纠缠,阎父看在兄弟情上容忍了几分,却让对方更加放肆。最后使了手段怀了孕后,更是作天作地向阎父逼婚。   阎白月的心脏病就是那个时候患上的,她的亲生母亲根本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自以为怀了孕就是正室,大肆打压阎父身边的女人,辱骂不算甚至亲自动手,几次闹得差点儿小产。   后来阎父实在看不过去放了话,她才老实一些。   阎父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耐烦,但对于她肚子里的属于自己的子嗣,阎父倒没怎么迁怒,甚至还因为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有个混不吝的母亲而对她怜惜了几分。后来白月出生后,哪怕刚出生就检测出来她的心脏有些小问题,但阎父面对这个女儿时心脏却都诡异地柔软了。   阎白月的母亲抓住了这次的机会,借着孩子需要照顾需要母乳的借口暂时待在了阎父身边。只是后来那个女人故技重施,见阎父除了对这个女儿温柔很多,对她仍旧不管不问。便时不时利用白月,迫使阎父抽出时间和她相处。   最为过分的便是,她让刚刚几个月的白月泡在冷水中,发烧得浑浑噩噩的时候给阎父打电话。要不是医生抢救及时,白月当初就挺不过来。更是因为这一遭,让白月心脏本来存在的小问题迅速恶化。   阎父刚开始有些不清楚,只以为是白月身体不好时不时地生病,后来发觉不对劲儿时彻查发现此事后,立时暴怒不已。最终还是对白月生母出了手,碍于左膀右臂的兄弟苦苦哀求,只给了那女人一个教训后,让那个兄弟带着她离开并且不再踏入这里才算完事。   这件事终究不怎么愉快,是以这么多年来,阎父从没提起过白月的生母。   阎温瑜知晓此事是因为他当初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阎父教导他这个儿子时有些事根本不避讳他。后来他长大懂得更多的事情后,和阎父一样,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十分喜爱心疼。   “如果……”   “阎少。”阎温瑜正在说话间,有保镖推门而入,神色间有几分奇怪地俯身在阎温瑜耳边简短地说了什么。阎温瑜神情没什么变化,但眸色却暗了几分。   待保镖说完话,他才看向白月,笑容温和,“参加晚宴这么久,阿月你也该有些累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哥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剩下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回来再讲给你听,好么?”   白月看了眼站在他身后似乎在等待的保镖,见他似乎真的有事情要处理,自然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哥哥。”她起身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回眸笑了笑,“对了哥哥,生日快乐。”   “谢谢阿月。”阎温瑜眸子瞬间柔和下来。   直到白月离开关门声响起,他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保镖,温声问:“你刚才说食物有问题?”   “是的,少爷。”保镖早已习惯阎温瑜温和声音下的压力,简短地回答,“刚才送去检测,结果说是送过去的点心没问题,但果汁里含有些许令人兴奋的成分。虽然成分极少,旁人喝了倒是没什么,但是若是心脏不好,倘若之后情绪变化过大,可能会促使……发病。”   “给我查。”阎温瑜面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面无表情地吩咐,“今天进来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从头到尾地查,看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宴会里的。还有那个女人,查清楚到底是谁放她进来的。”   阎温瑜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心里已经盛怒了。因为阎父的某些产业和白月身体的缘故,家里的戒备向来森严。表面上只是存在几个普通的保镖,实则暗地里还有一层层的防卫在。   就这样的存在,居然还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算计他和阎父就算了,但是对方竟然将手伸到了白月身上,简直是碰触到了阎家父子的逆鳞。   想到混进来的那个女人,阎温瑜起身就往阎父那里走。   阎父将那个女人带到了后面不起眼的房间处,阎温瑜推开隔音良好的房门时,正见到那个女人被保镖压着半跪在地上、红着眼睛不停挣扎道:“我真的没有别的目的,我就是想来看看白月,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她是我的女儿,我这个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来却连见都没见过她一面!”   和保养良好的阎父相比,女人这些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起来苍老很多。眼睛通红脸色苍白,泪流满面看起来是真的有几分伤心。   “你怎么进阎家的,谁放你进来的?”阎温瑜站在一边,直接了当地问道。   “我……”女人抬头看向进来的阎温瑜,目光闪了闪,半晌哑着嗓子道;“我是跟着今晚的服务生一起进来的,我认识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好是今晚的服务生中的一个。她今晚生病了,我就、就穿着她的衣服来了。”   “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想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其实她在这个城市里游荡了很久,打听到阎家的消息后一直想进去。可是阎家的戒备太森严了,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也没办法进来。   年轻时她为爱痴狂做错了很多错事,被阎家赶出了这个城市。她母亲去世得早,和外公外婆那边早已没有了联系。后来父亲去世时她再也没有保护伞与依仗,性子高傲被人欺辱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孑然一身生存在世上,便想起曾经自己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来。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血脉相连的至亲,她唯一的亲人了。   阎父讽刺般地哼了一声,没有开口便让女人面色瞬时如土。当初她的目光全放在了阎父身上,生下的孩子也没几分用心,甚至还害得孩子生病病危。说起来也算是报应,她当初为了个男人发痴发狂,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想见自己女儿一面,都难于登天。   “她没有你,这些年同样生活得很好。”阎温瑜冷笑,“而你呢?口口声声想见她,却一见面就带来了数不清麻烦。”   “为什么要在端给阿月的果汁里动手脚?”   “……什么?!”女人似乎没有预料到,就连暂时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的阎父面上也露出几分意外之色,而后脸色暗沉地看向女人,眼底里仿佛淬了冰。   “不是我……我没有,她怎么样了?”面对着阎父的充满了压迫的眼神,女人反射性地一抖。当初她折腾孩子,用生病的借口与阎父相处,后来被查清楚后阎父的手段至今让她想起来就后怕。她嘴唇颤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怎么会害她?!她也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我真的没有其他的目的,她现在还好吗?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阎父和阎温瑜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不管是不是她动的手,麻烦却跟她脱不了关系。这女人和阎父有关,阎温瑜自然不好动手处理。何况再怎么说,她都是白月的生母。   “你最好祈祷,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阎父的语气淡淡的吩咐保镖,“带下来,关起来。”   等几人将女人带下去后,阎父看向阎温瑜,“怎么,有话对我说?”   “的确有些事。”阎温瑜直接了当地说:“阿月的身体受不得一点儿刺激,今天的意外是我疏忽了。要不是阿月自己机警,后果无法想象。”   “不用拐弯抹角。”阎父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想说什么直接说。”   “正有此意。”阎温瑜理了理袖口,他的袖口有两颗精致的水晶袖扣。看着这对白月送的生日礼物,他的眸光微微柔和了些,“阿月拒绝了阎樱樱的心脏,可是不代表我会同意。就算现在阿月身体状况良好,我也不希望心脏供体那边出现任何闪失。”   他语气顿了顿,目光直直看进阎父眼中:“父亲,我的意思,您应该懂得。”   阎父与阎温瑜对视几秒,莫名哼笑一声,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威胁我?”   “如果您是这么想的话,您碰谁都可以,除了她。”阎温瑜没有丝毫退让,身姿笔直地站着,语出惊人,“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阎樱樱曾经试图勾引过我。若不是碰巧被白月打断,那么她很有可能成功。”   那天若是没有白月,他真的可能失了理智和阎樱樱滚到一起。到时候受委屈的变成了阎樱樱,毕竟看起来一直是他强迫对方的。事后内疚会让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阎温瑜根本不想去想。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那个时候他有很大可能不会去怀疑事情的受害者。   “而且在赟隽回国那一天,他们碰了面。”正是因为对阎樱樱升起了关注,所以阎温瑜也算是格外警醒。   “所有的真相都显示她很无辜,外出遇到赟隽也纯属巧合。”说起来轻巧,但阎温瑜不觉得一个真正无辜的人会这么巧合地卷入这些事情中。毕竟看阎父的态度就知道,阎樱樱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成功的了。   本来是个默默无闻没有存在感的人,偏偏在白月闹着不要用她的心脏后,频频开始出现小动作。无疑让阎温瑜不得不怀疑,对方的别有用心。怕是已经知道阎家养她的目的是她的心脏,所以想要最后挣扎努力一把。   有能力帮助她的,除了阎家父子外,就是赟隽了。阎温瑜自己警惕起来提防着对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阎父这边失算了。   阎温瑜能够想明白这些,阎父自然也可以,他面不改色地冲阎温瑜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阎父纵容阎樱樱接近他,除了对方身体对他的诱惑力外,就是那些梦境的确影响很大。后来的梦中甚至出现了类似于几生几世的场景,很多梦境中他和阎樱樱角色不同,却都关系匪浅。他和阎樱樱在梦中或是白头偕老、或是双宿双飞,仿佛真的存在今生前世。   是以哪怕是阎父,梦醒过后也有几分恍惚。更多的,是对阎樱樱的探究。她到底做了什么,是否无辜,又是否知道这些梦境的存在? 第300章 辣文炮灰女配15   阎家父子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没有多说彼此心下却已经有了数。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一个人从阎樱樱的诱惑中脱身出来并察觉出不对劲儿,那么阎樱樱的计划便有些难以施展了。   前世没有白月的存在,根本没有一个旁观者在旁干扰。于是阎家父子与赟隽这些当事人没有一点儿过渡地直接栽了进去,哪怕偶尔发觉有些不对,也会被他们对阎樱樱的浓烈感情掩饰掉,让他们升不起探究伤害她的心思。   何况事情发生的太快,正是兴趣最为新鲜浓烈之时。这时发觉阎樱樱一直以‘被害者’的身份游走在三人之间,男人之前的嫉妒也使他们失了理智,立时陷入进去忙于彼此争斗中,又何来的清醒去追究那点儿微末的违和感。   何况对方是‘被害者’啊,一切都是他们主动强迫的,总归阎樱樱是无辜的。   对于白月生母的调查结果很快到了阎家父子手里,阎父将调查结果递给阎温瑜,阎温瑜仔细看过之后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居然又是巧合。”   这份调查几乎将对方生下白月并且离开后的生活调查得一清二楚,因为白月生母的骄纵性格,哪怕被阎父狠狠收拾了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离开这座城市后一段时间倒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出来作妖。可时间一长她禀性难移,又开始在家里外面作天作地。   惹得她的父亲极为头疼,还要四处去给她收拾乱摊子。   当初她的父亲是阎父的左右手,下面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仅对她的父亲极为尊重,对于她也给了几分薄面,走到哪里都有人讨好,俨然是一位千金小姐的模样。   可是离开阎父后她的父亲已经没什么地位,可惜她似乎看不清楚现状,在外面依旧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千金小姐做派,短短几年间惹了不少事儿,都是她父亲想方设法摆平的,为此他的父亲几乎暗地里将自己当初跟着阎父时建立的人脉求了个遍。   尽管如此她依旧不知悔改、气焰旺盛,有次出去逛街时为了抢一件衣服而嚣张地当场给了一个女孩子一巴掌,偏偏这个女孩子是当地地头蛇的宝贝女儿。   这下真是闯了大祸,地头蛇的女儿被打之后当然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她的父亲跟着阎父时能成为对方的左膀右臂,证明确有几分能力,可蚁多咬死象,这几年她父亲早已被她这样不停地闹腾得得罪了一圈人。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还有些先前被她得罪了的、平时碍于她的父亲而按捺住的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她的父亲自然不出预料地和地头蛇对上了。   两厢碰撞,旁边还有人添油加醋,后果可想而知,而没了父亲庇佑的她自然任人拿捏。往年被她欺负过的人都冒了出来,要在她身上出口恶气。后来她受尽磋磨偷偷离开那座城市时,已经又过了好些年。   后面的调查结果也正如那女人所说的,她回到了这座城市似乎是想见白月这个女儿,前段时间在阎家外面徘徊了数次。就连和那个服务生认识的过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不像是特意安排的。何况在此之前别人可不知道,那个服务生会在阎温瑜生日宴会被挑选进阎家的宴会里工作。   而关于那个服务生的调查来看,她当晚的确是生了急病,病历显示对方得了急性阑尾炎,被送进医院手术的事实也做不了假。当时情况紧急,服务生害怕自己不去工作会丢了工作且被扣一大笔钱,所以计上心头让阎白月生母顶替了自己。   怎么看这一切都毫无破绽,只像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阎温瑜勾了勾唇道:“加在果汁里的药物有使人兴奋的成分,这种药物进口有严格的限制。但是查了一圈,都没查出来这些药到底是从谁手里漏出来的。而且进来的服务生不仅先前挑选程序严格,进入阎家时也要经历再一次的筛选,没人帮她,她是怎么躲过再一次筛选的?”   “再者那杯果汁经手的人只有王婶和她,监控上显示途中没有人其他人接近过。”加在果汁中的药物不是这两人能拿到手的,就算是有人暗中给她们的。王婶就不多说了,丈夫儿子基本都活在阎家的势力之下且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况且他们看得出来对方这么多年来是真心疼爱白月,下手的可能性很小。就拿那个女人来说,从厨房到宴会厅中她的行为全暴露在监控下,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药物是哪里来的?又是谁下到果汁中的?   ——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阎温瑜眸色深了深,“父亲,我看你还是找人查一查那个养女,她可能有些常人想象不到的本事。”   上次参加宴会的时候就查不出来是谁给他下了药,这次又是凭空出现的药物,难保阎温瑜将这两件事联合在了一起。单看两件事看似任何一件和阎樱樱都没有关系,但是谁让阎樱樱最近小动作不断,他直觉这件事和阎樱樱脱不开关系。   阎父沉默着没有说话。   常人想象不到的本事?听得阎温瑜说完那次宴会的经历过后,阎父心底莫名得不舒服的同时,自然也有点儿怀疑自己最近的梦境了。这样连续不断的,仿佛真的存在的梦境可能是阎樱樱弄出来的。   目的是为了勾引他?   在阎温瑜那里失败后,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还是对方只是广撒网,不仅想要摆脱心脏供体的局面,还对白月产生了敌意,对于白月的亲人爱人都想要抢夺走?   这么一想,心里的艳色动摇就消散了个七八分。   阎父的确对阎樱樱产生了几分不同,然而这么多年走过来,一份儿还没有全心投入的感情他在完全发展起来前自然可以遏制住,何况还牵连了他的宝贝女儿。   再者他虽是无神论者,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些年的经历见识让他并不觉得阎温瑜的话荒诞。而是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觉得要是阎樱樱真有常人所不及的本事,梦境都可以控制的话,那么白月的处境就真的有些危险了。   “别胡思乱想,温瑜。”沉默过后阎父的声音微冷地道:“你最近太累了,这件事我让别人去查。”   阎温瑜眉心蹙了起来,怔忪了片刻眸色微深,稍稍提高了声音,“这件事摆明了和那个养女有关系,您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在胡编乱造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什么态度?倒是你需要反省一下你现在的态度,这是你面对父亲该有的姿态?”阎父轻叹,“温瑜,你什么都好,但一遇上阿月的事情就几乎没了理智。而且你对樱樱的敌意太重了,这是你的偏见,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的猜测。”   他的神色没什么波澜,视线越过阎温瑜虚虚往他身后的门口看了一眼,“我在你成年刚进公司的时候就教导过你,你是公司的决策者,有权利随意处置开除下属,但是相应的是要拿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证据,而不是仅凭猜测断论。”   “呵呵,樱樱?听听,您竟然叫她樱樱?”   “是我偏颇还是您心底有鬼?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护上了?”阎温瑜不敢置信地愣了片刻,立时想起了什么似的怒气上涌,面上了然地冷笑了一声,“后花园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您别以为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就看不出来您和她之间的龌龊来。想要女人找谁不行?偏偏找到一个黄毛丫头身上!她和您女儿差不多的年龄,您真能下得了嘴?!莫不是寂寞了这么多年……”   “阎温瑜!”阎父突地拍了下桌子,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抹恼意。“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中,他眸中盈了几分怒气,嘴唇紧抿神情压抑地看着阎温瑜,“你最近心思太浮躁了,公司的事情就先不要管了。我会让别人接手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冷静冷静。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什么时候回公司。”   “呵,您以为没了公司我就动不了她了?”阎温瑜冷笑连连,失了礼仪般地伸手指了指阎父,而后指向外面阎樱樱住处的方向:“您尽管护着她,看我能不能拔下她的那层皮!”   说完转身拉开门,复又将门猛地关上。   “砰”地一声巨响,整栋楼里都能听得见。王婶只在楼下听得声响,连忙从厨房里出来,便见阎温瑜满脸冷冽地快步下楼,她喊了几声‘少爷’却见对方理也不理。走到门口时王婶余光一瞥看到角落里挂着的衣服,才想起对方没有带外套,连忙拿了外套起身追了出去。   阎温瑜步子迈得很大,王婶小跑着跟上时对方已经走了一小段距离,就见正往外走的阎温瑜和低着头的阎樱樱在一处拐角处撞上了。   阎温瑜看起来又急又怒,两人相撞时他的身姿依旧丝毫不动弹,倒是阎樱樱身姿轻盈被撞得连退几步,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撑在地上的手部肌肤立时红了一大片,几乎都渗出了血丝。   阎樱樱嘶了口气,抬起手看着上面渗出的血丝。又见身前的阎温瑜满脸冰冷压制的怒色,厌恶的眼神如刀般仿佛要将她戳透看透,立时怯怯地小声喊了一句,“哥哥,你怎……”   “闭嘴!你没资格叫我哥哥!”阎温瑜怒极反笑地看了眼阎樱樱一眼,多年的教养使他说不出更为难听的话语,只眉眼染上几分阴鸷道:“以前倒是看走了眼,你装模作样的本事不小,你就是用这幅姿态来勾引男人的?阎家可没人教你这些。”   阎家没人教她,言外之意就是她本性如此了。   阎樱樱一脸不知发生何事的茫然无辜表情,被阎温瑜语气一冲,委屈加上生理性的疼痛让她鼻子一算,眼泪就滴了下来,“我没有勾引谁……”   她话未说完,阎温瑜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她,伸手扯过一旁王婶手中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抬脚就走。   “我真的没有……”阎温瑜走后,阎樱樱没有起身,依旧是被撞倒的姿势垂头低声喃喃,神情分外难过。   王婶在一旁看着两人发生冲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少爷只在置气迁怒了阎樱樱,又或者阎樱樱真的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少爷,但这都不是她该管的。   最近阎家的气氛严肃了一些,暗中保护的人更多了。王婶在阎家待了这么多年,有些事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也不知道少爷发火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小姐,快起来吧。”她心底叹息一声,还是上前扶起了阎樱樱。   说来也奇怪,阎樱樱是阎家的养女,但是上层社会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她在阎家的身份地位尴尬,往常就是个隐形人一般的存在,说话做事都怯怯懦懦的。只不过往常阎白月几乎没有玩伴,对阎樱樱这个唯一的同龄人极好。所谓爱屋及乌,王婶对于这样的阎樱樱,不自觉地变多了几分怜惜同情。可是最近这些时间,面对变得越来越漂亮的阎樱樱,王婶反倒下意识对她生疏了几分。   这份疏离王婶自己没察觉到,阎樱樱却早已察觉到了。不过一个仆人的态度,阎樱樱倒也不怎么在意罢了。   她借力站起身子,和王婶慢慢往回走。面上伤心难过的模样垂下眼睑,遮去眼底的兴奋之色。   阎父和阎温瑜闹矛盾了,矛盾的根源在于她。   她在阎父身上使得手段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她就说嘛,当初别的世界里用了那香的男人可是没两天就变了态度,没几天就痴缠情深不改的模样。没道理阎父都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什么反应,就算对方阅历足够了解见识过很多女人,也不该对梦境里发生的美好一切无动于衷。   是以最近阎樱樱一直注意着阎父那边的态度,更是顺势花了很多积分买了些东西随时注意着阎父那边的情况,对方和阎温瑜的两次谈话她都知道了。头次谈话时阎温瑜就在怀疑她,气得她骂了好几句。虽说当初的确是她动的手,可阎温瑜这人也太不男人了,她差点儿都成了受害者还能怀疑到她的身上来,表面上倒是看不出温文尔雅的阎温瑜是这么多疑的男人。   庆幸的是阎父只说了一句‘有分寸’,且没怎么表明态度,让她悬着的心又落了下去。   剩下的就是这次谈话了,没成想阎父会为了维护她而和阎温瑜起冲突且夺了阎温瑜的权。这样的行为对于阎父来说,无疑是已经将她放在心上了。   虽说在此之间阎父对她的种种行为没能将这份在意表现出来,但阎樱樱自信于自己那香在其他世界不败的战绩,已经潜意识自己找了理由说服自己。   阎父毕竟是个成熟内敛的男人,何况在阎家兄妹的眼皮子底下,她的身份又是那样的尴尬。阎父思虑重重,就算对她有意也不能赤裸裸地表现出来,只能将心思沉下来。今日被阎温瑜话语一激,意识到阎温瑜会找她麻烦,这才不自主地表现出对她的在意,卸了阎温瑜的权利。   这么想的阎樱樱在被王婶扶着慢慢进了大厅时,见到刚从楼梯上下来的阎父正皱眉盯着她看时。心底一阵窃喜涌了上来,眼睛一眨,委屈而迅速地看了对方一眼又垂下眼。   这一眼哀哀切切的,水光盈盈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撒娇似的,刷子般的睫羽上悬着细小的晶莹水珠,往下是小巧挺翘的鼻子,倔强微抿着的樱色的唇瓣。她这经过无数次磨砺的姿态动人之极,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人在这里,都能被她这一眼勾得心软不已。何况她今天的穿着让她的胳膊露在外面,遮掩不住上面通红一片的蹭伤。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让人一眼看出来她是出了什么状况。   果不其然,阎父停下来发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阎樱樱目光闪了闪,微微侧开身子似乎在躲避对方探寻的目光。她不想回答,阎父的视线就转到了王婶身上。   王婶自然不敢不说。   “少爷方才出去的急,没看见小姐,两人不小心撞上了。”王婶简短地回道,虽说王婶看见了阎温瑜对阎樱樱的态度,可谁是主人她分得很清楚,自是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   “去让医生过来。”阎父看了王婶一眼。   “不、不用,这只是小伤,我没事的。”阎樱樱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来,摆着手声音弱弱的反抗。   阎父充耳不闻,只重复道:“去吧。”这句话是对王婶说的。   “我这就去,先生。”王婶点头应了,左右看了看,正准备将阎樱樱扶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却冷不防见到阎父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阎樱樱未受伤的胳膊。轻轻一个用力,就将阎樱樱半扶在了怀里。   “……阎先生?”阎樱樱颤抖带着惶恐的声音响起,王婶心底突觉不对劲儿地瞧了两人一眼。阎樱樱状似无法挣扎地趴在阎父怀里,面色带着红晕睫毛微颤。而阎父仿若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人姿势的不妥似的,察觉到一旁王婶仍旧站在那里,瞥过去一个眼神。   王婶一个激灵,满腹狐疑地去找医生了。   待得王婶走了,阎父手里一个用力。将挣扎着半起身的阎樱樱又压回了自己怀里,嘴里淡淡道:“挣扎什么?还想继续受伤?”   他的声音磁性醇厚,如陈年的美酒酝酿出让人迷醉的气息。不知是有意无意,说话间缕缕热意拂过阎樱樱的耳畔,让她心头一酥,整个人身体都有点儿发软了,无力般地半抵抗半倚靠在阎父身上。   阎樱樱经历过了这么些世界,男欢女爱在她看来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甚至大多数时候她习惯于以身体为武器达成自己的目的。反正男女之间的这种事她又不亏,况且还能从中得到享受到,至于原主怎么想又不关她什么事。毕竟交易过后,身体的支配权全在于她了。   以至于她每次都会将身体改造的分外敏感,加之早已知晓那种事情的乐趣,阎父稍稍一强硬,被强势的男人荷尔蒙包围的阎樱樱,身体自然也有了反应。   阎父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香,心底不可抑制地火热起来。心头的火热可以掩饰,但是身体的直观反应却是怎么也无法隐藏的。   紧贴着他身体的阎樱樱自然感觉到了。   “阎、阎先生……”阎樱樱身子一僵,整个人如同吓到了的鹌鹑。仰头眼睛微红呆呆地看着阎父,可怜兮兮却又挣不开身上的禁锢。   “嗯?”阎父喉间发出一声性感的轻哼,低垂着眸看她,神情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你、我……”阎樱樱语气哆嗦,显然被吓的不轻。眼见着对方明明有了反应却还是没有主动,便略微在阎父身上不留痕迹地磨蹭了几下,与其说是挣扎倒不如说是另一种勾引。   阎父果然被她磨得像是要按捺不住似的,眼神愈发火热。伸手正准备钳住她的下巴,却在此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阎先生。”医生背着医药箱快步走了进来,见到阎父先气喘吁吁地打了招呼。   这位医生平日里一般住在副楼,离这里的主楼距离并不远,是以王婶过去找人后急匆匆就赶了过来。他先看到阎父,一时之间也没注意阎父和阎樱樱之间的不妥。   也是趁这个时候,阎父伸出的手扶住了阎樱樱的肩膀,微微推开了两人的距离。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翘腿掩饰了身体的尴尬后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这才示意了下医生,“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医生略有些讶异地转头看了阎樱樱一眼,很快神情恢复过来,拿起医药箱走到阎樱樱身旁为她处理身上的伤口。   “小姐,麻烦将手伸出来。”只是心底未免有些奇怪,他本来以为王婶过去找他是不是阎家宝贝小姐出了什么问题。连王婶话都没听完拿了医药箱就跑过来了,没成想是这位阎家的养女受了伤。   他当初也是心高气傲,在医学上建树很高,是心脏方面的专家。当初阎家请他过来时他还不怎么乐意,但对方恩威并施给他家人换了更好的环境条件,他这才同意过来。当然关于阎樱樱的作用他心底也知晓的,他作为医生并不同意阎家的打算,可也没什么话语权。   何况人心本就是偏的,他见过很多生病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有生病的阎小姐那样通透惹人怜惜,他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让阎小姐多活一段时间。至于阎樱樱这件事上,他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保持沉默了。只是听说前段时间阎小姐病重,他才知晓对方已经知晓并拒绝了阎家父子的提议,是以这件事最终如何发展端看对方了。   他倒是希望阎小姐身上能出现奇迹,到时候也不用阎樱樱这样无辜之人的心脏,事情自然能够两全。   这位医生的想法如何阎樱樱不得而知,她只咬着唇看着对方替她包扎伤口,心底跃跃欲试着构想接下来的行动。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若不是这位医生进来打断,阎父就直接对她动手了。   这本来是个好机会的,她的身体如何自己知道,是男人尝过就会食髓知味、绝对再也忘不了的极品。就算阎父那样经历过很多女人的男人,尝过之后也未必能放得下。   所以阎樱樱那天才会那么恼怒阎白月打扰了她的好事情,以至于阎温瑜脱离了她书写好的剧本。   ……不过也没关系,没有了阎温瑜不是还有阎父么?阎樱樱一直喜欢英俊的男人,更喜欢有权有势且英俊的成熟男人,现下看来阎父既然能够限制阎温瑜的权利。那就证明她的选择的对象没有错,对方显然比阎温瑜强多了。   阎樱樱唇角隐秘地一翘,眼底波光粼粼。   接下来这段时间该怎么做她已经轻车熟路,面上逃避,实际上若有若无的勾引行为,这一点儿她最拿手。   当然首当其冲还是将周围的人赶走,或者想办法和阎父独处给其机会。否则又像今天一样中途被人打断,近几天阎父被梦境影响程度最大,过几天要是阎父重新克制住了欲念,那么她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偏偏有个问题摆在她面前,她对阎白月明里暗里下了好几次手,都被对方阴差阳错地避开了。这人不知是不是运气实在太好,导致阎樱樱心有不忿,可也不会轻易再对阎白月下手。   心底却悄然浮现另一个早已有过的恶毒想法。   现在可以暂时放过她,将来某天要是阎白月亲眼看到她和阎父或是阎温瑜甚至其未婚夫纠缠在一起,那么不知道对方那破碎的小心脏还能不能撑得住?   阎樱樱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激动不已。   这是她刚来这个世界就为阎白月想好的结局,不是活在父亲哥哥未婚夫的保护伞下么?不是仗着这些宠爱肆无忌惮,将原主比成了脚下的泥土么?倘若有朝一日这些保护伞全成了别人的,看她是不是还能保持最初的天真无暇?   脑中这些念头转过不过须臾,医生很快就处理了她手上的伤口。阎樱樱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面对阎父的目光脸颊通红地避开了,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谢谢。”她目光望着地面,低低说了一声,“我、我上去了……”   言罢也不等阎父说些什么,第一次胆大地在阎父面前转身离开,心慌意乱地跑上了楼。   …………   接下来几日阎温瑜并没有回来,阎父对阎白月的解释是阎温瑜去出差了,至于那天的摔门声也被他以其他的事情掩盖了过去。   事情发展正如阎樱樱所预料的那样,阎白月在场的时候阎父还能做出平日的样子,对她漠不关心。偶尔她设计出的只有两人在场的偶遇时,阎父的态度便变得颇有几分侵略性。虽未太过分地动手动脚,眸光中的情动和愈加炙热却是掩饰不了的。   阎樱樱则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惴惴不安,难以接受阎父对她的感情行为却又渐渐地对阎父生出几分懵懂爱意、极力逃避的形象来。   她极为享受这段男女之间心知肚明,却又没彼此挑明感情时的过渡。何况阎父在男女之事上也是个中高手,以至阎樱樱都有几分沉迷于阎父营造的暧昧氛围了。   时间又往后推过了几日。   这段时间王婶都隐隐看出了阎父和阎樱樱之间的不对劲儿,何况是耳聪目明的白月?王婶倒没有多想,只觉得先生突然关照起这个养女了,白月倒是看出了阎父的表现不太对。   因此白月就不着急着出手做什么,也不知道阎樱樱体内的快穿者是否是一路走的太过顺利还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放心了。竟然一点儿都没怀疑阎父对她的感情,看不出阎父被遮掩在炙热下面、眼底深处的漠然冷光,面对阎父时警惕性更是下降了很多,正好让对这一切发展故作不知的她悄悄做了几个手脚。   面上仍旧无辜茫然,任由阎樱樱时不时拿一种暗藏得意的眼神打量她。   阎樱樱的自以为是,让突然回来的阎温瑜,几乎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阎温瑜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男人周身有种风轻云淡的气质,面容也是平静无波,穿着一袭不太常见的深灰色长衫,站在样貌出色的阎温瑜身边依旧让人没办法忽略他。   彼时白月几人正在楼下用晚餐,阎温瑜直接带人闯了进来。   阎父看着随着阎温瑜进来的男人,那男人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而淡淡地看了过来,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略微点头致意。   阎父眉心微蹙,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月已经收回暗地里打量男人的目光,站了起来对着阎温瑜惊喜道:“哥哥,你终于出差回来了!”说着目光一转,好奇地看向旁边,“你身边的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听到白月的话语,长衫男人的目光也落到了白月身上。和白月对视了一眼,片刻后眸光微微一闪,本来要移开的视线又拉了回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嗯。”阎温瑜收回看向阎父的眼神,目光柔和地笼罩在白月身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欲多说,“阿月,哥哥有事和爸爸谈,你先回房间好不好?想吃什么让王婶重新做一份儿给你送上去。”   白月左右看了看,见着阎父绷着的面容时,立时点点头,“我这就上去。”   “对了……”她忽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阎樱樱,“樱樱呢?我们一起上去吧。”   “——不,她当然要留在这里。”阎温瑜意味不明地看了阎樱樱一眼,复又推了推白月的肩膀,难得加重了语气道,“阿月,听话,快上去。”   “我知道了。”白月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餐桌上了楼。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阎温瑜朝后招了招手,立即有数十人过来将餐桌旁的两人团团围住了,并且将一旁不明所以的王婶带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阎父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餐巾掠过唇瓣,半抬眼看向阎温瑜,“我让你出去冷静冷静,这就是你思考的结果?”   “我一直很冷静。”阎温瑜淡笑,“是您太过糊涂了,如今为了一个女人都能夺了自己儿子的权,难保将来不会做出更加糊涂的事情来。我只是想在您做出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阻止您。”      “这就是你夺权的借口?”阎父冷笑。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这座宅子内外全是我的人,父亲肯定知道什么是最有利的选择,不过……”他说着目光转向一旁有些受惊般缩着肩膀的阎樱樱,目光锐利,“要是您肯将这个女人交出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阎樱樱一下子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看了阎温瑜一眼,眼眶微红语气激动,“你为什么要这样讨厌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按照阎樱樱的角色,她的确该感到委屈。阎父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单方面的掠夺,就算她渐渐产生了几分感情。可这份不该有的感情让她无措得很,偏生阎温瑜看她不顺眼要这样刁难她。   阎温瑜看也不看她一眼,淡淡吩咐周围的人,“抓住她。”   “我看谁敢?!”阎父一下子站了起来,将阎樱樱护在了怀里。冷厉的目光扫视过周围想要动手的人,最后落在了阎温瑜身上,“我可以让位给你,但是她……我要带走!”   阎父到底是刀尖上走过来的人,只是近些年来有意识将那股杀伐果断的气势收了起来。如今猛地散发出来,倒是震慑了周围一圈人。伴随着他的话语,房间里又涌进来一批人,随着这些人进入,气氛愈发压抑紧绷。这和先前那分明是两拨人,这批围在阎父和阎樱樱周围的人明显是阎父隐藏的力量。   “动手!”气氛微微僵持住了,直到阎温瑜面无表情地拿出一支手木仓,率先对准阎父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498帮我!】阎樱樱立即在脑海中喊了一声,随即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枪子的方向。阎樱樱脑子转的很快,按照先前的情况要是阎父真的被阎温瑜扳倒,按照阎温瑜现在对她的厌恶态度,她定然落不得好下场。是以本来打算阎父被抓后她就利用498逃走,丢下阎父去找赟隽想办法刷好感的。   可是姜不愧是老的辣,现下看来阎父果然早有准备,这些进来的男人看着就不是好对付的人。虽然人数并不多,可面对阎温瑜那批人时甚至气势还隐隐占了上风。这样的情况下,阎樱樱当即换了策略。   ——为阎父挡枪。一来加深阎父对她的好感,二来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在男人眼里,大无畏地为爱牺牲的女人和一般女人都是不同的。   只是没成想这瞬间还是出了变故,她本来设计好的只会伤到肩膀处的伤势。却不料此时身后不知哪里来的力道猛地将她一推,让阎樱樱的身体又往前倾了一下,左胸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让她眼前几乎一黑。   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498……快痛觉屏蔽……】阎樱樱痛的牙齿都在发颤,往常世界的苦肉计她用了不少。可是基本都只是看着严重,加之有498调节屏蔽痛感,阎樱樱还能抽得出空做出楚楚可怜或是坚强忍痛的姿态来博得好感。   像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痛感她从未感受到,痛的她忍不住嘶吼忍不住想要不管不顾地尖叫,胸口处流出的血液以及愈发跳得快速的心脏更是刺激得她恐慌不已,脑子麻木而空白。   【……主、人……遭……故障……】498没有听话地立时屏蔽她的痛感,反而磕磕巴巴的如同卡了壳的磁带,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来,几秒后498的声音猛地停住了。   阎樱樱此时已经顾不得伤口处的疼痛,她慌张地在脑中喊道:【498!498!你在吗?发生了什么?快回答我!498——!】   声嘶力竭的叫喊却丝毫得不到回应。   巨大的惶恐一下子席卷了心头,得不到回应的阎樱樱瞳孔紧缩,心跳都停止了!498陪伴了她这么多个世界,虽说嫌弃对方不懂变通,然而无可否认的是498早已成了她的一部分,是她赖以生存的保障。她在这么多个世界肆意妄为搅风搅雨,凭借的无非是498能提供的常人想象不到的手段,最后不论这个世界变得如何,498都已经带她安然离开,根本不用管丢下来的烂摊子。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要是没有了498,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是不能想,而是不敢想!原因只有一个。   ——没有了498,她根本活不下来!   陷入恍惚中的阎樱樱感觉有人将她抓了起来,双手冰冷地绑在了一起,冰凉的锁链以及被狠狠束缚住的疼痛刺激得她找回了些微的理智,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脑子懵了一懵,乱哄哄的脑子得了片刻麻木般的安静。继而响起的便是头脑先一步察觉到危险处境时,发出的巨大示警般的轰鸣声!   无他,只因两帮人的争斗早已停止,一部分人已经退了出去。阎父阎温瑜都站在年轻男人身后一步的地方,双目冰冷地看着她,丝毫不见先前的怒剑拔张。而年轻男人正在她面前,手中做出奇怪的姿势。伴随着他的各种眼花缭乱的姿势,阎樱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缓缓地从她体内抽离。   “唔,停下!快停下!”察觉到不好的阎樱樱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挣扎起来,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然而被牢牢束缚在座椅上的她,没有系统的帮助也不过是个没什么武力值的普通人而已。挣扎只会让锁链深深陷入肌肤里,冰凉又刺痛。   “……你要对我做什么?!好痛住手啊!”她的瞳孔颤抖,惶恐不安地疯狂摆着头,只觉得眼前本来气质清淡的男人变得可怕不已。虽然经历过了好多个世界,但系统只能穿梭于低危世界。大多数都是没什么危险的现代社会,只要有了系统阎樱樱就可以横行无阻。这么多个任务都顺利完成了,志得意满的阎樱樱没有想到阎温瑜竟然会找到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来对付她!也根本不曾想过,现代社会竟然有能对付系统的存在!还被她遇上了!   对于她的挣扎喊叫年轻人充耳不闻,手势愈发快了起来,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云淡风轻变成了眉心紧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种仿佛已经东西融入血脉的东西,抽离时先是细细丝丝地从骨头缝里渗出痒意,随后便生出剥皮扒筋般的痛苦来!   “啊!”阎樱樱凄惨地叫了一声,满脸疼痛而来的汗水,唇瓣被咬的出了血,“……住手,求你停下来……”以往阎樱樱就算陷入再怎么危险的境地,也根本不会这样轻易求饶。只是先前的枪伤已经痛的她浑身发抖,498的突然消失更是让她一瞬间被抽走了主心骨,在这瞬间变成了惶恐不安毫无斗志的模样。   她茫然无措地转头求助阎父,涕泪横流,完全不复以往哭泣时梨花带雨的美感,“阎先生,快让他住手,阎先生……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让他住手……”   “阎先生,阎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放过我……”   “……住手,继续下去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无论阎樱樱怎么求饶哭得怎么凄惨,面前几人对她的求饶都无动于衷。或是说阎父和阎温瑜的目光都复杂难辨地看着年轻男人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打扰对方。   阎樱樱哭求半晌都没得到任何回应,也不再继续软弱地哭求。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恶毒冰冷起来,泪眼模糊地看向几人的方向,“……我死了就没人给阎白月提供心脏,到时候她也要和我一起死!有阎家大小姐陪我一起下地狱,这辈子一点儿都不亏!哈哈哈……”   “住嘴!”阎父冷厉地呵斥了一声,眼神里满是厌恶。   “阎先生,你……”阎父的呵斥让阎樱樱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迟钝的头脑终于开始运转,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正在大笑的阎樱樱声音戛然而止,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四肢百骸都迅速结了冰,刺骨冷意让她茫茫然的脑海立时清醒了几分。她不敢置信地转向阎父的方向,颤抖着嘴唇喊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你骗我——!”她的声音尖利,眼睛通红地瞪着阎父,形容癫狂地尖叫起来。身后沉重的座椅随着她的动作椅脚来回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刺啦声,这声音也比不得阎樱樱的声音来得尖锐,“你骗我!你竟敢骗我!”   “——你该死!”   阎樱樱能审时度势完成这么多世界的任务,证明她并非蠢笨之人。先前是因为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在中枪的痛苦和突然失去系统的无措过去、觉察到阎父几人表现出来的沉默姿态时,她就已经反应了过来,只是头脑拒绝接受这种可能。   恐怕阎父从头到尾都是在和她演戏,对方早已听进去了阎温瑜的话语,和阎温瑜闹翻甚至将对方赶出门只是做戏,放低身段和她绕圈子目的不过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为阎温瑜的出行争取时间,让其有更多的时间将这个对她动手的男人请来罢了。   可笑的是,她还真的自满地降低了警惕,被这个世界的几个普通人设计了!全然相信了阎父表现出来的柔情蜜意,对被赶出家门剥夺权利的阎温瑜没有分毫的戒备!   阎樱樱眼底深处猛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不过是几个普通人!   ……不过只是几个普通人而已!竟然就敢这样设计她伤害她!一旁冷眼旁观的阎父,更是刻在她生命中洗刷不掉的耻辱!向来只有她阎樱樱戏耍别人的份儿,如今却被一个男人完全地玩弄于鼓掌之中,欺骗她的感情将她耍得团团转!   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若是将来有机会……阎樱樱胸腔中翻涌着无边怒火与愤恨。   ——她一定要让他们细细品尝绝望的滋味!   “你会后悔的,贱男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骗了我——!”阎樱樱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恨不得将阎父抽皮拔筋。通红的眼睛狰狞的表情宛若恶鬼,看一眼就让人脊背发凉。她往常在别的世界,也做过欺骗别人感情后一走了之的事情。做的顺手了并不觉得如何,连一丝愧疚都不存在。然而当这一切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就算明白自己对阎父没什么感情,阎樱樱也觉得万分难堪与羞辱。   被她恶狠狠诅咒的阎父只是双眼冷冷地盯着她,不发一言。他年轻时的仇人不知几何,双手沾染的鲜血人命数不数不过来。临死前的诅咒悲鸣他听得多了,根本不在意再多阎樱樱这一个。更何况不怀好意接近他的不是阎樱樱么?两人都是在演戏,她只是棋差一招,也不比任何人无辜。   “人渣、畜生……”阎樱樱破罐子破摔,仍旧在断断续续地怒骂着。除了出口恶气以外,也有其他目的。她身体的境况越发糟糕,可她也注意到了眼前年轻男人面色苍白,不堪重负的模样,因此又生出了几分信心来。   “想对付我?做梦吧你!”她的语气嘲讽,恶狠狠地叫嚣。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阎樱樱的话音刚落,年轻男人如同受了什么重击似的身子一弯,后退几步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而阎樱樱像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正阴暗盯着几人的目光一亮,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498!你回来了!”   阎父几人面色一变,正要将外面守着的人叫进来,阎温瑜当机立断就朝阎樱樱开了一枪。子弹‘砰’地一声,快速旋转着朝阎樱樱额头而去,却见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子弹如同碰到了一面看不见的屏障,旋转在阎樱樱额头前十厘米的地方不得再进一步。而阎父几人立在原地,突然就丝毫动弹不得,别说是发出什么声音了。   阎樱樱的情况特殊,是以开始对付她时,除了刚开始的做戏,随后阎父阎温瑜便按照年轻男人的吩咐,让一群手下退了出去。不论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有听到吩咐才能进来。   所以此时哪怕房间里响起了枪声,外面也没有任何人闯进来。   498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虚弱几分:【没想到这个世界还存在末流修仙者,先前没有开启系统防护,措不及防被攻击导致系统紊乱,所以与主人失去了联系……】   说是修仙者也不算,如今是末法时代,眼前的年轻人不过是自幼出家学道,又加之天分非常,倒是学了些皮毛。这也是系统没办法去高级世界的原因,那里的大能比比皆是,手段颇多。它在那里顶多算是个开启了灵智的器灵,要是遇上了什么大能者,人家一根手指都能捏死它。   “够了!快帮我屏蔽痛觉,解开绳子!”阎樱樱才没耐心听系统解释什么,面上憎恶颓废的情绪一扫,498的回来让她找到了底气,复又变得志得意满起来。眼角扫过眼前动弹不得的几人,咧了咧嘴角,眼底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眼见着阎樱樱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过后,牢牢束缚在她身上的铁链应声而断,空中悬浮着的子弹‘叮’地一声落了地,阎父阎温瑜眼神都蓦然一变。就算知道阎樱樱身上可能存在古怪,先前年轻男人所做的令人不解的一切和阎樱樱的痛苦表现或许验证了这一点儿,但如今她的异于常人的力量才算是直观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抵挡得住子弹,凭空断裂的铁链……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阎樱樱嗤笑一声站了起来,完全不像是身受重伤的人该有的姿态。她伸手夺过阎温瑜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孔对准几人晃了晃,“呵,觉得很震惊?不可思议?”   她未举枪的手惯性地撩了撩头发,本来是风情万种的动作,没成想却摸到一手乱糟糟和流汗过后的油腻,手感并不如以往的滑顺。阎樱樱手顿在发上,想到现在的狼狈模样,心头无端增添了几分烦躁杀意。须臾后气急败坏地放下手,扫了眼阎父和阎温瑜,讽刺地勾起唇角,“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毛病?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就算我目的不纯,不是也没伤害到你们吗?好好享受不就行了?非要折腾这么一出!”   每个世界为了达成目的,她不会自己出手,只会让爱的她痴狂的男人替她动手。至于替她出手的那个男人下场如何她向来不理会,对方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么?她付出了身体美貌,对方当然要替她解决问题,这才公平。   阎樱樱的行事方式如此,习惯了用身体感情当武器,只要在各个世界摆出最妖娆迷人的一面就好。她一向信奉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   ——被征服的男人自然会将世界双手奉上。   是以阎父和阎温瑜的抵抗在她看来简直无法理喻!最重要的是打击了她无往不利的征服攻略之路。   “随便找一个没用的男人就想解决掉我?”她举枪瞄准了年轻男人,“当我真的这么没用?!”   她还准备说些什么,系统突然发了声,语气急促道:【主人,我们需要立即离开这个世界。主人的寄体失血过多,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498说话的同时阎樱樱身体微不可查地一晃,眼前有些发黑,这是失血的症状。   【你说什么?】阎樱樱站稳了身子,随即恼怒道:【你是不是蠢?快帮我治疗啊!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还没开始报复他们,怎么可以现在就离开?!】   只要一想到那个导致她现在这么狼狈的源头,一直安然无恙躲在别人身后的阎白月,她心头就止不住地怒火上涌。凭什么她辛苦一遭,还吃了这么多苦头,对方依旧无知无觉心安理得地躲在阎父几人羽翼下?   阎樱樱不承认自己在嫉妒,可事实却是她见不得在这些世界里,什么都不用做却因家世和相貌而一出生就高高在上的这些千金小姐们!每次看到她们面对她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面孔,阎樱樱都恨不得将她们踩进泥土里,她的确也这么做了。让这些千金小姐被最爱的家人爱人抛弃,被践踏至淤泥里。她最后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做出她们曾经有过的傲慢姿态,让她们好好看看曾经被她们看不起的她,如今才是需要她们仰望的存在!   每当那些曾经光鲜的大小姐狼狈不堪匍匐在她面前时,阎樱樱都有种莫名的愉悦和扭曲的快感。   【主人,系统能量不足……】498的声音愈发虚弱起来,几乎微不可闻:【若是现在不离开,往后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闭嘴!我知道了!】阎樱樱气怒道,然而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有了系统她能穿越于无限世界,拥有无尽的寿命。而阎父几人不过是渺小得不值一提的人物,她犯不着因小失大!   只是,她到底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想让阎父几人有好下场。当然最重要的还有那个阎白月,要是阎家父子都不复存在了,别说心脏本身有疾的阎白月,就算她是个完好的千金小姐也抵不住阎家父子死后、他们身后权利更迭的碾压纷争。   ——要知道,阎家父子一死,偌大的阎家可不是单凭阎白月这样的病弱傻白甜就能守住的!只要阎白月下场凄惨,她在这个世界的目的就完成的大半!   是以就在系统抽离的倒计时响起时,阎樱樱也顾不上出声奚落,举枪就率先朝阎父扣动了扳机。然而还没等子弹发射出来,只听得‘砰’地一声轻响,她握枪的右手一个剧烈抽搐,血肉模糊的手里再也握不住枪。阎父的手下不知为何都闯了进来,为首的男人精准地一枪打在了阎樱樱的手上,打掉了她手里的枪。   “啊——!”阎樱樱痛呼一声,左手死死捏住了自己右手手腕,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朝她开枪的男人。眼看着阎家父子和年轻男人被团团保护住了,内心的不甘不愿在拼命沸腾!   “只差一点点儿!”阎樱樱肺都快气炸了!她又被一个普通人伤到了!   【主人,抓紧时间抽离……】又立即为阎樱樱屏蔽痛觉,看着愈发所剩无几的能量,498连忙虚弱地劝道,【往后有了足够的能量,主人以后很可能有机会重来这个世界……】   阎樱樱忍了又忍,隔着人群对上阎父仿佛看着什么脏东西般的眼神。   ——里面没有丝毫曾经对她表现出来的深情着迷,唯剩下戒备冷漠、以及深深的厌恶。   这更让阎樱樱气得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甘心地放了狠话,“等着吧!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该有的代价!”   【走吧!498!】她压抑地吩咐了一声。   于是众人便见到,前一秒还是放狠话的阎樱樱,下一秒身子往后一软,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与此同时,方才被禁锢住无法言语动弹的三人,这才感觉身体一松,那种困住他们的无形的力量终于散去。   “它逃走了……”能够动弹的年轻男人咳嗽了一声,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嘴角还有一缕血丝。   阎温瑜活动了下手脚,示意众人出去后。才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阎樱樱,皱眉问年轻男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清楚。”和一开始的云淡风轻、内里不知深浅比起来,年轻男人像是倏尔老了好几岁,神情憔悴、周围的气场都弱了些。他是真的不清楚阎樱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只能隐约有种模糊的感觉,阎樱樱像是被人夺舍了,但夺舍她的东西却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楚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东西的一团。刚开始能对付对方是出其不意,想要将对方迅速逼出这具肉体。而且开始行动时总有种古怪的顺利感,仿佛有人在帮助他。但他还没摸清阎樱樱体内那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自己被对方的能量反击了。   “不过对方损伤不轻。”缓了口气,他伤得很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可对方也算是狼狈逃离。   “麻烦您了。”阎温瑜仍有疑惑,但年轻男人说不出来,他自然没办法追问下去。经历过阎樱樱这一件事,他内心倒是对年轻男人深信了几分。先前是维持礼貌上的尊重,现在则是不想轻易得罪这样的能人异士。   阎父接口道:“先生手段高深,这次实在是帮了阎家大忙,不如暂且待在阎家养伤,伤好以后再行离开?”见男人点了头应下,这才看向阎温瑜,“温瑜,好好招待。”   “往后若是有什么用得上阎家的地方,大师只需告知阎家一声。”阎父改了称呼。   身居高位者很多迷信风水术士,家中也大都供着一两个所谓的‘大师’。往常阎父心底知道这些却并不怎么相信,今日见到了真有本事的人,自然不会将对方拒之门外。   何况,见到这个男人的本事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家女儿的心脏问题。刚才倒下去的阎樱樱经过年轻男人的查探,发现对方重伤未死,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她’。但光凭她曾经被不知名的存在占据过身体、且对女儿白月无比的敌意这一点儿,阎父就不会再继续打她心脏的主意,以免出现其他变故。   她的心脏不能用,爱女如命的阎父当然要从其他方面入手,年轻男人这种未知的力量就为他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阎温瑜既然能请得动年轻男人,证明阎家或许能给得起他所需要的东西。以这一点儿来看,若是他有能力救白月,为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推诿。   几人在楼下就阎樱樱的事情又谈论了几句,殊不知那个年轻男人口中已经逃走的东西,此时正与他们相距不远。   …………   一脱离出阎樱樱的身体,真名为陆依依的女人在传送过程中怒气未消,哪怕闭着眼,心中仍旧在恶狠狠地怒骂。在脑海中想象模拟出将来回来这个世界,要怎么样让阎父阎温瑜跪在她面前求饶,卑躬屈膝地忏悔求她原谅的场景。   只有一遍遍重复这样的设想,才能令她心头积郁着的蓬勃闷火消弭几分。   是以感觉传送的风暴平息下来,怒火中烧的女人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同。只以为到了系统中转站,还未睁开眼睛就立即吩咐道:   “妈的!498给我记住这个世界,有机会多多注意这个世界有没有其他人向你许愿。只要有人许愿,不管是什么愿望,只要有了就一定给我第一时间接了他的愿望!”她狠吐了口郁气,“就算没有许愿者,你也要想办法重新来过,我一定要亲手洗刷掉这些人带给我的耻辱!”   她就不信了,有了警惕的她能斗不过阎父阎温瑜这样的蝼蚁!而那个年轻男人,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和498均是没有防备才被对方设计得逞,一旦有了戒备,他们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静等了几秒钟没有得到498的陆依依睁开了眼睛,满脸不耐道:“498!你有没——!”   声音戛然而止,剩余的尾音消失在了她的喉咙里。   无他,这里根本不是陆依依以为的系统中转站,那个往常供她休息的地方。而是一个氛围看起来线条简单却不廉价,一眼就能看出边边角角的细小装饰都很用心的超大面积的卧室。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么?   陆依依没有问出口,因为她察觉到了自己对这个房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做成雅致屏风的隔断外面有脚步声渐近,就在她抬眼朝那边看去的时候,有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怎么是你!”陆依依失声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声音,极度的震惊让她眼睛瞪大、声音尖利。   下意识喊出口的陆依依被自己变了腔调的声音一震,却又立即反应过来,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现在半透明的她可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见。或许是因陆依依正站在房间靠近门口的缘故,正在阎白月前行的方向上,这让她瞬间有种和缓步进来的阎白月对视了一眼的错觉。   ——不可能!   陆依依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却又不自觉地朝外看了一眼。   只见正在走近的阎白月唇角微勾,笑容显得和往常一样恬静淡然。那双清澈的能一眼望到底的纯黑眼睛,在柔和的光线下看过来时,某一时刻竟然像是浮上了一层冷光一样。哪怕知道对方可能不是在看自己,陆依依还是下意识垂下眼闪躲着,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这样潜意识示弱般的行为让陆依依皱了眉,瞪了白月一眼。而后只当她不在场,怒气冲冲地开口质问道:“498!你又在搞什么鬼?不是说回去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刚刚不是说再不走就走不了了么?!”   死一般的寂静,498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回答。   “不靠谱的东西!”陆依依完全没了耐心,简直快要气死了。眼角余光见到一旁站着的阎白月时,迁怒了起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声,“TMD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或许没有下次,或许在她将来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并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儿。那个时候可能和她有仇恨的人早已逝去,所以陆依依对于离开才会这么不甘心,让498快速搜寻这个世界的其他许愿者。   陆依依只是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不料下一秒却听得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我的运气确实不错。”   这声音轻轻的、极为柔和地拂过耳廓,但凡听到这样的声音的人,闭上眼都能想象出拥有这样声音的人是个多么无害温和的少女。然而这样的声音却令陆依依浑身都僵硬起来,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骤然对上了那双似乎带笑的眸子!   “……你能看到我?!”陆依依张了张嘴,提高了嗓音。   “不!不可能!”不待白月回答,陆依依就否认般地摇着头,除开498以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见她!   口中这么说着,见到对方目光仍旧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让陆依依连否认都否认不了。   “怎、怎么会?”她喃喃着沉默了几秒,突地目光微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白月,“你……是许愿者?”   白月微笑着没有回答,成了陆依依眼中的默认。   ——这样一来就能说得通了,她松了口气。   每次498接手许愿者时,陆依依也会出来见一见对方。要是不合她心意的,她根本不会理会对方。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向498许愿的人也是能够看见她的。   找到了阎白月能看到自己的理由,陆依依仿佛底气又回来了。只怪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心紧紧地绷了起来。有些像是惊弓之鸟一惊一乍的,说到底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498不会违背她,定然是按照她的要求迅速搜寻了这个世界的其他许愿者,正好找到了最近的阎白月。   对方也是符合许愿者的标准的,不是么?自小心脏有问题,少了不少生活的乐趣,且活不过二十多岁。为了活命,这样的人被498选中也情有可原。   ……她下意识忽视了不见踪影的498,本能地否定了其他可能。   498曾经因她消耗了过多能量而自身能量不足陷入沉睡,但是只要她完成了任务,对方就会重新醒过来。既然曾经有这种情形出现过,这次也是一样的,不是么?   “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吧。只要交换的条件足够,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陆依依声音婉转,打量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白月一番,像是在看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似的。说话间她伸手拂过长卷发,动作间充满了妩媚风情,视线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散漫和不经心。   陆依依用了很多能量来优化本体的容貌,是以本体比阎樱樱那具后天经过改造的身体要漂亮得多,一举一动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此时主动权在她的手里,就算接了阎白月的愿望,可到底怎么做……到时候还不是由得她自己的想法?至于相应的能量报酬,对方只要答应了交易,报酬不想给也必须给!   陆依依早已想好,一旦进入阎白月的身体后,第一时间定然不会放过胆敢伤害自己的那几人!至于阎白月的愿望?倒是可以考虑让她健康长寿。不过到时候面临的可是阎家父子乃至自己未婚夫的抛弃,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眼前化为灰烬的状况,只愿对方……能接受得了这种结果。   “阎樱樱的愿望是什么?”不知陆依依想了些什么,周身气势变得不怀好意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闭眼不了的轻视。白月也不在意被当成什么许愿者,只好奇似的问了一句。   “她?498还告诉了你什么?”   陆依依睨了白月一眼,眼珠子一转,“她啊……无非是想要亲近父亲哥哥,和你们成为真正的家人。”   阎樱樱的愿望当然不是这个,只是真正如何陆依依也不太记得清了,初始大概是获得喜欢的人的好感之类。然而最终还是被陆依依引诱着说出了暗藏心底的恨意,阎樱樱想要掠夺阎白月所拥有的一切!让阎白月变得一无所有!凭什么都是一样的人,阎白月生来什么都有,她艰难地生活着,被收养进阎家为的不过是她的那颗心脏!   她不甘!不愿!想要报复!   “你呢?”说完了阎樱樱,陆依依转而问道,“你从未拥有过健康的身体,学校也没有去过,自出生后就被禁止蹦蹦跳跳,谈得来的朋友几乎没有。别说逛街了,连出门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簇拥着。这样的状况,你……不想改变吗?”她开口的声音中带着奇妙的音色与韵律,让人不自觉就从心底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和笃定,下意识相信对方一定会达成她许诺的一切。“我可以让你身体变得健康起来,还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只要你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将身体让给我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损失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白月曾经做过关于美人鱼的任务,获得了美人鱼的天籁之音。陆依依的音色和其相比,只能算是中下,是以白月完全没有被迷惑。何况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看陆依依灵魂浑身的黑雾,就知道对方不会白做什么好事。   眼前的陆依依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灵魂上的问题。   “同意了吗?”陆依依还不待白月回答,以往用嗓音就能无往不利的她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飘了过来,伸手就想抓住白月,往她身体里凑。   只是她伸手还没有碰触到白月,就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啊’地尖叫了一声迅速往后退去。她手上被灼伤的地方黑雾‘刺啦’一声,缓缓从伤口处往外冒出来。   “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受伤的陆依依简直要崩溃,肉体上的受伤她生气暗恨想要寻机报仇,灵魂受伤却让她瑟瑟发抖,从未感受过的仿佛要被消融一般的疼痛和恐惧混杂在一起,大脑混乱成一片。   “你不是阎白月!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依依通红着眼睛瞪着白月,尖利的嗓音恶狠狠地质问。就算方才再怎么让自己忽视一切的不对劲儿,只挖心挠肝地想办法快速地占据阎白月的身体,现在的她面对这一切,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498它在哪儿?你把它怎么样了?”   这些不对劲儿其实很明显:别说阎白月从始至终都避过了她的设计,这个世界的任务从一开始就诡异地处处不顺利。单说498本来要传送离开这个世界,却突然的销声匿迹,而她出现在了阎白月的房间里。眼前的阎白月不仅能够看到她,还知道阎樱樱向她许愿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根本不受她的诱惑,就算想要强行抢夺对方的身体,却连碰触一下就灵魂受了伤。   “你很快就知道了。”白月却不想多说什么,她的时间有限,说不准过会儿阎家父子都会上来看她。外面的客厅动静她一直都注意着,哪怕门口守着好几个保镖。后来涌进来的那批阻止陆依依的人,也是她想办法通知的。   现在体内的灵力更是有限,本来现代世界的灵力就不多,且她的修炼时间过短。之前在陆依依体内做过的手脚消耗了她大部分灵力,否则那个年轻男人不单单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何况就算我做什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根本就不是阎白月!凭什么越俎代庖替她对付我?!”心慌意乱的陆依依愤怒地指责,刚来这个世界时她确认阎白月是个普通人,还因她的设计被气得病发住了院,是从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眼前的阎白月呢?对方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能阻断她和498的联系,498现在又被对方弄去了哪里?   “你和我根本没必要争执!”陆依依努力心平气和下来,想要说服对方,“我只是来替阎樱樱做交易的,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你没必要追着我不放。你可以轻松对付我,但是往后却会陷入无尽麻烦中,像我这样的人组织里有不少,你也不愿意往后对上数不清的敌人吧?”   “我发誓离开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回来,只要你高抬贵手……”   “你疯了!”陆依依话还未说完,就在看到对方拿出一个通体黑色的小球时,低姿态的求饶语气戛然而止。浓浓的危险感传来,她咬了牙什么都不敢继续再问,转身就快速往外跑去。   却不防身后猛地一阵吸力传来,她的身体只停顿一下,就往黑色小球的方向飘去。   “不要——!”陆依依尖叫,灵魂状态的她已没有了泪水,但恐惧让她目眦尽裂,浑身黑雾弥漫,“放过我吧求求你……我发誓再也不来这个世界了……498、498你出来啊!498救我——!!”   陆依依惶恐后悔,语无伦次的求饶。她想不通这么个简单的世界,怎么就会再三出现这些意外!她根本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是吗?   然而再怎么后悔、不解也已经晚了,只能满怀着茫然不解以及不甘暗恨消失在这个世界。   ——就如同当初的阎白月一样,糊糊涂涂满怀痛苦的死去。   收回了手中的黑色小球,白月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额头上渗出几点儿汗珠,灵力枯竭让一只被蕴养着的心脏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纠痛起来。她缓了口气,慢慢坐回了床边的位置,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具身体到底是太勉强了,不过也幸好阎父他们这次很精明,做戏让阎樱樱身体受伤、请来的年轻男人变相地帮了白月一大把。要不是有阎父他们和年轻男人在前铺垫,将对方逼出了阎樱樱的身体,白月想对付对方不知还需要多久。   阎白月的心愿到了此时,基本也已完成。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轻松了很多,阎家父子对于阎樱樱的消失,只提了一句送走了,实际情况如何不得而知。但残留在对方体内的灵力并未散尽,也就证明对方并没有死亡。   多余的白月便不再关注了,毕竟若是没有阎樱樱的邪念,也引不来陆依依所做的一切。陆依依得到了该有的报应,阎樱樱自然也避免不了。   年轻男人根本没办法治好白月的心脏,当然他的修为也做不来医死人肉白骨的事情。不过在阎家养伤时,他倒是喜欢时不时往白月身边凑。阎家父子纠结但碍于他或许能想到办法医治白月,睁一只眼闭只眼地默认了他的行为,但每次都黑着脸、表情不怎么好。   只有白月和年轻男人彼此心知肚明,因为白月就算停止了修炼,但身边萦绕着的灵气较多,清灵之气能恢复他的伤势罢了。后来他‘巧合’地发现一切是白月房间里几个装饰品的作用,便厚着脸皮要了过去,那几个玉石首饰是刚开始白月出门买银针时顺便买回来用于修炼的。   日子渐渐步入了正轨,和赟隽的婚约解除的出乎预料的容易。阎家父子经过阎樱樱一事后,将白月看得更加重要。本来定下婚约就是为了有个人能照顾白月,现在白月自己不愿意,他们难不成还要逼迫不成?   反正所有人都顺着白月的意思来,既然两人都同意解除婚约,那么自然而然就解除了。估计除了白月外,解除婚约后最高兴的当属于赟隽的父母了。   解除婚约后没几个月,眼看着赟隽时不时地往阎家跑,回回带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态度和解除婚约前没什么两样。赟隽的父母便有些着急了,暗地里安排了好几次相亲。后来见阎家没什么意见后,做的更正大光明了些。   赟隽烦不胜烦,后来又直接去了国外公司。   白月的身体也在她的调养下渐渐变得不易发病,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几年后阎家父子终于同意她独自出门旅游,至于暗地里有没有跟着人就两说了。   到处走走的途中白月倒是遇上了当初买银针时,在门外拦路的男人房钊。对方是个调香师,至于初见时的孟浪举止他解释是因为,白月身上有种纯粹清冽的气息,仿佛未经尘世沾染的干净,这才有他初次见面无法抑制的举措。   共游几日的白月倒是相信了对方的说辞,因为房钊真的是个天赋凛然的人,对各种气息有些极为敏锐的直觉。   这一生剩下来的日子白月过得自由而随意,有钱有闲有宠爱自己的家人,哪怕什么也不做阎家父子都会纵容着。虽然她一直没有结婚,但能感受到原主已经非常满意了。原主的父亲哥哥乃至赟隽都平平安安地活着,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翻脸彼此争斗。而她自己则替原主走遍了名山大川,见识过了很多风景,认识了很多短暂的朋友,做了很多以前想做而没有做的、非常简单甚至可笑的事情。   这些,白月都一一认真地做了。   这一辈子,因为心脏问题,白月活了四十多将近五十岁,时间并不算短。   性别:女   年龄:20   外貌:94   智力:94   体力:90   魅力:100   幸运:90   武力:90   精神力:96   技能:《归一诀》、医术、毒术、五行八卦之术(初级)、《万象·道德经》、龙之守护、深海之心、光明神杖、风水大师、灵魂石、异族之友、亲王蔷薇、影帝之尊。   完成任务数*33   可分配点数:3   奖励:替身玩偶(永久绑定)   陆依依早已被消灭,至于被白月带回来的498,同以往一样和面板融合在了一起,融合后的面板一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白月却觉得自从上个世界后,她和星空的联系愈发强烈了。   对于陆依依所说的敌对,白月根本毫不畏惧。她甚至有种预感,按照她如今对星空的掌控感越强的状况来看,往后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白月从一开始的青涩,什么都不会不懂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并不简单,其中并不是没有犯过错、没有犹疑过。   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当然要坚定不移地继续走下去。   未来如何,白月不确定。但只有继续走下去,才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