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穿越八零年代小娘子 作者:芷鹿 文案:   时瑶跟着缝纫机穿越到了这个没爹没妈没房没钱的年代,   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个成天盯着自己的小混混,无赖泼皮耍流氓,看见自己就像大狼狗看见一块骨头,时瑶也很绝望啊!   片段1:   秦明树: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时瑶:那,把我自己赔给你要不要。   秦明树内心狂喜,面上镇定:行吧。   片段2:   我遍寻不着你的时候,天都是黑的。   可是我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温柔有主见女主(?)VS 无赖泼皮小混混(?)男主   大概是这样的吧。 内容标签:乡村爱情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主角:时瑶,秦明树 ┃ 配角:不重要,不重要。 ┃ 其它:甜甜甜 ==================   ☆、第1章(捉虫)   烟雨霏霏,小镇下着毛毛小细雨,静谧安闲,悠远古朴。   小镇所有房子都临水而建,推开一扇窗就可以看到房子边上的一条小河,黑砖白墙在这细雨中显得温柔细腻,江南的朴实水乡风情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远处一房子里传来“咔吃咔吃”的摇动声,时瑶踩着裁缝机,手上把着一块布料,熟练得手脚并用着。缝完一条,拿起来抖落两下。看一下自己设计的图纸,接着缝。   江南人家的小姑娘生的特别温柔,明眸皓齿,弯弯的眉,细细的腰,长长的头发,栗色发尾微微卷。   一件嫩黄色纱料连衣裙,肩膀是绑带设计,延伸到脖子后面扎一个很大的蝴蝶结,裙子是前短后长的设计,露出一双大长腿。   时瑶的工作就是做衣服,她从小就对做衣服情有独钟,小时候她妈妈给她一块面料,她就能给娃娃做小衣服,小裙子。   大学学的也是服装设计,在大学期间心血来潮在网上开了个店接单做衣服,从一开始的几天偶尔一单到后面的一天几单,一两年下来还真积累了不少客户和人气,现在她也算是个有着小小存款的小富婆了。   但自制衣服就有一个问题:周期长。所以得预售,一开始退款的人很多,时瑶只能做好成品摆在网上,吸引了一批客户,现在名声打出来了,绝大部分买家都表示愿意等。   尽管如此,时瑶还是忙的加班加点的赶制。   “时瑶,时瑶!”远处传来呼喊。   时瑶放下手中的活,回过头从身后的窗户往外看去。是隔壁的王婶。   “怎么了,王婶?”   王婶手里拿着一大红布料,从门口走入,对着时瑶笑起来。   “是这样。我女儿小艳不是要出嫁了吗?前几天去试婚纱,你不知道现在的婚纱怎么这么贵,就穿这么一次的衣服,这么贵商家怎么好意思啊。你说是不是?”   时瑶不知道是不是,她只知道又有人来找她做衣服了,这次更不得了了。她笑一下没说话。   她不搭腔,王婶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时瑶,我们都这么多年邻居了,小艳和你一块长大的,你看,能不能,你给她做件结婚礼服,就当作她娘家的嫁妆了?”   ……可是我不是她娘家人啊。时瑶面上不动,心里呐喊。   她和小艳玩不到一起。时瑶喜欢安安静静在家里,小艳喜欢呼朋唤友出门玩,交友圈子不同,小时候不熟,长大了更是不熟。算哪门子娘家人。   王婶看时瑶不说话,继续说:“我买了块布料,红色的,结婚红色喜气,具体什么样式等小艳回来和你商量啊,我得回去了,你王叔还等着我做饭呢。走了啊。”放下红布,转身走出家门。   时瑶看着红布,眨眨眼,看着门外似乎是跑出去的人影,叹了口气,哎。   拿过红布,布倒是块好布料,丝质的,平时这么抠门的王婶对女儿倒是大方的很。   时瑶拿着两端,对着缝纫机用力一抖落,红布飞扬出去。阳光洒进来,落在红布上,泛起点点光泽,星星点点霎是好看。   时瑶被大块红布遮挡住了。她将手指两个端点并拢,打算把布收起来。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她还在收大块的红布,没来得及回头。   “你是谁?”   “嗯?”   “你在我家干什么?”   “什么?”   时瑶也顾不得手上的红布了,扭过头去看。   ???????????   门口的妇人大约50多岁,穿着白底黑点上衣和棉麻的裤子,脚上一双黑布鞋。   这穿衣风格,和刚走出去的王婶天差地别。   时瑶一头雾水,这妇人刚刚说什么?她家?   刚想张嘴说什么,妇人叉着腰凶狠狠的走过来,指着时瑶:“你是哪家的姑娘?想偷东西?”   “不是大妈?我住这里啊。”   大妈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话:“你个女娃娃是不是有病。我们一家住这里住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过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顿了下,好像觉得时瑶真的有病:“快走!”   时瑶这才发现这个家似乎……变化很大?泛黄的水泥墙,天花板还有一些木头横梁,缠着一些蜘蛛网,客厅很小,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部收音机。   她这个老式的缝纫机倒和这家里融合的很好。   泛黄的木板门,没有锁,是门闩,用一块木板卡进两扇门的凹槽达到锁门的效果。   这不是我的家啊?!   时瑶心头大震,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妇人见时瑶呆着不动,恼了,一两步走过来蛮横的扯着她的衣服,把她往外推。时瑶被推的踉踉跄跄的。   “大妈大妈,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小偷,你见过哪个小偷胆子这么大白天站在家正中间偷东西的吗?”   “……谁知道呢,可能你刚想偷我就回来被我抓到了。快走!再不走我叫警察了。”   “大妈。我叫时瑶。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我就从来没在这见过你!”   被大妈扯着衣服的时瑶毫无还手之力,大妈力气奇大,一双手黝黑,指甲盖有些黑,用力的抓紧时瑶的衣服往外扯。   时瑶放弃了抵抗:“大妈大妈,别扯别扯,我自己走行不行。”   大妈气鼓鼓的放下手,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死盯着时瑶,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被大妈盯的浑身不舒服的时瑶:“这个缝纫机是我搬来的。我得搬走,这些布也是我的吧。我能拿走的吧。”   时瑶对现状根本一脸懵,但是缝纫机是她赖以生存的工具,她说什么也是要拿走的。   大妈一听不乐意了:“这缝纫机明明是我的,你为什么说是你的?!”   时瑶没想到大妈这么无赖了:“大妈,这个缝纫机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你看,这里有我妈妈的名字。”   时瑶妈妈在她那个年代也算是个大小姐,这个缝纫机是妈妈的嫁妆,算是当年的贵重用品,还是【蝴蝶】牌的。因为贵重,所以时瑶妈妈还特意自己刻了名字上去。   果不其然,在蝴蝶标志的边上,刻着清楚的三个字:林楚惜   是她妈妈的名字。   但大妈怎么会管你什么刻字不刻字呢:“我不知道什么名字不名字的,我只知道这缝纫机是我家的,你要再这样,等我儿子儿媳回来有你好果子吃的!”说着便继续推搡着时瑶往门外赶。   时瑶被大妈推的在门口高高的门坎上摔了出去。“嘶——”路上都是石子和沙子,她这一摔,手和膝盖都擦了过去,登时就破了皮,火辣辣的疼。时瑶细皮嫩肉,生的白皙,红通通的破皮表面显得尤为可怜。   刚刚这里的争吵声已经引来了几个围观群众,正值中午,很多在地里干完农活的人也开始赶回家吃饭。   时瑶这才看见了外面是怎么的一副光景。   就像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年代剧一样,所有的房子都是黄色,白色的土房;也有几幢二楼的小房子,很老式的外立面,黑色的瓦片,黄色的砖块,老旧的窗户,四处立着的电线杆子。   时瑶忍者手肘和膝盖的疼痛,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小农村的样子,和她大学期间去支教的四川周登村的环境很像。   没有了她生活的小镇的小河流水乌篷船,没有了小镇的石板路和青石桥,没有了古朴又现代化的房子和路牌,看着她的男人穿着宽敞的背心大裤衩,背着一把锄头。女人们指着她窃窃私语,好多嘴张张合合张张合合。   时瑶好像自己是一个被脱光了衣服任人观赏的动物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感兴趣的新文 大家看到的走过路过点个收藏呗~~~ 小女子~~~给您鞠躬啦~~   ☆、第2章(捉虫)   她转了一圈,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完蛋了,这是哪里?   身后的大妈还在骂骂咧咧:“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娃娃,竟然站在我家,我得去看下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你们帮我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时瑶有嘴说不清,摇摆着手。   她向一位看上去有些和善的妇人走去,妇人警惕的看着她,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看笑话的神情。   “你好,阿姨,我想问下这里是哪里?”   妇人一楞,没想到时瑶会和她说话:“这里是桐官村。”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   “.......那这里是什么省的你知道吗?”   女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大同镇,H省。”   原来在H省,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地方,还好不是在她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阿姨,今年在是几几年?”   边上的所有人发出了哄堂大笑,好似终于确认时瑶是个傻子了。   妇人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今天是1982年。”   “什么!!”   时瑶登时吓的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   ..........所以,所以,她,她,这是,穿越了!!!!????   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这副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周围人的讨论之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长这么漂亮竟然是个傻的,大可惜了。”   “你看她穿的什么衣服啊,奇形怪状的,要是我女儿变成这个样子,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我表姨家的那个傻儿子都四十了还没娶妻,这个也是个傻的,长的也漂亮,我要么和我表姨说一说,可以给他家生个孩子。”   时瑶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现在的状况已经这样了,她再不冷静一点真的要被当作傻子随便给人家生孩子去了。   1982年?她竟然穿到了36年前。   是有人在和她开什么玩笑吗?   还是她被扔进了一个什么生存游戏?   她该怎么办?   看着围着她一圈一圈对她指手画脚的人。   她得好好的了解这个世界,然后努力的找回去的路。   现在的情况是,她得生活下去。   “阿姨,我是大学生,学校组织社会实践,也不知道怎么了和其他人走散了,身上也没钱,坐不了车,一个人走了半天就走了这里。”时瑶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生的温柔的一个人装起可怜来,立马有人开始有几分相信了。   而且大学生,在他们那里可是很稀奇很稀奇的,很多小孩子读到了小学就不愿意读了,前几年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村长可骄傲了,全村人送行去上大学,现在那户人家和人说话鼻孔都是朝着天上去的。   大学生就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所有人将信将疑的换了副表情看着她。   “你们可别轻易相信她,谁知道她是不是骗子呢。”一个穿着衬衫,喇叭裤的打扮时髦的女人扣着指甲说着话。   “她说是大学生你们就信,呵呵,真是好骗。”她眼珠流转的走上前。   “那你想怎么办呢。”时瑶定睛地看着这个女子,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极度不友好。   莫名其妙。   “我可不想怎么办,我只是提醒村民们不要受骗上当。”   “一个陌生女人来到村里,说自己是大学生,你们也不多动动脑子就信了?”她转身对着围村民们说。   傅娜不认识这个女人,但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心里不舒服。   这里发生了这么稀奇的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村里人都喜欢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在这个小广场上围起了大圈。   时瑶虽说故事是编的,可是她一个大学生可是货真价实的。   “这样吧,我给你们念书?或者你们怎么考我都可以。我没必要骗你们。”   时髦女人捂着嘴笑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我们这里人都不认识字,你想念什么都可以啊,我们可不知道你念的对不对。”   时瑶有些气馁,这个女人一直抓着自己是想要干嘛:“那你们这里总有学校的吧,找个老师过来看着我念的对不对总可以吧。”   时髦女人翻了个白眼:“我们只有镇上有学校,没这个本事去请个老师过来。”   “不用了,我来作证。”人群中发出了一道男人声音。   人群往后看去,散开了一条路,中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的男人,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笑,走路也不好好走,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擦着嘴角,慢悠悠的踱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流氓吗?   秦明树眼睛盯着时瑶,看的时瑶很不自在,像被鼻涕粘上一样。   她皱了下眉头。   感觉身上粘腻腻的。   “怎么,不想我给你作证,啧,那可就没人相信你了啊。”秦明树挑着眉头,勾着嘴角说。   时瑶现在这状况下哪还有资格挑三拣四的,有人出来帮她作证她已经很感恩戴德了,虽然这男人......   按下心头粘腻的感觉,目前让他们相信是最重要的事了。   “明树,你又不认识这个人,不要被她骗了啊。”成熟女人一改刚开始对着时瑶的高傲态度,有些讨好的对着男人说道。   “我信不信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闲事是不是管太多了。”秦明树不耐的皱着眉说道。   傅娜被男人的语气噎了一下,垂下了眼角没有再说话。   她就知道漂亮女人一来就会勾搭明树。   时瑶看着眼前的状况咂舌,刚刚还像只孔雀一样的女人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变成鹌鹑了。   她重新审视了下这个男人,长的是很高大帅气,穿着棉布短袖衬衫,一条牛仔裤,一双解放鞋,头发略长,中分,放在这个年代应该属于流氓的打扮吧。   周围的村民好像对他来证明也没有异议,都挺相信他?   秦明树:“你叫什么名字?”   时瑶:“时瑶。”   秦明树嘴里含着这两个字玩味了一下:“好听。”   .....不只人流氓,说话也是流氓的做派。   时瑶压下心里的反感:“你想要怎么证明?”   秦明树:“念本书给我听听。”   时瑶一听要求挺简单,点头答应:“行,你把想念的书拿来吧。”   秦明树:“好,你等着。”   说完朝后面喊:“阿东,你把我房间卧室里那本诗集拿来。”   “好勒,秦哥。”立马朝一栋房子里跑去。   秦明树突然想起什么,朝着阿东方向大喊:“别拿错了,雷长安写的!”   “知道了,秦哥!”   “好了,等着吧。”   时瑶点点头,心里舒了一口气,今天这半天过的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手肘和膝盖也疼的越发厉害了。   太阳也火辣辣的,照的人头晕眼花的。   她脸色有些苍白。   “热死了,”秦明树想了想:“去董村长家里吧,你们都别跟来,有董村长和我作证就够了,人多闹的我眼晕。强子,你和阿东说一下,我们在董村长家。”   “好勒。”   围观人群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有个戏看还不让看了,不过对于秦明树........他们也不敢说啥,村里的刺头,惹不起。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的被强子轰回了家,还三步一回头的想要再看一会热闹。   “秦哥,人都回家了。”强子舔着脸笑着说。   秦明树拍拍强子的肩膀:“你在这里等阿东,我们先去村长家。”   说着对着时瑶努了下嘴:“走吧,去村长家,晒死我了。”   时瑶跟在秦明树的后面看着他的大厚背,长的和她那个年代的明星一样好看,后面看过去,还能看到肌肉条理,小麦色的肌肤,在日光下晒的油光瓦亮的。手臂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   ........就是言行举止太轻佻了。   村长家就在距离刚才的地方不到300米的地方,一幢二层楼红棕色小砖头房。门口围着的院子里晒着谷子。   村长老婆阿芳嫂正在用耙子给谷子翻面。   “董村长呢。”秦明树问。   阿芳嫂停下手里的耙子,拿肩膀挂着的毛巾擦了脸上的汗:“在屋里睡觉呢,出啥事了?”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女子:“这位是?”   “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们先进屋再说。”   陈芳嫂连忙放下耙子,先进屋去叫董建国起来。   董建国能当上村长,要多亏了秦家,所以对于这位少爷,他们可不敢怠慢了。   阿芳嫂把董建国从房间里叫了出来,还倒了两杯茶给他们。   坐上板凳,时瑶打量了下这里。   这里比刚才她出来的那户人家可好多了,竟然还有沙发和黑白电视机,电视机头上顶着两根线,看着像是她小时候看的【天线宝宝】一样。   秦明树岔开着长腿,坐在沙发上,拿着茶杯喝着水,就像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他眯着眼睛看着时瑶,她端正的坐在凳子上,小心的打量着四周,长的倒真是漂亮。   秦明树心里嘿嘿一笑,他刚听到大家在讨论村里来了个漂亮的女娃娃,但可惜是个傻子。本来他和阿东强子正在河里游泳,听到消息立马爬上了岸,大喇喇的穿上衣服裤子就踱步过去看热闹。   没想到看到了那么精彩的一幕,被为难了也不哭不闹的,漂亮是真漂亮,不过看上去哪里傻了?   都怪他良心太好,看不下去美女遭难,英雄救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氓秦明树,请端正你的态度,不然以后追妻火葬场 她第一眼其实就有好感了呀。只是自己没发觉,不然他怎么会一直盯着她看,就是态度太不端正了。我们要严肃批评他。 大家点个收藏哦,谢谢。   ☆、第3章(捉虫)   越想越觉得他今天这事办的太有意思了。   想了一会,董建国汲拉着一双塑料拖鞋扇着把扇子走了出来。   还掀起了背心,抓了抓肚子,松垮垮的肉露了出来。   “啧,叔你把衣服穿穿好,没看到这里有人嘛。”秦明树看不过眼了。   董建国嘿嘿一笑,把背心放下来:“明树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说话间,阿东和强子从门外跑了进来,阿东大汗淋漓地把手里的诗集递给了秦明树。   “阿芳嫂,给我们杯水喝,渴死了。”   “有有有,少不了你们的,坐一下。”   阿东他们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蒲扇,死命的扇着风。   秦明树对着董建国说:“这个女同志,叫时瑶,说是一名大学生,但和她同学走散了,不知怎么就走到我们村里来了,大家都不认识她,所以都不相信她,这不,我出了个主意,我来作证,她念书,念对了就没撒谎了。”   这年头能认识一本书的人没几个,也很珍贵。   “那敢情好,万一真是个大学生,我们村还能做个好事。”   董建国挺激动,他当村长以来就没做什么有贡献的事,再这样下去,他怕下一任要把他给撤了,他可不舍得。村长好歹是个官啊。   秦树明把诗集寄给时瑶,背靠着沙发懒洋洋的斜躺着:“念吧。”   时瑶刚喝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也缓和一下她的焦躁感。   她拿过诗集,白色的封面,是自已手抄的版本。下面还有一个名字:秦明树。   刚刚听那些人听他们喊他秦哥或明树,这本诗集是他抄的?怪不得他们愿意让他作证。   她打开诗集,纸张有些泛黄,纹理有些粗糙。   她眼框撑大。   【让我做你的一颗树】作者:雷长安   是一首情诗。   时瑶对这首诗还很熟悉,在她那个年代这首诗很有名。但有名的不是诗,是诗人。   同样的,有名的不是诗人的才华横溢,而是他的出轨丑闻。   在文人界,这个诗人一直以写给妻子的情诗而有着一定的知名度,外界对于他们夫妻风雨同舟三十多载的爱情故事一直称颂有佳,传为一段佳话。   但就在时瑶大学期间,雷长安的妻子突然发出了一段声明,字字泣血的控诉了雷长安出轨已十余年,十余年期间大众以为写给妻子的情诗其实都是写给小他20多岁的情人的。   一时之间,大众哗然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时瑶手上的这篇【让我做你的一棵树】是雷长安20岁刚遇到他妻子时候写给她的。   情意满满,爱情浓郁。   每一个字仿佛都能揉出蜜来。   他竟然要让自己念情诗给他听??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秦明树,这个年代对于情啊爱啊还属于很含蓄的时候,当众念情诗——真的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登徒子!!   “怎么,不认识字?”秦明树眼带笑的说。   时瑶蹙着眉看他:“你确定要我念这个?”   “当然啊,不然我拿他干嘛?”   ......行吧,你要听我就念给你听。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识字,所以也不知道时瑶要念什么,只当是一本很普通的诗。   所以当时瑶第一句诗念出来的时候,全都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时瑶。   “你是我身上的一片树叶,在春天时冒出了嫩芽——”时瑶看着在场几个人的表情,耸了耸肩膀。   秦明树好整以暇的背靠着沙发靠,一条腿搁到了另一条腿上。   阿芳嫂羞红了脸,逃似的出了屋子继续去耙谷粒了。   “我是你的依靠,你是我的软肋——”   “一阵风吹过,你紧张的抖动着——”   “我拼命的拉着你,唯恐你就这样离我远去——”   .............................   阿东和强子从开始到结束都维持着僵硬的身体,相互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一直笑着的秦明树,默默的在心中竖了一个大拇指,果然是秦哥,见过大场面的,有漂亮女同志当场念情诗也不怯场,了不起,了不起。   天气很燥热,空气被热气熏的好似都扭曲了,秦树明盯着时瑶张张合合的嘴,觉得天气好像更热了。   “好了,别念了!”突然出声大声阻止了时瑶。   时瑶停下,合起书,看着秦明树。   董建国不明所以:“咋了,念对了不?”   他目不识丁,也听不懂什么情诗,照理说是当不上村长的。   但既然他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当场露怯,让大家看了笑话去。   “我看念的挺好的啊。明树,是不。”   “是啊,挺好的。”秦明树无所谓的说,好像刚才出声阻止的不是他一般。   董建国很激动,一个大学生呢。   上一个大学生还是上一个村长手里出来的,要不是秦家,这一任村长他差点都不能选上。   “小姑娘,你是什么大学啊,要怎么回去啊。”   ...............糟糕了,时瑶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大学,不过才36年前,一般的大学应该也都已经建成了。   “在H城,我快要毕业了,这次就是来实践的。”   “哦哦,”董建国搓着手指兴奋的说:“H城好啊,大城市,我都没有去过呢。”   对于小农村来说,外面的世界都是遥不可及的,这里竟然站了一个H城来的大学生,董建国看着时瑶就像是金子一样是闪着金光的。   “我们这里没有车站,车站在镇上,我们这里要去镇上得搭便车。你如果要回去的话,我得给你去问问现在还有谁要去镇上。”   时瑶一惊,她也想走,但是,妈妈的缝纫机还在这,她一个人也搬不了。   她想了想,跟着秦明树叫了声:“董叔,我现在还走不了,我得实践呢。”   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拿回缝纫机呢。   她有些后悔说自己是大学生了,这就没法证明缝纫机是她的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为今之计,她得先在这里生活下来,再想办法拿回缝纫机了。   她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细细打量了这个村子,不富裕,整个村子是一个圆形,中间是一口很大的池塘,几圈房子高高低低地围绕着池塘而建,房子和池塘中间一条泥巴路,房子外围是连绵不绝的群山,风景倒是秀丽。   只有在圆圈的出口处,也就是通向镇上的路口有一家小店。   照这情景,所有的学校、店铺估摸着都在镇上。   时瑶想了想:“村长,我可以在这里找个实践的事做吗?”   她现在也无处可去,她想要挣点路费去她爸爸妈妈的家乡看一下。   董建国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来:“可是我们村没啥你能做的呀,都是一些农活。”   “这有什么难的,去镇里找不就好了啊。”秦明树出了声。   董建国:“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先帮你去问问,明天给你消息。”   他叼起了一根烟杆子,拿火点燃了前面的烟丝,喷出了一口烟:“我让陈家老大送我去趟镇上。”   说着,他去里屋拿了一个公文包,换了双布鞋,对着秦明树说:“你俩随便转转吧,我有消息了通知你们。”   时瑶没想到董村长这么热心肠,帮着自己跑腿,对这里有了些好感,起码是自己穿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帮自己的好人啊。   “走吧。”秦明树站起了身,对着时瑶说。   “去哪。”   秦明树:“你没听到村长说的吗,让我带你转转。”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她想去看看那台缝纫机,他跟着她怎么去看。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阿东看不过眼:“有多少女的求咱秦哥看一眼,秦哥都不带多看一眼的,你还摆谱。”   “就是就是。”另一狗腿子强子附和。   尤其是那傅娜,长得多带劲啊,可惜秦哥是个眼瞎的。   咳咳,阿东赶紧吞了口口水,要被秦哥知道自己在心里骂他,头都可能会被拧下来。   “好了,走了。”秦明树拍了下阿东的头,头也不回的径直跨出了门槛。   阿东心虚的小跑着跟上。   时瑶也打算出门,手肘和膝盖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看了一眼,血已经凝固了,破的地方粘着很多细石子,血点密密麻麻的覆盖着。   她对着伤口吹气,想把石子吹走,但时间久了,小碎石都和血都凝固在一起了。她又用手轻轻抚过去,石子在手下滚过去,但却扯动了伤口。   “嘶——”时瑶抽了口气。   突然一块毛巾兜头扔了过来,正好落在她肩膀上。   “这细皮嫩肉的,啧啧啧,留了疤可不好了。”秦明树在门口岔开着大腿,手指擦了下嘴角。一副馋嘴的模样。   时瑶还没说什么,秦明树转身走了,“不用谢我,我是活雷锋。”大手举起挥了挥,嬉皮笑脸的。   时瑶瞪着他的背影。   片刻后,拿了湿润的毛巾擦拭着伤口。   把碎石拿毛巾轻轻擦去,润湿了伤口,还好,只是擦破了些皮,看着伤口长了点,但不严重。   把毛巾隔在了沙发扶手上,她出门还看到了正在给院子里的菜地里忙活的阿芳嫂。   她找阿芳嫂打听了一下她穿来的那户人家,许是董建国临走前叮嘱了她要好好招待时瑶,阿芳嫂态度很好,带着农家人的朴实和憨厚。   一五一十的把时瑶想知道的情况都细细的说了一遍。   那个妇人大家都唤她闻大妈,下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同住在一个家里,大儿子在家做农活,已经娶亲,女儿在镇上的一个纺织厂里做女工,还未嫁人,还有一个小儿子仍在读高中。   一大家子都住在那个屋子里。   “闻大妈可小气的很,吵架你可吵不过她,你可小心点。”阿芳嫂提醒时瑶。   闻大妈什么人,和她打交道得被她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  当众念情诗什么的,秦哥哥表示一点都不害羞 这个村子的原型就是我的家,我家乡就是绕着池塘造的。 求收藏哦。   ☆、第4章   时瑶沿着来的路原路返回,一路上仍有些人打量着她,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着说着什么,不过也许是她的大学生身份被村长和秦明树盖章确认了,大家也就没有再为难她了。   一个小姑娘掩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看着她挪动着脚步,眼睛里带着渴望又躲闪。   时瑶停住脚步,朝她直直望去。   “你有话要和我说?”   小姑娘没想到时瑶会主动和她说话,显得有些惊奇,咧了咧嘴,小跑着到她跟前。   “你好,我觉得你的衣服很漂亮,想问你在哪里做的。”   时瑶:“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漂亮吗?”   卢婷婷:“嗯嗯,很漂亮,我叫卢婷婷,是西村的。”   时瑶记得这里是桐官村东村,她是西村过来的,这个村庄倒是蛮大的。   时瑶:“我叫时瑶,以后如果有布有缝纫机,我可以给你做。”   卢婷婷眼睛发亮:“真的吗?你可真是个好人,又长的这么漂亮。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时瑶发笑:“好呀。”   两人道别后,时瑶继续走向闻大妈家。   屋子门紧闭着,她贴上耳朵听了听里面,很安静,没什么动静。   她轻轻的推开了门,被门发出的“吱嘎”声吓的心脏一紧,躲在了门外。等过了10几秒没人出来,她蹑手蹑脚的跨过了门槛。   刚刚没仔细看屋子,现在仔细看了一下,和她原来的那个家格局完全不一样,除了墙壁是泥和成的,其它的都是木头的,深棕色的带着年代感的木头。   有几个带着门的屋子,应该就是卧室了。还有一个从上垂下来的麻布门帘隔出了烧饭的地方。   里面是个很大的砖块砌成的灶台,中间一口大铁锅。   门角堆着一摞一摞高高垒起的砍好的木头,是用来烧饭点火的柴。   时瑶很小的时候在爷爷家见的也是这样的灶台。   她的缝纫机还摆在屋子正中央,红布也还在。   她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回想了下穿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做什么,似乎是——抖了一下红布?   她用手指捻住红布两个角,大力的向缝纫机甩去,红布挥扬在空中,带来一阵热风。   嘴里念念有词:上天保佑我回到2018年,我一定积极扶老奶奶,垃圾扔垃圾桶,过马路看红绿灯,早睡早起不熬夜,营养均衡不挑食,保佑保佑。   “哗——”红布落回到缝纫机上。   心脏扑通扑通,时瑶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的掀开一条缝。   看清了屋子摆设,脸瞬间垮了下来。   唔,还是在1982年。   不死心,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你在干嘛?”   正打算再甩一次布的时瑶身体倏地怔住,僵硬着转过头。   秦明树靠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有多久。”   时瑶心还没完全放回原位,就听到他说——   “也就从你念经开始。”   时瑶:“......”   “你听到了什么?”   秦明树没听清,时瑶说的轻,叽里呱啦的就像和尚念经一样一长串,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垃圾,老奶奶什么的。不过——   “哦,我听到你说我坏话了。”秦明树中分的脑袋上挂着一副欠揍的表情。   ......那就是什么都没听到,还好。   “你一直甩这块布干嘛?这是你家吗?”   时瑶语塞了,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这是我的缝纫机和布。”   秦明树皱了下眉头:“你当我傻子?你怎么搬来的?”   “不信拉倒。”时瑶把红布折好。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   绕过秦明树,走了出去,秦明树转身跟上她。   “你和我说说啊,你怎么搬来的,那你怎么扔这了呢,不拿走了吗?”   ......她现在连个住处都没有,这缝纫机搬了出来也没地方放,只希望他们不要随随便便的处理了它。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刚走进门的闻大妈,双方一惊,时瑶本能的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闻大妈敛起眉,朝门内看了一眼,扯着嗓子:“你来我家干嘛!?又想偷什么?!”   又?   “那你倒是说说,我偷你什么了?”   闻大妈一噎:“要不是回来的及时,你还不得把我家搬空了?!我听村长说了,你是大学生,怎么着,大学生就不能偷东西了?!”   时瑶就没怎么和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接触过,她以前隔壁的那个王婶也就隔三差五让她缝个什么。   她转念一想,缝纫机在这个年代应该还算是个贵重货,而且她那个还是进口的,属于洋货。   刚刚她看了闻大妈家的屋子陈设,应该不算是个能够买这个“奢侈品”的人家。她记得她妈妈说过买的时候花了127元,那可是相当于这个时候870斤大米和137斤猪肉的价格。   “那你到是说说,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台缝纫机,在哪里买的,花多少钱买的。”时瑶问。   “你管我多少钱买的,放在我家的东西就是我家的。”闻大妈喷着口水道。   “那你再说说,这个缝纫机是什么牌子的,上面刻了什么字。”相比于闻大妈的气急败坏,时瑶显的很镇定。   “.........你们走!赶紧给我走!别在我家门口转悠!!走走走!!”她推着时瑶和秦明树往外走。   “怎么着,说不过人开始动手了?秦树明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推。   “你个秦痞子,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你也给我滚!”   秦明树听到这话不乐意了:“闻大妈你这就含血喷人了啊,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和漂亮女人在一起了。”   闻大妈是桐官村出了名的悍妇,和她对上不死也得褪成皮,时瑶感觉到手肘和膝盖又开始痛了。   时瑶:“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信不信我去找村长要回我的缝纫机。”早知道就偷偷搬走了,就不应该讲道理!   “在我的家里讲什么道理,我就是道理!”   说完往地上一坐,开始扯开了嗓子嚎叫:“你们快来看看啊!出人命了呀!欺负我这么个老年人啊!!欺负我家老大和老小不在家啊!我不要活了啊!”   .........这是什么操作?!时瑶被她这一动作吓的呆楞在原地,这简直是,简直,是泼妇啊!   秦明树被这嚎叫震的耳膜疼,挤着一只眼睛,拿手指扣了扣耳朵眼儿。   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闻大妈,心里烦躁。   啧,非逼他使用绝招。   “给我让一点舞台出来。”他对着时瑶耳朵说了一句话,然后立马直起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手把她往外推了推。   做完,他把裤腿往上拉了拉,两腿一弯,“piaji”一下也——坐到了地上。   “出人命了啊,以大欺小了啊!你们快来看闻大妈又欺负人了啊!”   ??????????   看着185的大高个大喇喇的劈着腿坐地上,朝她挤眉弄眼,嘴里平铺直叙毫无感情的叫着这些话,连语调都是平的。   时瑶觉得,她穿的不是1982年,是科幻世界吧。   闻大妈很敬业,喊的声情并茂,还逼出了几行泪。反观秦明树,这演技,一看就是假的。   时瑶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围观了。   她觉得有点........丢脸了。   默默的往外挪了点脚步,想假装自己是个围观群众。   然后又被秦明树的大长手拉住了裙角拽了进来。   时瑶:“.............”   秦明树叫嚷的同时朝时瑶做了个表情——休想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就这么一手拽着时瑶,一边不带标点符号的叫着。   时瑶觉得耳朵有点痛。   秦明树这小青年,像个小流氓一样,成天游手好闲的四处游荡。   但实在碍不住长的太好看,村里看上他的小姑娘可以从村头排到村尾。   村里大伯大妈们都怕自家姑娘看上他。   这小青年一看就是个花心的主啊,谁家敢把自家闺女嫁给他?   但是,明眼人都看见,村长董建国对他有些讨好。所以他们全村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事事都给他几分薄面。   能让村长这样的,保不齐家里有什么背景。   但是,秦明树在村里荡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村长的不同外,其他地方都没看出什么不同,住的房子也和他们一样,吃穿用度也没什么两样。   他们问村长,村长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讳莫如深的样子,村里人更疑惑了。   但到底这么多年没看出他有什么不一样的,总也有些人不惧怕他的,比如,如今坐在地上的闻大妈。   闻大妈被秦明树这一打岔,一时楞了神,忘了喊,呆呆地看着秦明树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呵呵,想和我比无赖,你怕是嫩了点~~~ 我们的男主不是正统的男主,但人家以后会改变的呀~~   ☆、第5章   “不表演了吗?”秦明树看着闻大妈问。   闻大妈一僵,酝酿了下表情想要接着喊,秦明树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她看,却无端端的盯的闻大妈背后发毛。   她张了下嘴,眼泪还挂着,嗫嚅着嘴,毫无氛围。   .........演技还需要再磨练磨练啊,时瑶想。   想她那年代的演员,哭戏说来就来,都不带喘气的。   “不演了就起来吧,真累人。”秦明树拍拍屁股的泥土,跺了几下脚,刚刚坐下去的动作太猛,腿有点麻了。   围观群众都没看懂这情景,两人这是比赛谁声音大吗?   闻大妈有些不服气,她靠着这一招对付村里人,对付儿子儿媳,对付自己的老伴,无往不利,就没有失手过一次。   她还想再喊上几句,但有些干巴巴已经没人注意她了。   ..........所以说无赖对无赖,只能比比谁更无赖了。   显然,闻大妈的功力和秦明树比还欠缺了点。   秦明树这人,本来就没脸没皮的,你在他身上能讨到好,是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和你计较,懒得搭理你,但他一旦想要较真了,再凶悍的闻大妈也只能干瞪眼。   但时瑶毕竟不像秦明树那样脸皮厚,她被秦明树牢牢的拽着裙角走不得,在人群中央局促的站着,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瞟。   闻大妈无奈的起了身,咬着牙瞪着秦明树,好似要随时上去抽他的筋一般。   闻大妈:“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我一个老太婆,你要不要脸?!”   秦明树:“大妈,我不是都和你学的吗?你以前表演的时候,我都观摩好几次了,你说我这次学的有几分像。”说着还像个哥们一样想把手搭上闻大妈肩膀。   闻大妈一惊:“你这个臭流氓,看看有谁家敢把自己闺女嫁给你。”   秦明树嘻嘻一笑:“可是她们都追着我跑,你说我能咋办。”一脸我受欢迎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闻大妈:“你!!”   秦明树笑眯眯:“我?我很帅?”   闻大妈:“你个小畜生!!你给我等着!”   气急败坏地转身往屋内拿来了耙谷粒的耙子,对着秦明树和时瑶就开始打:“你们快给我滚远点!走走走!!”   一下子,围观群众全都作鸟兽散,唯恐被打到,秦明树本能的护着时瑶背对着闻大妈,背上挨了好几下。   “妈你在干嘛,快放下!!”一声男人的声音急急的传来,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来人正是闻大妈的大儿子,刘大成。   他今天和他媳妇王玉就拉着满满的一架子车玉米去镇上卖,卖的差不多了才出发回来,路上的时间就花了两个多小时,到这个点才到家。   远远的就听见自已屋子前面有妈哭喊的声音,看见自家门前围着一群人,忙把架子车扔给了王玉自己先跑了回来,阻止了了他妈拿耙子打人。   刘大成一拦下他妈,刚刚一哄而散的人又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农村永远都不缺乏看热闹的人群。   “儿啊,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妈被他们欺负的有多惨。”闻大妈对着刘大成诉苦。   刘大成是个实诚人,平常他有什么事不依着他妈,他妈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他低头。   “出啥事了啊,妈,先把耙子放下。”刘大成有点无奈,他妈什么德行他也知道。   时瑶这时走了出来:“你家的那台缝纫机是我的,你妈不愿意还我了。”   刘大成:“妈,咱家什么时候买缝纫机了,平时不都是拿针线缝的吗?”   闻大妈不乐意了:“我买台缝纫机还需要经过你们同意了吗,她的东西为啥要放到我家来,她凭啥说这个是她的?”   时瑶:“我这个缝纫机是蝴蝶牌的,蝴蝶牌下面刻着一个名字,那是我妈的名字。”   众人惊呼,人群里不时发出些声音。   “我上次听我家儿子说,蝴蝶牌的缝纫机可贵了,听说是进口的呢,上次他在最大的百货大楼里看到了,要卖100多块钱呢。”   “哇,那这小姑娘说是她的,她咋随身带这么贵的东西啊。”   闻大妈一听这么贵,眼睛都迸出了亮晶晶的光:“我买的也是蝴蝶牌的,你说的这个名字也我是刻的。”   刘大成想开口说话,被闻大妈用力一拉拉到了后面,不许他插嘴。   刘大成性格懦弱,在他妈的瞪眼下不敢说话的站在了一旁。   时瑶:“那你说,刻的是什么字。”   闻大妈:“你管我刻什么字,我想刻什么字就刻什么字。”   时瑶有些头疼,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一根筋的拗到底,软的硬的都走不通。   时瑶:“刻的是我的名字,时瑶,你身边有人叫时瑶吗?”   闻大妈一噎:“我,我,我有个远方亲戚叫时瑶不行吗?!”   她压根就忘记了时瑶刚穿来的时候和她说过刻的是她妈名字的事了。   刘大成在一旁看着他妈胡搅蛮缠说瞎话,有些生气。   “妈,咱家什么时候有个叫时瑶的亲戚了!!”   “你给我闭嘴!!”   众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捂着嘴偷着乐。   时瑶:“哦,我记错了,刻的名字是我妈的名字,林楚惜。怎么,你家还有个亲戚刚好也叫林楚惜吗?”   “哈哈哈哈哈哈”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哄笑声。   秦明树懒洋洋的叉着腰:“闻大妈家亲戚遍天下,啥名字的都有。”   被大家这么围观着笑话,饶是脸皮最厚的闻大妈也有些恼怒了,手把抓起耙子还打算再哄人。   秦明树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耙子的杆子:“怎么着,又想再来一次?”   “你说你怎么好意思贪这么个小姑娘的便宜啊。”围观群众说。   “就是就是。”众人指指点点。   秦明树转身对着时瑶说:“要不要帮你进去把缝纫机搬走?”   时瑶眼睛一亮,她今天本没想到可以拿回来的,这个意外之喜是她到这里以来最值得开心的一刻了。   她这小狗似点头的表情让秦明树发笑,有种冲动想给她扔块骨头。   秦明树大摇大摆的跨进门槛,围观群众也纷纷挤进去看热闹。   闻大妈扒着门槛哭喊着不让进,作天作地的想要阻止他们,摊坐在门边抹着眼泪大声喊命苦,捶着刘大成的身子,大骂他是个窝囊废,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还手。   刘大成沉默的任由闻大妈打骂,脸皮红红的。   缝纫机对时瑶来说又大又重,但对于秦明树来说就像提个小鹌鹑似的,一手伸进下面的桌子里固定在腰上,还能空出一只手对着围观群众摆手致意,这模样,以为是什么国家领导人来视察了。   时瑶跟在他身后,内心复杂,她以为她会花费很久时间才能拿回缝纫机,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拿回来了,还是靠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无赖耍皮,但却帮助了她。   为什么?   他是个好人?着实不太像。   他对时瑶有所图?才见了几小时啊。   她穿到这个年代已经小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晚上可以住哪,身无分文,谁能想到目前最熟的竟然是走在最前面,雄赳赳气昂昂像只大公鸡的男人。   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时瑶心里一阵钝痛,爸爸妈妈这么爱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得快点找到回去的方法才行。   “好了好了,散了散了,别围着了,快回家。”秦明树放下缝纫机,然后对着时瑶说:“你这个你打算放哪。”   时瑶也不知道,迷茫的看着秦明树。   秦明树:“......”   头痛的挠挠头:“这个缝纫机真是你的?你是怎么搬来的?”   虽然他搬的不算重,但也是有些份量的。   他又不是傻子,刚刚帮着她只是因为她比闻大妈更可信,但不代表他就一定得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同志,皮肤白皙细嫩,不像村里其他女人一样普遍的带着高原红的粗糙,腰细细的,腿长长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扛着这缝纫机走来走去的人啊。   时瑶:“这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秦明树手扶着缝纫机的黑色机头上:“那你慢慢讲,我慢慢听。我有的是时间。”   时瑶:“......那我讲了你会信吗?”   秦明树:“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了。”   时瑶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我如果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信不信?”   “......”   秦明树没说话,看着她,似乎在斟酌她说的话可不可信,但也可能是单纯的——   “你真当我是傻子?”   .......就说了我讲了你也不会信啊。   时瑶不再做无用功,她这事没亲身经历过她也不能信啊。   无奈的开口:“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的啊。”   秦明树:“你也不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我还不如相信闻大妈。”   时瑶:“别别别,我是学服装设计的,至于这个缝纫机为什么会在这,可能,大概,是我同学帮我一起搬来的......吧?”她自己都不能说服她自己了:“我说的你...信吗?”犹犹豫豫的语气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冀。   秦明树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忽然狭长的凤眼往上翘,重新扛着缝纫机走在了前面:“行吧,先找个地方放吧。”   就这么相信她了吗?真的吗?是吗?是的......吧?   不过好歹这关是蒙混过去了,也不想再去纠结了。   小跑着追上秦明树:“你有地方可以放它吗?”   秦明树:“先放村长家吧。闻大妈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放在村长家安全点。”   时瑶眼睛瞬间变成了一弯小船:“嗯!”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我这么多年的无赖你以为都是假的吗! 我是相信你了吗? 我明显是看你美啊。 大家点点手指加个收藏哟~~~谢谢~~~ 你们滋道么,不加收藏的宝宝都属于耍流氓~~   ☆、第6章   秦明树看着她笑的样子,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打算怎么谢我?”   时瑶一楞:“请你吃饭?”他们的时代一般说谢谢的方式就是请客吃饭,在这里她也习惯这么说了。   可是在这个年代,钱很珍贵,下馆子很贵,平常人家除非是逢年过节或者是什么好日子,一般是不会下馆子的,会请人吃饭的都是大户人家。   秦明树怀疑:“你有钱?”大学生和同伴失联,全身上下没一个包,衣服也没个口袋,钱能放哪?   “呃......”实不相瞒,她连今晚住的地方都还没有着落。   “哦,那你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啊。”秦明树幽幽的说。   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要脸,时瑶瞪他。   秦明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刚刚我强迫你说请我吃饭了吗?”   “没有吧,所以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   “我会等着这顿饭的,你可别耍赖。”   时瑶:“......”   镇上有招待所,但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时瑶没法去镇上,而且没人介绍也不会让她住招待所。   时瑶唯一能想到今晚能住的地方就是村长家了。   时瑶看的出来村长白天对自己的态度是客气而礼貌的的,也许他能留自己一晚也说不定。   如果他不愿意,她只能——求求阿芳嫂了。   秦明树见她半天不说话,他也不着急,就近找了个土墩子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冥想。   时瑶突然想想村长对秦明树略略讨好的语气,也许她和秦明树说说,会更简单一点?   她回过神,想要和秦明树商量一下。   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勾着嘴笑盯着她看的秦明树。   “......”被这种□□裸的眼神看的不舒服,她皱了下眉,避开了视线。   秦明树站起身,拍拍屁股:“你住哪?”   时瑶踌躇着张了张嘴:“秦明树。”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他全名。   秦明树有些好奇:“哟,时小姐有什么事?”   吊儿郎当的。   时瑶莫名有些脸发热,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一个人,毕竟他们只认识了半天,也就比陌生人多知道了一个名字而已。但身不由己,唯一能帮她的只有他了。   “你,你能不能帮我和村长说说,让我,让我在他家......住几天?”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的。   秦明树:“可以。”   他的干脆利落让时瑶很惊喜,双眼闪出一串星星:“真的吗?!”   秦明树:“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我饿了。”   他拿手拉开了一下中分的刘海:“时瑶,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哟。”   说完,扛起缝纫机往前走去,见时瑶站在原地不动:“快走啊,没听到我说饿了吗?”   太阳开始从西边连绵不绝的山边落下去了,大片大片的余晖染红了半片天。九月份的天气,白天虽然还很晒,日头还很毒,但到了傍晚,凉意渐来,风呼呼吹来,中间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很快就看到了那幢二层楼红棕色砖头房。在一片一层楼黄色土瓦房里格外明显。   远远的看到阿芳嫂在二楼的阳台上收衣服。   院子里的谷粒也已经被扫起,堆成一个一个的小谷堆,有几个大大的竹框放在一旁,阿芳嫂收了衣服就下来用铁锹把谷粒铲进竹框。   秦明树也去找了把铁锹帮着铲,很快就热的汗流浃背的,放下铁锹,两手拎住衣服领子,往头上拉,一把把衣服脱了下来。   时瑶:“........”   她光今天下午就看到好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了,现在又加上一个。   她边帮忙扫地,边撇了几眼。   黝黑的皮肤,上半身落满了汗,有些汗珠一颗一颗挂在背上,有些则从身上一直滑落,滴在地上。   宽厚的肩膀,窄窄的腰,线条很硬朗,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肌肉像拳头一样一鼓一鼓的。   抛去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外形看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把所有的谷粒都铲进了竹框。秦明树又提着竹框放进了两层层楼边上的一个小屋子里。   秦明树热的受不了,抬脚走到一口小井旁,井边有石头砌成的高约半米的小围栏。秦明树先用绳子系好一个小铁桶,把筒扔进了井里,拎着绳子左右大幅度的摇晃,很快,铁桶里就灌满了水,再拉起绳子,轻轻松松的吊起了一桶水。   他提起小筒高过头顶,手一折翻转,一筒水“哗啦啦”地从头顶往下浇去。井水一般都冷的刺骨,但这井水经过了一天的太阳晒射,温温的,浇在身上很舒服。   一般农村都是这个时候利用这个时候温温的水洗澡的。   秦明树舒爽的拍拍胸,甩了甩湿湿的头发,把头发全部都撸到了后面,露出了一张干净清爽的脸。   眼睛狭长,鼻子高挺,嘴角微翘,仔细看,还真是好看的过分了。   接着又吊了一筒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扫地的时瑶,咬了下嘴唇,眼睛里带起了不怀好意。   拉开了裤子抽绳,把裤子连内里的裤一同拉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大兄弟,拿起铁筒往裤子里里浇了半桶水,最后还拿手伸进去洗了洗。   时瑶:“......”刚刚扫地转了一个身的时瑶看见这一幕吓的飞快的转过了身。   身后传来张扬的笑声。   !!!!!   时瑶收回了刚刚想他长的好看的想法,再好看也没用,说话行径都是一个地痞的样子。   湿哒哒的秦明树拿起了脏衣服随意的擦了擦身子,走进屋子去换了一身衣服。   他经常在村长这里蹭饭,偶尔会在这里洗个澡,衣服也就会在这里放一套,不过男人都不在意这个,他家就在对面不远处,也经常湿哒哒的走回去换衣服。   阿芳嫂在做饭了,刚刚秦明树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和她说了时瑶是大学生,下农村实践来了,会在这里住几天。   阿芳嫂挺骄傲,毕竟目前在村子里只有村长家才有这个资格收留大学生或知青。   几年前来过一批来上山下乡的知青,有几个就是住在上任村长家里的。   现在他家当村长了,也该为国家做点贡献了。   时瑶想进去帮忙,被阿芳嫂哄了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么白吃白住的,便在外面屋子里看到有什么活就干一点,让自己心安一点。   缝纫机暂时搁置在阿芳嫂准备给时瑶住的屋子里头。这屋子平常不太会有人来住,被子啊,杂物啊都堆在竹板床上。阿芳嫂打算晚饭后再收拾一下。   时瑶摩挲着缝纫机的黑色油亮的机头,在心里头思索为什么会穿来。   “难道是和王婶有关?”   不由的有些绝望,王婶可不在1982年啊。   这里基本上家家户户有院子的人家都会在院子里开辟一大块地种菜,满满当当的种了很多种菜,供自家日常食用,吃不完的还可以拿镇上去卖,贴补家里的家用。   今天阿芳嫂比平常多做了一个菜,村长到现在还没回来,交通不便,路上花的时间会比较久,他经常去镇上很晚才会回来,阿芳嫂也习惯了,只招呼秦明树和时瑶先吃,不用等村长。   万一村长回来还没吃饭,阿芳嫂会给他单独做几个下酒菜。   时瑶自从中午穿过来后,这一下午经历的事都够写十万字论文的了,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时一看见饭菜也顾不上礼仪不礼仪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还不忘夸阿芳嫂的菜做的好吃。   阿芳嫂和村长结婚20多年了也没个孩子,村里人早就议论纷纷,嘲笑阿芳嫂是下不出蛋的鸡,阿芳嫂私底下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偏方也试了好多,可肚子就是不见大。   眼见着都快45了,明面上装着不在乎,夜里却经常失眠,这是个最大的遗憾了。   大家都说董建国早在外面有家了,有些人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看见董建国在外面和一个小姑娘在一起,长的还有点像,不用说,肯定是养在外面的儿子了,可村里人一直也没见过,于是也就大家私下嚼嚼舌根。   村里人最不缺的就是家长里短,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因着没孩子的缘故,一腔的母爱没法发挥出来,阿芳嫂看着时瑶俏生生的模样,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母亲的感觉,她想着要是正常的话,结婚第二年就生下孩子,孩子也同时瑶一般大了。   于是,越看时瑶越是顺眼,长年忧愁,长满皱纹的眼眶里迸发出了慈爱。   时瑶被看的坐立难安的:“芳婶儿,我脸上是粘着米粒了吗?”   阿芳嫂伸出黑黝黝的手摸了摸时瑶的脸蛋,笑笑没说话。   时瑶“......”有点毛毛的。   秦明树看着时瑶有些惊恐的表情,感到有趣的笑了笑,三两口吃完饭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回了家。   吃完饭,抢着洗完了碗,阿芳嫂去给时瑶收拾房子,是二楼的一个靠西边的房子。   阿芳嫂把所有的杂物都搬进了另一个房间,拿了块布把竹板床擦了好几遍,这种床一般都是家里人自己去山上砍竹子自己做的,竹子牢固又有韧性,还排汗,躺上去凉凉的,夏天家家户户都是睡这个床的。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卡肉。   竹子连接处不是完全密封,有一丝丝缝隙,肉就很容易卡进去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能痛的轻呼一声,很是酸爽。   时瑶在很小的时候其实在爷爷家睡过,时隔二十多年,没想到还能再睡一次。   今晚已经第三次被卡肉了,困的无奈,把阿芳嫂给她的毯子垫了一半在身下,竹床很光滑,毯子也不安生的老是滑来滑去,但总归是能睡的久一点了。   她做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的大兄弟是不能出来见面滴~~~ 各位宝贝们走过路过记得随手点个收藏哟~~~ 如果心情特别好的话,可以随手给个评论哟~~~   ☆、第7章   梦里,她的妈妈哭着坐在床上叫着她的名字,爸爸也抹着眼泪一脸愁云惨淡的抱着她妈妈的肩膀。   时瑶醒过来的时候,一时分不清自己哪里,习惯性的去摸枕边的手机,直到摸到了小米做的枕头,才想起来自己在昨天穿到了1982年。   摸了一脸的眼泪,才知道自己在梦里哭了。   阿芳嫂昨天给她烧了水,倒在一个大大的红色水盆里,抬到了她的房间里。   所以她是像婴幼儿一样坐在浴盆里洗的澡,时瑶莫名觉得有些羞羞的。   阿芳嫂还准备了几套衣服给她,带着浓浓樟脑丸的味道。   牵着时瑶的手说了很久的话。   时瑶打心眼里觉得阿芳嫂真是个热心的人。   穿上一看,欲哭无泪,这很明显是阿芳嫂年轻时候的衣服,款式老气,松松垮垮。   时瑶是服装设计,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对穿衣服的精致要求是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很难改变。   她走出了门:“芳婶,芳婶。”   阿芳嫂正在把昨晚收起来的谷粒再接着晒出来。听到时瑶叫她,诶了一声:“咋了?”   时瑶掐着太大的衣服:“芳婶,有针线可以借我用用吗?”   阿芳嫂以为是衣服破了,把手上的耙子放下:“那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缝。”   时瑶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芳婶把衣服借给她穿,她还要嫌老气:“不是破了,衣服太大了,我想缝小点。”   时瑶瘦,衣服有些大,还是短袖,一弯腰,里面风景一览无余。   芳婶也发现了,有些埋怨自己不够细心,跑进二楼拿了针线蒌给时瑶:“你会吗,要不要我帮你。”   时瑶:“芳婶,我大学学的就是做衣服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闻言,阿芳嫂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嘟嘟囔囔走出去继续晒谷子:“现在竟然还有学做衣服的学校?一个堂堂大学生竟然学做衣服,”忽然话风一转,“建国你可回来了,昨晚怎么没回家,我等了你半宿。”   时瑶听到这话往院子门口望去,那里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一个人,是一夜未归的村长。   陈家老大昨天下午是临时去镇上买东西,所以捎上了他,两人约好在政府门口等。   结果陈家老大到了约定的地方左等右等,等了头天也没等到村长就自己先回来了。   于是等村长事情办完再过去,陈家老大已经走了大半个小时了,见不到陈家老大,村长无奈了,只能在政府门口的保安室里和里面的大叔呆了一宿。   幸好,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碰到了骑着三轮摩托车来卖菜的村民,等着他们卖完了菜,搭了他们的车就回来了。   村长一边嘴里气咧咧的骂着陈家老大没文化,不讲信用,一边对着媳妇喊:“阿芳,快给我弄几个小菜,我喝点酒。”   一跨进门槛,正好碰上了拿了针线蒌站在门槛里张望的时瑶,往前走的脚步紧急刹车。   “时瑶?”村长揉了揉眼睛。   “村长好。”   村长以为她早上刚来:“你来的正好,我昨天去了镇上,刚刚回来。正要去找你。”   时瑶把针线蒌还给了阿芳嫂,随后坐在了八仙桌的村长的对面。   村长倒了一杯自家酿的土烧酒,眯了一口,满足的闭着眼睛咂了咂嘴:“昨天我去了趟招聘单位,托了人问了问有没有大学生实践单位。”   阿芳嫂端了一盘萝卜头上来,村长夹了一筷子,再抿了口酒:“你运气真不错,正好有份工作,工钱还挺高勒。”   村长顿了顿:“镇小学里教五年级的数学,原先的数学老师过段时间就要升迁了,空出了这缺口,这段时间学校一直在找新的老师。”   “你如果同意的话就今天去趟镇小学,找一下年级主任。”   “以后如果要去镇小学当老师,可以搭村人里的便车,一般情况下,每天都会有人早上去,下午回的。”   村长吃了一口阿芳嫂刚端出来的炒豆子:“就是还需要过段时间才能真正上班,你先去学校把工作落实了再说。省的到时候这么好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去。”   时瑶内心对村长很感激:“谢谢村长。”   素昧平生,能够这样帮她,无异于雪中送炭。   村长:“你等下去找陈家老大吧,他每天早上都会去镇上卖猪肉。”   陈家老大家里是养猪的,有一个小小的养殖厂,每杀一头猪,自已家留一块,其余的每天都会拿到镇上集市上去卖。   时瑶问了陈家的具体位置,拉了拉衣服就走出了家门。现在还早,温度还没上来,太阳也还不烈。   有一个村民正往中间的池塘里洒大片大片的草,是给池塘里的鱼吃的。   村里人实行承包制,每年谁想承包这个池塘养鱼就和村长申请,自己买鱼苗,割草,养鱼,到了过年前就抽干池塘里的水全村抓鱼,每户人家分到2-3条,剩余的所有鱼都归承包者。   陈家在池塘的西面第二户,他们在后面的一片山下自己造了一个屋子专门用来养猪,养猪的味道不好闻,但是陈家每年都会忍痛分给周边的村民一个猪腿,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何况是比较珍贵的猪腿肉,大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时瑶到的时候,陈家老大正在吃早饭,他媳妇调着猪食,满满的几大盆,正打算去喂猪,看着时瑶进来一时呆住的忘了手上的动作,倒了一半的糠就这么停住了。   昨天那热闹发生的时候,他们都没在家,但听村民说了,来了个顶漂亮的女大学生,连村长都对她礼礼貌貌的。   时瑶:“你好,我等下要去镇上,方便可以搭你们的车吗?”   陈家老大走出来,他是知道一些时瑶情况的,昨天村长搭他车出去的时候就说过了。   “成,那你等等我先把猪喂完。”   时瑶一激动,脱口而出:“我来帮你一起喂吧。”   陈家老大抬了一半猪食的动作:“你们大学生娇气的很,做不来这些事,别弄脏了你们的衣服。”   本来时瑶就是一时口快,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生出了一种不服气的心:“谁说我不会做的,就是喂猪啊,我看你做次就会了。”   陈家老大:“行吧,等会别叫臭就行。”   陈家媳妇看着娇小,力气真挺大,一个人抬着一盆猪食进了猪圈。   陈家夫妇闻这味道都闻了十几年了,早就闻习惯了,泰然自若的走了进去。   但时瑶不同,一进猪圈,猛烈的骚气味铺天盖地的传来,时瑶差点被熏的吐出来,用手捂住鼻子,稳了稳心神,表面强装镇定的跟在陈家老大后面。   猪圈不大,但猪还挺多,分了六个小猪圈,每个猪圈里有四到六头猪。哼哼唧唧的拿鼻子到处拱,陈家老大一来,全都挤到了猪食石槽子那里。   陈家老大拿起瓢兜了勺猪食倒进了石槽子里:“别挤别挤,都有都有。”   时瑶也拿了个瓢像模像样的学起了陈家老大:“别挤别挤,都有都有。”   陈家夫妇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对她印象很不错。   这么漂亮的女娃娃,还是大学生,以为会很娇滴滴难伺候,结果这么接地气。   喂完了猪,陈家老大便把今天准备要卖的猪肉都放到了车上,满满当当的摆了一车子。三轮摩托车的后面两侧是高一点的凳子,时瑶跟着坐了上去,另一侧陈家媳妇陈菊也爬了上来。   陈家老大发动摩托车从池塘边的黄土路上开出去,尘土飞扬。   时瑶看到了秦明树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的走在前方,身后跟着阿东和强子。   摩托车从他身边经过,时瑶和他对视了一眼,秦明树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吹了声口哨,然后咧着嘴笑开了。   .......这模样和调戏良家少女的流氓真是没两样了。   时瑶假意和陈菊攀谈,自然的移开了视线,摩托车很快开出了东村,远远的秦明树只剩下了一个晃动的黑点点。   秦明树望着着远去的俏丽身影,抿嘴笑了下。   拍了阿东和强子的头:“走,村里实在无聊,我们去镇上逛逛。”   阿东和强子惊喜:“走走走,我们去借车!”   阿东父亲前几年为了冲面子显摆,借钱买了辆三座摩托车,常常在村里人最多的时候开出去招摇过市一番。   结果开出去的时候和一真正的有钱人开的小汽车撞了,车子翻了360度大翻转后,大家都以为阿东父亲铁定没活路了,没成想,等了一会,阿东父亲竟然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自那以后,他就把这车当作救命恩人一样的供了起来,每天拿毛巾擦一遍,比亲儿子还亲。   阿东趁他爸今天去田里干活把车偷了出来,黑色的车被擦的都能反光了。   他紧张又兴奋的搓着手:“秦哥,我们得一定要晚饭前回来呀,不然我爸得剥了我的皮。”   秦明树懒懒的开口:“放心,不会让你英年早逝。”   说完坐上了驾驶座,阿东率先坐在了边上的座位上,强子只能坐后座。   秦明树“啧”一声:“强子,你坐归坐,不许抱我腰。”   强子不服的大叫:“谁想抱你腰了!!”   秦明树幽幽的开口:“你啊。”   一路上,秦明树把车开的飞快,强子一度觉得自己今天得冒着被嘲笑的危险要抱秦哥的腰了,还好,他眼泪汪汪的倔强的一路挺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把车锁好。   阿东和强子很兴奋,摩拳擦掌打算要去纺织厂门口蹲点女工了。   村里的人都说,纺织厂里的女工长的最漂亮了!!   而且有秦明树这个好看的人在,漂亮女工们就会频频看向他们。   想想被那么多女工看就很激动!   阿东和强子光是想想,哈喇子就要流出来了。   但这要求才说了一半,就被秦明树漫不经心打断了:“不,今天我们分开行动。”   然后干脆利落的抬脚走人了。   阿东和强子习惯性地想跟上,秦明树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别跟过来,你们看你们的女工去。”   .......没有你,我们拿什么吸引女工。阿东和强子很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喂猪的时宝宝。 以及想耍流氓的秦哥哥。 记得动动你们的小手指点个收藏哟,爱你们   ☆、第8章   陈家老大和媳妇要去集市上去卖猪肉,于是到了镇上,时瑶问清了镇小学的方位就和他们道了别。   防止昨天村长的乌龙事件再次发生,这次陈家老大再三嘱咐下午一定要在集市上等。   镇上很热闹,人很多,时瑶想这个镇应该是属于发展比较好的,百货大楼、服装店、饭馆,就连影院也有。   路上看到有小汽车在飞驰,当然更多的是自行车叮铃铃的铃声,在人声嘈杂的马路上此起彼伏。   时瑶惦记着去落实工作,暂时无心张望,按着陈家老大说的路走去。   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高高升起的五星红旗,时瑶朝着旗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到了一面围墙,围墙旁边挂着一块牌子:燕灵镇小。目的地到了。   有小围栏拦着不让人随便进,时瑶左右看了上,走到旁边门卫室,看到有一张纸上写着【进入需登记】的提示,弯下腰从透明玻璃窗口的地方朝里探去,有两个男人坐在小板凳上头靠着头凑的很近,手里在捣鼓着什么。   “你好,我想进一下镇小学,是在这里登记吗?”   “对,你等一下。”一个男人头也没回的说。两人继续研究着什么。   时瑶站在原地等了等,终于等到了其中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窗口处比较低,时瑶站直了身等人。   听到有脚步走近的声音,弯下腰歪着头看向里面,然后就和同样弯着腰歪着头的男人面对面了。   两人都是同时凑近的,脸和脸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一个手掌宽,目光对上。   淡淡的肥皂味从男人身上传来。   时瑶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有几秒的惊魂未定的表情。   男人还维持着弯腰歪头的动作笑眯眯的看着时瑶。   秦明树。   刚她来的时候他不还在村里吗?   “秦哥,谁来了。”里面的那人拿着一个收音机走了过来,刚刚他们就是在修收音机。   秦明树仍在看着时瑶,头也没回,懒洋洋的:“哦,是要进学校的。”   “那让她登记一下再进。”   “听到了吧,登记吧。”秦明树把本子和笔从窗口推到时瑶面前。   按下心中的诧异,时瑶拿起笔开始填写信息。   名字:时瑶   年龄:23   政治面貌:党员   时瑶在家庭住址这里犯了难,村长家只是暂住,她想了想,提笔写:H省JG区凌星小镇104号。   这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家庭地址。   何事:应聘五年级数学老师。   时瑶登记的时候,秦明树就搬来了一张板凳,手撑着下巴,小手指点着嘴巴的看着时瑶。   她穿着白色T恤,腰的地方有一根抽绳,抽绳抽紧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抽紧衣服而产生的皱着把腰线凸显了出来;裤子是灰色的,侧面的白色丝线绣出来的花纹;脚上是一双丝带绑着脚踝的低跟凉鞋。露出来的脚趾圆润可爱。   这是时瑶早上用阿芳嫂的针线改的,本来死气沉沉的衣服瞬间变的俏皮而青春了。   登记完了信息,时瑶一抬头看到秦明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心里一紧。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很不舒服,粘腻的感觉又爬了上来。   她蹙着眉把登记本推了进去:“我可以进去了吧。”   秦明树收回目光,手摊开示意了一下:“进吧。”   时瑶进了校门后,身后一直在修收音机的宋宁走了上来:“你今天来到底什么事?”   秦明树抢过了收音机:“我今天掐指一算你的收音机会坏,就来了。”   宋宁:“真感动,我快要相信了。”   秦明树看了眼时瑶刚刚写的登记信息,H省JG区凌星小镇104号,是一个他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地址,舌尖舔了下牙齿,撕下了这页纸,塞进了上衣口袋。   时瑶的事情很顺利,年级主任一听她是个大学生眼睛都亮了,圆润的脸都挤在了一起,趁的眼睛更小了。   立刻就和时瑶说定了这个事,约好了下个月五号来学校报到。   随后叫了一个女老师带着时瑶去了她要教的班级教室去认认路。   女老师叫蔡群,也是个年轻小姑娘,是家里人介绍来小学里做了一年级的美术老师。   五年级是在二楼的,现在正值下课时间,小朋友们在走廊里哄玩,跑跑闹闹,横冲直撞。   时瑶正走上楼梯转弯,就有一个小火箭撞进了她的怀里。   冲击力太大,时瑶被撞的倒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   时瑶:“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   小男孩有些慌张,刚刚他是被其他人推过来的:“谢谢姐姐,我没事。”   时瑶抱着小男孩往周围看了一眼:“不要在走廊里玩,很危险。”刚才要不是她,这个小男孩就要被推下楼梯了。   小朋友们冲着时瑶吐舌头做鬼脸,就哄笑着跑了,有几个还朝着她扭了扭屁股。   留下时瑶干瞪着眼和蔡群面面相觑。   蔡群:“时老师,五年级的小男孩属于比较调皮的年纪,以后你要多费心了。”   所以到现在五年级的老师还没招好,这个班级实在太闹了。   时瑶:“没事,正常。”其实心里也比较没底,她没有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她是独生女,身边的朋友大都也都是独生的,下一辈又还没出生。   上课铃响了,走廊里的小朋友就像猛虎归山一样,刹那间就散光了。   蔡群带着时瑶走到了五年级门口,原先的下个月要升迁的老师正拿着戒尺站在讲台上。   一群小朋友排着队列成一排伸着手掌站在老师面前,老师拿着戒尺狠狠的打下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啪”,打好的小朋友坐回位置,下一个小朋友接着打。   “啪啪”声接连响起,小朋友们一声不坑的捧着红肿的手掌坐回了位置上,表情木然。   时瑶看到了刚才撞人和被撞的小朋友,他们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木然的捧着手掌去“领罚”,再木然的捧着手掌回来坐好。   时瑶目瞪口呆的被这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吓的心一紧一紧的,她觉得她的手掌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有些气愤的想要进去阻止,被蔡群拉住了手臂。   蔡群:“你要干嘛?”   时瑶:“这么体罚学生难道不该阻止吗?”   蔡群:“不这样,这些学生根本管不住的。”   时瑶:“那体罚也要错的啊。”   蔡群:“这些孩子的家长都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   一下子,时瑶气愤的表情消失了。   是啊,她又不是他们的谁,为什么要去阻止?可是——   下一秒,脸上出现了更为气愤的表情——   气势汹汹地一把推开了教室门——   “砰——”传出了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所有人不由的全都转头看向了门口。   蔡老师刚刚没拉住时瑶,对着里面的老师不好意思的笑笑:“打扰你们上课了,这是新来的老师,她走错教师了。”说完,连拉带拽的拖着时瑶往外走。   时瑶:“你别拉我啊,我话还没说呢。”   蔡群关上了教室的门,拖着时瑶走向楼梯口。   时瑶脸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你拉我干什么呀,我还没说话呢。”   她平时属于比较平和的人,和人吵架是永远吵不赢的,往往别人骂了她一堆了,她还没憋出一句话。   永远是在事后一直会在脑中演练下次吵架该说什么狠话,做什么狠表情。   刚刚好不容易涨出了那么点气势可以去对阵,以往脑中演练的片段不停的在回放,结果还没上场就被判出局了。   就像一只河豚一样,鼓足了气,现在被放了。   蔡群:“时老师你要干嘛呀。”   时瑶:“那样打学生就是不对的。我们要崇尚关爱教学。”   蔡群:“他们都打习惯了,而且里面那老师家里是政府的,你别和他吵。不然你这份工作就没了。”   时瑶生出了一股孤胆英雄的心:“没就没,我不怕。”   蔡群:“你工作没了,他不还照样打吗?他又没损失。”   蔡群其实不明白时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们这里的老师适当的体罚学生是默认的一种方法,连家长都说不听话就该狠狠的打。   时老师又不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时瑶这只河豚的气终于“刺啦”一下全都放跑了,她意识到这里是1982年的农村,不是她那个年代,老师打学生就像老子打孩子一样天经地义。   她在想她是不是太圣母了,可是她看到那些孩子习惯性的捧着红肿的手掌心都有点疼。   这个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年代,时瑶有些无力。   蔡群:“这个孙老师下个月就要调走了。你要不要过去再看看那些学生。”她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时瑶再一个激动把门给端了。   时瑶想了想,点点头。   感觉到了蔡群拉她胳膊拉的有些紧,不由的失笑:“放心,我不会再冲进去了,我就看看有哪些学生。”   蔡群点点头,但手仍然没松,紧张的拽着时瑶胳膊,和她一起往教室的方向走。   她们从教室的后门沿着两扇窗户看里面,一共有二十个学生。男生比女生多,她视线从每个学生的脸上滑过去,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孙老师在上数学课,声音高亢,写着板书,时不时叫一个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但凡没有回答对问题,一个粉笔头就会被狠狠的扔过去砸在了学生脸上,学生脸上瞬间有了一个白点,然后学生低下身子,捡起粉笔放回了讲台。   一切就像刚才打手掌一样,习惯又熟练,适应且接受。   时瑶闭了眼舒了舒气,蔡群紧张的拽紧了时瑶胳膊。   “走吧,你带我去学校其它地方走一走。”   蔡群:“好好好,走走走。”语速快的就怕时瑶下一刻就反悔。   时瑶回头看了一眼孙老师,才跟着蔡群走下楼梯。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真的不考虑考虑收藏我这个小可爱咩~~ 我需要你们~~~ 我等你们,等着你们哦~   ☆、第9章   蔡群带着时瑶参观了这个学校的每个角落,连公共厕所都带她去认了认路,相当的把年级主任交给她的【带时瑶参观学校】的任务贯彻始终并严格执行。   逛了上上午的学校,时瑶觉得这个学校最棒的地方就是这里竟然有一个教工食堂,交少部分的钱就可以吃中饭了。   这对于她这个贫农来说,是,多!么!重!要!   她有些后悔她怎么就没有放些金银珠宝在缝纫机里面。   真的是一口饭饿死一个好汉。   一晃到了中午,蔡群因为有课和时瑶告了别,身无分文的时瑶饿着肚子走出了学校,想着得尽快在这一个月里找份兼职,起码得让自己在饿的时候能够掏的出吃个包子的钱。   走到门卫处,时瑶下意识的看了眼里面,没有看到秦明树的身影,只有一个仍然在捣鼓收音机的男人,   ......所以都一上午过去了,这收音机还没修好?   这种收音机时瑶在小时候看到过,是她妈妈小时候生日外公送给她的,比较珍贵,在这个时代也是属于比较值钱的电器了。   就是因为珍贵,所以她妈妈很宝贝,直到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收音机仍然还能调出频道收到信号。   这不得不归功于她爸爸高超的修理能力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每一次修理都是她爸爸完成的,因为她爸爸看不得她妈妈皱一下眉。   孙宁修的满头大汗的,这收音机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的,到现在还瞒着他爸说是同学借他玩的。   才买来不到一个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调不出信号了,把他急坏了。   捣鼓了一早上,也没找出哪里有问题。   时瑶看着他皱着眉,一脸便秘的表情,盯着仇人一样的盯着收音机:“你好。”   孙宁正愁着呢,没啥耐心:“什么事?!”   时瑶:“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收音机,我家里也有一台。”   孙宁这才抬起头看着时瑶:“你会修?”   时瑶摇摇头:“不保证。”   孙宁:“不会修有什么可看的。”   时瑶:“那也比你在这捣鼓了半天强。”   孙宁:“.......”   几秒后,认输了,修不好收音机他真的是要哭了。   孙宁:“你进来。”   时瑶拿过收音机,想了想她爸爸的检查步骤:“有工具吗?”   孙宁递过螺丝刀,时瑶刚上手拿,孙宁又缩了回去。   时瑶:“......”   孙宁:“我害怕你把它拆坏了。”   时瑶:“你修了一早上没把它修好,这和已经坏了有什么区别?”   说的很有道理,孙宁不得不承认他竟然被这谬论说服了,递给她螺丝刀。   时瑶一颗一颗的拧下螺丝,孙宁感觉他的心脏也在随着时瑶的动作而转着圈圈一抽一抽的上下扑腾。   时瑶拆了盖子,小心翼翼的把一颗颗小螺丝放在地上,凝神看了一下收音机的线路,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忽然,收音机发出了声音。   时瑶:“......”   孙宁心脏瞬间回归了原味,惊喜的张大了眼睛,一把抱过收机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哈哈大笑。   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对时瑶的崇拜:“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啥都没做的时瑶这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但她谦虚的摆摆手说:“呵呵,好说好说,不敢当不敢当。”   孙宁:“你以前是修理工吗?”   时瑶:“......”   我是多啦A梦谢谢。   孙宁喜滋滋的和时瑶分享着收音机里的音乐,一手想去把地上的螺丝捡起来按面板,可就在他即将要触碰到螺丝的那一刻,“砰”地一声,夹杂着一丝踩到小碎物的声音,逼停了前进的大手。   一只穿着布鞋的大脚从天而擦着他的手指落在了地上。   像是经历了慢动作一样,两人僵硬着身体,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呆滞的抬起头,顺着大脚往上看,浓密的卷毛覆盖了小腿、精壮的腿部肌肉,青色的脉络蜿蜒向上钻进了黑色短裤里......以及一脸不悦的秦明树。   大脚的主人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们俩趴在地上。   秦明树:“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孙宁:“秦哥,麻烦你先把你尊贵的大脚先挪一下。”   秦明树刚刚看着她俩刚刚有说有笑的,莫名地,心里就有一股气从肚子里噌噌噌的直直窜到了脑门里。   秦明树:“我为什么要挪脚?我偏不。”   时瑶:“那你别挪,你抬一下,我把螺丝拿出来你再接着放。”   秦明树看着他俩说一样的话就觉得不爽,交叉着手盘在胸前:“那你求我。”   时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神经病。   爱挪不挪。   孙宁接过话茬:“秦哥,我求你。”   时瑶:“......你的骨气呢?”   孙宁:“要什么骨气,骨气能换来螺丝吗?”   秦明树拧着眉:“我是叫你求吗?”   孙宁反应过来,侧着看着时瑶,做了个眼神——你求。   时瑶回了个眼神——我为什么要求。   孙宁继续眨眼——算我求你。   时瑶也眨眨眼——是我的收音机吗?   孙宁哀求的表情——求求你,我请你吃东西当谢礼行不行。   时瑶刚想发送拒绝电波——什么?吃任何东西都可以?   孙宁眼睛一眯——嗯!!   时瑶摸了摸饿着的肚子——成交。   时瑶对上秦明树,语气平淡:“求你。”   秦明树:“求我不该拿出点诚意吗?”   时瑶憋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诚意。”   秦明树原本沉着的脸忽然痞痞的笑了,眼里泛出了一些精光:“要不,你亲我一下?”   “你说什么?”   时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子不知做什么反应。   “还想我再说一次?”   时瑶一怒之下站起了身,猛的抬脚用力的踹向了秦明树的小腿:“滚远点吧,你个臭流氓,爱挪不挪!”   然后飞速地跑出了门,不给他任何抓住的机会。   被时瑶冷不丁用全力踹了一脚,秦明树登时痛的骂了句脏话,跳了起来,抱着小腿揉搓。   孙宁眼疾手快的抓起螺丝钉就小跑到了墙角,远离暴风中心。   秦明树跑出门外,已经找不到时瑶的影子了。   他黑着一张脸,重新走回门卫室,坐在板凳上思考人生。   孙宁安好了螺丝,关掉了收音机喜滋滋的走到秦明树面前:“秦哥你刚发什么病?”   秦明树:“你们刚才在干嘛?”   孙宁:“她帮我修好了收音机。”   秦明树:“就这样?”   孙宁:“不然呢。”顿了顿:“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她亲你?”   秦明树:“我也不知道。”   孙宁服气:“刚刚你是在对着她耍流氓吗?”   秦明树猛的拍一下孙宁的后脑勺:“滚蛋。”   ***   与此同时,时瑶生气的跑了出去:“神经病,死流氓,不要脸。”   啊,肚子好饿。   路边的那些小吃啊,散发着勾引人的香味诱的时瑶一直在咽口水。   “咕咚”,时瑶揉了揉饿的有些凹陷的肚子对着路边正在摊煎饼的大叔吞了口口水。   时瑶从小到大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爸爸妈妈爱她,骄纵她,宠爱她,满足她的一切愿望,但谁能想到她现在却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人生大起大落啊,时瑶现在都觉得自己怎么着也算是吃过苦的人了。   她决定去外面逛逛转移下注意力。   然而越走越饿,时瑶有些手脚没力了。   她走到一个百货大楼里,里面有很多服装店,但衣服都是没什么款式的,或者说是没什么设计性的,这个年代时尚感尚在启蒙,但没有落实在服饰上。   生活所迫,现在更多的还停留在实用性上,有了钱更多的也只会留着生活,而不会购买对他们来说有些浪费的服饰上。   但,时代慢慢进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这颗蠢蠢欲动的心还没有足够外放的心和更自由独立的想法去支撑,还都掩藏在老式的款式和家庭的压力下。   她一路走来,已经见到很多小姑娘偷偷在打量她了,眼里的光亮和羡慕显而易见。   但时瑶饿的慌,已经无暇顾忌其他了。   一路走走看看,肚子饿的那个劲头已经有些过去了,反倒不太饿了。   她看到了一家店门前贴着服务员招工启示。   【大富贵饭店】   她面上一喜,加快脚步不跑了过去。   她好像看到了肉包子在向她招手。   这建筑一看就是高档饭店,仿欧式建筑,白色的外墙,尖塔高耸,圆润的拱门,每一扇窗户玻璃上都绘着莫高窟飘舞的飞天、壁画和彩塑,在大门口两侧,一侧站着一个黄铜色的撒尿的小男孩,另一侧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   时瑶:“......”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藏和评论~~ 点点你们可爱的小手指,给我一点鼓励哦~~ 秦哥哥从来没有向别人耍过流氓哦,他只是长的像流氓┑( ̄Д  ̄)┍ 还有,一早起来收藏少了一个,说,是哪位小可爱取消了我,你快回来~~~~   ☆、第10章   这饭店整体有点像意大利的米兰大教堂,但又掺杂了太多其它的元素,感觉就像是设计师把各种风格的元素糅合在一起,揉吧揉吧,捏出了这个【大富贵饭店】。   这个名字倒是和这个建筑莫名异常的和谐。   时瑶走进饭店,里面的风格也是中西结合,有欧式的大大的水晶灯,也有中式的屏风用来隔开包厢,有富贵华丽的沙发,也有红棕色木质的八仙桌。   整体环境偏幽静,正值饭点的时候,没想到来吃饭的人还挺多,大多都是衣冠楚楚,斯文学者,也有高谈阔论,朗朗大笑的人,当然也不乏穿着汗衫、拖鞋拖家带口的来下馆子的人。   时瑶一进门,就有一个小个子,背微微驼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来招呼她。   “小姐,吃饭吗?”   “你好,我看到了你们门口的招工启示。”   中年男子收起笑容,冷淡的上下打量着时瑶,点点头:“跟我来吧。”   时瑶跟在他后面,推开了饭店后面的一扇门,走上楼梯,她的低跟小凉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叩叩”声,在空旷又安静的空间里传出了回声。   走完了一层楼梯,转个弯继续又走上了楼梯。   太安静了,面前微微驼的男人也只是沉默的带着路,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凉鞋的踩踏声,时瑶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一些恐惧。   他就这么跟着一个男的走在了她完全不认识的路上。   这恐惧在走在三搂因为阳光无法照射进来而变的异常昏暗的走廊上时被顶上了最高峰,她脚步顿住,想要回头。   这时,男子站在了一扇白色油漆的门面前:“到了。”   他敲了几下门,得到里面应允后,推开门站在一旁,示意时瑶进去。   时瑶有些犹豫了。   看出了时瑶的犹豫,男人也并没有催促,只是微微驼着背的站在一旁等着。   悄无声息的。   门内的人也不说话,不出来,四周全是黑暗的,只有这一扇打开着的门透出来的光,像一个倒地的长方形,有些虚幻,细碎的灰尘漂浮在发光处。   良久,时瑶终于下了决心,深呼了一口气,向着光内走去。   一走进门,身后的门便被男人从外面关上了。   一下子切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后背麻了下。   虽然时瑶是鼓足勇气做好准备进来的,可是这清脆的关门声还是让她害怕的瑟缩了下。   尽管表情上看着还是一往无前大无畏的。   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声,短促,浑厚。   林泽励看着她一脸的英勇表情,心里好笑:“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上刑场。”   逆着光,时瑶有些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了一个颀长的模糊身影。   林泽励:“抱歉,让你受惊了,外面走廊上的灯坏了很久了。”   刚刚脑补一场变态绑架案件的时瑶:“......”   时瑶瞥眼打量着,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占地面积大约有40多平。   时瑶的右侧是一整面墙的书柜,上面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书,其中很多是外文书。另一侧摆着沙发和茶几,正中间的办公桌在这个偏欧式的房间里倒显的有些单薄了。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没有任何花纹,原木色,和她在村里看到的那些桌子很像,但比那些更大,更新一些,和整个房间的风格太不搭了。   时瑶想起了这个建筑和内部装修的风格,中西结合,多种风格相杂,这个办公室的风格也是如此。   这装修风格喜好,也真是相当的独特啊。   时瑶走上前:“你好,我看了你们贴的招工启示。”   走近了些,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很斯文儒雅,戴了副金丝边框眼镜,圆形的镜框,头发全都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可能是涂了发油,在阳光的折射下,头发油亮油亮的。   穿着从头到脚一身白,衬衫,小马甲,西裤,皮鞋,时瑶看到还有一件白色的西装垂挂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一根细细的银色链子从扣眼里延伸到小马甲胸前的口袋里,金铜色的怀表露出了一个角。   时瑶收回视线。   林泽励:“上过学吗?”   时瑶:“上过大学。   林泽励挑了挑眉,有些满意。   时瑶:“你们这是招聘什么职位的?”   林泽励:“招工启示上没写?”   “没有。”时瑶摇摇头。   林泽励“啧”了声,像是对有些人不满。   林泽励:“是招聘经理助理的。”   时瑶心中叹息:“嗯,那我可能不能胜任。”   林泽励:“对自己没信心?”   时瑶实话实说:“我没做过饭店的工作,我以为是招服务员,而且,”她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而且我可能只能做一个月,下个月五号我要去镇小学工作。”   林泽励:沉思:“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做,况且你做的是经理助理,只需要帮助经理做事就可以了。”换言之,这工作不会太难,时瑶完全可以胜任。   林泽励继续:“况且你们大学老师会教你们还没有尝试就先放弃吗?”   看着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看着也是一副斯文儒雅的长相,但却在教训人方面就像个老学究那样做的炉火纯青,这语气听的时瑶有些不服气:“我们大学老师也教我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自不量力。”   林泽励:“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时瑶:“我这不是自知自明,而是量力而行。”   林泽励顿了顿:“倒是牙尖嘴利。”   又是这副长辈的口吻,好似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林泽励:“反正横竖只有一个月,不妨试一试,于你并没有损失。”   时瑶:“你现在与其招一个像我这样一个月以后就会走的员工,不如招一个长久的固定员工,培训也是一种成本。”这经理助理不像服务员那样可以随时说走就走,有一定的职责所在。   林泽励笑了笑:“其实这份工作并没有那么重要到不可缺少,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时瑶明显不是那么相信:“不是那么重要需要你亲自面试?”   林泽励:“........”   男人觉得有趣:“现在我们的状况是你在推辞工作,我在让你留下来,我们是不是反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上来应聘的吧。”   时瑶一滞:“......”对哦,她是饿的脑子都坏了吗?都怪他一直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教育她,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叛逆的心,才一直怼着他。   就像所以的叛逆学生一样,你越让我怎么样,我就越不愿意这么做。   时瑶从小到大在家长和老师眼里都是乖乖女形象,但只有她自己和闺蜜知道她私底下的叛逆之心,且藏起来的叛逆之心其实一直都在若隐若现的出现着。   有时候,老师在上面长篇大论的教训着,她会在心里默默的顶撞着,虽然面上仍是一副【您说的对,您说的太对了,我这么做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我有愧老师对我的栽培,有愧于这个社会对我的信任】。   没想到,她现在都敢当面顶撞了。   踌躇的捏了下衣角:“要不,我们重来一次?”   反正她的情况已经和他说了,刚刚她还脑抽的句句顶撞他,他如果还坚持给她这份工作,只能说,她的人才光环太耀眼了。   林泽励没忍住笑出了声,理了下袖口,卷起了一截袖子,露出了一看就不常晒太阳的手臂,白皙且有经络曲折。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收藏。 如果哪里写的不好请告诉我,我自己的滤镜太强了,看哪哪都好。 我非常需要你们的意见哦~ 今天是我生日呀。大家都要快乐哦。 男主其实一直都在暗戳戳的跟着她呀。   ☆、第11章   就这样,时瑶得到了一份工作。   在办公室里义正言辞的怼完人以后,脸上都写着“正义”两个大字。   就在这时刻,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咕噜”声,登时让刚刚还一脸正直表情的时瑶对着自己的肚子像是看一个在高档宴会里乱跑乱窜四处撞人的熊孩子一般,恨铁不成钢。   林泽励为了不让时瑶难看,硬是憋着笑,佯装自若的让刚刚领她上来的小个子男人带她去吃饭,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她一走出办公室,甚至门还未完全关上,里面就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时瑶:“......呵呵。”   *   今天的一天过的真奇妙,上午参观完了学校,下午参观饭店。   但是徐福的态度就不如蔡群那样细致了,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差别。   他面色冷淡的带着她往饭店正中央站定,往东一指:“那是高档包厢。”   往西一指:“那是普通包厢。”   往北一指:“那是后厨、通上二、三楼的楼梯。”   往南一指:“那是正门。”   然后吩咐了后厨给她上了一碗面。   语气平淡的比白开水还要再淡一点,好歹白开水里面还有各种微量元素。   时瑶:“......哦。”   只是,时瑶看到刚刚还冷冷淡淡的徐福忽的咧开了嘴,脸上的肉挤出了一个笑脸,往着正门小跑:“哟,陈先生,陈太太,您们都好久没来光顾了啊。来来来,进包厢。陈太太,您的这件外套太好看了,太衬您了,说您是二十多岁都没人反对。你说是吧,”突然徐福把询问的目光撇向了仍站在原地一脸懵的时瑶,大家也都看向了时瑶,等待她的答案。   徐福眼睛里埋进了刀子,时瑶相信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这刀子就会毫不犹豫的全飞出来。   时瑶看着面前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识时务的点点头:“是。”   徐福瞬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谄媚:“你看看吧,大家都这么觉得。走吧,我们去品宣一号包厢。”然后给了时瑶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时瑶:“......”   这变脸的速度,切换自如,毫无缝隙。   老家应该是四川的吧。   时瑶叹为观止。   大家都是黄种人,为何你有两张脸。   徐福就是那个微微驼的小个子男人。   吃完了一碗阳春面,时瑶舒爽的打了个饱嗝。   她看了眼挂在正北面墙上算是新式的时钟。   2:35.   徐福通知是明天早上来上班,并发给了她一套制服。   实话实说,这套制服在当今这个时代里算的上是新潮的,女士的是通体白色的一套套装,直筒裙配上长至臀部下方的短袖衬衫。   是可以把一个青春靓女穿成暮色老年的套装。   时瑶一个小小的职员无权置喙,她拿起套装,擦了擦嘴,走出了饭店。   这个时间,陈家老大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她对着街道辨认一下方向,早上陈家老大说,向着马路一路向西,从第一个岔路口向右转弯,有一条小河,过了桥再走几百米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的集市了。   她回想着陈家老大说的方向,沿着马路一直走去,慢慢的人烟开始稀少了,房子也渐渐的空旷了下来。   时瑶越走越虚,越走脚步越慢,直到她看到了第一个岔路口。   这个岔路口仿佛是一个分水岭,她一向右转,眼前的场景又和刚到镇上的人声鼎沸相差无几了,好像刚刚中间经过的那片荒芜是一个错觉。   有很多挑着担的男人们赤着膊在奔波,也有很多姑娘们成群结对的从边上的制衣厂里嘻嘻哈哈的走出来,更有一个年轻男人紧张的整理着衣服依着自行车在厂子门口等着谁。   是另一片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农村世间百态,人间万象。   时瑶刚刚产生的那些恐惧感在这片热闹声中消失弥尽。   她很快的就走到了那座桥前。   是一座石头拱桥,拾阶而上,刻着各种图案的栏杆很矮,旁边坐着蹲着各色人群。   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秦明树,因为他是其中唯一没有一个卷起上衣露出肚子的男人,也是一众流汗黝黑的人群中最白的一个,当然,是相比较而言。   最重要是,长的异常的帅,鹤立鸡群一般的凸显着。   一个穿着粉色小碎花裙羞答答的拿着一杯水走上桥面,递给了他。   周围人起着哄,小姑娘羞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秦明树勾着嘴唇,撩了一下刘海,伸出手接过水杯。   起哄声更大了。   时瑶面前走过几个人遮住了视线,等人群走过,她只看到了那个羞答答的姑娘红着脸跑下了桥。   啧,艳福不浅,春心制造机。时瑶撇撇嘴。   身边的老汉咂咂嘴,对着秦明树乐呵呵的说着谢谢,笑着说水里加了糖真甜,你不喝可惜啦。   秦明树摆摆手笑了下,不以为意,左右张望着,终于看到了站在桥下面的时瑶。   下午的日头还是挺晒的,但九月份的到底是比不上六、七月份的那么毒,时不时的会吹过一阵风,河旁的柳树垂柳纷飞。   时瑶走上台阶,脸被日头晒的脸有些红,一头栗色长发被风吹乱了,时瑶不耐烦的把吹到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了小巧白润的耳朵。   秦明树直起身挡住了时瑶前方的路,时瑶心里还气着他在门卫里耍流氓的事,没理他,低着头往左走了一步,秦明树看出了她的意图,也迅速的往左跨了一步挡住了她。   时瑶低着头往右走了一步,秦明树又挡住了她右边的路。   时瑶索性往左两步,结果,边上看热闹的人群全都哄笑着蹲成一排直接挡住了所有的出口。   时瑶:“......”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无不无聊?”   终于让她抬头的秦明树露出了大白牙点点头表示赞同:“无聊。”   时瑶:“那你还不让开。”   秦明树笑嘻嘻:“好。”然后侧过了身,让出一条通道。   他的这般妥协和顺从反倒让时瑶将信将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迟疑着跨出了一小步,见他仍是笑着向她示意继续,她又跨出了另外一步。   秦明树坦荡荡的任由她过去,为了表示自己的守信,还让拦路的其他人都散了。   走出几步远她回头看了一眼,秦明树站在桥的最高点,双手插着口袋,被太阳晒的微眯着眼看着她,见他没有一点要拦她的意思,她终于放心的继续踩下台阶。   ......真的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竟然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秦明树看着时瑶从将信将疑,一步一顿的走着到后来终于欢快的走远。   他低下了头,片刻,迈开了长腿,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集市是露天的,由一个一个很多个小小的棚子组成,都是各个村的村民运着自家的蔬菜瓜果,家禽牲畜,甚至油盐酱醋,布料衣服,饰品摆设出来售卖,也可以在集市上买一些自家需要的东西。   棚子有限,很多没有棚子的村民就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摊开从家里拿来的布,摆上要售卖的货品,开始叫卖。   货品五花八门,品类繁多,甚至有些稀奇古怪,奇形怪状的东西都能找到。   已经有了一些小商品市场的雏形了。   时瑶在几家卖布的摊位前驻足了一会,摸了摸布料,成色和质量都有好有差。   她想到她的店铺里有些买家的衣服已经做好了,但还没来的及寄,也不知道她到时候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有多少买家已经申请退款了。   她留恋的摸着这些布料,她对做衣服有着天然的喜爱,甚至可以说钟情,看着一块块布在她的缝纫机下,一针一线的变成了大家想要的款式,直到穿上身他们眼眼里的惊喜和大放异彩以及被肯定,这个过程和结果都是时瑶所期待的,也是她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动力。   时瑶只逛了半个集市,就找到了正在收摊的陈家老大。   今天他们生意一般,猪肉只卖了不到一半,当然,这也不奇怪,因为时瑶只逛了半个集市,就已经看到了三、四家卖猪肉的摊位了。   集市热闹,买卖的人多,集市这些年已经比前几年扩大了一倍,但是摊位还是供不应求,足可见竞争的压力有多大了。   但陈家老大倒是看的通透,仍然乐呵呵的收起了剩下的猪肉,和媳妇商量着晚上要不要集市上买点家里没人有菜回去。   时瑶帮着他们把剩余的猪肉搬上了车,和陈菊像早上那样一人一边坐好。   时瑶这次回去的心情很好,为明天即将到来的工作感到兴奋,找到了工作,就代表着有收入了,有收入就代表再也不用在饿的时候拿不出一分钱了。   今天中午饿的闻着路边煎饼的香味就流出了两斤口水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再来一次了,下一次,她要豪爽的掏出两份钱一次性来两个煎饼,一个吃着,一个看着。   在三轮摩托车驶出集市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在路边直挺挺的站着的秦明树,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在车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看到他朝着她眨了眨眼,接着撅起了嘴,一声响亮的口哨从他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穿透空气,震动了时瑶的耳膜,他就像早上她从村里面出来那样——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做一切是很随性的,他这个性格现在就是这样。 但他是会时瑶一起一起进步的。 求收藏,嘤嘤嘤。   ☆、第12章   晚上村长不在家,阿芳嫂似乎对一个人在家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多一句的抱怨,也没有多问一句村长的下落。   沉默的收着谷子,操持着家里的家务,做着她和时瑶的晚饭,瘦弱的有些佝偻的身体扛起一个家的所有内务。   一海碗的梅干菜扣肉,当然能夹到一点点肉末星子都是纯属偶然;   同样也是一海碗的腌缸豆,这些菜做一回可以连续吃上一两个星期,吃到最后都是黑乎乎的一坨。   如果村长在,阿芳嫂就会给他多做个下酒菜。   如今时瑶在,阿芳嫂去菜地里摘了一些青菜,多炒了一个新鲜菜,时瑶看着太瘦了,得多吃一些新鲜菜才行。   阿芳嫂把一碗青菜的绝大部分都拨进了时瑶的饭碗,自己象征性的夹了一两根菜根子。   时瑶塞了一大口饭,嘴巴满的没法说话,“呜呜呜”的把碗里的青菜在阿芳嫂的严防死守下夹进了她的碗里。   吃完晚饭,她邀请阿芳嫂一起去村里走一走,消消食,但她似乎对出去挺抗拒的,推脱着还有家务没做完就溜到了楼上。   瞪着像是逃窜上楼的阿芳嫂,无奈,时瑶只能一个人自己走出了院子,向着池塘边走去。   夜里空气清凉,很多村民都是吃完了晚饭,三五成群的拿着蒲扇的出来乘凉。   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一条中华田园狗,往往都是一条狗在这里叫上一声,一群狗在各家各户呼应似的一起吠,声势是相当浩大了。   夜晚蚊虫多,村民们只能拿着蒲扇四处拍打着身体驱赶着,但到后来也不免被叮个几个包。   秦明树小半边屁股坐在池塘栏杆上,微弓着背,两只手耷拉着抵着栏杆,两条长腿前后摇摆着,看上去百无聊赖,在他身边的是面向着他侧身也靠着栏杆傅娜。   远远的看,这距离倒真是有些窃窃私语你侬我侬的意思。   傅娜想用手去蹭一下秦明树,被他一个侧身避开了,傅娜也不尴尬,收回手,整个身体又往前凑了两分,笑的妩媚:“明树,明天我们要不要去镇上新开的百货大楼里去逛逛?”   秦明树凉凉的掀了下眼皮:“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他不耐的挪了挪屁股,离她远了点。   傅娜一滞,很快又恢复:“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去呀。”   话落,秦明树拿看白痴的眼神扫了眼她:“你想,我就得去?”他嘲讽的笑了下:“我可不是你那些男朋友,可以买的起百货大楼里的东西给你。”   傅娜脸色变了变:“你别听有些人嚼舌根,我从来没有过男朋友。”   一直面对着某家大门的秦明树闻言,懒懒散散的“嗤”笑了一下。   傅娜被他这带着讽刺意味的笑笑的满脸通红且面有尴尬,张嘴刚想反驳几句。   只见本来心思就不在聊天上的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嘴巴勾起了一道弧度,神情完全不似刚才和她在一起时的敷衍和应付。   像是找到什么人。   傅娜见秦明树跳下栏杆,迈腿走去,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   秦明树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有人阻拦,便随意地一挥手想要把手臂拽出来,却没想到傅娜竟然整个身体往后倾,就这么如同布偶一样越过了栏杆,直直掉进了池塘。   伴随着“啊——”的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的同时,是一声沉闷的物体落水声,水花四溅,泛着白浪。   纳凉聊天的人们顿时一片喧哗,四处张望,跟着知情的人群急急的跑向了出事点。   一时间,人群骚动。   秦明树也被这变故惊的楞了几秒,他刚刚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向后甩开了别人抓着他的手,却没想会被他掀到池塘里去。   他很快反应过来,猛的转身站上栏杆,找了一下正在水里扑腾的傅娜,甩掉了拖鞋,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塘里。   *   时瑶在院子门口只看见秦明树一甩手,傅娜就掉进了水里,现在秦明树站在栏杆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以一个完美的跳水姿势去救人了。   围栏边人群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滴水不漏,密密实实,她目测了一下,一丝可以让她可以挤进去的缝隙都没有。   她觉得站在这个有点坡的原地还能看的见不远方的实景,但走过去就只能看到人头了。   阿芳嫂也被外面的哄闹声吸引了出来,俩人一起梗着脖子看着人群处。   ——像两只大鹅。   傅娜已经害怕的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在水里胡乱扑腾着,手不停的拍打着水面,重重的拍到了上去抓着傅娜的腰想要把她拖上岸的秦明树的鼻子上。   完全是临死前的手劲,爆发力太大,鼻子又是很脆弱的地方,秦明树感觉鼻子一阵酸,刺激的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你给我安分点!!不想死的就抓着我!!”秦明树低声的吼着,抓住她死命乱拍的手,往岸上游。   秦明树拖着傅娜上了岸,人群自然快速的让出一条通道,哄哄闹闹的。   秦明树将紧闭着眼睛的傅娜平躺着放在地上,喘息着顺势向后坐在了地上,黄土上沾上了水,瞬间变成了黏糊糊的泥巴。   他拍了拍她的脸:“上岸了,醒醒。嘿,醒一醒。”   毫无反应。   村民们帮着一起推,傅娜任由他们推的左右摇摆,没有苏醒的迹象。   秦明树紧绷着身体地从泥巴里蹲了起来,僵着身体用手去探了探傅娜的鼻息。   人群中充满了惊恐的声音:“不会是死了吧,都不动弹了。”   “小娜家里人去哪了?”   “中午去了镇上,到现在还没回来。”   “刚刚是怎么掉下去的?”   “没看见啊,刚刚就看到明树挥了一下手。”   “你是说,是明树推下去的?”   “那我可没说,没看到。”   人群熙熙攘攘的越说越大声。   “说够了没?!”秦明树冷冷的看着大家,“人在这躺着,你们还有空说话?!!”   “我听说,溺水的人倒着背,跑一跑就好,要不我们试试吧。”村民提议。   “谁家把车赶紧开来,送去医院!”秦明树当机立断打算背起傅娜。   “等一下等一下,”人群中钻出了一个头,“你们都散开点,留点新鲜空气给她。”   时瑶气喘吁吁道,头发因为挤进来的过程太艰难,都已经乱成了一团。   “你先把她放平,”她胡乱的撸了把散乱的头发,“把车也准备好,等下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时瑶掰开了傅娜的嘴,想看一下里面有没有淤泥杂草,太暗了,完全没法看清。   “有没有手电筒,快拿来!”秦明树大喊。   救人紧迫,时瑶也等不及,用手在她嘴里各个角落里扫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然后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掰开嘴,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进行人工呼吸,再起身,双手合住用手掌跟按住胸骨中间位置,快速的按压,口里数着次数,数到三十的时候,停下再进行人工呼吸四次。   这是个体力活,循环了两次以后,她的力气就有些透支了,手臂开始酸涩,数数也开始大喘气,手臂也因为累极了而微微有些打颤。   在她进行完了人工呼吸的时候正打算继续心脏按压的时候,秦明树的手迅速的接上了她的动作,快速的按压,一面学着她数数,数到三十,停下来等着时瑶人工呼吸。   两人配合的很好,也许是这紧张的气愤感染到了村民们,大家开始一起数着数。   ..........   在进行到第六次的时候,傅娜忽然侧过头,吐出了一口水,咳嗽了起来。   村民们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时瑶扶起傅娜,拍着她的背。   秦明树松下一口气,有些劫后余生的软了身体坐在了刚刚的泥巴上。   他侧头看着略略狼狈的时瑶,再看看全身湿透更狼狈的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傅娜的爸妈在最后时刻赶了回来,哭喊着骑着自家的摩托车带着傅娜去了医院。   傅娜靠着她妈,费力的睁开眼,叫了一声秦明树。   可惜,声音太轻,只有她的爸妈和周围的几个村民听到。   秦明树和时瑶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摩托车的灯照亮了前方的小路,灯一直在前进,最后消失在下坡路上。   人群仍然没有散去,一直在讨论着什么。   “小娜最后叫明树干啥?”   “她不是一直都惦记着明树么,明树这张脸长的是招女孩子喜欢啊。”   “小娜是不是想说是明树推她下池塘的?”   “刚刚那个李大婶不是说她看到明树甩了一下手,小娜就掉下去了吗?”   “我也看到他手往后推了,然后就听到噗通的落水声了。”   ......   人群的讨论声渐渐变大,忽然大家又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是一些交头接耳,手舞足蹈的沟通,还发着“嘘”的声音。   到最后,所有人开始用气音惟妙惟肖的表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就像一场哑剧似的。   三人成虎。   秦明树烦躁的耙了下湿哒哒的头发,仔细想想,好像傅娜落水还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想理直气壮的说声不关我的事都没法说出口。   他看了眼身边只到他肩膀的时瑶,她正在竖着耳朵听着村民说话,一脸认真听讲的模样。   秦明树:“......”更加烦躁了。   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本来就是自己的原因让傅娜掉的水,他再一辩解,就给人一种逃避责任的感觉。   靠!   他抹了把脸。   “我不是故意的。”他小声嘟哝了一句,也不指望她能听到,他现在百口莫辩,但他真的,真的想让她知道。   他不是故意的。   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秦明树的心上敲开了一个洞。   “我知道呀。”   “如果你是故意的,就不会这么拼命的去救她了。”   时瑶转过头对着秦明树说。   秦明树错愕的看着她。   眼睛里盛满了璀璨的星光,但——   满天繁星,不如你眼里的万分之一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改了好多遍,都不满意,我明天换换脑子再来看一看。 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mua~~~~   ☆、第13章   时瑶又被卡肉卡的痛醒了。   天光大亮,她闭着眼,又开始习惯性的伸出手在枕边摸手机,摸了几秒后,手一顿。   “唉~”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叹息,真想什么时候早上一睁开眼是睡在自家软绵绵的床上的。   一切都只是睡着后再正常不过的一个梦。   醒来后她把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话打趣的和爸妈说。   自怨自艾了五分钟,她一个鲤鱼打挺的坐起身,伸长手臂握着拳头向空气挥了几下。   但目光一飘到凳子上摆着的今天要穿的制服,她的肩膀垮了下去,手臂也垂在了两侧。   人生真的好艰难的啊。   又自我打气了五分钟,她才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昨晚的事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和传播,已经成了当前村里最大的新闻了。   早上村长回来在绕着池塘一圈走回家的短短路程内,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了。   连阿芳嫂大清早去地里干活,去池塘里洗衣服,也有人自动凑上来和她聊起了这件事。   这村里人传播起事情来,一点都不逊于网络。   时瑶一出房门,就听到了村长和阿芳嫂在聊这个事。   村长酌着一杯烧酒:“小秦真是糊涂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推人啊。万一出点什么事,那还得了。”   阿芳嫂:“小秦这几年你不熟么,他像是会干出这人的人吗?”   村长拿着筷子挠了下头皮:“说的也是,可是村里人都这么说,他们总不会都看错了吧。”   阿芳嫂嘲讽道:“你还不知道有些村里人什么样子?扁的都能给你说成圆的。”她看了一眼村长:“他们还都说你在外面有孩子呢,说的是真的吗?”   “哐当”一下,村长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干笑着蹲下身捡筷子掩盖了脸上的神情:“没有的事,你别听他们胡说。”   阿芳嫂也没接茬,夹了一口咸菜放在碗里就着粥喝了一口。   村长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也不敢发。   “董叔,芳婶。”时瑶听完了就走了出来。   “快来吃早饭,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去镇上工作吗?”阿芳嫂盛了一碗粥递给时瑶。   “谢谢芳婶。”时瑶接过粥,咪了一口:“傅娜后来怎么样了?”   大清早一碗糯糯的白米粥,胃都舒服了不少。   昨晚她早早的回来睡觉了,自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没事了,”村长道,显然,阿芳嫂已经告诉他时瑶在他家借住的事了:“昨晚他们回来的时候,有几个村民还没睡。”   “你昨晚有没有看到啥?”村长问。   时瑶拿着筷子的手顿在了空中,抿嘴回想了下,晚上只有月亮和星光,和屋里透出来的微弱光线,环境忽明忽暗的,只能看到个隐隐约约。   她昨天和秦明树的目光对上,秦明树从栏杆上挪下屁股,想要走过来,但傅娜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手臂向上试图抽出胳膊,傅娜似乎停顿了下,忽然的就身体往后倒了下去。   那一停顿时瑶不敢确定是什么。   但她不敢妄下定论,不管为了什么目的,傅娜也不至于会以身试险,让自己陷于危险啊。   她摇了摇头,继续夹了一筷子咸菜,现在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对:“没怎么看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秦明树不是故意的,但是不是因为他导致的傅娜落水,我不知道。”   村长认真想了想:“行吧,小秦虽然混,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我等下去他家看看。”   时瑶点点头。   村长又道:“你昨天学校的工作落实了?”   时瑶心生感激:“嗯,是的,谢谢董叔。下个月五号才能开始工作。”   “好好好,到时好好干,给我们村长长脸。”村长笑道。   怎么说,他也算是干了一件事了。   不算是碌碌无为了。   *   吃完了早饭,时瑶照例从阿芳嫂手里抢着洗了碗后,就去找陈家老大搭车去镇上了。   坐在车后面路过昨天看到秦明树的地方,时瑶出了一下神,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村民拿着篮子像是要去哪里。   他们和陈家老大打着招呼。   恍恍惚惚间,她仿佛又听到口哨声了。   时瑶拍了拍耳朵,朝着陈菊笑了一下。   都怪那口哨声穿透力太强了,她都产生幻听了。   *   昨天林泽励说的没错,她的经理助理这个工作确实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要。   因为,在她干了一早上的端菜和洗盘子后,她仍然没有见到那位经理的一根头发丝。   又一次为昨天自己的义正言辞脸红了。   打脸打的啪啪响。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么不重要的工作竟然需要老板给她面试。   实在想不出来,她也就把这个抛到了脑后,不再去想了。   她原本也只是想得到一份可以吃的起饭的工作而已。   解决了工作,其他问题都不重要。   早上,徐福在所有员工一字排开时介绍她时,她因为上衣的下摆塞进了裙子里面而被群嘲了,一个大妈捂着嘴帮她把衣服拉了出来。   她的身高从165瞬间变成了153。   大家的表情都让她以为自己是上完厕所把裙子不小心塞进了小内裤里招摇过市了一样。   她在大家紧紧捂着但仍然忍不住笑出了声的气氛下,红了脸。   大妈憋着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转过脸冲大家喊:“别笑,有新同事到来我们应该欢迎,而不是嘲笑她衣服穿的不好。”   时瑶:“......”   徐福对大家这嘻嘻笑笑的工作态度很不满,咳嗽了一下让大家安静,对着时瑶说:“你以后就跟着孙姨学习,”他顿了顿:“也就是刚刚帮你把衣服拉出来的那位。”   刚刚消下去的笑又有了一点复苏的迹象。   时瑶:“......”   “老板说你下个月要走,所以我给你分到了临时工里面,以后,你的工钱每天下班后给你。”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拍了拍手:“马上就要十点了,客人就要来了,别让我抓到你们偷懒。工作去吧。”   时瑶紧紧的跟着孙姨走动:“孙姨,徐福是什么职位?”   孙姨:“是我们的主管,就是管我们的一切,我们老板跟前的红人,你以后就会发现了。”   时瑶:“他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面无表情,严肃且苛刻,沉闷且古板。   但只要客人一来,就能一秒切换到春风洋溢的笑脸模式。   孙姨像是知道了时瑶在想什么,笑出了声:“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你也要早点习惯啊。”   时瑶点点头,她暂时还没能习惯。   时瑶没想到,这个饭店竟然还有时髦的下午茶,这个老板确定把国外的很多东西都引进了这个饭店。   而这个饭店生意如昨天看到的那样,确实很不错。   但再高档的饭店也少不了找茬挑刺的客人。   无一例外,别人无法处理的情况在最后都是徐福用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和暗藏着威胁的语言完美的处理了,让时瑶叹为观止。   孙姨拍拍她的肩:“看到了吧,这就是为什么徐主管为什么能成为老板跟前的红人。”   时瑶若有所思,能够打理好这个饭店,徐福应该功不可没,而且,他昨天带着自己去面试时,能看的出来他和老板之间的默契。   应该认识很久了。   工作第一天,时瑶过的相当充实,她一整天都在不停的走动,手臂一直处于端着的状态,她一个宅女,已经很久没有过那么大的运动量了。   到了傍晚结束的时候,她的手臂和腿都在微微打颤。   但是,所有的疲惫在傍晚接过徐福的两块五时都消失了。   甚至还有欣喜。   果然,何以解忧,唯有金钱啊。   她喜滋滋的接过徐福手里的钱,也许是雀跃的太明显了,她感觉徐福微微驼的背抖动了两下,急速的转身回饭店了。   她在去集市的路上豪气的买了六个煎饼。   自己留了两个,就如她昨天所说,一个看着,一个吃着。   分了两个给陈家夫妇,感谢他们每天的便车。   还有两个她是打算留给阿芳嫂和村长的。   *   她让陈家老大在村子的入口处就放下了她,她打算慢慢的踱回去。   傍晚,火烧云红了半边天。   可惜她没有手机,这连绵的山群和鱼鳞一般的红色的火烧云真的是比起很多风景照都要美上几分。   她坐在了通往池塘的台阶上,吃着煎饼,看着火烧云。   她家那个文艺女青年妈妈最近开始和老爸开始到处旅游,每天都会发一些照片和视频发给她,她在家里收到最后一个视频时,他们正在布拉格。   在许愿池前老爸老妈黏黏腻腻的向她问好,说是替她扔了一个硬币,许了一个愿。   但是她想,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到2018年,告诉爸爸妈妈她想他们了。   虽然她在这个时代,有吃有住,她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工作,尽量乐观的面对,但她没有很强的归属感,像是被赤身裸体的丢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觉得是一场梦,惶惶恐恐地过着每一分钟,生怕下一秒她又要被丢到哪里去了。   果然,傍晚这种时间最容易多愁善感了。   她一边啃着煎饼一边伤春悲秋。   旁边忽然坐下个人。   她叼着一口煎饼,侧过头,秦明树伸长着腿耷拉在台阶上,捧着脑袋看着她。   她咀嚼煎饼的动作一滞,转过头继续吃煎饼。   秦明树仍是维持着同样的动作。   时瑶刚刚酝酿出来的悲伤的思绪渐渐的被其他感知所代替了。   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忍受了大约五分钟。   终于,时瑶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头过认命一般的说:“喏,还有一个煎饼,既然你这么想吃,就给你吧。”   秦明树:“......”   见他不动,以为是自己会错意了,时瑶收回了手。   手往回的动作刚刚开始,秦明树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说了给我了,怎么好意思拿回去。”   说完迅速的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然后故作通情达理,把咬了一口,上面还有着新鲜牙齿印的煎饼推向她面前:“还你?”   ......滚吧你。   秦明树被她瞪的哈哈大笑,转向池塘的方向,和她一起吃着煎饼,看着火烧云。   不动声色地虚握了一下拳头,他低头看了眼拳头空余的距离,啧,真瘦,手腕他一个手握住还空余了那么多。   再握重一点,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握折了。   两只大拇指捻了捻,滑腻腻的手感似乎还在。   女人的肌肤还真是和他这大老爷不一样,不只白的能反光,而且,还嫩,就像豆腐一样,滑溜溜的,就是不知道戳一下会不会弹一下。   暗自回味了下手感,他偷偷看了眼时瑶因为在嚼煎饼而一直在动的脸蛋。   不由自主的伸出了食指,慢慢的向着脸蛋靠过去。   就在食指刚刚靠到伸出在她的手臂上时,时瑶忽的发出了一声叹息,惊醒了秦明树。   时瑶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秦明树如梦初醒:“啊,哦,再见。”   看着呆呆的。   时瑶不作他想,冲他摆了摆手,蹦跶着跳上了台阶,往村长家的方向走。   秦明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低头“嗤”了一声,对着食指骂道:“你是变态吗?!!”   食指动了动,仿佛在说——   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改动了很多次,希望你们能给我意见。 这章实在写的有些曲折。 谢谢各位小可爱!! MUA!!!   ☆、第14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村长倒酒倒了一半,忽然叹了口气。   阿芳嫂也愁云密布。   只有时瑶不知所云的嚼着嘴里的米饭,被这沉闷的气愤吓的咀嚼的动作都变得机动和麻木。   村长接着倒满了一杯酒:“你说小秦是不是傻,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大个子,怎么这次就站着不动让他们骂。”   阿芳嫂:“你懂什么。”   村长怒骂:“我怎么不懂了?!不就是觉得自己推傅娜下水觉得内疚么,”他一砸酒杯,酒洒在了桌子上,渗进了木头里:“我今天去问过他了,他也就一挥手,也不知道怎么的傅娜就掉下去了。”   村长气愤的拿着筷子点点桌子:“自己家闺女什么样不知道么,一天到晚的巴着小秦,恨不得黏他身上了。我看是她故意掉下去的,好让小秦多看他几眼!!”   阿芳嫂迅速的拍了下村长的手:“这种话能乱说吗?!有哪个人会为了让别人多看自己几眼就去跳河的,不要命了啊?!”   村长也就是头脑一热说的话:“我不就是在自己家里说说吗?!今天她爸妈在小秦家闹了一天,我头都疼了。”   时瑶窝在桌子上安静如鸡,当鹌鹑,听到村长的话,忽然脑海里闪过昨晚傅娜掉河前的那一个停顿,仿佛有一个灯泡在脑子里亮了一下,千回百转,却也无法理出头绪,咬着筷子忘记了动作。   但是——一切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正如阿芳嫂说的,这个代价太大了。   “董叔,今天秦明树发生什么事了?”时瑶小声的问道。   闻言,村长又是长叹一口气:“今天傅娜爸妈去他家闹了,气势汹汹的,还带着一堆亲戚,一屋子挤满了人,闹着要小秦给说法。”   “说法?”时瑶问。   “要钱的说法啊,”村长嗤笑一声:“一去就狮子大开口要钱,当谁不知道他们这是打算卖女儿呢。”   阿芳嫂向时瑶解释:“傅娜上面有个哥哥,家里太穷,到现在还没娶上妻,他们是打算给他去买个老婆续个香火。”   时瑶一惊:“买老婆?”   阿芳嫂点点头:“其他村子穷人家的女儿,会被家里人便宜卖掉给人家生孩子当老婆。”   时瑶沉默,心有些紧。   阿芳嫂:“本来他们打算把傅娜卖掉给儿子换一个老婆的,但是傅娜近几年经常是时不时的给家里钱,他们应该是舍不得这笔钱了。”   村长:“正好出了昨天这事,可给他们逮到一个要钱的好机会了,我看这事如果小秦不给钱,他们会一直闹下去。”   作为村长,他有义务要管理这个村的一切大小要事,现在出了这个事,他的头已经痛了一天了!   村长突然说:“其实这个事也挺好解决的,给钱,小秦又不是给不起。”他选择息事宁人。   闻言,阿芳嫂又伸手重重的拍了下村长拿着酒杯的手,村长被打的猝不及防,刚凑上嘴的酒杯被拍到了地上,“哐当”一声,酒杯应声而碎,酒溅湿了村长的脚背。   “你个老婆子,今天是存心和我作对是吧?!”村长站起身怒目而视,“我说错了吗?小秦你又不是知道是什么——”   可话还没说完,阿芳嫂拿起饭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发出了很大的一声打断了村长的话。   “啪”的一声,似乎让村长从口不择言的愤怒中瞬间清醒了过来,撇了一眼时瑶,撇撇嘴坐下:“再给我拿个酒杯过来。”   阿芳嫂瞪了一眼村长,重新去橱里拿了个酒杯放在他的面前。   一时间,饭桌上气愤有些凝滞,时瑶明白过来,关于秦明树的有些事他们不能让她知道。   她在心里晒了一下,她也不怎么想知道秦明树的事啊。   这两天阿芳嫂对她这么好,她也不能把人往坏了想。   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这么顾忌她吧。   毕竟,她才来几天而已,不知根知底的,不和她交底太正常不过了。   她心里释然。   她开口打破了沉默:“那秦明树什么态度。”   村长:“一开始他也是不说话,任由他们数落,到后来他们开始狮子大开口要钱的时候,他就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冷冷地一直盯着他们没说话。”   “傅娜爸妈倒有点怵他这阎罗王一样的样子,不过,别说他们,我都有点害怕他这个样子。”村长喝了口酒:“屋子里我都觉得那个时候有点冷,我还出去晒了下太阳搓了搓鸡皮疙瘩。”   时瑶想不出来是什么样子,她平时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笑嘻嘻的样子,不知道冷着脸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村长继续说:“不过他们就虚了那么一下,仗着来的亲戚多,底气又足了起来,钱也从一开始的五十涨到了后来的一百,他们本来卖他们女儿就打算卖个四十多的,”村长摇摇头:“反正今天一天,小秦就是变换着各种姿势盯着他们,没说过几句话,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村长今天发现他有些不太了解认识了几年的小秦,或者说,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了解他。   起码今天他这沉稳的样子,倒是很像他爸爸的。   时瑶想像了那个场景,不知怎么有些想笑。   大概就像是【请继续你们的表演,我就看看不说话】的现场版吧。   时瑶想像了一下,然后继续问:“今天傅娜不在吗?”   村长眯了下眼:“没在,一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过——”村长想了想道,神秘的说道:“昨晚看到他们回来的村民说,傅娜很清醒,一路和他爸妈顶嘴着进的家门。”   时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但脑里如同一团毛线混在了一起,找不到线头。   时瑶:“他们骂什么了?”   村长:“还能骂什么,无非就是一直骂她赔钱货什么的。”   时瑶:“他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村长:“大约八点半左右吧。”   为了省电,村里晚饭普遍很早,但是因为要等农作或者外出打工的人回来的人一起吃,所以吃饭基本都是从天亮吃到天黑。   她吃完走出去散步大约是七点左右,出事到急救完成保守估计半个小时左右。   她每天搭陈家老大的车去镇上需要一小时左右。   一个来回大约两个小时。   就算他们加速了,怎么着也不至于可以一小时赶来回吧,更何况还要去一趟医院。   时瑶:“他们今天提了去医院了?”   村长:“提了,怎么会不提,涨上去的钱就是拿医药费和路费说的名头。”   时瑶:“医药费没有单据吗?”   村长:“说是扔了。”   时瑶问到这里基本已经有些明白了。   农村基本没有娱乐设施,都是早早的就回家睡觉了,所以有些村民看到他们八点多回来,也不觉得早了,因为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万籁俱寂,深更半夜的时间了。   不过,也只能证明他们没去医院,中途回来了而已,对于存心要讨钱的傅家爸妈来说,简简单单换个名头就可以继续要钱了。   比如,傅娜落水了以后身体变差了,不能干活了。   他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村长,村长一拍大腿,兴奋的直叫唤。   这起码可以让他们不会毫不知耻的涨价到一百。   不过,时瑶想,昨天秦明树还一脸愧疚的样子,今天怎么又理直气壮了呢?   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今天下午在池塘边碰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一点都看不出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   晚饭过后,她照例到门口散步。   今天晚上有些毛毛雨,所以外面除了此消彼长的狗吠声和知了声,几乎没什么人在外面。   没有月亮和星星,夜晚黑的更浓郁了,她只能呆在院子口,借着微弱一点点灯光,对着某一个方面出神。   一片寂静。   泥巴地反着光。   忽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像是扔到了她为了躲雨而戴着的帽子上。   一下又一下。   她凝神望去,一片黑乎乎。   但她心里有个感觉:“秦明树?”   一声轻笑传来。   秦明树从院子一侧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时瑶刚刚被吓的不轻,现在看他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才走了几步,就有什么扔到了她的背上。不痛,但不舒服。   她睁大眼睛瞪着秦明树:“你烦不烦?!”   好像秦明树就有这样的本事,能激的时瑶这么平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气。   秦明树:“谁让你看不见我的,我刚都站在你面前半天了。”   时瑶:“天这么黑,你又不出声,我怎么看的到你?”   秦明树:“那我怎么能看到你。”   时瑶被气笑了:“秦明树,你讲不讲一点道理啊。你自己站在黑暗里的啊。”   秦明树:“时瑶,我今天都被他们骂了一天了。”   忽然低沉下来的声音,带着委屈和告状的意味。   本来气呼呼的时瑶感觉耳朵痒了一下,她挠了挠耳朵:“你没事吧?”   秦明树拉高了嘴角:“担心我吗?”   时瑶:“......”   本来已经散下去的气又被他这些热热的话勾了起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他这样子,好的很,哪里是需要担心的样子。   秦明树抿嘴笑了一下:“晚安,时瑶。” 作者有话要说:  时瑶:晚安你个大头鬼。 谢谢大家看到这里,MUA~~~~   ☆、第15章   小雨一直下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温度一下子降了许多。   吃完早饭出门的前一刻,时瑶迅速的把昨天所有的工钱一把塞进了阿芳嫂的手里,转身就跑!   留下阿芳嫂在后面着急的大喊。   时瑶一路在泥地里飞奔,小心的躲开每一个水坑,但她还是低估了下雨过后的地滑程度。   她穿的又是一双不怎么防滑的小凉鞋。   她一只脚不受控的往前滑去,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能力的向后倒,她急速的左右看了一眼,右边有一堆草,身后是一个有水的泥坑。   她在紧急之下心里想的是,我不能弄脏衣服,我不能弄脏衣服!!   于是,在摔倒的一瞬间,她一把抓住了旁边的草堆,转变了自己的倒地方向。   最后,她侧着倒在了草上,离身后的泥坑不足几厘米,她拧着脸看了一眼,在心底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撑着手掌站起身来,嘶——,钻心的痛从手掌传来,她看了一眼,她的手掌下是一根细小的木棍,深红色的血顺着伤口汨汨的涌出来,她翻转手掌,在草上擦了擦血。   下了一夜的雨,草上都是潮湿的,她的侧边衣服几乎全湿了,暗红色弯弯曲曲的占据了半边身体。   不过这天不冷,倒也没什么大碍,她看着,天气已经开始放晴了,过不了两个小时,应该都能干了。   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深呼出一口浊气,又用草擦了擦仍在继续涌血的手掌。一脚深一脚浅的向陈家老大家走去。   *   手掌处的伤疤经过了一早上,变的又红又肿,青红色的淤血埋在皮肤底下。   疼痛难忍。   到最后整个手掌都好像麻木了,只能维持着虚握的姿势不能动弹。   孙姨看不下去了,让她在厨房一角休息一下。   时瑶白着脸笑:“孙姨,别人以为我在偷懒可怎么办。”   孙姨努了一下嘴,把要站起来的时瑶又按了下去:“安心坐着,我和徐主管去说一下,让你去看医生。”   时瑶一惊,她可没钱看医生!   时瑶忙说:“不用了,孙姨,我回去用草药敷一下就好了。”   她看到阿芳嫂有晒一些山上摘下来的草药,她说这些草药对敷伤口很有效。   孙姨:“行,你先休息一下,等下觉得好点了再出来。”   说完便朝外应了一下,小跑着出去了。   中午是饭店最忙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小跑着干活,吃饭的时间都是争风夺秒挤出来的,休息都是奢侈。   时瑶坐在二号厨房一角的小板凳上,阳光无法照到,面前几个灶台和橱柜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暗色把她很好的隐蔽了。   这个厨房是做下午茶的,现在还没到下午茶的时候,所以没人。   “唉哟,我都忙死了。”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林云,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   时瑶站起来想和她打招呼,只听见——   “哪像时瑶命这么好,还能休息。一早上我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放屁!!我一早上都忍着手痛在端盘子,我坐下拢共不超过十分钟。   她又坐了回去,闭了上嘴,她透过橱柜的小孔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你看见了吧,那天是徐福领着她去的楼上面试的。啧,长的一脸狐媚像。”另一个服务员李花说道。   时瑶摸摸脸蛋,撇撇嘴。   “听说楼上的是我们的老板,长的可帅了,又有钱。”林云道。   李花对着玻璃顺了顺头发:“可惜从来没有见过他啊。”   林云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过去道:“听说以前有个员工不要命的上了楼,最后被徐福扔出去了。”   李花捂着嘴笑的讽刺:“你说时瑶怎么没被徐福扔出去?她难道成功上了老板的床了?”   林云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笑的开怀:“你有没有看到她昨天那衣服穿的,整个一土包子似的,老板怎么可能看上她,估计就是玩玩的。”   李花:“老板最后肯定和富家小姐们联姻的,她这种小野鸡,只配玩玩。走吧走吧,等会徐福又要扣工钱了。”   稀稀拉拉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口,时不时还发出点尖锐的笑声。   时瑶的心沉到底,任谁听到这么难听的话都会不开心,更何况说的还都是假的。   她可没忘记她俩和自己亲亲热热的样子,现在想想,令人作呕。   女人到哪里都能脑补出一台大戏。   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说起老板,她回忆了一下,是挺好看的,不过——   她眼前突然晃过了秦明树的脸。   她赶紧闭了一下眼,把秦明树的脸甩了出去。   吓死人了,都怪最近见到他的频率太高了。   她没有歇息很久,手稍微能动了动,就出去了。   林云正在离厨房很近的那桌收拾,看见时瑶从厨房里出来,脸色一变:“时瑶,你,你刚刚去哪了?”   时瑶笑眯眯的看着她,林云被看的后背发麻。   看她脸色快要挂不住了,时瑶才幽幽地开口:“厕所。”   林云松了一口气,可马上意识到不对:“厕所的方向.......”   时瑶一眺眉:“怎么了,茅房不在这个方向吗?”她手指了一个方向,和厨房的方向在一条线上。   林云:“...对对对。快,快忙吧。不然徐主管又要骂了。”   时瑶一步步走近她:“怎么了吗?我从那里出来有什么不对吗?还是——”她的眼睛盯着林云:“你希望我从哪里出来?”   林云抖着唇没说话。   时瑶往后退一步,拍拍她的手:“和你开个玩笑,我干活去了。”   边走边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手一直在隐隐作痛,但比早上要好一点了,起码有点知觉了。   时瑶一直在忍受着,没有吭一声,孙姨为了照顾她,让她暂时去收碗筷,尽可能的让她少用到左手。   *   领工钱的时候,徐福定定的看了一眼她。   时瑶被看的心虚,难道今天中午就休息了十分钟被他发现了吗?   半响后,徐福给了她工钱,停顿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她。   时瑶奇怪的看了一下,是一管药膏,活血化瘀,消炎镇痛。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徐福走远的后背,原来徐福只是表面冷漠,内心火热吗?   她朝着徐福举着药膏挥了挥:“谢谢啊,徐主管。”   徐主管微微驼的背一顿,继而加快了脚步,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她笑的灿烂。   打开药膏,抹了一点在伤口上,当即痛的她倒抽了一口气,但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薄荷一样的清凉感。   与此同时,三楼窗口,林泽励临窗而立,看着楼下的身影:“药膏给她了?”   “是。”徐福回。   林泽励笑笑,继续看着远去的那个点。   已经进入了秋天,雨后的白天一天凉过一天。   时瑶心里还惦记着昨天傅娜爸妈讹诈的事。   就像看电影,你看了开头,怎么着也想知道结局一样,不然就抓心抓肺的心痒痒。   *   一回到村里,她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平时这个时间点都没几个人的路上,现在站满了人,交头接耳的。   而所有人都是伸长着脖子,探着脑袋朝着同一个方向。   ——今天是一群长着长脖子的大鹅。   时瑶凑上了一堆人:“出什么事了?”   村民一努秦明树家的方向:“还不是明树推小娜落水的那个事,秦明树找来了警察。”   时瑶踮起脚尖穿过层层人群,看到了闪烁的警车,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他竟然找了警察?!   村民:“我们都是来看看警察怎么办案的。”   另一些村民:“我们都没见过警察,都想来看看长什么样子的。”   村里闭塞,遇到事情永远不会想到要找警察,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一次警察,这次警察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好奇和惊喜大过了案子本身。   内心的惊奇全都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警察是不是都穿着警服,拿着警棍、戴着手铐的。   他们走街窜巷的通知了几乎全村的人——快来看警察。   甚至有很多隔壁村子的听到消息后也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探着脑袋看。   而屋子里,只有秦明树、傅娜和傅娜爸妈、阿东、强子、村长和警察陈南。   警察对于村民有着天然的震慑力,是以,闹腾了两天,哭天喊地、拳打脚踢的傅娜爸妈如今低着头像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趴趴的耷拉着。   事实上,他们一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原本还高亢着的嗓子如同瞬间被人掐住了一样直接哑了。   他们一直以为秦明树只是嘴上说说的而已,没想到他真敢叫。   而秦明树,此刻仍然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后背靠在桌子上,两条腿岔开着伸向前面:“警察同志,你可要为我作主啊,我觉得我生病了,耳朵这两天也一直有回声,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晕了。”说着,像征性的往后倒了两厘米。   陈南心里骂了一声,小声的说:“你给我差不多点。我看你好的很。”   秦明树扯扯嘴,两手向后顶着桌子。   陈南看着傅娜爸妈:“说说吧,你们这两天都干什么了。”   傅爸两手搓了搓:“警察同志,我,我们是来为闺女讨一个公道的。秦明树把小娜推下了水,我,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闺女受委屈啊。”   “我们从小哪里让她受过这种苦啊?!”   傅妈接茬:“对对对,小娜那天去医院都难受了很久,这两天都没办法干活了,我们这两天损失很多。警察同志,你可得为我们作主啊。”   “噗嗤”一声,大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阿东。   阿东举起手:“对不起,我听到了一个笑话,有些没忍住。”   强子捅了捅阿东:“他们家受了这么大委屈,应该的,应该的,就是不知道你们看的是什么医院啊。”   陈南翻开了笔记本,看向傅家爸妈:“说说吧,什么医院。”   傅家爸妈脸色凝住,面色难堪的相互看了眼:“警,警察同志,不必查看了吧,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陈南拿着笔:“真不真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算。说吧,什么医院。”   傅爸脸色铁青,嘴唇一张一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暗地里推了把傅妈,用着气音说:“都怪你非要说什么医院,现在怎么办!”   傅妈本身就很害怕了,一听傅爸还怪她,不由分说的拧了他一把,痛的傅爸半边身子都拉抻了一下:“你没同意吗?你闹着要钱的时候没说是不是?!我们只要打死不说,他们又不知道。”   傅爸:“万一警察同志真能查出来怎么办?!”   傅妈:“那我们就不要说啊,不说他怎么查!你是不是蠢!”   看着这两自己私下闹起来了,秦明树咧着嘴像看一场大戏一般,津津有味的啧啧作声,戏谑的脸上满是对这场戏走向的期待和发展,看上去甚是愉悦。   陈南猛的一拍桌子:“怎么回事,说个医院这么难?要不要给你们一个舞台去唱两台戏再来?!”   “好的呀。”秦明树在边上小声说道,遭来了陈南的一记白眼,并用嘴型给了他六个字——给老子安静点。   陈南又转向自始自终靠在门边一言不发的傅娜,此刻她也像看戏一样看着自家爹妈,陈南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兔崽子又是惹了风流债来找他解决了:“傅娜,你爸妈说不出来,你来交代一下吧。”   傅娜眼睛直直的看着秦明树,目光里有陈南看不懂的东西:“我没有去医院。”   话音刚落,傅家爸妈就跳了起来拎起了拳头打向傅娜,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赔钱货!当初就不该生你下来,屁用没有,就知道花钱!”   傅娜被他们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当然,她根本没有还手,只是木纳纳的站着任由他们打骂。   在傅家爸妈看来,没有去医院就相当于少了一大笔可以要的钱,这个钱足以让他们修一修房子,给他们儿子买一个老婆,他们以为他们一直不松口是什么医院,谁都不会知道。   ——真是蠢的可以。   “干什么!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陈南一把上前扯开了他们:“你以为你们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你们有没有去医院?!”   在钱的面前,傅爸傅妈熏红了眼睛:“我们不是在大医院里看的,就一个小医生那里看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忘了他在哪了。”   傅娜被打的衣服纽扣掉了一颗,她拉着衣服的前襟,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陈南对着她缓了语气:“你去坐一下,别一直站着,又不是门神。”见傅娜不动,他也无所谓,对着傅家爸妈吼道:“你们俩去坐下!安份一点!想坐牢就直说!”   他坐回了凳子:“你们忘了不打紧,我们有的是目击证人证明你们有没有去医院。”   接下来的时间,陈南叫了那几个在晚上看到他们回来的村民,一一分开做询问,对他们回来的时间做了一个统一。   正如时瑶说的那样,他们那么点时间根本来不及跑一趟来回,而傅娜说的没有去医院是辅佐于一切证据的本人口供,足以让人信服。   而阿东和强子则是那晚在墙角直接听到了傅家爸妈对于第二天打算去秦明树家讹钱的对话。——他俩刚刚用着说相声的方式把那天的对话全都复述了一遍,把他们的表情,语气,口吻,动作学了个十成十。   在他俩的对话中,也爆出了一个最大的真相——傅娜是故意落水的。   *   自从秦明树来到了这个村子,傅娜就喜欢上他了,说她是肤浅的看上他的脸也好,一见钟情本来也就只看脸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脸也越长越好看了。   她已经分不清是喜欢上他的脸了,还是喜欢上他的人了。   不过,都一样。   脸和钱么,两者不可兼得,那她只能分开获取了。   她在镇上有着很多“男朋友”,他们会给自己钱,衣服,首饰,可以满足她对钱的渴望。   而她每个月只需要给她爸妈一点点甜头,就可以暂时让她爸妈取消卖自己的想法。   落水不是她本意,昨晚秦明树在挥掉自己时,并没有用力到可以把她甩进池塘里。   她只是看到了他突然眼里放光的原因——那个自从第一天来她就知道会是个麻烦的女人。   一瞬间,不甘心涌上心头,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现在自己唯一喜欢的男人也不喜欢自己,到底凭什么呢。   既然他们都看不到她,那么,她就要让他们全都深深的记得她。   一时间,手脚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脑子里的那根弦“噌”的一天,断裂。   她顺势往后倒了下去。   但是一落水,冷水一浸泡,她就清醒了过来,她——   后悔了,害怕了。   她其实在时瑶给她做第二次人工呼吸的时候就醒了,但她喜欢被秦明树重视的感觉。   他将计就计地表演着昏迷,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就再多做点吧。   傅娜知道她爸妈会这么好心送她去医院也是因为不能少了自己每个月的那份钱,或者说是——要卖她去给她哥哥换老婆。   如果她有个好歹,那全泡汤了。   她爸妈可舍不得。   只是半路看到傅娜很清醒,他们又不舍得看病的那笔钱了,又折返了回去。   他们堂而皇之的在一踏进院子时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谋划第二天的讹钱计划。   要钱不是傅娜的计划,她想用“愧疚感”让秦明树更多的看到自己。   秦明树一旦给了钱,那么对她的愧疚会不会就消失了呢?   毕竟,不给予补偿的愧疚才能被记的更深远。   于是在院子里,他们争吵了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在墙角的阿东和强子听了个全。   阿东和强子只是凑巧的想要去问问傅娜怎么回事,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他们扑腾着就跑到了秦明树的家里告诉了他真相。   秦明树之所以任由他们第二天、第三天的闹腾,就为了让事情闹大,让全村甚至让隔壁村都知道,当初闹的越大,最后收起来就越难。   秦明树就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性格,那天晚上的愧疚是真,他都能清楚的记得他拍傅娜她毫无反应的时候,他的手抖的有多剧烈,脑袋都是空白的,站起来时腿都是软的。   ——最后,警笛的轰鸣声带走了傅家爸妈。   村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了车子走的时候,从玻璃窗口看到了傅家爸妈,一时间,人群哄闹了起来,各种猜测轮番上演,比那一晚更加热烈。   秦明树手搭着阿东,跨过门槛,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阿东和强子。   他俩立马会意过来:“散了啊,散了啊,别在这围着了,空气都不好了,我们秦哥没推人,刚警察可都说了啊,你们可别再秦哥推人了,唉呀,快散了啊,都回家吃晚饭了啊,天都黑了。”   村长出来做了个总结:“村民们,刚刚警察同志都已经把事情真相都查清楚了啊,明树没有推人,是傅娜......自已掉下去的,你们以后别瞎传了,都回家吧,别围着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倒也如村长所愿,慢慢的开始散去了,天色已经黑了,星星渐渐的冒了几颗出来,昨晚因为下雨没有出现的月亮,现在挤开了乌云,露出了弯弯的一轮。   时瑶也跟着大家一起散去,秦明树远远的就看到了在夜色中都能白的发光的女人,挑了眉。   他看着白白的那个点越走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他收回视线,拍了拍阿东和强子的头:“走,哥请你们吃个饭。犒劳一下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个大肥章。 6000多个字了!! 这件事我就放在一章里解决了,不分为两章了。看的也痛快点。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 走过路过可以点个收藏或留个评论哦~~~   ☆、第16章   时瑶的手比白天稍微好点了,阿芳嫂在回来后惊呼着给她敷了草药,心疼的说:“唉哟,这么不小心,细皮嫩肉的,以后多条伤疤可怎么办?”   时瑶虽然手还痛着,但却咧着嘴说道:“就是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哪那么严重啊。过两天就好了。”   阿芳嫂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没停:“这手都肿的和过年吃的猪腿那么粗了,还不严重啊。”   时瑶撒娇一般的说:“还是芳婶心疼我。”   阿芳嫂心里一软:“我今天给你买了条鱼补补啊,我熬了汤,等会一定要多喝一碗,这流了很多血吧。   时瑶一楞,笑的越发灿烂了。   她知道,这鱼是阿芳嫂用她今早留给她的钱买的。   她就留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钱,阿芳嫂也想花在她身上。   “谢谢芳婶,等会我们都喝两大碗。”   心意要懂得领才是真正的对施与者的感激。   以后,她要把赚的钱一半都留给阿芳嫂,她买鱼也好,买肉也好,皆大欢喜。   她的手混合着药膏的薄荷味和草药的青草味,红肿还没有完全消退,青青红红的,她自己都有些嫌弃她自己了。   饭桌上,村长还津津乐道于白天发生的事,直夸秦明树脑子好使,一击即中。   阿芳嫂打击他:“你这个村长这次有发挥什么作用吗?”   村长兴奋的脸一梗:“怎么没有了,吃饭吃饭,说什么话。小瑶,喝汤喝汤啊。”   时瑶憋笑:“好的,村长你这次肯定是发挥了大作用的,别灰心啊。”   *   阿东和强子要哭了,他们以为秦哥的请客是带他们下馆子呢,没想到是一人一个煎饼,两杯烧酒,要是知道是这些,他们还回什么家,洗什么澡,换什么衣服啊,直接光着膀子上来也能吃啊。   他们在煎饼店铺子露天的凳子上坐着,秦明树一口一口的品着煎饼,这郑重其事的样子,让阿东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让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秦哥的那个煎饼加了料?   “你们说,这个煎饼好吃吗?”秦明树沉默的吃了一个煎饼,正打算吃第二个吃时突然问道。   “就是煎饼的味道啊,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强子回答。   “不对,”秦明树摇摇头,严肃的说:“昨天的那个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昨天?”阿东道:“秦哥你昨天吃煎饼了?什么时候,他们都在你家闹腾一天了,你还有空去吃煎饼?!”   “重点是这个吗?”阿东痛心道:“秦哥你昨天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出来吃煎饼竟然不叫我们!”   秦明树正在细细品味道呢,被他俩吵的有点闹心:“安静点,别打扰我品煎饼。”   阿东和强子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品煎饼?这又不是茶,有什么可品的,不就是煎饼味吗?”   阿东恍然大悟:“秦哥你是不是利用自己美色让老板给你加料了?!你竟然不给我们加?”他一脸你没良心的表情痛心疾首道:“强子,秦哥绝对是和煎饼店老板的女儿好上了。”   话音刚落,头上就遭遇了一记狠狠的栗子,秦明树收回手:“说什么鬼话,爱吃吃,不爱吃走远点。”   然后他又恢复了刚刚一脸空远的表情:“我再品品,别打扰我。”   阿东和强子撇撇嘴,面有不甘的咬了一大口煎饼。   良久,秦明树才慢悠悠的开口:“我确定了,这个煎饼和昨天那个煎饼不一样,”然后忽然高声朝着老板叫唤:“老板,你们昨天卖的煎饼和今天味道不一样!昨天的好吃多了。”   老板一听这话有些紧张,擦着手走了过来:“不会,我们每天的食材都是一样的,都是我自己做,我自己煎的,肯定是一样的,你说说,昨天的是怎么样的?”   秦明树砸巴砸巴嘴,像是回味:“昨天的——你们加了糖,是甜甜的。今天这个没有。”   老板:“......我们是不会在咸的饼里面加糖的,你不相信可以来摊位上看看,我连糖都没放在这里,你昨天确定是在我这里买的?”   秦明树看了下手里煎饼的包装纸,和昨天时瑶给她的一样:“对的。不过昨天那个煎饼是别人给我的。我觉得特别甜。”   老板:“......”这怕是个女孩子给你的吧。   看着秦明树一脸发春的样子,阿东和强子把老板打发走,凑近了他:“秦哥,昨天的煎饼谁给你的?”   秦明树吃完了煎饼,拍拍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阿东:“是个女孩子吧,长什么样啊。”   秦明树想起了时瑶白白嫩嫩的脸蛋,柳树般摇曳的细腰,还有那细直细直的小腿,月光照在她脸上时投下的睫毛阴影,沙哑着嗓音低低的说:“美。蛊惑人心的美。”   阿东和强子一脸惊奇:“是制衣厂的阿花还是百货大楼手表柜台的小美?”   这俩可是们见过最美的姑娘了,那前凸后翘的身材,那笑起来烟波流转的妩媚,男人哪个看了能把持的住,更别说摸摸小手了。可惜,她俩眼里只有秦哥。而秦哥眼里没有女人。”   秦明树皱眉:“这俩庸脂俗粉怎么比的上呢。”   他俩更惊悚了,天那,镇上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位美人,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是谁?”   秦明树斜睨着他俩:“不告诉你们。”   阿东和强子生气:“秦哥不带你这么玩的啊,你这是给我们讲了故事的开头,然后且听下回分解了啊。”   秦明树没事他们,对着老板道:“老板,再给我包一个煎饼,我要带走吃的。”   *   时瑶早早的就上床睡了——就着薄荷和青草味,她睡的格外香甜,虽然会被卡肉卡醒一下。   农村的天气在晚上特别凉快,但是就是蚊子特别多,所以她不敢开着窗户,不然,丝丝凉风吹过,会更加舒服。   朦胧中,一直有什么声音在敲打着窗户。   但她以为又像昨天那样下雨了。   声音持续了很久。   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就像以前无数次的在梦中跌下悬崖一样,醒了过来。   敲打窗户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大约隔十多秒一下。那就不是下雨了。   是谁在恶作剧?   “砰”又来了。她打开了灯,坐起身看着死盯着窗户。   大约过了十多秒,“砰”的一声,时瑶立马跳下床,一个箭步冲到窗口推开窗户:“谁在那里!”   侧边的窗户外面是一条路,此刻站着一个少年,一手拿着一个纸袋子,一手拿着一粒小石子。   看这样子,她若是现在还没打开这扇窗,估摸着再过几秒,另一粒石子也要扔上来了。   “秦明树,你干什么?!”扰人清梦,破坏窗户。   “我请你吃煎饼。”他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纸袋子。   时瑶:“.....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有你这么请人吃东西的吗?”   秦明树:“还早啊,我刚刚从镇上回来,买了你昨天请我吃的煎饼。”   时瑶:“我不要吃了,你拿去分给别人吧。”她都刷牙洗脸一觉睡醒了,吃什么东西呀。   秦明树:“我这个是特地给你买的。我就扔上来,吃不吃随你。”   未等时瑶说什么,他就拢紧了纸袋口子,手臂一抛,煎饼呈现了一个抛物线直向她砸来。   东西越来越接近自己,时瑶一个本能的伸手接住。   嘶——她惊呼一声,不小心忘了左手受伤了。   “你手怎么了?!”在昏暗的灯光下,时瑶肿胀的左手尤为明显。   他有些着急,左右看了下,人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冲刺爬上了围墙。   “时瑶,你站远点,我要跳进来了。”   “什,什么?”   这句话还没说完,时瑶就看见远远的跳过来一个身影,然后稳稳的挂在了窗户上。   “啊!”时瑶被惊吓的小叫了一声,“你疯了吧!秦明树!”   此时,秦明树已经一个引体向上,攀上了窗户上面的檐上。   他两只手抓住檐,弯曲着腿蹲在了窗户上。   笑着和时瑶打招呼:“晚上好。”   时瑶:“.......”   时瑶:“你有病吗?!”   秦明树固定着手脚,头靠近了时瑶,属于男性强烈的气味一下子钻进了时瑶的鼻子,火热的气体喷洒在了她的脸上。   ”时瑶,我不是让你站远点了吗?”   时瑶急了:“你进来干嘛,你快出去!村长什么会听到的。”   秦明树跳下窗户:“我就进来看下你的手,看完我就走。”   时瑶被秦明树的厚脸皮实在是磨的没辙,认命一般的伸出手:“快看快看,看完快回家。”   “怎么弄伤的啊?”秦明树看着这青色的伤口,不怎么敢触碰。   “早上被树枝刺了一下。”   “不行,得去医院,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带你去医院。”说完,转身就想从窗户翻下去。   时瑶一急,忙拉住他的手:“不用了,已经好很多了,我已经涂过药膏了。”   秦明树转身看了眼被她拉着的手臂,脸不自然的僵了一下:“真,真的吗。”   时瑶:“对啊,早上肿的手都不能动,你看,现在好多了,明天差不多就能消肿了。”她挥了挥手向秦明树示范了一下。   ——像多啦A梦,尤其是这肿肿的手。   傻傻的。   时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做一件特别傻的事,脸微微红了一下,干干的笑了一下放下了手。   “而且芳婶已经给我敷过草药了。很快就好了。”   秦明树就势坐在了窗台了:“明天早上我来检查一下,如果还不好,就要去医院。”   时瑶:“好,”突然意识过来不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只听了前半句,对后半句充耳不闻的秦明树满意的点点头:“行吧,煎饼别忘记了吃,是在你昨天那家店买的。”   “我走了,别忘了关窗户。”他踏上窗户,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紧接着用手撑着,跳下了地面,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沓,跳动时的疾风吹的他头发根根站立。   他站在下面,看着窗户口昏黄的灯光里站着的削瘦身影,像是镀了一层金光,圣洁而美好。   “晚安,时瑶。”   *   看着秦明树跑远了,一直跟着他躲在树后面的阿东和强子站了出来。   阿东:“看见了吗,秦哥说的女人是新来的大学生。”   强子:“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见吗?”   阿东:“看秦哥晚上都钻进她的房间里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得你看你她大嫂了?”   强子:“叫吧,不然秦哥会不高兴。”   阿东:“你说他们俩什么时候搭上的。”   强子:“估计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吧。”   阿东:“......你是傻子吧。”   强子:“你骂谁呢!呆子!!”   阿东:“那你说你是不是傻。”   强子:“......”   夜色如墨,月色皎洁。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式情窦初开 以及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第17章   九月的时候正是枣子成熟的季节,池塘边的那几颗枣子树上的枣子挂的满满当当的,几乎压弯了树枝,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已经安耐不住吃的诱惑偷偷摸摸的爬到石凳上伸着手臂拉下一根枝桠,用力的摇晃,掉落一地的枣子。   他们迅速的捡起来,直接塞进了嘴里。   如若是傍晚时分,就会很快被枣树的主人——李勇赶跑了。   因为这枣子他是要拿去镇上卖的。   小孩子们一边咬着掉下来的枣子一边对着李勇做着鬼脸,略略略的跑掉了。   后来秦明树的院子里的那颗枣子树长大了,大家不敢到老虎脸上去拔须,只能在院子外头吞着口水看着树上绿绿的枣子。   不过,大家不敢拔老虎须,但是老虎却自己低下了头让大家上去拔了。   秦明树傍晚回家看到蹲在自家院子门口眼馋的盯着一半伸出围墙外面的枣树,好笑的打开院子:“进来吧,我们一起去打枣子。”   小孩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呆愣在原地。   秦明树挑挑眉:“怎么,还不进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我数1、2、3,再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1——”   2字还说出口,小孩子们大叫一声,哄笑着争先恐后的挤进了院子门,生怕晚了一步就要被关在门外了。   阿东和强子两个大大的个子被一群小孩子撞的差点摔倒在地。   他们笑着骂道:“你们是一群土匪啊。”   小孩子们从跟着哥哥姐姐凑热闹的小豆丁到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娃子们,大大小小数起来有八个。   秦明树拿了一根用来晒衣服的竹杆子,扔给了阿东:“你在下面敲,强子和他们一起检,我到树上去摇。”   他两手抱住树干,两脚跳起以树干为着力点,手脚并用用力往上窜,不到五秒就站在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上。   底下的小娃娃们看的兴奋的直叫唤。   秦明树被他们逗笑:“你们说秦哥哥帅不帅?”   “帅!”小豆苗们拍着手捧场。   “啧!”阿东和强子鄙夷着翻白眼,很快头上被砸了两个枣子。   他俩立马识时务的捏着鼻子学着女声:“帅帅帅,咱们秦哥哥爬嫂子窗户的时候最帅了。”   ——他俩还记得秦明树爬时瑶窗户的那个晚上。   秦明树一楞,对准了他俩的脑袋又扔了两个枣子,气笑道:“你们当着她的面可别这么说啊,她怕羞,要是被你俩说跑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阿东谄媚着:“是是是。”   在几个大男人的通力合作下,很快整个地上都铺满了一层枣子,小豆苗们一边吃一边捡,手上捧不够,都脱下了衣服当成袋子包裹枣子。   秦明树坐在树枝上,倚靠在树干上,面对着池塘,嘴里嚼着一颗枣子,两条肌肉鼓鼓的腿晃荡晃荡的看着悠哉又自如。   从这个高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村子入口的那条路,他看到隔壁闻大妈又在使用杀手锏对付他的大儿子了,而他的大儿子窘迫的拉着闻大妈,很快的就妥协了。   闻大妈一听儿子松口,动作利落的站起了身,笑着挥挥手让围观群众赶紧走。   闻大妈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甚至刚刚的眼泪还挂在纵横交错的脸上:“你放心!你们的钱放在我这,我会好好帮你们看着的,以后你们生了孙子后还不是要用到这笔钱,妈还会害你不成!”   刘大成木着一张脸:“妈作主就行。就是不知道王玉......”   闻大妈打断他:“你是男人!她一个女人家还能不听你啊,她要敢不听,你就拿出点男人的样子给她看看!”   刘大成:“要不还是妈你和她说吧。”他这一辈子都活在闻大妈的控制下,已经习惯了闻大妈处处给他安排了。   闻大妈点点头:“成,这事简单,她是你媳妇,进了我们家的门,当然钱都要放在一个地方管了,”她拍拍刘大成的背:“走,今天小勇要放学回来了,妈给你们做饭去。”   刘大成挑上装土豆的担子,跟上了瘦弱的闻大妈。   经过秦明树家门口,闻大妈一眼就看到了没个正经样的秦明树坐在了树了,她吐了一口痰:“小畜生样子!”   秦明树不以为意,站起身踏上树枝,往前一跳,整簇树枝在院子外往下压去,刚好弯在了闻大妈眼前,闻大妈被吓的往后跳了一大步,树枝又快速的弹了回去。   闻大妈抚着胸口,咬着牙看着树枝上往前往后踩的秦明树,树枝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掉落枣子在地上。   秦明树抓着树干,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了,送你点枣子吃啊,别客气,多的是。”   闻大妈:“不吃小畜生家的东西!”   秦明树:“大家同为人,你怎么能乱骂自己呢。啧。”   闻大妈:“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我看你以后是当一辈子光棍的命!”   秦明树:“放心,我一定会赶在你抱孙子前的。”   闻大妈还想说话,秦明树转身对着阿东叫喊:“阿东,你嫂子漂亮不?!”   “漂亮!比镇上所有女人都漂亮!”   “强子,你嫂子美不?”   “美!仙女下凡!”   秦明树对着闻大妈耸耸肩:“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闻大妈“呸”一声,拉上刘大成走了。   “你赶紧给我生个孙子!”   “妈,孙子说有就有的吗?!”   “你媳妇的肚子要是争气点,不就早有了吗?你俩都结婚多久了?!”闻大妈突然停住了脚步:“是不是你媳妇生不出孩子?”   刘大成:“妈你别多想了,生孩子又不是种菜,说有就有的。”   闻大妈:“你媳妇怎么今天去镇上这么久还不回来,让她买点大米买这么久?”   刘大成:“她可能要在集市上逛逛吧。”   闻大妈:“有啥可逛的,买东西不用花钱吗?!所以得我给你们管钱,不然都花光了。”   齐大成一脸为难,她媳妇的性子和她妈一样,火爆脾气,一点就燃,她俩平时就爱吵嘴,每次都能把屋顶掀翻,每次一吵架,其他人都是能躲则躲,躲不过的也是憋着不说话。   他考虑了一下,今晚五分钟吃完饭,就去池塘里游泳去吧。   能躲多远躲多远。   秦明树看着他俩走远,继续坐下维持着刚刚的动作看着村子入口。   小豆苗们捧着满满的一衣服枣子,和秦明树打着招呼,跑回了家。   闹闹腾腾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阿东和强子进了屋子拿了张板凳出来,好好的坐了起来吃着枣子。   这个时候的枣子,清甜可口,咬下去嘎嘣脆,很容易就吃多了。   不一会儿,阿东和强子就捂着肚子喊着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咸蛋黄在山边遮住了大半个身子。   被染成了水红色的云丝也慢慢的变成了白色。   秦明树看到村口的路上罕见的出现了一辆车,停了下来。   他看见从驾驶座上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拉了下领口,头发全都梳在后面,油光发亮,稳稳地走到了副驾驶的方向,打开了车门。   从里面伸出了白白的一条腿。   秦明树眯起了眼。   穿着红色套装的修长身形站了出来,   她笑着和男人说话。   男人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弯腰从车里拿出一袋东西递给了她。   *   今天饭店里不知怎么了,客人一直没停过,大家都在忙,时瑶也没好意思先走。   等忙完一歇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了,早就过了和陈家老大汇合的时间了。   她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集市,果然陈家老大的摊位上空荡荡的。   她垮下了肩膀,四处张望有没有熟悉的村里人可以顺路。   集市上没发现,就走回了镇上。   可能是她的丧气全都写在了脸上,林泽励开着车经过时特意看了两眼,又倒回了一点停在了她面前。   “时瑶?”   时瑶仍沉浸在今晚不知如何回家的沮丧之中,一时没有听到有人叫她。   仍然懒懒散散的往前走着。   林泽励看着好笑,按了两下喇叭,意料之中的看到她被惊的瞪大了双眼看了过来。   “老板?”   林泽励掩饰住了脸上笑意:“怎么了?整张脸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时瑶摇摇头,她和老板没熟到要诉苦的程度:“没事。”   林泽励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没办法回家了?”   时瑶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说完,发现自己暴露了,笑了两下。   林泽励:“上车吧,我要去万里村办点事,要路过你们村。”   时瑶犹豫:“不用了,我再找找有没有我们村的人。”   林泽励:“不放心我?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   时瑶:“没有没有,老板你别多想,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   林泽励:“那上车吧?”   时瑶没法子,开了车门:“那......谢谢老板了。”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早上阿芳嫂交代她买的东西:“老板你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她找到了一家小店买了几袋盐,回到了车上:“谢谢老板。”   林泽励:“不用一直说谢谢的,我反正也是顺路的。”   时瑶:“那也要谢谢的,不然我今晚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林泽励:“那以后工作上卖力一点吧,就当报答了。”   时瑶笑开了:“保证完成任务!”   车子开的很快,比往常要快了近一倍的时间。   到了村口,林泽励很绅士的先行下了车替时瑶开了车门。   时瑶内心感激,笑的就格外亮眼了一点。   林泽励:“放心了吧,我没有把你卖掉。记得要加倍努力的工作啊。”   时瑶窘迫的点头如蒜。   林泽励忽然想起什么,弯腰从窗户口拿出了用袋子装好的盐,递给了她:“这个盐差点就成了你的谢礼了。”   时瑶:“谢谢老板,开车注意安全啊。”   原本以为今天是要睡马路的时瑶此刻心情很好的哼着歌,甩着袋子,走路也是松快的一步一蹦跶。   “心情这么好?”秦明树阴沉着脸蹲在围墙上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哟,秦哥哥观摩了车祸发生现场。 谢谢小可爱们看到这里~~~   ☆、第18章   时瑶停下脚步,手上的袋子因为手的突然停止而掉到了地上。   她弯腰正要去捡,秦明树跳下了围墙,快速的走了过去一脚就把袋子踢到了池塘里。   时瑶维持着弯腰的动作,呆呆看着地面,有些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解。   秦明树磨着牙:“你很开心?”   “只要是别人给的吃的你都这么开心?”   “你这么缺吃的?”   什么?   时瑶直起身,冷冷的看着他:“你有病?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这里瞎叫唤。”   秦明树:“我把他给你的东西踢到池塘,你不开心?”   时瑶嗤笑了一下:“你把我的东西踢到了池塘,怎么着,我还得笑着说谢谢你?!”   秦明树勾起嘴角:“要我帮你捡起来吗?还能吃。”   时瑶冷笑了一下:“留着你自己慢慢吃吧,”停顿了一下:“要一口气吃完,别剩,浪费。”   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以前虽然觉得他外表坏坏的,但心起码是善良的。   却没想到这么喜怒无常。   秦明树:“你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和刚刚那个人在一起?   时瑶:“和你有关系吗?!”   回来时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被他的不可理喻气的火苗直窜。   火苗直接窜进了眼睛里:“走开!”   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直接斜跨过一步越过他直直的向前走去。   “时瑶。”秦明树转身叫她。   时瑶背对着他:“心情不好请不要拿别人撒气,没人愿意为你的坏脾气买单。”   秦明树咬牙一拳砸上了围墙。   然后缓缓的蹲下了身。   阿东和强子猫在院子门口咂砸称舌。   就秦哥这情商,没这张脸的话就是一个单身狗的命。   看着秦哥失魂落魄的蹲在路中央,他俩面面相觑,觉得有必要要去拯救一下这个失意少年,但现在的他也有可能是一只狂暴的狮子。   谁上去谁送死。   强子悄无声息的避开秦明树的视线去池塘口探了一下。   然后他朝阿东做了个手势。   盐因为有池塘边的草做了下缓冲并未完全掉入水里,一半挂在了池塘壁凸出的石头尖那里。   他俩用一根带钩子的竹竿把袋子钩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秦明树脚边。   秦明树低着头,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时瑶对别的男人的笑靥如花。   她笑起来嘴角会上翘,隐隐约约会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说起话来还会歪一下头,扎在后脑勺上的栗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歪到了肩膀上。   很甜。   很可爱。   可是她是对着其他的男人的。   刺眼。   比直视六月正午的太阳还要刺眼。   就一眼就足以让他眼盲到丧失理智。   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时瑶的那双眼睛了。   窜着火苗以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疏冷。   一瞬间,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左右张望了一下,   早已不见了时瑶的身影。   行动快过脑子的想要去追,但蹲太久了,一站直的酥麻让他腿软的趔趄了一下。   他稳了稳身子。   低头,他看到了脚边上的袋子。   刚刚被他踢到池塘里的袋子。   湿透了的——盐。   他瞳孔缩了下,盐?   “秦哥?”阿东踩着小碎花步挪到了秦明树面前,看了下他的脸色。   完,比刚才更难看了。   他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这个是刚刚我踢走的东西?”   刚想挪走的阿东:“对,挂在石头壁上了。要,要去还给大学生吗?”   “都湿成这样了,怎么还?”   “秦哥你刚才为什么对大学生这么凶?”   秦明树抬起脑袋:“我刚才很凶吗?”   “凶的不得了!”他脱口而出,看到秦哥眼睛眯了起来:“额,还,还好?也就一点点?”   “你们去买点盐放在村长门口吧。”秦明树拿起湿透了的盐,低低的说,“我困了,去睡觉了。你们晚上别过来了。”   阿东看了看还有小半个咸蛋黄挂在山头上的天空,和强子对视了下,疑惑道:“哦。”   秦明树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如同慢动作一样的进了院子。   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流浪狗。   “秦哥这是怎么了?”阿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和大学生吵架了啊。”强子说。   “那去和好不就完了?”   “你没看到秦哥刚才吃人一样的眼神了么,根据我的推测,”强子摸了把下巴:“大学生可能在外面偷汉子了。”   “......”   “走吧,买盐去吧。”   “真命苦,他俩好上了,我俩倒霉。”   “爱情是一颗山楂,有时让人甜,有时让人酸——靠!!干嘛打我脑袋!!”   “恶心。”   “......”   *   秦明树光着身子,打了几筒冷水直接从头上浇了下去。   身子被冷的一激灵,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眼前时不时的闪现出那双疏冷的眼睛。   相比于六月正午的太阳,他更无法忍受刺骨的严寒。   而他今天都经历了。   他做事随性惯了,全凭喜好和心情。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一直被她吸引。   时瑶像是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身上的一切似乎都和别人不一样。   说话不一样,笑起来不一样,连走起路来都不一样。   他不自觉的喜欢逗她,看她,跟着她。   和她说话,惹她生气,引她注意。   秦明树翻出一条黑色内裤套上,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头发。   水顺着刘海滴到眉峰,滑到高挺的鼻梁一侧,痒痒的。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水消失在了他粗粝的舌尖上。   他到这个村子三年了。   嬉笑怒骂,懒懒散散,得过且过。   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是什么时候他变的每天都想回这个家了呢。   真的不一样了啊。   他对着今晚特别亮的北斗七星,吸了一口烟。   “咳咳”长久不吸烟的缘故,他现在已经闻不惯烟味了,秦明树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猛吸几口,在下一阵咳嗽来临之前迅速的扔掉了烟头,并拿拖鞋碾了碾。   *   一夜翻来覆去的没怎么睡好。   时瑶晕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她摸了摸缝纫机,红色的布依旧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上面。   有些手痒。   她不敢用这块红色的布,怕用了以后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冒不起这个险。   算了算这大个月赚到的钱,除去给陈芳嫂的,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元不到。   存下一部分作为不动资产以备不时之需,剩余的部分.......   可以去集市上买块便宜一点的布。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像是一把铁锹从玻璃的这头划到了那头让人毛孔竖立,紧接着就是持续高而刺耳的哭喊声。   很熟悉。   她打开窗户,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不远处的地上围着一堆人,人人脸上带着置身事外看戏的兴奋感。   正中央的闻大妈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拿手拍打着地面,尖锐的哭喊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怪不得觉得熟悉。   而她身边站着的,是一脸局促的刘大成和叉着腰的王玉。   时瑶看到阿芳嫂拿着扫把伸着脖子时不时的张望一下那里:“芳婶,出什么事了?”   阿芳嫂:“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婆媳打架。你快下来吃早饭了。”   听阿芳嫂这稀松平常的语气,似乎对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时瑶关上了窗户。   阿芳嫂今天做的是锅巴饼。   大铁锅煎出来的锅巴,金黄酥香,阿芳嫂还摆了一些自己腌制的菜。   时瑶夹了些腌菜放进锅巴里,换上小凉鞋走向了人群。   闻大妈招牌式的大嗓门穿透力太强,直刺耳膜,时瑶觉得离的太近耳朵有些痛。   她动了动脚,往外移了移。   “你们看看啊,我养了个什么儿子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你个挨千刀的刘大成啊,联合你媳妇欺负我一个老太婆啊!”   “那你到是和大伙说说我们怎么欺负你了?”王玉打断她,冷冷的问道。   闻大妈抹了把眼泪,站起身:“你们都结婚多久了,到现在你还没有动静,还不是你的肚子不争气!”   王玉:“就不能是你的儿子不争气?!”   刘大成一甩手:“王玉你说什么呢!”   王玉:“怎么了,我说错了吗?生孩子合着全是女人的事?用不上男人?”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了起哄声。   刘大成憋红了脸,嘴唇抖动的剧烈。   闻大妈一看儿子受欺负,不乐意了:“谁不知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你生不出还怪别人啊?!”   “昨晚回来这么迟,谁知道你是不是忙着给别人生孩子去了!我告诉你,我们刘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王玉昨天是去镇上买大米了,刘大成把她带到了镇上就自己回去了。   没办法,她搭了其他村子的人搭了一半路程的车,还有一半路程她是硬生生扛着米走回来的,从天亮走到天黑,磨出了一脚的水泡。   结果回到家,没有一口热乎菜也就算了,她婆婆从她进门还没坐下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说她肚子不争气,结婚三年了连个炮都不响一下,做女人不会生孩子不如去死。   当即炸的她拎着大米就砸向了闻大妈,被她公公挡了下来,麻袋口子松开,一整袋白花花的大米洒落各地。   闻大妈仗着有公公儿子撑腰,上去就抓着王玉头发撕扯,王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地上抓起一把大米就扔进闻大妈嘴里。   两人抓着对方的头发死也不松手,刘大成急的团团转,见劝不住,就拉住她俩的衣服用力往外扯。   力气一下子没控制住,衣服都被拉的崩开了两颗扣子,两个女人痛的松了手,往后倒。王玉后面刚好有张桌子,撑住了她往后倒的趋势。   但是闻大妈是背对着门的,后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这一倒,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占有欲的秦哥哥,以及注孤生的秦哥哥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第 19 章   所以,事情就演变成了刘大成联合王玉欺负她一个老太婆了。   昨晚的战火直接烧到了第二天。   王玉气的眼眶发红,一言不发的瞪着闻大妈。   闻大妈:“我说错了吗?!你昨晚回来这么迟,谁知道是不是去勾搭汉子去了?!”   刘大成急道:“妈,你别乱说话,王玉不是这样的人。”   闻大妈恨铁不成钢的打了刘大成一巴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向着她!你说,你要娘还是要媳妇!”   王玉也红着眼眶看向了刘大成。   时瑶看的心有些堵。   婆婆强势不讲理,老公懦弱没主见。   公公完全不管事。   可怜了王玉。   刘大成哆嗦着嘴唇,看看闻大妈再看看王玉。   他猛的蹲下了身,双手抱着脑袋:“我不知道!!你们就不能安分点过日了吗?!一天到晚吵吵吵吵个不停!!”   时瑶在心里叹了口气,懦弱的男人就会逃避责任。   她深深的看了眼气的浑身发抖的王玉,走出了人群。   不看了,看的气人。   这种男人就该一辈子打光棍活在他娘控制下的命。   她想把王玉带出人群,但仔细想想,带出来以后呢,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的状态能为谁负责?   沉着脸咬完了最后一口锅巴和阿芳嫂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打算收拾一下就去上班。   “对了,时瑶,昨天你不是说买的盐掉了了吗?那我今天在院子里看到的盐是怎么回事啊?”阿芳嫂问。   “什么?”时瑶转身:“什么盐?”   “今早我起来看到院子里放了几包盐,不是你买的吗?”   时瑶心里拐了个弯,就想明白了。   “可能是哪个好心人看到你掉的盐了,帮你拿回来了。”   好心人?呵呵。   “可能吧,阿芳嫂我上班去了啊。”   无心再讨论盐的问题了,时瑶匆匆的进了屋。   秦明树躲围墙里头看着时瑶坐在陈家老大的车后远去。   似乎还在笑着和陈菊说话,一脸坦然。   倒显的他这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有些可笑了。   躲在他身后的阿东和强子探头探脑的看着外面。   相互看了一眼,用气音交流着。   强子:“秦哥在等嫂子?”   阿东点点头。   强子:“那怎么不出去?”   阿东:“昨天不是吵架了吗?没和好呢。”   强子:“我们要不要帮秦哥解释一下?”   阿东:“怎么解释?说秦哥突然狂犬病发作才这么凶的?不是他的错?”   强子正想回这个办法可行,一瞥眼,看到秦哥抱着手臂靠着围墙看着他俩。   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让他一瞬间腿发软,假装没看到秦哥:“怎么会,秦哥这么帅,要错也是嫂子的错啊。”   可惜阿东没看到秦哥可怕的眼神:“昨天嫂子有什么错?秦哥突然发疯上去踢了人家的盐,是个人都会生气啊。”   强子拼命对着阿东眨眼,干干的笑道:“哈哈哈哈,你可真会说笑,秦哥昨天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啊。”   阿东:“什么原因?”   强子要哭了,老子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啊,口渴,我去喝水。”   阿东:“喝什么水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昨天发疯的可是秦.......”秦哥一步走到了他面前,生生逼停了他的话,险些一口气呛到气管,语调往上走,来了个山路十八弯:“秦,秦,晴天的天气真好啊,啊,我要去晒个太阳。”   秦明树:“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阿东咬着牙看着强子,你特么的有敌情也不和我汇报一下的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秦哥我错了。”   秦明树:“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继续说。”   阿东皱着一张脸,真说了,他不得是往死路上走吗。   秦明树叹了一口气,摸了一把脸:“我的脸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阿东&强子:“没有没有。”   偶尔阴沉起来怪可怖的。   秦明树:“我有打过你们?”   阿东&强子:“没有没有。”   也就是隔三差五的说要切磋一下,是他们技不如人。   秦明树:“我觉得我挺平易近人的啊。”   阿东&强子习惯性点头:“没有没有,”意识到说错话了:“啊,不是不是,是是是。”   一人赏了一个栗子后,秦明树坐在了门槛上。   脸上也堆了一些懊悔。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阿东看了下他的脸色:“等她消气后再说?”   强子:“等大学生消气了估计秦哥也凉了。”   秦明树看向强子:“你有办法?”   强子故作高深的眯了一下眼:“嗯,这个嘛,我觉得......”很快的,头上又被拍了一下。   秦明树啧了一声:“有屁快放!”   强子委屈:“道歉吧。你就直接和她说你错了啊。女人都心软,你诚恳一点她就不气了。”   秦明树:“有用?”   强子:“根据我的经验,有用。”   秦明树:“你谈过?”   会心一击的强子:“.......没有。”   秦明树:“那你有个屁经验!”   秦明树虽然觉得强子不靠谱,但是这个主意听上去还算可以,况且现在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懵。   而这看着还算靠谱的主意就像是一扇突然向他打开的窗户一样,让他迫不及待的飞了出去。   他开始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   时瑶下了班去集市的时候让陈家老大等她十分钟去选个布。   集市的布品类还算丰富,但是她现在手头上的钱也不敢花的太奢侈,她挑挑选选,选了个一块纯白色的亚麻布和粉底小碎花的棉布。   打算先做两条自己最喜欢的长裙子,时瑶在心里构想了一下款式和细节,又去买了花边面料作为点缀。   买完了材料,心满意足的抱着布和陈家老大集合。   今天他们生意很好,运来的肉都卖的七七八八了。   很直白的把喜悦之情都写在了他们脸上。   “阿菊,今晚给儿子买只鸡架吃吃吧。”陈家老大食指放嘴里沾了点唾沫,快速的数着钱,数了一遍不够,又喜滋滋的开始数第二遍。   “嗯,你别数钱了,钱不外露你不知道吗?”   陈家老大憨憨的笑了一下:“行,听你的。”   他把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个红色塑料袋里,又转过身把袋子塞进了自己裤子里面自己缝的一个口袋。   拍拍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在心里盘算了下照今天这速度再有个两年就能筹够扩大猪圈的钱了。   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看着远远走过来的时瑶,他伸长了手臂吆喝了一声。   时瑶小跑着过来替他们一起收拾了摊位。   陈菊笑眯眯的看着时瑶:“时瑶有对象了不?”一般她这个年纪,又长的这么漂亮,应该是有很多选择的。   时瑶一楞,躲开了她妈,竟然这里也有催婚大队,真是防不胜防。   “没呢,不急。”   陈菊:“怎么能不急呢,好男人你不先捂着,都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时瑶:“能被人抢走的男人我捂着也没用啊,到后来还不得被人抢走?”   陈菊:“那你不找,好男人也不会自动送上门来啊。”   时瑶头疼:“那......什么是好男人啊?”   陈菊:“踏实,勤劳,负责,最重要的是对老婆好的男人啊,”她突然凑近了时瑶道:“我和你说,就咱们村的秦明树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样子骗了。”   时瑶:“他怎么了?”   陈菊:“他这张脸太招小姑娘稀罕了,听咱们村的人说他在外有可多小姑娘追着他了。你可千万不能看上他啊。”   时瑶被陈菊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放心,婶,我不会的。”况且昨天那个事后,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已经被贴上喜怒无常神经病的标签了。   她才不会凑上去找罪受呢。   陈菊看着还有点不放心,劝了又劝。   这么水嫩嫩又招人疼的小姑娘,她可不舍得让坏男人糟蹋了。   时瑶这一张人畜无害又俏生生的模样,很招长辈的疼爱。   不自觉的想去揉一揉她的脸。   要不是自家儿子还太小,陈菊真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呢。   在心底叹一口气,开始埋怨自己生儿子生的太迟了些。   这么想着,却是拿眼珠瞪了一眼陈家老大。   喜滋滋拍着裤腰口袋的陈家老大一哆嗦:“.......”   今天也许是回家心切,陈家老大开的格外快了一些,时瑶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把不停吹进嘴里的头发撩出来。   然后并没有什么用,她破罐子破摔的背向了风来的方向,头发都直直的吹向了后面。   吹了大半个小时,所有的头发都几乎粘了在脸上,陈菊看着直发笑,帮着时瑶把头发一根根的从脸上拿下来。   “婶,你们先走吧,我和以前一样自己走进去。”   “行,明天早上见啊。”   今天早上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玉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再受婆婆和丈夫的欺负了。   时瑶想着,嫁给这般没用的男人那还不如不嫁,自己一个人生活不看任何人脸色反倒更自在一些。   出神的边走边想着,连一直跟在她后面只有不足两米的秦明树也没发现。   秦明树委屈的耷拉着脸。   自己存在感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哟~~   ☆、第20章   时瑶想的入迷,布也是随手的搁在了臂弯里。   像她妈妈能找到她爸爸那样的好男人是多么偶然的一件事。   她妈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没经历过什么黑暗。   娇生惯养,小时候被爸妈疼,长大了被老公疼,理所当然且天真的以为好男人遍地开花。   不可否认的是,时瑶还是有些羡慕的,她有时候和她爸妈在一起,都有种【他们是相爱的,她是意外的】错觉。   爱情这东西虽说是饮水各人饱的东西,但旁人或多或少还是能够感知到的。   毕竟眼神这东西骗不了人。   所以她妈以自己生活的幸福为基准,每天给她灌输【一个人很幸福,两个人幸福加倍】的观念时,   她真想把她身边的那些个渣男随手甩到面前让她妈妈看看,如果遇上了这种男人,那么就是【一个人很幸福,两个人很地狱】了。   不过,即使她妈妈是个傻白甜,她也很想她了。   臂弯松了松,手里卷着的布掉了下去,时瑶一时不察,往前走了几步,步掉落了一半在地上。   冷不丁的,时瑶前进的步伐被滞住了,像是被谁拉住了手臂,臂弯也彻底松开了,手里的布全都掉落在了地上,染上了一层黄土灰。   她沿着布的滚落方向往后看了过去。   干净的白色亚麻布上踩着一只脚。   “......”   这只脚最近真的和她有仇。   秦明树也是一脸懵的看着脚下突然出现的布,他只是漫无目的的跟着时瑶在走,布滚落的速度太快,他没来的及收住踩出去的脚。   “......”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十几秒。   “你还不把你的脚挪开?”时瑶气上头。   秦明树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动作飞快的抬起了脚,白色布上清晰的留下了一个四十二码半的脚印。   还是黄褐色的。   刺眼。   秦明树单腿站立着,往日嬉皮笑脸的脸上今日倒摆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竟然还敢装无辜!!   时瑶:“今天还想把我的东西踢进池塘?”   秦明树自己种的果再难吃也得咽下去:“我没有这么想。”   时瑶:“那你现在在干嘛?她看着那个脚印问道:“难不成,是我的布自己跑你脚下去的?”   ......秦明树挺想说是的。   但她看时瑶的脸色,怀疑只要他敢说是,她就会把他打包扔进冷宫里去。他脑子里回想起了了强子说的话:【道歉,只要道歉,别解释,别说理由,态度诚恳的道歉,没做错也道歉,错了更要道歉。】   秦明树鄙夷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人出的主意吗?!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为了个小女人偶尔、稍微地低下头,也无伤大雅。   要不,试试?   时瑶见他沉默,不在意的开始捏着手上的布卷起来。   “我错了。”   卷布的手停顿了下,时瑶抬起头。   秦明树表情相当沉重,凝眉冷脸,嘴唇抿成一条线。   摆出这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这表情,让时瑶觉得昨天他踢进池塘的不是盐,而是自己。   时瑶卷好布,重新抱好在手里,看了看他。   他一副虚心指教,任打任骂,我决不还手的样。   “......”   时瑶突然产生了一种管教孩子的感觉?   还是经常被老师请到学校的那种熊孩子家长。   而且这熊孩子确实挺......欠揍的。   傍晚了,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叮铃铃的自行车声由远及近的经过身边。   “zuozuozuozuo”王婶开始赶放出来吃草的鸡鸭回窝了。   也有村民扯着嗓子喊还撒野在外面的孩子该回家吃饭了。   秦明树还是直钩钩的用着褐色的眼珠子垂着长长的睫毛望着她。   睫毛竟然还有些卷翘。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看到了睫毛投射在下眼睑的影子。   细看才发现,眼睛下方有颗小小的痣,他们这边的人都把这叫做“泪痣”。   也是爱哭爱流泪的痣。   时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哭?   秦明树?   他恐怕只会让别人哭吧。   “不回家?”   “那你还生气吗?”   时瑶不明白他怎么过了一天,这性子就变了,昨天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呢?   更何况,他们交集本就不算多,她生不生气有影响吗?   “昨天被你踢掉的盐你不是已经还了么?”   秦明树谨记强子说的道歉法则【不质问,装可怜,磨到她心软】,他把嘴里滚了几遍的【谁让你昨天和那个男人那么亲密】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没什么资格质问,要忍住,要忍住。   他再一次把话咽在了嗓子眼,低低的开口:“昨天发脾气是我错了。”   时瑶嫌弃:“你的刺头风范呢?”怎么突然这么......这么.....装什么萌啊。   一头狂暴的狮子卖萌,多娘炮。   秦明树张了张嘴。   “瑶瑶!明树!!吃饭了!!!”   阿芳嫂的声音从池塘的东面跨过了池塘,吼到了西面,打断了秦明树接下来的话。   时瑶立刻抛弃了秦明树,向站在院子门口往这张望的阿芳嫂摇了摇手臂。   “阿芳嫂叫吃饭了。”   “一起走吧。”   时瑶耸耸肩,秦明树隔三差五的会在阿芳嫂家里吃饭,阿芳嫂也经常会专门多备一双碗筷给他。   都是很平常的事了。   她其实要感谢秦明树很多地方,比如帮她拿回了珍贵的缝纫机,比如帮她和村长说让她暂住。   “走吧。”她软软的应了一声。   路上鸡鸭成群,还没完全赶回去。   摇摇摆摆的走在路中间。   时瑶小心的避开他们,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避的开鸡鸭,却避不开——   “我靠!!”时瑶在心里低骂一句。   踩下去的粘腻感,让她立刻就知道了自己脚下的是什么,脸顿时皱在了一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怎么了?”看着突然不动的时瑶,秦明树奇怪的问道。   “秦明树,”她欲哭无泪的娇声道:“我踩到屎了。”   “......”   其实农村里踩屎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一到下午赶鸡鸭的时候,路上就粪便遍地,踩到雷几率很大。   但通常人们踩到都是拿鞋子在草地上磨一磨,或者在路面上擦一擦就过去了,像时瑶这样好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还真是头一个了。   秦明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看到时瑶皱紧了一张小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他憋回了笑:“那怎么办,你也来草上磨一磨?”   “我不敢动。”时瑶哭丧着脸,她只要一想到鞋底下有什么,就控制不住的从胃里翻腾上来一股恶心感。   而且她还是穿着露脚趾的凉鞋,她都感觉到脚趾都要碰到了!   她蜷缩了一下脚趾。   下一秒,整个人忽然升腾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   秦明树拉过了她的手将它环在他肩头上,一手掐着她的腰,竖抱了起来,把她放到了池塘边专为了打糍粑做的石缸上坐着。   “这只鞋?”秦明树双脚弯曲蹲在她的脚边问道。   时瑶摇晃了下踩到屎的左脚,呐呐的小声道:“这只。”   秦明树双手伸向左脚。   时瑶像是突然察觉到他要干嘛,脚立刻缩了进去:“不用了,我回去自己洗就可以了。”   秦明树手拉过她的脚,解着扣子:“还有一小段路,你能忍?”   不能,时瑶在心里回答:“那我自己在这里洗吧。”   秦明树手没有停顿,很快就解开了扣子,把鞋子从她的脚上脱了下来。   他拎着凉鞋带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光着的小脚丫。   和他的又黑又大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还真是,哪里都白啊。   都能清楚的看到青色的血管了。   指甲修剪的很漂亮,还泛着一层晶莹的光。   脚趾害羞的蜷缩着。   看的秦明树悄悄的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脚趾,脚趾立刻颤了颤。   他站起身,从路边随意的拔了一丛草,走下了池塘,在水里擦拭着鞋底。   时瑶能清楚的看到秦明树头上的两个旋。   听说,长着两个旋的人很孝顺。   孝顺?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秦明树的家人。   这大半个月,也从没见到任何长辈来找他。   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任何家人。   他一直是一个人,偶尔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兄弟。   和这个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也就和村长家还算熟捻。   和父母分开住的吗?   没等想明白什么,秦明树已经洗干净了鞋,放在了她面前。   “谢谢。”鞋子还有些湿,穿着不太舒服,但起码是干净的,时瑶穿好了还用力踩了踩。   “那你能不生气了吗?”他笑着说,语调不似刚才的低沉和委屈,已经松快了很多。   时瑶翻了个白眼给她:“吃饭去了,再不回去阿芳嫂又要催了。”   秦明树伸出右手往太阳穴的方向一指,摆了个标准的敬礼姿势,脚背一蹬靠拢:“尊首长的命,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但,前景堪忧。 再,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希望大家发表下意见哦~~ 我自己滤镜在厚了,   ☆、第21章   时瑶做衣服的工具有很多套,每一个小工具都会备好多个放着以防突然找不到了而耽搁了自己做衣服时的灵感。   而且她还有个习惯,做衣服的一些小工具都会归类的整整齐齐的摆放一套在缝纫机的抽屉里。   主要是,这些小工具占地面积也不大,放一套在抽屉里也不费事。   她翻开前侧长条的抽屉。把打版用的长尺、粉片、铅笔、橡皮擦、剪刀都取了出来。   在这里没有电脑,没法在电脑上打版,不过电脑只是代替了纸和笔,对于基础工扎实的她来说并不是不可代替,她很快的在脑海里开始构图。   亚麻布她打算制作一套民族一点的长至脚踝的连体阔腿裤,为了穿脱方便,腰线她打算用松紧带和拉链连接。   而粉底小碎花的布则是做一套飘逸一点的长裙,领子打算做成丝带绑结的,高腰伞裙,但因为材料的垂坠感,只会看着身材更加修长和一点点小俏皮。   在心里很快的就完成了两套衣服的构思,她因长久没做衣服而有些沸腾的心开始热起来,拿出亚麻布,捏住两个角,往外上下甩开摊平在床上。   布因为被拉开而发出好听了蓬蓬声,像是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但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那个,黄褐色的,四十二码半的,脚印。   她那沸腾到了沸点的血液,像是被扔进了冰里,噗呲一下,冒出了几个泡泡后,连烟雾都消失不见了。   她看了眼带着一层灰尘的另一块布,呜咽了一声,她这个强迫症无法在带着污渍的布上打版并制成衣服。   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一件事,却被突然的打断,这是一件让人泄气的事。   比死活想不起来一首熟悉的歌的名字还人令人沮丧。   她瞪着那个突兀的脚印,咬了咬牙。   觉得今天原谅的还是太快了。   他这个人,就应该被抽筋扒皮,拳打脚踢一顿才解气。   愤愤的收拾了一下布,再没心思去做其他的事。   关了灯,一头扎到了床上,算了,还是睡觉来的实在。   与此同时,心情很好哼着歌扭着屁股在冲澡的秦明树忽然全身抖了抖,嘴里念叨:“怎么突然这么冷。”   他对外大声的喊:“阿东!妈的把门关上!”   门外,阿东看着紧闭的门哭唧唧。   默默的上前把门悄悄的打开,再用力的甩上:“哦!我关上了!”   委屈。   这一用力的关门差点把刚跨进门槛的强子鼻子撞歪,他逃命似的迅速往后移了一步,堪堪躲开了一击。   他摸着鼻子,踢开了大门:“妈的阿东,你要撞死我吗?!”   阿东:“.......”我招谁惹谁了我。   他一言不发,蹲在了墙角拿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   强子捂着鼻子,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你还委屈上了?”   招来了阿东的一记白眼。   强子:“怎么娘们似的。”   这时,秦明树在后院洗好了澡,就穿了一条短裤,浑身湿透滴滴答答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因为阿东和强子蹲着,而秦明树站着,这一高度使得他们这一抬头,目光就猝不及防的,和,和秦明树的短裤持平了。   阿东和强子:“.......(艹皿艹 )”   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同样看到了【技不如人】这四个字,然后,默契的撇着嘴岔开了视线。   不想伤自尊的他们,站了起来,然后悲剧的发现他们比秦哥矮了一个头的高度,又对视了一眼,熟练的继续岔开视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两边的小板凳上。   看着神神鬼鬼的,秦明树也未在意,拿起今天穿的衣服胡乱的把身上的水擦了擦干,扔了脏衣服进脸盆。他走回桌子前,掀开了一块纱布,把纱布下盖着的塑料筐拿了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扔给了他们。   “奖励你们的。”   “包子?”竟然还是热的?   “嗯,猪肉陷的。”   在这里,吃顿肉是比较奢侈的,平时只有逢年过节的才有机会吃到一些自家腌制的卤肉,现在竟然有个肉陷的包子,还是新鲜猪肉做的,阿东和强子眼睛里闪着星星,也不在乎什么男性自尊不自尊了,舔着脸:“谢谢秦哥。”   这个包子是秦明树托了村里人从镇上买回来的,他拿到后热了热就一直用纱布盖着,是以,现在这个包子还是热气腾腾的。   阿东和强子呼哧呼哧的边吹气边啃包子:“今天什么日子,秦哥。”   秦明树懒洋洋的背靠桌子:“高兴。”   强子:“什么事这么高兴?”他们得记住让他高兴的点,多让他高兴几回,他们能再多吃几回包子。   阿东神秘的猜测:“和好了?”   秦明树笑了一下,灿烂的很。   强子立刻就明白了,秦哥这是太开心了没处发挥,献爱心呢。   ......那么,请让这爱心献久一点吧。   就连阿东这么迟钝的人今晚感觉到了秦哥浑身上下每个汗毛里在散发出来,嗯,骚气和舒爽,噗噗噗的不停的往外冒。   咕噜噜的。   “我们要改口叫嫂子了?”阿东问。   “......不用。”秦明树收敛了笑容道:“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听到了吗?”秦明树强调了一遍。反正以后迟早都是的。   “......放心,我们有分寸。”阿东和强子保证道。   虽然心里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秦哥能这么快就有对象了,就证明他是对的,他们听着就是了。   可能是想掩人耳目的谈恋爱?地下恋情?这么刺激的吗?   阿东在心里给秦哥竖了个大拇指。   谈个恋爱都与众不同。   嘤嘤嘤,他也想享受一下地下恋情的刺激感。   ......可是,他妈的他连对象都没有!   *   早上起来,阳光明媚,已经接近十月份了,早晚的小山村里,风越来越清凉了。   时瑶走向窗户前,窗台上停着一只麻雀,一直不停的在用嘴啄着窗户。   时瑶一开始窗户,麻雀便一刻不留的飞了出去站在了不远处的电线杆上,望着她,脑袋灵活的转动。   时瑶失笑,也不知它晚上是如何飞进来的,又在早上啄了多久的窗户:“傻不傻,以后别飞进来了。”   她伸了个大大懒腰,才将早起的起床气彻底散去。   往楼下探出头去找找阿芳嫂在干嘛。   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人。   是王玉和闻大妈的小儿子刘霆。   他俩在围墙的暗角一侧,王玉脸上有着急切之色,手上像是拿着什么想要还给刘霆,但刘霆却握住了王玉的手,脸上有着恳求,嘴里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时瑶张大了眼睛,在惊叫发出来之前快速的捂住了嘴巴,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   王玉想把手抽出来,刘霆虽然只是一个上着高中的小男孩,但力气却比王玉大多了,死死的拽着她的手。   还能空出一只手把王玉往墙上按,自己拼命的挤上前去亲她的嘴。   王玉挣扎了几下,但很快软了下来,手也抱着刘霆的背任由他亲自己。   时瑶缩回头,过了五分钟再去看一眼,竟,然,还,在,亲!   且越亲越热烈,时瑶都看见刘霆的手都伸进了王玉的衣服里面。   两户人家的距离不算远,围墙和围墙中间虽然有着一定的隔离作用,但毕竟也不算是完全的安全地带。   时瑶甚至看见了几个路过的村民在围墙明处说着话,就离他俩不到两米的距离,他们俩竟然还能视若无睹的一直在亲,王玉头发凌乱的仰着头,嘴巴微张。   时瑶的三观有些震碎,脸也有些发热,过了十五分钟再探出头去,围墙一侧已经空空荡荡了,这让她产生了刚刚都是假想的错觉。   “时瑶,呆着做什么呢,下来吃早饭了。”阿芳嫂在楼下的呼喊叫醒了呆呆楞楞的时瑶。   时瑶眼睛下飘,胡乱的点了点头。   “芳婶,闻大妈的小儿子是在镇上读高中不?”时瑶喝了一口白粥问。   “对,听说成绩很不错类,本来他读到高一闻大妈想让他辍学回家干活了,是刘霆的老师赶来求了几天才让闻大妈暂时同意继续读的。”阿芳嫂回道:“刘霆也争气,听说都领了什么什么奖学金,经常得奖,是个顶有前途的小伙子。”   时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要是让闻大妈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小儿子和自己憎恨的大儿媳妇苟且在一起,怕是要把这个家都拆了。   “他小儿子经常回家吗?”   “不常回来,听说是住校的,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两天,”阿芳嫂看了一眼时瑶,有些奇怪于她今天的异常。   时瑶笑笑,解释道:“我住在村里肯定想要熟悉一下村里人的嘛,不然到时碰到不认识多不好意思。”   今天是周日,难怪刘霆在家。   阿芳嫂收回了视线,了然的点点头:“说起来,这小儿子可比那大儿子长的俊多了,也有主见多了。听说今年有考大学了,机会大的很。”   说到这,阿芳嫂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和闻大妈差不多岁数,嫁过来的时间也差不多,闻大妈生完一个又一个,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到闻大妈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她嘲讽自己生不出蛋的刻薄样,当时气的发抖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闻大妈早就处于互看两相厌的地步了,闻大妈刻薄的样子从年轻时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只是嘲讽的对象变成了她大儿媳妇。   而刘大成也是个没种的男人,任由自己的妈欺负自己的媳妇,连个屁都不敢放。想到这,她摸了一把时瑶的头发:“以后你嫁人可得擦亮眼睛,刘大成这样的窝囊废可不能要。”   时瑶:“......”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我觉得我练着练着手,好像写的顺起来了。   ☆、第22章   路过秦明树时,他正靠着围墙环着手臂,眼睛直勾勾的穿过陈菊看向她,对她笑的一脸灿烂,举起手想弯弯手指打个招呼。   时瑶忽的想起了昨天那热血降至冰点的瞬间,刚想弯起的嘴角立马放了下来,剜了他一记白眼,哼的一声转过了头。   弯了一半手指的倏地呈现了一个僵硬的直角,咧到了耳朵根的嘴角也如小丑一样定型在了原地。   秦明树诚惶诚恐的想着,难道她昨天并没有原谅自己?自己昨天会错意了?她昨天对自己都是冷笑假笑讪笑?   自己昨天扮可怜,扮无辜,都快把自己扮恶心了,竟然没有用?   他就觉得强子的那些方法不靠谱,听着就不像是正常的办法,让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扮鹌鹑,像话吗!   他昨天一定是被鸡屎糊了眼睛才会失了平时的判断力,竟然听进了他们说的话,更难以想象的是他竟然还去做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个屁!   他竟然还给这俩货买了包子!!还是猪肉陷的!!!   他俩就配吃个干菜包子!!   恨恨的想了半天,秦明树回了家里,开始思考人生。   果然还是得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娘们唧唧的办法就是没用。   *   时瑶已经在饭店工作了大半个月了,除了林云和李花时不时的来嘲讽两句外工作的也算顺心,当然,时瑶虽然长的温柔,但也不是个软包子,任由人搓园捏扁的。   是以,林云和李花虽然逞了一时的口头之快,但也没在她这讨到什么好处。   她们俩都是来自大清村的,长的听说也算是村里的一支花,被村里的男人捧惯了,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外面的男人也都是一样的。   当初来这个饭店工作的初衷就是想找个有钱人家,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也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男丁娶妻生娃,对女孩子的要求要么就是干活贴补养家,要么就是早早的嫁了人去给别人家干活贴补养家。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或许他们父母已经习惯了,但对于才十九岁的她们来说,外面的世界更诱人,尤其是看到几年前出去打工的小婷回来时镶金戴银的时髦的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她们俩就更坚定了要出去的心。   听小婷说,她嫁给了一个在深圳做生意的男人,金银器可以随她喜欢的买,每天的生活就是逛街和购物。   头发做了最时尚的大卷发,染了金黄色,穿着豹纹的吊带和大皮裤,涂着大红嘴唇和妖艳的指甲油。   她站在村子里头,平时偷看他们的男人们都去笑着和小婷搭讪,眼里都闪着恶心的讨好。   她满脸都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冷笑的嘲讽她俩土包子一样的衣服以后别穿出去了,她这一趟回来带了很多她不要穿的衣服给她们。   以前,小婷黝黑又瘦弱,在村里存在感弱的就像没有这个人一样,没想到出去了一趟竟然就改头换面的回来了。   林云和李花的眼中满是不屑,但又带着对钱和外面世界的渴望,有些局促的扯着破旧到发黄的衣服,心里的嫉妒都扭曲了。   但她们没钱,唯一能到的地方就是搭便车到镇上,她们把镇当作第一落脚点,如果不能如愿,就攒钱继续往外走。   这个饭店很好,工钱也高,能满足他们期望的有钱人很多。   本来在这里工作的服务员,除了年纪较大的孙姨,还有一些男的,剩下的女生当中,就她俩长的比较清新可人的。   客人也比较喜欢叫他们俩去服务,有时她们嘴甜哄的他们开心了还会随手给一些小费。   从由油头粉面的男人到大腹便便的男人,也不缺乏家里有些资产的英俊小生,她们本以为可以慢慢挑,直到挑到最满意的为止。   但是,突然有一天,徐主管介绍了一个新员工,她们可以在男人的眼里看到对时瑶的惊艳。   果然,连平日里严肃苛刻不苟言笑的徐主管都对她了有一些一不样的举动,要知道,在饭店工作受伤也有常有的事,可谁得到过徐主管给的药膏了?   而徐主管身后的男人是老板,只有时瑶这个蠢女人才会想到这药膏是徐主管给的。   连老板都着了时瑶的道,她们开始惶恐平日来吃饭的那些男人眼里肯定也只能看到她了,那么她们该怎么办呢。   心里的嫉妒犹如八爪鱼一样伸长着爪子开始胡抓乱蹭,但她们除了逞一些口头之快却也无计可施。   *   时瑶如平常一样收拾着包厢里的碗筷,早上那幕亲吻的画面到现在仍然时不时的跳出来刺激她的脑神经。   嫂子和小叔子,而且还相差了近十岁。   他俩亲的很疯狂,像是要把对方吃进肚子里去,如饥似渴的全身都带着一股狠劲。   而且如果时瑶没看错的话,刘霆是主动的一方。   刘霆虽然年岁不大,但在这个时候和一个成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那手......那嘴......那往前一拱一拱的腿和.......   时瑶脸一红。   平心而论,王玉的五官长的很明丽,前凸后翘的丰满身材中有一丝少妇的风情,全身结实有力,要不是农活干的多的晒黑了皮肤和皲裂了手掌,王玉也算是妩媚的成熟女性了。   唉,时瑶有些为王玉担心。   如果被闻大妈知道了,闻大妈不会怪罪小儿子,不会怪罪大儿子,王玉的处境可想而知,她在闻大妈的嘴里就成了一个勾引她引以为傲的小儿子的狐狸精。   她没有傻到要去揭穿他们俩,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她无权置喙,她和王玉也只是点头之交,更何况在她心里,闻大妈和刘大成更可恨。   她手上动作着,阳光通过窗户折射进桌子上,时瑶被折射的一道光闪的眯了下眼。   她走到了避光处,找到了刚刚闪光的碗。   一枚钻戒。   1982年,竟然有人在小小的镇上戴着一枚钻戒。   时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拿着钻戒第一反应就是要云找徐福询问。   可就在她刚想踏出包厢门的时候,门却先她一步的关上了。   时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门是往外开的,她想着是不是被风吹上的。   她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拧动。   她皱了眉头,继续拧,门上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咔哒”声。   被锁了?   她感觉不对劲,拧着门把拍着门:“有没有人?门为什么打不开?”   林泽励为了保护包厢内客人的私隐性,特意用的是厚实的胡桃木制成的门,隔音效果很好。她在里面拍了将近五、六分钟的门,喊的声嘶力竭,都没有人能听到。   她放弃了拍门,将耳朵牢牢的贴紧门面,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预计了一下高度。   仿哥特式的建筑外形,一楼的层高特别高,且这个一楼的包厢虽说是在一楼,但因为设计,故意在平地上做了一层一层的楼梯高度,挑高了每个包厢的高度,完成了包厢不同档次的分类。   而这个包厢是这个饭店最高档次的【天字一号】包厢,预定这个饭店就得花掉普通人一年的工钱,是以,这个包厢处于最高的位置。   但也因为如此,时瑶在的包厢其实是有二楼半的高度的。   从窗户往下跳是不现实的。   不死也要残个半条腿。   时瑶让自己冷静下来。   将她关在这里显然是不明智的,饭店的人来来往往,包厢在没客人的情况下徐主管是不允许一直紧闭房门的,定时就会有人来检查一下。   且,如果有客人订了这个包厢,等到客人到的时候,门自然也会开了。   再有,她这个临时工性质每天都会找徐主管领工钱,时间到了,她没出现,徐主管也会生疑。   那么,关她在这里的目地是什么?   她看了眼刚随手摆放在桌子的钻石戒指,碎钻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和这枚钻戒有关?   今天最后一桌的客人是谁?   是一位妇人和她的朋友们。   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华贵的气度和优雅的气质,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穿着修身典雅的深红色旗袍,盘扣一颗一颗扣至脖子,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   岁月留给这个妇人的是沉淀下来的柔情和从容。   时瑶看了一眼她走近包厢的背影,众星拱月,款款生花。   徐主管的脸挤成了一朵花,嘴上似乎叫着的是.......白小姐?   活的这般精致。   预定的起这个包厢的人都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商业大亨,非富即贵。   她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妻子吧。   “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包厢内显得尤为大声,门锁开了,时瑶眼睛看向大门。   “白小姐,你放心,你的钻戒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的,我们先进这个包厢找找。”是徐福的声音。   一堆人乌央乌央的涌门而入,徐福笑成了一朵花的站在最前面,他看到时瑶后楞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时瑶笑笑:“我在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徐福狐疑:“那门怎么锁了?”   时瑶:“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这门是从门外......”   一声尖锐的女声自后方传来打断了她的话:“时瑶,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有红包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第23章   话一砸下,一群人都看向了时瑶手上的拿着的——刚刚徐主管一直在找的钻戒。   时瑶还未张嘴解释,林云往前走了几步:“时瑶,我知道这个戒指好看,但这是白小姐的呀,我们做人要讲道德的,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的,尤其是这样的贵重物品。”   随随便便几句话,用着教育人的口吻,就把话头引向了偷窃上,让不明真相的人一下子看时瑶的眼色就变了。   果然是蠢货,时瑶心想。   李花帮腔:“是啊,时瑶,这个戒指这么贵重,如果白小姐要报警的话,你可就要坐牢了,现在你赶紧给白小姐求求情,让她网开一面不要报警,徐主管,你也替时瑶向白小姐求求情吧,她不是故意的。”   两个蠢货,时瑶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   林云:“时瑶,你平时偶尔偷吃点菜什么的,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但现在毕竟是钻石戒指啊,可不能说拿就拿的。   李花:“平时是不是也拿了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一并还了吧。”   两人一搭一腔的唱着戏,也吸引了很多员工和客人上来围观。   徐福面色一沉,但他不是没脑子的人,平时她们之间的不和他也略知一二,他也不在乎,他又不是知心男人,要负责解决员工之间的矛盾,只要不影响饭店信誉,日常运作,他都无所谓。   更何况,他也看到过几次时瑶冷静从容的怼回去的场面,口齿伶俐、妙语连珠,怼的林云和李花她们急败坏坏,哑口无言。   略一想,他其实就有点知道这个是什么情况了,平时他她们的行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竟然胆子大到用饭店的信誉来愚弄他,用着这不入流的小伎俩来戏弄他,真当他脑子和她们一样是浆糊做的?   “够了!”他沉声打断了林云和李花的话,接着又扯出笑对着白小姐低头哈腰:“对不住白小姐,让你见笑了,是我管理不严,出了这档子事,我马上把戒指还给你,下次再来光临,我们给您免五次餐费当作我们饭店给你的补偿你看可以吗?”   白莲接过时瑶走过来递给她的戒指,看了眼时瑶,诧异于她被当作小偷而依旧淡定,脸上并未出现被拆穿的心虚、被抓到的害怕和惊惶,眼神清澈,只除了脸色有些微红,头发丝有些凌乱外,真可谓是临危不乱了。   有点意思啊。   “没事,戒指找回来就好了,不过我可不可以坐在一边看看?”白莲戴上戒指,对徐福说着,踩着黑色高跟鞋走到了包厢内的凳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看戏的表情。   时瑶:“......”这个白小姐的走向,有些诡异啊。   林云以为是白小姐想要看时瑶笑话,心中一喜,这位是有名的企业家的妻子,家里也是家底厚实,十足十的钟鸣鼎食人家,要是让她落实了时瑶小偷的名头,那么这个镇,时瑶怕是呆不下去了。   林云和李花对视了一眼,想要更卖力的表演。   “我要是小偷的话,我会呆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我?”时瑶对着林云和李花说。   林云:“要不是门被关上了,你当然逃掉了啊。”   时瑶:“门关上,还能打开,你说,我为什么不开门逃走?”   李花脱口而出:“当然是被锁了啊。”   时瑶一笑:“这门是从外面被锁住的,谁锁的?”   林云得意一笑:“当然是我啊。”说完,紧张的捂住了嘴巴,眼睛飘向了徐主管,见他正在给白小姐端来茶,好像并未听到她说的话,呼出一口气。   他没听到,可不代表时瑶和其他人没听到。   时瑶:“哦?你关的?为什么?”   林云:“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是别人关的吧。”   时瑶:“你当我们都和你一样蠢?我这么大个人在包厢里收拾打扫,谁会来关门,你要说是风吹的我还有点信,”她停顿一下:“不过,风也不会锁门是不是?”   林云眼看无法推卸了,就直接承认:“是我关的,怎么了,我看到你拿了戒指,怕你偷了跑了,就赶紧锁了门怕你逃了。”   时瑶:“我就拿了一下戒指你就怀疑我偷窃?这戒指是我在收拾的时候发现的,拿起来看了一下不为过吧?而且你关门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我正要走出门吗?”   林云:“我怎么知道你是拿起来看还是想偷,即使想偷走,你肯定也不会承认啊。”   时瑶拿起一个碗迅速的往前一步,塞进了林云手里,然后往后一退:“你看,你现在手里拿着个碗,你说你是拿着的呢,还是偷着的?”   时瑶发现了,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简直浪费口水,他们胡搅蛮缠的功力让人怀疑人生,和她们还是简单粗暴的方式更适合。   林云一脸懵的看着被塞进手里的碗,有些惊鄂的看着时瑶:“你这是塞进我手里的,怎么会是偷呢?”   时瑶:“对啊,我收拾碗筷看到一枚戒指,拿起来看了一下怎么会是偷呢?”   林云像是有些不认识时瑶了,这颠倒是非的样子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啊:“我这个是你塞进我手里的啊。”   李花:“对啊,我们都看到你把碗放进了她的手里了啊,这怎么能是偷呢?!”   时瑶脸色一肃:“所以,就因为没人看到我只是拿进戒指看了一看,就随意的冤枉我偷窃?偷窃这么大的罪名,你们都不查一查,就随便给别人按上了吗?!”   她看向林云和李花:“说我是偷窃,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告你们诽谤!”   林云和李花被时瑶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到,磕磕巴巴的说着:“我们,我们亲眼看到的,还,还能有假吗?”   时瑶:“那么,我亲!眼!看到你昨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搂搂抱抱的在一起,这个也是真的吗?!”她把亲眼两个字咬的很重。   林云一惊:“你胡说什么呢?我告诉你,你别乱说话!”   时瑶:“我学你啊,亲眼看到的事就是真的,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调查,那么,我昨天亲眼看到的事情也是真的啊。”   林云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李花握着她的手:“我们两个人都看到了。”   时瑶:“据我所知,你们俩个人的职责是上菜吧,这一层只有【天字一号】这一个包厢,不需要上菜,你俩上来干嘛?”   李花一时语塞:“我,我们上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不可以吗?!”   时瑶:“当然可以,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李花:“......”   时瑶:“那么就是说,两个人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那么,不好意思啊,昨天和我一起看到你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搂搂抱抱的还有孙姨,孙姨对吗?”   突然对点名的孙姨在人群中轻飘飘的横了时瑶一眼,这小兔崽子。   她是相信时瑶的为人的,刚刚几次想冲出去帮她说话,但都被时瑶眼色制止了。   林云:“你!!时瑶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   时瑶:“开始骂街了?”   林云血液上脑,脸上通红一片,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狠毒的盯着时瑶说不出话。   “嗬嗬。”白莲看戏看的很开心,不小心笑出了声。   徐主管一听白莲笑了,他也在脸上迸出了一朵花:“真的是让您见笑了,我马上处理这两个员工。”   李花一惊:“主管你不能不问事由就偏袒她,我们不服!”   徐主管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别拿你们那经不起推敲的小伎俩来蒙骗我,孰是孰非你们心里没数?事实真相你以为很难知道?还是你们需要我找警察来处理?”说完,他高喊一声:“小力,去打电话报警!”   林云一听报警,腿软了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求求你别报警,是,是我们诬陷了时瑶,我们,我们错了,别报警!”   徐福:“你们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做出了这种事,你以为你们骗的了谁?平时你们有一些不和,只要不过份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你们竟然还得寸进尺了,让白小姐看了笑话,我们饭店的信誉、名声你们赔的起吗?!”   李花哭着喊:“我们,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下次真的不敢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这个饭店接触的人多,工钱大方,失去了这份工作,她们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况且,钱也没攒够。   见戏看完了,白莲站了起来,拿手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看了一眼时瑶:“我走了,你们自己慢慢处理吧,我晚上还得陪着我先生去应酬。”   徐福立马又哈着腰送了她出门,出门前,白莲又回头笑意满满的看了一眼时瑶,时瑶懵了一下后回以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人头脑太简单,不值得大费周张的反击,so easy!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第24章   送白莲上了车,徐福回了包厢,看了一眼林云和李花:“我等会给你们结工钱,拿了工资就走吧。”   林云面露哀求之色,正欲开口,徐福冷冷的眼神扫了过去,立刻让她噤了声:“我什么性格你们知道,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你们小打小闹我不管,但这次闹成这样,你们难道还指望我是菩萨不成?!刚刚没阻止你们,是因为白小姐想要看戏,现在戏也演完了,就没必要留演员了。快走!”   徐福微驼的背往前一步,淡笑着开口,如同鬼魅:“在我面前耍心眼,玩心机,下次请玩的高级一点好吗。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本来这事并没有那么严重,可惜,白小姐看着,你说,我能留你们吗?!”   李花和林云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哆哆嗦嗦道:“你,你不是老板,无权赶我们走。”   徐福嗤笑:“你们大可去老板面前说说看,看看你们能留不能留。”   他拍了拍时瑶肩膀:“刚刚白小姐对你称赞有加,今天我给你加工钱。”   徐福走后,时瑶看着无神的林云和李花,问道:“为什么要诬陷我,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   时瑶其实很郁闷,自小到大,虽说不是人见人爱,但人缘一向不错,好友知己不多不少,但也没有交恶的人,现在竟然会被人诬陷成小偷,她很纳闷。   李花猩红着眼看着她:“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时瑶无奈:“我什么时候装好人了,我只是问问你们而已,我们有仇有怨吗,让你们这么大费周张的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来诬赖我?你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李花和林云显然并不想和她说话,时瑶讨了个没趣,挥挥手轻飘飘的和她们说了声再见就出了房门。   不是一路人,就没必要非要挤上同一条船了。   林云见事没有任何转圜的地步,看了眼身边的李花,要不是她告诉自己这这件事,她怎么会这么狼狈,她死命把李花往边上一推,李花因为毫无防备,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脚:“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李花也不是省油的灯,拎起林云的头发就往外拽:“现在又说是我的错了!!关门锁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谁!!”   两人搅打在一起,撕扯着对方,员工很快赶来把她们扔出了饭店外。   其实李花是在经过下午茶厨房时听到徐主管在打电话,她偷偷摸摸的躲在门口,通过徐主管谄媚的语言中猜出了大致的意思,白小姐一枚贵重的戒指丢了,且极有可能是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包厢里。   没等徐主管通话结束,李花就找到了林云,两人一合计,想着先一步找到戒指可以在白小姐面前露露脸,讨个大奖赏;而且白小姐这样的人家,身边围绕的都是青年才俊或是有钱人家,如果她们嘴再甜一些,手脚再麻利一些,哄的白小姐开心的话,没准能让她一个开心就带她们参加一些聚会也说不定。   那么她们的机遇又多了很多。   想到这,她们立刻去了【天字一号】想要先大家一步找寻到戒指,可万万没想到,她们一过去,就看到时瑶拿着戒指想要走出来。   一瞬间,脑子里来不及想太多,线头乱绕,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时瑶出去,一出去,所有的好处都是她的了,白小姐会喜欢她而不是我们,会带她去参加满是有钱人的聚会,所有的机遇都是她的,而这些原本都是我们的。   眼看着时瑶即将走到房门,林云手脚快于大脑的上门一把甩上了门,并且上了锁。   *   徐主管给了时瑶一个月的工钱当作奖金,时瑶没出息的抖着手拿过钱,在心底感叹徐主管真的是,财大气粗啊。她以为最多象征性的多给个几分一块的呢。她闪着星星眼看着徐主管。()   徐主管撇她一眼,无情打击:“白小姐看戏看的高兴,这是你应得的。”   时瑶:“......哦。”她就是一只猴演了一出戏后的演出费。   她在今早就把那两块布搓了晒了,现在这秋老虎势头很猛,肯定干透了,一想到晚上就可以开始打板制衣服了,昨天被迫冷却下来的血液又开始加了火热了起来。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上手摸针线了,痒的很。   她去集市上买了一条鲫鱼和一些豆腐,打算今晚做个奶白奶白的鲫鱼豆腐汤,平时她偶尔也会在厨房打个下手,做个小菜的,但阿芳嫂总是用着大学生哪能干厨房活而把她赶出去。   时瑶很无奈,总是不厌其烦的和她解释和洗脑,做饭对她来说一件很享受的事,她在原本的家里也是经常下厨的。   确实,时瑶不仅喜欢做衣服,她还喜欢做饭,味道还不赖,她在做衣服的间隙,喜欢和朋友各个地方去找美食,然后回来研究做法,吃有吃的乐趣,做有做的乐趣,她两者都喜欢,且乐在其中。   她还有着一个【吃遍天下】的公众号,里面都是她分享的各地她去吃过的美食,有五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也有隐藏在小巷子里、小弄堂里的小饭店,小摊子,更有一些味道丝毫不输大酒店的路边摊。   对她来说,美食没有高低贵贱,它以各种形态摆在你面前,让你味蕾得到满足,大脑分泌多巴胺,身心愉悦。   每次她一分享美食,总有许多读者亲自跑去当地品尝,然后激动的和她分享心得以及给她介绍她们吃到的美食,邀请她去他们城市品尝。   一群志同道合的吃货们聚集在一起,总会觉得世界很美妙。   她这次失踪了这么久还没更新,肯定有读者留言给她问她是不是哪里吃丢了舍不得回来了。   想想她大半个月没更新的公众号和淘宝店,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她振作精神,拎着穿过鱼腮的草绳和豆腐,下了车。   走到门口,就看到秦明树在帮阿芳嫂收谷子,这个时候还没有水泥地,都把谷子晒在用竹子编制而成,两头用长条竹板夹住垫子边缘以防散开的晒垫上,不用的时候卷起来竖起来立在墙角。   现在谷子已经全都收好,秦明树正在卷着晒垫,嘴上咬着一根麻绳,另一只手麻利的拿着麻绳绕了几个圈,用腿压住,两手熟练的打着结,用力的往两边拉紧。然后站起身,踢着晒垫往屋里走。   阿芳嫂正在收另一个晒垫上的谷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盯着秦明树看的时瑶:“瑶瑶,你回来了?”   时瑶回过神,举了举手里的鲫鱼和豆腐,笑着说:“芳婶,我去给你们做鲫鱼豆腐汤啊。”   阿芳嫂:“唉哟,你怎么又想着要进厨房啦,不是和你说了......”   时瑶笑眯眯的打断了她:“我在这个家吃你的住你的,平时你也不让我干活,你再不让我做饭给你吃,我真的不好意思住下了。”   阿芳嫂:“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净瞎说。平时你也知道,建国老不着家,有你在家陪着我,我不知道多开心呢。行行行,你去做啊,小心别切到手了。等下我来给你烧柴。”   时瑶:“好。谢谢芳婶。”她虽然会做饭,但那个灶头她还真不会生火。   阿芳嫂接过时瑶手里的鲫鱼,准备进屋:“对了,你的那两块布我给你收好折好放在你床上了啊。早上的那个大脚印还没洗干净呢,我又给你搓了搓。”   时瑶嘻嘻笑着揽着阿芳嫂的肩膀,亲昵的贴了上去:“芳婶对我真好。”   阿芳嫂有些不习惯这么亲昵,他们这一辈感情内敛,不会表达,对谁好也是默默的做着事,她有些不好意思,佯装生气的拍了下她抵在自己肩头的头:“洗件衣服都洗不干净,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哦。”   时瑶看出了阿芳嫂的别扭,嘿嘿一笑摆正了头:“我不嫁人自己过的也很好呀。”   阿芳嫂:“胡说什么呢,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   时瑶赶紧转移了话题:“啊,好饿好饿,我们去做饭吧。”   跟在身后的秦明树嘴里小声的嘟囔:“嫁不出去嫁给我啊。”   前面的阿芳嫂听到声音回头问:“明树你说什么?”   秦明树看了一眼时瑶,勾起嘴角:“我说她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呀。”   没想到说的是这个,阿芳嫂和时瑶都愣住了,阿芳嫂快步向前打了一下秦明树,放下脸严肃的说:“瞎说什么,时瑶是要回大城市上学的,怎么嫁给你?!你不要坏了她名声。”   秦明树:“芳婶,你太偏心了吧,我怎么就坏她名声了。我不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阿芳嫂:“你说的是正经话吗,平时你吊儿郎当我不说什么,但你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时瑶身上啊。”   秦明树见阿芳嫂态度难得的认真,耸了下肩膀,不说话了。   阿芳嫂狐疑的看了眼他,继续去了厨房。   时瑶蹙着眉回头看了一眼秦明树,他立刻像平时那样翘着嘴角,眉头上挑,冲她抛了个媚眼。   时瑶:“.......”就知道他没个正经样。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直男式表白~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仙女 我真是为爱发电呀~~~   ☆、第25章   时瑶一走进厨房,秦明树便放下了嘴角和眉头,睫毛下垂,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厨房的方向。   许久,他哼笑一声,重新扬起嘴角和眉头,眼睛里亮亮的像是藏着一个盛夏的太阳,灼热且奔放。   *   鲫鱼豆腐汤做的很成功,汤又浓又白,鱼肉鲜嫩可口,豆腐Q弹烫嘴。   秦明树连喝三碗还没够,最后一点底都没放过,直接拌饭吃了个底朝天。吃完一抹嘴,朝着时瑶笑:“真好吃,明天再做一次。”   阿芳嫂闻言拿着筷子敲打了下他手背:“要吃我给你做,咱瑶瑶这么嫩的女娃娃才不下厨房,皮肤都被油烟熏坏了。”   秦明树夸张的抱着被轻轻打了一下的手大叫:“要断了要断了,为了一口吃的手都被打断了,你看看你看看,”他抱着手放到时瑶面前:“看在我这断手的份上,明天还能再做一次不?”   阿芳嫂被他这样子逗笑:“少没个正经样,瑶瑶咱别听他的,明天我来做。”   时瑶:“做这个不费事的,我明天去买个鱼头吧,做鱼头丝瓜汤,我们换换口味。”   秦明树满足:“还是咱们瑶、瑶心疼人。”他语调飞扬的喊着她的名字,这两个被他念的像是有了魔法一样的钻进了时瑶的耳朵。   时瑶被他嘴里的瑶瑶叫的有些脸热,阿芳嫂叫,爸妈叫,只觉得亲昵,被他这个大男人嘴里咀嚼着叫出来......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低着头点点头,昏暗的黄色圆灯,瓦数不高,很好的掩饰了她热热的耳朵。   秦明树视线飘过去,看不真切,低垂着的天鹅颈弧度优美,几节骨头凸出在正中央,头发松松垮垮的搭在肩颈上,似有若无的飘着一股香味。   他手抵着鼻子,鼻翼煽动,想将所有的香味都吸进身体。   都是用的肥皂,她的为什么特别香呢?   时瑶吃了一口米饭,热气散去,恢复如常:“董叔呢,今天又没回来吗?”   阿芳嫂嚼着豆角的动作顿了一下,讪笑一下:“谁知道,他一个村长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什么,都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阿芳嫂眼里空茫一瞬,“不提他了,他忙完了外面的事自然就回家了,我们念叨着也没用。”   阿芳嫂的回答无可挑剔,神色坦荡,但时瑶却觉得此刻的阿芳嫂像是一个人品尝了太多孤寂后的逞能与故作坚强,让人无端端的感到心疼,想要抱抱她,摸摸她的背。   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阿芳嫂碗里:“咱吃好吃的,以后不带董叔吃!”   阿芳嫂抹了下有些红的眼眶,看着笑嘻嘻的时瑶,笑的慈祥:“行,明天我们瑶瑶做的鱼头豆腐汤,他就没福气吃喽。”   “啊,对了,”阿芳嫂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时瑶说,“等会你帮我去下王婶家,就是王丽丽的家,王丽丽你认识不,就是前几天在门口和你打招呼的那个女孩子。她家在......算了,明树,等下你和瑶瑶一起去吧,我怕她找不到路。”她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拿了个竹篮子出来,“上次清明的时候王婶送了我好多艾果,前几天又送了我她自己做的野果,我今天特意做了一些菜包子,你等下帮我送去吧。我给你们留了两个,你们路上吃。”   秦明树拎过竹篮,看了一眼里面热腾腾的包子,盖上纱布:“知道了,那我们先过去了。”他拉了一把时瑶,走向门外。   天已经大黑了,还好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照的路上亮堂堂的,泥土路在月光下反着光。王婶家在池塘北面的往外第三圈房子里,地势稍比池塘边的前两圈房子高一些,他们沿着池塘北面的一条小路往上走,王婶就住在这条小路的左边大约第三间房子。   第二间和第三间房子中间是一大片空地,上面堆着大约五米高的稻草,还有一些稻草密密麻麻的一个一个架在一起竖立的晒着,月光下看过去,像一个一个人站着,有些渗人。   “前面就是王婶的家了。”   “嗯。”时瑶有些庆幸是和秦明树一起来的,他体型高大,一身腱子肉,要真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他也能以一敌百。   这么想着,她也放下了心里的恐惧,仔细看了一眼这些稻草,有些为刚才自己的害怕而感到好笑。   王婶家很暗,远远的看去,只有有一丝丝可以忽略的白色的光闪烁着。   他俩走过去,往里面看了一眼,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火苗摇摇晃晃的,几个人正围坐在桌子边吃饭。   秦明树拉着时瑶跨过门槛:“王叔,王婶。”   王叔一看秦明树,站了起来:“啊,明树来了,吃过饭了吗?在这吃点吧。”   秦明树:“叔,婶,不用了,芳婶托我们给你带了一些包子,刚好,你们正在吃饭,可以趁热吃。”他放下手里的竹篮说道。   王婶:“阿芳嫂太客气了,拿了这么大一篮。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俩野果吃。”   秦明树:“不用了婶,我们吃过饭了,吃不下了,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饭。”   王婶这才发现站在秦明树边的小姑娘,仔细看了一眼:“这是前段时间来的那个大学生吧,长的可真水嫩,和我们村里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啊。”   时瑶脸皮薄,不知道怎么回话,支吾了两下,有些窘迫。   这时,背对着他们坐着的王丽丽怯怯的喊了声:“明树哥。”   秦明树轻声应了一下,就推着时瑶往外走:“叔,婶,走了。”   他们离开后,王强脸色放了下来:“你又给别人吃的了?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你还拿给别人?!”   王婶一哆嗦:“丽丽在镇上的那份工作不是村长帮着搭关系的吗,我给人送点野果表示下感谢不行吗?”   王强“啪”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烛光被拍的晃了晃,烛油滴了下来:“人家村长家没钱吗?还需要我们送东西,一个两个都是赔钱货!你生不出儿子也就算了!你这个东西也是没用,找份工作都要别人帮忙!老子当年怎么会娶了你!”   说着,一巴掌恨恨的拍上了王婶的脸,王婶被打的摔到了地上。   王强觉得不解气,又抓着王丽丽的头发往地上扔:“你们两个赔钱货我看着就烦!!明天都给我滚出去!!这个月要是再拿不出钱,我就打死你们!!”   王丽丽护着被抓的头皮,哭喊着求饶:“爸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马上要发工钱了,都给你,啊!痛!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爸!”   王强一脚踢下去:“不许叫!!把别人引来我就揍死你们!!!”   母女俩抱在一起低声隐忍着痛哭地埋在一起承受着男人的拳打脚踢。   烛影重重,蜡烛油又滴了下来,凝固在蜡烛根上。   *   时瑶看了一眼这附近的房子:“这北面第三层,只有王叔一家?”   秦明树“嗯”了一声:“这条上坡路一下雨就泥泞的不行,很多村民都不喜欢住上面,所以这一圈只有几户人家,每户人家之间隔的也比较远。”   时瑶:“倒不用围院子了,这一大片空地都可以用。”农村几乎每户人家都会围个院子,自己家显的大了,而且晒东西什么的也方便。   来的时候这条路已经走过一次了,所以回去的时候时瑶也熟门熟路的不怎么害怕了。   晚上有些起风了,吹过晒着的稻草堆,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时瑶:“秦......”   刚开了个口,就被秦明树捂住了嘴巴,“嘘”。   时瑶睁大眼睛,用眼神询问“出什么事了?”,只是天太黑,秦明树看不到。   秦明树捂着时瑶的嘴蹲下身躲在了一个小稻草堆后面,慢慢放开时瑶的嘴,用气音在她耳边说着话,痒痒的:“别说话,那边有人。”   时瑶随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不由的心有点慌,难道真有她看不到的东西在身边?   想她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新时代好青年,不偷税漏税,出门遵守交通规则,走路靠右走,开车不抢道,一身正气凛然,难道还不能镇压住牛鬼蛇神?   她哆哆嗦嗦的凑近了点问:“是,是,有什么东西吗?”   清爽干燥的肥皂味一下子浓郁的飘了过来,秦明树不由的更贴近了点时瑶:“你仔细听。”   “仔细听?”难道这东西只有声音没有实体?   “有,有什么,什么声音吗?”   唇似有若无的擦过秦明树的下颚,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喉咙有些发紧。   “咕咚”,他吞了一口口水。   时瑶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一声娇、媚的轻、喘从稻草堆冲进了时瑶的耳朵,然后是一片......难以形容的水渍声,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干什么。   “听到了吗?”耳边响起了秦明树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唉呀,是什么声音呢,我不知道呢~~ 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爱你们哟~   ☆、第26章   “我们不能这样。”女人柔媚的声音让人耳热。   “我喜欢你好久了,从你第一年嫁进来我就喜欢你了。”男人带着迫不及待的喘\气声。   “可是,可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似有些挣扎。   “怎么不对了,他们不把你当人看,我那个哥是个窝\囊废,我心疼,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好。”   男人声音一yong li,女人的声音骤然飙升,断\断续\续的像是被风箱拉着。   男人:“我不想叫你大嫂,我想叫你宝贝,心肝,玉儿,我想每天你都能陪着我。”   女人:“你今天怎,怎么回来了?不,不上学吗?”   男人:“我想你了,今天早上以后我就一直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就翻墙跑回来了。”   女人:“啊,我也想你,霆子。”   接下去就是重复重复又重复的哼哼唧唧声,偶尔夹杂着少量的调情声,以及一声声清脆的碰撞声,清脆粘腻。   “.......”   热气一下子从时瑶的耳根一直蔓延到整片脸,如蔓草滋生,连绵不绝。   细汗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背,声音卡在了喉咙口,被人掐着脖子一样呼吸困难。   头发粘在了脸上,她抖着手想要去撩掉,像老太太一样动作缓慢的抬了一半,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男人的手此刻也是湿汗潮\热。   时瑶也忘了挣扎,相隔不足五米的声音太清晰了,她甚至都能相像出他们的动作,yin mi而燥热。   暧昧气氛陡然升起。   而最让她难堪的是,身边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的嗓子里发出了呼噜噜声,像是野兽从喉咙里发出的危险警告之声,冷着眸盯着你。   掐着时瑶的手越收越紧,时瑶痛的皱紧了眉,不敢呼喊出声,只能侧了一点身往外抽手臂。   但下一刻,秦明树却把时瑶的手拉近了自己的嘴边,在不远处的浓重压抑的chuanxi声中,在冷冽皎洁的月光下,在时瑶能映出亮光的眼睛下,虔诚的但带着一丝欲\念的轻轻印下一个吻。   与其说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轻轻碰了下。   秦明树本想重重的吻下去,但又怕惊了她,在重重的气势下,又减缓了动作,只余下了一个可以忽略的碰触。   时瑶只觉得手背上温热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秦明树已将她的手放回了她的膝盖上。   “我,我们能,走吗?”时瑶有些呆不住了,口干舌燥的。   秦明树的情况比她更严重,腹部升腾起来的怎么都压制不住,他比时瑶更想走。   他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炸了。   秦明树稍微直了下背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他们要走到那条下坡路上势必要经过他们,虽然中间还隔着一些稻草堆,但两个人走路总归是要发出一些声音的,他不能保证不惊动他们。   他细细的想着。   忽然,他念头一转,想了一下,就算惊动了他们,那又怎么样呢?   偷情的是他们,不占理被唾沫淹没的人是他们,更害怕的应该是他们,他和时瑶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况且,黑灯瞎火的,他们如果低着头,不说话,他们也猜不出是谁?   只是,接下去的时间里,那边那两个人或许要一直在随时被揭穿的恐惧里生活了。   他一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何时管过别人闲事?何必要成全了他们,委屈了自己躲在这里?   这么一想,他笑了一下,在时瑶刚想让他轻的一点的时候,拉住了时瑶的手,站了起来!   时瑶“啊”了一下,纯粹是因为被吓的,她警告的瞪着秦明树。   秦明树凑过去,带着笑意轻声的说:“要走了啊,跟着我,低头,别被他们认出来哦。”   怎么,怎么走?爬吗?   然而,她还没想明白什么,秦明树果然就带她走了,而且是正,大,光,明的走,她都听到刚刚还战况疯狂的某个地方忽的就停止了,静悄悄的,隐约间还听到了女人恐惧的颤抖询问声。   秦明树一手拉着时瑶,一手护着她的头,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一点都不带遮掩的大踏步绕过了那堆稻草堆,甚至在经过他们时,还特意背对着他们跺了跺脚,拍了拍衣服,在时瑶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腰后无声的笑了笑后,才起步走到了下坡路。   一路走到了池塘边,时瑶才挣扎着出了他的怀抱:“这就是你说的走吗?!”   秦明树笑出了声:“你在害怕什么?该害怕的是我们吗?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   时瑶:“......”对啊。刚刚一直陷在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的尴尬和难堪中,却从没想过,这件事上他们俩并没有什么错啊。   时瑶别扭了两下:“那,那,那你和我提前说一下啊,刚刚我吓的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秦明树听见了,刚刚抱着她时,她的胸口一直蹭着自己的,柔软馨香,又带着震撼的心跳声。   今天这一趟,亲了她,拉了她,抱了她,赚大了。   时瑶:“你为什么在他们边上停那么久啊。”挑衅似的,幼稚不幼稚,无聊不无聊啊。   秦明树:“好玩。”   时瑶:“......这有什么好玩的!”   时瑶:“他们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啊,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   秦明树:“放心,我一直抱着你的头,他们看不见。”   时瑶放下了一点心:“那个,今晚上的是刘大成媳妇和她小叔子吧。”   秦明树舌尖舔了下牙齿:“嗯,真够能找刺激的。”   时瑶:“我今早也碰到他们在围墙那里了。”   秦明树玩世不恭的笑道:“他们在干嘛?”   时瑶:“......”   秦明树却不打算放过她:“像刚刚那样?”   时瑶:“.....”   秦明树:“好看吗?”   时瑶:“烦不烦!?我回去了。”她还惦记着做衣服呢。   看着时瑶走远的背影,秦明树捂着眼睛回想了下她胸\前的柔\软触\感。   真软。   摸着肯定就像豆腐。   吃起来不知道像不像今晚的豆腐汤一样,   让人停不了。   *   与此同时,稻草堆里的那两个可不像秦明树那样心情好了。   王玉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怎么办啊,被人撞见了,都怪你啊,你说这地隐蔽,平时没什么人,这可怎么办。”   刘霆帮着王玉穿着衣服:“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王玉:“你怎么负责啊,你自己还在读书,是要上大学的,到时你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被人戳脊梁骨的还不是我!我后悔啊,我后悔今天鬼迷心窍跟你上来了。”   刘霆:“我会赚钱养你的,我会娶你的,我和你说过的承诺不会变的,你别害怕,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王玉泣不成声,恐惧席卷了她全身:“我好怕啊。霆子。”   刘霆:“有我在,我来解决。”   他刚刚在他们经过时,偷偷摸摸看了一眼,是一个男人,很高大的男人,身边的人看不真切,他们一直背对着他们,如果想揭穿他们的话,当场就叫出声了,为什么不揭穿?   他看了眼哭的几乎崩溃的王玉,不揭穿是想让我们一直生活在恐惧里吗?想让我们害怕?还是想要以此威胁我们什么?还是单纯的不想揭穿?   他猜不透那人心思,人性太复杂。   他甚至想不通那人为什么明知自己在这里却偏要停下来跺脚,看他们的笑话?   会是谁?这一圈只有几户人家,离这最近的是王强家,是去了他家?   刘霆抱了抱王玉后站起身,随意的穿上了衣服,把王玉扶了起来:“你冷静一下后先回家,今天我妈不在,我哥对你晚归不会说什么。去睡一觉,这事交给我。”他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成和镇定,“我们退一万步想,即使这事被揭穿了,我答应你,我会带着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好不好?”   王玉感动的靠着他的肩膀,他年轻,但是骨头硬朗,有担当。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晚生几年,那么他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本来慌张不安的心被刘霆安抚了下来:“我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吗?”   刘霆:“能的。”   与其被动的陷于恐慌当中,不如去会会他们,问问他们想要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能解决的,大不了,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刚刚也说了,远离这里,重新开始。   也没什么可怕的。   *   肌肤相缠,白皙和黝黑、柔软和硬实,相得益彰,就像两片刚好卡进所有的缺口,完全契合无缝隙的拼图。   莹润的双腿如藤蔓一样盘上,脸上的汗随着动作滴落在下面人的嘴里,她狐媚着眼,看着他伸出舌尖,绕着牙齿转了一圈。他控制不住的低头。   用\力,用\力,只知道用\力。   从尾椎处一路向上冲进脑子里的酥麻让人不可自拔。   稻草堆里的人变换着各种姿势。   镜头逼近,秦明树和时瑶的脸潮红又暧昧。   秦明树夹着被子,手抚着头,青筋分明,在睡梦中呻\吟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啧~ 野外的稻草堆 修了~~ 被锁了两次,改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第27章   经历了昨晚的事,时瑶再想去做衣服却怎么都静不下心。   乱七八遭的脑子里充斥着暧昧的水渍声和拍打声,像是重金音乐一样原始、激烈。   她对着那两块布,脑子里好不容易画了几条线,都歪歪扭扭的变成了两个火柴人在那样动着。   她一定是疯了!!   她“嗷”地一声,认命的放弃了打版,叠起了两块布放好。   走到窗前,让凉风吹了吹又热上来的脸,对面秦明树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他也和她一样无法将这些声音赶出去吗?   和人一起撞见这种事,对她一个女孩来说何其尴尬,她想她暂时是没脸见他了。   一见就想起那些声音,立体环绕声一样身临其境。   可是明天答应了他要做鱼头丝瓜汤。   不知道说鱼头被野猫吃了可不可以混过去。   她觉得是她见识太少了。   应该在现世多看点小片子的磨砺一下的。   也不至于这么窘迫了。   *   秦明树筋疲力尽的睁开了眼,茫茫然的盯着木粱失着神。   啊,原来是假的啊。   这么真实的梦境,这么真实的感觉,竟然是假的?!   他一晚上这么卖力的埋头苦干,竟然是假的。   回味了近半小时,秦明树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神色里藏着兴奋。   在梦里都这么销魂了,如果真的话......   他忽略了腥腻的气味和潮热的被子,又躺着不动半小时。   大喇喇的呈大字形的躺着,床不大,他两条手臂完全张开,还余了两个手腕垂在了床沿。   小腹平坦,宽肩窄臀,肌理细滑,浅浅的沟壑交叉分块,身上的肌肤明显比手臂和腿部要白两个度,棕黑色的毛发从肚脐眼下方弯弯曲曲的冒出来,一路延伸进黑色裤子里消失不见。   又躺了半小时,秦明树伸手挡住窗户口直射进来的阳光,终于无法忍受被太阳晒的越来越重的味道和身上的粘糊感。   一手勾住裤子一角往下拉,借用臀和腿的配合将裤子脱了下来,扔在了被子上。   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向后院,随手拿过一个红色的塑料水瓢,兜起缸里的水开始冲洗身上。   水冰凉的激的他身体一哆嗦,脑子也清明了很多,暂时将循环了一早上的动作画面扔出了脑外,平时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墨黑一片。   他拖来大脸盆,灌上水,把被子和裤子一股脑的扔了进去,掰了一小块黄色的肥皂,边刷牙边漫不经心在盆里踩着。   没一会儿,白色的泡沫就堆积了起来,浸满了整个盆,泡泡连着泡泡的搭了很高,从边上垮下流淌到地上。至此,秦明树的衣服算是洗完了,剩下的部分就是他到池塘里甩着被子在水里来回的扫,直至泡沫消失,滴滴答答,皱皱巴巴的搭上竹竿晒干,大功告成。   他把晒衣服的竹架子搬到太阳直射的一侧靠着,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   “明树哥。”   秦明树闻身望去,看到来人后有些意外。   昨晚稻草堆的男主角。   刘霆。   秦明树了然他来找自己的目地,书读的这么好果然也不是绣花脑袋,和他那一大家子倒真是不一样。   他笑笑:“有事?”   刘霆穿着干干净净,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有着一股学生气,也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他开门见山:“昨晚你碰到我了。”   秦明树装作不知:“在哪里我该碰到你?学校?”   刘霆面目沉静:“你懂我在说什么。”   秦明树靠在背光面的一侧墙上,看着安宁闲逸的很,像逗一只小猫:“不如你提醒一下我?”   刘霆:“明树哥,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   果然还只是个十七八的高中生,再怎么装的像个大人还是有些露怯了。尤其是遇上从不按套路出牌,猜不透心思的秦明树,更加不知怎么应对了。   秦明树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猫不让你逗,你再强行逗也没意思:“进来随便坐吧。”   他则走过去蓄力踢了一脚枣树,噼里啪啦的掉下一堆枣子,他捡了几颗,在水里荡了几下,扔给了刘霆:“家里还没烧水,用这个解渴吧。”   他躺在了一张躺椅上,摇晃了几下:“说吧,什么事。”   刘霆此时有些局促进来,饶是他装的再镇定,被人撞见那档子事也是够羞耻的,更何况,还是有悖常伦的叔嫂关系。   他抖着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明树哥,我想让你帮我们保密,就当昨晚从来没有见过我们,王玉昨晚很慌乱,哭个不停,你行行好,好吗?”   秦明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昨晚是碰见了两个人在稻草堆里......”他看了一眼刘霆,眉目挑起,“苟合,但我有没有可能并不知道是谁呢?天这么黑,我看不到是谁实属正常,但你们这么巴巴的上赶着来承认,倒让你们自己暴露了。”   刘霆一怔,他确实没想过还有这么一个可能性,昨晚他的慌张一点都不比王玉少,只是他看着王玉的崩溃,他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这事是他做错了,他不能让王玉跟着担惊受怕。   他把对方看见了他们当作了一个大前提,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大前提有可能是不存在的。   他本该在学校的,不适合出现在村民面前,所以他让王玉借口去给王家送东西时旁敲侧击的聊天试探。   他昨晚让王玉回去以后,自己在稻草堆里凑合了一晚,早起等村民们都出门后再偷偷摸摸的到了秦明树家。   刘霆:“那,那你.......”   “还是说.......”秦明树打断刘霆,继续开口,“你们昨晚说了什么话一下子就能让别人知道是你们呢?”   说了什么话?他回想了一下。   【我不想叫你大嫂,我想叫你宝贝,心肝,玉儿,我想每天你陪我睡觉】   【嗯,我想你了,今天早上以后我就一直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觉,我想和你一起睡觉,我就翻墙跑回来了】   刘霆呆呆的抬头,想到这些私密的话被别人听去了,羞窘不堪:“所以你昨晚就知道是我们了?”   秦明树笑笑:“想起来了说什么话了?我说你们,做就做呗,说那么多话干嘛,还这么露骨。啧,刺激谁呢。”要不是他定力足,自制力强,是个洁身自好的好青年,昨晚时瑶就得遭殃了。   做了一晚上春梦的洁身自好的青年不要脸的想道。   刘霆:“明树哥,那你能答应我帮我们保密吗?”   秦明树:“你这样跑来让我保密,是有什么把握吗?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来没什么道德观念,也不太在乎别人怎么想我,你让我保密,我又凭什么答应你呢?”   刘霆昨晚想了一晚上,如果秦明树不答应怎么办,他没背景,没钱,没什么有诱惑力的东西可以给秦明树,他唯一有的,就是还算有点用的脑子,可是这个脑子要怎么给秦明树?   刘霆:“那明树哥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有什么想要的?   他有什么想要的吗?   前二十年顺风顺水什么都不缺。   这三年呆在村子里,换了一种人生态度,对什么都无所谓。   他有什么特别想要,非他不可的东西吗?   现在好像真的有了。   可是,那不是他刘霆能给的。   秦明树摇晃了下躺椅:“我要的你给不了。”   刘霆:“人活在世,总会遇到困难或无法解决的事,明树哥,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答应了帮我保密,有任何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或者你需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义不容辞,说一不二。”他忽又想起什么,“当然,违法的除外。”   躺椅吱嘎吱嘎摇,秦明树没有说话,再次感叹这个刘霆还真是和他那愚笨蠢钝的一大家子都不一样。   这于他来说并没有损失。   秦明树拿起枣子咬了一口,囫囵吞下,头一歪吐出一粒核。   刘霆静静的等着,他并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只是有一个高中生,他的承诺现在一文不值,他只是在赌。   他听到是秦明树撞见他们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却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是村里其他任何一个人碰见了,要么昨晚已经全村皆知,沸沸扬扬,鸡飞狗跳;要么,就是一直一直言而无信的要挟他要钱或者其它。   秦明树这个男人他看不透,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态度底下却又隐藏着什么,很多次他看到他前一秒还在和人说笑,后一秒却收起笑脸,眼里闪过很多内容,可别人一和他说话,他又恢复了先前的态度,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那一秒是他花了眼。   他赌秦明树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太看的起我了,”秦明树终于开口道,“我一个市井小人,胸无大志,苟且偷生,能有什么需要你这个将来的高材生帮忙的呢?”   刘霆内心惶惶,他是赌输了吗?   “可惜了,”他在刘霆失措的眼神中继续道,“我本来还想享受看你们每日活在恐惧里,生怕下一秒就万劫不复,胆战心惊的度过每一天的日子里,你说,你该怎么赔我这乐趣呢?”   真正的恐惧永远都不是直面面对噩梦,而是你不知道哪一秒噩梦就会来临。   前者做好准备,视死如归;后者每一秒都在说服自己做好准备却永远在下一秒勇气土崩瓦解,恐惧卷土重来,周而复始,惶惶不可终日。   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本来就没打算要揭穿我们吗?”刘霆抓住重点道。   他是,赌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好喜欢写小说啊~~ 脑海里很多梗,可惜时间不够~~ 以及——谢谢各位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抱住MUA一口。   ☆、第28章   “揭穿多没意思,”秦明树道,“我从来不管别人闲事。”   刘霆被他撺掇的上上下下的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不管怎么说,谢谢明树哥。”   虽然他是上赶着给他送了份承诺,还顺带被他耍了一番,但不管怎么说,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王玉应该也不会这么害怕了。   “那,昨天和你一起过去的时瑶呢,她会说吗?”刘霆问道。   提起他,秦明树眼里闪过昨晚她比他们更害怕的画面:“她也和我一样,不管闲事。”   “不过,你们这关系.....你知道,见不得光,以后你们自己小心点,别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你确定你是好说话?而不是恶趣味?   “我知道,经过这一次,以后应该不会在村里.....”忽然意识到多说了,刘霆止住了话头。   秦明树不在意的笑笑:“你们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刘霆:“我还是一个学生,如果现在公开了,我在学校能躲过一切指指点点,但王玉不行。她住在村里,面对的是整个村子的恶意,还有我妈他们。”   秦明树:“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刘霆应该是压抑久了,这事他谁都不能说,谁都不敢说,谁都理解不了。   这会他突然有机会说这件事了,能够一缓他多年的压抑,他把秦明树当成了一个树洞一般的存在,开闸泄洪般:“我在几年前就喜欢她了。”   十五岁的小男孩,二十五岁丰润少妇,是他梦里的常客,是他青春期的幻想。他控制不住的偷偷看她,他觉得她每一面都吸引着他,甚至连她的汗都是香的,都想尝一尝。   他撞见过她换衣服,洗澡,明知他该马上离开,但他的脚却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如同贪婪的饕餮一样,不知满足。   这种日子过了三年,本来他都已经放弃收心了。   可是他们全家都欺负她,他妈骂她不会生孩子,他哥懦弱不敢帮她,她孤独无助的在溪边哭。   他只是想上去安慰的,是她主动抱上他的,他本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他们的第一次在溪边完成了。   他食髓知味,寻找着每一次机会,可是她却退缩了。   刘霆当然知道,那一次在溪边是她主动在先,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想要拒绝,是他用卑劣的手段让她就范。   “她在那个家一点都不幸福,这么好的女人他们都不珍惜!”刘霆越说越气愤,握紧了拳头。   秦明树:“.......”内心复杂。   他一点都不想做知心大哥,可是刘霆话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完全不考虑他想不想听。   他对他们这一段少年与少妇的风流韵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今天一天只想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呆着等着时瑶回来做鱼头丝瓜汤的。   刘霆还在滔滔不绝,和刚刚进来的稳重少年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秦明树一只耳朵留着断断续续的听着,一边时不时的应一声表示他在听,你继续,不用管我死活。   而在这背景声音中,秦明树清晰的想起了梦里的时瑶,与她平时的清纯不同,梦里的她很魅惑,每一个眼神都写着勾人,烟波流转,是他平时看不到的风情。   如蛇一样的身体缠上他,迎合他。   嘶——,秦明树一咧牙,看样子昨天撞见他们那事对他刺激太大了,他一大龄男青年竟然做春梦了。   “明树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去上学了。   “我觉得,你可以去上学了。”秦明树实话实说,“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你只有考上了大学,将来有份好工作,才可以给她幸福。”   果然,他不是做知心大哥的料,只说了这一句话,他的牙都酸倒了。   刘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这时候揭穿,就是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她,我们得把眼光放远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秦明树敷衍的点点头:“你说的太对了,太有道理了!”   刘霆:“那我先走了,明树哥,记得我答应你的,你有事一定要找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秦明树继续摇晃了下躺椅,摆摆手:“我会记住的!你走吧!”   刘霆走前向秦明树弯腰鞠了一躬,吓的秦明树一跃而起:“明树哥,你真的是个大好人!”   大好人秦明树:“.......”   这家伙真是撕开了沉稳的外衣,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刚刚进来时明明是个沉着冷静一板一眼的小伙子,现在变的有些稚气。   而且我躺着时你给我鞠躬,秦明树想,我要是脾气再暴躁一点,你今天都没法走出这道门了。   *   今天时瑶没像往常那样在村口就下车,而是一路跟着车子开到了终点站才下车。   拎着鱼头,眼睛撇了撇秦明树的家,静悄悄的,松下一口气,满意的朝着村长家走去。   “你在找谁?”秦明树似笑非笑的从村长家的围墙一侧走出来。   时瑶轻松愉悦的表情在看到秦明树走出来后倏地冷冻住了,她早该想到,就他那昨晚那喝鱼汤的样子,今天怎么又会放弃。   “没有,你昨天不是说要喝鱼汤吗,我刚刚看看你在不在家呢。”   “真的吗?”秦明树笑眼着看她。   “当然。”......不是了。   秦明树想逗逗她,又怕逗狠了她真怕了他了,点到为止的上前帮她拎了手里的食材:“今天早上,刘霆来找过我了。”   时瑶:“他找你干嘛?”她很快反应过来道,“难道他知道昨晚是我们了?来找你保密吗?”   秦明树:“嗯,他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时瑶:“你答应替他保密了?”   秦明树:“我只是答应他不揭穿,他们俩那样子,就算昨天不被我们碰到,下次也难免不被别人碰到,你看,你就碰到了两次。”   时瑶:“那你得提醒着他点,他上着学没关系,王玉在村里可怎么办?”   秦明树:“你这么关心他们的关系?”   时瑶:“我哪是关心他们,我只是有些同情王玉而已,要是这事做的不好,倒霉的还不是王玉。”她歪了歪头,“况且他们这关系本就是遭人诟病的,刘霆再猴急,不能等到王玉离婚吗?”   秦明树:“离婚?”   时瑶点头:“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能离婚?”   秦明树奇怪的看了一眼时瑶,离婚谈何容易,这年代有几个能想到离婚?   打打闹闹、争吵冷战、相看两生厌,搭着伙的过日子,但都不会想到离婚,村里人异样吃人的眼光、娘家人的排斥、以后日子的艰难,都会让原本过不下去的日子又磕磕绊绊,死气沉沉的过了下去。   怎么过不是过呢,闹着分开了以后呢?   住哪都是个问题,更何况其它难题。   秦明树惊奇于时瑶惊世骇俗的想法:“离婚了以后呢?以刘霆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起一个家。”   时瑶:“不能给人一个家,那为什么要提前做出那些事?”   秦明树:“你理想中的夫妻是什么样的。”   时瑶:“以相爱为前提,坦诚努力,忠诚专一,至死不渝。”   *   晚上的鱼头丝瓜汤比昨晚的更鲜美,时瑶为了口味的层次化,还特意去菜圃里摘了个西红柿熬了进去,蒸锅汤色泽诱人、香味扑鼻,惹的阿芳嫂都多看了几眼时瑶,直夸她以后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时瑶苦笑不得:“芳婶,我做菜是因为我喜欢,可不是为了取悦别人的。”当然,要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她很乐意为她洗手作羹汤。   秦明树却是难得的沉默,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视线时不时的绕着时瑶转。   时瑶似有感应的抬头看过去,两人目光交接,秦明树眼里好像藏着一副山水画,浓雾弥漫,看不清晰。   时瑶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给阿芳嫂夹了一筷子鱼脸肉:“芳婶,你别光喝汤,吃肉呀。”   阿芳嫂:“肉给你们年轻人吃,我这么大年纪了,不需要那么多营养。”   时瑶:“瞎说什么呢,你再这么说我要生气啦。”她夹了一大块肉放进阿芳嫂碗里,“我是做给你吃的,你不吃,可辜负我心意啦。”   阿芳嫂笑的眼角都是褶子:“好好好,我吃我吃,你也吃。”   时瑶:“那才对啊。”   阿芳嫂看了眼沉默喝汤的秦明树:“明树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明树?”   “明树?”   时瑶推了推秦明树的胳膊。   “什么?”秦明树如梦初醒。   “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一晚上魂不守舍的。”阿芳嫂担忧的问道,拿过他的碗,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肉和丝瓜,“要是身体不舒服,吃完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不舒服,就去镇上看看医生,身体要紧,知道吗?”   秦明树接过阿芳嫂递过来的碗:“我知道了,芳婶,我没事。”   “我只是,”眸色深深的看了眼时瑶,低低的呢喃,“忽然想通了一些事。”   他勾起嘴角,眼睛里炸开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知心大哥哥,专门为你排忧解难,知心热线:138xxxxxxxx。 而且还帅。 以及,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今天亲不动~困。   ☆、第29章   自那天后,时瑶好几天没有看到过王玉,以往都会在早上的时候看到她正打算去地里或镇上。不知是不是在刻意的躲避。   不过,不见也好,时瑶也不知道如果碰面是点头呢,还是笑一下,怎么想都是尴尬的很,不如不见面来的自在。   这天晚上,许多天没回家的村长回来了,叼着烟杆子坐在门槛上吞吐着烟雾。   阿芳嫂把白天刚晒的地瓜干收起来放进了里屋,去菜圃子里拔一了些杂草,拿了一畚箕的谷壳洒在了鸡圈里。   把白菜一个一个放进很大的一个缸里,搬了几块石头压实。   一切看似都和平常的日子没什么两样。   时瑶叫了一声董叔,进了屋,她在这几天把衣服的版都打好了,也量好剪好了,今晚再车一下就完成了。   她趁着还没吃饭的时候进屋里继续踩缝纫机,她把两跟飘带固定在衣领上,在袖口上多缝了一圈灰色的褶皱条边。   完成了这件连衣裙,她站起身抖落了一下,唯一遗憾的是这里家里没有熨烫机,不然会更平整簇新。   不过她已经很满意了,她立马换下了身上的衣服,对着衣柜上的半面镜子转着圈圈展示着效果。   水平犹在,针脚细密,衬衫款式的上衣,垂至小腿肚的裙子,领口的飘带时瑶随意的绑了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腰上她点缀的缝了两颗纽扣,长裙仙气十足,微风拂过,水波纹荡漾。   这个款式她如果挂上网,生意应该会很不错呀。   她得意的想。   “瑶瑶,吃饭了!”   “哦!我就下来了!”   她对着镜子又转了一个圈,打开房门走下了楼梯。   村长照旧是一杯土烧酒配上一些下酒菜。   “时瑶啊,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村长说道。   “怎么了?”这么正式,她倒有些慌了。   “你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镇小学的那个工作可能保不住了。”   “怎么了吗?”时瑶松了一口气,她刚才一瞬间以为是他们查了她说的那个大学,没找到她的名字。   “上次不是说那个老师这个月原本是要升迁的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升迁了,所以.....”   时瑶理解的点点头:“村长你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的,也不是你的问题,怎么突然不升迁了?”   村长:“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不知道,听说他们家的那个在教育局的亲戚得罪人了,直接把他职位给撤了。他这个升迁机会原本也是因为那个亲戚才有的,那个亲戚下位了,他的工作肯定也泡汤了。”   时瑶想着,原本她在饭店做到这个月五号就要走的,不知道她去饭店里找徐主管说一说让她继续干,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实在不行,她只能重新再找份工作了,上次镇上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服装店有应聘消息,现在不知道有没有。   阿芳嫂倒是看了眼与平时不一样的时瑶:“瑶瑶,你这件裙子穿你身上真好看,比我看见的所有女娃娃都漂亮。”   时瑶听的笑嘻嘻:“谢谢芳婶,这裙子我自己做的,好看吗?下次等我发工钱了我也给你做一条漂亮的裙子。”   阿芳嫂发出了短暂的“去”声:“我一把年纪了哪能穿这么漂亮,都是老太婆了,还什么漂亮不漂亮。你们年轻小姑娘漂亮就够了。”   时瑶:“谁说的,阿芳嫂五官长的这么好,年轻时肯定很漂亮,现在哪里年纪大了,再打扮打扮,别人说三十多都相信勒。”   村长忽的出了声:“阿芳年轻的时候确实很漂亮的,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当时我们村很多小伙子都在追求她。”   时瑶:“我就说芳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现在也是美的很那。那最后怎么嫁给村长了呢,看样子村长年轻时候是个帅小伙呢。”   阿芳嫂有些害羞:“老头子说什么呢,一把年纪不害臊啊?”   时瑶来了兴趣:“董叔说说啊,你是怎么追到芳婶呢?”   村长也来了兴致,回忆了一下年轻的时候:“当时追阿芳的人太多,我又是其中最不显眼的那个,自然也不敢多想,只是有一次,阿芳在溪边洗衣服时被几个流氓调戏,我脑子一热,拿了根棍子上去就和他们拼命了。”   时瑶听的兴致勃勃:“打赢了吗?”   村长不好意思的笑笑:“哪能呢,我年轻时候可瘦弱了,力气也比不过他们,刚冲上去就被他们一拳打倒了,后来我被打的头破血流倒地不起,阿芳护着我一直哭一直哭,后来我们村的人经过才赶跑了他们。”   时瑶:“后来呢?”   村长挠挠头,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候憨厚质朴的时候:“后来,我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阿芳每天都来照顾我,我试探着和她表了白,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哈哈,那个时候,我真的高兴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被墙撞到了头,刚好的伤疤又流血了,把阿芳吓坏了。”   时瑶:“啊,真浪漫啊,英雄救美呢。”   村长:“是啊,年轻真好啊。”   时瑶:“所以芳婶是以身相许啊。”   阿芳嫂:“好了好了,快吃饭了,不吃我收走了。”   时瑶对着村长眨眨眼:“芳婶这是害羞了。”   村长刚想说话,被阿芳嫂一个眼神横过去,顿时萎了下去,喝了口酒,眼睛眯了眯,想起了年轻时候娇羞水嫩的阿芳,低头又眯了口酒。   时瑶朝阿芳嫂促狭的笑了一下,被阿芳嫂拍了下脑袋,乖了,暂时不打趣她了。   这就是始于爱情的夫妻,刚刚看村长的神情,也是对年轻时候的他们和时光怀念的很,不只是怀念年轻时候的容颜,更多的是怀念年轻时他们的那一颗炙热单纯的心。   岁月留下了那么多痕迹,爱情也磨的泛白,他们被生活琐事和孩子的事压的忘记了结婚的初衷,但拭去表面的那层灰,底下的压箱宝依然厚重。   *   吃完晚饭,时瑶照例去了门口走一走。   自那一次吃饭后,她就没见过秦明树了。   以前好像每天都能碰到他,现在他不出现,他们就能好多天不见面。   想起那天他看着她说想通了的话,他想通了什么?   她和路上的村民打招呼,一路走到了枣树下围着桌子的那一堆人中间。   一群人穿着汗衫在打扑克牌。   村民A:“一对A。”   村民B扔下一副炸弹,大吼一声:“3炸!”   其他人:“过!”   时瑶看的津津有味的。   村民A甩下一沓牌:“顺子三到J。”   村民B曲起食指,敲敲桌子:“过!”   村民C哈哈一笑,拿过刚准备好的顺子,扔下去:“六到A!有没有!”   村民D和A:“过!”   村长B看了看C手里的五张牌,想了想:“过!”   村长C难掩激动之情,把手上的牌都扔了出去:“赢了!给钱给钱!”   村长们上去看了一眼牌,顺子三四五六七!   怪不得C这么激动了,本来他们不放的话,他必输无疑啊,没想到让他给逃出去了。   村民B懊恼的看着手中的炸弹,一扔:“再来再来!”   围观人群多,熙熙攘攘的,谁也没注意谁进来了,谁又走出去了。   时瑶手垂在身侧,时不时的感觉到有人在轻轻蹭她。   但人多,人碰人的,她虽然有些毛毛的,但也没在意。   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爬上了她的臀,正缓缓的往上探,她一惊,猛的甩开了手,走出人群回头看。   每个人似乎都在认真看牌,没人关注她。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人摔出了人群,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秦明树走了出来,蹲下,拉着脸看着他,气势重的压的地上的男人不敢动弹:“是哪个手碰的,举起来,我先断了哪只手!”   地上的人顾不得流血的鼻子,抓住了秦明树的手:“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秦明树:“你应该和我道歉吗?”   地上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换了个方向向时瑶看过来:“对不起,我错了。”   围观群众:“明树,胖子又犯什么事了?他怎么回来了?!”   地上的人名叫吴阿明,因为人长的胖,大家从小到大都叫他胖子。胖子几年前就出了村,美名其曰是去做生意去了,但是他在外面的事村里人都传遍了,偷鸡摸狗、盗窃拐卖,什么缺德事都干,听说是被抓进去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出现在村子里了。   因为这人先前的声名狼藉,大家都不觉得秦明树打他有什么不对,肯定是又犯什么事被抓到了。   秦明树看着时瑶,询问道:“有没有事?”   时瑶只是觉得恶心,面色难看的摇摇头:“没事。”   秦明树站起身,又狠狠的踢了一脚在他作恶的手上。   “啊!”胖子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捧着手痛的满地打滚。   秦明树:“滚出这个村子,或者呆在自己家别出来做坏事,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滚!”   村民们也义愤填膺:“快滚!”   胖子艰难的爬了起来,看了一眼秦明树和时瑶,神色难辩,低着头一步一拐的走了出去,一直走到村外。   “好了好了,别让这个畜生坏了兴致,继续打牌!”   片刻后,人群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秦明树走向时瑶:“需要我陪你去洗洗手吗?”   时瑶摇摇头,恶心感还未完全消去:“那我得洗个澡。”   秦明树一怔,拔腿往村外大步跑去,时瑶忙拉住他:“干嘛去?!”   秦明树:“妈的!轻饶他了!应该打的他爹妈都不认识的!”   不知怎么的,时瑶心里热呼呼的,恶心感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已经够惨了,你最后那一脚,我看他手都骨折了。”   秦明树气急:“哪里够!!”   时瑶看着气呼呼的秦明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秦明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被他碰了你很开心?!”   时瑶一巴掌拍上了他的手臂,清脆响亮的一声“啪”:“胡说什么!我是笑你傻。”   秦明树:“我帮了你,你竟然还说我傻?!你有没有良心啊?”   时瑶不想再提这件事,恶心感消失了不代表她就忘记了这件事:“你这几天去哪了?”   秦明树原本气急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凑近了点,眼里带着戏谑:“怎么,想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你个鬼!! 以及,谢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第30章      正经不过五分钟,时瑶转身:“我回去睡觉了。”   秦明树讨好的跟上:“我这几天有事去处理了一下,处理完了就马上回来了。”   时瑶:“你竟然还有需要处理好几天的事情,你不是.....”她噤了声。   秦明树帮她说完她没完的话:“没工作?无所事事?”   ......难道不是吗?   她虽然没说出口,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秦明树不介意的笑笑:“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家人?”   时瑶摇头。   秦明树带着她坐到了池塘边的台阶上:“你从来没见过我的家人,其实我也有三年没见过他们了。”   他察觉到了时瑶看向他的视线:“......他们还活着。”   时瑶收回了视线,继续听。   “准确的说,是我好几年不愿意和我爸见面,和我妈是隔三差五都要见面的,不然我妈会杀来村里提我的头,”他苦笑了一下,“我妈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就和我爸关系这么恶劣了,也无法接受我搬出去,还是搬到生活条件都不怎么好的村里来。”   时瑶柔柔的说:“是你爸做了什么你无法接受的事吗?”   秦明树:“这么相信我?不怀疑是我做了什么事躲到这里来的吗?”   时瑶看向他的眼睛:“那你是吗?”   秦明树一时失语,他突然发现只要他对上眼前这双眼睛,他甘愿俯首称臣,想要什么都愿意双手奉上。   夜色凉凉,月亮只有一弯细细的月牙,池塘波光粼粼,她眼里盛进了几缕光。   “不是。”   时瑶转正头,看着前方:“为什么会选择来这个村里。”   秦明树:“瞎选的,我拿了一张地图,画了几个地方,拿了个勺子在中间转圈圈,勺柄最终停在了这里——桐官村,我又掷了色子,单数选东村,双数选西村,最终色子停在了三上,”他双手撑地,仰天,“你看,是天意让我来这的。”也是天意让我能碰上你的。   时瑶:“那你和董叔、芳婶他们怎么认识的?”   秦明树冷笑一下:“我那个爸听说我来了这里,碍不住我妈的软磨硬泡,逼不回我,只能尽量让我生活的好一点。他应该是出钱让董叔当上了村长,条件就是让他们家看着我点。至于他为什么会选上董叔,我就不知道了。”   “前几年我因为我爸的原因也不喜欢他们,但阿芳嫂你也知道,人很好,被我的冷脸喝退也不气馁,一直在关心我,久而久之,我也不排斥了。”   “不过我这几年确实得过且过的,日子好像怎么过都行,不就是日升日落,吃饭睡觉一天又一天,就这么过了三年。”   时瑶:“......所以,你家是大户人家?”出钱让董叔当上村长,一听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啊。   秦明树哈哈一笑:“你可真会抓重点。这重要吗?”   时瑶:“......这不重要吗?”好哪,这确实不重要。   秦明树揉了揉她被风吹散的头发,自从正视了自己的心意,好像越看她越好看,越看越喜欢,抓心挠肺的想要给她一切好的东西。   时瑶往后退了一些,躲过了他的大手。   秦明树收回了手:“我把我的底交给你了,那你呢?是不是也应该像我一样坦诚呢。”   视线太热,时瑶缩了下脖子:“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啊。”   秦明树想起第一天看见她时她说的那些模模糊糊的话:“我要听真的。”   时瑶:“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明树看她半响,忽的低头一笑,如同第一天那样,不舍得为难她,再次轻易的相信了她,罢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重要。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心思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单纯了。   她说什么,哪怕是胡言乱语,逻辑不通,他也无条件信任。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他沉沉的看着时瑶:“我觉得你得做一下准备。”   时瑶:“什么准备。明天又想喝什么汤了?”   秦明树喉头滚动:“我喜欢上你了。”   他这人,对喜欢的人不存在默默暗恋、静静守护,他直接了当,志在必得,得寸进尺,贪求无厌。   时瑶内心震荡,幸而黑夜遮掩了她的脸色,本能的拒绝:“我们,我们不合适?”   秦明树头凑近一寸:“哪里不合适,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男未婚,女未嫁,哪里不合适。”   时瑶往后挪了两寸:“我们,我们性格不合适。”   秦明树凑近四寸:“我的性格可以为你改变。”   时瑶往后挪,直到碰到了池塘的石头壁,退无可退:“你别这样,性格怎么改的了。”   秦明树将她困在自己怀里:“我能,我能为了你改变你一切不喜欢的东西。时瑶,”他咄咄逼人,“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其实一个月以前就喜欢你了,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我劝你别拒绝我,因为我不会放弃的。”   时瑶头尽量的往后仰,闷声闷气道:“那还让我考虑什么?”   秦明树:“考虑是今天就同意我,还是明天同意。”   时瑶皱眉:“秦明树,我和你说认真的,我们不可能。”她是要回家的,怎么可能在这里开始一段感情。   秦明树:“时瑶,我也和你说认真的,”他缓缓的一字一顿,字正腔圆的表达着他的决心,“我会一直等到你点头为止。听到了吗?   “还有,”他嘴唇凑上她脸颊,不敢惊了她,转变了航线,移上了发顶轻轻印下一吻,“你今晚穿的真漂亮。”   “喂!你别过分。”时瑶推开他,跑上了台阶。   秦明树双手插进兜里,看着时瑶仓皇逃走的背影,笑容越来越大,不可一世且心满意足。   *   时瑶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是秦明树的那些话。   苦恼的转了个身。   如果她能回到家,那么秦明树就是一个比她大了三十多岁的长辈了啊;而且万一她回家了,这段感情要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她不同意,时间久了,秦明树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吧?   *   时瑶惶惶不安的站在徐福面前,有些难以启齿。   她和老板面试时说的话他站在门口肯定都听到了,现在又出尔反尔的来要求留下,她自己想想都脸红。   但再难,她也断断续续的说了她的请求,然后忐忑的等着他发落。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临时工了,而是正式员工,工钱一个月一发,具体的工作安排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可以吗?”   “真的吗?”时瑶惊喜道,“你都不用考虑一下的吗?”   徐福平静的回答:“你希望我考虑一下?”   时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谢谢徐主管。”   事情顺利的出乎她意料,她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连昨晚严重睡眠不足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自从上次林云和李花被辞退后,饭店又招了两个新人,其中一个就是第一天在路上和时瑶说话的卢婷婷,是桐官村西村的。   卢婷婷刚来,按规矩,徐福也让孙姨带她熟悉最初的工作和环境,她按捺不住新奇的眼光四处打量,看到了从厨房门口出来的时瑶,眼睛放大的跑了过去。   “你好,你还认得我吗?”   来人皮肤红润,两根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头上带着一个红色的小花夹子,和她差不多高,有些局促但掩不住眼里的兴奋的问着她。   “西村的卢婷婷?”   卢婷婷见她还记得自己,很开心:“对对对,没想到我们都在这里工作,我好开心啊。”   时瑶被她的情绪感染,也很开心。   卢婷婷:“时瑶,我来这里工作很不容易呢,本来我爸妈都不同意,听说这里工钱高才同意的。”   时瑶:“东村和西村离的很远吗?”都一个多月了,她一次都没有碰见过她。   卢婷婷:“不远,就隔了一条溪和几快田地,不过这个月我哥哥要结婚了,我都在家里帮忙。”   时瑶:“恭喜呀。你快有个嫂子了。”   卢婷婷:“就是因为我哥哥要结婚,我来镇上置办物品,才看到了酒店在招人,”她是真的很开心,满脸的笑意,“下个星期我哥哥结婚,时瑶你和我一起去吃喜酒吧。”   时瑶忙摇了摇头:“这不好吧,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亲戚,你哥哥结婚,我不好过去的。”   卢婷婷:“没关系的,你是我的朋友,也算是我哥的朋友啦,就这么决定了吧,我可想和你和一起过去了。”   时瑶看着卢婷婷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徐主管不批假怎么办呀。饭店里一下子少两个人,会忙不过来的。”   卢婷婷闻言垮下脸:“我都忘了这个了,要不我等会去问问徐主管?万一他同意了呢?”   时瑶:“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吧。”   卢婷婷摇着时瑶的手:“好的!时瑶你真好。”   小姑娘才十六岁,脸上藏不住事,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明晃晃的摆在脸上,说的话也是一片赤城的稚气话。时瑶笑笑,她请她去吃喜酒,她还夸她好,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孩子啊。   “你不上学吗?”才十六岁,是应该在学校的年纪。   “我读书成绩不好,上完了初中我爸妈就不让我去读书了,还费钱。不如在家里帮忙干活,”卢婷婷不觉得不读书有什么不好的,“时瑶,你现在还做衣服吗?”她还记着第一次见她时身上穿的漂亮裙子。   “做的,我已经做了两件了,你请我去你家吃喜酒,我送你一身衣服怎么样?”   “真的吗?”卢婷婷不可置信的说道,“那我想要裙子,可以吗?但是时瑶,我不是为了衣服才请你去吃喜酒的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那你下午先别走,我给你量了尺寸再去买布啊,你想要什么颜色的裙子呀。”   “第一次见你时那个黄色可以吗?”   “可以的。”   *   下午,量了尺寸记在了心里后,时瑶就打算去集市买布。   刚走出五米,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紧接着,“吱——”的一声紧急刹车在她身边响起,她寻声望去。   秦明树两手握住车把,单脚点地,身体微微向前倾,带着戏谑又纨绔的笑。   “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人,你准备好了接受我的追求了吗?(霸道总裁脸) 以及谢谢各位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第31章   突如其来的霸道总裁风时瑶想遁地,不过这里的人倒很吃这一套,她余光里撇到好多小姑娘羞红着脸看着秦明树。   “你哪来的摩托车?”以前从来没看到他骑过。   “三年前买的了,一直放在家里没用过。”   “我要去集市找陈家老大,还要买布。”   “我来之前已经去找过陈家老大了,我会送你回去,所以他们没有在卖完了今天的肉后就已经回家了。”   时瑶无奈,也不想上车,僵持不下。   秦明树:“你再不上车,我就抱你上车了,你自己选一个。”   时瑶眼看着他站定一只脚,另一条腿作势要跨过来,她赶紧叫停:“我自己上!”   秦明树跨起来的腿放回踏板,用眼神示意了下,让时瑶快上。   时瑶走过去,扶着摩托车身,跨了上去。   “扶好。”   时瑶手指捏住了他衣服。   秦明树脚往下踩了几下发动机,然后猛的往前窜去。   “你慢点!”时瑶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倾,捏住了一点点衣服的手也一瞬间抱住了他的腰。   秦明树带着笑的声音从风里吹来:“抱歉,三年没骑了,生疏了。”   时瑶气的一掌拍到了他的背上,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秦明树哈哈大笑,一路上继续着他“生疏”的车技,时快时慢,还故意走S路,回村的路空旷没人,时瑶也不担心他撞人,就是,就是很气人!   “时瑶,你给别人做衣服,怎么不给我做啊?”秦明树放缓车速,吃味的问道。   “我做的是女装,怎么,你要穿?”时瑶主打的是女装,男装她涉及的不多,倒也能做,就是手不熟。   秦明树撇撇嘴:“接下去就要天冷了,我没厚的衣服穿,让我要冻死在冬天吧。”   时瑶:“你这一身腱子肉,冻不死。”   车停了下来,秦明树侧过身看她,眼神认真:“你想好了吗?”   时瑶看了眼前不着村又不着店的大路,开玩笑道:“如果我不同意,你是打算把我扔在半路上吗?”   秦明树眸黑了几度,时瑶给清楚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你还是不同意?为什么?”   时瑶:“我昨天和你说了啊,我们.....”   被秦明树打断:“别骗我,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话。我想听真实的原因,”撇见时瑶正要开口,又急急的打断了她,害怕从她嘴里说出不可能的话,干干的笑了两下,“你再考虑考虑,我再给你时间。别急着拒绝我。”   时瑶想要说出口的理由顿时又憋了回去,其实哪里有什么理由,不能在一起,要么现实原因,要么感情原因。   而他俩,两方面都有原因,这感情先天不足,后天培育也不够,注定是个畸形的,只堪堪的发了一颗嫩芽就要被拔了。   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月,他在时瑶的眼里都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不够认真,不够坚定,而且桃花也多,即使没有那个现实原因横亘着,她也暂时很难接受这段感情。   秦明树又发动了车子,缓缓道:“时瑶,我知道我这一个月在你眼里不够好,可是我会改的,你想要的上进和努力,我都会有的。”   他一想到这一个月里对她做的那些轻佻又浮躁的行为就想拍死自己,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天这么想要她,他从第一天开始就应该做个沉稳有为的上进青年。   时瑶想让他别为了自己轻易改变自己,但想想他如果变的认真努力也是对他自己的负责,于是闭了嘴,安安静静的继续捏着他的一撮衣服,直到回村。   摩托车开进村口,时瑶便提出要下车。   秦明树看着她:“接下去都由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好不好?”   时瑶并不想欠秦明树太多人情,他们的关系更让她不敢轻易接受秦明树的任何好意,她不能给出什么承诺又承着他的好,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路上几次想要直接的拒绝秦明树,但他都像有感应似的,和她打着哈哈,就是不接这个茬,拒绝她试图说出口的“不”。   时瑶无奈了,这无赖样就是典型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啊。   她想着说话他听不进去,那冷处理应该能行吧。   结果更没用,因为秦明树不会管她的脸冷不冷,专注的做着他的“车夫”,说着他自己的话,热着因为她而冷的场子,她不愿意上车也没用,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上车。   而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脸皮确实没有他厚啊。   他能大庭广众之下叫她老婆,横抱起她,可是她不能让她得逞啊,于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以各种无赖的方式哄上了车。   她也试图放下脸,很认真很严肃的说着不,可是秦明树的处理办法就是默默的骑着摩托车跟在她边上,不说话,就眼巴巴的看着她,直到路上的行人都开始起哄让她快快原谅他。   所以,时瑶真的是......没办法了啊。   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退下去了,但秦明树好似刀枪不入,她做任何事他都照单全收,好似她在无理取闹一样,一一化解,从来不在乎面子、自尊心。   一个星期风雨无阻,时瑶折腾累了,她瞪着眼前这个又等在饭店门口的男人,在心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认命的跨坐了上去,照理捏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秦明树:“回家之前要先去集市买东西吗?”   时瑶想了想:“去买布的店吧,我要买一些纽扣。”她给卢婷婷的裙子已经做好了,就差钉上几颗兼具装饰用的扣子了。   刚刚她和卢婷婷磕磕巴巴的请了明天一天的假,在徐主管眯的越来越小的眼睛攻势下差点就放弃了。   不过好在,徐主管最后松了口,但条件就是要扣两天工钱,卢婷婷对要扣时瑶两天工钱有些过意不去,提出一起扣自己的四天工钱就好了。   可惜铁面无私的徐主管并没有采纳,哼的一声后驼着背就回去了。时瑶拍拍卢婷婷的头,表示并不介意,调侃道两天工钱换一顿喜酒,划算的不得了。   时瑶挑了一些银色金属质感的圆形立体扣子,看了眼边上深色的布,顿了顿,鬼使神差的裁了两匹布。   天气渐渐的冷起来了,秦明树还穿着短袖短裤,他接送了自己这么多天,做套衣服给他就当作谢礼吧。   “秦明树,明天你不用来接送我了,我明天要去西村吃喜酒。”   “谁家?”   “西村卢建强家。”   她问了卢婷婷具体的位置,从东村大路一直向东走,经过几个田坎和小溪就到了。   中午是主餐,早上天还没亮,男方家就要去女方家迎亲,明天卢婷婷大抵会很忙,所以只让时瑶赶在午餐十二点前到就好了。   女方家在不远处的文会村,是女方家先看上了男方,找个媒人上门说媒,两家都很满意对方,很快就定下了日子办喜事。   她和婷婷约好等下她就来家里拿衣服,这样明天一早她就可以穿上了。   秦明树难得没有异议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时瑶看了他几眼,奇怪于他突然的顺从,以往只要她有什么事,他都会假意抱怨一大堆的。   “不是在密谋什么坏事吧。”时瑶眼中生疑。   秦明树镇定的回答:“我像那种人吗?”   时瑶:“像啊。”   秦明树:“......”   她给卢婷婷设计的衣服是带有一些正式的高腰长裙,大大的翻领上她特意用买来的的银色扣子缝了边缘的小尖领,大大的裙摆自由垂落在脚踝处,袖口采用了飘逸一些的七分喇叭袖,正式之余又有一些小俏皮,能驾驭很多场合。   卢婷婷“哇”的一声,眼睛闪出各种五彩斑斓的花朵,抱着时瑶不撒手。   “好了好了,快换上我看看,大了小了我还能改改。”时瑶被她掐的快喘不上气了,没想到她年纪小,力气真不小。   如时瑶所料,这裙子很适合婷婷,婷婷的皮肤不白,但也不黑,胶原蛋白丰富,水润润的,能衬的上这嫩黄色,而且她身材娇小,均匀纤细,高腰的裙子更显的她可爱和高挑。   卢婷婷穿着裙子在镜子前转着圈圈:“天那,瑶瑶,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我有这么漂亮吗?”   时瑶失笑的看着她。   卢婷婷怕弄脏了裙子不能在明天的婚礼上穿,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折叠的平平整整的。   “时瑶,你好厉害啊,会做这么好看的衣服。你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吗?”小姑娘现在很崇拜她。   “大部分吧,我肯定也喜欢大商场里购物的乐趣啊,自己做衣服是我的兴趣和事业,我已经学了很多年了。”   “大商场购物?”   “就是.....百货公司里买东西。”不过她现在买不起了。   “我们镇上的琳琅百货公司吗?那是我们镇上最大的百货公司了,听说里面的东西都很贵,我从橱窗里看进去,很多东西我看都没看到过呢。”   时瑶也知道琳琅百货,是这个镇的地标,三层大楼,占了街道的一个大折角。有平常普通的日常生活用品,也是进口的贵价货,吃穿用行需要用到的东西都能买到。   “下次我们赚钱了,我们也一起去百货公司.......购物吧。”卢婷婷拉着时瑶的手。   “当然好了。”她也对百货公司很有兴趣呢。她总听爸爸妈妈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情,琳琅百货在他们嘴里出现的频率很高。   在她那个年代,琳琅百货已经升级为全国连锁的琳琅商城了,是三大商场之一。   它经历了风风雨雨几十年,早已成了一个商界传奇了。   ☆、第32章   她穿上了那件白色亚麻的连体阔腿裤,袖口、裤腿和领口都缝制了一小层做旧蓝色的布,在腰上挂了一根相同色系的自制麻绳腰带,两头上分别挂着一个蓝色的穗子。   看上去就像是从异域走来的慵懒少女。   她松开了绑了一晚上的麻花辫,用了一根小麻绳当成头箍,和头发一起编了一个侧在一边的辫子,她拉松了一些辫子,捋了几根小碎发当成刘海。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白色的也不会抢新人的风头,又极具她个人的风格。   她默默的也把这个衣服的版型记住,想着回去可以挂网上。   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的去。   现在还早,她索性去陪着阿芳嫂一起择菜。   她往嘴里塞了一条番薯干,这是阿芳嫂自己晒的,香糯软甜,粘粘的,但不塞牙,没添加剂,没防腐剂,原汁原味,所以时瑶一不小心就吃多撑着了。   她痛苦的打着嗝,阿芳嫂好笑的替她捂着肚子。   “现在白天都没看到过明树了,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干嘛。”阿芳嫂无意的说了一句。   时瑶不知怎么有些心虚:“谁知道他在干嘛?”   阿芳嫂看了她一眼:“你俩闹矛盾了?”   时瑶一楞:“没有啊。”   阿芳嫂:“那你为啥对他这么不客气,我以为他又惹你生气了。”   时瑶收了因为心虚而故意放大的声音:“没有,没有,吃撑了难受。”   阿芳嫂笑道:“好吃你也不能一次性吃那么多呀,你看这小篮子的都快被你吃完了,这东西吃多了胀气。”   时瑶痛苦的唔咽一声。   阿芳嫂摸摸她的头:“从来没见过谁把绳子带在头上的,你带着还怪好看的。”   时瑶来了点精神:“芳婶我的衣服也漂亮吧。我自己做的呢。”   阿芳嫂:“你本事可真好。这衣服和我见过所有的衣服都不一样。你这脑袋里可都是些什么稀奇玩意儿。”   时瑶嘻嘻一笑:“脑袋里的都是金点子!以后等我赚钱了我也要做衣服给你穿。”   阿芳嫂:“你留着自己用吧,赚钱辛苦,我不愁吃不愁穿的,不用你给我。你在这里我还热闹点。”   时瑶:“你怎么不去村里聊天去呢。”每次晚饭后,她都看到村里干完活的妇女们都窝在一起谈家常,唠里短,可是阿芳嫂从来都不去凑热闹,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家里忙活。   阿芳嫂给时瑶揉了下肚子,惹的时瑶舒服的眯上了眼,许久没说话,十月末的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暖暖的。   时瑶趴在阿芳嫂的腿上,坐在门槛边上的小板凳上,被这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瑶瑶,”阿芳嫂忽然轻轻的说了话,时瑶睁开眼细细的聆听,“我十九岁就嫁给了建国,建国是个孤儿,他总说我给了她一个家。前几年真好啊,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去不完的地方,就算一起在地里干着脏兮兮的活也很开心。”   “那个时候,和我差不多时间嫁进来的女人们都开始相继怀孕生子了,可是我一直没动静,我有些紧张,建国还安慰我,没孩子就没孩子,他有我就相当于有了这个家。”   “过了五六年,我的肚子还是没动静,村里人开始指指点点了,我出去都听到他们在背后说我不会生,说建国是个没用的男人。我很生气,想要过去理论,可是建国拉住了我,他冲过去向那些人说是他不想要孩子,他觉得孩子太闹了。”   “我那个时候觉得,我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啊,我这一生有他真的是足够了。”   “可是村里人的闲言长语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减少,大家都在嗤笑他,明明生不出还说这么冠冕堂皇的原因。”   “一年又一年,我们出去的越来越少了,被这些话压的每天都生活在阴影里,笑的也少了,话说的也少了。”   “过了十多年,别人家的小孩子都已经开始上学了,而我们还是两个人,我看到他有时看着那些小孩露出的渴望眼神,在想当初结婚时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越来越不爱回家,我也不想去面对村里人,就这么过了几十年,也习惯了。”   时间流淌,十九岁仿佛还在眼前,如今她已经被很生活压制成了一个沉默、寂寞的老婆婆了。   不甘又如何。   阿芳嫂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偶尔停顿一下回忆一下,许是时间太久远,有时停顿的时间久了点,时瑶也不催促,无声的等着。   她说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有关岁月,有关人心,有关爱情,有关改变。   一个村子的流言蜚语压垮了一对有情人。   他们从无视到对抗再到沉默用了十多年,然后再剩下的岁月里他们开始躲避。   时瑶的心闷闷的难受:“你们当初没有去看过医生吗?”   阿芳嫂:“有,但是医生查不出来。只能说我命里无子吧。”   时瑶坐起身抱住阿芳嫂。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时瑶有些恼怒自己此时的不善言辞。   她不敢说让阿芳嫂把自己当女儿看这种话。   如果她到时候回家了,这对阿芳嫂来说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她明明还只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却被折磨的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守着这个家慢慢变老。   阿芳嫂偷偷楷了下眼角的湿意,拍了拍时瑶的背:“好了好了,我得去地里一趟了。”   时瑶又蹭了蹭她的肩膀:“等我吃完喜酒回来给你带吃的。”   阿芳嫂:“吃喜酒哪能拿吃的回来呀,不吉利。你可别触了新人霉头啊。”   时瑶撇撇嘴:“知道啦。那我去小卖铺里给你买吃的总行了吧。”   阿芳嫂正想让她什么都别带,转念一想,又换了个说法:“那你给我带着糖胶吧。那个我好久没吃了,嘴巴馋了。”   时瑶一乐:“好嘞。”   *   桐官村是由两个小村落组成的,在很久以前是分开的,分别是桐官村和虱子村,在一百年前有一个诗人游历在此,镇长请他为这两个村题字。   诗人在写完桐官村后,对着虱子村这三个字连连摇头,指责这山清水秀的幽静之处岂能叫这俗气之名,将手中毛笔蘸了墨,在刚刚提完字的石头上加上两个小字——东村。   而原本为虱子村的石头上他挥毫写下了“桐官村西村。”   由此之后,虱子村这个名字便被历史遗忘了。   一开始,两村的村长不断的争抢最大的主村长之位,出现了各种迫害、阴谋,两村的村民也各种抢夺资源,互不往来,恶语相向,在经历了漫长的几十年之后,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派人下来巡视和解决。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两村合并,炸掉中间的那座山变为田地和小溪,选出一个村长管理,慢慢的,两村人才开始互通有无,恢复交流。   直到现在,人们早已忘记了那段黑色的历史,只有一些年迈的老人才能依稀记得当时两个村的人拿着锄头斗殴到血流成河的惨景。   时瑶小心的走在只容一下一只脚走下的田埂上,左摇右晃的伸平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这两块田地连着一条从山上流淌来汇集成的小溪,溪水清澈,水草丛生,溪底的鹅卵石光滑圆润。   沿着溪过了大约几步路,时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喇叭声和人群哄闹声。   她探头望去,村子口鞭炮噼里啪啦炸起了小火花,烟雾弥漫,就在那里了。   时瑶加快脚步走过去,根本不需要找人指路,全村布置的最红的那一幢房子就是卢婷婷家了。   虽然是有些破旧的黄土房子,但因为要办喜事的原因,铺上了红布,挂上了红灯笼,显的精神红火。   卢婷婷忙着在帮妈熬八宝红火粥,这是他们这里的习俗,新人中午的第一口要喝家里早上熬上四个小时的八宝吉利粥,八宝即为红糖、红枣、花生、红米、红豆、番茄、红番薯、枸杞,全都都是红色的食物,寓意着婚后的日子红红火火,吉祥如意。   是好兆头,所以不论味道怎么样,新人都会摒住呼吸一口干了。   时瑶走进去,把自己准备的小红包递给卢婷婷,卢婷婷一惊,推拒着:“不需要的啊,你都已经送我裙子了,怎么能再要给给礼金。”   时瑶送出去的礼金怎么好拿回来,而且这也是阿芳嫂交代的,吃喜酒给礼金也是礼貌:“要的,我工作不久,钱不多,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两人僵持着谁都不愿意退让,忽然旁边走过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妇女:“婷婷,这是你刚刚说的朋友吗?”   婷婷:“妈,对,这是时瑶,”注意力一转移,时瑶的礼金就轻易的塞进了她的手里,“她昨天送了我一条裙子,今天非要送礼金。”   婷婷妈上下打量了一眼时瑶,心想这小姑娘穿的倒是很别致的,这头上带着的是一根绳子吗,有些不伦不类,她伸手拿过婷婷手里的礼金:“婷婷,你快去看着粥,别糊了,你哥他们一会就要喝了。这礼金是你朋友的一点心意,怎么能拒绝呢,对吧——”她看了一眼时瑶。   时瑶会意,报上自己名字:“时瑶。”   婷婷妈接下去:“对,时瑶,这都是吃喜酒的礼数,你自己不懂事还得拉着时瑶一起啊,到底是小孩子,太不懂规矩了,你别介意,厨房里热,快去外面吧。别熏脏了你的衣服。”   时瑶笑笑,没说话,她本能的不太喜欢婷婷妈,几句话市侩又圆滑,打量着她的眼睛不是很友善,但大喜日子,她也不想表现出来,便和婷婷说了一声就走到了外面。   正站定,新郎背着新娘正从一群人围城的圈中突围而出,脸上有着一些狼狈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风俗是我自己瞎想的!   ☆、第33章   这也是这里婚礼的一个习俗,迎了亲后村里人会自发的站成一个又一个圈做为障碍点,新郎背着新娘逐一突破才算胜利,寓意为婚后不怕艰难险阻,克服种种困难,最终后过上幸福日子。   此时新郎卢建强背着新娘杨慧宜正喘着粗气,头发凌乱,新娘的大红长裙有些褶皱,裙沿往上折翻,露出了里面的一截小腿和红色绣花鞋。   杨慧宜面色难堪的把裙子拍拍平,从卢建强的背上爬了下来,沉默不语的往里走。卢建强快速的走上前低低的哄着。   而身后的村民们相互笑的意味深长。   时瑶蹙着眉,心里不太舒服。   她走近一张桌子上坐着,安静的看着周围,随手剥了一些放在桌子上的桂圆放进嘴里。   “嘿,你是东村的人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时瑶侧头看着自来熟在她身边坐下和她说话的男人,皱了眉头,她刚才还看到这个男人正用下流的眼神看着因为趴在新郎背上而有些撅屁股的杨慧宜的......屁股。   看着想吐。   “长的这么漂亮,叫什么名字,交个朋友?”男人猥琐着一张笑脸凑近着说话。   时瑶有些想回去了。但如果答应了婷婷又半路走掉,她怕婷婷会想多。   “怎么?不会说话,是个哑巴?”男人还在继续,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故作帅气的甩了下头发,油腻腻的头发立刻发出了一阵腥腥的味道,时瑶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   “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他也跟着挪了一个位置,眼神不怀好意的扫过时瑶的脸、脖子、胸,继续向下游走。   “瞧这小脸白的,你全身上下都会很白吧。”他轻佻着上下看着时瑶。   “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走远点!”时瑶怒急。   “怎么能不关我事呢,你没看出来我很喜欢你吗?”   时瑶不想和他说话恶心自己,索性站了起来想要进去找婷婷。   “想要去哪里?要跟着哥走吗?”他忽然凑了过去,眼睛从她领口往下瞄,“你全身都这么白,是不是连那里都很白?不如,我来验证一下?”   气红了眼,时瑶抖着手抓起一把桂圆壳往他头上扔去!   太他妈恶心人了!   “妈的!你个臭□□!敬酒不吃吃罚酒!长这么白难道不是给男人摸的吗?!装什么贞洁烈女!”他作势就是拉住时瑶的手,但就在下一秒,他的手紧急的转了个方向,在他的惨叫声中向外呈现了一个直角折了过去。   而他的手腕上,有一双青筋暴起,骨结因为用力而凸出的大手死死的拽着他的手往外扭!   时瑶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一个人,她刚才真的被这个男人气的胃里的酸水直往外冒,他如果死命的拉着自己,男女力气悬殊之大,她肯定挣脱不开,虽然这里人多,但如果他往隐蔽的方向拉,人声鼎沸,她叫再大声都没用。   她红着眼,眼泪将落未落的看着秦明树。   秦明树看着时瑶的眼泪,理智直接弃之而去,他继续拉着已经骨折的男人往人少的后院走去。   有几个村民看见想要阻拦,都被秦明树的眼神吓退了,时瑶突然惊醒,这是卢婷婷哥哥结婚的大喜日子,在这日子闹事不好。   她上前一把拉住了秦明树的手,不让他继续往前拖人:“秦明树,你冷静一点,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能闹出人命!”   秦明树回头看着时瑶,眼尾红红的,眼泪被逼了回去泡在眼眶里,湿润润的,惹人烦躁又让人心悸。   他看着在手底下哀哀嚎叫的男人,压下心里嗜血的冲动,这个男人是个真正的地痞流氓,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以前在镇上曾因无数次对女的动手动脚,□□未遂而进过警察局,但一出来就狗改不了吃屎,一切照旧,还直言道警察局冬暖夏凉又有饭吃,舒服的不得了,他进多少次都不会厌。   最恶心的是他不只对成年女子出手,连小幼童也不放过,恶行令人发指!   但凡知道点他底细的人都对他深恶痛绝,不假颜色,也不知道今天他是怎么混到这村里来的。   时瑶听着秦明树的话,眼里的憎恶和鄙夷聚积的越来越多,脑门血液直冲上顶,发狠一脚踹上了男人的裆部,在男人发出的更加痛苦的哀叫声后冲着秦明树道:“你等着,我去找婷婷借一根绳子,把他绑起来扔到那个田里去,这种人渣不能让他坏了今天的婚事!”   秦明树看到前一秒还是柔弱哭泣的小白花摇身一变成了一朵坚韧钢筋的霸王花,看了一眼手底下捂着裆部流眼泪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脸:“你今天惹到我你算是完了。警察局不怕进去?你很喜欢进去?你知道比警察局更可怕的地方是哪里吗?是监狱,是一个里面聚集着所有十恶不赦罪犯的监狱。你这么喜欢进局子,我这次彻底送你进去。”   在那里,生不如死。   摧毁意志力,磨灭心性。   男人满脸不明液体的摇头求饶,企图大叫引来村民,秦明树掐着他的下颚:“叫也没用,这些村民是不知道你在镇上什么德行,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觉得他们还能来救你?!”   时瑶很快的拿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量的避着村民,走了一条侧边的小路,五花大绑把手和脚往前牢牢的固定住绑成了一个抱着膝盖的形状。   时瑶:“把他扔到哪里藏起来,等我们吃好喜酒再送他去警局。”   秦明树塞了一团破布进了男人的嘴巴,拎起麻绳把他拖进了一处杂草很高的山边,走在溪边,蹲下洗了洗手:“走吧,继续回去吃喜酒。”   时瑶回头看了眼和她人一般高的茂密的草丛,确认无误后跟在了秦明树后面走在了田埂上。   沿着前面男人留下的脚印一路往前走,脚印很大,包裹住她的脚印绰绰有余,他的头发依然很长,清爽干净,一个大男人头发比她都要柔顺黑亮,她有些嫉妒的想,他该剪剪头发了。   “你在想什么?”不经意的出声。   “我在想你该剪头发了。”立马上勾了。   前面脚步似乎有些顿住,不可置信道:“我这头发是现下最流行的发型诶。你有没有眼光?!”   时瑶被他这夸张的语调逗笑:“没有。”   前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嗤,没有眼光,”后又有些不服气轻声道,“有多少小姑娘迷我迷的不得了,你怎么和她们不一样。”   时瑶:“你说什么?”   前面大声喊道:“我夸你真棒!”   时瑶彻底被他逗笑,刚刚被言语调戏的恶心感去除的干干净净,满脑子只能记起前面的男人冲过来的一刹那。   忽然想到了什么,时瑶又慢慢的放下了笑脸,恢复平静。   时瑶问了终于想起来要问的问题:“你怎么会来吃喜酒?”   秦明树:“代表村长来送礼金。”   时瑶惊:“村里只要有人结婚村长都会送礼金?”   .......当然不是了,那村长不得破产么。   但他只能回答:“......是。”   破费一点能见到她,很值得。   而且,很庆幸,他来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新人正在端着一海碗喝八宝红火粥,这碗口比脸都大,时瑶看的心惊:“这一大碗都要喝掉?!”   秦明树插着口袋看着新郎新娘面色有些痛苦的往嘴里灌着粥:“......嗯,喝的越多代表吉利越多,往后的日子越加红火。”   时瑶看着他们,拍拍胸口暗自庆幸道:“幸好我以后不用在这里结婚。”她一想到刚才新郎背着新娘的闯关就心惊。这种习俗她真是无福消受。   秦明树表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了她头顶的那根发带,心里发闷,抽出手扯了一下她头上的发带:“你这什么玩意儿。”   时瑶头一侧,躲过了他的手:“不好看吗?”   ......好看吗?   他仔细打量着,企图找到它好看的点,最后只能找到一点,带在喜欢的人的头上,别说是绳子了,是个虫子都是好看的:“好看。”   那边一片起哄声,是新人喝完了八宝红火粥,正扶着肚子打饱嗝,   接下去就是正式入席了,在这之前秦明树代表村长上台致辞祝福新人。   他把手里一沓厚厚的礼金在众人的眼红中交到了婷婷母亲手里:“没啥可说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毕竟你们刚刚喝了那么多八宝红火粥。不过,等到我结婚的时候,我决定废除八宝红火粥和闯关这两个习俗,”村民们顿时一阵议论纷纷,声音盖过了秦明树,他举起了手,示意下面安静,眼睛扫了一圈,找到时瑶,眼眸深邃的直直的看着时瑶,继续缓缓说道“我不需要借助这些来保证我的婚姻生活,有我这个人就是最大的保证。我爱她,她爱我,我们的婚姻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牵着彼此的手直到白发苍苍。”   “所以,请不要用因为外界的一切原因而否定我,拒绝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深情款款和英雄救美的秦哥哥!!!   ☆、第34章   已经秋末了,秋老虎终于散去了它的威力,现在的风都是一阵一阵的带着寒气来的,好像一夜之间就从短袖套上了长袖。   而在前半个月,阿芳嫂的谷子终于晒好了,和村长联合在家用风扇车分离了大米,一片黄尘漫天,时瑶回到家的时候,阿芳嫂和村长的头上都已经盖上了一层黄色的灰尘。   时瑶笨手笨脚的学着阿芳嫂用着畚箕筛除着米粒中的谷壳,但不是倒出了米就是抖了半天米和谷壳还如起初那样混在一起。   阿芳嫂无奈的赶走了越帮越忙的时瑶,时瑶见自己帮不上忙就自告奋勇的做饭去了。   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村里突然爆出了一个“好”消息——王玉怀孕了。   而在稻草堆之后就一直躲避着时瑶的王玉在这个时候找上了时瑶。   她是到镇上的饭店里来找时瑶的,她自己一个人抱着大不了走半天的心上路的,半路上碰到了去镇上的村民稍上了一段路,但尽管如此,时瑶看到她的时候,还是被她的情况吓了一跳。   唇色苍白干裂,头发没有扎起来,全部凌乱打结的随意散着,眼下重重的黑眼圈,眼里布满红血丝,曾几何时比较丰腴的身材现在也是干干瘦瘦的可怕。   时瑶当即向徐主管说明了一下情况,请了一个小时的假,陪着王玉到了一个暂时没人预定的小包厢里。   时瑶端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见王玉失神的看着前方不动,走上前,将她两只手握起把热乎乎的水杯放进去。   王玉冰冷僵硬的双手被忽如其来的热意烫了一下,瑟缩着抖了一下,失神的眼睛徐徐的定睛,看着眼前弯着腰帮她放杯子的时瑶,已经干涸的眼框瞬间蓄满上眼泪,顷闸而出,大颗大颗的砸到热水里。   时瑶坐着,等着她宣泄情绪。   包厢里的老式时钟,钟摆左右摇晃,滴答滴答。   王玉哭够了,喝了口早已凉透的水,干裂的嘴唇甫碰到水被就像沙漠里看到绿洲一般狂热。   “我怀孕了,孩子是刘霆的。”王玉嗓子很沙哑,像是磨木头的砂纸。   时瑶张了张嘴,有些犹豫的问道:“你是怎么确定是刘霆的?”   王玉:“刘大成不能做男人的事。”   时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王玉苦笑:“我也是结婚后才知道的,他新婚夜做到一半就转身自己睡觉了,我刚开始以为是害羞,没当回事。但他一直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后来他干脆一到晚上就说自己累要睡觉。后来,后来我发了狠,主,主动去勾引他,他怒极之下骂我是□□□□,没有这种事就活不下去了。”   “我那时不懂,也觉得羞耻,便渐渐的断了心思,偶尔晚上看到他背对着我睡觉,心里苦涩,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就这么过了两年,我因为迟迟不能怀孕被婆婆刁难,她说话难听,每天只要和她碰面就是骂我,大成也窝囊闷着不说话,我觉得憋屈,这是我的问题吗?不同床我怎么怀孕?!”   “我终于无法忍受了,晚上对着大成大哭大叫的,脱光了衣服上了床,而大成,大成终于碰我了,但在关键的时刻他颓唐走下床,对着我哭,说他不是男人,做不了那个事,对不起我。”   “我当时晴天霹雳一样,难以相信,试验了几次发现他真的不行,很绝望,拿起了扫帚劈头盖脸的就打他。”   “不是男人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婆婆骂我不能生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话,我怎么就这么瞎了眼嫁了这种恶心的男人?!”   趁她哭的间隙,时瑶去拿了热水壶给她续上了热水,拿了一块布放在她手里。   王玉擦了擦眼泪:“我想和婆婆说的,不是我的问题,可是大成求我不要说,他很早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不敢和任何人说,怕别人骂他没种,他哭的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说出去。我问他,知道为什么要和我结婚,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他以为结婚了就好了。哈哈哈哈,多好笑,毁了我一辈子,竟然是他这么可笑的理由。”   “而我也傻,傻到为他瞒着婆婆。”   时瑶突然想到有次王玉和闻大妈池塘边大吵时说的话。【生不出孩子合着都是女人的问题,不能是你儿子有问题】,而那时刘大成很快的打断了她。   而这个男人也并没有因为妻子帮自己瞒着大家这件事而对她更好一些。   “而有次和我刘霆在家里忍不住.......的时候被回来的刘大成看到了,他从那天过后好像就变了一个人,每晚折磨我,把所有的恶心手段都用在了我身上。”   “我不想住在他家了,可是我能去哪里,我回了娘家,嫂子每天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我厚着脸皮想要赖着,被自己的大哥和妈收拾了行李赶了出来。”   “我回到这个家后,胆战心惊的过着每一天,后来我在路上晕了过去,被婆婆骂骂咧咧的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怀孕了。”   “我婆婆瞬间就换了张嘴脸,一路夸我能干。我却不敢回去,被刘大成知道了,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折磨我。”   她撸起了身上的衣服,身上触目惊心的到处都是红痕,有些结着痂,有几处皮肉翻开的时瑶有些不忍直视:“你看,他每天晚上都会拿绳子绑着我,骂我是□□贱人,他怕别人听到,塞住我的嘴不让我叫。”   时瑶捂着嘴巴,这事情严重的远超出他的想象:“刘霆知道你怀孕吗?”   王玉摇摇头:“他这段时间说什么什么竞赛,已经有时间没回来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会毁了他的前途的。”   时瑶:“他是个男人,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怎么能不知道!”   王玉继续摇头:“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我不能毁了他。而且,是他让我知道了做女人的乐趣,我不怪他,我还要谢谢他。”   时瑶不赞同,想劝说,被王玉打断,她看着时瑶,木木的脸上扯了些笑容:“时瑶,你也是个好人,你知道了我们的事却不揭穿,也没有跑到我面前看我笑话威胁我。”   “我这些事不知道和谁说,和谁说都会成了一个笑柄,和刘大成一样骂我是□□。和你说,你会可怜我,同情我,怜悯我,却不会笑话我。”   “我和婆婆吵架,大家都在看笑话,只有你没有。我真后悔当初不能因为刘大成的一些甜言蜜语就嫁给了他。”   “你说,我现在会不会在做梦,一觉醒来其实我还只有二十多岁,还没有结婚。”   她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时瑶有些不安,握着她颤抖的双手:“你别做傻事,肚子里有你和刘霆的宝宝呢,刘大成再敢这样对你,我来帮你好不好?”   时瑶不知道怎么帮她,但王玉这个样子太不对劲了,她只想安抚住她。   王玉:“你真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会生下孩子的,我现在是个母亲了,肚子里是我和刘霆的宝宝呢,我很想为他生个孩子,他回来肯定会很开心的。你说他会开心吗?”   她有些语无伦次,时瑶点点头:“会的,他会开心的。”   王玉:“嗯,他会很开心的,婆婆也很开心,全家只有刘大成不开心,可是现在只有我可以给他们家留个种啊,他为什么不开心?!”   时瑶有些慌,上前摇了摇王玉,王玉嘴里仍然在不停的念叨着。   时瑶惊慌的叫道:“王玉,王玉!王玉!!”   王玉停下了说话,有些癫狂的神色浮上了一层迷茫,接着,像是终于醒过来一样站了起来:“我得回家了。”   时瑶不放心她一个人走,看了眼时钟,离她下班的时间还剩下半小时了:“王玉,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和主管说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家,好吗?”   王玉说话已经和一个普通人无差了:“不用了,时瑶,我能一个人来就能一个人回去的。”   时瑶还是有些不放心,刚刚王玉的行为有些吓坏她了:“我马上就要下班了,反正是顺路啊,一起吧。”   等会就是要花点时间说服秦明树这个男人了,这个人还是雷打不动的每天来接送。   或者她等会可以送王玉到陈家老大那里让他们带着她回家。   她去找徐福的时候,徐福也正在等她。   徐福:“听说你会做衣服?”   时瑶有些不解。   徐福笑笑:“那个卢婷婷每天念叨你做衣服有多厉害多漂亮,我不想知道都难。”   时瑶恍然:“对,我学的是服装设计这一块的。”   徐福:“行了,你明天把你设计的衣服都拿来我看一下。”   时瑶迷惑:“有什么用吗?”   徐福也不打算瞒她:“我们的秋装制服因为供应商的问题,不能如期交付了。我想先看看你的设计,如果老板那里过关的话,我想把这个交给你来解决。”   时瑶掩饰不住的兴奋:“真的吗?!”   徐福:“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的设计如果老板没看上,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   时瑶脑子里转过了这段时间她做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款,她对自己的设计还是很有信心的。   答应了徐福后,她带着王玉走向门口,不例外的,看到了每天准时等在门口的秦明树。   而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他把头发剪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发的秦哥哥说这么帅一定要出来过个场子!   ☆、第35章   原先的中分长到脸颊的头发现在剪的极短,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棱角分明,眼尾上翘。   阳光明媚。   王玉呆了一下:“秦....秦明树?他为什么在这里?”   她来回的扫着时瑶和秦明树:“你们,你们,你们不会是——”   时瑶:“不是不是,玉姐你别多想了,秦明树就是......碰巧在这里的。”   时瑶拼命朝他使眼色。   秦明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王玉狐疑的看着他们,片刻,便作罢了。   自己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一个又脏又臭的粪球似的,别人的事她有什么可掺和的。   时瑶:“走吧,玉姐,我们一起去陈家老大那里,你怀着孕,下次别一个人走那么远了,很危险的。”   王玉没啥反应。   秦明树走上前对着时瑶说:“我送玉姐去集市,你在这里等我。”   时瑶:“一起去吧,我也放心。”   秦明树:“交给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会吃人啊。”   看了眼王玉,在她没看这边的时候快速的上前轻声的说:“你别给我逃,乖乖在这里等我,要是还想跟着,我可当着玉姐的面抱你了啊。”   时瑶:“你!”   声音太大,引来了王玉的侧目,时瑶只能咬牙切齿的轻声道:“无赖!”   秦明树心情很好的应着:“诶。”   “流氓!”   “诶。”   “混蛋!”   “诶。”   时瑶:“......”   秦明树笑道:“怎么不叫了,我听着呢。”   时瑶:“你要点脸行吗?”   秦明树脸皮拍的邦邦响:“我这张脸不好看吗?”   时瑶违心道:“也就比猪皮厚那么一点。”   秦明树不以为意:“那只能委屈你做个猪嫂了。”   说不过他,脸皮也厚不过他,时瑶泄气,瞪了眼他。   秦明树摸摸她的头:“别气别气,等你答应了我,你说啥我都不还嘴行不行?”   时瑶:“那你现在不能让着我点?”   秦明树摇摇头:“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只有我媳妇才能踩到我头上来,我还得笑着扶好她。你要是现在答应了我,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试试?”   笑眼里一如以往的有着期冀。   时瑶:“......玉姐,你做秦明树的车去集市找陈家老大回村吧。”   王玉正在不远处的摊位上看布,闻声点点头,走了过来。   秦明树看了眼转移话题的时瑶,失望一闪而过,跨上了摩托车:“玉姐上来吧。”   又用嘴型对着时瑶说了两个字,就疾驰而去了。   ——等我。   时瑶对自己莫名很乖巧的等在门口的行为有些嗤之以鼻,但还是......等着了。   “时瑶?不回家?”林泽励正打算去赴一个约,开着车子经过门口。   时瑶低下头,看向车窗里的老板:“老板好,我等下就回家了。”   林泽励从口袋捞出怀表看了眼,促狭道:“不是又没办法回家了吧?”   时瑶:“......没有,我马上回家。”   秦明树远远的就看到时瑶弯着腰正和车里的人说着话,他眯眯眼,这车有些眼熟。   ——不就是那个害的他和时瑶吵架的小白脸么!   他顿时竖起浑身的刺,戒备全开,脚轻轻的点了下,“轰”的一声摩托车驶过饭店然后一个斜斜的漂移左转,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吱——”刺耳的一声急刹车,性能很好的摩托车稳稳的停在了时瑶和车子中间,因速度之快,车尾还翘了翘。   尘土一路跟着摩托车弥漫到饭店门口,远远望去倒挺像□□的。   时瑶拿手大幅度的挥着:“秦明树你干嘛!”   秦明树帮着时瑶一起挥她身前的尘土,小心翼翼的吹掉了落在时瑶头发上和脸上的土,确认都干净了才开口:“我怕你等急了啊,走吧,别老跟闲杂人等说话。”   “明树?”   林泽励仔细看了眼,还真是消失了三年的秦明树,走下车站在他面前:“明树你回来了?”   时瑶怔了几秒:“你们认识?”   没等林泽励开口,秦明树倒说话了:“不太熟。”   “我们怎么不熟了?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林泽励不赞同的说道,“你这三年去哪了?怎么走之前也不传个消息给我?”   “秦老头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秦老头?你说秦伯伯吗?他说你去留学了。但是我问他在哪个国家,他也没说,我还想着去找你,你倒回来了。”   “嗤,”秦明树不屑的笑了下,“他倒会给自己挣面子。”   “什么意思?”林泽励皱了下眉头,“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去留学吗?”   秦明树看着林泽励,认真道:“这几年我哪都没去,在桐官村呆着。”   “什么?”林泽励道,“你在桐官村呆了三年吗?为什么?”   秦明树不耐道:“没什么原因。”   “你去桐官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和我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要不是我今天碰到你,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这样?”   “不会。”   “嗯?”   “我马上就要回那个家了,因为——”他转过头看向时瑶,眼里星光灿烂,“有人喜欢努力上进的男人。”   林泽励看着秦明树,又看看时瑶,他俩对望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你们俩?”   秦明树笑笑:“她还没答应我,你到时候别忘了叫声嫂子。”   林泽励心底震荡,从小到大,他何时见过秦明树如此认真温柔过,大多数时候他都像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一般嬉皮笑脸,惹是生非。   他们年纪相当,家世相当,模样相当,一直是被大人们当作比较的对象,而他也争气,如今也算是事业小成,总归是没有让人失望的。   只是.......嫂子?   他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对劲,但他没在意,他一直都挺喜欢时瑶这个小姑娘的,但仅限于喜欢,偶尔帮助她一下,给个药膏、送个人情什么的,他觉得就够了,也没想有什么发展。   只是......嫂子?   “怎么了?”秦树明看他不回答,语气隐隐有些不爽道。   林泽励反应过来,笑着回应道:“那我就等着叫.....嫂子的这一天了,”他又看了眼怀表,“明树,我和嘉林他们有约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要一起过去吗,他们也挺想你的。”   秦明树跨上摩托车,示意时瑶也上车,“不用了,你代我问他们好,我早上和晚上都呆在村子里的。走了。”   马达一发动,转过一个弯,很快就只剩下一个红色的点了。   林泽励看着那个红点点逐渐的变小甚至消失,低头无声的笑了笑,坐上了车也走了。   “你和我老板认识?”时瑶撩了撩被风吹到嘴里的头发问道。   “嗯,邻居。从小就认识了。”无声无息干掉潜在情敌的秦明树很愉悦的回答道。   时瑶:“你现在白天都回家了?”   秦明树:“嗯,我妈威胁我再不回家她就要生个小弟弟和我争家产,我那个妈哦,说一不二的,我怕她一个想不开这么大年纪要生孩子去了。”   时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妈妈真是可爱啊。”   秦明树龇牙笑道:“你也很可爱。”   时瑶脸红了一下。   秦明树:“我妈妈人很好,下次你见了就知道了。”   时瑶表示这种话题她还是不要接的好。   秦明树很想和她说,他今天和林泽励这么一说,恐怕全部的人都知道他秦明树在追一个叫时瑶的小姑娘了,接下来可能时不时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饭店看她。   希望他妈能助他一臂之力,早日抱得媳妇归。   时瑶:“你现在白天都在干什么?”听阿芳嫂说已经很久没在白天看到过他了。   秦明树:“关心我?”   时瑶掐了下他的腰。   秦明树“嘶”的一声,“我回去努力工作啊。”   坦诚努力,忠诚专一,至死不渝,你说这些条件,我每个都要超额完成,才可以并肩和你站在一起。   他从小就聪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跟着他爸爸去见各种人,做各种事,学习各种知识。   他爸妈也知道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在事业上奋勇向前的心,且有着一个与之匹配的大脑。   他也喜欢解决工作上的各种难题,就像一个个闯关游戏那样,有着奇异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但他现在毕竟三年没回去了,这三年他也有意识的屏蔽掉以前的一切,所以乍一回去,变化太大,他没能很快的跟上脚步,但他并没有挫败感,相反,他充满了对未知世界探索的兴奋感,像是一块海绵一样不知疲倦的汲取着所有的水分。   *   回去之后,时瑶经过闻大妈家门口时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她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玉姐,你回来了吗?”   她大致算了下,摩托车速度虽然快,但是秦明树刚开始耽搁了一会时间,所以和陈家老大应该是差不多时间到村的。   “谁?”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   时瑶转身就想跑,因为来人是闻大妈。   闻大妈和她就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每次路上碰到都要用一双如猝了毒的眼睛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唉呀,时瑶啊,刚来怎么就想走呢,进来坐坐啊。”闻大妈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像是一个和蔼的大妈一样,但天知道,她并不是。   时瑶害怕她突然发作,离的远了点,“不了,我就想问问玉姐回来了没?”   闻大妈笑的更灿烂了,“刚回来,在房间歇着呢,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身上脏兮兮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虐待她呢,”她拿了个盆接了点水,“你知道,她现在怀孕了,可是我们家祖宗一样的存在,我哪敢虐待她哦,她不要来欺负我就算不错了。”   时瑶看着闻大妈手里的那盆水,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向她兜脸泼过来了,“哦,她在就好了,我得回去了。”   确定了王玉回家了,她也放心一点了,虽然她在家的状况不知道刘大成会不会乱来,但看闻大妈的态度,对这个孩子还是很看重的,应当会好好照顾她的。   至于刘大成——很多私密的威胁她不能做,秦明树也不合适,外人做这些事总归不合适。刘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可以让秦明树找找刘霆,旁敲侧击一下,以刘霆的聪明程度,应该很快懂了。   这种事情还得靠自己解决。   自己的女人自己护着。 作者有话要说:  打败了隐形的情敌,开森~   ☆、第36章   这段时间时瑶又做了几套长袖的衣服,有几个不同的款式,风格也多样,她把所有的衣服叠整齐,放进塑料袋,安置在枕边,以防明天她因为时间匆忙而忘记。   她虽然对自己的设计和缝纫技术很有信心,光看她的淘宝销量就可以看出来了。但难保这个时代人的眼光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觉得她的设计惊世骇俗,不予采用。   她想了想,把衣服又拿了出来,准备等会让秦明树和阿芳嫂他们看了眼,如果他们觉得哪里不好的话,可以在今晚改一改。   她还没能成为一个大设计师,还是需要迎合一下这个市场的。   她是一个俗人,能为一斗米折腰。   因为这段时间都在秋收,筛谷,村长最近都难得的没有频繁往外跑,在家帮着一起干农活。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谈不上热络但也不冷清,就像世上大部分夫妻那样,经历了几十年,爱情失去了光辉,生活死气沉沉。   时瑶想起了阿芳嫂说的那段往事,很难相像如今这与搭伙过日子没什么两样的相处方式在刚开始的那些年也曾是伉俪情深,相互取暖。   如今的阿芳嫂早已弯了腰长了纹,村长也变成了皮松还有些秃顶的小老头,岁月果然是把毫不留情的杀猪刀,所有人皆不能幸免。   蓦地,时瑶脑海里想起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小姐,思路转变了360度大转弯,她不得不感叹,这把杀猪刀还是有些偏颇的。   “明树,你现在回去工作了?”村长还是照例的咪了口酒问道。   “嗯。”秦明树手里拿着一本诗集翻着页,这诗集是他最近新得的雷长安新作,也是一些热情似火的情书,秦明树觉得他得多熏陶熏陶,熏成一个大情圣,没准时瑶能早点点头。   “那你爸妈肯定高兴坏了,他们都盼着你回去呢。”   “嗯。”   秦明树张望了下楼梯口:“时瑶在楼上干嘛呢,怎么还不下来。”   阿芳嫂正在做最后一道菜,“可能在收拾衣服呢,她刚和我说明天要把她自己做的衣服带到饭店里去,说有什么用。”   秦明树放下手里的诗集,“我上去看看,顺便叫她下来吃饭了。”   阿芳嫂拿着一碗菜出来,正想阻止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去姑娘房间,不成体统,哪知话还没来的及出口,秦明树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跑上了楼梯,转眼没了身影。想了想,这个时间点也不会洗澡换衣服什么的,而且秦明树也不是个没分寸的人,遂作罢。   事实证明阿芳嫂果然比他们多吃了几十年的米饭,大男人真的不能随随便便的去姑娘房间,甚至想都不要想。   阿芳嫂他们的房间在一楼,二楼就是时瑶的房间和一些杂物房,因为平时阿芳嫂很少会来她房间,所以时瑶白天的门都是虚掩着的。   而此时此刻她正在换一件长袖的上衣,刚她想了想,有些不放心,想在问过阿芳嫂他们之前先自己看一眼。   她正把双手伸进袖子,卡着手臂还没完全伸直,门就在这档口,猝不及防间被推开了。   她是对着镜子,背对着门的,门打开的瞬间她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手臂卡在袖子口,从镜子里直直的看向门。   秦明树并不是有意要打开门的,虽然他挺想不管不顾的开门就进,但本着还没有转正要尽量克制的原则,想要提前敲敲门的。   哪知,门根本就没关,风一吹,他就只弯了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门就自己往里推了进去,他还维持着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口。   于是,他就被目光所及的那一片白晃了眼睛。   两人僵硬归僵硬,但一点都不妨碍秦明树滴溜溜的眼睛像机关枪一样的从上到下的扫射了一遍眼前美景的全身。   哦,不只一遍。   比冬日满山堆积的雪还要白,也比红嫩嫩的樱桃更要多汁。   时瑶根本来不及穿衣服,她一个健步上前飞起一脚踹上了门,地动山摇,用力之大,门框上的灰尘都震落了下来。   秦明树挺翘的鼻子贴着门被同样的震了震,沾上了灰尘。   秦明树:“(艹皿艹 )”   楼下传来了阿芳嫂的声音:“明树,刚刚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声。”   “没......”刚发出了一个音,秦明树才发现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强装镇定的咳嗽了下,勉强好受了些,“没事,风刮的。”   发出的声音如同老鼠在狭窄的下水道里通过,都是杂音。   阿芳嫂并未察觉出什么,“叫时瑶下来吃饭了!”   秦明树:“好!”   秦明树看着贴着鼻子的门,往后退了一步,灰尘进了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声音颤抖着,“吃,吃饭了,时瑶。”   里面一片寂静。   他又摸摸眼睛,“我,我先下去了,你好了就下来。”   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传了过来,“知道了。”   秦明树又挠挠脸,“那,那我先下去了啊,你,赶紧来啊。”   闷闷的声音,“哦。”   秦明树慢慢的转身,如同一个放慢了一百倍的慢动作,眼睛不放心的盯着房门,一步三回头,短短的几节楼梯硬是走出了T台秀的效果,还是个不愿意离开T台,恋恋不舍的模特。   他先是直奔厨房接了一碗冷水,仰头就灌,“咕咚咕咚”的喉结上下滚动,水顺着嘴角漏了出来,很快一碗水见底,他又接了第二碗......   但又好像怎么都缓解不了身体的燥热.......   “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喝那么多水,这么渴?”阿芳嫂念念叨叨的帮他拿了碗筷出去,“明树,我帮你们碗筷拿出去了,快来吃,少喝点水,都把肚子灌饱了。”   秦明树仰着头,胡乱的点了点头。   他觉得时瑶没那么快下来,为了不让她在阿芳嫂和村长面前尴尬,秦明树拿着饭碗飞速的夹了几筷子菜,“董叔,芳婶,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拿回去吃了,碗我明天拿回来。”   阿芳嫂急急叫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吃完饭再做,偏要这么急。”   村长:“现在明树回去工作了,事情肯定多,去吧去吧,男人的事情你阿芳嫂不懂。”   秦明树扒了口饭,放大了声音向着楼梯口喊了句,“我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啊!”   阿芳嫂有些奇怪,“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耳背。”   等秦明树走后,时瑶才打开门,挪着脚步走了下来,在楼梯的转弯口看了一眼,秦明树果然不在了,呼出一口气。   还好他先走了,她暂时不用面对这尬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场景。   她刚才对着镜子模拟了一下刚刚推门进来时她的穿衣动作到底露了多少。   很好,也就相当于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   有什么大不了呢,沙滩上的比基尼美女多的是,谁会多看谁一眼呢?!   有什么大不了呢,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秀,全球直播,几十亿的观看量,见怪不怪了。   有什么大不了呢——   时瑶深呼吸几分钟,默念金刚经,不可起贪欲,不可起杀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但是——   他妈的可去他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可大了去了!!!   她在这个年代被人看光光了!!   她还怕对方看不清还举着双手!!!   就差举个“欢迎观看”的牌子了!!!   尤其她还穿着自制的红色蕾丝内衣套装!!!   她自己都觉得性感的不得了!!!   我可去你妈的吧!!!!   *   晚上,离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而,秦明树的饭碗里,还有一半米饭。   这当然不是说他吃不下,也不是饭不好吃,   只是因为——   他,老,分,神。   扒一口饭,嚼了一半,还张着嘴呢,就莫名其妙的开始笑了起来......   叼了一个红辣椒,看了一眼,红色的,就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夹了一粒最上面的米饭,看了一眼,摇摇头,这个米不够白,没她白,筷子戳进饭里,从里面夹了一粒米饭,就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场景,真的,怪渗人的.......   阿东和强子已经面面相觑快一个小时了,也看了一个小时仿佛被鬼上了身的秦哥。   也就几天没见面,秦哥怎么变成了一个傻子了?   他们俩这么重要吗?可以镇宅驱鬼?   “秦哥,你怎么了?”阿东弱弱的问,生怕惊了他体内的“鬼”。   秦明树意味不明的朝他俩笑了一下。   阿东抖了抖,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啊。   他可不是断袖!!   休想坏他身子!   “秦哥,”强子试探着问,“是不是和嫂子有了什么进展?”   秦明树听到了时瑶的名字,才勉强回了一点神,看了他俩一眼,目光里带着同情和.....蔑视。   “你俩,”秦明树嚼着已经冰冷的米饭,说道:“有过男女那方面经验吗?   阿东&强子:???   “看你们这样子就知道还是两个童子鸡,啧。”他摇摇头。   阿东&强子:???   “你俩真该收收心去交个女朋友了,一把年纪了。”   才二十二的阿东&强子:???   他站起来以无尽的同情之心拍拍他俩的脸,叹了口气,“真是惨。”   阿东&强子:???   所以.....秦哥刚刚是对他们360度全方位无死角无划痕无裂缝的进行了一波嘲笑侮辱揶揄炫耀讥讽同情取笑挖苦......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占尽便宜的秦哥哥~   ☆、第37章   时瑶原本想偷偷摸摸的早起直接去陈家老大家等着他们的,趁着天还蒙蒙亮,就悄悄的起了床,尽量不惊醒阿芳嫂他们。   时瑶小声的关了门,一打开院子门,就看到了秦明树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紧盯着她。   时瑶:“......”   没想到他比自己还要鸡贼,是她输了。   也是,要论脸皮,谁还比的过秦明树。   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自己身穿那身红色蕾丝内衣站她面前的场景,一张脸青白相错,最后变成了粉爬满了整张脸。   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局促的总觉得是哪里没拉好。   “走吧。”秦明树拍拍屁股,跨上摩托车。   时瑶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了,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崩不住的笑脸。   见时瑶没反应,秦明树又下了摩托车,嘴角抖动,努力把上扬的弧度拉平,在时瑶的一瞪眼下又把嘴角往下拉了拉。这几步路活生生的被他走出了三个表情:高兴——要忍住——啊,被发现了。   “我会负责的。”秦明树想去牵时瑶的手,“虽然,我确实是挺高兴,你别误会,我不是指看光了你这件事,当然,这个我也是挺高兴的,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们都应该想着去解决对不对,光躲避是没有用的,你再躲避,我该看光的还是看光了啊,我认为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事,就是让我看光你这件事变的合理化,你想想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正在光明的看女人?”   “就是处对象了,或者一步到位变成夫妻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可能需要花点时间,但你如果愿意的话,那我就先和我妈说说,让她来下个聘。”   “我妈应该挺乐意的,她本来就觉得我挺混球的,就盼着有个人能管着我,而且她从小的愿望就是能再有个女儿可以和她一起研究衣服、护肤,你会做衣服,又长的这么漂亮,她肯定喜欢你。”   “至于我那个爸,我和我妈都同意了,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他如果和你说些不能在事业上帮助我什么的,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就当时听到臭了下,但很快就散了,他管不到我,我也不会让他管我。”   “你放心,我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不会一定让你生儿子的,生个女儿像你挺好的,如果生个儿子像我,我怕每天都想揍死他,因为我妈就是这么说我的。”   “我说了这么多,你懂了吗?我们现在就去我家和我妈说说我们的婚事?”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早上又起的早,时瑶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也没有完全清醒。   时瑶被他绕的云里雾里的,就只见到他一张嘴张张合合,巴拉巴拉的,但内容她怎么没完全听懂?应该不是她想的这样子的吧?   “你等等,别说话,让我捋捋。”她打断了秦明树又想张开的嘴,“你在这里等我十分钟,我进去拿一下衣服。”   她昨晚的事情一打岔,后来迷迷糊糊的就上去睡觉了,也忘记了理今天要带去饭店的衣服,她转了个身,像是踩在云上一样飘乎乎的走了进去。   “要不,我陪你进去?我帮你捋?你哪里没听懂我再说一遍?”秦明树紧跟其后。   时瑶手臂往后一伸,阻止了他的脚步,“你就在这里,别动。”   秦明树不得不站定,看着她晕乎乎的走进去,还差点在门槛那里绊一跤。   时瑶手里理着衣服,脑子里车轱辘来回转的又把他的话翻了几遍。   结婚?!?!   她刷的一下站起了身,刚理好的衣服掉到了地上,她囫囵一把抓放在床上,蹬蹬蹬的跑下楼梯,跑到秦明树面前,气喘吁吁道,“你刚刚是说结婚?”   秦明树:“对啊,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   时瑶:“你是在忽悠我吗?”   秦明树面色沉了下去,“你不愿意?”   时瑶:“你觉得我能愿意?”   秦明树:“为什么?”   时瑶:“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我连对象都没同意和你处,怎么可能想要和你结婚。”   秦明树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女人需要呵护,需要甜言蜜语,需要百分百的耐心,绝对不可以凶,绝对不可大声。   秦明树:“我需要对你负责啊。”   时瑶:“负什么责?”   秦明树:“昨天.......”   “打住,”时瑶打断他,“这是在古代吗?看个身子就要结婚了,况且.....”我也不算被你看光啊,好歹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啊。   “看个身子怎么就不能结婚了?!”秦明树企图再一次“迷晕”时瑶,“现在这社会,能随随便便看别人身子吗?最多就是看点手臂看个脸蛋看个小腿的,但别人要是多盯一会你这些地方,你就要骂别人是流氓了,那我看了全身上下,咳咳,除了最关键的那两个地方,该看的地方都看了,这些地方你能给别人看吗?那你为什么给我看了还没骂我流氓呢?当然了,我肯定不是流氓,怎么证明我和流氓不一样的地方呢,就是我愿意负责。而且......”   “流氓。”时瑶轻吐两个字。   “......而且流氓看人还犯法,但是.......你说什么?!”秦明树猛的急刹车。   “流氓。听到了吗?”时瑶抱着手臂看他,“你不是说你看了我我还没骂你流氓吗?那今天补上,行了吧,流氓,你不需要负责,我再回去拿一下衣服,我们上班去。”   “那个,我,我怎么会是流氓呢?”秦明树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跑我房间不敲门?”   “我想敲的——”   “但没敲。”时瑶字字见血。   “那谁知道你没关门呢?”秦明树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没关门你就可以随便闯?”   “......”秦明树蚊子般的说道。   “别人放在桌子上的钱,你看见了可以随便拿?”   “.....”   “那你不是流氓是什么?随意闯进女士房间,看见我在换衣服也不立马遮眼转身,而是上上下下扫了好几个来回,还有——”时瑶咄咄,“最后门还是我自己关的。”   最后,她总结陈词,“说你是流氓还有意见吗?”   “......”   “还需要结婚吗?”   “.....需要的。”秦明树小声嘟囔。   一路上,秦明树还试图苟延残喘,都被时瑶四两拨千金挡了回来。   至此,秦明树完败。   哭唧唧。   *   时瑶按照不同的风格拿了五件衣服。   在饭店的三楼,林泽励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衣服大致的看着,徐福照例等在门外听候差遣。   时瑶在办公桌另一边站的笔直。   早上起的早,又和秦明树胡搅蛮缠了半天,现在这环境静谧,惹的她的瞌睡虫连连出来在她眼前晃悠,她捂着嘴侧过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擦去了眼角的眼泪,再一本正经的端正了态度。   林泽励暗暗惊奇,这些衣服针脚细密,风格多样,兼具舒适度和美观度。   “你自己经常做衣服?”   “嗯,我给过很多人做衣服。”   “销售?”   “.....算是。”   “你这手工活这么巧,应该有几年的经验了吧。”   “大学就开始了,是有好几年了。”   “那就你来负责我们的秋季制服吧。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问徐福,先做一套样衣看一下,都没什么问题再批量。”   时瑶面上一喜:“这么简单就交给我了吗?”   林泽励:“我对制服没什么要求的,服装统一干净清爽即可。当然了,如果你能让制服出彩的话也是对我们饭店有宣传和美化作用的。”   时瑶:“那我今天就去买布。”   林泽励:“嗯,报销都找徐福,事成后还有奖金。”   “啊,对了,”林泽励状似无意提起一般,“你和明树处对象?”   “啊?”时瑶想起昨天老板和秦明树的见面说的话,“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他在追求你?”   “......”老板你这么问,让人怎么回答。   林泽励笑出声,“他让你困扰了?”   时瑶艰难的回答:“还好......”   林泽励:“他这人从小上到大就这样,做事三分钟热度,没什么长久性,看上什么玩具就非得得到,得到了以后没几天就厌了,然后寻找下一个玩具。你别理他就成,你越理他他越兴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德行我都知道,有空我会和他说的。”   时瑶:“.....好,谢谢老板。”   林泽励看着时瑶:“我没有说你是玩具,我只是打一个比方,你别多想,他从小顺风顺水惯了,要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所以也不知道好好珍惜,但你是个很好的女生,他一时兴起喜欢你了很正常,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时瑶说不出的不舒服,也许是他自诩了解秦明树而处处贬低他,折损他,又或许是他说的对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   但是看着老板,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就退了出去,笑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氓秦明树求婚失败   ☆、第38章   秦明树今天跟着王叔去百货大楼里视察,他爸这几天到市里开会,让王叔带着他。   王叔在很小的时候是跟着秦明树爷爷学习的,爷爷退下来后就开始跟着秦建立,算是从小看着秦明树长大的长辈,和秦建立的刻板冷面不同,王叔天生长着一张笑脸,他一辈子没结婚生子,从小把秦明树当成自己的儿子那样疼。   是以,秦明树和王叔有着情同父子般的感情。   秦明树:“王叔,我们的百货大楼里有没有设立服装部?”   王叔:“有的,但不是我们主要的项目,我们现在主打的都是生活用品。”   秦明树:“你觉得,我们百货大楼里专门设立一个服装部可行吗?”   王叔一向来宠秦明树,但不是一味的溺爱,他看秦明树这么问,想必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说说你的看法。”   秦明树:“我们的百货大楼虽然品种繁多,国产进口都有,但并没有囊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我这几天联系了我以前的同学,他们中很多人都在留学或者在城市中生活,他们那边的人都已经很重视服饰打扮,市场相当大,自古以来,不管是什么朝代,女人的服装都是一个很重的方面。而我对我们的百货大楼的预想是在未来的有一天,它不只是单纯购买生活用品的一个地方,而是集生活娱乐休闲购物的去处。”   “在街道边一家一家逛服饰店,还是在我们的百货大楼里一个一个门面的去逛,所有的服饰店都相连,所有的顾客都可以试穿,前后比较,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件,听上去是不是可行性很强?”   “顾客在买衣服的同时,如果看到其它商品了,会不会想着,反正看到了,索性就买一个吧。这样,只要一个顾客是进来购买衣服的,那么他就是百货商场里其它所有商品的潜在客户。”   王叔赞赏的看着秦明树,他从小看着他长大,自然知道他想法很多,且都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想法而找各种方法去佐证。   “我觉得想法是很好的,但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等你爸再商量看看,如果提案通过的话可以去实施了。”   一开始秦明树有自信这个提案是会得到王叔支持的,至于他爸那边......也没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只是服装店的招商什么的还需要再议。   而时瑶也在构思制服的版型。   要兼具实用性,服务员活动量大,必须是贴身但是弹性足够大,最主要的是好看,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而且因为是餐饮行业,衣服要看着干净清爽的,易洗易干,也不能过于花哨。   所以,要求很明朗,简洁,实用,美观。   心里有了一定的前期构思,后续的很多事情就很快了。   心里放下了一半的心事,干活也松快了很多。   “瑶瑶瑶瑶,”卢婷婷跑了过来,“徐主管说让你去【天字一号】包厢一趟。”   时瑶放下手里的土豆,擦了擦手,“徐主管有说什么事吗?”   卢婷婷回忆了下那个气质典雅的妇人,“好像是人什么人指明让你过去呢?你最近有惹到什么人吗?”   时瑶摇摇头,她能惹什么事,“不猜了,我过去看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卢婷婷也觉得时瑶这样温和性格的人是不会主动去招惹谁的,她没见过白小姐,也不知道在她来之前的林云和李花的事情,“我和你说,要是他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你就大叫,知道吗,我就在门口转悠,你一叫我就进去救你啊。”   时瑶好笑,拍拍卢婷婷嫩嫩的小脸,“你这被害妄想症了啊,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个饭店里能出什么事啊,别杞人忧天了,干活吧。”   卢婷婷还是有些不放心,上次她哥哥结婚的时候出的事她后来都知道了,自责内疚了很久,还是时瑶来哄的她。   时瑶敲了敲包厢的门,不多久,里面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带着一些迫不及待。   开门的是上次见的白小姐,还是一样的慵懒华贵,只是今天的她好像,笑的,格外......亲切?   “来来来,快进来,”白莲拉过了时瑶的两只手叠在一起,摸了摸,又拍了拍,似乎很满意,“你们看看,这小手多嫩多白多滑啊。是我们用多少护扶品都换不来的。”   里面还坐着多多少少十几个妇人,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时瑶,时瑶不禁产生了点.....看猴的感觉,当然了,她才是猴子。   “唉呀,你们看,这脸也好看,”白莲又摸了摸时瑶的脸,还轻轻的捏了捏,“这手感真好啊,软软的,就像那个白馒头似的,真是便宜我家那死小子了。”   “来来来,别拘束,坐着一起吃吧。”白莲说着拉着她一只手臂,牵着在位置上落了座。   时瑶一下子弹跳了起来,“不不不,你们吃啊,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就行。”   “我们能有什么需要的,不缺手不缺脚的,要什么自己会拿,你就别累着了,就当休息休息,我得和小林说一下,怎么能让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干这些活呢,把手都要干糙了,一点都没见有绅士风度。”   小林??说的是她老板林泽励吗?   白莲满腔爱恋的看着时瑶,时瑶被看的浑身冒鸡皮疙瘩,她感觉她已经不是个任人观看的猴子了,她简直就成了一条菜板上的鱼啊,正在屠夫的手下称重,看看能卖个几个钱。   白莲满意的点点头。   得,她这条鱼看样子重量她很满意。   “小瑶啊——”   小瑶???   “家住哪啊,和父母一起住吗?家里可还有弟弟妹妹呀,有空我们两家找个日子一起喝喝茶聚一聚呀。”   时瑶:????为什么要两家一起聚一聚?   “白小姐——”   “叫什么白小姐,多见外啊,叫我阿姨。”   “......”   时瑶一脸茫茫然的看着白莲,绞尽脑汁的搜索一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平时不怎么注意的犄角旮旯也没放过,但还是对眼前这张脸除了是上次那个从容看热闹的妇人外还有什么印象。   “白莲啊,你看你把这孩子都弄晕了。”白莲身边的身穿红色衣服的妇人打趣道。   “怪我怪我,”白莲捂着嘴笑的不好意思,“我没有自我介绍,别怪阿姨啊,阿姨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时瑶:“......没有,白....阿姨。”   “我是明树的妈妈,”白莲说道,“这死小子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话落,时瑶惊的站了起来。   白小姐是秦明树的妈妈?   这世界这么小的吗?   “这死小子没和你提起过我?”白莲不开心了,“他就只顾着自己?”   时瑶慌忙解释,“没有没有,秦明树向我说起过您的。我就只是太惊讶了而已,毕竟我并不能把他和您联系起来。”   “那也是,他除了那张脸长的像我外,还有哪里像我?”白莲得意的笑,“他肯定和你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吧。”   说了什么?   【我妈威胁我再不回家她就要生个小弟弟和我争家产,我那个妈哦,说一不二的,我怕她一个想不开这么大年纪要生孩子去了】   额......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好话。   她看着眼前充满期待的脸,咽了咽口水,“他说的都是好话,他.....他说您漂亮,对他好,可爱。”   “还有呢?”   还有???   “还有,她夸您贤良淑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宽容善良爱家庭.....”她编的辛苦,白莲听的意犹未尽,但不舍得再为难她了。   “难为你了,我已经能确定这死孩子没说我什么好话了,还是你好,净挑好话对我说。”   时瑶:???所以刚刚是在看我笑话吗?   “这孩子最近可辛苦了,每天工作的很努力,我看着很欣慰呀。是不是你的功劳呀。”   时瑶可不敢居功,“不是的,他自己想努力啊,这不关我的事的。”   “行了,他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么,和他爸一样牛脾气犟的不得了,都敢在外面三年不回来,现在突然想要回来好好工作了,说他突然想通了,我可不信,肯定身边有什么人在督促他啊,对一个男人来说,什么是最大的动力,要么就是钱要么就是女人,钱他有的是,女人——,”她看了眼时瑶,“你这么美,肯定迷的她神魂颠倒的,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了。”   【钱他有的是】真的是自然不造作,清闲又可爱的炫富呢。   穷鬼时瑶暗自暴风哭泣。   “他从小喜欢的东西不多,但是只要喜欢了,就会用自己的办法得到,而且是珍藏一辈子哦,他有一个小柜子,都是他从小到大喜欢的玩意儿,一件都没有丢,每一样都好好的保管着,他把这些当成是他的宝贝,所以,”白莲拍着时瑶的手,笑的一脸欣慰,“你现在肯定是他最大的宝贝。”   “我这个儿子我知道,你别看他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的,可我悄悄告诉你,他从来都没处过对象的,还是个童子鸡呢,白瞎了我给他的这张脸了。”   白莲凑近时瑶耳朵说道,时瑶反应过来后耳朵红成一片,已婚妇女尺度这么大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表示有点嫌弃儿子呢~~~ 秦哥哥哭泣:媳妇儿,我的日子苦啊,你快来拯救我。   ☆、第39章   时瑶三观炸裂,第一次看见妈妈嫌弃儿子还是个.....什么什么的。   “现在,有你在就好了啊,”白莲老怀安慰,“在边上提着点他,督促着点他,脾气上来也有你在也能收着点,最主要的是......”   白莲看了眼在座的妇人们,声音放轻了点,时瑶不自觉的凑进了耳朵。   “最主要的是......他终于能当个男人了。”   时瑶:!!!阿姨,我和秦明树关系真没到那一步呀,求放过......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陪阿姨吃点饭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阿姨吧。”   “这是明树的小姨,二姨,大姨,大姑妈,二姑妈,小姑妈.....”   “小姨好,二姨好,大姨好,大姑妈好,二姑妈好,小姑妈好......”   时瑶一步一个指令的跟着白莲的指示走,脑子里一直有着一片弹幕飘过......   【我在干嘛,我为什么不仅见了秦明树的妈妈,还见了她那么多亲戚,我为什么要这么乖的跟着叫,为什么不走....】   然而白莲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笑容亲切,语言温和,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她的思路走,不想忤逆她,不想让她失望,时瑶在送走了一大堆的三姑六婆之后终于醒悟了过来。   他和秦明树并不是那种关系啊!!!   怎么就提前见家长了呢!!!   她今天其实无数次想要提醒白小姐她和秦明树的关系,只是每次她刚开了个头,都被白小姐温和却坚定转移了话题,让她的思路也随之走向了另外一条不归路.....   她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不强硬的让你一定要听她的,但却能让你在不知不觉间被她影响,好像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在和秦明树在谈恋爱。   白小姐真的很适合干传销啊......   她这样的口才一传一个准啊,还死心塌地。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那些亲戚们倒真是非常的和蔼可亲了。   除了一直笑嘻嘻在追问她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   她都看到小姨和小姑妈已经在热烈的商量起了最近的黄道吉日了,而白小姐口上虽然说着还早还早,却一直见缝插针的在她们讨论黄道吉日的时候让她们别忘了订酒店......   她好像恍恍惚惚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结婚了,因为她好像迷迷糊糊间感受到了婚期将近时的脚踩棉花感和.....婚前恐惧感。   只能说秦明树家的亲戚们真的是有毒啊......   时瑶倚在门口,笑成了一朵富贵牡丹花,和大家商量好了下次见面的日子。   然后在她们走后哀悼自己逝去的理智,全然不知林泽励在后面看着她时复杂的眼神。   时瑶一回头,撞进了林泽励晦暗的神色里,怔了怔,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这真的是相当尴尬了。   没想到秦明树的妈妈最后竟然还记得要去找老板让他多照顾她,要不是白莲一直扣着她的手,她真的想转身就跑的,她真的不需要这种照顾啊。   “那个,老板,”时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先下班了啊,衣服大概需要五到十天左右能做出来,我做好直接交给徐主管了啊。”   林泽励点点头,“没想到你们进展这么快。”   时瑶一窘迫,忽然想起早上才在办公室告诉他她和秦明树没关系的来着,结果下午就被迫的见了家长。   虽然这发展过程就像龙卷风,她只是随风逐流被卷到了空中而已,还被卷了一头的花菜和鱼。   不过,时瑶想了想,他早上在办公室说的不对。   “老板,刚刚阿姨说,秦明树从小到大喜欢的玩意儿他都好好的放在柜子里,并依然示若珍宝,并没有喜新厌旧。”   林泽励楞了楞,“是吗?”   时瑶好像看到了林泽励眼里有着不知名的光在闪耀,并逐渐的暗淡了下去,然后他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那挺好的。”   他扯出一个笑脸,“恭喜你。”   嗯?恭喜我?恭喜我什么?   刚刚和秦明树家长们的亲切会晤让她的脸打的啪啪响,而且她还无法反驳。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笑里掩藏着她心底流下的宽面条泪。   林泽励笑容扯大了些,声音莫名轻快了很多,“下班吧,我得回去陪家里的二老吃饭了。”   时瑶:“老板再见。”   林泽励和秦明树从小就是邻居,秦明树虚大他几岁,那个时候的家长都忙,并没有时间管他们这一帮野孩子。   于是在那一辈的小朋友里,秦明树因为是最大的孩子,俨然是个老大般的存在,引领所有的小孩子冲锋陷阵,行侠仗义,爬山下水,捉鱼摘瓜,调皮捣蛋,而他一直是在他身后的小孩子之一。   他的好朋友真多啊,他很羡慕,在小孩子的眼里,秦明树就是英雄一样的人物,从小就长的比一般的小朋友高大,声音也洪亮,发号施令的时候威风凛凛,好像是弓字步迎风站在悬崖边的石头上,风吹的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大家都想成为他的好朋友,他也想成为他的好朋友,而不是之一。   可是他的好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总是没有轮到他。   他急了,什么时候才可以轮到他呢,大家都轮流一遍了。   他去秦家找他,他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在乎什么之一不之一,我们是男人,又不是娘们,还讲究个唯一的。   哦,他知道了,大家好像都没有什么差别啊,他并不是独特的那个。   从小在他身后造成的影响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和他一比高下,他得了什么奖,获得了什么荣誉,处了几个对象,以及现在的事业。   他一直别扭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假想敌,竞争对手。   暗暗和自己较劲。   一直在找对方的缺点安慰自己。   .......其实挺没意思的对吧。   林泽励发动车子,朝时瑶挥挥手,摇上车窗,黑黑的车窗上映出他如释重负的笑容。   *   “今天我妈来找你了?”秦明树虽然早上遭受了打击,但经过了一天的自我调整又如打不死的小强那样卷土重来了。   “你还说,你们家的女性亲戚我看都来了吧。”时瑶有气无力道。   ......妈妈你真是我的好妈妈,妈妈我爱你。秦明树想。   “我妈这个人,对外冷淡的很,只有对自己人才热情。”   “嗯,热情的不得了,我快被热融化了。”   .......妈妈你真是好样的,儿子的幸福靠你了。秦明树想。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说你到现在还是........”时瑶在关键位置一个紧急刹车,还好没发什么事故。   “说我是什么?”   “没什么,说是你死孩子。”   都怪童子鸡这三个字今天对她的影响力太大了,她现在还时不时的会循环播放这几个字。   时瑶脸红红的,这三个字的联想空间太大了,她不经意间就想往他的....看去,实在不能怪她,作为一个在开明家庭里长大的新时代女性,她对这方面也很好奇啊。   “哦对了,今天是不是周五?”   “对,怎么了。”   “今天是刘霆回来的日子。”   他如果今天回来,就会知道王玉怀孕的消息了吧。   “刘霆和他那个家不一样,他有主见,有魄力,应该会想到办法。这个事没人能帮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自己闯出来的祸总得自己背吧,指望不上任何人。”秦明树的声音从风里传来,有些飘在空中凉凉的。   一番话说的凉薄却也是这个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别人替不了你,自己的人生自己走。   况且这是自己种出来的果,就得自己去摘。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时瑶觉得这道题根本无解,她自己在里面转了半天也没走出来。   “没有如果,我不会走到这地步。”秦明树道。   如果刘霆是个已出社会的男子,那么大不了远走高飞,现在他自己都在上着学,拿什么远走高飞?   不揭穿,窝囊;揭穿了,受千夫所指。   短暂沉默后,秦明树实在忍不住了:“瑶瑶,你什么时候能答应我啊。”   时瑶:“.....别叫我瑶瑶。”   秦明树一乐:“行,那,宝贝,你什么时候能答应我啊。”   时瑶一气:“秦明树!”   秦明树条件反射:“到!”   时瑶:“......你个死孩子。”完全受了白莲影响。   秦明树:“.....你别学我妈,你这样我有阴影。”弄的跟他长辈似的。   时瑶在后座上已经不是刚开始的捏着他的衣服了,而是扩大了面积,拉着他两边的衣服,倒挺像飞鼠蜜袋鼯飞起来的样子。   衣服被撑开,印出了宽厚的肩部和背部,背部肌群硬朗,隐约可以看到性感的肩胛骨,身体往前撑着摩托车把手,时瑶看了一眼传说中的公狗腰。   不可思议的有安全感。   时瑶是做衣服的,虽然主打的是女款,但偶尔也会有一些男款上线,对于男生的身材比例、肌肉线条会比平常人关注。   而秦明树就是传说中的衣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类人。   秦明树低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听不真切:“嗯?”      ☆、第40章   时瑶缓缓的说:“秦明树,如果我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秦明树一顿,摩托车停了下来,“瑶瑶,什么意思?你拒绝就拒绝,我能等,但别随便开玩笑,什么叫突然消失,你要去哪?你要回家?你要回家我也能走找你,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时瑶:“你觉得我是怎么出现在村里的?”   秦明树激动的神情滞住,她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在,他是在大家都在围观她的时候出现的。   虽然对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扛着这么重的一个缝纫机出现在村里有些疑惑,但他想她或许有不可说出口的原因,又或者是和他一样离家出走,他当初也是突然就出现在了村子里。   秦明树:“和我一样离家出走吗?”虽然疑点重重,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让人信服的原因了。   时瑶:“.......”穿越这件事确实匪夷所思,要不是她亲身经历,单凭别人红口白牙,她也是会嗤之以鼻的。   她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一低头,“......嗯。”   听她承认了,秦明树一直提在半空的心落到了实处,刚刚他以为......   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心里空落落的生疼,发了狠的伸出了手在时瑶的脸上捏了捏。   男人的手厚,即使收了力,在嫩嫩的脸蛋上捏上一下也是痛的要命,更何况他还没收力,顿时疼的时瑶脸上一刺,本能的头往后一仰想脱离他的手,于是,更疼了,眼眶一下子红了。   秦明树一下子放开了手,看着时瑶将落未落蓄在眼眶里的水,“对,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我我错了,你,你你你你你别哭了。”   跟个卡了壳的大公鸡一样。   还是没睡醒焉儿了吧唧的。   秦明树懊悔的看着时瑶明显肿起的半边脸,手想轻轻的碰上去摸一摸,又怕弄疼了她,于是,一个平常插科打诨、吊儿郎当、神似情场浪子的大男人手足无措的弯着腰在娇滴滴的女孩子身边伏小做低,道歉求饶,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脸往两边拉成猫头鹰给她解气。   时瑶的泪眼是当时那个疼劲刺激的生理泪水,这疼劲一过去,眼泪就慢慢的收了回去,只剩下一双红红的眼眶瞪着秦明树,让秦明树想跪下叫爸爸,哦,不,媳妇儿。   时瑶:“你怎么下手没个轻重的!”   秦明树觉得有些冤枉,平常他又没捏过女孩子,哪知道女孩子那么不经捏,但想想刚刚确实是存着心下狠手的,两相一比较,好像确实是他错了,“我下次会轻轻的。”   时瑶:“......你还想有下次!”   秦明树:“不不不,下次你捏我,我不哭,你怎么捏我都笑着行吗?”   她看着时瑶红红的像个兔子似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心里强烈的有股想把她欺负哭的冲动,娇滴滴的落着泪的喊他,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龌蹉心思,收了心思,抿了抿嘴,“你刚刚说你会突然消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我想这是你无法接受我的最至关重要的一个借口了,但你既然这么我说,我就会相信你。但我也请你信我,将来不管你去哪,我上至九天,下至三尺,不择手段的都会把你找出来。你去哪我跟着去哪;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开路帮你照明帮你扫清前路所有碎石。所以,抛开这个你会突然消失的理由,再好好的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他仍是弯着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时瑶,深邃乌黑的瞳孔倒映着时瑶沉默的脸。   秦明树在里叹出一口气,失望夹着风有些苦的咽了下去,到底不忍心太过为难她,但又想安慰下自己,趁着她出神的空档,站直了身体,低下了头,在她的头顶吻了一下。   这个吻太过小心,时瑶并未察觉。   秦明树字典里从没有见好就收这个词,一吻毕,见她没有反应,心思涌动,嗓子干痒,头又低了下去。   然而,在他正窃喜偷香顺利的时候,正欲低头再来一次的时候,时瑶的脸仰了起来。   时瑶红红的眼眶已经基本消下去,如今带着微青的白色,棕黑色的瞳仁明显的写了五个字,【你在干坏事】。   秦明树内心一下子涌过无数念头,我如果这头继续低下去,迎接我的是一巴掌还是一颗枣?如果是一巴掌,她会以后不理我吗?如果是一颗枣,是不是就代表成功了?   如果以后不理我,我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吗?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和今天差不多,那么我这头不低岂不是无法享受这颗枣子了?   他一瞬间泛起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气用事,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的不管不顾的闭了眼低了头。   然后想象中的巴掌和枣子都没有到,一根手指戳在了他的额头上,阻止了他继续低头。   时瑶:“你够了啊。”   秦明树是谁,脸皮如城墙一般厚实,笑嘻嘻的,“不够。”   迎来了时瑶的一记白眼。   时瑶:“回家。”   秦明树吆喝一声,配合着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格外喜庆:“得嘞,送媳妇儿回家!”   自今天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些,时瑶的铜墙铁壁在秦明树日积月累不断的拿着刮板刮刮刮后的把表面的那一层又一层的粉刮了下来后,只剩下最核心的那一层砖头。   时瑶的长袖套装交给了徐福,徐福一颔首直接拎着上了楼梯,“你不上来?”   时瑶正在收拾着一桌的残羹,没回头,“不用了,你直接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徐福也不强求,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便回了头继续走了。   时瑶设计的是布料具有弹性的绸缎式亮面的长至臀部的暗红色衬衫式服装,掐腰的地方缝了一根装饰用的腰带,在正前方打了一个小小的方形蝴蝶结,领子做成了斜条纹交叉领带式的,衬衫下摆左右各一个同色口袋,下面配休闲黑裤;   而男款则是衬衫立领,纽扣自领口到腰部,同样是长至臀部的,但它的腰部以下的是黑色,包括蝴蝶结和口袋,同样搭配黑色休闲裤。而最后时瑶又点睛之笔的给女款配了一个贝雷帽。   她让秦明树试穿过,事实证明衣架子就是衣架子,这衣服楞是让他穿出了肌肉紧绷的气场。秦明树从那天过后就一直磨着她让她给他做衣服穿,要不然他就每天裸奔。   时瑶倒不怕他裸奔,毕竟做衣服太耗费心力,一时半会还真没那么快做好,被他磨的没了脾气,她一松口便应下了这桩麻烦事。   没多久,徐福便下来和她商量了制服的事,天气也渐渐的开始凉下来了,必须要赶快赶制完工。   饭店里的男员工和女员工加起来一共有二十多个,她一个人短期内是无法完成的,所以徐福是打算把这个任务交到镇上的一个制衣厂里去的,由时瑶领头监督,按照制衣厂的生产周期,两到三天便可完成。   事不宜迟,林泽励刚刚在办公室就已经给镇上制衣厂的厂长打去了电话,几句话的寒暄中就已经沟通完毕。   现在只要时瑶把样衣拿过去给制衣二部的部长杨春花即可。   春上制衣厂是镇上最大的一家制衣厂,原本是厂长黎上进和妻子的一个家庭小作坊,也是运气好,恰逢一个领导下来微服私访,中途中署晕在了马路牙子上,被刚好路过的黎上进捡了回去,给了一碗水。领导心怀感恩,把镇里的企业政策扶持的名额给了他,从此时来运转,经过十几年顺风顺水的发展,逐渐扩大成了今天的规模。   帅小伙也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油腻汉。   时瑶在门卫处登记完了信息,朝着刚刚门卫大叔指的方向走去。规模确实挺大,五六幢大大小小的房子格子一样排排站好。   而制衣二部在第二排格子的最左边。   时瑶走进室内,里面大约有几十个工人在一起作业,缝纫机的踩踏声“咔咔”作响,工人大都是年轻的小姑娘。   在最前方有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上面挂着一块牌子——二部部长杨春花。   她还未走进办公室,就听到一个巴掌声响亮的传来,然后一个身影被推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她的脚下,她快速的一个后退跳了回去。   然后一个身形偏胖的妇人扯着大嗓门走了出来,“你个贱蹄子!想勾引厂长?!你也配?!”   时瑶被定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年轻小姑娘怒目而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妇人:“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勾引我老公!不要脸的狐狸精,我今天要是不打死你,你是不是还想着下次上我老公的床!?”   在地上的女孩艰难的爬了起来,“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老公,怪的了谁!你自己想想你自己这形象,又胖又丑,是个男人都反胃,你老公出来偷吃不是很正常!”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而且,你要搞清楚,可不是我勾引的他,是你老公自己半夜来爬我的床!”   妇人气到浑身发抖,上前一步就想打女孩,结果女孩像是料到她有这个动作一样,往后一站,躲过了妇人的巴掌,但巴掌的手已经挥了下来,敦实的手肉特别多,巴掌挥下来时,虽然没有带动多少风,但却是厚厚实实的。   “啪”的一声,带着怒气,打在了尚未来的及躲开的时瑶脸上。   “......”   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肿,波及了眼睛和下巴。   整个厂房的人都见到了这一意外的发生,寂静无声......   “杨春花你个泼妇!”上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把拉开了杨春花,看了眼不远处瞬间变的娇娇滴滴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一眼,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又看向了时瑶,脸上堆满了抱歉,“这个,不好意思啊,你是来替富贵大饭店送样衣的时瑶吧,你看这......”   他瞪圆了眼向着杨春花横了一眼,“还不快来道歉!你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杨春花虽然对时瑶抱歉,但当着自己的老公和狐狸精的面她拉不下脸,“要不是你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偷吃我会这样吗!”   黎上进:“你还倒打一耙!我和小美什么事都没有!你少胡说!”   杨春花:“你还狡辩!她刚才都承认了!”   黎上进噎了一下,不悦的瞪了一眼小美,小美眼泪说来就来,“厂长,我是被逼着承认的,你老婆刚刚打人打的太狠,我怕我不承认她不罢休。”   黎上进顿时又充满了底气:“你听到了吗!!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把厂里所有的小姑娘都调来你的部门亲自看着还不够吗?你不嫌丢人,我嫌!赶紧道歉!”   杨春花悲从心中来,梗着脖子不说话。   时瑶的耳朵还被刚刚那一敦实的巴掌扇的嗡嗡的,心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飞来横祸。 作者有话要说:  可深情可痞气的秦哥哥   ☆、第41章   时瑶等耳鸣过去,沉着脸:“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我来只是来送样衣、监督进度和质量的。你们有事就回家或者去办公室解决,不要伤及无辜。”   任谁被这么无缘无故的扇了一巴掌都无法不生气,更何况,时瑶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扇过巴掌。   她没有看这三个人,径直的来到了作业区,对缝纫女工们介绍了一下面料、衣服以及版型各种注意事项。   女工没有部长的命令不敢随随便便的开始,只期期艾艾的在时瑶介绍时面色为难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时瑶心里烦躁,脸也痛的有些麻木。她转向黎上进:“厂长,我们老板和你打过电话的,这批衣服是要两到三天完成的,你们这样让我回去怎么向我们老板交代啊。”她适时的服了一些软,这种有点钱有点权的人都喜欢人捧着他,你态度强硬,非但不能完成任务还会给你扣一个态度恶劣的罪名。   黎上进心里舒服了点:“小元,你带头帮着时小姐完成了这次生产,务必要保质保量的按时完成,不要给我们制衣厂丢脸啊。”   时瑶舒了一口气,事情有了一个台阶,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着坡往下滑就可以了。   黎上进挺着大肚子背着手走到了时瑶面前:“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让你受牵连了,都怪我管教不严,要不,我让人送你去医院,涂点药膏或者上点药,你放心,医药费我绝对全包,还会额外补偿给你一笔,你看,怎么样。”   时瑶的脸确实很不舒服,而且眼睛也有点模糊,她也觉得上医院看看比较好。   补偿她也是要的,她又不是圣母,视金钱为粪土的。   最后,是黎上进安排了女工晓颖陪着她一起去的医院。   晓颖也是在杨春花部里的女工,长的很清秀。   她看了看时瑶肿胀的半边脸,几乎看不出这张脸原本的样子了,“打的可真重,这可是下了死手啊。”   时瑶说话有些扯着半边脸,说话也慢了几拍:“她是打算打.......那个谁来着。”   “小美,”晓颖补充,“我们部长和厂长是夫妻,这个厂也是他们一起办的,厂里漂亮小姑娘多,看上了厂长的钱勾搭他的也多,部长防不胜防,赶跑了一个永远还有下一个,我看着都累。”   “我们厂所有的漂亮小姑娘都被部长调到她部门了,就死盯着防着勾搭厂长呢,可是有什么用呀,我们厂长可好色了,时不时的就来我们部串门,看中了谁稍微使点眼色,两个人一看对眼部长防再死也没用。”   时瑶看了眼她,说话太痛就没说话了。   “厂长那啤酒肚,油腻的脸,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啃下去的,想想也怪恶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我听说,厂长同时和好多个女的有牵扯呢,今天的小美好像是最得宠的那个,时间最久了,其他的都想上位,就她只想要钱,厂长还夸她识大体呢。所以她跟的时间最久了。”   “这些都是小美自己和我们说的,你看她那样子,平时耀武扬威的,一见到厂长就装的跟朵下雨过后的小花一样,厂长还真就吃她那套。”   时瑶的八卦听的不亦乐乎的。   “男人有钱就变坏,部长和他那么多年一起,厂子都是用他们俩的名字命名的,共同打拼到了今天的规模,男人的良心哦,都被狗吃了!”   时瑶嘲讽地笑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医院到了。   医生给她涂了一些药水,配了一支药膏,嘱咐她这几天别吃的太油腻辛辣,也别碰水。   “我说小姑娘,你这脸是被什么打的?也太狠了点了,半张脸都肿成猪头了,你现在说话都疼吧。”   时瑶:“......嗯。”   “有问题要及时报警啊,别到时候又肿着另外半张脸来找我啊。   时瑶:“......嗯。”   这个医生真是......风趣啊,呵呵呵呵,时瑶面无表情的想道。   她和晓颖告了别向饭店走去,还没走到饭店门口就看到了倚在摩托车上的秦明树。   糟!   她忽然想了自己的半边脸,本能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丑的样子,猛地转身低头面向着煎饼摊。   可是她转身的动作太大,本来漫不经心的秦明树反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他皱了皱眉,她的反应太大,很不正常。   大长腿走了两步,停在了原地,顿了一分钟,又转了方向走了回去,装作没有看到她的样子继续漫不经心的站着。   余光悄悄的撇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姑娘,你都站在这半天了,想好吃什么好吗?”煎饼店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   “.....”   “老板,你给我一个煎饼吧,要特大的。”   “好嘞,你等一等。”   煎饼很快摊好,时瑶付了钱拿着煎饼遮住了一点脸,想了想,散开了头发,分开两边往前盖住了点脸。   深吸一口气,这感觉不亚于上台表演了,只是要做好演砸了的后果。   她努力像平常那样走路。   可是秦明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和不自在,还有那更奇怪的煎饼。   “秦明树,请你吃煎饼啊。我刚买的,又大又热呢。”   秦明树配合的伸出手。   时瑶:“......秦明树,我突然想起了可能要晚点回家,要不你先回去?我去找陈家老大他们一起回家?“   “他们没有那么晚。”秦明树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美好愿望。   时瑶:“......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她把头发往前面拨一拨。   秦明树:“瑶瑶,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时瑶错愕的抬起头。   秦明树有些难过的脸突然放大在了她面前,“我到现在还不值得你信任对吗?所以你有什么事都不会想到来找我,也不想让我知道。”   “不,不是的。”时瑶有些急切的想要反驳,然而秦明树根本没有停下来,“我刚刚看到你躲我,我就想过去找你,可是我中间停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想让你自己来和我说,我希望我在你的心里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是可以让你依赖的。可是你从刚刚还在逃避我,我在想,我真的太失败了啊,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子这么排斥我,是不是我每天来见你,接送你,你都会觉得是困扰?很想拒绝,但是拒绝不了是不是?”   不,不是的,时瑶要心里呐喊,根本不是这样的。也许刚开始是这样的,但是她早就在潜移默化中把他当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也许再细想一下,刚开始拒绝他的理由就是如果她消失了,这段感情该怎么办,她从一开始就承认了这段感情。   “但是,”秦明树继续说,“即使这样了,我还是不舍得放弃啊,我说过会一直等你,就会说话算话啊,我只是自责我是不是用错方式去爱你了?也许你喜欢温柔型的,而我太粗鲁了,只要你说,我都能改的。”   秦明树有些语无伦次,如果有可能,他想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看。他虽然自诩自信,可是在遇到时瑶后,他所有的自信好像都变成了逞能,强装自信给自己鼓励,让自己乐观。   “瑶瑶,你——”   “秦明树,不是这样的——”   嘴只能张开一点点,所以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时瑶打断了秦明树越说越混乱的话,“我躲着你,是因为......”她抬起头,用五指当作梳子再将头发重新扎至脑后。   而秦明树在她抬起头后就看到了,那又青又红的,肿起的半天脸。   他一瞬间的所有难过委屈不自信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浓重的不可置信和.....心疼。   “怎么回事?!”与刚才说话的预期截然不同,他如今是暴躁的,这半张边,包括左眼和左边的嘴都是肿的,让他看一眼都觉得生疼生疼。   时瑶抿抿嘴——虽然左边的半张嘴抿起来并不容易,并有些滑稽,“你不觉得我这样子很丑吗?”她刚刚在医院照了眼镜子就被自己吓到了。   秦明树楞了楞,回想了她刚才的举动,顿时又气又高兴,“所以我刚才剖析了半天心理,噼里啪啦的说了八百字作文,都是我自己在臆想?你,你只是觉得这个样子丑,我会嫌弃?”   .......心里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时瑶没说话,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瑶瑶,你,你简直......”秦明树想点着她的脑袋教训一翻的,他怎么会嫌她丑,他心疼都来不及,心里闷闷的恨不得替她去受这痛。   他“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该教育一下她呢还是该心疼一下她,索性都不说了。改为做他这段时间最想做的一件事,一手托住她后脑,另一手搂住她腰,轻轻的拉她入怀。   鼻尖潆绕着的是她发丝上淡淡的肥皂味,一手就能搂过的腰细的匪夷所思,曲线优美的令人遐想万千。   她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没有预期的拒绝和挣扎,秦明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搂的又紧了些。   思绪万千,但是又不及现下的良辰美景。   ——不是良辰的良辰,不是美景的美景。   他左手在她后脑勺上下滑动,带着安抚的意味,头尽可能的窝在她的肩窝里,极尽亲密和温存的姿态。   “你还没告诉我这脸是怎么弄的?”温香软玉,秦明树连说话都变的温柔了。   “那你得保证你别激动。”时瑶给他打个预防针,他这性格一听准得炸。   “我保证。”个屁!   “真的?”   “真的。”个屁!   时瑶缓了缓心思:“今天我去春上制衣厂送样衣,恰好赶上了厂长的正室和小三之间的战争,我这个倒霉鬼被正室的一巴掌误伤了。”   ——话还未落地,时瑶就明显感觉到了自己靠着的这副胸膛正在剧烈的起伏,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她倏地的抱紧了他后腰,“你保证过的。”   胸膛在她抱紧后缓和了几分,秦明树热血上涌,脑子立刻就脑补了时瑶被打的场景,“嗡”的一下理智摇摇欲坠,立马就想血洗制衣厂去。   能被一巴掌打成这样,得下了多大的力,她当时肯定疼死了。   但时瑶难得的主动让他把这个计划暂时推迟了一会。   仇迟早要报,但这个拥抱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他不舍得。   “我保证过的,不用紧张。”该紧张的是他们才对。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白打的。”她也不是一朵只需要人保护的温室的小花朵。   但她没想找杨春花,要不是小三的污言秽语的挑衅,她不会如此怒极攻心的爆发了最大力道的甩巴掌。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男人和小三的错。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他们俩的姿势已经维持了很久了,时间地点都不对,时瑶觉得她再不走,又要引起围观了。   ——世风日下,当街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她往外退了一步。   ——没退出去。   她头往后仰了一下。   ——丝毫没动弹。   秦明树的手臂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牢牢的禁锢着她。   动不得半分。   “秦明树?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我们,我们......”   “那你说,你会不会负责?”闷闷的声音热热的从肩膀那里喷出来,痒痒的。   “负,负什么责?”   “难道你抱了我,就不想负责了吗,我是不是放开了你,你马上就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我告诉你,你休想,你如果想这么做,我们就一直抱在这里好了。”   时瑶:“......” 作者有话要说:  死皮赖脸式上线。 我竟然写了那么多了!!! 我真厉害!! 我给我自己打个Call!!!   ☆、第42章   无赖般的不动弹,想要时瑶给一个承诺。   刚才的温馨时刻一过去,时瑶又回到了现实。   “我上次不小心......看了你,我为了不做流氓所以想和你结婚,现在你抱了我,难道你想做流氓吗?”   时瑶:“.......”   “我告诉我,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做出这么无耻的事的。”   时瑶:“......”   ——她没想到这男人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   饭店门口人来来往往,大家走过都侧目看着这对拥抱在一起男女。   时瑶窝在秦明树胸膛看不到,但秦明树一直正对着大家,咧嘴笑的毫无顾忌。   ——反正他一向来都是没脸没皮的。   大爷大妈路过想要说几句的,也被秦明树瞪着眼吓跑了。   ——天大地大,此刻怀里的姑娘最大。   “那你先放开我呀。”   “不放。”   “放不放?”   “死都不放。”   时瑶直接气笑了,“你还耍上无赖了是吧。”   “我不这样,你又要跑了。”   时瑶在炙热的坚硬的胸膛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回家说行不行。”   秦明树感觉手都些僵硬,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颤,“那你,你这是答应我的意思吗?”   “我要是不答应,你能放开我?”   “不会。”   那不就行了,时瑶想,既然躲不过,也不想躲了,怀抱太温暖,他不想放,她也莫名的不想离开。   那些现实的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对吧。   为了将来的某一刻而始终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错过眼前这个人,值不值?   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相信吗?   他会仍然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时瑶想起了昨天他在摩托车上的说的那些话。   【将来不管你去哪,我上至九天,下至三尺,不择手段的都会把你找出来。你去哪我跟着去哪;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开路帮你照明帮你扫清前路所有碎石。】   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把手伸了过来,摊开的手掌一直在等着她的覆盖。   时瑶从秦明树的腰上放下了手。   果然......还是不行吗?秦明树端着一颗不断下觉的心想着。   时腰放下了一只手,绕到自己的腰后找到他的那只手,掰了一下。   ——没掰动。   这个幼稚鬼!   她换了个方式,直接覆盖上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一黑一白,同样的炙热,叠在了一起。   秦明树心脏倏地停住了一瞬。   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试探着翻转手心,轻轻的握住了那只手,她并没有逃避。   秦明树不放心,摊开了手掌,与她十指紧扣,她也没有逃避。   所以,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对吗?   秦明树站直了身体,放开了放在时腰后脑勺的那只手,与她头抵着头,温热的气息扑在了时瑶的鼻子上,侧过头在时瑶完好的半边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时瑶抖动了一下,但也没有逃避。   秦明树又往下移到了那两片唇瓣上。   时瑶开始动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他的试探只是想让他相信自己,但她并没有做好用肿着的一张脸和他接吻的准备呀,这么美好的时刻怎么可以发生在路边上,而且还顶着这么一张脸。   见秦明树强硬的扣住自己的头,她急了,“秦明树,我脸疼。”   这句话比尚方宝剑还管用,秦明树果然停下了。   他急切的抬起头,“我们去医院。”   说着就要牵着时瑶坐上摩托车,时瑶拉停他,“我刚刚去过了,已经配了药水和药膏了,我们回家,然后涂一点就好了,医生说很快就会消肿了。”   秦明树抿了抿唇,“那,那我等你脸好再,再.......”   ......这个臭流氓,就知道惦记这些!   时瑶佯怒的瞪了她一眼,虽然一只眼肿着真的是相当没有气势的,还有些搞笑。   秦明树:“好了好了,送我的媳妇儿回家了。”   时瑶:“谁是你媳妇儿了。别瞎叫。”   秦明树心情爽到想上天与太阳打一架:“我牵谁的手,谁就是我媳妇儿。”   说着,低下头看着时瑶:“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时瑶没他那么厚脸皮,四处躲避着他,红着脸:“好了好了,回家行不行。”   秦明树歪头在她右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啾”,叫的响亮豪迈,带着胜利的号角:“回家!”   ——不过回家前要先做些事情,秦明树想。   “媳妇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去就来。”秦明树安顿好时瑶说道。   时瑶:“你要去哪?还有,能别瞎叫吗?你别有蹬鼻子上脸啊。”   秦明树嘚瑟的充耳不闻:“有事,等我十分钟就行啊,乖。”他揉了一把时瑶的头发,软软的在阳光下发着光的栗色发丝,然后速度极快的跑远了。   时瑶心里甜蜜的想着,这就是恋爱吧。   都不用刻意吃糖,心里的甜味就已经不断的漫上来,充斥着全身,让人扭扭捏捏的羞答答。   ——这大概就是她那个时代经常说的恋爱的酸臭味。   时瑶皱着鼻子闻了闻,瞎说,明明有只甜。   秦明树从远处迫不及待的飞奔而来,短短的头发被风吹的根根立在空中,像个炸了毛的公鸡。   结实的长腿稳稳的一大步一大步交替跑来。   这个炸了毛的大公鸡从此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时瑶想,然后惊奇的发现,即使是只炸了毛的公鸡,她都觉得被帅的移不眼了。   这是一副完美的画面,向着爱人飞奔而去,爱人坐在摩托车上含羞的等着自己。   ——如果忽略了这个爱人半边脸不是又青又红的肿着的话,确实是副动人的场面,而不是如今这   感人中不知道为什么还莫名好像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酸意味。   就是那种路人看了被他们感动的热泪盈眶,然后上去拍拍他们的肩膀告诉他们要坚强的活下去,不要放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感觉。   “我回来了,媳妇儿,我们回家吧。”秦明树一路跑过来的,气还有些喘,亲了一下时瑶,跨上摩托车,向后拉过时瑶的两只手,拿到嘴边各亲了一下,然后往下移到肚子上安顿好。   时瑶被迫整个人都靠到了秦明树身上,以一种背部相依偎的姿势,时瑶把自己完好的一边侧脸靠在他身上。   秦明树心满意足的发动了车子。   “你刚才去干嘛了?”时瑶问,秦明树宽厚的背挡住了所有的风,让她的半边脸没那么难受了,而且她感觉麻木感好像好一点了。   毕竟只是一巴掌,当时的冲击力比较大,后续就不足了,涂了药膏后就开始慢慢的消下去了。   “去和人聊了聊天。”秦明树不甚在意的说。   时瑶也就随意一问,毕竟他刚才要暂时离开自己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实在让人怀疑他要去做的事情有多重要。   “秦......明树,”时瑶生硬的咬了下舌头,变了成男朋友,怎么着也得亲密一点的吧,是吧,“你等在村里人面前,尤其是阿芳嫂村长面前注意点分寸啊,别乱叫。”   秦明树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见不得人?”   时瑶:“我是让你注意分寸,别乱叫!”   秦明树一颗沉到水里的心露出了个嘴,呼吸了些空气:“就是能让他们知道?”   时瑶气的一口咬上了他的背,嘶——,硬邦邦的,一点都没有咬到,还有点豁牙:“你乱想什么呢,我们这么正当的关系,没偷没抢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秦明树露了个嘴的心彻底摆脱了水的束缚重新回到了胸腔,委屈巴巴的叫唤:“媳妇儿,你太吓人了,我以为你后悔了。”   时咬继续把半边脸靠了他的背后,安抚似的蹭了蹭,柔声道,“不会,既然答应了你,除非是你不要我,我绝对会一直跟着你。”   秦明树一颗刚回来的心瞬间被揉的稀巴烂,男子汉大丈夫的,即使被揍了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此刻却有些红眼,放缓了速度,空出了一只手揉了揉时瑶抱着自己的手。   他觉得这种时候要是时瑶让他去死,他都能毫不犹豫的义无反顾决绝而去。   只为她那一句动人的情话。   晚饭的时候秦明树果然没有乱叫,也很!有!分!寸!。   这条大尾巴狼笑的一脸□□,殷勤的不像样,帮全家人盛了饭,拖了地,搬了晒在外面的菜干,扫了院子,灌了水缸,还在阿芳嫂惊恐的眼神下非要挤进厨房洗完,直接摔碎了三个碗,最后在阿芳嫂的怒喝下灰溜溜的退出了厨房,委屈的看着时瑶。   时瑶笑的眉眼弯弯,摸了摸秦明树耷拉在她肩膀上的狗脑袋,头发短短的,摸起来刺刺的。   秦明树被安抚的通体舒畅,在阿芳嫂踏出厨房的“你,你,你们,你们,你们......”的卡壳声中侧过靠在时瑶肩膀上的头,对着时瑶的脖子“吧唧”就是一口,然后笑的得意洋洋,一脸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这欠揍的表情哦,惹的时瑶手痒痒的一掌糊在了他脸上。   阿芳嫂仍是一脸不可置信,她避开秦明树的视线,偷摸的问时瑶:“瑶瑶,你是自已愿意的吗?这小兔崽子有没有做什么强迫你的事?”   秦明树:“......!!!”   他急了眼:“芳婶,我在你心里形象这么差的吗?!”   阿芳嫂没理他的叫唤,看着时瑶,脸上有一些急迫,时瑶有些感动,这个小老太太啊,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在关心着自己,连平时最维护的秦明树都没能撼动她半分,一味的执着的护着自己。   时瑶眼底发热,甩开了秦明树的脑袋,上前抱着阿芳嫂:“芳婶,我们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你放心好了,明树这个人,虽然人混了点,但是还是很靠谱的呀,对不?”   阿芳嫂有些僵硬的拍拍时瑶的背,似是想起了曾经也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的她和村长,想劝说两句的,想想又放弃了,她和村长是因为没孩子这个导火线才越走越远的,时瑶和秦明树情况和他们不同,她不可以拿着过来人的名头就指手画脚的,如果时间倒流,她应该还是会在十九岁的时候选择憨厚老实却真心实意的村长的。   “明树这个人,有时候脾气暴躁,吊儿郎当的,你可要费心了啊。”   “嗯,我会好好□□他的。”   被甩开了脑袋的秦明树在膝盖中了数箭后还是控制不住的傻笑了起来。   阿芳嫂似是有些嫌弃秦明树,好好的一个男人,处了对象后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关下下一章锁住的内容,其实真没啥啊。 就已经锁了一天了。 我把43章放在我的微博里,晋江芷鹿。   ☆、第43章   晚饭后给时瑶涂了药膏后,秦明树看着时瑶二楼房间的灯亮了以后,下午到现在没平下去过的嘴角霎时放了下去,刚刚还温柔的眉眼此刻冷峻一片,他骑出了摩托车,在黑夜漫漫中绝尘而去。   时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左脸,肿已经消了大半了,比起白天在医院看的那渗人样子已经勉强能入眼了,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恢复了照秦明树那猴急的模样,是不是......   时瑶忽然又不想恢复了。   她是不是得意思意思的作一作呢,这可是身为女朋友的福利。   ——譬如,你是不是因为想亲我才和我在一起的,你是不是不爱我,只爱我的肉体。   时瑶想的乐不可支,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地点都不对,但只要对方是秦明树,在哪都是对的。而且以后老起来了,和孙子孙女们的谈资就是,当初我和你们帅气的爷爷啊,是在镇上的人声鼎沸,喧闹声嚣的饭店旁,不畏眼光,在你们爷爷的死皮赖脸下,奶奶肿着半边脸特别丑的在一起啦。   ——多浪漫。   ——........是吧????   时瑶在不可自拔的想象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此刻正在小旅馆里挺着大肚子,浑身被汗打湿油光发亮的黎上进正在卖力的怒礼着,神下的小美侧过头用手捂着嘴小小声的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一脸鄙夷的表情,但一转过头又忽美的伸印着:“厂长,你真棒啊。”   黎上进累的大喘气,呼哧呼哧的停了片刻,一听小美充满崇拜的声音,肝/进又提了上来,手掌啪啪的打着劈孤,“小/扫/货,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平时装的柔弱温柔的,一上了闯就成了一个扫/忽礼。哥,”他受不住的喘了会气,“哥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明天你想买什么就去买!”   小美忍着痛,见目地达成,叫的更起劲了。   秦明树忍着心头的恶心感,撇着眼不愿意去看那肥嘟嘟的一堆肥肉,在他们又一轮开始时,翻身进窗户,扯过被子猛的盖住了他们的身体和头。   “啊!怎么回事!!”   被子下的两人挣扎着想要出来,秦明树扑了上去,骑在被子上,挥舞着拳头,照着身下的身体一阵猛捶!   秦明树拉过被子蒙住他们的头,以防他们的惨叫声引来服务员关注。   他一想起时瑶的左脸,心疼全都化成了拳头下的力道,一下重过一下,坚硬似铁,被子下的声音是渐渐的小了,传来了闷闷的求饶声。   “你,你是谁,别打了,你要钱我给你,我有的是钱!”   秦明树充耳不闻,老子也有的是钱!!   比你多!!   “你,还是要女人?小美给你,我不要了,别打了,啊!”   秦明树被恶心的一激灵,妈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明树有些打累了,被子里的人也喊累了,到后来颤/抖着一直在闷/哼。   秦明树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和帽子戴好,快速的关了灯,拿过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俩连人带被的捆了起来。   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坑,黎上进和小美在被子下面害怕地抖成了筛糠子,黎上进已经多年没有吃过苦担过心了,当下被闷在了黑暗的被子里,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了抽搐,不一会儿,一股难闻的骚味传了出来。   “啊!!!”小美放声大叫,这个老东西竟然,害怕的尿了!!!   她恶心的直干呕,她俩□□着身体,黏在一起,尤其是下面,还挨的很近,她哭的狼狈难堪,头发丝都吃到了嘴里,还要忍受着那液体散发出来的恶臭,一阵阵的干呕。   绑好了以后,秦明树把他俩扔在房间一角,看了眼时间,还早,才十点多。   被子里还时不时的传出来一些哭泣声和求饶声。   秦明树烦不胜烦,捏着鼻子,变着音调:“别吵,我不会伤害你们,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们了。”   黎上进声音抖动:“你,你是,谁?你,你知道我是谁吗?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做的,你,你,给我小心一点。”   秦明树一脚踹上了那一坨。   “你,是不是有病,现在还去刺激他,是不是嫌我们,惹恼了他,他一时兴起杀了我们怎么办?!”小美气道。   黎上进没吭声,憋屈的咬着牙。   “大哥,你是谁?是,是不是有人指示你这么做的?你想要什么?”小美从被子里探出了一点头,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秦明树捏着鼻子,笑了一声,被黑夜衬的杀意弥漫,小美和黎上进缩了缩头。   “这就要问你了啊,小美,你想想我是谁呢?”   小美顿时警铃大作,和自己有关?   “噔”一下,脑子里炸开了一个名字。   她哆哆嗦嗦的试着喊了一个名字:“林少龙?”   秦明树一顿,嗯?还真被他炸出了点什么东西吗?   秦明树捏着鼻子装模作样:“嗯?想起来了?”   小美张着嘴,彻底害怕了:“我,我,我,少龙,我,我,......”我了半天也没出什么有用的话,这倒让秦明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不耐烦道:“你做了这种对不起我的事,还有脸来和我说话?”   ——看小美的样子,肯定是对不起这个叫什么什么林少龙的了,这么说肯定没错。   小美爆发了比刚才更大的哭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背叛你的,我,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都是他逼我的!”   黎上进一声怒吼:“你个贱/人!是你自己引来的祸连累了我,当初是谁在我的床前脱下了衣服说是第一次的!!放屁!!!你早就有姘头了!”   小美:“少龙,你别听他的,我是爱你的啊,我真是被逼的,你相信我,我们当初说好的,等我回去就结婚的啊!”   黎上进:“这位同志,你、你别听她的,都是他来勾引我的,我给了她很、很多钱,你放了我,你要打就打她啊,我不知道她有男人的啊。我、我是冤枉的啊。”   秦明树抠了抠耳朵,不经意见还撞见了一出伦理狗血大剧,他坐在椅子上,岔开着大腿,有些迷迷瞪瞪了。   可是这俩人太吵了,谁有心情听你们这爱来爱去的故事。   “别吵了!现在你们还有时间睡一觉,睡醒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倏地一下,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小美似乎还想挽回一下:“少,少龙......”   “我说别说话了你们听不到吗?!”   小美识相的闭上了嘴。   在黑暗里,只有黎上进的一双猝了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美的方向。   秦明树很满意这安静的环境,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叉搁上床,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   现在时瑶应该睡着了吧,不知道有没有做梦梦到我。秦明树朦朦胧胧间笑着想。   黑暗中,秦明树蓦地睁开了眼睛,放下腿,活动了一下肩颈,看了一眼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一坨白色,勾起了嘴角。   他站起来确认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带的规规矩矩,没有露出可以让人认出来的部分。身体左右转动松了松筋骨,按了按手臂,无声无息的走到角落。   拉高被子盖住了他们的头,拎起绳子开始拖动他们。   “嗯.......”他们苏醒了过来。   秦明树眼疾手快的两个手刀劈下去,他们头一歪,安静了。   “妈的,这么重!”秦明树拖着他们从一楼的窗户翻了出去,“这死胖子!吃那么多!”   秦明树手脚并用的拉着绳子在路上缓慢的挪动,不一会儿,累出了一身汗。   ——这绝不是我不禁用,秦明树想,他俩加起来都快三百斤了,我好歹还把他们从窗户那里扛了下来,我一点都不虚!   天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不多久,就会人开始来上班,商贩开始摆出早饭摊子,老爷爷老奶奶们也会出来买菜,他得抓紧点了。   终于,他走到了春上制衣厂的大门口,这个制衣厂是镇上最大的厂子,门边摊贩巨多,人流浩大,实在是传播新闻看人笑话八卦流传的好地方了。   秦明树把他俩扔在了门口,摆正位置,拍拍头,笑意嘲讽,冷眼冰凉。   你们自己怎么闹,怎么打,打死谁都和他没关系,但谁让你们伤到了时瑶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她那半张脸,我看着心疼揪在一起了,你们竟然还有脸笑着继续偷情,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瑶瑶我来心疼就够了,你们要做的,就是付出点代价啊,你们不是喜欢偷情嘛,我让你们当众偷情偷个够啊。   秦明树最后再看了他们一眼,扬长而去。   他还得去接媳妇儿上班呢。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上班的,买菜的,卖菜的,布摊子的,制衣厂门口开始熙攘起来,那一坨灰色的在暗色的遮掩下并不打眼,人们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他们。   直到——   有一个人突然看到了,克制不住好奇之心的上去掀开了被子。   “快来看,快来看,这里有光着身子的两个人!”小贩大惊失色的跌坐在地,叫嚷起来。   一时间,人们都挤了过去。   天光大亮,日光渐渐的出来了,黎上进和小美有些疼痛的睁开了眼。   “快看快看,这不是这个制衣厂的厂长吗?这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是谁?”   “这还用说,肯定是姘头啊。”   黎上进和小美茫然的看着眼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一脸无措的缩着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仇报的可爽?! 错字什么的。 你们自己意会一下吧。 原版在我的微博里。晋江芷鹿。 又被锁了~ 你们给我留个言嘛,我总单机多无聊~   ☆、第44章   时瑶一打开院子,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笑的比太阳还要热烈的大脸:“早啊,媳妇儿!”   时瑶还没回,从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明树!没结婚不能乱叫!”阿芳嫂拿着扫把从时瑶身后走了上来,瞪一眼秦明树,“瞎叫什么,把我们瑶瑶好好的大姑娘都叫没了。”   秦明树一扁嘴,“芳婶,瑶瑶以后就是我的媳妇儿。”   阿芳嫂:“那就等结了婚再叫!”   秦明树一低头,倒在了时瑶的肩上:“瑶瑶,我受打击了,需要媳妇儿亲亲才可以振作。”   ——被阿芳嫂一个手栗子敲在了头上,勉强老实了点。   “你药膏涂了吗?”秦明树牵着时瑶的手上了摩托车。   “涂了,你看是不是好多了。”她早上起来照了镜子,基本已经全部消肿了,只剩下了一点点红通通的印子。   秦明树心猿意马,这样是不是可以正式的接个吻了?   秦明树看了眼时瑶的唇,粉色的,水润润的,下嘴唇比上嘴唇厚一点,弧度优美,嘴角往上翘,他,还能看见里面白白的牙齿和.....小小的舌/尖。   秦明树心尖一动,嗓子干痒,倾身而动,余光里撇到了阿芳嫂不时探过来的脑袋,忍了忍心中的那股冲动,憋屈的退了回去:“苍天啊!!”   时瑶:“......”发什么疯?   时瑶是直接去的春上制衣厂,昨天老板就和他说了这几天她就在那里直到衣服全部做好了为止。   她脑子里还在转着要让厂长和姘头吃亏的念头,昨晚也想了半宿儿方法,想着今天来实施一下的。   她自小到大,虽然生的柔弱,性格也温和,但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任打任愿的人,她不计较代表着她不当回事,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她头上可没有圣母的光辉,她的背后也没有长出一对白白的翅膀。   可是她一到镇上,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那是八卦的味道。   人一群一群的围在一起,大声小声的交流着什么,其中最打眼的就是店里的老板们和小摊子上的摊主,他们竟然为了八卦连生意都不做了,一个一个声音高亢的像是亲眼看见了什么似的交头接耳,表情得意且嚣张。   ——全镇的人像是过年了一样,个个情绪高涨,脸上喜气洋洋,白眼翻到了后脑勺,嘀嘀咕咕的。   时瑶:“......”出了什么事?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时瑶迷惑不解:“明树,镇上的人都怎么了?”   ——秦明树看上去脸上有些洋洋得意,时瑶也没在意,他这人自从昨天谈了恋爱后这表情管理就有些糟糕。   秦明树忍的很辛苦才把勾起来的嘴角挂下去:“不知道啊,要不,走进一拨人里面去听一下?”   时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骚气都冲上天了:“行吧。”   然后他们就不动声色的走进了一拨正在唾沫乱飚的人群中。   运气很好,这拨人刚刚讲完一遍,现在正在开始第二遍的重播时间。   “唉哟,你们不知道哦,今天早上,是我最先发现他们的,天还没完全亮呢,一坨灰灰白白的东西放在制衣厂门口,我就好奇上去掀了一下看看,你们猜是什么?!”   已经听了不下百遍的群众们很是配合他的演出:“是什么?”   “是光着身子的厂长黎上进和他的姘头小美!”   群众配合道:“哇!!!”   “你都不知道,他俩啊,被人隔着一床被子捆在了一起,这被子上还写着【桐官宾馆】呢,原来是偷情的时候被人掳了来,真不害臊啊。丢死人了。”   群众:“是谁做的知道吗?”   “听说是小美以前在村里的对象,说是等她回去就要结婚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了风声,硬是捉奸在床了,一怒之下绑了他们扔在了门口!”   群众:“真狠啊!”   “早上他俩就这么光着身子在门口直到门卫上了班才叫了员工抬走了他们。脸都丢光了。”   “我听说,他们下面还连在一起呢,闻着都臭死了。”   “啧啧啧啧啧啧,想想都恶心哦。”   “.............................”   时瑶:“......”内心复杂,总算理解了这全民狂欢是怎么回事了。   八卦真是推动人类团结的一大动力啊,让整个镇子的人生意也不做了,钱也不赚了,就这么一直的聊啊聊啊的。   而她正想和秦明树说着什么,一扭头,又看到了今早频繁在他脸上出现的这种得意炫耀求夸奖的表情。   时瑶:“......”内心真的复杂。   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这么.....狗呢。   秦明树察觉到了时瑶看他的视线,摸了摸她的头,“走吧,上班去吧。”   “   你一点都不八卦?不进去参合两句?”时瑶戏谑道。   ——我制造出来的八卦,我只要负责听就行了,秦明树想。   “我是这种八卦的人吗,我可是要去做正经事的,媳妇儿,我也上班去了啊,等我来接你啊。”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晚上可以接吻了吧。”   时瑶:!!!脸一下子红透了。   有这么直接说出口的吗?   “走了!”   秦明树哈哈大笑,我媳妇儿真他娘的可爱,甜死人了。   要是能别在口袋里拎着走就好了。   有些遗憾呢。   小元的动作很麻利,将任务分配了下去,也很很真的听着时瑶说着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能很快的改过来。   小美不在这里。   连杨春华她今天也没看见,看样子今天镇上讨论的那件事是真的了,不知道有没有夸张成分在,八卦传着传着总有人会加些自己以为的事情进去,再传着传着就变了另外一个版本。   这个制衣厂的人都是去食堂里吃饭的——自己付钱。   时瑶是和昨天陪着去医院的晓颖一起吃的。   于是,时瑶又听了一遍八卦,但是这回不同,晓颖是第一批到制衣厂的女工,但她一直躲在一边偷偷的看着。   ——她想着如果自己被厂长看到自己看到正在看他出丑,那么自己的工作可能就不保了。   想法有点拗口,但是完全是有道理的,但她又不愿意放弃这种精彩的时刻,毕竟百年难遇这种事情,谁想错过?!   “现在全镇的人都在讨论他们的事,我觉得他们是没脸再出来见人了。”晓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时瑶表示理解,她昨天就对厂长和小美的人品深恶痛绝,如今看到他们自食恶果,算是纾解了心中的怨气了。   时瑶:“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俩真的,光着身子被扔在门口?”   晓颖:“千真万确,如假包换,厂长肥肉堆积的身体,我看着都反胃,小美估计是怕被人看到,一直低着头贴在厂长身上。”   时瑶:“他们是怎么被人弄过来的?”两个大活人诶,而且还是在床上办事的时候。   晓颖:“这我就不知道了啊,反正我到的时候还很早呢,他俩就在了,刚开始打开的时候他们还没醒呢,难道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绑了?”   晓颖笑的前仰后合的:“都那样了,黎厂长还在摆厂长的谱呢,命令大家闭眼睛全都滚,不许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好我机灵,躲在一边偷偷看。”   时瑶也笑了:“那你可小心一点,别被他发现你在现场偷看了。不过,现在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了,大家都说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呢。”   晓颖:“当时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的哦,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时瑶想着还好不是她那个年代,不然现在不只全镇的人知道了,全国全世界的人都可能知道了,互联网这么发达,传输信息只需要几秒。   晓颖吃了一口饭:“后来门卫叫来了部长和几个男员工,一起把他们抬到了厂里,我偷偷摸摸的跟进去,里面又是打又是骂的,啧啧啧。”   “我看他们是没脸来上班了,也好,自从小美勾搭上了厂长,整个厂都乌烟瘴气的,大家都不好好工作,就想着怎么勾引厂长了。小美也算是自作自受了,都有对象了还要出来偷情,也是活该了。”   时瑶:“出了这么大的事,小美应该会离开这里的吧。”   晓颖:“她不是我们这的人,离开了这里回老家,应该就没人知道她那些事了,她要是以后好好做人,踏踏实实工作,谁也不会知道她在这里的这些乌遭遭的事,她还是可以有新生活的。”   时瑶忽然想起了那个老实人的梗,外面浪够了,回去找个老实人嫁了。   她笑一笑,他们的人生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是谁做的,有没有看见?”   “没有,听说是小美以前的对象呢。”   吃完了饭,他们又回去做衣服,效率很高,一天下来,已经做成了大半了,看样子,根本不需要三天时间,到了明天下午基本就能完成了。   小元叮完了最后一颗纽扣,看着时瑶也在认真的叮纽扣:“时瑶,这个制服真的是你设计的吗?”   时瑶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   “你可真厉害。能想出这么独特的衣服。比我们平时穿的衣服都要漂亮了。”   时瑶笑的眯成了一条线,任谁夸奖自己的作品都会很得意:“谢谢。”   小元想起了早上的事:“时瑶,那个早上和你一起来的男人是秦明树吗?”   时瑶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元,这个女孩子此刻脸红红的,粉嫩的脸颊上带着点苹果的香味。她眯了一下眼,探究的翻了下记忆。   终于在遥远的犄角旮旯的不起眼的角落里,她拉出了那一串记忆。   她来这个年代的第二天,去找陈家老大的路上,拱桥,秦明树,粉色小碎花裙,拿着一杯水,羞答答的跑上了桥,递给了秦明树。 作者有话要说:  啊!刚刚上任的秦哥哥还没点完一把火呢就被抓到了~ 完了完了~ 秦哥哥:能不能让我接个吻先?   ☆、第45章   羞答答的小姑娘与此时脸红红的小姑娘重叠在了一起,时瑶看了眼眼前年轻的小姑娘,才十九岁,比自己年轻,满脸的胶原蛋白比自己的丰富,含羞待放的表情,比自己会脸红,是男人会喜欢的小姑娘的样子。   时瑶磨了磨牙,笑的异常灿烂:“对啊,你认识他吗?”   小元脸更红了一些:“我,我觉得他很帅。”   老娘的男朋友当然帅了!没看到老娘也很美吗!!   “是呀,他是挺帅的。”   “你,你们,你们,在处对象吗?”   时瑶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小元:“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明天会不会还像今天这样认真的做衣服吗?”   小元猛地抬起了头,泫然欲泣的样子,眼泪蓄了眼眶里,只要时瑶一声令下说是,它们将会全然决堤,山洪爆发。   时瑶有些头疼,心里暗暗咒骂了秦明树一百遍,到处惹桃花,还不善后。   她整理了下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换上了一张知心姐姐的脸,覆上了小元的手,温柔的说道:“虽然他帅,可是你也很美啊,又这么年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呢,而且这支花还老不正经,万一以后爬墙了可怎么办。”   小元表情有些崩,嗫嚅着开口:“天、天涯何处无芳草,不、不是形容女、女的吗?”   时瑶:“这重要吗?这不重要,男女平等,为什么不能用来形容男的呢?”   小元:......这、这不重要吗?   时瑶今天是势必要把小元的三观震碎:“你看看今天的黎厂长,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小伙呢,......再不济好歹也是个清清爽爽,没有大肚子,没有大肥腩,头发也不秃顶的小伙子是不,而且事业也.....勉强算有的,就这样,你看看他现在,油头肥耳,到处偷吃,吃完还不擦嘴,都被人丢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了。”   小元表情有些裂缝:“秦明树以、以后也会、会这样吗?”   时瑶一闭眼:“万事都、都是皆有可能的,我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男人靠不住,帅不帅都不重要,我们得靠自己,好好工作,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才不会被男人看扁,你又美又有钱,以后要找什么帅哥找不到?是不是?”   小元楞了神:“......是吗?”   时瑶把这碗鸡汤又加了些火候,回忆了一下她妈妈最近在朋友圈发的【女人应该要做的十八件事】、【女人,你应该要这样......】,加了进去熬了熬,灌了过去:“我们,应该做一个思想独立,不依附于男人而生活;精神独立,有自己的生活和交友空间;物质独立,可以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说买就买的物件,这样,我们就会变的很强大,俾倪于天下,不害怕生活的任何改变。那个时候,别说是秦明树了,就是周明树,林明树不都任你选吗?”   小元嘴巴张的很大,目瞪口呆的看着时瑶。   时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鸡汤灌太猛了吗?   我这不是怕她万一心理脆弱听说自己是秦明树对象而崩溃吗?毕竟她那天给秦明树送水的时候娇娇弱弱,羞羞答答的,一看就是个经不住打击的主啊。   时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小元,打算把鸡汤抠出来点。   “你说的对!”   小元突然是醒悟过来一样,大吼一声,吓的时瑶差点被针戳到。   “我确实应该要好好工作,这样就不用老是追在男人后面了,我要让他们都后悔,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时瑶:“......”这鸡汤好像确实灌猛了,让一个娇羞柔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张口就是老娘的御姐了。   “时瑶,你太棒了!我决定听你的,努力工作,努力挣钱!秦明树什么的,不就只是张脸好看吗?还有哪里出色!?我也美的很,不需要男人来衬托!”   时瑶:“......”秦明树我对不起你。   变身御姐的小元拍了拍时瑶:“时瑶,你也很美,又有本事,也不需要男人,我们一起努力吧。”   时瑶:“......好、好啊。”   于是,努力的时瑶和小元工作到了厂区都关门了,门卫来赶人了,才走人。   打了鸡血的小元一脸亢奋:“我觉得工作特别振奋人心!我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时瑶,谢谢你!再见!”   时瑶:“......鸡汤果然灌猛了。”   她伸了个懒腰,天都有些擦黑了。   她伸了一半的懒腰突然僵住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   似是要验证她的想法一样,一声低低的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   ——“媳妇儿~”   ——是了,在恋爱的第二天,时瑶就因为一碗又浓又满的鸡汤,忘了新谈的男朋友了。   早上和秦明树说好下班后在制衣厂门口等,时瑶三令五申的不许秦明树上去找她,制衣厂人多口杂,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秦明树居然一直等在门口,没有冲上去找她。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走向秦明树,权衡了一下秦明树的高度,发现有些困难。   “低头。”时瑶轻身道。   秦明树虽然不知时瑶想干嘛,但他依言垂下了脑袋。   ——真是乖的不像样啊,一点都没有以前的刺头样了。   时瑶改变了主意,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在脸变的通红前缩了回来。   然后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   “以后想上来找我就上来找我,不要在下面这么等着了,知道吗?”   内心大唱粗矿的【成功歌】的秦明树意外的发现时瑶原来吃这一招,憋着努力不把心里的大野兽放出来,只悄悄的放出了一只小白兔来迷惑时瑶,让她心软。   表情又委屈了几分。   “嗯,媳妇儿让我等在哪我就等在哪,我得听媳妇儿的。”   ——唉哟我的妈哟,这谁能受不了哦。   ——最怕铁汉子卖萌撒娇了啊。   时瑶克制不住内心的软烂心思,又凑上去亲了一口,然后牵住他的大手:“回家吧。”   被拉着往前走的秦明树立刻由委屈巴巴的表情变成了一只大尾巴狼,看着时瑶露出了吃人的双眼。   然后在时瑶转身和他并肩一起走的时候,又切换成了小白兔的小红眼。   时瑶:???我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秦明树侧面看了下时瑶的脸,已经恢复如常了,只剩下一丝丝可以忽略的红,鼻子、鼻尖、唇珠、下巴连成了一条花朵般美妙的弧度,白白嫩嫩,香甜可口。   秦明树咽了一口口水。   他上手悄了一下时瑶的脸蛋。   ——果然很软。   时瑶:“.......”   今天的秦明树摩托车开的有些快,风已经有些凉了,秦明树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时瑶,自己只剩下一件背心被风吹的有些冰。   摩托车在路上驰骋,时瑶窝在外套里,只听的到耳边呼啸而过的疾风,她靠在秦明树硬硬的肩胛骨上,舒适在快要睡着了。   “吱——”一声,秦明树把车稳稳的停在了院子里,他扣住时瑶的手将她从摩托车上抱了下来。   时瑶伸手勾住秦明树的脖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眶因为这个哈欠微微有些湿润。   “明树,放我下来吧,我先回家了,这么迟了,芳婶会担心的。”   “不会,我早上走之前和芳婶说了,我会接你回家的,她肯定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呢。”秦明树抱着时瑶往屋里走,下巴凑到她头顶上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   “......那芳婶更担心了,你看看她昨天和今天看你的眼神,活像把她最珍贵的东西骗走了。”时瑶有些乐呵,阿芳嫂这眼神很像她爸看她那些男同学的眼神。   “嗯,她确实需要担心。”   时瑶笑的开心:“你说说你这几年在她心里留下什么了坏印象。是不是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   她妈说他是.....童子鸡,又没说他没处过对象。   秦明树胸膛在时瑶耳边震了一下:“我可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等你出现呢。”   时瑶拍了他一下:“就你会说话,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困了,想回家睡觉了。”   秦明树走进屋子里,把她放在了躺椅上,时瑶正想起身,秦明树从上面覆了下去。   躺椅咯吱咯吱的摇了起来,秦明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鼻子喷出的气有些烫人。   时瑶有些紧张,秦明树的眼睛太具有侵略性了,她磕磕巴巴的想要开口:“我.....”   下一秒,她的声音便卡壳了,因为秦明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唇珠,尔后对着时瑶勾起嘴角短促的笑了一下,整个唇都覆了上去。   这张躺椅很大,但同时容纳两个人就有些挤了,尤其是秦明树这样的大块头,秦明树侧着身子,一只腿屈着虚架在时瑶腿上,上半身完全在时瑶上方,一只手扣着时瑶的头顶,另一只手贴在她的脸上,绝对亲密无间的姿势,也是让时瑶无法挪动半寸的姿势。   秦明树先是碾磨着唇瓣,动作有些笨拙,完全靠本能行动,不知过了多久,秦明树的舌尖不由自主的像个领头兵一样的探了出去,触到了时瑶的牙齿,然后勾住了时瑶的舌尖。   于是,这个吻变的深了,也变的疯狂了。   秦明树完全像是要把时瑶生/吞了一般,力道很大,手也不自主的揉捏着她光滑的脸。   空气中回响着粘/稠的水渍声和暧/昧的喘/气声。   时瑶有些呼吸困难了,秦明树的吻太深,本身两个人都是新手上路,对于这个还属于实习期,不会换气太正常了,而秦明树就像个野兽似的不知满足。   时瑶嘴巴都有些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亲!上!了!   ☆、第46章   时瑶的心跳变得急促而又深刻,胸/部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   “唔——”她推了推秦明树。   秦明树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睛询问她。   时瑶艰难的开口:“先停一停,我、我呼吸不上来了。”   秦明树一怔,像是有些迷惑,最后反应过来,擦着时瑶的唇,嗓子已经完全哑掉了:“那我们中场休息几秒好不好?”   时瑶控诉的想要转个身,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一般从上到下完全动不了,她看了一眼秦明树,“你放开我呀,挤死了。”   秦明树:“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继续。”   时瑶:“......”   秦明树进步神速,技术已经远超时瑶这个菜鸟了,达到了学神这个称号,于是,时瑶又有些喘不上气了。   她气馁,明明大家都是同一个起跑线,为什么秦明树是飞的,而她是爬的呢。   她迷迷糊糊的想,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刚开始他还隔段时间停下来美名其曰为中场休息,后来完全取消了休息时间,改为秦明树个人的show time时间了。   而可喜可贺的是,时瑶终于在秦明树的魔鬼训练下,学会了怎么呼吸。   鼓掌。   呵呵呵呵。   她觉得她的嘴肯定是破皮了。   难道秦明树完全不痛的吗?   他是铁皮吗?   察觉到了时瑶的走神,秦明树报复性的咬了一口。   “嘶——你是狗吗?!”时瑶痛的叫了一下。   秦明树看着眼波荡漾,面色酡红,妖媚无边的时瑶,哑道:“是。”   时瑶气结,果然还是那个相同配方的无赖。   “再亲一会,好不好。”   “不行了,我得回去了,很晚了啊。”   秦明树一下一下的啄着她的唇,充耳不闻,唇偏离往下,亲上了时瑶的脖子。   时瑶一个哆嗦:“秦明树你再耍赖,你以后都休想碰我。”   秦明树正想啄第二下,听到时瑶的威胁楞住了,权衡了下利弊,有些可惜的看了眼细嫩的脖子,懊恼的趴在了她........胸/上。   时瑶:“.......”   “你给我起来!”   秦明树慢悠悠的直起了身,拉她起来,抱着她,把头靠在她肩上,无声的表达着抗议。   时瑶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的巨型犬,没了脾气,自己找的男朋友,真是跪着都要谈下去。   “好了好了,别装了。明明是一头狼,装什么小白兔。”时瑶哭笑不得。   秦明树抱着她摇了摇。   时瑶的心又被摇软了,明明知道他是装的,她也.....也很吃这一套啊!   “好啦,我得回家了,芳婶肯定在等着我呢。你总不能让她这么大年纪了这么晚还不睡吧。”   秦明树撇了撇嘴:“我送你回去。”   时瑶:“走吧。”   秦明树凑近她耳朵:“你什么时候再让我看看你里面穿的那套红色的衣服啊。”   然后趁时摇恼羞成怒之前夸奖道:“太美了。”   时瑶:“......”   滚吧。   果然,阿芳嫂正坐在吃饭的桌子上等时瑶,一边就着昏暗的灯光缝衣服,一边时不时的张望一下门口。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她脑子稍微转了下就想到了时瑶应该是被秦明树扣住了,这个男人眼里满是对时瑶的占有欲和狂热。   她本想去秦明树家里去看看的,转念一想,笑笑又坐下了。   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吧。   而且,秦明树虽然不正经了点,但人还是靠谱的,眼里不只有占有和狂热,但也有对时瑶的珍视,不会乱来的。   她要是知道秦明树今晚扣着时瑶亲了这么久,恐怕是要跳脚了。   说好的不会乱来呢!   ***   黎上进和小美的八卦虽然让全镇为之狂热了几天,但主人公的不出现和被生活的压迫,每个人又开始了每天的疲于奔命的讨生活,这些事慢慢的也就淡出视线了。   新的制服也在第二天提前交付了,在小元的鸡血带领下,整个二部都犹如是在传销组织的干事一样,精神饱满,干劲十足,时不时的面部一震的喊句口号。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时瑶想,总比以前老想着要勾搭上厂长好。   起码都想着要靠自己努力工作了。   这批新式的制服让人耳目一新,尤其是女款的,让很多来吃饭的客人都打听是在哪里购买的,因为就算不是制服,平时穿着也是很新潮的,尤其是那蓓蕾帽,搭配着一整套,显的整个人洋气又精神,气质都提升了一大步。   是的,很多客人都用洋气这个词来形容这套制服,久而久之,很多慕名而来的客人都只是为了来看看这套制服而来吃饭。   徐福看着几乎满座的饭店,以及正在进门的客人,他的表情管理系统也快要崩了。   他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时瑶,他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客人来吃饭的理由竟是为了看制服和找设计师。   而时瑶现在俨然成了整个饭店最忙碌的人了,她不仅要端茶送水,收拾碗筷,还要每天被叫到不同的客人面前询问这个衣服她能不能再去做的不同款的来销售,毕竟他们也不想穿【饭店服务员】的制服,爱面子的他们当然不会穿制服,但是如果能让设计师换个款式或者是换个颜色,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时瑶还真在细细的琢磨,她的本职工作就是设计和销售衣服的,现在因为这个制服,她有了少量的知名度,如果她趁着这热度推一波她自己的服装,前景还真是不好说,起码也是个好的开端。   于是她去找了老板,询问能不能让她去满足客人的要求,当然,她得利用下班时间在家里赶制衣服了。现在需求的量并不大,她一个人完全应付的过来。   林泽励看着她考虑了很久,只问了一句,秦明树会支持她这么做吗?   时瑶不明白这和秦明树有什么关系,况且这是她自己的事业啊,虽然暂时不能称之为事业,但好歹也是一份兼职,她只回了句,秦明树不会干涉她的事。   林泽励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后点头答应了,同时让她如果有客人需要和她谈衣服的事,她可以利用空余的包厢去商讨,这样看上去还稍微正规一点。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他不会拒绝。   当然,刚开始来找她做衣服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家的小姑娘,有父母宠爱,余有小钱的;也有条件一般,自己爱美的。   时瑶领着他们去了一个空的包厢,拿出铅笔和纸给她们画出了她们所描述出来的想要的款式,并加以一定的修改和改善。   在她们发亮的眼睛中,一笔笔的生意就这么谈成了。   刚开始是做成了再付钱,慢慢的开始预付30%的定金后衣服做成了付余下的金额。   而她的知名度一旦慢慢打开,她的诚信和衣服的质量也被大家熟知,大多数客人也就不会在乎定金了,皆是是很豪爽的全付,等着拿衣服。   时瑶的服装都是以新潮、时髦、设计感强出名的,成品出来慢但确实是值得等待的。   已经渐渐的入冬了,南方的冬天湿冷冻进骨头,而有些缝制的事情在有些僵硬的手指头下变的有些困难了。   “又冷了是不是,客人又不着急,你可以歇一歇再做啊。”秦明树心疼的捧过时瑶的手,哈着热气帮她取暖,又去下面拿了个热水袋上来塞进了时瑶的衣服里。   再往时瑶坐的筒里添了些碳,时瑶有些热上来了,脸也不僵了,撒娇地说:“我想早点做完嘛,这个客人付了全款,我不想让她等嘛。”   秦明树面色还是有些不太好,但总归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你就是仗着我不会骂你,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指,都冻红了。”   秦明树拿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外面大雪皑皑,在黑夜下白的发亮,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要不,把工作辞了,专门做衣服吧,是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专心做。”   时瑶摇摇头:“还没到时候,现在客人只知道我是那里的服务员,都去那里找我,等我再打出点名堂,我再自立门户的话,会好一点。”   秦明树:“我已经和林泽励说过了,让他不许白天再压榨你。”   时瑶嗔怒道:“老板已经对我很好了,已经让我专心接待想做衣服的客人了。”   秦明树眯起眼睛:“他对你有这么好?”   时瑶和他交往至今,完全已经分得清他生气前的征兆了,她往他胸前蹭了蹭:“当然是你对我最好啦,有谁会像你这样帮我暖手暖脚呢。”   秦明树凑上她的鼻子亲了一下:“你知道就好,下次可不许在我面前夸其他男人,不然我就....亲到你说不出话为止。”   他封住了时瑶的唇,用行动证明了【即使你已经不夸别的男人了,我还是会把你亲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件事。   阿芳嫂他们早就睡下了,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每天秦明树都是爬墙翻窗户进来的,呆够了再翻墙回家。虽然有些憋屈,但秦明树倒做的很熟练,毕竟一晚上不见时瑶,他也有些想的慌。   时瑶被亲的眼波潋滟,秦明树动容的又亲了下去,手也从她的棉袄底下攀爬了进去,捏着一块腰上的肉斯磨着。   最后,秦明树一下一下的亲着时瑶的眼睛,再轻轻的抱她入怀,拍拍后背,嘴里哼着不成曲的歌,慢慢的哄她睡着。   等她睡着后,他帮她掖好被子,站在窗台上,快速的关好窗户,转身跳下围墙。   和时瑶的时间越久,秦明树的心里就越满,有种世界真美好,看什么都敞亮的感觉,满心满意的爱都想捧到她面前和她一起细细的品。   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双手献给她,想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只为她能爱上他。   怎么亲都亲不够,怎么看也看不完,亲起来越来越不知满足,想把她整个人都塞进自己身体里,只觉得她身上的每一部分都美到让他着迷。   秦明树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但他疯的很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的可以开始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第47章   从那次白莲找了时瑶一次以后,白莲隔三差五都会上饭店和时瑶聊聊天,偶尔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也会特意的拿过去送给她。   她真的是个温柔和善又善良的妇人,世间对她的爱很满,她又把她的爱传递给他时瑶。   今天白莲来找时瑶时还带了一个妇人。   她在专属于时瑶的包厢里找到了她,时瑶正在给新来的客人画图,声音轻柔的和客人商量着哪里可以更好看和更适合她。最后客人满意的道了谢,付了50%的费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白莲看时瑶的眼神都能满出水来,得意的向身边的妇人介绍:“我的儿媳妇儿,时瑶,长的美吧,不只长的美,还很有本事呢。你找她就对了。”   时瑶送刚才的客人出门时就看到了白莲,回来时她们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白阿姨,最近身体好吗?”   “好的很,时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镇长的妻子,你可以叫她王阿姨,她的女儿在你这买了一件衣服,穿的可美了,每天在她面前炫耀,这不,她就来找你了,我刚刚在饭店门口碰到她,就一起过来了。”   时瑶受宠若惊:“你好,王阿姨,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可以和我大概的说一说,然后我可以把图画出来,我们可以看看哪里可以修改。”   王佩气质和白莲的优雅从容不同,她更.....接地气一些,一看就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身上穿的也比较朴素,全身就是黑色和白色两种眼色,如今虽然过上了比以前好的日子,但骨子里刻上的勤俭节约是很难改变的。   “我也没什么要求,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要穿怎么样的衣服,你要不,看着给我做?”王佩声音洪亮,也没有架子,也是个很好的妇人。   “行,那我看着画,你如果满意我再去做。”   “好。”   “你想要裙子还要衣服?”   “裙子吧。以前因为要干活很少穿裙子,现在想穿了。”   “嗯,我给你做适合冬天穿在里面的裙子好吗,然后你可以在裙子外面搭一个长款的外套。”   “你说了算。”   时瑶一边询问一边画图,在她专心画图的时候,白莲和王佩就在一边聊聊家常,聊聊孩子,时间也不难熬。   时瑶作好了简易的图,王佩身形偏瘦,个子很高,所以穿连衣裙会很好看。考虑到她这个年纪,不适合太花哨的,时瑶设计的是一款简单中有着一些小设计的连衣裙。   整体是灰色的的呢料连衣裙上,她在领口边画了一大朵大红绣花,一直从右边逐渐变小延伸到腰侧,袖口和裙边相呼应的的小朵红色绣花绕边。   会很显气质,同时在冬天的时候的大红色也会让人眼前一亮。   王佩和白莲看到设计图,眼睛闪过了赞许和满意:“我觉得很好,不需要怎么改了,就按这个设计来吧。”   “嗯,大概需要五到十天内做成,可以吗?现在可能动作有些慢,因为有些冷。”时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白莲这才注意到小姑娘的手指都有些红红的,“我们家明树太不会照顾人了,小姑娘的手指生的这么漂亮,可不能冻坏了,慢慢来,不要赶,让明树多给你捂一捂,知道吗?别跟他客气。”   时瑶一想起秦明树给自己焐热的方式,脸有些红:“知、知道了,阿姨。”   等白莲和王佩走后,时瑶又接了几个慕名而来的客人,大都是一些小姑娘,也有年纪稍大的妇人,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表达着自己对想要穿衣服的看法,而妇人则大多数都是让时瑶自主设计,他们也很少有什么意见。   时瑶收的费用不高也是大家来找她的一个重要原因,除去一些必要的成本,她每一件衣服根据手工的复杂度收取几分到几块的利润不等,虽然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但是因为价格不贵,而款式又是在外面那些店里买不到的,所以大家也都是愿意去等待的。   而时瑶也都一直和客人说的是——好东西不怕等,经的起等待的才是值得的。   一件衣服被灌了一碗鸡汤,无形中加大了衣服的附加价值,客人很受益,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打着哈欠捧着一堆设计稿走出了饭店,最近晚上因为要赶衣服,睡的都有些迟了,每天几乎都在秦明树的亲亲抱抱下睡着的,早上起来都是乖乖的睡在了被窝里。   想到这,时瑶的心又柔了几分,这个男人是真好啊,每天陪着枯燥的自己做衣服,想方设法的焐热自己,在哄睡了自己后又静悄悄的回家了。   虽然,每天都会.....像是欲/求不满似的亲很久,但是.....她也很享受啊。   “哟,这位小妞,脸红红的在想些什么呢?”   时瑶回过神来,看见秦明树眼睛里藏着不怀好意的打趣着自己,有些害羞的打了一下他,被他一扭身逃过了,时瑶笑骂:“我打你你竟然敢逃?你现在翅膀硬了啊,会反抗了啊!”   说着便要追过去打。   秦明树笑着左扭右躲的避开时瑶的攻击,在她快要恼怒之前假意让她抓到得逞的挨了几下轻飘飘的像是挠痒痒似的打,哈哈大笑后,抱着时瑶重重的在她耳朵上亲了一口:“媳妇儿,我带你去吃饭呀。”   “去哪儿吃饭?”   “和我那一批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   时瑶有些紧张,“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是不是得换身衣服啊,头发也没有好好的打理一下。”   秦明树不高兴了:“见他们有什么可需要打扮的,你打扮给我看就行了,而且你在我眼里都快美成小仙女了,我可不舍得我的小仙女打扮的这么美去见其他男人。”   时瑶:“你说什么呢,我打扮一下不也是为了你?男人不都喜欢自己的女朋友美到冒泡吗?”   秦明树:“你都已经这么美了,给其他人一些活路吧。”   秦明树的嘴巴太甜,时瑶被夸的美滋滋,也就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他们约在一家小小的饭馆里。   “这家饭馆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算是我们的老本营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倒闭。”秦明树解释。   时瑶:“......哪有人盼着店倒闭的。”   秦明树爱怜的刮了下她的鼻头:“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了。”   这家饭馆确实很老旧了,斑驳的黄泥墙面,有些地方还掉落了一大块,瓦片也堆得参差不齐的。   时瑶终于明白了秦明树嘴里说的【竟然还没有倒闭】,这个外表,从外面看还真看不出来里面有家饭店在运营。   里面倒是出乎意外的干净和整洁,客人不多,只有一个老板和一个员工在忙乎,老板既要收银又要烧菜,里里外外的忙的晕头转向的。   秦明树和老板打了声招呼,直接走到了里面的小房间里,门一打开,里面的喧嚣声音直接传了出来,刺破了时瑶的耳膜。   秦明树“嘶”的一志声,遮了时瑶的耳朵,“你们他妈的都轻一点,不知道声音大污染环境吗?!”   里面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了起来,“秦哥!你们总算来了!你再不来,这俩家伙快要喝醉了!”   他说的俩家伙是他身边正在打醉拳的两个男人,嘴巴上哼哼唧唧的和闹着要另一个人拼酒。高瘦男人一人一掌拍了他们头上,“别玩了,秦哥来了,快起来,刚还不是闹着说想他吗,人来了怎么不想了?!”   他俩如梦初醒般的站了起来,声音却恢复了清醒,好像刚刚喝醉的不是他们一样:“秦哥你们来。”   秦明树走过去,一人一脚的把位置上的人踹开,拉着时瑶坐了上去:“叫嫂子。”   “嫂子!”   “嫂子!”   时瑶有些窘,干干的举起来手摆了摆,“你们好,我叫时瑶。”   秦明树有些得意:“你们嫂子漂亮吧。”   “漂亮!”   时瑶一把掐在了秦明树的腰上,痛的秦明树倒抽了一口气,“痛,媳妇儿!”   “让你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话,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们说——嘶——好好好,我不问了。”   秦明树一边摸着腰,一边又笑兮兮的对着时瑶说:“你知道男人的腰不能乱碰吗?”   时瑶冷酷道:“不知道。”   在一边看着他们互动的发小们都有些惊奇于秦明树的伏小做低的姿态,他这个山霸王从小横行霸道的,可曾看到他如此的讨好迁就一个人过?   李雷朝时瑶眨眨眼:“嫂子,你是怎么驯服秦哥的啊。”   被秦明树一个栗子敲在了头上:“什么叫驯服,我明明是自愿臣服在我家仙女的——嘶——痛!”   他痛苦的朝着大家说:“看到了吧,有媳妇儿的人地位都这么低下了,你们点菜了没?”   “在外面一点都不能男人面子,迟早会被甩。”一声轻飘飘的句子在气氛和谐的桌子上传了出来。   时瑶皱了眉,循声望了过去,是一个小姑娘,年纪约莫着很小,满脸都是对她的不屑和嘲讽。   时瑶:“......”   这谁?   女孩子旁边的男人拉了一把她,小声骂道:“再胡说八道就给我回家!”   然后朝着时瑶和秦明树道歉:“对不起,秦哥嫂子,妹子年纪小,不懂事,别当回事。”   秦明树冷冷的笑了一下,拉过时瑶的手玩着她细长的手指,“都十八了还小?还在喝奶?”   女孩子脸色难堪:“当众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你也好意思?!”   秦明树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都当众诅咒我被我媳妇儿甩了,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女孩子还想说什么,她哥哥又出来打了圆场:“秦哥你看在我面子上别和她计较了,我立马让她回家。小雨赶紧回家!我现在送你回家!”   女生瞬间眼睛红了:“凭什么送我回家,我说错什么了!我不就说了一句话,他凭什么就让我回家!”   秦明树站起身,揽过时瑶的肩:“行了,今天的饭吃着也不香了,下次我们再聚吧。”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别啊,秦哥,我们多难得才能聚在一起,嫂子,你说句好话帮我们留留秦哥,小雨说错话,我们又没错是不是。”   时瑶手放在秦明树上身上,无声的安抚了一下他:“我们继续吃饭吧,我饿了。”   秦明树看了眼她:“我带你去吃其他的啊。这里你吃着不高兴。”   时瑶:“我刚才看到老板烧出来的菜,感觉特别好吃,我们就吃这个好不好?”   秦明树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要不爽有人当众说她。   他看了眼女生泫然欲泣的样子,看了眼她身边的陈磊,陈磊立刻会意,“我马上送她回家,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   时瑶拉了拉秦明树:“好了,坐下吧,别站着了。”   秦明树亲了下她的脸:“你就是太好说话,行了,吃饭吧。”   时瑶脸红的嗔了她一眼,这么多人看着呢,干嘛呢。 作者有话要说:  秦哥哥真是我的理想型~   ☆、第48章   发小们面面相觑,大家都是单身狗,何必你一个有伴的要来我们面前嘚瑟炫耀,留一条生路可好?   可是他们打不过秦明树,只能.......忍了!   “秦哥,听泽励哥说,你这三年都要桐官村里?”   “啧,泽励的嘴真够快的啊,都没门的吗?”   “在那里干嘛?”   秦明树想了这三年的得过且过,招摇过街,摸了摸时瑶的脸,不要脸道:“休养生息。”   “啥?”   秦明树不耐烦道:“你们懂什么,我那是为了今天的事业而蛰伏,蛰伏懂吗?就像一只猛兽为了等待猎物而在那一动不动的蹲守,就算再苦再难都要忍着。”   “哦,”大家发出赞叹声:“秦哥真厉害。”   秦明树洋洋得意的冲时瑶一眨眼,嘚瑟的嘴脸快要冲破天际直上九重霄了。   时瑶就没看到过比他还不要脸的男人,明明在村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斗鸡走狗的,也能被他说的这么......积极向上。   他和白阿姨太像了,都是端着一张正经脸说着蛊惑人心的话。   偏偏还挺让人信服。   时瑶用手指抠了一下秦明树的手,被他反用手扣住,还细细的磨砂着,带着点不动声色的暧昧不明。   时瑶有些脸热,将那根手指抽出,搭在秦明树的手指上。   “呵。”秦明树轻笑一声,继续和他们说话,“你们呢,这三年怎么样了,没有我在后面追着你们跑,有没有停下来?”   李雷嘴巴撇了下:“秦哥你说走就走,我们都懵了,明明前一天晚上你不还让我们把作业交给你检查的吗?第二天我们拿着作业来找你却找不到人了。”   当时走的匆忙,秦明树难得的对他们有了抱歉:“抱歉,当时走的匆忙,没来的及和你们说。”   王朋唔咽了一声,时瑶多看了他两眼,长的眉清目秀,带着点柔弱,看着性子也是个多愁善感的。   秦明树揽着时瑶的肩膀往自己身上挪了一点,耳朵凑上去:“看什么?”   时瑶一楞,这个人真是......   她往他耳朵上吹了一口气,气若如兰道:“你啊......”   稍稍退开些距离,好整以暇的看着秦明树的耳朵根从耳尖开始泛红,一直延伸到脖子下方。   她心情愉悦,用手指点了下他的耳朵,又接着听大家说话。   王朋小声的哭道:“秦哥你又没走远,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怎么就不和我联系联系,你这个没良心的!”   时瑶:“.......”   其他人像是习惯了他的这种风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像是被他说出了心里话一样,齐刷刷的看向了秦明树。   “额......”秦明树头皮有些发紧,“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你们爸妈没教你们食不言寝不语吗?太不成体统了,吃饭吃饭。”   吃过饭,和发小们分开后秦明树和时瑶慢悠悠的荡在空寂的镇上,天已经全黑了,今天是个月圆夜,照着路面的雪都发出了惨淡的白光。   两人手牵着手,裹着厚厚的大棉袄,脚还是有些凉凉的,心却是热热的。   “冷吗?”秦明树拿着时瑶的手放在嘴里哈着气。   时瑶的体质有些偏寒,手脚不管怎么捂都是冰冰的,秦明树心疼,以往都是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胸口去捂的,总算是比刚开始的时候稍微要暖了那么一点点,虽然总体还是凉的,但看着有血气一些了。   “不冷。”时瑶摇摇头,她的体质就是这样,所以每个月的那几天总是特别痛,但痛过那几天,也不碍什么事。   “你怎么老是这么冷,我让我妈给你介绍个中医瞧瞧,调理一下好不好,尤其是你每个月的那几天,痛的在床上都动不了。”   时瑶刚想说不用,以前在家的时候她爸妈不知道让她看了多少医生了,总是不见效,她也懒得去管了,熬过那几天就好了。   但她看着月光下的秦明树眼里明晃晃的担心,话到嘴边拐了弯:“好啊。谢谢你啊。”   秦明树见她松口,开心的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亲一下尤嫌不够,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面,自己把手搓了搓热,捧住了她的脸,唇覆了上去。   交往的几个月,他们已经亲了无数次了,但每次时瑶的心都还会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虽然秦明树这个“老司机”已经带她上路,不会再半路憋死了,但绵长的一个吻下来,时瑶还是脸热热的,喘着气。   秦明树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真不想让你回去了。”秦明树咕哝着。   “那可不行。”时瑶笑着说:“芳婶会打断你的腿的。”   “打断就打断吧,还是不想让你回去。”   时瑶失笑,亲了几口他的脸,牵过他的手,“回家吧。”   再冷做衣服的速度再慢,时瑶还是会每天雷打不动的去缝个几针,她希望衣服的周期能再短一点,再短一点,不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王佩的衣服其它的都还好,就是领口延伸到腰侧的大红绣花比较费时,她买了上好的丝线,带着些光泽,又买了一些小小的珠子,希望能在绣花上做个点睛之笔,这是一朵立体的富贵牡丹花,蜿蜒攀援。   她绣的及其细心,时间久了休息一下眼睛又接着缝。在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都来不及检查一下就脱下了棉袄扑上了床,一秒都没耽搁就已经沉沉的进入了熟睡状态。   在她加班加点的赶制中,这件衣服比预期的要快了三天完成。   她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把衣服交给了秦明树,让他托白阿姨转交给王佩。   “又熬夜了是不是?”秦明树不悦道。   时瑶干干的笑了一下,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就......晚睡了一会会。”她拿手指尖笔划着一点点的意思,这讨好的模样让秦明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   既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时瑶索性就把刚刚一直忍着的哈欠打了出来:“我想着再在饭店里做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客源再巩固一点,知名度再打开一点,我觉得这次的这件镇长夫人的衣服会是个转折点。等我再稳定一点,就想去开一家店,或者开个工作室类型的店,有个门面会好很多,那我晚上只需要偶尔赶制一下就好了。”   现在白天在店里没法做衣服,只有晚上的时间,确实是太累了点,也容易熬坏眼睛。   但有一生意就立刻离开饭店也不是她的风格,毕竟这家饭店是她事业的起点,是一个平台,也算是有个知遇之恩了。   “你们现在属于双赢局面好吗?你又不欠他的。”   “唉呀,你再让我做一段时间嘛好不好,我答应你,春天我就离开,好吗?”时瑶撒娇的抵着秦明树。   秦明树还能说什么,摊上了这个祖宗,能怎么办。   “你自己说的啊,春天,我们商场的服装部也筹备的差不多了,我给你留个店面好不好,不要再拒绝我了,媳妇儿。”这个事他已经和时瑶说过无数次了,时瑶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拒,“你不要想着这是在走捷径啊,我们商场又不是只有我说了算的,还有很多人啊,我们是大家一起决策得出的结论,你也能带动我们商场的生意啊,你就当帮帮我啦。”   时瑶哪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以前拒绝是自己实力不够,怕耽误了那么好的店面,让别人说闲话,毕竟他现在是玲珑百货的太子爷,她要是没有实力和他站在一起,她自己也不甘心。   “好的,这就交给你了啊。”时瑶说。   秦明树咧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保证完成任务!”   事情就如时瑶所预料的那样,她给王佩做的那件衣服真的是她事业的一个转折点。这件衣服做工精良,高贵时尚,全镇都找不到第二件,也不用担心撞衫。   王佩穿着这身衣服陪镇长参加一个晚宴时,立即引起了关注,再加上现场的白莲的那张三寸不烂金舌头,将这件衣服和时瑶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更是让现场的宾客全部开始蠢蠢欲动。   自那以后,时瑶比往日更忙碌起来,晚上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制作衣服,而且也容易影响衣服的质感。辞职的念头也一天比一天强烈。   但她还是坚持到了和秦明树约定的时候才正式向徐福提出了辞职。   徐福微驼的背,一双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事情,点了点头,将最后一个月的工钱付给了她。   这是她和林泽励说好的,虽然她现在饭店的工作已经做的很少了,但她的门面摆在饭店也无形中给饭店带去了广告效应,工钱虽然比以前少了点,但这也是一个能给她提供地点和客户的地方。   她在最后看了眼这家风格糅杂,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猛兽,在心里轻轻的说了声:“再见。”   很快就要过年了,整个镇上的年味都很浓,开始张灯结彩,村里的人都往镇上跑买年货,整个镇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往左歪了,再高一点,好了,差不多,贴吧。”时瑶站在下面扶着凳子,秦明树在墙上贴着年画,是一副万马奔腾的画,秦明树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米黄色的毛衣,伸长着胳膊把碗里的饭米粒粘在画的角上,再摁到墙上,拿手按压了几下。   “好了,”他跳了下来,拍拍手,看了一眼墙上的画,“贴的真好!”   时瑶往前一步:“是我的功劳。”   秦明树侧身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对,都是你的功劳。”   时瑶笑眯眯的跑进厨房:“芳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阿芳嫂正在炸松花肉,整个厨房都是让人直流口水的肉香和炸香味,时瑶咽了一口口水,在厨房边上的碗里悄悄的拿手指尖掐了一个放进嘴里,刚炸好的松花肉鲜香酥脆,但就是烫,时瑶边嚼边烫的直跳脚。   阿芳嫂佯怒的瞪着她:“让你偷吃,等会让你吃个够哦。”   村长正在烧火,闻言笑嘻嘻的说:“我们这里有个说法,过年偷吃的孩子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会吃到好东西。”   所以刚刚阿芳嫂才会由着时瑶偷吃成功而没有阻止。   时瑶怎会不知阿芳嫂的心意,嚼完了嘴里的松花肉,上前抱着阿芳嫂:“阿芳嫂对我最好了。”她看了一眼阿芳嫂的衣服:“你怎么不穿我给你做的那件呢。”   阿芳嫂用勺子捞着刚炸好的松花肉:“干活呢,会弄脏,你做衣服多不容易,我得省着点穿。”   时瑶:“才不会呢,你弄脏了我就再给你做啊,乖啊,等会我们吃饭去穿上新衣服,新年新气象,一定要穿新衣服才能迎接新的一年。”   她给全家人都做了一身新衣服,还好从饭店辞职后中间有一段时间可以空出来可以有多余的时间留给身边人。   秦明树死皮赖脸的呆在她身边一直等着他的衣服“出锅”,一做好就马不停蹄的脱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她做的,那一脸得意骄傲的脸也让时瑶觉得给他做衣服是一件很快乐幸福的事,那无法金钱、名利,是很纯粹的爱情和亲情。   秦明树的那件米黄色的毛衣也是时瑶新手织的,秦明树陪着一起买线、理线、卷线,所以这件衣服完成的也实在是有些艰辛,因为秦明树陪着陪着就身体力行的一起陪到了床上。这让时瑶很无奈,秦明树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发情的大狼狗似的,一言不和就喜欢把她往身上带。   所以后来,她做衣服时,都杜绝他来她房间,相当于闭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臭不要脸,谁能比的上秦老大,可人家有老婆啊!!!! 我这两天在写他俩的破三轮,也不知道尺度大不大。 另,虽然没啥人看,但我的文笔是不是好多了,是不是!!! 说是!!! 今天提前发了。   ☆、第49章   秦明树过年得回自己家,没法和时瑶一起过年了,农村里吃年夜饭普遍很早,过了三点就开始关闭大门,搬凳子搬桌子的打算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此时,秦明树已经开始磨蹭了。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啊。”秦明树和时瑶躲在墙角,抱着摇晃。   “不能回啊,我去你家像什么样子。”   秦明树:“怎么就不像样了,我妈妈都让我一定要请你过去过年了。”   时瑶摇摇头:“乖啊,回去吧。今天好好的陪爸妈过年,可不许再过来了。”   秦明树不舍得:“明天我们就要走亲戚什么的,又没机会见面,我们要分开两天呢。”   时瑶:“你数学怎么学的,明天不就一天吗?”   秦明树:“我从今天开始算的。”   时瑶摸摸他软软的头发:“好了,走吧,白阿姨肯定在等着你了。”   秦明树犹犹豫豫,低声咕哝道:“那让我亲一会。”   秦明树的一会可能只是个错觉,时瑶耳边渐渐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和阿芳嫂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她猛的推开秦明树,秦明树尚沉浸在□□中,一时还没分明东南西北,张着一双赤红的双眼茫然的看着时瑶。   时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亲了亲秦明树的嘴角,温柔的安抚他:“那你有空再来找我好不好?”   秦明树刚升腾起来的那点欲望被她这么一推消散的无影无踪,现在被她这么一安抚又很快的恢复过来,只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只能深深的按压下去,抹了一把脸,让冷风吹了吹燥热的身体。   “那我走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两天就要做衣服了。休息一阵再说。”声音还有些哑。   “好。走吧,芳婶叫我吃饭了。”   这个时候的过年有很多风俗,有小年,传说中灶王爷上天的日子;掸尘扫房子的大扫除日,宰鸡宰猪、赶大集,置办年货。而到了今天的大年三十,便要三点开饭、闭门盛饭、家家户户都置办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平时不常吃的肉今天也能在饭桌上看到。   年前一两个月就开始腌制的猪肉牛肉也已经被风干了,一块一块切好摆好,一排一排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景象,等着迎接他们的新一年。   时瑶没想到自己横空穿到这个世界,竟然有阿芳嫂这样待她如女儿般亲切的,也有如村长这般帮着她找工作的,更有秦明树这样爱她护她疼她的男人。这短短的半年过去,她竟从一无所有变成了如今的富裕模样。   还有什么理由比这些更让人值得干上一杯土烧酒呢。   一杯下肚,时瑶被烧的嗓子生疼,眯着眼睛等着那火辣辣的劲过去。   村长呵呵笑一声:“这酒度数可高的很,一般人可喝不了。”   时瑶还很贪心的闷了一大杯,此时虽然那劲过去了,可是眼睛直转圈,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的,头也晕的厉害。   时瑶心道,原来这就是醉了,神志迷糊中又有着一点清醒,感觉还挺奇妙,就像踩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稻草堆里一样。   但这酒后劲太大,时瑶迷迷糊糊的神志都有些飘忽了,身体也开始不太受控制的左右摇摆。   阿芳嫂嘴里念念叨叨的骂她贪杯,就像个女酒鬼似的,一边又不停的给她喂些菜和饭,以防她肚里空荡荡的难受。   时瑶就像个地主家的二傻子那样张着嘴红着脸嘻嘻笑着等着阿芳嫂投喂。   阿芳嫂眯着眼睛笑的皱纹深深:“应该让明树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傻媳妇儿啊。”   “你的呀。”时瑶整个人钻进她肚子里,阿芳嫂整个人都有种厨房的油烟味和柴火味,是属于家庭和万家灯火的味道,是时瑶这个暂时无家可归的人最依恋的味道。   阿芳嫂夹了一筷子腌肉放进时瑶嘴里:“那敢情好,那我和明树说一下,看他乐不乐意。”   “他敢不乐意!”时瑶一瞪眼睛,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倒是看的阿芳嫂眼角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行,我明天和明树说,让他以后别想简单的就娶了你。”   到后来,时瑶直接在暖烘烘的怀里睡了过去,还挺没形象的留了口水。   村长看了眼时瑶,面色有些复杂:“大过年的,她咋不回家?”   阿芳嫂摸了摸时瑶的头发,扫了他一眼:“有家谁不想回?”   村长:“她不是说自己是大学生吗?怎么会没家回?”   阿芳嫂:“你少说两句,可能她有难处吧。而且虽然住在我们家,但她每个月都给我生活费,比我们平时生活的多多了。”   村长噎了一下:“我又不是说钱的问题.......我.....”   “那你还能想什么问题?”阿芳嫂不想在大过年的讨论这些问题,“即使时瑶不给我钱,我也乐意收留她在我家住,我稀罕这孩子。”   “那以后呢?她总归是要回家的,你要自己想开点,”村长叹了口气,“阿芳,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别太深了。”   阿芳嫂理着时瑶的头发,一下又一下,那一道又一道又深又黑的裂缝都是岁月加诸在她身上的残忍和温情。   ——深深的把一个妙龄小姑娘砍成了如今的驼背老太太。   ——也让她懂得了人情的冷暖和人心的善恶。   这其中的冷和恶如同匕首似的一刀刀的劈在她的心里,让她变成了如今这无坚不摧的样子,以善扬善,拒恶辞恶。   什么是深呢?   阿芳嫂是把时瑶当成了子女在疼,当成了那个从未来过这世上也无缘和她成为母(子)女的孩子,因为没有,所以成了一种执念。   阿芳嫂其实一直很深,但从未让自己陷入过。   “让自己当一回母亲也没什么不好的,这辈子有过这么一回也心满意足了。”阿芳嫂轻轻的呢喃着。   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时瑶睁开了双眼。   周遭一片黑暗,只有窗外一片白茫茫。   “嘶——”时瑶按着头,这酒后劲太大了,头像是要裂开一样嗡嗡直响。   她躺在床上,也不想动弹,这酒以后还是别碰的好,喝完以后记忆全断片不说,身体也很不舒服。所幸,肚子并没有很难受,她有些记忆是阿芳嫂笑着在喂她吃的。   她轻笑一声,有些口渴,坐起了身,让头晕的那个劲过去后,摸到床头的那根线,拉了下,“咔哒”一声,室内大亮。   时瑶眯了下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穿上鞋子想去倒水,一瞥眼看到床上的小柜子上摆着一碗水。   眉梢瞬间弯成了一轮小月亮,她心满意足的喝了口水,水已经冰凉,但却很好的滋润了她干涸的嗓子,一碗水下去,连头痛都减轻了不少,神志也清明了。   十二点多了,这里的风俗是十二点点鞭炮,赶走旧的一年的所有污秽和不好,大年初一的八点再点一次鞭炮,迎来新的风风火火顺顺当当的一年。   “砰。”轻轻的石子敲窗户声。   时瑶皱了眉,平常秦明树常常会这么做,可如今他在镇上自己家里过年,又有谁会这么恶作剧?   还没等她想出个什么所以然,窗户上突然一黑,紧接着一张脸映在了玻璃上。   “啊!”时瑶吓的尖叫一声,顺手拿起柜子上的碗就扔了过去,碗砸到了窗框上,停顿了一下又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片,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响。   “时瑶,是我。”窗户上传来了敲玻璃声,三声连续的短敲,一声长敲。   这是他们的暗号,秦明树怕晚上时瑶乱给人开窗户而想出来的办法。   “明树?”时瑶一惊,赶忙跑过去开窗。   窗一开,屋外的寒风夹杂着雨雪以及呼啸声卷进了房间。   “快进去,外面太冷了,别吹进来。”秦明树快速的推了时瑶进屋,并关上了窗。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自己家吗?”时瑶虽然对他的到来很惊喜,但外面这么大的风雨,他就这么骑着摩托车来,半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   “外面这么大的风雨,你有危险怎么办!”   时瑶有些生气的绷着脸。   秦明树脱掉了外面冰凉透顶的棉袄,时瑶又憋不住的过去把他的衣服放在了碳筒上烤着。   “你别生气了,”秦明树把手放在碳筒上热着,热的差不多了再去抱时瑶:“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意义重大,我想一起过。”可惜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十二点以前,雪太大,他不敢骑太快,唯恐轮子打滑。   “我不是生气 ,”时瑶叹口气,回抱了秦明树,“我是担心,万一你路上摔了怎么办。”   “就知道媳妇儿疼我。”秦明树不想再回应这个危险不危险的话题了,这个话题本身就很危险了。   “你爸妈知道你来了吗?”她们把碳筒放到床边,拿过竹竿拨了拨火,坐在了床上聊天。   “知道的,不过我是和他们说回村和阿嫂们一起拜个年,这三年他们对我很好,我爸妈也觉得理所应当,就没阻拦了,雪是在半途大起来的,刚开始挺小的。”   “那你明早还要回去吗?”   “下午回去就好了,我妈特赦下午再开始拜年。”   秦明树掖了掖被窝:“晚上吃什么了?”   晚上吃什么了?她也不知道啊。   秦明树在她身上闻了闻:“喝酒了?”   “这么明显?就一杯而已。”   “还真喝了?好喝吗?”   “不好喝,”时瑶撇撇嘴,“还头疼。我一杯以后就倒了,这么丰盛的晚餐都没吃到。”   秦明树好笑:“那,我给你补一餐好不好?”   时瑶回头:“什么......唔”   摩擦着唇角,秦明树暧昧不明的带着点□□的味道说道:“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船不远了,我的破三轮终于要写完了。   ☆、第50章   或许是今晚的气氛太好,又或许是两人的情感到了一定的阶段各自都想再上升一个档次,又或者只是一个深夜给了他们一个机遇,不管是什么理由,如今的两个人谁都没想着喊停,交往的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一直秉承着脖子以上的运动,对于脖子以下的部位从来没有探索过。   秦明树的手放在时瑶的腰上,未经同意不敢多进一厘米,唇贴着她的唇侧,整个人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味道。   他赤红着双眼,紧紧的盯着时瑶,只一下又一下的啄着,像是一次试探,看看时瑶究竟能到哪一步。   他甚至连衣服都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要不是那双眼睛出卖了他,时瑶会认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这种时刻还谨守着克制和本分的男人。   ——而秦明树压根就不是这样的男人。   ——这点时瑶怎么会不知道。   而恰恰就因为时瑶知道,她才能不动声色的看着秦明树究竟想要干什么。   时瑶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有着女人的娇羞和害怕,但她今天却不怎么想拒绝,感情向来不是以时间为衡量尺度的,而时瑶也不是个贞操至上的人,两人感情到了,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相互的。   秦明树一下一下的亲着,就是不开口,时瑶也任由他,即使不做那事,就这么亲昵的腻在一起也挺好的。   而秦明树似乎终于忍耐到了尽头,他的手上去了一分,在布料的边缘游走,见时瑶不拒绝,像是下定决定一般,拨开了那薄薄的一层,覆了上去.......   两人如遭雷击一般的怔住了。   卧槽,秦明树想,这是人该干的事吗?   这他妈的是神仙才能做的事啊!   这果冻一样怕是比吃的鲫鱼豆腐汤里的豆腐还要软上一万倍吧。   他试探的捏了捏,这不会掐出水来吧。   昏暗的灯光给时瑶镀上了一层模糊的色彩,美轮美奂,流光溢彩,秦明树甚至有些想跪下叫爸爸。   “媳、媳妇儿,我、我看看行吗?”   有这么问人的吗?!时瑶咬着唇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背。   只是如今的时瑶浑身柔软,这拍一下的力道也就比掸灰尘大上了那么一点点。   秦明树三下五除二的剥光了身上的衣服,钻进了被子里。   ..............................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大汗淋漓。   这他妈的是个畜生吗?时瑶模模糊糊的想。   刚开荤的男人这么可怕的吗?   这都多久了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的大腿快要断了。   秦明树的汗顺着鼻尖滴落在时瑶肩膀上,掐着时瑶的腰在她背后起伏。   “明树,不要了,好累。”时腰都快要晕过去了。   “宝贝,可怜可怜我,我停不下来。”秦明树声音断断续续,身上的肌肉一隆一隆的,黝黑的臂膀上全都是黏糊糊的汗。   他低头亲了亲时腰的背,“宝贝,你真美。”   呵,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大猪蹄子!   秦明树拉起时瑶,把她放在自己身上,面对面的坐着。   时瑶腰有些坐不住了,靠在秦明树的肩膀上,任由他折腾。   “宝贝,看着我。”   “不要看,我累死了。”   秦明树:“......”   难得的有了一点点良知,揉着时腰的腰帮她轻轻的按着摩,加快了速度。   在睡过去之前,时瑶想,以后再也不要了,太累了。   下了一整夜的雪,第二天开起了大太阳,时瑶醒来的时候,被屋外的阳光刺的蒙住了眼睛。   浑身光溜溜的,粘腻的感觉也已经没有了,想来是昨晚某人劳动后心情大好的帮着清理了。   而此时这个男人正轻轻的打着呼,在她的身后紧紧的贴着她熟睡着。   一只手伸到她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绕过腰侧捏着两个果冻,还捏了捏。   时腰:“.......”   她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对于失去果冻的男人显得有些不开心,皱了皱眉头,嘴巴一拱一拱的像是在找些什么。   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脸上,安心的舒缓了眉头,又沉沉的睡下了。   时瑶:“.......”   她闭上了眼,再多睡了一会。   时瑶是被早上八点的鞭炮声吵醒的,外面此起彼伏,炸雷一般的响声,把时瑶吓的一激灵。   “别怕,是早上八点的开门红。”   身后的男人黯哑的带着细石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带着安抚意味的响起来,搁在腰侧的手收紧了些,调整了下位置又抱的密了些。   “你该起床了。”   “不起。”   “阿芳嫂看我这么晚还不起,该上来叫了。”   “不怕,我把门锁了。她进不来。”   “......”可真是把你给厉害死了哦。   “那你让我把衣服穿了呀。”光溜溜的好没安全感,尤其身后的男人好像已经苏醒了。   “穿什么穿,光着抱暖和。”   “......”   秦明树手往下移,轻柔的按着:“还酸吗?”   时瑶:“.......”   秦明树的掌心有些烫人,按的恰到好处,有种狗皮膏药的作用。   ——是真的狗皮膏药。   然后,时瑶就觉得他的手开始蠢蠢欲动,背也开始有些濡湿。   她往前挪了挪。   他也往前跟着挪了挪。   ——这个就是假的狗皮膏药了。   “再来一次。”他细细碎碎的开始吻上来。   妈的!时瑶心里动了粗,开了荤的男人果然都是猛兽。   “都八点了!”   “没事,我控制着点时间。”   “呵呵.......”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就像我就放门口不进去,我就进去不动的话一样,属于连鬼听了都要翻白眼的鬼话。   “瑶瑶!瑶瑶!”阿芳嫂在门口敲着门,都九点了,按平时的点,时瑶早就起床了,本来年轻人睡个懒觉什么的也都很正常,可昨天时瑶喝了酒,她怕时瑶早起头疼,于是上来看了看比较放心。   这一声喊如同惊了林中的鸟一样,呼啦啦一下,全都仓皇的展了翅膀四处逃窜。   ——只有时瑶这只小鸟拼命的推着身上的大鸟。   “快起来!”   “我起的来吗我!”秦明树气急败坏的低声喊道。   “瑶瑶!”   “......芳婶,我再躺会。马上就起了!啊!”   阿芳嫂:“怎么了?”   时瑶瞪着上面作恶的男人,平了下声音:“没事!我马上起床了!”   阿芳嫂不觉有异,宿醉醒了本身就挺难受的:“没事,你再睡一会,头痛吗?我给你端碗粥上来?”   时瑶咬着手,难耐道:“谢谢芳婶,我自己下去喝!”   一会儿,门口由近及远的响起了脚步声,时瑶舒下一口气:“不是说会控制时间的吗?!”   秦明树眼里闪着促狭:“已经控制了啊,这才多久!”   时瑶再下来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她先去擦了擦身,洗了把脸,然后去厨房帮着阿芳嫂准备中饭。   “头还疼吗?”阿芳嫂择着叶子,擦净了一只手去摸了摸时瑶的额头。   “不疼了,昨晚有些疼,喝了点水后就不疼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难受。”   “嗯,那以后就不喝了,酒也没什么好喝的,就跟马尿似的。”   时瑶笑起来:“那董叔听了该哭了。”   阿芳嫂:“本来就是,也不知道他为啥那么爱喝。”   “芳婶,我来拜年啦!”秦明树手里拿着一些礼包走进了厨房。   时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笑的无比餍足的男人。   “怎么,看到我这么惊奇?!”   阿芳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要在镇上拜年吗?”   “啊,是啊,我和我妈说要先给你们拜年,他们就让我过来了。”   “真是有心了。要在这里吃饭吗?”   “不了,我现在差不多要赶回去了。”他放下了礼包,拉起了还有些呆滞的时瑶:“芳婶,我先借时瑶一用啊。”   “诶?啊,好,别跑远了,时瑶还没喝粥呢。”   “好!”   还是昨天那个隐蔽处,秦明树帮时瑶拢了拢衣服:“早上也不多穿点,多冷啊。”   时瑶看了眼秦明树身上的毛衣:“还好意思说我,你的外套呢,昨晚烘的应该已经干了吧。”   秦明树:“衣服我早上拿回去了,我今天可能不过来了,镇上事比较多。”   时瑶:“好,不打紧,正事重要。”   秦明树:“年后你就来商场看看门面,再筹备筹备就可以开业了。”   时瑶:“好。听你的。”   秦明树微微笑一下:“真乖。”   时瑶突然想起什么:“你在这等一下,我拿东西给你。”   秦明树挑了挑眉峰:“定情信物,哦,不需要的呀,你都把自己交给我了。”   时瑶嗤一声:“没个正经样。等着。”   时瑶一直很忙,给秦明树的围巾还是忙里偷闲一点一点织出来的,虽然用的是他们用剩的毛线,但送给自家男人,就不用拘泥于这些了。   她拿着条藏青色的围巾带在了秦明树的脖子上:“天气冷,要好好保暖。”   秦明树喟叹的抱着时瑶,他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么好的女子。   这年一过,时间就像上了发条一样,   每一天都在忙碌中度过。   秦明树给时瑶在玲珑百货里预留了一个面向着楼梯的门面,人们上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家店。   装修也已经准备完毕,就差想个名字了。   时瑶把所有的脑细胞都费在这个上面了,最后决定沿用她在某宝店铺上的名字——遥想。   可秦明树不乐意了,遥想遥想,瑶瑶想你,想谁?想大家?瑶瑶只能想着他啊!不行!坚决不行!不妥协!死不妥协!不管时瑶怎么解释,他就是一个字:不。   他还自己负责起了个名字——瑶树。   时瑶:“......”   怎么不叫瑶明呢。   但拗不过他,这个男人执拗起来能把人粘疯了,于是,瑶树这么个中二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玲珑百货的客源和加持,瑶树发展的很不错,几乎每天都在缝纫机上度过。   ——这台缝纫机也被搬到了店里,毕竟是时瑶惯用的机器。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想跪下叫爸爸!!! 混账儿子!! 想看三轮车的话就私信微博:晋江芷鹿 我还在研究怎么发。   ☆、第51章   在村里看到王玉的时候,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自己拿着个盆去池塘里面洗衣服。   稍显笨拙的身躯艰难的往后微仰着蹲了下去,拿起里面的衣服在水里荡了荡,放在石头板上,涂上肥皂,开始搓。   时瑶对于她这动作看的有些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盆的滚进了池塘,于是她走了过去在塘边看了眼她。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热起来了,王玉只穿了条简单的裙子,这裙子已经泛白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有些地方还裂了口子。   王玉现在变的很瘦弱,即便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胳膊和腿也只跟麻杆一样颤颤巍巍的支撑着大肚子。   她把搓好的衣服又放到水里过清,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抬起一只胳膊擦了擦脸,因此本来就有些晃荡的身子立即像是失去了平衡一样,左右摇摆了一下整个往水里侧着倒了下去!   时瑶情急之下一边大叫“芳婶”一边走下台阶去捞人,幸运的是,王玉求命心切,在掉下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台阶的边缘,死死的用手卡着,这才没有完全沉下去。   “救我!”王玉在水里有些虚弱的喊着。   时瑶站在台阶上拉着她的手,借着手的浮力勉强把王玉拉起来了些,才不至于王玉因为太脱力而放了手。   很快,阿芳嫂听到了时瑶凄厉的叫声而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帮着她一起拉人。   三人浑身湿透的坐在台阶上大喘气。   “王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身边传来阿芳嫂有些急切的声音。   时瑶回头看,王玉正神色痛苦的捧着肚子轻轻的叫着。   “怎、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落水磕到了?”   阿芳嫂一拍大腿:“坏了!我看是动了胎气,要生了!瑶瑶,你快去叫闻大妈!”   时瑶根本来不及细想,阿芳嫂一叫,她就“噌”的跑了上去,直奔闻大妈家,连往日里对她的那些恐惧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脑子里只剩下王玉捧着肚子痛苦的哀嚎声。   而闻大妈本来刚想发作的时候一听时瑶的话也吓的立马扔掉了手中的碗,叫上刘大成赶忙赶往池塘边抬人。   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哪家女人不生孩子,怎么就她生孩子跟要了命似的,还掉池塘,万一给我孙子整出个什么好歹看我不轻饶了她!”   时瑶心里着急,虽然听的实在很不舒服,但这节骨眼上也不想去追究什么,别人的家事她总不能插手,反倒还被人说多管闲事。   刘大成去借了辆三轮摩托车等在了池塘边。   “你个傻子,等在这干什么!还不下去把人抱上来!”   刘大成犹豫了下,这才走下了台阶把在地上靠着阿芳嫂嚎叫的王玉扶了起来。   “我让你抱!听到了吗?!”   刘大成似乎是烦不胜烦的模样,难得的大声吼了一声怼了回去:“我就扶!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抱!这么精贵吗!不就生个孩子!有我什么事!”   闻大妈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顿吼显然有些愣住了:“怎么没你事了!孩子不是你的吗!他不管你叫爹吗!!”   刘大成似乎还想脱口而出什么,但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但正如他所说的,将王玉扶了上来。   王玉几乎瘫倒在地,大腿上这时流下一道水,时瑶分不清是什么水。   阿芳嫂将王玉安顿到车上,对着前面开车的刘大成道:“好了,开车吧。”   话音还没落,车就一声轰鸣的往前坠了过去,显然,刘大成对于开这个车并不熟悉,闻大妈几乎要摔倒在地:“你小心些开!”   刘大成一言不发,继续往前开着——似乎有了一些进步。   车子绕过池塘往下坡开去,直到时瑶再也看不到了。   她呼出一口气,上前扶了把阿芳嫂:“走吧,回家吧。”   “造孽。”阿芳嫂叹道。   是真的造孽,时瑶想,生了孩子后的王玉的处境如何谁都不敢想。   本该是要去店里的时瑶如今浑身湿透,不得不先去换了身衣服,再骑着自行车去了玲珑百货。——她在不久前买了辆自行车,因为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别人送她去镇上,而为了这个,秦明树还和她呕了好久的气,到现在还要时不时的拿出来为自己抱一下不平来谋求一些福利。   天气渐渐的炎热了起来,来做裙子的小姑娘非常多,而她家的价格从高到低都有,有独家定制,只此一件的,价格会比较高一些;还有一些她会让工厂按照不同尺寸多定制一批,会相对便宜一些。   总之,她有了一批自己的客户,有定制的,也有选购的。   店里一直只有她一个,渐渐的有些忙不过来,于是她就想着再多招一个人搭把手。   秦明树举双手双脚赞成,时瑶现在每天花在店里的时间太多了,连和她说句话都费劲,时时都会有人进店来试穿或定制。   王玉生了个儿子,闻大妈现在见人就笑,见人就夸她孙子可爱机灵的不得了。   虽然时瑶实在不知道刚生出来的小婴儿怎么个机灵法才叫机灵。   现在的王玉也有些母亲样了,不再像怀孕时候那么阴郁了,常常会抱着小石头,也就是她儿子出来走走,每次见到都是笑的一脸灿烂,对着儿子温柔的哄着,仿佛她已找到了人生的重心和倚靠。   而原本非常瘦弱的身子过了月子后竟然又恢复了以往的丰腴,皮肤因为一个月没有出来而白嫩了不少,看着相当的诱人。   事情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而在越来越热的时候,高考如约而至了,时瑶记得,刘霆是今年的高考生,凭借他的水平,应当是能考上一所好大学的。   但在万事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时,高考完本该尘埃落定的刘霆却在考入一所重点大学后与王玉和小石头双双失踪了!   这可捅破了天窟窿了,闻大妈哭爹喊娘的骂到了刘霆的学校,查到了他的大学,蹿腾着刘大成赶紧去找媳妇儿,可是刘大成却一直闷声不响的垂着头,任凭闻大妈怎么打骂都不动弹,闻大妈想自己收拾收拾衣服自己去找,但一没钱二不识字,她到了镇上后就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这个家从此陷入了昏天暗地的黑暗之中,刘大成胡子拉碴的成天不收拾,闻大妈见人就骂,见人就哭,成了一个祥林嫂般的存在,村里人也渐渐的不敢与她过多的交流,生怕她一个发疯就对着自己又哭又求的。   村里流言四起,一个家的嫂子和小叔子一起不见了,这实在是一个相当劲爆的话题了,于是这一个话题从那天开始足足流传了将近一年,版本都已经编造了不下一百个了。   有说私奔的,有说被骗走的,也有说是被天上的神仙接走了,不然两个大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两人之间还相差了将近十岁,刘霆怎么着也不可能看的上王玉啊。   而深知内情的时瑶和秦明树紧闭其口,心里有担忧但也无可奈何,想来当初怀孕后没有传出消息,是想等着高考完和生完孩子后再做决定私奔的。   而另一个知道内情的恐怕就只有刘大成了。   但他能说吗?   不能。   如今的他在村里是个可怜虫的存在,人人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条阿猫阿狗一样,充满了名为嘲讽的同情。   而刘大成依然一言不发,势把自己活成了一尊雕像。   一年过去了,时瑶的店里已经招了两个服务员了,店面也已经扩大了一倍。每天上门的络绎不绝,时瑶也将有些工作交到了小元的手里——就是春上制衣厂里被时瑶灌了一大碗鸡汤而励志要发愤图强专心事业的小姑娘。   事实证明,有些鸡汤还是好喝的,小元现在已经是一个部长了,原先的部长扬春花自从厂家捉奸扔厂门口后就和他离了婚,厂子也被判了一人一半。   而黎上进因为太丢人,拿了属于自己的钱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到现在也没露过面,不过镇上的人都猜测,狗改不了吃屎,也许黎上进只是换了个地方去吃屎去了。   时瑶和小元配合的天衣无缝,设计好的衣服如果时间紧张,她就会送到制衣厂,让小元代为加工,而那些需要成批生产的服装她也一并交给了小元,事实证明,软妹子真的干起实事来,真当是雷厉风行,每一批交到小元手里的衣服是保质又保量,还能提前。   而秦明树在这一年间好像也更成熟了一些,时瑶见过他几次在巡视百货商场的时候,认真严肃、不苟言笑、头发往后梳的发亮,往常就一件汗衫和短裤拖鞋的男人开始穿上了西装和皮鞋,但他眼神凌厉的看着前面说着话的时候偷偷看了眼时瑶,趁人不注意的向她眨了眨眼,用嘴型说了两个字。   ——等我。   那一瞬间,那个高高在上的秦明树又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的模样了,少年气十足,吊儿郎当又痞气风流。   但只有她知道,秦明树有多好。   而就在某一天,时瑶回家了以后,村长交给了她一封信。   时瑶一头雾水的回了房间,拆开了信,看了一下落笔。   竟是一年多未见的王玉和刘霆。      ☆、第52章   她把信放回了信封,打算等秦明树来找她的时候再一起看。   如今的秦明树,依旧需要爬窗户来她房间,两人往往会靠着一起温情的聊聊天,说说话,商量着出行和明天的活动,交流着一天的趣事,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无一例外都是被男人带上了床。   “他们走了能有一年了吧?”时瑶坐在秦明树的腿上拆着信说道。   时瑶在秦明树家的院子里的,他们拿了一张大椅子放在了枣子树下,秦明树还在院子里架了一盏灯。   村里人也都知道了他们的事。   ——有秦明树这个人在,要想不知道挺难的,大家都说时瑶是走了狗屎运,才能看出秦明树这座金山。   时瑶本人倒对这些话无所谓,要是对每个人的话都这么当真,那她的日子都不用过了,但秦明树显然是不乐意听到这些的,回回凶神恶煞的顶回去,但是,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在于他的春风吹又生和无所畏惧,再怎么打压,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怎么可能轻易就灭了。   “嗯,高考后消失的。想来现在生活的应该不错了,听说刘霆考了一所好学校。”   时瑶拆了信,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字迹龙飞凤舞,苍穹有劲,应该是刘霆写的。   信里写了他们在她怀孕后就已经商量好了以后的生活,待王玉生完孩子,刘霆高考填好大学被录取后一起去他大学所在的城市生活。   刚开始过的相当艰难,即使刘霆在一年间已经靠自己的努力打工挣了一些钱,但在大城市里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但脱离了那个家庭和村子,即便是过的再苦,但能和相爱的人,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都是幸福的。   平时,刘霆上学,王玉就一边带孩子一边做一些手工活贴补家用,而刘霆也争气,平时的兼职都很不错,能勉强足够维持他们的生活。   孩子也一天一天长大了,淘气的很,现在每天在地上爬着,等着爸爸回家抱他。   以前的生活如同是地狱般的磨人心志,这一切现在都过去了,她好像终于迎来了她的新生活,不再像过去那样每天过的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任何事情原来只要努力真的会好的,即便不那么如人意,但也比原来的自己好上了太多。   信足足写了两页,时瑶从字里行间都能看出王玉的幸福和满足感,她又想了想刚才看到闻大妈的歇斯底里和刘大成的沉默寡言,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想什么?”秦明树收了信,亲了亲时瑶的发顶。   时瑶摇了摇头:“是那个家庭逼走了王玉吧,王玉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如非走投无路,也不会做出这些事了。”   “不想这些了,我把信烧了,当心被人看了去。”   “嗯。”   “你现在在忙什么?”时瑶看着天上的星星道。   “扩大规模,我想把玲珑百货边上的那块地吃下来,到时候和现在的地合并一下,整改一下,到时候我给你个天时地利好位置。”秦明树亲亲时瑶的脖子。   时瑶歪了下脖子:“你现在就算给我个差位置,我也不怕。”   秦明树贴着她的脖子细细的吻着,闻言笑了声:“知道我家宝贝厉害,不需要老公也能做的很好。”   这一年,这个男人会经常自称老公,可以说是相当不要脸了,而时瑶竟然也有些听习惯了。   “时瑶,我们快两年了吧。”   “才一年多啊。”   “对我来说,见你的第一面就开始了。”   “......行吧,你说了算。”   “你也已经去过我家了,我妈妈很喜欢你,那.....”他的唇往下移了移,手也从里面伸了进去,捏住了一个果冻,“什么时候能够嫁给我?”   时瑶按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你才多大,就想着结婚了?”   秦明树大叫:“我都多大了,还不结婚!陈磊和王雷都已经有娃了!”   时瑶大惊:“不能吧,去年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还没对象的吗?”   秦明树:“......”失策。   秦明树:“我记错了,是余文华有孩子了。”   时瑶眯起眼睛拧了下他的脸:“到底是谁有孩子了?”   秦明树顿了两秒,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反正,我身边比我小的都有娃了,我连通行证都没有!”   时瑶:“有什么可着急的,我们现在这样不好?”   秦明树:“有什么好的!我来找你还得避开芳婶,我们多正当的关系就跟偷情似的。”   时瑶:“那谁让你有不良企图,你正常来家里,芳婶什么时候赶过你了?!”   秦明树委屈的大叫:“能一样吗?都吃上肉了怎么还吃的了素。”   时瑶:“那你急需清清肠了,都长胖了,喘上气了。”   秦明树不由分说的上去一通乱亲,一个绵长的吻下来,两人都有些气不平,秦明树的手环在时瑶的腰侧:“老婆,你就给我一张通行证嘛。我想每天早上晚上都能见到你,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正大光明的搂着你去睡觉,堂而皇之的每天早晨一起赖床,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吗?   想答应吗?   诱惑吗?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年,没家没亲人没朋友没工作没钱,一步一步到现在,有了阿芳嫂,有了住的地方,有了秦明树,有了工作,有了钱,还差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所爱,爱她之切。   “好啊。”时瑶呢喃道。   我答应你,和你一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看万家灯火,百花齐放;看年代变迁,白发苍苍,相守到老,并肩前行。   很美好不是吗?   “你说什么?”秦明树浑身僵住。   “我说,”时瑶吻上去,“好啊,我们结婚,我做你的妻子,你做我的丈夫,我们相濡以沫,从青春年少,走到掉牙拄拐,我们谁也不嫌弃谁。”   “你答应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秦明树紧紧的抱着时瑶,笑声从胸腔里震出来,和时瑶的心跳频率达成一致。   “那我明天和我妈去说,让她可以开始准备了。”   “嗯。”   “我们不要等了,下一个黄道吉日就结婚好不好?”   “好。”   “婚纱我们去买的进口的那种白纱好吗?我上次看到可漂亮了,你穿着肯定很美。”   时瑶想了想,靠进秦明树怀里:“结婚的喜服我自己做好不好?我去找个喜服师父学习一下,以后也能多发展一项事业的方向。这样特别有意义。”   “好,我怕你累了。”   “不会,你可以帮我打下手,好不好。”   “好。”   接下去的时光属于夜晚独特的甜蜜时刻,耳畔私语,吴哝细语。   彻底定下来的有情人在这个夜晚似乎特别的契合,说不完的话,平不下的嘴角,眉梢里尽是美艳的蝴蝶停着展翅,忽闪忽闪的吹着温和的细风。   结婚的时间定在了半年后,可是秦明树当场就急了,央求着白莲改时间。   “太久了,我等不了。妈你再看看还有没有更早一点的时间。”   白莲气笑了:“你个死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好事情就是要多等等,不然你以为娶媳妇儿这么容易?瑶瑶呢?还在店里忙?”   “嗯,这两天隔壁县城的有个学校来定校服,直接找到了她,这是一个新挑战,她没舍得推。”   “你多照顾着她,别生病了,听到了吗?别像个愣头青一样,看不出个头冷脑热的。”白莲有些担心的看着秦明树。   “妈你什么眼神,她是我媳妇儿,我会不疼她吗?”   “妈这是同情我媳妇儿嫁了个傻小子的眼神。”白莲看了下楼上,端了一杯红茶喝着,“瑶瑶什么时候能来镇上住啊,你们以后结婚总不能还住村里吧,总得回家住的吧。”   秦明树在沙发上坐下,也拿起一杯红茶喝了一口,刚进嘴就龇着牙:“妈你喝的什么玩意儿。甜甜苦苦的。我们以后两边都住,瑶瑶放下不阿芳嫂他们,住在村里就近能多陪着。”   “红茶啊,上次瑶瑶来陪我一起喝,要不说还是女儿贴心呢,以后我可能要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秦明树满不在乎的用水漱了口:“那我就当你女婿吧,丈母娘。”   白莲被他噎了一下:“要是瑶瑶是我女儿,那我就要让她擦亮眼睛了,千万不能找你这样的。”   秦明树耸了下鼻子,继续喝水,心里美滋滋的:“妈,你还是帮我换个早一点的时间吧,我等不了。”   “行行行,”白莲被闹的厉害,“你等着,我明天再去找师傅问问日子。”   “谢谢妈,你真是我的好妈妈。”   “少给我贫。对了,婚纱决定好了吗?如果要进口的,你们就一起约个时间去趟城里去挑选一下,这些需要提前预定了,晚了怕尺码不合适。”   “妈,我们不买,瑶瑶说要自己做。”   白莲:“......我们不缺钱,别省。”   秦明树:“她说自己做有意义。”   白莲想了想:“也是,以后你们老了看到这两套衣服还能回想起今天。”   秦明树:“爸呢。”   白莲:“书房吧,最近他迷上书法了,每天没日没夜的练字呢。”   秦明树嗤一声:“现在倒是修身养性了。”   白莲默了默:“你也别再怪你爸了,你爸当初有苦衷。”   秦明树叹口气:“妈我知道了,五年前是我急躁年轻不懂事,不过理解是理解,我还是不能赞同他的做法的,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商量不好吗?非要逼着我。”   白莲:“不逼你你能走吗?他当初还想把我也逼走呢,这个傻老头子。”   五年前那一年的全镇经济都有些震荡,没人知道看似屹立不倒的玲珑百货里面早已千疮百孔,破产只是睁眼闭眼的事情,穷不怕,怕的是追债的人。秦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头发一夕白光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他每天都要用毛笔蘸墨涂头发,头发没干之前不敢出书房。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每天跑供应商跑银行跑朋友家,放下脸面,低下头颅。刚巧纺织大鳄的女儿看上了秦明树,她父亲便来他家商量,如果秦明树同意的话就可以投资给玲珑百货,躲过难关,他的话是:“都是一家人,哪还有不帮忙的道理,但如果做不成一家人,他又凭什么帮他,他又不是慈善家。”   秦父被逼的穷途末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便死死不放,于是和秦明树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秦明树大喊着他心里只有生意,而后夺门而出。   争吵过后的空寂让秦父醒了过来,他那好似老了十岁的手颤颤巍巍的扶着桌角,不停的抖动。   最后,是一家小银行挽救了他。   而秦明树也已不回家了。   秦明树喝着茶,想着对与错,是与否。   当初年轻气盛,无法忍受自己的父亲利用自己去救家里的生意,可是仔细想想,他又何曾理解过他父亲呢。   站在那个位置上,谋的是百家福,想的也复杂。   他站起身。   “干嘛去?”白莲问道。   “看看爸的字写的怎么样了,太丑了可不行。”秦明树说。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之女配上位记更新啦~   ☆、第53章   在秦明树的不断央求下,婚礼的日子定在了两个月后,也给时瑶空出了足够的时间去做喜服。   时瑶想要做的具有年代感一点,她以前看电视都特别喜欢看那传统的喜服,丝绸般有些光泽般的布料,长裙,红绣鞋,金饰,红盖头,样样都充满了迷人的神秘之纱。   “明树,今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去裁布?”   “好,不过我们要不要去省城里裁,那里的布更好一些。”   时瑶想了想,“不用了,我一直合作的那家布店已经帮我去进货了。”   和她合作的那家布店是她当时跑遍了整个镇上才找到的,老板是一个年约五十多的男人,老实忠厚,为人吃苦耐劳,价格比一般的布店便宜一些,但布料却比一般的店要好上很多。   正因为他这实城的性格,被周遭的布店和同行的排挤坑害,但他也是笑呵呵的照单全收。   时瑶不免觉得他有些圣父了,但他只是笑着摇摇头道:“我这不是等来了你吗?”   时瑶一时不知道他是真的睿智还是愚钝,等她干什么?   她生意刚起步,将来怎么样还说不定,他怎么就知道等到她是一件值得的事呢?   和老周做生意,内心很放心,不担心他给的是劣质布料,也不用操心材料的不足。   如今,她也只是提了一嘴以后想要发展喜服方面的路子,老周便一言不发的开始进起了喜服的布料。   时瑶苦笑不得,他怎么就认定自己的喜服一定能大卖呢。   但为了不辜负他那张一直笑眯眯的沟壑丛生的脸,她只能......努力发展了!   老周已经去了一个星期了,店里的生意由他的儿子看管着,小周和老周一样,生的一副敦实模样,圆圆的脸上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让人感觉这张脸盘子都不够用了,会满出来。   小周还未娶妻,老周的妻子又去世的早,家里没个女人操持,两个大老爷们活的很粗糙,吃在店里,住在店里,住的房间杂乱无章,吃的睡的到处堆在一起,苍蝇嗡嗡嗡的到处飞着,时瑶去过一次,还未完全落脚,老周小周帘子一拉,似乎也有些羞郝于这样的场景。   时瑶也有些尴尬,干巴巴的说了两句就把话题转到了布料上。   但也正因为没有女人的操持,俩男人似乎对精打细算这门学问不甚了解,随便一聊就想想要给时瑶免了这个费,那个费的,让时瑶心惊胆战的,害怕最后算下来他们还得多付时瑶钱。   时瑶只能拎起了秦明树帮着他们算钱,而老周小周也一点都不避讳的告诉他们布的底价和自己的利润。   时瑶和秦明树哭笑不得:“你们下次还是长个心眼吧,万一遇到有点心眼的,这家店都要被骗了。”   老周和小周:“........”嘿嘿笑着,完全不当回事。   他们只是做了个生意,却还要替老板操心会亏本,还要帮他们算账。   老周小周眯着眼喝着茶,让时瑶觉得自己是不是那个被骗的人?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操心的人?   天气渐渐的又开始凉了下来,在婚礼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老周终于带着大红布料回来了,他一时间就带着自己最满意的绸缎去了【瑶树服装店】。   他胡乱抹了一把跑出来的汗,头发也翘了起来。   “小林,帮周老板倒杯水。”时瑶对着新招来的员工说道。   时瑶因为要涉及到定制的前期沟通,所以在店的一角隔了一个小房间,里面不大,两张沙发凳,一张小圆桌。   小圆桌上摆放着一杯水,老周小心翼翼的放下布料,囫囵的一口气喝光了水。   他一擦嘴:“这个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布料了,我已经进了一批,以后会到店里,这里的是按照你要求选购的喜服料子。”   时瑶一喜,轻轻的摸了摸,冰凉的触感,光滑平亮,质地柔软,时瑶拿着一角从手臂上穿过,有着一定的垂感,滑滑的抚过皮肤掉了下去。   是她想要的!   “谢谢老周,这个料子我太满意了。正我想要的。”时瑶爱不释手的一直抚摸着。   老周憨厚的笑了笑:“你们这一年这么照顾我们生意,这点小事有啥可谢的,我们两父子什么都不会,家里也没有婆娘,这家店面也是我父亲传下来的,勉强维持些日子,现在我们还能偶尔出门打打牙祭,买点小零碎的,不都多亏了你嘛。”   时瑶无奈:“我又不是救世主,你的布好,人好,价格公道,我才和你做生意的啊。”   老周:“行行行,你说啥是啥,我得回去了,小周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时瑶:“没事的,我让明树经常去店里张望一下的。”   以前经常会有人来打砸抢,自从秦明树请了些人去“好好教育”一番后,店里清净了很多。   老周一听有人照应着,放心不少,一直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了些放松的神情。   “小周年纪也不小了吧,该张罗着娶妻了。”时瑶说。   老周:“嘿嘿,小周前段时间还来和我说,他喜欢上了来买布的一个小姑娘,只是胆子小,没问人家姓名住址,这让我怎么找。”   时瑶:“那可怎么办?买布又不是生活必须品,会经常回去,有可能这个小姑娘这辈子就这一次踏进了你家的店。”   老周:“小周说,小姑娘来的时候还有个同伴,两人说话间的内容看,好像是桐官村的人,他打算去村里找找看呢。”   时瑶:“桐官村?那可巧啊,我也是桐官村的人啊!小周什么时候有空,要不一起去村里看看?”   老周喜乐形于色,一拍大腿:“好,我这就回去和小周说说,让他收拾收拾跟着你们去村里一趟。”   时瑶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容一下子滞住了:“不好意思啊,老周,我忘记今天要和秦明树去他家吃饭了,他们家人都在,不太好不去,要不,你们等我明天一起去?”   老周一楞:“这有啥的,当然是去婆家吃饭重要了,小周啥时都能去。”   时瑶微笑:“那好,到时候我和秦明树去接你们啊。”   秦明树这段时间刚买了辆车,现在正粘着呢,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车如老婆,恨不得一天接她八百遍。   自从他们婚期确定后,时瑶时不时的会去白莲家里吃饭,偶尔也会住在那里,这里提倡婚前男人不能见面,但白莲似乎并不那么拘泥于陈年老传统,她斜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婚前不能见面?那明树,你明天开始不要去找时瑶了。”   刚给时瑶夹了一块藕片的秦明树闻言呆住了,然后炸毛似的抱起了不平:“什么狗屁传统,是人干的事吗?!”   “不许说不文明的话,”白莲慢条斯理的挑着鱼刺:“没办法啊,又不是我说的,老秦是吧。”   秦父严肃的笑了笑:“现在时代变了,人也要与时俱进一下,不必死守着那些破旧的规矩。”   “听听,听听,这才叫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说的话,”秦明树拍着马屁:“不愧是玲珑百货的大老板,这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妈你该学着点了。”   “你个死孩子,埋汰谁呢。”白莲气结。   “所以我们就扔掉那些传统吧,那些什么红通通的粥啊,什么闯关全都废了吧,我们按照西式的那些来,找一个教堂,在大家面前许下誓言,交换戒指,好不好。”   时瑶憋了半天,终于无法忍住了:“不太好吧,我们还得按照传统的仪式来,当然那个什么粥什么闯关的不要。”   白莲:“我也觉得教堂很浪漫啊,为什么不要?”   时瑶为难的看了一眼白莲:“可是我们的喜服是传统的红色喜服啊。”   教堂该配的是白色纯洁的婚纱,而喜服属于传统服装,在新式的教堂里,显的格格不入,有些奇怪。   “噗”白莲笑出声音来,“对哦,哈哈,我都忘记了,想想那画面,也是瞒奇怪的,随你们喜欢吧,要是实在想在教堂来,我们穿着喜服也可以在教堂,只要心诚,穿什么服装在哪里都没有关系,没准还能成为个时髦的事呢。”   “谢谢阿姨。”时瑶想着,刚刚还有些奇怪的画面现在想想好像也不那么奇怪了,倒充满了中西碰撞的火花和仪式感。   但是她还是想体验一下传统的婚礼。   尤其是揭盖头的那一下。   还剩下一个月,得抓紧时间赶制礼服了。   秦明树抓着她的手,笑的像是隔壁家的二傻子。   白莲没眼看下去,啧了一声放下了碗筷就出去聚会了。   只留下秦父一个人面对着他们。   “爸你还没吃好吗?”秦明树笑眯眯的问。   “没,才刚开始吃呢,你妈被你气走了,还想赶走我?”   “没没没,您慢慢吃慢慢吃。”   “年轻人,我和你妈年轻的时候可比你腻歪多了,你妈没眼看你们,我可以多看看。”   “爸,你们当初自由恋爱结的婚?”   “是,也不是吧。”秦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看了他一眼:“当初我和你妈有婚约在身,但彼此都还没有见过面,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   他喝了一口鱼汤:“后来有一次我和朋友去抓鱼,正好碰到了和朋友一起去她奶奶家的白莲,我不小心把鱼扔到了你妈身上,你妈大叫着想冲过来让我道歉,结婚一个不小心摔进了水里,狼狈的很。但我却对她上了心。”   “追了很久,终于追上了,我们说好彼此回去退了原来的亲事,然后再和家人说我们的事,后来我爸妈大发雷霆,耐着性子让我先去见见那位小姐再做决定,我本无意,但耐不过二老的苦口婆心,便随意的跟着去看了,结果,一看,却是白莲。”   “你说,缘分奇不奇妙。”秦父看了一眼客厅沙发旁的那张二人照,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奇妙   ☆、第54章   这天,秦明树下了班,早早的赶到了【瑶树】,为了做结婚喜服,他们决定把缝纫机搬回村子里,店里人多事杂,很难静下心来好好的制作衣服,这种一辈子一次的事情,时瑶希望能做到自己心中的完美。   店里也出了张告示,东家有喜,近期只销售店里已有的成衣,想要定制的客人需要等待或者可以把自己心里所想的服装告知店员,喜事后可以和客人取得联系继续沟通接下去的部分。   本来是想和小周一起回村里的,结果他自己安奈不住早就已经去找过了,并没有找到。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记错了,这两天一直垂头丧气的,没什么精神。   时瑶和秦明树也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他,但并没有什么成效,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并没有那么简单。   秦明树一如两年前那样,一手扛起缝纫卡在自己的腰上,一手牵着时瑶往车上走,缝纫机太大,秦明树特意去借了辆比较大的车,可缝纫机还是有些难放进去,但总归是没有掉下来的,一路上,秦明树开的如同一只乌龟一样,在比较震的路上,小心翼翼的比步行还慢的速度慢慢的从坑上趟过过。   一路上,路过的自行车叮铃铃的像是挑衅似的按着铃铛超过了他们,摩托车故意在他们身边一踩油门,轰鸣而去。   秦明树:“......”   时瑶赶紧安抚:“别气,别气,我们慢慢来,他们不懂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秦明树好笑:“我在你眼里这么暴躁?我和他们计较啥。”   时瑶:“.......”得,白安慰了。   太阳已经落下了山边,山边的长条型丝云被渲染成了好看的淡粉色,一丝一丝的漂浮在空中,如蚕丝那样透明。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啊,和两年前的那个他好似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他们何其有幸,在穿越了时空的茫茫中,找到了彼此,并变成了恋人,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了一对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   每天生活在一起,一起见证着对方第一根白发的产生,第一次牙掉落的瞬间,第一条皱纹的出现,牵紧着彼此的手,就这么在这个年代慢慢老去。   在天擦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家。   时瑶先去了阿芳嫂家。   她们刚吃完饭,正和村长一起收拾着家。   她现在回来的时间不长,店里事多,也时常去秦明树家吃饭,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和阿芳嫂一起说说话了。   “芳婶,董叔。”   阿芳嫂放下碗筷:“瑶瑶回来了?吃饭了吗?”   时瑶指挥秦明树去收拾剩下的碗筷,自己扶着阿芳嫂去沙发上坐着。   阿芳嫂似乎有些不放心:“明树,你可别把我的碗给摔碎了啊。”   时瑶好笑的说:“芳婶,现在明树洗碗可厉害了,不会轻易摔碎了,放心。”   阿芳嫂拍着时瑶的手:“他对你好吧,我记得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和现在看你时的眼神,一点没变,但那时的他可摔碎我家不少碗呢。”   时瑶笑:“你还记得呢。”   阿芳嫂:“能不记得吗?你来的每一天我好像都记得。”   时瑶:“谢谢你啊,芳婶,我在这里没有家,是你给了我第一个家。”   阿芳嫂:“家人没有隔夜仇,你都要结婚了,不打算请家人吃喜酒吗?”   时瑶心里还是钝钝的痛,和爸爸妈妈分开都两年了,不知道他们在那个世界怎么样了,有没有还和以前那样,每天就惦记着旅游,给她找男朋友,妈妈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是小无忧无虑被人疼的傻白甜,爸爸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每天修理着妈妈的各种小物件。   他们爱情的模样给了时瑶最初的梦想,如果婚姻像他们那般甜蜜也是很好的。   小吵小闹,但总会记得对方爱吃的菜;斗斗嘴只为了给生活添点调味品,更多的是相伴相守,相濡以沫,对方的什么样子在自己心里都是最美的,可以胡子拉碴,脸不洗牙不刷的就出现在他面前,也可以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转着圈。   爱情啊,就是那个模样的。   时瑶:“我的爸爸妈妈啊,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过不来,但他们会为了我感到开心的。   阿芳嫂抚着她的手:“嗯,没事,你的爸爸妈妈来不了,但你只要幸福他们就会开心的。”   “嗯。”   告别了阿芳嫂和村长,时瑶和秦明树手牵着手的从池塘一侧慢慢走回自己家。   “都两年了呢,时间一晃而过,可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秦明树说。   时瑶:“什么模样?”   秦明树回忆了一下:“漂亮又狼狈,可怜又聪明。”   时瑶眉眼弯弯:“什么形容词啊。”   秦明树:“真的啊,你就像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那样,眼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失魂落魄的又很坚强的和别人周旋,穿着明亮的黄色衣服,和周围灰色的景象格格不入,头发长长的有太阳下还闪着光。”   “真美啊。”他说。   时瑶:“那你知道你在我心里什么感觉吗?”   秦明树不怀好意的亲了亲她:“帅呆了?”   时瑶:“流氓,地痞。勾着嘴角,走路摇摇晃晃的,衣服也没有好好穿,整张脸上都写着我是流氓四个字。”   秦明树:“怪不得你那时这么讨厌我呢。”   时瑶:“我有吗?”   秦明树:“有,我那时喜欢跟着你,冲你做那些事,其实我第一次喜欢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以为这么做帅,你会喜欢。”   时瑶想了想:“......有谁会喜欢别人对着自己耍流氓?”   秦明树讨好似的凑上去:“你啊。”   时瑶有些痒,推开他:“回家做衣服去。”一边走一边念叨:“你得给我打下手啊,还剩下一个月了,时间倒来的及,但保不齐中间出什么事耽搁了,还是早早做好为妙。你等会帮我量尺寸,再帮我划线,这块布得来不易,我们得小心着点,想明白了再下手,尽可能的少点损耗,”一瞥眼看到秦明树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干嘛看着我。”   即使这么久了,秦明树还是不可自拔的被她深深吸引着,说话好看,不说话也好看,方方面面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不可抑制的扣住了她的后颈,吻了下去。   时瑶:“......”发什么神经。   秦明树贴着她,小声道:“今晚别做了,明天再做吧。”   时瑶:“会来不及的呀。”   秦明树声音暗鸦,带着迫不及待:“我也来不及了,你先照顾照顾我。”   时瑶:“诶........”   大红绸缎面料被搁到了缝纫机上,在房间里的灯光下,安静的呆着。   成年男女做着他们自己的游戏,已无暇再顾忌他们了。   第二天,为了防止昨天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时瑶冷冰冰的给秦明树下了个约法三章。   1、做衣服时不许做与衣服无关的事。   2、请不要和设计师和缝纫师说话。   3、万事请在设计师说了结束后再开始。   秦明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字:“宝贝,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没忍住是我的问题吗?”   时瑶:“不然呢,怪我?”   秦明树:“怪你过分美丽啊。”   时瑶:“别恶心。做事。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秦明树笑眯眯的凑过去:“那能做吗?”   时瑶拿着尺子点了点约法三章,示意他去背几遍。   秦明树被时瑶捏住了命脉,但却不肯认输的死命为自己争取些权益。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亲你?”   “我说可以才行。”   “那你要是一直不说呢。”   “那你就忍着。”   “太过分了吧。”   “还有更过分的,要试试吗?”   秦明树......怂,立马蔫了下来,摇头表示不用了。   时瑶:“别装了,快来帮我干活。”   “得令!”   时瑶剪开一部分绸缎,像以往那样先摊开在上面画打版。   她捏着两个角,在缝纫机边大力的甩开,绸缎在灯光下发出了流光溢彩的光泽,分外美丽。   布料在空气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遮住了时瑶的脸,遮住了时瑶的身体。也遮住了缝纫机。   秦明树正在说着不公平,明明是约法三章,为什么就只约着他?他也要来个约法三章,比如,五分钟要停下休息,十分钟要互相亲吻,二十分钟可以拥抱,一小时后可以上床短暂来一次,时间长短要按照状态来。   以后结婚后可不能因为做衣服而忽略了他,他可是有老婆的人了,每晚要一起上床,一起睡觉,一起赖床,一起刷牙洗脸吃早餐,每天不论多忙都得回家,去哪里要向对方报备。哦,这可不是我限制你自由啊,我没不让你出去啊,我只是需要你告诉我你去了哪里而已,不过分吧。   两个人如果太忙都会或多或少的忽略对方,所以我们要调节好自己的工作状态,不要因小失大。   “唉,宝贝我告诉你,我可不想那么早生孩子,我们先二人世界个几年再说好不好?”   房间里空空荡荡,“宝贝?”   “宝贝?老婆?瑶瑶,你躲哪去了?快出来,我正在和你说话呢。”   “时瑶?!”   “时瑶?!”   “时瑶!!”   “时瑶!!!”   房间里被剪剩下的绸缎安静的躺在地上,看着男主人里里外外疯狂的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去哪了呢   ☆、第55章   时瑶就这么凭空在在秦明树面前消失了。   秦明树当晚发疯的跑遍了整个村子和镇上,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的名字,整个村子和镇被搅的不得安生。   但没人能理解他的感受,除了村长家和秦家。   从晚上找到了早上,第二天秦明树嗓子失声,眼眶下垂着青色,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不知所措,害怕,往日的神采全都消失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无故消失呢,要么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要么就是不想和你过了藏起来了呗。   大家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秦明树,眼睛里大部分的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和小部分的同情。   反正事情轮不到自己身上,大家全都无关痛痒的安慰两句,表示一下自己对他的这个遭遇的同情,但实在爱莫能助的心情。   男人对比自己帅又比自己有钱的人有着天然的嫉妒,这件事好像终于可以让他们扬眉吐气了一样,夸夸其谈着他们的悖论。   ——人长的好看,家里有钱有什么用,看,女人该跑还得跑。   总之,都是高高挂起的旁观者。   秦明树形容枯槁,胡子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理了,黑黑的糊了一层,头发泛着一层油光,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在房间里抽着烟。   ——他又迅速的恢复了抽烟,其实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难,连最初的咳嗽都不曾有,好像从来没有断过。   身后的这张床,秦明树记得,前几天还有着他和时瑶的欢爱的痕迹,她躺在他身下吟哦啜泣,抓着他的手臂轻轻的求他不要了。   时瑶的一件睡衣随意的扔在枕头上,等着第二天主人的宠幸,是他为她挑的布料,青色小苹果图样,他觉得特别像她,青涩诱人。   房间里到处都是时瑶的踪迹,她随意放着的一本书,一只笔,一块布,甚至他的柜子里还有时瑶的内衣裤。   他想,如果不是这些东西的存在,他的这两年是不是一场又冗长又艳丽的梦,梦里有一个妖精,想来取他的姓名,他张开双手说,你拿走吧,我的命是你的,可是这个妖精拿走了他的命,最后却连影子都没留下,徒留一副躯壳软趴趴的留在这世上。   秦明树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一个星期,前两天用来疯狂找人,中间两天疯狂的哭,嚎啕大哭,低低的哭,声嘶力竭的哭,悄无声息的哭,到了今天,泪眼好像都已经流不下来了,他就这么干着眼睛盯着燃烧的香烟,烟头明灭的红点灼烧了他的眼睛,但仍然没有眼泪。   他不许任何人来到这房间,一星期下来,时瑶的气味已经很淡了,但他仍是记得的,他怕一有人来破坏了味道,带走了他的念想。   “明树,”阿芳嫂走了进来。   秦明树刚想叫滚,听到是阿芳嫂的声音,停了下来,阿芳嫂,时瑶最喜欢的人了,她是可以进来的。   “明树,出来吃点饭吧,你想在外面吃还是在房间里吃。”阿芳嫂肿着眼睛说着。   “芳婶,我吃不下。”沙哑到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声音,卡卡卡的从喉咙里发出来,像是大卡车从石子路面上碾过一样。   “唉,好歹吃点吧,万一哪天......她回来了,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是要生气的。”说起时瑶,阿芳嫂眼眶瞬间红了,眼泪簌簌的从纵横交错的沟壑里滴落下来。   “她.......还会回来吗?”秦明树是几乎是绝望的,一个人眼睁睁的从你眼前消失是怎样一种体验,无从找起,即使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得不承认那是真的,人、布以及缝纫机一起,消失在他眼前,一瞬间,干干净净,连空气都不曾动荡一下。   猛的,秦明树睁大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了时瑶以前说的话。   【我如果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   她当初闪着一双渴盼你相信又觉得你肯定不会相信的眼神问的话。   你信不信?   自己当初怎么回答的来着。   【你真当我是傻子?】   两年前的对话清晰的冒了出来,那些秦明树以为早已遗忘的事情在此时此刻全都争先恐后的露出了头。   【你也不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我还不如相信闻大妈】   所以时瑶放弃了刚开始的理由,用了另一个同样不能说服他的理由,他信了吗?   没有,他的理由蹩脚又没道理,他当然不能相信,只是当初对她,他已经有了不忍心,不忍心看她为难,不忍心看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她说什么他都愿意相信吧,他想,理由重要吗?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什么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对她种了情。   才有了后来的他们。   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哪是什么时候的人?从哪里来的?   他......还有可能找到她吗?   突然,他扔掉了香烟,手撑着地站了起来,长久坐着的原因,甫一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闪过一片黑,腿软了下去,秦明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墙壁才勉强的站住了身子。   “你找什么?”阿芳嫂仍在了边上抹着眼泪。   秦明树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掀了出来,扔了满地都是,直至柜子里扔空了,还是没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秦明树如同一只困兽一般发出着呼噜噜的声音,头撞着柜子,嘴里念念有词:“去哪了!去哪了!我当初放哪了?!”   秦明树绝望的抓着头发,又开始翻找柜子,把整个抽屉都拿了出来。   最终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他抓着一张纸笑的满目疮痍。   “哈哈哈哈哈哈,”秦明树抓着有些泛黄的纸笑的鼻涕都流下来了,“芳婶,我可以找到时瑶了。我有她的地址,她肯定是回家了,我现在就去找她啊。”   说完,他就往屋外跑。   阿芳嫂一把抓住了他:“现在都天黑了,你要去哪里找,听话,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找吧,你这个样子出去,我不放心,我怕瑶瑶回来,你又出事了,她可怎么办?!”   “我等不及啊,芳婶,我这一个星期太难熬了,我快要死了。我熬不到明天了。”   “听话,明树,听话,我不能放你出去,我不能,你听话,”阿芳嫂死死的拽着秦明树的衣服。   “求你了,芳婶,我真的要去找她。”   “你一个星期没怎么睡没怎么吃!你要怎么找!!你要开车吗!!”阿芳嫂怒吼,“这么晚了,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你今晚好好睡觉,我明天不会再拦着你。”   秦明树垂下脑袋,把手中的纸小心翼翼的铺平,抚了抚上面的字,幸亏当时鬼使神差的撕了这张纸,也幸亏自己一回家就把这张纸莫名其妙的好好保管在抽屉里,这些都将成为支撑他今晚能熬下去的信念。   “先出来吃饭吧。”阿芳嫂看他不再闹着要找人,松懈了下来,“我把饭给你放到桌子上了,今晚不要想着找人了,我找了阿东和强子今晚陪你一起睡。”   “芳婶,我们保证完成任务!”阿东和强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门框处探出了个头喊道。   秦明树的确是又饿又累,心里梗着一个念头一直在强撑着身体,如今,这张纸的出现好像终于令他有了一些盼头,心里头舒了一口气,一整个星期所有的劳累都在瞬间堆积在了一起,让秦明树刚胡乱的扒了几口饭就一头倒在了床上,睡沉了过去,手上的纸紧紧的垫着胸口。   看着胡子拉碴,打着呼噜的秦明树,阿东和强子感慨万分。   这一遇上爱情,人就会变的跟傻子似的。   两人搬了两张凳子,睡在了门口。   公鸡打鸣了,村里好多户人家养鸡,每天一大清早,公鸡打鸣声就像是发号施令一声高过一声。   “咚!”   肉体碰撞的声音。   阿东和强子摸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外面天已经亮了。   这几晚他们都是这么睡的,倒也觉得没什么,人糙,怎么睡都可以,给个地方就能着,最主要是能把秦哥看好了,这是阿芳嫂交代的事情,他俩自告奋勇的领了这个任务也是想为秦哥敬一分心意。   这些天他们也帮着找人,挨家挨户的问过去,起眼的不起眼的地方都摸了一遍,甚至背着被秦哥打死的危险还去池塘里摸索了几遍。   阿东踢了踢强子,“你去问问秦哥,今天我们去哪找,隔壁镇要不要去找找?”   “哦。”强子抓了一把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打开了房门,向里探去。   “阿东!!阿东!!不好了!”强子整个瞌睡虫都跑光了,惊恐的眼睛里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阿东迅速的爬起,无视了之前秦哥怎么不允许他们进房门,一步踩了进去,站到了强子身边。   空荡荡的床上,哪还有秦明树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怜,唉哟。   ☆、第56章   那是张什么纸呢?   对于秦明树来说就是一张救命的纸。   H省JG区凌星小镇104号,是时瑶在进入镇小时在门卫处登记时她写的地址。   ——是二十一世纪的。   那时候的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和村长家并没有产生多深的感情,她也很彷徨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所以对于写下自己在21世纪的家庭地址也抱着一份想要回去的心。   当初秦明树鬼使神差的撕了这一页且并没有因为一念之差扔掉,让如今的他欣喜若狂,恨不得回到那时候去亲死自己。   这在他看来并不仅仅是一个地址,是他的救赎。   但——   在1932年,这个地方并不存在。   凌星小镇以前并不叫凌星小镇,叫仙林村,它是政府在2009年规划的,它以原来的面貌作为基础,又新造了很多古朴的房屋和极具地方特色的乌篷船。   政府规划它是有原因的,因为开发商正在和政府商议在小镇的边上建造一个大型的游乐场,而为了引流,政府大刀阔斧的将整个小镇都做了改造,使得这一块的房价在红头文件下来后就开始了直线飙升。   这一举措让许多村民一夜之间发了财,不止得到了一笔很大的拆迁费,还有每个月村里给的股权费用。   ——这块地归全村村民所有,开发商只是租用了,每年都需要支付一大笔租金。   有些村民甚至从此再也不需要出门工作,只要将房屋的一层作为商铺出租出去,凭借那络绎不绝的游客,每年就比那些辛勤劳作的人要多赚好几倍。   ——实乃躺着收钱。   时瑶也是属于可以躺着收钱的一员,这房子是他们家的祖宅,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   拆迁后,她爸带着她妈长期的在外旅游,生活的安逸又闲适,时瑶也乐的自由。   她妈妈做为一个长期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很想不通时瑶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工作,但作为一个爱女儿的妈妈,她表示不管时瑶干什么,她都十二万分支持。   ——虽然矛盾,但时瑶清楚的知道,她妈妈是因为爱她,才会将不理解埋在心里,给她一份属于家人的支持和温暖。   “瑶瑶,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林楚惜跨进时瑶的房间,看了一眼正看书的女儿问道,“饺子好吗?你爸爸早上包了好多饺子,有好几个陷的。”   “有猪肉芹菜的吗?”时瑶放下手里的书,笑问道。   “有,你最爱吃这个了,你爸爸能不做?”林楚惜摸了摸时瑶的头,帮她把掉在地止的抱枕捡起来放在躺椅上。   “走吧,”时瑶从榻榻米上下来,穿上软绵绵的拖鞋,从躺椅上拿起针织长外套穿上,“妈妈,你们不去旅游吗?”   “等过段时间吧,前段时间从斯里兰卡回来都累坏了,到底年纪大了,不能和年轻的时候比了。”她挽着时瑶的手,“再说了,我还想陪陪我女儿呢。”   时瑶笑着歪歪斜斜的靠在林楚惜的肩膀上,眼弯成了一方月牙,林楚惜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脸蛋。   不过片刻,时瑶眼里的光在林楚惜看不到的角度又再一次的消失不见了。   回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一如当初穿到那个世界一样,回来的时候,她同样迷茫又彷徨。   手里拿着布,耳边似乎还有那个男人的絮絮叨叨,但一放下布,周围的一切破旧又斑驳的墙面又消失了,那张被男人不止一次抱怨要换了的吱吱嘎嘎的床也不见了,那些老式又窄小的柜子也不见了,就连那个男人也一并不见了。   她回来了。   她小声又试探的叫着那个名字。   回来的那天艳阳高照,但家门紧闭,房子里到处都是无人居住的萧瑟味道,她靠着缝纫机瘫坐在地上,想哭哭不出来,想叫叫不出声,满脑子都是痛到极致的苦楚。   她从正午坐到了晚上,黑漆漆的屋子里安静的不像话,她好像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麻木又无所谓的坐在地上。   直到——   大门被谁打开,灯被谁点亮。   以及——   不可置信的尖叫声和失而复得的痛哭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才有了一点反应。   “妈.......妈?”   她在那个世界呆了两年,她在这个世界就消失了两年。   时城和林楚惜找私人侦探,报警,全网络找人,各种方法全都试了一遍,以绝望又带着希望的方式坚决反复的寻找着她。   两年过去的,仍未放弃。   直到——   她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回来了。   走到客厅,时瑶复又展开了笑脸,对着爸爸撒娇:“爸爸,你把我当猪了吗,三十个饺子!”   她看着高出盘子的饺子,一个一个的数了后,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道。   时城摆着筷子:“可不是得把你当猪养吗?”   “妈妈,”时瑶埋进林楚惜的肩膀,“你看爸爸说的都是什么话。”   林楚惜拍拍她的肩膀,笑的心满意足:“我今晚陪你睡,不理你爸爸了。”   “好诶。”时瑶笑的像个狡猾的狐狸,对着时城眨眨眼,时城一脸无奈。   “老婆,”时城对着林楚惜说道,“有了女儿就不要老公了吗?”   “吃饭,”生怕时城说出什么让人害臊的话,林楚惜急的连忙打断他的话头,坐在了椅子上开始吃饭。   一口咬下去,是荠菜豆腐干陷的,是她最爱的口味。   ***   时瑶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氤氲的热气中,花洒在哗哗哗的从头上浇下热水,水温适中,不冷不热,时瑶睁着眼睛微低下头,手里拿着浴球挤着沐浴露,随意的擦着手臂。   【你就像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那样,眼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失魂落魄的又很坚强的和别人周旋,穿着明亮的黄色衣服,和周围灰色的景象格格不入,头发长长的有太阳下还闪着光——真美啊】   明树,你还好吗?   都一个月过去了,你.......怎么样?   找我了吗?   难过了吗?   浴球掉下,时瑶蹲下身子,头埋进手臂里。   哗哗哗的水声里,夹杂着起起伏伏,高高低低的,压抑又绝望的唔咽声,时瑶紧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太大声,她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一定在浴室门口守着她,她不敢让他们担心。   她现在都记得刚回来的那一天,她妈妈从屋外扑到她身上的力度,说惊喜太轻了,那是劫后余生,从最大的悲哀中看到希望的死后复生。   这段时间,都是林楚惜陪着她一起睡的,好多个时候,她们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扣紧了手指不让哭声发出声音的时候,时瑶都能感受到背后的手臂温柔又颤抖的抱住了她。   她们两个都以这样不让对方担心的姿态闭着一眼均匀了呼吸,从夜晚到天明。   时瑶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一日一日的熬夜中变的难受又虚弱,更何况是她妈妈,虽然外表看不出实际年龄,岁月也对她格外宽容,但毕竟年逾四十五了,身体的各方面机能已逐渐下降。   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她爸爸心疼的抱着她妈妈安慰她,让她宽心,瑶瑶不会再消失了。   这一个月,时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被她的悲痛隔绝在外,夜不能寐。   所以她改变了自己,将巨大的悲伤掩埋在深处,对着她爸爸妈妈第一次,如释重负的笑了。   时瑶擦干了眼泪,关掉了花洒,拿起长长的浴巾细细的擦拭着水珠,把头发都放进毛巾里。   她的动作顿了顿,秦明树在每次她洗澡后也是不顾她的羞涩和责骂硬生生的挤进他自己搭建的浴室帮她粗鲁又温柔的擦着水,搓着头发。   “老婆,你好香。”他说。   “滚蛋。”时瑶掩着自己的胸躲着他的动手动脚。   他把浴巾甩在了自己的肩上,一把横抱起了时瑶,笑的一脸风骚:“抱老婆睡觉咯。”   说是睡觉,但秦明树惦记着她湿湿的头发如果不吹干会生病,拿出吹风机站在床边帮她吹着头发。   这个时候的吹风机并不普及,可以说是奢侈品,声音也大的很,电流声大的震的时瑶耳朵疼,时瑶的头发又长,吹的不耐烦了,就有些烦,所以吹头发的工作秦明树自然而然的接手了过来,并细致的完成。   时瑶擦掉了镜子上的水气,打开了排气,吹着头发。   镜子里的女人,面目表情,眉间微微锁着。   她仍有些不耐烦自己的长头发,大概的吹了下,就关掉了吹风机。   “明树,要是你在的话,一定会哄着我坐下,然后重新打开吹风机帮我吹头发了吧。”时瑶小声的说。   “叩叩叩”浴室门响起敲门声。   “瑶瑶,洗好了吗?”林楚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时瑶深呼吸了一下:“好了,我吹好头发马上出来。”   她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打开了浴室门:“妈妈,我们睡觉吧。”   林楚惜捏了一下她的头发:“这么湿,这么睡觉明早起来你会头痛。”她从浴室拿了吹风机:“坐下,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时瑶楞了楞,心头的热流从冷冰冰的胃里直窜而上,眼睛热热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有点想弃了,考虑了半天还是打算写完它。 这是我笔下第一个完整的故事,虽然有着练手的想法,但几个主人公好像在我心里活了一样,一想到放弃,我真心有些舍不得。 就让他们好好的完成这一次旅途吧。   ☆、第57章   时瑶第一次产生了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们的想法。   他们不是陌生人,不会用各种质疑的眼神看自己,他们会用他们最大的包容和理解力去消化她说的一切。   “妈妈。”热气呼呼的吹在自己的耳边,时瑶耳朵红红的,她捏了下耳垂,有些湿气。   她的声音太轻,林楚惜并没有听到。   她撩起一把时瑶的头发,细细的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吹着,吹风筒离头发大约十厘米左右,温热的风吹的她头皮很舒服。   时瑶的头发又多又长,两年过去了,头发好像还是那个长度,但发尾的卷翘不见了,颜色也不见了,又黑又直,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   时瑶转了个身,抱着林楚惜的腰,深深的吸了口她身上的那股子牛奶沐浴露的香味,仰起头朝她笑了笑。   “傻样,”林楚惜摸了摸她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她拔掉插头,将吹风机折起来,放进了抽屉,“睡觉吧。”   时瑶从地上起身,打开抽屉拿了个火柴,“刺啦”一声,火焰升起,将床头柜上她今天刚收到的祖马龙香薰点着,小小的火苗窜了起来,和火柴融为一体,萦绕摇曳在室内。   林楚惜温和的看着时瑶跪在地上吹灭了火柴扔进了边上的陶瓷罐里,看着时瑶几乎以一种虔诚的姿态趴在床头柜前静静的看着火苗。   明明灭灭之中,林楚惜好像又感觉到了那两年的绝望和苦楚。   ——那是一种不知她身在何处,不知她是不是正面临灾难和痛苦的绝望。   当妈妈的总能感同深受,很多次看到电视里有年轻小姑娘失踪后又发现死亡在哪里的消息就能崩溃,她怕时瑶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正在慢慢的死去。   看着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林楚惜杯弓蛇影的一惊一乍,有些神经质的死死哀求千万不要在某一天的新闻里看到时瑶。   她后来已经不指望能找到她了,只每天向天祷告能让时瑶不要受苦,平安健康即可。   这种未知的等待是磨人的,两年杳无音讯,她也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知晓,但知晓和接受又是有区别的,她可以在等待中希望时瑶平安,人总是要在有希望的情况下才会勇往直前的。   只要一天没收到时瑶的任何坏消息,她都可以自我安慰她活的很好。   时瑶钻进被子里:“妈妈,我们说说话吧。”   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林楚惜直觉今晚的时瑶好像和以前有着什么不一样了,她脱了鞋子掀开了被子跪着爬了进去。   甫一躺平,时瑶就像只毛毛虫一样的挪了过来,钻进了她的怀里。   “嗯,聊什么?”   林楚惜和时城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问过一次她在这两年里经历的事,缝纫机的消失又出现她们也没在意。   她的回来已经是上天的馈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聊我在这两年里的事,好不好?”   “嗯,只要你想说,妈妈就听着。”   即使时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开口前还是发现有些词穷,毕竟一次穿越已经够扯了,竟然还能穿回来。   “妈妈,你相信穿越吗?”   “穿越?”   “对,这两年我穿越到了1936年的一个村落,叫桐官村。我........”   “等等!”林楚惜坐直了身体,皱着眉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妈妈,是真的,千真万确,就发生在我身上。”   “行,你说吧。”林楚惜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比小学生认真上课还要再严谨几分。   时瑶失笑,也坐直了身子,两母女面对面的盘腿坐着,穿着有些淡粉色的睡裙,头发柔软又温顺的垂在肩后,整个房间只有空调风呼呼的声音和烛光摇曳照在墙壁上的光作为背景。   “两个前的一天,我正像平时那样..........”   这个故事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去完成,说起来却好像只用了一晚便结束了。   那些个或彷徨或喜悦或慌张或平静或温馨或激情的白天和夜晚,从时瑶的嘴里絮絮叨叨的娓娓而来。   说起来才发现,那些个记忆似乎有些模糊的地方她都能再一次细致又精准的描述出来,有些当初不怎么在意的细节竟然能够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子里。   那个村子时的所有人,好像都在时瑶的脑子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闻大妈、王玉、刘大成、刘霆这一家的狗血和结局;陈家老大的猪圈、王叔王婶家昏暗的蜡烛、那个稻草堆里的激情和羞涩、镇上的那个风格糅杂的富贵大饭店..........   以及最重要的阿芳嫂、村长和他最爱的男人——秦明树。   有些光从窗帘里透了进来,万籁俱寂中,只有时瑶轻轻柔柔的说话声,以及偶尔几句林楚惜的笑声。   说到制衣厂的厂长和小美的偷□□件,两母女还同仇敌忾的一起骂了他们,义愤填膺的恨不得骂死这对渣男小三。   他们俩越说越兴奋,林楚惜好像也已经接受了时瑶所说的穿越,毕竟,如果不是真实存在,谁可以这么认真又煞有其事的完整说出一个故事,还是以她自己作为女主角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尤其是现在网络盛行的年代,林楚惜也经常看到网上的那些奇闻异事,当时觉得匪夷所思,直喊不可能,不可能,但那又怎么样呢,真实存在的事情又不是全凭她的否定而真的不存在了,再不相信也只能试着去接受。   但时瑶的事情她好像很快就接受了,因为比起如果是让时瑶受尽折磨的两年,她口里所说的这两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正在做自己的喜服,正甩起了自己的红布,等我一放下,我发现我回来了。”时瑶说。   “我还听见明树在我耳边讨价还价,我心里已经构思好了喜服的样式和细节,没想到我就回来了。”   “..............”   长达两年的故事说完,时瑶安静了下来,林楚惜也没有说话,两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话都显的有些苍白。   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来到了房门口,安静了一会,又进了厨房。   灌水的声音、开火的声音、开冰箱的声音、吸油烟机启动的声音,以及滋啦啦的下声........   烟味气又新鲜的一天开始了,时城开始起床为她心爱的两个女人做早饭了。   “瑶瑶,你想他吗?”   一句话,给这个故事的女主角灌入了真实的情感,让这个听上去像个故事的故事变成了真人真事,长达两年还远远还谈不上岁月和永恒,但却是时瑶心里的永远。   时瑶身子僵了僵,眼泪猝不及防的开始砸落。   怎么能不想呢。   撕心裂肺的想,想起来心里就像是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啦啦的直灌而入。   林楚惜心疼的抱紧了时瑶,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又一下的从她的头发抚到背上,一言不发的安慰着她。   门外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赶来门口,停顿着。   时瑶这一哭可谓是山洪爆发,大河决堤,丝毫形象都没有的狼狈样,这两个月压抑在心里的所有所有都体现在了今天这个哭里。   门口的脚步声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背上的手也一直一直的在安慰,时瑶从抽泣到嚎啕大哭,再到后来的小声啜泣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   她眼皮痛的有些睁不开了:“妈妈,我有些困了。”   嗓子也很沙哑了。   “睡吧。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我们陪着你。”   过了半响,时瑶的呼吸变的绵长而又均匀,偶有几声啜泣,林楚惜的整个身体也已经接近麻木了,她把时瑶放平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发了个信息给时城,然后抱着她一起进入了睡眠。   门口的脚步声又静悄悄的离开了。   ***   一觉醒来,天又黑了,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时瑶怔楞了几分钟,终于明白了这是又一个夜晚的来临。   她侧头,听到了属于她妈妈的呼吸声。   她拿过床头的手机,20:28。   “饿不饿?”   林楚惜到底年纪大了,昨晚一夜没睡,即使已经补了一天的觉,但头还是觉得有些晕。   时瑶打开了床头灯,她睡了一天,现在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饿,我现在感觉自己都能吃下两头牛了。”时瑶摸着肚子说道,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精神头还不错,林楚惜不由得放心了一些。   “去厨房吃吧,你爸爸肯定为你准备了饭了,顺便帮我拿点水进来吧,我口渴了。”   “好,你等等。”时瑶翻身下床,踩上拖鞋,披上了针织衫。   客厅里,时城正在看着电视,一个无聊又不搞笑的综艺节目,但时城看的很专注。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城楞了下,站起了身:“醒了?”   “爸爸我饿了,妈妈口渴了,我去给她倒杯水。”   “你妈妈那我来吧,她也一天没吃了,我给她煮点馄饨,你的饭在厨房,都热着,随时可以吃。”   “好。”时瑶走进厨房,看到流离台上摆放着的饭菜,红烧排骨,冬瓜咸肉汤,青菜炒蘑菇,腊肉炒豌豆。   时瑶摸了下,温热的,是随时可以入口的温度。   “爸爸。”时瑶回头叫了一声正端着一杯水进房的时城叫道。   “怎么了?”时城停住脚步。   时瑶看了眼时城手里的水,笑了笑:“没什么,我吃饭啦。”   “吃吧,饭在锅里保温着。多吃点啊。我做了那么多菜,别浪费了。不用给你妈留,这么晚了,她吃饭不好消化。”   “嗯。”时瑶眼里闪着亮光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亲情之贵   ☆、第58章   时瑶给自己盛了碗米饭,米粒颗颗晶莹剔透,泛着香糯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时瑶刚盛起一碗就忍不住先咬了口米饭吃,饿了一天的肚子早已在唱空城计,这几粒米饭无疑不能满足他们,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她放下了碗,看了眼房间,想了想,回头拿了锅子接了水,打开了煤气开关开始烧水。在等水烧开的间隙,她把放在冰箱冷冻柜里的馄饨拿了出来。   “我来吧,你乖乖吃饭,”时城端着一个空杯子走出来,他接过了时瑶手里的馄饨,看了眼时瑶,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多大人了,吃个饭还能把饭粘在嘴角,”时城伸手把时瑶嘴角的米粒拿了下来,“是打算留着晚上当夜宵?”   时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上了高脚椅开始吃饭。   时城熟练的下馄饨,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冻好的高汤用了另外一个锅加热,细细的撇掉了上面残留的一点油,撕了一些紫菜,抓了一把虾皮扔了进去,一时间,香喷喷的味道充盈了整个厨房。   时城把汤倒进碗里,又捞起了馄饨放下去,尝了一口味道,砸吧了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慢慢吃,我去给你妈妈吃馄饨。”时城拿了个勺子放进碗里,小心翼翼的再次走进房门。   时瑶咬着筷子眨了眨眼,看着穿着一件灰格子衬衫依然帅气稳重的爸爸双手捧着一碗馄饨微弯着腰走进了房间。   肉香从时瑶的眼前飘过又一路飘向了房间。   时瑶端着碗慢慢的走到房门口。   时城正细细的哄着林楚惜吃馄饨,神情温柔,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楚惜羞愤的打了一下时城,时城哈哈大笑了一下,再舀着一颗馄饨递到她嘴边。   爱情大抵就是这样的吧,一辈子。   ***   两年没有经营的淘宝店已经一片荒芜,被释放了,她一打开旺旺,叮咚声忽然连声响了起来,因为消息数量太过庞大,电脑还因此卡顿了下,黄色一片。   【小瑶小瑶,你做的衣服我收到啦,太棒啦,我把你的店推荐给了我同学】   【店主,我的衣服怎么还不发货】   【小瑶,怎么不接单啦,说话也没反应】   【小瑶,我拍了一件衣服,等待中】   【店主,你再不发货我就申请退款了啊,也不出来解释一下,什么情况?】   “................”   【今天闲着无聊再来调戏一下这个旺旺,看看会不会回我,这个旺号已经黑了快两年了吧,也不知道店主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关了】   【希望不是发生不好的事情就好,淘宝销量这么好,按理说不会不说一声就直接关门的吧,前一天还在和我讨论设计图呢】   “.......................”   时瑶看了看,旺基本都是黑的,她挑着给一些旺留了言回了话。   她目前也没打算重开店,她不想把负面的情绪带到设计里去,设计是一件开心的事,她现在还没准备好。   她又去看了一眼公众号,也被终止使用了。   时瑶叹了口气,心里头有些郁结。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在键盘上的手颤抖了一下。   打开网页,手指轻点几下,又删除了。   她就这么对着搜索页面发了呆。   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害怕,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害怕搜索出来的消息不是她所希望的,她也不知道她希望的是什么?各自欢喜?结婚成家?夫妻和睦?家庭温馨?   她也害怕突然会有一张全家福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眼前。   作为赫赫有名的琳琅商场的持有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搜索到的吧?   可是她不敢。   三十多年了,任何感情经过了那么多年也会淡的吧。   这么多年了,结婚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更何况他还是家里的独子。   双手握了拳,又张开,握拳又张开,手放在键盘上,虚按了几下,最终像是下了决定一样,在搜索页面上输入了【琳琅商场】。   不到一秒,搜索页面上就展示了密密麻麻的信息,上面有一排小小的字——XX为您找到相关结果约22,000,000个。   第一条信息是琳琅商场的地图,长长的一串门店。   第二条是官网。   第三条是百度百科。   她点进了官网。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矗立在黑色苍穹下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如一个不夜城,右边标题写着——琳琅商场,现代商业巨子,引领一代年轻人方向。   她拉下页面,下面是简介以及历史进程。   她呼吸窒住,她看到了创始人——秦建立。   秦明树的父亲。   照片里是他四十多岁的时候,和他的妻子白莲站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眼里是明晃晃的温情,郎才女貌,伉俪情深。   时瑶眼眶有些热,她随意的擦了一下,手指湿湿的。   再往下拉,猝不及防出现的照片让她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家福。   照片里的秦明树还一如她心里的那个模样,年轻,气盛,平时不拘一格的头发此时光亮的梳到脑后,站在两夫妻的中间,穿着合体剪裁的定制西装,肩宽体阔,腿长又直。   眼神锐利又冰凉。   透过镜头看向时瑶。   眼泪模糊了时瑶的视线,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前一秒还正经冷淡下着命令的秦明树下一秒就不正经的朝她眨了眨眼,嘴里做着嘴型——等我。   “好啊,我等你啊,”时瑶尖叫,“你快来啊,过期不候你懂不懂!”   林楚惜和时城慌慌张张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看着再一次崩溃的时瑶,擦着眼泪上前抱住她。   “妈妈,你看,这是他啊,我和你说的明树啊,他明明说等我的啊,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还能怎么见到他啊!”时瑶话都无法连成完整的一句,大哭着叫道,“我们没办法见面啊了!!我们永远都见不到了啊!!”   “我们该怎么办啊!!”   林楚惜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年轻人,似乎也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等待和哀愁。   两个初尝爱情的年轻人相爱至深,间隔着三十多年的千山万水,时空像一条永远看不到头的银河,他在后面,时瑶在前头,那是一个怎么追都追不上的时间。   “妈妈,我好想他啊!我们再过一个月就要结婚了啊!!我们该怎么办啊!你教教我啊!!”   林楚惜和时城抱着时瑶轻轻的哄着,像是哄小宝宝一样。   时瑶的那颗心,浸在了水里无法呼吸,呼吸一下就涩涩的痛,水呼啦啦的涌进心脏里,淹没的没了知觉。   时瑶觉得她快要死了。   但她的爸爸妈妈努力的拉着她上岸,用温暖的手把她心里的水驱逐出去,让她得以呼吸,不会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瑶瑶,这里说秦明树有一天突然失踪了。”   “什么?”时瑶抬起头,鼻子红通通的,还流着鼻涕,她拿了张纸擦干了眼泪,又拿了张纸把鼻涕擦掉。   “你看,这里有一段采访视频,下面有文字版的,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的儿子是否已经结婚了。”   时瑶扑到电脑面前,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的两夫妻已经白发苍苍,但气质典雅,优雅大气。   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候的风华。   时瑶听着秦父刻板冷冰冰的说着话,听着白莲带着点幽默风趣的说着话。   最后记者问:“大家都知道你们现在是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在全权负责琳琅商城的一切事宜,你们夫妻二人现在是长期的居住在国外,基本上不回来了,那么你们两夫妻平时是不是把时间都用在了和家人的相处上呢?”   一般来说,记者提问都是事先和对方沟通过的,记者之所以能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是得到了他们二位的首肯的。   秦父抿着嘴没有说话,白莲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红了红。   岁月还是在他们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一刀一刀又一刀的刻上了年轮。   白莲笑了笑:“我们的那个儿子啊,年轻的时候长的可帅了,高高大大的,带着儿媳妇回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他脸上的那副骄傲又炫耀的表情。陷入爱情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得了。”   记者笑了笑。   “可是啊,我们的儿媳妇有一天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记者笑着的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白莲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们的那个傻儿子从她失踪的那一天就开始找,一找就找到了今天。”   白莲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们至今都在后悔,为什么没能在儿媳妇在的时候拍一张全家福。至少我还能记住她长什么样子,我年纪大了,记忆大不如前了,以前还很清晰的一张脸突然有一天就慢慢变淡变模糊了。   只记得她很漂亮,眼睛会发光,头发很长,很会做衣服,是个现在很时髦的设计师。”   “这原本是我们家的一个秘密,但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们的儿子也只认准了这么一个媳妇儿,那么她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白莲对着镜头,缓缓的说道:“瑶瑶,我们的儿媳妇儿,明树......他从未放弃过——”   “一直在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惨~   ☆、第59章   “一直在找你。”   声音戛然而止,接下去记者说的很多话时瑶都没听清,心里鼓鼓囊囊的只有这一句话。   时瑶怔楞着看着屏幕。   时城和林楚惜也呆住了,一时间,空气里只有记者絮絮叨叨的做着尾声,还有窗外的各种嘈杂的声音。   林楚惜虽然主观上接受了时瑶穿越这一事实,但让她这么直接的去面对,她不得不承认,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有悖于常识的事情竟然真的能发生,这已不是用神奇能解释的了。   采访结束,屏幕开始滚动播放着各种琳琅商城的建筑照片。   “这个小伙子........”时城低低的开口,“还真挺.......”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林楚惜点了点头,摸了摸趴在电脑上的时瑶的头,“咱们家瑶瑶,眼光真不错。”   “是吧,”时瑶肿着一双眼,但仍旧笑眯眯的回头,“他可好了。原本他的性格可恶劣了,不正经,嬉皮笑脸又吊儿郎当的,像个小痞子似的。”   时瑶耸了耸鼻子,发出了细小的声音,“追我追的可用心了,在一起了之后,对我好的完全没有原则,成天就想赖在我身边。”   时城咳嗽了一声,林楚惜失笑,小声的告诉时瑶:“你爸爸吃醋了。”   时瑶笑的欢乐:“爸爸,你从我外公家里拐走了我妈,我外公到现在偶尔还会抱怨你几句呢。”   “你到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时城忽然问道。   “桐官村。”   时城在电脑上搜索了这个村落,时瑶转头盯着屏幕。   【桐官村,于2012年经政府改造,于附近的天民村、福寿村、里官村、万市村合并,开发成为具有地方特色的以农家乐为主的农家旅游区,保留了大部分原汁原味的山山水水,原有居民只有少部分愿意留置原址,大部分因生活条件的好转而举家搬迁。】   32年的光阴,改变的何止是人的相貌,连一个人赖以生存的家园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瑶楞楞的看着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那些图,内心空落落的,好像这两年的感情突然没有归处一般。   “换一个角度想的话,这个村里的人的生活条件都因此改善了是不是,”林楚惜揉着时瑶的后颈说道,“他们有些人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有条件了出去走走看看也是一个好机会啊。”   “嗯,”时瑶应道,明白林楚惜是在安慰自己,“就是不知道阿芳嫂他们是留在原地还是搬走了,好想她们。”   “她们肯定也很想你。”   “妈妈,明树会怎么找我呢,他要去哪找我呢?根本找不到啊。”   要怎么找起呢,他们俩像是一个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的区别,等秦明树跨越了黑白照片,步履也开始蹒跚,头发也已经华生,两人之间间隔着三十多年的差距。   他们相识相知相爱于两人年岁最好的时候,如今要是再遇上,不知是蹉跎了谁的岁月。   以秦明树的财力和实力,现如今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怕就怕在他找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多的时瑶。   所以才一直迟了那么久。   时瑶想了想,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五十多的秦明树,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爱上。   爱情,和年龄永远都没有关系,更何况,她知道他年轻时候的光芒。   他是那个能给我捂手,能死皮赖脸赖在我身边,可霸道可温情,爱我如生命的男人啊。   时城:“你当初是怎么穿过去,又是怎么穿回来的?”   时瑶直起了身子:“怎么了吗?”   “看看有什么共同点,”时城想了想,“可能是有什么媒介启动了才让你回去又回来的。”   “我记得,都在缝纫机旁,都拿着一块布扇动了一下。把布放下,我就已经到另外一个地方了。”   时瑶想着两次的共同点:“两次都是红布。”   “红布?”林楚惜问,“什么红布?”   “做结婚喜服的红布。”   “那你这次的红布你试过了吗?”林楚惜问。   “试过了,”时瑶说,“去的时候隔壁王婶给的那块红布也试过好几次了,没用。”   “是要用新布吗?”时城猜测。   他拿来了纸笔,记录道:缝纫机,房间里,结婚做喜服的红布,新的。   “还有什么共同点吗?”   时瑶认真的想:“丝质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共同点,但我两次拿在手里的布都是丝质的。”   时城在纸上写下:“丝质做结婚喜服的红色布料,在缝纫机,且,是新的。”   时城拿笔尖点着纸说道:“这里的新不是指布的新,而是即将要成为结婚喜服的新,且使用期只有一次。”   时瑶呆呆的看着时城,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些什么而闭上了。   这么看来,两次穿越确实是这样的。   站在缝纫机旁,甩动着即将成为制作结婚喜服的丝质红布。   三个人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相顾无言。   这地毯是时城和林楚惜在意大利旅游的时候林楚惜看中的,灰蓝色的主调上勾勒着白色和金色的菱形,最外面的彩色穗子上还挂着小铃铛。   林楚惜对它一见钟情,不管这玩意是不是又重又大,也不管家里的装修风格是不是和它相配,当下就付款买下了。   时城对林楚惜向来是宠溺的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到林楚惜自始至终只负责了买这一个动作,还是口头的。   付钱,搬运,托运,物流,通通都是时城一人搞定的。   此时,时瑶拨弄着外围小穗子上的小铃铛,发出了细小清脆的撞击声,这穗子上的丝线被林楚惜打理的很好,她每天还会拿着把小梳子仔仔细细的梳理一遍,所以到现在完全没有打结,且顺滑的很。   时瑶干干的笑了一下:“都是猜测,也不一定的呀。而且现在很多人结婚都喜欢穿婚纱了,很少人会用红丝绸了。”   林楚惜定定的看着时瑶。   时瑶垂下了眼睫毛:“况且,万一这次回去没有那到那里呢,没有回到那个时间呢,那我又怎么回来呢。”   林楚惜轻轻的叹了一声,握住了时瑶的手。   ****   晚上,两人一如这两个月那样,依偎在一起,只是今天的她们格外的沉默。   “瑶瑶,”林楚惜轻轻的开口,“想回去就回去吧。”   时瑶紧握在一起的手抖了抖,眼泪顺着眼角划向了两边。   林楚惜继续说道:“总觉得时间太短了,怎么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呢,我感觉我还没有抱够你,叫够你的名字,穿够你做的衣服,你就长大了。”   “你小时候啊,可粘人了,分开一会都不行,那两个大眼睛里都是眼泪,嘴巴瘪着的叫我,让我都不想走了,现在有些后悔了,旅游什么的,什么时候不行呢,你那个时候这么需要我,我竟然还离开了你。”   “缘分这种事情真的是很奇妙的,我以前经常和你爸爸打趣,说他会怎么为难将来打算娶你的人,肯定是气势汹汹的一个老头子,倔强又顽固,可是又因为不舍得看你为难而只能开开心心的把你嫁了。”   “现在想想,都是一些奢侈的愿望哦,你随身带几张我们的照片吧,别时间太久了,样子都模糊了。”   “结婚喜服你爸爸会帮你的,他那么多朋友,去打听一下谁要结婚了不是难事,大家也会愿意帮你这个忙的。”   “我这一辈子有你爸爸把我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里也知足了,也懂得有个相爱的人是多么重要,你相爱的人只是离我们比较远,我们只要知道你在那个世界开开心心的,我们也就满足了。”   “我们瑶瑶多奇妙啊,跨越三十年找到了自己相爱的人,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让你碰到了,那我们就随缘吧,人这一辈子,相伴一生的人最重要了,他能代替我们照顾你,保护你,陪伴你,比你这样心里永远有个遗憾的呆在这个世界强。”   “你过去了以后,要告诉他,他的岳父岳母可警告他了,不许欺负我们的心肝宝贝,要比他的做的更好。”   “你过去了以后,也要好好的照顾他,你们两个人是要走完一生的,小吵小闹避免不了,但千万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有些时候啊,说出去的话伤了人自己都不知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就是要理解,包容,体谅,以及支持。但是也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两个人啊,就这么相互陪伴着从年轻走到年老,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是不是。”   “瑶瑶,爸爸妈妈爱你,希望你能幸福。”   时瑶早已泣不成声,咬着嘴唇,捏着手机,蜷缩成了最原始的婴儿状,紧紧的靠着林楚惜。   秦明树,你等着我,我   ——要来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心肝哦~   ☆、完结章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三个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淡回去和归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每天和妈妈相偎而睡,被时城的连环夺命敲门敲醒进来吃早餐。   三人手忙脚乱的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准备着午餐,收拾着碗筷。   一起看无聊又不搞笑的综艺节目,却被逗得哈哈大笑。   该调侃她不像个精致的女孩子的地方他们也丝毫没有嘴软,该秀恩爱虐死她的时间也没有留情。   一切都和以前那样。   除了,他们开始拖着时瑶收拾着大行李出门旅游了。   ***   具有“天空之境”美誉的青海湖,湛蓝到纤尘不染的天空、倒映出蓝天和白云的湖面,丝丝缕缕的白云像是一些棉絮一样随意的洒在空中,偶尔掠过几只飞鸟,这个地方美的像是个仙境。   时瑶披着藏青色大披肩,慢慢的踱步在湖面上,她们这次选择一条大西北路线,今天的目的地便是这青海湖,一路上,他们随心所欲,慢慢的游走在这一条线路上,累了就随意的在网上找一家有特色有口碑的酒店进去小憩,饿了就找当地特色菜吃。   兴致上来了,就继续下一个行程。   “瑶瑶,我们多拍些照片。回去都得打印出来。”林楚惜唤着落在后头的时瑶,让时城云固定好相机,三人开始摆姿势。   “啊,这张好像不太好,”时城拿着相机给她们看,“你看,有其他人入境了。”   时瑶仔细看了一眼,果然,要他们的不远处,有一个戴着棕色帽子和眼镜的男人正和他们一样看着镜头,似乎是无意识不小心撇过来的那一瞬间。   她拿着相机四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并没人有特别关注到他们。   “嗯,游客照嘛,”林楚惜说道,“留着吧,我们再多拍一张就是了。”   一路上,他们仨轮流做着摄影师,幸亏带足了储存卡,临走前林楚惜还特意背上了轻薄的电脑,要不然以他们这每天近一千多张的拍照速度根本就不够存的。   时瑶还特意换了个大容量的手机把照片压缩了拷贝了进去。   好似这一切只是为了这次旅游的留念。   ”明天我们跟着车队去腾格里沙漠吧,我约了一户当地人吃烤全羊,”时城拿着相机后退着走路给后面边走边看风景的两人拍着照,一边说着,“我们旅游了大半辈子了,好像从来没有去过沙漠啊。”   林楚惜温和的笑笑,“好啊,听你的。”   时瑶打趣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听过爸爸的了,以前不都是你说去哪,爸爸就去屁颠屁颠的买票订酒店看攻略去的吗?”   林楚惜脸红,佯怒的斜了一眼时瑶:“你爸爸不听我他能的听谁的?!”   时城笑的一脸无所顾忌。   时瑶毫无防备的被塞了一口醇厚的狗粮,有些饱,气呼呼的叫道:“我家明树也是我说啥听啥的男人!”   说完自己先楞了下。   林楚惜笑着牵过时瑶的手,“咱们瑶瑶看中的男人哪能差,是不是。”   时瑶挠了挠脸,骄傲的一挺胸,“那是。”   说完仿佛听到不远处的一声轻笑,短促的,很快就吞了回去。   时瑶疑惑的看过去,是刚才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他离她们有一小段的距离,只是这里空气的清澈,倒觉得他近在咫尺似的。   时瑶想着可能是刚刚那些话被他听去了,毕竟她刚刚喊的那两句着实声音不算轻,她远远的朝那人招了招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走吧,我们今天从早上出来,都走了大半天了,回去吧。”   “嗯。”林楚惜这段时间情绪波动挺大,确实也有些累了,想着明天的沙漠之行有些激动,还得先回去养足精神才是。   时城一向来心疼林楚惜,所以这次的旅程虽然选择了比较累的大西北,但是全程都安排好了当地陪游,也租好了车子,随时可以歇息。   当地陪游名叫沙卡,是一个比较朴实的当地人,脸色黝黑,脸上时常挂着憨厚的笑,一笑起来,一口大白牙衬着肤色显得格外的耀眼。   但他心思细腻,价格公道,推荐的线路也是值得游玩的。   沙漠之处,还有另一个车跟着一起的,一共有7-8个人左右,人多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时瑶和林楚惜遮的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连一块皮肤都没露出来,眼睛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太阳镜。   “你们可以体验一下骑骆驼,滑沙,开越野车,尤其是滑沙,”沙卡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座的女人,“你们应该会喜欢。”   沙漠里的沙子在大太阳的直射下变的红通通的,细软难行,骆驼们很有秩序在一个跟着一个的徜徉在沙海里。   “时瑶,回头。”时城在头面喊着。   时瑶有些无奈的回头,“爸爸,我这个样子,鬼都认不出来我,你拍和我妈妈有啥区别吗?”   时城看了看照片,有些皱眉的看了眼时瑶的身后,随口道:“怎么认不出来,你俩就算全身裹成粽子我都能一眼分辨出谁是谁。”   时瑶撇撇嘴。   时城又看了眼时瑶的前面一个人,是一个男人,全身也裹的很严实,但刚刚看镜头的时候没戴眼睛。   他放大照片,看了一眼眼睛。   林楚惜从后头叫唤:“时城,我想喝水。”   时城立刻放下相机,把水递给林楚惜。   ***   这一次旅途后他们又相继走了成都、重庆、云南、日本、塞班岛、最后在半年后的毛里求斯的沙滩上晒着太阳的时候,时城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楚惜和时瑶全都转头望了过去。   这半年,只要时城的电话一响,她俩就会这样呆呆的望过去,听着时城说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听到什么内容。   每一次时城一挂电话,都会笑着对她们说,继续玩吧,她俩就会转过头,继续着刚才的事。   而这一次,时城挂了电话,笑着对她们说,该回家了。   ***   这是一句期盼已久却肝胆俱碎的一句话,该回家了。   这半年的旅游时间,把每一天都过的相当充实,拍照,调侃,嬉笑,怒骂,撒娇,同眠,聊天。   不,从她回来后的每一天,这些事都在进行,只有面对过分离,才更懂得相处和陪伴,只有即将面对分离,才更明白,时间再多,好像——   都不太够用。   而距离她穿回来的那天起,已经过了一年了。   而一年后,她又即将回去了。   ***   时瑶带着手机,带着记忆,站在缝纫机旁。   天气有些燥热,但今天大家似乎都忘了开空调。   时瑶明明有些热,甚至后背都有些出汗了,可是她却仍然没有记起来开窗户。   “朋友家的女儿要出嫁了,这块红布是她自己去买的,你自己的那块红布带了吗?”时城问。   “带了。”时瑶指了指缝纫机上折叠的方方正正的一块布回道。   “要不要带些药过去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那边的医术还没有发展的那么快呢。”林楚惜问道。   “爸爸前几天已经给我整理出一份了,就放在这呢。”   “手机的充电器拿了吗?”   “拿了好几个,而且我照片都有打印出了一份。都放在我包里呢。”   “你......”林楚惜交代着什么,被时城揽着肩拍了拍。   林楚惜沉默了。   “爸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时瑶以为自己有好多话想说的,可是越是这种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显的苍白。   三人沉默着。   “万一,”时城开口,“万一没穿到正确的时间和地点.......”   “也没关系,”时瑶说,“我会去找他的,而且我有手艺,会生活的很好的。”   三人又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时城轻轻的开了口。   “乖女儿,再见。”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将会在这一世认上一个和我们年纪一般大的女儿吗?”时城笑了笑,“还是琳琅商城继承者的媳妇儿。”   “乖女儿,再见。”林楚惜笑道:“那也不错,不知道以后我们去买东西会不会给我们折扣。”   时瑶笑了笑,眼眶湿润,两手抓起红布的两个角。   “再见。”   ***   红布激起一阵风,时瑶轻轻的放下手。   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缓缓的看了周围的布置。   熟悉的墙面,熟悉的门梁,熟悉的竹床,还有熟悉的.......   “你是谁?”   “你在我家干什么?”   闻大妈家。   时瑶闭了眼,笑的泪水肆流。   真的,回来了。   ***   这里的时间果然和她那个世界的时间是一样的,这里也已经过了一年了。   时瑶先去了秦明树的家里。   空空荡荡,但是打理的很干净,看的出这里时常会有人过来帮忙做卫生。   秦明树应该去找自己了吧。   她进了卧室,登时哭了出来。   她的睡衣,柜子里她的衣服,甚至她当时打算做婚纱的那块红布都好好的放在床头,似乎她从来没离开过。   “宝贝?”   “是你吗?”   时瑶转过身,透过一方小门框,她看到了背着光,微弯着背看着她的男人。   那一眼,已过万年,飘荡而来。   “是我。”   “明树,我回来了。”时瑶缓缓的走近两步。   “明树,你有空吗,你可能又要帮我去一趟闻大妈家了。”   眼泪模糊了人影,但她却直直的走了过去,“我的缝纫机还得靠你帮我拿回来了。”   她吻上面前男人的嘴,“好吗?”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番外。 说秦明树去找人的。   ☆、番外   2009年,有一个名叫仙林村的地方,经政府大刀阔斧的改革后,改了新的名字——凌星小镇。   这是一个有着青石转和石拱桥的地方,船夫们站在桥头划着船桨唱着曲调悠扬的曲子穿梭在细细长长的河中。   临河而建的那些青瓦白墙的屋子们在烟雨蒙蒙中美的像是一副黑白水墨画。   刚上初中的时瑶住了一星期的学校终于在晚上赶了回来吃饭。   因为要住校,长发实属不便,在上学前就哭哭啼啼的被林楚惜押着去了理发店,当时哭爹喊娘的整条街都目睹了这一理发惨案的发生。   ——这让林楚惜更加恼火了,原本只想剪到肩膀的,结果一声怒吼之下头发就短到了耳朵根。   那个时候还不流行什么bobo头,梨花头,时瑶擦干了眼泪一看这发型,顿时又开始了满地打滚,嚎啕大哭,天地为之变色,最后气哭了林楚惜被时城拿着鸡毛掸子追了一条街一顿狂揍才算安生。   时瑶哭哭啼啼的接受了现实,向现实低了头。   结果这天一回家就看到了家里时城正在给林楚惜梳一头乌黑、长至腰侧的长发,顿时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红着眼睛背着书包转了身来了场离家出走。   结果还没走出十米远,就听到有人叫她。   “干嘛。”时瑶有些没好气的停住脚步看他,在人前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像只红通通的小兔子。   “请你吃棒冰,要吗?”   时瑶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大叔,你想要拐走我吗?”   男人手里的棒冰顿了一下。   时瑶继续说:“我不值钱的,你看,我连最漂亮的长头发都没有了。”   她又后退一步,“而且我们学校,我们老师,我爸我妈可都说了,陌生人给的东西可不能吃,里面说不好就放了迷药。”   男人手里的棒冰有些变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水,时瑶吞了口口水。   “那我就自己吃了啊。”男人收回了手,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打开了包装,开始吃了起来。   时瑶站在原地看着他吃。   “真好吃,甜。”   “这外面那层巧克力真脆。”   “这里面那层奶油真好吃。”   “唔,太好吃了。”   男人边吃边看不远处的小姑娘,小姑娘咬着嘴唇,盯着他手里的棒冰眼睛都发直了。   当着她的面吃光了棒冰,还恶劣的舔了舔棒子。   “天黑了,小姑娘快回家。”他对着她说。   时瑶肚子咕噜了一声,有些气愤的跺了碰脚,朝他哼了一声,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欢脱的无忧无虑的样子,后面的短发有一撮翘了起来,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的,太阳和房子形成一个阴影角落,他缩在这方小小的阴影下,低下头擦了擦眼角,看了眼有些老态的手,笑了。   这一年。   秦明树51岁,而时瑶14岁。   他从年少找到了年老,跑遍了全国各地,终于在这一年被他找到了,终于被他找到了。   头发白了两根,眼角的那些细纹堂而皇之的爬了上去,在晚上看东西也偶尔会有些模糊,年轻时候轻而易举能做的那些事,好像现在都变的有些吃力了。   但是还是该笑的。   他还是找到了她。   他记起了时瑶说的她是从另外一个年代而来。   循着她的生命轨迹找到了小时候的她。   他拿出那张被塑封塑起来的那张纸,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秦明树闭着眼睛摸了摸,仿佛能摸到时瑶当初写这些字时候灵巧的手腕。   还记得她当时穿着白色汗衫,腰的地方有一根抽绳,抽绳抽紧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裤子是灰色的,侧面的白色丝线绣出来的花纹,脚上是一双丝带绑着脚踝的低跟凉鞋。露出来的脚趾圆润可爱。   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关于她的那些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生动的表情。   岁月待他不薄,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他在这条街上买了套房子,就此住下了,平日里拿着电脑工作,成日的呆在家里,从早到晚,生活安逸又闲散。   大冬天的总是围着那旧旧的围巾,旧旧的毛衣,旧旧的外套,来来去去总是那几套衣服,大家都猜测这个老头子看上去明明是很有钱的样子,怎么不爱买衣服呐。   他是不是没有家人啊,怎么都没见过有人来找他呢,这么个老头子,总是独自一个人,看着还挺可怜呐。   他不爱串门,不爱聊天,也不爱凑热闹,和他最熟的就是对面那户人家的小姑娘了。   但最熟也不过只是及其偶尔的碰上面打个招呼,小姑娘似乎很生他的气呢,总是不给他个好脸色看。   秦明树这才笑的有了一些少年郎的模样,半咧着嘴角,一口牙齿还是很白很整齐,小姑娘的气性还挺长,不就当着她的面吃了根冰棍吗?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了九年,秦明树仍旧精神矍铄的过着日子,看上去无聊又隐居,坐在窗前不知道在看对面的什么,看着孤寂又满足,眼神有些浑浊了,看着远方的时候总是带着喜欢眯着眼睛,身下的这一张老老的躺椅啊,修修补补,都多少年了,还依然嘎吱嘎吱的摇晃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散架。   小姑娘呢,也长成了23岁的小少女,明眸皓齿,宛转蛾眉。   要么呆在家专心地做衣服,要么就收拾一个小箱子出门旅游去,在对面经过他的窗前,行李箱“轱辘轱辘”的滚过凹凸不平的青石砖,声音响亮又生动,听说她很爱吃嘞,经常全国各地去找吃好吃的。   她早就忘了小时候的那个冰棍大叔啦。   她太忙啦,日子过的太充实啦,有喜欢的事业,有喜欢的爱好,有喜欢的一群志同道合的吃货们,每天对于她都是新的一天,明亮又崭新的一天。   穿的衣服总是很漂亮,头发又变的长长的了,颜色总是在变,但发尾的那点点卷翘多年不变,就像小时候短发的时候后脑勺的那一撮卷翘毛。   左右左右的摇摆着,青春又迷人。   这九年,他仍然默默的呆在这里,和时瑶也只见了一只手不到的次数,他在大家心里是个奇怪又神秘的老头,长年戴着一顶帽子,邻里邻居的,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怎么看清。   但秦明树过的很满足,这一辈子的梦想近在咫尺,陪着她的小姑娘长大,他很知足。   这命运开的一个大玩笑,他也坦然接受。   没过几天,时瑶失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镇上。   秦明树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阖上眼睛准备睡觉。   “瑶瑶,你要回去找我了吗?”   “我找了你大半辈子了,终于也轮到你去找我了。”   “我在那里等着你,我也在这里等着你。”   时间就像一个圆,绕了一大圈,仍然在原地等着你来找。   你这次还会回来吗?   回来吧,也没关系,我仍然在这里等着你。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应该结束了。 这里的躺椅就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完结章里的照片里出现的奇怪的老头确实是秦明树呀。 他说仍然在这里等着她的呀。 不过这里的时瑶25岁肯定还会再穿回来的。 等26岁再过去的时候,这边的老秦身边就会有一个老时陪伴啦。 而且还是超级有钱,超级可爱的小老头,小老太呢。 小老头呢,还是像年轻时候那样,即使现在孙子都快要有了,还是撒泼无赖粘人痞的要死,小老太呢,没办法,只能宠着他啦。 谢谢小可爱们看到这里呀。 第一篇完整的文,虽然这个数据,哈哈哈哈,但我坚持写完啦。 我的下一篇文章《才不要上学长的当》正在连载,刚刚开始。 希望大家能给我意见,我自己的滤镜太厚啦,觉得自己写的无敌棒呢(臭不要脸)。 希望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