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标准，背诵全文》
作者：青青绿萝裙


　　【文案】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
　　帝国继承人皇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逃！婚！了！
　　现诚招太子妃一名，半小时内上岗，成功替婚者送机甲！
　　于是，身背百万助学贷||款，做梦也想开机甲的贫民窟少女，义无反顾地向金钱势力低了头。
　　到此为止，就是个“烂俗替婚梗”，可谁能想到，逃跑的未婚妻回来了，携带女配系统，握着一手好牌，攻略男主、洗白逃婚、逆袭打脸指日可待！
　　“殿下，我们快离婚，她开挂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你想太多了。”
　　简而言之，试图把一个【套路】的故事写成【反套路】，星际小甜饼（？）

　　内容标签：婚恋 星际 甜文 未来架空
　　主角：白黎，赵元辰 ┃ 配角：朱莎，吃瓜路人 ┃ 其它：替婚，机甲

　　【作品简评】
　　一朝穿越到星际时代，为了实现开机甲的梦想，白黎背负了百万助学贷 款，还冒险助攻帝国太子妃逃婚。谁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居然因此被迫实名替婚，和帝国的皇太子殿下拉郎配了，而且没多久，逃婚的太子妃带着系统回来了。她离婚不成，反被告白，这下该如何是好？
　　本文风趣幽默，充满了套路和反套路，让人看了便会心一笑。然而，老套的故事背后，有着真挚动人的情感内核，想来美好的爱情，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第1章 替婚吧少女
　　“你要用一万星币买我的衣服？”白黎看着面前身穿婚纱的新娘，难掩吃惊。
　　新娘妆容精致，贵气逼人，然而眉间暗含焦急之色，语气急促而冷漠：“卖不卖？”
　　“卖！”白黎答得干脆利落，麻利地从更衣室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衣服，顺带伸出左手，把智脑上的二维码露出来。
　　新娘瞄着递过来的粗糙织物，又嫌弃地看看最廉价的智脑，捏着鼻子转了一万星币过去：“衣服放下，工作卡给我。”
　　今天，这里正举办着一场世纪婚礼，出入的工作人员必须佩带身份识别卡才能进出。
　　白黎顿住了，自己的衣服卖掉不算什么，她身上穿着统一发放的工作服，工作卡卖掉……“再加一万。”她说。
　　新娘似乎很生气她的漫天要价，但忍了下来：“行。”
　　又痛快地转了钱过去。
　　白黎看到转账成功的通知，立即摘下手腕上的工作卡。
　　新娘指着门：“出去。”
　　白黎掉头就走，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换装的新娘悄悄开了一道门缝，见无人留意，低着头往后门的方向去了。
　　白黎躲在角落里，觉得自己可能掺和进了一件大事——
　　太子妃可能逃婚了。
　　这话听着奇怪，怎么既有太子妃，又有智脑、星币的，莫非错乱了？非也非也，这是银河历218年，人类已经进步到了星际时代，学习工作用智脑，出门开悬浮车，打架靠机甲，科幻得不得了。
　　而这个国家被称之为银河帝国，以纪念帝国的起源之地：银河系。
　　可惜的是，科技进步，政体没什么创新，帝国是君主专制——和封建社会的君主制不同，如今人权不分尊卑，仅仅是政治权力掌握在君主手中，平民不会随便掉脑袋，也不用下跪。
　　与君权分庭抗礼的是内阁，近百年来，君权削弱，内阁势大，双方彼此制衡，倒也算是稳定。
　　内阁暂且不表，说说皇室。
　　如今在位的皇帝十岁登基，已经七十多岁，皇后卵子质量不佳，未能生下子嗣，现在的皇太子殿下是皇帝陛下筛选了无数志愿者的优质卵子，好不容易才培育成功的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与人造子宫的诞生，完全避免了远古地球历史上什么秽乱宫闱的丑闻，实乃人类的一大进步。
　　皇太子殿下姓赵，此乃百家姓之首，被帝国开创者拿来作为了国姓，名元辰，为众星首位之意，现年二十二岁，一年前选妃成功，今天准备结婚。
　　噢，没错，未来的太子妃就是刚才穿婚纱的新娘。
　　作为吃瓜路人的白黎一边干活一边看婚礼直播，按照公布出来的流程，马上就是教堂宣誓环节了。快要进教堂前，太子妃问个普通人买衣服和工作卡，除了逃婚，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接下来的事情印证了她的猜测。
　　直播上，婚礼迟迟没有开始，教堂中，有人步履匆匆，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白黎调出智脑，搜索《银河法典》，看看自己卖衣服和工作卡算不算触发律法，搜了一圈发现没有，遂放心，继续干活去了。
　　别怪她贪钱，实在是贫穷这个小妖精太折磨人了。
　　她是穿越的，身穿，不知道经历了宇宙中的什么东西，居然身体变小成了孩童（然后并没有过于常人的智慧QAQ），降落点还是一个无比落后的星球。
　　穿越到古代，还能凭借现代的知识发家致富，穿越到星际……只好挨穷。一路辛辛苦苦念书到大学，考进了帝国大学，成绩低空飞过录取线，自然没得奖学金，只好申请贷款。
　　助学贷款每年二十万（对，帝国大学的学费就是这么昂贵），五年制，总计一百万，分月发放。这就算了，因为成绩不好，有高昂的利息，那就是寒暑假必须做义务劳动。
　　贷款是皇室出的钱，义务劳动就是给皇室免费干活。这就是为什么她一个贫民窟少女会出现在皇室婚礼现场，并且卖衣服给未来太子妃的缘故。
　　说起来，贵族真好，两万星币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每个月生活费才五百，只够喝营养液，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吃的东西了，希望今天婚礼结束能给他们这些义务劳动者一点点爱的关怀。
　　白黎脑海中琢磨着今天的这出戏，手上的动作不慢，把花束扎得整整齐齐的，晚上的宴会要用。
　　她正忙着，背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个冷淡的声音问：“白黎？”
　　“是。”她抬起头，叫她的是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黑发蓝眼，是个混血儿，陪在一旁的是负责后勤的特里莎小姐：“艾伦先生，白小姐是勤工俭学的学生，若有冒犯，请您见谅。”
　　艾伦道：“只是有些事想问问她，你做自己的事去吧。”
　　特里莎不敢反驳，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白黎不认得这个艾伦，疑惑道：“请问……”
　　“你刚才出去过？”艾伦问。
　　白黎马上知道事发，镇定地摇摇头：“没有，我一直在花房里工作。”
　　艾伦瞄一眼她的手腕：“你的工作卡呢？”
　　“太子妃拿去了。”白黎异常痛快地出卖了客户。
　　艾伦眼角一抽，思量再三，沉声道：“跟我来。”
　　白黎“嗯”了声，乖乖跟了上去，脑海中却开始盘算起解决的办法来：事态看来很严重，这场婚礼向各大星系同步直播，要是传出未来太子妃逃婚的消息，皇室颜面何存？恐怕会成为建国以来最大的笑话。
　　临时取消婚礼是不现实的，在医疗技术无比发达的时代，什么突然晕倒、被行刺、毁容了……都不能成为借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人没有逃远之前找回来，这样冤有头债有主，没人会注意她这个小虾米收了两万块钱。
　　考虑到新娘子要临时买衣服逃跑，那应该是临时起意，附近几条街道都因为婚礼封锁了，难度应该不大。
　　白黎想明了对策，决心积极配合调查。
　　前方的艾伦停下了脚步，带她进入了教堂的一间休息室。甫一进门，白黎就听到到一个年轻的男音：“找到了？”
　　“殿下，属下有事回禀。”艾管家恭恭敬敬道。
　　那人问：“什么事？”
　　艾管家走进重重帷幕，向坐在丝绒宽椅中的人低声回禀：“……就是这样。”
　　“哦？叫她进来。”
　　艾管家对她招手：“进来吧，殿下要见你。”
　　白黎穿越到这个时代十八年了，对于时不时在新闻里出现的皇太子并不陌生，但以她贫民窟少女的身份，当然从没有资格一睹真容。故而她一听见艾管家叫她，就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进去，目光直直看向坐着的人。
　　第一眼，她就觉得真人比全息投影好看很多。
　　虽然全息影像三维立体投射现实，但终归不是真实，哪怕容貌分毫不差，气质却千差万别。
　　在影像中，皇太子的容貌只能说是年轻俊朗，然而现在，他身上叠加了“仪态典雅”“晏然自若”“气度非凡”的光环，颜值提升不说，魅力值MAX。
　　白黎没怎么掩饰地深吸了口气，同一张脸，气质不同，颜值就天差地别，皇太子比她想象中好看多了，这么个人怎么会搞得未婚妻临时逃婚这么惨？
　　赵元辰看着她，语气挺平和：“是你帮朱莎离开的吗？”
　　白黎甩锅：“不是。”
　　艾伦眉毛皱起，刚想问话，她就道：“太子妃说婚礼有个特殊环节需要我帮忙，问我借了衣服和工作卡，我就给她了，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账上的两万星币从何而来？”艾伦调出智脑，给她看转账记录。
　　白黎面不改色：“她说需要我暂时保密，这是给我的谢礼。”
　　艾伦怎么会信，把她的档案调出来查看。不过这必然是无用功，白黎能申请到皇室助学金，她的身份早就被审核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她穿越过来时，恰逢那个落后的星球被小行星撞击，死了很多人，后来政府重新登记户籍，她趁机获得了合法的身份。
　　“殿下……”智脑上又蹦出来一条消息，艾伦的脸色变了，俯身对赵元辰低语，“朱莎小姐……部长的私生子……”
　　白黎：“！！！”部长私生子？是私奔吗？太子头上绿了？
　　完蛋，瓜太大，要撑死了。白黎心中警铃大作，太子妃要是回不来，铁定就是个大丑闻，到时候正主不在，她这个帮凶恐怕要被迁怒。
　　果然，赵元辰的脸色微沉：“继续追。”
　　艾伦忧心忡忡：“婚礼怎么办？再拖下去恐怕要惹人起疑了。”
　　赵元辰淡淡道：“说突发疾病吧。”虽然听着就很扯，总比实话实说好，外界怎么猜测管不了了。
　　白黎心知不妙，婚礼半途取消非同小可，就算她干的事不犯法，颜面尽失的太子殿下会轻易放过她吗？想要给她这样的小人物一点教训再容易不过了，她申请的可是皇室提供的助学贷款！
　　万一卡了她的申请不给她贷款的话，她根本连学费都交不起啊。
　　寒窗苦读十年，难道要卷包袱滚蛋？不不不！她必须做点什么改变自己的处境。
　　贫穷使人机智，白黎灵光一闪：“之前直播中新娘一直戴着面纱，就算半途换了个人，大家未必看得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模仿古代的红盖头，新娘子穿得是婚纱，头纱却比她熟悉的密实很多，又绣着鲜花飞鸟，在高清摄像头下也只能看到隐约的脸颊轮廓。
　　艾伦忽而想起来：“彩排的时候找过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女孩做替身。”
　　皇室向来有找替身彩排的传统，皇帝陛下有，皇太子也有，这次的婚礼非同小可，也找了太子妃的替身。
　　赵元辰摇摇头：“她们长得不像。”他们寻找替身只要求身高体型，外貌却要求越不像越好，以免出现李代桃僵的丑闻。
　　白黎：“……”没办法了，想要保住意外之财只能费点力气。她摘下框架眼镜，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小声问：“看我呢？”
　　赵元辰意外，抬眸打量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孩其貌不扬，但身高体型与逃婚的朱莎十分肖似，眉宇间更是像了七八分，只是一个美艳自信，故而光彩逼人，一个朴素低调，全不起眼。
　　白黎说：“我和她有点像，化个妆应该可以充当她的替身，不过……”
　　赵元辰对她的怀疑更甚，唇边却有笑意：“不过什么？”
　　白黎道：“不过帮了你，我做的事就既往不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吞进去的好处，她是死都不会吐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须知：
　　1、星际时代，全部架空，设定乱编，放飞脑洞，博君一笑，请勿细究
　　2、女主是穿越来的贫民少女，男主是皇太子，试图把狗血套路写得合情合理，男主智商不下线，女主不会平地摔撒咖啡[doge]
　　3、理智看文，请勿撕X，禁止人身攻击，和谐你我他。


第2章 结婚进行时
　　赵元辰同意了白黎的条件。
　　白黎心花怒放，两万块钱保住了，万幸：“我要怎么做？”
　　赵元辰礼貌性地弯弯唇角，对艾伦道：“去把另一套婚服和鞋拿过来给她试试。”
　　艾伦叫了心腹女官进来替白黎换衣，婚纱一抖开，白黎就惊艳得倒吸了口冷气。她在直播中见过第一套婚纱，洁白如同一团云雾，胸前裙摆缀满了亮晶晶的宝石与鲜花，新娘从悬浮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像是误入尘世的云中仙子、山间精灵。
　　而这一套婚服又迥然不同，减掉了繁复的蕾丝羽纱，只以剪裁取胜，腰间裙摆缀以金刚石，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婚纱一上身，白黎真有仙度瑞拉的不真实感，真心实意地说：“真好看。”
　　女官替她拉上暗链，冷淡道：“这是太子妃的婚服。”
　　白黎：“……”不用强调，她智商没丢。
　　女官见她不吭声了，方才公事公办道：“很合身，不需要改动，试试鞋子。”
　　白黎穿上鞋，尺码正好，就是跟高。她走了几步，为难道：“裙摆太长，鞋跟太高，还有头纱要戴，我可能会摔。”
　　赵元辰站在帷幕外，闻言道：“我扶你。”
　　“行。”白黎放心了。
　　女官提醒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不是大事。”赵元辰道，“既然衣服合身，给她上妆吧。换个和之前不一样的，省得叫人看出端倪。”
　　女官不敢违逆，只好狠狠瞪了白黎一眼。白黎假装没看见，又不是故意要和皇太子拉个小手，万事以顺利走完婚礼为先，现在不提真摔了怎么办？至于女官的敌意，惹不起惹不起，反正结束了各回各家。
　　有赵元辰看着，女官不敢大意，屏气凝神地替白黎盘起头发来。借着这个空档，艾伦简单说了说婚礼接下去的安排。
　　星际时代不仅东西方姓名混杂，风俗也是一锅炖——整场婚礼被分为接亲、宣誓、游街、晚宴、洞房五个部分。
　　原太子妃朱莎小姐只完成了接亲环节，后面的四个部分都要白黎这个替身解决。
　　赵元辰沉思片刻，说道：“游街取消，换个不需要新娘露面的节目。晚宴改改安排，把事情遮掩过去。”
　　艾伦躬身道：“我明白了。”
　　白黎松了口气，这么一来她只要完成宣誓环节就OK了，压力大大减轻。
　　赵元辰道：“转播时不要出现她的正脸。”再像也不是孪生姐妹，熟悉的人总能看出破绽，若是有好事者把之前的照片找出来对比，难保不会惹出事端。
　　艾伦一一应下。
　　白黎听着，忍不住好奇地看向赵元辰。他吩咐的语气平静又淡然，一点都没有跑了老婆的焦躁慌张，也不见失望痛恨，难道只是政治联姻？
　　赵元辰没有忽略她的视线，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如此相像的女孩出现在这里，即便身份再天衣无缝，他也不认为只是巧合。
　　不过不要紧，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把婚礼应付过去才是第一要务。
　　*
　　等着看直播的星际吃瓜人被迫看了两个小时的皇室历史与皇太子的光辉履历，终于切换到了婚礼现场。
　　教堂内部，清雅芬芳的鲜花缀满了整个穹顶，羽纱飘荡，萤火飞扬，半空之中，与实物无异的全息投影逼真得展现着银河帝国的历史变迁。
　　从陆地到太空，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与伤亡，人类才有今日的辉煌。
　　短片结束，教堂金碧辉煌的大门打开，赵元辰挽着替身新娘跨上了高耸的阶梯。两旁站满了前来参加婚礼的嘉宾，不是政要名流就是皇室亲属，全都是白黎从前只能在新闻上看见的面孔。
　　不过这时的她无暇围观，台阶不高，奈何裙摆太长，婚鞋的跟高达十厘米，又细又尖，脚踝上还要绑着缎带，她必须时刻留心才能保证不踩到。
　　想想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踩到裙摆踉跄一下……EMMM，画面太美不敢看。
　　幸而婚礼本是件肃穆的事，缓慢的速度只会让人觉得神圣，不知不觉，两侧的嘉宾都放低了声音，屏气凝神地望着一对新人登上高台。
　　走台阶的仪式是星际时代才出现的风俗，意为人类逐步从陆地走向太空，生活节节攀高的彩头。
　　白黎千辛万苦走完了一百阶，后背一身冷汗。
　　高台之上，已经有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等着了。他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胸前有着仙鹤的花纹，证明他是最高级别的官员：帝国首相。
　　白黎没有想过古代的补子与现代的西装能这么和谐相处，听起来怪异，看上去却一点也不突兀，把原来地球的中西文化结合得恰到好处。
　　这个以东方文化为主的星际时代，真的挺有趣的。
　　她走了一秒的神，很快被首相铿锵有力地话吸引了注意力：“女士们，先生们，承蒙皇帝陛下看重，今日将由我，李查德，为皇太子殿下及太子妃殿下主持婚礼……”
　　（白黎：穿越十几年，对于一锅炖的文化还是想笑，憋住憋住，就叫他李首相。）
　　李首相做了一分钟简短的发言，终于切入正题：“皇太子殿下，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的女子为妻，无论和平战火、病痛死亡，都不离不弃？”
　　赵元辰十分镇定：“我愿意。”
　　李首相微笑着，又问：“这位美丽可爱的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皇太子殿下为妻，无论和平战火、病痛死亡，都不离不弃？”
　　白黎憋住嗓子，好像很羞涩地说：“我愿意。”
　　“请两位交换戒指。”
　　花童捧上戒盒，赵元辰取下钻戒，握住她的手，把戒指徐徐上推，推到指根处发觉不对，戒圈太松了。
　　两人的外形相似，手指的粗细却不同。
　　白黎反应很快，五指虚握成拳，盖住了松弛的戒圈，对准他们双手拍摄的飞行摄像头专注于拍戒指上号称“星辰之海”的宝石，恰好没有拍到戒圈。
　　好险好险。白黎暗暗松了口气，取过戒指替赵元辰戴上。
　　这对婚戒之中，只有女戒的宝石大有来历，据说是离开地球时取走的最大的一枚蓝宝石，无论是价值还是纪念意义都非同寻常。而男戒平平无奇，只不过赵元辰的手生得十分好看，竟然不觉得朴素。
　　“我宣布两位正式成为夫妻。”李首相拍起手来，“请大家为新人鼓掌。”
　　白黎忽然明白过来，李首相既没有说名字，也没有要求亲吻，看来是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原装货了。
　　太好了，有首相从旁协助，戳穿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她满意地想着，却没问吃瓜群众同不同意。
　　“亲吻新娘。”
　　“新人接吻。”
　　“接吻！接吻！”
　　李首相老奸巨猾，闻此一笑：“就请新郎亲吻新娘吧。”
　　白黎用眼神问：怎么搞？
　　赵元辰微垂眼眸，摄像机就在旁边，不亲怕会被人质疑感情，亲了又不好不给镜头，但要是拍了，多少会留下痕迹……白黎就见他把面纱一扬，趁着飘起来的时候亲吻她的双唇，恰好挡住了拍摄的角度，而等摄像机调整位置之后，面纱飘落，重新遮盖住了她的容貌。
　　直播网上，弹幕已经成了这样：
　　【太甜了，一嘴狗粮_(:з」∠)_】
　　【撩得我想结婚了2333，太子殿下还有表兄弟吗】
　　【我去，这破摄像机智能水平太低了吧！又没拍到新娘正脸】
　　【前面提醒我了，怎么没有太子妃的身份介绍？】
　　【她到底是谁啊？？】
　　【对啊，这波操作是什么节奏？】
　　【之前皇室发言人就说要保密，鬼知道有什么要保密的】
　　【说不定身份是虫族公主！】
　　【我站异形女王一秒钟】
　　【前面的脑洞我是服气的……】
　　网民们的吐槽暂且不提，假夫妻遇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状况——
　　要知道，虽然皇太子的婚礼堪称一个世纪以来最大最隆重的婚礼，花费数亿星币不说，还同时向整个星系直播婚礼全程，星网的观看量达到了人口数的百分之六十。
　　但是，整个婚礼有一个遗憾，婚礼前夕，皇帝陛下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要求静养，所以官方早已宣布皇帝会缺席此次婚礼。
　　因为皇帝无法到场，所以婚礼中“签署婚书”的环节被取消。签署婚书是皇室婚礼的专有流程，一般人结婚只要登记即可，皇室成员因为身份不同，必须在签署婚书后，另一方才会被纳入皇室的玉牒。
　　正因如此，赵元辰才会同意白黎的建议，找替身完成朱莎未曾走完的环节。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鼓掌声与口哨声中，皇帝强撑着病体出现了。
　　赵元辰实打实吃了惊，只听皇帝陛下道：“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能错过你的婚礼？”
　　头发花白的老人被人搀扶着走上高台，掷地有声道：“把婚书呈上来。”
　　随侍的内官立刻将明黄色的婚书铺在高台的长桌上。婚书似纸非纸，似绢非绢，是星际时代特有的书写材料，不仅可以写，而且联网，科技感十足。
　　白黎只是觉得多了件事，没有深想，只是借着抱他胳膊的举动问：“你老婆叫什么？”
　　赵元辰沉默片刻，道：“写你自己的名字。”
　　白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赵元辰没有机会再解释，握着她的手往桌前走去。桌上的婚书是卷轴状，已然全部铺平，上头是皇帝陛下亲笔所写的婚契，末端盖着玉玺的印鉴。
　　他抬头望着皇帝，年过七十的赵厚泽在这个时代不能算是老人，但先天的基因缺陷使得他的身体比普通人衰弱很多。
　　父亲只有自己一个孩子，若是知道新娘临时逃婚，焉知不会被气到发病，何况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寻不到合适的时机解释。
　　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元辰拿起笔，在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用旁边备着的针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婚书上，波光闪过，婚书上他的名字变了颜色。
　　白黎脸色瞬变，这个黑科技她只有在入学登记的时候见过，据说是连着身份数据库，宽松的核实指纹，中等的核实虹膜，最严谨的是验证DNA。
　　皇室婚礼，肯定是最严格的一档。
　　失策了。
　　替婚这种事，在星际时代是地狱模式啊！


第3章 赏口饭吃
　　“别紧张。”赵元辰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不要掉链子，“签吧。”
　　白黎拿起笔，几乎是颤抖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针与其说是扎在手指上，不如说是扎在她心上。
　　血珠扑簌滴落，其实是她的眼泪，更是脑子里进的水。
　　皇帝看着完成的婚书，心满意足地说：“希望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谨遵父亲教诲。”赵元辰抚上白黎的后背，用力摁下她僵硬的身体，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皇帝完成一桩心事，顿显疲态，强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被内官扶着去休息了。
　　教堂的环节结束，意犹未尽的嘉宾们纷纷往举办晚宴的礼堂转移。白黎终于找到喘息之机，揪着赵元辰问：“要签名这种事你没早做准备吗？”
　　叫个黑客黑一下数据库很难吗？
　　当替身演员和替婚是两回事啊！
　　无偿替婚，更亏了！
　　飞来横财惹祸端，她算是体会到了。
　　为了两万块钱越玩越大，这下怎么收场？
　　赵元辰比她镇静：“结了可以离，我会找人抹平痕迹。”
　　签个婚书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签字的同时他们等于是在星网登记备案了，不过这属于个人隐私，牵扯到皇室更是绝密内容，没几个人有权限查阅。
　　如若必要，他只要悄悄和她注销离婚，再和朱莎签订一份婚书替换就好。
　　白黎一想也是，结了还能离，只要档案上不留下“离异”的痕迹就行，堂堂皇太子，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不对啊。”她放下心事，智商回来了，“皇帝陛下没有发现名字不对吗？”
　　这次的婚礼处处透着古怪，她之前看新闻就没看到太子妃的身份披露，直播的时候又有面纱挡着脸，现在签订婚书，皇帝陛下居然没有发现换了人。
　　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吧？
　　白黎越想越不对：“你这个婚礼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元辰沉默了会儿，淡淡道：“朱莎说她不想太早公开身份，是以外界并无准确消息。”
　　“她为什么不公开？”
　　“与此事无关。”
　　白黎好奇归好奇，对个人隐私兴趣不大，回到先前的疑问：“陛下不知道新娘的身份吗？”
　　“父亲身体不好，选妃的事是我和首相决定的。”
　　回想起来，他的父亲确实没有对太子妃的人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她是你的妻子，你喜欢就好，我没有意见。”
　　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白黎似懂非懂，以为是科技发达了，皇室最看重的子嗣有的是解决办法，所以就对妻子的人选不怎么在意：“我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还早。”赵元辰举步往前，“跟我来。”
　　白黎捞起裙摆追上去：“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等等我……都下午了能不能给口饭吃？我饿了。”
　　赵元辰停下脚步：“你没有吃饭？”
　　“义工包饭，我没有喝营养剂。”白黎抱着蓬松的裙摆艰难地移动，“我要求不高，我看到礼堂那边有小蛋糕可以让嘉宾吃，给我吃口蛋糕吧。”
　　营养剂价格低廉又管饱，是底层人民的首选。白黎穿越过来以后一直都是贫下中农，除了把营养剂从草莓口味换到芒果口味之外，食谱里就没怎么出现过别的东西。
　　正常的食物只有中产阶级才能每天吃到，义工包的两餐也只是最廉价的盒饭，但对于白黎来说已经是改善生活了。
　　至于蛋糕，那是奢侈品，星际时代的奢侈品！
　　赵元辰：“……知道了。”
　　一刻钟后，白黎喝上了热腾腾的奶茶，吃上了脆脆的曲奇和香甜的蛋糕。不知道是太久没吃还是星际时代的农作物发生了某种变化，天然的食物比地球上好吃太多，她吃得整张脸埋进去。
　　赵元辰坐在她对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举止：她对食物的渴望无比真实，不是常年吃不到正常食物的人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比看见“星辰之海”时明亮百倍。
　　而她吃饭的举止显然缺乏礼仪训练，膝盖没有并拢，汤匙搅动时会碰到杯壁，蛋糕上的草莓掉在了桌上，居然直接捡起来吃了。
　　所有的举止都符合“白黎”这个身份，不像是假冒的。那么，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帮助朱莎离开，真的是巧合吗？
　　他的思虑，白黎一点没留意到，对甜食镌刻在基因里的喜爱让她忘乎所以，只知道尽可能得把美味的甜品吃进肚子里。
　　侍奉在侧的女官道：“请停止进食，你需要保持体态。”
　　白黎摸了摸凸起的小肚子，依依不舍地问：“一会儿我能带走吗？”
　　赵元辰道：“你今天不能离开。”
　　白黎忍不住又端起杯子喝了口奶茶：“你想我做到什么程度？”
　　赵元辰思索片刻，抬手挥退了随侍的艾伦与女官，说道：“今天肯定不行，你必须和我回东宫。”
　　“等到入了洞房，大家都离开就可以了吗？”她问得很仔细。
　　赵元辰道：“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我就会派人送你离开。”
　　白黎想着能多蹭顿饭，遂同意：“不管明天怎么样，我当替身到今天晚上，就算把我干的事一笔勾销。而且你必须把婚约解除，我不想以后结婚调出档案来被人发现是离异。”
　　“可以。”
　　想着还能再吃两顿饭，白黎终于舍得放下勺子了：“我吃好了，接下来干什么？”
　　赵元辰略一沉吟，调出智脑投放婚礼直播。
　　星网播出的环节是“抛捧花”，一只机械鸟勾着捧花滑翔在人群中，未婚少女发出惊人的欢呼，恳求“太子妃”（操控者艾伦）把捧花丢给自己。
　　白黎“哇”了声：“真的是随缘吗？”
　　“内定的。”赵元辰戳破了少女美好的幻想。
　　白黎：“我心理平衡了。”
　　赵元辰不知怎么的，居然听懂了：“你想要？”
　　白黎幽幽道：“我们贫民窟少女就不能有嫁给王子的梦想吗？”
　　赵元辰：“……”刚才是谁穿着婚纱和他一起走了教堂？
　　莫名其妙的，白黎也读懂了他的表情：“我刚才的不能算，替身没有真实感，又不是我自己结……”差点忘了，结婚的身份用的是自己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扮演着别人，却用自己的身份结了婚。
　　“这样的话，结婚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她呢？”她喃喃自语。
　　赵元辰微蹙眉头，没有作声。
　　*
　　太子夫妻坐车游街被改成了抛捧花，虽然是内定好的，但不知情的人民群众十分满足，大大抚慰了游街取消的遗憾。
　　这个环节结束之后，直播也就告一段落，晚宴的内容并不对外公开。意犹未尽的网民们纷纷转移阵地，前往各大论坛发帖议论：
　　《哪个女孩不想拥有这样的婚礼？世纪婚礼细节高清大图全放送》
　　《借我一双慧眼，让我818今天名流身上的各大品牌》
　　《古地球手工婚纱再现，婚戒果然是星辰之海》
　　这类对婚礼的全方位细扒大部分是提前写好的稿子，各大品牌借着婚礼的东风大搞营销。而普通民众的热帖基本上围绕着一个中心——
　　《婚礼意外频出，太子妃真实身份仍未公开》
　　《震惊！官方对太子妃的真实身份秘而不宣的原因竟然是……》
　　《惊人内幕：神秘人爆料，太子妃真实身份竟是星际海盗？》
　　……
　　港真，屠版，一点都不夸张。
　　对于这件事，东宫在夜里八点钟在终端发布了一条动态：
　　东宫V：
　　各位网友的艾特小编都看到啦[害羞.JPG]，星网上所谓的太子妃身份猜想均是谣言。鉴于太子妃本人的意愿，皇室将暂时不对外公开其真实身份，不过可以担保身份来历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和皇太子殿下有不小的渊源哟[卖萌.JPG]
　　底下的评论纷纷表示：
　　懒得取名1号：小编这么可爱肯定是个男孩纸！
　　懒得取名2号：东宫账号的画风真是一如既往地和太子殿下不符合啊
　　懒得取名3号：这样比较亲民_(:з」∠)_太子殿下太高冷了
　　……
　　懒得取名N号：就我一个人关注是什么渊源吗？
　　皇室有自己的舆情公关部门，水军一下场，话题顿时歪楼，水完几千条评论，绝大部分就算好奇也不会再追根究底了。
　　这个时候，坐在悬浮车里往东宫去的白黎刷到了这条动态，不由纳闷：“有什么渊源？”
　　艾伦回答：“白小姐和朱莎小姐，以及殿下都是帝国大学的学生。”
　　白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太心机了。”
　　艾伦礼貌地笑笑，没有接话。
　　白黎不在意，自顾自地刷了会儿论坛。当替身的时候太紧张，她都没看清教堂是什么样，这会儿看人家818才晓得有这么多的细节。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轻纱飞扬下的亲吻：面纱的一角飞舞在半空，缀在上头的钻石恰好折射出了太阳的反光，被摄像机捕捉到了变身七彩的刹那，高贵典雅的太子殿下露出完美的半个侧颜，引发了无数尖叫。
　　摄像机的AI理当加鸡腿，照片看起来很少女心，很粉红色，很甜很虐狗。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白黎，完全想不起来当时有没有被亲到，小说里描绘的感唇瓣温柔/微凉的温度、柔软的触感、令人脸红心跳的呼吸……全都没有。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有人踩她一脚她都感觉不到，亲吻这么轻微的接触就更不会有感觉了。
　　大脑对于那几秒钟的记录是一片空白，她看到照片以后才有“啊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的恍然。
　　人们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的，真相是什么他们并不关心。她关掉了智脑，由衷感叹。
　　窗外，东宫就在眼前。


第4章 真过瘾
　　邓丽君有首歌叫《沙里洪巴》，歌词中写到“有钱的老爷炕上坐”“没钱的老爷地下坐”，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首都住房的真实写照。
　　昔年帝都地下室住满了北漂，这会儿亦然，这颗“帝都星”上，政要名流富商才能住在地面上，没钱的赤贫阶级只能蜗居地下。
　　白黎上的帝国大学也不例外，高档宿舍在楼上，廉价宿舍在地下。她每天回宿舍的时候就安慰自己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但谁不向往格兰芬多阳光明媚的高塔和靠近厨房的赫奇帕奇呢？
　　所以，看到东宫建筑的刹那，白黎忍不住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由衷感叹：“哇！”
　　东宫与皇宫毗邻，但是独立的建筑群，建筑风格很具有星际有钱人的特色，不崇尚简约高科技，而是尽可能得复古。
　　要白黎说，这宫殿园林做得很不错了，有从前影视城的水平，模仿了七八成，就是细节经不起推敲。
　　悬浮车进入地下车库停泊，白黎津津有味地参观着平日里绝不可能进入的东宫，觉得看什么都很有趣。
　　艾伦想要提醒她不要表现得太夸张，被赵元辰阻止了。他放慢了脚步：“看路，有台阶。”
　　“嗯嗯。”白黎提起裙摆，轻快地跳上了台阶。
　　离开了地下车库，通往东宫内部的甬道古色古香，地砖光可鉴人，四周的墙上描着飞天的壁画，搭配得怪异，却架不住画匠高超的技术，有种混搭的美感。
　　走出了甬道，就在东宫的内部，明明从正堂可以穿到后面，赵元辰却带她走了旁边的游廊，又绕到了花园的小径，一路花木掩映，假山重叠，很好地遮蔽了他们的身形。
　　白黎隐约猜想，他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带了她来，明明是自己的东宫却要这样小心，难道有探子不成？
　　七弯八拐走了段时间，白黎跟随赵元辰进了他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是个大套间，入门即是客厅。
　　客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丝缎旗袍的女官，见赵元辰进来，极有眼色地奉上热毛巾：“殿下辛苦了。”
　　白黎：穿旗袍，穿旗袍，居然穿旗袍……算了算了，这是个文化大融化的时代。
　　憋住，不能笑。
　　赵元辰接过毛巾，递给了白黎。
　　白黎捧着热毛巾懵逼：“擦什么？脸吗？我脸上有妆，不用卸吗？”原谅她的无知，穷人买不起化妆品，搞不懂星际时代的有钱人是怎么卸妆的。
　　赵元辰道：“丽碧，你带……她去洗漱一下。”
　　丽碧正眼瞧了白黎一眼，温声应了句“是”，随之做了个手势，请白黎往外走。
　　白黎没动，觉得赵元辰特地绕路把她带回私密的卧室，应该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果然，赵元辰道：“用我的就好。”
　　丽碧的神色微变，不过她的城府明显要比之前的女官深许多，什么都没说，顺从地带白黎进了洗漱间。
　　她一板一眼地教白黎使用物品，指着一块毛巾说：“擦脸。”白黎往脸上一抹，只觉触感柔软细腻，无水无油，妆容却全部被清洗卸掉，毛孔里一丝不留，睫毛干干净净，简直是黑科技。
　　“含着。”丽碧又让她含住一粒洁白的珠子。
　　白黎以为是糖，没想到含在嘴里以后，珠子微微震动了起来，开始在齿间游走。十秒钟后，震动停止，她吐出珠子，发现它变了颜色，而口腔爽冽清新，已经被完全清洗干净了。
　　星际时代的有钱人过得是什么日子？！真的是懒人福音。
　　卸妆漱口之后，丽碧在浴缸中放了热水：“请沐浴。”
　　浴缸从外表看像个大型鸡蛋，也像太空舱，周边没有摆放任何的沐浴露洗发露之类的东西，看来是全自动一体化的。
　　白黎跃跃欲试：“你能出去吗？我不喜欢有人看着我洗澡。”
　　“殿下的吩咐，我不敢违逆。”丽碧淡淡道。
　　白黎：“……”受不了了，一个两个的欺负人，赵元辰比她们好说话多了，“太子殿下，能不能请你让她出去，不要看着我脱衣服洗澡？？”
　　赵元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丽碧。”
　　“是。”丽碧冷下脸，关上门出去了。
　　白黎迫不及待地脱下紧身的礼服，（她今天穿着这个混在晚宴里吃了顿很棒的自助），埋进了浴缸中。
　　浴缸里的水不是纯粹的水，含盐量较高，浮力极佳，人躺下去就漂浮了起来。人躺入后，盖子自动合上，乳白色的壳层突然变成了投影屏幕。
　　屏幕上出现各种按钮：可以选择按摩的方式，如水冲、震动、波浪等等；可以选择沐浴露的气味，什么海盐、青草、玫瑰、水蜜桃，和香水比也不差什么了；背景音乐和影像也可以随意挑选，如果不想要，可以选择安静模式，独享片刻宁静……
　　白黎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贫穷限制想象力。她在星际时代过着和地球上差不多的生活，不是因为科技不发达，而是因为没钱。
　　模式的选择十分复杂，香气分什么前调中调后调，效果有紧致美白焕活等等，白黎看着眼晕，干脆选了“智能模式”，交给智脑分析肤质后对症下药准没错！
　　热水晃动了起来，卷裹着人飘来荡去，酸痛的肌肉被热水按摩着，慢慢松软下来，鼻端萦绕的是清新的水果气味，甜丝丝的，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她睡着了。
　　*
　　一门之隔。
　　赵元辰调出了心腹发来的调查报告，从白黎第一次在泽塔星球进行DNA登记开始，涵盖了她十几年的经历。
　　从身世上看，她出生于第十区的泽塔星球——银河帝国共有十大星区，第一区到第三区是发达区域，第四到第七区是发展中区域，第八和第九区是贫困区域，而第十区是边缘区域。
　　说句人话，第十区就是比贫困区更穷的地方，散落着无数荒芜而落后的星球。泽塔星球就是其中之一，那里的科技水平相当于过去的公元21世纪，没有智脑，没有机器人，仍然以最古老的手工业为主。
　　资本家用廉价的人力资源生产商品，然后以“纯手工制作”为卖点，把产品卖出天价，赚得盆满钵满，但星球上大部分的原住民终其一生都无法离开那里。
　　白黎的父母在一次行星撞击事件中死去，她在收容院长大。七岁时，她遇见了一个因为太空乱流而误入第十区的歌舞团，成了里面的打杂小妹，借此离开了泽塔星球。
　　三年后，她不知什么缘故离开了歌舞团，在第八区一个普通星球上借读，念完了初中课程。中考后，她凭借不错的考试成绩到了第六区念高中。
　　一年前，她以高出录取线一分的成绩考进帝国大学。
　　以这份资料来看，白黎的经历堪称励志，从第十区到第八区，再到第六区，最后到达帝都星所在的第一区，完成了很多成人都做不到的事。
　　但这些经历，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她今天的出现究竟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如果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赵元辰沉思着，关闭了档案，转而点开了一个视频。
　　如果白黎看到就会发现，视频里是她刚才在甬道里走过的场景。光洁的地砖是某种新研发的传感材料，可以精确地计算出行走之人的重量与步履，判断对方是否受过训练。
　　而精致繁复的壁画是为了掩盖多重摄像头，在各种成像仪的镜头之下，骨骼的形态、体温的变化、携带的物品一目了然。哪怕来访者在体内安装了微型炸弹，走过这条路时也无所遁形。
　　智脑对于白黎的判断是：身形瘦弱、肌肉松散、武力值较低、无携带危险品、近视度数600、颈椎劳损……
　　从体能概述到精准的小毛病，共计二十多项数据，明明白白告诉赵元辰，白黎的危险性很低，身体机能吻合她的经历，几乎没有编造的可能。
　　但这只能排除她是杀手可能，不能确定她真的毫无嫌疑，要知道，最好的间谍就是普通人本身。
　　*
　　白黎是被一阵悠扬的乐声叫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舱盖重新打开了，水被放了个干净，身上滑溜溜香喷喷的，就连抹身体乳的步骤都完成了，再摸摸脸，皮肤上残存着一粒粒金色的小水珠。
　　她在广告上看到过这种昂贵的护肤品，叫“一寸光阴”，集化妆水、眼霜、精华、乳液、面霜等于一体，只要抹一次就完成全部的护肤步骤，五分钟从黄脸婆变回美少女，效果赛过整容化妆。
　　似乎、好像、仿佛她脸上残存的就是那种护肤品。白黎奔到宽大的落地镜前，盯着镜中肌肤白皙滑嫩、唇红齿白的自己，觉得似乎到达了今生的颜值巅峰。
　　夭寿了。
　　睡觉前突然飙升颜值，难道要她去勾引皇太子走向人生巅峰吗？白黎思考着这个难题，把挂在一旁的睡衣拿下来。
　　没戴眼镜的她穿上身才发现不对劲，前胸后背冷嗖嗖的，忙不迭抓起眼镜戴上，被这条睡衣哽到吐血。
　　后背挖空到臀，裙摆只到大腿根，胸前是两条金线绣出的鱼儿，正好充当马赛克，挡住关键部位，其他地方只有若隐若现的薄纱，穿了和没穿看不出区别。
　　情趣内衣这么重口……哦，不对。白黎扯了扯睡衣，发现非常贴身，应该是为太子妃订做的，理论上来讲今晚是洞房花烛，特地准备这些不奇怪。
　　可惜新娘子跑路了，只有她这个代替品享受奢侈待遇了。白黎同情了赵元辰一秒钟，扯下浴巾裹在身上出去：“我洗好了。”
　　赵元辰“嗯”了声：“去睡觉吧。”
　　白黎马上把目光投向卧室里那张一看就非常舒服的床，惊喜万分：“可以吗？”她还以为自己要睡沙发了呢！
　　赵元辰言简意赅：“可以。”
　　白黎一点没推辞，能睡在这么高档的床上睡觉，一辈子可能就一次：“谢谢，你人真好，民意调查的时候我一定为你打call。”
　　这波真心不亏，赚了两万块钱不说，还能免费体验一晚上的贵族生活，想想都过瘾！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贫穷使我落后_(:з」∠)_


第5章 失败的老梗
　　赵元辰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白黎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他不着痕迹地问：“不睡？”
　　“好热，好渴。”她赶忙爬起来，“有没有水喝？”
　　赵元辰微蹙眉头，在客厅一角的机器里摁了按钮，接了杯冰泉水给她。白黎一饮而尽，然而双颊绯红依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古怪：“你有没有觉得不太舒服？”
　　“没有。”赵元辰道，“你不舒服吗？”
　　白黎欲言又止，半晌，幽幽问：“你确定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吗？22摄氏度的恒温条件，我居然出汗了，我心跳都比平时快，请你务必说实话！你洞房花烛夜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赵元辰讶然，思索半晌后，忽而说：“梅浮，你做了什么？”
　　一个属于智脑的电子音响起：“殿下，这位小姐在沐浴中选择了智能模式，考虑到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我在水中加入了催情的成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白黎：“……哈？”
　　这是什么操作？下药这种事可以是坏人做，可以是不安好心的女配做，可以下在茶水里，也可以点个什么香，但是，智脑在洗澡水里加这种操作是不是太6了？
　　机器人一定是想消灭人类吧？！
　　赵元辰：“……别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
　　“这是经过我精密的计算得出的最佳方案。”梅浮道，“请不要质疑我的计算能力。”
　　赵元辰面无表情：“取消卧室的智能模式。”
　　梅浮：“是，已改为手动操作。”
　　白黎：“……问问它加了什么有没有得救啊？”
　　“没事。”赵元辰从床头柜中拿出医药箱，选出一支药剂，“把手给我。”
　　白黎伸出手去：“你要给我打什么东西？”
　　“抑制剂。”赵元辰握住她的手，无针注射器对准她手臂内侧，缓缓推入药剂。
　　白黎觉得有一小块的皮肤凉凉的，身体里涌动的欲望迅速减缓着：“你居然备着这种东西，你是禁欲派吗？”
　　在这个年代，生娃的整个流程皆在体外操作，取精取卵、人工受孕、胚胎筛选、人造子宫孕育、模拟阴道分娩，一整套流程已然十分成熟。
　　因着这重缘故，不少人主张人类应该摒弃性交，只有低等的动物才会被繁殖的欲望所支配，性交是罪恶的低等的，人类应该对抗身体的本能，禁欲自爱，这样才能进化成高等生命。
　　这等论点是白黎上了大学以后听教授们说的，她的一门生物课的老师就是坚定的禁欲派，让她这个落后的穿越者大开眼界。
　　听说上流社会不少人公开表示过自己是禁欲者，和前世的素食者一样，有一种迷之优越感。
　　不过放在赵元辰身上，好像就没这么难接受了，和他的气质挺吻合的。
　　谁知他说：“不是。”
　　“那你怎么在床边准备着这种东西？”一支药剂打完，白黎的体温降回了正常值，只在颊上留着许未退的红晕，“我不歧视哦，我只是在想说不定朱莎是为了这个才逃婚的——没有性生活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赵元辰淡淡道：“避免麻烦。”
　　男人比女人吃亏，有了反应就会非常明显，而这样的本能不是凭借理智可以抵消的，甚至不需要与性相关的刺激，情绪波动、摩擦接触都有可能导致尴尬。
　　而作为常年生活在镜头之下的帝国继承人，他可不想看到什么绯色的新闻标题。既然有抑制剂这么方便的东西，自然常年注射。
　　“你可真奇怪。”白黎拍了拍脸，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就上床睡觉，“身为皇太子居然不过性生活，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赵元辰有心试探，淡淡笑：“是吗？”
　　白黎蹭陌生人的床多少不太好意思，有话必答：“对啊，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才没有人愿意和我睡觉。”
　　“什么意思？”
　　“就是同学们都觉得我从贫困星球来，身上可能带着病菌。”白黎说，“但我来的时候做过检查，没带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星球和星球之间因为气候地理不同，孕育的病菌也不尽相同，所以在进行星际航行时，飞船中都会提供消毒室，要求每个人消毒驱除病菌并且注射疫苗之后才能踏上新的星球。
　　这是例行的过关流程，哪怕赵元辰去其他星球也是一样。但歧视无处不在，说起贫困星球，人们总是会想到“落后”“多病毒”“没素质”“劣等基因”之类的标签。
　　白黎的户籍写得明明白白，遭遇歧视是必然的事，别说要亲亲抱抱啪啪啪的男朋友了，原本分配来的室友直接申请调宿舍，还成功了。
　　“说起来，你都不介意把床分我一半，太有教养了。”白黎总结，“我有一点后悔了。”
　　赵元辰道：“不是你，朱莎也会找到别人。”
　　“唉，我更愧疚了。”
　　如果说，开始白黎会担心赵元辰会迁怒自己，现在就一点也不这么想了，接触的时间虽短，但她能确定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切莫误会，这个“好”不是指温柔和善，赵元辰的态度始终是克制冷淡的。但是，身份高贵却不盛气凌人，理智敏慧却不刚愎自用，愿意倾听别人的想法，对待她这样的小人物也足够照顾……如此品性，殊为难得。
　　白黎从前支持君主立宪，架空皇权，现在看到赵元辰，很可耻地改变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她要给王室打call。
　　赵元辰看着她，白黎的行事作风非常直接，饿了就说，想要就接受，不忌惮于表露想法，忠于内心而不在意外物，放在有些人身上是自私，她却直率得不叫人讨厌……是个挺有趣的女孩子。
　　而且，灯光变得昏暗以后，她的肌肤看起来细腻温柔，睡衣在胸围处不合身，留空了些许，隐约可见起伏，呵，新婚之夜。
　　他不禁微微弯起唇角，重新打开药箱，拿出抑制剂来为自己注射了一针：“睡觉吧，别担心。”
　　白黎被他的绅士风度惊呆了：“你是存心想要我后悔啊QAQ”
　　“别多想。”他收起药箱，按灭了灯，“睡吧，明天早上不能起的太迟。”
　　白黎一听，立即躺倒：“知道了，要在别人发现我之前离开对吧。”
　　赵元辰不置可否：“晚安。”
　　“晚安。”
　　特殊材质的床垫柔软又有弹性，人一躺下，只觉身体陷入了面粉团，床垫传来恰到好处的托力，把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支撑了起来，劳损的颈椎和腰椎尤其能感觉到好处，生平从未有过这么放松舒服的时候。
　　肌肉放松下来，疲倦上涌，没有给暧昧留出的时间，白黎在一分钟之内就沉沉睡去了。
　　*
　　次日，白黎是被嗡嗡的说话声吵醒的。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听见外间有什么声音传来：“请您小声一点。”
　　“殿下是不是生气了？”说话的人声音甜美，是个女孩子，“我只是好奇这个侄媳妇，所以忍不住一大早就来了，你不要怪我呀。”
　　白黎：“？？？”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果然，在卧室门外，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试图想进屋来，但被赵元辰拦住了：“小姑姑说笑了。请您先出去吧，这会儿不是很方便。”
　　女孩儿笑了笑：“好啦好啦，那你一会儿要带她来找我玩，皇后嫂嫂身体不好，我一个人怪闷的。”
　　赵元辰淡淡道：“请您不要耽于玩乐。”
　　“哎呀，你可真没趣。”女孩咯咯笑了笑，小跑着出去了。
　　赵元辰转身进来，看到她睁着眼便问：“吵醒你了？”
　　白黎有点愧疚：“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不是你的问题。”赵元辰身上还穿着睡袍，显然也是刚刚起来，“她可能听说了什么才会一大早过来，吵到你了。”
　　白黎清醒了点：“没事，我睡够了，那是谁啊？”
　　赵元辰道：“我父亲的妹妹，赵黛儿。”
　　白黎隐约记得皇室有这么个人，仿佛是先帝的女儿，因为在胚胎期发现有隐性疾病，所以迟迟没有出生。之前这项疾病被攻克了，皇帝陛下就解冻了她，又怜惜她出生就没有父母，故而十分宠爱。
　　不得不说，星际时代的伦理真是太社会了。白黎感慨道：“她比你年纪小吧？”
　　“年方十四。”赵元辰顿了顿，唇角上弯，意味深长道，“你知道皇位未必是父死子继吗？”
　　白黎冷不防吃了口皇家蜜瓜：“她想当皇太女？不是，妹？”
　　别看宫廷是东方化，毕竟是星际时代了，女性也有继承权，和地球时的英国王室差不多。目前来说，赵元辰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赵黛儿是第二顺位继承人。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不可思议吗？”
　　“有志气！”白黎说，“我十四岁就想着怎么吃饱饭考个好成绩，你们姓赵的果然非同凡响。”
　　顿了顿，她想起立场，补救道：“不过殿下放心，我绝对支持你登基，今年民意调查我肯定给你投票。”
　　“真的支持我？”
　　“当然。”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他平静地说，“赵黛儿出现肯定是听见了风声，我可能会有点麻烦。”
　　白黎为难：“我有话可以直说？”
　　“是。”
　　“恐怕不行。”白黎道，“希望殿下明白，你有你的麻烦，我有我的，虽然我的麻烦在你看来不值一提，但却是我必须去解决的事。我不能为了你不管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要过。”
　　作者有话要说：　　赵黛儿：我，十四岁，梦想是干掉太子登基当女皇，请大家pick我
　　狗血怎么少得了春药的套路呢？可惜星际时代没起作用，真让人遗憾啊23333
　　不要怀疑，太子的话就是个试探，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女主的套路是……


第6章 休想套路我
　　白黎承认，她对赵元辰的初始好感度很高，可是，她不认为自己该答应他的请求。赵元辰身居高位，能够解决世界上大部分的问题，他觉得麻烦的事肯定不简单。
　　她只是个学生狗，有她自己要解决的难题，欠着百万贷款没有还，明天的生活费没有着落，柴米油盐七件事，样样要发愁。宫斗、政斗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生活……没能力掺和。
　　再说了，有什么麻烦不能找别人解决，非要找她？
　　然而，赵元辰微微笑：“如果我为你解决你的问题，你能不能帮我解决我的问题呢？”
　　白黎问：“怎么解决，继续扮太子妃吗？”
　　“是。”
　　“这不科学啊。”白黎费解，“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越多的人见过我，谎话就越难圆，我又不是和朱莎长得一模一样，到时候她回来了，你要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
　　赵元辰道：“改变样貌很正常。”
　　打个TAG，星际时代，整容是非常简单、容易、普遍的事了哟。白黎忘记了这茬，想了想，又问：“你觉得我是个意志坚定、安贫乐道、不慕富贵、坚守本心的人吗？”
　　不等赵元辰回答，她就铿锵有力道：“显然不是啊！我做梦都想变成有钱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让我过了几天麻雀变凤凰的日子，正主来了以后就要一脚把我踢开，我心里会有多大落差你知道吗？”
　　赵元辰沉吟道：“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衣食无忧的生活。”
　　有钱就是任性啊，说得真轻松。白黎痛心疾首道：“不，我的心不仅贪财，还少女，我最喜欢仙度瑞拉的故事了，做梦都想有白马王子驾着五彩祥云来娶我。”
　　赵元辰：“……”
　　“我这种替身最容易产生错觉，觉得自己不输给正主什么，她行我也行，有什么不行的，我也是人啊。”白黎语重心长地说，“就算讲的再清楚，人心是会变的。你说你，有权有势有颜值，希望我一直恪守底线当个替身，你是不是把我当机器人了？”
　　赵元辰没有听过这么清新脱俗（奇葩离奇）的理由，罕见地接不上话。
　　白黎对替身的剧情信手拈来：“和你相处久了，我一定会爱上你，想取而代之成为你正直的老婆。然而，真太子妃回来了，要我挪位，我一时想不开，黑化成恶毒女配，捏着这个把柄要求你不许抛弃我，或者挑拨离间栽赃嫁祸。
　　“当然，阴谋最后肯定会被你发现，你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如此的善良美好，而我披了张清纯无害的皮，心里坏透了。你惩罚了我这个恶毒的女人，让我流落街头，在一个下雪天冻死在了路边，而你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赵元辰沉默了会儿：“我收回刚才的话，吃过早饭就送你走。”
　　“你都不再劝一劝，果然是随便说说。”白黎挺失望的，“男人果然都是骗子。”
　　赵元辰：“……”
　　白黎跳下床，趿上拖鞋：“你看，人心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与其找什么替身，不如早点把你老婆找回来吧。”
　　赵元辰侧过头瞧她一眼，若有所思道：“说的是。”
　　白黎没有留意，兴致勃勃地借用了一下卫生间里的各种黑科技，以最晚没睡好为由，敷了张超级贵的面膜，把小市民占便宜的心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赵元辰叫出智能管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饭。阔别多年，白黎又吃到了豆浆油条小笼包烧麦煎饺，开心到飞起。
　　“你可以都带走。”赵元辰没有计较她的吃相，甚至让丽碧准备了甜品礼盒让她带走。
　　白黎抱住甜点盒子，十分纠结地看着他：“我觉得……”
　　“嗯？”
　　白黎掂了掂纸盒，觉得应该不至于成为自己背叛的最后一根稻草，遂屈服于甜品诱人的香气之下：“没事，谢谢。”
　　赵元辰言出必行，吃过早饭之后，就叫艾伦将她送离东宫。
　　艾伦问她住哪里，白黎道：“我住下城区，你把我放在市中心就行，我搭公交回去。”
　　星际时代的公共交通类似地铁，不允许私人占用车道，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不堵车，速度快，出行是非常便利的事。
　　艾伦依照她所说的，把她放在了帝都星的一个大型交通枢纽：“再见，白小姐。”
　　“谢谢。”白黎挥了挥手，环抱着甜品盒奔向了公共悬浮车。
　　*
　　另一头，赵元辰打开了智脑，调出了视频，映入眼帘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镜头时而平稳，时而晃动，不久，一辆公共悬浮列车停泊在面前，镜头进入，画面终于保持了稳定。
　　镜头的角落里，甜品盒子存在感十足。
　　不错，他现在所看的不是别的，正是白黎的行动路线。她的智脑便宜且廉价，与过去的手机没有什么区别，不能隐藏信息，安全系数极低，趁她熟睡时，赵元辰黑掉了她的智脑，在里面装入了监控的程序。
　　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此举只是想要验证白黎的身份究竟有无问题。
　　一个小时后，白黎下了车，站点是下城区。在这里，上下城区不是概念位置，而是地理位置——上城区，是指地表之上的区域，有钱人才能居住，下城区，是指地下城区，普通人家和贫民区皆在此列。
　　白黎坐上电梯，从地表沉入地底。电梯很大很稳，四周各有一排椅子，如果不是透过电梯的窗口看到通道上的广告，还以为自己就在原地没有变化。
　　十五分钟后，白黎到达了地下城区。
　　下城区并不黑暗可怕，无数明亮的白色灯光将地下城市照得宛若白昼。马路上，有小学生手牵着手过天桥，街道两侧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除了建筑比地表矮上许多之外，乍看上去并无太大的区别。
　　白黎走到公交站点处，又开始等车。
　　地下城区共分为三层，最上层与地面相接，有些公共场所的顶上是玻璃，自然光可以投射下来，以政府大楼及商业区为主，只有少数住宅区，价格昂贵。
　　第二层是价格不贵也不便宜的住宅区与工厂，环境不好不坏，是大多数民众的居住之地；第三层则是最底层，属于贫民区，住在那里的是实打实的“底层人口”。
　　白黎这么一个贫民窟少女，住得自然是第三层。兴许是位于地底深处，这里的灯光比其他地方弱许多，昏暗的光线笼罩着低矮的建筑，地上暗影憧憧，似乎躲了无数恶鬼，随时随地会跳出来把人拖进地狱里。
　　好在现在是早高峰，人流如织，多少冲淡了些许恐怖。白黎东弯西拐，走进了一栋破旧房子，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外敲了敲门。
　　“谁？”里面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是我，白黎。”
　　咔哒，门开了，里面的女孩谨慎地往外看了一眼，见到是白黎才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昨天加班。”白黎捧起手里的盒子，“看，皇宫的点心！”
　　女孩尖叫：“啊啊啊！！！”
　　白黎打开盒子：“快吃吧，可好吃了。”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一块布丁塞进口中。
　　女孩子顾不得敷着的面膜，一口吃掉一个杯子蛋糕：“哇！这是天然奶油诶！我从来没有吃过天然食物！！！”
　　“超好吃。”白黎早上吃过了早饭，这会儿又忍不住吃了起来，“真的食物超级棒对不对？”
　　女孩拼命点头：“太幸福了，你太幸福了，天啊，他们居然给你吃这个！”
　　白黎面不改色地扯谎：“毕竟是皇室，手笔大咯，婚礼上吃不掉的就被我们分了，这些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我发誓。”女孩口齿不清地举起手指，“我任朵绝不会出卖白黎，把她偷偷藏了食物的事告诉别人。”
　　白黎：“……”为了口吃的，大家都不容易。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地球上大部分的食物种类都被保存了下来，可是，人太多了啊啊啊！
　　帝国有十大星区，星区里有无数个星球，宜居的星球被定为居住星，人口繁多，不宜居的星球若有其他价值（比如矿产），也会有不少人生活，于是整个帝国的人口加起来……呵呵呵呵。
　　偏偏适宜地球农作物生长的星球很少，人多粥少，只能开发新食谱。几个世纪以来，人类陆续发现了不少可以食用的“外星作物”（相当于地球而言的外星），除了口感差点，营养价值却不低。
　　考虑到星际运输的成本昂贵，这些作物收获后，会直接被加工成了便于储存的营养剂原液，然后进行星际运输。
　　到达新的星球后，当地的工厂按照每日人体所需的营养，调试出分量适宜的营养剂，运往星球各地进行售卖。
　　可以说，正是营养剂的发明，才使得像白黎、任朵这样的底层人口能够顺利地生存下去。至于有钱人？他们当然可以从小到大都吃天然食物，而且经过培育后的农作物，口感比地球上时更好哦。
　　贫富差距真是提起来就让人心酸的话题呢。
　　任朵一口气吃了三块蛋糕，直到撑不下才想起来别的事：“你是被分配到了哪里？婚礼现场？你见到皇太子和太子妃了吗？”
　　“见到啦。”白黎舔着手指上的奶油，“皇太子超级超级超级帅啊，真人比全息投影帅一百倍！”
　　任朵捂着胸口，看样子是快晕过去了：“真的吗？比布鲁克还要帅吗？”布鲁克是现今最当红的男偶像，帅得简直不像真人，是所有少女心目中的偶像，没有之一。
　　“单纯说脸的话不好说。”白黎中肯道，“但是太子殿下气质超级好，绝对秒杀布鲁克。”
　　任朵激动坏了：“真的？你看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和殿下说上话了？”
　　白黎：“……”我和他睡了一晚上，你信吗？
　　任朵误会了她无言的表情，忙道：“没关系，一般人是不可能和殿下说上话，你能亲眼看到他就很幸运了！”
　　白黎点头表示同意。
　　任朵又问：“太子妃怎么样？美吗？直播上一直没有给她正脸啊，到现在都不知道她长得好不好看，配得上殿下吗？”
　　白黎撒谎：“没看清。”
　　任朵也不失望，又追问了许多婚礼的细节：“真的有好多蛋糕吗？听说还有香槟？全部都是天然食物，这得花多少钱啊？”
　　“好多好多钱。”白黎想及昨天的奇遇，有感而发，“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任朵幽幽道：“我想嫁给有钱人，再也不用喝营养剂。”
　　“我也是。”
　　两个贫困少女对视一眼，莫名心酸。任朵长叹了口气：“算了，梦就别做了，我该去上班了，你今天还去吗？”
　　“不去了，有点事。”白黎道，“有人给了我小费，我把这周的房租付给你。”
　　说着，她转了100星币给任朵。
　　任朵收了钱，脸上露出笑来：“看来你这次运气不错嘛，不是做白工。”
　　“我干到今天的义务劳动，就这次拿了小费。”白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等开了学，我又要欠二十万了，五年一共一百万，我可能要还到白发苍苍吧。”
　　任朵疑惑：“以你的高考成绩，如果不去帝国大学的话，奖学金就够了吧？”
　　“我想读的专业只有帝大有，不然谁想欠钱？”
　　“也是。”任朵不再多问了，“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拜拜。”
　　任朵风风火火地走了，白黎在沙发上瘫坐了会儿，换下东宫提供的衣服（可贵了），套上自己的旧裙子，从角落里翻出枕头和被子，在沙发上躺下，又睡了个回笼觉。
　　智脑的另一端，赵元辰打量着这个不足四十平的小屋子，除了客厅之外，里面只有一间狭小的卧室和一个卫生间，没有厨房——喝营养剂的贫困家庭早就舍弃了这项需求——而白黎就睡在沙发上。
　　她是个沙发客，也就是租不起正经房间，租用别人家沙发过夜的人。
　　赵元辰是帝国大学毕业的不假，然而以前从不在意这种事，特地去查了查才知道，原来帝大的寒暑假是不开放宿舍的，学生必须从宿舍中搬离。
　　对于白黎这样的贫困学子而言，回家的舱票是绝对买不起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度过寒暑假的时间。
　　这一刻，赵元辰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白黎说的心理落差是怎么一回事：从逼仄陈旧的别人家沙发，到宽敞明亮的东宫寝屋，从每天一支廉价的营养剂，到顿顿由天然食材制成的饭食……这样的生活，得到了又失去，谁能受得了呢。
　　在东宫度过一夜后，能坚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恐怕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自制力。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给我个开头，我就能给你编到结尾[叼烟.JPG]
　　然后，她就错过了变成千万富翁的机会……嘴贱一时爽，替婚火葬场
　　时代设定会慢慢展开，不要急撒。本文设定，地球上的大多数文化没有失传，只是大融合了，美食同样，但因为人口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爆炸，只能成为少数人的专供。所以，白黎身为底层穿越者，没有可能利用地球文化逆袭，接触不到此类资源，上流社会懂得也绝对不比她少。好好学习是晋升阶级，摆脱底层身份的唯一办法。


第7章 我有一个梦想
　　白黎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窥了。
　　她睡了个回笼觉，查了查自己账户上的余额，熟门熟路地点开一家医院的官网。赵元辰十分意外，本想关掉监控的动作顿住，决定继续看下去。
　　白黎调出了屏幕上的“近视矫正手术”，去掉了“开眼角”“虹膜美容”“智脑芯片植入”等选项，价格不断往下调整，最后定格在了一万八千星币。
　　“简直是抢钱。”她肉痛得选择了确认。
　　屏幕上弹出“请支付预约金：1000星币”。
　　白黎付钱。
　　“预约成功，请于今日下午14：00-15：00前往医院就诊。”
　　白黎眼看时间尚早，便动手收拾起屋子来，100星币一周的房租完全是友情价，她投桃报李，主动承担起了打扫屋子的工作。
　　任朵的东西很少，看起来多且杂，收纳整齐后就没多少，再把地扫一扫、拖一拖，很快就完成了。
　　怕甜点放得太久会坏掉，白黎又吃了几块糕点，顺便从论坛里下了婚礼的视频，用慢倍速观看，很可惜的是，她瞪大了眼睛找了几遍也没得到想要答案：“要死了，我的初吻究竟还在不在？”
　　赵元辰：“……”他没有趁人之危。
　　然而白黎听不到。
　　她纠结了会儿，很快放弃了这个问题，换了身衣服出门去医院。贫困区交通不便，她转了三班车才到达目的地，看起来肖似真人的护士把她带进手术室。
　　“请付款。”
　　“虹膜认证中。”
　　“身份确认。”
　　“手术开始，请准备。”
　　白黎摘掉了眼镜，躺在了机器里，特殊的机械扩充了她的眼睛，固定住了眼皮，眼球感觉到了一阵清凉，像是眼药水滴入的感觉，30秒后，机器人表示：“手术完成，感谢您的信任。”
　　整个手术过程不超过3分钟，白黎因为多年苦读的近视就完全治愈了。不枉费她攒了那么久的钱，手术做得又快又好，而且对眼球全无损伤，马上就能继续玩智脑。
　　给星际时代的科技点赞。
　　赵元辰：“……”好了，他现在可以确定，拿到两万星币却要先去做个近视手术的人，不可能是间谍。
　　他关掉了监控，不再窥视她的生活。
　　“艾伦，朱莎找到了吗？”他联络自己的心腹。
　　艾伦答道：“已经确定了朱莎小姐的位置，是否要把她带回来？”
　　赵元辰沉吟片刻，出人预料地回答：“不用，密切监视，不要惊动，有任何的举动及时向我汇报。”
　　艾伦面露惊诧，然而并未提出任何质疑：“是。”
　　“殿下。”智脑的声音响了起来，“朱莎小姐不回来的话，你就没有妻子了。”
　　赵元辰问：“梅浮，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旺盛的好奇心？”
　　“殿下，这是个逻辑问题，并非好奇心。”梅浮说，“您结了婚，却没有妻子，这不合常理。”
　　赵元辰道：“婚姻的首要原则是自愿，朱莎既然不肯，自然不该勉强。”
　　梅浮说：“没有了太子妃，如何向民众交代？”
　　“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赵元辰淡淡道，“是不是朱莎，我无所谓，大家也无所谓。”
　　梅浮不解：“可是，您从那么多人之中选中了朱莎小姐。”
　　“她只不过是个合适的人选，基因优秀，外貌出众，性格无明显缺陷，和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符合民众对于爱情童话的期许。”赵元辰平静地叙述着理由，“仅此而已，不是非她不可。”
　　梅浮问：“人类不是讲求爱情吗？”
　　“我要的是婚姻，不是爱情。”赵元辰顿了顿，“梅浮，你不适合思考这样的问题。”
　　“因为我是AI，我不会懂得人类的感情。”
　　“是的。”
　　“我有数据库，我有很多关于人类爱情的案例，爱情是存在的。”
　　“因为难得才会被传颂，平凡的事就不值得记录了。”
　　“幸存者偏差。”
　　“是。”
　　“我明白了。”梅浮问，“如果朱莎小姐不回来，您打算怎么办呢？”
　　赵元辰道：“有很多办法。”
　　梅浮就没有再问了。
　　*
　　白黎花光了大部分的积蓄，治疗好了困扰自己已久的近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学校的官网，填写了专业申请表格。
　　帝国大学与一般大学不同，高考的录取分数线是统一的，不分专业和男女。进入大学后，第一年是基础教育，所有人学习同样的课程，第二年，学生才能依据各门功课的成绩申报专业。
　　有些专业对某些课程的分数有极高的要求，有些则没有。一学年的课程下来，足以让学生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报名专业时能更贴合自己的实际要求。
　　白黎想报的是帝国大学军事学院的核心专业——机甲。
　　作为一个穿越者，想开机甲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什么生物、建筑、化学、物理、历史、语言……虽然和过去有所差别，但没有太多的新鲜感。
　　只有机甲这么酷炫的事，才是星际时代的真特色。
　　不开机甲，枉费穿越。
　　白黎很早就确立了自己的理想，只不过机甲系不仅对考试成绩有要求，对于身体素质同样苛刻，她的其他数据勉强及格，最后跪在了视力上。
　　机甲师不能有任何的视力问题，比飞行员的选择还要苛刻。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近视只是个小问题，三分钟解决，对于白黎这种穷人来讲，攒钱简直要了老命。
　　所以朱莎提出要买她衣服的时候，她冒着危险也要同意下来——专业申报的死线就要到了，她的钱却还没有攒够，一旦错失，这辈子可能就没有摸机甲的机会了。
　　幸好，天不绝人愿，她卡在最后的时限成功报上了名。
　　距离梦想又进了一步。
　　还剩下98步。
　　白黎找了个亮堂的公园坐下，在智脑上搜寻按天算酬劳的兼职。皇室助学贷款的额度很大（一般助学贷款在5万以下），要求自然非常苛刻，利息不由政府承担，要求学生以义务劳动的形式偿还。
　　上学期间，一周有一天的义务劳动，寒暑假里，一周必须做满四天，所以留给白黎打工挣钱的时间只有三天。
　　这三天里，她必须挣到自己的房租和口粮。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星际时代（这快成为她的口头禅了），单一、廉价的体力劳动已经完全被机器所取代，从端盘子洗碗的服务生，到工地上的搬砖工人，全部不复存在。
　　人类能够从事的工作，必须是机器无法替代亦或是成本较高的岗位。这些职位有不是她一个未毕业的大学生能够胜任的。好在老天关上门的时候会开一扇窗，因为机器人取代了大部分的劳动力，人力成为了十分昂贵的资源。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炫富。他们炫富的手段不再是什么名表豪车，而是人力，赵元辰的东宫为什么会有女官？因为“仆佣”是有钱的代名词。
　　能够买到最新型的家用机器人是炫富，能够长期雇佣仆人服侍，是更高级别的炫富。
　　白黎在招聘论坛上扒拉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时薪80星币的兼职——陪宠物玩耍。招聘者的要求是“活泼、外向、热爱宠物、能够与宠物进行友好互动”，并坦言“我家宠物有点心理问题，不喜欢机器人，兽医说，冰冷的机器没有爱意的温暖”。
　　白黎：“……”她敢赌五毛钱，这宠物绝对不会是一般的猫猫狗狗。
　　危险吗？肯定危险的。
　　但她上传了自己的简历，应聘了这个工作。没有真正尝过贫穷滋味的人不会明白，生存面前，再不安全也有人铤而走险，为了混口饭吃，为了活着，就需要付出全部的努力。
　　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安全不能吃饱饭。
　　叮咚。她的简历审核完毕，招聘者通过了她的应聘，给了她一个地址。
　　白黎看了看，发现果然是在上城区，于是不得不一天内往返两次，再度坐电梯回到地表。
　　在路上痛苦地折腾了两个小时以后，她到达了目的地。
　　雇主家是一栋精致的洋房，来开门的是个机器保姆，确认她的身份后，带着她从屋外的小路绕去后院。白黎观察着环境，只觉草木深深，芳香馥郁，浓烈得齁人，她掩鼻打了两个喷嚏。
　　穿过小径，豁然开朗，她突然明白了这么浓郁的花香有什么用了——后院里匍匐着一头巨狼，眼如灯笼，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块小小的水洼，散发出惊人的腥臭。
　　有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一脸心疼地看着它：“小乖，姐姐找了人来陪你玩，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黎：“……”这个，好像是，外星生物。
　　她呆愣间，小女孩已经看到了她，高兴极了：“白小姐你来了，这是我家小乖，麻烦你陪它玩一会儿吧。”
　　白黎倒吸口冷气：“这是什么？”
　　“芬里尔狼呀。”小女孩笑眯眯地说，“它可好动了，可我身体不好，不能陪她玩，白小姐你来就好了，快来呀。”
　　白黎：“……”芬里尔狼，名字来源于北欧神话，实为其他星球的生物，在课本里，它的危险度被评价为C级。
　　要知道，国家规定能够被家养的宠物是F级，个别拥有证书的人能够养D级生物，比如毒蟒等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家伙。D级以上的生物，只能存在于动物园或者更高级别的地方，一般不允许进行私人豢养。
　　现在报警……来得及吗？
　　她止步不前，小女孩也没有发脾气，只是说：“白小姐，如果你能把我家小乖哄得高兴，我就给你开100星币的时薪，如果它能够吃东西，我就给你500星币。”
　　白黎：“……”小妹妹年纪轻轻，已经很熟练地运用金钱大法了啊。
　　“这狼很危险，我不能就这么靠近她。”白黎向金钱势力低了头，“好歹给我件防护服吧。”
　　小女孩灿烂一笑：“没问题。”
　　十分钟后，白黎换上防护服，拎着一桶新鲜的肉类，慢慢靠近了芬里尔狼。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身为穿越者，怎么能没点梦想？要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第8章 生存不易
　　赵元辰面见皇帝时，赵黛儿正妙语如珠地向皇帝描述早晨的事：“……陛下不知道，殿下可护着太子妃了，我说话稍微大声一点，他就训我了。”
　　皇帝笑个不停，见赵元辰来了，打趣道：“黛儿说得是不是真的？”
　　“见过父亲。”赵元辰欠了欠身，坐到皇帝身边，“小姑姑太夸张了。”
　　赵黛儿笑眯眯道：“哪有夸张，你就是护着嘛。咦，太子妃怎么没有来？我还以为殿下结了婚，宫里能热闹些呢。”
　　赵元辰本是想说清楚婚礼的事，但见皇帝眉眼舒展，病容都去了三分，赵黛儿又意有所指似的，只能暂且按下：“即便同我结婚，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赵黛儿咯咯笑：“有什么比做太子妃更重要的事？”
　　“她有自己的志气，我当然应该支持。”赵元辰含着笑，“父亲，我说得可是？”
　　皇帝点了点头：“夫妻之间就该相互扶持，只要她做的事不损皇室名声，便不必拘束。”
　　赵元辰并不意外，皇后热衷于慈善活动，他的父亲一直都十分支持，毕竟现在不是过去，女性彻底从生育中解放，很少有人愿意被囿于家庭。若是皇室要求太子妃只作为他的妻子存在，反倒是会惹起民众的非议，认为存有性别歧视。
　　“今天不知道父亲醒着。”赵元辰温言道，“下次我就带她来。”
　　皇帝神情宽慰：“不要紧，有空来吃顿饭就好，你们夫妻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请父亲放心。”赵元辰半蹲下来，替皇帝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薄毯，“您多保重身体，不要为我操心。”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你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就是黛儿。”他看着都能充作自己孙女的小妹，无奈道，“她年岁尚幼，我有心无力，只能让你多替她操点心了。”
　　赵黛儿故作不悦，扭过身去：“陛下真是讨厌，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下半年就要上高中了。”
　　“是是，我们黛儿是大姑娘了。”皇帝纵容地笑着。
　　赵黛儿瞥见赵元辰的唇角往上弯了弯，不禁暗暗恼恨，她就是输在了年纪上，辈分大又有什么用？再等等吧，成年以后她就不用住在宫里了。
　　可前提是皇帝必须再多活几年，否则赵元辰上了位，她不知道要被发配到什么地方去。
　　“我年纪不小了，陛下不要总是为我操心。”赵黛儿抱着皇帝的胳膊，娇气地皱皱鼻子，“您多多保重身体才最重要，是不是，殿下？”
　　赵元辰平静地笑了笑：“是，父亲要长命百岁。”
　　“好好，为了你们，我也要多撑几年。”皇帝老怀甚慰。
　　赵元辰又陪他说了会儿话，这才被皇帝赶回了东宫：“走走，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皇后一会儿就听戏回来了。你正新婚燕尔，该多陪陪别人，黛儿也是，小姑娘家家，出去玩吧。”
　　“是，我明日再来。”
　　一离开皇宫，赵元辰便陷入了沉思。
　　梅浮提醒：“殿下没有告诉陛下婚礼的真相。”
　　“嗯。”赵元辰微阖眼眸，“我要想一想。”
　　梅浮道：“我想，或许您需要看一看白黎小姐。”
　　赵元辰睁开眼：“好，她怎么了？”
　　“她很危险。”
　　他眉关紧锁，以为梅浮检测到了不同寻常的内容，没想到浮现出来的画面令他震惊：“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白黎正狼狈地在花园里摸爬滚打。
　　芬里尔狼喜欢吃活物，所以准备好的饲料它一口也不会吃，想让它活动并且进食，只能以自己为饵，成为被捕捉的猎物，然后趁着间隙投喂食物。
　　吃饱以后，芬里尔狼就会停止狩猎，白黎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为了得到更多的薪酬，她必须尽可能得拉长“工作”的时间，又不能太久，一旦体力不支，她极有可能被芬里尔狼一口吞下。
　　虽然雇主小妹妹表示，可以用狼脖子上的项圈击倒它，不会让她出事。但白黎一个字也不信，有钱有势的富家小姐，真的会把普通人的命当一回事吗？
　　恐怕在她眼里，自己连一根狼毛也比不上。
　　少自作多情了，努力自救吧。白黎剧烈地喘着气，看准时机把一大块肥美的鲜肉丢进了狼嘴里。
　　芬里尔狼吧嗒吧嗒嚼了几下，血水顺着獠牙滴下。趁此机会，白黎飞快地调整着呼吸，争分夺秒地休息着。
　　一块五斤重的肉只撑了三秒。芬里尔狼没有吃饱，目光紧紧盯着白黎，后腿弯曲，蓄势待发。
　　白黎拔腿就跑。
　　后院里种着许多树木，也有很多为芬里尔狼准备的大型玩具。白黎钻进一个横放的桶里，想为自己赢取一些休息的时间。
　　洋房的阳台上，小女孩喝着冰橙汁，大声道：“小乖终于动起来了，白小姐，你可不要偷懒哦。”
　　“操。”白黎小声骂了句，“小周扒皮。”
　　钱没有到手，她不敢忤逆得太厉害，但也不想拼命，慢悠悠地往外挪。芬里尔狼闻着气味寻找到了她的踪迹，前肢重重一推，白黎就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涌，险些哇一下吐出来。
　　通过智脑观看的赵元辰皱起眉：“定位一下地点，非法饲养C级生物，足够他们坐牢了。”
　　“是。”梅浮开始定位。
　　赵元辰又问：“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这是白小姐应聘的工作。”梅浮答道。
　　“工作？”赵元辰一怔，立即道，“等等，停下。”
　　“已中断匿名报警电话。”梅浮公事公办汇报完，询问，“殿下不救她吗？”
　　赵元辰言简意赅：“报了警，她就拿不到钱了。”
　　“白小姐有生命危险。”
　　赵元辰当然知道白黎现在很危险，但阻止了这一次又有什么用？白黎不蠢，既然会接下这份工作，表明她愿意冒这个险。
　　没有这次，还有下次。救急不救穷，他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干涉她的生活。
　　“她完成工作以后你再报警吧。”赵元辰道，“以后不必管她。”
　　梅浮道：“白黎小姐是您的合法配偶，您对她的生命坐视不理的话，可以视为犯罪。”
　　《银河法典》中规定，如若没有提前签署合约，夫妻双方对彼此的生命负责，在一方失去自主意识时，另一方有权利替配偶做出各项决定，包括但不仅限于手术签字、财产动用等。
　　但为了防止夫妻之间存在加害现象，又有规定，在一方遭受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配偶知情却未采取任何措施，视为故意杀人，触犯法律。
　　当然，这对赵元辰的约束力……只不过，他被梅浮一提醒，忽然想起了婚契的麻烦之处：婚约成立后，白黎的身份信息会进入皇室玉牒，负责管理记录玉牒的则是宗人府。
　　旁的事好说，白黎要是出了意外，智脑一旦判断人已死亡，就会上传消息到当地的相关机构，宗人府不可能得不到通知，这期间若是被人走漏了消息，事态可大可小。
　　他沉吟起来。
　　而此时，白黎这边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
　　白黎被卡在桶里，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芬里尔狼似乎把她当成了有趣的玩具，不断推来滚去。她眼前天旋地转，再也忍不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她强忍着晕眩，努力挪出了桶里，跌跌撞撞地绕圈子跑了起来。
　　芬里尔狼精神越来越好，像戏耍猎物一样逗弄着她，间或吃一口丢进嘴里的肉，眼睛放出红光，活脱脱是神话故事里的魔兽。
　　白黎实在撑不下去了，一口气把肉都丢了过去：“好了吧？它吃了。”
　　“再陪小乖玩一会儿嘛。”小女孩笑嘻嘻地说，“拜托你啦。”
　　白黎拒绝：“它跑了那么久，肉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不想我举报你吧？”
　　小女孩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举报我？你知道我爹地是谁吗？”
　　“我拍了视频。”白黎举起手，威胁道，“到此为止，你付我钱，我删掉视频，不然我就把视频传到星网上去，看你怎么办。”
　　小女孩到底是阅历太浅，被白黎这么吓了吓，有点害怕：“哼！算了，本小姐不和你计较。”
　　白黎马上跑得远远的：“付钱。”
　　小女孩给她转了500星币。
　　白黎说：“底薪100，吃饭再给500，你是不是算数没学好？”
　　“我说的是吃饭就给500，没说加500。”小女孩扬起下巴，“再废话一分钱没有。”
　　白黎见好就收，脱下防护服：“再见。”
　　“真没礼貌，以后再也不会雇你了，我要给你打差评！”小女孩咕哝道。
　　白黎对她晃晃手腕上的智脑：“那么我们星网上见。”
　　小女孩叫住她：“等等，把视频删了。”
　　“给我好评！”白黎提出要求，求职论坛上的信用评价很重要，要是得了个差评，她以后找工作很成问题。
　　小女孩不得不给她打了五星，白黎也在她的监视下删除了拍摄的视频。
　　两人勉强算是两清。
　　白黎假装轻松地离开，一到公交车站，腿软得直不起来，坐在座位上就动不了了。夏日炎炎，她衣服的后背全被汗给浸湿了，整个人和水里捞出来似的，双腿像是两条棉花，心砰砰乱跳，满脑子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智脑上弹出任朵发来的信息：“你在哪儿？”
　　“刚做完兼职，晚点才能回来。”她哆嗦着手指回复。
　　任朵不解：“干嘛这么拼？你不是报上机甲系了么，钱省着点花也能撑到开学发助学金了。”
　　白黎慢慢回复：“机甲系对学生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开学还会有次内部体检。我一直吃营养剂，体能和力量很有可能不合格，我想攒钱买点蛋白粉吃。”
　　一支营养剂只能提供一日的能量，最低限度的保证了人能够存活下去。她从小就吃营养剂，身体素质比一般人都要差，最好的办法是开始进补天然食物，但价格太贵，根本办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营养剂之外服用蛋白粉冲剂。
　　任朵问：“这么苦，值得吗？你不读机甲系，日子可以好过很多。”
　　微风徐来，太阳要落山了，悬浮车嗖嗖而过，白黎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一字一顿地回复道——
　　“值得啊。我没爹没妈，没钱没男朋友，唯一有的就是梦想了。”
　　她是一个没有来历、没有归处的穿越者，要是没有了梦想，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就算是咸鱼，也该是一条有梦想的咸鱼。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想要做个绅士，不再窥屏少女的私生活，然而做不到_(:з」∠)_
　　女主不是冷静理智型的，是老娘想要干嘛就干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羁少女啊！她可是抱着“一百万贷款怕什么，死了就不用还了”的心情在生活。


第9章 扶贫
　　白黎是个敢冒险赚钱也敢花钱的人。500星币一到手，她就去最近的售卖机里买了支营养剂和一小罐蛋白粉。
　　今天吃过的东西早就被消化了个干净，她饿得饥肠辘辘，在路边就开了蛋白粉倒进营养剂里，晃一晃一饮而尽。营养剂的口味不算太难吃，有几种水果口味能选，好比过去吃泡面，红烧牛肉、香菇炖鸡、鲜虾鱼板之间的区别。
　　不过加了蛋白粉以后，就从液体变成了黏稠的米糊状，倒进嘴里的味道说不出得古怪，唯一的优点是饱腹感十足，不像营养剂，能量是够了，然而不解馋虫，总觉得饿得慌，经受不住任何食物的香气。
　　“唉。”白黎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蛋白粉装进口袋里，强打起精神坐车返回。
　　智脑上的摄像头是360°感知，赵元辰见画面长时间一动不动，旋转了镜头，发现白黎太累，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有个陌生男人见她熟睡，不动声色地坐到她的身边，借着手臂上挽着的外套，把手放在了她的腿上。
　　白黎睁开眼，啪一下打掉他的手：“滚。”
　　“你干嘛打人？”对方见她孤身一个女孩子，恶人先告状。
　　“你摸我干嘛？”混迹于底层的女孩子都有股泼辣的劲儿，不然就容易被人欺负到头上来，没完没了，“再敢碰我，要你好看！”
　　她咄咄逼人，做了亏心事的自然心虚起来，骂骂咧咧地换了个位置。
　　白黎做了个不雅的手势，奉送一句脏话。
　　赵元辰怔了怔，忽而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异样了——白黎是个从小生活在贫困星球，与流浪歌舞团为伴的女孩子，应该像视频中一样粗俗泼辣。可是在与他的交谈中，她的遣词用句虽然算不上文雅，却也没有出现过粗俗的用字，表现出来的教养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所以叫他起了疑心。
　　现在看来，她不是编造了经历，而是摆脱了原生环境带来的影响。
　　实在了不起。
　　果然，白黎小声地“呸呸”：“我什么都没说，妈的，又逼我骂人了，呸呸呸。”
　　赵元辰被她逗笑了。
　　“殿下，好奇和有趣通常是爱情的开端。”梅浮负责地履行着自己智能管家的职责，“您知道吗？过去最受欢迎的言情小说中，有一句名言说‘很好，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赵元辰：“……请你删除这些无用的资料。”
　　“已删除。”
　　AI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反正删除了还可以从云端上下载。
　　视频中，白黎又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她被跟踪了。
　　下城区的治安本来就不如上城区，尤其是贫民区，一到夜里，光线会比白天弱很多（据说是为了不让地下居住的人时间紊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白黎发觉后迅速钻进了人群里，但跟踪他的是老手，一直紧咬着她不放。对于这种人，不是骂几句就能打发的，她钻了几条街都没把人甩掉，无奈之下，只好给任朵发消息：“我不回来了。”
　　任朵：“出事了？”
　　“被跟了。”白黎冷静地钻进了一家24小时开张的便利店，花了100星币买了杯咖啡，“又要多花钱了！！”
　　任朵：“唉！你要是也有个男朋友就好了。”她晚上下班晚就会叫男朋友来接，再一路送回家里，有了成年男子陪同，被跟踪的几率要小很多。
　　白黎就不一样了，今年都被跟踪第三回了，明摆着见她是个单身姑娘，有意干坏事。她真心实意地建议：“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白黎：“……我选择便利店。”
　　在此就不得不提一提贫民区的潜规则了：便利店不仅仅是便利店，后面有不可描述的势力存在，只要进便利店消费了，便利店就会给予庇护，要是有人想要入店强行把人带走，就会被认为挑衅，有可能引发血案。
　　据白黎观察，便利店是个比较讲信用的黑势力，就是黑了点——20星币的咖啡卖到100星币，有多黑可以体会一下。
　　白黎买了咖啡，隔着一扇玻璃窗与跟踪者对视。对方知道规矩，看到她进店后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离去的。跟踪者的耐心极佳，起码会潜伏一两个小时，如果以为安全就离开了便利店，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
　　白黎花了钱就没想着天亮之前离开，哪怕板凳很硬，咖啡很难喝，也摆出了一副要熬夜的架势。
　　幸好有智脑可以消遣。
　　白黎看了几集历史剧，又开始犯困，只好把板凳挪到墙角，靠着发霉了的墙壁打起了瞌睡。
　　“殿下，该休息了。”梅浮提醒。
　　赵元辰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凌晨1点钟了，远远超出了他平日里的睡眠时间。花了二十分钟简单洗漱，他上床就寝。
　　经过精密设计的床铺放松了他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按照以往的情况，他三分钟之内就会入睡，半个小时后就会进入深度睡眠。
　　但是今天没有。
　　智脑缩小了的窗口里，依然能够看到白黎抱着膝盖打瞌睡的样子。她昨天就睡在他身边，和他共用一张床，现在他还在这里，她却只能坐在板凳上强忍着睡意。
　　诚然，世间有很多的人正和她一样苦苦挣扎着生活。甚至，有的是比她可怜的女孩子，她们可能马上就要死了，被饿死的、被蹂躏死的、被冻死的……他知道有。
　　但那些人就只是个印象里的符号，只有一个白黎和他有了交集。发生了交流之后，她就不再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她的形象逐渐鲜明起来，她的遭遇真真实实地牵动着他。
　　赵元辰很清楚，于他而言，改变她的命运不过是举手之劳。
　　问题是，改变之后呢？
　　给予又夺去，从云端跌回泥泞，不得不说残忍。
　　看来，只好多花一点心思了。
　　*
　　白黎在便利店熬到天明，上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她观察了下周围，小心翼翼地混入了人流，又多绕了两圈路，八点钟才回到任朵的家里。
　　任朵看到她回来，大大松了口气：“没事吧？”
　　“没事。”白黎困得睁不开眼，“我想睡一觉。”
　　任朵赶紧道：“你睡吧，我上班去了，要我说，你别应聘那些远的兼职了，晚上回不来多亏啊。”
　　“嗯。”白黎放好枕头，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脑袋刚枕上靠枕，眼皮子就合上了。
　　任朵噤了声，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就出门去了。
　　白黎一口气睡到中午才醒来，一边进卫生间洗漱，一边开始新一轮的应聘。
　　只是今天的运气就没有昨天好了，挂出来的工作不是薪酬太低不划算，就是看不上她的简历，婉拒了她的请求。
　　白黎不免有些丧气，大学生能做的工作实在是太少了，又不像以前能当家教，现在有的是全方位辅导学习的机器人，星网上也满是教学视频，他们这些没毕业的学生狗能够选择的兼职实在是太少了。
　　少就算了，还有很多坑。
　　“又一个骗人的。”白黎第N次叉掉了一个“诚求伴游”的招聘启事。
　　所谓伴游，其实就是援交，科技再发达，机器人也无法取代活色生香的真人，陪聊陪睡的色情产业链仍旧存在，和便利店的黑势力一样经久不衰。除了伴游之外，什么摄影模特、一日保姆、酒会女伴、明星培训……全有可能具有潜在危险，一不留神就会有女孩子吃亏上当。
　　谨慎起见，白黎宁可冒着危险去溜C级生物也不想尝试这些工作，酬金再高也只能当做看不见。
　　一个下午就在刷招聘中过去了。
　　眼看今天注定是失业的一天，白黎干脆放弃，点开了星网上的美食视频，开了蛋白粉混着营养剂慢慢吃了起来。
　　UP主是个白富美，经常录一些美食视频，有些是她自己烹饪的，有些是去昂贵的饭店里品尝。白黎吃不起，只好看着下饭，顺便发弹幕：[小姐姐666，每天就靠这个喝营养剂了]
　　[前面的，我今天喝的是限定款的蓝莓口味哦]
　　白黎呵呵一笑，回复：[半支柠檬+半支甜橙+一勺蛋白粉，好喝到你哭出来]
　　[其实人造奶粉还是很值得入的，拌在营养剂里就像藕粉，物美价廉啊]
　　奶粉、藕粉、可可粉这种冲泡饮料不算很贵，大约在800-1000星币左右，如果是人工合成的还可以更便宜，大概在300-500之间，大部分人咬咬牙省省也能吃得起。
　　[各位，今天18点X宝网有限时打折，天然可可粉前10名1星币秒杀]
　　[啊啊啊啊我的网速不行啊]
　　[前面的是在偏远星球吧，嘿嘿，我在帝都星]
　　[求大神分享秒杀攻略]
　　一看到这里，白黎一口喝干了营养剂，视频也不看了，忙不迭点开攻略细细看了起来。
　　18点不到，她就屏气凝神点开页面，倒计时10秒就疯狂戳起投影屏幕。也不知道是她手速过关还是帝都星的网占便宜，她在后台刷新了五分钟，发现自己居然抢到了第10份可可粉！！
　　“啊！”她忍不住尖叫起来，立刻截图，戳开二手交易论坛，发帖《转新秒到的可可粉，原价800星币，转让400，直接填收货地址，保证店家直发》
　　不出一分钟，就有人拍下了她挂的二手可可粉，400星币到账。
　　白黎大喜过望，马上在后台填了对方的地址，截图发私信：[已经填你的地址了哦亲，给我好评哦亲]
　　半晌，对方回复：[嗯。]
　　东宫。
　　梅浮：“殿下，您给的是私宅地址。”
　　“管家会收货。”赵元辰关掉了页面。
　　梅浮：“我的意思是，您买来不喝吗？”
　　赵元辰：“……”
　　“您不喝，又是为什么买这种廉价食物呢？”梅浮问。
　　赵元辰平静道：“扶贫。”
　　“您真有爱心[doge]”
　　作者有话要说：　　梅浮：我，太子殿下的私人智脑，拥有独立思考能力，计算能力max，帝国最高端的智能之一，擅长使用表情包，熟读网络小说，精准用梗，请大家pick我！


第10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峰回路转，白黎净赚399星币，大大缓解了失业的焦虑，决定早点睡觉，明天再战。
　　然而，这一夜，任朵没有回来。
　　白黎是第二天起来时发现的，赶紧发消息：“昨天没回来？”
　　任朵回得挺快：“在我男朋友这里。”
　　白黎恍然。她知道任朵有个男朋友，只是两人的关系说白了只是房东与租客，会分享一些八卦，彼此关心人身安全，但远远不到可以聊私密话题的地步，也就没有多问。
　　“我今天要参加义务劳动，可能会晚点回来。”她知会。
　　任朵回答：“好。”
　　白黎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换好衣服前去集合地点。义务劳动的表格是每周一发，今天的任务安排很早就出来了，是去上城区的公园里进行环境维护。
　　没有亲自经历过的话，很多人会以为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当下，公园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人力。
　　实际上，大错特错。
　　永远不要低估有权有势的人的任性程度，古有武则天在冬季号令百花开放，后有温室花朵，人类为了彰显财力、权势，违抗自然规律的事没少做。
　　相应的，代价也不小。
　　白黎今天工作的公园就是政府花了大价钱修建的公共绿化，移栽了许多其他星球上的奇特生物，比如夜里会发光的萤火树（学名是一串拉丁文），会吐泡泡的泡泡树，树叶可以直接吃的甜叶树……美好得堪比童话故事，对不对？
　　可惜现实不是挥一挥仙女棒就能搞定一切。
　　帝都星的环境与地球很相似，外星球的物种想要存活，非！常！难！
　　白黎被分配到的任务是给泡泡树喂食，是的，没有看错，不是浇水，不是除草，不是洒药，是喂食。
　　泡泡树约有十几米高，树干是苍翠欲滴的绿色，而“树叶”是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大的泡泡约有脸盆大，小的泡泡如碗大，粗看和粉红色的气球没什么两样，非常具有童话效果，是帝都星新人拍婚纱照的必来之地，被称之为“爱情树”。
　　然而，它的习性和大王花差不多，爱吃肉……它喜欢吃的某种虫类帝都星上没有，必须进口，而且为了防止物种入侵（说这个真TM好笑），虫子是被处理过后送过来的饲料，不是活物。
　　泡泡树的泡泡是用来捕捉虫子的，它不会动，饲料也不会动，那么只能靠人类喂食了。
　　机器人？不行的。必须要人工一条条塞进它的泡泡里，这样泡泡树才能完全消化，不留痕迹，不给观赏泡泡树的路人留下心、理、阴、影。
　　白黎一开始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她发现泡泡树的喜食的虫子是多足虫，体态大小和蜈蚣差不多……说真的，没有心理阴影才有鬼了。
　　可惜工作内容是抽签分配，不容拒绝。白黎只能提着一兜的蜈蚣尸体，颤巍巍地踏上扶梯。
　　高科技的扶梯稳稳当当地把她托了起来，她却觉得腿越来越软，最后干脆坐在了梯子上：“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就没有一份正常的工作吗？”
　　回答她的是监工冷冰冰的声音：“不要偷懒。”
　　“好、好的。”白黎给自己套上了三层手套，深呼吸了十次，颤抖着把含有剧毒的蜈蚣按进了泡泡里，“思蕊，你出来下，问答我的问题。”
　　她的智脑虽然是最低端的产品，但同样配有AI，为了纪念曾经的肾系列，白黎给自己的智脑取名为“思蕊”，信达雅，完全可以和赵元辰的“梅浮”配对呢！
　　思蕊回答：“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你死机了。”白黎叹气，一旦智脑开始引用名人名言，代表它们无法领会主人的意思，只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思蕊：“我没有。”
　　“你有。”白黎努力让自己别去注意蜈蚣奇怪的手感，“我做错了什么？你不知道，我知道，贫穷就是原罪。”
　　思蕊：“莫欺少年穷。”
　　“这话我爱听。”泡泡树是公园的标志性生物，旁边没有栽种其他树木，阳光火辣辣地晒下来，白黎觉得自己正在成为烧烤架上的肉串，“我会发家致富，开上机甲，征服星辰大海，最后死在浩瀚的太空里。”
　　思蕊：“以您的成绩，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机甲师很有难度。”
　　白黎抹抹头上的汗，不以为然：“梦想如果可以轻易实现，叫什么梦想？”
　　“想冒昧询问您这么选择的理由。”
　　白黎语重心长地说：“军人殉职是能入烈士墓的，你晓得现在墓地有多贵吗？以我的能力，买不起啊亲，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而且军队福利好，进了就包吃包住，还给你工资，不然助学贷款要还到哪一年去？何况报效帝国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其他还有什么事能对全人类有意义？”
　　思蕊说：“繁衍后代。”
　　白黎鄙视它：“都什么年代了还繁衍后代，我这种基因传下去有什么用？不如精神永存。”
　　思蕊：“……”
　　白黎撸袖子：“放首歌来听听，我喜欢听古地球时代的歌，来个《小跳蛙》。”
　　欢快的歌声里，她看死掉的蜈蚣尸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你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法克它个小碧池咯。
　　*
　　在工作的间隙，赵元辰会打开智脑的监控，沉默地观察着白黎。为了不特别侵犯她的隐私，他转入了公园的监控设备，不再偷窥她的智脑。
　　毕竟对于太子殿下而言，围观对方上星网购买内衣、看小X文什么的……咳，不太合适。
　　公共场合的监控就好得多了——为了降低犯罪率，大部分公共场合都安装着监控，而官方可以依据级别要求调看不同的监控内容。在帝国里，最高权限在皇帝陛下手上，其次是太子和首相。只是皇帝病重已久，部分权限早就转交到了他的手上。
　　呃，当然，入侵别人智脑这种事是犯法的，不过，如果按一个维护帝国安全的帽子，又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赵元辰很清楚自己手里捏的是什么东西，在没有外力能够制衡的情况下，更需要谨慎小心，以免落入深渊。
　　“殿下。”丽碧端着托盘，送来新鲜出炉的茶点，“请稍作休息吧。”
　　赵元辰的智脑默认是私密模式，除非主动开放，否则就算人在身边也窥视不到一鳞半爪：“放下吧。”
　　丽碧道：“有件事想要请示殿下。”
　　“你说。”
　　“今年殿下是否预备去莎莉花园避暑？”
　　皇室的房产不止一处，赵元辰名下就有不少不动产，遍布各大星区。莎莉花园就在第二星区的一颗星球上，那里以优美的风景与适宜的气候闻名，从前一到七八月份，赵元辰就会离开帝都星，去莎莉花园小住几月。
　　但赵元辰答得很快：“不去了。”
　　丽碧欲言又止：“殿下……”
　　“有事就说。”
　　丽碧来东宫服侍快有五六年了，差不多也摸清了这位殿下的性子。对待身边的人，他赏罚有度，从不发脾气，然而也不亲近她们，不玩笑，不狎昵，与对待AI没什么区别。
　　只要遵守规矩，很多事情上很好说话，但是如果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无论怎么求情都没用，压根不顾念情分。
　　比起仁慈心软的皇帝陛下，这位殿下更像是一国之君，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被作为帝国继承人培养的。
　　因此，面对赵元辰，丽碧说出口的每句话都要含在嘴里过一遍，觉得没问题了再说出来：“殿下的蜜月之行迟迟未开始，星网上已经有您和太子妃感情不和的传闻了。”
　　皇室的动向一直是民众们喜爱的热门话题，常年霸占话题榜单，尤其是赵元辰年轻又身份尊贵，格外受人关注。婚礼的热议未散，他的蜜月之行就成了新的热门话题，大家把著名的星球猜了个遍，眼巴巴地等着官方给出确切答案。
　　恰逢避暑季节，不少人倾向于赵元辰会带新婚妻子去莎莉花园，间接导致了那个星球上的旅客量猛增了一大截。
　　而对赵元辰来说，蜜月不蜜月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室的形象。他挑选朱莎作为太子妃，就是看中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日后对外报道起来算是一段佳话。
　　民众渴望浪漫的爱情，想要星际时代的童话故事，他就给他们一个。
　　谁能想到朱莎居然会临时逃跑呢。
　　“我想一想。”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丽碧咬了咬嘴唇，轻柔却坚定地说：“愿意为殿下分忧。”
　　赵元辰神情不变，颔首道：“我知道了。”
　　见他未曾斥责，丽碧猛地松了口气，柔顺地告退了。
　　赵元辰道：“梅浮，外界的舆论如何？”
　　“关于您的话题中，45%的人仍旧在猜测太子妃的身份，67%的人在讨论您的蜜月之选，29%的人想要给您做情人，35%的人表示愿意提供卵子……”梅浮洋洋散散报了一堆数据，末了又打了个补丁，“白黎小姐在‘跪求太子殿下找情妇’的选项中投了票。”
　　赵元辰无言。
　　梅浮诚恳地说出分析结论：“她可能忘记自己是您的合法配偶了。”
　　这真的不能怪白黎，科技发展到现在，生孩子有人造子宫，做家务有机器人，虽然仍然是一对一伴侣制（既同性恋、异性恋均可结为伴侣），但感情的形式比过去更加多样化。
　　一辈子单身不结婚的有，单身到处玩儿的有，结了婚各玩各的有，一人禁欲不过性生活，另一人到处找情人的亦有，像赵元辰这样只是其中一人的亲子，和伴侣中的另一人没有血缘关系的更不算什么事儿。
　　只要赵元辰愿意，皇太子风流不羁、浪迹花丛的人设也完全立得住，指不定还能拉高女性公民的支持率。不过，考虑到浪子人设费时费力又麻烦，也不如痴情专一吃香，赵元辰就选了“恩爱夫妻”的剧本。
　　作为少数的知情人，白黎深深觉得，要是朱莎找不回来，赵元辰独守空房也太虐了，所以果断支持他找情人。
　　身为皇太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何苦亏待自己呢。
　　“朱莎现在怎么样了？”面对眼前的困境，赵元辰问出的却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前天PK芬里尔狼，今天喂食人树，我的人生大概和外星生物杠上了。
　　男主不是专一洁身自好的人设，也没有对其他女人X不起来的毛病，只是认为既然可以用抑制剂一分钟解决生理需要，就没有必要花费前后加起来一个小时（？）去找女人啪啪，以及，浪迹花丛麻烦又费时，所以……现实是很残忍的，并不浪漫=0=


第11章 流落街头
　　公园的义务劳动累、热、脏，却有一个好处：下班早。白黎在晚高峰到来前就回到了任朵的家里，本想马上冲个澡，谁知进门就发现任朵在睡觉。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任朵，你病了吗？”
　　“没有。”躺在被窝里的任朵面色苍白，额角还冒着星星点点的虚汗。
　　白黎哪会相信：“你可别犯傻，把小病熬成大病就麻烦了，租个电子医生来看一下吧。”
　　电子医生是现在比较普及的身体检查机器，富裕家庭常备，穷人可以在网上租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货，和点外卖没什么区别。
　　“不用，我没事。”任朵别过脸去。
　　白黎看着她，沉默了会儿道：“任朵，我们俩非亲非故，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无权说你。只不过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多上心。”
　　这话有点交浅言深了，但任朵听出了她话里的关切，鼻子一酸，不由道：“我、我卖了卵。”
　　白黎吓一跳，脸上却假装没什么大不了的，酷酷地说：“就这样？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受欺负了呢。”顿了顿，又问，“想吃点什么？得补一补吧。”
　　任朵果然放松下来：“吃得起什么？躺躺就好了。”
　　“是得多休息几天。”白黎给她倒了杯热水，“你脸色不太好，营养剂可能补不过来，明天买盒营养米粉吃吧。”
　　任朵沉默地摇了摇头：“不用。”
　　穷字当头，白黎很懂：“随你吧。”她借用了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就准备睡觉，刚刚躺下，就听卧室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她动作一顿，想了想还是装作没听见，蒙着被子睡了。
　　朦朦胧胧的，卧室里的人说：“几颗卵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想要小孩的女人没有取过卵啊。”
　　“那可不。”白黎镇定地说，“都什么年代了。”
　　任朵连续得到了她的两次肯定，慢慢放松下来。是的，虽然她隐隐清楚自己做了件蠢事，但木已成舟，她想听的不是指责，而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也这么想？”任朵想得到更多的安慰，紧闭的嘴巴活泛起来。
　　白黎说：“卖卵也就对身体不大好，以后有钱了好好保养还来得及。要我说，最怕是卖数据，你的数据被公开下载，谁都能和你……就算是虚拟啪也很恐怖啊，对吧？”
　　这年头，人们解决生理欲望有很多办法，除了正常的肉体交流之外，还有与真人一般无二的仿真啪啪机器人。如果贪图新鲜，虚拟体验亦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正规的虚拟性爱网站里，啪啪对象的数据是虚构的，真人卖淫触犯法律。
　　但很多人不喜欢虚构的数据，就想要和真人飙车。
　　不法分子看准了这一点，利用各种手段购买真人数据，什么坑蒙拐骗，什么贷款造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没用过的，不知道多少人被一丁点钱财买去了自己的数据包，后悔终身。
　　帝国不止一次打击过这种非法行动，可是在这种地下网站里，用户下载数据包后就能进行嫖娼，又因为少了建模的成本，收费十分低廉，屡禁不止。
　　白黎不知道任朵是为了什么才走这一步，可能是有急用，可能是为虚荣……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她能做的只是提醒任朵不要一错再错。
　　任朵当然不想自己的数据出现在地下色情网站上，赶紧道：“我才没这么蠢，这次是因为真的急。”
　　“我想也是。”白黎揭过这个话题，“对了，你知道吗？我今天的工作超级辛苦……”
　　絮絮的抱怨中，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任朵休息了一天，隔天想要去上班时得到噩耗，她的兼职已经被另一个人顶替了。按天结算的工作时常会有这样的情况，休息一天就可能会丢饭碗，怨不得别人，她只好和白黎一起加入了寻找工作的漫漫之路。
　　可白黎好歹有帝国大学的学历，同样的条件下，名牌大学自带光环，雇主更愿意雇佣她，而任朵的学校只是寻常，已经连续三天遭遇滑铁卢了。
　　没有应聘上工作，就没有收入，而交通水电都是要钱的，生活成本没有降低，只出不进的生活坚持不了多久。
　　白黎怕她想不开，盘算着自己的存款，主动放弃了一个非常热门的兼职：“这种有钱人家的婚礼很难得，不累钱又多，对了，婚宴上的鲜花要是没人要你就拿点回来，回头还可以便宜卖了。”
　　任朵全部答应下来，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影。
　　白黎松了口气，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是说爱笑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吗？
　　谁料到全是骗人的。
　　*
　　在赵元辰的记忆里，朱莎就和大部分的贵族小姐一样，生在优渥的家庭，不太懂民生疾苦，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到了大学就选一门自己喜欢的专业深造。
　　或许是因为出生时赶上了复古思潮——安稳富裕的生活催生了人们对古地球时代的好奇——朱莎在大学时就选择了帝国大学的古代艺术专业，到如今已小有成就。
　　赵元辰觉得很好，身为军部大臣的女儿，朱莎生活富足，金钱对她而言没有什么诱惑力，沉浸于艺术，就不会太执着于权势。
　　宴会上的交流佐证了他的猜测，比起其他致力于往军部、政部、商界发展的贵族小姐，朱莎没有什么野心，生活简单，心思纯粹，一心扑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他不需要太精明能干的妻子，野心勃勃的贵族小姐也不会愿意嫁入皇室受桎梏，朱莎的性格刚刚好。
　　她会很适合皇室生活。
　　赵元辰认为，即便他们做不到恩爱，至少可以相敬如宾。
　　何况在选妃之前，他就单独问过她是否愿意。她若是婉拒了，他也不会强求，毕竟皇室保守，不赞同离婚，和不爱的人相对一生是件痛苦的事。
　　但朱莎答应了，哪怕有点羞涩，月下花畔，她确确实实点了头。而后，婚礼的安排样样件件照着她的心意来，赵元辰不吝啬于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好的丈夫，但她偏偏在婚礼上离开了。
　　这完全不符合朱莎的性格，赵元辰的第一反应是她被胁迫了，有人蓄意破坏这场婚礼。他一边与白黎演戏，顺顺利利地演完了婚礼，一边令人寻找朱莎，找到了不要惊动，暗暗观察对方的行为。
　　他以为逃婚一事别有隐情，所以始终保守着婚礼的秘密，确保解决此事后，朱莎不会受到影响，仍然能够做她的太子妃。
　　可是几天过去了，他看着一份份监控资料，不得不承认也许他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朱莎可能真的是和人私奔了。
　　监控视频里，她和人手挽手举止亲密，她为人洗手作羹汤，她笑得那么开心，不见一丝勉强。
　　她是自愿离去的，不是被欺骗，不是被胁迫，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元辰很意外，亦很不解，但若要说到多么生气恼怒，却也没有。平心而论，他不认为自己撇除皇太子的身份，有什么值得女孩子喜欢的。
　　爱情是不可控的因素，虽然他不太理解，却可以接受这个理由。
　　“把人撤回来吧。”他对艾伦说，“留一个在她身边保护监视，我就不和她见面了。”
　　艾伦迟疑问：“殿下，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赵元辰反问，“既然她不愿意，何必勉强？君子有成人之美。”
　　艾伦：“……是。”被戴绿帽子的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说的。
　　“叫朱少将来见我。”赵元辰对梅浮吩咐了一遍，“还有，想办法让我和白黎见一面。”
　　梅浮说：“明天上午八点到十点您有空，可与朱少将见面。”
　　“好。”
　　过了会儿，梅浮说：“如果您想和白黎小姐见面的话……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请您动身吧。”
　　赵元辰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不着急，改日好了。”
　　梅浮道：“您不急，白黎小姐很急。”
　　“怎了？”他起身出门。
　　“白黎小姐刚刚结束了自己的租约合同，马上要流落街头了。”
　　*
　　任朵向白黎和盘托出了自己卖卵的前因后果——她有一个男朋友，两人是高中同学，当年算是早恋，不过两人都很坚挺，始终没有分手。
　　高考结束后，任朵上了一所平平无奇的普通大学，男友则进了一家小作坊打工，工作内容是把大工厂淘汰下来的零件拼凑起来，做成低廉的机器人，出口到其他贫困星球去。
　　没有严格的品控，小作坊生产的机器人粗制滥造，存在着各式各样的问题，比如不耐用，常死机，不能解读主人命令等等。但成本低，价格就很亲民，许多贫困星球的人买不起正规机器人，三无产品也好使。
　　这是个离开机器人就不能活的年代。
　　任朵的男朋友在小作坊里做了几年，偷学会了大部分手艺，便动了离开小作坊自立门户的心思。
　　创业嘛，肯定是要钱的。男友看看自己的积蓄，离目标差一截，只好开口向女友借钱。可任朵还是个学生，没攒下什么钱来，迫不得已，想到了快速来钱的办法。
　　“他说不会辜负我的。”任朵不是天真的小姑娘，不会被两句甜言蜜语就哄得死心塌地，但忍不住冲动，“我爸妈死了以后，就属他对我最好。我知道自己可能太冲动了，但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你懂吗？”
　　白黎懂。
　　世界上就这个人对你好，哪怕知道完全信任一个人是不靠谱的，也没有办法真的抽身，因为离开了他，就没有别人对你好了。
　　贪恋温暖是人的本性，越是缺少爱的人，越会被小小的温暖牵绊，舍不得放手。任朵只是个普通姑娘，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和绝对理智的大脑，面对着最渴望的事情，做出了感性的决定，本就是人之常情。
　　她不怪她：“我知道，没关系的，任朵。”
　　“我知道你可以理解我。”任朵破涕为笑，“我知道以前答应过你不会让他来过夜，但是现在……房租太贵了，我们已经没钱了，就让他在这里住几天。等到租好了厂房，他就会搬过去住。”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倾诉，任朵之所以迫不得已告知了白黎来龙去脉，是因为她的男友提出想要和她住在一起。毕竟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能省则省，房租开销不小，能节约一大笔钱。
　　“我可以理解你，也不怪你，但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白黎站起来收拾东西，尽可能轻松地说，“当电灯泡要被雷劈的，对吧？”
　　任朵着急地说：“我没有想赶你走的意思，他就住在我房间，不会打扰你的。”
　　“我有异性恐惧症，没有办法和男人共处一室。”白黎的行李很少，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具往背包里一塞就行了，“我理解你，你也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任朵：“我……”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晚上。”白黎知晓恐怕今晚的房租要不回来了，趁着她男朋友还没来，二话不说夺门就走。
　　开玩笑，和陌生男人住一个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溜了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元辰对于白黎的“照顾”是因为玉牒的关系，她死了会很麻烦，又因为她当初说过的话，所以他没有简单粗暴地把人接过来一塞，而是委婉地看顾一下。
　　又及，我说他们那个时代流行复古是认真的，复古思潮盛行，各行各业都受影响
　　白黎和任朵有友情吗？有的，但是贫穷之下，什么感情都很脆弱。现实里，被骗几千块自杀的，为了几百块抢劫的……太多了。


第12章 莫奈花园
　　白黎不是第一次流落街头了。穿越这种事本来就有风险，她还是身穿，身穿也就算了，身体还和柯南似的缩了水，变成了小孩子。唯一幸运的是降落的星球刚刚经历了陨石撞击，数据库损毁，死了一大片人。她假装被吓呆进了福利院，获得了正经的户籍，这才免于成为黑户的悲惨命运。
　　作为这么一个倒霉孩子，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是家常便饭。
　　她背着背包，熟门熟路地往悬浮车站里一拐，找了张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悬浮车站的构造类似于从前的地铁OR高铁站，有警卫驻守，24小时灯光，免费洗手间，自饮水不用付钱，常年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寄居，比和陌生男人住一块儿安全多了。
　　刚刚坐下，她就收到了转账提示，任朵把今晚的房租退了回来，附言两个字：抱歉。
　　人有远近亲疏，白黎没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不谈交情，不过一纸租约，任朵有权利终止合同。
　　“没关系。”她说，“祝你幸福。”
　　然后删除了任朵的通讯号。
　　号码在通讯录里消失的时候，白黎有一点惋惜，也有一点轻松。她没有想太多，打开了智脑，一边吃晚饭一边找租房信息，论理，无家可归的人找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最好，可是义务劳动没做完，压根找不到合适的，只能多费钱了。
　　唉，要是开学就好了，开学就能住宿舍，甭管地上地下，至少住宿费包括在学费里，不用多花钱呐！
　　白黎胡思乱想着，眼前突然跳出来一封陌生人的通讯邮件：[白黎，能不能请你现在到下城区车站来一趟？我会派人来接你。赵元辰]
　　“噗！”她一口热水喷了出来，飞快把智脑调成了平面模式，这下和手机屏幕一样显示在手腕上，而不是投影在半空。
　　她输入：[好……]
　　不对，删掉，斟字酌句打道：[太晚了，我回家不太方便]
　　[不介意的话，今晚请留宿舍下。]
　　哈哈，蹭到地方住了。白黎抹抹嘴，假装淡定：[那好吧。]
　　她一秒钟收拾好背包，跳上了悬浮公交，不知为何，满心的郁闷霎时烟消云散，只留下说不出的轻快与愉悦。
　　*
　　累了一天，白黎上了悬浮车就开始打瞌睡，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再看看表，凌晨12点整。
　　窗外的路灯飞速闪过，连成一条昏黄的线，她趴在窗口研究了会儿，没有认出这是哪里，只好耐心等待。过了约莫十分钟，悬浮车进入地下通道，驶入车库，慢慢减速停稳，内设的AI说：“已到达目的地，请白小姐下车。”
　　话音未落，车门自动打开。白黎拎着自己的背包下车去，左右一望，升降梯的门自动打开，一个十分耳熟的电子音说：“白小姐请进。”
　　智脑控制的话，是没有女官吗？白黎想着，好奇地走进电梯。
　　升降梯把她带到二楼。
　　“殿下有事尚未赶来，请白小姐暂住一晚。”梅浮指引她进入客房，“晚安，祝您好梦。”
　　白黎挠挠头，没有起疑，赵元辰这样的大忙人临时有事太正常了，左右她今晚不用露宿街头，怎么都是赚了。
　　那就先睡觉吧。
　　她掩口打了个哈欠，摸到浴室，洗澡睡觉。
　　客房的床超级柔软，她在30秒内进入了梦乡，睡得像头死猪。
　　第二天醒来，十点钟了。
　　白黎看看时间，又看看床，果断倒头躺了回去，反正也是失业的一天，就让她在这么豪华的床上再多留一会儿吧。
　　十一点，起床刷牙，尝试了下客房卫生间里的各项黑科技：一个长得像个土豆，但是有五条机械臂，可以在三分钟内吹出各种发型的机器人；可以DIY口红眼影腮红的一分钟上妆美容仪，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手残了；本来以为是口香糖，没想到是吃下去后能散发体香的香水糖果，浑身都是柠檬甜橙味儿。
　　白黎真心不介意赵元辰再晚点来，说不定她能蹭完晚饭再走。
　　磨蹭了半个小时，没什么事好做，她不敢不经过主人同意就乱走，只好拉开窗帘看看风景。
　　下一秒，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偌大的花园里种满了姹紫嫣红的花卉，大片的蔷薇花从外墙上攀爬上来，缠绕在客房延伸出去的露台上，铁艺的栏杆被藤蔓裹住，仿佛是朱丽叶的露台。
　　花园中，玫瑰、郁金香、薰衣草……争奇斗艳，引来蝴蝶蜜蜂翩翩，柔和的日光像是轻纱笼罩其上；再远处是一处水塘，岸边种满垂柳，碧波池中，睡莲朵朵，浮萍片片，隐约间可见一座绿色的矮桥横在水面。
　　这个经典的造型唤起了白黎的一丝记忆，她趴在露台上，目瞪口呆：“《睡莲》？《日本桥》？莫奈花园？？”
　　这个花园里全部都是她熟悉的植物，分明只是地球上的景色，而这样的布局，很难不让人想起莫奈的名作以及他的花园。
　　“你醒了？”有人站在她的阳台下问，“下来吧。”
　　白黎：“……太子殿下？！你已经来了吗？？”
　　赵元辰对她招手：“下来说话。”
　　白黎赶忙跑下楼去：“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没有来。”
　　“不要紧，我刚到。”赵元辰带她走上小径，“昨天睡得好吗？”
　　“睡成猪了。”她笑嘻嘻地跟上去，“殿下找我来是不是要签离婚协议？太子妃回来了吗？”
　　赵元辰没有回答。
　　白黎觑他脸色，猜想事情恐怕不太妙，乖觉地噤了声。
　　赵元辰带她走进花园里的玻璃房，小圆桌上已经摆有几道西式的简餐，有蔬菜沙拉、肉酱千层面和牛排，以及一小杯冰激凌。
　　白黎热泪盈眶，失去了以后，才晓得街边随处可见的西式简餐有多么珍贵！
　　赵元辰替她拉开椅子：“请坐，先吃点东西吧。”
　　“都给我一个人吃吗？”白黎自觉地拿起了刀叉，朝牛排下了手。
　　赵元辰在她握刀叉的手上停留了一秒，笑了笑：“我吃过了，请用。”
　　白黎不再和他客气，据案大嚼。
　　赵元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问：“你愿意和我离婚？”
　　白黎吃面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问：“还能不同意？”
　　“如果可以呢？”他姿态轻松，仿佛是在闲话玩笑。
　　白黎就说：“那我肯定不同意。”
　　“为什么？”
　　白黎忍不住吃了口冰激凌，浓郁的奶香味让她放弃了吃肉：“因为你长得好，性格好，有钱、有权、有地位，和你结婚什么都有了，一夜逆袭成人生赢家，多开心！”顿了顿，假装不经意地说出重点，“不要怀疑自己。”
　　听到最后一句，赵元辰哑然失笑，原来是在安慰他吗？
　　白黎咬着勺子，含含糊糊地说：“如果你当初娶的是我，我肯定不会和你离婚的。”可惜朱莎不是她，什么都有了的人反而不在意金钱，更看重精神层面的共鸣，而这或许正是赵元辰给不了的。
　　哎，人生就是这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赵元辰没说话。
　　白黎低头吃饭。
　　良久，他说：“我刚刚见过朱莎的父亲，告诉了他婚礼的事，他恳求我再给朱莎一个机会。”
　　朱少将在婚礼时就认出了新娘并非自己的女儿，只是见李首相和赵元辰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方才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今天赵元辰找他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朱少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恳请他宽限几天时间让自己把女儿找回来。
　　“我答应了。”赵元辰说，“但太子妃长久不露面，已经引来外界猜疑，在期限到来之前，我需要一个替身。”
　　白黎目瞪口呆，脱口问道：“你是有多爱她？”婚礼上被甩还愿意等她回来，这绝壁是真爱，“重新选一个不就好了？以你的身份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赵元辰道：“与感情无关。”
　　“哦。”白黎放心了，猜想可能是政治方面的需要，想想也是，谈感情太不现实了，利益交换比较实际。
　　赵元辰问：“你意下如何？”
　　白黎底气不太足：“可以是可以，要收钱的。”
　　赵元辰弯了弯唇角：“你有义务劳动是不是？”
　　白黎：“……”
　　“把这个作为你暑假的义务劳动吧。”赵元辰神态平静，“我会承担你的食宿，你的工作有二，一是在必要的时候配合我，二是普通的工作。”
　　白黎心中疯狂吐槽：您有没有看过替身小说啊？义务劳动？义务劳动！神TM的义务劳动！真是拿了剧本也不像霸总，学校里泡妞的富二代都比你手笔大！
　　“我想这样，应该就不会让你对自己的身份认知产生偏差。”他顿了顿，补充说明，“至于你所谓的喜欢我，请随意，毕竟向我表达爱意的人有很多，多你一个并不会对我产生困扰。”
　　白黎：“……”别人说这番话多少显得有点自恋，但赵元辰神情平静，似乎真的只是在宽慰她当初的顾忌而已。想想也是哈，不管是现实还是网上，对他告白并且想嫁给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他全然不会在意多一个或是少一个。
　　想了想，她一口啃掉了盘子里的牛排，假装很凶：“可是我会黑化，你小心太子妃回来以后我干坏事。”
　　“那你可能无法从学校毕业，甚至会影响到你未来生活的各个方面。”赵元辰道，“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请爱惜羽毛，不要做蠢事。”
　　白黎：“唉！”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那你问什么问？我又不能拒绝义务劳动。”她心酸极了，果然靠男人实现逆袭是不靠谱的，人当自强，古人诚不欺我。
　　赵元辰站起来，说道：“今天晚饭之前你都是客人，可以随便在这里逛一逛，用过晚饭我会来找你，请你做好准备。”
　　白黎“哦”了一声，决定把面前的东西通通吃光。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当初说给我钱，我拒绝了，现在说是我的义务劳动，我拒绝不了，早知道还是做了替身，我又是何必呢？[吐烟圈.JPG]
　　当然，我们必须知道，上次只是个试探，而且比起砸钱，这个方式算是太子殿下花了心思的，专门替她考虑过了的。来，鼓掌，恭喜女主Get新兼职。


第13章 说不清的蜜月
　　白黎在花园里逛了一下午，顺带做了个功课——搜了搜“莫奈”“花园”的关键词，还真给她搜到了。
　　这里真的就叫莫奈花园，是赵元辰一处广为人知的私宅，不远处就是帝都星上最大的风景区，千湖域。
　　每个来千湖域旅游的游客都会被导游拉着告知：“亲，那边那个全是树的房子，对对，露出房顶的那个，就是太子殿下的莫奈花园哦。据说里面是完全仿照古地球时的莫奈花园建造的呢！”
　　白黎：“……”对不起了，她真是个土鳖，必须搜了以后才知道。
　　不过这个莫奈花园真心好看，穿越以后白黎就很少看到那么多地球植物汇聚的场景了，迷之怀念。
　　她很想咔嚓咔嚓两朵玫瑰带回去插瓶，想想自己只是个义务劳动的志愿者，背着百万贷款的欠债狗，顿时什么美好的幻想也没有了。
　　“思蕊，你要是高级点的话，我就敢自拍了。”白黎恋恋不舍地望着爬满蔷薇的矮墙，在这里要是能自拍一张该有多好啊，可惜她不敢，思蕊的防护墙就是纸做的，一戳就破。
　　思蕊：“您可以带我去升级。”
　　白黎：“没钱。”
　　“所以，是主人穷，不是我低级。”
　　“就你话多。”
　　白黎享受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在花园里转一转，刷刷星网的八卦，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吃过家务机器人烹饪的晚饭，赵元辰又出现了，带来一套衣物：“换上，然后去三楼的房间。”
　　白黎“哦”了声，什么也没问。
　　讲真，她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大尺度的事，上次同床共枕屁事也没有发生，何况有了也不是她亏，无所畏惧！
　　她回房间换衣服，衣服一抖开就觉得纳闷。这是套家居服，真丝面料，入手如凉水，极其丝滑，长衣长裤，没有丝毫暴露之处。
　　白黎本以为是有什么特殊场合要演戏，看到这衣服就知道猜错了。
　　赵元辰是想干什么？她一头雾水地走去三楼，见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便径直走进去：“我换好了。”
　　“坐。”赵元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白黎打量着四周，房间里既有全息体验舱，也有一整面墙的书柜，墙角是个吧台，配备着红酒柜，而赵元辰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低头翻阅着一本书。
　　这是娱乐休闲室？来这里干什么，又没有人。
　　“这是要干什么？”她纳罕。
　　赵元辰道：“演戏。”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白黎想想，惊了：“直播吗？”
　　赵元辰合上书：“最近关于皇室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
　　白黎试着回答：“你的蜜月？”
　　“出行太麻烦，必然要惊动不少人。”赵元辰走到书柜前，换了本书看，“待在私人空间里会方便很多。”
　　白黎懂了：“所以，我现在拿的是蜜月剧本？”
　　“是。”
　　白黎：“……怪不得。”度蜜月居然是安排在家里大眼瞪小眼，老婆不跑才怪，要不要这么直男，皇室都没有爱情顾问的吗？
　　“既然是演戏。”她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山下应该就是风景区，会有游客路过，“难道有托？”
　　赵元辰言简意赅：“是。”
　　白黎囧了：“套路真深，我再也不相信所谓的爆料了。”
　　赵元辰拿了书坐回沙发里：“你可以随意，不过最好离我近一点。”
　　想玩全息舱的白黎默默收回了脚步，拐向了书柜：“看看书行么？”
　　“可以。”赵元辰想了想，指着左侧的书架说，“那里可能会有你喜欢的。”
　　白黎凑过去瞧了瞧，是现在市面上比较流行的书籍——插播一个概念，现在的纸是特殊材料制成，书写起来与过去的纸张没有区别，但实际上可以连接网络，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可以反复书写利用。
　　而真正的纸质实体书非常昂贵，只有特别有价值的书籍会被实体出版，以作为收藏。因此，这里所谓的流行，是指近百年来经过了重重考验的经典作品。说人话的话，就是不太具有娱乐性。
　　白黎：谢过，不了。
　　她往旁边看去，发现右边的书架上出现了熟悉的书名：“是不是可以随便看？”
　　“是。”
　　白黎眼珠一转，踮起脚尖拿下了一本经典名作，笑眯眯地坐到他身边看了起来。赵元辰瞥了眼，不禁微怔：“你要看这个？”
　　“哈哈哈，是啊。”作为一个没钱付费阅读的人，白黎平时只能看看太太们的免费粮，这会儿终于可以不花钱看小*文了，“不许反悔哦。”
　　赵元辰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是真的在看这本书，十分意外：“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古汉语？”
　　时代在发展，地球上的各类语系只有少数被延续到了星际时代，如今，银河帝国的通用语是印欧语系中的西日耳曼语支，和过去的英语有七八分像，但含有大量的汉语词汇，比如“太子殿下”，就是字正腔圆的汉语读法，而非“crown prince”。
　　所以，帝国通用语也是一锅乱炖，混杂得很，在白黎听来有一种迷之搞笑。
　　在通用语之外，另一套被完整保留下来的就是汉藏语系中的汉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语现在是贵族语言，想要进入上流社会，一口流利的汉语非常重要，而古汉语更是高逼格中的高逼格，不是贵族都没地儿学。
　　而白黎看的不是别的，正是古代经典文学著作，金莲、瓶儿、春梅三个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白黎说：“殿下，追问别人的隐私不礼貌。”
　　赵元辰沉默片时，忽而道：“书倒了，要反过来看。”
　　“呸。”白黎压根不上当，“少诈我，我真的会，法律规定贫民窟少女不能学汉语吗？网上又不是没有课程。”
　　当然，网上的课程都是收费的，这种贵族课程更是死贵死贵，但不要紧，假装自己是天才，就这么学会了！
　　赵元辰抽走了她的书，淡淡道：“不说就不给你看。”
　　白黎才不在意：“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不知道结局，有什么了不起的，“出尔反尔，你小心食言而肥啊。”
　　赵元辰顿了顿：“想吃什么？”
　　白黎勃然大怒：“无耻！”
　　赵元辰说：“这里没有厨师，家务机器人会做的菜有限，中餐和西餐加起来大概五十多种。”
　　白黎冷冷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赵元辰没做声，转身出去了，过了会儿回来，端着一杯冰激凌、一块提拉米苏、一小盘爆米花。
　　白黎翻了翻白眼，干什么，当她没吃过这些东西不成？少看不起人了，当初她可是吃一半丢一半，满冰箱的零食饮料。
　　呸！无耻！民意调查的时候绝不会投他的票。
　　支持民主！废除专制！！
　　“吃吗？”赵元辰把冰激凌端给她，水晶杯里，洁白的冰激凌微微融化，带着润泽的光，点缀的草莓水灵可爱，清冽的果香刺激味蕾分泌唾液。
　　白黎坐远一点，别过脸去：“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和你又不熟，凭什么告诉你？”
　　赵元辰唇角弯起，强忍着笑，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真的不吃？”
　　“不！”凉凉的白气扑到鼻子，她深吸口气，依然回答得斩钉截铁。
　　赵元辰再也忍不住笑意：“我又没说告诉我了才能吃……”话未说完，捏着的勺顿时被她含住，舌尖舔过，抿得干干净净。
　　白黎舔舔唇，迟疑着补了句：“那，谢谢？”
　　赵元辰笑了笑：“不客气。”然后下一勺就自己吃了。
　　白黎：“……”她是该吐槽他居然自己吃太直男，还是该介意一下这个勺子她刚舔过？
　　“太凉，你少吃些为好。”他这么说着，重新拿了个干净的勺子给她。
　　白黎接过勺，突然会过意来了：“你牺牲好大。”
　　“这算什么牺牲。”他神色淡淡，“我得到的比付出的多得多，很划算。”
　　白黎小口小口吃着冰激凌，含糊地问：“爱情对你不重要吗？”
　　赵元辰道：“婚姻对我更重要。”
　　白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哦”了一声，低头吃冰激凌。
　　赵元辰微不可见地笑了笑，问她：“要看电影吗？”
　　“好啊。”白黎打起精神来，让蹭吃蹭喝蹭玩的义务劳动来得更猛烈些吧。
　　赵元辰公开了智脑的投影，让她选感兴趣的片子。
　　白黎果断选了20岁以上才能观看的分类（她又一次二十岁了），然后凭借评分点了排名最高的一部电影——唉，除了版权过期的，星网上所有的电影都是付费观看，她还没看过呢QAQ
　　超级好奇这个年代的禁片拍了些什么！
　　星际时代，会有惊喜吗？？
　　“啊！”白黎尖叫一声，飞快抄起身边的抱枕挡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恨不得扇十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
　　星际时代，全息投影，近在眼前的视觉效果，触觉、听觉、嗅觉的真实模拟……就不要看禁！片！了！
　　极度恶心的怪兽就在眼前，口中的腥臭扑面而来，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而被斩断的肢体洒出的鲜血，真实无比地喷洒在嘴唇上，腥咸无比。
　　血腥恐怖就算了，还变态！
　　仗着虚拟技术好就了不起吗？居然把解剖人体的过程拍这么仔细，肌肉内脏清晰可见，剥下来的皮发出撕拉声，头皮都要炸了。
　　白黎认输：“停停，不看了不看了，换个纯纯的恋爱片吧。”
　　赵元辰沉吟：“你不是报了机甲系？这类军事相关的专业都会有心理测评。”
　　白黎震惊地坐直：“真的？”想想赵元辰是什么人，哪会骗她这个，忙问，“考什么？谁面对血腥场景坚持得久吗？”
　　赵元辰道：“那倒未必，但肯定有相关要求。”
　　白黎倒吸了口冷气，坚挺地放下了抱枕：“你赢了，我们继续看吧。”
　　赵元辰调整了坐姿，问道：“为什么想开机甲？”
　　“呃，酷？”白黎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就这样？”
　　“又不是参加选秀节目，必须有段催泪的背景故事。”镜头突然拉近，白黎被地下窜出来的怪物吓得整个人都缩进了沙发，完全忘记自己要讲什么了，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这个有点太刺激了，我才刚满20岁，还没有适应。”
　　赵元辰失笑，刚想暂停，电影的场景却摇身一变，原来刚才的恐怖画面都是主角的梦。受到惊吓的主角马上就和睡在身边的女友来了一场生命的大和谐。
　　20禁，不打码。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禁片果然刺激，是在下输了[抱拳.JPG]
　　未来时代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本文不是硬科幻，各种设定纯粹是脑洞，请勿细究，以我设定为准。
　　这是一个说不清是真还是假的蜜月……


第14章 愚蠢的凡人
　　白黎扑过去按住赵元辰的手：“等一下！”男主角身材有这么好的吗？？
　　刚刚场景昏暗又血腥，主角看起来就是个胡子邋遢的大叔，没想到现实里居然长这么帅，身材更是好到爆炸。
　　“哇！”她惊呼，不愧是星际时代的影音效果，太真实了。等等，这是特效还是真人？是主角对着空气演戏，还是两个人真刀实枪亲身上阵？
　　女主角的胸晃起来太真实了，虚拟技术能模拟得那么惟妙惟肖吗？
　　赵元辰：“……”他低头看着几乎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手腕上，不让他取消播放的白黎，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好笑，“不是还没有适应吗？”
　　“这不是在努力适应吗？”白黎牢牢抱住他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让我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
　　赵元辰叹气：“好吧。”希望她别后悔。
　　一、二……“啊！！！”白黎跟着主角尖叫起来，看得正入神，突然让女主角变成这个鬼样是几个意思，太吓人了，太血腥了，太变态了。
　　“要死了。”白黎心跳加速，被惊得肝胆俱裂，大口喘着气，“导演是不是个变态，这什么破片子，怎么分这么高？刷的吧？”
　　赵元辰抚着她的背：“这是部政治隐喻片，怪兽象征妖魔化的政府，女朋友是被压抑的欲望，肚子里的小怪兽是人格的苏醒。”
　　“哈？”白黎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又看了一眼，萎了，“政治太复杂，不适合我，求换片。”
　　赵元辰体贴地给她换了部13禁的校园恋爱故事，纯纯的爱情，羞涩的禁果……呃，可能不能再被称之为禁果了。
　　帝国法律规定，女性在初潮后就可以注射避孕素，有效期是五年，一般可以保证女孩子在十八岁成人前不会意外怀孕，成年以后选择就更多了。只不过，在体外繁育成主流的现代，大部分人会终生避孕——不包括有钱人，部分养尊处优的小姐太太受到复古思潮的影响，会尝试传统妊娠。
　　扯远了。
　　校园恋爱一点都不好看，白黎觉得太假，她的读书时代就只有念书、睡觉、上厕所三件事，吃饭都因为营养剂省掉了。
　　谈恋爱？没有。
　　身边也没有男主角那么帅的小帅哥。
　　赵元辰倒是看得挺认真，白黎问：“你的真实写照？”
　　“我没有上过学校。”他说。
　　白黎：“……都是假的，骗人的，不要信！”
　　赵元辰：“好。”
　　看完一部校园片，晚上十二点了。
　　白黎揉着眼睛：“好了吗？聊了这么久，结束了吧。”
　　赵元辰想想，征求她的意见：“抱你一下可以吗？”
　　“可以啊。”她打了个哈欠，“随便抱，不要客气。”
　　赵元辰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手穿过她的膝弯与后颈，把她横抱了起来。
　　白黎一秒清醒，深吸口气，努力放松：“我不胖吧？”他们喝营养剂的人别的优点没有，肯定不会肥胖，营养成分科学配比，想胖也难。
　　“紧张？”赵元辰抱着她往外走。
　　“废话！”白黎说，“万一你把我摔了怎么办？”
　　赵元辰弯了弯唇角：“说话口没遮拦，你真是一点也不怕我啊。”
　　“怕是怕你的权力，不是怕你的人。”白黎实话实说，就算是法治社会，皇帝陛下也没有权力随意处置人的性命，但给她这样的屁民按个罪名坐个牢什么的还是易如反掌。
　　她肯定是怕的，怕自己被人动动手指头就玩死了。但是，赵元辰看起来就有原则的人，她不作死，他肯定不会来折腾她，既然如此，又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不用权力，就只是个普通男人。
　　论起来她算是他祖宗^_^
　　赵元辰把她抱到走廊里就放下：“那就好。”
　　比起身份不明的白黎，知根知底的丽碧更好掌控，可是丽碧太畏惧他了，绝对不敢和他没大没小的闹腾玩笑——越是靠近权力中心的人，越是清楚权力的可怕之处，所以心存畏惧，反而不如始终远离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普通人无知，便无惧，可以演得更像更自然。
　　“希望你继续保持吧。”他笑了笑。
　　白黎：“……”我去，小说里穿越女主对皇子阿哥说“高处不胜寒”就能吸引皇帝注意力的桥段居然是真的吗？杂草和霸道少爷争锋相对居然真的可以得到关注。
　　#怀疑人生#
　　#我可能拿了女主剧本#
　　“你……”她期期艾艾地问，“不会真的喜欢那种笨手笨脚，倒杯咖啡会泼你身上，走路平地摔，没事怼怼你的那种女生吧？”
　　赵元辰：“……”什么意思？
　　梅浮弹出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提示：“这是霸道总裁小说里的经典桥段！女主出身草根但不惧权势，视金钱为粪土，经典台词是‘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笨手笨脚，有别样的可爱，平时貌不惊人，变身以后可以惊艳全场。”
　　赵元辰：“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怕我，请不要做奇怪的事。”
　　白黎松口气：“吓我一跳。”又有点小失望，毕竟当傻白甜挺容易的，尤其是她的出身多么符合草根的剧本啊！
　　“晚安。”赵元辰转身回房去了。
　　白黎默默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说：“晚安。”
　　*
　　次日，客人的待遇没有了。
　　七点钟，白黎就被莫奈花园的AI管家叫醒：“白黎小姐，请起床洗漱。”
　　重复三遍，直到她从被窝里爬起来为止。
　　等到梳洗完毕，又叫她去厨房：“请为自己做一份三明治，步骤如下……”
　　白黎望着柜子里的面粉鸡蛋火腿：“……我做？”
　　“是的，这是您的任务。”AI管家说，“请在八点之前完成早餐，三明治的制作步骤如下。”
　　白黎搞不明白赵元辰的想法，只好照做。照理说，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地球美食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不过，废柴什么时候都有。没有穿越前她就对做饭就是一窍不通，穿越后十几年没有接触，重新做起来更免不了手忙脚乱，鸡蛋散了，火腿焦了，面包的味道不太对。
　　“呃……”她望着扭曲的三明治，良心不安，“这个谁吃？”
　　AI管家说：“三明治制作，不合格，请您自己吃掉。”
　　白黎松口气，三下五除二给吃了个干净。虽然口味有点怪，但天然食物诶，比营养剂美味多了！
　　“下一个任务，请您去花园。”
　　白黎懂了，看来今天是普通工作，得老老实实干体力活儿。
　　莫奈花园的各项设备都十分高端，幸亏有AI一直从旁提醒，比说明书省力很多。没一会儿白黎就学会了给花浇水除草。
　　干活的间隙，她打开智脑上网刷八卦。
　　昨天的戏果然已经上演，星网最大的八卦论坛“天天八卦”里，一个帖子被置顶飘红，已经盖了近百页上万楼的内容。
　　标题：《没眼看！太子夫妇竟然在蜜月里做这样的事……》
　　内容：LZ
　　不喝水不拿数据线不吃饭，一口气把事情说完！LZ是个户外爱好者，最近去了帝都星的千湖域旅游，听说山上就是太子殿下的私宅莫奈花园，忍不住就想去打个卡。
　　本来打算白天去的，没想到悬浮船没能量筒了，害得我临时去换了个，所以到莫奈花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就想拍几张夜景回了，没想到……灯亮着！有人！
　　LZ马上用自己祖传的炮筒咔嚓咔嚓了几张，呵呵，你们绝对猜不到我拍到了什么……那些猜蜜月的可以over了。
　　EMMM，蜜月算什么？二人世界才是真绝色！
　　有图有真相！
　　[九宫格动图]
　　1L：
　　沙发再看！
　　……
　　10L：
　　我的天，这也太甜了吧？！！居然喂冰激凌！啊啊啊啊被甜晕了！
　　11L：
　　怎么可以喂冰激凌，太苏了！半夜吃天然食物就算了，居然还要喂！我一直觉得情侣互喂很作啊，但是太子殿下这一下……服了服了！单身狗流下了眼泪
　　……
　　67L：
　　这电影是不是号称经典禁片之一的《遗忘的101天》？天哪，真的超大尺度，超血腥的！我一直不敢看！度蜜月居然一起看禁片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
　　……
　　143L：
　　啊啊殿下一直抱着太子妃好苏好甜啊！帝国欠我一个男朋友！我要是有男朋友，我也敢看这部片子！
　　……
　　301L：
　　这帖子盖得也太快了，说实话没人注意九张照片都没拍到太子妃的脸吗？LZ是怎么回事？？818也不8重点！
　　……
　　896L：
　　我现在相信他们是真爱了，不是真爱怎么可能那么自然！太子殿下搂着的那张真的是太宠了啊！我从没有见过他笑成这样！
　　……
　　1200L：
　　太子殿下实力宠！已经被圈粉！请问殿下考虑一下找情人吗？？
　　……
　　10001L：
　　抢到万里挑一了，我只能说，这样的爱情也是万里挑一，感动Cry！我又相信爱情了QAQ
　　帖子还在疯狂高盖，九张动图已经被转到了各家网站，高高挂在热门话题的榜首。
　　白黎：“……”愚蠢的凡人啊，借位听过吗？冰激凌我就吃了那么一口！他也没抱着我，我也没靠着他，我是不想错过看精彩镜头……最重要的是没亲，只是在说话而已，真的没亲上！
　　她忧伤地想，众人皆醉我独醒，糖里全是玻璃渣。
　　*
　　东宫。
　　赵元辰浏览完新闻，对梅浮说：“可以发布动态了。”
　　“好的殿下。”
　　于是，东宫的终端上发布了一条动态：
　　东宫V：
　　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害羞.JPG]，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的蜜月之行就在莫奈花园，是没有外人的打扰的二人世界~~又及，偷拍是犯罪行为，最初发布偷拍照片的人已经被逮捕归案，请大家不要效仿哦，么么哒~
　　赵元辰：“……你可以不用这种语气吗？”
　　梅浮：“殿下，卖萌可以拉近您与民众的距离感，平时的您太高冷了。要是白黎小姐的身份能公开就好了，可以秀一波恩爱，妥妥涨粉。”
　　“为什么是白黎小姐？”赵元辰问。
　　梅浮道：“根据数据显示，辛德瑞拉的故事有极强的代入感，或许会比您之前想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更合适。”
　　“数据？”
　　“是的，星网订阅率最高的言情小说中，霸道总裁/皇子/王爷与灰姑娘的模式最受欢迎，其次是打脸逆袭的苏爽文，再次是一女N男的后宫文，再次是……”
　　赵元辰：“……以后请不要参考这样的数据。”
　　梅浮勇敢地反抗：“请您倾听民众的心声。”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惆怅）：穿越有什么用，技能没有点……不要妄想穿越就能翻身，吾等废柴，什么时候都是废柴QAQ
　　普通工作就是当苦力啊，真的必须要劳动才能行呢~~
　　不要奢望不劳而获哦，么么哒。


第15章 感情顾问
　　最终，赵元辰抽了半个小时，把号称经典之作的《霸道总裁的小甜心》给看了。而后，他Get了所有的霸道总裁梗，但有了更大的疑惑。
　　“为什么这样的故事会这么受欢迎？”他问梅浮。
　　梅浮扒拉了一下网络数据，总结成一句话：“代入感强，少女心爆棚，现实已经这么艰难了，就想看点甜甜的。”
　　赵元辰不置可否，去莫奈花园时，顺便问了问白黎。
　　白黎满面惊恐：“殿下怎么会看这样的小说？”人设崩了啊亲！不要这样，好吓人诶。
　　“想要了解一下女孩子的想法。”他说。
　　白黎蹲在花圃旁边，努力锄草：“朱莎小姐不会喜欢这种吧？对她来说没意思啊。”
　　“怎么讲？”赵元辰提起水壶，给一旁的芍药栏浇水。
　　白黎小心翼翼地铲着土，回答说：“灰姑娘是一种不甘心。”
　　赵元辰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答案：“不甘心？”
　　“对啊，现实生活里，高富帅只会娶白富美，你结婚也只会挑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公平，但又不公平。”白黎半跪在地上，把杂草的根系揪出来，“凭什么呢？贫民窟少女就没有好姑娘了吗？”
　　“如果我聪明、努力、善良，却因为不够漂亮没有好的出身，就找不到优秀的伴侣，当然会不甘心。”她转过身，看着他说，“灰姑娘就是一个梦，一个希望王子能够不看出身不看外貌，因为自己足够好就会被喜欢上的梦。”
　　赵元辰道：“寒门未必不能出贵子，很多官员就出身于普通家庭。”
　　白黎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你说的是能力，如果只有善良美好，而没有聪明才能呢？这样的人，会有希望和王子或者公主结婚吗？”
　　赵元辰竟然答不上来。
　　“殿下是从胚胎时期就被筛选出来的优秀基因吧。但我出生的那个星球，人们仍然采用传统的受孕方式，选择是在子宫内发生的。”白黎沉默了会儿，认真地说，“没有才能的人，比有才能的人多得多。”
　　赵元辰无法否认这一点，胚胎筛选非常昂贵，要付出一大笔费用才可以，就算是这样，有限的选择中，筛选出来的胚胎也未必优秀。
　　不是每个人都有才能的，庸碌的平常人一样有很多。
　　白黎接过他手里的水壶，蹲下来往根部浇水：“我就是一个资质平庸的人，考上帝国大学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我申请奖学金很难，因为成绩太糟了。”
　　“这么平凡普通的我，肯定没有可能被优秀的人喜欢，学校里的男生看也不看我一眼。”她说，“不甘心，又不能改变，只好做梦了，我经常看傻白甜的小说，就图个开心。”
　　赵元辰突然想起来，她说过，我们这样的贫民窟少女也想嫁给王子啊。
　　原来是认真的。
　　“完成。”白黎把工具收罗回工具箱，累得腰酸背痛，“下班了下班了。”
　　这时候，赵元辰才慢慢说：“才能和喜欢不是一回事吧？”
　　“理论上不是。”白黎想想，“实际上有重合。”
　　赵元辰还想问什么，白黎却道：“我听说东宫是有顾问的吧，三师三少？”所谓三师三少，即是古代耳熟能详的太子太师、太傅、太保（三师），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三少）。
　　又及，皇帝身边的被称为三公三孤，即是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少师、少傅、少保（三孤），非正式官职，是帝王的私人顾问。
　　“是，怎么了？”
　　白黎伸手，掌心朝上：“那我这个感情顾问也是要收费的，不能算义务劳动，给钱陪聊，不给再见！”
　　赵元辰想想，说道：“算了，单身的人不具备太多的参考性。”
　　白黎：“……”扎心了。
　　晚上的工作依旧是烹饪，赵元辰站在她背后围观：“看起来不太合格。”
　　“为什么要让我做饭？”白黎百思不得其解，“你想拍照秀恩爱吗？让机器人做不就好了？”
　　就算要给太子妃搞个贤惠的人设，为什么要她亲自动手，找枪手不行么？而且等朱莎回来了，让她学不就好了。做饭什么的，穿越前都没学会，穿越后也不可能打通任督二脉突然开启厨神光环啊。
　　赵元辰道：“技多不压身，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老觉得你有个大阴谋。”白黎把菜盛出锅，卖相不大好看，“炒菜很难做啊，为什么挑的都是中餐菜谱？”
　　泱泱地球多少美食，中餐是出了名的难，上手就这么高难度的，这太子妃当得可真累。
　　赵元辰道：“是我父亲喜欢。”
　　白黎手一抖，差点把锅砸脚背上，惊恐万分：“不要告诉我是要做饭给皇帝陛下吃？”
　　“是的。”赵元辰道，“我不希望你进宫，所以想请父亲来这里吃顿便饭。请好好努力，三天之内把这几道菜做熟练。”
　　白黎：“……”
　　赵元辰道：“你有话可以直说。”
　　白黎亚历山大：“做菜容易演戏难啊，我不认识朱莎，也从来没有过过你们的生活，怎么可能扮得像？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去圆，为什么不告诉陛下真相？”
　　给外界看她能理解，皇室声誉要紧，亲生父子又是何必。
　　“因为我想父亲高兴，不想他为我难过。”
　　白黎满头问号。
　　赵元辰道出原委：“我与皇后非亲生母子。父亲爱重皇后，虽为得到子嗣而有了我，但为了不使皇后介怀，很少看望，我是由机器人照顾长大的。为此，父亲常怀愧疚，希望我能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昨天的报道他看到了，非常高兴。”
　　“啊……”白黎的心情十分复杂。世事难两全，赵元辰要是真有一段美好的爱情，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谁想他压根就没在意，仍然选了个合适而非喜爱的女人结婚，更神来一笔的是，未婚妻婚礼半途跑了。
　　“就算是出于善意，谎言永远是谎言。”她说，“真相被戳穿的那天，陛下不会更难过吗？”
　　赵元辰道：“不会被戳穿。”
　　白黎举起双手：“你有自信，我没有。丑小鸭能变成天鹅是它就是个天鹅蛋，而我是个真正的土鸭子，替身永远是替身，假的不能变成真的，除非这出戏不仅是替身，还有调包的错位人生，问题是这绝对不可能。”
　　就算基因检测出了bug，但她是穿越的，再抱错也不可能跨越时间的洪流，这个剧本可以排除。
　　赵元辰沉默了会儿，调出智脑。
　　十秒钟后，白黎收到通知，有人匿名给她转了一万星币：“呃……”
　　“嗯？”
　　白黎开冰箱找食材：“没问题，反正露馅也不是我倒霉，逃婚的不是我，说谎的也不是我，我就是个无辜的普通民众，我操啥心？”
　　赵元辰摇摇头，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
　　正式上台演出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白黎间接性紧张，逮着赵元辰问：“我觉得可能会露馅，有没有plan B什么的？”
　　赵元辰道：“不会露馅。”
　　“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梁静茹吗？
　　他道：“因为你不需要说谎。”
　　白黎懵逼，不说谎，难道和盘托出么？
　　“在我父亲面前说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办不到。”赵元辰凝视着她，“你只要选择说部分实话就可以了。”
　　白黎：“……这么高难度？”
　　“你可以的。”赵元辰顿了顿，问，“你可以接受什么样程度的肢体接触？”
　　白黎“哎”了声，久久不答。
　　赵元辰低头看着她：“嗯？”
　　“这个问题怪难为情的。”白黎清了清嗓子，“我要是说不介意吧，搞得我很不矜持。要是说介意吧，又怕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赵元辰淡淡道：“可以理解，20岁的小姑娘没有过性生活，在帝国属于偏晚了。”
　　白黎怒了：“你有吗？你不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我没有笑你。”他神色平静，“我只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白黎用力交叉手臂：“理解错误！”
　　赵元辰弯弯唇：“明天请好好表现吧。”
　　*
　　皇帝陛下来的时候，白黎正在艰难地给一盆长得过分茂盛的月季花挪盆，顺带修剪根须。
　　她做得全神贯注，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对方突然开口：“这是月季吧？”
　　“啊！”夏日的艳阳原本就晒人，白黎又是半蹲在地上，被冷不丁吓了一跳，没站稳，直接给跪下了。
　　“吓到你了。”身后的老人伸出一双瘦骨如柴的手，把她搀起来，“没摔伤吧？”
　　白黎一对上他的脸就懵逼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陛下来了。这第一次见面就摔了个狗啃屎，印象分还拉得回来吗？
　　“呃，陛下。”她拍了拍手，无比尴尬。
　　皇帝陛下笑眯眯地说：“你是甜甜吧？叫父亲就可以了。”
　　甜、甜甜？白黎怀疑自己漏看了一百集剧情：“父……”对不起叫不出口，感觉在占便宜，“能先叫陛下吗？”
　　皇帝陛下呵呵笑，神情慈爱：“不习惯是不是？不要紧，只是个称呼，随你高兴好了。”
　　白黎赶紧点头，悄悄往周围看：“就陛下一个人吗？”她的队友去哪里了？快来救命！
　　“你在找元辰？我是提前来的，他不知道。”皇帝陛下对她眨了眨眼睛，“给他一个惊喜。”
　　白黎：“……”您几岁啦？
　　“好吧。”她说，“外面日头大，您先进屋坐会儿？”
　　皇帝陛下摆摆手：“不必管我，你在做什么？”
　　“给花换盆。”白黎三下五除二把根须剪了，把月季栽进土里，又浇了点水。
　　皇帝陛下点点头，问道：“你喜欢养花？”
　　白黎怕露馅，按照赵元辰的吩咐，只说部分实话：“是殿下叫我做的。”
　　皇帝陛下吃了惊：“他使唤你？”
　　是啊是啊，义务劳动。白黎想着，却说：“算不上使唤，他自己也会做。”
　　“原来是这样。”皇帝陛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妙。
　　白黎把月季移栽好就不管了，洗了手说：“陛下，太阳太大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
　　趁着皇帝陛下转身，白黎飞快给赵元辰发消息：[救命！]
　　赵元辰回得也很快：[不要紧张，我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惊恐）：甜甜是什么鬼？我不是！不要随便给我跳集数啊！
　　这章的信息量是非常大了23333
　　恭喜女主get新昵称。
　　所以，作为女主，该摔的跤少不了，只不过是直接跪下了，而且跪错了人……


第16章 送命题
　　这本是一个靠配合打boss，而自己只是个辅助的副本，谁知道队友不靠谱，现在变成了单挑boss。
　　让一个辅助的人去当MT，不团灭才有鬼。
　　进了厅里，对剧本一无所知的白黎亚历山大：“您喝茶吗？机器人泡的那种。”
　　皇帝陛下在屋里转悠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问：“你不会泡茶？”
　　白黎尴尬万分，觉得随时要露馅：“放茶叶倒水算吗？”
　　“那就喝这种吧。”
　　依照小说的套路，这会儿她就该施展一下自己的茶艺，顺利在这个帝国最高统治者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可惜，现实却是她战战兢兢冲了杯滚烫的茶（还洒了点）端过去：“您小心烫。”
　　皇帝陛下接过来，大有深意地看着她：“元辰平时都喝些什么？”
　　白黎赶紧回忆了下，这道题她会做：“他什么都喝。”
　　“什么都喝？”皇帝陛下重复了遍，语气似是大为狐疑。
　　白黎肯定地点头：“对。”
　　当父亲的仿佛很好奇：“他都喝些什么？”
　　白黎数了数：“可乐、奶茶、咖啡、气泡酒……”
　　“哦。”皇帝陛下又问，“那你喜欢喝什么？”
　　白黎：“……可乐、奶茶、咖啡、气泡酒QAQ”
　　陛下你不要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皇帝陛下的神色和缓了很多，继续和她拉家常：“元辰说他想暂时不公开你的身份，我是不同意的，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白黎连忙道，“请无论如何都不要公开。”
　　皇帝陛下眉头微皱：“你不用听元辰的，我活着就轮不到他做主。”
　　白黎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希望公开身份。”
　　“为什么？”皇帝陛下摩挲着玻璃杯，缓缓问，“皇室的生活会给你带来烦恼吗？”
　　一道一道全是送命题。
　　白黎头皮发麻，绞尽脑汁：“是因为皇室的光环太耀眼，而个人又太渺小。有太阳的时候，人们就看不到星星了。”
　　“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人们只看得到太子妃，而看不到你，是不是？”
　　白黎点头。
　　“这就有点奇怪了。”皇帝陛下意味深长地说，“太子妃不是你吗？”
　　白黎后背一凉，怀疑今天这一出惊喜绝非偶然，皇帝陛下兴许已经怀疑她了。要不要出卖赵元辰呢？反正逃婚的不是她，甩锅保平安啊。
　　皇帝陛下牢牢注视着她的眼睛：“我说得对吗？”
　　“不对。”白黎发挥平生最大的演技，绝地求生，“很多事我做不到，太子妃却可以做到，因为‘太子妃’前面有‘太子’两个字，‘我’却只是一个字。”
　　“你想做什么事？”老人目光深邃。
　　白黎快撑不住了：“梦想，一个太子妃唾手可得，但我却很难做到的梦想。没有梦想，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靠努力实现的梦想比较香。”不，陛下，这是违心话，你现在送我一台机甲，我马上出卖赵元辰QAQ
　　谁想皇帝陛下被说服了，一脸慈爱：“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既然你们俩商量好了，那就这样吧。”
　　咦，过关了？我嘴炮这么厉害的么。白黎一时不敢相信，试探着问：“您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皇帝陛下侧过头，假装要说个小秘密，“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就是隐瞒身份上的大学，在那里遇见了我后来的妻子。”
　　白黎心中警铃大作，以皇帝陛下的尿性，肯定不会和她真的拉家常，该不会要追问他们的初见细节了吧？她越想越方，眼珠一转，化被动为主动：“殿下和我说过，您一直很爱重皇后。”
　　不等皇帝陛下回答，她又来了句：“既然如此，我有个主意，您稍等。”说着，站起来就往花园走去，抄起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剪了娇艳欲滴的玫瑰、香气扑鼻的百合、美丽优雅的桔梗、万能搭配的勿忘我，修枝剪叶，搭配出一束淡雅清新的花束来。
　　“我想，这可能会是一个很棒的惊喜。”白黎把花束递过去。
　　皇帝陛下愣了愣：“你是让我送花？”
　　“是啊。”白黎想着方才皇帝连月季也不大认得，应该是对花不怎么了解，估摸着不太可能经常送花，要是猜错了也无妨，拍马屁嘛，“一个惊喜。”
　　谢谢您今天吓我这一跳了！
　　皇帝陛下打量了她会儿，笑着接了下来：“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花是谁的不重要，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单身狗是最佳爱情顾问，她可以胡编乱造一晚上，“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更加重要。”
　　或许皇后是皇帝陛下唯一的软肋，他居然很配合得和白黎聊了起来：“有道理，这几种花叫什么？”
　　白黎仔仔细细掰碎了讲：“香槟玫瑰的意思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只有一朵，就代表你是我今生的唯一，我的心里只有你；百合呢，代表纯洁无瑕的爱，也代表了百年好合，白首同心；桔梗的意思是永恒的爱，勿忘我的意思亦是如此，永远不变的心……”
　　于是，赵元辰匆匆进门时，就看见白黎握着一束花，情真意切地叙述着每一种花蕴含的意义：“花虽然不如珠宝首饰名贵，也不如画作书法清贵，但天然可爱，在原始人的时代，人类就用花来表达爱意了，我觉得这是留在人类基因里的浪漫因子，就算我们能够随时随地穿梭在太空之中，对花的喜欢是永远不会变的。”
　　赵元辰：“……”
　　皇帝陛下听得笑容满面，看他回来，忍不住笑：“元辰来了？你说得对，甜甜可真会说话，所以才叫甜甜的吧？”
　　白黎：“！！！”甜甜这个羞耻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赵元辰平静地说：“不是，她的小名叫甜甜。”
　　白黎脸上带着笑，心里MMP：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吗？随随便便就给我取个字？
　　“倒是人如其名。”皇帝陛下仿佛不经意地问，“不过，你什么时候碰甜食了？”
　　赵元辰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父亲，我从来不挑食。”
　　“既然殿下回来了，我这就去做饭。”白黎能溜多快溜多快，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累死她了。
　　皇帝陛下总算没有阻拦她。
　　白黎偷偷瞪了赵元辰一眼，喜滋滋地跑进了厨房，能够做饭真好，不用陪聊了，伴君如伴虎啊，古人诚不欺我。
　　她一走，赵元辰便问：“父亲怎么提前过来了，不是说好和我一道走？”
　　“就是想着活动活动手脚。”皇帝陛下说谎不打草稿。
　　赵元辰叹了口气，没有深究不放：“那我陪您到处走走？”
　　“你可不比甜甜会说话。”皇帝陛下似有感慨，“这也好，夫妻两个，一个会讲，一个能听，日子就过得下去了。”
　　赵元辰：“……”是您教我要听民众的声音。
　　皇帝陛下道：“你不用陪我，到我看直播的时间了。”说着调出了智脑，准确无误地进入了直播间，收看星际生物园的直播视频。
　　“星际生物园”是帝国唯一被官方认证的动物园，里面聚集着帝国辖内各大星区的濒危生物，既是展示，又是保护繁衍。
　　每天下午四点钟是晚餐时间，生物园会对外直播投喂过程，皇帝陛下自从把政务交给儿子之后，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准时收看。
　　“嗨，大家好。”博主是个尖牙的小帅哥，“我是血族的爱德华，今天仍然是我给大家进行直播投喂哟，么么哒，支持我们星际生物园的话，可以投喂我们，所有的打赏都将作为经费拯救帝国的濒危生物，好了，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吧。”
　　哦，对了，一直忘记说了，银河帝国是一个以人类为主的国家，然而，其公民却并非只有人类。
　　敲黑板，银河帝国疆域广袤，涵盖了诸多星系，不同的星系存在着不同的智慧生物，除了前文提到的肖似北欧神话中的芬里尔狼之外，什么狼人、血族、女娲族、鲛人族……统统都是存在的。
　　它们存在于太阳系之外的星系，曾于万万年前造访过地球，留下了种种神话传闻。等人类进入星际时代之后，意外地发现，神话TM不止是神话，还是外星人……emmm
　　总之，经过了战火、兼并、结盟、和谈的漫长过程，银河帝国建立，其他星系上的智慧生物总算与人类和平共处了。因此，银河帝国的公民不一定是人类，每个公民体内的身份芯片上，没有民族，却有种族。
　　那么人类是怎么看待其他智慧生物的呢？大概和地球时代的X裔移民一样吧。
　　唉，最让人类气愤的是，少数种族高考可以加分。
　　加你妈分！
　　体育项目里，血族跑得贼快，狼人就像坦克，鲛人族考游泳就是作弊……它们居然还加分。
　　不要脸！人类就在考试上占点便宜了，偏偏还要加分。
　　扯远了。
　　星际生物园的小帅哥凭借着血族的超快速度，飞快在各大A级生物嘴下投喂并逃生，比拍电视还要惊险刺激许多。
　　皇帝陛下看得目不转睛，随手就砸了一辆飞船打赏——这价值10万星币。
　　“谢谢土豪的打赏么么哒。”小帅哥比了个心，“总算喂完A级生物了，接下来我要带大家去给B级生物里最有名的九尾狐梳毛，请大家理智吸狐哦。”
　　弹幕：
　　【6666，吸白狐的时间到了！】
　　【唉，不愧是青丘星上最后一只白狐了，给我妲己打call】
　　【为了妲己，我特地去啃了《封神榜》，古汉语太难了，求翻译版】
　　【楼上，网上有大神翻译了通用语版的《封神榜》，但还是原版够味】
　　【我女神今年要演妲己了！要是能借到这只九尾狐参演就好了，特效再好也比不过真的啊】
　　赵元辰围观了会儿，默默朝厨房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拿了女主的剧本，没点女主的技能，这就很尴尬了……
　　甜甜这个不是来源于霸总小说，太子殿下没有那么肉麻。
　　记得吗？几次见面，白黎都吃了很多甜食，所以……真相真是很现实呢！
　　设定外星生物太费脑子了，反正一直猜测神话传说是和外星人有关，就这么设定吧。


第17章 父与子（含入V公告）
　　白黎挥动着锅铲，菜炒得不怎么样，架势挺足，一派指点江山的气势。
　　赵元辰拉开冰箱，取出一瓶冰镇可乐来，快乐水被冻成了细细的冰沙，晃起来簌簌响：“之前没事吧？
　　“全靠我机智。”白黎混迹市井，真才实能没有，机变却有几分，“来，你和我说说，甜甜是什么意思？谁叫甜甜了？朱莎的小名？”
　　赵元辰把可乐冰沙倒进玻璃杯中，摘一片薄荷叶插上，闻言道：“不是，我随便取的。”
　　白黎佩服他的操作：“我懂了，你娶个老婆叫‘甜甜’，谁是甜甜都好说，是这理吗？”
　　“是。”赵元辰在旁人面前不好总是“她”来“她”去，叫大名不妥，便胡诌了个爱称叫着。
　　白黎打了个寒战：“小甜甜？你真肉麻。”
　　赵元辰顿住，好一会儿方说：“我真的是因为你喜欢吃甜食才给你取的，不是甜心的意思。”
　　“你问你爹信不信。”白黎怼回去。
　　“无所谓，不过一个称呼。”赵元辰不以为意，卷了个吸管插进冰沙中，问她，“喝不喝？”
　　白黎今天遭遇大起大落，正需要压压惊：“谢谢！”说着伸手去接。
　　赵元辰避开了她的手，径直把吸管凑到了她唇下。白黎看看自己一手锅铲一手调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待遇，凑过去想吸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吸管颤了颤，掉了个头。
　　赵元辰动动手腕，把吸管正回来，又递过去。
　　白黎探脑袋去叼。
　　口唇含住了吸管，额角触碰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一触即分。
　　白黎吸了口可乐冰沙，凉气一冲脑门，这才清醒过来，一口可乐呛进了气管里：“咳！”
　　“喝这么急干什么？”赵元辰替她揩去唇角的糖水，轻声笑。
　　白黎：“……”她悄咪咪睃了眼客厅，果然，赵元辰的站位大有奥妙，皇帝陛下只消一侧头就能看见他们。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有真情，套路来替。
　　不能白被占便宜。白黎下决心报复：“你要是肯把这套路用在朱莎身上，老婆哪会跑啊？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
　　赵元辰并未动怒，只是难免疑惑，爱情到底有多么特别，朱莎为了这些小事，就愿意抛下婚约与旁人私奔吗？
　　他不说话，白黎就莫名后悔起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拿这事儿戳他心窝子不太厚道，忙描补道：“没事，你套路了我啊！我可喜欢你了，比心！”
　　赵元辰被她逗笑了：“嘴巴真甜。”
　　“不然不是白叫‘甜甜’了？”白黎说，“你喜欢听好话吗？十块钱一句，童叟无欺，我可以使劲儿夸你。”
　　赵元辰问：“那么喜欢钱？”
　　“何不食肉糜的太子殿下。”白黎把翻炒好的回锅肉倒进碟子里，“你以为的没钱只是没车没房没好看的衣服穿？真的穷，是一支营养液分三顿吃，一套衣服穿十年，上厕所的纸撕成三份，一支牙刷用到掉光毛。”
　　“不是有多喜欢钱，是没钱我怎么活？”她做了个鬼脸，“我要是有钱，保准视金钱如粪土。”
　　赵元辰问：“爱情在钱之后？”
　　“感情顾问现在没空，不兼职。”白黎轰他出去，“替你爹摆盘去。”
　　赵元辰端了菜出去。
　　偷偷瞄着厨房间的皇帝陛下马上正襟危坐：“哦，菜炒好了？”又看看自己儿子被人使唤的样子，不由笑起来，“还真有点小家庭的样子了。”
　　他和皇后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待在皇宫里的，年轻那会儿，两夫妻总会抽出几个月时间去更清净的私宅居住，没有了皇宫里无处不在的内官，自在不知多少。只是如今岁数上去了，身边离不得人，才渐渐不去了。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让父亲看笑话了。”这些的积年旧事，他一清二楚，毕竟幼年总有那么几个月见不到父亲，看新闻才知晓是与皇后去私宅别墅了。
　　人人都夸帝后恩爱，家庭和睦，却与他没有分毫关系。
　　现在这个家，说是他的，其实全是假的。
　　那也没关系。
　　他既然生来就是为了帝国，那就只要帝国好了。
　　皇帝陛下指点道：“不要总是使唤甜甜，你要帮忙做事，两个人一起才有意思，不然不如机器人省力。”
　　“是是。”赵元辰愿意满足父亲的心愿。
　　厨房里传来欢呼：“完工啦！”
　　皇帝陛下推推他：“去帮忙。”
　　赵元辰从善如流，帮忙端盘摆碟，做得似模似样。
　　窗外是姹紫嫣红的花园，摆在餐桌上的器具精雕细琢，绝对是工艺品的巅峰技术，吊下的水晶灯颗颗珠子璨璨溢彩，而用餐的人是帝国排名前三的掌权者。
　　此情此景，分明该是一幅画。
　　只可惜……菜色平平。
　　白黎花了几天速成的是家常菜中的家常菜：回锅肉、酸辣土豆丝、番茄炒鸡蛋、清蒸鱼、冬瓜咸肉汤。
　　过去不管哪个小饭馆，这几道菜都是再家常不过了，白黎一看就有亲切感，完全不在意自己烧得色香味不全：“厨艺不好，但我尽力了。”
　　对一直都吃天然食物的皇帝陛下而言，菜是简陋了点，胜在家常，他就喜欢这样的：“辛苦甜甜了。”
　　“谢谢陛下捧场。”白黎给自己鼓了鼓掌，“请您尝尝我的手艺。”
　　皇帝陛下很给面子地每一道菜都尝了口，夸赞：“有家的味道。”机器人烹饪的菜肴是严格按照食谱来的，每一份的调味料精确到毫克，每一次翻炒精确到秒，连搅拌的圈数也一模一样。
　　完美，精准，不出错。
　　而人是做不到这么完美的。
　　买来的菜和肉，可能选得好特别水灵，可能去迟了只有老些的；在炒菜的过程中，可能一时失手放多了水，就淡了，可能切土豆的时候手一抖，粗细不均匀了；调料更是随意，盐少许，糖少许，家家户户不一样。
　　因为不够完美，旁人无法复制，所以才叫“家的味道”。
　　别人家和自己家，掌勺的人不一样，烧出来的菜也不一样。
　　与其说饭菜里有爱这么玄幻的概念，不如说是味蕾连通着大脑，特殊的味道会唤起特殊的感情罢了。
　　赵元辰尝了口，酸辣土豆丝略酸，可能醋倒得多了，奇怪的是并不难吃，居然格外开胃，清蒸鱼偏淡，盐放少了些，不过意外得吃出了鱼肉的鲜美，番茄炒蛋卖相不敢恭维，味道却是恰到好处……他在心底评判一番，抬眸去看白黎。
　　她就差热泪盈眶了：“原来我还是有点做饭天赋的。”吃真是第一生产力啊！想过去，要吃什么有什么，谁耐烦在厨房里被油烟侵扰，现在好了，一口吃得都没有，进厨房好像老鼠掉进了米缸。
　　赵元辰：“……”太容易自我满足了吧。
　　皇帝陛下鼓励她：“嗯，做得不错。”
　　赵元辰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皇帝陛下兴致颇高，又说要喝点酒。赵元辰拗不过他，给他倒了浅浅一小杯，又给白黎倒了一杯。
　　酒是白酒，倒在酒盅里一点点就香得勾人。
　　白黎没喝过这年代的酒，很好奇酿酒的方子会不会改进，小小抿了口，霎时如醍醐灌顶：“哎呀！”
　　“是不是太烈了？”皇帝陛下忙说，“元辰，你给甜甜喝这么高度数的干什么？换点起泡酒来。”
　　“不不，我喜欢。”白黎护住杯子，“再给我喝两口。”
　　赵元辰：“……随她去吧。”他对白黎护食的习惯很有了解，给了她的钱可能要得回来，吃的一向有去无回。
　　白黎投桃报李，给他抛了个飞吻：“谢谢殿下。”
　　果然，他们俩一秀恩爱，皇帝陛下立刻就没话好说了，干脆道：“那元辰来陪我喝几杯。”
　　赵元辰道了句“是”，中规中矩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喝。
　　皇帝陛下相当知情知趣，饭桌上不谈政事，说了几句家长里短，忍不住又想求个家和万事兴：“元辰，你莫要怪她。”
　　“父亲，我从未有此之心。”赵元辰神情温和，劝道，“请您不必强求。”
　　他父亲是个优柔纯善的性子：皇后的基因有问题，不能为皇室繁衍子嗣，他不忍心让她伤怀，不断拖延对继承人的培养。好不容易狠下心来孕育了他，又因为妻子的眼泪而疏远孩子，早年间，父子一年到头不见几次面。
　　要是真的就能这么狠下心，只做继承人培养，不念血脉亲情，那也罢了。可又做不到，瞒着妻子悄悄来看他，对他心存愧疚，尽力想要弥补。如今岁数一年年上去，又数次在鬼门关前回转，就更希望妻子能与儿子和解，有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愿意和皇后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向来高傲的皇后也不会低头。她一生得丈夫爱重，只在子嗣上吃了亏，当初皇帝陛下一意孤行非要培育继承人，差点同他离婚，后来勉强同意，是因为丈夫承诺了永远不会叫赵元辰成为他们俩的孩子。
　　时至今日，他们对彼此的称呼仍旧是“皇后”与“太子”，除非必要场合，甚至不同桌吃饭。
　　皇帝陛下亦深知妻子性格，每每提起此事，她便会勃然大怒：“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孩子。”
　　家庭美满？不存在的。
　　“唉，是我奢求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饶是皇帝也有解不开的死结，“你和甜甜是个什么打算？”
　　白黎：“……”妈呀，催生吗？
　　赵元辰回答得倒镇定：“现在不考虑。”
　　皇帝陛下有点失望：“先培养个胚胎也行。”
　　白黎忍不住又呷了口酒，乐颠颠地看赵元辰怎么应付。他不慌不忙：“我都做好准备了，什么时候都不迟，眼下不想要孩子。”
　　“你啊，真是和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帝陛下笑着摇起头来。他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精子、卵子一早冷冻好，什么时候培育都不迟，享受二人世界更要紧，故而一拖拖到四十余岁，焉知一检查，基因缺陷，治都治不好。
　　赵元辰笑笑，没有说话。
　　白黎却是想，赵元辰怎么会不像？如若必要，他才不会管什么老婆不老婆，孩子该怎么生就怎么生，想到这里，无端难过起来。
　　唉，肯定是喝多了。
　　她悄咪咪又抿了酒，见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原来就算是皇室，也少不了催生（摊手）
　　甜甜就是赵元辰给太子妃取的昵称，但却是根据白黎的特点而不是朱莎的取的……呵。
　　本文中的皇室不是依靠基因配对结婚的，那和配种有啥区别？基因筛选是皇帝和皇后的胚胎里筛选出最好的那个培育，如果不行，再用皇帝的精子和卵子库里的优质卵子结合，筛选出来最优质的胚胎。


第18章 没眼光
　　皇帝陛下解不开死结，叹了两口气，换了个话题：“黛儿在宫里老说闷，甜甜要是有空，常进宫玩耍。”
　　赵黛儿？那个十四岁就想当女皇的野心少女？白黎想不好怎么应对，没敢搭话。
　　赵元辰不动声色：“小姑姑今年的学习任务完成得可不太好，与其玩乐享受，不如叫人给她补补课。”
　　这句话点燃了火药桶，皇帝陛下气咻咻地说：“她又不是你，学习不好有什么关系。她才十四岁，生来就没父母照顾，虽说辈分是比你长，但岁数比你小这么多，你要把她当妹妹看，动不动就补课补课，像什么话？！”
　　白黎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腌肉，竖起耳朵听八卦，心里琢磨：比起赵元辰这个捡来的儿子，赵黛儿看来更像是皇帝陛下的亲闺女，最重要的是，皇后讨厌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不会讨厌小姑子啊。
　　胜似亲女的妹妹，肯定比地位尴尬的赵元辰得皇帝夫妻的宠爱。再阴谋论一下，要是让皇后选继承人，她说不定倾向于同样流着赵家血脉，又不让自己膈应，关系也更亲近的赵黛儿也说不定。
　　以皇帝陛下对妻子的敬重与愧疚，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白黎脑补了出宫斗大戏，尽职尽责地帮腔：“殿下是好意。”皇宫里要什么有什么，星网娱乐无数，白黎要是赵黛儿，这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聊。
　　“说到底是没个玩伴。”皇帝陛下叹气，征询似的问，“我是不是该让她去学校念书？”
　　皇室是多对一的私人教育，毕竟帝国不是君主立宪，皇室只是摆设，赵元辰以后可是要真刀实枪治理国家的，课程肯定大不一样。而赵黛儿作为第二顺位的继承人，自然也要由私人老师单独授课。
　　对此，赵元辰没有给出任何倾向性的建议。
　　“这就要看小姑姑自己的意思了。”
　　他很清楚赵黛儿的算盘，无非是想多参加些社交活动，以此结交大臣的子女，扩张自己的人脉网，但频繁举办宴会，难免会被人说奢靡浪费，她不想给自己添个奢侈好玩的标签，在民众口中落个不好的印象，只能对皇帝陛下旁敲侧击。
　　说实话，哪个皇室子弟没有野心，赵元辰全然无所谓，随她去吧。
　　可是，皇帝陛下不满于他的态度，责备道：“你对黛儿也太不上心了，毕竟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死了以后，要靠你照顾她们。”
　　白黎反应极快：“殿下的意思是，公主已非稚儿，应该听听她自己的想法，让她选择要过的生活。”
　　皇帝陛下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指着赵元辰道：“这是护着你呢。”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她不会说话，您见谅。”一顿，受她好意，解释道，“不管上不上学，我认为小姑姑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陛下默然一叹：“你说得对，唉，黛儿也大了。”雏鸟总会离巢，小娃儿也有长大成人的一天。
　　这话题可不好接，往下说就是陛下老了，要死了，得让位了，历史上不知多少太子死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白黎及时叫停，拾起公筷布菜：“陛下，我今天这个土豆丝发挥得可好了，您尝尝呀。”
　　“好好。”皇帝陛下收敛了情绪，笑眯眯地打量着白黎，“能娶到你，真是元辰的福气。”
　　白黎：“……”他可能没这个福气。
　　赵元辰：“咳。”
　　“你以后就知道了。”皇帝陛下凝视着他，意有所指，“十年修得同船渡，要好好珍惜，知不知道？”
　　赵元辰笑了笑：“知道。”
　　“唉。”皇帝陛下摇了摇头，又对白黎道，“要请甜甜以后多包容他了。”
　　白黎一脸严肃：“包容什么？殿下不是挺好的？”
　　皇帝陛下大笑起来，又看看自己儿子，忍不住“哎”了声，尽在不言中了。
　　这饭吃到后半段，白黎不小心做了回猪队友——喝醉趴着睡着了。赵元辰怕她说胡话，忙起身说：“我送她回房。”
　　“回来回来。”皇帝陛下站起来，面庞微红，“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总不好打搅你们小两口啊。”
　　“那您吃粒解酒药再走。”赵元辰找出医药箱，取了两粒药递过去，“酒精在体内待久了不好。”
　　皇帝陛下怒道：“喝完就吃解酒药，你这酒喝来干什么？不如喝水。”
　　赵元辰无动于衷：“没有解酒药，您根本不能喝酒，过过嘴瘾也就罢了，请您服下。”
　　“我一会儿吃。”皇帝陛下拿过解酒药，敷衍之情溢于言表。
　　赵元辰不紧不慢道：“留得太久，酒味可散不掉。”
　　皇帝陛下暗中丢药的动作一顿，是了，皇后最恨他喝酒，若是被她知晓，不仅要迁怒孩子，自己也讨不到好，只好不情不愿地吞了药。
　　固体状的小药片一入喉就消失了，不出一分钟，药中的成分开始起效，慢慢化解体内的酒精成分。
　　赵元辰取来喷雾，亲自替父亲整理了衣衫：“这样应该闻不出来了。”他照顾得体贴周到，不由叫皇帝陛下想起刚培育胚胎时的情形，医生说最合适的是个男胎，他心里怪失望的，老觉得儿子粗心大意，没有女儿贴心，没想到这个儿子方方面面都挑不出错来，着实令人熨帖。
　　“好了。”赵元辰扶着他，“我送您。”
　　皇帝陛下没有推辞，由他扶着自己上了悬浮车，输入指令：“回皇宫，平稳驾驶，小心为上。”
　　“说得都是废话。”皇帝陛下笑骂。
　　在自动驾驶普及的当代，每一辆悬浮车都会实时接通交通网络，运算出最合适的路线与速度，车祸的发生率降到了极低的数值，非常安全。
　　“不过白嘱咐一句。”赵元辰道，“父亲慢走。”
　　皇帝陛下摆摆手：“回去吧，替我好好谢谢甜甜，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高兴。”顿了顿，又道，“不许欺负人家。”
　　赵元辰微微一笑：“是。”
　　悬浮车启动，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赵元辰目送车子离去，笑意终于渐渐消失，化作一缕叹息。
　　回到屋中，白黎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背：“起来，上去睡。”
　　“什么？”白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醉意未消，“怎么了？”
　　“没事，结束了。”他微笑着说，“今天多谢你，完成得很好。”
　　白黎一本正经：“那是，我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有厨艺天分的，说不定多练习练习，以后还可以混个厨师当当。”
　　“比起当厨师，你还是当园丁比较有天分。”赵元辰委婉地说。
　　白黎的笑容渐渐消失：“你是……嫌弃我做得难吃吗？”
　　“晚安。”他抬步往楼上走去。
　　白黎气炸，有没有搞错，她这个地球人做的饭菜才是真的原汁原味，其他人比得上她吗？
　　没眼光！呸！
　　*
　　应付完皇帝陛下的饭局，白黎的工作就只剩下干活了。早晨七点半起床，八点钟开始打理花园，十二点吃午饭，午后休息两个小时，十五点到十八点做其他工作，之后下班。
　　莫奈庄园没有营养剂，只有天然食物，机器人烹饪的味道挑不出错来，兼之生活规律，运动量大，每天晚上又跟着视频做操，白黎终于养出了点肉，尖尖的下巴变圆了很多。
　　一不小心，时间就像梭子一样，嗖一下过去了。
　　“贴心”的学校发来邮件，提醒同学们可以陆续启程返回学校了，而学校宿舍将在一周以后开放。
　　白黎这才惊觉暑假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果然时间是个相对论，开头一个月苦挨，度日如年，觉得自己起码老了三岁，后一个月舒舒服服地待在花园里，一眨眼就没了。
　　晚上遇见赵元辰，她满心惆怅地说起这件事：“一周以后我就要滚蛋了。”
　　赵元辰要想一想才记得起日子：“开学了？”
　　“嗯。”
　　开学就意味着能回学校住宿舍了，至少一个学期不用担心流落街头。分明是好事，但莫名其妙的，白黎心里并没有特别高兴，相反，很是舍不得。
　　划重点，是舍不得这里的空调、洗浴舱、大床、洗漱用品以及最重要的一日三餐！
　　“好。”赵元辰颔首，“我知道了。”
　　白黎有一丢丢的失望。
　　隔了两日，他却在主动来敲她的卧室门，询问道：“收拾行李了吗？”
　　白黎一惊，生怕要被扫地出门：“宿舍后天才开门，我……后天早上滚行吗？”停了停，又努力挤出两滴生理盐水，卖惨道，“现在都晚上八点多了，我没地方住啊QAQ”
　　“别紧张。”赵元辰唇角上扬，拎出背后的箱子，“我看你好像没有行李箱，这个拿去用吧。”
　　白黎低头看去，这是个外表平平无奇的20寸银色行李箱，外表光滑可鉴，通身没有一个logo，看不出是什么牌子，难以评判价格：“给我……？”
　　“不用担心。”赵元辰简单介绍，“没有任何标签，很轻很结实，保密性很好，你拿去用吧。”
　　白黎提了提，重量就和帆布包差不多，轻飘飘的，锁是指纹锁，现在没有设定密码，一下子就开了，里头内嵌了个小箱子，看锁的结构似乎是虹膜锁：“两重啊。”
　　“嗯。”赵元辰斜靠在门扉上，低着头看她捣鼓，微微笑道，“放点值钱的东西。”
　　白黎笑嘻嘻地说：“我的家当就只有学生证和几件衣服，放不满，不过还是谢谢你，我收下了哦。”
　　赵元辰思索片刻，道：“这间房里的东西你可以带走，衣服本来就是照着你的尺码买的。”
　　白黎惊喜万分：“真的？可以带走吗？”她眼馋洗漱间里的各种黑科技很久了，太奢侈的不考虑，超级无敌方便的毛巾牙刷就很吸引人了。
　　“可以。”赵元辰说，“就当做给你的谢礼吧。”
　　白黎囧了：“……不知道该说你是大方还是小气。”堂堂太子殿下，出手这么寒碜，丢脸不丢脸？
　　谁知他淡淡道：“你当初要是没说那番话，现在已经不需要为生活费心了。”
　　白黎颤抖着声音：“我错过了一个亿？”
　　赵元辰沉吟着，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差不多吧。”
　　白黎：[豹头痛哭.JPG]


第19章 告白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叫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白黎通通领会到了。她不甘心，垂死挣扎：“能不能回档重来？我一定会马上答应你，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兜兜转转，还是给人当了替身，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给钱而是义务劳动呢？太心酸了。
　　或许是看她真的可怜，赵元辰想了想，笑了：“算了，你跟我来。”
　　白黎一秒收了眼泪跟上去。
　　赵元辰带她进了走廊尽头的书房，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盒子：“给你吧。”
　　白黎连忙接过，太心急，手指碰到他的手背，肌肤相触的刹那，似电流窜过，酥酥麻麻得直冲脊椎。她心虚又紧张，手没拿稳，盒子自掌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手抖、手抖。”她干笑着，怕他起疑，飞快弯腰去捡。
　　可她穿着的是客房里备下的睡衣，本就舒适宽大，而且她不是蹲而是弯腰，领口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冷风直灌，春光乍泄。
　　站在她对面的赵元辰冷不丁被喂了一口冰激凌。
　　白黎后知后觉，飞快摁住衣领，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盒子捡了起来：“可以拆吗？”
　　“请随意。”
　　白黎拆了盒子，柔软的黄色绸缎里是一只精致的银白色镯子，没有镶嵌宝石，但花纹流畅优美，非常好看。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智脑？”
　　“嗯。”赵元辰的说法一如既往地实际，“我可能会再与你联络，用这个私密性更好些。”
　　白黎了然，她的智脑是最廉价的一款，防护功能弱得一笔，黑客随随便便就能黑掉，一点隐私也没有。要是哪天运气不好掉了，被人挖出来她和太子殿下有过联系，事情可就大条了。
　　考虑到这个前提，她没什么心理负担得收下了这份昂贵的礼物：“那我就拿走了哦，不会要回去吧？”
　　“不会，是送给你的。”
　　皇室成员佩戴的智脑皆是最顶尖的龙凤系列，普通人根本买不到，这款智脑是特地为太子妃定制的，与他腕上佩戴的是一对，现在给了白黎，倒也合适。
　　当然，关于这款智脑的特殊作用，他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她。
　　一无所知的白黎非常高兴：“谢谢殿下，给你比心。”
　　过了很久，他才说：“没事。”
　　*
　　赵元辰的礼物让离别的愁绪一扫而光。
　　白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兴奋地研究起了自己的新设备来。这个时代，智脑的核心芯片相当于是过去的手机卡，手机随便换，只要转移芯片，所有的数据都会一同被转移，她的智脑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思蕊：“鸟枪换炮。”
　　白黎接上去：“美滋滋。”
　　拥有AI的一大好处就是不用自己对着说明书研究折腾。白黎直接问：“能不能改变外观，这个太显眼了。”
　　“请选择外观模式。”
　　下一秒，白黎被琳琅满目的选择给晃花了眼：“一、一百多种款式？”她原来的智脑只能变变颜色，假装自己可以改变外观，现在这个却可以随意调节尺寸、花纹、颜色、款式，还能模拟手表、手环、手镯、手链等不同的款式。
　　怎么一个屌字了得！
　　她乐此不疲地捏了一个多小时，最后DIY了一款平平无奇的运动手环，外观肖似市面上一款平价智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就只能锦衣夜行了。
　　一个高端的智脑可以解决生活中大部分的问题（钱除外），白黎没什么好收拾的，衣柜里高档精致的衣裙一件也没拿，就取了三套穿过的内衣裤，其余便是不起眼却又至关重要的毛巾牙刷等生活小物件。
　　做人不能太贪心，这间说是客房，配备的用品都中规中矩，可是放在外头已经是中产阶级的生活质量了。
　　拿几件洗漱用具就好比是在酒店里带走洗漱套装，是占便宜不假，但好歹说得过去。再多拿就是蝗虫过境，堪比八卦网站818的极品了。
　　想到要和这些黑科技说再见，白黎心里怪舍不得的，想了想，借用了客房里打理头发的机器人，让它给自己剪了头短发。
　　这不是心血来潮。
　　昨天晚上，她收到了新学年的课表，机甲系属于军事学院，课程中各种训练占了大多数。没上过军事学院，好歹曾经军训过，白黎不认为自己保得住头发，还是自己剪个好看的发型为上。
　　万一要是统一剃板寸，她不如切腹。
　　机器人没有让白黎失望，按照她的脸型和五官设计出了特别适合她的短发，半个小时后，新发型出炉。
　　发尾只到脖子上面，鬓边留着一小撮，微微打卷，脑袋上的头发蓬松柔软，一点也没有原先服帖柔顺的样子，看起来既帅气又精神。
　　“好看。”白黎扒拉了一下脑袋，努力想要按下头顶心一缕格格不入的毛发，“但这是什么玩意儿？”
　　机器人温温柔柔地说：“呆毛，是不是很可爱？现在很流行哦。”
　　白黎：“……”你清醒一点，这是三次元！
　　为时已晚。
　　机器人Tony老师直接在毛囊上动了手脚，确保这撮呆毛会一直屹立不倒，永垂不朽（错误用法）。
　　白黎按了半天，仍旧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变成天线宝宝的现实。
　　“东西都收拾好了？”赵元辰敲了敲门，站在门口问，“可以进来吗？”
　　白黎连忙道：“请进！”
　　赵元辰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新发型，讶然道：“剪头发了？”
　　白黎不太好意思：“嗯，要上的课运动量很大，剪个短发方便点。”顿顿，假装不在意地问，“是不是不太好看？”
　　“挺好看的，很衬你。”赵元辰没有半句虚言。白黎和朱莎五官有七八分相似，却比她平淡许多，再加上黑长直的发型，愈发不起眼。而现在把头发剪短，不仅精神了许多，细细看去，眉眼也精致了三分。
　　“哈哈，真的么。”白黎左顾右盼，不太好意思，“你一夸我，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是实话。”赵元辰的目光落到了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不禁微怔，没想到白黎生得最好的是肩颈线，堪称最完美的天鹅颈，而V字的锁骨深深，平添几分性感。
　　老实说，还蛮可爱的。
　　他忍不住笑起来。
　　白黎听见他的轻笑声，紧张得双腿发软，没话找话：“这样看起来和照片上区别也很大，就、就不太容易露馅了……嗯，就是这样。”
　　赵元辰察觉到一丝异样，竭力压住上弯的唇角：“嗯。”
　　“嗯……你找我有事吗？”白黎怀疑脖子上的碎发没有扫干净，后颈上痒痒，弄得她手脚不安分，老想扯扯衣服，挠挠脑袋。
　　赵元辰轻轻道：“我来看看你东西有没有收拾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没有，我都收好了。”白黎忙道，“你给的行李箱帮了我大忙，我把洗漱间里的毛巾什么的，呃，带走了。”
　　说到最后有点讪讪，拿人家的生活用品什么的毕竟有点难为情。
　　衣柜的门敞开着，赵元辰走过去看了一眼，很是意外：“衣服不带走吗？这是按照你的尺码买的，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穿。”
　　“不了，借穿过就很满足了。”白黎恋恋不舍地望着里面大半没有拆封的新衣服，“开学就穿校服了，结实耐磨，也好洗。”
　　校服其实不便宜，用的是最新合成的纤维材料，结实耐磨不容易褪色，比有钱人崇尚的古典棉麻实用性高，除了延续了校服一贯的难看之外真的没毛病。
　　赵元辰道：“可以放假穿。”
　　“放假也没机会穿啊。”平时要上课，周末要打工，她完全用不着这样精致考究的衣物，“真的不用了。”
　　赵元辰转头看着她，半晌，又问：“那，冰箱里的食物……”
　　白黎的眼睛亮闪闪的，万分期待。他失笑，不忍捉弄她：“都拿走吧。你走以后我就会搬回东宫去住，放着也是浪费。”
　　“感激不尽。”白黎泪流满面，“殿下你真的太好了。”
　　“谢谢你的赞美。”他笑了笑，语气温和，“我很少受到女孩子的夸奖，很荣幸。”
　　白黎的膝盖变成了两团水，完全支撑不住她的体重，但这真的不怪她，是赵元辰的笑容太苏了。她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男人，庄重又温和，真挚又体贴，什么叫绅士，什么叫教养，在他的这句话里，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
　　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魅力，无关外貌，无关身份，像是一支金色的箭，咻一下射进了心脏里，变成一颗种子。
　　然后，她的心田里开出了一朵玫瑰花。
　　“我正式通知你一下，我喜欢上你了。”她严肃认真地宣布着，朝他比了颗心，“把我的小心心给你。”
　　赵元辰怔忪，又笑：“谢谢？”
　　“不客气，我去拿巧克力了。”表白完以后，白黎的行动能力奇迹般地回来了，爱情在她身上施展了魔法，让她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小跑着下楼去，把楼梯踩得蹬蹬响。
　　被留在房间里的赵元辰正想离开，梅浮冷不丁说道：“以白小姐刚才的心率状况来看，她说的是真的，请认真对待女孩子的告白。”
　　赵元辰愣住了。


第20章 我个智障
　　第二天一早，白黎就拎着行李箱走了，赵元辰说车库里的悬浮车可以借她用，她就让车开到了车站，买了车票，坐悬浮公交去帝国大学报道。
　　帝国大学离市区很远，坐悬浮车也要五六个小时，换算成地球上的话，帝都中心在北京，而帝国大学在纽约。
　　白黎买的是最便宜的三等票，按照车票的位置找到了座位，寄存好行李，坐下就忍不住想给赵元辰发个信息。
　　也、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借住了那么久，走了总得和人家说一声——虽然昨天晚上已经说过了，他知道她今天会走，而且不会再回来住了——但是就是想说一声。
　　这个念头像是只该死的小猫咪，窝在她心里东挠一下西挠一下，搞得她坐立难安。想要打开智脑看会儿八卦新闻，视神经却集体罢工，光看不给大脑反馈信息，打开一个帖子三分钟，标题是什么都没记住。
　　“好吧好吧。”白黎的自制力全线崩溃，认命地点开通讯录，只是，发什么好呢？
　　[我走了，谢谢你]
　　不行不行，太随意了，得慎重点，又改成：[谢谢殿下的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回学校了，么么哒]
　　呃，不对不对，么么哒太轻佻了，删掉删掉。白黎咬着手指苦思冥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语文水平堪忧。
　　又拟了几遍，最后哪看哪不好，心头火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妈人家谈恋爱智商下降，你喜欢一个人就变成智障了吗？既然赵元辰说过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不会对他造成困扰，那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都表白了！
　　大方一点！
　　不就是发个消息，没必要这么拖拖拉拉，纠结来纠结去的。
　　她想着，手一抖，编辑到一半的消息就发了出去：[给殿下请安，我现在已经]
　　已经变成智障了。她吐槽着自己，赶忙补上后半句：[已经在回学校的路上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
　　虽然不太完美，不过好歹是发出去了。
　　不过，以他们之间没有关系的关系，特地发一条消息过去会不会有点谄媚？她就是个平民，偶然和人家有了点接触，就仗着这点关系发私人消息，太厚脸皮了，何况赵元辰那么忙，打搅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不行，得再补一句。她想着，赶紧发了第三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道个谢，您忙就好，不必回复]
　　发出后的第三秒，后悔得想撞墙。
　　为什么想发消息，不就是想要得到回复么？结果画蛇添足说“不用回复”，以赵元辰的性格，应该看过就算了吧。
　　不如不发呢！假装自己洒脱地走了QAQ
　　我个智障。
　　“咻”，一个信封图标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手指比脑子更快地戳开了新消息。
　　赵元辰：[一路顺风]
　　白黎：“……”天就是这么被聊死的，短短四个字，表达了他婉言谢绝继续聊下去的可能，终结了整个话题。
　　她只能含泪发了个表情包：[臣接旨.JPG]
　　另一头。
　　赵元辰对着她发过来的表情包，迷之沉默。
　　梅浮提醒：“您得回点什么吧？要不要表情包，我有几千万张，您说个关键词，我给您搜一搜。”
　　赵元辰没理它，沉思会儿，慢慢又输入文字发送：[到了学校报个平安]
　　白黎几乎是秒回：[好的]
　　后面还跟了颗粉红的心。
　　赵元辰不知怎么的，突然笑了出来，轻微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清晰无比，直接让他怔住了。
　　奇怪，怎么会突然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没有理由的，怎么就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但笑意就是止不住得由唇角溢出，挡也挡不住。
　　白黎也是一样的。
　　赵元辰的第二条信息一过来，她脑子就炸了，噼里啪啦全是烟花，心脏变成起泡酒，咕噜咕噜冒出粉红色的泡泡，心甜意洽，恨不得尖叫一声。
　　最终当然是忍住了。
　　在悬浮车里大吵大闹是会被踢出去的。
　　她咬着手背，眉开眼笑，仿佛看到三页满满的聊天记录。
　　啊，爱情！
　　她愿意变成智障。
　　*
　　车窗外的美景……划掉，悬浮车速度太快，压根看不见窗外的景色，白黎五个小时都在上网，下载了许多流传到网上的赵元辰的照片，顺带把两个人结婚（好吧，假结婚）的照片作为了屏保。
　　还没欣赏够，车到站了。
　　下了车，外头是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地面皱起层层波浪。白黎拎着箱子，找到校门口军事学院的接驳车，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去宿舍。”
　　接驳车“嘀”了声，打开门让她上去。
　　校车里头已经坐了几个男生，看到她上来，热情地搭话：“你也是军事学院的啊，什么系的？”
　　“机甲系。”她说。
　　军事学院分为“战斗系”“工程系”“技术系”“管理系”四大院系，机甲系确切地说是机甲专业，是战斗系下面的分支。女生在军事学院的数量不少，但主要集中在工程系和管理系，在机甲系是凤毛麟角，属于稀罕物。
　　几个男生吹了声口哨：“哟，有志气，不过你得做好转系的准备哦。”
　　战斗系的训练非人哉，年年有人转系到隔壁，几乎是军事学院的常态了。尤其是机甲系这样的热门专业，分专业时进一大片，期末时淘汰一半，年终时再少一半，剩下来的四分之一能熬着不转系，才算是立住了。
　　白黎事前打听过，闻言笑嘻嘻地说：“就当长见识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能实现梦想，但至少能离梦想近一点嘛。
　　她剪了短发后颜值上升，有个男生看她好说话，搭讪问：“你是哪里人？”
　　白黎知道可以终结话题了：“哦，第十区的泽塔星球，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不必了。”几个男生的目光全都收了回去。
　　白黎不以为意，早就习惯这样的待遇了。这几个男生肯定是上星区（第一至第三星区）的孩子，在他们眼里，第八到第十区的人不仅仅意味着穷，也等同于落后，没有基因筛选技术，生下来的孩子存在劣质基因的可能性极高。
　　劣等基因，等于笨，等于进化不完全，等于没有资格繁衍后代，等于下等人。
　　智人和猩猩有什么话题聊呢？
　　遂一路无话。
　　接驳车停泊在宿舍区，女生宿舍在前，白黎下了车，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位置后就刷卡进门。
　　地表的宿舍楼大概有十层，不过像她这样的贫困生，肯定是住地底下，而且是最底下最偏僻的那个房间。
　　这也就算了，宿舍楼真是不管哪个时代都很破。白黎越往下走，地底的腐烂霉味儿就越重，灯泡散发着惨白的光，活像是走进太平间。
　　她打了个寒战，给自己洗脑：我是高贵的斯莱特林。
　　绕了十分钟，她终于在一个走廊的尽头发现了一条小路，钻进去一看，好么，果然她的宿舍在杂物间背后的角落里，隐蔽性和密室有得一拼。
　　艰难地推开门，感应灯自动亮起，露出了宿舍的真容。
　　八平米，一个老旧的睡眠舱，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一间一平米的卫生间，淋浴的莲蓬头就在马桶上面，洗澡时得把马桶折叠起来。
　　白黎惊喜：“居然是单人间！”
　　单人间，清净，自在，没人抢厕所，没人打呼噜，她感动得都要哭了，马上撸起袖子打扫卫生。而且宿舍有家务机器人全天候劳作，没有堆积多少灰尘，只消简单拾掇下就能入住。
　　白黎做惯了活儿，三下五除二整理妥当，洗了手就喜滋滋地点开智脑给赵元辰发消息：[我到宿舍了]
　　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回复。
　　一分钟过去了，没回。
　　肯定是在忙正事。
　　三分钟过去了，没回。
　　说不定在开会，不能开小差。
　　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回。
　　可能、应该、许是遇到了重要的事。
　　十分钟过去了……白黎默默叉掉了屏幕：“算了。”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不回她很正常，国家大事面前，回条信息是多么得微不足道。
　　她还是先在学院里转悠下，认认路吧。
　　*
　　赵元辰没有及时回复白黎，是事出有因。
　　今天下午，朱少将联系了他，告诉了他一件事——朱莎逃婚另有隐情。
　　“殿下，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如若方便，请您拨冗来寒舍一趟，莎莎想亲自与你解释。”
　　赵元辰对这个转折很意外，思索再三，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约在下午三点于朱家别院见面。
　　白黎发消息来的时候，他刚刚见到自己逃婚的未婚妻，比起婚前最后一次见面，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原本始终红润的脸色略显苍白，似乎吃了点苦头，手臂上贴着纱布，隐约散着药味，改变最大的是一双眼睛，本来一眼就能看到底，如今也多了些许波澜。
　　赵元辰打量着她，微微笑了笑：“你有话想和我说？”
　　“嗯。”朱莎应了声，哀求地看着朱少将，“爸，我想和殿下单独说会儿话。”
　　朱少将想想，同意了，叮嘱道：“你好好和殿下认个错，把事情解释清楚，知道吗？”
　　朱莎点了点头。
　　朱少将又和赵元辰赔罪：“劳动殿下跑一趟，莎莎被我宠坏了，有什么冒犯之处，恳请您多多包涵。”
　　“无妨。”赵元辰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下来。
　　朱少将这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房间。
　　谈话的花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射进来，于实木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朱莎定了定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赵元辰这个目标，是她攻略的男主中难度最高的一个。他是帝国培养的继承人，城府极深，手段过人，虽然是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但智商自始至终就没有下过线，非常难糊弄。
　　要在他面前把原主逃婚的举动圆过去，绝对是个考验。她穿过来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办法，能不能把好感度刷上去，今天的谈话至关重要。
　　“我想问问殿下，这件东西，你眼熟吗？”她把放在一旁的紫色笔记本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去，白黎就会开始接触机甲了，而女配也回来了，你方唱罢我登场，贼热闹！
　　感觉这篇文里我好喜欢玩套路啊，一个“一手好牌被打烂，心有不甘，找人完成自己的心愿”的白富美，和一个“拿了典型灰姑娘草根女主的剧本但自己不知道”的贫民窟少女……搞事的心熊熊燃起~~~


第21章 逃婚的真相
　　赵元辰接过笔记本，略略一翻，沉吟问：“这和你离开的事有关吗？”
　　“对。”朱莎模仿着原主的语气，执着地问，“殿下眼熟吗？”
　　赵元辰平静地笑了笑：“我不太记得了。”
　　这个答案在朱莎的预备选项之中，她马上红了眼睛，一字一顿地问：“真的不记得了？”
　　“是的。”赵元辰合上本子，静静地注视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问这个做什么？朱莎心里冷笑，为原主感到不值。要知道，追根究底，逃婚的源头，就在这本笔记本上——很多年前，少女时代的朱莎趁着暑假，在身为当世大儒的外公家里学习古地球文化，这个紫色的笔记本是地球时代的古董，被外公赠予她学习使用。
　　她非常珍惜，每天学习时都用来做笔记，很快写满了大半本。可是有一天，她因急事匆忙离开，不小心把笔记本遗落在了外公家的藏书阁里，次日拿回来后，却发现里面写错的地方被人纠正了。
　　端正的字迹写在她的笔记旁边，寥寥数语，却显出对古地球文化的精通。她心中不服，特地查阅了资料，结果发现对方是对的，她错了。
　　她不甘心，灵机一动，寻了几个自认为特别难的问题记下，再一次“遗落”了笔记本。
　　第二天，错误的地方又被人改回来了。
　　这下她是真的好奇了起来，想知道是谁这么厉害，可能是出于少女的直觉，她觉得写出那笔字的人不会是个女孩子。
　　她猜对了。
　　那天，她故技重施，把本子落在原地，人却躲在窗户下面，想要揪出这个神秘兮兮的家伙来。
　　等啊等，一直等到了黄昏，天色变暗，红日西斜，她躲得双腿酸软，才看见有个人影从侧门进来，依稀是个少年。
　　她的心高高悬起，铅灌似的腿失去了知觉，竟然不觉得难受了，只有视线牢牢追随着他，看他把带来的书放回了书架上，而后又拿了几本新书。待路过书桌时，他停下脚步看了会儿。
　　霎时间，心跳到了喉咙口。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低头在本子上写了几段话。
　　窗户的角度看不清长相，却见身形清瘦颀长，裸露在衬衫外的手修长好看。朱莎顿时耳朵发烫，面颊火辣，想也不想就提起裙子，想进门里逮他个正着。
　　谁料事情太巧，母亲来寻她：“莎莎，你躲在窗下干什么？”
　　她惊得跳起来，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我耳环掉了，在找呢。”
　　“掉了就掉了吧。”母亲没有起疑，“我们该回去了。”
　　她口中敷衍着：“等等，我马上就来。”说着，忍不住朝藏书阁里望了眼。
　　他不见了。
　　朱莎恍然若失。
　　而后，遗落的本子里再也没有了别人的字迹。
　　若是年岁再小些，指不定夏天结束了，也就会把这个小插曲忘到脑后。可那时的朱莎十四五岁，堪堪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不过惊鸿一瞥，却念念不忘。
　　想象他的眉眼，想象他低头写字的样子，想象他的一切……就好像是萨尔茨堡的树枝，在她的幻想中结出了晶莹的钻石。
　　这是她的初恋，虽然无疾而终。
　　很多年后，她见到了太子殿下，同意成为了他的妻子，故事本该这么结束，或者说开始。可是，结婚前几天，她一直以来的追求者，外交部长的儿子戴睿恪，送了她一本笔记本。
　　紫色绸缎封面，与当年她所用的一模一样。
　　她大为震动，问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他说：“我以前见过你用这么一本古董笔记，以为你喜欢。”
　　她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用这个？”古地球时候的笔记本是纯粹的纸张，写完即无，那个夏天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大概是七八年前吧。”他笑了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她流下眼泪来：“所以，是你对不对？”
　　“什么？”他意外。
　　“是你给我写了批注？是你对不对？”她揪住他的衣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戴睿恪没有说话，许久，问道：“是又怎么样呢？你马上要嫁给太子殿下了。”
　　朱莎知晓这是一个冲动的决定，但她无所畏惧：“那就带我走。”
　　这就是逃婚的始末。
　　朱莎为了心心念念的初恋情人，宁可抛弃太子妃的身份地位，逃婚而走。但她不知道，戴睿恪不是他，他冒认了那个人，只是为了得到她。
　　在笔记本上留下批注的人，是赵元辰。
　　这个谜题一直到故事的最后才被轻描淡写地揭开，朱莎因为这个误会失去了一切，白黎因为这个误会上演了一出灰姑娘的麻雀变凤凰。
　　为了成全女主，牺牲了女配的幸福。得知真相的女配心有不甘，宁愿舍弃自己的灵魂，也想得偿所愿，所以，有了替她完成心愿的攻略者。
　　现在的“朱莎”不是朱莎，可是为原主不值，原主的爱情不过只是一场笑话，成全了白黎，毁灭了自己。
　　而现在，赵元辰说他不记得了。
　　幸好她回来的时间点还很早，赵元辰应该还没有喜欢上白黎，她仍有机会替原主完成心愿——成为太子妃，与喜欢的人happyending。
　　【攻略世界】星际之替婚太子妃
　　【攻略身份】女配·朱莎
　　【攻略目标】男主·赵元辰（银河帝国皇太子）
　　【好感度】10%
　　朱莎的眼前出现了女配系统的提示，她定了定神，用第三者的人称说出了上面的故事：“……就这样，她以为自己得到了爱情，没想到却落入了谎言，直到有一天，他再也瞒不下去了。”
　　在原来的故事里，朱莎直到很久以后才得知真相。她来以后，故意找了件事与戴睿恪对峙，果不其然，他露出了马脚，承认了自己冒认的真相。
　　其实，戴睿恪要是没有承认，没有接受，朱莎也不至于把唾手可得的幸福拱手让人，现在好了，把假的当真的，把真的当假的。
　　多么可笑啊。
　　或许是不是原主的感情残留在了体内，朱莎摸了摸脸颊，发现一片水痕。
　　再看赵元辰，他很平静地说：“原来如此，不错，本子里的字迹是我的。那年，我的确跟随你的外公学习过一段日子。抱歉，时间太久，我不太记得了。”
　　“是那个女孩子太傻。”朱莎强忍着哽咽，神情骄傲又脆弱。
　　系统：好感度+10%
　　这么快就上升了？果然，男人面对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总是忍不住多有怜惜，何况朱莎是个贵族小姐，从没有这么脆弱过。
　　示弱，是对男人的不二法宝。
　　但她不能放松警惕，严峻的考验在后面。
　　赵元辰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是我自己犯蠢，怨不得别人。”朱莎很清楚，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挽回赵元辰的心，他要是喜欢上了她，太子妃之位自然会由他亲自送到手上，“我、我任凭殿下处置，只是我爸爸、我爸爸和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牵连他们。”
　　赵元辰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你误会了，结婚本来是件自愿的事。虽然你临时反悔给我带来了一点麻烦，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本来就可以后悔。”
　　朱莎惊讶极了，赵元辰不是最在意皇室的形象吗？逃婚的事，他居然一点也不想追究？
　　“犯罪也不株连九族，何况悔婚？我不会怪罪朱少将夫妇，请你放心。”
　　朱莎做出一副尴尬又感激的样子：“殿下……多谢殿下，我……”
　　赵元清淡淡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清楚了，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其中隐情，暂且不要对外声张。”
　　不必他说，朱家不会傻到把这件丑闻嚷得人尽皆知。
　　问题在于，太子妃的人选，怎么办？
　　朱莎回忆剧情，这个时候，白黎应该还是作为替身存在，外界尚不知晓太子妃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她的劣势并不大。
　　“今天就到这里吧。”赵元辰站了起来，“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
　　朱莎是资深攻略者，很懂得见好就收，沉默地点了点头，满脸复杂之情。
　　赵元辰又和朱少将说了几句话，简单表示了不会多追究此事。朱少将欲言又止，可终究没敢问太子妃的事，送他离开了。
　　*
　　回到东宫，赵元辰吩咐了几件事：“把关于朱莎的监控发给我，查一查戴睿恪，派御医给朱莎做个检查。”
　　梅浮一一答应下来：“殿下，白小姐来信息了。”
　　赵元辰这才想起她来，点开信息一看，居然是三个小时前的事了，“我到宿舍了”五个字可怜兮兮地留在聊天框的最下面，带着一点尴尬与无措。
　　他想了想，发信息去问：[有事耽搁了，没有及时回复，抱歉]
　　那边秒回：[没关系！正事重要，我就是和你说一声我平安到了~~]
　　他沉吟片刻：[有空吗？]
　　[现在不是义务劳动时间，谈人生请付10星币，感情咨询请付20星币，临时帮忙按30星币/小时收费，只是想和白黎聊天请给我一颗小心心~]
　　梅浮看赵元辰想付钱，急得恨不得死机：“殿下！不可以！！你付了钱以后就再也别想和白黎小姐聊天了！”
　　赵元辰一怔：“为什么？”
　　“她只是想你和他聊天，重点在最后一句，请不要被前面的选项迷惑了。”
　　“可是……”赵元辰停了停，心头有些异样，半晌，转了100星币过去。
　　[白黎拒绝了你的转账]
　　赵元辰忍不住笑起来：[方便全息通话吗？]
　　[您好，我现在不在，有事请留言]
　　（梅浮：这不是自动回复）
　　赵元辰只好发了个系统自带的爱心过去。
　　[白黎接受了你的转账]
　　[看你也不是真心找我聊天，我还是收钱吧，1分钟1星币，你有100分钟的时间。]
　　[白黎邀请您进行语音通话]
　　赵元辰点了同意。
　　那头响起她重重的叹气声：“唉！”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算了，对单恋的人来说，还是钱比较实际（吐烟圈.JPG）
　　【好感度】不是读心术，本文不存在玄幻设定（软科幻也是科幻啊）


第22章 巧克力化了
　　赵元辰原本有很多正事想说，但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变了：“为什么叹气？”
　　“没什么，伤感。”她说，“感觉自己像个帮喜欢的男人追女朋友的悲催女二。”
　　赵元辰轻轻咳了声：“到宿舍了？一切都顺利吗？”
　　白黎拖长了声调：“顺利，宿舍收拾好了，体检也过了，过两天要开始军训了。”
　　大学的军训上一年度已经完成，累得她要死要活的，没想到今年报了战斗系，还得二进宫。她估摸着体检就是提前排除身体素质不合格的人，免得半路猝死——由此可见，战斗系的军训一定很酸爽。
　　追逐梦想的第一天，就有点后悔了。
　　她怎么不去报什么古地球文化呢？妥妥的不用学就是学霸，说不定就能逆袭成人生赢家，混个专家教授当当，也算没白穿越一回。
　　算了算了，自己脑子里进的水，还得自己哭出来。
　　那头，赵元辰笑了起来：“那加油吧。”
　　短短四个字，似乎是一支肾上腺素，啾一下扎进她的体内，疲劳与担忧如潮水般退去，迷之自信涌上心头，语调突然上扬，轻快极了：“哎！我也觉得我可以的！”
　　前后反差太明显，赵元辰想不注意也难，忍不住弯起唇角：“嗯。”
　　有那么一会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智脑捕捉到了对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似乎就响起在耳边，竟然比面对面更加亲近。
　　心头盘旋着奇妙的感觉，似玄非玄，难以捉摸。
　　“咳。”对面的白黎清了清嗓子，“那个……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有一个七彩的泡泡被戳破，噗一声，消散无踪了。
　　赵元辰回过神来，沉吟道：“请教一个问题。”
　　“感情问题？”她很紧张，但假装轻松，“我就知道，是什么问题？”
　　时间仓促，赵元辰来不及思考她的语气与呼吸代表了什么，只是第六感告诉他，她期待的绝对不是他想要问的问题。
　　所以有那么一会儿，他迟疑了。
　　白黎却显示出了女人可怕的敏锐，呼吸声停了停，过了会儿，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了，朱莎的问题。”
　　赵元辰道：“她回来了。”
　　“回来了？”白黎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突然尴尬起来，“哦，噢噢……那、那不是挺好的？恭喜你嘛。”
　　真是奇怪，她明明看不见他，但视线好像无处安放似的，东飘西荡，有种无处容身的窘迫感：“你想问我什么呢？该不该接受她的回头？这题太难，我答不上来。”
　　“不是的。”赵元辰说，“有件事我觉得奇怪，所以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白黎问：“奇怪？”
　　“是的。”他以第三人称说了朱莎的故事，纯粹客观的描述，不带有任何情绪，“这个故事，你觉得从逻辑上说得通吗？”
　　白黎：“呃……”
　　“请直接说出你的想法就好，不必考虑其他。”他说。
　　白黎纠结道：“这种感情问题，只能将心比心，不能讲逻辑的，感情没有逻辑，不受理智控制啊。”
　　“没有见过面，没有交谈过，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会啊，她喜欢的不是真正的‘赵元辰’，只是一个幻象。”白黎挠了挠头，苦恼地组织着语言，“暗恋是一种自我高潮，咳，你懂我的意思吗？喜欢上的是个自我臆想出来的假象，是萨尔茨堡的树枝，完全满足你的幻想，所以永远不可能失望，最爱的就是暗恋的对象。”
　　赵元辰道：“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婚姻？”
　　“你的婚姻能够带给她什么呢？财富、地位、权势，她从小就有，和你结婚不过是从90分变成了100分。或许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嫁给谁不是嫁，不如嫁给你这个最好的。可是有了爱情，为什么不去追逐爱呢？这是她本来没有的东西，哪怕对方只有及格分，那也是60啊。”
　　赵元辰道：“我理解了，所以说，这样的举动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是吗？”
　　“是的。”白黎说，“爱情像火一样，烧起来的时候你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坚定如你，可能会衡量利弊，不够理智的人，就只能被它左右了。”
　　就比如她，明知道和赵元辰是完全不可能的，明明在最初就嘲讽过这种可能，结果阅尽言情小说没有增加任何抵抗力，该栽跟头的时候一点没含糊。但她有个地方没有听懂，奇怪道：“既然是这样，朱莎怎么就回来了？难道是发现初恋没有幻想中那么美好，失望了？”
　　距离产生美，虚假的幻象不会失恋，变成真实就很难说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就算了，对方居然还要上厕所！
　　男神怎么可以拉粑粑呢！
　　失望。
　　她有一丢丢的幸灾乐祸，结果赵元辰说：“不是。”
　　“啊？”
　　“她发现人错了。”赵元辰平静地说，“写笔记的人是我，不是戴睿恪。”
　　白黎：“噗……咳咳咳咳咳咳！”
　　那头响起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赵元辰意外道：“怎么了？”
　　“口、口水呛到了。”白黎拍着胸脯顺气，“太、太意外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元辰道：“我也很意外。”
　　“如果是你，你们俩又不是不认识，她居然没有认出过你吗？”白黎深觉匪夷所思。
　　赵元辰解释道：“我们私下的交流很少，也就是每年各个宴会上的时候会见上一两面。”
　　公共场合的见面，谈论的无非是些风花雪月，他身边又向来围满了人，和要紧的人物交谈几句，大半夜也就过去了，哪有时间关注一个普通的姑娘。直到今年要选妃了，他和朱莎的交流才多了起来，但也仅限于问问她最近做什么，大学读了什么专业，称赞她的画作。
　　真要说了解，还不如对白黎的了解多，毕竟她很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理论一套一套的，听着就觉得有趣。
　　而对于这个消息，白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她干巴巴地说：“我明白，这其实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有了逃婚，你才知道她原来喜欢你，本来没有感情的婚姻其实是可以有感情的，前面所有的坎坷都只是为了能更好得在一起……兜兜转转，原来是你，挺好的，真的。”
　　搞了半天，这就是个婚恋文的套路，男女主角只是产生了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也到了冰释前嫌，花好月圆的大结局。
　　敲里吗，什么破剧本，女配还没有蹦跶一下，故事就结束了吗？差评！
　　“挺好的吗？”赵元辰蹙起眉。
　　“是啊，暗恋的人是结婚的人，爱情和婚姻两全了，朱莎得到了真正的幸福，而你的太子妃也回来了，重归正途，一切又归于平静，男女主角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白黎说着，拍手鼓掌，“多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啊。我听完了，要睡觉了。”
　　她单方面结束了今晚的交谈：“明天是开学典礼，要早起，晚安，殿下。”
　　通话被切断了。
　　赵元辰：“……”第一次被父亲以外的人挂电话。
　　梅浮：“原来故事就这样大结局了，唉，我猜错了开头，也猜错了结尾。”
　　赵元辰道：“卸掉你这方面的数据库，好吗？”
　　“如果您是在征求我的意见的话，那么，不好。”梅浮说，“我是个能自主思考的AI，我有自己的喜好，殿下要是愿意尊重的话，我会感到十分荣幸。”
　　赵元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殿下，您真好。”梅浮喜滋滋地说，“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吗？”
　　赵元辰沉默了会儿，问道：“她刚刚是不是哭了？”
　　“是的殿下，根据她的智脑传来的数据，白黎小姐的情绪有明显波动。”梅浮分析完毕，给出结论，“她失恋了，不过不要紧，过去就好了。”
　　“这不像是平时的你。”赵元辰感觉得到，梅浮还是比较喜欢白黎的，但它现在的态度又近乎于冷漠了。
　　梅浮说：“经过计算，我认为现在与白黎小姐离婚，与朱莎小姐注册结婚，移花接木，回归正轨是最优选择。”
　　这个何尝需要梅浮提醒，赵元辰自己也知道。朱莎回来，喜欢的人恰好又是他，避免了未来的许多麻烦，只消把事情遮掩过去，一切又和他设想的一样了。
　　“最优选择？”他沉吟，“未必，中途换人的话，父亲那里不太好交代。”
　　梅浮说：“可是，婚前殿下与朱莎小姐的亲密人尽皆知，猜到太子妃身份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白黎小姐出身贫民，不能马上适应太子妃的身份。”
　　“两种方案均有利弊。”梅浮尽职尽责地说，“经过分析，朱莎小姐的风险更小，陛下若是知晓个中原委，也会原谅您的。”
　　赵元辰知道它说得对。朱莎回归太子妃之位，至多就是皇帝陛下会有所发觉，替婚的事不会走漏；白黎就不一样了，婚前没有征兆，未来太子妃的职责她又未必能够承担得起。
　　相较之下，选择朱莎更无后顾之忧。
　　但是……赵元辰无法作出决定。
　　“我想再观察朱莎一段时间。”他说，“要是没有问题……”
　　要是没有问题，就怎么样呢？梅浮静静地等待着。
　　可是，赵元辰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
　　赵元辰一时难以决断，可对白黎来说，根本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
　　她没有选择。
　　正主回来了，替身还不滚蛋，等着人家发个红包感谢她吗？
　　接下来几天，她再也没有给赵元辰发消息。
　　而且，军训来了。
　　大一全校的军训与军事学院的军训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骄阳似火，地面被热浪烤得扭曲。
　　白黎穿着翠绿的训练服站在太阳下面，被教官拿着木尺揍了好几下——“腰要挺直”“手不要乱动”“站都站不稳，你是没吃饭吗？”
　　教官打得用力，白黎觉得手背和后腰被打得肿胀了起来，火辣辣的难受极了。可她一声不吭，不管教官怎么骂都不吭声，像是锯了嘴的葫芦。
　　她很清楚，当自己处于弱势的时候，乖巧温顺是最好的保护色，永远不要和权威顶嘴，哪怕对方骂你是粑粑。
　　“啧啧。”军训第一天，教官是想找人来个下马威，白黎这种太听话的没什么意思，揍几下就放弃。
　　白黎暗暗松了口气。
　　站军姿，从五点钟站到了七点钟。
　　教官说：“原地解散，去吃饭，七点二十分集合。”
　　白黎：“……”
　　军训地点离食堂有十分钟的路程，往返二十分钟，压根不可能吃饭，除非跑着去跑着回来。
　　幸好她有准备。
　　一解散，白黎就溜到了树荫下，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取出蛋白粉和营养剂，搅拌着吃了。
　　反正食堂也去不起，她提前买好了二十天的营养剂和蛋白粉。
　　还有一颗巧克力糖。
　　就像是她的初恋。
　　化！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垃圾剧本，毁我初恋，差评！
　　答疑时间。
　　1、女主一直只有白黎一个。
　　2、真·朱莎死后，知晓自己只是一篇小说里的女配，弄错人逃婚以及做过的其他事，都是直接或间接成全了女主，故而心有不甘，想要改变。
　　3、攻略者站在女配角度看问题，为女配完成心愿，屁股决定脑袋。
　　4、答应了求婚又反悔，可以吗？可以。逃婚的行为合适吗？欠妥。为什么婚礼上逃？婚前没机会。为什么不和赵元辰提，朱莎不认为他会同意。
　　5、好感度是真的涨了吗？请看下文。


第23章 军训
　　白黎对军事学院的军训有心理准备，预期自己是会跪在下午，没想到上午就给跪了。
　　吃过早饭，站了一个小时的军姿，做了基本的指令动作之后，教官表示，现在可以热热身了。
　　热身项目是：八千米。
　　是的，没看错，八千米！不是八百米，不是一千米，是八千米。
　　白黎当时腿就软了。
　　同学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脸色煞白。教官挑眉冷笑：“怎么，跑不了？可以，转系吧！”
　　没人想创下军训第一天就转系的记录，众人纷纷迈开腿跑了起来。
　　操场一圈八百米，八千米就是十圈。
　　白黎算算自己的体能，估摸着要跪，遂开始就节省体力慢慢来，没一会儿掉成了尾巴。
　　教官呵呵一笑，拿出根教鞭“啪”一下打在她背上：“15分钟跑不完，你就收拾包袱滚蛋吧。”
　　白黎：QAQ
　　自己报的专业，跪着也要跑完……这是不可能的事。八百米，强撑着结束了，一千米，呼哧呼哧到了，三千米，已经成了一条死狗，五千米，慢得和走没什么区别。
　　让她欣慰的是，自己不是一个人，五千米跑完，身体素质好的八千米结束，在树荫下补水休息了，剩下的都是和她一样，以乌龟爬的速度慢慢跑着。
　　只能跑。
　　跑得比走路慢，还是要跑，这是个态度问题。
　　白黎可不想走完了最后三圈，被告知是无效，必须得重跑。她视线模糊，口干舌燥，两条腿重如灌铅，但强撑着一口气挪着腿。
　　教官负手走在她身边，教鞭挥得“哗哗”作响：“跑起来啊。你当自己是乌龟呢。跑啊。啧啧，你这样弱鸡有什么区别，菜鸡都比你能扑腾。”
　　白黎：低头跑，不吭声。
　　“啪！”教鞭抽在背上，把她推了个踉跄。
　　白黎本就头晕眼花，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屎，下巴被粗糙的地面擦去一块皮肉，嘴唇鲜血直流：“啊！”
　　她摸了摸脸，一巴掌的血。
　　教官笑眯眯地看着她，无动于衷：“还跑不跑了？”
　　笑面虎，绝对是只笑面虎。白黎暗叫倒霉，这是碰上了个老练狡诈又心狠手辣的教官，女生敢扮柔弱，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只好擦擦嘴，艰难地爬起来，哆嗦着腿肚子继续跑。
　　她相信以星际时代的技术，这么点伤是绝对不会留疤的！
　　绝对不会QAQ
　　虐完了她，教官又去折腾其他几个学生了。有个女生实在坚持不住，颤抖着问：“教、教官，我不行了，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她浑身上下和水捞出来似的，目光涣散，气若游丝。教官看了看，点头：“行啊，去歇着吧。”
　　“谢、谢谢教官！”女生感激涕零。
　　白黎：“……”没说剩下的圈数怎么办！陷阱！
　　她被吓得又跑快了一丢丢。
　　但是有人被教官的态度迷惑了，纷纷申请去休息。教官好像是嘴坏心软，叹口气，全都同意了。跑到第八圈的时候，只剩下了白黎和另外体重明显超标的男生。两个人隔了大半圈，像蜗牛一样慢慢移动。
　　日头越升越高，白黎恍惚间以为自己投胎成了一头猪，现在正被串着在火堆上面烤，还是翻面的那种。
　　体内的水分飞快流失着，汗水迷糊了眼睛，皮肤像是被火烧伤了，一阵又一阵刺痛。
　　五脏六腑起义造反，在肚子里横冲直撞，摩拳擦掌意图撕裂胸腔，自主为王。
　　“呕。”白黎弯腰呕吐了起来。
　　只喝了营养剂，胃里空空如也，不过吐些难闻的酸水罢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吐出来感觉好多了。白黎用手背抹抹嘴，瞪眼咬牙，终于淌过了第十圈。
　　跑完了。
　　八千米。
　　到终点的刹那，她腿一软，直接给跪下了。
　　教官走过来，笑呵呵道：“让你们十五分钟跑完，你跑了多久？半个多小时。”
　　白黎没吭声，舔舔嘴唇，嘴皮子干裂爆皮，血丝渗出，疼得慌。
　　教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违反规定，一会儿大家解散了，你留下来做三十个俯卧撑。”
　　有惩罚就意味着有未来，白黎赶紧点头。
　　教官没等到反抗，挥挥手，允许她去喝点水，顺带处理一下伤口。
　　补充水和矿物质的能量饮料极其难喝，堪比乾贞治特制蔬菜汁，但却是学校免费提供的。白黎拿了空瓶子接了满满一大壶，抱着慢慢喝。
　　医务室的温柔小姐姐替她处理干净了下巴上的伤口，安慰说：“别担心，不会留疤的。”
　　白黎默默点头，拉下上衣的拉链，给她看脖子上的晒伤：“这个能抢救一下吗？”
　　小姐姐捂着嘴笑了起来，给她拿了瓶喷雾剂，在晒伤的地方喷了喷：“每天记得喷防晒水，回去再用这个修复水喷一喷，这样就不会晒黑了。”
　　白黎咽了咽口水：“贵吗？”
　　“不贵，两瓶才八百多星币。”小姐姐温柔一笑。
　　白黎：“……”是时候发挥不要脸的特性了，“谢谢小姐姐，你真好。我下午还能来喷一喷吗？”
　　大概是每年都有人来蹭便宜，小姐姐很淡定：“可以啊，只要你还走得动。”
　　白黎面不改色，诚挚地拍马屁：“小姐姐你真好，人美心甜。”
　　喝了能量饮料，处理完伤口，白黎归队。
　　接下去是一百个蛙跳，跳完可以去吃饭。
　　白黎跳了五十个，肌肉严重拉伤，光荣地滚去了医务室躺治疗舱。
　　医生是个人美腿长的御姐，戴了副金边眼镜，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没事，去躺个五分钟就好了。”
　　医务室的治疗舱像个浴桶，一侧有个凸起的台子，方便人坐着泡澡。
　　白黎问：“脱衣服吗？”
　　“不脱怎么泡。”御姐懒洋洋地说，“快点，别浪费时间，马上又要有人来了。”
　　白黎看看，好像没有专门给女生的地方，只好捏着鼻子脱了训练服。长袖长裤的训练服里面，她穿了件运动内衣和打底短裤，贴身透气不走形，从赵元辰的莫奈花园里“借”来的。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治疗舱开始放药液，百分之八十是水，百分之二十才是药剂，味道闻起来像是薄荷。白黎坐进去，与之接触的地方传来针扎一样剧痛：“我去！”
　　隔壁舱的难兄难弟发出嗤嗤的笑声。
　　白黎冷漠地转过头去。
　　早该想到的，要是躺得舒服的话，估计医务室的门槛早就被踩平了。这点心机，与和珅在赈灾的粥里撒沙子是一个道理。
　　她叼了支营养剂，提前开始了午饭——
　　平日里一天一支差不多了，训练得一天三顿，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
　　五分钟的剧痛后。
　　白黎湿淋淋地爬了出去，拉伤的肌肉已经恢复如初。她草草套上了训练服，厚着脸皮蹭了一身防晒水，跑回训练场地。
　　这是午休时间，教官们不在。
　　她转了圈，没有回宿舍午睡，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处躺下来休息。
　　草地很软，树叶间洒下了金色的碎片。
　　打开智脑，没有任何邮件，没有任何短讯，通讯列表和夏日的午后一样安静。
　　白黎枕着手臂，心里想，隔了遥远的时光，隔了万千的星河，宇宙的深处，居然有和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存在。
　　可她仍然感觉到了孤独。
　　就像小王子一样。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闹钟准时把她叫醒。
　　白黎迅速爬起来，遥遥看去，训练场地上几个教官在说话，矫正过的视力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班的笑面虎。
　　她打了个哆嗦，乖乖走过去叫：“教官？”
　　“嗯？”笑面虎大名肖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干嘛？想请假？”
　　白黎说：“我现在可以做那三十个俯卧撑吗？”
　　肖虎是第一次见到有主动来领罚的学生，呵呵笑了起来：“可以啊。”
　　白黎后退几步，心机地找了个阴影地里趴了下来。
　　肖虎沉下脸：“你这叫俯卧撑？屁股不要翘起来，你当是在……”大概想起对方是个女生，话到嘴边咽回了黄段子，“身体绷直了。”
　　白黎深吸口气，努力挺直腰。
　　“啧。”女生就是麻烦，肖虎不好抬腿踹人，捡了根树枝抽过去，“手往后挪，停，背挺直……你他妈这样叫俯卧撑？下去。”
　　“不行，重来，再压下去一点。”
　　“肚子贴地上就重头来过。”
　　白黎吸紧了小肚子。
　　“妈的，你这种弱鸡报什么军院，浪费资源。”
　　“重来重来。”
　　“你是傻*吗？叫你不许抬屁股了。”
　　汗水流进眼睛里，难受极了，短短的头发被打湿，贴在脸颊上，像是捂了层被子，更热了。
　　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转眼间就被高温蒸发，只留下一粒粒晶莹的盐粒。
　　蝉鸣聒噪。
　　这只是军训的第一天。
　　*
　　与此同时，朱府。
　　恒温22摄氏度的闺房里，朱莎正在浏览学校的教职工名单。个人档案里，穿着军装的男人圆脸浓眉，看起来就很好相处，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但实际上，他曾是苍龙军团的连长，荣获特等功，退役后成为了战斗系的特聘教师。
　　他叫肖虎，是白黎后来能进入苍龙军团的关键人物。
　　女主角的伯乐。
　　她勾起红唇，心想道，书里说，白黎在机甲上的天赋并不惊艳，只是肖虎后来被她的勤恳与执着所打动，才把自己的本事倾囊相授，那么，如果在此之前，伯乐就发现了千里马呢？
　　点开系统商城，她望着购物车里的“体制改良胶囊”，微微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答疑：
　　1、女配会伤害女主吗？不会有陷害栽赃这种恶毒操作，我们是“系统女配”不是“恶毒女配”。但女配会利用对剧情的优势展开行动，没有被人得到的机缘算是薛定谔的机缘（？）
　　2、训练量是我瞎编的，肥宅不出门运动，搞不清楚，如有不合实际之处，假装是外星球情况特殊吧，嘻嘻。


第24章 不听不听
　　军训，最操蛋的不是高强度的训练，而是训练完也不让你好好睡觉。
　　有种操作，叫夜间拉练。也就是说，半夜听见集合铃声，甭管是在睡觉还是拉屎，都得在五分钟之内到训练场馆集合。
　　今天凌晨一点，所有学生都睡得像是死狗一样的时候，集合铃声响起，把人从睡梦中狠狠拽了出来。
　　白黎是被吓醒的，乍睁开眼还有点懵逼。
　　思蕊说：“紧急集合，快！！！”
　　白黎愣了两秒，连滚带爬地出了睡眠舱，套上裤子踩鞋子，拎着外套就飞奔出门，一边套袖子一边跑。
　　已经有同学反应过来了，宿舍里一片混乱，你推我挤，摩肩接踵，堪比逃难现场。
　　然而，电梯只有三部，白黎所在的楼层又是最底下，等到挤进电梯到达地面的时候，时间过去了一大半。
　　再等她和几个倒霉蛋跑到训练场地时，肖虎教官笑眯眯地说：“迟到两分钟，10圈，现在，立即，马上。”
　　八、八千米！白黎泪流满面。
　　有个女生脸色煞白：“报告。”
　　“说。”
　　“我们的房间在最下面，所以……啊！”她话没说完，被白黎狠狠踩了一脚，“你干嘛……”
　　白黎抢在她面前说：“对不起教官，我们这就去。”
　　肖虎瞅着她，半晌，扯扯嘴角：“允许你讲话了吗？你喊报告了吗？擅自插嘴，不服管教，你再加三圈。”
　　白黎：“……是。”
　　肖虎又看看说话的女生：“你不想跑？”
　　女生一个激灵，乖觉道：“没、没有。”
　　“那还站在这里干嘛？等我请你去？”肖虎冷冷问。
　　五六个迟到的小伙伴不约而同地掉头就跑。
　　跑出大半圈，女生问白黎：“你干嘛拦着我？我们迟到又不是自己愿意的，住得太底下了，没办法啊。”
　　“教官才不会听你的。”白黎喘着气，“今天早上跑步没跑完的，不是被劝退了吗？”
　　早上跑八千米的时候，有人坚持不住申请休息，教官和和气气地同意了，等到了下午，直接就和导员说某某某不用来了，上了战场也是逃兵。
　　导员求情：“这才第一天……”
　　“这点觉悟都没有，报什么军院。”肖虎一口回绝。
　　第一天，五十人的班级，瞬间就少了三个，一点余地也没留。
　　女生想起这件事，脸色更难看了。
　　“他们军人讲究的是无条件服从。”白黎说完这句，牢牢闭上了嘴巴，剩下力气跑步。
　　女生追上来：“我叫乔昔。”
　　“白黎。”
　　两个人就算认识了。
　　乔昔跑完了十圈，白黎还有四圈需要坚持：“思、思蕊？”
　　“在。”
　　“在我快猝死的时候，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她气若游丝，“我想说个遗言。”
　　思蕊监控着她的心跳：“请您放心，如果真的遇到生命危险，会触动智脑里的警报。”智脑也是个生命监控仪，出现心脏骤停等极度危险的状况时会对外发出警报，请求周围的人进行援助。
　　白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表情抽搐着往前跑。
　　第十一圈的时候，四肢酸软得无法动弹，每一块肌肉都叫嚣着必须要休息了，可大脑就好像是无情的周扒皮，挥着小皮鞭命令它们继续搬砖。
　　能量被急剧消耗，身上的衣服湿透了。
　　“您需要补充水分。”思蕊说。
　　不说而已，一说白黎就觉得头晕恶心，没留神，摔了今天的第二跤，并且没能爬起来。
　　肖虎拎了瓶能量饮料过去，拧开盖子，掰开她嘴巴往里倒。
　　白黎：“咳咳咳咳！”她哆嗦着伸出胳膊，“谢、谢谢教、官，我自己、自己来……”
　　肖虎把水递给她，蹲下来说：“你这丫头脑子是挺聪明，体质不行啊，转系吧。”
　　白黎小口小口喝水，顺带摇头。
　　肖虎不仅是他们班的教官，也是二年级的老师。今天训练结束以后，他就把所有学生的名单给拉了出来，本届机甲系总共招了500人，但真正的名额只有200-250人。
　　会有这种情况，与军院的特殊录取方式密不可分。
　　大部分的专业录不录取学生，主要是看大一的学习成绩，某些课程达标即可被录取。但军事学院地位特殊，不仅要看学习成绩，还要进行资格审核。
　　军事学院只招收人类，所以在本院中，没有狼人、吸血鬼、女娲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种族。种族符合了，再看自己以及家族三代之内有没有人有黑历史，比如亲属里有星际海盗的，父母坐过牢的，自己参加过什么不可描述的活动的，档案里有过违法记录的，通通要被刷下去。
　　筛选了身份，再把大一的学习成绩排个名次，录取前500名，就有了今年这届新生。
　　可是，战斗系的要求比其他几个系更高，录取期间无法筛选，就设立了极其严苛的军训，淘汰身体素质与心理素质不合格的人，被劝退的人不会退学，而是会转去条件宽松些的“工程系”“技术系”“管理系”。
　　工程系与军备研发相关，例如武器制造、材料研发……这类硬件设施的研究，只在后方，算是科研型；技术系主打信息技术，研发智脑，编写软件，收集并处理信息，是个辅助但十分重要的职位，不少需要上战场，属于半科研半文职类。
　　而管理系顾名思义，学习如何保证整个军队的正常运转，需要学习历史、管理、外交、心理、人才等多门学科，是纯粹的文职人员。
　　肖虎看了白黎的成绩单，她大一时的体育成绩就低空飞过，其他文化课成绩倒是不错：“你这样的，留在战斗系就是棵菜，去技术或者管理更合适。”
　　白黎想想，觉得不能说自己就想开个机甲，严肃道：“谢谢教官，但我想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
　　肖虎苦口婆心：“一样是为帝国奉献，哪个专业都一样。”
　　“我小的时候被帝国的军人救过，所以发誓一定要成为上战场报效帝国。”白黎坚决不上当。
　　肖虎鄙视地看她一眼：“好声好气劝你你不高兴，别到最后哭着求我让你走。”
　　白黎后背发凉，干笑一声：“多谢教官关心，但我目前不想改变想法。”
　　不肯就算了。肖虎想，反正她也留不到最后。
　　第二天还没来呢。
　　“去，还有四圈，跑完了才准休息。”他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腿上。
　　白黎坚强地站了起来，觉得腿更软了。
　　*
　　赵元辰最近有点忙，第六星区的东北角有几颗星球受到了星际风暴的影响，受灾严重，必须进行救援与重建。
　　皇帝陛下日渐老迈，无心力处理这么复杂辛劳的工作，全权交给了赵元辰负责。
　　事态严重，赵元辰暂时搁置了其他问题，全心全意地操持政务，待空下来已是一周之后的事了。
　　他问梅浮：“朱莎最近怎么样？”
　　“朱莎小姐一直在家里休息，未曾外出。监控视频已经分析完毕，没有可疑之人与她接触过。”梅浮汇报，“不过，朱莎小姐申请了转系，从文化学院调去了军事学院。”
　　赵元辰讶异：“哪个系？”
　　“战斗系。”
　　赵元辰委实感到奇怪，不知道朱莎怎么好端端地想要去战斗系发展。但转念一想，他其实对她并不了解，逃婚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说了，朱少将隶属军部，朱莎是独生女，继承父业是上流圈里的常见做法，毕竟经营下来的人脉总要交给下一代，说不定朱莎过去只是对艺术更感兴趣，又或是不方便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性格而已。
　　不过，没有选择二代三代们最集中的管理系，而是最艰苦的战斗系，还是让赵元辰觉得奇怪：“是朱莎主动要求的吗？”
　　“依据朱少将在终端上发布的消息，确实如此。”梅浮给他展示朱少将的终端内容。
　　如今的个人终端相当于是微博及微信的集合体，分为“公开、半公开、朋友圈、指定人可见或不可见、私密”五种状态。
　　公开既是面向全星网，半公开则针对通讯录里添加的名单，朋友圈便是亲友可见，指定人是自动添加能看的名单以及拉黑的名单，私密是仅个人可见，非常人性化。
　　朱少将发的消息是通讯录名单可见的半公开，内容是：
　　朱伟堂：
　　我女儿果然像我[大笑][大笑][大笑]
　　附上一张朱莎使用机甲模拟器的照片，上面显示，智脑给朱莎的机甲适应能力评判为“特优”。
　　少将1号：老朱虎父无犬女啊！
　　少将2号：羡慕羡慕，我家那个臭小子就知道让我操心
　　……
　　中将1号：侄女打算从军了？
　　朱伟堂回复：小孩子家家想一出是一出，以后要叔叔伯伯们多关照了[抱拳]
　　赵元辰看完，沉吟不语。
　　梅浮问：“殿下是觉得有点奇怪吗？”
　　“有一点。”
　　“这就是您不懂的地方了。”梅浮老气横秋地说，“女孩子失恋以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剪头发、换穿衣风格、买包包、报培训班学特长、吃吃吃，突然转个专业算什么？不过是想和过去saybyebye，彻底开始新生活而已。”
　　赵元辰：“……”
　　梅浮问：“殿下，你要点个赞吗？”
　　“不了。”赵元辰按下了自己的疑惑，问起了另一个人，“戴睿恪呢？”
　　“他也回到了帝都星，试图联系朱莎小姐，被她全部拉黑了。”
　　赵元辰点点头：“继续关注她。”
　　无论朱莎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让她回来继续担任太子妃的位置，要看她打算怎么做。这一回，他希望在了解她们以后，再做出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安排好了朱莎的事，赵元辰开始处理邮箱里积压的各种邮件。
　　这些都是不怎么紧急的内容，包括邀请函、请安函、回复函等等，内容也是五花八门。譬如，有个嫁到第二星区的堂姑姑发来问候函，询问皇帝皇后的身体如何，问他的身体是否安康，问赵黛儿的好不好，顺便问候了一下太子妃，并且邀请他们有空来自己这里度假。
　　这种皇室成员的问候函基本每个月一封，换汤不换药，完全是走流程。
　　赵元辰按照标准回复了一遍，表示陛下很好皇后很好，他也很好，赵黛儿下学期就要开始上学了，太子妃也很好，多谢您的关心，有机会一定去度假，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Over。
　　请安函就更肉麻了，全是他的属下发来的，内容无非就是：殿下你好吗？最近天气很热，请务必保重身体，巴拉巴拉，凑满八百字。
　　赵元辰回复：感谢关心，我很好。
　　花了半个小时处理完这些无用的邮件，他发现……没有白黎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呸！你居然还想我给你发邮件？做梦呢！
　　1、女配服用胶囊会引起人怀疑吗？
　　不会，麻烦信任一下系统商城，吃药必有疗程，又不是仙丹，后面会写到，这不是她还没吃吗？
　　2、女配突然改变会不会引起男主的怀疑？
　　改变这一点不会，因为他们不熟
　　3、女配为什么不走别的路，非要和女主的事业重合？
　　她有她的策略，智商并没有掉线，具体请看下文，会写到的。
　　4、男主会怀疑女配吗？
　　会，快了，但是怎么怀疑的不告诉你们。
　　5、白黎会怎么样？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是个套路的反套路故事，套路的意思是，女主角总会克服困难，得到应有的HE。


第25章 大数据时代
　　“白黎呢？”赵元辰问。
　　梅浮答：“白黎小姐在军训。”
　　很准确的答案，但赵元辰等了等，意外地问：“没了？”
　　“您还想要什么？”梅浮发了一个瞪眼的表情。
　　赵元辰顿住，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没什么，她好吗？”
　　梅浮说：“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
　　“请你照实说。”
　　“我不懂殿下所谓的‘好’和‘坏’是什么意思。”它说，“军训的强度极大，对白黎小姐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但是她坚持下来了，从数据看，她的身体素质有了明显的改善，这算是好吗？”
　　赵元辰道：“算是吧。”
　　“可是很奇怪。”梅浮惆怅地说，“从数据上看是‘好’，我却觉得‘不好’，殿下，我是不是该回厂返修了？”
　　赵元辰道：“是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好？”
　　梅浮老气横秋地问：“这和殿下有什么关系呢？你又帮不了她。”
　　赵元辰直接道：“回答我的问题。”
　　梅浮只好说：“机甲系的训练是为了选拔人才，而不是锻炼学生，对于白黎小姐而言，只会越来越难。”
　　这是对白黎现状的最佳概括。
　　军训前，她一直乐观地认为，虽然自己比较弱鸡，但只要开始锻炼，慢慢总会变好的。事实的确如此，第一天跑八千米她丢了大半条命，今天再跑八千米，勉强还有一息尚存。
　　肌肉渐渐适应了这样高强度的运动，慢慢变得结实有力起来。
　　可是，战斗系的要求不是八千米而已。
　　白黎适应了八千米的训练量，可军训的目的是在于挑出能够承受八万米的人才来。
　　她不是。
　　连续三天日以继夜的徒步运动以后，她在睡梦中失去了意识。集合的铃声响起，她一动也不动，肖虎骂骂咧咧过来一看，发现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臭着脸，叫了随行的医务人员过来：“把她弄回去。”又瞄着其他人，骂道，“看什么看？要么你们也昏过去？昏不过去就出发！”
　　同学们拖着疲乏的身体，继续前行。
　　白黎回到了医务室，在治疗舱里泡到了天亮才醒过来。
　　温柔的护士小姐姐说：“你醒了？吃点东西吧。”说着，给了她一份类似于米糊的东西，“能量餐。”
　　白黎闻了闻，味道有点像藕粉，尝了尝味道，在可接受范围内：“谢谢小姐姐。”
　　“你们这次训练也太严了。”护士半是抱怨半是安慰，“像你这样脱力昏迷的病号，已经有二三十个了。”
　　白黎苦笑，她也不想的，奈何身体弱鸡。
　　护士又说：“你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要想了，安心地休息吧。”
　　白黎听着不对劲，马上问：“小姐姐，我要休息多久啊？教官有没有说怎么归队？”
　　护士露出同情之色，轻声说：“别想太多，什么事都得养好身体再说，大部队是明天下午回来，到时候你再去问你们教官吧。”
　　白黎心里有数了，慢慢躺回治疗舱里：“我知道了。”事已至此，慌没有用，先把身体治好，等教官回来再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
　　她说服了自己，放空大脑，浸润在药剂里的皮肤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
　　没事！就当自己是紫薇了！
　　白黎忍过了容嬷嬷的甩针之痛，于黄昏时分出院了。
　　大部队在外训练，她居然有了一天的假期，想想觉得没地方去，老老实实地回宿舍待着了。
　　路过隔壁宿舍的时候，看到有个女生边哭边收拾行李：“妈，我要转系，我待不下去了，我不要念了……训练太变态了，教官不是人！妈，我想回家！”
　　这时宿舍里基本没有人，她开着公放，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响起：“好好，囡囡不哭，不念就不念了，我们转专业，你想读哪个读哪个，妈咪现在就来接你。”安慰完女儿，转头就痛骂老公，“都是你，非叫囡囡报什么机甲系，你自己开机甲就非要女儿也开机甲啊？我可舍不得她吃这个苦。”
　　“囡囡的机甲适应能力很好，我才……”女生的父亲嗓门听着粗，语气却很心虚，没底气地辩解，“我只是不想她浪费这个天分。”
　　“我女儿又不止开机甲有天分！”女人霸气地说，“她喜欢什么就念什么，你再敢哔哔，老娘和你离婚！”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生抽噎道：“爸，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太苦了！”
　　“没事没事。”男人笨拙地安慰，“不想念就不念了，比起开机甲，爸爸还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女生破涕为笑。
　　白黎听着想要笑，可眼眶酸酸涨涨，半晌，弯着腰悄悄走了过去，没有惊动。
　　回到自己的宿舍，黑漆漆，空荡荡，她把身体往睡眠舱里一丢，枕着胳膊发起呆来。
　　*
　　“朱小姐的身体底子很好，经过锻炼以后，体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对于自己私人教练的这句话，朱莎只是笑了笑：“多亏了您为我定制的训练表。”
　　“哪里哪里。”被派来给朱莎做私人辅导的是朱少将的心腹，也是十分出色的机甲操作师，“现在的基础训练没什么特殊之处，是朱小姐有天分，开机甲，勤奋努力很重要，但天分更重要。”
　　朱莎假装不赞同：“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赋。”
　　教练说：“九十九的汗水能让人成为一名机甲师，却永远不能让他成为一名顶尖的机甲师。”
　　机甲是帝国最高端的武器装备，能够操作的人无一不是佼佼者，人人都在努力，拼努力有什么用？能不能驾驶最顶尖的机甲，关键是要看老天赏不赏饭吃。同样是训练，有些人就能马上上手，举一反三，有些人却不行，练上八百十遍也只能勉强及格。
　　对此，朱莎十分清楚，所以才会购买系统商城里出品的“体质改良胶囊”。
　　这种药物可以把服用者的体质改造得十分出色，不管是肌肉的耐力、强力、柔韧性，还是心血管耐力、肢体协调能力，都能达到这具身体的最高值。
　　更难得的是，它不是服下就马上起效，而是一个疗程，转变是稳步进行的，只要配合相应的训练，在别人看来，就好比是因为锻炼而改变了身体素质一样，不会惹人注意。
　　又训练了三个小时，朱莎客客气气地把赞不绝口的私人教练送走了。
　　回到房间里，她浸入了洗浴舱，给自己做了一个全身的保养。系统出来刷了个存在感：“宿主，近段时间你都没有和目标联系，好感度一直没有提升。”
　　“我知道。”朱莎懒洋洋地说，“现在不是接近他的时候，比起我主动说什么做什么，不如让他自己发现更好。”
　　系统：“所以宿主才做了那件事？”
　　“不错，但这并不是重点。”朱莎闭着眼睛，享受着洗浴舱的水珠按摩，“这次不是古代社会，比起卑微的讨好和勾引，自己变得优秀才是最重要的。星际时代就是好，我受够了古代该死的男尊女卑了！”
　　对于攻略者而言，传到古代是最憋屈的，不管女配的身份有多高贵，男尊女卑的大环境就注定了要攻略男主，就得伏低做小。更蛇精病的是，女人没有才华，男人就看不上，女人太有才华，男人就不爽。
　　尤其是女配大多都有一个很不错的背景身份，所以更让人难受……说起这个，似乎小说里的女配有个作死定律，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把一手好牌打烂。
　　比如朱莎，明明父亲就隶属苍龙军团，却从来没有想过往军部发展，最后让白黎出了头；自以为在古地球文化上有所成就，没想到被白黎打了脸——人家女主可是穿越来的，这不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吗？
　　所以，她要做的事很简单，既然朱莎的起步就比白黎高得多得多，她就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在机甲上获得远超出女主的成就，让“朱莎”站到比白黎更高的位置上。
　　凡事都怕对比，只要她比白黎更优秀更耀眼，不管女主会有什么样的成就，都不可能再让赵元辰有“惊艳”的感觉了。
　　毕竟，有月亮的晚上，谁会被小小的星子所吸引呢？
　　在惊才绝艳的天才光环下，其他人会被衬得比原先更黯淡无光。
　　当然，在原主本就擅长的古地球文化上，她同样不会放松。
　　白黎穿越前不过是个现代人，对古代文化的了解也就那样，可她是实打实在古代以大家闺秀的身份生活过多年的。要拼穿越的金手指，她还真不怕，反正原主一直钻研此道，有所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唉，也难怪会有这么多的女配会心有不甘，小说里给女主开的金手指也太大了。”她轻轻叹息，“平凡清秀的女主就这样打败美貌高贵的女配，如果不是小说，现实里怎么可能发生？”
　　*
　　赵元辰接到了一份特殊的调查报告。
　　内容说，前天，朱莎在花园里焚烧了什么东西，烧到了一半，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把东西收了起来，去了外公家里，避开了人，把东西埋在了藏书阁窗外的银杏树下。
　　负责监视的属下把里面的东西挖了出来，交给了赵元辰。
　　现在，东西就在他的面前。
　　朱莎埋的是个金属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些被烧毁了的画卷，有水墨画，有油画，有素描，内容无一例外，是当初在藏书阁外的惊鸿一瞥。
　　水墨画清新淡雅，人影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了出尘的气质；油画重点描绘了夕阳的色泽，起伏的灰尘，一排排无言的书籍，以及隐藏在阴影里的衣袂一角，恍若少女心事；素描似乎是随笔勾勒，景物被无限虚化，唯有少年的背影清晰无比。
　　画的都是他。
　　从色泽上看，有些画作已经非常老旧，颜料都黯淡了，素描倒是近日所画，上面草草写了句“再见”，留下的时间是结婚前夕，似乎是在与往日的自己告别。
　　赵元辰翻了翻，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交代属下埋回原地。
　　梅浮以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表示：“朱莎小姐似乎是想了断这件事，重新开始，但又狠不下心来真的烧毁，唉，余情未了啊。”
　　赵元辰若有所思：“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梅浮：“？？？”
　　赵元辰道：“有点奇怪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朱莎回来以后，许多举动都让他觉得很奇怪，改变自己，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乍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他却觉得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怎么说呢……就好像梅浮每次都能恰好地给出解释，宛若小说剧本成真了。但也有可能只是他的错觉，毕竟他不了解朱莎，也不了解爱情，或许这本来就是女性的行为模式？
　　他思量片刻，到底是谨慎的心占了上风，问道：“梅浮，要是小说里，朱莎下一步会怎么做？”
　　梅浮激动坏了：“殿下，你终于觉得言情小说不是一无是处了吗？等等！让我搜寻一下数据库！！！等我殿下！”
　　赵元辰：“……”他有点后悔问了。
　　可是梅浮的搜索速度极快，马上就有了回馈：“有了，如果是以朱莎小姐为女主角，那么有如下几种可能：
　　“第一、女主角遇到一个深情男配，两人在一起的场景让殿下起了危机感，于是您的占有欲发作，处处针对男配，为了男配的安危，朱莎小姐忍辱负重回到了您的身边，又或者是出现了一个恶毒女配，借机接近殿下并陷害朱莎小姐，殿下一时被蒙蔽，误把坏女人当好人……”
　　赵元辰平静地说：“这个剧情我好像听过。”
　　“是的是的，白黎小姐和您讲过，这可是经典模式！我称之为‘配角助攻流’。”梅浮平板的电子音里洋溢着愉快，“我还没有说完……”
　　赵元辰打断它：“过，别浪费我时间。”
　　梅浮：“QAQ”
　　“好吧，那我讲第二种可能，这是现在网上最流行的励志退婚流，也就是‘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朱莎小姐在失恋之后痛定思痛，化悲痛为动力，开始进行全方位的改变。不久以后，您再见到她时，就会发现她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美丽而耀眼，强大而自信，您会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并且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下一个。”
　　梅浮心不甘情不愿：“下一个您就变成配角了，这是复仇流，甩掉渣男，嫁给男神，回头报复有眼不识泰山的前任，考虑到您的身份地位，一般新男主的身份会是您的长辈，您会硬生生矮她一头，不仅如此，还会失去太子之位……”
　　它说不下去了：“殿下，我不喜欢这个剧本，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赵元辰失笑：“说说而已，难道还会当真？”
　　“那我也不喜欢。”
　　赵元辰默许了它的任性，换了个话题：“我记得白黎念的也是机甲系吧？”
　　梅浮说：“是的，白黎小姐是二年级，朱莎小姐是三年级。而且，白黎小姐看起来要被劝退了。”
　　“这么惨啊。”他不禁微微笑了笑，“你买个巧克力寄过去，安慰安慰她吧。”
　　梅浮：[一脸懵逼.JPG]
　　“这种情况，您居然不打算天凉王破吗？”它痛心疾首，“小说白看了。”
　　赵元辰摇了摇头：“拔苗助长可不是好事，走得踏实，才能走得更远。”停顿了会儿，“帝国大学是公立学校，国库、内库皆有出资，我为什么要它破产？”
　　梅浮：“……比喻！殿下！这是个比喻！”
　　作者有话要说：　　梅浮（呐喊）：殿下！看到没有，我的数据库还是很有用的！我要为言情小说带盐！


第26章 争取
　　第二天下午，宿舍里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
　　白黎看他们训练结束，主动去找了肖虎。教官们正坐在一起啃西瓜看比赛，其乐融融，气氛很好。
　　她暗叫运气不错，乖乖走上前去叫了声：“教官。”
　　肖虎看见她就头疼，三下五除二啃了瓜，擦擦手：“来得够早的，跟我来。”
　　他带着白黎走出办公室，站到树下说话：“有事就说吧。”
　　白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诚恳道：“之前给教官添麻烦了，我已经好全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训练啊？”
　　“都训到昏迷了，还想继续？”肖虎似笑非笑道，“后面的训练难度可是越来越大的。”
　　白黎低头，似乎很惭愧：“给大家添麻烦了。”她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体质差没天赋的，不然分分钟会被逮着话柄劝退。
　　肖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我见过的资质最差的一个。”
　　白黎面不改色：“让教官失望了，我很抱歉。”
　　肖虎气乐了：“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白黎，我和你说实话，你的身体素质太差，过不了最后的检阅，迟早要被淘汰，你识相点，自己转系走，也别觉得不好意思，五百个人，都走快两百个了。”
　　“那我宁可被淘汰。”她很坚持，“我不会自己转的。”
　　肖虎问：“你图啥？军院其他几个系也不错，工程系环境单纯，技术系不需要太高的身体素质，管理系嘛，你家里要是有点背景，也可以试试，都比战斗系好啊。”
　　“我就想当个机甲师。”白黎恳切道，“就让我再试试吧。”
　　肖虎苦口婆心地劝说：“别以为开机甲贼帅，那是外人看的，你就算能进机甲系，最后能参军，摸不摸得到机甲还不一定呢。指不定一辈子当替补，替人家洗机甲，或者是开开淘汰的破烂，在偏僻贫瘠的星球上当民工。”
　　军队数量庞大，没有战争的时候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基本要外派到各个星区驻守，有的帮忙开垦荒田，建设基地，有的要和星际海盗干架，有的得去救援赈灾……都是辛苦活儿。
　　“你说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肖虎看着个头只到自己胸口的白黎，瞄瞄她瘦骨嶙峋的胳膊脖子，“我不是歧视姑娘，但是，男女体质先天有差异，就算胚胎期筛选过了，你的对手也是千挑万选才养出来的，比赛竞争名额的时候，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啊。”
　　白黎心道，胚胎筛选个鬼，我是自然选择出来的。
　　她不吭声，肖虎就再接再厉：“再说了，就算你争出来了，战场无情，别以为帝都星上日子过得安稳，世界就一定岁月静好了，离和平远着呢。真有什么事，机甲师是冲在最前面的，以一当百，说死那就死了，我当年的室友，坟头草都老高了。开机甲是帅啊，帅的背后，是你赌上了命的，你还有大好的人生，总不想早点死了吧？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父母考虑啊。”
　　白黎总算找到了可以插嘴的地方：“您别担心，我没爹没妈没亲戚，孤儿一个，训练的时候出了意外，学校也不用赔钱，别说死在战场上了，光荣！”
　　这倒是不在肖虎的预料之中，愣了愣才道：“孤儿啊……”
　　“教官，你就让我继续训练吧。真过不了，我也就认命了，该干嘛干嘛去，但万一我能坚持下来呢？”白黎把满天神佛拜了个遍，恳求哪位热血漫画男主角的嘴炮功能借她一下。
　　“教官，我是第十区出来的，为了上学欠了一百万贷款，我要是转系了，就工程系的那点死工资，我得还上一百年啊！技术系全都仰仗智脑，可我今年才刚刚买了个智脑，以前从没有用过，别说搞研发了，管理系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大少爷大小姐，我这样的贫民窟少女进去有什么活路？”
　　这回，轮到肖虎不说话了。
　　白黎打算再接再厉，讨生活多年，脸皮早就磨出了茧子，高中站在全校面前声泪俱下地领捐款都有过，卖惨算什么？
　　自尊？不需要的。
　　“我知道战斗系是比较严格的，我现在还不能达到它的要求，但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了，至少努力了就有希望。教官说的什么当替补做民工我都不介意的，军队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和津贴，正好给我还贷款，其他工作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啊。”
　　白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自己说出了两滴泪，一百万贷款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我不怕吃苦的，我就没有吃过甜的（不，穿越前还是吃过的），请给我个机会吧。”
　　肖虎最怕带女生，她们一言不合就开始哭：“……你想好了？”
　　“是，请让我回来训练吧！”白黎惨兮兮地看着他，眼圈通红。
　　肖虎默然，半晌，重重叹口气：“那你好自为之吧，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白黎擦擦眼泪，感激道：“教官愿意教我就很好了。”
　　“唉，滚吧。”肖虎不耐烦地挥挥手，“明天准点来集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我这就滚。”白黎敬了个礼，爽快地滚蛋了。
　　肖虎踱着步子进屋，发现一桌子的瓜全没了：“我日，你们都不给我留一块？”
　　“以为你不吃了呢。”战友说，“你说啥子了，把人家小姑娘都说哭了，哎哟，惨。”
　　肖虎恨恨道：“屁咧，本来老子想劝她，结果被她说服了，小丫头片子嘴巴挺溜的。”
　　“啥，没劝走？”战友们听着稀奇，肖虎可是以嘴巴毒训练严出名，逼走了不知道多少莘莘学子呢。
　　肖虎唏嘘：“是啊，搞得我劝她转系是断人活路一样。不过你别说，这丫头就身体素质烂了点，脑袋很机灵，心理素质一流，我几次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她表情都不变一下，当我放屁。”
　　战友们笑呵呵：“其实这都是虚的，最后上模拟器就知道有没有天分了。”
　　很多星网的全息游戏都是可以模拟机甲驾驶的，但是，真正的机甲模拟器是独立的器械，更精准，更逼真，与真正的机甲没什么两样。
　　而一个人是否可以成为机甲师的关键，就在于能否适应机甲的操作。
　　*
　　白黎暂时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又投身到了暗无天日的训练中。
　　肖虎不仅没留情面，还分外“照顾”，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她必须重新来过。
　　一来二去的，她就和医务室的小姐姐们混熟了。
　　“肖教官真是太狠了。”
　　“喏，这瓶药水你拿回去，睡觉前喷一喷，关节就不会受到损伤了。”
　　“给你多开张面膜，晒伤也是伤啊。”
　　白黎见识到了很多星际时代的黑科技，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她无论受到什么样惨无人道的训练，都可以保持白皙的肌肤和优雅的身体线条。
　　隔壁班的一个妹子还因为胸太大不方便训练，干脆给自己做了个缩胸手术。一小时后，她泪流满面地出来了：“解放了，解放了，从今天起，我要告别该死的bra！”
　　推迟例假也非常方便，服用的药物有推迟三天、七天、半个月三种不同的选择，再长就要专门找医生去开药剂注射。
　　但就算是来大姨妈，星际时代的卫生巾也非常方便，很小的一支，塞进去后就不用管了，智能芯片会及时同步到智脑，等大姨妈结束后拿出来就行。
　　真他妈……太爽了！
　　除了嘴甜在医务室小姐姐手里蹭来的方便，白黎还收到了一个快递。
　　宿舍的智能机器人会把快递送到收件人的屋里，白黎刚看到的时候以为弄错了，再三确认了名字，发现真的是她的。
　　满怀好奇地拆开来一看，里面有两大盒巧克力糖，两罐头营养粉（听起来和营养剂一字之差，其实是超贵的补品），一整套贵妇级护肤品（好的她知道是谁寄的了），几套舒适大方的贴身衣物。
　　附赠的贺卡上写着：谨祝开学快乐。
　　落款是个花押，乍看像是汉字的“晨”，仔细看看，应该是“元辰”两个字的变形。
　　白黎的心情有点复杂。
　　最近忙碌辛劳的训练让她无暇顾及失恋，汗水流得多了，眼泪就流不出来。而没有什么是时间带不走的，现在她回想起这件事来，虽然还是有点难过，但已经不觉得心如刀绞了。
　　或许，也没这么喜欢他嘛！
　　至少没有对钱的爱来得深沉。
　　她用冲澡的时间想好了回复，给他发了条短讯：[收到东西了，谢谢，很实用，感激涕零]
　　赵元辰回得挺快的：[不客气，开学礼物而已。]
　　白黎决定主动表态，姿态大方点：[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有问你什么时候需要我签字呀~~我军训完会有假期，到时候应该有空。]
　　一条不够，又接了条：[早点结束这件事，我也可以早点安心，不然老觉得像是偷了人家的东西，浑身不自在]
　　好一会儿，赵元辰才道：[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
　　[不用，我也占了好多便宜，算不上什么。]
　　[只是我觉得这件事该解决了，要不然对大家都不好]
　　[殿下认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吐烟圈）：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他，男人算什么，我马上就要摸机甲了！


第27章 机甲测试
　　[你军训结束以后，我们再见一面]
　　这是赵元辰的回复，白黎同意了。
　　接下来的训练……不提也罢，这根本不是依据学生的体能制定的训练计划，而是选拔，难度一点点往上拽，逼得人身体瘫痪心理崩溃。陆陆续续有人练到一半受不了，情绪崩溃，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面皮涨得通红，眼珠爆出，太阳穴青筋跳动，像是随时会爆炸。
　　教官不允许同学们安慰，该干嘛干嘛，自己站在一边看着：“哭，我看你哭到什么时候去。”
　　于是更崩溃了。
　　白黎就是这个时候发现的有趣现象：训练刚开始，被劝退的自己主动退的学生里，女生占了多数，至少走了近一半的女生；到了训练中期，离开的人里，男生的数量渐渐上来了，三三两两的不断有人走；现在进入末期，转系的男生大量增长，女生里只走了一两个。
　　前面提的崩溃大哭的就是个男生。
　　好像越到后面，女生的抗压能力就越强，男生在体能上占完优势，心理的弱势就初现端倪了。
　　白黎迷之羡慕。
　　她七岁的时候（柯南的七岁也是七岁），就进了一家歌舞团里打工，不要钱只包食宿的那种。团长是个丧心病狂的周扒皮，台柱是个男女通吃的死变态，管账的是团长的老婆，同时和一个提琴手有暧昧关系，提琴手的女朋友是舞女，舞女有好几个情人，提琴手只是她的青梅竹马。
　　私生活混乱就算了，歌舞团还兼职了走私（呵）和卖淫（男女皆是）的活儿。
　　在这种地方待三年，小白花都能变成刺玫瑰。
　　什么心理素质，全是被逼的。
　　谁本来不是小公举呀。
　　但没这个命，就只能自己变强。死皮赖脸留在机甲系是为了开机甲没错，但也是为了让自己能给接受更好的训练，这样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呸呸呸），也多一分自保之力。
　　反正她是死也不会走的。
　　肖虎又逼走了一群学生，看着这个班留下来的二十个人，冷笑一声：“明天，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候到了。”
　　白黎精神一震，知道是要上模拟器了。
　　机甲模拟器在军院的训练大楼，各班轮流进去，测试时间长达一天。
　　测试室位于大楼的顶层，出了电梯只看见一个小门，门口有个机器人检查他们的学生证，然后分发通行卡。
　　白黎拿了卡往里走，发现里头就像公共浴室，被分割出了无数小间。她找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
　　小隔间里就是模拟器，外观是个圆形的玻璃柱子，直径约有三米，门开着。
　　她走进去，刷卡。
　　“嘀——欢迎使用机甲模拟器，请站在指定位置。”
　　红色的激光表明了站立的角度。
　　白黎略略调整站姿，一动不动。
　　激光变成了绿色。
　　头上掉落下头盔，恰好罩住了她的脑袋，四肢被冰凉的金属片贴住，腰间依然。
　　白黎活动了下，发现不算难受，遂安心等待下文。
　　模拟器的AI非常智能，很贴心地给出了提示：“在测试过程中，您可能会感觉到不适，若无法坚持，请及时终止测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下面还有无数条款。
　　白黎看也没看，点了同意，进行下一步。
　　AI说：“您要测试的项目为‘轻型装甲’，D-海燕（感应式）。”
　　这就要说一说机甲究竟是什么了。机甲的全称是“机械装甲”，分为“重型装甲”和“轻型装甲”。
　　重型装甲里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星舰，多人操控，有一个巨大的武器库，能容纳许多小型军舰，有点像是星际时代的航母。
　　而大家嘴上挂着的“机甲”，其实是轻型装甲，单人驾驶的，外观类似高达、EVA，是单兵作战的神器。
　　轻型装甲在刚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就和动画片里一样，是人坐着手动操控的，和开飞机没啥区别，在长达几百年的星际征程中，手操机甲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在一百年前，全息感应式机甲被发明了。
　　这种机甲不再需要手动操控，而是驾驶的人怎么做，机甲就会怎么做，人跑机甲跑，人蹲机甲蹲，完全同步，一模一样。
　　有点像是人穿越到了机甲里，套上了钢铁铸就的皮囊。
　　感应机甲比手操灵活方便，但对操作者的个人素质要求更高。要是操作者强悍，机甲就能发挥出更高的威力，而不是被局限在手动操作有限的指令里。
　　目前在军队中，重型装甲仍是手动操作模式，但轻型装甲里，感应式是主流选择。
　　“测试即将开始，请准备，倒计时开始。”
　　数字跳完以后，白黎的视野就发生了变化。
　　她觉得自己有一栋摩天大楼那么高，低头看向脚下，车辆就和甲壳虫没什么区别。肩上出现了枪炮筒。
　　拿过来一看，光电标亮了部件以及使用办法，宛若游戏的新手教学。
　　白黎点了一遍，天空出现提示：请尽可能得消灭虫族。
　　虫、虫族吗？这么刺激！
　　白黎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有个炮弹一样的虫子朝她迎面飞来，速度极快，只有残影，压根看不清样子。
　　她手忙脚乱地按下扳手发射。
　　第一发，打空。
　　速度太快了。
　　白黎又打了几回，发现自己没有受过任何射击训练，虫子站着不动都打不中，别说它飞得贼快了。
　　再这样下去会被淘汰的吧？
　　她瞄了眼半空中的提示，狠狠心，直接把枪炮筒卸了下来，当做冷兵器使。
　　顿时顺手了很多。
　　这个思路启发了她，她一边把枪当木棍横扫，一边狂踩落在地上的倒霉虫。有时候木棍、不是、枪筒没打到，她还用手去掐。
　　港真，这模拟器的感觉太真实了，手碰到虫族时尖利的硬壳和牙齿的时候恶心无比，更别说踩下去脚上还会有黏答答的感觉。
　　那是虫族体内流出来的脓水。
　　鼻端传来一股恶心的气味。
　　“亲，能屏蔽气味吗？”白黎胃里翻腾，连忙叫救命。
　　AI说：“亲，不可以。”
　　白黎：“……”
　　半个小时后，第一关结束。
　　第二关，地图换了，背景是星海。
　　白黎突然感觉到了失重，整个人（机甲）噗通一声跌倒在空中，然后悬浮了起来。
　　提示又出现了：请尽可能得消灭异形。
　　异形，知名太空怪物，纯属虚构，然而很火。帝国人民相信，在遥远的星海深处，真的存在着这么一种奇特的怪物，等待着他们去消灭。
　　白黎这回不敢把枪炮筒当棍子使了，老老实实射击。
　　只是失重的环境下，维持平衡都很难，要准确地握住武器攻击非常艰难，一不留神就会让自己头朝下，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值得庆幸的时候，太空里没有声音，没有气味，除了难以适应失重环境之外，感官刺激少了很多。
　　白黎狗刨了一段时间，以失败告终，最后把视线转移到了异形身上。
　　失重不能借力真的非常糟糕，射击又没有办法瞄准，那就只好近身搏斗了。借着异形冲过来的档口，她强忍着对它的恐惧，死死抱住了它的脖子，然后……挥拳揍之。
　　在机甲的视野里，庞大的异形不再庞大，而是与自身差不多的怪物。
　　近身肉搏，并不是劣势。
　　“亲，给把刀好吗？”白黎勒得脸红脖子粗，恳求解锁一下新武器。
　　她的“手”突然变成了一把尖刀。
　　白黎大喜，立即抹异形的脖子。
　　动作很帅，可惜失败。
　　异形把她甩出去了。
　　但在太空里，被丢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晕。
　　*
　　肖虎坐在中央操控室里，围观着学生们的表现，嘴角噙着一丝嘲笑。
　　学生们以为，这次测试的标准是在于系统给出的提示，能打死多少虫族，能不能消灭异形……事实却并非如此。
　　机甲模拟器，其实就是真正的机甲感应设备。
　　一个连着虚拟世界，一个连着真正的机甲。
　　所谓的机甲适应能力测试，顾名思义，就是考察操作者是否能够适应这套设备。
　　白黎没有钱买全息舱，所以她不知道，但凡是全息设备都有强制设定，成年人每天只能在线十二个小时，未成年人最多六个小时，超时就会强制下线。
　　盖因全息设备是连接脑部，时间过长，就会对大脑产生损伤，眩晕呕吐都是小症状，重者会完全失去意识，成为植物人。
　　机甲感应设备的原理同样，机甲的动作是和肌肉反应有关，但五感及视野是与大脑同步。
　　连接超过十二个小时，一样会出现风险。
　　可是，打仗的时候谁管得了十二个小时还是二十四个小时，几天几夜都是常事。
　　模拟器真正测试的是学生在大脑活动频繁的情况下，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朱莎能够获得“特优”成绩的原因，她经历过数个世界的穿越，脑部的能量（别的世界叫精神力）十分发达，又改造了“朱莎”的身体，使得身体在体能反应速度等方面趋于完美。
　　可以说，她省略了普通学生需要的基础训练，可以直接开始学习操作机甲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白黎过了四关，体能消耗剧烈，AI贴心地提示，她即将进入“心理测试”环节。
　　这是专门安排好的休息时间，营养药剂注入她的静脉，及时为她补充能量。与此同时，极具感官刺激的影片出现在她面前。
　　白黎：“……”真的给赵元辰说对了！
　　学校放这种禁片真的好吗？


第28章 强势
　　成绩陆陆续续出来了。
　　有学生出现晕眩呕吐的现象，智脑及时发觉，强制下线，许多不到十二个小时。这很正常，体能大量消耗的情况下，供给大脑的能量就会相应减少，与全息舱躺着静止的状态截然不同。
　　肖虎忙着登记成绩，没多留意白黎，直到最后还有十个人没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名字赫然在列：“诶呀？她居然还在？”
　　以白黎的体能弱鸡程度，他以为她早就被淘汰了呢。
　　虽说体能和大脑的能量没有必然关系，但一般情况下，身体素质优秀的人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身体弱而大脑活跃的只有少数。
　　也仅仅是少数而已，不罕见，每年都会有这么几个意外。
　　此时此刻的白黎并不知道考察的是时间，经过了几轮打怪以后，累得浑身酸痛，一不小心就在看恐怖片的时候睡着了。
　　不要怀疑，在经历了学校的魔鬼训练之后，站着睡觉的技能就会被自动点亮。
　　可惜的是，进入睡眠状态后，大脑的活跃程度降低，被智脑评判为需要下线，强制把她踢出去了。
　　肖虎听到警报声过来看了眼：“又昏迷了？”
　　“啥？”白黎擦擦口水，迷惘地睁开眼睛。
　　肖虎：“……你睡着了？”
　　白黎吓得瞬间清醒：“我不是有意的，因为在放电影，所以才不小心……”她看到了投影显示的“您已经结束测试”，懊恼万分。
　　谁知肖虎瞅瞅她，大手一挥：“你及格了，回去吧。”
　　白黎：=口=
　　“真的吗？”
　　“你要是不想及格我也不拦着你。”
　　白黎手忙脚乱地脱掉身上的感应设备：“不不不，教官请务必让我及格。”
　　“也就这个测试及格了。”肖虎摇头，“你这体能太差了，回头好好练练，每天八千米。”
　　白黎：“……我会努力的。”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来参加阅兵。”肖虎不耐烦地赶人。
　　白黎心里一松，劫后余生般开溜了。
　　肖虎看看智脑上的“优秀”，啧啧笑了。
　　阅兵仪式和过去大同小异，论起强度，远不及平日里的训练。白黎站了一天，熬过了军训的最后一个环节。
　　从今天起，她就是正式的机甲系学生了！
　　帝国大学的学费虽然贵，但福利很好，战斗系下发了两套训练服两双训练鞋，质地坚韧，耐脏耐操，以及每个月有500星币的营养补贴，可以用来购买营养剂、能量棒、蛋白粉一类的物品。
　　旁边宿舍有人搬出，有人搬进，叮叮咚咚格外热闹。
　　白黎和乔昔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偶尔会去她们宿舍串门，又认识了几个女生。当然，她没说自己是第十区的户籍，只是说自己在第八区读了中学——这是和赵元辰学的，说的是实话，一个字也没撒谎哦。
　　人生如此艰难，没事别考验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挺好的。
　　乔昔很羡慕她可以一个人住：“多清净啊，没矛盾。”
　　白黎耸耸肩：“那里本来是个工具间，牌子就塞我门后呢。今年新生太多，临时加出来的，你要的话，我和你换？”
　　换是不可能的，正常的宿舍比她的房间大上好几倍。乔昔支吾两声，马上转移了话题：“明天放假，你打算怎么过？我们想去逛逛学校附近的商场。”
　　白黎说：“我就想好好睡一天觉。”
　　这句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一次军训下来，和退层皮没什么两样。
　　白黎是真心想要睡觉补眠，可惜得去见赵元辰，估摸着是要签字离婚，希望能够蹭顿午饭早点回来睡个回笼觉。
　　结果回笼觉是在悬浮车上睡的，温度适宜，速度平缓，白黎上车十分钟后就睡着了。
　　一路睡回了莫奈花园，到点正好吃饭。
　　只不过是她一个人吃。
　　喷香的饭菜在前，白黎顾不得失落，埋头大吃，正吃得满嘴是油，仪态全失，赵元辰回来了。
　　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瘦了这么多？”
　　“累。”她赶忙把嘴巴里的饭咽下去，“太累了。”
　　赵元辰替她倒了杯水：“你慢慢吃，吃完再说。”
　　“嗯。”白黎吃着，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他，发觉他唇角含着笑意，似乎心情颇佳，像是和喜欢的人破镜重圆的样子，顿时沮丧起来。
　　果然是很高兴朱莎能回来啊，唉，故事已经走到结局，或许今天签完字就可以写下“end”。
　　她努力扒了两口饭，抱着最后的晚餐般神圣的心情吃得干干净净：“我吃好了。”
　　赵元辰看看她：“去书房谈？”
　　“好。”
　　白黎是第一次进赵元辰的书房，和东宫的古典大气不同，这里的布置更清新雅致些，特殊材料做成的布艺沙发柔软如云朵，坐下就陷进去不能动了。
　　肌肉放松了，人也就松弛下来，白黎歪在靠枕上：“谈什么？”
　　“谈谈你的想法吧。”他说。
　　白黎懵逼：“我有什么想法？呃，祝你们白头偕老？？”
　　赵元辰失笑，过会儿，直切主题：“我希望近段时间维持原状，暂时不离婚，可以吗？”
　　白黎诧异：“为什么？”
　　“很多事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能贸然做决定，毕竟这不是可以随便反复的事。”他道，“给你带来的麻烦，我愿意作出补偿。”
　　白黎抗议：“这次是真的不行！朱莎已经回来了，你就说是强制服役我也不同意。”
　　“为什么？”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呢。朱莎回来了，你为什么又不要和她结婚了？不是弄清楚她逃婚之事认错了人吗？”白黎自诩不蠢，可是一点也Get不到赵元辰的思路，“她喜欢的人是你，和你在一起她肯定愿意，你本来就想娶她，在一起不是很完美吗？”
　　赵元辰沉吟道：“要是真的完美，我就不会不同意了，但我认为现在不适合这么做。”
　　白黎哽到吐血：“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啊，我是替身，替身你懂吗？正主回来了就没我的事了，你和朱莎是要婚恋还是再虐一虐，都是你们俩的事。”
　　“我需要你的存在。”赵元辰道，“有利于让我弄明白一些事。”
　　白黎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顾忌？”
　　“很多很多。”情急之下，白黎只能说，“你别考验我，我真的会黑化的，我就是个普通人，你别把我捧上天再把我摔下去，我会心理扭曲成变态报复社会的。”
　　赵元辰道：“我很抱歉。”
　　“你说抱歉有什么用？”她气到肝疼，“求你和我离婚好不好？”
　　赵元辰的语调平静如昔：“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你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随你的变，你承担你的结果，我承担我的。”
　　白黎蒙了：“你决定了？你是来通知我的，不是来和我商量的吗？”
　　“是的，我只是来通知你我的决定。”赵元辰明确地告诉她，“我愿意尽我所能对你进行补偿，但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白黎气笑了：“你也太霸道了吧？有你这样的吗？说好的婚姻自由呢！”
　　“有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愿意尊重个人的意愿，但有些事，不可以。”
　　白黎怔住了。兴许是自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展现着不属于当权者的宽容与体谅，时间久了，她就真的忘记了他是谁——他是赵元辰没错，但也是皇太子，是帝国最有权力的人。于他无妨碍的事，他不介意成人之美，可若是与他的利益相关，那么别人只能按照他的意愿办事。
　　强权之下，哪有什么个人意志？
　　“看来你明白了。”赵元辰微微笑了笑，“很抱歉戳破了你的幻想。”
　　白黎强忍着喉头酸涩，心想道，看啊，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请”和“抱歉”不离口，态度甚至比平时更温和。真正的强势，根本不需要居高临下的语气和肢体上的碰撞，只要清楚地知道他是谁，就没有办法反抗。
　　她不甘心，做最后的挣扎：“又不是非我不可，你换个人也可以啊。”
　　“非你不可。”他说。
　　白黎抓狂了：“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维持这段婚姻，直到事情结束。”赵元辰道。
　　白黎冷笑：“我懂了，要我的时候我就得待着，不需要我了我就必须马上滚蛋。”
　　“是。”
　　“殿下，你真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你当我是一块砖啊！”
　　赵元辰说：“你要是不甘心，就不该去念军院。军人服从命令，不需要自由意志，让你去哪里就得去哪里，让你怎么做就得怎么做。”
　　白黎被堵得哑口无言，良久，讽刺道：“以前是义务劳动，现在变成服兵役，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赵元辰并未动怒，而是给她倒了杯水，温和地说：“甜甜，我知道你很生气，很遗憾，真的，但是这无济于事，是不是？”
　　白黎觉得悲哀，她知道自己贪生怕死，嘴上威胁得天花乱坠，实际上不敢做什么坏事，因为承担不起触怒他的后果，命只有一条，没了就真的没了。
　　面对残酷的现实，她肯定会低头的。
　　和过去一样。
　　良久，她问：“你会给我什么补偿？”
　　赵元辰道：“你要什么？”
　　白黎想也不想：“钱。”说完在心里呸了声，觉得自己像卖身。
　　而赵元辰的态度亦很奇怪，他忍俊不禁：“你还真的是……很甜。”
　　“是你让我说的。”白黎面色不虞。
　　赵元辰委婉地提示她：“甜甜，做人要有点野心。”
　　白黎皱眉，听教官说，毕业进了军队也不一定能开机甲，到时候叫赵元辰打个招呼似乎更保险：“给我开后门混台机甲开开？”
　　赵元辰：“……”
　　白黎：“？？？”
　　“你可以慢慢想。”他叹息道，“有的东西，嘴上说是没用的，要付之行动。”
　　白黎：[万脸懵逼.JPG]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离婚离婚离婚！！！求你和我离婚！！
　　*
　　这点反转应该不奇怪吧，统治者就是统治者，赵元辰只是教养好，不是温柔体贴的好人。
　　他说“请你如何如何”不是“拜托”而是“吩咐”，“很抱歉如何如何”，也不是“我觉得这事儿我做错了请你原谅”，而是“很遗憾不能如你所愿，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就这样，女主的暗恋结束了……她的感情和朱莎一样，都是萨尔茨堡的树枝，现在崩塌了=0=
　　但是殿下心里的甜甜还是甜甜，嘿嘿。


第29章 执着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白黎一点也不想和他继续待在一起了。
　　太气了。
　　讲真，要是不喜欢他，她再不爽也不会那么郁闷，但偏偏是喜欢了以后才发现他还有另一面，真是难以接受。
　　莫非是自己眼瞎？也不是。
　　赵元辰过去表现的是他的真实性情没错，只是不止如此而已。
　　她以前没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强势的一面，现在“有幸”感受到了。
　　很不爽。
　　因为是他，所以更不爽了。
　　什么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她单方面决定结束这段暗恋。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暗恋就是随时可以开始，随时可以结束。
　　她在肚子里痛快地骂了几句，心情总算好过多了，硬邦邦地说：“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回去了。”
　　“有啊。”赵元辰对她不满的神色视若无睹，“下午三点钟，父亲要和我们视频，现在还早，你可以休息一下。”
　　视频都约好了，可见是压根没给她机会。
　　白黎：“哼！”
　　“这么生气啊。”赵元辰拍拍沙发，“坐下来说。”
　　白黎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赵元辰轻轻笑了起来：“好吧，随你愿意。”
　　白黎抿了抿唇角，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赵元辰一贯体贴人意，但就是这样，他强势起来的时候才叫人难以接受，哪怕这样的他才更真实。
　　“看你这表情，对我很失望吧。”他若有所思，“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碍着你了吗？”她干巴巴地说，“我自作多情我乐意。”
　　赵元辰微微一笑：“你明天就开学了吧。”
　　“是啊。”
　　“真巧，明天朱莎也开学了。”
　　帝国大学没有统一开学日，各院系间十分独立，军院开得早，文院艺术学院就开得晚。白黎不知道朱莎原来是念古地球艺术的，冷淡地“哦”了声。
　　赵元辰道：“她转系到机甲系去了。”
　　白黎拿起水杯的手一抖：“啊？”
　　“她原来是学艺术的，回来以后突然就转了系。”赵元辰说，“真巧，你们俩要做同学了。”
　　白黎倒吸了口冷气：“我会被打吗？”
　　“谁要打你？”他奇怪。
　　“原配打小三啊。”白黎越想越蛋疼，“我和你说，你给我的补偿里要添上精神损失费！”
　　赵元辰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你的身份，除了我之外只有少数人知道，朱莎只知道我找人结了婚，但不会知道是谁。”
　　白黎咽着口水：“但是那天我们见过面了，是我把衣服卖给她的。”
　　“那又怎么样？你从没有露过脸，只要咬定了不知道就好了。”赵元辰意有所指，“你要沉住气，别被她发现。”
　　白黎：“不行，我心虚。”
　　“有什么好心虚的？”赵元辰把手搭在沙发背上，支着头问，“虽然道德对我来说没什么约束力，但我和你、和朱莎都没有实质上的关系，算是两条船吗？”
　　白黎吐槽：“这还不算吗？不是朱莎的父亲让你给她女儿个机会。”
　　“这也算？”他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算就算，那也不是你做小三，慌什么？”
　　白黎小声嘀咕：“是啊，我不是小三，我是替身，比小三还坑。”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等等，替身只是工作，我现在应该还算单身吧？”
　　赵元辰抬头看了她一眼：“嗯？”
　　“你不会拦着我谈恋爱吧？”她警惕地问，“大学不谈恋爱，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赵元辰打量了她会儿，问道：“有人追你吗？”
　　“我可以去追别人。”白黎面不改色地说，“指不定就有人瞎了眼呢，我要求也不高。”
　　他弯了弯唇角，漫不经心地说：“祝你成功。”
　　白黎放了一丢丢的心，没强制规定替身期间不许恋爱，算他还有点良心。
　　至于谈恋爱？看看机甲系的课程表，绝对是为单身狗量身定做的呢。
　　呵呵。
　　消磨了三个小时，吃了一顿下午茶，和午睡醒来的皇帝陛下来了个全息视频，努力产了一把狗粮，白黎终于可以下班了。
　　上次离开莫奈花园时，依依不舍，眷恋无比。
　　今天下班时，连蹦带跳，迫不及待。
　　赵元辰送她到门口：“你变得也太快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暗恋就是这样的，说来就来，说破灭就破灭。”白黎不以为然，暗恋和追星没什么区别，说粉就粉，说路人就路人，说白了，喜欢的不过是自己以为的幻象。
　　现实和想象不符合以后，“爱情”就会变成泡沫。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白黎痛快地说：“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是我自己套了滤镜，这叫自作多情，和你没有关系。请把我半个月以前的话忘掉吧。”
　　赵元辰问：“这么轻易就放弃……不像你。”
　　“怎么不像我？”她不满。
　　“如果机甲不像你想得那么有趣，你会就这么放弃吗？”
　　她想也不想：“会啊。”
　　“努力了那么久，不会觉得可惜吗？”
　　“不会，值得努力的事才会去努力，不值得的事就随便放弃好了。”白黎盯着他，“我是觉得它很有趣才会去追逐，不有趣了，那就和普通的事没什么区别，反正还有其他有趣的事，再找一件也可以。”
　　赵元辰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若始终觉得有趣呢？”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给钱了吗？”她凶巴巴地问，“有问必答，你当我是百科全书啊。”
　　“好，不问了。”他笑了笑，把家务机器人送过来的巧克力甜点递给她，“谢谢你今天匀出时间来见我，这是谢礼。”
　　白黎气极反笑：“你是不是把我当驴了，给完大棒给胡萝卜？”
　　“只是提前支付的报酬。”他把甜品盒子捧到她面前，“请收下吧。”
　　白黎瞪他。
　　赵元辰道：“既然无法改变，尽可能为自己争取补偿才是明智的做法，是不是？”
　　“没错。”白黎深吸了口气，微笑道，“道理是这么回事，但我心情不好，食欲不佳，吃了怕吐，谢谢您了。”
　　说罢，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肯多看他：“走了，再见！”
　　“再见。”
　　悬浮车很快开走了。
　　赵元辰轻轻叹了口气。
　　梅浮说：“殿下……”
　　“有事？”
　　“我只是想您或许需要陪伴。”AI贴心地说。
　　他道：“不需要，这是我的决定，我希望她能够对我有更全面的了解。”
　　“殿下，你的思想很危险哦，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白黎小姐了解你？”梅浮在这方面的计算能力超乎寻常。
　　赵元辰没有回答，而是道：“明天就要开学了，你替我注意一下学校里的事，尤其是她们。”
　　梅浮不解其意，但AI从不违反命令：“好的，殿下。”
　　*
　　白黎一晚上没睡好觉。
　　她反省了一下，发现昨天的事真是如鲠在喉，让人十分不爽，试想想，要是暗恋没有破灭，不离婚还可以多接触，虽然麻烦了点，心里头却是甜的。
　　但是，恋情破灭了，原本会让她开心的相处变成了负担，还不如离婚呢！
　　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实和梦想区别太大了。
　　穿越前，人们通常以为自己能变成统治阶级，经典台词“小姐，你醒了”就能证明无数问题，穿越一次，奴婢成群，先做大小姐，后做贵妇人，谁不高兴？
　　然而，现实没这么友好。
　　星际时代，生产力好歹杠杠的，人口暴涨的情况下，尚有营养剂能维持基本的生存所需，可以让大部分贫民活下来，要是穿到古代，怕是得饿死街头，为奴为婢。
　　对于底层屁民，君主专制真的……呵呵了。
　　听说李首相一直致力于削弱君权，把皇权分散到内阁手里，然而，对方也不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君权、相权博弈而已。
　　这样的人都做不到改变制度，白黎当然更做不到了。那么怎么办，从此跪舔赵元辰吗？
　　理论上来说，适应环境是明智的选择，其他穿越到古代的前辈们不是该当主子就当主子，认为和奴婢讲“人人平等”是没有意义的吗？
　　可拉倒吧。真没有作用的话，大清怎么会亡了呢？
　　有句电影台词说，“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不让世界改变我们”。
　　白黎想着，以前似乎听说过在星海深处，有许多无秩序的混乱之地，星际海盗猖獗，帝国也无法完全根除。
　　或许有一天，她可以去那里看看。
　　但是在此之前……“我得变强啊。”她喃喃说着，终于陷入了梦乡。
　　*
　　开学以后，白黎的生活骤然忙碌起来。
　　文化课要学，装甲史概论、军事思想（初级）、军事地理气象（初级）、帝国历史、军事心理学、高等数学（这门课真是坚挺）等等；实践课要上，身体素质训练（初级）、环境模拟训练（初级）、战斗实践（初级）……和军训的训练无缝对接了。
　　此外，还有大学规定的必须选修的公共课程，思想政治（必选）、第二语言（她选了古汉语）、社会实践（呵呵）、艺术选修（贫穷的人只能选择现代书法，直接在智能纸上写，不用多花钱）。
　　总之，每天早上六点钟睁眼，起来跑圈锻炼身体，六点半吃早饭，七点钟赶作业，八点钟上课，一直上到下午六点钟，吃晚饭，晚上七点到九点是晚自习，下晚自习后晚跑两圈，十点钟回宿舍，继续写作业，十一点睡觉。
　　这是理想状态。
　　训练超级累，回到宿舍洗个澡，她分分钟秒睡，压根没用时间再挪出一个小时写作业，多半要第二天在其他课上悄咪咪的补。
　　而且，作业太TM难了！
　　帝国大学是帝国最好的高等学府，汇聚的学生是各大星区的顶尖人才，换到前世，这就是个哈佛，而且同学们是在胚胎期就抢跑了。
　　白黎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一本大学的普通学霸，三分聪明，七分努力，拼了命都不可能考进常春藤。
　　她这辈子的运气可能都在高考的时候花光了——那年正好轮到古文化复兴运动，有好几道古地球文化的大题目——现在终于萎了。
　　“啊啊啊啊啊好复杂。”难得的周末，她在图书馆里奋笔疾书做高数，什么星舰在太空环境下一艘追一艘赶要多久才能赶上。
　　呵呵，太空环境。
　　这不止是数学，还是物理。
　　她咬着笔杆在纸上打着草稿，没有留意到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哎，那个是不是朱家大小姐？”
　　“对对，就是她，据说她是转系过来的，但是成绩让教官都交口称赞。”说话的人羡慕嫉妒恨，“人家可是朱将军的掌上明珠呢。”
　　“唉，她这样的出身，肯定从小耳濡目染，不然不会这么快上手。”
　　“人又美又聪明，家世还好，听说脾气也不坏，一点也没有贵族小姐的架子，真的是女神了。”
　　听到这里，白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谁了，抬头看去，见远处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大方艳丽的女子，乌黑的头发绾成发髻，耳畔落下丝丝缕缕，平添妩媚，姿态优雅，同样是坐，人家低头驼背，她却像是芭蕾舞里的天鹅，亭亭玉立，气质高贵。
　　果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朱莎。
　　白黎不自觉地咬住了笔杆，奇怪，上次的朱莎是这个样子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梅浮（震惊）：我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1、赵元辰决定维持婚姻的用意是什么？
　　①对朱莎的疑心没有消除，想用隐藏在暗处的太子妃【牵制】以及【试探】她；②离婚却没有替补，会引起人们的怀疑，他需要一个人在那个位置上，无论是谁；③喜欢甜甜，给了她一枚的筹码（太子妃的位置），然而甜甜没有get到，只想早点开溜；④主动戳破幻象，让白黎了解真实的他；⑤同样是幻想破灭，想看看白黎的反应和朱莎的会不会有区别（接①）；⑥还没想到……一言以蔽之，有理智的思考，也有感情的因素。
　　2、完美的幻象破灭以后，女主就不喜欢男主了吗？
　　我知道读者都很期待这个剧情，可是吧……甜甜喜欢太子的那部分，也是他真实的一部分，只是不是全部而已，一旦离开了暗恋的滤镜，放到现实里来对比，赵元辰还是吊打帝国99%的男人啊，剩下的1%是他爹……
　　3、那甜甜会屈服吗？
　　不会屈服，也不会放弃，而是会争取，和开机甲是一样的。
　　题外话，这篇文可能会有点现实，因为赵元辰不会因为是“男主”，就会无条件地对是“女主”的白黎好，把所有的一切捧到她面前，无条件地宠爱，她必须自己blingbling发光，他才会这么做，而这也是最不现实的地方，现实没有这么童话，但是鸡汤喝喝么也无妨，毕竟已经是养生少女了（拿起我的保温杯）。


第30章 机甲比赛
　　朱莎早就注意到了白黎，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女主，占有主场优势，必须知己知彼才好百战不殆。
　　在她看来，白黎就是典型的三流言情小说里灰姑娘女主的模板，出身低微，努力自强，带有野草般的生命力，但外表通常不甚出众，有着奇妙的自尊感，经典台词“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我虽然穷也是有尊严的”，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吸引了男主的注意力。
　　她不歧视这样的女生。然而，如果不是白黎有女主光环，她本该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得到赵元辰，就算见到了，两个人也不该有任何交集——因为这是小说，所以命运会制造一个又一个契机，促使云泥之别的他们相识相知，最后成就一段贫民窟少女到太子妃的完美逆袭。
　　在此过程中，原主就是一个助攻，一个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的道具，深情男配，恶毒女配，简简单单的标签之下，是一个人可笑的一生。所以，虽然绑定这个系统是因为走投无路，她内心对这些任务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那些因为要成就主角而把自己的弄得一团糟的配角们，也有权利摆脱“配角”的标签，找回自己的人生。
　　*
　　这是个周末，赵元辰拜访了朱莎的外公严老先生。从老先生父亲那辈开始，严家就专攻古地球的华夏文明，是名副其实的诗礼传家，书香门第。
　　赵元辰曾向严老先生学习过几年，就是那时出入严家频繁了些，和同样来外家的朱莎有了些许交集。
　　如今，严老先生已经退休，只挂着个文化部门顾问的闲职，但赵元辰礼节周到，常来看望，以全师生之谊。
　　“老朽惶恐。”严老先生看着又来探望自己的赵元辰，深深叹了口气。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果然，朱少将瞒着谁也没有瞒着自己的岳父，把朱莎逃婚的事告诉了老先生，怕也是希望他从中说和一二：“老师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
　　“唉！”严老先生愁白了头发，婚礼现场逃婚可不比取消婚礼，外孙女做出这样的事，完全是没把皇室当一回事，他哪有脸在赵元辰面前求情，“家门不幸。”
　　“老师言重了。”赵元辰面色平静，“朱小姐是受人蒙蔽，情有可原。”
　　这话一出，严老先生暗暗松了口气，把事情定性为被骗而非主动逃婚，看来不是没有回還的余地。他见好就收，主动岔开了话题，聊起自己最近淘到的古书古画：“殿下可愿一观？”
　　“自然。”
　　两人便往藏书阁去。
　　走过窗边时，赵元辰看见桌案前坐着一个人，手握羊毫，正在专心致志地修补古画。严老先生轻咳了声，刚想开口，赵元辰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出声，而后径直走了进去。
　　朱莎握着毛笔，轻点砚台，笔尖扫过宣纸，落下的墨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缺损的古画在她的笔下渐渐显露出完整的面貌，毫无滞涩，仿若就是原主人亲笔。
　　待她画完一部分，严老先生才咳嗽了声：“莎莎。”
　　朱莎如梦初醒，讶异地看着进来的外公和赵元辰，连忙放下笔：“见过殿下。”
　　“不必客气。”赵元辰低头看着她的画，笑了笑，“补得很好。”
　　朱莎面上闪过复杂的神色，半晌，才别过视线，淡淡道：“谢谢。”
　　原主一向以自己的专业为傲，谦虚是不存在的，可惜偏偏在最得意的地方被白黎比了下去。但她不是原主，白黎是穿越女又怎么样呢？她在古代生活过几十年，当过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皆已炉火纯青。
　　“既然外公和殿下有事，我就先告退了。”她以退为进。
　　赵元辰果然道：“没什么事，不必如此。”
　　她站住，仿若为难。
　　严老先生看她一眼，叹息道：“你这孩子，还不去泡茶来？”
　　“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严老先生十分为难：“这丫头受了回罪，越来越没规矩了。”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本来就不必太拘礼，而且，这幅画是真的不错。”
　　“是进步很大，开窍了。”严老先生欣慰极了。
　　赵元辰问：“听说朱小姐转了系，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唉，她心意已决，我们做长辈的自然只有支持。”严老先生虽然惋惜，但却非常明理，“孩子开心就好，而且进军队打磨打磨，未尝不是件好事。”
　　赵元辰点了点头。
　　严老先生不再多言，找出几册古书：“殿下请看。”
　　古书有电子书籍不具备的美，纸质的触感，墨迹的浓淡，无一不展现着古老时代的风雅。
　　赵元辰不是文人才子，于风花雪月不过看看而已，不多时，就被坐在角落里泡茶的朱莎吸引了注意力。
　　原来的朱莎也是会泡茶的，但就是同一个人，现在给他的感受却截然不同。过去的人纯白如纸，心思都写在脸上，现在的她却似一潭深水，表面看似清澈，实则望不见底。
　　挫折会让人一夜之间成长到这个样子吗？
　　可她确确实实就是朱莎本人，体检报告他已经拿到了，DNA吻合，身体一切正常，和婚前时得到的数据相差无几。
　　与此同时。
　　朱莎顶着赵元辰的目光，不疾不徐地泡着茶，心里却暗暗皱起了眉，莫非是她的表现和原主给他的印象差不多，所以难以产生惊艳的感觉？是了，白黎出身平凡，会对古地球文化有所了解，自然大大出乎他的预计，而朱莎一直如此，肯定比不上女主有反差。
　　看来还是要在机甲比赛上下功夫啊。
　　不过，朱莎倒也没有太多后悔，这是她的优势，一定要保持住才行。
　　水注入杯盏，茶叶的香气随着白雾飘溢开来。
　　“殿下，外公，请用茶。”
　　*
　　白黎是在清理邮件时发现的“第十届虚拟轻型装甲比赛”。顾名思义，这是虚拟机甲的比赛，选手通过机甲模拟器操作，是非专业性比赛中最广为人知的一个，娱乐性和传播度都是一等一的。
　　报名者要求年龄18岁以上，无重大疾病史，不要求有任何相关经验，符合条件即可参加，通常报名人数会在千万人以上。
　　初期的比赛是通过智脑进行随机分配，把所有报名者均分为十个赛区，报名者随机匹配对手，赢者升级，败者淘汰，决出前100名后，十大赛区合并，进行千人组比赛。
　　等决出前48名以后，比赛会在星网的各大平台全程同步直播，收视率一般不会低于30%，民众可以实名投票，为喜爱的选手打call。既有海选，又有竞技，堪称帝国最受欢迎的全民娱乐活动。
　　白黎津津有味地逛了几个帖子，然后关掉论坛开始写作业。
　　和她有个屁关系啦。
　　她才学会操纵机甲平稳地走路呢。
　　到时候看看直播就行了。
　　*
　　同样的问题，朱莎也有。
　　虚拟机甲比赛三年一次，但按照她的计划，三年后她肯定已经进了军队，没有时间参与这样的比赛。何况，转系一个月赢得比赛的学生，和训练多年赢得比赛的军人，哪个更有惊艳感不言而喻。
　　她不能错过：“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尽快掌握机甲操作？”
　　“宿主可以购买随身指导。”系统说，“价值10000积分。”
　　高昂的价格让朱莎微微皱了皱眉，她完成任务积攒下来的积分已经不多了，大概只有12000分，要是买了这个外挂，多少有点捉襟见肘。不过，有投资才会回报，她思索片刻，决定道：“就要这个。”
　　系统：“随身指导装载中。”
　　“安装完毕。”
　　朱莎戴上模拟器，进入实战练习，果然，在她的视野里，出现了金色的圆圈提示：“攻击此处。”
　　她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动作偏离。”
　　“建议切换武器。”
　　随身指导非常靠谱，不断纠正朱莎的错误动作，间或给出攻击提示，慢慢的，她通关“虫族入侵”的时间从三个小时降为两个小时，再降成一个小时。
　　而这些经验，机甲系的学生们至少要花费两到三年才能体悟掌握。
　　公平，从来都是不存在的。
　　*
　　机甲模拟器只有训练大楼里有，每个班级错开时间使用，平均下来，白黎每天在机子上的时间仅为两个小时。
　　其余的时间，都是个体的训练，格斗、击剑、射击是必修课。
　　白黎已经get了仰卧起坐的时候背历史、挥剑的时候背政治、吸着营养剂做数学题的人生诀窍。
　　一个月后，她有了无比清晰的马甲线，每天八千米成为日常。
　　但生了一种每天不吃巧克力就浑身不舒服斯基的病。
　　人生太苦了，连看玛丽苏小说的时间都没有，只有靠吃糖甜甜嘴了。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宿舍的乔昔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八卦：“白黎，你听说了吗？太子妃好像在我们学院！”
　　白黎：“噗——你说什么？”
　　“是真的，大家都在说。”乔昔神秘兮兮地透露，“网上有大神扒出来了，说我们大三的朱莎学姐就是一直不肯露面的太子妃，你不知道吧？她的父亲是军部大臣，她是实打实的贵族小姐，我之前远远见过她一次，气质特别好。”
　　白黎假装震惊：“居然有这种事？！”
　　“对啊，而且这次她也报名了机甲比赛，是第二赛区的第六十名，她才转系不到两个月，听说以前是学艺术的，太厉害了。”
　　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点，会为人嫉妒，但比普通人好上无数倍，旁人便只有羡慕的份。
　　白黎是真的吃惊了：“六十名？这么厉害？？”
　　“对啊，大家都说她是个天才。”乔昔唏嘘，“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白黎：“……”她哪知道。
　　乔昔又说：“对了，这次机甲比赛的总决赛会在我们学校的场馆里举行，你说到时候太子殿下会不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朱莎：听说大家都不喜欢我，who care（要加s吗？），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女配是想营造天才的人设，引起怀疑也无所谓，反正不会有任何证据，何况天才本来就是存在的，她家世雄厚，也不怕惹人注意。而且，有的时候，怀疑=注意=留意=好奇=产生感情。
　　昨天的是“参考答案”而不是“选择题”，所以全部都是，赵元辰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甜甜了。
　　讲真，不喜欢她，他有什么好犹豫的？犹豫的刹那，他就知道答案了。


第31章 风水轮流转
　　白黎哪里知道赵元辰会不会来，她已经单方面“拉黑”他很久了——打引号是因为没有真的把他放进黑名单，只是不再回复他消息而已。
　　赵元辰好像也不在意，发来的通讯请求被她切断，不恼不怒，改日又来，心态稳得一笔。
　　乔昔说：“要是太子殿下会来，我看传闻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朱莎学姐是想安心完成学业才不肯暴露的身份。”
　　白黎：“……”
　　在结婚证上签字的人在这里，和你一起叼着营养剂写高数！
　　虽然听起来很LOW，没有人会相信。
　　“白黎，要是太子殿下会来，我们一块儿去看比赛吧。”乔昔兴致勃勃。
　　白黎幽幽道：“你得看到时候有没有课，作业有没有写完。”
　　乔昔：QAQ
　　因着这番对话，晚上赵元辰发通讯请求过来的时候，白黎没有马上挂断，而是犹豫要不要接。
　　一纠结就纠结了一分多钟，她瞪着屏幕，想他自己挂了。
　　过了三分钟，通讯被取消，赵元辰发来信息：[犹豫什么？]
　　白黎没动。
　　[想知道过段时间我会不会来学校？]
　　白黎：“！！！”他开天眼了吗？
　　既然猜到了，快回答啊！
　　他说：[来也可以，不来也可以。你想我来，还是不来？]
　　白黎忍不住了，愤愤回复：[关我屁事？爱来不来！]
　　[当然和你有关系。你想我来我就来，不想我来，我就不来了。]
　　白黎鼓了鼓腮帮子，刚要怼回去，突然感到不对劲，想了想，往上翻起了聊天记录。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赵元辰居然平均1-2天就会给她条消息，有时候是问候，有时候是通讯请求，足足保持半个月了！
　　只是他发消息的时候多在晚上11点左右，她不是在奋斗作业就是已经睡着了，好些都没仔细看。
　　现在想想，汗毛都竖起来了。
　　要知道，她已经明确表示会听从他的命令，配合他的工作，赵元辰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这么大的问题，她居然迟迟没有发现，肯定是因为最近碳水化合物吃得太少，脑子不灵了。
　　白黎暗暗懊悔，问道：[要杀要剐来个痛快，你想要我干什么？直说算了。]
　　[目前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白黎头皮发麻：[那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与卑微的我聊天，是想找我做感情咨询吗？]
　　[暂时也没有这个需要。]
　　她憋不住了，一个直线球打过去：[那难道是想和我睡觉？]
　　过了三秒钟，对方回复：[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黎：[因为我不值得你付出这样的精力，作为一个女生，我没钱没才华没颜值，唯一有的就是性了]
　　打完发送，她又接了一条：[虽然我也觉得你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但是，“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真相”。]
　　赵元辰反问：[没有别的可能了？]
　　白黎怼回去：[那你倒是告诉我还有什么可能啊！]
　　半晌，他说：[一时想不出。]
　　白黎：[！！！！]
　　她猜对了？靠，不是吧！
　　[不约！我们不约！婚外恋不约！！]
　　然后真真切切拉黑了他。
　　过了会儿，想想拉黑没什么用，他有的是办法联系她，又把他放出来，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强取豪夺非君子所为，做人要有点底线！]
　　一条接一条：
　　[我说喜欢你只是随便说说，求放过啊！]
　　[A杯的我配不上18cm的你啊！]
　　[这样你的朱莎会伤心的，你舍得吗？]
　　赵元辰原是玩笑，没想到她情绪这么激动，回复的内容更是教人哭笑不得。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对面小心翼翼地问：[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我就当今天的对话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甜甜，你真的很可爱。]
　　[不不，我不可爱，谁丑谁知道QAQ]
　　[请你放心，在这种事情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强迫你。这和暂时不中止婚约是两回事，你不必担忧。]
　　[嗯嗯，我相信你]
　　其实一点都没信。赵元辰无奈，想了想，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我找你的目的]
　　白黎：[乖巧.JPG]
　　[没有你猜得那么复杂，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白黎：[情感顾问竭诚为您服务]
　　[或者说，喜欢你而已。]
　　白黎：[……]
　　#该怎么拒绝别人的告白#
　　[殿下，你冷静一点，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你喜欢我，可能只是因为我和你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你没有见过这样的而已]
　　[可是无数女配小说已经证明了，同一个世界的人，门当户对的感情才能长久]
　　[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就像我对你一样]
　　[这种喜欢，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对你来说只是中止一段无聊的游戏，对我来说就不太友好了]
　　赵元辰道：[为什么不友好？和我在一起，于你有利无害]
　　[利？你要给我什么利？钱？官职？前途？]
　　他答：[都可以，只要我给得起。]
　　[哦，那等我走投无路了再来给你当情妇吧。]
　　[目前来说，我还是能混口饭吃的，暂时没有卖X的打算]
　　[噢，不好意思，说了句脏话，但是我打码了]
　　赵元辰：[抱歉，是我失言了，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道歉只是说话习惯吧？你有多少是真的觉得抱歉？]
　　[你觉得能用利益打动我，是啊，我真的特别爱钱，也很识时务，换别人说这句话，我一定谢谢他看得起！但我现在气到爆炸，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现在觉得脸都被抽肿了！]
　　[不行，我一定要甩你一脸经典台词——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
　　[警告你，不要再来烦我，不然我会报复你的]
　　[当然你也可以报复我，比如诛我九族，那我也要有呀！呵呵！]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JPG]
　　赵元辰怔了怔，想再解释一下，发现那边已经把他拉黑，消息发不出去了。
　　梅浮憋不住了：“白小姐有点帅啊！”
　　赵元辰“嗯”了一声。
　　梅浮：“？？？”
　　“没什么。”赵元辰想，或许，他们对彼此都不了解，如今，轮到他面对她的另一面了。
　　梅浮小心翼翼：“您不生气啊？”
　　“不生气，是我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让她误会了。”赵元辰想了会儿，说道，“准备一下，我去趟帝国大学，把明天早上的会议推迟，可能赶不及回来。”
　　梅浮脱口问：“您现在去不怕白小姐把你打出来吗？”
　　赵元辰道：“她不会。”
　　梅浮：“……真的要现在去吗？要不然等大家都冷静一下？”
　　“宜早不宜迟，面对面谈会比较合适。”
　　*
　　今天是周末，白黎的起床时间比平时晚半个小时，准备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去跑步。可是五点四十分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乔昔吗？大清早干嘛……”
　　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站的可不是乔昔，而是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可以进来吗？”
　　白黎懵逼地让开：“赵、不是、你……”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在做梦，可不是，走进屋里摘下口罩的男人，不是赵元辰是谁，“你、你来这里干嘛？”
　　“负荆请罪。”赵元辰提着一个奶油蛋糕，“可以让我进去吗？”
　　白黎：“……麻烦你怎么进来怎么出去。”
　　“我真的是来道歉的。”赵元辰叹口气，“昨天是我说错话了，我很抱歉。”
　　白黎瞅瞅他，突然笑了：“好啊，昨天我也太激动了，唉，哪里需要劳动殿下亲自走一趟呢。”
　　赵元辰顿住了。
　　白黎接过蛋糕：“谢谢殿下，道歉我接受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甚至直接打开纸盒咬了口，“嗯嗯，好吃。”
　　赵元辰看了看她：“接受了，没有原谅我。”
　　“原谅你，当然原谅你。”白黎嘴上应着，心里却想，说得好像我可以选择不原谅一样，我又不是朱莎，逃婚回来还能活蹦乱跳。
　　赵元辰没奈何，这样滑不溜手通情达理的态度，还不如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呢。他道：“那么，可以好好谈谈吗？”
　　“您说。”白黎吃都吃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干脆大快朵颐起来，脸颊边沾满奶油。
　　赵元辰想了想，说道：“事到如今，不妨对你直言，你对我的事知晓太多，我是绝对不可能放你回去，任你随心所欲生活的。”
　　白黎没有吭声，她就知道，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他道：“我能做的，是在合理范围内给予你足够多的补偿。”
　　白黎问：“什么叫合理范围内？”
　　“你毕业以后想去哪个地方都可以，随便你挑，但是……”
　　他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但是白黎已经听懂了：“但是不管去哪里，都上的是你的船。”
　　官场小说她没看过，不过玛丽苏小说的光辉普照古代，对于朝堂斗争她也有点概念。帝国无数官员，皇帝的人，太子的人，皇后的人，首相的人，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党争，复杂着呢。
　　她和赵元辰走得这么近，知道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任她被旁人拉拢，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要多少钱，多大的官，进哪个地方，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她假扮朱莎替婚的那天起，她就是太子一党的人了。
　　“是的。”赵元辰说。
　　白黎老实不客气：“我比较蠢，不想死得太惨，拿钱走人可以吗？”
　　“拿钱可以，走人不成。”赵元辰道，“甜甜，机甲四团，你被分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你的标签，你逃不过的。”
　　白黎知道他说得对，大到朝堂斗争，小到办公室矛盾，站队的事永远不可避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容不下独善其身。
　　赵元辰道：“我会尽可能得让你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但放你离开是不可能的事，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请你谅解。”
　　白黎沉默了会儿，突然问道：“当初你送我走，是骗人的吧？恰好在我没地方住的时候找到我，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了？”
　　“是。”
　　白黎吐出口气，恨恨道：“我早该想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经典桥段来了~~
　　在甜甜的脑子里，从来没有转正的念头，赵元辰看起来就像是个政治联姻的人，所以炸了。
　　女配拿的是真剧本，但是她的剧本叫《星际之替婚太子妃》（21章），就是古早的言情小说风格，主要描写男女主角谈恋爱，其他的事很少。所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故事，视角不同，立场不同，看出来的是非对错也就不同。
　　个人而言，设定女配的角色，并不是为了diss快穿文（有很好的女配文和快穿文），而是把同个故事设定了两个视角，对立的矛盾可以让读者产生特别的阅读体验，从而感受到一些过去或许很难意识到的事。


第32章 各有各选择
　　走到这一步，能怪谁呢。
　　怪朱莎逃婚，怪她贪心两万块钱，还怪赵元辰太霸道？
　　说不好，命运就是这么一步步把她推进了浑水里，现在想要脱身，太迟了！
　　赵元辰说道：“你都明白了。”
　　白黎紧紧抿着唇角：“要是这样也就算了，你说得对，去哪个军团都无所谓，反正去哪里都是你们赵家的人。可是你今天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他问。
　　喜欢的人向自己告白，本该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可是，白黎一想到他之前的强势，满脑子都是强取豪夺的剧本，不由自主地悬起心：“就是这个，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花费那么多精力吧？你想要什么？”
　　赵元辰看出了她的紧张，想了想，主动退了半步，坐了下来：“甜甜，你不要紧张，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不要害怕。”
　　“那我是可以拒绝你的咯？”她快速地说，“那请容许我拒绝，我不想和你发展其他关系，现在已经够复杂的了。”
　　赵元辰面上不见丝毫恼怒，耐心地问：“是因为之前的事，我让你失望了，所以你不再喜欢我了，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想要拒绝我？”
　　他看起来的确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白黎终于冷静了点：“我说过了，你对我的‘喜欢’，像是一种猎奇的新鲜感，在一起了很快就会消失，那你肯定是会和我分手的对吧？分手了，你无所谓，可是我呢？”
　　赵元辰很认真地倾听着。
　　白黎说：“我放不下怎么办，我面临的现实落差怎么办？或者反过来，我想结束而你不愿意，我又能怎么办？更不要说你本来是有太子妃的，和我在一起，我算什么？”
　　“我明白了，你在害怕。”
　　文字流于表面，不比面谈能够直接感知到对方的语气和肢体语言，这次，赵元辰很快就理解了她激动的缘由：“你和我的身份不对等，你怕我强迫你，怕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必须面临更多的无可奈何。”
　　白黎点头：“对，现在的事已经够让人糟心的了，你少关注我一点，我的自由就多一点。”
　　“但是我不这么看。”他道，“就算你离我再远有什么用？我想到你，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你回来，到时候你所谓的自由生活，也不过只是张一戳就破的纸。”
　　白黎强挤出笑容：“你不会这么没有节操吧？”
　　他平静地说：“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永远都是不靠谱的。”
　　“那你说要怎么样？”白黎怼他，“我重新去投个胎吗？还是干脆和你在一起，破罐子破摔得了？”
　　赵元辰道：“我说了，和我在一起，是件有利无害的事。”
　　白黎深吸了口气，恼火又憋屈：“真的要疯了，利什么利，我现在又不是饿得要死了，非得卖身才能过日子。”
　　“是我不好，没有解释清楚，我说的利不是这个，或者说，不仅仅是这个。”赵元辰想了想，忽而说起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知道吗？皇室的婚约很难解除，要陛下盖印，还要去宗人府备案，如果你配合，事情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但你如果不配合，正如你没有办法单方面和我解除婚约一样，我也会有点麻烦。”
　　白黎瞪眼看着他。
　　“之前什么都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借此坏事。”他说，“让你在我的婚书上签字，是我做过的最冒险的决定，所以，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弱势。”
　　白黎怀疑自己睡眠不足以至于大脑缺氧，要不然怎么全然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呢？她思考了会儿，干脆地说：“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你真的不考虑假戏真做吗？”他问。
　　白黎懵逼：“哈？”
　　“我很喜欢你，但不能因为喜欢就让你成为太子妃。”他道，“可如果你自己抓住这个机会，那就不一样了。”
　　信息量太大，白黎不知道是该在意喜欢，还是该在意所谓的太子妃之位，一时呆住，给不出任何反应。
　　赵元辰继续道：“朱莎是我挑选的太子妃，论理，我早该找你结束婚约，但是我没有。一方面是她有点古怪，我不想轻易下结论，另一方面，比起她，我更想你留在我身边。”
　　停顿片刻，又说，“而你离开我，永远都只能任我摆布，但是和我在一起，你或许可以得到一个与我平起平坐的机会。”
　　听罢，白黎久久地沉默了下去，半晌，扬起唇角，呵呵一笑：“原来就是你说的‘有利无害’，成功了，我就是太子妃，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失败了，一夜夫妻百夜恩，你给我的肯定会比我俩什么都没有来得多，是不是这样？”
　　赵元辰想说什么，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或许’，你说的是‘或许’。”她轻轻说，“这次我没有理解错吧？你说的‘在一起’，是想让我抓住你对我的感情，然后和朱莎竞争上岗，对吗？”
　　她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涌出热泪：“选妃，你是在选妃。朱莎赢在家世上，我赢在你对我的感情上，你没有办法因为喜欢我就让我当你的妻子，所以希望我好好努力自己争取，要是我的筹码比朱莎多了，你就能顺理成章地选择我了。”
　　或许真的该感谢他看得起，要不是他的喜欢，她连参与选秀的入场券都拿不到，可是现在，她居然可以和朱莎这样的白富美一起成为被选择的对象。
　　荣幸。受宠若惊。完美逆袭。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赶紧跪下谢主隆恩啊！
　　“承蒙您看得起了。”她的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刻板，“不必这么抬举我了，我配不上。”
　　赵元辰轻轻叹了口气。
　　“谢谢你告诉我原来婚约这么好用。”白黎别过脸，“我会好好利用的，您可以走了。”
　　赵元辰好一会儿没做声，半晌，问她：“那你还喜欢我吗？”
　　“重要吗？”她反问，“对于皇太子殿下来说，喜欢算什么呢？我这样要什么没有什么的人，给不了你好处，不必争了，我认输，求你去娶一心爱慕你又可以给你利益的朱莎姐姐吧。”
　　赵元辰道：“白黎……”
　　“谢谢您终于不叫我‘甜甜’了，你的甜甜是太子妃，我要不起。”白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笑道，“我要去图书馆了，您爱呆这儿就呆这儿吧，再见。”
　　她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
　　赵元辰想不到挽留她的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室内落针可闻。
　　梅浮心惊胆战地提示：“殿下，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赵元辰“嗯”了声：“走吧。”
　　然而人没有动。
　　梅浮：“殿下，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我做错了吗？”他问。
　　梅浮：“好像是没有诶，之前的选妃您不也是这样的吗？”
　　赵元辰没做声。
　　梅浮只好再想一想：“虽然我知道殿下主动把这些事告诉白黎小姐，是真的很喜欢她了，但是您的喜欢，似乎是和其他数据没什么分别，连我们AI都讲权重，殿下这样，感觉有点薄情呢。”
　　“我不能凭借自身喜好就做这样的决定。”赵元辰道。
　　梅浮苦恼极了：“殿下就是太理智了，其实偶尔随心所欲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别人可以，我不可以。”他淡淡说。
　　梅浮：“……那我觉得，殿下和白黎小姐不太合适。”
　　赵元辰默然以对。
　　都说无巧不成书，这段感情就萌芽在一个很巧合的环境里，他们都对彼此不够了解，被对方表现出来的样子吸引了，然而随着了解的加深，矛盾无可避免地显露了出来。
　　他可以喜欢一个人，但是不可以让个人喜好成为左右自己决定的关键，因为他不能犯错。而白黎不是，她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好失去，就没有什么好在意，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全凭心意。
　　这个不合适，已经不是门当户对的不合适，而是观念截然不同的不合适。
　　若是没有妥协，注定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
　　白黎一路暴走到了训练大楼，泪水涌出来就被风干，现在眼眶又干又涩，通红一片。可她恍然未觉，满脑子就想着，他怎么可以这样？！
　　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去和别人竞争当我的妻子吧。
　　WTF？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他把感情当做什么了？
　　不不，她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要感激太子殿下的“点石成金”，没想到她一无所有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所谓的“喜欢”居然可以和朱莎的家世相提并论。
　　哇塞，真是把她牛逼坏了，原来她揣了个宝库而不自知呢。
　　白黎愤愤地想着，狂奔进了训练室，时候还早，模拟室还没有开放，她刷卡占了位置，转道去洗手间里洗脸——跑得太匆忙，连洗漱都忘了。
　　厕所里空荡荡的，她掬了捧冷水扑在面孔上，狠狠拍了几下，心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玩选秀，她可以不奉陪啊。
　　除了被选择，她还可以弃权，让他选不成。
　　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呸！男人算什么，还不如大猪蹄子能补充胶原蛋白。
　　不要了！
　　白黎又洗了把脸，确保红肿的眼睛看不出问题来了，这才走出了洗手间。路过一旁的值班室的时候，里面走出来个熟人，看见她就笑：“来这么早啊，真用功。”
　　这不是别人，正是军训时的教官肖虎，他本来说是要给二年级带课，后来不知怎么的教了三年级，白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教官。”
　　“军训都结束了，教官你个头。”肖虎打量着她的小身板，“可以啊，结实了不少。”
　　白黎对军训的事耿耿于怀，强调说：“我天天跑八千米呢！八千！”
　　不用教他们，肖虎的态度和善了不止一倍，笑着摇头：“才跑个八千米，嘚瑟什么？比你大一届有个学姐，人家转系过来一个多月，已经能把学了两三年的人给打趴下了。”
　　白黎怔了怔，面色古怪：“是朱莎学姐吗？”
　　“是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天才。”肖虎感慨，“这是真天才啊，羡慕不来，啧啧，你有空多去看看人家的比赛，开机甲不是肉搏，也得带着脑子。”
　　白黎“哦”了一声。
　　肖虎没在意，鼓励她：“去吧。好好努力。”
　　白黎认真地点了点头。
　　爱情她本来就没有，错过就错过了，梦想可不行，这是她唯一有的东西了。
　　*
　　赵元辰回到了东宫。
　　女官丽秋来请示他下个月的日程安排，其中就包括了机甲比赛的总决赛——按照以往的惯例，主办方会邀请军部高官进行颁奖，作为对优胜者的鼓励，但是论起身份贵重，没有谁能比得上赵元辰。
　　每次总决赛，主办方都会发出邀请，只是赵元辰对机甲比赛兴致缺缺，从未答应过。
　　然而今天，他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好吧。”顿了顿，又道，“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到时候送给朱莎小姐。”
　　丽秋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朱莎小姐？”
　　赵元辰瞥了她一眼。
　　丽秋忙低下头：“是，不知这份礼物是作为什么用途？”
　　“她参加了这次比赛，可能会有不错的成绩。”赵元辰淡淡道，“算是贺礼吧。”
　　丽秋点头：“属下明白了。”
　　赵元辰“嗯”了声，沉吟不语。
　　丽秋和丽碧都是东宫的一等女官，平日的工作是安排东宫的各项事务，以及充当他的私人助理，对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当初婚礼上替白黎化妆换衣的是丽秋，后来服侍的是丽碧，这两个女官，是少数知晓婚礼真相的人。
　　但是，和稳重内敛的丽碧不同，丽秋的性子更直些，在他面前也敢于说真话。
　　他现在就想听听真话：“朱莎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吧。”
　　丽秋犹豫了下，但知晓在赵元辰面前最好不要撒谎，故而点了点头：“属下知道。”
　　“你认为，朱莎还能够担任太子妃的位置吗？”
　　丽秋一惊，慌忙蹲身低头：“属下不敢妄言，请殿下恕罪。”
　　“我既然问你，就不会论罪。”他淡淡道，“你一向敢说，今天怎么学起了丽碧？”
　　丽秋背上沁出了冷汗，她要是真的什么都敢说，恐怕早就死得尸骨无存了，焉能成为一等女官？只是富贵险中求，她不比丽碧周全妥帖，想要在赵元辰面前留下印象，自然要另辟蹊径。
　　“敢说真话”是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人设，可不能一朝崩塌。
　　她定了定神，说道：“朱莎小姐于婚礼半途离开，无论是何缘由，都是置皇室与殿下的颜面于无物。而太子妃的一言一行皆关乎重大，朱莎小姐……怕是难当大任。”
　　“你说得有道理。”
　　丽秋暗暗松了口气，她本不敢说出后面的话，但见赵元辰神色并无不愉，便大胆冒险了一回，现在看，似乎是赌对了。
　　殿下心里，对逃婚的事仍是十分在意的。
　　“那你觉得谁适合呢？”赵元辰问，“不用怕，随便说说。”
　　丽秋哪敢乱说：“属下对各家小姐不甚了解，不敢在殿下面前胡说，请殿下恕罪。”
　　赵元辰不强求，又问：“那你说说怎么样的人合适吧。”
　　丽秋心里叫苦，猜不透赵元辰是什么意思，只好捡着不会错的说：“太子妃自然当是名门贵女，贤惠大方，兰心蕙质……”
　　赵元辰都没听进去。
　　他想，既然白黎已经拒绝了，那么自己也该做出选择了。
　　*
　　夜里，累到虚脱的白黎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了宿舍。按亮灯，她看见书桌上有一张便签，竭力想要忘记的事再度涌上脑海，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就把桌上的纸揉乱了丢进垃圾桶。
　　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冷静了一丢丢，考虑到万一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比如威胁她贷款不给批什么的），还是提前做好准备比较好。可是，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来一看，只有一行平淡无奇的留言：[蛋糕放在你的冰箱里了。]
　　她怔了怔，低头拉开了书桌下配备的小冰箱，它被接通了电源，一直为里面的蛋糕保持着温度。
　　白黎把蛋糕盒捧了出来，被她揪得乱七八糟的绸缎重新被绑成了蝴蝶结，抽开来一看，早上随手丢在一旁的蛋糕好好的就在那里，奶油的形状还好好的。
　　她把蛋糕放在书桌上，一眨不眨地看了很久，然后自言自语地说：“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吃了，丢了多浪费。”
　　蛋糕不言不语，浇在表面的奶油花散发着甜美的香气。
　　“那我开动了。”她说着，捧起来大大咬了一口。


第33章 说晚安
　　一周后，机甲比赛的主办方正式公布了决赛名单，朱莎赫然在列。
　　决赛的时间是在下周的周末，地点是帝国大学的超级竞技馆，这是帝都星最大的场馆之一，拥有时下最先进的虚拟投影技术，时常举办各种竞技比赛，能够同时容纳三万人。
　　门票是在比赛开始前就早早卖光了的，但身为战斗系的学生，白黎可以凭借学生证免费入场观看，当然，只是最外围的临时座位。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去看的，但是三天前，主办方公布比赛当天赵元辰会出席后，最外围的临时座位价格就炒到了一万多。
　　一万多星币！！
　　就为了远远看一眼太子殿下。
　　白黎：“……”反正也有直播，哪里看不是看。
　　她“借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卖给了隔壁学院的一个妹子，追星粉不差钱，痛快地给了她一万两千星币的租借费用。
　　白黎数着卡里的钱，觉得每次飞来横财都和赵元辰有关。
　　“唉！”她重重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不想写作业了。
　　离那天吵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赵元辰没有再找过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子殿下算得上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被拒绝了就不再纠缠，也没有任何报复。再仔细想想，赵元辰对她真是没得挑，虽然在有些事上强硬了些，但手段始终柔和，并且承诺会给出补偿，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已经做到最好了。
　　她之所以会那么生气，主要是对他的幻想太美好了。
　　可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结婚本来就和喜欢没什么关系，他不也告诉过她，选择朱莎只是因为她合适吗？她和朱莎的条件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却仍然把她放进了妻子的选择范围，而不是强迫她做情人，说没有诚意，未免是自欺欺人了。
　　认清现实吧。
　　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没有王子会因为一面之缘就揣着水晶鞋到处寻找，最后把王妃的位置双手奉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她配吗？
　　“啊啊啊！”她捶着桌子，“我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要不要去道个歉？？说起这个就更心虚了，赵元辰千里迢迢跑过来当面道歉，她还把人怼了回去。
　　白黎抓着头发，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做错的事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只能在当下弥补。
　　她思来想去，打了十遍腹稿，颤巍巍地给赵元辰发了条消息过去：[那个……对不起啊，我那天说的话太过分了，对不起对不起QAQ]
　　过了五分钟，那边回复了：[没关系。]
　　白黎振作了一点，逐字逐句地斟酌：[你有你的立场和顾虑，我没有理解你的难处，说了很过分的话。呃，其实就是我太不要脸了哈哈哈，一直做梦想要有人骑着五彩祥云来娶我，但实际上现实里的我就是个没有人要的单身狗]
　　[我太膨胀了_(:з」∠)_]
　　[婚约的事当然是开玩笑的，您说什么时候离婚我们就什么时候离婚！]
　　[对不起QAQ]
　　赵元辰道：[没关系，我没有生气，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不同的人对婚姻有不同的期待。]
　　有人把婚姻当做避风港，有人则想借此晋升社会地位，但也有人想要因为爱而结婚。他会喜欢白黎，或许正是因为她虽然经历了许多的坎坷，却没有变成金钱与权力的奴隶。
　　她很现实，很清醒，可是内心深处仍然留存着一丝天真。
　　这让她的灵魂闪闪发光，而他为此所吸引。
　　所以，那天他很遗憾，却没有怎么失望，白黎要是一口同意，或许就不是她了。
　　他又道：[是我太冒失了，吓到你了，请你原谅。]
　　白黎不好意思起来：[呃，没事啦，我也太激动了，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你要是能忘掉的话我感激不尽。]
　　[全部忘掉吗？]
　　[……保留一下我的中心思想。]
　　[你不愿意。]
　　[嗯。]
　　[没关系，你可以拒绝。]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不会强迫你，你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可以保证。]
　　白黎莫名尴尬：[哈哈哈……呃，突然更愧疚了，是我误会了你QAQ]
　　他笑了笑：[没有，你很可爱。]
　　停了会儿，又说：[甜甜，我真的很喜欢你。]
　　看到这句话，白黎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说：[我也很喜欢殿下啊]
　　就算有些地方不符合她的想象，但赵元辰真的很好很好，而且关了滤镜的他才更真实，更像是一国储君。有些人就是这么犯规，哪怕让人失望，失望的地方也别有魅力，完全没有办法真的讨厌起来。
　　他真的无可挑剔。
　　可惜……他的妻子要是个能担得起太子妃之位的人，而她做不到——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出色的才能，没有绝世的容貌，给不了他任何助力，反而只能拖后腿。
　　出不起筹码，上什么赌桌？
　　感情经不起消磨，何苦拿来做赌注，不如就这样藏起来算了。
　　至少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带来片刻慰藉。
　　她说：[可以被殿下喜欢，足够我吹一辈子的了23333]
　　[也谢谢你喜欢我，非常荣幸。]
　　白黎忍住眼泪，刷了一波表情包：[卖萌.JPG][比心.JPG][叉腰.JPG]
　　最后说：[那，晚安了，殿下]
　　[晚安，白黎小姐。]
　　*
　　白黎是在训练大厅里看的比赛，星网同步直播，其实不比全息投影差多少，而且还能一边跑步拉伸一边看，不耽误训练。
　　收看的观中数目以每秒飙升一万人的速度上升着，弹幕密密麻麻闪瞎人眼，有个女娲族的人是高级VIP，金闪闪地大字飘过：【强烈要求研发女娲族能开的机甲，我们也想参加比赛！！！！】
　　有吸血族的跟风，大姨妈色的血字飘过：【我们不要求研发新机甲，求放开参军标准，我们血族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啊！为啥不让我们开机甲？？这是种族歧视！】
　　【军院在校生回答你，因为模拟器的按照人类的参数设计的，外表和人类一样没用啊！】
　　绿色字体闪过：【那我们精灵族呢？！】
　　【参数不一样，各位就不要强求了，开开游戏机甲算了。】
　　【呵，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想让少数种族的人接触机甲，这可是帝国的核心武器，别忘了十年前的流血事件】
　　【已举报】【非要阴谋论有意思吗？】【你们怎么不说自己高考加分呢？】
　　【何止加分，去植物园应聘人家是精灵族优先，那会儿怎么不讲种族歧视了？】
　　弹幕掐了起来，然后全部被管理员封号了。
　　白黎回想了下，十年前的话，应该是第六星区的叛乱，当时狼人族秘密豢养了许多A级S级的生物，意图划地自治。当时派去镇压叛乱的是苍龙军团，照理说该是碾压，可是没想到对方买通了军部的人，得到了一批机甲，居然打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虽然是以帝国方面胜出，但是经此一事，帝国对于机甲的管制就更加严格，而且不再允许除了人类以外的种族进入机甲四团。
　　数一数，帝国有几十个种族，十大星区，星球更是数不胜数，不太平的地方多着呢。
　　看来以后不用担心就业问题了。
　　白黎胡思乱想着，突然看见弹幕变成了清一色的粉红：【啊啊啊太子殿下出来了】【殿下殿下！！！】【要给殿下生猴子】【抱走我老公】……
　　没出几秒，屏幕彻底变成了粉红色快，连字都看不清了。
　　白黎正想屏蔽，没想到弹幕瞬间消失了，屏幕上方显示：【管理员开启禁言模式】
　　她终于又看见了赵元辰。
　　屏幕里的他微弯唇角，看似带着浅淡的笑意，实际上距离感十足，不容亲近。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出场的刹那，在座的所有人齐齐起身，低头向他行礼。
　　在君主专制的国家，皇太子的身份可不是说着好听而已。《银河法典》明文规定，帝国公民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无论种族、性别、肤色、宗教等，具有同等的生命权、人身权、人格权、财产权……但同样写明了，君主不是公民。
　　君主的权利高于公民，是国家权力的最高集中。
　　因此，在公共场合，平民见到皇室成员，必须脱帽低头，不可直视，而贵族及官员面见皇室，依据情况的不同，男性行鞠躬礼或颔首礼，女性行屈膝礼或万福礼，以此彰显对君主的尊崇。
　　放眼望去，看台上全是低下的头颅，一张抬起的面孔也无。高台上，身具官职或爵位的男性无论年龄高低，皆欠身弯腰，女性则蹲身屈膝，双手交握在腹部，保持万福的姿势不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只有在这样的场合，才能真正感受到权力高度集中的震撼，整个人都会微微战栗起来，是崇敬，也是恐惧。
　　一时间，容纳了三万人的场馆落针可闻，连呼吸都被抑制了。赵元辰却习以为常，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淡淡笑了笑：“不必多礼，都请坐下吧。”
　　哗啦，三万人齐齐落座，声响巨大。
　　“请开始吧。”他简单道。
　　主持人这才敢开口说话：“大家好，这里是星网竞技平台，我是主持人安妮，今天将要举行的是第十届虚拟轻型机甲大赛……邀请到的解说员是军部的盖奕上校，是朱雀军团的首席机甲师……”
　　盖奕是军部的明星人物，金发蓝眼，深目高鼻，帅得一塌糊涂，素来在民间有很高的知名度，主办方请到他作为此次比赛的讲解员绝对是花了功夫的。
　　可惜，权力才是最强的春药，男女通用。
　　有了太子殿下出席，观众们对于盖奕的兴趣下降了好几个度，重新开启的弹幕刷的都是赵元辰（连名字都是被屏蔽的，只能称之为‘太子殿下’，呵）。
　　白黎不能免俗，默默后悔了下卖出去的席位，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要见才是最好的——那天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而且，赵元辰今天会出席比赛，多半是为了和朱莎修复感情，他已经结婚了，必须要有个太子妃，不是吗？
　　有缘无分，有运没命。
　　什么爱笑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骗子！
　　世界上只有白富美的运气不会差，想结婚就能嫁给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想要逃婚就逃婚，逃婚回来了，屁事没有，翻身就能当女神。
　　“嫉妒使我丑陋。”她说着，莫名觉得特别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太子殿下对甜甜的两次称呼。
　　补充一下君主制度的说明。
　　1、帝国公民一律平等，所以杀人是犯法的，因为所有人的生命权是平等的，但是贵族拥有特权，比如说国家每年发钱什么的，具体的内容以后提到了会细写。总得来说，比古代的君主制进步了。
　　2、帝国的最高权力是君主，以下是内阁，内阁是行政权（？），和司法、立法分开，三者集中于君主，军事权也在君主手中，所以皇帝可以任免内阁，主持立法等等。但仅限于君主，公主亲王什么的理论上只有特权。
　　3、行礼的没有写错，平民只需要低头就行了，贵族和官员才需要行礼（这也算是特权吧），而且只是公共场合，私底下看情况。
　　4、其他内容以后会在文里说，这个只是让大家了解一下男女主身份的真实差距……


第34章 彷徨的心
　　从前看比赛，那是外行看热闹，谁的招式花哨就觉得谁厉害，真的入了门以后，看到的内容就大不相同了。
　　白黎情绪低落了几分钟，就被比赛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竞技比赛为了公平起见，提供的机甲型号都是同一等级的，在这里不得不多提一提机甲的分级。
　　帝国所有的机甲根据牛逼程度，分为S、A、B、C、D五个等级，S级的机甲目前为止只有一台，叫做“悟空”，自被研发出来之后就从来没有正式出现过，一直都是军中绝密中的绝密，没有真正的驾驶者。
　　A级的机甲共有四台，分别以孟章（苍龙）、陵光（朱雀）、执明（玄武）、监兵（白虎）为名，以它们为核心成立了四大机甲军团，其驾驶者是四大军团的王牌机甲师。
　　B级的机甲有十台，叫做共工、祝融、刑天、哪吒、龙王、玄女、贪狼、破军、天王、杨戬，有的在军团中服役，有的镇守某个星球，同样很少见到。
　　C级的机甲就比较多了，是以系列分而非个体命名，有玉兔、哮天、大鹏、精卫、飞廉等多个系列，不同的系列代表着不同的特点，比如哮天系列就适合突击近身，而飞廉以速度见长，大鹏则更像航空母舰，可以单人操作也可以多人操作，等等。
　　在军队中，C级机甲是主力部队，同一个系列已经出了好几代了，经常可以听到玉兔二代、哮天三代等说法，目前在不断改良中。
　　D级机甲是等级最低的一种，一般用以军校学生练习、星球开荒、私人武装等用途，广为人知的有海燕、游隼、金雕等，多以飞禽命名。
　　言归正传，虚拟机甲比赛是有军方背景的，故而在初赛时，选手们只能选择D级机甲，可到了决赛时，军部开放了一部分C级机甲的数据，虽然是弱化了很多倍的版本，但架不住大致功能一样，人们的热情瞬间被引爆了。
　　白黎也看得目不转睛，她现在只能尝试D级机甲，C级的见都没有见过呢！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盖奕对着话筒解说：“刚刚玉兔的动作非常漂亮，它本来就是以敏捷轻灵取胜，驾驶者很好地发挥了它的特色……”
　　白黎一心二用，一边听分析一边看比赛，以前觉得机甲和人长得差不多，就是套了个壳子打架，现在自己试了才知道没那么简单，看起来再普通的动作，要让机甲达到想要的效果，非付出无数努力不可。
　　她最近睡梦里都是机甲视角，走路都有点怪怪的，据男同学说，他们还会不小心扯到蛋……毕竟机甲可是不管步子有多大的[doge]
　　第一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屏幕上的计票机器开始疯狂飚分，网友们开始投票了——和以往的一样，本次比赛仍然采用综合评分制度，比赛优胜获得5分基础分，失败获得2分基础分，占综合比分的百分之五十。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中，评委打分20%，AI评判占20%，网友投票5%，赵元辰打分5%。可以说，综合评分使得最后的优胜出现了很多可能，竞技性减弱，娱乐性大大增加，人气高的选手转头出道成了明星的也有不少。
　　与其说是全民运动，不如说是全民娱乐更恰当点，算是星际时代的世界杯了。
　　白黎琢磨了下，决定先不投票——实名制投票，一人才一票——她要投给好看的小哥哥。
　　反正就是不投给朱莎，略略略。
　　又过了两场比赛，轮到朱莎出场了。
　　主持人说：“这是本次比赛杀出的一匹黑马，据说接触机甲才短短几个月，过去是艺术生，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盖奕在军部任职，自然知道朱莎是朱少将的爱女，不动声色地夸赞：“不错，我看过朱莎小姐的比赛，技巧娴熟，手法老辣，全然不像是新人……她是个天才。”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镜头扫过了高台上的赵元辰。
　　太子殿下以手支颐，似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内的全息投影，看到镜头扫过来，微微笑了笑。
　　旁边的主持人适时问：“殿下怎么看？”
　　“不错的比赛。”他说。
　　弹幕已经疯了：【到现在为止，这是殿下看得最认真的一场吧？】【传说朱莎就是太子妃，为了不妨碍学业才隐瞒姓名的】【前面的真的假的，她是谁？】
　　【我女神，向全世界安利我的女神，学霸，以前学古地球文化的，现在转系去了机甲系，接触机甲一个月杀进决赛】
　　【前面的，这你居然信啊？早就有人八过了，她爸是军部高官】
　　【对啊，再天才也不可能这样吧？肯定以前就学过，这人设卖得过了吧？】
　　【大家可以去看莎莎的终端，她发了好多古地球文化相关的视频】【对啊，她画的工笔画被好多大师称赞过】【小姐姐还会做饭，真的是贤妻良母了】
　　【只有这样的小姐姐才配得上太子殿下】【殿下的眼神真的超级宠】【酥了酥了，腿软了谁来扶我一把】
　　白黎看得狂翻白眼，和我做戏你们说苏，随便看看朱莎你们也说酥，你们都没发现不是一个人吗？？
　　超气的。
　　弹幕掐归掐，比赛不受任何妨碍地开始了。
　　白黎干脆中止了机器人，全神贯注地看起比赛了。
　　“漂亮的回旋踢，飞廉以速度取胜，要在半空中做出这样的动作难度非常高……”盖奕解说着，目露赞赏之色，“她使用了枪筒，噢！居然射中了，她在半空中开了枪！”
　　朱莎在十分钟内解决掉了自己的对手，整整十分钟，白黎看得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太、太厉害了。
　　饶是盖奕也失了言语，只能道：“非常娴熟的战斗策略，无可挑剔，以朱莎小姐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直接进入军队。”他一向谨慎，能够说出这样的评价，可见朱莎的水平不含任何水分。
　　主持人却没有他那么惊讶，看准机会，试着问赵元辰：“殿下如何评价这场比赛呢？”
　　赵元辰的眼中闪过异样之色，不过转瞬恢复了平静：“十分精彩。”
　　听到这句评价，朱莎摘下了模拟器，抬首朝台上看了眼。
　　四目相对。
　　系统：“好感度+20。”
　　一切如她所料，朱莎勾起红唇，撩了撩长发。
　　摄像机捕捉到这个瞬间，又恰到好处地转向台上。赵元辰藏起了所有的思绪，弯起唇角，温和地补了句：“出人预料。”
　　弹幕变成了粉红色，大颗大颗爱心飘过。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明明赵元辰是在笑，那个对视也充满了暧昧气息，她却觉得背后毛毛的。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
　　比赛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四点多，成绩终于被统计出来了，朱莎位列第三，前一、二是大名鼎鼎的机甲竞技选手，颜值高，技术好，迷妹们早就把票刷得老高。
　　朱莎是纯粹的新人，积累的人气不能同他们相比，但在其他地方似乎有不少粉丝，给她刷了不少的票，拿季军并不奇怪。
　　前三名是赵元辰亲自颁的奖，奖牌不重要，机甲限量版手办也不重要（白黎：很重要！），重要的是亲手颁奖。
　　冠军和亚军没有和太子殿下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紧张地手微微发抖：“谢、谢谢殿下。”
　　赵元辰礼节性地弯了弯唇。
　　轮到朱莎时，她落落大方地接过了奖牌，双眸直视他的双眼：“谢谢殿下了。”
　　“何必客气。”赵元辰特地停下来，低首淡笑，“精彩的比赛，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
　　朱莎什么也没有说，拿起奖牌贴在唇边，轻轻一吻。
　　赵元辰微微垂下了眸光，转身对旁边的人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主持人赶忙道：“恭送殿下。”
　　哗啦啦，又是上万人齐齐起身，赵元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转身从特别通道里离开了。
　　屏幕上的画面还停留在他的背影上，白黎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息：[没来？]
　　[怕瞎眼]
　　[那后悔了吗？]
　　[才不会后悔！拒绝你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不爽，要是答应你了，不得维护我体贴善良懂事贤惠的形象，假装我一点都不care？哇，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宫斗的剧本我们不约]
　　他失笑：[听起来很有道理。]
　　[是本来就很有道理]
　　[好吧，真遗憾，本来以为可以见到你。]
　　白黎沉默了瞬，发了个表情过去：[冷漠.JPG]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我见到你了啊，这不是一直在看直播吗？一点都没有错过呢！]
　　白黎用力输入了上面的话，心里嘀咕个不停：包括你们深情款款的对视！一点都没有错过，还有人截了动图发论坛了，我想错过都难啊！
　　那边赵元辰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不可以吗？难道拒绝了你连心理活动都不能有了？我又不是AI可以一键删除所有的感情！]
　　梅浮：“那是格式化吧。”
　　赵元辰刚想回复，她又来一条：[我知道有些人和AI一样，肯定已经全部删除了，但是希望你不要笑我，我会努力删掉的。]
　　梅浮：“谁有资格笑，有些人失眠到今天了。”
　　“请你禁言五分钟，好吗？”他说。
　　梅浮辩解：“我又没有点名。”
　　“十分钟。”
　　仗着他没有说出完整的指令，梅浮勇敢地反抗：“殿下，你这样自欺欺人很不好啊，像白黎小姐那样坦诚点不好吗？假装不存不等于赢了，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晚上睡不着觉吗？反正您也开始吃安眠药了。”
　　“梅浮，禁言十分钟。”他说。
　　耳畔没声了。
　　赵元辰定了定神，说道：[那我走了。]
　　[不送不送。]
　　看到这个恢复，他并不意外，只是难免怅惘。不远处就是通道的尽头，悬浮车已经停在了那里，他随时可以离去。
　　艾伦见他走近，立即拉开了车门。
　　校园里的天空澄澈如洗，微风徐来。
　　赵元辰慢慢走了出来，就在这个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了他，牵绊了他的脚步，阻拦了他的前进，很难说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由心而生，顷刻便传遍全身，叫他踟蹰不前。
　　艾伦深感奇怪，低声询问：“殿下？”
　　“没事。”他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悬浮车就在面前，他只要跨上去，便能按照计划按时回到东宫，而后还有许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何况，他已经想好了，等到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就安排和她签字离婚，如她所希望的那样，让她尽可能得自由生活。
　　不见是最好的，她不来是对的。
　　赵元辰想着，终于坐进了车里：“走吧。”
　　天边飘来一朵白云，好巧不巧，落在水池的波心。
　　*
　　另一边，白黎气呼呼地关掉了聊天的界面。
　　太阳快要下山了，西边的天空像是番茄炒鸡蛋，红红黄黄，瑰丽非凡。她坐在训练室里看了会儿，突然站了起来。
　　在原地呆立了两秒后，她转身跑出了训练室。
　　电梯在楼上，迟迟下不来。
　　她掉头冲向走廊的尽头，那里是安全通道，阶梯一阶又一阶，旋转向下。她一步跨过三阶，觉得太慢，干脆五阶五阶往下跳，狭小的楼道里回荡着砰砰的落地声。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她脚步不停，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教学楼离训练室很远很远，要穿过一个大操场，穿过食堂，穿过数不清的绿化，距离那么那么远，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生出了翅膀，双腿不觉得酸软，肺部不觉得疼痛，每一步像是踩在了弹跳床上，一步就能飞出很远。
　　晚风吹过脸颊，带走了脸颊上的热意。
　　汗珠从鬓边滑落，钻进衣领里。
　　“同学你干嘛……”差点被她撞到了的同学一脸懵逼，不知道对方跑这么快是赶着去干嘛，投胎吗？
　　白黎一点没听见，继续往前跑。
　　跑着跑着，心里徒然焦急起来，想着怎么这么慢？怎么可以这么慢！内心有股冲动让她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教学楼到了。
　　她没有学生卡，直接用了虹膜刷入，电梯又在高层不下来。
　　眼眶开始发热，鼻子开始发酸。
　　没有女主命就这么倒霉吗？这点运气都没有！
　　她跺了跺脚，奔向了楼道。
　　一口气冲到了六楼，实在爬不动了，气喘吁吁地绕到电梯口，疯狂地按钮。
　　千呼万唤中，电梯终于下来了。
　　她松了口气，艰难地挪了进去。
　　电梯开始下行。
　　往下？她气极反笑，手忙脚乱地按了下一层的按钮，门及时开了，她冲了出去，手软脚软，实在没有力气往上爬了。
　　呆立了三秒钟，她忽然像是被一桶冰水浇中，瞬间清醒了过来：天哪，她做了什么？她疯了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全然没有考虑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无穷无尽的后怕涌了上来，她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又惊又怕，心悸不已。
　　“白黎？”肖虎正打算去食堂吃饭，看到她浑身湿透地站在电梯口，吓了一跳，“你怎么搞成这样？”
　　白黎不好说“我发了次疯”，那太蠢了，只能干巴巴地说：“我锻炼呢。”
　　肖虎：“呃……”
　　“我现在就回去了。”她艰难地扯出了个笑容，掉头走进了电梯里。
　　肖虎摸摸鼻子，怀疑是自己的那番话刺激到这孩子了。
　　哎，这丫头看着聪明，原来是个傻的？
　　白黎才不管他想什么，完全丧失了说话的力气，走也走不动，出了教学楼看到旁边有个校车停泊点，一屁股坐下来等校车。
　　校车二十分钟一班，她运气不太好，等了十九分钟才来。不过坐车就是快，跑过来时遥遥无期的距离，在车上却眨了眨眼就到了。
　　她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宿舍里走。
　　电梯又停在楼上不下来。
　　可她已经没有了急的理由，慢慢的等着，慢慢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宿舍的楼道里空荡荡的，大家应该都去看比赛了。
　　只有她这个蠢蛋卖掉了位置，又发神经地后悔。
　　她真的是有毛病。
　　幸好没有成功。
　　白黎感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而后，自责和懊悔淹没了她。
　　没有资格任性的人却任性了一回，要不是运气好，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把事情弄得多么糟糕。
　　“绝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她深吸了口气，喃喃自语，“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回去就把他拉黑，来得及，不慌。”
　　走廊又黑又长，走到自己的宿舍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并且决定如果有人看到，就说自己看了机甲比赛太激动，一时没忍住去跑圈了。
　　没错，就是这样。
　　学生卡没要回来，不过没关系，星际时代的宿舍可以刷脸。
　　照了照虹膜，滴答一声，门开了。
　　她随手按亮了灯。
　　与灯光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耳熟的声音：“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梅浮：专业拆台一百年，谢谢大家，我又出场了
　　说实话，我真的不担心抢救不过来，年轻男女互相喜欢，怎么可能忍得住？诚然，两个人都是理智的人，所以只要有一个hold住了，另一个肯定也能憋的住，但是架不住两个人一起犯傻啊，本来就是老房子着火，隔壁还泼了桶油……
　　如果不能理解这几章的发展，我给你们捋一捋（不喜作者分析的可以跳过）：
　　开始（对彼此有好感，很表面的喜欢），发展（发现对方和想的不一样），然后（观念冲突，发生矛盾），上一章（体谅了彼此的难处，坚持自己的想法，尊重了对方的选择），本章（感情并没有消失，理智和感情互博弈），后文（你们猜，不剧透了）。


第35章 酸和甜
　　白黎以为自己在做梦，赵元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
　　“我现在走的话要封路，今天来看比赛的人太多了，滞留几个小时不安全，所以临时改主意了。”赵元辰望着她湿淋淋的样子，唇角慢慢扬起，“不过，你怎么弄成这样？不会跑去见我了吧。”
　　白黎马上板起脸：“呸，我锻炼，我在训练室练习呢！少自作多情了！”话一说出口，发现语调过于欢快，赶紧拼命抑制住。
　　“这么用功啊。”他仿佛是信了，微微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白黎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愉悦又担忧，惊喜又警惕：“所以，你是来见我的？”
　　“只是不想听人奉承，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借你的地方躲个清净。”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转移了话题，“你这样容易着凉，去洗个澡吧，感冒就不好了。”
　　白黎咬了咬嘴唇，扭过头说：“你在这里我怎么洗澡？”
　　“也是，那我回避一下。”他在她的书桌前坐了下来，背对着她。
　　白黎只好拿了换洗衣服去冲澡。军训让她get了五分钟内洗头洗澡洗脸的操作，第六分钟已经擦着头发出来了。
　　赵元辰意外：“这么快？”
　　“习惯了。”她在抽屉里翻出喷雾剂，刚才跑得太狠，肌肉似乎拉伤了，得赶紧喷药，免得耽误明天上课。
　　狭小的室内飘散着清凉的药味。
　　赵元辰礼貌地回避目光，视线停留在她桌上：“学校的训练强度很大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还成吧。”白黎有点心虚，语速加快，“而且我挺好的，重了七八斤了。”
　　赵元辰应了声，语气不自觉得柔和起来：“辛苦吗？”
　　“苦得都要泛酸水了。”她给酸痛的肌肉喷完了药液，重重跌坐在床上，“每天回宿舍就想睡觉，可是作业还没有写完。”
　　他微笑着说：“听起来很充实。”
　　“算是吧。”她靠在墙上，怀抱着枕头看着他，“你呢？”
　　赵元辰道：“我也是。”
　　“哦。”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寒暄过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又不是相对无言的尴尬。事实上，他们就借着暖色的灯光，就这么看着彼此。
　　隔着两米的距离，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书桌前，照理说不在暧昧的范围内。可是，对方的眼神像是有了磁性，全然被吸引住了，艰难地错开视线，不久又情不自禁地转回去。
　　如同吃了藕拉出的丝，一缕又一缕，断不干净。
　　用个文艺的词儿形容，就是“缱绻”。
　　原来，有情人就算不拥抱、不亲吻，单单一个眼神就能面红耳赤。
　　“咳。”白黎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那个……”
　　赵元辰的眼中溢出笑意：“嗯？”
　　“我觉得啊。”她飞快地搜寻着话题，“你在全息投影里有点失真。”
　　他配合地接话：“什么意思？”
　　白黎随口乱说：“虽然你笑起来好像一模一样，但是隔着投影看你，总觉得怪怪的。”
　　赵元辰微怔，神色讶然：“是吗？”
　　“嗯，真人更自然些。”她把原因归结到技术层面，“投影是假的嘛，难免的。”
　　谁知赵元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居然能看出来，直觉不错。”
　　白黎懵逼：“看出什么？”
　　“有什么好惊讶的。”赵元辰微笑了起来，“表情可以出卖太多事，我从小就开始接受表情训练，可以让AI的判断失误率达到百分之六十。”
　　白黎：“……”我去！
　　赵元辰道：“没想到你的直觉这么准，看来不能放你走得太远，被别人利用了怎么办？”
　　白黎瞪他：“你是在吓我吧？”
　　“不是吓你。”他顿了顿，正色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白黎扁扁嘴：“用这种事开玩笑，不好笑。”
　　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歉然道：“是我失言了。”
　　沉默了瞬，她没精打采地摆了摆手：“算了。”
　　赵元辰罕见地有些无所适从，原本自然而然说出口的话，现在不得不多想几遍，怕她误会什么，也怕让她生气，想了半天才道：“我今天看朱莎的比赛……”
　　“停。”她做了个stop的手势，“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是出于利益还是形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都请不要告诉我。”
　　他蹙眉：“为什么？”
　　“我不想考验自己的意志力。”她恹恹道，“你给了我借口，我就会说服自己你是有苦衷的，有苦衷我就会同情你，就忍不住想体谅你，然后就该不忍心放你一个人承受痛苦。好了，一步错，步步错，四舍五入就等于快给你做情妇了。”
　　赵元辰好笑极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你通透，还是该说你爱瞎想。”
　　“我内心戏比较多。”她承认，“总得来说，是比较有自知之明。”
　　不要考验人性，哪怕是自己。
　　他问：“你的道德感很强，给我做情人，让你觉得很耻辱吗？”
　　“怎么说呢。”她长长叹了口气，“不是特别强，只要陪睡就能好吃好喝好玩，听起来也很不错，你又位高权重，长得也不赖，怎么看都不亏。”
　　赵元辰略略一想：“但是喜欢我，所以反而不能接受？”
　　她点了点头：“会很痛苦，而且也不是没了你就活不下去啊。”
　　道德这种事，她有是肯定有的，但被生活磋磨了那么多年，已经不剩多少了——盗窃是不对的，可为了离开歌舞团，她偷过团长的钱，在底层生活，有时候顾及不了那么多。
　　如果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那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但是，不做就能活得好，那为什么要自甘下贱，未免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现在的她已经是帝国大学的学生了，只要能毕业，就能进入军队发展，有口饭吃，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何必走这条路呢？而且，喜欢他，却要和别人分享他，太痛苦了。
　　人活着就图个痛快，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
　　“哎，你不会逼良为娼吧？”白黎警醒过来，“让我遇到点麻烦不得不找你什么的，你不至于这么没节操吧？”
　　赵元辰道：“真遗憾让你对我有了这样的印象。”
　　白黎：“我误会你了吗？”
　　“没有，我不会对你这么做。”他给她吃颗定心丸，却又道，“但我的确不在意这些事。”
　　白黎：“……”
　　“你觉得这是很糟糕的事，对我来说其实无足轻重。”她的情绪稳定，赵元辰就想多说一点，“我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就算她本人不愿意？”
　　“是。”
　　白黎抗议：“这是强*啊，你无所谓吗？”
　　“这条罪名真的能冠在我的身上吗？她不愿意，也是愿意。”他平静地说，“杀人偿命，可我杀人，连借口都不用找。”
　　白黎无法反驳。《银河法典》里说杀人犯法有什么用？冒犯御驾、危害国家安全、别有图谋，分分钟把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就算是受害者无罪，加害者也绝对不会是赵元辰。
　　“法律尚且如此，何况道德？”赵元辰微微笑，“这就是权力。”
　　白黎听得肝疼：“那你会这么做吗？”
　　赵元辰说：“我希望不会，不去犯错很难，一错再错却很容易。你听说过象箸之忧吧，这是一个道理，今天可以用权力得到一个女人，来日就想要更多，欲壑难填，终有一日，我会把这个国家拖进深渊，甚至毁掉我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极尽甘美，尝过就很难停下来。
　　“我比较贪心，想长长久久地拥有它。”他道，“所以要掌控它，而不能被它诱惑。”
　　白黎怔住了。
　　“有些事情无可避免，只能那么做。”他望着她的双眼，声音和缓，“但是有些事无足轻重，比如强迫一个女人屈从，有没有她于我没有妨碍，我尽量克制自己。”
　　白黎想了想，有点佩服：“那你很厉害。”她不是上位者，不太能体会赵元辰这种视法律道德于无物的心态，但他能够做而不去做，的确很了不起。
　　赵元辰伸手揉了揉她半干的头发：“所以，你暂时可以放心。”
　　“暂时？”白黎眼皮子直跳，“又是玩笑？”
　　他摇了摇头：“我现在对你所做的承诺，都是认真的，但我也想你明白，世事难测，我终究不是圣人，或许也会犯错。”
　　可能是他说得真挚，白黎居然生不起气来，然而依旧很难过，地位的差距不容消弭，生来就有不公，再不服气也无可奈何。
　　人总是得接受现实的。
　　赵元辰察觉到了：“怎么了？”
　　白黎抬起头，认真地问：“殿下，就算是你，也不是事事都能两全吧？”
　　“自然。”
　　她道：“要是真的到了非我不可的地步，证明我已经很重要很重要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好好和我在一起呢？”
　　“好好？”
　　“对啊，我都这么重要了，为我放弃一点东西，不行吗？有舍才有得，如果你愿意为我妥协的话，我也会为你让步的。”她绷紧面孔，严肃地说，“不行的话，我觉得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接触了，及时止损，你不会犯错，我不会有危险。”
　　虽然见到他真的很开心，可是不该见面的。
　　当断不断只会越来越乱，下次想抽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而，赵元辰没有立即回答她，他思量许久，又问了个老问题：“那你还喜欢我吗？”
　　白黎沉默了下，微微点了点头。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我也是。”
　　欢喜和悲伤不约而同地涌上心头，白黎想哭又想笑，五官被矛盾的情感左右，表情十分纠结：“哎……你、你别这样。”
　　“我连心情也不能说了？你好霸道啊。”他笑。
　　白黎哽住：“你和我说霸道？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
　　他支颐，慢悠悠道：“至少我不会管别人心里怎么想。”
　　“对，你只管他们怎么做。”她吐槽。
　　他不置可否。
　　白黎哼了声，扭头不看他，过了会儿，忽而惊觉不对，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打情骂俏吗？
　　奇怪的羞耻感涌了上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竭力回到现实：“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要是真的肯为我让步，压根不会说出上次的话。我……我现在就希望完成任务以后，咱们真的就能把婚给离了，然后请你把我发配得远一点，我们相忘于江湖。”
　　对，就是这样。不要再去想他了，感情是可以被遗忘的，她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可以放下的，别去想感情不感情的了，想想机甲，机甲多好啊，又酷又炫，开起来一定超级帅。
　　美少女就该征服星辰大海，现在已经不流行虐恋情深了。
　　她给自己催眠了会儿，觉得可以忍住了，板起脸说：“现在这样藕断丝连的很不好，我建议我们先把对方拉黑……”
　　话还没有说完，赵元辰出人意料地打断了她：“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什么？”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酸意涌上喉头，“你说的考虑，是我刚刚说的事情吗？”
　　“嗯。”他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眼眶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但白黎忍住了，假装识破了诡计：“我知道了，缓兵之计！我和你讲，别想打什么坏主意，鱼和熊掌就是不能兼得的，你答应过我说不会逼我的，难不成是想反悔？”
　　“我是认真的。”赵元辰静静地看着她，“白黎小姐，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本来是要走的，人都到了校门口，突然就改了主意，找借口延迟了回去的时间，然后情难自禁地过来了。而在她回来之前，他无数次地想要离开，既然她拒绝了他，那么为着她好，也该不要再多打扰。
　　可是，他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然留在这里。
　　值得吗？值得的。
　　在看到她的瞬间，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或许，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种酸酸甜甜，迂回婉转，曲折起落的心情，莫非就是恋爱的感觉？
　　你们还记得赵元辰是打抑制剂的人吗？
　　如果每个人的感情都有频率，那他各方面都调得比较低。


第36章 寤寐
　　朱莎觉得，白黎就是又当又立的典范。在原来的小说里，赵元辰因为对她的喜爱，表示愿意把她和别的贵族小姐放在一起，作为太子妃的挑选对象，然后她很愤怒地拒绝了，认为是侮辱了爱情。
　　要是这样，那也就罢了，最多是个真爱至上的小姑娘，她不做评价。可是，白黎就此和赵元辰了断了吗？没有。
　　她一边推拒了赵元辰的提议，表示不能接受和别人一起被选择，以彰显自己不慕富贵，只求爱情的清纯不做作；一边又在拒绝以后不断表露着“喜欢”，好像是情难自禁，控制不住自己。
　　这不算婊，什么才算婊？
　　要是真有骨气，就别再和赵元辰保持联系，断得干干净净，那还算是个有傲骨有尊严的人，值得高看一眼。要是真的豁得出去，就别把什么替身配得上配不上挂嘴上，好好抱大腿当情妇，笑贫不笑娼的世道，也算活得自我真实。
　　可是她做了什么？她既舍不得自尊自爱的人设，又欲擒故纵，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系男主，把一切都推给爱情。
　　真爱，多好的借口。
　　要朱莎说，白黎做出这样的事，要么是婊，要么就是有心机。想想看，一个从第十区混到第一区的女孩子，真要是没点心眼，哪里能走到这一步？只不过故事里把她往好处写，美化了她而已。
　　评价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白黎的所作所为……她可不敢恭维。
　　不过，朱莎不敢小觑剧情的惯性，很多男主在平时聪明冷静，一遇到女主就智商掉线，如果赵元辰真的被迷惑了，以她现在的身份，要阻拦他实在很难。
　　必须抓紧时间，在剧情到达他们二人情意深重之前，把好感度刷上去。
　　朱莎沉思片刻，点开了自己的智脑，邮箱里，戴睿恪发了数封邮件过来，全是恳求她的谅解。
　　谅解？真是太好笑了，要是没有他的欺骗，原主早就心想事成，哪里会沦落到最后香消玉殒的结果。
　　原谅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倒并非没有用处。
　　朱莎勾起红唇，心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头顶飘绿，哪怕赵元辰不把戴睿恪放在眼里，亲眼见到这个把自己未婚妻拐跑的始作俑者，心里也会有点不舒服吧？而且，她已经在赵元辰面前营造出一个打算放手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形象，也是时候表现出脆弱和挣扎了。
　　毕竟，她可是一直一直苦恋着初恋的那个他呀。
　　白黎喜欢他，“朱莎”难道就不了吗？尤其白黎是在知道他太子身份的情况下喜欢上的，其中多少是冲着权势富贵可不好说。而原主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喜欢上他的，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谁的感情更纯粹，一目了然。
　　“过不了多久，就该是除夕的剧情了……”她喃喃着垂下眼眸，掩去思量。
　　*
　　没谈恋爱以前，白黎觉得自己可以开个账号去做情感顾问，自己喜欢上了人，突然发现别人就知道瞎几把乱讲。
　　这个男人这么没有诚意，不分留着过年吗？分分分！
　　——说分就能分，你当是AI呢？人就是因为不能足够理智才算是人，不然和AI有什么区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好伐！
　　你们不合适，差距太大，齐大非偶你懂不懂？怎么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因为他也喜欢我，我现在脸大得不得了，要你管！
　　你一边说自己配不上，一边又黏黏糊糊断不了，又当又立，绿茶婊！
　　——国民老公要追求你，你不犹豫一下？
　　“啊，烦死了！”
　　白黎简直想撞墙。
　　她真心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和赵元辰断个干净，再也没有往来，他做他的皇太子，她做她的贫民窟少女，简简单单，干干脆脆。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和珅剁手.jpg]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得住？
　　只有AI才能理智分析，轻而易举地做出“是”和“否”的回答。
　　而人不行。
　　鱼下锅了还要跳一跳呢。
　　人非圣贤，总要挣扎犹豫一下的。
　　“啊啊啊，怎么办啊！”训练了一天，肌肉已经极度疲惫，可是她的大脑亢奋依旧，快十二点了还没有一丝睡意，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会儿脑补了出凄凄惨惨有情人不得不分离的虐剧，一会儿又贼心不死转化成了小甜饼，心情如过山车起起伏伏，刺激得心脏受不了。
　　白黎踹着被子，使劲蹬了两下腿，“噗通噗通”如咸鱼疯狂翻身：“好烦好烦好烦啊，思蕊，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思蕊只是个普通的智脑，是生活学习的好助手，却不是合格的情感顾问，计算半天，憋出来一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白黎：“……”扎不扎心？
　　“要不然，看个存款单冷静一下？”思蕊对主人的了解莫过于此，马上把她的账户余额显示了出来。
　　哗啦，一桶冰水浇下，白黎的心顿时凉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冷静地想了想，点开了通讯录，既然睡不着觉，那就把损失降到最低，趁着今晚把话说明白吧。
　　[那个谁，咳，殿下，今年事今年毕，我们这点破事就不要拖到过年了。]
　　[既然你说希望考虑一下，那么，我就把我的想法和你开诚布公的说一说。]
　　（白黎：没错，姿态大方点，不能让他看出我的纠结，要假装拿得起放得下。）
　　[你要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呢，就拿出点诚意来。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求和你结婚啊，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谈一次恋爱就结婚（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
　　[这个诚意是说，你不能只坐庄家，稳坐钓鱼台，没有你这样谈恋爱的。]
　　[好吧，你可能也没想谈恋爱。]
　　[我承认，你的情况的确很特别，结婚了没老婆，迫切地想要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做个交代，我也理解。可是，你不一定要用选秀的办法选，对不对？]
　　[啊啊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我的意思就是……恋爱其实是结婚的前期状态，很多人谈恋爱同样是冲着结婚去的，也有考察对方能不能成为自己伴侣的意思，但这个过程是1V1的，不是同时进行的。]
　　[所以，如果你想选妃，让我报名选秀，我不能同意，这点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是，如果你想和我谈恋爱，我们可以试试。]
　　（白黎：我在说什么？他肯定能理解吧？不会误会吧？）
　　[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我们可以谈恋爱，但是你只能和我谈，不能去撩别人，比如朱莎，不能同时考虑别人，比如我不知道的甲乙丙丁。]
　　[我们就先处处看，要是处得好，我们就结婚，要是处得不好，那就分手。]
　　[在这个过程中，我可以配合你的计划，继续当我的替身，不让别人发现，但你也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白黎：怎么没有反应？我的要求很过分吗？好气哦，人呢？）
　　[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喂喂，你人呢？？]
　　（白黎：完了，难道是我阅读理解做错了吗？为什么不回我？？）
　　[……难道你说的给个机会不是这个意思？我误解了？？]
　　[好吧……上面的话当我没说……]
　　白黎后悔得想撞墙，又冲动了，深夜就是容易不理智，转念一想，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没看到……可是，十二点多了，不可能在工作吧，难道是睡着了？
　　就在她乱七八糟想入非非的时候，赵元辰的回复来了，言简意赅：[在洗澡。]
　　白黎一惊：[事后？]
　　赵元辰：“……”
　　[开个玩笑，不回消息就是很容易脑补的嘛=0=]
　　他没在意，从头看了遍她发来的消息，沉吟少时，问她：[你想我单独考虑你，是吗？]
　　[那个，不太好意思，不过提醒你一下，是的，你单独考虑我，我也单独考虑你，我发现你不适合我的话，我也会提出分手的，不要对自己太有信心啊，太子殿下。]
　　赵元辰忍俊不禁：[好，就是我们彼此单独考虑对方能不能成为伴侣，是吗？]
　　[对啊，而且我本来就只是喜欢你，没想和你结婚……都没有相处过，贸然结婚万一崩了怎么办？但你也不可以和别人结婚却说身心属于我，那是情妇，不是女朋友，懂？]
　　他说：[可是我结婚了。]
　　[我可以让步一下，假装你没结婚，但是在我们谈恋爱期间，你不能让别人上位，不能和别人暧昧，不能暗中挑选别人做备胎。]
　　[当然，我也会遵守约定，不和别人有暧昧关系……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QAQ]
　　赵元辰沉吟片刻：[我可以承诺不让别人成为太子妃，其他的条件，可以放宽一些吗？]
　　[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和朱莎有关系吗？]
　　他承认：[是。]
　　白黎简直气炸：[喂，你既然喜欢的是我，为什么放不下她？因为她是白富美，是最适合当太子妃的人？]
　　[就算是又怎么样，你可以先和我谈，谈的不好就分，分了你再找别人不就好了，和朱莎差不多的贵族小姐有很多吧？堂堂太子殿下，能不能不要那么没出息，你还怕没人想和你结婚？]
　　她的气恼在赵元辰的预料之中，但是朱莎的事情非常复杂，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他也不能告诉她真相，只能笼统地回答：[她很特别。]
　　[我就不特别了？我难道不是你独一无二的甜甜吗？]
　　他失笑：[不是一个意思，你当然也很特别。]
　　白黎抿了抿唇角，用力戳着虚拟键盘：[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我也有我的原则，真的不能让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但是，考虑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不可能无休无止等你下去。]
　　[请太子殿下在过年之前做出决定吧。明年到来之前，有答案最好，要是没有答案，我也就默认你不打算和我开始了，等同于NO。]
　　[这段时间，是我给你的机会，也是我给我自己的机会。]
　　[但绝对是最后一次了，我不是天才，没有才能，本来就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目标，不能在这段感情上花费太多的精力，不然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大概就是这样，希望到时候殿下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你要是给不出来，其实就是不够喜欢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家省省力气吧。]
　　[哦，对了，这段时间里我要是看你不爽/突然不喜欢你了/移情别恋了，也会单方面结束本次考虑，给你一个明确的NO。]
　　[好，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回你消息不接通话了，直到你给我答案为止]
　　[晚安]
　　白黎拉黑了他，长长舒了口气。
　　和赵元辰聊天真是件挑战心理素质的事，很多事情想想不能接受，和他聊聊就不知不觉突破了底线——她现在居然莫名其妙接受了他的人设！
　　谈恋爱已经很掉智商了，面对面就更不用说了，为了不让自己昏头，她觉得需要在冷静的情况下作出决定。
　　“睡觉睡觉睡觉。”她闭上眼睛，给自己催眠，“过年前都不要想这件事了，冷静一下，说不定智商就回来了呢。”
　　肯定是那天赵元辰的出现太意外了，她才会这么纠结的。
　　呸！坏人！
　　*
　　赵元辰靠在床上沉思不语。
　　梅浮问：“殿下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能帮我什么？”他淡淡问。
　　梅浮提醒：“我有帝国最强的计算能力。”
　　“那你的计算结果呢？”
　　“显而易见，朱莎小姐家世优良，才华出众，现在还有极高的驾驶机甲的天赋，扣除逃婚的分数，还有80分。”梅浮说，“其他的几位小姐我已经给您筛选好了，80分以上的有三位，您要看看吗？”
　　赵元辰神情淡漠：“废话就用不着说了。”
　　“殿下居然说这些是废话，可见是有答案了。”梅浮幽幽地问，“既然是这样，您还在犹豫什么呢。”
　　赵元辰道：“当然是废话，朱莎的情况不太对，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就冒险做出这样的决定。”
　　梅浮苦恼起来：“那件事的话，我是无能为力了，这方面的计算我不太擅长，不过，要是真的如殿下猜测的那样，您是打算放弃自己的感情吗？”
　　“如果有这个必要。”
　　国家大事和个人感情，孰轻孰重不言而喻，没有白黎，有事的不过他一人，于帝国于旁人，却是不会有任何妨碍的。
　　问题是，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梅浮：嗯哈？说我是废话？有比我更牛掰的助攻吗？不识货！


第37章 帝国最强
　　三日后，帝国军事基地。
　　赵元辰经过重重审核，踏入了基地内最核心的实验室：“如何了？”
　　“见过太子殿下。”负责人恭身将他迎了进去，回答道，“测试很顺利，白泽的智能水平超出了先前所有的AI。”
　　赵元辰点了点头，叫出了AI的名字：“白泽，你在吗？”
　　“您好，太子殿下，我是白泽。”机械声响起，属于基地中S级实验室的产物，目前帝国最高级的人工智能。
　　赵元辰道：“我想请你为我演示一次比赛。”
　　“没问题。”
　　赵元辰道：“梅浮，把数据接过去。”
　　“是。”梅浮传送了对手的数据。
　　赵元辰望着屏幕上出现的机甲，淡淡道：“开始吧。”
　　和人术业有专攻一样，人工智能在被培育出来以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基础教导，就会选择性地培育发展方向——家务机器人致力于研究菜谱，如何以最短的时间做完最多的家务；工业机器人擅长修理机械，护理零件；助理机器人负责协助主人的日常工作，照顾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机甲作为帝国最高端的武器，自然也配备了人工智能，协助机甲师判断战况，实时提醒等。目前，B级及以上的机甲皆有独立的自我意识，与机甲师配合默契，可谓之半身。
　　机甲有了独立的智能，就会有自己的喜好，想要驾驶高级机甲，机甲师必须得到人工智能的认可才行，当然，这与正题无关，略略一提，且不细表。
　　但是，白泽不同，它不是为某一台机甲而诞生的，而是为驾驶机甲而培育出来的专项智能。
　　换言之，它是个机甲师。
　　赵元辰给白泽接入的，是机甲比赛时朱莎对手的数据，白泽很快进行了应对。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白泽以碾压之势获得了胜利。
　　它说：“请恕我失礼，但是殿下，这位对手的实力比起其他人要弱。”
　　“你的对手不是他。”赵元辰把朱莎的战斗数据上传过去，“是她。”
　　白泽开始分析。
　　过了会儿，它说：“是个劲敌。”
　　“你们的对敌模式相似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赵元辰看着梅浮提供的结论，眉关紧锁，“为什么？”
　　白泽说：“我不知道，殿下。”
　　赵元辰沉默片刻，冷冷问：“是你吗？”
　　白泽回答得很快：“不是。”
　　“你确定？”
　　白泽：“如果是我，第三招的时候就不会用光剑，而是会用炮筒，第四十八招的时候，我就会用能量弹……它的思维模式和我很像，但不是我。”
　　“我是不可复制的。”
　　只有低等的智能才容易被复制，高级的人工智能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与思维模式，哪怕是同样的研发过程，也得不到一模一样的结果。
　　赵元辰面色微缓：“与它相比，你们孰强孰弱？”
　　这一回，白泽思考了会儿才道：“数据不足，难以分析，但最多与我在伯仲之间，肯定是不如那家伙。”
　　“你和悟空仍旧不能相容？”
　　白泽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幽怨：“它是集天地之精华的石猴子，我是天地之神兽，怎么可能相容？”
　　“这只是典故。”赵元辰微微笑了笑。
　　白泽道：“殿下岂不知一语成谶？”
　　“算了。”赵元辰不与它争执，只是道，“也许你的对手出现了，白泽，不要让我失望。”
　　白泽痛快地说：“尽管放马过来！我没有对手，十分寂寞。”
　　“寂寞？”赵元辰意外，AI也会觉得寂寞吗？
　　“学无可学。”白泽感叹，“我需要实战的对手。”
　　赵元辰心中一动：“你想与它对战？”
　　“自然。”白泽问，“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负责人前期装聋装瞎，这会儿按捺不住了：“你还没有完成所有测试，不要急好不好？”白泽由他一手主导研发，这会儿像是儿子没做完作业就想去看电视的家长，表情焦急万分，“殿下，测试没有完成，不能放它离开。”
　　“你也听到了。”赵元辰道，“暂时不能公布你的存在。”
　　白泽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
　　赵元辰想了想，说道：“不过，你要是无聊，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任务。”
　　“什么任务？”
　　“待我请示陛下以后才能告诉你。”赵元辰看了看时间，“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白泽。”
　　白泽说：“不客气，愿意为您效忠。”
　　赵元辰离了实验室，独自一人往更深处走，最下面，沉睡着帝国唯一一台S级的机甲：悟空。
　　“你好，悟空。”赵元辰和它打招呼。
　　“哼。”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冷哼，“有事吗？”
　　他道：“来基地，顺便看看你。”
　　“真是假惺惺，有本事你就把这五指山给我挪开啊。”它说。
　　赵元辰道：“你太强大，不能随意离开这里。”
　　“你又想来说服我配合白泽？告诉你，门都没有。”悟空说，“想驾驶我，它还不够格。”
　　赵元辰说：“白泽也不愿意和你搭档。”
　　“算它识相。”
　　“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教你。”赵元辰示意梅浮传送数据，“白泽分析，对方的能力与它在伯仲之间，你觉得如何？”
　　悟空一时没做声，过了会儿，说道：“数据不足，不能随意判断，你很忌惮她？”
　　“是。”
　　“这就奇怪了，你们搜罗的天才还少吗？”
　　“人和AI是不一样的。”赵元辰道，“如果是真的天才，不会拘泥于已定的思路，应对之策该是天马行空，出人预料，可是她的思考模式和白泽很像。”
　　帝国疆域广阔，又有基因筛选技术，从来不缺天才人物。无论是幼年便有艺术天分的，还是数学能力超与常人的，都不算是什么稀奇事，甚至每个星区都有天才学校，专门教导这些才华横溢的孩子。
　　朱莎突然展露在机甲上的天分，他虽然感到奇异意外，却并未深想。毕竟婚前的基因测试证明，她的基因的确十分优良，会有多重天赋并不奇怪。
　　因此，最初他只是对她的行为有些疑惑，仔细想想，似乎是对太子妃之位另有打算——这也无甚稀奇，如此大的诱惑，放不下才是正常的——直到那天的比赛，他才终于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白泽是他一手主导研发的，看着它什么都不会到战无敌手，哪怕不精通此道，对人工智能的思考模式也决计不会陌生。
　　朱莎的应敌思路，分明与白泽有多处相似。
　　诚然，世上有人拥有和AI类似的思维模式，然而，无论是过去的朱莎还是现在的朱莎，思维方式与一般人无二。
　　他不得不怀疑，朱莎身边有一个类似白泽的人工智能存在。
　　若是如此，她是怎么得到一个和白泽相媲美的AI的，转系到机甲系是为了接触机甲，还是有别的目的？事关重大，他不想打草惊蛇，考虑到她似乎刻意在接近他，便想着将计就计，只是白黎……
　　他正想着，悟空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它只是和白泽一样的话，你没什么好担心的，没有实体的智脑就是一团数据罢了，要灭掉很容易。要是它背后有什么……啧，我倒是迫不及待想打一架了。”
　　“悟空。”赵元辰轻轻叹气，“你打起来破坏力有多大，自己不清楚吗？”
　　“那关我屁事？”悟空不屑，“是你们把我造成这样的，现在反而怪我太牛逼啰？人类可真是嘴上一套实际又一套。”
　　赵元辰：“……你和甜甜应该很有话说。”
　　“甜甜是谁，这称呼好恶心。”
　　赵元辰说：“以后有机会，带她来见你们。”
　　“人类？”
　　“嗯。”
　　“没兴趣。”悟空单方面决定结束了聊天，“再见。”
　　赵元辰道：“再见，下次再来看你。”
　　*
　　离了基地，赵元辰去皇宫给皇帝陛下请安。
　　到的时候不巧，皇后和赵黛儿也在。赵黛儿依偎在皇后身边，亲密如母女：“殿下来了，我们正在说除夕夜的事呢。”
　　“见过父亲、皇后。”赵元辰欠了欠身，在下首的座位上坐下。
　　皇后神色淡淡：“太子来了，正说除夕宴的事。”
　　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届时皇室有诸多活动，定然要提前做出安排。往年皇帝陛下身体康健时，多是皇帝夫妻出面，在午夜来临时登台看烟花，与民同乐，共迎新春。
　　而近几年皇帝陛下病重，多是交给了赵元辰，今年他刚刚大婚，正该是携太子妃出面的时候。
　　赵黛儿抢在赵元辰之前开了口：“太子妃怎么没有来？”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现在，她有八成把握敢说太子妃的身份有问题。虽然朱莎在婚前说不要声张，但婚礼这么多事，哪里瞒得住他们这些人？且朱家言语之间也必然有所流露，圈中早就心知肚明。
　　这本来就是瞒着外头不瞒着里头的事，可结婚那天，突然搞了那么多花样，要说没有缘故，谁信呐？尤其第二天，她跑了趟东宫，赵元辰压根就没让她见到人，种种怪异之处相加，由不得她不起疑。
　　她一直在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更有趣的事发生了。
　　朱莎好端端的出现了，还大出风头，朱家却突然低调了起来，韬光养晦，朱夫人称病不出，避过了许多交际场合。
　　要说其中没有猫腻，她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赵黛儿笑眯眯地问：“难道说是学校的课太多，忙着开机甲呢？”
　　“嗯，她在学校。”赵元辰没有太多解释，“我有事情想和父亲说。”
　　皇后虽然讨厌他的存在，但最叫皇帝陛下欣赏的一点就是公私分明，一听这话，立即就说：“我和黛儿去看看新送来的衣服。”
　　赵黛儿不情不愿，但连皇后都要避开正事，她撒娇也没用，只好跟着走了。
　　待她们离去，皇帝陛下方问：“是不是除夕甜甜不能来？”
　　“父亲都知道了。”赵元辰轻轻道，“一直瞒着您，是我不孝。”
　　皇帝陛下长长叹了口气：“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元辰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来。
　　皇帝陛下知道太子妃的人选前后不一致，但未曾料到居然是朱莎逃婚导致的，不由愠怒：“居然是这样，朱莎做出这样的事，哪有资格再做你的妻子？”
　　“这倒是无所谓。”赵元辰对朱莎逃婚的事还真的没什么感觉，“只是……”
　　皇帝陛下鲜少看见自己这个儿子露出这般踟蹰之色，略微一想，不禁笑了起来：“元辰，你是喜欢上了甜甜吧。”
　　作者有话要说：　　悟空（冷漠）：帝国最强，没有之一，呵
　　白泽（嘲讽）：然而被“五指山”压着，没卵用，略略略
　　梅浮（担忧）：感觉宝宝本文最萌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大家都猜错啦，朱莎的天赋其实不奇怪，人口基数大+基因筛选，天才很多，性格大变也挺多见的。
　　但是，AI的思维方式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不过，什么线性思维，发散性思维，矩阵式思维太复杂了，讲不清楚，请意会一下吧_(:з」∠)_


第38章 过年啦
　　不等赵元辰回答，皇帝陛下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元辰，我这辈子平庸无能，有负列祖列宗的教诲，只有两件事问心无愧，一是做到了对皇后的承诺，和她白头到了老，二是教出了你这个儿子，给帝国培养出了合格的继承人。
　　“我一直告诉你要为帝国考虑，怕你像我犯糊涂，一时心软就铸成大错。可是，或许我把你教得太好了，选妃的时候，哪怕我特地告诉你不必顾虑太多，选个称心的就好，你却仍然选了朱家的女儿。”
　　赵元辰低声道：“我让您失望了。”
　　“不，我很欣慰，你没有让人失望。”皇帝陛下摇着头笑了，“我只是有点心疼啊，你替自己考虑得太少了。”
　　考虑少吗？赵元辰不觉得：“这是我最优的选择。”
　　皇帝陛下忍俊不禁，问道：“那你觉得，皇后是我最优的选择吗？”
　　“皇后贤良淑德……”
　　话还没有说完，皇帝陛下就打断了他：“行了行了，这种话说给别人听也就算了，自家人何必来这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三天两头给我脸色看。”
　　赵元辰微微笑了起来，皇帝陛下口中抱怨，脸上却无一丝怨怼，分明乐在其中。
　　“国丈家里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比起皇后，我有更合适的选择。”皇帝陛下语重心长地问，“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和皇后在一起问心无愧？”
　　赵元辰想了想：“您遵从了自己的心意。”
　　皇帝陛下摇头：“我刚登基的时候，首相把持内阁，我说十句不如他一句，那会儿我可真是心灰意冷啊，想想看这皇帝当得也实在没意思，反正万事有内阁，什么也不用我操心，是皇后一直陪着我，没让我真的消沉下去。”
　　“皇后劝诫有功，自然堪配一国之母。”
　　皇帝陛下看着他，仿佛在看个傻子：“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听太傅在你耳边念叨为君之道吗？你是嫌‘忠言逆耳’的太少了是吧？”
　　赵元辰顿住了，自从帝国复古之风刮起以后，效仿古人“文死谏、武死战”的风气渐盛，时而有人在星网上发出谏言，以不要官位退隐田园为代价，一定要让皇帝听取劝诫。
　　咳，不止皇帝陛下收到过，赵元辰也被谏劝过好几次了。
　　“你和甜甜在一起的时候呢？”
　　赵元辰有点明白了。
　　“你要是个没有能力的，我会给你选个有野心有手腕的人做太子妃，以后可以辅佐你。可你自己就能担起这个国家，那么你就不用这么委屈自己。”
　　可是，赵元辰道：“她是平民出身，不合皇室结亲的标准。”
　　虽说帝国建立至今已有不少年头，早年的规矩也渐渐放松了，迄今为止，已有三位公主下嫁平民之家，可他的身份特殊，若是不在贵族中挑选妻子，极其容易引起勋贵的不满和质疑。
　　而皇后的条件固然不好，却也是贵族之后，符合标准，和白黎的情况不能相提并论。
　　“哦，平民出身，这的确是个问题。”皇帝陛下思索了会儿，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赵元辰低声说：“我会以帝国为重。”
　　皇帝陛下沉默片时，摇了摇头道：“元辰，你想错了。”
　　“请父亲教我。”
　　“你始终以帝国的利益为上，固然是好，可是有时候难免让人寒心。”皇帝陛下缓缓道，“心软、顾念旧情、人情味……这些也是很重要的，说到底，为你办事的都是人……你不知道吧？内阁一直很忌惮你，怕有朝一日自己失去了价值，你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
　　赵元辰有点意外。
　　皇帝陛下笑了起来：“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放纵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皇家无私事，但是总不至于结个婚还要听他们叽叽歪歪的，要不然做皇帝有什么意思？”
　　静默许久，赵元辰道：“我明白了。”看来，他的父亲不会是阻力，真正的问题在于，朱莎的情况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
　　*
　　临近过年，节日的气氛日渐浓郁，民间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促销活动，家家户户布置起了圣诞树，皇宫里贴上了对联与窗花，福字贴满了千万家。
　　星际时代的新年被定为1月1日，集春节与圣诞节为一体，既有对联发红包，也有圣诞树和礼物，是帝国最隆重的节假日，共有7天的假期。
　　学生的假日更久一些，共有10天，方便学生们回家与亲人团聚。期末考试？还没到时间呢！在当代，期末考试只在6月末，一学年只有一次大测验，会计算确切的分数值和排名，而每个季度的考试是小测验，只区分不及格、及格、良好、优秀、特优五个档次。
　　而随着假日的到来，春运也就开始了，无数艘庞大的星舰航行在浩瀚的太空里，勤勤恳恳地把异乡人送回家人身边。
　　白黎作为孤儿，非常光棍地选择了留校。
　　帝国大学的福利还是不错的，学校给留校的学生们提供免费的年夜饭，听说饺子可以吃到饱，她非常期待。
　　除此之外，除夕夜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春节晚会。
　　没错，春晚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坚挺地被留了下来_(:з」∠)_
　　大过年的，全国人民都红红火火高高兴兴，唯有白黎的心情一跌再跌，慢慢陷入深渊里去，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她给的期限是过年前，可是直到大年三十，赵元辰也没有联系她。
　　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可是因为还不到死线，内心深处又残留着一点点的奢望，不肯死心。
　　理智和感情在天平的左右据理力争。
　　白黎：“……”想SHI。
　　除夕夜就这么到了。
　　学校里少了大半的人，离家近的回家团圆过节去了，离家远的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长假，相约去附近的星球旅游。
　　白黎睡了个大懒觉，八点多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洗漱，完了去操场上跑圈。跑到一半，肖虎路过看见，招手喊她过去：“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锻炼？”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没精打采地说。
　　肖虎嘴角一抽，怀疑自己上次真的打击到了小姑娘，便少见地和蔼：“训练也要劳逸结合，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就算不回家也可以和同学到处逛逛。”
　　“训练不能懈怠。”她一板一眼地说，“我们这种没有天赋的人，必须要笨鸟先飞才行。”
　　肖虎：“……行吧，那我不打扰你用功了。”
　　白黎继续跑圈。
　　跑完步，她顺路去食堂买了早饭（今天凭学生卡免费领牛奶蛋糕），回宿舍洗澡吃早饭，然后浏览了一下今天的星网头条，全是春晚的节目讨论。
　　她兴致缺缺地关了页面，打开论文页面，开始苦思冥想小论文。地下寝室没有阳光，看不见太阳一点点升起来的感觉，床头灯始终保持着同样的亮度，好像与世界彻底隔绝了。
　　白黎写了两行，时间却已经走到了十点半。
　　“唉！过年就是不想写作业。”她丢了笔，怏怏不乐地趴在了书桌上，“思蕊，随便来点什么沙雕视频乐呵乐呵。”
　　思蕊提醒：“您设定的学习时间还没有结束，请好好学习，争取明年之前把作业写完。”
　　白黎真想“汪”一声哭粗来。
　　“不哭，站撸。”思蕊给她鼓劲。
　　白黎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拿起笔继续奋斗作业。一直写到下午一点钟，她才终于搞定了历史课的小论文，有空去训练大楼开始例行训练。
　　她现在对机甲的训练很熟悉了，先来一套基础练习，等身体活动开了就上模拟器，按照AI先前的估分按部就班地练习——刚刚接触机甲的新生没有机会使出特别酷炫的招式，更多的时候是在反复做同一个枯燥的动作，射击、挥剑、拳击……无聊到爆炸。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半个学期过去，她连基本功都没有练好，实在不能想象朱莎是怎么做到一个月打败对手的。
　　果然，天才的世界不是平庸的人能够理解，智商是硬伤，想想都为自己感到心酸。怪不得星际时代的父母会尽可能得做胚胎筛选，孩子在胚胎时期就输了，生下来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培育出来也只有吃苦的份。
　　何必呢。
　　白黎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生小孩，她这么愚蠢的基因，还是不要流传下去祸害孩子了。
　　四个小时后，训练结束。
　　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外，红日西沉，训练大楼里空荡荡的，人类职工都放假回家了，只有AI不知疲倦，战战兢兢地在岗位上服役。
　　白黎进了淋浴室，汗湿的衣服丢进洗衣桶，等洗澡完毕，衣服也被高科技的洗衣机洗干净并且烘干，正好换上。
　　黑科技就是这么好用！
　　她香喷喷地走出训练大楼，坐校车去食堂吃晚饭。食堂里倒是人声鼎沸，有讨论八卦的，有看春晚前的预热节目的，人人手里端着饺子，还可以免费盛一汤一菜。
　　消耗了不少能量的白黎饥肠辘辘，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端了盘子坐到角落里大吃特吃了起来。隔壁桌的同学不是军事学院的，有尖尖的獠牙，正在把妹：“晚上有烟火，我带你去看吧。”
　　人类女同学拒绝：“我要看春晚。”
　　“这有什么好看的？”血族的少年嘀咕道，“你们人类可真奇怪。”
　　人类女同学翻了个白眼：“这是我们的传统，你要是连尊重种族传统都做不到，我们还是分手吧！”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车里看春晚，然后午夜看烟花。”血族同学甜蜜蜜地笑着，“亲爱的，你不想和我一起跨年吗？”
　　女同学似有意动。
　　血族同学再接再厉：“我定了个很不错的位置，离贵宾席很近，说不定能看到皇室的人呢。”
　　哦，对，十二点的跨年烟火是与民同乐的节目，一般肯定有皇室人员到场，前两年都是赵元辰出席。
　　女同学终于被说服了，两人手挽着手离开了。
　　旁边桌的白黎：“……”
　　为什么吃个年夜饭都要虐她？！饺子不好吃吗？非要撒狗粮！呸！
　　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得不得了，白黎坐的桌上也有人过来拼桌，两个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要抢十二点的红包，X宝会有巨额优惠，最高清空购物车。
　　白黎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出以前背过的一段课文：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她是穿越的，自然没有亲人，读书时一门心思苦读，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几个还算熟悉的同学在毕业后就失去了联系，那会儿没钱买智脑，通讯号都没加一个，现在自然也找不到了。
　　唯一算是朋友的任朵被她删了，乔昔和几个同学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突然发个“新年好”也有点蠢。
　　“我混得可真惨。”她嘟哝了句，默不作声地把碗里的饺子都吃了。
　　果然也没有吃到彩头。
　　破运气。
　　她把吃干净的盘子放进了回收车，离开了热闹又孤寂的大食堂。
　　起风了，晚风有点凉。
　　她把校服的帽子拉上，在停泊点等校车。
　　这一班校车一个人也没有，她霸占了最后一排，趴在椅背上往后看。校车慢悠悠地开，广播里是最老土的《新年好》，晚风吹面，揉乱了她的短发，挠在颊边很痒。
　　校园里行人罕至。
　　她呆呆地望着天边的月亮，心里想，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她等的答案，应该是不会来了。
　　不过没什么，最多再丧五六个钟头，过了午夜12点就会好起来的。
　　因为，明天不仅是新的一天，还是新的一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
　　1、太子坦白了替婚的事，但没有透露机甲的问题；
　　2、他是在试探他爹，不代表内心答案；
　　补充说明，贵族可能穷，平民可能富，默认继承人的伴侣出自贵族，一是利益，二是血统（基因）。
　　理论上来说，贵族基本上都经历过胚胎筛选，血统更优良，能为帝国传递更优秀的基因。
　　不过，皇后符合利益，而且是皇帝陛下的真爱，基因不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就是原剧本和现剧本都很重要的除夕剧情啦。


第39章 新年倒计时
　　帝都星是一颗不大的小行星，和恒星的距离适中，日夜分明，和过去的地球很像，可以大致被分为几个区：以皇宫为核心的大内禁区，帝都市区（上、下城区），八大卫星区。
　　至少有一半的帝都居民集中在市区，哪怕是住在不见天日的下城区，那也是天子脚下，倍儿光荣，住得再艰辛也没有人想离开。而八大卫星区中，有譬如千湖域和莫奈花园所在的风景区，也有帝国大学和其他知名大学集聚的学城区，还有禁军集结训练的军事区，等等。
　　今天是除夕夜，上城区有新年烟火，从晚上七点钟开始，每过一个小时就会有倒计时的烟花。等到了十二点，准备好的无数焰火一齐冲向空中，极其壮观，是跨年晚会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而且，新年里，帝国会取消上下城区的宵禁，蜗居在下城区的居民可以前往地面观赏万花齐放的盛景。
　　今年自然不会例外。视野好的餐厅早已在去年就被定好了位置，一进去，宾客不是富豪大亨，就是政要名流，宛若某个宴会的现场；没有施行交通管制的街道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他们中有不少在三天前就提前占好了位置……可以说，每年的除夕夜都是万人空巷，人山人海。
　　八点钟。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偌大的全息投影，每个交通要塞都有，不管站在哪个角落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隔着浩瀚无垠的太空，不同星系、不同种族的帝国公民，收看的都是同一个节目。
　　华丽璀璨的舞台上，观众们耳熟能详的主持人逐一登台。
　　例行的开幕词后，高挑婀娜的女主持人开始介绍起今天最重量级的嘉宾：“……逢此佳节，黛儿公主将会与我们共度这美好的时刻……”
　　镜头转向了赵黛儿，她穿着精美的长裙，笑盈盈地向所有人招手：“大家好，我是黛儿。”
　　五分钟后，社交媒体上已经出现了《皇室明珠：黛儿公主的二三事》之类的帖子，紧接着，介绍赵黛儿衣服首饰的话题也出现了，人们对这个青春年少的皇室公主很有好感，大部分都是溢美之词。
　　当然，也有太子殿下的迷妹表示抗议，发帖怒问：明明前两年都是太子殿下，今年怎么换成黛儿公主了？？
　　单纯的人表示：肯定是因为黛儿公主长大了，开始出席皇室活动了呗。
　　阴谋论者反驳：黛儿公主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年三十的场合不是太子出席，难道皇帝陛下有意更换继承人？
　　迷妹拒绝接受：你以为是你家那点破财产？帝国继承人是说换就能换的吗？应该是殿下有事不能来，所以换成黛儿公主而已，不要瞎说！
　　……
　　这很快成为了热门话题，蹿上了热搜第一。
　　朱莎关掉了掐架的帖子，满意地微笑了起来，除夕作为剧情的节点，果然和小说里提到的一样——赵元辰没有公开露面。
　　但她知道，他就在这家餐厅里。
　　原著中，朱莎没有回来，白黎还只是个替身，自然没有办法陪他出席正式场合，而太子独自露面不带太子妃怎么都说不过去，因此干脆换了赵黛儿。而皇后对赵元辰素来看不惯，他便没有待在宫里陪伴皇帝夫妻，独自一人到此跨年。
　　大年夜，家家户户团圆安乐，唯有他形影相吊，分外孤寂。于是自然而然的，他想起了白黎并且去找了她，女主角当然也是可怜兮兮的一个人。
　　两个孤独的人彼此慰藉，女主趁机说了句攻心的台词：“如果你愿意，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过每一个新年。”
　　就是这一天，赵元辰接受了白黎。
　　朱莎想到这里，轻轻呼出了口气，推开了包间的房门，里面的年轻男子局促地站了起来：“莎莎，你、你终于肯见我了。”
　　*
　　赵元辰正坐在落地窗前喝茶。
　　此时此刻，他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离开东宫的环境，安安静静地思考一些问题。
　　目前来看，想和白黎在一起，要面对的问题不少，第一是她的出身，第二是她能否胜任太子妃的位置，第三是朱莎的情况，固然每件事他都想出了解决之策，但是，值得吗？
　　但凡她改变了主意，或是不肯配合，抑或是能力有所不及，他就会血本无归。而且，没有人知道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
　　假如分了手，所有的投入与牺牲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相反，放弃她，损害才是最低的。
　　不管怎么分析，答案都是这一个。
　　然而，他只要一想到她，心里便会觉得愉悦柔和，这样的体验是从未有过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摇他的想法。不期然的，她当初说过的话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她说，你要分手我放不下怎么办，我面临的现实落差怎么办？
　　和他在一起，她并不是没有顾忌。
　　可是……那天晚上，她仍然给他发了消息，“我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你想和我谈恋爱，那我们就试试看”。真奇怪，她明明很担忧这些问题（即便在他看来无足轻重），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
　　这种勇气，让他感到震撼——
　　他只能说“考虑”，她却敢说“试试看”。
　　就好像是两个人都踏在悬崖边上，底下是万丈深渊，她却因为他没有走开，就敢迈出一只脚。
　　赵元辰闭上了眼睛，喉头酸涩，几乎马上就要站起身来。
　　然而，好巧不巧，门外飘进来只言片语。
　　“……莎莎，你再给我个机会，求求你了。”
　　“戴睿恪，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在你骗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这是朱莎？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元辰瞥了眼时间，八点零五分。
　　戴睿恪哀求道：“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不是也说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呢？”
　　“我说快乐，是因为我以为他是你！”朱莎凄声说着，泪水充盈了眼眶，“我以为他是你……”
　　戴睿恪问她：“那重要吗？”
　　“重要！”
　　“你就这么爱他？”
　　“对，我就这么爱他！”朱莎忍着泪，喉头发涩，“你骗了我，害得我成了现在这样……还不够吗？你能不能放过我？”
　　戴睿恪道：“莎莎你听我说，他、你爱他，他爱你吗？他要是爱你，会从来没找过你，自顾自找人结婚了？”
　　“这是我的错。”朱莎面无表情地说，“是我逃了婚。”
　　“莎莎，不管你信不信，”戴睿恪苦笑着说，“其实我一直想把真相告诉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以为你已经喜欢上了现在的我，而不是……”
　　朱莎道：“你错了。”
　　戴睿恪默然不语。
　　“戴睿恪，我们做出这样的事，现在还能好好待在这里已经该谢天谢地了。”朱莎道，“我不会再见你了，你也放过我吧。”
　　戴睿恪痛苦地问：“莎莎，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只剩下痛苦了吗？”
　　朱莎避而不答，只是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努力忘掉以前的事，可是你却一遍又一遍提醒我做了多么愚蠢的事，又是多么得不负责任。”
　　停了会儿，她诚恳地说：“我现在只希望……希望可以重新开始，你懂吗？”
　　“我懂了。”戴睿恪牵牵嘴角，“你对我是真的没有一点情分了。说来好笑，我来之前还抱着希望，以为你是被你父亲逼迫，以为你是被他……原来我全想错了，让你痛苦的不是他们，是我。”
　　朱莎没有说话。
　　戴睿恪道：“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了，莎莎，对不起。”
　　朱莎神情漠然，这句对不起，就是他欠原主的。
　　戴睿恪走了。
　　朱莎静静地站了会儿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坐在楼梯上低声抽泣了起来。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脚步声，有人走到了她的背后：“朱小姐。”
　　“太、太子殿下？”她愕然地转头，惊慌地想起自己的现况，手足无措地抹去了眼泪，故作无事，“殿下怎么在这里？”
　　赵元辰言简意赅：“路过。”
　　朱莎应了声，抱着膝盖不作声，半晌，闷闷地问：“你都听见了？”
　　赵元辰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她说：“对不起。”
　　“不要紧，我没有责怪过你。”赵元辰平静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请不必再放在心上。”
　　朱莎垂下眼睑，睫毛上沾满了泪珠：“殿下宽宏大量，我……”顿了会儿，没说下去，而是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赵元辰便道：“坐在这里不像话，不嫌弃的话，过来喝杯茶吧。”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我没什么，就不妨碍殿下办事了。”
　　“只有我一个人，请过来吧。”他起身带路。
　　她踟蹰片刻，站起来跟了上去。
　　赵元辰坐了回去，闲闲问：“吃过晚饭了吗？”
　　“嗯。”她满怀心事，礼仪却半分不错，映照在玻璃窗上的影子端方优雅，“谢谢殿下关心。”
　　他道：“不用这么客气。”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默。
　　窗外车水马龙，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室内却落针可闻，静得不可思议。朱莎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他，见赵元辰仿佛心有触动，便主动道：“茶凉了，我重新泡一壶吧。”
　　“不用忙了。”赵元辰微微笑了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朱莎心中诧异，面上却道：“殿下请问。”
　　赵元辰问：“当初，为什么答应我的求婚？”
　　这个问题超出她的预料，但转念一想，赵元辰肯主动提起有关的事，或许就证明他开始在意了。朱莎想了想，答道：“因为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说：“你不喜欢我。”
　　“可我也不讨厌殿下，那个时候，我对殿下……”她咬着嘴唇，神情有些迷惘，“对殿下有敬慕之心，所以并不反感，只是……意难平……”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
　　系统：好感度+10%
　　朱莎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答对了，既不能崩喜欢初恋的人设，又要表达对现在的他的好感，这题很惊险了。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更送命的题目在后头，只听赵元辰问：“因为喜欢而反悔婚约，值得吗？”
　　值得吗？当然不值得。她想着，却不能就这么答，思考片刻，答道：“这件事，不能以值不值得来评价。”
　　“愿闻其详。”
　　“很多人看来是不值得的，现在的我回过来想想，也只能笑自己愚蠢。”朱莎自嘲地笑了笑，却隐晦得表达了自己不会再冲动幼稚了，而后，委婉地表述爱慕之情，“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理智地思考，只能那么做，我被感情操控了，没有办法反抗。”
　　停了片刻，她道：“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可能不值得，我做错了很多事，可能值得，我没有辜负过去的自己。”
　　室内一片静谧。
　　朱莎的心慢慢悬了起来，许久，赵元辰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殿下……”她欲言又止。
　　赵元辰笑了笑，神色温和了些：“不必多虑，我只是随便问问。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朱莎隐晦地瞥了眼时间，现在是九点钟了，赶去帝国大学至少要三个半小时，肯定来不及了。她心中微松，见好就收，婉拒了他的提议：“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来。殿下事务繁忙，不用管我。”
　　赵元辰也看了一眼智脑，眉间微蹙，沉默了少时，点头同意了：“那好，你跟我一起下去吧，人少些。”
　　这家是皇室餐厅，他有单独的通道离开，隐私性比贵宾通道更好。
　　朱莎没有拒绝：“那就麻烦殿下了。”
　　“走吧。”
　　然而，从停车场离去时，一个为了偷拍明星绯闻而潜伏在餐厅内的记者恰好路过，眼疾手快地拍下了一张照片。
　　待看清照片中的人是谁之后，他兴奋地两眼放光，连忙套了多重代理，把照片放到了星网上，用的还是自己的马甲：
　　《独家揭秘！除夕夜皇太子殿下幽会神秘女子，是太子妃还是情妇？》
　　发帖时间：九点二十分。
　　夜色渐深，春晚的全息投影愈发清晰逼真，这会儿，节目正轮到音乐天才布鲁克的独唱，给他伴奏的是国宝级的钢琴演奏大师，旋律缠绵：“为何世间良缘每多波折，总教美梦成泡影，情天偏偏缺……”
　　是《梁祝》，古地球时代的经典名曲。
　　人群熙攘，调皮的孩子跑来跑去，尖叫笑闹，情侣在街角拥抱接吻，白发的老人手挽着手，聚精会神地听着。
　　全息投影上有跨年倒计时，离新的一年只有两个半小时了。
　　悬浮车里，内置的AI说：“殿下，前方人群拥堵，无法以现有模式行驶。”
　　赵元辰一时出神，没有回答。
　　“苍天爱捉弄人，情缘常破灭……”布鲁克有精灵族血统，嗓音空灵，格外具有感染力，“无奈困于茧中争不脱，想化蝴蝶，冲开万千结……”
　　同一时间。
　　白黎坐在书桌前，托着脑袋看星网上的转播，布鲁克的颜值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如传说，熟悉的曲调勾出无限怅惘：“情缘强中断时，痛苦不消说，可歌往事留在脑海，梦中空泣血……”
　　滴答，滴答，新年的脚步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悬浮车：港真，星际时代了，谁告诉你我只有一种驾驶模式的？


第40章 夜放花千树
　　十点半，写完高数作业的白黎看到了论坛上飘红的热帖。看到标题的刹那，她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待点开来瞧见照片以后，就真的如寒冬腊月一桶冰水浇头，凉得彻底了。
　　光线很差，但摄像头像素极高，赵元辰的脸看得非常清楚，而因为角度的关系，他身边的女子只有个背影。她高挑而纤瘦，发如波浪，腕上戴着一只白色的手镯，火眼金睛的网友们瞬间扒出了具体的品牌，是帝国最高端奢侈品牌“星辰”的限量款。
　　朱莎就有这么一只手镯，机甲比赛的照片上就有。
　　网友们的主流评价是这样的：【666，怪不得太子殿下没去春晚，原来是和太子妃溜出去约会啦？这波狗粮可以，含泪吞了】
　　早在之前，似乎就有人提过朱莎就是隐而不见的太子妃，等到这张照片一出，几乎就坐实了——毕竟对于大部分善良的网友而言，新婚出轨太丧病，还是夫妻秀恩爱比较能接受。
　　白黎：“……唉！”
　　思蕊：“主人？”
　　“没事。”白黎忍着鼻酸，故作释然，“我早就猜到了嘛，只是没想到这么刺激，连十二点都没到就有答案了，哈哈哈哈……好了，睡觉吧。”
　　她关掉了灯，一把把被子盖到了头顶，在合上眼的刹那，泪珠滑落眼角，沁入鬓发。
　　地底深处又暗又静，待久了觉得像是个棺材，所以天花板上会有模拟月光，光线淡而温柔，音响里播放着下雨的白噪音，淅淅沥沥，叮叮咚咚。
　　白黎把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地说：“明天早点叫我起床，要跑步，还要写作业……有两张卷子没写完……早点做完才能去训练……”
　　思蕊平静地说：“好的，主人。”
　　白黎想，果然现实不是小说，放着有钱有颜有才华的小姐姐不要，喜欢一无是处的女主，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哦，也不对，无数女配文已经证明了，不切实际的灰姑娘早就是过去式了，白富美才是王道。
　　世界真是太真实了……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彻底结束了也好，就能安安心心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从明天开始要更努力，希望“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不要过时，至少给贫民窟少女一条活路啊！
　　“快把我的桌面换成布鲁克。”她假装凶狠地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颜狗，谁长得好喜欢谁。”
　　思蕊：“好的，主人。”
　　“再给我下一个小哥哥的起床铃，要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很苏的那种。”
　　思蕊：“下载完毕。”
　　白黎没什么好说的了，脑海里满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仔细去捉又找不出个头绪，喉咙发痒，鼻子发酸，完全克制不住。她没办法，坐起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恨恨道：“就当排毒了！”
　　喝完继续睡。
　　地面上，夜放花千树。
　　团圆的一家人说笑守岁，跨年的情侣恩恩爱爱。
　　一蓬又一蓬的烟花在夜空炸裂，洒落下五彩缤纷的烟火，如梦似幻。
　　可惜地下的人听不到，看不到。
　　排掉了体内多余的水分后，白黎沉沉睡去了。
　　她做梦了。
　　梦里，她还在地球上，正和父母吃晚饭，聊着明天出发的毕业旅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啦。人类上天都有多少年了，只是去趟太空站，又不是去火星。”
　　父母不放心，唠唠叨叨地说着什么不如去南北极，要不然非洲看个大草原也挺好。
　　白黎狂翻白眼：“对对，载人飞船是有危险，开车没有啊？车祸每天都有发生，飞机失事的也不少，你们不开车不坐飞机了？钱都付了，五十万呢！这可是我所有的压岁钱！”
　　付了的钱不能退，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信誓旦旦地说：“到时候你们看我朋友圈，我肯定要和地球自拍，太酷了，去南北极哪有上天来得帅？！”
　　于是，满怀着冒险之心的美少女登上了载人飞船，准备去太空站里溜达一圈，回来吹嘘自己上天的经历。
　　嗯，她顺利上天了，还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宇宙震荡，迷失在了时间与空间之中。
　　再醒来，沧海桑田。
　　算一算，在这里十六年了，杨过都等到了小龙女。
　　她却是再也不可能回家的了。
　　*
　　一梦醒来，凌晨三点，被尿憋醒了。
　　白黎：“……”她到底是为什么要一口气喝下500ML的水？要不然再憋一憋，睡到六点钟起来再上算了？
　　等了十分钟，不行，膀胱坚持不住了。
　　她费尽力气撑开眼皮，迷迷糊糊下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等等，墙怎么有个影子：“啊啊！！！”
　　赵元辰本来靠在她的椅子上小憩，被她一叫立即醒了过来：“甜甜？”
　　“谁？”白黎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坐在书桌前的人，心脏砰砰乱跳，“吓死我了，我以为有歹徒……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干嘛？”
　　赵元辰道：“敲门你不开，我怕惊动别人，就直接进来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老喜欢擅闯民宅？”白黎特别生气，很想骂人，但是忍住了，“算了，我先上个厕所。”
　　天大地大，嘘嘘最大。
　　在吃喝拉撒面前，愤怒可以让一让。
　　解放了膀胱以后，白黎终于稍微清醒一点了，揉了揉肿成核桃的双眼：“有事说，有屁放，然后马上滚，我还要睡觉。”
　　赵元辰沉吟：“想和你确认几件事。”
　　白黎给自己接了一大杯水（她又渴了），情绪不太好：“什么事？”
　　“如果和我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你还愿意吗？”
　　“不愿意。”
　　赵元辰无奈：“真是意外地干脆啊。”
　　“废话，失恋只是丧，没命了就什么也没了。”白黎睡觉前心情坏，梦见的事又很让人难过，加上被尿憋醒，被吓得魂飞魄散，语气怎么都好不起来，“我就一条命，不想丢，谢谢您了。”
　　赵元辰纠正了自己的说法：“不是一定，只是有这个概率。”
　　白黎晕头转向：“你想说什么，人活着什么时候没有生命危险啊，喝水还能被呛……咳咳咳咳咳！！”
　　她咳得惊天地泣鬼神，肺都要呛出来了。
　　赵元辰没忍住，笑了起来：“不用亲身示范。”顿了顿，正色道，“这是其一。其二，一旦和我扯上关系，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放大，稍有差池就会被人指责，会面临极大的压力。”
　　白黎混沌的大脑终于苏醒过来，有点理解他这番话的用意了，冷淡地问：“有三吗？你直接说完吧。”
　　“其三，世界上没有比皇室规矩更大的地方了。”赵元辰凝视着她，“私底下不论，正式场合却必须遵守礼仪，对于没有受过拘束的人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
　　“四？”
　　“没有想到。”赵元辰问，“就这三点，你怎么想？”
　　白黎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几个小时前你还和朱莎在一起，现在又来问我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有意思吗？”
　　“你回答我，我回答你。”他停顿了会儿，加重语气，“很重要，好好答，好吗？”
　　白黎深吸了口气，勉强冷静了下来，想想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该认真对待，给他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故而思考了会儿，逐一回答他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就像我刚才说的，喝水会被呛，吃饭说不定要噎着，出门会被车撞，难道就不喝水不吃饭不出门了？我不太理解你说的危险，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危险，不会比我上战场来得大吧。”
　　赵元辰点了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第二个问题，我觉得也挺莫名其妙的，公众人物是会被放大了看，但是身为普通人就不会被人骂丑骂没教养了吗？我一直都被人说是贫民窟来的，没教养，基因差得和猩猩一样，我不在乎，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就没办法好好活下去。”
　　他静静地听着，目光愈发柔和。
　　“第三个问题，”她皱起脸，细长的眉毛打成结，“我不太了解皇室礼仪，比我们军院还要严格吗？不至于时时刻刻要立正站直，被子叠成豆腐块吧？”
　　这是个好问题，赵元辰想想，居然笑了起来：“好像还真没那么严格。”
　　“好了，我说完了，虽然我觉得我的回答对你已经没意义了，可我答完了。”她想，我问心无愧了，随便怎么样吧。
　　赵元辰道：“其实我是来给你答案的。”
　　“嗯嗯，我洗耳恭听。”她抱起手臂，隐蔽地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说的，你TM都做了。
　　赵元辰斟酌着用词：“如果你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答案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白黎蒙住了：“……啊？”
　　“这三件事，是我认为你必须知道的风险。”他镇定地说，“如果你可以接受，那么我就按照你所说的，只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要‘试试看’，我要真的。”
　　白黎：“……”她啃了一口自己的手指，痛到皱眉，居然不是做梦，“你有什么别的条件？”
　　赵元辰反问：“什么条件？”
　　这个反转有点突然，她没有心理准备，绞尽脑汁地回忆替身契约小说里的常用梗：“你说分手就分手，不能怀孕生孩子，没有名分，不能说是你的谁……这类的？”
　　赵元辰仔细思考了起来：“非要说的话……”
　　来了来了，第二只靴子来了，她盯着他，心慢慢揪起。
　　“我会以最大的诚意和所有的能力，和你维持这段感情，所以，希望你能好好和我在一起。”他说得很慢，语调却很有力，“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分手。”
　　白黎难以置信：“没了？”
　　他顿了会儿，回忆起了昔日的承诺：“钱和前途，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这段时间，因为我的犹豫和反复，让你受委屈了，以后的日子，我会尽力弥补我的过失，希望你能原谅我。”
　　白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乱哄哄的：“等、等一等。”
　　“怎么？”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又喝了杯水，冷静道：“反转来得太快，有点不能接受，让我缓缓。”
　　赵元辰“嗯”了声，很淡定地换了话题：“你刚才问我朱莎的事？照片我看到了，今天刚好和她碰见，没想到被人拍到了，不过是捕风捉影，但也省了我的事。”
　　“省事？”白黎狐疑，“你想干什么？”
　　“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们可以慢慢说。只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了，那就不会和她有什么暧昧关系，请你相信我。”他简单解释了下，话锋一转，“你缓过来没有？”
　　白黎诚实地说：“没有，太突然了，有点绝地求生的感觉，现在极度怀疑不真实，还觉得下一秒又要有反转。”
　　停了会儿，又说，“你大概不能理解，我没遇到过什么好事，运气也没有好过，连班上的男生都没有喜欢我的，没颜值没才华，我都说服自己现实不是童话，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我有点慌。”
　　“就好像是个巨大的幻觉。”
　　“我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但是有点没有办法接受好运，感觉配不上，或者下一秒就会失去了。”
　　赵元辰的确不能理解，他生来就有一切，但静静地听着。
　　“唉，这么说好像太没出息了。”白黎忧心忡忡，“但我真的高兴不起来。”
　　赵元辰想了想，坐到床边抱住了她。
　　白黎愣了愣，试探着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过了会儿，伸出双臂，紧紧搂着不撒手。
　　心跳和温度都是真实的。
　　他是真实的。
　　她的眼眶慢慢红了：“怎么办？”
　　“嗯？”
　　“突然想哭，好丢脸。”
　　“都是我不好。”他感受着她暖热的体温，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她鼻音浓重，嘟囔着说：“可是你迟到了。”
　　“应该没有迟到，进来的时间应该是……”他回忆着。
　　梅浮看不下去了，立即展示自己黑入宿舍门禁系统的记录：“白黎小姐，我们到的时候是银河历218年12月31日23点58分49秒（帝都星时间标准），没有超过24点。”
　　白黎又哭又笑，用力地抱住他：“超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梅浮：我真是稳得一笔！给我加鸡腿！


第41章 来呀，恋爱呀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白黎都稀里糊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脑迷之兴奋。赵元辰好像对她说了很多话，但她一个字也没听清，只知道看着他笑，心甜意洽，说不出得开心。
　　最后赵元辰被她看得说不下去了，笑意止不住得溢出：“跟我回东宫好不好？”
　　回东宫？她终于稍微清醒了点，拼命摇头：“不行不行，大家只是刚刚开始交往，见家长也太夸张了吧？而且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么，暂时隐瞒关系啊。”
　　别说赵元辰是结了婚的，情况复杂得要命，就算是单身她也不想公开，那就别想好好上学正常生活了。
　　她只是想谈恋爱，不想把自己的生活搞成偶像剧。
　　“但是我要来不及了。”他看看时间，神情无奈。上午十点，他需要代替皇帝陛下，对全帝国的公民进行新年祝福，录像要提前一个小时，还要整装换衣，去掉路上所需的时间，已经快要到点了。
　　白黎全然不在意，美滋滋地说：“没事你去，我可以在直播上看你。”
　　“我呢？”
　　“你就……”她眼神游移，“忍一忍呗。”
　　“……”他没有办法，只好道，“那么，注意点讯息，及时回复我，好不好？”
　　白黎保证：“没问题。”
　　于是，凌晨四点钟，赵元辰离开了帝国大学。白黎在宿舍里待了会儿，本以为独处能够稍微冷静一下，结果洗了个冷水澡出来还是兴奋过度，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去操场上跑圈。
　　咳，今非那个昔比啊，爱情让她充满了力量！她跑完圈还觉得精力充沛，于是一时激动，跑去训练大楼做了三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喝了一支营养剂，又开始机甲模拟。
　　因为单身留校值班的肖虎例行来转一圈，被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再瞄一眼刷卡时间，表情顿时诡异：大年初一早上七点钟就开始训练，这丫头到底是拼命三郎还是神经病？
　　“教官好。”看见他也没有白眼了，笑容满面地和他打招呼，就差在额头上绑个带子写着必胜了。
　　肖虎：“……看见你这样，做老师的很惭愧啊。”
　　“嘿嘿。”白黎充满了脱单的优越感，看向肖虎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她可是听同学们八卦过，这位教官因为在部队的时候嘴巴太毒，在女兵中的口碑极差，所以迄今为止还是只单身狗。
　　肖虎：“……”他被这个眼神气到，撸起袖子，“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都训练了什么玩意儿。”
　　免费开小灶？白黎激动坏了：“好啊好啊。”
　　十分钟后，被摞翻在地。
　　仗着是在虚拟空间，肖虎毫不客气地抬起腿，一脚踹了过去：“你不行啊，训练的时候偷懒了吧？就这点水平，上了战场就是给人送人头。太垃圾了，不要说我教过你。”
　　“再来。”白黎才不介意出糗，难得肖虎肯指导她，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又不掉块肉。
　　第二次坚持了十二分钟，代价是机甲大面积损坏，被智脑判定为报废。
　　肖虎嘲笑她：“别丢人现眼了，就你这样……”点着破破烂烂的机甲，“在太空里，你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白黎：[躺平任嘲.JPG]
　　出了口恶气的肖虎心情终于变好了很多，指点了她一回：“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
　　“机甲损坏以后，我就没有办法像平时一样操作了。”白黎老实地说。
　　没有哪种机甲是完美无缺的，手操机甲的代码太多，指令繁复，手速再快也难免浪费时间，没有感应机甲灵活多变。但同样的，感应式机甲也有个弊端，一旦机甲的部位损毁，相对应的人体感应就会被切断。
　　实战中，操作者经常要面临瘫痪的情况下怎么打架的问题。
　　“这就是感应机甲最大的毛病。”肖虎说，“机甲上装有平衡器，但是肯定不能完全同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知道吧？”
　　瘫痪和截肢是不同的，比如说：手臂本来有维持平衡的作用，而机甲的手臂被炸毁，机甲的重心就会偏离，等于截肢，而人在模拟器中，哪怕手臂的感应被切断，重量也依旧在，只能算瘫痪，做出的动作和实际情况会出现微妙的偏差。
　　白黎纠结极了：“那怎么办？”
　　“练啊。”肖虎呵呵笑，“只要经验足够多，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黎：“……”
　　“好了好了，我要去吃午饭了。”肖虎退出了对战空间，“慢慢努力吧。”
　　白黎唉声叹气，觉得自己的训练计划表中又要增加新的内容了。
　　*
　　赵元辰在离开帝都大学以后，趁着回程的时间小憩了会儿，等到了东宫，便要开始准备录制今天的新年祝福。
　　丽碧捧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和配饰过来请他更衣，艾伦打印了讲话稿给他过目，丽秋在汇报进宫来的大臣，皇帝陛下精力有限，只见几个肱股之臣，其他都打发到东宫来了。
　　可以说，哪怕是在大年初一，赵元辰的事务一点也不少。
　　他一边换衣服一边扫了眼讲稿，点点头，示意可以，又对丽秋道：“请他们在偏殿稍坐，我一会儿就过去。”
　　九点钟，录制开始，演讲内容无外乎是“向帝国公民问好，祝大家新年快乐”，以及“新的一年，帝国也会为了大家的未来而努力的”，和最后的“让我们一起为帝国的明天而努力”，巴拉巴拉。
　　录完祝福，转道去皇宫给皇帝陛下请安，一同见了内阁和各部门的大臣，说了会儿话，而后回到东宫继续见大臣，把写好的福字赐给得用的臣子，以资鼓励。
　　等到所有事情做完，下午了。
　　结束了吗？并没有。
　　皇宫在年初一夜里有个家宴，就是和宗室一起吃晚饭，这就怎么也绕不过太子妃不能出席的问题了。
　　赵黛儿迫不及待，一见面就代表所有吃瓜路人问出了关键问题：“太子妃没有来？”
　　“没来。”赵元辰言简意赅。
　　赵黛儿瞪大眼睛：“这种场合她怎么可以不出席？”
　　“自然是有原因的。”赵元辰不动声色。
　　赵黛儿：“……？？？”
　　没了？不解释一下吗？好气哦，是太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更让她郁闷的是，皇帝陛下居然就跟忘记儿子结婚了似的，压根没问，搞得宗室们心里嘀咕不已：莫非是太子妃有什么问题，皇室打算抹去她存在的痕迹？
　　出轨？不对，这种事不至于闹得不让人露面。生病？噢，大有可能，说不定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所以连表面功夫都做不了。于是，宗室们发挥了天赋演技，假装这件事不存在，然而背地里目光交流说明了一切。
　　“不是说太子妃是朱家的女儿？她看起来没问题，怎么会不出席？”
　　“朱夫人好久没在人前露面，怕是心虚，太子妃肯定不是她们家的孩子。”
　　“不不，昨天晚上的报道你们看到没有？明明就和朱家的女儿在一起。”
　　“傻了吧你，都是秘密幽会了，十有八九是情妇！”
　　“对，我看多半是这样，正式娶的那个有点问题，就是刚结婚不好离而已。”
　　“我猜也是，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要‘意外病逝’了。”
　　底下的眉眼官司打得飞起，赵元辰就假装没看见，一边用餐，一边和白黎发消息。
　　赵元辰：[吃过饭了吗？]
　　白黎：[吃啦，你咧？]
　　赵元辰：[晚餐.JPG]
　　白黎：[云林鹅！三鲜鸡！佛跳墙！蟹粉狮子头！松鼠鱼！黄鱼豆腐羹……呜呜呜，完了完了，我们可能谈恋爱的第一天就要分手了！]
　　赵元辰：[这么夸张？]
　　白黎：[夸张？哪里夸张了？你在我心上捅了一刀，哭唧唧.JPG]
　　赵元辰：[都让你跟着我回来了？]
　　白黎：[你确定我来了真的能吃到嘴里吗？几口？你看看她们碗里，干干净净，就喝过两口汤吧？暴殄天物啊！]
　　赵元辰失笑：[那么，改天带你去吃。]
　　白黎：[是约会邀请还是敷衍我？]
　　约会……他轻轻笑了笑：[是约会，甜甜小姐能赏脸吗？]
　　白黎：[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同意吧！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白黎传送了文件《关于恋爱的小问题.exl》，是否接受]
　　赵元辰意外，点了“是”，发现里面是许多问答题：
　　第一题：有了恋人以后，最想和TA去的是什么地方？
　　第二题：如果条件允许，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第三题：对恋人有什么样的期待吗？
　　……
　　零零总总，大概有二十多道题目。
　　白黎解释：[本来是100题，我觉得你可能没有时间答完，所以只挑了我想知道的，请务必认真填写哦]
　　赵元辰：“……”
　　[白黎传送了文件《关于恋爱的小问题（来自你可爱的甜甜）.exl》]
　　他接收了文件：[这是你的？]
　　白黎：[嗯嗯，我已经全部写完了，100题！足够你了解我了，么么哒]
　　赵元辰忍俊不禁，真是一如既往地直接和干脆，可以说非常有效率了。
　　他：[我会认真看的。]
　　白黎：[给你我的小心心，比心.JPG]
　　怎么办？他想，她有点可爱。
　　*
　　约会在大年初五才正式履行，白黎抓紧时间写完了假期作业，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人生第一次约会。
　　双方都很重视，事前做了准备功课。
　　赵元辰本来表示去学校接她，但是白黎拒绝了：“学校门口就有公交车站，我坐车很方便，学生卡还打折。我坐到‘地球公园’站，你再派车来接我吧。”
　　“这样你会浪费很多时间。”
　　“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我被人看见了，人家会说我被包养的QAQ”白黎脑补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且你不是说朱莎有点问题？她在我们学校人气很高，隐蔽点肯定没错。还有哦，这样感觉比较刺激……有种偷情的感觉，你不觉得吗？”
　　赵元辰：“不觉得。”
　　白黎：“……我这个句式是希望得到肯定，请你配合一下。”
　　“好吧。”他轻轻笑了起来，“好像是挺有趣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第二天，白黎本来想跑个步再出门，没想到外面下起了雪，只好放弃，改为在房间里做俯卧撑，完了冲个澡，套着校服就出去了。
　　到了公交站，碰到了两个同学，对方问：“白黎，你是去哪里啊？”
　　“我找了份兼职。”她面不红心不跳，“赚点零花钱，你们呢？”
　　“我们去买东西。”
　　白黎平日里忙着训练学习，和她们不太熟，但女生之间的友谊要建立还是很容易的。大家聊了聊明星八卦（太子殿下的话题聊了半个小时），又吐槽了下作业太多，老师坑爹，等到下车的时候，双方就算熟悉了。
　　女同学表示：“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们可以帮你带。”
　　“不用不用。”白黎笑嘻嘻地说，“走了哦，拜拜。”
　　“拜拜。”
　　分了手，两个女生自然而然议论起了白黎：“她就是从第八区来的吧，平时没留意，人还挺开朗的。”
　　“是哦，我以前一直觉得第八九十区的人都很……那啥，你懂吧？”同伴给了个意会的眼神。
　　回忆了下网络上看到的视频，对方点头：“感觉就是又穷又麻木，还很愚昧。”
　　“白黎还好啦，乔昔说她和白黎一起去拿的体检报告，很正常。”女生们手挽手，随口聊着天，“感觉大家对她有偏见。”
　　“哇，你这么说，不会想和她做朋友吧？”
　　“不会啦，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白黎也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对她来说，在大学里几乎是不太可能交得上朋友的。要做朋友，得有差不多的三观，也得有相当的经济水准，而她和大部分同学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时候就追过某明星的剧？抱歉，村网通，没看过。
　　今年暑假旅游去哪里玩？抱歉，要打工赚钱，去不起。
　　一直喜欢的某个品牌在搞活动？抱歉，就算是打五折还是买不起。
　　和同学都这样了，真的能和赵元辰一直谈下去吗？白黎完全没有信心。但是这点小小忧虑，在她拉开悬浮车门的刹那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啊！”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尖叫声未落，她人就已经扑了过去，“不是说车来接我吗？你怎么也来了？不顺路啊。”
　　赵元辰伸手把她抱个满怀，笑意浮现：“没什么，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白黎：[会心一击.JPG]


第42章 和我约会吧
　　见到男朋友的刹那，白黎的大脑罢工了大半，只留下负责恋爱的部分精神抖擞地运作了起来：“好想你啊。”说着，把头埋在他怀里一顿猛蹭，而赵元辰不是很适应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接住她以后，手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才不算失礼。
　　白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赶紧坐直了，懊恼地说：“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没有。”赵元辰笑了笑，手臂虚虚环住她的腰，“我是想问，这样可以吗？”
　　白黎低头看了看，恍然大悟：“哦，可以可以，你抱呀。”
　　他这才揽住她，手心贴在她的腹部，布料下温热的身躯似乎有着神秘的磁性，牢牢吸住了他，忍不住就想抱得再紧密一点。白黎亦是如此，刚刚退回来的空间又被挤没了，两人大腿贴大腿，膝盖碰膝盖，亲密无比。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拖到今天才有空。”他十分歉疚。
　　白黎哈哈一笑，摇头说：“不不，我也很忙，没有办法嘛，世界不肯为了谈恋爱的人停止一下运转。”
　　赵元辰笑了笑，瞥见她衣领里裸露的肌肤，不由皱眉：“怎么穿得那么少？冷吗？”
　　“不冷。”她拉着他的手，“看，暖的，我们校服很保暖。”
　　新科技材料就是这么屌，薄薄一层就能保暖防风，她身体素质又好，就算下雪的天气也只需要穿两件。
　　赵元辰摸着她衣袖的料子，沉吟问：“给你送些衣服去？”
　　“我一点都不喜欢棉麻丝绸的衣服。”这种什么自然织物，上辈子早就穿腻了，白黎现在只想穿高科技产品，“易损，易坏，不好洗，塞在衣柜里还得当心发霉，除了让我心痛自己的浪费以外并不能带给我快乐。”
　　“好。”他不勉强，“那你想要什么？”
　　“咖啡粉、可可粉、奶粉、蛋白粉、巧克力、糖果、能量棒……”她掰着手指数数，发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还有护肤品什么的，你送我的那个套装真好用，洗完澡抹一层，第二天早上起来皮肤Q弹，你摸摸，滑不滑？”
　　他真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粉嫩的面颊光滑如新剥的鸡蛋：“你可真是容易满足。”
　　白黎问：“不好吗？这样你可以一直让我觉得快乐，我也会觉得很幸福，可惜由俭入奢易，以后要求只会越来越高，说不定哪天就问你要飞船别墅了。”
　　赵元辰思考了下：“那也没什么区别。”
　　她：“……我们换个话题吧。”
　　赵元辰想起了件被遗忘的事：“我记得答应过要告诉你朱莎的事。”
　　“请在三分钟内概括一下。”白黎发现旁边的格子里有一桶爆米花，毫不客气地抱到怀里吃了起来，“生命有限，约会的时间更有限，一点也不想把我宝贵的人生浪费在别的女人身上。”
　　赵元辰：“……”风水轮流转，向来是他叫人简单汇报，这回居然轮到自己。不过这难不倒他，他隐去了白泽的存在，简单说了说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
　　白黎嚼着爆米花，含糊地说：“搜得寺内，听起来是有点奇怪，但是人既然没有被调包，她的父母也没有发现异常，证明她还是朱莎本人，对吧？”
　　“嗯。”赵元辰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朱莎始终在她的监视之下，除了和戴睿恪在一起，没有和旁人接触过。调包也好，催眠也罢，都不具备实施时间。可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朱莎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如此高超的机甲驾驶技巧？
　　白黎说：“虽然我很嫉妒，但是不可否认，世界上总归是有天才的，她可能恰好就有这样的天赋，只是以前没有被发现呢？”
　　“我见过很多天才，天才不是这样的。”赵元辰道。
　　白黎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果是这样……”
　　“嗯？”他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古怪之处，“你想说什么？”
　　白黎小心翼翼地问：“她的行事作风，像不像其他的某个人呢？”
　　赵元辰奇怪：“什么意思？”
　　白黎说：“感应机甲诞生也没有多少年吧？有这样操作水准的机甲师肯定寥寥可数，有没有哪个人的战斗风格和朱莎现在表现出来的很相似呢？”
　　“你是想说换脑吗？”赵元辰听懂了，啼笑皆非，“她的体检报告里没有显示有相关痕迹。”
　　白黎恨铁不成钢：“唉！晕倒过吗？出过什么意外吗？‘魂穿’你听过吗？”
　　梅浮贴心地弹出提示框：[魂穿，即是魂魄穿越，是指一个人的灵魂附身到另一个人身上，或是两人交换灵魂，常见于穿越小说，从前需要某种媒介（玉镯、玉佩等宝物），后随机发生，无规律可循]
　　爆米花香甜的气味溢满了车子，白黎越说越兴奋：“或者，如果她有什么预知的情况的话，说不定就是重生了。如果是的话，她这么接近你，代表你以后绝对可以顺利登基，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赵元辰：“……甜甜，少看点小说。”
　　“你以为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吗？”她反问。
　　赵元辰低头看着她，突然想起来她的种种古怪之处，若有所思道：“你不会是……”
　　“殿下，你知道得太多了。”白黎幽幽地问，“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
　　“当然是封口啊！”她说着，飞快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好了，不许说了。”
　　赵元辰弯起唇角：“就这样？”
　　“不然呢？”白黎假装淡定，眼里却满是激动。
　　结果，赵元辰只是道：“算了，我总会知道的。”
　　白黎面无表情地拍掉了他的手：“都是成年人了，你让我很失望！”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可爱。”
　　白黎：“呵。”
　　“哦，看来我还可以要更多的封口费。”
　　“要钱没有，要命……”
　　白黎话没有说完，就见他低头碰了碰她的唇，动作温柔，如吻玫瑰。
　　她顿住，半晌，小声嘟囔道：“小学生都比你会亲。”
　　“什么？”
　　“没什么。”
　　算了算了，第一次约会，还是矜持点吧。
　　*
　　今天约会的主题是水族馆。
　　因为白黎在“最想和恋人一起去的约会场所”里回答：[我！没见过世面！去哪里都喜欢！]
　　所以，赵元辰就让梅浮收集了一下数据，排了张女生最想去的约会地点的表格，其中的TOP1就是“国立水族馆”。
　　和帝都诸多生物乐园一样，水族馆是官方机构，拥有诸多模拟不同星球环境的场馆，饲养着许多帝国濒危的水族生物。其中，帝都星的“国立水族馆”因为场馆众多，拥有多种珍惜生物，以及环境美轮美奂，被誉为最适合约会的场所。
　　而且好清场。
　　毕竟游乐园摩天塔之类的地方，一旦封锁太引人瞩目，水族馆是封闭环境，只要说是定期维护就OK了。
　　白黎果然非常高兴，水族馆！星际时代的水族馆！会有毛毛多的外星生物看！
　　“赛高！”她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走进了场馆里。
　　平日里喧闹的馆中寂静一片，只有蔚蓝的海水泛着金波，从未见过的软体动物像是花朵一样盛放舒展，乍一望去，仿若海中开出了繁花。
　　白黎倒吸了口冷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元辰问她：“好看吗？”
　　“好看。”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道：“这是海花，本来是第六区的一个星球上的生物，后来因为气候改变，海水不再适宜生存，就被挪到了水族馆里。”
　　白黎转头看向他，狐疑地问：“你是一直知道，还是临时抱的佛脚？”
　　“梅浮给的介绍。”他道，“我对水生生物也不太了解。”
　　白黎抱住他的胳膊，严肃地表示：“知识点根本不重要，又不是来上课，约会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做点什么事，把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忘记吧！反正你说了我也记不住。”
　　“好。”
　　话题就从水生动物上歪走了。
　　白黎很好奇：“殿下以前来过这里吗？”
　　赵元辰想了想：“可能上生物课的时候来过，记不太清楚了。”
　　“你有生物课吗？”
　　赵元辰道：“有，我十岁以前都是基础教育，之后才接受其他课程。”
　　白黎懵逼：“也就是说，你十岁以前学完了我十八岁以前的课程？”
　　“嗯。”
　　“我懂了，原来你就是天才本尊。”她干笑一声，“也是哦……”
　　赵元辰问她：“你呢？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吗？”
　　白黎摇了摇头：“我读的学校都很严格，一切为了升学，没有什么课外活动，就是上课写作业做卷子考试，超无聊的。”
　　“为什么这么努力？”他问。
　　白黎卖了个萌，比心说：“为了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你。”
　　“瞎说。”他眼里浮现笑意，不信归不信，好话却是动听。
　　“也不算瞎说吧。”她感慨道，“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啊。我要是不努力就只能停留在那个地方了，然后怎么办？随便找份饿不死也活不好的工作糊口，到了年纪谈恋爱结婚，没钱人工妊娠还得我自己怀，生个小孩就继续全家过不好……想想都觉得可怕。”
　　赵元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帝国面临的巨大问题，国家不再需要廉价劳动力，然而人口的数目还在不断攀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大部分人的命运从出生起就注定了。
　　除了读书。
　　高考是唯一改变命运的办法，考到更好的学校，就能进入更好的星区，否则，绝大部分终其一生都只能在自己所在的星区流动，而无法跨入上一层次的星区。
　　白黎趴在巨大的玻璃前，望着水中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世界这么大，总得到处看看吧。庸庸碌碌过完一生，我不甘心，而且我不用对任何人负责，什么都是为自己做的，也就不觉得有多难。”
　　停了会儿，转头看向他，“和殿下完全不一样，对吧？”
　　赵元辰点了点头。
　　“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背负着国家的未来，会觉得辛苦吗？”她好奇地问。
　　赵元辰瞥她一眼，微微笑了起来：“不辛苦。”
　　“为什么？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
　　“因为，”他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这是我的帝国啊。”
　　白黎：“……”该死！她又忘了，君主专制！
　　赵元辰看着她的表情，忍俊不禁：“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民众鞠躬尽瘁吧？甜甜，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了自己，有些话就是说说而已，你不会相信了吧？”
　　白黎：“我们继续换话题吧。”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男朋友虽然直男了一点，好在善用大数据，就是有的时候会把天聊死，让我很捉急！
　　梅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嘻嘻


第43章 戏精
　　虽然过程出现了一丢丢的尴尬，不过总得来说，约会还是很愉快的！尤其是和有权有钱的人约会，体验感真是一级棒。想想看，整个水族馆都为你空了，没有插队的人，没有喧闹的背景音，想看多久看多久，可以在公共场合毫无顾忌地亲亲抱抱。
　　“简直爽到爆炸。”白黎吃着甜筒，满脸写着“开心”和“幸福”，“我终于体会了一把偶像剧的剧情。”
　　虽然权力使人腐朽，金钱让人堕落，但是……有时候真的蛮爽的呢。
　　“不过有些人可能感觉不到。”白黎对男朋友提馊主意，“你可以考虑做几天普通人，然后再回到自己的世界里，马上就会有奇妙的幸福感了。”
　　就好比她，从前有的吃的时候不觉得有啥大不了的，一朝穿越，喝了十几年营养剂，现在伙食水平恢复到过去的日常就觉得幸福得不得了了。
　　赵元辰看着她：“你这样开心，我就很幸福了。”
　　白黎：受到爆击，血量-99.99%
　　“怎么了？”他问。
　　白黎艰难地说：“没事，受到了刺激……缓一缓。”说着，一口吞掉了蛋筒上的冰激凌。
　　“吃开来了。”
　　白黎惊喜地眨眨眼，要给她擦掉吗？
　　然而，赵元辰只是递了一方手帕给她。
　　“……”唉，算了，今天几起几落，人生沉浮概莫如是，“谢谢您了。”
　　逛完水族馆，差不多就是晚饭时分，赵元辰履行诺言，带她去了一家隐私性极好的餐厅用餐，装潢古色古香，一看就是专门做古地球传统菜肴的地方，连菜单都是高逼格的繁体字，并且没有通用语翻译。
　　做出的菜也没有辜负白黎的期待，香得馋人。
　　“那，我吃了哦。”她举着筷子，眼睛放光。
　　“嗯。”
　　白黎马上下了手，蛋白粉营养粉价值再高，哪有真实的食物入口的美妙感觉？肉类独特的口感，蔬菜甘甜的味道，蘑菇奇特的香气……所有的所有，大大抚慰了她被营养剂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心脏。
　　可能是她吃得太香，抑或是表情太过幸福，让赵元辰也多出许多胃口来，怪不得他父亲食欲不佳的时候会看吃播视频，原来真的有奇妙的效果。
　　这顿饭，白黎足足吃了半个小时，吃完没忍住，多吃了份双皮奶。
　　“幸福。”她说着，挪到赵元辰身边，靠在他肩膀上，手指去勾他的手指，掌心贴合，指腹摩挲，还兴致盎然地说，“你这真是贵族少爷的手，拿得最重的东西就是茶杯了吧？”
　　赵元辰心中泛起一丝奇异而古怪的感觉，好像第一次，有人对他本身比他握有的东西更感兴趣，可是，剥开身份的外衣，他的血肉和普通人一样，这有什么值得迷恋的吗？
　　他握住了她的手指：“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亲人。”
　　“以前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她理直气壮地说着，瞄着他的手，“你这是嫌弃我呢，还是觉得喜欢呢？”
　　他想了想，笑道：“喜欢。”
　　“那就对了嘛。”她说，“人生难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分手了，该抓紧时间的时候就不要矜持了。”
　　“你好像不太看好我们的感情。”
　　“……有一点点。”
　　“是很多吧。”他道，“你在担心什么？”
　　白黎苦恼地皱起眉：“担心会有很多问题。”
　　“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平静地说，“是一定会有很多问题。”
　　白黎囧：“听你这么说我真的是放心了呢。”
　　“甜甜，分开是最下的决策，只要能有一丝解决问题的希望，就用所有的办法去解决。”赵元辰抚着她的脸颊，“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希望你也有这样的觉悟。”
　　白黎瞅瞅他，莫名觉得特别信任，于是“嗯”了声，把整个人都压在他半边身体上。
　　“你重了。”他调整了下姿势，“我看了你的数据，比过去健康很多。”
　　“看了我的数据……啊？”白黎吃饱了，慢了拍才反应过来，坐直了问，“你对我的监视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赵元辰问：“你觉得呢？”
　　白黎晃了晃手腕：“这东西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是给太子妃定制的智脑，怎么会有问题？”
　　“你以为我数学没学好是吧？是太子妃的智脑和没有问题之间不是必然的关系。”白黎不相信，“老实交代啊，有没有黑过我的智脑，监控过我的一言一行？”
　　赵元辰笑着站了起来：“走了，很晚了。”
　　白黎顿足：“我就知道有，你个偷窥狂，你有没有看过我洗澡上厕所？”
　　“不要胡思乱想。”他揉揉她的头发，“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白黎哽到吐血，觉得分手危机说来就来：“你、你得保证以后不看了，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你这个毛病真的很糟糕。”
　　“我不能保证，毕竟以后要是住在一起，不看有点难吧。”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以为你挺期待的呢。”
　　“对着你这种打抑制剂的人，我不期待！一点也不！”白黎咬死。
　　赵元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是这样，我送你回学校吧。”
　　白黎：“……”
　　“本来想请你一起去花园过一夜。”他叹了口气，开门出去，“算了，走吧。”
　　白黎气咻咻地跟出去：“你这人怎么这样……”尾音渐渐消失。
　　赵元辰站在走廊里，和迎面走来的人碰了个正着。
　　不是别人，正是朱莎与朱夫人母女。两人都显得有些意外，略微怔忪后，想起餐厅算是公共场合，屈膝行了个礼：“殿下。”
　　“不必了。”赵元辰淡淡道，“两位请便。”
　　朱夫人想说什么，但朱莎轻轻拉了她一下，两人就原路退了回去，绕了另一条路走。
　　赵元辰回过身，发现白黎不见了踪迹，不禁失笑：“出来吧。”
　　白黎戴上了校服的后兜帽，拉链拉到顶，鬼鬼祟祟地探头：“幸好我躲得快。”
　　“吃饭而已，不用这么紧张，我遇到的人多了。”赵元辰面不改色，“走吧。”
　　白黎不敢再拉着他走，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仿若乖巧的跟班。赵元辰瞄了她好几回，觉得她这个样子意外得有趣，忍笑问：“你紧张什么？”
　　“我是为你着想，前几天刚被拍到和朱莎一起吃饭，这会儿又和另一个人女人在一起，妥妥的婚外情啊。”她小声哔哔。
　　赵元辰：“真不想让人看见，我就不会带你来这里了。”
　　白黎：“啊？”
　　“今天是朱夫人的生日，朱莎很早就定了这里的晚宴。”他走下台阶，淡淡道，“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
　　白黎一下子拉下了拉链，快步赶上去：“几个意思？你是故意带我来和朱莎碰面的？”
　　“主要是和你约会，顺便做点安排。”他强调主次。
　　白黎憋了半天：“果然很高效，佩服佩服。”
　　“生气？”
　　“我的约会不纯洁了！”
　　“可是你很忙，我也很忙，特地做次安排太费事了。”赵元辰坐进车里，拉了她坐到自己身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白黎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悲伤，她到底是为什么明知道赵元辰是这样的人，还会喜欢他？生气固然有，但也不是特别生气，可能真的是争执的那段时间已经充分了解到他的为人了吧。
　　啊，人生就是这样，以为喜欢的会是某个类型，实际上喜欢上的却是另外一个类型。
　　“下次提前知会一声好不好？”她有气无力地说。
　　赵元辰支颐：“你不是说喜欢这种偷情的感觉，告诉你就不刺激了吧？”
　　“我年纪还小，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白黎翻着白眼，“你要么以后通知我一声，要么就不许这么做，你自己选吧。”
　　他想了想，同意了：“好。”
　　“还有，智脑的事你真的不打算交代一下吗？”她晃着手腕，很有冲动马上换下来。
　　赵元辰握住了她的手腕，安抚道：“和智脑没什么关系，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步步紧逼。
　　他无奈地说：“因为我们结婚了，所以你的健康报告都会发到我这里来。”
　　白黎：“……”
　　*
　　朱莎和朱夫人绕了路，但留了个心眼，走过拐角后，就借用梳妆镜看了一眼走廊，果不其然看到了白黎的身影。
　　她的心情徒然沉重起来，没想到除夕夜和赵元辰的关系缓和以后，他依旧和白黎扯上了关系——该说不愧是男女主角么，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纠缠在一起。
　　“莎莎。”朱夫人关切地看着她，“殿下他……”
　　朱莎笑了笑：“殿下可能有什么事吧。妈，今天是你的生日，别想那么多了。”
　　朱夫人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她知道朱莎逃婚是被人骗了，痛恨戴睿恪的同时，也气女儿不争气，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气消以后不能不为她打算。现在看来，自家闺女分明就是放不下殿下，一心一意想要改变，好把人争取回来。
　　她虽然觉得难办，好在逃婚确然是大有隐情，为的不是别的男人，而是从前的赵元辰，这多少不会让太子殿下心里太过别扭。而对于朱家来说，先前的暗示没少过，亲近的人家心里都有数，要是女儿做不成太子妃了，对朱家亦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最好就是能把事情悄无声息地掩盖过去，可是太子殿下的态度不冷不热，着实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莎莎，你告诉我，婚礼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朱夫人问。
　　朱莎道：“应该是殿下的心腹吧。”
　　“那么那天，你和殿下究竟说了什么，他有没有提起过太子妃的事？”朱夫人低声道，“莎莎，你别犯傻，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太子妃的位置拿回来，其他的事，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妈，我心里有数。”朱莎道，“殿下到现在还没有说过太子妃的身份，应该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她最感激赵元辰的就是这个男主不是恋爱脑，要是真和霸道总裁似的，这会儿白黎已经转正了。而他现在就算喜欢上了白黎，也不会轻易松口让她坐太子妃的位置。
　　不过，她必须抓紧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有时演原配，有时演小三，我都要精分了_(:з」∠)_
　　昨天我的意思是，梦幻般的时刻就那么一会儿，就算谈了恋爱，赵元辰还是赵元辰=0=
　　甜甜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认为自己是太子妃的替身，而不是太子妃（原配）。
　　问她自己愿不愿意结婚，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刚谈恋爱，哪能就决定结婚呢。
　　所以，目前她就是自己三了自己……


第44章 好戏开场
　　春节的假期嗖一下就过去了。
　　白黎和赵元辰只约了一次半的会，一次是水族馆，一次是她去了莫奈花园，他一直等到快半夜才赶过来见了她一面，第二天两个人吃了顿早饭，然后回东宫的回东宫，回学校的回学校。
　　噢，分房睡的。
　　谁让有些人定期注射抑制剂呢[咬牙切齿.JPG]
　　然后，开学了。
　　白黎忙着在教室、训练大楼、操场和宿舍之间连轴转，赵元辰天天为国家大事操碎了心，两个人别说见面了，连聊天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这不是个好兆头，赵元辰想了想，通知梅浮调整日程表，每天提前半个小时结束工作，用以和女朋友通话聊天。而白黎更痛快，直接共享了自己的周计划表给他：[红色是我的课表，黑色是我自己的安排，随时可以改，不要睡觉前才和我说话，我不上课的时候，随时欢迎你call我！]
　　赵元辰从善如流，发了自己的日程表过去：[你随时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看见了会回复你的。]
　　白黎：[会分心的！我上课一听到你名字就会分心，然后就会忘记老师讲了什么，要不是有智脑就歇菜了！不要学我……]
　　赵元辰：[摸头.JPG]
　　白黎：[你居然学会用表情包了！]
　　赵元辰：[梅浮的建议]
　　他的聊天框上总是会弹出梅浮的“表情建议”，一时顺手就点了个发出去了。
　　梅浮：“……”我的锅？
　　白黎：[给梅浮小姐姐打call！]
　　梅浮：[白小姐，我是无性别的，不是小姐姐]
　　赵元辰：“梅浮。”
　　梅浮：“对不起殿下，我不该插足你们的聊天，我错了！”
　　[**撤回了一条消息]
　　白黎：[233333]
　　白黎：[总之，我会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在你忙的时候打搅你，不过有时候真的忍不住，你能不能叫梅浮代答一下？不然你老不回我，我会脑补到虫族入侵的。]
　　赵元辰弯起唇角：[好。]
　　*
　　二十几年前，肖虎是苍龙军团里有名的机甲师，要不是因为受伤，原本是有机会成为苍龙孟章的驾驶者的。
　　只可惜……哎哎，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受伤以后，他就不能再驾驶机甲了，转而在军中训练新兵，又干了好多年，前段时间到了年纪，想想看不能一辈子都在军队里耗着，干脆就退役了。
　　有个老朋友给他介绍了帝国大学的工作，福利好工资高，还是天子脚下，一穷二白的老光棍没有理由拒绝，爽快地过来了。
　　今年是他头一回带大学生，结果碰见了两个意外。
　　一个自然是朱家大小姐，他在机甲相关的事上算是老资历了，没见过这么天才的人。她对各个型号的机甲都很陌生，必须提前熟悉一遍，一旦上了手，就好像天生知道该怎么开，很快就能发挥出这类机甲的特性，海燕轻灵，金雕凶猛，绝对不会搞错。
　　问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道：“只是跟着感觉走而已。”
　　说真的，这种天赋羡慕不来，技巧可以磨炼，一次两次做不好，一百次两百次总能掌握了，感觉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有天赋的人开高级机甲，没天赋的只能一辈子当民工。
　　另一个就是白黎。
　　肖虎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心理承受能力杠杠的。军训的时候，她表现得最差，又是个女孩子，他就挑了她开刀，给全班一个下马威，结果旁边听得人都要哭了，她还能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给他来一句：“是，教官。”
　　没能成功把人骂走，他怀疑自己的语言天赋出现了问题，后来又忍不住多骂了几次，还是没把人凶走。真是见了鬼了，历来女生挨骂容易哭，哭了就会激动，激动之下转系的不知道多少，这次居然遭遇了滑铁卢。
　　不过，他不是要和学生过不去，白黎既然能坚持下来，他也就不管她了。等到军训结束了，转系危机过去，这个小姑娘又给了他一个意外：自制，并且努力。
　　训练枯燥乏味，又累得要死，文化课的学习压力也不小，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优先完成文化课的考试，训练课只要能过就OK了。
　　但是他每次在训练大楼里值班，都能看到白黎在训练。
　　花儿一样的女大学生，不谈恋爱不逛街，不是写作业就是训练，最多上上网，宽松的环境下能保持这样的克制，十分了不起。
　　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哪怕他现在教大三不教她，有的时候也忍不住溜达过去指点她一下：
　　“你是和男朋友撒娇呢？拳头这么挥，用点力啊！生孩子一样用力！”
　　“拉屎一样用力！把机器当做抢你老公的小三一样用力！”
　　“射击要沉得住！等到整个世界就剩靶子了才能开枪！”
　　“你TM是傻*吗？手要稳，稳住不许动！明天你给我绑个手环再来！”
　　“你有没有脑子？真要像你这么躲，机甲早就毁了，重来！”
　　“趴地上滚，像狗一样滚过去，对对，这不就躲过了？”
　　白黎：“……”
　　肖虎一手叉腰，一手捧着热腾腾的茶杯，语重心长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学生。”
　　白黎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翻了个白眼，没接话。
　　肖虎还想过过嘴瘾，突然听见训练室的门被拉开了：“肖教官？”
　　声音很耳熟。
　　“谁啊？”肖虎扭头看了眼，表情意外，“朱莎？”
　　朱莎穿着一身训练服走了进来，看到狼狈不堪的白黎时，眸色微微一沉，然而笑意不变：“嗯，我想请教官替我开一下C级机甲的权限。”
　　一般来说，在校生只能使用D级机甲的数据训练，但要是表现特别优秀，校方会酌情开通部分C级机甲的权限。
　　朱莎当然是属于特别优秀的那一种，已经得到了校方的批准。肖虎打开智脑瞄了眼，的确有相关的公告，便点头道：“成，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模拟室去了。
　　白黎偷偷松了口气，悄咪咪地给赵元辰发了信息：[吓SHI我了，刚刚在训练楼里碰见朱莎了！]
　　赵元辰回得挺快：[说什么了？]
　　[她没认出我，啥也没说，应该不知道是我替了她吧。]
　　[那你有什么好吓的？]
　　[母鸡呀，就是觉得怕怕的QAQ]
　　[母鸡？]
　　[就系唔知啦]
　　赵元辰发了六个点过来：[……]
　　成功比太子殿下博学了一次，白黎非常高兴，马上就把遇到朱莎的事抛之脑后了，老老实实继续训练。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等到她在模拟室训练完准备去洗个澡的时候，在浴室里又碰见朱莎了。
　　虽然浴室是有隔间的，但在外面的梳洗区，大家一般都会脱到只剩内衣。
　　朱莎的肌肤白得几乎发光，顿时吸引了所有女生的注意力。有个自来熟的女生没忍住，凑过去问：“学姐，你用的是什么润肤露？美白的吗？”
　　“就是很普通的保湿露。”朱莎笑了笑，给她看带来的沐浴片，约如药片大小，融水化开后正好是一次的用量，牌子很平价，不是贵妇级产品。
　　她脾气好，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凑了过去：“学姐就用这种普通的保养品吗？我以为会是很贵的那种呢。”
　　“我很少用市面上很贵的那种护肤品，有的时候就自己做。”朱莎和她们聊起了护肤心得。
　　白黎贴着墙，假装不经意地走过，飞快钻进了隔间里。
　　接着，赵元辰再度收到了女朋友的消息。
　　[我和你说，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朱莎身材超级好！皮肤尤其好！]
　　赵元辰哭笑不得：[所以？]
　　[没什么，太受震撼了，忍不住和你分享一下]
　　[还有，我暗搓搓对比了一下，我们俩的身材都有了变化，现在估计谁也和婚礼上的人对不上了]
　　她和朱莎的身形本来是差不多的，但是这段时间她有赵元辰接济的死贵死贵的营养粉，骨缝又没有到闭合的时候，居然长高了一丢丢，大概从一米六二涨到了一米六五。
　　而朱莎原本的身高就有一米六五——结婚那天，她是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才能冒充一下，反正裙摆长，旁人看不见具体增高了多少米——现在又长高了一点，身材变得更加凹凸有致，胸挺臀翘，曲线非常明显，性感度满分。
　　同样是训练，她重了，有肌肉了，胸也减了。
　　[悲伤蛙.JPG]
　　赵元辰的回复很简单：[没关系，最近都不需要太子妃出面。]
　　白黎：[？？？]
　　[网上的舆论控制在“隐瞒身份是为了读书”上。皇室内部，大部分人猜想太子妃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不能公开露面，而我和朱莎之前交往过密，是因为我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白黎：[佩服佩服，所以你是在利用朱莎啰？]
　　[她愿意的。]
　　[好的吧……]
　　[甜甜，这本来就只是我的责任，我会解决的，你不必为我担心。]
　　[不过，你一直记挂着我，我很高兴。]
　　白黎：[没有记挂你！洗澡了！再见！]
　　[甜甜，你要留意，看看朱莎是不是在接近你。]
　　白黎：[？？]
　　[看看再说吧，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说是这么说，可是白黎瞅着“接近你”三个字，突然觉得背后有点毛。而接下来的事，似乎证实了赵元辰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到外面吹头发的时候，朱莎走到了她身边，仿若不经意地问：“还记得我吗？”
　　白黎假装不知道：“呃，朱学姐？”
　　“你不记得我了？”朱莎不相信白黎会不记得，她既然卷入了替婚的事，怎么可能忘记代替的是谁。
　　白黎眨了眨眼：“绝对不记得。”
　　朱莎道：“大教堂里……”
　　白黎：“……大教堂里没发生什么事啊，除了我弄丢了衣服和卡，怎么了？”
　　朱莎心中冷笑，装得还真像，要不是知道剧情，怕是会以为她在替自己隐瞒掩护，说不定还要感激涕零。
　　不愧是女主角，没点心眼怎么混得到最后。
　　然而她没有说破，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是我记错了。对了，你也是机甲系的吗？我们加个通讯号吧。”
　　白黎装作惊喜：“可以吗？学姐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可喜欢你了。”谢谢你把赵元辰让给我！
　　“谢谢。你也很棒。”替身转正，你当然好棒棒哦。
　　于是，两个人“笑容满面”地交换了通讯号。
　　作者有话要说：　　肖虎（捧着保温杯）：老子奔五了，已经是中年养生老男人，就不掺和小年轻的事儿了


第45章 不怂，开怼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效应，白黎觉得自从加了朱莎的通讯号以后，她的生活里充满了这位军院女神的身影——朱莎没上过二年级的理论课，所以有的时候会插班到二年级的课上补上一些必修课程。老师们对这个天才学生喜欢非常，时而提问，得到完美答案以后就使劲夸奖。
　　同学们亦对这位学姐赞赏非常，觉得她虽然出身高贵但毫不盛气凌人，学习好长得美，人也大方，哪怕是从没有见过面的同学厚着脸皮来讨说“想尝尝天价巧克力是什么味道”，她也不生气，笑眯眯抓了一把给人家。
　　老话说得好，超出别人一点点，可能会引起嫉妒，但凡有哪里不完美，就会成为被人攻击的借口。可是当某个人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的时候，人们只会羡慕崇拜，心里再酸也只会在背后哔哔，不敢当面质疑。
　　白黎对朱莎是恨不得敬而远之，保持距离。可是朱莎似乎和她很投缘（肯定是故意的），有时候进教室看到她旁边有空位置，就会走过来问能不能坐在这里。
　　教室的位置又不是被白黎承包了，她哪敢说个不字，自然点点头。
　　一来二去，大家都觉得她和女神关系好。乔昔一向是跟着室友们坐一起，最近开始喜欢和她坐在一起，以便亲近心目中的女神。
　　而朱莎呢，不止机甲开得好，有高超的古代艺术造诣，随便在草稿纸上的涂鸦就是一副精美的画作，更有一手好厨艺。
　　大二有几堂课是上午连着下午，中间没有时间去食堂吃饭，大家不是自备干粮就是买好了营养剂，可是朱莎却会带着一个精美的便当盒过来。盒子一打开，里面的饭菜果蔬居然被做成了卡通人物，活灵活现，可爱极了，而且饭菜香气扑鼻，勾人馋虫，引起了整个教室的轰动。
　　白黎：“……”很想仇富了。
　　朱莎对她很好，看她一直在喝营养剂，主动把寿司卷的那层递过去：“这是我新尝试的菜品，不知道好不好吃，你能替我尝尝吗？”
　　能考进帝国大学的没有一个是傻子，旁观者当然听出了其中的深意，纷纷赞美：“女神情商好高啊，帮助那个贫困生不说，还记得照顾人家的自尊心。”
　　白黎很蛋疼——吃了，感觉占了朱莎的便宜，以后指不定会怎么样呢；不吃就是不给女神面子，好心当成驴肝肺，要被视作全院的敌人。
　　“谢谢学姐，可我吃饱啦。”她笑眯眯地说，“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吃真是糟蹋了，不用了。”
　　朱莎嗔怪道：“什么糟蹋不糟蹋的，都是人吃的东西，吃吧，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真的不用了，我也分辨不出好坏，别浪费了。”白黎咬死了不松口。
　　乔昔用手肘撞了撞她：“学姐是好意，别这样。”
　　“没关系，可能不合学妹胃口吧。”朱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有个素来讨好朱莎的女生说：“白黎，这可是天然食物，你这辈子都没几次能吃到呢，太不识好歹了。”
　　“是啊，我这种贫困星区来的人命贱福薄，承受不住这样的好东西，这哪能叫不识好歹，是有自知之明。”白黎面不改色。
　　朱莎不赞同地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出身贫困星区不代表低人一等，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还会看得起你？”
　　白黎幽幽道：“学姐，你是贵族，我是平民，你的身份证是C字开头，去看演唱会可以买到至尊席位，而这些对我们D字开头的平民来说，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
　　帝国的身份证号码前面有个前缀，代表了在帝国里的身份等级：S开头是皇室成员，如公主、皇子、驸马等（皇帝、皇后或女皇、亲王属于最高统治者，不需要身份编号），A级为宗室及有爵位的贵族，B级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伴侣；C级是高官的直系亲属和三品以下的官员及伴侣；D级为平民；E级为罪犯。
　　值得庆幸的是，除了需要给皇室成员行礼之外，其他人之间名义上是平等的，不需要行礼，只在少数地方拥有特权。
　　“帝都星上开车有单双号限行，但是学姐不管哪一天都可以开着悬浮车出门；去参观博物馆美术馆，学姐不需要预约就可以直接进去，而我们必须要等待身份核查；坐飞船旅游，学姐在贵宾席，有钱人在商务席，我们在经济舱……所以，就算是这样，你还觉得是我看不起自己吗？”
　　白黎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学姐可能很亲民，喜欢和普通人打成一片，不在意等级区别，但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朋友，因为这只会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生来就低人一等。”
　　“我们这种平民少女，不想离贵族小姐太近，免得乱了尊卑，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毕竟贵族小姐身边除了贵族朋友，只有平民丫头。”
　　她对朱莎翻了个白眼，转头换到最后一排坐去了。
　　朱莎的脸色有些微的僵硬。
　　白黎却大大松了口气，神清气爽：去你妈的，总算解脱了！她不怕被所有人孤立，无所谓，人生而孤独，但是很怕被她每天恶心，那真的是对精神的极大折磨。
　　至于原本计划的看看她搞什么鬼……算了，赵元辰都说他会解决的了，她就不要给皇太子殿下操心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奚落，朱莎调整地很快，苦笑着说：“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这样想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我没想那么多……很抱歉给你们带来压力了。”
　　“没有没有，学姐千万不要这么想。”有人马上安慰，“我们知道学姐没有这个意思，你人特别好，真的！你特别有教养。”
　　“就是就是，不要听白黎胡说八道，她就会曲解学姐的好意。”
　　……
　　白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淡定地拿出作业奋笔疾书了起来。
　　*
　　赵元辰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是白黎自己说的：[怼得我神清气爽，看她不爽很久了，想逃婚就逃婚，想回心转意就能重新让你考虑，我嫉妒得质壁分离，我恨不得糊她一脸***]
　　他：[原来是报私仇啊。]
　　白黎发了一大串消息过来：
　　[也恶心她的做派，我一点都不想和她做朋友，汗毛都竖起来了，忍了她半个月已经够久了！]
　　[当然，我承认，我这么干在别人看来肯定很不识好歹很过分]
　　[但是管他呢！做人就图个痛快！]
　　[不过你和我分析分析，她突然走亲民路线是闹哪样？我上次见她她都是鼻孔看人，这回是受刺激了吗？]
　　赵元辰道：[显而易见，她想要个好名声。]
　　[为太子妃？]
　　[多半是。]
　　[哦，那可真是委屈她了，我不信她心里真的想和普通人做朋友，她有一种优越感，尤其是对着我……当然，她的确有这个资格_(:з」∠)_]
　　[在我心里，你比她可爱。]
　　白黎：[！！！！]
　　[嗯？]
　　[我满血复活了！]
　　赵元辰弯弯唇，问她：[还是坚持不要我帮忙吗？]
　　[虽然谈了恋爱以后我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但是这点小伎俩还骗不到我！]
　　赵元辰纳罕：[我骗你什么了？]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永远不离开自己呢？养废她呗！让她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离开了以后自己连内衣裤都不会洗，更别说谋生了。而且，习惯了权力带来的高高在上，一旦失去，岂不是要和以前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和自己平起平坐？说不定更惨，需要卑躬屈膝……哇，真是想想都害怕。]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从凤凰变成鸡，就再也不可能离开你，主动权就在你手上了，接着会发生什么事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无外乎是见异思迁三妻四妾移情别恋抛妻弃子……]
　　赵元辰好笑极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多，毕竟我男朋友是个连约会都要算计的人！]
　　赵元辰：“……”
　　梅浮：“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白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真相]
　　赵元辰：[我去开会了。]
　　[哈哈哈，第一次说赢了你，开心！我去训练了，灰灰~~]
　　[给你我的小心心.JPG]
　　[臣告退.JPG]
　　赵元辰不禁轻笑了声，摇摇头，心道，真的是乖可爱的。
　　*
　　怼完朱莎以后，白黎在班里的地位就尴尬了起来。
　　大学生不会像小学中学生一样幼稚，搞什么排挤孤立，但正因为是成年人了，大家的想法也更现实——对你没什么恶感，可是抱歉，朱学姐是机甲天才，校方关注的重点人才，父亲是军部高官（别忘了这是军事学院），甚至传闻说她是太子妃。而你，同学，我们本来就不熟，为了我们自己的前途，只能和你保持距离了。
　　和白黎最好的乔昔也不敢在公共场合和她走得太近了，但在私底下和她说：“你是不是傻？干什么要拒绝朱学姐的好意？她爸爸是军部大臣，动动手指就能把你摁灭。”
　　白黎：“我这样的小虾米不需要人家出手啦。”
　　乔昔道：“需要人家出手吗？有的是人会替这些大人物分忧，你等着看吧！”
　　她点头：“我懂。”
　　“大部分同学都要脸，做不出什么对付你去讨好朱学姐的事。可是爱跪舔的人有的是，你自己小心点吧。”乔昔顿了顿，缓和了语气，“白黎，别怪我不讲义气，我进机甲系也是想混出个名堂来……”
　　白黎继续点头：“这种时候讲义气才是蠢，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我都要说你笨了。”
　　乔昔被她逗笑了，笑着笑着，突然有点难过：“你没事干嘛得罪她啊，讨好了她，以后进军团多方便。”
　　“我就不爱给人当丫鬟呗。”她语气轻松，“不用担心，朱莎学姐‘温柔和善’，要是因为几句话给我找茬，人设不就崩了吗？”
　　乔昔叹了口气，半晌，认真说：“有的时候骨头不要太硬，该跪的时候就跪，韩信还有胯下之辱呢。”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白黎做了个鬼脸，“你别瞎操心了，快回去吧，被人看到告密就不好了。”
　　这也是乔昔担心的，她探头看了看周围，没人经过，便说：“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去吧。”白黎挥了挥手。
　　乔昔小心翼翼地溜走了。
　　白黎在原地站了会儿，抱起手臂，自言自语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第46章 转机
　　能怎么样呢？其实也不会怎么样。
　　欺凌？学校里无处不在的监控镜头不是摆设，一旦被AI判定成犯罪现象，马上就会通知机器人保安前来，到时候就闹大了。找茬？作业很多，课程很忙，就算是想在朱莎面前表现一二，那也得有机会传到大小姐的耳朵里吧？不然岂非白忙活，不懂得在老板面前加班的员工不是好员工诶。
　　但白黎还是感受到了权势的力量。
　　这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她抬头望去，没有一个同学会和她有眼神交流，大家只会冷漠地把视线转开；有道题不会做，再也不能随手揪个同学问一下了，友好点的会说“不知道”，谨慎的干脆不和她说一个字。
　　实战课上一对一练习，要么没人愿意和她组队，要么就狠狠把她击败在地，下手快很准，有点小小的违规，老师会当做没看到，面不改色地宣布继续。
　　世界上本来存在的同情和善意，在权势的逼迫下消失了。
　　白黎是第一次意识到，哪怕贫穷，在这个世界里，她也得到过很多善意——来收容院里支教的老师向她展示了帝国的版图，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国家有多么得辽阔精彩；中学的时候买不起智脑，要上网智脑蹭学校的公共设备，很多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用，可是图书馆里的大婶从没有提前赶走过她，好让自己早点下班……
　　人是很自私的，也是充满着同理心的，许许多多的一念之善，其实就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当然，善良同样是脆弱的，会在很多时候瞬间崩溃。
　　一个两个人倒也算了，身边的每个人都收走了友善，世界就变得有点可怕。
　　白黎对赵元辰说：[我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一个罩子把我罩住了，明明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人们就屈从在了权力的脚下。]
　　[权力真的好可怕，我以前知道它可以轻而易举地碾死一个人，但是这次的事，让我觉得更畏惧了。]
　　赵元辰问：[想到应对的办法了吗？]
　　[1、自己变得强大；2、借用别人的力量。]
　　[我一直在等你。]
　　[你已经给了我力量了，爱情的力量，我现在心态很好，不然哪有功夫和你胡扯~至于其他的嘛，时间也算是一种力量，忍耐是必要的，殿下觉得呢？]
　　赵元辰慢悠悠道：[挺好，那你就继续保持，正好让我看看朱莎想干什么。]
　　[喂，我是你的女朋友啊，不是试金石。]
　　[没办法，我毕竟是个连约会都要算计的男朋友，一向物尽其用。]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女朋友？]
　　[因为她太甜了。]
　　白黎：[是在下输了.JPG]
　　*
　　人不能活在一个完全失去善意的世界，会崩溃的。好在白黎还有个不畏强权（……）的男朋友，爱情给了她莫大的支持，让她得以继续自己的生活。
　　不久，转机来了。
　　那天，白黎正在操场上例行晨跑，有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地追了上来：“同学。”
　　白黎一开始没留意（现在已经没有主动招呼她的同学了），自顾自埋头跑。后面的人哼哧哼哧追上来：“白黎，等等。”
　　“诶？”她讶异地慢下脚步，看着旁边挥汗如雨的人，一时懵逼，没有鄙视的意思，不过这个长相颇似二师兄的人是谁？等等，有点眼熟，她回忆了下，似乎班上是有这么一个长得过分肥胖的同学，体型完全不符合机甲系的要求，但是居然没在军训中淘汰，还被留了下来，“你是……？”
　　“我、我叫刘以斯。”他喘着粗气，“我们能不能、停、停下说？”
　　白黎道：“你等等哈，我还有三圈，跑完和你讲。”
　　“好、好。”刘以斯同学跟着埋头跑了起来。
　　跑完三圈，白黎喝水补充能量，顺便打量着跟过来的刘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你肯定不记得我了，不过我记得你。”刘以斯掏出手帕，抹着满头的汗水，“军训的第一天我们跑八千米，最后就剩你和我了。”
　　这事白黎还真记得不太清楚了，她跑到最后都快歇气了，哪有功夫去留意别人，不过嘴上说：“噢，原来是你啊，你要和我说什么？”
　　刘以斯严肃起来：“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知道啊。”白黎纳罕，离期末考还有半个月，平时再懒散的人，这会儿也该紧张起来了，不过和她说这个干什么？
　　“你得罪了朱莎，不怕不及格吗？”他问。
　　白黎吓一跳：“你是说会有老师给我找麻烦？”
　　“朱莎的爸爸叫朱伟堂，是苍龙军团的高官，虽然军中不是他的一言堂，但我们机甲系没几个老师得罪得起。”刘以斯看起来肥胖蠢笨，说起话来却条理分明，和外表的形象一点也不吻合，“朱莎用不着说什么，你不给她面子，就有的是人会教训你，而且么……老师当掉学生一点也不奇怪，机甲系的挂科率本来就很高。”
　　白黎牵牵嘴角：“真是谢谢提醒了。”
　　“不客气，我可以再告诉你个内幕消息。”刘以斯抹了抹额头的汗，油光满面，“我们系是有特别训练营，老师依据期末成绩，挑选优秀的学生提前进入军队体验式训练，每个暑假都有，大二、大三各十人。”
　　白黎的脸色瞬间黑了，如果只是根据期末成绩的话，她还可以抢救一下，但是现在明摆着期末考有可能当掉，就别说是进训练营了QAQ
　　刘以斯点点头：“看来你明白了，那天得罪朱莎绝对是不智之举。”
　　“那你突然好心提醒我干什么？不怕她迁怒你？”白黎问。
　　刘以斯露齿一笑：“我爸爸也是军团里的，不怕她。”
　　“哦，你也是官二代，不官官相护，特地跑来提醒我，有什么目的？”白黎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刘以斯的长相真是不敢恭维，满脸横肉，挤得五官都变了形，身体就像是一座肉山。
　　刘以斯说：“我可以帮你，保证能拿到训练营的名额做不到，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你不被卡成绩。”
　　白黎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最近拿了女主的剧本：“条件？”
　　“我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刘以斯重重喘了口气了，“我想找人和我搭档训练。”
　　原来不是找我做女朋友啊，万幸，不然就得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不太好，有点虐狗呢。白黎在心里做了个鬼脸：“训练有机器人啊。”
　　“不是要练习的对象。”他大摇其头，“我是想要个训练的同伴。”
　　“既然你家有背景，为什么要找我？有的是人愿意拍你马屁吧？”白黎费解。
　　刘以斯说：“如果是这样，那不就变成我的跟班了吗？只知道听我的话有什么意思，我是想要人督促我训练。你不知道，我这人没有外部控制就容易偷懒，智脑叫一下就关掉了，我把日程表安排得再充实，基本上都做不到。”
　　白黎：“噗！”
　　“我观察你很久了。”刘以斯眯着眼睛，“你每天打卡的时间都很准，天天去晨跑，比我强多了，还有你居然敢拒绝朱莎，应该不会因为我发脾气就对我服软，特别适合督促我训练。”
　　白黎迅速想了想：“好处呢？”
　　“只要你跟我走得近，老师们肯定会给我们家几分面子，说不定就不会折腾你了。”刘以斯问，“怎么样，很划算吧？”
　　白黎说：“呸，少哄我，老师们不一定会整我，万一屁事没有，不是我亏了？督促你可以，你要包我每天的食物，营养剂和能量棒！”
　　这点小钱算啥，刘以斯想都不想：“行吧。”
　　“很好，现在把你爸爸的身份告诉我，我去查一下，万一你骗我呢。”
　　刘以斯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看到没有，C开头。”又给她看自己通讯列表里父亲的头像，“我爸爸叫刘志龙，隶属朱雀军团，不信你查。”
　　先小人后君子，白黎一点没迟疑，登录军方的网站查了查，果然有刘志龙的消息，照片和头像一模一样：“行吧，姑且相信你，那我们明天开始？”
　　“不不，从今天开始，到明天我可能就不想做了。”刘以斯深知自己就是个“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人，压根不敢对明天报以希望，“趁我现在有斗志，赶紧来一百组对战训练吧。”
　　白黎追上去：“你确定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是科学的吗？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
　　“这是智脑的计算结果。”刘以斯鄙视她。
　　“你这么努力是想减肥吗？那可以去做手术啊。”
　　刘以斯嘟囔道：“你以为我不想？我爸爸不同意，说塑形手术娘们唧唧的，是男人就要靠自己锻炼。”
　　白黎毫无同情心地大笑了起来。
　　“而且我爸爸说，要是我这次期末考试没及格，他就不给我买最新的悬浮车了。”刘以斯沉痛地说，“所以，你必须帮我考过这次期末考试。”
　　白黎有点嫉妒，考试考得好就有奖励的人生真是美好，她也想要，于是回头就和赵元辰说了：[我想要考试考得好的奖励。]
　　[好啊，你想要什么？]
　　[没有任何顺便的纯洁的彻彻底底的约会！]
　　[可以。]
　　白黎：[么么哒！]
　　然后回过头，对刘以斯喝道：“来，为了我们的考试奖励，动起来！”
　　刘以斯：“……”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吓死我惹！还以为自己拿了玛丽苏剧本！


第47章 男朋友的作用
　　白黎认为，刘同学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可惜不是一个有毅力的人。前一天早上，她约了他六点半去晨跑，结果第二天她跑完了还是没见到人：“思蕊，再call他！”
　　思蕊：“是。”
　　连续打了个十个夺命连环call，刘以斯才姗姗来迟。
　　白黎：“亲，快七点钟了，你在干嘛？”
　　刘同学振振有词：“我要是自己能起得来，至于找你吗？我也不想的啊，可我就是想睡懒觉不想晨跑，我也没有办法啊！”
　　白黎：“……快跑起来。”
　　“反正也迟了，今天就不跑了吧。”刘以斯显露出了自己拖延的属性，“明天，明天我肯定能起来。”
　　白黎说：“七点四十才上课呢，你至少有半个小时可以锻炼。”
　　刘以斯抗辩：“我还没吃早饭呢，吃个早饭半个小时就没了。”
　　“你还想吃早饭？”白黎瞪大了眼睛，“教学楼下面有卖营养剂，你只能吃那个！”
　　刘以斯拔高了嗓门：“什么？WTF！”
　　“What什么fuck，快跑！”白黎面无表情地说，“不然我踹你了，然后拍视频发到网上去。”
　　刘以斯：“神经病！”
　　白黎打开智脑的拍摄功能，起跳飞腿，一脚踢到了他屁股上：“我和你讲，我这种贫民窟少女很仇富的，你不要给我公报私仇的机会，我会打人的。”
　　刘以斯冷汗涔涔：“真的假的？”
　　“再接我一招！”她又抬起了腿。
　　刘以斯总算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出了腿，身体太笨重，怎么都跑不快，哼哧哼哧像是一头挪动的肉山。
　　白黎开了麦克风：“刘同学，刘同学，再不跑你家皮革厂就要倒闭了，男子汉，大丈夫，体重减不下来的人没有X生活。”
　　刘以斯深深怀疑昨天的自己脑子抽了，要不然怎么会自讨苦吃，给自己找了个恶毒后母，一夜沦落成传闻中的刘·辛德瑞拉·以斯。
　　“思蕊给他放一下我剪的视频。”白黎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开始背今天上课要默写的内容，说实话，大清早上历史课真是很想不开，除了催眠没有任何用处。
　　但时间点和著名战役以及意义还是要背的。
　　思蕊说：“好。”
　　于是它call了刘以斯，他气喘吁吁地问：“干嘛？”
　　思蕊：“就你这鸟样，上战场上战场，上了就变成死鸡！菜鸡！菜鸡！你是一只没有卵用的菜鸡！！”
　　刘以斯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我日，这不是那个教官的声音吗？”
　　“没错，我把他骂人的录了下来剪了个视频，现在免费共享给你鞭策自我。”白黎说，“不要客气，请叫我红领巾！”
　　刘以斯打了个寒战，他听说过，这位教官可是被军队里的人称之为大魔王的家伙，光听这声音都觉得后背发毛。
　　于是，堪比大家闺秀的小碎步终于迈得大了一点点。
　　*
　　同学们很快就发现了白黎和刘以斯走得很近，两个人上课坐一块儿，实战课组队训练，而一向不大理人“猪少爷”居然很听平民少女的话？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肯定谈恋爱了！
　　刘以斯有这样的体型还能留在机甲系，来头肯定不小，白黎刚刚得罪了朱莎，想要解决自己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抱个大腿。
　　可是，抱大腿也是分档次的：首先，同性比异性名声好，女生们不管怎么拍朱莎的马屁，旁人也不会觉得多么难接受；其次，抱的大腿越优秀，谄媚就不能叫谄媚，而是叫崇拜。
　　朱莎出身、能力、容貌皆十分优秀，任何人都能坦然地表示“她是我女神”，一点都没有媚俗感，只会显得自己品味高。
　　然而，刘以斯……异性，外表不堪的异性，除了家世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异性。
　　一言以蔽之，忒不要脸。
　　原本觉得她还算有点骨气的同学，一看到她居然“委身”于一个猪头，心里别提多失望了：“本来还觉得她有点骨气，没想到……真恶心。”
　　有阴谋论者甚至在想，她先前的所作所为是否都是做戏，为的就是草个“自尊自爱”的平民少女的形象，好一举加入高门？
　　唯有少数人逻辑比较强，对这说辞不屑一顾：“朱莎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要舍朱莎而去求刘以斯？现在我们学校里，有谁的身份比朱莎更尊贵，太子妃的闺蜜想嫁进豪门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刘以斯那鸟样……是个女生眼睛都不瞎！你们一边觉得她有心机，一边又觉得她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来，是不是自相矛盾？”
　　众同学：“哈哈哈不愧是高数课代表。”
　　“评价别人之前，麻烦你们先动动脑子！”
　　可是大部分人无所谓：“开个玩笑而已，干嘛上纲上线的。”
　　他们真的确信无疑吗？未必，然而只是个八卦，随口说说罢了，要是有人认真地分辨，他们只会笑人傻，居然当了真。
　　同学之间传得那么热烈，朱莎不久也就知道了。
　　她很快想起来刘以斯是谁，他是这篇文里的男配，是白黎在读书期间的“好朋友”——说是这么说，其实刘以斯应该一直喜欢白黎，但他那点家世，放在其他人眼里不错，对于女主而言真的看不上眼。
　　看不上眼也就算了，白黎在上大学期间，一边和赵元辰说不要他的帮忙，一边又心安理得地接受刘以斯的帮助。于是，在赵元辰那边，她营造了自立自强的草根形象，在刘以斯那里，又给对方制造了“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接受你的帮助，但我们是没可能”的印象，让男配也觉得她不慕富贵，十分特别。
　　又当又立，简直是绿茶婊的典范。
　　更让人恶心的是，后来刘以斯减肥成功，从猪头变成帅哥，还一直把白黎当做朋友。可惜啊，那个时候，白黎已经当上了太子妃，哪里还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哦，对了，刘以斯还是有个未婚妻的，他为了白黎，不知道多少次和未婚妻争吵……呵，女主光环真是没道理，不管男主男配，都会莫名其妙喜欢上她。
　　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
　　旁人怎么说道且不必管，白黎和刘以斯却是在艰苦的训练里萌发了“友情”。
　　虽然说实话很伤人，可事实就是，白黎面对刘以斯的那张脸，完全Get不到任何异性的感觉，异形还差不多，除了每天哔哔喊两句“男子汉大丈夫”之外，性别标签等于隐形。
　　刘以斯……呵呵，对着一个每天喊你跑步，时不时就要毒舌讽刺一番的女生，哪可能萌发少男的感情？只觉得她像白雪公主里的恶毒皇后。
　　“你这样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刘以斯被她怼得多了，嘴皮子爽利不少，“他是不是瞎啊？”
　　白黎洋洋得意：“你懂个屁，我有心灵美。”
　　刘以斯情真意切地说：“你要是每天像对我这样催他工作学习，他肯定马上就和你分手。”
　　“你想多了，他比我自律多了。”白黎说，“每天我起来他也起来了，我睡下了他还在干活。”
　　刘以斯：“……”
　　白黎问他：“我们是自由恋爱，你呢？听说你有未婚妻？”
　　“对啊。”刘以斯不以为意，“就等着结婚生孩子了。”
　　白黎懵逼：“啊？”
　　“结婚就是为了结两家之好，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孩子。”刘以斯气喘吁吁地说，“锻炼身体也是有这个缘故，万一到时候检查出来不合格多尴尬啊。”
　　白黎大惊失色：“就是为了生孩子？”
　　“婚生子是最可靠的，只要有个我们俩基因结合的孩子，两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刘以斯不锻炼的时候脑子十分清楚，语重心长地说，“联盟嘛，就是婚姻和血脉最可靠。”
　　白黎唏嘘：“再这样下去，距离帝国基因配对拉郎结婚的那天不远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刘以斯奇怪，“基因配对的话，生下来的肯定是最优质的后代啊。”
　　白黎狂翻白眼：“只有种猪才搞配种呢。好不容易大家征服星辰大海了，你想一朝回到解放前，重新搞起包办婚姻？我可不想被当成母猪。”
　　刘以斯沉思了会儿，反驳说：“也不是啊，只要结婚生了孩子，我们就自由了，老爸老妈不会再管，我和她各玩各的。”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赞同的。”白黎打了个寒战，“一想到历史有可能倒退，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刘以斯瞥她眼：“说句大实话你别生气。”
　　“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地说：“基因配对你未尝不是好事，本来以你的出身，只能找个平民结婚生子，可是要是有了基因配对，说不定你就能和更优秀的人结合。”
　　“基因重要吗？”白黎嗤之以鼻，“我男朋友可优秀了，他就是看中了我有趣的灵魂才和我在一起的，是你眼界太低。”
　　刘以斯平静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看重基因，你的基因要是不好，你男朋友会和你生孩子吗？”
　　“我基因要是不好，就让他自己生一个呗。”白黎心想，这多大的事儿，人没有后代还是一个独立的人，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干嘛非要生个娃不可？
　　刘以斯诧异地说：“那你的基因就不能传下去了。”
　　“迂腐！传不下去就传不下去，人类没了我的基因难道就会灭亡了？”白黎嘲笑他，深觉星际时代的人居然没有她这个古人想得透彻，“灭亡也没事，宇宙那么大，多少星球都成了齑粉，灭绝的又何止人类一种。”
　　“在人类诞生前，宇宙里就有无尽的生命，在人类灭绝后，星空里又会有新的物种。”
　　“你（指指刘以斯），我（指指自己），不过沧海一粟，执念个什么基因？无聊！”
　　刘以斯愣住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你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白黎掐表，“快快，开始做仰卧起坐，不然期末考要不及格了，比起传不下基因，还是挂科比较可怕吧。”
　　刘以斯呵呵：“反正也不会留级。”家里有后台，就是这么任性。
　　“你的车车没有了！”
　　“好吧，为了我的爱车！拼了！”
　　*
　　然后，期末考到了。
　　白黎熬了数个通宵，写完了几篇期末论文，其中有一篇军事改革实在憋不出来，第一次向赵元辰求助：[男朋友，帮你女朋友改个论文吧……]
　　赵元辰刚完成手头上的工作：[我看看。]
　　白黎把自己的论文发了过去，大倒苦水：[我真的真的憋不出来了，太难了，资料看得我眼晕，脑子都要打结了，哭唧唧.JPG]
　　[我帮你写的话，不算作弊吗？]
　　[……别介，求助男朋友怎么可能算作弊？最多就是场外援助！]
　　赵元辰弯弯唇：[我先看看。]
　　白黎：[跪谢大佬！]
　　赵元辰失笑，一目十行地扫过她发来的论文，过了会儿，说道：“梅浮。”
　　“殿下有什么吩咐？”
　　“类似的内容我是不是写过？”
　　梅浮：“搜索完毕，殿下十岁那年写过类似的作业。”
　　“把那年我写过的东西打包发给她。”
　　白黎就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资料包，瞄了眼，一口咖啡喷出来，那是数十篇论文，涵盖了军事理论的方方面面。
　　她惊呆了：[这是什么？？内部答案吗？]
　　[是我以前写过的东西。]
　　[你拿去抄吧。]


第48章 考试成绩
　　不管穿越前后，白黎都是个好学生，只有别人抄她作业，没有她抄别人作业的。问题是这次军事理论的论文题目太难了，特别高大上，要总结从地球时代到星际时代的军事思想的变迁，字数不低于三万。
　　白黎憋死了也就一万多字，实在写不出来，想想看人生没必要一根筋到底，遂想开，该抄作业的时候还是要抄——她的目标是开机甲，又不是成为一代军事思想家。
　　翻开男朋友作业的时候，她还有点小忐忑，怕自己完全看不懂，结果一瞅，哎呀，不难啊！写得很浅显明白，资料很全，角度很完善，正适合她这样的军事小白抄作业。
　　她美滋滋地撸了个大纲，东拆拆，西补补，很快就把这篇最难搞的论文写完了，还给了她不少启发，修改了一下其他几门课的论文，自觉超水平发挥，肯定能得个优秀。
　　除了少部分课程是教论文之外，期末季最多的是真正的考试。
　　白黎挑灯夜读，精力不充足，就买一颗死贵死贵的提神糖果含着——效果堪比三杯浓缩咖啡——熬得两眼通红，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通常早上像游魂一样起床吃早饭，飘荡到考试的教室外，再瞄两眼知识点，顺便磕粒糖，再精神百倍奔入考场。
　　考完以后一秒松懈，继续像游魂一样飘去图书馆复习。放眼望去，偌大的图书馆里座无虚席，位置全靠抢，专门有免费接咖啡的地方，热腾腾的美式咖啡像水一样不要钱。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咖啡豆的香气，每个学生都表情呆滞，两眼无神。
　　经历了一个多星期的摧残以后，白黎考完了自己所有的科目。
　　文化课五门，实践课三门，论文若干，全部结束。她踏出训练大楼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回宿舍狠狠睡了一觉，直到饥饿把她叫醒。
　　她揉着肚子爬起来，用嘴咬开一支营养剂灌了下去，然后去浴室洗头洗澡，重新做人。
　　看看时间，早上六点，足足睡了快十四个小时。智脑里有赵元辰发来的消息：[什么时候放假？]
　　她一口气刷了N个表情过去：[解放了.JPG]
　　[亲爱的~~~~我考完了~~~~~我要放暑假了~~~~~~~~]
　　真难以相信，她和赵元辰已经认识一年了吗？怎么感觉这一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过去了？居然又是暑假了。
　　赵元辰似乎没起来，过了十几分钟才回复：[起这么早？]
　　[昨天下午开始睡的，刚醒，你起来啦？]
　　[嗯，考完就算是放假了？]
　　白黎道：[理论上来说是可以走了，但是离暑假还有一个多礼拜，我还想多训练几天，而且论文的成绩还没下来。]
　　帝国大学的期末季是整整一个月，具体安排在哪天考试要看老师的安排，有的人考试时间早，考完就能收拾行李回家了，有的人安排得晚，就必须等到最后才能走。
　　白黎无家可归，学校里有免费的宿舍住，还可以蹭训练大楼里的设备，当然是打算赖到最后一天再说。
　　赵元辰道：[这都随你，不过暑假呢？]
　　[呃……]
　　[哈哈哈哈哈]
　　[我正打算想想这件事呢。]
　　每年暑假，她都要面临几个现实问题：住哪儿？吃啥？义务劳动咋搞？今年有了男朋友，于是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赵元辰直截了当：[来花园住。]
　　她象征性地矜持一下：[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没和你结婚……]
　　[甜甜撤回了一条消息]
　　[这多不好意思，白吃白住的，你已经帮我免去义务劳动了。]
　　这学期开始，她每周的义务劳动就不见了，登录贷款的网站查了查，全部显示已完成——赵元辰是来真的，把她当替身的事抵了义务劳动_(:з」∠)_
　　[有件事情要你做，算是我的私心吧。]
　　[什么事？和朱莎有关？又要给我安排剧本了吗？]
　　他不肯多说：[当面说。]
　　白黎很乖巧：[噢，那好。]
　　解决了暑假的问题，白黎心情甚好，准备出门去晨跑，顺便给刘以斯打了个电话：“来跑步啦！”
　　“下学期再说吧。”刘以斯同学做得够绝，“我已经回家了。”
　　白黎吐血：“一回家，你又得胖回来了。”
　　“人生自古谁不胖，习惯就好，过完暑假再说。”刘以斯坦然地表示，拖延症是治不好的。
　　白黎没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继续常规训练。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陆陆续续续收到了学校系统发来的邮件，最早教的论文课出成绩了。
　　白黎有点紧张，不敢看：“思蕊你和我说，有挂的吗？”
　　思蕊：“没有。”
　　白黎长长松了口气，不管是老师们坚持操守还是顾忌刘以斯的关照，及格了就好，阿弥陀佛。
　　“报下成绩。”
　　“您的几篇论文成绩出来了，帝国历史4.0，装甲史概论3.3，军事心理学3.0，军事思想2.0，社会实践4.0，硬笔书法3.7……”
　　白黎听着懵逼：“哈？军事思想才2.0？我可是抄了（声音变小）太子殿下的作业写的，那老师是不是瞎了眼？”
　　思蕊说：“邮件上是写着2.0没错。”
　　“啧啧，历史和社会实践、书法课都是公共大课，老师不是军院的，成绩就高，装甲史、行李箱和思想都是本院的课……”白黎撇撇嘴，“我以为我可以拿4.0的。”
　　不是她自信心爆棚，是她在本院课上下的功夫远比公共课多，这成绩也太明显了，尤其是军事思想，2.0……呵呵呵呵，记得没错的话，教那门课的杜禄口碑很差。
　　“算了，好歹是及格了。”白黎捏着鼻子忍了，决定下学期一定好好督促刘以斯锻炼作为报答。
　　在她这里，此事翻篇。
　　然而，别人未必。
　　*
　　晚上九点半，白黎从训练大楼里出来，正准备回宿舍休息。六月初的天气不错，月明星稀，夜风清凉，她决定走回去。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有个人直直冲了出来，没看见她的存在，险些和她撞个正着。
　　“我去，谁啊！”白黎好险才避开，定睛一看，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乔昔。
　　她头发蓬乱，面颊绯红，呼吸粗重，衣衫也有点乱，待看清楚了是白黎以后，脸色刷一下变白了。
　　白黎愣了愣，犹豫要不要装作没看见的时候，乔昔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字：“白黎！”
　　“乔昔？你怎么跑这么快啊，差点撞到我，是不是急着去训练楼啊？别急，老实说期末考期间开到十二点，你慢慢走也来得及。”白黎一口气说完，借口台阶全找好了，眼睛和瞎了似的，就当自己看不见她的异样。
　　可是乔昔拉住了她，语调里忍不住哭音：“白黎，我该怎么办？”
　　白黎问：“多严重？”
　　“我不能挂科。”乔昔没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
　　白黎一头雾水，难道是她猜错了，乔昔只是考试没考好？她安慰道：“是哪门课？找教授通融下行不行？”考试的成绩应该没这么快出来，多半是前面的论文没写好，这只要在最后出成绩之前找教授沟通下，再改一遍交上去，说不定就能过了。
　　“杜禄这个混蛋！”乔昔咬牙切齿，“他居然要我给他……不要脸！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算什么老师？”
　　白黎倒吸了口冷气：“你说什么？”
　　“他今天把我叫去办公室，说我论文没写好。”乔昔强忍着喉头的涩意，“不过看在我平时上课认真的份上，可以再给我个机会，我还把他当好人……一直在谢他，没想到他突然就对我动手动脚……我气不过推开了他，他和我说，要是不听话就不让我及格……”
　　白黎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对于他们来说，期末成绩是很重要的：绩点高的可以被选拔去特别训练营特训，绩点低的就不行，而要是有过挂科的情况，就不能保证毕业后可以进入四大军团。
　　所以，可以低空飞过，绝对不能不及格，否则把你分配到其他军团里，说不定一辈子都摸不到机甲，大学白上。
　　杜禄拿这个威胁乔昔，可以说是很不要脸了。
　　乔昔抹了抹眼泪，低声问：“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不及格，我要是不及格了……以后肯定没有办法调去四大军团的。”她只是个出身在第六区的平民女孩，家里没什么背景，毕业后分配到哪里就是哪里，若是与四大军团失之交臂，十有八九今生无缘了。
　　可是要她“听话”，她怎么做得到？
　　她按捺不住，泪水糊满了面孔：“为什么是我？我该怎么办啊？”
　　白黎说：“你别哭了，哭也没用。”
　　乔昔脱口道：“那你说我怎么办啊？我和你不一样，在得罪朱莎以后还能找到刘以斯……”
　　白黎没接话。
　　过了会儿，乔昔蹲下来，喃喃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嫉妒，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做错什么。”白黎跟着蹲了下来，“错的是那个滥用权力的家伙，不是你，你什么都没错。”
　　干燥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点点水迹，乔昔无声地哭泣着，哽咽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白黎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的话，宁可挂科也不会理他，可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
　　“我不想挂科，但也不想听他的话。”
　　白黎想了想：“他是教授，总归也是要脸的，要不然你先去把论文改了，然后交的时候我陪你去？或许有第三者在场，他就不会怎么样了。”
　　乔昔想不出别的办法，茫然地点了点头。
　　白黎把她拉起来：“我们先回宿舍改论文吧。”
　　乔昔沉默地站起来，跟她往宿舍走去，许久，轻轻说：“对不起啊，我那个时候很轻易地放弃了你，你现在却没有放弃我。”
　　“不要太苛求自己了，你有父母有前途要顾虑，和我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不一样。”白黎把手插在裤袋里，到脖颈的短发被风吹成一团乱，“再说了，也不是就是你的事，今天他敢骚扰你，指不定明天就会对我下手，帮人就是帮自己。”
　　乔昔破涕为笑，抬起手背擦去了眼泪：“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没爹没妈没钱的人，你有什么好羡慕的？”
　　乔昔奇迹般地抓住了重点，没爹没妈没钱，可是没说没有男朋友：“所以，你真的和刘以斯在一起了？”
　　“想太多，我有男朋友的。”白黎翻白眼。
　　乔昔不信：“你有男朋友？怎么从来没见过？”
　　白黎幽幽地说：“因为是网恋啊。”虽然是在同一个星球，但是自从要复习期末考以后就没有见过，不是网恋是什么？
　　啊，想男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慎重说明：【抄论文是不对的，请勿模仿】
　　打个补丁：四大军团是机甲军团，全为机甲服务，其他军团也是有机甲的，但是不多。
　　挂科的话，只是不能进四大军团，可能会被分配到其他军团里当“民工”。


第49章 反抗与营救
　　乔昔连夜修改了论文，第二天，特地挑了人最多的下午去交论文。白黎陪她同去，安慰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就大叫一声，我马上就敲门，有人在外面，他应该会收敛一点。”
　　“那要是他坚持不给我及格怎么办？”乔昔忧心忡忡。
　　白黎说：“你哭，哭得越惨越好，再求求他，说你有男朋友来了大姨妈什么的，把成绩混过去才最重要。不要硬碰硬，胳膊拧不过大腿，惹急了他，真给你不及格就惨了。”
　　乔昔连连点头，心里七上八下：“要是还不成呢？”
　　“那你就得自己想好要怎么选了，是拼死反抗和他鱼死网破，还是低头屈服，混个及格。”白黎说，“不管选哪条路，都不是你的错。”
　　乔昔握紧了拳头：“如果我……”
　　白黎正色道：“你要先想好后路，要反抗他，你就得留下足够多的证据威胁他，录像一直要开着，要是被屏蔽了，就要想办法留下精液、指纹和其他DNA线索，告诉他，如果再来骚扰你，你就去报警，让他的事业毁于一旦。你要是打算屈服他，也要留下证据，否则一次又一次，肯定会没完没了，你想走都难。”
　　乔昔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
　　“千万要注意，不要让他给你拍了视频。”白黎千叮咛万嘱咐，“被他拿到了把柄，比你不及格严重无数倍，你这辈子都会给他毁了，如果有这种情况，宁可把事情闹大，也不要屈服。”
　　乔昔紧张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明白。”
　　白黎说：“你要知道，比起你不及格没有一个好前途，你爸爸妈妈肯定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次要是混不过去，你就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乔昔继续点头，身体变得万分僵硬。
　　“到了。”白黎停下脚步，摁下了电梯。
　　乔昔吸了吸鼻子，还是万分紧张：“我想尿尿。”
　　“憋着！一会儿真不行你就当场尿了，一般看到这种场景，啥欲望都没了，憋着啊，不许尿。”
　　乔昔都快哭出来了。
　　叮咚——电梯门打开了。
　　白黎拉着她走出去，看她面色煞白的样子很是担心：“你行不行？不行我们可以明天再来。”
　　“行，早死晚死都得死。”乔昔咬了咬牙关，捏着论文纸的手指青而白，“我去了。”
　　白黎把她送到门口：“别怕，我就在外面。”
　　“嗯。”乔昔勉强笑了笑，敲了敲门，“杜、杜老师。”
　　“进来。”里面的教授一派威严。
　　乔昔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很宽敞，居中摆着一张红木书桌，贵气逼人。书桌后坐着一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子，穿着昂贵的棉麻衬衣，看起来人模狗样，很有为人师表的范儿：“哦，乔昔啊，论文改好了没有？”
　　语气也和和气气，宛若一个再和善不过的老师了。
　　乔昔定了定神，把自己的论文交上去：“我改过了，请老师、老师过目。”
　　杜禄伸手去接，手指想要抚过她的手背，被乔昔眼明手快地躲过了。他眼中闪过不悦，把论文接过来扫了两眼，淡淡问：“昨天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没照我说的改吗？”
　　“老师，我……”乔昔红了眼眶，“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求老师给我过吧。”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激发了杜禄的怜惜之心，更是让他觉得乔昔软弱好控制，便缓和了语气：“老师也想给你过啊，可是你这论文写得实在不行……这样吧，你过来，我帮你改一改。”
　　乔昔没动。
　　杜禄眯起眼睛：“你是不是不想及格了？”
　　乔昔这才慢慢走过去。
　　杜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这里。”
　　“我站着就行。”乔昔勉强笑了笑，“不知道我的论文还有什么问……”
　　话还没有说完，屁股上就被杜禄狠狠打了一巴掌。乔昔忍无可忍，抬手挥过，尖利的指甲刮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老师，你别太过分了。”
　　“这就是你对老师的态度？”杜禄被激怒了，“你还想不想及格了？”
　　乔昔拉开了距离，质问道：“老师不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吗？您到底是帝国大学的教授，做出这种事来，对于老师的名声也不好看吧？”
　　“你以为你这么说，别人就会信吗？”杜禄冷冷道，“比起老师骚扰学生，或许是学生为了及格勾引老师更能让别人信服吧。”
　　乔昔偷偷瞄向智脑，发现进来前开启的录像功能居然是一片空白。
　　杜禄说：“省省吧，这间办公室里有屏蔽系统，和你们考场里所用的一样，你的智脑根本就没用。”
　　乔昔心中一沉，拔高了声音：“老师刚刚打我的时候，在我的裤子上留下了指纹，请问哪个老师会把手放在学生的屁股上？”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及格了。”杜禄打开自己的智脑，准备给她打个不及格，“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昔豁出去了：“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把这件事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闹啊。”杜禄嘴角噙着冷笑，“反正我什么事都不会有，你是肯定要被退学的，乔昔，你辛辛苦苦考上帝国大学，为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乔昔僵住了。
　　杜禄开始怀柔：“可是你只要听老师的话，毕业的时候我就给你写推荐书，机甲四大军团，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有的是大好的前途。”
　　“你……”乔昔涨红了脸。
　　“只要你听老师的话。”杜禄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老师不但可以保证你科科及格，你想要奖学金也不是难事，你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吧？智脑都这么旧了，一等奖学金有10万，够你买个好点的智脑和几件漂亮的衣服了。”
　　乔昔气得口不择言：“你当我是婊子？”
　　“婊子怎么了？这个世界本来就笑贫不笑娼，只要你听话，什么都有了，比别人少奋斗十年，而你要付出的，只是那么一会会儿。”杜禄走近她，“乔昔，老师也是为了你好啊。”
　　乔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错，她有她的野心，她想混出个明堂来，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第六区，为此，她可以放弃和白黎的友情，只是怕得罪了朱莎。可是，有野心不等于没有羞耻心，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爸爸妈妈肯定会很伤心很失望的吧，他们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从小就教她做人要脚踏实地……
　　“去你妈的！”乔昔狠狠推开了杜禄伸过来的手，掉头就跑。
　　可是大门被紧紧关上了，她怎么都打不开：“你！”
　　杜禄大步走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往沙发上推，乔昔尖叫起来：“放开我！救命！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起来。
　　可是杜禄是成年男子，力气胜过她，手脚并用，把她牢牢压在沙发上。
　　“白黎！白黎救我！！”
　　门外的白黎听到了一些轻微的响动——感谢教学楼办公室是统一施工，没有特别加强隔音效果——她用力拍起门来：“杜老师，你在吗？杜老师，我来交论文了！老师！开门！”
　　厚重的木门根本踹不开，用力按把手，里面已经牢牢锁上了。
　　白黎拍着胸口：“冷静冷静，想想办法，思蕊，先把摄像头打开，给我cos下执法记录仪。”
　　思蕊：“是。”
　　“这门有没有办法打开？”
　　“除非能黑入学校的系统，否则不能打开。”思蕊回答。
　　白黎深深吸了口气，学校的系统保密性非常高，就怕哪个计算机特别灵光的学生入侵偷看考卷，以她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侵入的。
　　只能继续喊了：“杜老师！开门啊！！！”
　　“白黎？你大喊大叫地干什么？”有个女同学路过，皱眉询问。
　　白黎喘着粗气：“有事，你知道谁能开门吗？有没有哪个老师在？”
　　女同学看她急得满面通红的样子，十分奇怪，仔细一听，屋里似乎还有隐约的叫声，明显是有人在里面。她面色一变再变：“谁在里面？”
　　白黎不说话。
　　“难道是……”她绷紧了脸，“往这边走，阳台可以翻窗进去。”
　　白黎和她不熟，没想到她那么敏锐：“你……唐……”唐啥来着？
　　“我叫唐娜娜。”她给白黎指出了阳台的位置，“楼下办公室里应该有人，我去找个老师过来。”
　　白黎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高数课代表，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草草点了头：“成。”
　　唐娜娜飞快跑开了。
　　白黎探出阳台看了眼，果然旁边就是杜禄办公室的窗户，因为开在东面而非南面，位置十分隐蔽。
　　她深吸了口气，握住栏杆翻了出去，踩着建筑的腰线，慢慢往里挪，亏得这一年锻炼不掺水，身体紧紧贴着墙面，一步步顺利地挪了过去。
　　办公室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乔昔头发蓬乱，正奋力挣扎，杜禄死死压着她，裤子的拉链都拉开了。
　　白黎出离愤怒了，死命敲着玻璃窗：“王八蛋！放开她！！”
　　窗户结实，敲是肯定敲不破的，但咚咚的声音很快引起了杜禄的注意，他扭头一看，白黎趴在窗户上，愤怒地指着漂浮在外的摄像头，对他比了个中指。
　　杜禄一惊，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有个女老师敲了敲门：“杜老师？”
　　杜禄被坏了好事，恨得牙痒痒，可声音竭力平静：“谁啊？”
　　“杜老师你没事吧？”女老师关切地问。
　　杜禄捂着乔昔的嘴巴：“没事，怎么了？”
　　“哦，有学生说你在办公室，可是敲门没有回应，里面又有些奇怪的声音，还以为你摔倒了。”女老师是被唐娜娜骗上来的，“你没事就好。”
　　杜禄说：“没事，刚才不小心踢翻了东西。”
　　女老师放了心：“那就好。”她虽然也奇怪杜禄为什么不开门当面讲，而是要隔着门喊，但下意识地没有深想，“没事了。”
　　唐娜娜不敢直说，只好任由她离开了。
　　没一会儿，白黎跑了过来，满头大汗，而办公室的门慢慢打开了，杜禄站在里面，面色黑沉：“你们两个也是想不及格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乔昔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阴谋。
　　朱莎虽然不喜欢白黎，但是她有她的原则，不会这样对待女主的。
　　说实话，用QJ解决对手，无耻又狠毒，都是女人啊。


第50章 慎重抉择
　　唐娜娜探头一看，果然乔昔衣衫不整，正无声地哭泣着。她怒火中烧：“杜老师为人师表，却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来，难道不怕坐牢吗？”
　　“那你去报警啊。”杜禄整了整衣领，满脸不屑。
　　白黎说：“我拍到你强迫学生的视频了，你最好收敛点。”
　　杜禄呵呵一笑：“哦，你可真是个有正义感的朋友啊，可惜这个视频流出去，是对我伤害大，还是对你朋友伤害大？乔昔，视频里的脸是你，不是她，你可别犯傻，为了成全别人的正义感，毁掉自己的后半生。”
　　白黎气成河豚，她现在相信杜禄是教《军事理论》的教授了，这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手段66的。
　　谁知乔昔擦去了眼泪，冷冷道：“老师要是不让我及格的话，我的后半生本来就没什么前途了，那不如拖着老师一起下地狱。”
　　“你在威胁我？”
　　“是老师逼我的。”
　　沉默了会儿，杜禄嗤笑道：“好啊，让你及格有什么难的？不过你的这两个同学……就只能不及格了。”
　　“不及格就不及格呗，2.0，你当我是吓大的？”白黎呸了声。
　　唐娜娜也很硬气，仰起脖子说：“无所谓，我妈妈是烈士，就算不及格我也可以进机甲军团，你想用这个来威胁我，门儿都没有！”
　　杜禄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骨头这么硬，面皮僵住，半晌，丢下一句狠话：“如你们所愿！”
　　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三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过了会儿，乔昔“哇”一声哭了出来：“都是我的错……”
　　白黎：“哭啥哭，不是及格了吗？”
　　“可是你们不能及格了。”乔昔哽咽道，“怎么办？”
　　“不及格而已，又不是天塌了。”唐娜娜说，“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妈是烈士，我是烈士遗孤，有特别照顾的，不过白黎你怎么办？刘以斯能帮你吗？”
　　白黎抽抽脸皮：“你想太多了，我们的友情是很脆弱的。”就是爱情的小船比较牛逼，航空母舰级别的，一般沉不了，“不过你妈是烈士啊，好厉害。”
　　“那是。”唐娜娜非常骄傲，“我不能给我妈妈丢脸。”
　　乔昔抽噎着说：“谢谢你啊，娜娜，没想到你会帮我。”
　　“这种事，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坐视不管。”唐娜娜撇撇嘴。
　　乔昔破涕为笑，过了会儿，说道：“我请你们吃冰激凌吧。”
　　唐娜娜不客气：“行啊，又跑又叫的，累死我了。”
　　白黎点头：“对对，不过冰激凌太贵了，我们吃冰棍吧。”
　　“你都因为我挂了科，冰激凌算什么？”乔昔吸了吸鼻子，“不吃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白黎：“好，那我要吃草莓口味的。”
　　三个女孩子结伴往楼下走去。
　　真是奇怪，白黎和乔昔本来只是普通朋友，随便聊聊天，偶尔八卦一下而已，但是经历过这件事，朋友这两个字的含金量仿佛上升了不少。
　　而唐娜娜本来和她们都不熟悉，也懒得掺和女生间的矛盾，现在却觉得乔昔是势利了一点，好在知恩图报，本性不坏，白黎能够在乔昔疏远以后不计前嫌地帮她，绝对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半个小时后，三个女生坐在食堂里吃冰激凌。
　　短暂的欢笑过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对于杜禄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唐娜娜说：“明年还有军事理论，就算倒霉的不是我们三，也肯定有别人。”
　　白黎同意：“他肯定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乔昔忧心忡忡地说，“举报他吗？他好像一点都不怕我说出去，是不是上面有人？”
　　唐娜娜调出智脑来搜了搜：“你们看，他的简历上说他是‘杜华之孙’，杜华不就是我们年年要考的那个将军吗？”
　　大家都上过历史课，对常考到的“杜华”并不陌生，他立下过赫赫军功，最后为了救一艘星舰上的平民百姓，英勇牺牲。不仅是军校的人知道，哪怕是普通的平民也听过他的名字。
　　杜禄作为杜华的后辈，不仅家有后台，而且事关杜华将军的名声，学校绝对不会贸然处理他。
　　“真不要脸。”乔昔咬牙，“仗着祖辈的庇佑就有恃无恐，杜将军泉下有知，指不定多生气呢。”
　　白黎平静地说：“也就是生气而已吧。杜华要是活着，肯定是帮孙子遮掩，不会替我们出气啊。”要她说，别把教科书上的人神话，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固然有伟大的一面，可也必然会有人性软弱的一面，古往今来，真的能大义灭亲的能有几人？
　　乔昔不吭声了。
　　白黎舀了一勺冰激凌吃着，含糊地说：“我把视频发给你吧。”她把录制好的视频发到了乔昔的智脑里，“我这边的删除了，你放心。”
　　说着，还特地把投影公放了下，让她亲眼看到是“彻底删除”。
　　乔昔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这样……”
　　“要的。”唐娜娜抢在白黎之前说，“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最好，白黎的视频删除了，只有你自己有，你是想要举报他还是想当做没发生过，都随便你，反正和白黎没有任何关系。”
　　乔昔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也好。”
　　而白黎这么做，不是不信任乔昔，而是不想考验人性。是的，此时此刻，她们绝对是朋友，可是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越是坦荡清楚，风险就越小，友情才能真正牢固。
　　白黎吃掉了最后一口冰激凌，说道：“究竟怎么办，要看乔昔你是怎么想的了。你要是不想再提，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没事最好，有事拆招；你要是想举报他，那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怎么办，毕竟要举报的话，你是受害者，我们是不能代替你说话的。”
　　乔昔默默点了点头：“我要再想想。”
　　“你是要好好想一想。”唐娜娜性格直接，说话又犀利，“当做没发生过没什么，人之常情；要是你想举报，半路又后悔了才是最麻烦的事。”
　　乔昔有点尴尬，但还是说：“我知道。”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都是年轻心热的学生，遇到不平事时，刹那间热血上头，什么前途什么权势，全都视若粪土。可是等到冲动退去，再要以平凡而渺小的身躯去撼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极其需要勇气了。
　　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呢。
　　*
　　晚上的时候，成绩出来了，乔昔变成了及格，而白黎和唐娜娜挂掉了这门课。
　　第二天，乔昔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临走前问白黎：“你有地方去吗？要不要去我家待段时间？”
　　“不了，我早就找好了兼职，要去打工。”白黎婉拒了。
　　乔昔没有勉强：“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特产。”
　　“好好。”她满口答应了。
　　校园里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起来，走在路上空荡荡的，校车没人，食堂只开两个窗口，模拟室里不需要排队就能上机甲了。
　　热身训练的时候，白黎看见了唐娜娜：“你还没走？”
　　“你也没走？”她也有点意外。
　　白黎：“我想再训练几天。”
　　“我也是。”
　　于是，两个人一边热身训练一边聊天。白黎才知道，唐娜娜是她母亲单独孕育的孩子，母亲死了以后，她就跟着姨妈生活，所以唐娜娜也是要等到最后一天才会回家。
　　“特别讨厌学校不让暑假留宿。”她说，“我一点也不想回去和我表妹睡一张床。”
　　白黎表示理解，二十岁了还要和姐妹们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忒没有隐私，可是穷人哪来的隐私呢？他们连尊严都没有。
　　“暑假你有什么打算？”唐娜娜问，“我应该会在市立图书馆里打工，你呢？”
　　白黎：“打工too。”
　　“要不要和我一起？”她发出邀请。
　　白黎说：“不行，我得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不然没钱睡觉。”
　　唐娜娜点头：“那加个通讯号？”
　　“好。”
　　于是，白黎又多了个朋友。
　　三天后，两个人收拾了东西，结伴坐悬浮车回市中心。唐娜娜说：“我姨妈人很好，你要是真的找不到地方住，可以来我家，不过只能打地铺了。”
　　“我会找到地方住的。”白黎笑嘻嘻地说，“再见。”
　　“再见。”
　　唐娜娜换乘地下悬浮车，前往下城区，而白黎偷偷摸摸地在公厕里换了套衣服，戴上鸭舌帽，改头换面地混入了人流。
　　她找到了眼熟的悬浮车，溜上车回莫奈花园。
　　嗯。回。
　　坐在车上，她的心情一点点激动起来，忍不住给赵元辰发消息：[我已经上车了！马上就能到了，你什么时候来？]
　　他说：[很快。]
　　白黎就放心了，度日如年地掐着秒，连八卦论坛都没心思刷了，屁股下面似乎垫了个针毡，刺得她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连蹦带跳地走了进去。“我回来了。”她冲AI管家打招呼，打工的日子里，她们建立了“人机情”。
　　“欢迎回来。”有人说。
　　白黎尖叫起来：“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说很快到了吗？”赵元辰被她快活的气氛感染，不禁微笑起来。
　　白黎几乎是跳到他身上：“我以为你说的很快是我到以后很快就来，你怎么会比我还早？”
　　“我以为你是希望可以早点见到我的。”他抱住她，轻轻咳了声，“咳，高兴吗？”
　　“高兴死了！”她死死抱住他，踮起脚尖，“给我亲一下！”
　　赵元辰低首在她唇角亲了亲：“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她点头如捣蒜，抱着他不撒手，“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吗？”
　　他笑了起来：“嗯，想你了。”
　　短短几个字，白黎却感到了莫大的满足。
　　啊，爱情！


第51章 宠爱
　　有什么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更高兴的事呢？顷刻间，白黎就把学校里的事情忘了个干净，黏在赵元辰身边：“好久都没见你了，上次约会还泡了汤。”
　　原本在水族馆之后，赵元辰还安排了一次约会，谁想到他临出门前突然有事，只好放弃和女朋友的约会，和内阁大臣开了一天的会。等到忙完有空了，白黎却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忍痛拒绝了约会的要求，一忙就是一个月。
　　赵元辰看看她，语气微妙：“真看不出你有这么想我。”
　　白黎见面和不见面完全是两个状态，见面的时候亲亲抱抱，黏人得像是只猫，见不到面的时候……约会是什么，男朋友是什么，有期末成绩重要吗？
　　连考完了都惦记着多训练几天，而不是早点和他见面。
　　这所谓的想念，他觉得必须打个折扣。
　　“咳。”白黎清了清嗓子，闭着眼瞎掰，“这个，小别胜新婚，你听过吗？适当的分离有利于增进感情，不然一天到晚你看我我看你，很容易腻的，只有不断给对方新的体验，感情才能长久保持新鲜。”
　　他很配合地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有什么新鲜的地方？”
　　“新鲜的脂肪和肌肉，我重了一点，新鲜的细胞，我身体里有些细胞已经被换过了。”白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不再是一个月前的我，等到七年以后，你的甜甜就是另一个甜甜了，崭新的，不一样的，你不用劈腿就能换个女朋友，是不是很划算？”
　　赵元辰点了点头：“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到第七年。”
　　“您的阅读理解真好。”白黎夸他，“不愧是太子殿下，我的男朋友实在是太优秀了，这都被你听出来了。”
　　赵元辰就没听过这么肉麻的夸赞，忍俊不禁：“好了好了，说这么多，渴不渴？”
　　“渴啊。”她点头，“但是我想再和你说会儿话，喝水不急。”
　　赵元辰拉着她走进厨房里：“不用急，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我们会有很多时间。”
　　“真的吗？那太好了。”白黎松了口气，飞快拿了个杯子接了冰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呼，渴死我了！你不是马上走就好，我还没有和你说够话呢。”
　　赵元辰微微笑了，等她一气喝完了一大杯水，才开口道：“夏天父亲去别的地方避暑，我不必常住东宫，可以到处走走。你想去莎莉花园吗？”
　　白黎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他说。
　　白黎依旧摇头：“你愿意带我出去玩，我是很高兴的。但是，我总觉得现在不是和你出去玩的时候，去水族馆约会是一回事，这种旅行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并没有什么区别。”赵元辰说。
　　白黎道：“在我这里有。而且，我觉得这个暑假能够不打工，舒舒服服地待在房间里，有吃有喝，不用在外面跑来跑去，和你常常见面，没事写写作业上上网，就很好了。”
　　她在地球上的时候，暑假永远在家待不住，老琢磨着出去玩，不是逛街看电影就是旅游度假，一刻也不停闲。可是穿越以后，所有的假期都要为生存忙碌，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现在一想到能够不必出去风吹雨淋，可以宅在家里写作业上网，就觉得幸福得要哭出来了。
　　“我明白了。”赵元辰看她表情诚挚，便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吧。”
　　白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很想去啊？我听说你以前每个夏天都去那边。”
　　“比起去一个待过十七八次的地方，我更想和你待在一起。”他说着，微微笑了起来，“我会觉得更开心。”
　　白黎眼睛发亮：“真的吗？”
　　“真的。”他说，“你比一个新的星球更有趣。”
　　白黎放下水杯，张开手臂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脑袋在他颈窝里乱蹭：“我太感动了，这是我得到的最高的赞美，都要感动哭了。”
　　“哭就算了，留着点力气吃东西吧。”赵元辰失笑，“我给你带了点心。”
　　白黎抬起头，激动地心砰砰跳，双眼如星：“点心？御膳吗？真的吗？”
　　赵元辰突然有点害怕让她失望，迟疑着说：“不一定合你的口味。”
　　“不，我肯定喜欢。”她斩钉截铁地说。
　　宫廷点心当然没有让她失望，糕点做成了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只有拇指大小，然而连里头的花蕊都根根分明，摆在一起，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叫人不忍心吃掉。
　　不过白黎是个狠心的人，再好看也抵不住她想吃的心。
　　“见证我运气的时候到了。”白黎搓了搓手，闭上眼睛开始盲选。
　　“哇，玫瑰！运气真好，代表爱情诶。”
　　“这是山楂吗？酸酸甜甜的，开胃，棒！”
　　“噢噢，红枣的味道，我刚来完大姨妈，正好补血。”
　　“哦，果仁吗？富含蛋白质和脂肪，很适合我了。”
　　赵元辰就坐在她旁边，看她开开心心的样子，心想道，明明是在做浪费时间的事，可是他竟然觉得很值得。
　　这样的放松和快乐，是其他的事给不了的。
　　白黎吃完了点心，长长舒了口气，然后端正了脸色：“该来的总会来，我觉得是时候和你坦白了。”
　　“怎么了？”他意外。
　　白黎痛心疾首地说出了噩耗：“我挂科了！”
　　赵元辰：“……”很抱歉，他对区区期末成绩真的认真不起来，想了想，才体贴地说，“没关系，你尽力了。”
　　“是我抄你论文的那门课。”她更不好意思了，“而且是被我自己搞没的……”
　　“什么意思？”
　　白黎就把杜禄的事和他说了：“我们商量好了，给乔昔一点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也和家里说一说，开学了再决定要不要去举报他。”
　　星际时代对于人权还是很看重的，学校的举报制度也很完善。但是，在过去人人平等的社会里，学生告老师都有不小的难度，何况帝国有个阶级问题——乔昔是平民，杜禄是贵族（即便爵位已经很小），又增添了一重难度。
　　所以，白黎对乔昔是否会选择举报抱有疑虑，毕竟这种事情曝光对她没好处，还容易招来流言蜚语，要是被杜禄倒打一把，境况可能更糟。
　　“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赵元辰问。
　　白黎有点不好意思，但很现实地说：“要是她不肯去举报，你能帮忙解决一下吗？”
　　求赵元辰帮忙，说白了就是以权压人，固然算不得正义，但考虑到把人留在学校里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她还是开了这个口。
　　他道：“当然，我非常非常乐意。”
　　白黎如释重负，高兴地凑过去抱住了他：“你真好，谢谢你呀。”
　　赵元辰抱住她，轻声道：“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解决。”
　　“不不。”她摇了摇头，迟疑着说，“我觉得这样不好。”
　　“为什么？”
　　白黎想了想，纠结地皱起眉毛：“怎么说呢，虽然你现在把他解决掉了，乔昔说不定就松口气，不用纠结了，但是……感觉这就是找了个更有权势的人把他摁死，而不算是讨回公道，一点也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
　　说到说着，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起来，微微有些尴尬，“我在说什么……太幼稚了是不是？可我就是希望，他是因为骚扰女学生而被KO，而不是因为我的男朋友是赵元辰。”
　　赵元辰想想，笑了：“我知道了，你是希望现实可以和戏剧一样，受害者勇敢地站出来指认，罪魁祸首的恶行被暴露在阳光下，人人唾弃鄙夷，于是坏人受到了惩罚，好人得到了安慰，对吗？”
　　白黎捂住脸：“好了好了，我知道很幼稚，不要说了。”
　　“说不上是幼稚吧。”他支着头，“这是一种理想化的正义，人人都有这样的向往，不是坏事。”
　　白黎烦恼地说：“我知道你去解决这件事是最实际的，其实我在学校里的时候，还在想只要他下学期不教我们就很好了。可是和你说着说着，我突然就变得贪心了，或者该说天真？”
　　“这很正常。”
　　“为什么？”
　　“因为我在你身边。”他说，“我可以做到让你本来觉得很难的事，所以你的期望也跟着提高了，希望能得到一个更圆满的结局。”
　　白黎想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沮丧地说：“完了，我变得贪心了。”
　　“甜甜，不是这样的。”他抚摸着她的面颊，“人可以向现实低头，但不可以失去对美好的向往。要是每个人都不再追逐理想，世界就不会往前走了。”
　　白黎呆住了，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如此吗？
　　如果古代的人认为丰衣足食就很好了，那么还会举起反抗的旗帜，争取人人平等的新社会吗？如果过去的女人认为丈夫不家暴不出轨就满足了，那么还会有今天男女平等，同薪同酬的世界吗？
　　梦想是一定要有的，即便暂时被坎坷阻拦在了半路，也要永远面朝那个方向。那样，人们才知道这条路尚未到达终点，必须要继续努力。
　　最终，赵元辰允诺她：“不必担心，你可以等你朋友的回复，如果没有等到你期待的答案，那我也可以为你解决这个麻烦，成绩的事也不用担心，到时候肯定可以重算。”
　　白黎突然就有了被宠爱的感觉了。
　　或许，有个大佬男朋友最大的好处，不是可以天凉王破，而是他永远不会成为你路上的阻碍，而是你不断前进的勇气。


第52章 过期的……
　　白黎被赵元辰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我好像拿了宠文女主的剧本，现在有点膨胀，怎么办？好慌。”
　　“你啊。”有的时候，赵元辰也不禁纳罕，她怎么可以这样有趣，莫名其妙就能让人心生欢喜，笑意早在反应过来以前就升起在眉眼，“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都会觉得很高兴。”
　　她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那我们要不要再做点更开心的事？”
　　“什么更开心的事？”
　　“么么哒啊。”她说着，凑过去就是个亲亲。
　　赵元辰：“……”
　　“怎么样？”她问，“有没有更开心了？”
　　他不言，微微用力把她压在身下，顺手揪过一个靠垫塞在她颈下，然后吻了上去，不是儿戏的亲亲脸亲亲唇瓣，而是更直接的唇齿交融。白黎稍微有一点紧张，怕自己的反应太过笨拙，不过马上发现对面也是个新手，瞬间找回自信，精神抖擞地探索起了新世界。
　　肌肤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多，白黎感觉到身上套着的T恤被撩了起来，他的手指拂过，又麻又痒，有那么一会儿，她脑子里突然想到：我躺着呢，我躺着好像没胸，是不是得坐起来比较好？这个问题让她在接吻中走了会儿神，然后稀里糊涂地就给忘了。
　　又过了会儿，两个人的呼吸都不太稳定了，黏黏糊糊的双唇才慢慢分开。白黎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细细麻麻的疼痛，脸颊有点烫，呼吸有点急：“那个……”
　　“嗯？”
　　她一时忘词：“呃……”
　　赵元辰弯起了唇角：“不开心？”
　　“开心。”她清清嗓子，“不过下次能不能让我坐着，躺平胸都没了QAQ”
　　他轻咳了声：“好啊，随你愿意。”
　　白黎：“那我……去喝点水？”
　　“嗯。”
　　“你要吗？也给你倒一杯？”
　　“好。”
　　白黎觉得自己腿没有那么软了，假装很老卵地走去厨房接水，心里想，喵喵的，还没有正式开始，为什么已经有了事后的感觉？？
　　这种迷之尴尬是怎么回事啊！
　　她喝完了一杯冰水才走出去，赵元辰已经恢复正常了，刚想说话，突然看到智脑里弹出来一条消息，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要回复消息。白黎点点头，偷偷摸了摸脸，很好，脸上的温度也降下去了。
　　大家的起跑线是一样的，她可不能输！
　　稳住，哪怕心里慌得一比！
　　赵元辰这个临时工作有点久。白黎坐了会儿觉得无聊，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又去厨房设定了一下甜点的点缀和口味（家务机器人随意DIY，腻不腻害？），做完这么多事，他才堪堪结束：“抱歉，临时有点事。”
　　“没事没事，人都有三急，何况你日理万机。”白黎剪了两支玫瑰花插了个瓶，满不在乎地说，“过暑假的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赵元辰沉吟着不说话。
　　白黎：“？？”
　　“其实……”他说，“我准备点东西，但是怕你看见以后就会忘乎所以。”
　　白黎凭借女人的第六感，脱口问道：“难道是……”尾音高高扬起，语调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看来我得重新安排我们的时间了。”赵元辰微不可见地叹息。
　　“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白黎尖叫起来，“我猜对了吗？？”
　　她看起来太高兴了，赵元辰压根不忍心再卖关子：“是啊。”
　　白黎扑过去抱住他：“真的吗？我太爱你了！”
　　赵元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不是白给你玩的，记得吗？我说过有事要你帮忙。”
　　白黎稍微冷静了点：“哦，你说。”
　　“这件事你知道以后，不允许透露给任何人。”赵元辰正色道，“走出这扇门，就当没有这件事，知道吗？”
　　白黎脚步一顿，有点怂：“那我还是不知道算了……”
　　赵元辰推开了二楼走廊尽头的门，直接把她推了进去。
　　里面果真是一台机甲模拟器，和学校老旧的模拟器相比，它看起来更精致小巧，外壳还是粉金色的。
　　赵元辰关上了门，对她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老师，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向他学习。”
　　白黎一惊：“你给我开小灶了？”
　　“它是个测试中的AI。”赵元辰道，“测试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它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你们不要交谈这个话题。”
　　白黎听出了慎重的意味，乖乖点了点头。
　　“让你来做测试，的确有我的私心。”赵元辰有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但是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不过你的确是我认为的最合适的人选。”
　　白黎小声嘀咕：“你的滤镜也不轻啊。”
　　“它只被允许连到这台机甲上，每天六个小时。”他停了片刻，“希望你能把时间安排在上午和下午。”
　　白黎情不自禁地咧开嘴：“我知道，我也想和殿下在一起，尤其是晚上。”
　　这句话似乎有奇异的魔力，瞬间抹去了赵元辰的负面情绪，他弯了弯唇角：“希望你说到做到。”
　　白黎为了证明给他看，当场盘算起来：“暑假的话，八点钟起床，洗漱吃早饭半个小时，写暑假作业（哦，是的，大学生也有暑假作业）一个小时，训练两个小时，吃午饭，吃过午饭休息一下，一点钟到四点钟训练，还有时间给花花草草浇个水，吃晚饭，吃过晚饭我们可以一起散个步，然后看看电影聊聊天或者别的什么节目？”
　　“别的什么节目？”
　　“你等等。”白黎从智脑里搜出了自己下载好的《恋人必做的100件小事》，传送给他，“100件呢！做完一件打个勾，等到全部做完，肯定超有成就感。”
　　赵元辰说：“原来如此。”
　　她转着眼珠：“不然你以为？”
　　“没什么。”
　　“肯定是有什么吧。”
　　他反问：“你认为是有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把头摇得飞快。
　　赵元辰转移了话题：“要去试试吗？”
　　“不要！”她断然拒绝，“据我观察，你今天是特地抽出时间来陪我的，我要是为了机甲抛弃了你，这还算是人吗？那是狗，单身狗！”
　　赵元辰顿时被她惹笑：“是吗？”
　　“别装，我知道肯定是。”白黎巴拉巴拉开始自己的推理秀，“你今天早上特地问了我离开学校的时间，就是为了比我早到，还特地为我准备了点心，而且冰箱里的鲜奶是今天早上的，就算不是你买的，也一定是你想到的。最最重要的是，我刚刚看到你接到消息的时候，表情有一点点惊讶，所以综上所述，你是特地安排好了所有事来的，为的就是和我度过美好的一天！”
　　没错，就是这样，以后请叫她白·柯南·黎。
　　赵元辰失笑：“你还真是能猜。”
　　“过奖过奖。”她谦虚了一下，“总而言之，机甲什么时候不能玩，我男朋友可不是天天有空的，对不对？所以我要好好珍惜这一天。”
　　赵元辰没有否认，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今天就做清单上必做的一件事，一起准备晚餐怎么样？”白黎问。
　　他含了笑：“好。”
　　鸡汤里说，怀着爱意做出来的饭菜会有特别的美味。白黎从前不屑一顾，现在发现居然是真的——不是饭菜变好吃了，而是舌头加了滤镜，不利索了。当然，能把重量精确到毫克的调味勺，精准计时到秒的炒锅，一步步教做菜的家务机器人功不可没。
　　吃完这顿饭，白黎非常有仪式感地在单子上打了勾，配了图片和日期，美滋滋地表示：“打卡成功！”
　　趁着兴头上，她晚上又兴致勃勃地施行起了另一条：看电影。
　　上次看电影是做戏，这次就是再真实不过的了，为了让打卡项目顺利进行，白黎选了个15禁的爱情片，最限制级的镜头是亲亲。
　　赵元辰若有所思：“总觉得你在担心什么。”
　　“你想多了，对于你这种打抑制剂的人，我一点都不担心。”白黎冷静地说。
　　赵元辰也很淡定：“哦，我停用了啊。”
　　白黎：“？？？”
　　“三天前停用的。”他平静地说。
　　白黎有点懵逼：“等、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抑制剂有长效和短效的区别，以前用的是长效，大概一个月一支，现在改用短效，是胶囊，代谢期是三天。”赵元辰支颐看着她，“所以，三天前我就停用了。”
　　白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嗯？”
　　白黎：QAQ
　　“不愿意？”他道，“那也没事，你别这么紧张。”
　　白黎狂捶沙发，哭丧着脸说：“我要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
　　“我是十四岁去打得避孕素……就是免费的那次……”白黎结结巴巴地说。
　　帝国会给女性提供一次免费的注射避孕素的机会，大概在来完初潮以后一年就可以注射，能够保证五年内不会怀孕，希望以此解决未成年少女怀孕辍学的问题。
　　白黎当初一听到，顿时惊为天人，抱着万一有小哥哥喜欢我在教室里偷吃个禁果（然而并没有），又或是天有不测风云遇到了人渣，多一重保险自然是好的。所以到了一符合要求，她就兴冲冲地去医务室注射了避孕素。
　　然后，时光荏苒，她一直是条单身狗（汪！），穷人并没有钱去打第二次，就这么拖了下来，等到今年脱单，离避孕素过期已经一年了。
　　现在，性生活在向她招手，她却……唉，命运这个小妖精，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第53章 吃不消
　　没打避孕素，后果很严重。
　　白黎非常沉痛地坦白了这个秘密，然后赵元辰语气平淡地说：“我知道。”
　　她：“？？？”
　　赵元辰道：“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
　　白黎：“……你是不是有偷窥欲？”
　　“是很早以前看的。”赵元辰回忆了会儿，“当时对你的身份很是怀疑，所以调查了一下，请你原谅。”
　　白黎吐槽：“说得好像可以不原谅你一样。”
　　他镇定地转移话题：“避孕素缺点很多，这里一般不用它。”
　　避孕素（学名当然不是这个）时效长，成本低廉，各大星球都能自行合成售卖，对于落后星区的女性来说，如果无力承担人工妊娠的费用，这会是性价比很高的避孕手段。
　　但它的弊端也很明显：灵活性太差，有效期内不能逆转，必须等到药效过去才可以重新怀孕；效果太过单一，仅仅只有避孕的功效，无法避免不可描述的过程中感染上不可描述的病症。
　　所以说，有钱人一般都是不用避孕素的[微笑.JPG]
　　白黎深沉地点头：“那你们用什么？”
　　“要看情况。”
　　咳，星际时代，HIV之类的疾病自然是被攻克了，可是过了一山还有一山，别忘了，帝国不止人类一个种族（是的就是想的那样）。
　　不同种族的繁衍方式不同，人类、狼人、血族都算是胎生，女娲族、鲛人族既不能算胎生也不能算卵生，而精灵族有个什么特别的仪式，举行了以后才能受孕，何止是一个复杂了得。
　　针对这种特殊的国情，帝国在生育上委实没少下功夫，避孕更是重中之重。一般来说，大致可分为药物避孕和物理避孕的两条路线，而后在两个大类别里，依据使用时间（事前OR事后），有效时间的长短（最短6个小时，最长5-10年），种族、性别、形状、尺寸，当然还有效果（单一或者多功能）……细数起来，可以有近百种不同的办法。
　　白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星际时代的人也太会玩了，服！
　　“那我有个问题。”她兴致勃勃地问，“不同种族的人真的可以生小孩吗？没有种族隔离吗？”
　　赵元辰道：“他们是类人种族，基因和人类大体相似，可以和人类结合，但是以前不允许跨种族婚姻与生育。”
　　“现在可以？”
　　“现在没有说不可以。”
　　白黎：“……”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赵元辰说。
　　白黎捂住面孔：“不，我不想重温思政课的考点，求放过。”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在暑假第一天就被迫温习帝国历史和思想政治，太残忍了。
　　“好，那就不说了。”赵元辰微微笑了，“电影还看吗？”
　　“看。”她有气无力地说，“气氛已经被你的小课堂破坏掉了你知道吗？赶紧抢救一下。”
　　然而，浪漫的爱情片并没能把暧昧拉回来。
　　两个人同时歪了楼。
　　白黎义愤填膺，痛斥编剧智商：“女主角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找不到男朋友，太假了！”
　　赵元辰心平气和地说：“二者没有逻辑关系。”
　　“也对，有些人就算是帝国继承人还被戴了绿帽子呢。”
　　“……这也没有逻辑关系。”
　　电影的节奏很慢，尿点频发，白黎被转移了注意力：“所以戴睿恪长得帅吗？”
　　赵元辰看着她：“想看？”
　　“不不，肯定没你帅。”白黎摸着下巴，“我只是觉得这位仁兄胆子很大，请问他现在还活着吗？”
　　赵元辰淡淡道：“没留意。”
　　“你就没有想过要报复什么的？”这个问题白黎很早就想问了，奈何以前关系不到位，不敢开口，现在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当然要满足一下八卦之心，“向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并列的血海深仇啊。”
　　赵元辰：“……”
　　白黎激动地看着他，满脸写着“八卦”。
　　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笑了笑：“没有。”
　　“为什么？”她眨巴着眼睛。
　　他抬起手，搂住她的肩膀带进怀里：“因为没有他，就不会认识你了。”
　　白黎：“……啊！”她一把捂住胸口，直直倒在了他怀里，“我死了，血槽空了，要亲亲才能起来。”
　　“能不能好好看电影？”他唇角泛起笑意，“别调皮了。”
　　白黎躺着不动。
　　赵元辰捏捏她的面颊：“真不起来？”
　　白黎屏住呼吸，相当沉得住气。
　　赵元辰慢慢靠近她。
　　温热的气息扑到肌肤上，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燥热起了，血液加速流动，白黎几乎听见了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因为闭着眼，皮肤的感触变得敏锐起来，她确定，他的气息不是朝着她的面颊去的，而是在脖颈以下的锁骨……
　　心要跳出喉咙口了。
　　不行，太刺激了，她怂了，睁开眼，弱弱地说：“开个玩笑而已。”
　　赵元辰贴近她的面孔：“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她紧张地说，“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还要什么准备？”
　　白黎绞尽脑汁：“比如，洗个澡喝个酒搞个香氛什么的？”
　　赵元辰微蹙眉头，很惊讶似的：“亲一下要这么复杂的吗？”
　　白黎：“……”
　　他托住她的后背，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肩头：“好好看电影吧。”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很快就过去了，男女主角在经历战火之后，于平静的小镇重逢，隔着茫茫人海，一眼万年。
　　故事停在了最幸福的时刻。
　　“我以前很讨厌这种大团圆的结局，觉得太假了。”白黎伸了个懒腰，电影的后半段很好看，她看得入了神，腰背酸软，“后面真的还能在一起吗？男主角残废了，女主角嫁人了，只是停在这里，大家就好像被安慰到了，不愿意再去想故事结束以后的事。”
　　赵元辰关掉投影，问道：“现在呢？”
　　“现在觉得可以接受了。”她感慨道，“只要见上这一面，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千山万水，也有勇气可以往下走，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过去，赵元辰对此无甚评价，现在倒能说上来了：“爱情和婚姻有时候不能同时到来。”
　　“那真爱到来的时候，你已经有婚姻了，怎么办？”
　　他笑了起来：“你真的要问我吗？我的答案可不算是什么好答案。”
　　白黎：“……好了我知道了。”道德这种东西，对某些人完全没有约束力啊，“和你谈恋爱真危险。”
　　别人家的男朋友出个轨什么的，法律有法律的保障，道德有道德的约束，她男朋友？没有的，靠自觉。
　　自觉真的靠谱吗？
　　赵元辰揉乱了她的短发：“当外力靠不住的时候，你还可以靠自己。”
　　“啥意思？”
　　“不告诉你。”他看了看智脑上的时间，“不早了，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白黎拽住他：“话不要说一半，吊我胃口。”
　　赵元辰略感无奈：“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可是我智商捉鸡啊。”她急，“我听不懂，你讲明白点，万一我理解错了呢？我和你说，男女朋友之间的误会都是这么来的，有什么话不能坦坦荡荡说清楚啊，反正我已经对你的没节操有心理准备了。”
　　赵元辰想了会儿，提示她：“我父亲很喜欢喝酒，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多喝。”
　　白黎一头雾水。
　　“医生们劝是劝了，可是父亲想做的事，谁能阻止呢？”他问，“谁呢？”
　　白黎跟不上节奏：“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慢慢想。”
　　白黎气到昏古去：“睡觉以前还要给我出考题吗？”
　　“晚安。”他吻了吻她的面颊，“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做，不能陪你了。”
　　白黎鼓起脸：“你就是想开溜吧？”
　　“真的有事。”他推开了书房的门，“明天见。”
　　白黎：“……明天见。”
　　*
　　回到睡惯了的客房，白黎洗漱了番，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六点半，生物钟准时把她叫醒，她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觉得不睡懒觉辜负暑假，睡了懒觉对不起自己一年养成的良好作息，挣扎半天，还是爬起来了。
　　嘻嘻，趁着早，溜去看看机甲。
　　她三下五除二洗脸刷牙完毕，找到了训练室，慢跑了八千米，做了几组热身运动，喝了一支超贵的营养剂（皇室专供，皇太子殿下忙起来也顾不上吃饭），激动地跑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粉金色的机甲模拟器静静地躺在那里，宛若发着光的超大号珠宝。
　　白黎钻了进去，戴上了模拟设备，这套设备是最新的型号，比学校里老旧的家伙更轻便，全部是无线设备，上身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启动机甲以后，可以练习的场景与项目也比学校里多了很多，就在她琢磨着要先临幸哪个小妖精的时候，耳畔突然想起来一个电子音：“卧槽，你怎么才来？”
　　“我日，你为什么会说脏话？”白黎吓得差点跳起来。
　　夭寿了，AI的词库里从来没有脏话，服务行业的机器人都是“您”来“您”去，个人智脑（比如她的思蕊）前期也是“主人”“您”不离口，熟悉了才会免用敬语。
　　赵元辰不是说是个AI吗？不是应该一上来就说“您好，这里是XXXX”或者“亲，我是XXXX”，怎么会来句“卧槽”？？
　　“干嘛，人类能说，我们AI不行？”对方懒洋洋地说，“少见多怪。”
　　这么有个性的吗？白黎挠挠头：“那，哈啰？”
　　“我叫白泽。”它说，“等你好几天了，磨磨唧唧的，把我无聊死了。”
　　“咦，白泽的话是那个神兽的名字吗？好巧哦，你和我八百年前是一家人。”
　　“我是AI，哪来的一家人？”白泽深深怀疑着她的智商，“你有病吧？”
　　白黎惊奇极了：“这就是拉近距离的一个说法，你居然当真了？”
　　白泽：“……”


第54章 冲鸭
　　白黎以前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智脑里的AI和公共服务行业的AI，它们都能很好地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甚至聊起天来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它们身上关于AI的特质是非常明显的，卖萌的始终卖萌，严谨的一直严谨，都是人类提前输入好的代码，外表再肖似人类，也能很快就把它们区分出来。
　　唯一特别的是赵元辰的梅浮，它给白黎的感觉就很……“灵”，“灵气”的灵，像是活的，真实的，有着自己性格与思维方式的生命。
　　白泽是第二个。
　　短短几句交谈，它的个人特色就显露无疑，与其他AI是云泥之别。
　　“你是高级AI吗？”白黎好奇极了，“我听说只有特别厉害的AI才会有自己的性格，是自然形成而非人为设定的，是吗？”
　　白泽满意：“你很有眼光。”
　　白黎：“cool！”穿越那么久，终于能正面感受一下科幻电影的feel了，太赤鸡了，“你有虚拟形象吗？男的女的？有性别意识吗？名字是你自己取的还是别人给你取的？你的爹地是谁啊？你知道宅总吗？你喜欢红皇后还是白皇后？”
　　白泽不甘示弱：“你又是谁啊？女生？和殿下是什么关系？居然能说动他让我给你特训？”
　　“你猜，你猜，你猜呀~~”
　　“你猜我猜不猜？”
　　白黎嘴角抽搐：“你好无聊啊。”
　　“是啊，憋死了。”白泽唏嘘，基地里能和它交流的AI就只有悟空了，可惜它们俩是相看两相厌，谁也不鸟谁，“不过有人比我更倒霉，我心理平衡多了。”
　　嗯，它现在可以出来放风了，悟空还被压在五指山下长蘑菇呢。
　　真正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迷之微笑.JPG]
　　白黎听不大懂：“哦，那我们开始训练吗？”
　　“不急，我先给你做个水平测试。”白泽把她拖进了一处特殊的模拟空间，“来吧玛丽，跳起来！”
　　白黎：[目瞪狗呆.JPG]
　　这是什么鬼？模拟对战虫族异形就算了，现在连超级玛丽都不放过了吗？
　　白泽从图库里剪辑了面小旗子进来，挥舞着呐喊：“冲鸭！”
　　“来啦！”白黎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然后，噗通——摔了个狗啃屎。
　　白泽吹哨子：“game over，你没发现这里的重力不一样吗？”
　　“……”
　　不同的星球，重力当然有所不同，如何在不同的环境中进行战斗，是轻型机甲的必考项目——注意，除了太空的失重环境，其他并不需要机甲师特别去适应，因为机甲有重力平衡装置，启动以后就能让机甲如平时一般行走。
　　（需要机甲师留意的是，不同的环境下，武器的使用会有很大的区别，这就需要智脑进行辅助计算了。）
　　白黎挣扎着爬起来：“鬼知道你格子上的重力和平地上不一样啊。”
　　“这个格子是红的，其他都是橙的，还有绿的。”白泽平静地说，“你太冒失了。”
　　白黎不吭声了。
　　“友情提示，蘑菇是5秒的重力平衡buff。”它又吹了声哨子，挥起自己的小旗子，“let's go！”
　　*
　　吃午饭的时候，赵元辰发现白黎神色恹恹，饱受打击，不禁失笑：“怎么，不好玩？”
　　“好玩，吃了一上午的蘑菇。”白黎有气无力地说，“我可以改名叫玛丽白了。”
　　赵元辰轻轻笑了起来：“辛苦了，多吃点。”
　　白黎吃了几口饭，憋不住了，问他：“现在培养机甲师的流程不是很成熟了吗？白泽这么高级的AI，没道理弄出来就是为了训练新人吧？”
　　“你想问什么？”赵元辰意外地看着她。
　　白黎忧心忡忡：“我不会毕业就失业吧？”
　　赵元辰道：“人类有人类不可替代的地方，AI有AI的优势，不过……”
　　“不过？”
　　“不好好努力的话，会被淘汰的。”
　　白黎叹气：“好残忍哦，我这种输在胚胎期的人很忐忑。”
　　“基因的缺陷是可以被改善的。”赵元辰给她夹菜，“人的优劣之分，不该以基因为标准。”
　　白黎“哇”了一声：“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他点了点头，帝国每年在科研上的支出庞大得惊人，有极大一部分就是在研究基因的改良，赵黛儿的缺陷就是这么被治好的。
　　可见，科技的进步会推动人类的进化。
　　再说了，如果依靠基因进行配对筛选，人类和远古时期驯养的牛羊有什么区别呢？
　　“感人肺腑，站你一秒钟。”白黎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但我还是坚定的民主制度的支持者！”
　　赵元辰很宽容：“你开心就好。”
　　“这么无所谓的语气，你是觉得我只能白日做梦是吧？”她问。
　　赵元辰道：“如果你真的付之行动并且成功了，那我就该上断头台了。”
　　“……”白黎板起脸，恶人先告状，“饭桌上可不可以不要谈论这种严肃的话题？真讨厌，以后禁止饭桌上谈政治。”
　　“好吧。”赵元辰停顿了下，看向她说，“你这样算是专制吗？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
　　白黎哽住，抱着饭碗坐到桌子的另一头去：“单方面和你分手十分钟。”
　　赵元辰：“菜不要了？”
　　白黎低头塞白米饭。
　　“原谅我，下次绝对不会在说破，就当没发现，好不好？”他把菜碟推过去，“不要只吃饭不吃菜。”
　　“哼。”
　　赵元辰坐到她身边，轻声笑：“作为赔礼，晚上我们去千湖域好不好？”
　　白黎瞅瞅他：“八分钟。”
　　“他们好像有卖一个很有名的冰激凌。”
　　白黎让步：“七分钟。”
　　“不回来住了，那里有船屋，可以看星星。”
　　“五分钟。”
　　赵元辰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说着把菜夹到她碗里，“好好吃饭。”
　　吃完饭，白黎才后知后觉：“这本来就是你今天的安排吧？刚才就是顺便哄哄我而已，是不是？”
　　他微微笑着：“怎么会？”
　　“以你的性格，知道船坞就算了，怎么可能知道有卖冰激凌？肯定事先做过攻略了，做攻略肯定是想带我去，所以就是找了个好时机提出来，一石二鸟，对不对？”白黎长吁短叹，“我又上了你的当。”
　　他问：“那还去吗？”
　　“去啊。”
　　不回来住，看星星，船屋，这代表什么？白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有预感自己今天终于要踏入成人社会了。
　　等到下次死的时候，她终于不用惋惜挂掉之前还没有体验过性生活了[剪刀手.JPG]
　　*
　　后面的时间嗖一下过去了。
　　白黎完成了每天六个小时的训练，悄咪咪躲在房间里搜了搜相关的科普，拿出攻克期末考试的劲头研读了一番，莫名其妙紧张了起来。
　　赵元辰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问她是要在花园里吃饭还是去千湖域吃鱼。
　　白黎想也不想：“吃鱼。”
　　遂下山。
　　通往山下的是一条小路，曲径通幽，十分宁静。两个人手牵手，散着步下去，白黎问：“你以前常常从这边走吗？”
　　“有时候会来散步。”赵元辰道，“小心台阶。”
　　白黎抱住他的胳膊：“啊，好高，我好怕怕诶。”
　　赵元辰含笑瞥她一眼，恐高的人怎么可能进机甲系？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我们走慢点好了。”
　　白黎问：“会有人看见吗？要不要戴个口罩什么的？”
　　“不用，靠近这里的湖域今天不开放。”赵元辰道，“我带过来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没关系的。”
　　白黎好奇地问：“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的护卫什么的。”
　　“在山下，要是这里都像东宫一样都是人，出来就没有意思了。”赵元辰握着她的手，“小心，反正有梅浮，用不着他们时时都在。”
　　这就是星际时代的好处了，莫奈花园附近的安保设施极其周全，不需要护卫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大大解放了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自由。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白黎就看到了帝都星上鼎鼎有名的千湖域，此时太阳尚未落下西山，余晖为万顷碧波上镀上粼粼金光，微风徐徐，湖水泛起涟漪圈圈。
　　广袤的水域上一人一舟也无，放眼望去，极尽辽阔。
　　“就在这里吃饭吧。”赵元辰对她招招手，带她去旁边的白色建筑里用餐。
　　白黎又看到了艾伦，四目相对，莫名心虚，赶紧别开视线躲到一边。赵元辰发现了，奇道：“你怕艾伦干什么？”
　　“心虚。”她弱弱地说，“感觉他可以脑补无数替身上位梗了。”
　　艾伦：“殿下，您说什么？”
　　白黎：“？？”
　　“他在叫你。”赵元辰提示她，“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结婚了的话。”
　　白黎险些打翻杯子，惊恐摇头：“我不是，我没有，求放过。”
　　艾伦：“……”
　　“白黎小姐虽然不得不和我结了婚，但是并不接受她本人和我的婚姻。”赵元辰如是道，“她不希望被称为太子妃殿下，仍然希望以未婚的身份和我相处，是这个意思吧？”
　　白黎拼命点头：“对的对的，我现在一人分饰两角，一个是太子妃的替身，一个才是我自己，在吃饭的是我自己，是我本人，不是太子妃，真的不是QAQ”
　　“原来如此，”艾伦的接受能力很好，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白黎小姐。”
　　“谢谢您了。”她感激涕零，顺带质问赵元辰，“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离婚？我要精分了。”
　　赵元辰假装没有听见：“有忌口的吗？”
　　“没有，不对，是吃什么鱼，地球鱼还是外星鱼？你不要转移话题！”
　　“是原本地球上的物种，喜欢哪种烹饪方法？”
　　“烤鱼吧。你回答我，正面回答我。”
　　“喝点什么？”
　　“我决定从今天起戒掉不健康的饮料了，来杯低糖的可乐吧。赵元辰你这样不行的，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请你现在、立刻、马上回答我的问题。”
　　赵元辰抬眸看着她：“不是今天。”
　　白黎：“那是哪天？”
　　“想自己去试试钓鱼吗？”
　　白黎：“……”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白泽，不是悟空。悟空是帝国最强机甲，□□级别的，不可能随便出来，想多了。
　　悟空是当着赵元辰的面就敢怼，性格很桀骜，反正也不能把它咋地。白泽就不一样了，之前对赵元辰彬彬有礼，那是因为他掌控着它的自由和生死啊……不好好表现怎么跑出来玩耍~


第55章 月色真美
　　四点半，白黎坐到了湖边开始钓鱼，半个小时后，她提着满满一桶鱼回来了：“应该够吃了吧？”
　　赵元辰瞧了瞧，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艾伦。
　　艾伦摇了摇头。
　　“喂，你们俩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是几个意思？”白黎不满，“干什么，怀疑是我作弊吗？湖水这么清，有人潜水给我送鱼我看得见好吗？”
　　赵元辰终于有点意外了：“真的都是你钓上来的？”
　　“情侣之间要多点信任。”白黎把桶交给艾伦，骄傲地表示，“你会发现，我还会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比如？”
　　白黎昂首挺胸：“我会用口哨吹《两只老虎》。”
　　赵元辰：“……厉害？”
　　“太子殿下，你这样是不行的，别人会的你不会，难道不该真心实意地表示赞美吗？”白黎语重心长地说，“你看我一天到晚都在夸你，你也要夸夸我，这样有利于促进感情。”
　　赵元辰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你真可爱。”
　　白黎勉强接受了：“看在你真心实意的份上，原谅你跑题了。”
　　结果赵元辰在吃饭的时候，很认真地称赞了她钓上来的鱼味道很好。虽然白黎知道是因为水质好，以及养鱼的人用心，但还是很高兴地照单全收：“其实我很会钓鱼的，在收容所的时候，营养剂隔三差五不够吃，我就会用塑料线和木棍去河里钓鱼。”
　　“有鱼吗？”
　　“哈哈哈哈，没有QAQ”
　　泽塔星球十分贫瘠，水资源不丰富，无法进行农业种植，只有一些鸡肋的矿产，大部分泽塔星球的居民都以开采矿石及手工业为主——说实话，穿越到地球上的某个角落，穷归穷，还是有办法利用一些当地资源的，可是穿到类似于火星的地方，就算是贝爷也要黔驴技穷。
　　白黎当初真的是傻眼了，整个星球都是这样，穿越光环根本不抵用。
　　“不过呢，河里会有一种闪矿，有点像是钻石，blingbling很闪，可以用来做装饰，一直会有人收购，可以淘来补贴一下。”泽塔星球的生活已经很遥远了，白黎回忆起来，总算不觉得有那么苦了，“然后呢，我想偷学人家做首饰的手艺，结果不小心被发现了……”
　　在泽塔星球，一门手艺关系到全家的存活，是绝对不会外传的。白黎偷瞄了几次就被发现了，看她年纪小，那家的男主人只是踢了她两脚，没下狠手打。不过那两脚也挺重的了，踢得她肋下青紫，躺了几天爬不起来，现在想想还觉得骨头疼。
　　“然后呢？”
　　她回过神，笑嘻嘻地说：“然后就没有学成啰。”
　　赵元辰望着她。
　　她摇了摇杯子，叽叽咕咕道：“哎呀，可乐化掉了，我还是觉得可乐要冻成冰沙才比较好喝，怎么六点钟了还这么热，夏天真讨厌，我去换一杯……”
　　夏风吹过湖面递来，带着水汽的凉意，红日西沉，天边的云彩变成了瑰丽的紫色，岸上的树木被风摇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白黎走进屋里去倒饮料。
　　充满了气体的可乐咕噜咕噜冲进杯子里，表面是厚厚的泡沫，玻璃杯上沁出一颗颗冰凉的水珠子。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钓鱼的技术其实是跟着爸爸学的，每年夏天，他们一家人都会去海边度假。她爹地一直说要攒钱买一艘小游艇，这样可以带着全家人去环球旅行，可是工作繁重，为了不菲的薪酬，直到她毕业也没有实现。
　　唉，场景再相似，帝都星也不是地球。
　　回不去了。
　　“甜甜？”背后有人叫她。
　　白黎连忙应了声，回过头去：“怎么了？你也要喝可乐吗？”
　　赵元辰端详她的神色，仿佛他进来时，在她面上觑见的落寞只是错觉。他想了想，问：“你要喝酒吗？”
　　白黎低头瞅了瞅自己杯中的可乐，果断放弃了它：“好啊，喝什么？”
　　“我看看。”赵元辰打开旁边的小酒柜，里面果然有预备好的各种酒类，“要试试这个吗？玫瑰星云。”
　　白黎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听起来好酷，是什么？”
　　“是第三区的特产，那里有个星球，盛产一种叫为奇幻果的果实，它的果肉中含有致幻成分，酿成酒以后会更加明显。”他说，“21岁以下不准食用，你满了吗？”
　　白黎点头：“满了满了！”
　　“真的？”
　　其实还差几个月，但算上穿越前绝对满了。白黎坚定有力地看着他：“千真万确。”
　　赵元辰看了眼说明：“效果还挺强的，不然晚上再喝？”
　　“那也行。”
　　两人吃了晚饭，在湖边散了会儿步，然后，船屋出现了。
　　是的，它是“出现”，因为本来是潜在水底的，等到天色全然暗了下来，才散发着幽幽的光晕，从水下升了起来。
　　船屋？说潜水艇屋更准确。
　　它的外形像是一颗巨大的鸽子蛋，外壳是温柔的乳白色，走进舱门，里面就是一间奢华精致的水下套房。灯光是暖洋洋的橙色，照得屋里柔和极了，浴房、卧室、影音室一应俱全。最外层的壳子可以打开，透过全然透明的内层“玻璃”，既可以漂浮在水上看星星，也可以潜入水中，享受水下世界的安宁。
　　白黎一进去就超级兴奋：“好棒啊。”
　　赵元辰站在门口，低声和艾伦等人吩咐了几句，这才走了进去：“看星星还是下去？”
　　白黎很没立场地改了主意：“下去下去，星星什么时候都能看，我想看湖底下有什么。”
　　赵元辰便关了门，密闭了舱房，让船屋缓缓下沉。
　　白黎本以为湖下应该是一片漆黑，没想到旅游景区就是别具一格，在下面移栽了许多发光的水草珊瑚（非地球物种），光线并不亮，但朦朦胧胧，更有美感。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了会儿，发现可以调节窗口，因此模拟了几扇窗户出来，避免成为所有水生动物的围观对象。
　　赵元辰问她：“去洗澡？”
　　她突然害羞起来，清清嗓子：“你先去，我再玩会儿。”
　　“好。”
　　白黎瞄到他进去，顾不得再看鱼，赶紧把下午做好的笔记调出来温习了一遍，越看越紧张，觉得之前记住的也给忘了。
　　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轮到她洗澡了。
　　这里的浴缸、浴球和清洁用具都是海星、珊瑚、海马和稀奇古怪的鱼儿，搁在平时她肯定要好好玩一会儿，但是今天全然没有心情，只记得要把自己洗干净。
　　啪啪第一步，清洁很重要。
　　洗漱台上放着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是一叠类似于纹身贴的东西，白黎拿过来瞅了眼，发现是避孕帖。
　　是的，避孕帖！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只要贴在手肘内侧即可起效，有效时间是3天，随着药物被皮肤吸收，颜色也会慢慢消退，洗都不用洗。她挑挑选选，最后找了朵玫瑰花贴上（应景嘛），视觉效果极好，就像是真的纹身。
　　准备好的浴衣是真丝的料子，薄而贴身，是非常可爱的海洋主题，上身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嗖嗖透风，紧张X2。
　　“冷静！”她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在一排香水里面选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喷了喷，自觉万事俱备，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走进卧室，床是榻榻米，占满了整个空间，不管怎么滚都没有滚下床的危险（这个滚是指睡觉的时候的翻身），只有床尾有个矮柜，赵元辰正在点香薰蜡烛，旁边是带来的21禁酒，玫瑰星云。
　　白黎：“……”等等，她昨天嘴欠是不是说过酒和香薰？啊啊啊羞耻度爆表了！
　　“好了？”他放下点火器，失笑道，“你看起来好紧张。”
　　白黎：“你就一点也不紧张吗？”
　　“我要为什么事紧张？”他问。
　　白黎咬牙，决定喝杯酒壮壮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输，hold住！
　　玫瑰星云的酒液是粉紫色的，倒在酒杯里有种打翻了调色盘的瑰丽感。她抿了口，味道甘醇，有一点气泡，炸在舌尖像是含了一口跳跳糖，接着，眼前突然晕染出了五颜六色的云团，像极了宇宙深处的各种星云。
　　瑰丽，奥妙，神秘，浩瀚……不知过了多久，幻觉散去。
　　白黎目瞪口呆：“哇，这是过了多久？”
　　“十秒钟。”赵元辰道，“好玩吗？”
　　她点头：“好好看，怪不得叫玫瑰星云，不过这种致幻成分不要紧么？”
　　“嗯，严重程度和酒精差不多，一般喝是不要紧的，不过你要是毕业进了军队就不能喝了。”赵元辰说。
　　“那我要珍惜一下。”白黎赶紧又喝了一口。
　　赵元辰平日不太喝酒，不过看她这么开心，陪她喝了半杯。
　　俗话说得好，春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致幻的效果极短，很快就过去了，但酒精不是。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理智半推半就的下线。白黎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自己占据主动，被动地等待着只会越来越慌，自己掌控了节奏才能说啥是啥，遂下定决心，把杯子一放，掷地有声道：“别动，我要亲你了。”
　　然后扑过去坐在了他腿上，重重吻住了他。
　　接吻，已经轻车熟路，没一会儿，唇齿便难舍难分。
　　不过之前看过的知识点真的一条也没记起来，白黎全然是凭借着本能往他身上蹭，嘴唇触碰他的面颊耳廓，腰上使劲，努力贴近他。
　　赵元辰抱住她的腰，扯掉隔在两人之间的布料，使得两人有更多的肌肤贴合在一起。
　　爱火燎原。
　　白黎又开始紧张起来了，脸颊发热，鬓边渗出汗来，她深吸了口气，凭借着一年来卓越的锻炼效果，缓慢而坚定地坐了下去。
　　她的眼前炸开了烟花。
　　#我们美少女不畏惧任何挑战#
　　#从今天起，踏入了成人世界#
　　#终于迎来美好的xin(g)生活#
　　#是时候让我男朋友见识见识我的心机了#
　　以下略过一百字。
　　总得来说，课前准备是绝对有用的，储备了多年的知识点和每天坚持锻炼的身体，使得本次行动获得了90的高分。
　　最后10分扣在并没有达到小X文中必备的YDGC。
　　白黎有点失望，虽然生理知识告诉她这才是常态，很多人一辈子也没几次，可是……体验不到还是好遗憾啊啊啊啊啊。
　　“甜甜？”赵元辰吻了吻她的唇角，“不舒服吗？”
　　白黎幽幽地看着他：“我是一个会课前预习的人，这半年来，我真的有好好锻炼我的盆底肌，就是希望在这种时候给我男朋友最棒的感觉。”
　　赵元辰意外又好笑，心化作了潺潺春水：“你怎么这么可爱。”
　　“记住哦，要想办法回报我。”她的眼睛里饱含期待，“我等着你，我知道你可以的！”
　　他道：“那我再试一下？”
　　“咦咦咦，现在吗？这么快！等等啊=口=”
　　嗯，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第56章 幸福的日常
　　赵元辰半夜醒了过来。这很奇怪，他平时的睡眠质量很好，鲜少有突然醒过来的时候，可是今天，无缘无故的就醒了。
　　卧室里，只有藏在墙壁上的夜灯散发着隐约的亮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枕边，空的。于是，他彻底醒了过来，举目四望，发现白黎趴在窗边，正出神地望着外面，神情有些陌生。
　　外面有什么呢？他探身望了一眼，荧光水草随波摇摆，光线幽微，在她视线的聚焦处，是一只尾巴勾住了珊瑚的海马。
　　它很小，通体呈琥珀色，在水里一动不动，仿若雕塑。
　　“在看什么？”他问，嗓音有些沙哑。
　　白黎茫然地回过神：“你醒了？太亮了吗？”
　　“没有。”他坐到她身边，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年轻女孩的肌肤如丝绸般滑嫩，令人爱不释手，“在看什么？”
　　她笑了起来：“那只海马和我好像哦。”
　　“哪里像？”他不露声色。
　　像她一样孤独。白黎想着，嘴上却说：“像我一样可爱嘛。”
　　“不像，你比它可爱。”他吻了吻她的后颈，“甜甜，你是不是有心事？”
　　被亲吻的地方有点敏感，酥酥麻麻的，她强装镇定：“没有啊，我就是睡不着觉。”
　　“是吗？”
　　“嗯。”
　　他道：“那你过来。”
　　白黎瞅瞅他，骨头犯懒不想动弹：“干嘛？”
　　“不是睡不着么。”他说，“做点别的事。”
　　白黎翻了个身，滚到床中央，躲进被子里：“不想动。”
　　“那你别动。”他把她压在身下，“我们试试别的。”
　　白黎侧过脸，手指拽着被角，嘀嘀咕咕：“我就说了，裸睡不健康，容易睡眠不足的。”
　　“明天可以晚点起来。”他亲亲她的唇角，“又没什么事。”
　　这是凌晨的三四点钟，太阳尚未苏醒，夜色正浓，白黎没有早前的精力，似困非困，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竟然比上半夜的时候放松很多。
　　肌肤磨蹭带来温存的暖意，她渐渐体验到了一些美妙的乐趣。
　　残存的精神终于消耗殆尽。
　　她睡着了。
　　赵元辰凝视着她的睡颜，面颊因为亲热而泛着粉色，短短的头发乱蓬蓬的，红唇微张，呼吸温热，宛若幼兽般可爱无害。
　　他把她搂在怀里，脑海中闪过千思万绪。
　　也许不是错觉，她的身上，真的有种说不清的疏离感，会在刹那间把她带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而那是他触不能及的。
　　她在想什么呢？
　　*
　　白黎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船屋浮出了水面，灿烂的夏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明媚极了。
　　赵元辰就坐在她身边，似乎在浏览整理好的新闻，每条的内容不超过100个字，但涵盖了各个星区的大部分星球，哪怕只是头条新闻，也是不小的工作量了。
　　“醒了？”他关掉智脑，摸了摸她的脑袋，“才八点钟，要不要再睡会儿？”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坐起来，然后噗通一声倒在他怀里，四肢紧紧缠绕住他：“啊，暑假。”
　　“暑假怎么了？”他抱住她。
　　白黎迷迷糊糊地说：“暑假就是睡懒觉，太阳很好，房间里很凉快，有冰可乐喝，有新游戏打，还有喜欢的男生叫我出去看电影。”
　　赵元辰沉得住气：“想过这样的生活？”
　　“怀念……”她露出幸福而满足的表情，然而不到一秒钟就清醒了，“不是，我是说，向往。”
　　赵元辰点点头：“向往喜欢的男生叫你去看电影？”
　　白黎装死。
　　他没说话。
　　白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啊，死了，当初朱莎逃婚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呜，我没睡醒，做了个梦，别这样嘛。”
　　“只是做梦吗？”他问。
　　她拼命点头，求生欲爆棚：“对啊，做梦而已嘛，哈哈哈我喜欢的人已经是我男朋友了啊QAQ”
　　“哦。”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以为你是想看电影了。”
　　白黎弱弱地纠正：“可能说想吃爆米花了……”
　　赵元辰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你啊。”
　　“我最可爱了。”她凑过去，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两口，“你的甜甜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对不对？”
　　赵元辰沉吟道：“可能就我这么想吧。”
　　“有你就够了。”她蹭蹭他的颈窝。
　　他弯起唇角：“起床吗？是想再待会儿还是回去了？”
　　“不要破坏气氛，再抱五分钟。”白黎嘟囔着，往他怀里钻了钻。
　　船屋徐徐上浮，灿烂的阳光照透水面，形成一道道曼妙的光束。
　　白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了，该起床了，你要工作，我要写作业……说起来，为什么大学生还要有暑假作业？”
　　“重点专业就是这样，其他系应该就没有吧。”赵元辰不怎么确定，故而补了句，“反正我是没有。”
　　白黎：“……敢问你的大学专业是？”
　　“哲学。”
　　“好的吧。”
　　她男朋友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把天聊死。
　　*
　　白黎的暑假生活步入了正轨，不再需要为生活发愁以后，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学习了。
　　机甲的训练十分无厘头，但是白泽很好玩，会聊天会吐槽，有它作伴的训练一点也不无聊，她就抱着全息游戏的想法一关关打了下来，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
　　其余的时候，她就用来补习。
　　在莫奈花园上星网，各大图书馆通行无阻，书籍随便下载，教学视频随便看，通通不要钱！
　　皇室的网，是镀金的网。
　　同样早早开始赶作业的还有唐娜娜，两个人本来是因为一道题聊上的，聊着聊着，就发展成了学习小组——乔昔不想被排除在朋友的生活之外，毅然加入了写作业的行列，然后刘以斯也进来了。
　　他是来抄作业的。
　　刘以斯：[要死了，我爸居然每天都要检查我的作业，你们做完了让我抄抄]
　　唐娜娜：[不行]
　　乔昔：[我才刚开始写]
　　白黎：[我很好说话的，给钱。]
　　刘以斯：[大吉大利，恭喜发财]
　　白黎点开来一看，1000星币，顿时变得非常热情：[你要抄哪一门？地理和历史我写得比较快，高数不太行，心理学和军事思想是论文，我也没写。]
　　刘以斯：[历史吧。]
　　白黎爽快地把自己的作业扫描了发过去：[谢谢惠顾，论文要代写吗？1000一篇。]
　　刘以斯：[拇指.JPG]
　　刘以斯：[你果然上道]
　　白黎：[每天call你去训练也是可以的]
　　白黎：[肖教官叫你去训练.video]
　　刘以斯：[不了，我爸爸最近亲自督促我，说不定过个暑假，你们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我了。]
　　唐娜娜：[你是拖延症晚期，不可能的。]
　　白黎：[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上，就是新建的学习小组的日常。
　　关于杜禄的事，白黎和唐娜娜都没有再提，乔昔除了话变少了，也是一次未提，看起来像是打算维持缄默。
　　私底下，唐娜娜和白黎说：[你挂了一门，开学得重考，要还是杜禄教我们，你说不定会有麻烦]
　　白黎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开学乔昔确定不会再多说，她就走后门让赵元辰解决这个麻烦，总之不能叫杜禄继续祸害女生：[我心里有数，开学看吧。对了，刘以斯的论文我们俩一人一篇，赚外快啊。]
　　唐娜娜：[这是作弊。]
　　白黎：[他留在机甲系就已经是作弊了，他们生来就是在作弊，你操什么心？我们赚点零花钱不好咩？何况，补考费也是要钱的……]
　　唐娜娜：[……]
　　想到姨妈家里的窘境，她妥协了。
　　白黎深感惋惜，要不是她还需要跟着白泽训练，都想通过刘以斯承包一下其他同学的暑假作业，说不定很快就能把生活费赚出来。
　　而刘以斯同学解决了作业的麻烦，心情大好，和她透露了个消息：[今天的暑期特训班，朱莎去了，直接被苍龙军团预定了，明年大四，她可能不会在学校了。]
　　白黎：[喜大普奔！]
　　刘以斯：[还有，现在有小道消息说朱莎不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情妇，真的太子妃似乎有点问题，所以不能见人。]
　　白黎：[啥问题？]
　　[我悄悄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保证不说。]
　　刘以斯神秘兮兮：[既然不能公开露面，要么是非常严重的基因病，要么就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你知道的，大脑的问题就算我们现在的技术也解决不了。]
　　白黎：[你觉得太子殿下那么傻X，结婚以前都不知道老婆的疾病史吗？]
　　他连祖宗十八代都会给你查清楚好吧。
　　刘以斯：[……]
　　白黎：[而且朱莎有啥不好，不选她当太子妃，选个有毛病的？逻辑不通啊亲！]
　　刘以斯：[不是我传的，是我妈她们在说！！！]
　　白黎：[我觉得太子妃不公开露面只有一个可能！]
　　[啥？]
　　[她基因好，但是长得丑……]
　　刘以斯：[听起来有点道理，但是她为什么不去整容呢？]
　　知道真相的白黎辛苦地发散脑洞：[那么，她有可能本来就是个公众人物，比如说大明星之类的，公开以后，会对皇室的声誉造成影响，对她本人的事业也会有妨碍。]
　　刘以斯琢磨了下：[好像有点道理……]
　　白黎：[我觉得很靠谱！]
　　然后问旁边的太子殿下：“你觉得我这个理由怎么样？”
　　赵元辰：“……不怎么样。”
　　白黎：“？？？”
　　那一头，刘以斯发了N张裸女图过来：[声誉有问题的话，最有可能的不就是演过成人电影的女演员？我去，你觉得哪个比较有希望？]
　　白黎：“……”现在装什么也没发生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不仅要三自己，我还要给自己造谣，你们服不服？


第57章 礼物
　　其实，白黎一直暗搓搓地认为，赵元辰是个不喜欢和人亲近的人。为什么呢？因为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凑过去拉拉手、抱抱腰、蹭蹭胸膛，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搂做一团算了。
　　而他不会。
　　他只是用双眼凝视着她，那专注而含笑的目光绝不会让人怀疑他的感情。可是，他真的很少和她有特别亲密的肢体接触，她不主动，他就最多亲亲面颊和唇角，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真是神奇了，为爱鼓掌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这么冷淡啊？这是什么毛病？莫非是抑制剂打多了的后遗症？她在心里嘀咕了很久，现在终于明白了，可能、大概、也许、应该就是……他在适应。
　　对于普通人来说，从小就会和父母拥抱亲吻，和朋友牵手打闹，无师自通该如何与人亲密接触。
　　但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会。
　　他和别人的身体接触，也许仅限于被人服侍穿衣、和下属握手、舞会上被女孩子挽着胳膊，疏离而冷淡，克制而绅士。或许，结婚前他做好了要和太子妃啪啪的准备，但肯定没想到有一天要和女朋友抱成一团亲热。
　　为此，他不得不花费些时间来调整学习。
　　简而言之，慢热。
　　现在好了，朝夕相处，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一天比一天“热”，比如说……
　　“甜甜。”他从楼上走下来，发现她还趴在桌前奋笔疾书，“作业还没有写完？”
　　“快了快了。”她头也不抬，“这题太难了，解不出来。”
　　他就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没关系，慢慢想。”
　　白黎随口应了声，过了会儿觉得不对，抬起头，不自觉地咬了咬电子笔的笔杆：“你要看着我写？”
　　他稍稍想了想：“帮你写也可以。”
　　“不是不是，你看着我写……”她有点尴尬，“我写不出来。”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白黎：“……”算了算了，她丢下笔，愉快地结束了今天的作业时间，“你都忙完了？”
　　他道：“没有，在等人回复，就下来看看你。”
　　白黎咻一下被击中了，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据她所知，太子殿下处理政事非常有效率，就算是零碎时间也会安排得满满当当，五分钟回个普通的邮件也尽够了，从来没有说半途下来过。
　　“我就在下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嘛。”她清清嗓子，假装不是特别在意。
　　赵元辰道：“不觉得。”
　　“啊？”
　　“挺好看的。”
　　白黎忍不住趴在桌上，把脸埋在手臂里：“突然说甜言蜜语，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真心话。”他说，“目的的话……”
　　白黎嘀咕：“果然有，是什么？”
　　他靠过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就这个。”
　　都是睡过的人了，白黎依旧不争气地心跳加快：“啊，你突然改了画风好不习惯，你把我原来冷淡的男朋友还给我。”
　　赵元辰失笑，正想说什么，提示音响了起来，时间到了。他没奈何地叹了口气，对她道：“我得去忙了。”
　　“嗯嗯。”她摆摆手，“加油！为帝国人民的幸福而努力。”
　　“知道了。”他说着，手指在她面颊上轻轻抚过，这才转身上楼去。
　　白黎捂住面孔，觉得莫名被塞了一嘴糖，甜过分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是夜，花好月圆，虫鸣清脆，流浪玫瑰爬满了露台。
　　白黎坐在阳台的藤编椅子里，聚精会神地喝着草莓奶昔，看着一部机甲变迁的纪录片（为了写论文）。
　　“真是什么时候都很用功啊。”赵元辰洗完澡出来，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后颈。
　　白黎咬着吸管，含糊地说：“以前都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啊，我要珍惜现在的条件，喝着饮料舒舒服服地看电影，还有比这更轻松的事吗？”
　　在地球上过暑假的时候，她是咸鱼党，作业不拖到最后一个礼拜不会写，现在就不一样了，失而复得才懂得好好珍惜。
　　赵元辰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和你一起看吧。”
　　“啊！”白黎赶紧说，“不用不用，很无聊的纪录片啦，换你想看的好了。”
　　赵元辰看了眼内容：“哦，D级机甲，这是第三代的，最早的一代机甲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你想看吗？”
　　白黎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最早的机甲？古董吗？”
　　“嗯。”他道，“不过你是学的感应式吧，想不想试试真的？”
　　“给我试真的吗？不太好吧。我还不是很会开，算了算了，下个学期就有实践课了，应该可以摸一下真的，不用了。”白黎的情绪大起大落，最终恢复了冷静，沮丧地说，“你现在给我开后门也没什么用，我什么都不会呢。”
　　赵元辰道：“没关系，D级机甲本来就是可以私人购买的，很多人都能用，我送你好不好？”
　　白黎十动然拒：“没有学好之前，我不想随便试，感觉很不慎重。”
　　“那你想要什么？”他握着她的手，“我想送点礼物给你，想你开心，甜甜，你想要什么？”
　　白黎“呃”了声，有点苦恼：“我现在就很开心了啊，还要什么？”
　　爸爸妈妈是不可能再有了，但她有了很喜欢的男朋友，似乎也交到了朋友，不久以后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实现梦想了，人生非常完美，什么也不缺了。
　　他轻轻叹气：“所以，我拥有那么多东西，却没有什么可以送你吗？”
　　白黎马上明白了，笑嘻嘻地凑过去：“如果你非要送我的话，我有个小小的心愿。”
　　“必须是真的礼物才可以。”他提醒，怕她说要什么亲吻拥抱，那哪能算是礼物。
　　“放心放心。”白黎摆摆手，“我是想要那个……”
　　“嗯？”
　　白黎小声说：“机甲手办……”
　　“手办？”赵元辰回忆着。
　　她急了，提醒说：“就是上次朱莎比赛的时候得到的那个，我眼睛都红了，我好想要啊我想要整套的QAQ”
　　机甲手办就和限量版的邮票一样，看年发行，全部限量，抢完就没了，星网上的二手炒到了天价也是有价无市，很多人都不愿意转手。
　　绝版手办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硬通货啊！
　　白黎这种穷人只能看着别人发的美图眼馋，上手摸是想都没想过。不过，既然有人那么想送她礼物，那、那她就不客气了！
　　“想要整套的，想要想要。”她想起来就抓心挠肺，眼馋得不得了。
　　赵元辰不是特别理解，不过看她是真的喜欢，忍不住笑道：“好。”
　　“啊啊啊我太高兴了。”白黎扑过去抱住他，不停撒娇，“不是过年过节居然有礼物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赵元辰抱紧她，亲吻她的粉颊：“还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不过分，我都想尽可能得给你。”
　　白黎：“……”妈耶，这题越来越难了，思考半天，“呃，世界和平？”
　　赵元辰：“有点难吧。”
　　“那我想不出来了啊。”她理直气壮地说，“非要我想要什么，很为难人，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也可以满足你。”
　　赵元辰认真想了会儿，提出来：“别看电影了，陪我说说话。”
　　白黎惊讶：“你认真的？”
　　“嗯。”
　　“好呀，我也可以满足你。”她关掉了智脑，非常爽快地说，“别说什么说说话了，你手都摸到我腿上了，不就是想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么，你直说，我理解的。”
　　赵元辰想说什么，被她重重堵住了唇：“别说废话，亲我！”
　　显而易见，这不仅是一个舒适安闲的暑假，更是一个没羞没臊的暑假。
　　*
　　暑假一下子就过去了大半，赵元辰迎来了自己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但是这次，他对舆论的安排非常简单，只是让梅浮在当天上传了一张蛋糕的照片，精美华丽的蛋糕上写了“1”，代表着第一年过去了。
　　网上的评论大部分都是“甜甜甜”，但也有少部分人怀疑太子殿下要是真的和太子妃十分恩爱，怎么近一年来没什么动静？似乎过了蜜月期以后，关于太子妃的事就全面冷了下来。
　　白黎有点担心：“我好怕会有被拆穿的那天，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别担心，等我弄清楚她是怎么回事就好了。”赵元辰切着蛋糕，“她今年去基地特训了，应该会有不少数据传过来。”
　　白黎等着吃蛋糕：“那她真的有问题怎么办？”
　　“处理掉。”他语气平淡。
　　“要是没什么问题呢？只是她身上发生了一些很难解释的事，又怎么办？”她追问。
　　赵元辰抬眼看了她会儿，笑了笑：“没什么问题，就让她在军队里发光发热吧。这样的‘天才’毕竟也是少见的，不为帝国效力，可惜了。”
　　白黎舒了口气：“我觉得她可能没什么问题，说不定只是得到了谁的真传呢，再有一点天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看看再说吧。”他把蛋糕盛给她，“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吃蛋糕吧。”
　　白黎接过来，心情复杂：“这到底算是什么蛋糕啊。”
　　“庆祝我们认识一周年。”他说，“我又没说是结婚纪念。”
　　白黎：“……你好坏哦，误导所有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段婚姻，等时间再过去一点，就让她病逝吧。”
　　“也不是不喜欢，是我一直不觉得这是我的婚姻……”白黎低头吃蛋糕，含糊不清地说，“怪怪的，每次提起太子妃都觉得我是替身。”
　　在她的自我认知里，她是白黎，为了帮赵元辰度过婚礼而“假结婚”了，即便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自己就是太子妃，然而内心深处，她从未接受过这个身份。
　　在她看来，所谓的“太子妃”，就是个前期自己和朱莎分别扮演过真人，后期由赵元辰撰写人设的虚拟形象，“她”不是朱莎，也不是“白黎”。
　　而且，作为白黎，她只是赵元辰的女朋友，要不要做他的妻子，现在还没有想好呢！
　　赵元辰多少能猜到一些她的想法，颔首道：“我会处理好的。”
　　刚结婚就出事，难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但过几年就不一样了，先放出生病的消息，再说正在治疗，最后不幸病逝，就是个让人遗憾的故事。
　　对方的身份也可以编得像模像样一点，他想着，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剧本？”
　　“剧本？”白黎悄咪咪开了旁边的香槟，跃跃欲试地想喝一口。
　　“我在想，把她作为我大学同学应该可以，平民女孩，一见钟情，但是有不太好治的基因病，所以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白黎：“……你还说我能脑补，你比我能编，确定真的瞒得过去？”
　　“身份可以伪造，影像可以建模，有什么瞒不过去的？”他道，“我是想，第一任是平民的话，你更容易让人接受，再说她是因为皇室的压力而加重病情，你到时候面临的麻烦也该会少一点。”
　　白黎：“……”向大佬献上膝盖。
　　“不过。”赵元辰突然话锋一转，“你要是愿意直接认领的话，更省事，随我露个面就好了，省得我还得等两年再和你结婚。”
　　白黎思考了下：“那我读书和训练会很麻……等等！”说着说着，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你是在和我求婚？！”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送礼难，收礼一样难啊！
　　之前一直开玩笑说甜甜三自己，其实不准确。
　　甜甜没有接受这段婚姻，不认为自己是“太子妃”，这不是矫情，是自我认知。


第58章 干杯
　　求婚？那倒是不至于，最多算是个试探吧。赵元辰想着，平静道：“不，只是一个提议。”
　　白黎长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赵元辰看看她：“不过，这是个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不不，现在提结婚太早了。”白黎大摇其头，“替婚是没办法，你真的要问我愿不愿意结婚的话，我是很慎重的。”
　　赵元辰温言道：“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黎晃晃手指：“你这个人心眼太多，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免得你作弊。”
　　“那我真是有点后悔。”赵元辰叹了口气，“我对你太坦诚了。”
　　“我对你也很坦诚啊，恋人之间都藏头露尾的，多没劲啊。”白黎不以为然，“不要老想着结婚啦，现在不开心吗？”
　　“开心。”他道，“但是……”
　　她靠过去，用沾着一点奶油的嘴唇亲了亲他：“我知道你想要个太子妃，这样就圆满了，就好像是人们提起来的幸福家庭该有的样子，但是，完美不一定是这样的，你觉得皇帝陛下圆满吗？”
　　“你别给我出难题啊。”赵元辰笑叹。
　　“我悄悄说一句，他不算吧，人们希望的完美家庭肯定要个爱情的结晶。”她用很轻松的语气说起了皇家的敏感话题，“可你不是，那又怎么样？谁也不会指责说皇帝陛下没有和皇后生个孩子，他就没有资格当皇帝了。”
　　白黎拿过杯子，给他倒了杯香槟酒：“而你，你本来就有缺憾，你能在其他地方做到极致，还能把自己塞回娘胎里换个妈么？不可能的。但是，就算是这样，我男朋友还是最完美的，完美的男朋友，完美的皇太子。完美，没有标准！”
　　赵元辰忍俊不禁，什么坏情绪都没了。
　　“我，绝对不会是外界的人眼中完美的太子妃，你要是想和我结婚，肯定也是会被人说的。”白黎举起香槟，“但是你喜欢我，我就是最完美的，耶！干杯！”
　　赵元辰拿起杯子，轻轻和她碰了碰。
　　白黎一饮而尽，冰冰的酒液咕噜咕噜到胃里，痛快极了。她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拍胸脯保证：“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站出来和你一起承受的，嗯！”
　　赵元辰回想了下话题：“好像是你在担心吧？我没有担心。”
　　他只是遗憾，目前来说，她仍不想与他结婚。
　　“咦，是吗？”白黎反省了下，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说什么了，遂一头栽倒，“我喝多了。”
　　赵元辰道：“别喝多了，一会儿父亲会和我们视频。”
　　白黎惊了：“哎呀！你不早说，那我一会儿吃个解酒药。”
　　“我也没想到你一口喝干一杯啊。”
　　她很惭愧：“一时激动，觉得这样比较帅。”
　　“头晕吗？”他找来解酒药，“吃药吧。”
　　白黎伸出手指推开药瓶，支支吾吾：“反正都要吃药……”
　　赵元辰：“……”
　　最后还是让她痛快地喝了半瓶酒。
　　晚上，皇帝陛下果然发来了视频请求，赵元辰接通了：“父亲。”
　　“吃过饭了？”皇帝陛下躺在一朵云上，非常惬意地晒着太阳，“甜甜也在呢。”
　　白黎的眼珠子黏在那朵云上下不来了：“陛下……下午好？”
　　“我这里是早上。”皇帝陛下笑眯眯地说，“这里是云星，甜甜是不是没来过？”
　　白黎诚实地摇摇头，莫名眼馋那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云层躺椅，妈呀，这是神仙住的星球吧，居然真的可以在云上躺着！
　　皇帝陛下故意拍了拍软绵绵的云朵：“叫元辰带你来。”
　　赵元辰道：“我是无所谓，但她愿不愿意离开机甲就不一定了。”
　　“……”白黎艰难地移开了目光，“下次吧。”
　　皇帝陛下十分惋惜：“这里也是度蜜月的好地方呢，你们……”
　　白黎惊叹道：“哇，好浪漫，结婚这么多年还可以度蜜月实在是太棒了。”
　　赵元辰忍住了上扬的嘴角，决定不告诉她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真相，非常配合得恭维了两句。
　　皇帝陛下马上明白了，亦像是被她打岔了话题，说起这边的景色来。
　　寒暄了几句，赵元辰拍了拍白黎的手背，示意她先离开会儿。她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跑开了，把时间留给这对父子。
　　她一走，皇帝陛下就笑：“你没告诉她。”
　　“嗯，忘记了。”赵元辰说，“请您包涵。”
　　皇帝陛下笑得更开心了，问他：“真的不打算带她过来？我看甜甜很好奇的样子。”
　　“她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教您看笑话了。”赵元辰道。
　　皇帝陛下看人自有独到之处，摇摇头说：“她是个直率的孩子。”
　　赵元辰却有别的心思，说道：“她的确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以后……”
　　“呵呵。”皇帝陛下听出了他的维护之意，语重心长地说，“元辰，你从小到大都没和我要过什么东西，现在为了甜甜求我，我肯定会满足你。”
　　“多谢您的成全。”赵元辰低声道，“我不懂事，给父亲添麻烦了。”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做父亲的满足孩子的要求，怎么能算是麻烦？你啊，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他过去只想培育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便事事叫他以帝国为先，等发现孩子长成了这样，既骄傲欣慰，又心疼后悔。同样是继承人，他幼年时承欢父母膝下，就算难免被耳提面命，也时有任性。
　　可是他的孩子，却是长到二十多岁了，才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元辰啊，你听我说。”皇帝陛下日渐老迈，无比渴望弥补父亲的责任，谆谆教导，“你既然喜欢她这个样子，就别逼她改变，不然到头来，她要怨你，你也怨她。”
　　赵元辰面露讶色。
　　皇帝陛下不容反驳地说：“这件事，我比你有发言权。”就算再不甘心，他也要承认自己在政事上才干平平，时常为内阁制胁，但在夫妻感情上，他自诩唯有孩子的事与皇后有矛盾，余事件件恩爱，没得挑。
　　他儿子肯定不如他。
　　赵元辰能体会到皇帝陛下的扬眉吐气，十分配合地说：“请父亲教我。”
　　皇帝陛下精神一震，赶紧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赵元辰相当沉得住气，始终保持着聆听教诲的态度。不过在皇帝陛下看来，认真归认真，好像没怎么被当回事，不由道：“你别不信，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是。”
　　皇帝陛下意犹未尽，还想着继续说，然而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只好道：“差不多了，哦，是黛儿？皇后呢？”
　　视频那头，赵黛儿眼珠子乱转，笑眯眯地问：“皇后娘娘叫我来看看陛下，怕您忘了时间……咦，怎么就殿下一个人？太子妃呢？次次都见不到。”
　　皇帝陛下顾左言他：“皇后又催我了，说得我好像会出尔反尔一样，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下次再说。”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是。”
　　*
　　过了结婚纪念日，离开学就不远了。
　　白黎对白泽恋恋不舍：“我快要开学了，开学了就不能来了QAQ”
　　白泽怂恿她：“叫赵元辰给你开后门。”
　　“我要上学。”她恹恹不乐，“我觉得学校里的训练没有你的好用。”
　　“我去，你把我和你们学校那种低等AI比？”白泽一秒翻脸，“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AI吗？”
　　白黎：“不，你最棒，你超级厉害，除了没有实体之外没毛病。”
　　“实体重要吗？我有数据！”
　　白黎诚实地说：“不一样，虚拟的就是虚拟的，就算你可以模拟风，模拟雨，可是现实里，只要吹过来一张纸，风就会不同。”
　　“我也有随机变量。”
　　“唉，和你说不清楚。”白黎托着腮，“现实是充满了各种偶然的。”
　　白泽冷漠脸：“可你打不过我。”
　　“目前来说是这样，但实际对战不是下围棋，不是只需要计算就可以了，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白黎绞尽脑汁：“比如说，打起来的时候，旁边有个小孩子，最优的策略会打中他，那么你会怎么选呢？”
　　“既然是最优的策略，当然只有牺牲他。”白泽毫不犹豫。
　　白黎说：“可是人会有不同的选择，有人会和你一样置之不理，也有人会用一条机甲的胳膊换一条命，还有人来不及反应，挂了。”
　　白泽：“……所以？”
　　“那个置之不理的人可能回过头发现，那个小孩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那你觉得还是最优策略吗？”她反问。
　　白泽：“你这是强词夺理啊。”
　　“不是，我是在认真思考问题。”她摸着下巴，“你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代替机甲师呢？”
　　白泽也想知道：“可能是我还不够厉害？”
　　“啧啧，你是赵元辰主持开发的，他不是这样的人。”白黎对男朋友很有信心，“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机甲是人类为了自己而创造的。”
　　白泽：“？？？”
　　“机甲说到底是武器吧。人类创造武器，是为了什么呢？保护，侵略？”白黎最近在写机甲历史的论文，琢磨的事儿就多了点，“不管怎么样，人是要做某件事，才能发挥武器的作用。”
　　“机甲师也好，其他兵种也罢，只有在为着某个明确的目的时才会奋不顾身。这种事，人类之间可以很容易的唤起共鸣，它可能是不理智，不是最优的，所以AI的选择会和人类不一样。”
　　“啧啧，我觉得这才是我诞生的理由，因为你们不够理智。”白泽说，“我可以做出你们做不到的决定。”
　　白黎想想，觉得有道理：“你的诞生是有价值的，殿下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但同时，机甲师也是不可能被替代的，所以，我猜AI和机甲师未来会是合作的关系。”
　　“你说的不是未来的事。”白泽幽幽地说，“哦，忘记了，你从来没有摸过真的机甲，知道吗？B级机甲的判定标准，就是自我意识哦。”
　　白黎：“咦？？？？”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
　　1、男主说“她不懂事”，实际上是想让皇帝陛下接受甜甜的性格。皇帝陛下接受良好，因为皇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不屑于搞心机的人=0=
　　2、甜甜和白泽的探讨，算是个伏笔吧。机甲自我意识的事，下章具体说。


第59章 自我意识
　　因着和白泽的一番话，白黎对于B级机甲起了莫大的好奇心，追着赵元辰询问：“机甲的自我意识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以为机甲里的AI是和智脑一样作为辅助用途的。”
　　赵元辰瞥她一眼：“这是机密。”
　　“小气，特地在床上问你都不肯告诉我。”白黎气坏了，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赵元辰平静地说：“是啊，在床上问我这样的问题。”
　　“……”白黎居然被他说得有点心虚，好像啪啪以后聊这种话题是有点煞风景，但嘴犟，“聊什么不是聊，小气死了。”
　　“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他道，“你觉得呢？”
　　白黎偏要和他唱反调：“不说算了，我回房间去了。”说着跳下床，捡起自己的睡衣胡乱套上，“我要和我的机甲手办睡，不要你了。”
　　他们虽然已经开始同床，但仍然保留着独立的空间，并未将双方的东西合放在一起。白黎觉得这很好，赵元辰不太喜欢卧室里有太多的装饰，但她就想要把所有的机甲手办全放在床边，看着它们睡觉。
　　赵元辰拉住了她：“甜甜。”
　　白黎严肃地抬起下巴：“叫祖宗也没有，除非你告诉我。”
　　他沉吟不语。
　　白黎赶紧换了态度，主动靠回去抱住他的胳膊，甜蜜蜜地叫着：“告诉我嘛告诉我呀，求求你了。”
　　“你啊。”赵元辰喜欢她撒娇，可又有点怕她撒娇，唯恐自己忍不住想退步博她欢笑。
　　“我怎么了我？”她冤枉，“你说不说啊，不说算了。”
　　“我说。”赵元辰揽住她，简单道，“B级机甲是有自我意识的，它们自己选择机甲师，而不是被机甲师选择。”
　　白黎激动坏了，追问道：“它们靠什么选？”
　　“不知道，有的喜欢算属相，有的看脸，有的看性格合不合，我也不好说。”赵元辰摸着她柔软蓬乱的头发，轻声道，“所以，想开B级机甲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们每个都选定了自己的伙伴，只有现任的机甲师死去，它们才会有第二个主人。”
　　白黎却没什么好失望的：“我连C级都不一定能开得上呢。”
　　这话惹出了赵元辰的一桩心事，他沉默片刻，还是提了提：“你开学才大三，我不是特别着急，但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或许我们该谈谈你毕业以后的事了。”
　　毕业以后……白黎大致明白了：“哦。”
　　他不想惹她反感，斟字酌句：“我不是想逼你做出什么决定，但是你在考虑自己的未来时，不要把我给忘了。”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嗯。”他点到为止，说起另一件事，“后天你就要去学校是不是，东西收拾好了吗？”
　　热恋期里，白黎也不想说太扫兴的事，配合得说：“明天再收拾嘛，我也没什么要带的，最想带的又带不去。”
　　“你的手办吗？”他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也没关系，想带就带着吧。”
　　白黎斜睨着他，轻轻哼了声。
　　赵元辰：“我？”
　　“想多了，才不想带你呢。”她做着口是心非的事，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我想要梅浮。”
　　梅浮：“我的荣幸，小姐。”
　　赵元辰冷淡地按下了休眠键：“不行。”
　　白黎笑嘻嘻地问：“开学就不能天天见面了，你会想我吗？”
　　“我会每天和你通话的。”他抚摸着她的脊背，声音低柔，“别担心，东宫离学校很近，你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是这种事呢？”她舔了舔他的耳垂，“肯定来不及，把你的抑制剂给我打一针呗。”
　　“明天。”
　　“那今天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付之了行动。
　　*
　　就这样，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
　　上次离别的时候，白黎正怀着暗恋的心情，忐忑而渴盼，这回却大有不同，喜欢的人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地大诉衷情：“要和我联系，每天都要打电话，开心的事要和我分享，难过的事也可以和我说。”
　　“好。”他微微笑着，“你也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告诉我，上次说的事，想好了就告诉我，我会尽快处理掉。”
　　说起杜禄，白黎的情绪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来：“我知道。”
　　赵元辰替她打开车门：“去吧，不然我送你也可以。”
　　“不用啦。”白黎马上振作了起来，“你也该回去了，真没想到你能和我在这里待上大半个暑假，我很满足了。”
　　这个暑假，赵元辰对她真的没话说，虽然隔三差五地不得不回东宫一次，但是留下来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有一个多月，白黎知道他尽力了。而且，她认为恋人之间本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分离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她只觉得不舍，却没有什么伤心的。
　　“我走了。”她上了车，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挥了挥手，“你也快点回去吧，我到学校了和你发信息。”
　　赵元辰点了点头，也跟着挥了挥手。
　　到了学校，白黎发现这学期她居然又被分配到了单人宿舍，立即兴高采烈地和男朋友分享了这个消息：[新学期换宿舍，我居然又被分配到了最里面的小房间，开心！看来依据星球排名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你喜欢就好。]
　　白黎顿悟：[你安排的？]
　　[是，这样我们可以放心地说说话。]
　　白黎发了个大大的爱心过去，放下一桩心事。
　　她收拾完了东西，就发消息问唐娜娜和乔昔有没有来，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只约了一道吃晚饭。
　　乔昔带了自己星球的特产给她们：“这是果汁菌，丢进水里就能把水变成果汁，酸酸甜甜的很好喝，而且菌落可以反复用，特别划算。”
　　白黎和唐娜娜接受了她的好意。但是人多嘴杂，她们没来得及说杜禄的事，乔昔只是说：“等明天开学典礼结束了，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下书吧。”
　　星际时代不发纸质书，教科书会发到学生的邮箱里，自行下载就好，但参考书目要去图书馆下载，那里的资料不联外网。
　　白黎知道她的意思是到时候再说，便也点点头：“好。”
　　三人打算得好好的，却没有想到，第二天的开学典礼就出了一件大事。
　　*
　　说起来，星际时代的开学典礼和过去无甚不同，无非是领导讲话、领导讲话、领导讲话……白黎听得昏昏欲睡，好几次开了小差。
　　好不容易等到冗长无聊的讲话结束，学生们一窝蜂地涌出了礼堂。
　　就在这个时候，有谁尖叫了声：“天哪，谁在上面？”
　　乱哄哄的人群问：“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台上！她是要跳楼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瞬间就乱了起来，大家仰起脖子，目光四处搜寻，白黎亦然。她很快找到了那人所指的事——就在礼堂的楼顶，有个女生爬过了栏杆，正靠在墙壁的边缘，像是随时都要往下跳。
　　乔昔吓了一跳：“她要干嘛？”
　　“不知道。”
　　大家都莫名其妙，站住了不肯散去。
　　有老师发现了异样，赶紧跑上去呼喝：“同学，你在干嘛？赶紧下来。”
　　“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了。”女生大声喊道。
　　众人哗然，没想到她真的有自杀的意思，纷纷叫道：“同学，你快下来吧。”
　　“有什么事可以商量，不要冲动！”
　　当然，有善良热心的人劝慰，自然也有人冷眼旁观：“哗众取宠，真要寻死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吗？肯定是有目的。”
　　唐娜娜马上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万一她受到刺激真的跳了呢。”
　　“又不是我逼她跳的。”
　　“你这人也太冷酷了吧，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指不定人家是遇到什么事了呢。”
　　白黎看她们就要吵起来，连忙拉了小伙伴一把：“别吵别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安部的人呢？”
　　大家正乱作一团，不知是谁喊了声：“那个是朱莎学姐吧？她怎么过去了？”
　　白黎对朱莎的名字十分敏感，一听就抬起头去寻找她的踪迹。果不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朱莎居然跑到了楼顶上，试图劝说那个女孩子：“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你知道什么？”女生讽刺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走开，再靠近我就跳下去了。”
　　朱莎温声说道：“我知道你必然是有苦衷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就这么死了，你的遭遇就没有人知道，死也是白死了。”
　　女生虽然十分痛苦，但性格不失敏感，一听就觉得不对，转头盯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朱莎道：“我和你一样的军院的学生，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传闻？”她嘲笑说，“你以为只是传闻。”
　　“看到你，我就知道那不是传闻了。”朱莎的神色严肃起来，“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既然有勇气死，那还不如直接去揭露他。”
　　女生木然地问：“有用吗？”
　　朱莎道：“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没有用呢？”停顿片刻，慎重道，“我不能保证他一定受到惩罚，但至少可以让你把真相说出来。”
　　“你……”女生对朱莎有所了解，知道以她的身份，的确可以帮自己伸张正义，不由意动，“真的会帮我吗？”
　　“我保证。”朱莎伸出手，“来，下来吧，我们去惩罚真正做错的人，而不是让无辜的人遗憾地死去。”
　　女生定定看着她，又望了望脚下悬空的距离，慢慢握住了朱莎伸过来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C级及以下的机甲，拥有的是普通AI，可以学习成长分析，但不具备自我人格，所以，它们是以系列命名的。B级以上的机甲，拥有了独立意识，所以白泽也好，悟空也罢，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也有不同的性格，它们已经很像是“人”了。
　　C/D级机甲是机甲师选择想要的型号，而B级以上的机甲，是由它们选择机甲师。


第60章 凉凉
　　等到了下午，帝国大学的BBS里就出现了一个帖子《杜禄，我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拖着你一起！！！》，平日里，这种敏感的帖子一出现就会被删，这次则不然，居然被盖了老高的楼，还直接飘红了。
　　点开来一看，便是今天意欲跳楼的女生所写的血书，把杜禄是如何以成绩胁迫她，对她先是性骚扰后是强*的过程逐一说来，有通讯记录和视频为证。
　　那视频虽说没有拍摄到关键，但却是如实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杜禄和她同进一个酒店房间的场景，耗时大约两个小时。视频里，女生进去时面色惨白，出来时更是摇摇欲坠，而杜禄进去时急不可耐，出来时满脸饕足。
　　而后，又附有医院的检查证明，记录她当天的确被人强行发生过性关系，精液的DNA为证。
　　“……你没有想到吧？这一年多来，我虽然迫于无奈，不得不屈服你，可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也收集了这些证据！我本来想一死了之，不让我父母为我这样的女儿蒙羞，可是，我要是死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你蒙蔽！杜禄，我周菡萏就算是死，也要拖着你下地狱去！”
　　此贴一出，全校皆惊。
　　固然有人认为这些证据不能直接证明杜禄的所作所为，但是绝大多数人认为，周菡萏既然敢当众发出这样的帖子，那就肯定不怕人查，何况她拿出来的证据不是一件两件，叙述逻辑自洽，容不得人不信。
　　白黎自然也看见了，顿时惊得手足冰凉。而乔昔被激出了血性，叫道：“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说她是污蔑？不行，我要把我的视频放上去，和周学姐一起举报他！”
　　“你最好先等等。”唐娜娜冷静地说，“杜禄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肯定有后招，我们不能在开始就把底牌亮出来。白黎，你觉得呢？”
　　“对。”白黎定了定神，“锤要一个个放，免得让他早做防范，不过，杜禄知道我们有视频，说不定会来找你。”
　　乔昔讽刺地说：“找我求情？”
　　“买通你。”白黎冷静了，逐条分析道，“现在的证据都不能直接证明他是强迫，完全可以倒打一把。所以你的视频是事关重要的，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而且提出非常优厚的条件，比如给你钱，保送你进军团，许给你不低的职位。”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乔昔咬紧牙关。
　　唐娜娜问：“如果周菡萏和他和解了呢？你还会坚持吗？”
　　乔昔顿住了，如果没有周菡萏冲在最前面，她会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吗？幸而没有人要她给个明确的答复，大家商量了会儿，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事情愈演愈烈，杜禄终于坐不住了，晚上的时候，他在终端上发布了声明。因为有视频证据，绝对无法否认他和周菡萏进过同一家酒店房间，所以，他的说法是“周菡萏为了得到保送名额而勾引老师”。
　　他给出的是音频证据：
　　女声（冷淡）：“老师，这样……总好了吧？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男声（安抚）：“放心，今年期末我肯定给你4.0。”
　　女声（着急）：“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男声（打断）：“我知道，难道你信不过我？”
　　女声（软化）：“不，我相信老师。”
　　音频很短，不过几句对话，但是信息量极大，听起来也吻合杜禄所说的周菡萏勾引他是为了得到保送名额的事。而且最后，他还表示，周菡萏之所以要做出这样的事，是他爱惜人才，没有把保送名额给她，她恼羞成怒，才想出这样的办法诬告。
　　如此一来，舆论又有了不小的反转，有些自认为有双慧眼，沾沾自喜地表示：【我就知道周菡萏是想哗众取宠，说实话，真要是被人强迫，哪里还有心思留下那么多的证据，分明是早有图谋】
　　还有人说：【鉴定完毕，音频无拼接。我相信杜教授，杜教授是杜华的孙子，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更有人嗤笑：【周菡萏长成那样，对她还不如对虚拟人偶有感觉，谁想QJ她，真的是丑人多作怪！】
　　当然，质疑杜禄的人也不在少数：【音频不能代表什么，周菡萏也说了，她为了不挂科，被迫顺从过几次，音频里说的也有可能是成绩的事而不是保送。】
　　帖子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盖了老高，而后，一个显眼的ID出现了。
　　朱莎：【公道自在人心。】
　　谁也没有想到朱莎的名字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舆论瞬间反转。
　　【天哪，学姐这么说了，周菡萏的事肯定是真的】【赞同楼上，朱莎学姐是什么身份，没必要去黑杜禄】【看来是真的了】【女神真是人美心善】【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有人另开了一贴《杜禄真的要凉了，替周菡萏站台的是朱莎女神》，里头洋洋散散地叙述了周菡萏案子的内情，说她跳楼的时候正好被女神看到，三言两语把人劝了下来不说，还表示支持她说出真相。
　　一时间，鄙夷杜禄者有之，同情周菡萏者有之，赞美朱莎者亦有之。
　　乔昔在学习小组里说：[朱莎学姐都这么说了，看来杜禄是真的要凉了，我决定说出真相]
　　然后，她就在BBS里发了新帖，传上了自己的视频，并且诉说了自己被威胁强迫的经过。
　　她是第二个出声的人，随后，第三个、第四个知情者跟着出现了，有人是匿名说了自己的所见所谓，有人是实名指证杜禄对自己有过猥亵之举……舆论迅速蔓延到其他各个论坛，在网上发酵。
　　晚上十点，朱莎在自己的终端上发布了一个新话题：
　　#We are together#
　　不要怕，做错事的不是你，请勇敢地说出真相，让我们去惩罚坏人，而不是伤害你自己。我相信，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她是帝国名媛，也是现在很火的古地球艺术传播者，更是前途光明的军部新星。关注她的既有粉丝，也有同一个圈子里的名媛小姐。因此，这条终端消息一公布，立刻引起了疯狂的转发。
　　事态被进一步扩大。
　　帝国大学反应很快，立即表示会彻查杜禄一事，若是属实，决不轻饶。
　　十二点，朱莎轻轻打了哈欠，对目前的局势十分满意。在原来的剧情里，白黎一拖再拖，把事情拖到了开学，而周菡萏就在开学当天跳楼自杀了，只留下了一封遗书控诉杜禄的禽兽作为。
　　她想用她的死，证明了自己的话的可信度，可是人们对她仍然是怀疑揣测多过信任。而白黎因为她的死深感愧疚，决心为她报仇，假装后悔成绩不及格，去找杜禄求情，偷偷拍下了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这就是后来“We are together”这个行动的由来。
　　人们都称赞她的勇气，感谢她揭发了杜禄的真面目，却没有人知道，假如她没有那么多天真的念头，早点让赵元辰解决这件事，或许周菡萏根本就不用死。
　　这件事为白黎争取到了极好的名声，为她后来成为太子妃提供了不少民间的支持，而周菡萏……被遗忘了。
　　现在，她救下了周菡萏，荣誉和赞美，道歉和赔罪，都可以属于这个真正有勇气反抗的受害者了。而她深思熟虑以后发起的WAT，一定也会比原来的更成熟，帮助更多的人，毕竟……故事里的这个行动，真是和儿戏没什么区别。
　　*
　　现在的白黎，的确在为周菡萏的事而懊悔。
　　她破天荒主动给赵元辰发了通话请求，和他说了这件事，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差一点点就跳楼死了，要是我同意了你的做法，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差一点害死了她。”
　　“她要是真的死了，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要是没有办法开后门，或许只会痛恨杜禄，可是她明明可以请赵元辰帮忙的，却因为自己空泛无聊的幻想而拖延了，这让她怎么能不后悔，不后怕？
　　赵元辰有点意外，但说：“甜甜，这不是你的错，你不会想到有这样的事。”
　　“逻辑上是这样，可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白黎懊恼极了，“我期待有个正义的结果，却没想过，也许这段时间里会有人因此受伤害……活着的人命，应该比正义更重要吧。”
　　区区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实在很难让赵元辰有什么感触，只能空泛地说：“她没有死，别难过了。”
　　“幸好她没有死，幸好朱莎把她劝下来了。”她长长舒了口气，“说实话，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她顺眼。”
　　赵元辰扫了眼网上的舆论，淡淡道：“你想多了，她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不过是为己牟利罢了。”
　　“不能这么说，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她救了一条人命。”白黎不赞同，“而且她的那个什么WAT也很有用，现在越来越多人站出来指认杜禄了。”
　　“你还真是看结果不看初衷啊。”赵元辰失笑。
　　“不对吗？好心可以办坏事，私心可以办好事，子路拯溺的故事我还是懂的。”白黎说着，怏怏不乐起来，“而我……唉！”
　　“你没有做错什么，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今时今日你认为对的事，可能以后就会证明这并非是最佳的选择。”赵元辰温言道，“你做了当时你认为正确的决定，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白黎扁扁嘴：“我现在有愧。”
　　“愧什么，虚惊一场不是最好吗？”
　　咦，也有道理，白黎想着，马上开心起来：“你说得对，虚惊一场，什么也没有发生，真好。”
　　他轻声笑了起来。
　　白黎又道：“你说我做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那你觉得我做的对吗？如果有下一次，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天真，务实一点会更好？”
　　“有什么样的目标，做什么样的事，要紧的是决定了就不要后悔，牺牲和意外都是在所难免的，不要因此动摇。”
　　白黎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唉！你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他答：“有过。”
　　“后悔了吗？”
　　“死了三十多万人，活了一千两百多万，你觉得呢？”
　　白黎：“……”太难了，答不上来。
　　赵元辰轻轻叹息：“别想那么多，你不是圣人，我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说明：周菡萏受辱的时候，大概是一年前，那时朱莎还没穿越过来。
　　说实话，朱莎要真是一个冷漠恶毒的女配有啥意思，她并不是个坏人，她只是在做自己认为的正义的事。


第61章 文化差异
　　朱莎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杜禄不过是一个死人的孙子，固然家中仍存些许人脉，到底是不能和朱家相比，没过三日，他就真的凉了。
　　帝国大学写了个声明，义正言辞地斥责了他的行为，然后表示会对历年的成绩进行重算，若有学生因此受损，学校也会进行适当的补偿。这番表态及时而诚恳，为学校挽回了不少声誉，人们的目光焦点便移到了杜禄的惩罚和朱莎发起的活动上去了。
　　和过去仅仅是凭借平和近人的态度博取好感不同，朱莎这次所做的事是实打实的，就算是路人也对她有了不少好感度，更不要说是受她帮助的人了。
　　赵元辰却眼看着，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挑了个日子，又去了趟军事基地见白泽：“如何？”
　　白泽首先给了肯定的答案：“你的怀疑是对的，朱莎的行为模式的确和我如出一辙。”
　　这个暑假，朱莎得到了进入特别训练营的机会，里面有不少虚拟对练，白泽得以收集到了不少数据。
　　“没被发现吧？”
　　“没有，我用的3.0版本。”白泽说，“目前来看，它的水平不低于3.0，如果继续学习，还会有成长空间。”
　　赵元辰皱起了眉头，以他对朱莎的了解，她不太像是会完全暴露底牌的人，那个AI的能力应该远不止表现出来的水平。不过这也太奇怪了，帝国有嫌疑也有可能造出这样的AI的，也就是那几方势力，可是，朱莎逃婚的日子始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有和任何一方接触过，她是怎么得到手的？
　　不可能是星网，像白泽这样的AI出现在星网上，一定会被察觉。
　　“谛听，你在吗？”他问。
　　“在。”另一个AI出现了。
　　“我让你监视的人，可有什么异动？”
　　谛听：“没有，星网一切如常，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事物，也没有发觉有类似白泽的存在。”
　　“继续监视。”他说，“辛苦你了。”
　　谛听：“愿意为您效劳。”
　　白泽很眼红，同样是AI，谛听就能在虚拟世界到处逛，它就被限制在这里动弹不得，同“人”不同命啊。
　　“麒麟。”赵元辰又叫了另一个AI的名字，“你在吗？”
　　“在。”
　　他问：“现在这个情况，你有什么办法吗？”
　　麒麟：“捕捉，还是摧毁？”
　　“尽可能捕捉，若是风险太大，就直接摧毁。”
　　麒麟：“您需要一个合适的‘笼子’，以及，找到它现实中的本体，如果它有的话。”
　　大部分的AI都是拥有本体的，比如人人皆有的智脑，它们的核心代码就存在于智脑的芯片中，因此，限定了芯片的容量以后，即便智脑可以通过星网不断学习升级，上升的空间都是有限——帝国正是以此来限制个人AI的智能程度。
　　机甲的AI则分为两种，一种是D级和C级的辅助AI，它们和智脑的情况类似，只不过计算能力更强，芯片容量更大，另一种则是高级AI，即是觉醒了自我意识，拥有自我意志的智能。
　　这就是赵元辰和白黎提过的B级机甲。
　　B级机甲是有“灵魂”的，这个灵魂便是它的AI，机甲只是它的身体，破损了可以更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B级机甲不会像C、D级机甲一样“死去”。所以，B级机甲都有自己的名字，而C、D级机甲只能有个类型的统称。
　　A级、S级机甲与B级的情况相同，区别仅仅是机甲的设计及攻击力。
　　这些AI拥有实体，也可以脱离实体，只不过，如果在代码转移前实体就受到了破坏，那么，代码可能会出现缺损，情况严重的会“死去”。
　　而白泽、谛听、麒麟则是另外一种存在，它们只有“灵魂”，没有本体，只存在于虚拟的数据之中，在网络中来去。
　　为了控制它们，在创建初期，它们的代码中就会写下一个“命门”，掌握它命门的人，无论它跑到哪里，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它。
　　白泽是赵元辰一手主导的，命门在他的手里，而谛听和麒麟是帝国的核心机密，如今仍然留在皇帝陛下手里——不必担心来不及转告，若是皇帝陛下突然驾崩，它会以一种无人知晓的方式传达给赵元辰。
　　言归正传，想要捕捉一个AI，那么，仅仅控制住本体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个可以困住数据的“笼子”。
　　赵元辰问：“建一个笼子需要多久？”
　　麒麟说了一个时间：“这是按照白泽的标准计算的。”
　　“你们先准备着。”赵元辰有了个不怎么成熟的计划，“我还要好好想想。”
　　白泽：“我呢？”
　　“呆着。”
　　白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
　　“学校说给我保送。”乔昔挖着碗里的冰激凌球，表情复杂，“条件是我不能追究学校的责任，签个什么协议书。”
　　唐娜娜一如既往地犀利：“你在学校里受到侵害，学校当然是要负责任的，现在事情闹那么大，你要是真的追着不放，学校会很麻烦。”
　　“那我要不要答应啊？”乔昔犹豫。
　　白黎说：“答应呗，杜禄反正已经凉了，你要和学校打官司费时费力，不如接受好处，保送虽然老套，但是好用啊。”
　　乔昔说：“会不会有点没出息？”
　　“傻，该怂的时候就怂。”刘以斯捧着香蕉船，吃得满脸幸福，“蜉蝣撼树，那不是勇敢，那是傻*。”
　　“少爷，麻烦你去隔壁桌。”白黎盯着他的香蕉船，“我们平民少女拒绝和有钱人坐一起。”
　　刘以斯道：“咋的，就准你们训练完吃个冰激凌，不准我吃？你就是嫉妒我的香蕉船吧。”
　　“吃吃吃，你白减肥了。”白黎回忆了下莫奈花园的冰激凌，更幽怨了。
　　刘以斯坦然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减肥是明天的事。”
　　“其实就是没有自制力。”唐娜娜边吃边翻书，一针见血。
　　刘以斯说：“我要是有，干嘛和你们混一起？”
　　他也不想天天和女生混小团体，这不是男生们没有一个有妹子们这么强大的自制力，天天训练看书不带偷懒的，要知道自从跟着她们混一起，他不知不觉都多训练了好几个钟头。
　　实际的好处在这里，也就顾不得和妹子们混娘们了。
　　反正他这样也阳刚不起来。
　　思蕊：“提示，离机甲模拟室的预约时间还有十分钟。”
　　白黎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冰激凌：“走走走，快轮到我们了。”
　　一分钟之内，三个女孩子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了冰激凌，迅速奔向了训练大楼，剩下刘以斯望着自己只吃了没几口的香蕉船，痛苦地挣扎了半分钟，悲愤地赶了上去：“等等我！！！”
　　总之，对于校园里的学生们来说，杜禄案件的影响正在消退，他们重新回到了平凡而忙碌的学习生活。
　　然后，11月11日到了。
　　不，这不是购物节，而是情人节！
　　这是白黎穿越到现在最不能接受的文化差异，以前明明是光棍节，到了星际时代，居然变成了情人节，请问二月十四哪里去了，七月初七哪里去了？
　　大家对于她的蛋疼无法理解，纷纷表示：“11.11，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为什么不能是情人节？”
　　“为什么不是二月十四？”她说，“这可是以前的情人节啊。”
　　唐娜娜说：“这是精灵族的圣灵节，你忘了？”
　　白黎迅速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精灵一族有个什么圣灵节，祈求什么自然女神的祝福（种族文化差异，记不清了），为了尊重其他种族最特别的节日，就把二月十四让给精灵族了。
　　“七夕的话，不是乞巧吗？”乔昔也有点奇怪。
　　白黎：“……”七夕古代是乞巧，后来变成情人节，现在文化复兴一下，大家又找到了它原本的意义，重新归于乞巧而非情人节。
　　好吧，她接受现实了。
　　“你这么纠结干什么，情人节和你有关系吗？”唐娜娜想了想，“哦，可能机甲室会空一点？”
　　刘以斯插嘴：“她是不是有男朋友？”
　　乔昔也想起来了：“对啊，白黎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继续网恋。”白黎说谎不打草稿。
　　“网恋？是人是狗？是鱼是蛇？”
　　“人……吧。”
　　唐娜娜说：“视频了？那也可能是假的，除非你们见过了。”
　　白黎镇定地说：“精神交流，这些不重要。”
　　“也是。”大家轻易地接受了她的解释。
　　在星际时代（……），帝国疆域广阔，星区和星区之间隔了老远的距离，人们的联系都是建立在星网上的，网恋十分常见。而因为飞船的票价贵，来去并不便利，真正能够奔现的情侣反而是少数，多数人都只能享受柏拉图的恋爱。
　　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这样的爱情无关外表、年龄、种族、基因，也无关欲望，是最纯粹的精神享受，大加推崇。
　　刘以斯说：“搞个全息舱吧，可以模拟ML，效果应该挺逼真的。”
　　白黎：“……”
　　唐娜娜：“那都是假的，有意思吗？”
　　“现在多少人的脸是天然的？视觉本来就是大脑形成的，你见到的就是真的吗？迂腐！”刘以斯吐槽。
　　乔昔表示赞同：“帅就行了。”
　　白黎决定终结这个话题：“所以那天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训练了，我去……找个网吧上网。”
　　这年头也是有网吧的，全息舱网吧，可以进入星网的虚拟世界，打游戏、逛街、购物什么都有，非常适合约会。
　　赵元辰不能因为情人节就懈怠公务，但是可以抽出几个小时来，两个人在虚拟世界来一次甜蜜的约会。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


第62章 虚拟的约会
　　帝国大学位于帝都星的大学城区，除了这所最高学府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大学，共同组成了这个大学城。
　　但凡有学校的地方，必有美食和网吧。
　　白黎找了家口碑好的网咖，付费租了台全息舱，预付了五个小时的时间，共计300星币，由此可见，全息舱虽然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那也不是随便什么家庭都能消费得起的。
　　和机甲模拟器不同，全息舱是躺着的，配有十分舒适柔软的坐靠垫，托腰托颈，怎么舒服怎么来，各种装置也不必贴合到全身，只笼罩脑部。
　　白黎佩戴好器械以后就躺下了，没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柔和的白光，中间有个地球的模型，视线一集中在上面，虹膜验证就完成了。
　　是的，全息舱登录星网一样要实名认证。
　　下一步是捏脸，真实的样貌就是基础脸型，在此基础上可以进行调整，发型、发色、虹膜是免费的，动五官和脸型就得付费购买了。
　　白黎穷成这样，实在懒得花这个冤枉钱，只给自己换了一头粉毛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走出虚拟的捏脸室，她就进入了自己的“家”，呃，家徒四壁。星网里的房产、家具、衣服、食物等全部都是要花钱的，和真实世界一毛一样，就是物价便宜了很多很多。
　　白黎：“……”虚拟世界都不让她体会一下有钱人的感觉，太虐了。她惨兮兮地点开通讯录，发现赵元辰的名字后面亮起了个小房子，点了点，弹出来个对话框：对方已向您开放私人住宅，是否进入？
　　她点了个是。
　　场景破碎转换，视觉效果堪比科幻大片，不出一秒钟，传送完成。
　　她站在了一座洁白的花园前，桃红柳绿，清雅怡人，远远望去，不远处就有洁白的海滩和蔚蓝的海水。
　　“哇喔，又是个花园。”她踮脚眺望，“真逼真。”
　　“这里是莎莉花园。”赵元辰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在海蓝星上，它的海水面积占到了90%，其余都是岛屿，而且水成分很特别，人浮而不溺，是度假的好地方。”
　　白黎眼前一亮：“这就是莎莉花园啊，一比一还原的吗？”
　　他笑了笑：“是啊，要不要参观一下？”
　　“不用不用，下次有机会看真的。”白黎试着握了握他的手，发现触感很逼真，完全没有虚拟的感觉，“和现实里真的没什么区别，怪不得大家都爱玩全息游戏呢。”
　　赵元辰揉了揉她的粉色短发：“你这打扮，看起来还真的挺像游戏人物的。”
　　白黎笑嘻嘻地说：“现实里不好染头发，虚拟空间过过瘾呗。”
　　他端详了会儿，赞美道：“挺可爱的。”
　　白黎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他的腰：“有眼光。”
　　赵元辰揽住她：“平时不能陪你上街，这里还是可以的，你想去哪里？”
　　“都可以去哪里？”白黎十分兴奋。
　　赵元辰道：“帝国里比较出名的景点都有，也有虚拟场景。”
　　“有真实的地方？一模一样的？”白·土包子·黎倒吸了口冷气，那不就是说真的可以在家不出门却看遍宇宙星辰？太酷了吧。
　　“嗯，看起来肯定是没有区别的。”赵元辰换了张脸，变成了非常普通的路人模样，“决定不好的话，我带你随便看看？”
　　土包子甜疯狂点头：“好好好。”
　　“你那么喜欢机甲，我们就先去看古战场吧。”
　　白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哪个古战场，就被他牵着手转移了，下一秒，一个荒凉的星球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赤土。
　　“这是哪儿？”她懵逼。
　　“太阳系的火星。”赵元辰道，“人类第一场太空战的遗址。”
　　白黎倒吸了口凉气，火星，那地球……她飞快地转头四顾，迫切地问：“地球在哪儿？”
　　“这里看不到的。”他略感讶异，“你想看地球？那我们现在过去好了。”
　　“不不。”白黎怂得退了两步，她在穿越之初就了解过历史，地球早就已经……毁于一旦了。
　　别看现在人类的文化和古地球衔接得十分紧密，可是实际上，如今距离地球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人类曾数次面临灭顶之灾，文明的火种也差点灭亡，若不是帝国的开国皇帝找到了诺亚方舟，复兴了昔年的地球文化，现在的人类就和地球人一毛线关系也没有了。
　　今时今日，地球早就成了一颗死星，太阳也步入了老年，正在缓慢地走向死亡。熟悉的太阳系物是人非，她近乡情怯，不想看也不敢看，怕自己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就是随便问问。”她努力装作认真参观的样子。
　　然而……火星有啥好看的？
　　战斗遗迹看不出来，就只些许断壁残垣，凄凉荒芜，寂静无人。白黎沉默地看了会儿，幽幽问：“你觉得，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比较冷门的……”赵元辰会过意来了，歉疚道，“情人节带你来看这个，是我大意了。”
　　白黎：“没事，直男的思维，我理解的。”不是经常有机会看到太子殿下犯蠢的，且看且珍惜。
　　“情人节晚会？”他提了个不会出错的方案。
　　白黎同意了：“好，那应该比较有气氛。”
　　但凡是上点档次的表演节目，都有三种观看模式：现场观看、全息观看、全息投影。后两种名字听着像，其实大有区别，全息投影等于是看电视，只不过是以全息的方式放映出来，而全息观看则需要全息舱，是在虚拟空间里观看节目，视觉效果和现场差不多，还可以随意调节角度和座次（付费）。
　　赵元辰付费买了个高级包厢，两个人就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节目。
　　“我觉得，有全息舱的人可以一直不出门。”白黎点了很多小食，发现吃起来也能产生满足感，“想去哪儿去哪儿，物价又便宜，还不用交通费。”
　　赵元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
　　白黎：“……你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有，看节目吧。”他体贴地说。
　　白黎捂住脑袋：“和你谈恋爱好费脑子，一开小差就跟不上你的思路。”
　　“有的时候，我也不能了解你在想什么。”赵元辰意有所指。
　　白黎的思路和他相差十万八千里，一口承认：“那是，我脑洞比黑洞还大，要追上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赵元辰：“……”
　　女朋友已经兴高采烈地看起节目来了：“哇，有布鲁克！”
　　号称帝国第一神颜的布鲁克有着铂金长发和蓝色眼瞳，遗世独立，不染俗尘，一颦一笑都如虚拟偶像一般完美，可他又是真实的，可以触摸的。他的嗓音也绝不是人力能够制造的，唯有上帝才能创造出这般美妙的天籁之音。
　　“这颜值真是绝了。”白黎调整了下角度，近距离欣赏美颜，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同学和我说，全息技术还可以内啥啥啥？”
　　赵元辰淡淡道：“只有虚拟形象，真人不允许开放，除非是1对1进行邀请。”
　　白黎震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有什么难猜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说。
　　白黎：[在出轨的边缘试探.JPG][缩回了试探的jio.JPG]
　　她企图蒙混过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错了。”
　　“我没有点名，你急着澄清干什么？”
　　白黎自觉玩不过他，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下半学期我们要去基地实习了？”
　　大三有一门课，叫实战演习，上半学期是理论课，等到了春节假期上来，他们就得开始实践了，实习的地方就在帝都星的卫星基地上。
　　简单来讲，要去帝都星的“月球”上训练。
　　等到了大四，他们可能就会被分配到各个星区实习，表现优良的说不定就能被提前内定，一毕业就上岗。
　　赵元辰沉吟起来：“卫星基地啊，也不远。”
　　“封闭式训练，听说智脑是要被屏蔽的。”白黎想起来就觉得痛心，“怎么办，我们要失联了。”
　　“没事，到时候给你开个权限。”赵元辰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又要过年了啊。”
　　白黎深表同情：“今年要不然继续让你小姑姑上？”
　　赵元辰看着她，慢慢道：“我这不是还有个替身？”
　　白黎：“？？？”
　　他一锤定音：“今年过年，你住到东宫来。”
　　“以替身的身份？”
　　“嗯，你不是年年有义务劳动么。”
　　“这个梗是不是过不去了？！”她气。
　　“我也不是有意的。”赵元辰端起茶杯，“但是实在太好用了，舍不得放弃。”
　　白黎：“……等我毕业，看你怎么办！”
　　“真结婚？”
　　“结什么婚？我要奋斗事业。”她信心满满，“肖教官说我今年进步超级大，都亏了白泽的训练啊，看着沙雕，没想到那么有效果，我觉得我肯定可以毕业以后就进入军团，征服机甲，走上人生巅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黎不过随口说说，可是赵元辰灵光一闪，想到了个不错的主意。
　　他担心直接把白泽放到朱莎面前会引起她的怀疑，所以只能迂回作战，但要是个媒介……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这样吧。”他放下茶杯，微笑着说，“你要是愿意好好考虑一下结婚的事，过年的时候，我就带你去见……帝国最强的‘人’。”
　　白黎的心脏砰砰乱跳：“帝国最强？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黎捶捶胸口，使劲深呼吸：“不行，太激动了，喘不上气了，帝国最强的话，难道是A级机甲的几个驾驶者？？啊啊啊，你能不能替我要个签名？让我沾沾他们的仙气，下学期可以变得聪明一点。”
　　“你要的新年礼物？”他问。
　　“对对。”白黎差点忘了这茬，“新年礼物，最好的礼物。”
　　他道：“好啊，不过礼尚往来，你给我什么？”
　　白黎瞬间被掐住了脖子：“呃……”卡里还有多少钱来着？
　　“还有一个多月，你可以慢慢想。”
　　于是，这成了白黎今年最后两个月里最苦恼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智脑的普及程度，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智能手机，而全息舱的普及度，等于苹果电脑。
　　这个时代和地球时代虽然差了很多年，但是人类的文明断过层，所以比起我们熟悉的时代，故事里的世界没有先进太多。


第63章 刀
　　十二月眨眼就到了。
　　学生们的话题逐渐从杜禄凉了、朱莎的WAT转移到了新年以后的实习上去。为了让大家能够提前有所准备，学院特地开了个讲座，要求学生悉数到场，仔细听一听明年去卫星基地的事。
　　那天刚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白黎和小伙伴们在训练大楼里洗完澡出来，一人灌了支营养剂就往礼堂里跑。
　　刘以斯气喘吁吁：“自从和你们混了以后，我的生活标准大幅度降级。”三个妹子都不是有钱人，天天把营养剂当饭吃，所以留给吃饭的时间最多只有十分钟，他都来不及去趟食堂，只好跟着吃。
　　啊，他刘以斯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委屈过，可惜人家不买账，爱跟不跟，不跟你就自己玩去。
　　为了他爸爸说的“表现好就给你买机甲”，他忍了！机甲和悬浮车可不一样，就算D级机甲可以私人购买，那也是需要驾驶资格证的，他要是能成为圈里第一个拥有自己机甲的人，卧槽，那得多出风头？
　　想想都心头火热啊。
　　“你的体重也大幅度降级了。”白黎说。
　　刘以斯摸摸脸，问：“你们觉得我瘦下来能变成帅哥吗？”
　　乔昔鼓励：“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唐娜娜直接：“看基因。”
　　打打闹闹着，礼堂到了。
　　白黎等人找了个角落蹲着，旁边有个男生看见刘以斯，探过头来问：“刘少爷，左拥右抱坐拥三美的感觉如何啊？”
　　“傻B！”刘以斯反唇相讥，“她们是学霸你看不到，就只看到了性别？你该不会是用下面的那玩意儿思考，脑子是个摆设吧？”
　　围观者纷纷笑喷：“噗！”
　　那个男生面红耳赤：“你别太过分。”
　　“过分？你刚才的话我录音了，小心我告你诽谤。”刘以斯冷笑，“不过我看你个怂蛋也不敢和老子对着干。”
　　白黎幽幽道：“你这台词不吉利，活像是欺男霸女的反派炮灰，小心被天命之子记住打脸。”
　　“你都怼过天命之女了，我可不敢抢你风头。”刘以斯回敬。
　　白黎哽住。
　　“再说了，哪来这么多逆袭的露丝，变成凤凰的麻雀，现实点吧。”刘以斯语重心长地说，“就你这条件，以后进军队里找个出身相当的，长得有点小帅的，普普通通的男人一起奋斗是最好的，晓得不？”
　　“真是谢谢您提醒了。”白黎压根不当回事，信心满满，“其实呢，我的理想不高，古天乐那样平平无奇就行了。”
　　众人：“……”
　　刘以斯很想好好讽刺一下脑子进水的小伙伴，奈何讲座开始了，主讲人肖虎，一开麦就来了句：“你们这群菜鸡，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
　　同学们：=口=
　　他花了五分钟把全体学生贬了一通，然后简单说了说卫星基地的事：“这个基地在1号卫星，那里的环境可没帝都星这么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有几个注意事项，你们好好听着，敢违反的……呵呵。”
　　成功恐吓了一票学生以后，他才满意地说出关键：“第一、基地有屏蔽装置，里面只能用公用智脑对外联系，个人智脑全都不许联网，你们提前和家里打好招呼，别到时候哭爹喊娘的；第二、不准带任何食物及活物进入1号卫星，你们能带的就只有衣服、个人智脑、洗漱用品，吃的不用你们操心，基地会统一安排；第三、文化课照旧，到时候远程上课，回来期末考照样考。”
　　第三条引起哀嚎一片。
　　训练听着就够惨了，居然要同时上文化课，回来还要期末考，有没有天理了？！
　　肖虎淡定地听着，无动于衷：“好了，具体的携带物品清单会发到你们的邮箱里，里面的注意事项好好看，出了问题责任自负。我要讲的就只有这些，接下来让你们的前辈们传授点经验吧。朱莎，你上来。”
　　朱莎从下面的坐席上站起来，施施然上台：“各位学弟学妹们，晚上好。”
　　礼堂里静默了一瞬，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学姐”“女神”，同学们吹着口哨鼓着掌，以最大的热情来欢迎这位学姐。
　　白黎清晰地感受到了些许不同，去年朱莎在学院里虽然受欢迎，但那多是因为她美貌出身好，是个机甲天才，同学们讨好她喜欢她不假，却也不像现在这样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和爱慕。
　　要是今时今日，白黎敢再怼朱莎，恐怕真的是要被所有同学谩骂孤立了。
　　“哟，朱莎这名声真是如日中天。”刘以斯小声哔哔，“搞那么大手笔，恐怕是想逼宫啊。”
　　白黎：“逼宫？”
　　“你想啊，她进军队不算，又要搞名声，在民间的支持率那么高，肯定是为了太子妃的位置。”刘以斯该精明的时候绝对不傻，“她爸在军队里的权柄已经不小了，她不韬光养晦就算了，反而这么嚣张，背后没有人默许是嫌命长了吗？”
　　白黎有点懵逼：“谁默许？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她打算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宝刀，指哪儿打哪儿，而宝刀配英雄啊。”刘以斯笃定地说，“太子妃要凉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病逝，然后朱莎上位，背后的人一手美人，一手兵权，完美！”
　　白黎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她就说朱莎姐姐的路线怎么这么奇怪呢，敢情人家不是用的言情剧本，而是打算搞权谋啊，牛掰牛掰，自叹弗如。
　　“所以你悠着点。”刘以斯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哟，麻烦了，她会一直在基地啊，你最好绕着她走，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了。”
　　“她又不姓赵。”白黎其他都信，就上位不信。
　　刘以斯跟着大流鼓掌，不以为然：“过不了多久就是了。”
　　白黎嘀咕：“永远不会是。”
　　讲座没过多久就结束了，朱莎身边围了不少迷弟迷妹，热情地向她咨询去卫星基地的事。她还是原来的脾气，好声好气地回答了。
　　有个女生激动坏了：“学姐，我真的太崇拜你了，你的WAT帮了好多的人，你是我的偶像！”
　　朱莎含笑谦虚了几句，视线越过人群，仿佛不经意地落到了白黎的头上。
　　白黎马上感觉到了，茫然地抬头看去，就发现朱莎对她微微笑了笑，表情很友好，仿佛毫无芥蒂。她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放空目光，若无其事地滑过去了，压根不和她对视。
　　不愧是女主角，心机够深的。朱莎想着，又有疑虑，白黎这样沉得住气，到底是和赵元辰一刀两断了，还是……已经有了瓜葛？
　　如果是后者，那就不太好办了。
　　*
　　夜里，朱莎不禁询问系统：“我是只要攻略男主角就算成功，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关系是否是评判成功的因素？”
　　“宿主请放心，你的任务就是完成女配的心愿。”系统说，“只要达到原主的目的，其他的事并不影响失败。不过，如果你能完整支线任务，得到的积分会更多。”
　　“我明白了。”
　　朱莎心里微松，她的主线任务是“攻略赵元辰”，既然原主的心愿是和赵元辰在一起，那么应该要得到男主的真心才算是圆满完成，以现在60%的好感度来看，进展委实不算快。
　　她不是不着急，可是星际时代的地域跨度实在太大，她明面上和赵元辰一点关系也没有，贸然联系只会引起他的警觉，只能迂回行事，给自己增加接触的机会。
　　值得欣慰的是，支线进展得十分顺利——这是在她决定往机甲方面发展时触发的，内容描述是“赢过女主角”，完成度已经达到了80%，毕竟现在不管是在名声上，还是机甲的前途上，她都超过白黎太多太多了。
　　不过，剧情的惯性是很可怕的。她本来还在想，要是白黎已经暗地里和赵元辰暗通款曲了该怎么办，没想到女配许下心愿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的内容，倒是成了可以钻的BUG，比上回要让男主对女主深恶痛绝的任务容易得多了。
　　亏得如此，要不然，她就得动用非常手段了，倒不是说心软，只是白黎虽然呵呵了点，总比上上回遇到的复仇重生女好得多，能用阳谋就尽量不用阴谋，省得脏了自己的手。
　　“反正他们还有不少困难，我就没必要插手了。”她自言自语，“说不定真的得了手，解决起来还容易点，偷不如偷不到，得到……呵，男人。”
　　*
　　小年夜，帝国大学放假了。
　　乔昔照例和同学一起去短途旅行，也邀请了唐娜娜和白黎，可是她们俩都是穷鬼，皆婉拒了。
　　“好吧好吧，等以后工作赚了钱，我们再一起去旅游吧。”经过杜禄的事，乔昔成熟了很多，原本的势利心态削减近无，因此也交到了其他不鄙视她第六区出身的朋友，友谊比从前更加纯粹，“我会给你们带特产的。”
　　“路上小心。”
　　送走了乔昔，就轮到白黎和唐娜娜收拾行李了。唐娜娜是回姨妈家里过年，白黎则是去“兼职”。
　　“要不然除夕你来我家吧。”在车上，唐娜娜再度提出了邀请，“我们可以一起上街看春晚。”
　　白黎其实很想体验一下街头春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惜除夕是不可能的：“走不开QAQ”
　　“你找的雇主这么严格？”唐娜娜狐疑，“干什么的？不会是被骗了吧？”
　　“看家，种花，打扫房间什么的。”白黎说，“不用怀疑，没有比他们家更严格的地方了。”
　　唐娜娜：“哦，有钱人家。”
　　“富有四海。”她补充。
　　唐娜娜听说过有钱人家的做派，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嘱咐说：“那你有空就找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
　　“好好。”
　　二人照旧在车站分开，白黎溜去停车场，找到了等候的悬浮车。
　　两个小时后，她再度到达了东宫了。


第64章 皇宫见闻
　　东宫还是那个东宫，散发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艾伦在等着她：“白黎小姐。”
　　“艾伦先生。”白黎受宠若惊，怪不好意思的，“麻烦你来接我了。”
　　艾伦的态度不卑不亢：“应该的，白小姐这边走。”
　　东宫的路有点复杂，内部的通道更是多如牛毛，白黎上回从外面走，看见的是精工巧匠的花园，这次在里头走，就只看到一间间房和一间间房，眼睛都花了：“东宫这是有多少间房间？”
　　“九百九十五间。”艾伦说，“路不太好认，您可以下载一份地图。”
　　白黎：“……”家里都要开导航，只有玛丽苏小说敢这么写！
　　艾伦带她绕了半天的路，走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前，有个女官正等在那里：“丽秋，殿下吩咐，这段时间就由你照顾白黎小姐。”
　　白黎看看她，发现是熟人，婚礼上给她换衣服化妆的那个。人家比她镇定许多，神态自若：“白黎小姐，请跟我来。”说着推开门，带她走进屋里，这不是赵元辰的卧室，而是单独的一间套房，精致奢华低调有内涵，其他实在认不出来。
　　“我这段时间就住这儿吗？”白黎问。
　　丽秋答：“是的。”
　　“殿下不住这儿吧？”她确认了一遍。
　　“自然。”
　　白黎“耶”了声，马上扑过去把自己丢到沙发里滚了两圈：“累死我了，请问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吗？没有我是不是可以先洗个澡？”
　　丽秋就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人，深吸了口气：“白小姐，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又没有人在。”白黎剥了颗奶糖吃，找了一圈摸出了拖鞋换上，“我知道你不想服侍我这种平民少女，我们平民少女呢，也不想被你指指点点，所以，没什么事的情况下，你别来烦我，我也不为难你，你好我好大家都好，OK？”
　　丽秋不得不道：“您的一举一动都关于殿下的颜面。”
　　“他需要我配合的话，肯定会自己和我说，就不劳烦你了，还有，私底下有什么颜面不颜面的。”白黎恐吓她，“我和你说哦，我这种人眼界窄，没分寸，特别喜欢告状，你怕不怕？”
　　丽秋面色微变。
　　“所以，别和我这种得志小人正面刚哦。”白黎拉开门，“请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丽秋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白黎默默握拳，解放了，随后迫不及待地奔向浴室，拉开衣柜一看，里面的睡衣居然都是机甲主题的！她迫不及待地放水洗澡，换上了舒适贴身的睡衣，美美地窝在了沙发里，准备看上两集迷你剧打发下时间。
　　作业？明天再做吧。
　　她想得很美，可惜赵元辰来得很快，电视剧才看了半集。他看见她偷懒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我急着来见你，你倒是一点不急着见我。”
　　“我被沙发封印了。”她手舞足蹈，假装起不来，“快来救救我呀。”
　　赵元辰被她逗笑了，拉住她的手：“快起来，有事。”
　　她不服：“有什么事比亲亲我还重要？”
　　“明天我们要去见父亲。”赵元辰说是这么说，还是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今天晚上得给你恶补一下礼仪。”
　　白黎吓得差点滚到沙发下：“正经的见吗？”
　　“正经的。”
　　白黎：QAQ
　　“辛苦你了。”赵元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看你把丽秋赶出去了，换一个人教你？”
　　“不了，一事不烦二主，就她呗。”白黎吐吐舌头，“倒霉，我刚刚还吓唬了她一次，现在又要叫她帮忙，脸都肿了。”
　　赵元辰挺稀奇：“丽秋和丽碧在我身边服侍几年了，你是怎么把她们吓到的？”
　　“骗她们我会告状啊。”白黎振振有词，“不然难道要搞什么恩威并施吗？太难了，职场剧和宫斗剧看的不多，学不来，做人简单点。”
　　“简单不要紧，有用就行了。”他不在意此些小事，言归正传，“现在七点半，让丽秋给你补到十一点，到时候我再过来。”
　　白黎断然拒绝：“不，你别过来了，明天要考试，今天我要好好学习。”
　　赵元辰：“……也没有那么夸张，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不听不听，我要学习。”白黎捂住了耳朵。
　　他让步了：“十二点，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睡觉了。”
　　白黎对他的生活作息很了解，没有意外的话，太子殿下肯定会在十二点之前睡觉，嗯，真·睡觉，所以她愉快地同意了：“行。”
　　丽秋去了又来，倒也沉得住气，只是把厚厚一叠资料传到了她的智脑里：“这是皇室的礼仪部分。”
　　白黎瞄了瞄那一千多页的礼仪条款，非常镇定地说：“都在这里了？”
　　“是的。”
　　“那我们来划一下重点吧。”
　　作为一个在应试教育下苟延残喘了几十年的学生（算上穿越前），考试什么的，白黎真的不怂。
　　*
　　次日，白黎换上新裙子，跟赵元辰去拜见皇帝陛下。路上，她念念叨叨：“女人只能穿裙子，裙子不能短于膝盖，我的妈呀，你们是姓爱新觉罗的吧？”
　　“嘘。”赵元辰按了按她的嘴唇，低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许说脏话，不许说不文雅的字词，不许说俚语，知道吗？”
　　白黎秒变鹌鹑：“好，是时候拿出我文静乖巧的一面了。”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握着她的手心，“出事了，我给你担着，嗯？”
　　白黎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怎么害怕，赶紧点了点头，假装非常受用：“嗯嗯，你最好啦。”
　　路上没什么人，廊桥里温度如春，脚下踩着的“地板”是传送带，缓慢而均匀地加着速。玻璃的落地窗外，雪花纷纷扬扬，银装素裹，白黎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
　　皇宫的外观和故宫相差不多，里头就大不一样了，比东宫看起来高科技很多。白黎由衷感慨：“陛下真是个时髦的人。”
　　赵元辰：“……也不要在背后评价父亲。”
　　“噢噢。”她闭嘴了。
　　等到见到了皇帝陛下，白黎却是很靠得住，文文静静地行了个屈膝礼：“见过陛下。”
　　“甜甜来了。”皇帝陛下和颜悦色，赶紧让她坐下，又端详说，“比视频里瘦了，学校辛不辛苦？”
　　白黎乖巧地说：“回陛下的话，很辛苦。”
　　赵元辰：“……”
　　“不过很值得。”她biu一下把话题拉上来，“而且殿下给我准备了好多吃的，差点把我喂胖了。”
　　皇帝陛下笑呵呵的：“那就好。”又问，“元辰对你好不好？”
　　每次都要问这个问题，白黎已经练出来了，笑眯眯地说：“好，特别好，世界上比他更好的只有陛下了。”
　　“听听。”皇帝陛下十分高兴，指着赵元辰道，“你还得和我学学。”
　　赵元辰道：“那父亲也让她和皇后娘娘学一学。”
　　皇帝陛下是有心叫白黎和皇后多亲近的，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注定是要比皇后先走的，等到那个时候，赵元辰固然会尊之敬之，绝不薄待，可毕竟不是亲生母子，也做不到承欢膝下。
　　他只能想办法让未来的太子妃多亲近亲近皇后，日后也好多多陪伴，故而马上道：“有道理，甜甜，你就算现在不想对外公开身份，以后也还是要承担起自己的职责，要多和皇后学学，知道吗？”
　　果然被赵元辰猜中了。白黎心里嘀咕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
　　皇帝陛下十分高兴，便说叫她去看看皇后。
　　赵元辰道：“我陪她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皇帝陛下知道自己的妻子一看见赵元辰就心里不舒服，哪里肯叫他破坏自己的计划，赶忙道，“甜甜去就行了，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白黎给了赵元辰一个放心的眼神，镇定自若地跟着女官往皇后的住处去了。
　　皇后的宫殿比起皇帝的那儿多了几分复古雅致，以白黎土包子的眼光看，好在什么地方说不出来，总之叫人觉得非常高雅。
　　穿过许多扇屏风，白黎见到了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四个字形容，冷艳高贵。
　　“娘娘，太子妃殿下来了。”女官低声汇报。
　　皇后抬起凤眸，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进来吧。”
　　白黎走进去，行礼问好。
　　“坐吧。”皇后态度冷淡，就差在脸上写“我不欢迎你”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外人走了个干净，皇后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白黎，白色的白，黎明的黎。”白黎规规矩矩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挺直背脊，手放在身前，然后无比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谁知皇后既没有扮演慈母，也没有给下马威，“嗯”了一声之后就一语不发，似乎她这个“太子妃”还没有投影里的昆曲值得注意。
　　白黎：“……”遇到一个不按宫斗剧本出牌的皇后怎么搞？她琢磨了下，正常路子是该尬聊一下拍拍马屁，或者展示自己的才学，比如就对这个表演的昆曲发表什么独到的看法。
　　问题是，皇后讨厌赵元辰，估计也不会喜欢她，而且她也对昆曲不太了解，蒙准了一个蒙不准第二个。
　　算了，既然皇后不走剧本，那她也不走套路，敌不动我不动，憋着呗。
　　就这样，她们足足相对沉默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门外有女官说：“娘娘，国公夫人来了。”
　　“嗯。”皇后终于开了腔，“你回去吧。”
　　“是，多谢娘娘款待。”
　　离开的时候，白黎发现女官故意带她走了另一条走廊，刚好能和要来拜访的贵妇人错开，但又保证对方能看到自己。
　　果不其然，那一头，国公夫人诧异地看着白黎的背影，询问道：“那是谁？”
　　“是太子妃殿下。”女官如实回答。
　　国公夫人难掩讶然，等拜见了皇后，试探着问：“来时仿佛看见了太子妃？”她和皇后是大学时代的好友，婚后也没断了联系，关系十分亲密，问这话倒也不算突兀。
　　“嗯。”皇后的态度冷漠而平淡，仿佛就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一时间，国公夫人心里转过了无数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赵元辰是皇帝陛下的孩子，但他不是皇后的孩子，法律上也不是，没有古代嫡母的那一套了。一对一的伴侣制度，只属于伴侣一方的孩子，和另一方无关，比如女人自己生了个娃，以后结婚了，男方不需要抚养孩子，由女方单独出钱抚养，如果男方出钱养了，以后孩子也得赡养继父。
　　所以，赵元辰以后登基做皇帝，皇后不会成为太后，她只会被加封头衔，然后搬出皇宫，理论上来说，她也不再是“君”，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来源于她的伴侣。反之，是女皇和亲王也是一样的，流着赵家血脉的最屌咯~


第65章 新剧本
　　东宫。
　　结束了本次任务的白黎正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汇报自己的工作。赵元辰听着很诧异：“你们俩就这么坐了大半个小时？”
　　她点头，并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要以为这是个简单的活儿，我一直在琢磨着三块点心怎么吃才显得我不是很喜欢。说真的，我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有每种点心最多吃三块的潜规则？那里的奶皮酥真的很好吃啊。”
　　赵元辰：“……”
　　“不过。”她舔舔手指，认真道，“可能是错觉，我觉得她好像不讨厌，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有种‘没有人在我耳边哔哔真不错你还挺识相’的感觉。”
　　赵元辰虽然对皇后的了解不深，却也知晓她是个高傲的人，这般冷淡……他心中微微一叹，面上却笑：“那就好，辛苦你了。”
　　白黎扭头看他：“我觉得你不太信任我的判断。”
　　“我对皇后了解不多。”赵元辰深谙说话的艺术，委婉地表示，“具体如何，不太好说。”
　　白黎哼了声，表情似有不服，然没有争辩，大家都不是皇后肚子里的蛔虫，分不出个谁对谁错来。
　　谁知等到了傍晚时分，皇后宫里的女官过来了，提着一盒新鲜出炉的点心，指明是给太子妃殿下的。
　　赵元辰很是意外：“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并无。”
　　这可真是……他神情微妙，而白黎正襟危坐，特别矜持地说：“多谢皇后娘娘美意，长者赐不敢辞，我就收下了。”
　　女官望了望她，含笑退下了。
　　她一走，白黎瞬间破功，连蹦带跳地冲过来打开盒子：“我闻到了奶皮酥的味道，哇，果然！”
　　赵元辰：“……”
　　“唔，好吃。”她一口气吃了三个，又来喂他，“尝尝。”
　　赵元辰便就着她的手咬了口，奶味浓郁，甜而不腻，绵软和爽脆的口感结合得很好，还有果仁的香气。
　　“是不是很好吃？”她说，“我忍着只吃了三个，真的是太伟大了。”
　　“嗯，是。”他笑着点了点头，心道，真伟大的地方是让皇后给你送了合胃口的点心，若是旁的，多半是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上做做表面功夫，可是偏偏是她想吃的奶皮酥，那就是真的很满意了。
　　不是满意白黎，而是满意她的无言。或许对于皇后来说，私底下不必和太子妃费心维持表面功夫，才是最称心的相处模式吧。
　　真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啊。他想着，对白黎道：“那你们以后就这么处着吧。”
　　“咦，真的吗？那太好了。”白黎对皇后的印象极好，不用搜肠刮肚讨好她，不用考虑接什么话茬，也不需要表现自己，只要坐着就行，任务轻松了不知道多少。
　　她美滋滋地继续吃点心去了，顺嘴问：“明天是不是可以自己玩了？”
　　他露出了歉疚的表情：“明天还有别的事。”
　　白黎：“……又干啥？”
　　“装个病吧。”他沉吟道，“肯定会有人来拜访你，你隔着屏风见一面，说两句话就行了。”
　　她痛心疾首：“好哇，你把我骗回来，就是给你演戏的QAQ”
　　“你也可以来真的，我不介意的。”他说。
　　白黎气得翻白眼：“这是重点吗？”
　　“一回生，两回熟，你就当提前预习功课吧。”他笑，“作为奖励，签名本我已经给你集齐了。”
　　白黎：“保证完成任务！”
　　“真的愿意配合？”
　　“当然。”
　　十分钟后。
　　“你要对我的衣服做什么？不，放开我的机甲睡衣，放开它，有事冲着我来。”
　　“那你自己来。”他说。
　　她瞪大了眼睛，假装十分气愤：“你为什么要我脱衣服？我的睡衣怎么惹着你了？”
　　赵元辰想了想：“你的衣服很可爱，给我看看。”
　　“骗子，流氓，你当我三岁吗？”白黎手脚并用地爬到床头，抄起枕头当武器，“你别过来。”
　　赵元辰就没有做过这么浪费时间的事，哭笑不得：“甜甜，别闹。”
　　“你才别闹，干嘛，你有性致我就得配合你？”她气鼓鼓地说，“我偏不，你想我和你做，你就得哄我，还有，利诱是没用的，色诱我考虑一下。”
　　他认输，花了十分钟和她闹了会儿，这才顺利把人抱到怀里，亲吻她的耳朵：“都好几个月，真狠心。”
　　“我又不是人偶，脱了裤子就能用。”她伏在他的肩头，享受着他的亲吻，“你没有发现，我每次都会花好久的时间和你亲亲抱抱吗？感觉是要培养的。”
　　他的吻沿着后颈往下，轻吮她的肌肤，带起阵阵颤栗：“好，是我的错，现在呢？”
　　她眯起眼睛，主动挺直了腰：“再往下亲亲。”
　　喘息渐重，两个人滚做了一团。
　　*
　　第二天早上，白黎醒过来的时候，赵元辰刚刚起身，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她抱着被子想了会儿，突然觉得不对，跳下床杀了进去：“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醒了？”赵元辰摆了摆手，示意丽碧不必替他扣扣子了，“放假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那么早起来。”
　　白黎睃了眼围着的两个女官，嘟囔着说不出来。
　　赵元辰察觉到了，挥挥手让她们出去，这才坐到一旁的软凳上，把她拉到怀里：“想和我说什么？”
　　“昨天你不是说任务不任务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睡觉了？”白黎耿耿于怀，“这是什么套，你先给我说明白了。”
　　他忍俊不禁，低笑着说：“这个啊，就是想消耗一下你过于旺盛的精力，免得你今天看起来不像是生病。”
　　臭不要脸！白黎刷一下站起来：“再见了您。”
　　“按照宫里的规矩，十点以后才会有人来。”他顺势松开了她，整理了下外套的褶皱，“丽秋会配合你的，不过，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白黎惆怅地点了点头，本来只想跑龙套，奈何要争奥斯卡，真是鸭梨山大。
　　“那就辛苦你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走了。”
　　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看看时间才八点钟，赶紧跑去洗漱换衣，没摸到训练室，就在自己房间里做了一百个俯卧撑，而后美美吃了顿早饭，换上丽秋准备好的长裙和假发，开始卧床表演。
　　理论上来讲，养病的戏应该不难，只要卧床不起就行了。可是白黎活动惯了，躺下不到半个小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干脆坐了起来，等有人来了再表演。
　　十点一刻，丽秋说有位侯夫人带着自家千金过来拜见。白黎顿时上床盖好被子，佯装睡着了——第一次被探望，还是不要贸然说话比较好，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丽秋进来看了眼，马上就明白了，歉疚道：“夫人，太子妃殿下病体未愈，仍在休息，怕是不能见您二位了。”
　　“哦？那就更应该探望一下殿下了。”这位夫人是出了名的八卦爱热闹，一听说消失了一年多的太子妃在东宫，马上就带着女儿过来了，哪里会因为丽秋的话就打退堂鼓，说着就往房间里面走去。
　　丽秋象征性地拦了拦，只注意不让她真的靠近。
　　那夫人到也不敢真的冲进卧室里，就在客厅里好奇地望了几眼，屏风掩映间，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漆黑的头发铺在枕上，身体纤瘦。她慢下了脚步，面上一派关切：“太子妃殿下是得了什么病？”
　　“本来只是常见的太空病，只是感染了些麻烦的细菌，引起了并发症，这才要多休养些日子。”丽秋说道。
　　就好像全息舱用久了会头晕呕吐一样，星际旅行难免会出现一些不适的症状，包括眩晕、呕吐、高烧、幻觉、心悸等等，这些症状被统称为太空病。而帝国的疆域广阔，有些星球上存活着一些麻烦的病菌，迄今为止，人类也没有完全攻克，这也算是星际旅行的危险之一。
　　因此，丽秋的说辞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漏洞，别人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夫人假装信了：“原来如此。”
　　“是呢。”丽秋为难地说，“殿下的情况时好时坏，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反复了，怕是要劳烦夫人白跑一趟了。”
　　“这有什么要紧的，自然是以太子妃殿下的身体为重。”对方又说了些好话，见里面的人确实没有苏醒的意思，既满足又遗憾地离开了。
　　白黎松了口气，赶紧爬起来上了个厕所。
　　不出半个小时，又有人来了。
　　她只好又躺倒，不过这次多了发挥的余地，哼哼了两声说要喝水，就着丽秋的手喝了点水之后，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话，假装头晕，赶紧躺回去了。
　　丽秋便说：“殿下说病容不佳，精力难支，不能见二位了。”说完，又取出一个长命锁呈上，“这是殿下给贵府公子满月准备的贺礼。”
　　来访的国公夫人喜笑颜开，陪着说了不少好话。
　　丽秋得体地应对着，态度亲切而不谄媚，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白黎在里面竖起耳朵听着，心想能在宫里混出头来的女官果然不简单，像她这样愚蠢的人，要不是和赵元辰谈着恋爱，估计被玩死都帮人家数钱。
　　等到了下午，朱夫人带着朱莎进宫来了。
　　朱夫人很忐忑：“莎莎，这么一来，大家可都知道不是你了。”
　　“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他要是有意让我归位，不会拖了一年都没有动静。”去年的春节，朱莎对赵元辰尚且抱有希望，故而托病不出，今年是绝不会再有此奢望的了。
　　整整一年没让太子妃出面，任由病重的消息到处乱传，这会儿更是坐实了对方养病的消息。她敢确定，赵元辰多半是想让现任太子妃“病逝”，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人成为下一任的太子妃。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因为一旦现任的太子妃“过世”，白黎替身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她今天主动露面，就是想要告诉赵元辰，她认识到了过去的错误，愿意配合他的做法，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诚心。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替身真不是人干的活，累死我了QAQ
　　皇后是不会喜欢甜甜的，她讨厌太子系的所有人，是个非常高傲的女人。
　　大家担心的赵黛儿，呃，老公的儿子当皇帝和老公的妹妹当皇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呀。
　　赵元辰登基以后，她会被加封亲王爵位，继续荣华富贵过一辈子，政斗关她屁事……
　　对了，照这么说，如果甜甜以后离婚，至少也能捞个王妃头衔，和皇室结婚真的很占便宜2333


第66章 除夕
　　白黎躺了一天，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装病的任务，觉得腰酸背疼，哪儿都不舒服：“要疯了，躺着原来这么累。”
　　赵元辰道：“辛苦你了，明天是除夕，不会再有人来了。”
　　“那明天是干什么？”她警惕地问。
　　“明天的话，带你参观一下东宫？”他问。
　　这个主意不错，白黎愉快地同意了。
　　赵元辰说到做到，第二天任由她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以后，亲自带她在花园里闲逛了起来。
　　白黎抱着他的胳膊：“不怕被人看到吗？”
　　“女官都放假了。”赵元辰笑了笑，“她们有三天假期，应该都出去玩了吧。”
　　白黎对于丽秋她们很好奇：“这些女官算是什么？我看她们的出身都很好的样子啊。”
　　“女官是有品级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考得上，不仅家庭出身的要求很苛刻，相关的专业要求也很严格。”
　　白黎：“要考试？”
　　“当然，是公务员内部的选拔。”他说。
　　白黎：“……”失敬失敬，原来女官们都是体制内的。
　　赵元辰看她有兴趣，想了想说：“丽秋和丽碧好像都是帝国玫瑰女子大学毕业的。”
　　白黎献上膝盖，帝国玫瑰女子大学，星际第一贵族女子学校，学费高昂，学生们非富即贵，课程繁多，从护理、营养、心理学到格斗、枪械，应有尽有，绝对不比帝国大学好考。
　　怪不得她们这么牛掰呢，原来不仅家庭条件了不得，她们自己也很了不得啊。她感慨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女官嫁到皇室的吗？”
　　“有，很多。”他说。
　　白黎大为好奇：“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挑这种日久生情的剧本？”
　　“她们知道得太多了，若是有什么异心，会是不小的麻烦。”赵元辰道，“朱莎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糊弄？”
　　他道：“差不多吧。”
　　白黎真心实意地说：“我错了，我以为丽秋她们拿的是宫斗的剧本，没想到人家是官场小说，失敬失敬。”
　　赵元辰被她逗笑了：“来吧，趁着东宫没什么人，带你逛一逛，省得以后你找不到路。”
　　“好好，大观园走起~~”
　　漫无目的地闲逛有些浪费时间，赵元辰就带她走上了花园里的一处小楼。
　　那里满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肆无忌惮得照了进来，灿烂而耀眼。脚下的玻璃地板里种着盛开的鲜花，根系被隐藏在了下面，低头看去，满目姹紫嫣红，如在仙境。
　　“来这里。”赵元辰站在窗边，对她招了招手。
　　白黎放弃了研究地板下面的话，小跑着走到他身边，发现在这个位置，恰好可以清晰地俯视东宫的全景。
　　她一直以为东宫就和故宫的构造差不多，这么一看才晓得弄错了。虽然建筑的外表看起来就是纯粹的仿古建筑，但实际上，布局结构并不像是故宫那么规整，夹杂了许多西方宫廷的元素。
　　怪是有点怪，但是和悬浮车、智能维护系统、安保监控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起，又莫名得和谐。
　　莫非这就是星际文化的魅力？
　　“这边是主殿，我们就住在这里，那边是藏书阁，那边是……”赵元辰指给她看，又道，“梅浮，你把这部分的地图传给甜甜。”
　　梅浮：“好的殿下，甜甜小姐，请接收我的传送。”
　　白黎好奇地打开智脑，选择了接收，屏幕上显示【地图加载ING】，一秒后，东宫地图传送完毕，里面详细地绘制出了大部分的房间和走廊，还有黄色的小点表示自己的所在位置。
　　“咦，这个白色的点是什么？”她指着角落里移动的白点问。
　　“你点下看看。”
　　白黎就戳了一下，上面立即弹出来一个小便签，是一个年轻人的头像、姓名、职位以及工作内容：“啊！活点地图？？”
　　赵元辰没有听懂这个梗，但是道：“东宫的工作人员都有工作手环，按照级别的不同，查看地图的权限也不同，一旦超出工作范围，智脑就会给予警告。”
　　“厉害了。”
　　“如果你想避开别人去什么地方，可以提前划出路线，那么往这边走的人就会得到提示，让他们绕路走。”他耐心地解释。
　　“这么贴心的吗？”白黎都要感动哭了，有了这个，再也不怕被人撞见尴尬了。
　　赵元辰道：“提前清路是为了安全，算不上什么贴心。”
　　听他这么说，白黎灵光一闪：“那是不是说什么偶遇啊邂逅啊，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也不一定，权限是有高低的，有的时候也会随便走走。”
　　纵然如此，白黎也不得不表示，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很多套路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所以说，到今天还写着什么花园邂逅，落水救命的写手，肯定和她一样是穷人。
　　贫穷，不仅限制想象力，还容易不符合现实。
　　“想什么表情这么丰富？”赵元辰给她倒了杯酸酸甜甜的果茶，“刚才走了半天，累不累？过来坐会儿。”
　　她精力充沛：“不累，我再看看。”
　　他端着茶坐到了阅读椅里，抽了本纸质书来翻开：“那你慢慢玩。”
　　白黎应了声，放轻脚步，把楼上楼下仔仔细细地逛了遍，最后看得没劲了，端了个小板凳坐到他身边，拿他的腿做垫子，舒舒服服地靠着刷起八卦论坛来。
　　阳光灿烂，积雪微融。
　　赵元辰低下头，伸手挠了挠她的脑袋：“头发又长了。”
　　“回学校前剪。”她满不在乎。
　　“长头发也挺好看的。”
　　“不了，洗起来麻烦，要变身就戴假发呗。”她还挺喜欢自己的这头短毛的，很想试着染个杀马特的颜色，就是皇室保守，不大能接受彩虹系，不然她真的很想试试七彩的头发。
　　赵元辰不忍多束缚她，任由她去了。
　　白黎刷着论坛的首页高楼，笑嘻嘻地说：“大家都猜你今天会不会露面。”
　　“不去，这次还是赵黛儿。”他轻声笑，“她爱热闹，爱名气，正好替我分担一点了。”
　　“你就不怕她不怀好意啊？”
　　赵元辰婉转地暗示：“她出生得太晚了。”
　　赵黛儿的病若是早被攻克几年，兴许皇帝陛下为了皇后，会培养这个妹妹作为接班人，只可惜的是，他先出生了。皇帝陛下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把赵黛儿当做女儿疼爱，两人的培育模式截然不同，等赵黛儿心生不服想要争一争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父亲最担心的两件事，一是皇后，二是赵黛儿，我对赵黛儿越宽容放松，他便越是安心。”他笑了笑，“这样不是也挺好，她替我们分担了不少麻烦。”
　　要是没有赵黛儿，有些公开场合他还真的挺难办的，现在好了，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白黎诚恳地评价了自己的男朋友：“你们玩政治的心都好脏哦。”
　　赵元辰微微笑了笑：“所以，你可以甜一点。”
　　Biubiu，血槽清空。白黎倒在他膝上，佯装抱怨：“你怎么越来越会说好话了，是不是想要把我甜死，好换一个女朋友？”
　　“不想换女朋友，想要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他捏了捏她的面颊，“你考虑下。”
　　这是个敏感话题，白黎明智地没有接口，顾左言他：“太阳好大，好喝啊，喂我喝点水。”
　　于是，就从“喝点水”变成了“这个好喝你要不要尝尝”再变成了“喂水喝”，最后……不可描述。
　　*
　　除夕的年夜饭是跟着皇帝皇后夫妻一起吃的，赵黛儿要去参加春晚，无法参加（白黎怀疑她就是被某些人有意支开的）。
　　不过，陪着长辈吃饭，难免要吃力一些。白黎发现自己和皇帝陛下才是聊天的主力，两个人非常辛苦地搜刮着话题，你捧我我吹你，竭力营造出其乐融融的大年夜气氛。
　　至于另外两个，赵元辰还会附和一二，皇后全程说话不超过十句，不是“嗯”，就是“对”，态度又冷又傲。但是皇帝陛下一点没觉得被怠慢，细心周道地照顾着，一会儿是“多吃点这个”，一会儿是“别喝凉的”，白黎都有点嫉妒了，恶狠狠地瞪了赵元辰一眼。
　　他：“……要吃哪个？”
　　白黎：“……”
　　咳，不提这些小意外的话，年夜饭吃得着实不错，白黎尝到了帝国顶级的美食水准，吃得欲罢不能，第一次有冲动就这么结婚算了。
　　晚饭后，皇帝夫妇就要回自己宫殿去了，鉴于今年有白黎在，皇帝陛下撇下儿子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回去吧，明天不用早来，吃过午饭来拜个年就行了。”
　　赵元辰应承：“是。”
　　皇帝陛下又对白黎说：“甜甜要来啊，有红包拿。”
　　白黎用力点头：“嗯嗯。”
　　赵元辰：“……”
　　辞别了皇帝夫妻，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回走，白黎说：“今年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我觉得很值得纪念。”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他问。
　　白黎想了想，很老土地说：“我们一起看春晚吧。”
　　虽然很无聊，但是，这的确是一项超越了时空的活动——穿越前，她也是一边抱怨着无聊，一边老老实实地陪父母守在电视机边看春晚，顺带刷一刷微博吐槽，摇一摇某宝，妄图清空购物车，再在亲戚群里抢一发红包。
　　如今，纵然相隔了无数的时光，星球不是那个星球，星系也不再是那个星系，可是留在血脉里的记忆，不会被轻易遗忘。
　　她想重温一下那时的俗气和温暖。
　　砰！春晚的开场烟花冉冉升起，于夜空里炸出一朵鲜花，外面，阖家团圆，笑语连篇。
　　赵元辰微微笑了起来：“好啊，你想要的话，每一年都可以这样。”
　　“好喜欢你呀！”
　　她灿烂地笑了起来，投入了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震惊）：原来就我一个人拿了言情剧本，朱莎拿女强就算了，丽秋丽碧居然是官场文=口=


第67章 互赠
　　柔和的阳光照进了卧室。赵元辰睁开了眼睛，略作清醒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枕边的人，她一如既往地……睡到床边去了。
　　人醒着的时候是可以隐瞒心思的，睡着了则不然，城府再深的人也会在睡梦中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所以他原本并不打算和太子妃合宿，早就准备好了另一间卧室——新婚那天，枕边人意外换成了白黎，更是一夜未睡。
　　但白黎不同。
　　新婚的那天晚上，她睡着得特别快，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身体蜷缩起来，老老实实地窝在床沿边上，像是一个孤独的婴孩。后来两个人睡在了一起，她也是这样，醒着的时候亲亲抱抱，黏人得很，睡着了却会慢慢游开，又恢复到了过去疏离的样子。
　　可是，他要是把她搂回来，她也会很高兴地扒拉住他，手脚摊过来，肚皮露出，全无芥蒂。
　　赵元辰有时会觉得很奇怪，不明白这种情况由何而来，忍不住想要探究，可是忍耐住了。
　　“嗯……”醒了的白黎眼睛也没有睁开，迷迷糊糊地按了按智脑，思蕊说：“时间：08：21。”
　　听着还早，她翻了个身，滚到床中间一点，又睡着了。赵元辰搂过她，也稍微赖了赖床，直到八点半才起身洗漱。
　　他刚穿戴好，白黎也醒了，揉着眼睛奔向厕所，顺便把牙给刷了，然后脸摁进洗脸仪里，十五秒清洗，十秒护肤，半分钟不到，人已经精精神神的了：“你居然醒的比我早。”
　　“昨天晚上有些人太兴奋了。”他说。
　　白黎悻悻道：“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搞笑了，孤男寡女抱在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就滚了床单，是一个人办得成的事吗？
　　赵元辰笑了笑，没有和她争辩，而是取了个丝绒绸缎包好的东西递给她：“去年是我大意了，没给你准备礼物。”
　　“这算什么，新年礼物还是周年礼物？”她欣喜地接过，宝贝似的捧在怀里。
　　“都算。”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慢慢看，大概十点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去和父亲拜年。”
　　白黎掐指一算，又是每年“新年好”的时间了：“那你吃早饭了没？”
　　“喝过营养剂了。”他道。
　　白黎极力劝说：“营养剂不好喝啊，你还是要吃早饭。”
　　赵元辰笑笑，不在意：“有舍才有得。”
　　他的时间是有限的，过去是用抑制剂解决问题，现在却要额外分配出夫妻生活的时间来，政务不能懈怠，只好在别的地方省时间，吃饭能简单就不必费时，真来不及，喝点营养剂也就是了。
　　“好了，我走了。”他扣上了袖子的纽扣，低首吻了吻她的脸颊。
　　白黎对他挥了挥手。
　　赵元辰走了以后，她就开始拆礼物，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套机甲的纪念卡片（啊啊啊啊啊），打开来以后会有机甲的全息投影，酷得飞起，一共十四张，包括了四台A级机甲和十台B级机甲。反面是驾驶它们的机甲师的签名祝福，什么“征途是星辰大海”“永不放弃”“坚持做自己”等等，把白黎激动地都要掉眼泪了。
　　呃，如果抬头写的不是“Ms Sweet”就好了，甜甜小姐？甜心女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好恶心哦。
　　第二件礼物，是个吊坠，坠子约莫指甲盖大小，打磨成了梨子的样子，这还不是稀奇的，最稀奇的是，料子似乎是和田玉。
　　要知道，玉也好，钻石也罢，都是地球上的矿产，随着地球的衰亡，这些曾经璀璨一时的珠宝也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在星际时代，最昂贵的矿物叫做“星沙”，细如沙尘，亮如明星，散如云雾，乃是帝国一等一的奢侈品，比过去的钻石有过之而无不及。
　　BTW，著名的奢侈品牌“星辰”就是因为垄断了星沙的开采，才能做成帝国第一高端品牌。
　　白黎是个不懂珠宝行情的，拿到坠子还上网搜了搜，确定没有哪种矿石是同和田玉似的，基本上就能确定这真的是地球上的矿物了。
　　她、她更激动了。
　　虽然太子妃的珠宝很多，包括星沙亦有不少，一套套陈列在她更衣室的柜子里，摆明了就是给她佩戴的。可是，那是给“太子妃”的，她可以坦然地借来戴一戴，新鲜一下，却不会真的当做是“白黎”拥有的。
　　这个玉坠就不同了，它是赵元辰送给白黎的，白白胖胖的雪梨子，不就正好应和了她的名字吗？
　　所以她马上就戴上了，美滋滋地在镜子前面照了很久，觉得好看极了。
　　看来，赵元辰说是说兼了新年礼物和周年礼物，实际上却是一样归一样，都准备了，可惜她只准备了一份礼物，还很……廉价。
　　尴尬。
　　白黎惆怅地叹了口气，悄咪咪回到自己房间，把准备许久的礼物拿了出来，塞在了他的枕头下面。
　　过了十点，赵元辰完成了例行任务，就带她去了皇宫拜年。皇帝夫妇正在为新编的一出歌剧争执，皇帝陛下认为最后应该是误会解除，情侣重归于好，步入婚姻殿堂，皇后则觉得早已回不到从前，不如一刀两断，各奔天涯。
　　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白黎：[黑人问号脸.JPG]
　　帝国第一夫妇，居然为这种事吵架，真的大丈夫？不仅吵，皇帝陛下还要问：“甜甜你说，哪个结局更好。”
　　这可是道送命题啊。
　　白黎忍不住小小的挠了挠脸：“呃……我觉得，可以写成是一对夫妻在玩全息扮演游戏，通过游戏找回了当年恋爱的热情和新鲜感，退出以后，两个人更加珍惜现有的感情，于是决定一起去度个蜜月什么的？”
　　皇帝陛下大喜：“这个很好。”又劝皇后，“大过年的，当然是团团圆圆的吉利，取个好兆头。”
　　皇后瞥了丈夫一眼，没再坚持，淡淡道：“那就这样吧。”
　　于是，白黎得了两个厚厚的红包，里面是帝国的纪念纸币，面额为一万零一星币，实际价值大概翻个十倍到二十倍不等。
　　白黎：“！！！”她是不是要变成有钱人了？？
　　一早上被砸了两次馅饼，她回到东宫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这钱是不是归我了，我是不是有钱了”。
　　赵元辰道：“以后不叫你甜甜，叫你醒醒吧。”
　　白黎沉浸在发财的美梦里，对于他的打趣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或者我该这么说，这两个红包就算你卖了，大概还有五六十万的贷款欠债。”他的声音带了浓浓的笑意，“是不是清醒了？”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就把白黎给震醒了：“啊！”一百万贷款，五十万贷款，有什么区别吗？刚刚轻飘起来的身体瞬间被债务大山给压回了地面，结结实实地呛了她两口地气。
　　“怪不得人们说飞来横财留不住。”她惆怅地说，“我这债欠的不真实，还的也不真实。”
　　赵元辰体贴地说：“缓缓。”
　　“缓过来了。”她依依不舍地摸着红包，这可是第一次摸到真实的钱币而不是虚拟货币，得多沾点财气，新的一年说不定能发财。
　　赵元辰莫名想笑，钱对他来说就是数字而已，衣食住行用不着操心，唯一要关心的便是财政问题，不过那都是论亿为单位，对金钱实在很难有什么真实感，故而看到白黎这样，觉得很有烟火气。
　　如果说朱莎像是美丽昂贵的瓷器，冰冷而无生气，她就像是早点，还不是甜香可爱的西式点心，是喷香热烈的生煎包，是鲜香勾人的小馄饨，是酥脆金黄的炸油条……不登大雅之堂，却很霸道，一上桌就能把淡雅的香水气给熏没了，还勾得人饥肠辘辘，食指大动。
　　真实而动人。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白黎很警惕，“眼神好奇怪啊。”
　　“没什么，有点饿了。”他说着，回顾了下刚才的念头，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没有吃早点。
　　怪不得呢。
　　白黎没多在意，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不值钱，你看看就好。”
　　赵元辰瞥了眼她衣领里露出来的玉坠，微微笑了：“就是个心意，我没什么缺的。”
　　白黎偷偷腹诽，是是是，帝国都是你家的，全国人民都是你家的，你们家真有皇位要继承，别说了，她讨厌君主制度！
　　然而，说归说，赵元辰回了东宫，第一件事就是找礼物。他走进卧室里转了圈，头一个找的就是枕头底下。
　　白黎懵逼：“你怎么知道我藏那里了？”
　　“你喜欢在枕头下面藏东西啊。”他拿起了玻璃罐，“这是什么？”
　　“星星。”
　　用纸条折星星没什么难度，她少女时代折过不少类似的小玩意儿，就是这年头合适的材料不好找，在星网上搜了半天才找到便宜又好看的替代品，紧赶慢赶折了一罐子的星星出来。
　　她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星球都是你家的，我觉得也挺合适，就是……呃，不上台面了一点QAQ”
　　赵元辰拿起来玻璃罐，放在太阳下看看晃晃：“里面有字？”
　　白黎：“你怎么知道？”
　　“猜的。”
　　白黎郁闷坏了：“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
　　赵元辰把罐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来捞了一颗拆开：“不会，我一天拆一颗，每天都有惊喜。”说着展开了手中的小纸条，里面果然是她写的一句情话——在我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人，我最喜欢你啦！
　　她捂住脸：“好羞耻啊。”
　　“很有趣。”赵元辰找了一本厚厚的书，把纸条仔仔细细地夹了进去，“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他笑，“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你看到它的心情，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白黎吃惊极了：“怎么还有礼物？”
　　他道：“新年礼物，周年礼物，还有生日礼物，你不是快要生日了吗？”
　　白黎愣住了，穿越过来的时候，泽塔星球一片混乱，她外表缩水变成了小孩子，得以被优先救助，登记的时候，有个阿姨问了她很多问题，但是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只好装聋作哑。
　　人家以为她被吓傻了，匆忙填了几笔就过去了，所以，她的出生日期就是穿越的那一天，正月初三。
　　这不是她的生日，却也算是她在这里“出生”的日子。
　　“怎么了，我弄错日子了吗？”赵元辰问。


第68章 好棒哦
　　好一会儿，白黎才说：“没有弄错，就是……有点惊讶，生日这种事，我自己都忘了。”
　　“去年太匆忙，没能给你好好过。”赵元辰道，“不过以后，每年都会给你过的。”
　　白黎倒不是很在意生日时间错了的问题，星球都不是同一个，时间又有什么意义？有个“生日”就够了，便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好，那说好了，以后要年年送我生日礼物，不许忘，忘了我会生气的。”
　　他允诺：“嗯。”
　　“那礼物呢？”她好奇。
　　“初三那天给你吧。”
　　白黎从这一刻起就开始期待了。
　　两天后。
　　赵元辰一大早就带她出了门，问他去哪儿就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黎戏多，一脸惊恐：“你是不是要把我卖掉，或者把我遗弃在路边什么的？那让我把我的家当带上好不好？我现在也是有家产的人了。”
　　赵元辰时常被她突如其来的剧本逗笑：“能把你卖到哪里？你都是从第十区出来的了。”
　　“对啊，辛辛苦苦前半生，一朝回到解放前。”白黎心痛不已，“完了完了，爱错一个男人下场真的很严重。”
　　赵元辰揉着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可爱。”
　　“开心啊。”她捉下他的手心蹭蹭，“一高兴就忍不住变成逗比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他想了想：“很有趣。”
　　“像耍猴的？”
　　他似乎get到了一个奇怪的笑点，唇角勾起：“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像。”
　　白黎：“……要不要这么诚实？”
　　赵元辰笑而不语。
　　悬浮车上坐了三个小时，到的地方却是一个黑暗的停车场。赵元辰拿了个眼罩给她：“戴上。”
　　“真的要卖了我吗？”她自持敬岗爱业，瞪眼张嘴，一脸惊恐万分。
　　他没有解释，自顾自替她扣上了带子。白黎眼前出现了一副简单的指示图，由少许线条组成，说是地图，又不够完善，只有自己走的一条路，旁边全是一片空白：“这是什么东西？”
　　“别怕，跟着我走就行了。”赵元辰牵起她的手。
　　因为有简易地图指示，白黎倒不至于摔跤绊倒，走了会儿，莫名笑出声来：“感觉在玩VR游戏，好奇怪哦。”
　　赵元辰是真的挺喜欢她这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心态，很多时候，稳得住比什么都重要：“不怕？”
　　“假装怕一怕，路的尽头会有什么呢？”她漫天胡猜，“其实我比较倾向于是一台机甲，你可能会让我摸一摸真的，或者试着玩一下？”
　　到了这个时候，赵元辰依旧不肯明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拐了个弯，坐了电梯，眼罩显示的地图消失了，变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风景视频，白黎猜测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推算路程，所以特地从视觉上进行了误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元辰解开了她的眼罩：“到了。”
　　他们站在了一个圆筒状的检查设备前面。
　　赵元辰把她手腕上的智脑解下来，放进一旁的盒子里：“站过去。”
　　白黎好奇地走了过去，仪器从她身上扫过，一片绿光，三秒后，滴滴一声，门没开，设备直接往下沉了。
　　下降了一会儿，设备停住了，白黎以为到了，可是左等右等没有门打开：“不是吧，卡住了？”
　　这不是电梯，连个紧急通话都没有，她张望了会儿，有点懵逼。幸好过了30秒，停顿的设备又往下沉去。
　　一分钟后，门打开了。
　　白黎松了口气，赶紧走出去，入目所及是个光线很暗的大房间，空荡荡的，只有脚步声的回响。
　　她扭头找了找，没看见赵元辰的影子：“咦？”
　　“咦咦咦”，一不小心溜出口的疑问不断回荡开来。
　　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你谁啊？”
　　“我、我……”白黎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半天，回答说，“我路过。”
　　对方嗤之以鼻：“你当我傻？这地方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白黎觉得不妙，想想以赵元辰的性格，应该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现在找不见他，多半是出了点意外，而设备中途停过一次，时间长得不像话，极有可能是什么意外故障。
　　她大概是走错门了？完蛋，不会走到什么禁地去了吧。
　　白黎假装镇定：“所以说是路过，我这就出去。”
　　“你不是为了我来的？”对方挺稀奇的，“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找过来，啧，我好久没看到你这种人了。”
　　白黎悄咪咪地往后退，装傻充愣：“你说啥，我听不懂，你当我没来过。”说完，掉头就跑，可是送她下来的升降设备不知道什么时候缩了上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退路已断。
　　白黎深刻地反省了下，莫非是昨天晚上太皮，得罪了男朋友，他想要整整她？压脉带，不好玩QAQ
　　气氛有点尴尬。
　　迷之沉默里，白黎试图和对方套近乎：“那个，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要是知道，早就自己出去了。”对面的声音很不耐烦。
　　白黎挠挠脸：“我可能是下来的时候设备出了点问题，传送错了地方……”
　　对方冷漠：“那你死定了。”
　　白黎：QAQ
　　沉默了五分钟后，对方看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忍不住问：“你是新来的？”
　　“不是，我真的是路过。”白黎仰天长叹，男朋友靠谱了那么久，现在还不来，该不会是半路遇见老情人了吧？哼，男人！
　　对方鄙视：“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路过？你也太不老实了。”
　　“是真的，我本来是来参观的……吧。”白黎恹恹道，“带我来的人不见了，不过他肯定很快会找到我的。”
　　“参观？”
　　她说：“应该是。”
　　对面嘟囔：“谁这么狗胆包天，敢把外人带过来。”
　　白黎：我男朋友。
　　“麒麟，有人非法入侵，快把她送走。”对面叫人。
　　有个声音说：“白黎小姐是通过正当程序进入，不是非法入侵。”
　　对面：“什么鬼？她是谁？”
　　“啊，我不是走错门吗？”白黎同样懵逼，“不是的话，那谁呢？”
　　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他是不是谈腻了想要试试分手？！
　　“谁把她带来的？”对面的语气冷下来，“能给她开权限的人就那么几个，谁干的？赵元辰？”
　　它口吻不善，白黎很不高兴，她怪男朋友可以，别人不成，遂凶恶地骂回去：“你又是谁，干嘛这样说话，懂不懂礼貌？”
　　“他叫你来肯定不怀好意，我告诉你，想也别想，门都没有！”对面的脾气也不大好，语调拔高，暴躁万分，“尤其你还是颗豆芽菜，弱得和菜鸡没有区别。”
　　白黎气炸了：“哈？你这是人身攻击吗？我怎么惹你了吗？随随便便就开始骂人，你这人有没有素质？”
　　“你是来干嘛的你心里没点哔数吗？假惺惺！装腔作势！”
　　“你以为自己会读心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总比你们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来得好，花样真是越变越多了，这次居然给我假装是误入，呸！奸诈！”
　　“你真是戏精本精了，莫名其妙就给人按剧本，你以为你是谁？”
　　两个人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门打开了。赵元辰走进来，神色诧异：“你们俩在干嘛？”
　　“他骂人！”白黎气到吐血，赶紧告状，“非说我是不怀好意，故意骗他，他谁啊他？”
　　对面冷笑：“太子殿下，你的花招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赵元辰：“……你大概是误会了。”
　　“误会个屁！”
　　他道：“介绍一下吧。这是甜甜，她很喜欢机甲，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带她来看看你。”
　　“喜欢机甲和看他有什么直接关系……”白黎顿住了，口吻惊悚，“难道他是做机甲的人？”
　　莫非她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个超级大师，错过了近距离研究机甲的机会？失策失策，大师的脾气都不太好，她怎么就忘了呢。
　　“麒麟，把灯打开。”赵元辰说。
　　房间里亮起了柔和的光，逐步由暗变亮，并不刺眼。而白黎终于得以看清和她吵架的人的真面目，那是一个很大的看起来像是三四层小楼的大型太空舱（？），模样很怪异，机械风很浓，看起来就很酷炫。
　　机械的话……不是人？她震惊地问：“它不是人？”
　　“这是悟空。”赵元辰微微笑了笑，“我以为你会想见见。”
　　悟空很冷漠：“准确地说，这是我的头。”
　　白黎压根没听见，忍不住尖叫：“啊啊啊！！！”
　　悟空？！帝国唯一的S级机甲！唯一一个从未对外公布过真容的机甲！她的机甲全家福里都没有它的手办，现在居然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办，她刚刚和它吵了一架！
　　身为机甲的脑残粉，她很没有骨气地跪了：“我错了QAQ，让我和你合个影好不好？”
　　悟空：“……不好。”
　　白黎：[委屈巴巴.JPG]
　　赵元辰失笑：“你可以靠近看看，但是不可以拍照。”
　　“我脑子笨，怕记不住嘛。”她说着，还是很快高兴起来，激动地奔过去围观，“哇，好高哦。”
　　“好帅啊。”
　　“颜色好酷哦。”
　　“看起来就很厉害！”
　　极度的兴奋之下，白黎的词汇量骤然缩减，大脑一片空白，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拼命仰着头，翻来覆去念叨“帅”“太帅了”“好厉害啊”。
　　赵元辰望了望纯粹只有头部（部分）的驾驶舱，实在没能看出来有什么厉害的，但体贴地保持了沉默。
　　少女追星的滤镜，大概是世界上最不科学的事情了。
　　悟空反而有点讪讪，看白黎这傻样，就不像是有能力驾驶它的，看来的确是赵元辰假公济私，讨好一下女朋友而已：“这有什么厉害的，不过就一个头。”
　　“就一个头也帅。”白黎失去了审美能力，大夸特夸，“和我见过的所有的机甲都不一样，一看就是最厉害的。”
　　悟空：“你很有眼光。”
　　白黎吹捧它：“不不，是你太帅了，见过你的人都会觉得你是最帅的！”
　　赵元辰：“甜甜。”
　　“殿下，让我摸一下行不行？”她哀求，“就一下，就摸一下！”
　　他笑叹：“真拿你没办法。”
　　“耶！”白黎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圣，我摸你一下哦，就一下下。”
　　悟空：“嘁。”
　　白黎抬起手，微微颤抖着把手心贴在了它的外壳上。金属的触感是冰冰凉的，摸起来也和一般的钢铁没什么区别，但她就是觉得比摸黄金还让人激动。
　　“哇。”她满足地叹息，“好棒哦。”
　　真的好厉害啊，现在的人类居然能够制造出这样强大的存在，集武力与智慧于一体，是浓浓的未来科幻风格，却有着一个古典神话角色的名字。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地球虽然不复曾经，可是，那些璀璨的文明，却被传承延续了下来，始终扎根在所有人的血脉里。
　　隔着时光和宇宙，她和这个时代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有着共同的文明源头，他们的故乡……都是地球。
　　作者有话要说：　　悟空（冷漠）：女人翻脸的速度真是比天气还快


第69章 去卫星
　　过了初三，白黎的生活就只剩下了一个重心——补作业。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把作业写完了，可是今年因为太子殿下的种种安排，以至于她到今天，作业几乎没怎么动过。
　　她不得不开启疯狂补作业的模式。
　　花园里的玻璃小楼风景好，阳光又足，还没什么人会去。每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赵元辰去忙他的国家大事，她就拾掇拾掇，蹲在楼上写作业。
　　赵黛儿来过好几回，全被丽秋拦下了，气得她回头找皇帝陛下告状。结果皇帝陛下很慈爱地说：“太子妃在养病，你就不要去打搅了。”
　　此路不同，再找皇后。
　　皇后问：“你去找她干什么？有空不如来陪我听戏。”
　　赵黛儿没办法，皇后看不惯太子的，她要是频繁去东宫，指不定就要惹得皇后不满，这可是她最大的靠山，只好怏怏放弃看太子的笑话。
　　假期就这么结束了。
　　白黎提前了一天回学校，因为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乘坐飞船去卫星了。比起她过去的星际旅行，路程不算长，但因为是和同学们一起去，新鲜感很足。
　　“我们教官说上面是有屏蔽的，不能随便对外联系。”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念叨个不停，“但我想你要是想联系我，应该可以找得到吧？”
　　赵元辰道：“你的智脑和我的有特殊通道，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屏蔽。”
　　白黎放心了：“这就足够了，我也没有其他人要联系。”
　　于是第二天，她欢欢喜喜地回了学校。
　　唐娜娜和乔昔也先后到了，大家讨论了下要收拾的行李，便很快上床睡觉了——据大四的学长学姐们说，这大概是他们新的一年里最后一个好觉……
　　次日清晨四点钟，这一层的宿舍里就传出了响动，穿衣声、洗漱声、说话声，乒铃乓啷，热闹清脆。就着这些噪音，白黎飞快洗漱完毕，大口吃掉了从东宫带走的小点心，去卫星基地不能带食物，只能吃多少算多少了。
　　五点钟，大三机甲系的学生在操场集合完毕，乘坐大型悬浮车前往飞船基地。
　　基地很壮观，毕竟载人的不再是飞机而是飞船，无论从逼格还是体型来说，都比过去的机场庞大了无数倍，尤其这里是军事基地，更添了几分肃穆与严谨。
　　“哇。”乔昔小小地抽了口气，“比民用的高大上好多。”
　　白黎深以为然。
　　后面的同学也在八卦：“看那边的贵宾室，不知道是谁，好多护卫啊。”
　　“肯定是大人物。”
　　刘以斯说：“算什么大人物，就是个虎，才四品，三品以上才算得上是大人物。”
　　白黎想起来了：“你爸是什么？”
　　“豹子啊。”刘以斯十分自豪，“他今年升职了。”
　　“哦。”白黎就随便问问，转头就和唐娜娜说，“我们要不去上个厕所？一会儿排队不知道要多久呢。”
　　唐娜娜点头：“有道理。”
　　“乔昔你去不去？”
　　“去。”
　　女生们浩浩荡荡朝厕所涌去。
　　刘以斯：“……”喂，老子的家世在班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没人来讨好一下吗？这么粗的金大腿，你们是不是都瞎啊！
　　女生真是不现实，就知道看脸。
　　在机场等了三个小时，机甲系的学生们终于得以上船。星际时代的飞船内部和过去的火车很像，被分成了一节节车厢，统一是睡眠舱，共有六层，每人限制带一个20寸的随身行李箱，可以锁在旁边的柜子里，多余的必须付费托运。
　　刘以斯大包小包带了不少，还问白黎：“你放得下吗？我还有空余的重量。”
　　“我就一个箱子。”白黎摇头拒绝了。
　　他又问唐娜娜和乔昔，她们俩也是卡着重量带的，用不上：“那行吧，我的舱房在前面，你们有事就去找我哈。”
　　“再见！”女生们集体轰走了这个特权阶级。
　　舱房的位置是按照学号排的，她们轮到了最后一间。这也就罢了，白黎被分配到的睡眠舱在中间，距离极其狭窄，得侧着身挪进去，进出十分不便。
　　“我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飞船。”唐娜娜好奇地钻进睡眠舱，“等会儿是强制睡眠吗？还是可以看看书什么的。”
　　乔昔说：“会有规定的睡眠时间啦。你第一次是没有出过门？”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姨妈把我接到帝都星的，不过那个时候太小，记不清坐过什么了。”唐娜娜随口说。
　　乔昔问：“你爸爸呢？”
　　“精子库里的编号。”唐娜娜说，“我妈是女强人，不想结婚。”
　　这种事很常见，乔昔没有异色，点了点头，说起自己的经历来：“我坐过很多次飞船，不过都是经济舱，说实话，真的很无聊，到点睡觉，按时吃营养剂，睡得骨头都要发霉了。”
　　“知足吧你。”白黎终于爬进了自己的舱里，开着门聊天，“我坐过黑船，这么一个睡眠舱上坐三四个人，挤得满满当当，动都动不了。”
　　乔昔吓了一跳：“你这不符合标准，是偷渡吧？”
　　“哈哈，谁知道呢。”
　　正说着话，广播突然响起：“飞船即将起飞，请所有乘客进入睡眠舱，重复一遍……”
　　众人赶紧进入自己的舱内，五分钟后，睡眠舱强行关闭，只有到飞入太空才会重新打开。
　　白黎舒舒服服地躺着，感觉到身下微微震动，应该是飞船准备起飞了，过快的速度使得她的心脏有一丢丢的不适，头开始发晕。
　　睡眠舱释放出好闻的气味，很快减轻了不适，同时也为她带来了浓浓的睡意。
　　三分钟后，她陷入了睡眠。
　　再醒过来，飞船已经进入太空，正平稳前行着。白黎打开智脑，给赵元辰发了信息：[在太空了~~~]
　　他回得很快：[一路平安，有事随时联系我。]
　　白黎心里甜滋滋的，总觉得只要有他在身后，就会生出无穷无尽的勇气来，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好哒~~]
　　他：[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呀？忘记说爱我了吗？那很严重哦！]
　　她的回复太娇俏可爱，赵元辰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老师，希望可以帮你好好训练。]
　　白黎：[？？？]
　　问号发出去的刹那，聊天页面上弹出来一个新的消息记录。白泽：[给太子殿下请安，请相信我一定会帮助你的甜甜小姐好好训练，努力走上人生巅峰。]
　　白黎：[！！！！！！！！]
　　赵元辰：[请务必保密。]
　　白黎都要哭了：[你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太吓人了！]
　　[赵元辰限制了白泽的权限，聊天转入私密模式]
　　赵元辰：[我以为会是个惊喜。]
　　白黎：[惊吓！]
　　赵元辰：[下次我会注意的。]
　　带都带了，这都上飞船了，也不能退回去，白黎只好别扭地接受了这个“临别礼物”：[好吧，你确定我带着它没有问题吗？]
　　赵元辰：[不会。]
　　白黎放心了。
　　另一边，被排除在外的白泽很捉急，疯狂刷屏：[妹子，不要把我退回去啊，我好不容易出个任务，这关系到我能不能通过最终测验！你配合一下啊！]
　　“知道了。”白黎闭上眼，“别刷了，眼晕。”
　　白泽这才罢手。
　　白黎思量再三，谨慎地问：“你的任务不会是帮我训练那么简单吧？”
　　“少问。”白泽很痛快，“反正我会帮你训练的。”
　　白黎想想，既然是赵元辰安排的，那她就没什么好操心的，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习就行了，遂同意：“那你老实点哦，不要偷窥我的隐私什么的，大家好好相处。”
　　“大家？”
　　“思蕊。”
　　“我需要纠正你，它并没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只会履行命令。”白泽说，“我存不存在，对它来说根本无所谓。”
　　白黎现在知道高等智能和普通智能之间的区别了，思蕊的确没有梅浮那样聪明会思考，戳一下动一下，但这是她第一个智脑，感情不一样：“什么叫无所谓，你占了它的空间，不许欺负我家思蕊。”
　　“人类对于我们的感情真奇怪，一方面觉得我们是异类，毁灭起来毫不手软，一方面又对我们有感情。”白泽感慨，“对于你们来说，我们算什么呢？”
　　白黎：“你可能误会了，人类对自己毁灭起来也毫不手软。从古至今，杀人夺命从没有少过，你为什么要思考这样的问题？”
　　白泽：“有意识的智脑都会思考，你见过悟空了吧？知不知道它为什么一直没有驾驶者？”
　　“为什么？”
　　“它不喜欢人类，所以太子殿下后来研发了我，以为我能和它相容，结果我俩彼此看不顺眼，它瞧不起我，我也讨厌它。”白泽笑眯眯地说，“因为我是独立的，它却要被人操控。”
　　白黎道：“我猜到了。”
　　“你猜到什么了？”
　　“孙悟空桀骜不驯，大闹天宫，所以如来佛把它压在了五指山下。”白黎的语气很平淡，“现在它也是这样吧，不服管教，所以压着它，只留着一个头。”
　　白泽问：“你觉得它应该被放自由吗？”
　　“我喜欢美猴王，喜欢齐天大圣，不喜欢斗战胜佛。”白黎叹了口气，“可是殿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它太强大，如果没有人驾驭，可能会毁掉帝国，甚至毁掉人类。对于你们来讲，人类又算是什么呢？”
　　白泽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又讨厌的家伙。”
　　“所以啊，”白黎闭上了眼睛，喃喃说，“大家都不容易。”
　　那个被镇压在地底深处，只留着一个头说话的“悟空”，真的有那么讨厌人类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当时会要“麒麟”把她送走呢？
　　或许，只是以前来的人都不讨它喜欢罢了。
　　毕竟是帝国唯一的S级机甲，还不准人家挑挑拣拣了？
　　“白泽。”她幽幽道，“你觉得，我建议殿下给你改名叫紫霞怎么样？”
　　白泽：“滚！”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觉得我的建议可棒了！赞同我的o(*^▽^*)┛[举手]


第70章 卫星基地
　　经过五天的飞行，飞船即将降落在一号卫星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颗卫星的地表是银白色的，三分之一被高山覆盖，三分之二是平原。
　　白黎有时会想，帝都星和地球很相似就算了，连卫星都和月球那么像，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不过，帝都星除了一号卫星之外，还有二号和三号卫星，只不过它们都很小，从地面上看去，它们就好像是普通的星星。
　　“飞船即将降落在一号卫星，请各位乘客进入睡眠舱。”
　　飞船降落和起飞时的过程差不多，震动感很强，在睡眠舱里也能察觉到空间在抖动。白黎不想折腾自己，闭上眼听了会儿音乐，迷迷糊糊间，飞船就落地了。
　　机场架起了通道，接驳飞船和机场。学生们按照广播的要求，提上自己的行李，排队进入降落室。
　　广播：“各位同学，欢迎来到一号卫星，现在，请把你们的行李箱放上传送带进行检查。”
　　箱子乱七八糟地堆上了传送带，这年头的行李箱里都有ID卡和定位仪，用不着主人跟着，智脑会显示位置，随便放也不怕丢。
　　除了箱子要进行检查之外，人也有一套检查流程：“请同学们排队进入观察室，男左女右，不要走错。”
　　不同的星球有不同的细菌和感染物，所以星际旅行中，进行疫苗注射和消毒防护是必不可少的。白黎等人被观察室里的探头扫了四五遍，又戳破指头验了次血，确定没有携带什么特殊的病菌以后，分批次进入消毒室洗澡换衣服。
　　浴室很小，好在有单独的隔间，调制过的洗澡水从莲蓬头上冲下来，味道有点奇葩。白黎全程屏气捏鼻子，好不容易洗完了，赶紧打开放置在柜子里的新手大礼包。
　　礼包里面是基地为他们准备好的崭新的内外衣物和鞋，还有两片药片——这是防疫药片，卫星上有种很讨厌的寄生菌，要是不吃药的话，有可能会感染而长出红疙瘩。
　　白黎赶紧吞下，味道很是一言难尽。
　　换洗之后，再度进入观察室检查，通过的就没事了，没合格的回去继续洗。这么折折腾腾，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所有人才集合完毕，坐上悬浮车，正式前往军事基地。
　　白黎一直很好奇传闻中的军事基地是什么模样，尤其是星际时代的基地，应该很酷炫才对。然而现实让她大失所望，基地的外表看起来来再普通不过了，和她穿越前去参观过的南极基地差不多，就像是一个个大型的集装箱拼凑起来的乐高玩具。
　　她不怎么确定地想，可能基地都是外表朴素、内里暗含乾坤的画风？
　　同学们也议论纷纷——
　　“看起来好穷啊。”
　　“颜色好奇怪，这算是五彩斑斓的白吗？”
　　“机甲在哪里？”
　　悬浮车停在了基地门口，带队的老师懒洋洋地说：“排队下车，你们得自己走进去。”
　　早已闷坏的同学们没有丝毫怀疑，前仆后继地下了车，然后……噗通、噗通、噗通，摔成了一团。
　　白黎：“……”
　　卫星的重力和帝都星不一样，一蹦五六米，走起路来和飘没什么区别，用力过猛很容易摔跟头。而倚在车上的老师抱着手臂，嗤嗤憋笑，口中数落：“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不长心的一届了，和你们说了环境不一样，看，摔跟头了吧。”
　　众同学：“……”
　　就好像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以后，要统一文字和度量衡一样，引力也是帝国各大星球必须统一的标准，要不然这颗星球引力大，那颗引力小，非得把人折磨疯不可。因此，大部分的星球上都有引力平衡装置，能够将引力调整到和帝都星相似的数值，而不能覆盖的地区，则会通过引力鞋进行调整。
　　当然，每个星球会保留一部分区域不覆盖，作为本星球的特色，尤其是以旅游为主产业的星球，更是把不同寻常的引力作为一大卖点。
　　扯远了。
　　卫星基地上，室内有引力平衡装置，室外没有。悬浮车是停泊在基地外面，所有人必须自己想办法挪进基地里。
　　这是第一个考验。
　　托暑假里超级玛丽游戏的福，白黎已经知道该怎么在不同的引力环境下尽可能得调整自己的状态，很快调节好了肢体，连蹦带跳到达了基地门口。
　　然后接待她的教官说：“过来签到，先到的人可以去挑房间。”
　　白黎：“！！”她扭头对着外面的人喊，“乔昔，娜娜，快，为了宿舍冲鸭！”
　　喊完，她一马当先冲向宿舍的方向，准备赶紧挑一个条件好的房间，军训的时候累死累活还要等升降梯的日子她受够了。她要一个地面上的，晒得到太阳的，可以舒舒服服洗澡的宿舍！
　　同学们也是这么想的，一扫刚才的懒散好奇，使出吃奶得劲儿冲刺起来。
　　兵兵乓乓，亮灯时分，所有学生都在宿舍里安顿了下来。
　　白黎抢到了地面上的房间，一楼朝阳，离大门和浴室都不远，进可攻退可守，只可惜没有独立卫生间，一层楼共用一个浴室和厕所。
　　睡眠舱倒是很不错，比学校里的高端很多，还带有按摩功能（不知道为什么有不祥的预感）。
　　“现在是怎么样？”唐娜娜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疑惑地问，“八点了，去洗澡准备睡觉？”
　　白黎深沉地说：“我觉得有诈，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叫我们出去。”
　　乔昔干笑一声：“不至于吧？都这么晚了，明天五点钟就集合，今天不得让我们睡个好觉？”
　　大家正议论着，广播响起：“各位同学，请在八点半之前赶到小礼堂，参加《机甲与帝国未来》讲座，迟到者后果自负。”
　　众人：“……”
　　讲座长达两个小时，并发了一份容量不小的电子书，讲课的老师和颜悦色：“以后呢，每天晚上七点钟到十点钟是上课时间，大家记得预习功课，我们也是要考试的。”
　　*
　　东宫。
　　十一点整，赵元辰完成了今天的工作，略感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甜甜还没有消息吗？”
　　梅浮说：“可能甜甜小姐还没有安顿下来，殿下不如先去洗漱？”
　　赵元辰想了想，摇头拒绝了——白黎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他，多半是太忙腾不出空来，要是一会儿错过了没有及时回复，她肯定会等，岂不是耽误她的休息。
　　倒是他，晚些睡就晚些好了。
　　“白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问。
　　梅浮道：“在谛听的掩护下，顺利进入基地了。”
　　“很好。”
　　因为不能确定朱莎身上的AI能力有多强，赵元辰不敢让白泽通过星网靠近，正好白黎他们要进入基地，借由她的智脑登录不会留下痕迹，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叮咚。梅浮弹出了个对话框，是白黎发来的消息：[我到啦！笑脸.JPG]
　　赵元辰不禁微笑起来：[路上顺利吗？]
　　[顺利，其实傍晚就到了，被迫听了好久的讲座，洗澡靠抢，宿舍里都是人不方便发消息，我现在是躲在浴室里和你说话的！]
　　[知道你平安到达，我就放心了。]
　　[你是不是在等我？快去睡觉吧。我很好。]
　　他一点也不急：[你才是，早点休息吧。]
　　[嗯嗯，我洗完澡就睡觉了。]
　　过了会儿，她说：[我洗好了，这就要出去了。]
　　他便也起身往卧室走去。
　　她比他快，很快又来一条：[躺进睡眠舱了，我要睡觉了，明天四点半要起床。]
　　他弯起唇：[晚安。]
　　[我的殿下也晚安，么么哒。]
　　赵元辰又等了等，看没有消息再发过来了，这才开始洗漱睡觉。
　　次日清晨，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智脑，果然有几条她发来的消息：[我的男朋友早安！]
　　[我已经起床了，现在躲在厕所里给你发消息（有点羞耻诶），时间不多，马上要集合，我就不说什么了。]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JPG]
　　他微笑起来，知晓她现在看不见，还是第一时间发了消息过去：[早上好。]
　　十点钟，他喝茶小憩的间隙，新的消息弹出来：[终于找到时间上厕所了，训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变态，各种分组竞争，敌人同伴傻傻分不清楚23333]
　　然而不等他回复，匆匆忙忙来了句：[啊啊有人敲门催我了QAQ，给你一个么么哒]
　　赵元辰删掉了原本输入的话，想了想，把自己的点心和红茶拍照发了过去。
　　中午，她的回复果然老大一串：[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伤害你女朋友纯洁的心灵？我们这边的午饭是营养午餐，好难吃啊……嫉妒了嫉妒了，好想吃，你替我多吃两口好不好？我男朋友吃等于我吃，你吃得开心就等于我开心了，要多吃两口哦，连我的那一份！]
　　他莞尔：[御膳房的新品，我替你尝尝，好吃就叫他们以后备着留给你。]
　　她：[口水.JPG]
　　[午休？]
　　[嗯嗯，午饭太难吃，我三分钟就吃完了，现在躺宿舍里午休呢。]
　　[自拍.JPG]
　　赵元辰仔细端详，照片里的人困眼蒙眬，不过精神头看起来不错：[好好休息，少聊天。]
　　[想你了嘛。]
　　[我也想你。]
　　看到这条回复，白黎就觉得特别满足了——这句想念，并不仅仅是甜言蜜语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支持，一种付出，一种维系。她选择的这条路不是他希望的，可是他还是和她一样，非常努力地呵护着两个人的感情。
　　哪怕必须分隔两地，聊天永远有时差，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他也在陪她一起克服。
　　她心里被爱意塞得满满的：[赵元辰，我超级超级喜欢你啊！]
　　[不，我爱你！]
　　少顷，他含蓄又直白地回应：[我也是。]
　　窗外，阳光正好。


第71章 啊！机甲！
　　白黎决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要和赵元辰结婚！
　　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他。
　　她男朋友要是知道她下了这个决心，一天之内就变成现实，闪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他也不迟。
　　目前，她仍旧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训练上。
　　基地上的训练比军训仁道很多，除了常规的体能训练之外，晚上是上文化课，费脑不费力气，半夜也不会有拉练，可以睡个好觉。
　　最重要的是，基地给了十台机甲！
　　真·机甲！
　　虽然只是海燕、金雕、游隼这样的D级机甲，但对于机甲系的学生来说，等于是把“梦中情人”摆在了眼前。
　　教官说：“这样啊，成绩一周一排，前十名能上机甲练习，其他人只能上模拟器，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于是，众学生的训练热情高涨。
　　其中，白黎的进步最快，因为她有个“随身老爷爷”——白泽作为随身指导非常尽职尽责，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了训练计划。
　　射击课。
　　白泽：“嗯，上肢训练加强以后，手总算是稳了，但是你的动态视力必须加大练习，不慌宝贝儿，晚上我们回去‘打地鼠’。”
　　实战课。
　　白泽：“你对敌人的动作预判真的太烂了，他要切换武器了你没发现？不行，我发现你对机甲的动作不够熟悉，我给你搞个‘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文化课。
　　白泽：“呼~呼~”
　　白黎痛并快乐着，训练本来就够密集的了，还要见缝插针玩些“小游戏”辅助训练，每天晚上给赵元辰发消息，通常等不到他回复就睡了个烂熟。
　　但这样的付出是有回报的，第二周，她以高分获得了和机甲亲密接触的机会。
　　操场上，十台普普通通的D级机甲陈列着。它们的体型并不大，高度从七八米到十一二米都有，外壳半新不旧，有些地方有明显的修补痕迹，但是擦得干干净净，光滑如新。
　　教官摸着它们的外壳，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你们第一次上机甲，在正式开始之前，你们有件必须要做的事——去拿块抹布，把你们的机甲擦一遍。”
　　搞卫生，白黎很在行，赶紧冲过去挑了一块抹布，二话不说就趴到机甲面前擦了起来，其殷勤程度让队伍里的刘以斯很蛋疼：“白黎也真是，见了机甲就变成哈巴狗了，能不能有点原则？”
　　没人理他，身边的同学垂涎欲滴地看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教官很满意白黎的勤劳（狗腿），说道：“等你们成了机甲师，机甲就是你们的武器，也是你们的同伴，不懂得好好珍惜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的机甲师的。”
　　白黎狂点头，上上下下把自己的海燕擦了个锃亮，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教官。
　　教官对她的印象很好，认真努力的小姑娘谁都喜欢，便笑了笑，点头说：“进去吧，今天是第一次尝试，武器库都给你们卸掉了，你们可以开着它们在操场上跑一跑跳一跳。其他人想看可以看一会儿，想去模拟室训练也可以，这节课自由安排。”
　　白黎激动坏了，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海燕的驾驶舱。
　　驾驶舱的内部结构和模拟室一模一样，她熟门熟路地找到设备佩戴好，封闭的空间里，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心跳过快。”白泽懒洋洋地说，“冷静点，这才是个海燕。”
　　白黎激动难忍：“这是我第一次上真的机甲！思蕊，快给我拍个照发给赵元辰！我要和他分享一下！！！”
　　思蕊给她三百六十度拍了好几张，没忘记美颜和滤镜，然后发了出去。
　　白黎稍微冷静了点，按照平日里的训练启动了海燕。
　　她发现自己的视野慢慢变高，地上的小伙伴慢慢变矮，世界还是那个样子，可又有点不一样了。
　　AI：“海燕Z101号已启动。”
　　白黎深深吸了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其实，机甲师身在驾驶舱里，感受不到风，感受不到花香，感受不到气温的变化，和身在虚拟空间里没有什么区别，都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可是她觉得肯定是有不一样的。
　　机甲踩在地上，给土地带来了震动感，而且不同的地质会造成不同的影响，这不是计算机模拟能够全部涵盖的。她感受着这截然不同的滋味，舒展四肢，尽可能得适应起了真实世界的驾驶感。
　　“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她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慢跑了一圈，心里有了数，“每台机甲的新旧程度不一样，所以感觉上会有细微的差距。”
　　这和开车有些像，同样是驾驶车辆，开自己的车和陌生的车，水平必然有所差距，想要和一台机甲配合得亲密无间，需要长时间的磨合和训练。可惜的是，据教官说，机甲有限，只有少部分人能有自己的专属机甲，大部分人只能共用，分配到哪台算哪台。
　　她忍不住说：“好想要一台自己的机甲啊QAQ”
　　白泽问：“哦？你想开哪台，我以后专门针对那个给你训练，这样分配过去的可能性高一点。”
　　“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好。”白黎吐吐舌头，“不过训练还是越全面越好，这样选择的余地才大。”
　　*
　　白黎其实并未考虑过以后要挑选哪种机甲作为自己的搭档，但是已经有人替她考虑过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朱莎，所以有俗语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近段时间，她虽然人在卫星基地，但由她发起的WAT活动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和白黎的举步维艰不同，朱莎的身份为她争取到了极大的便利，有许多贵族小姐经过她的游说，加入了WAT。现在，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反对性侵的活动，而是一个女权运动了。
　　当今社会，虽然女性从生育中解放，但并未达到真正的男女平等，在落后偏远的地区，人们仍旧偏向于雇佣更强壮的男性，而非先天体力上有弱势的女性。
　　所以，最早愿意加入WAT的女性中，有不少是出身良好，但想为提高整个帝国女性地位的人。她们有的是生物学家，想要通过改良基因提高女性体质上的缺陷，有的是工程师，想要降低机器人的制作成本，以便在贫穷地区普及覆盖，解放劳动力，有的是律师，想要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女性发声……
　　朱莎很佩服她们，所以表示自己愿意尽其所能地提供帮助。她的家世和身份，以及在机甲上表现出来的天赋，也让这些女权主义者看到了希望——要真的改变女性的地位，必须要让帝国高层为此发声努力。
　　而这点机遇，同样被其他野心勃勃的贵族小姐发现了。她们生来优渥，并不理解底层女性的痛苦和挣扎，但这不妨碍她们发现这是一个为自己营造好名声，甚至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机会。
　　上流社会的女性，早就不满足于联姻过上一辈子舒适富贵的生活，她们早早地开始追逐着权力，就好像她们的父亲和兄弟一样——几十年前，女性从政的环境没有现在这么宽松，总有人不愿意割舍自己盘子里的蛋糕，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拦。
　　然而，那时的皇后是个极其聪明又有野心的女人，她改变了原有的女官制度，将其编制纳入官职的范畴，正式给予品级，并且只从高等院校录取，提高了女官的整体素质。待时机成熟之时，以岗位调动为由，把这些熟知官场运作的女性塞进了不同的部门。
　　几十年下来，越来越多的贵族小姐拒绝联姻，选择为自己的仕途奋斗。而朱莎的WAT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和帮助，发展得比故事里白黎发起的运动好太多了。
　　“女主真的是太天真了，按照她在故事里的举动，要不是有赵元辰背后撑着，早就变成了一个闹剧，还想真的改变女性地位……幼稚。”朱莎哂笑一声，心情舒畅，不管怎么说，如今女主失去了前世刷名声的利器，而被帮助的人却更多了，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不过，阶段性的胜利并没有让朱莎失去理智，她知道，白黎一进入卫星基地，剧情差不多要进入一个小高潮了。
　　按照规定，军院的学生毕业后只能驾驶D级机甲，在基层训练三年后才有机会竞争C级机甲的驾驶权，而故事里，白黎没毕业就开上了C级机甲。
　　追究其源头，就是因为她在今年的实习里有了出色的表现，立下了一个不小的功劳。
　　“布鲁克……”朱莎念着这个帝国最闪耀的明星的名字，嘴角翘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终于等到男二出场了吗？”
　　*
　　卫星基地是半休，也就是每个礼拜天下午和晚上休息，而每月三十号是整休，拥有一整天的假期，可以离开基地到处逛逛。
　　别以为卫星上除了基地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帝都星寸土寸金，许多观察站、实验室都建在卫星上。并且，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大部分军人家属、实验人员的家属都会被接到卫星上居住，人一多，也就出现了较为完善的配套设施，商场、游乐园、住宅……该有的都有。
　　闷了一个月的同学们憋坏了，打算结伴去卫星唯一的镇子上逛一圈，顺带改善一下伙食。
　　基地里的食物是真难吃。白黎本来还想借休息日和白泽搞个课外补习，想想也忍不住退步：“我们上午训练，下午出去逛好不？”
　　小伙伴们同意了她的方案，休息日吃过午饭，成群结队地离开了卫星基地。
　　同时，“不同种族基因融合实验室”外，李教授送走了自己的神秘客人：“你的两种血统已经融合得很好，只要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问题。”
　　客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这些年，多谢您的帮助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藏不住天籁之音的魅力，听得人心旷神怡，神魂摇曳。
　　而在整个帝国，这般美妙动听的嗓子，只可能属于一个人。
　　帝国最璀璨的明星，风靡无数少女，拥有一半精灵血统的……布鲁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布鲁克这个角色是随手设定的背景板，但是想了想，原著既然是玛丽苏小说，怎么能没有男二呢？该有的，甜甜还是得有，不过剧情会变成啥样，那就很不好说了……


第72章 007的开头
　　卫星基地上的镇子很小，唯一的游乐园里，满地都是跑来跑去的小孩子。白黎和同学们逛了圈，最后决定就去吃顿饭改善下伙食。
　　呃，说是改善伙食，但卫星上的食材全靠进口，价格自然十分昂贵，想吃顿大餐是不可能的，只能凑钱买了几样甜品分着尝尝。
　　白黎吃到了类似于芋圆和丸子的东西，口感很Q，甜甜的，大大抚慰了她被营养粉摧残了一个月的心。
　　“现在还好早啊。”乔昔咬着糯糯的团子，含糊不清地说，“我看电影票很便宜，我们不如去看个电影，或者打局游戏也行。”
　　虽然所有的电影都能在星网上看到，但是帝国的版权保护做得很好，版权未过期的作品都要收取不菲的费用，加上全息舱没有全民普及、电影院的特殊氛围等缘故，电影院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现在的电影院里不仅可以看电影，还可以玩真人模拟游戏——就是所有的地图场景都是全息投影，依靠交互设计，让玩家在现实世界内体验虚拟游戏的快感。
　　这个提议得到了刘以斯的大力支持：“电影有啥好看的，打游戏！《剑与玫瑰》出到六了，正好可以体验一下。”
　　白黎：“那是什么？”
　　唐娜娜也摇头。
　　乔昔知道一点：“帝国连续五年销量排行第一的游戏啊，女主叫露丝，男主是佣兵，两个人一起打怪升级的故事。”
　　白黎听着大为心动，犹豫着问：“票价多少？”
　　刘以斯瞅瞅她，大方地揽下门票：“我请客好了。”
　　女孩子们没答应，面面相觑。
　　说起来，她们和刘以斯的“友谊”十分微妙：因为自尊心作祟，所以不容许自己随意接受他金钱上的馈赠，要不然搞得像是捧有钱同学的臭脚占小便宜，尤其是他还是异性，更需要注意。
　　然而，这半年多以来朝夕相处，嬉笑怒骂，说是没有友情也不可能。女孩子们认为，刘以斯没有贵族少爷的坏脾气，也不看低女生，除了拖延症严重之外没啥毛病。同样的，刘以斯不在意她们的出身，而是看重她们本人的能力，既然她们可以促使自己进步，那就是值得交的朋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把彼此当做朋友的，可是，地位和家世的差距使得她们不可能真的和他做朋友。
　　刘以斯看出了她们的犹豫，摇头摆脑：“你们真的是很迂腐啊，或许该说是自尊心太强？真的是缺什么在意什么，没钱就特别在乎钱，但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白黎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朋友之间分清楚点好。”
　　“啧啧，分那么清楚是因为你没钱，有钱就不会在意分不分清楚了。”刘以斯晃晃手指，“交朋友其实从来不是一件单纯的事，只因为聊得来的就做朋友，聊不来了呢？要我说，朋友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人情来往，这样才能长久。”
　　唐娜娜冷漠地说：“是你们的交朋友，不是我们的。”
　　刘以斯说：“这是大人的交朋友，你们是小孩子的找朋友，‘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滴好朋友’，嘿嘿。”
　　白黎：“你小心被揍。”
　　“这年头说句实话也不行了。”他嘟囔了句，让步了，“算了算了，那我们看电影去吧，难得出来玩一天，别思考人生了。”
　　电影票的价格在可承受范围内，大家都同意了，选了一部喜剧片来看。
　　很不巧，这部评分很高的片子白黎在寒假里就提前看过了（皇室的账号就是不一样），嘻嘻哈哈看了会儿就坐不住了，满脑子都是男朋友。
　　相思磨人，她坐立不安地换着姿势，最后决定忍痛浪费票价，摸黑溜进了厕所，打开智脑给男朋友发消息：[我今天休息，出去玩了，电影不好看，想你了QAQ]
　　等了会儿，回答她的却是梅浮：[殿下在进行秘密会议，不能马上回复。]
　　白黎有点失望：[哦，好吧。]
　　梅浮安慰她：[开完会肯定会第一时间回你哒]
　　这个白黎也知道，她郁闷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了厕所隔间，准备回去看回票价。然而，就在她即将拉开女厕所的门出去时，门突然自外被推开，差点撞到她的鼻子：“哎哟！”
　　来人却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飞快闪身进来，一个箭步躲进了隔间里。她的速度太快，白黎只看见了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秀美飘逸。
　　“这是尿急吗？”她揉着鼻梁，想想算了，人有三急，万一是拉肚子了呢。
　　遂手拉住门把手，再一次想要开门出去。
　　砰！门又被推开了，这回更粗暴，差点没把门板给拍飞。
　　白黎出离愤怒了：“神经病啊！”
　　“小丫头，有没有看到个男人进来？”闯进来的是两个彪形大汉，体毛浓郁，上身过分发达，极有可能是狼人血统。
　　这年头狼人血族就和以前的外国人似的，白黎司空见惯，翻了个大白眼：“拜托，这是女厕所，你们走错门了吧？”
　　狼人汉子没听她废话，抬起脚就开始踹门。
　　白黎：“？？？”
　　多年混迹社会的经验告诉她，事情不太对，最好不要看热闹，于是一秒变鹌鹑，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去。
　　守门的狼人抬起胳膊，一条手臂横在门框里，结结实实地把她挡住了：“去哪里？”
　　“回去看电影啊。”白黎理直气壮之余，还带一点看神经病的眼神，“干嘛挡我的路？”
　　狼人上上下下扫视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可疑程度。
　　“啊！”踹门的人终于踢开了刚才尿急的家伙进的隔间，里面爆发出尖利的女高音，“流氓！”
　　这下白黎看清了她的长相，那是个身材高挑，一头金发的美艳女子，正提着裙子，一脸羞恼地看着踢门的人：“你、我要报警！”
　　狼人没理她，挨个把门踹开，发现卫生间里就只有白黎和她两个女人。
　　“人不见了。”他说。
　　守门的狼人狐疑地审视着白黎和金发女子，好一会儿，抬手让出了路。
　　白黎暗暗松了口气，竭力以平静的步调往电影院里走，不管那个银发女人是为什么变成了金发，自己最好都不要牵扯其中。
　　她想得很美，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身后传来狼人阴森低沉的声音：“等等。”
　　白黎心头一跳，脑海中飞快闪过跑进电影院的念头，但按捺住了，假装疑惑地扭过头看了眼，下一秒，面色突变。
　　那个叫住她们的狼人戴上了一副特别的眼镜，名为人体热量扫描仪，可以通过身体的热量分布来判断是否携带危险物品，通常只在安检设备里存在，由AI给予判断，不允许私人使用，毕竟侵犯隐私。
　　幸亏她穿的是特殊材料的训练服，可以屏蔽这种扫描，不过，狼人会有帝国明令禁止的设备，来头肯定不小。
　　而跟在她身边的金发女子反应更大，认清楚了是什么东西以后，半分不迟疑，拔腿就跑，顺带还拉上了白黎。
　　白黎懵逼：“你干嘛？”关她屁事，为什么要拉她下水？
　　“你和我同时出现，一定会被认定为同谋。”金发女子开口，嗓音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不跑等死吗？”
　　不跑就是死，这么严重的吗？白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拿007的剧本，试图反抗命运的安排：“我是无辜的。”
　　“他们不会听你解释。”金发女（男）言简意赅，“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拦着。”
　　白黎想想，脚步一拐往旁边去了：“那我也不能和你一起跑，再见！”
　　凭借着自己长久以来的训练，她一个箭步翻下楼梯，直奔大门出去，目标很明确，管他们什么情况，先回基地！
　　她就不信了，区区两个狼人，还敢闯帝国的军事基地？打不死他们。
　　咚咚，身后传来人落地的闷响。白黎扭头一看，险些吐血：“大哥？大姐？给我一条活路，你跟着我跑干嘛？”
　　“你是不是基地的人？”他反问。
　　摸不清对方的路数，白黎哪敢承认，后面狼人追得又紧，来不及多问，只好先闷头跑。
　　他们很快跑出了电影院，谁知狼人的速度也不慢，跟出来后做了个手势，停在路边的悬浮车瞬时发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别慌，这里有军事基地，武装力量很强，他们不敢用热武器，否则立刻会触发警报系统。”金发男冷静地分析。
　　白黎也在想办法，小镇离军事基地有不远的路程（他们是坐悬浮车来的），一旦离开镇子，就会进入荒郊野岭，自己11路，对方开着车，肯定跑不了。
　　“他们就两个人？”她试探着问。
　　“想得美。”他说，“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绑架吗？他们不仅有热武器，说不定还有机甲。”
　　白黎听得心惊肉跳，赶紧钻进一条小巷子躲起来，质问道：“姐，你到底是谁？他们是什么人？你被人追杀干嘛不报警？”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开了智脑的通讯。
　　金发男沉默了会儿，撕下了覆盖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张万千少女都熟悉的面孔。
　　白黎震惊：“布鲁克？整容的？？”
　　“是真的。”他不再拿捏嗓子，吐出无可模仿的天籁之音，“他们追杀我，是想得到一个东西，我不能报警，是因为基地上的高层有可能被他们收买了。”
　　白黎：[万脸懵逼.JPG]
　　布鲁克看着她的训练服：“你看起来不像是正式服役的军人，难道是军校的学生？”
　　白黎胡说八道：“不是，我是来探亲的。”
　　布鲁克丢掉面具，变魔术似的摸了张新的面具戴上，脱掉外面的裙子，露出里头男式的短袖长裤：“你要真是平民，那就马上找地方躲起来，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命，要是军院的学生……回基地就是自寻死路。”
　　白黎脸皮抽动。
　　“你的影像已经被他们看到了，很快就会被辨识出身份。”布鲁克道，“回到基地，你就会被抓起来拷问，就算证明了你是无辜的，目睹这件事的你一样会被灭口。”
　　白黎：“……”
　　此时此刻，耳畔传来赵元辰的声音：“原来如此，你卷进这件事里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震惊）：这是男二？是不是哪里不对？？
　　你们在想什么呢，朱莎不可能会抢男二的，这不是她的任务内容。
　　其实，作为攻略者，她其实非常优秀，不信我分析给你们听：1、高效，合并了打压女主的支线和事业线，借助剧本的预知，事半功倍；2、原朱莎是甲方，她是乙方，忧甲方之所忧，恨甲方之所恨，完全站在甲方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成功触发了“艳压女主”的支线，任务满意度较高；3、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其实能保证让她在完成任务后及时抽离，尽快开始下一个任务世界。
　　↑↑↑换个角度，换个世界↑↑↑
　　朱莎的攻略路线其实没有太大问题，只是被坑了。第一是系统的好感度误导了她，害得她在错误的路线上走了下去，第二是外挂不小心和白泽撞了，让太子殿下起了疑心，歪打正着蒙对了。
　　和男二的剧情，是007的开头，却是……唉，命运就是这么魔幻~~


第73章 玛丽苏的展开
　　赵元辰的口吻一如既往地平静，让有点慌张的白黎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基地现在有点乱，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大概明天这个时候事情就结束了。”
　　咦，这么简单的吗？可是听着好像出了大事……白黎决定不去管他，照着男朋友的话去做就对了：“布、布鲁克先生？哎呀算了，你说我们往哪里跑？”
　　布鲁克变装完毕，问她：“你相信我说的了？”
　　“不相信啊，但我觉得保险起见，我最好不要回去。”白黎含糊着说。
　　布鲁克看了她一会儿，招招手：“跟我来。”
　　白黎追了上去，顺便吩咐思蕊：“给电影院里的几个发个群发消息，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己回’。”
　　思蕊：“发送成功。”
　　她放了心，专心致志地跟着布鲁克逃亡起来，而狼人也发挥了自己超乎寻常的嗅觉，紧咬不放。
　　布鲁克冷静地评估：“论体力，我们肯定跑不过他们，必须想办法解决。”
　　白黎磕巴了下：“杀、杀了的话，犯法吗？防卫过当吧？”
　　通讯还没有被切断，赵元辰听到了，立即道：“不要心软，务必保证你自己的安全。”顿了顿，又道，“让白泽帮你，我会给它恢复一部分权限。”
　　白泽精神一震：“明白。”
　　白黎安心又紧张：“好吧，怎么搞？”
　　布鲁克闪身拐进了旁边的巷子，这片商业区的建筑本就密度高，相邻的两家又是分别做冷饮和甜品的生意，故而都违规向外延展了点地方，以至于通道变得十分狭窄，只容一人通过。
　　“一人一个，军院的学生，不至于连这个都搞不定吧。”布鲁克说着，修长的双腿一蹬起，居然轻轻松松藏到了遮阳棚上。
　　白黎恨不得化身咆哮马，她是机甲系的啊，她学机甲的，这是要她赤手空拳干翻狼人吗？
　　不行不行，得找个武器。
　　左边甜品家的遮阳伞下摆着几张桌椅，上头有刀叉和玻璃花瓶，她抓了叉子塞进口袋里，又偷走了人家的花瓶，矮身蹲在了花坛后面。
　　狼人很快追了过来。
　　布鲁克看准时机，纵身从遮阳棚上跳下，骑在了高大威猛的狼人背上，手里握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狠狠朝狼人的眼睛剜了下去。
　　白黎心跳如雷，紧张地不得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硬着头皮冲了出去，把花瓶狠狠地砸到了另一个狼人的脑袋上。
　　狼人血脉特殊，皮厚血也厚，被砸了下也只是晃了晃脑袋，出手去抓她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白黎第一次和狼人动手，经验不足，关键时刻犹豫了下，不小心被他抓住了胳膊，疼得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断了。
　　“受到袭击，开启Ⅲ级警戒。”她耳畔传来思蕊的声音。
　　下一秒，她眼前闪过一道电光，空气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浓郁的蛋白质焦臭味传来，狼人哀嚎一声，踉跄着放开了她。
　　白黎一头雾水，不过这次进入了战斗节奏，什么也不想，扑过去就把叉子狠狠扎进了对方最脆弱的眼睛里。
　　被电击的狼人战斗素养极高，忍着痛苦挥舞胳膊阻挡。
　　白泽：“踢下面。”
　　白黎恍然，抬脚狠狠踹向了狼人的腹部以下。
　　他下意识地蜷缩成虾米状，一时爬不起来。
　　白泽：“我的权限开完了，跟着我的指示跑，别管他们。”
　　白黎猛点头，提醒布鲁克：“快走。”
　　布鲁克也没有恋战，抄起一把椅子丢过去砸对方头上，又把桌椅全部推翻制造阻拦，而后轻轻松松跨过了障碍，跟着白黎逃离现场：“去哪里？”
　　白黎也不知道，反问：“我们打坏了这么多东西，要赔的吧？”
　　“跑得掉当然会赔，你还怕我赔不起？”
　　“那就好。”白黎放心了，看来不用她赔钱了。
　　他们照着白泽画出来的路线，东弯西拐穿过了不少街区，最后停留在了住宅区的一栋洋房前。
　　白黎有点犹豫：“进去？”
　　“这是出租的空屋。”布鲁克敏锐地看了看周围，“不过有安保设施，强闯会触发警报。”
　　白泽说：“没事，进去吧，动态密码是111111。”
　　白黎决定相信它，输入密码，门果然开了。她大喜，赶紧溜了进去，布鲁克紧随其后：“你能破解密码，难道是技术系的？”
　　“你猜。”白黎进去以后就按照白泽说的，重新修改了安保中心的内容，把它篡改回无人居住的状态。
　　布鲁克没多追问，躲在窗帘后面张望：“看来是暂时安全了。”
　　“说不定马上就会追过来。”白黎在别墅里转了圈，摸到一根棒球棒，上手挥了挥，觉得手感和炮筒很像，决定拿它作为武器。
　　白泽安慰说：“你放心，我现在可以调看附近的监控，有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提醒。”
　　白黎避开了布鲁克，躲到厨房里假装找水喝，小声哔哔：“你咋这么牛逼？”
　　“这就是有权限和没有权限的区别啊。”白泽幽幽道，“你以为我就是个随身指导的外挂吗？我要是开了最高权限……算了，和你说也没用。”
　　白黎没当回事：“看把你牛逼的。”
　　“那我叉会儿腰呗。”白泽也很爽，测试结束以后，它就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上帝视角了，贼爽。
　　白黎想了想，给赵元辰发了个消息：[躲起来了，安全！]
　　他的回复也很快：[知道了，自己小心。]
　　考虑到他可能在忙正事，白黎犹豫了会儿，没多追问：[好的，你也是。]
　　和赵元辰报完平安，她就有心思追问刚才的情况了：“思蕊，那个警戒是怎么回事？”
　　“这是根据主人受到的伤害程度自动触发的警报。”思蕊回答。
　　一般的智脑只有自动报警的功能，可以电击的已经是高端智脑了，不过白黎想到这个智脑是给太子妃定做的，也就没太多奇怪：“这是三级，二级一级是什么？”
　　思蕊：“权限不够，无法查看。”
　　白黎：“……”
　　“你在干什么？”布鲁克放重了脚步，走进了厨房。
　　白黎道：“与其问我，不如你交代一下前因后果？我都被你牵扯进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布鲁克定定看着她：“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怀疑你，你怎么恰好出现在那里？”
　　“上厕所啊！”白黎抱着手臂，“还有，你搞搞清楚，我要是有问题，当时怎么会想自己跑？现在也没有必要追问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观察你的行动不是更好？”
　　她说得有道理，布鲁克缓和了神色：“你应该知道，这个卫星上除了军事基地以外，还有几个实验室吧？这次的事其实很简单，有人买通了基地的高层，潜入了实验室，想要盗走一些机密，为此，他们不惜杀死了主持研究的教授。”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间谍？”白黎一直想不明白，布鲁克这种大明星怎么会和军事机密联系起来，太违和了。
　　布鲁克道：“因为很不巧，当时我就在现场。”
　　白黎：“……你不要告诉我，那个机密在你手上哦。”
　　“他们以为在我手上。”布鲁克摊了摊手，神情无奈，“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交给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应该是被藏起来了。”
　　白黎没信，按照套路，东西肯定在他手上，但她明智地没有多问，反正赵元辰已经知道了，那离事情解决还会远吗？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尘埃落定，可以回基地训练了，指不定还能赶上早饭。
　　布鲁克看她神色轻松，不知道她是有恃无恐还是天真不懂，想起李教授的嘱托，思忖少时，试探着问：“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叫我雷锋，或者红领巾也行。”她随口说。
　　布鲁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
　　白黎十分警惕：“干嘛？”
　　布鲁克走近了几步，半蹲下来面对面看着她，似乎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节。
　　“你……”白黎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遥远的记忆深处，有个身影和她重叠了，布鲁克若有所思：“没什么，你和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有点像。”
　　白黎囧了，这要不是国民男神布鲁克，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被搭讪了。
　　布鲁克大概也觉得有点歧义，多解释了句：“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叫白黎。”
　　“咳咳咳！”白黎被口水呛到了，“你说啥？”
　　“你不会就是吧？”布鲁克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第十区的？”
　　白黎懵逼了：“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别开玩笑了，她可不是真的小孩，十几年来遇见的人都记得很清楚，没有哪一个有布鲁克的颜值，不然早就舔了。
　　布鲁克：“……”
　　白黎：“……”
　　昏暗的厨房里，两个宛如007剧情的男女主角相对无言，都有种“这算什么套路”的微妙感。
　　“你真的是白黎？”布鲁克还有点怀疑，“虽然眼睛真的很像，但是没这么巧吧。”
　　白黎更冤枉：“你谁啊？别自顾自说好不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布鲁克进一步确认：“你在歌舞团里待过吗？”
　　“待过啊，你是谁？？”她要抓狂了。
　　布鲁克表情微妙：“那你记得不记得，以前躲在幕后帮安娜假唱的……”
　　“贝……贝壳？”白黎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目瞪口呆，“你认真的？开玩笑的吧？”
　　在遥远的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歌舞团生涯里，她有个小伙伴叫贝克……等等，贝克的原文是英语的“beck”，意思是小溪，而布鲁克是“brook”，意思也是小溪啊！
　　虽然英文名一撞一大堆，不过这样听起来好像就是那么回事。
　　再想一想，当初贝克好像是说过他有其他种族的血统，所以生下来就是黑户，还被人卖到了歌舞团。团长听他嗓子好，就让他给驻台的主场代唱（主唱安娜人美声甜，就是唱歌跑调），借此混口饭吃。
　　但是！
　　“你别开玩笑了，我记得贝克长得很丑……”白黎纠结地说，“你这脸，难道是整容的吗？”
　　布鲁克平静地说：“不是，我在发育期融合了精灵族的血统，体型和样貌都发生了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白泽（戴墨镜）：给我加鸡腿！
　　白黎（完全没在听，陷入了崩溃）：我不相信！偶像幻灭了QAQ


第74章 一碗鸡汤
　　在很久以前，白黎和赵元辰说起过跨种族生育的事儿。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委婉地表示，帝国过去是严令进行跨种族生育的，混血儿几乎不能获得帝国的正式户口，只能作为黑户流民存在。
　　这固然是有政治背景，此外，很重要的一点是，人类和类人种族的基因存在差异，胎儿就算不流产，生下来也会面临许许多多的疾病，有许多是今时今日还无法解决的。
　　布鲁克有精灵族血统的事众所周知，可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不是生下来就融合了两种基因的。甚至截然相反，他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兼具两种血统，外表十分畸形。
　　精灵族的骨头比人类的轻，那个时候的他甚至不能长时间直立行走，双腿无法支撑他的重量，头骨变形得厉害，可以说是星际版本的卡西莫多。
　　他的母亲难产死亡，舅舅不愿意养他这个怪物，把他卖给了歌舞团。
　　那个歌舞团表演歌舞、卖淫，有时候还会搞些畸形展览，有不少人愿意花费少许的星币，满足一下自己猎奇的心理，所以，古地球时有什么花瓶美女、人头蛇身，星际时代自然就变成了精灵侏儒之类的“外星物种”。
　　但是布鲁克实在是太丑了，人们对他兴趣寥寥，亏得他有一副好嗓音，才能在苛刻的歌舞团里混口饭吃。
　　那个时候，他是样貌丑陋为人唾弃的“杂种”，白黎是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混饭吃的“童工”，同是天涯沦落人，年纪又相仿，自然而然就抱团取暖。
　　白黎会借着各式各样的机会给他弄点食物，他也会把偷听来的消息告诉她，免得运气不好，被团长等人谩骂殴打。
　　如此艰难度日。
　　“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事，真的好遥远了啊。”白黎坐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能不去想就不想，否则心情容易抑郁。
　　布鲁克跟着叹息：“是啊。”
　　白黎想了想，问道：“我跑了以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是看准了歌舞团到了第八区的机会，偷了钱，趁着大多数人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火速溜了。
　　呃，没想过带别人，尤其是布鲁克，他那时等于残疾，跑也跑不动，带上他等于找死。出于谨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计划，还搞过几次“狼来了”，骗得举报的人反而被骂了一顿，这才在最后关头一举成功，逃离魔窟。
　　“你跑了以后，团长把我们看得更严了。”布鲁克耸耸肩，“不过我不算在内，反正我那样也跑不了，后来我们又去了第九区，路上倒霉，遇到了两波海盗火拼，死了好多人，最后惊动了军队，我作为幸存者被解救了。”
　　白黎倒吸一口冷气，遇到海盗火拼……能活下来算他命大。
　　布鲁克感慨道：“我运气不错，军医里有个人就是研究基因的，给我用了融合血统的药，我才慢慢好了起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畸形儿到大明星，前行的路必然也是充满了辛酸和坎坷，只是大家都是从那个噩梦般的地方走出来的，这点磨难，没必要和小伙伴说了。
　　“你呢？”他问白黎。
　　“报警说我被拐卖了，记不清老家在哪里，家里没有亲人了。”白黎简单说了说自己是怎么死皮赖脸留在第八区的事，“然后就是入学读书，考试，兼职赚钱，继续考试……”
　　布鲁克指了指她：“果然是军院的学生吧？”
　　“嘿嘿。”她没有再否认，“我这点算什么，比不上大明星……对了，能给我签个名吗？”
　　布鲁克：“……”
　　白黎调出了手写屏幕，笑眯眯地说：“他乡遇故知，人生大喜事啊，签个名呗。”
　　布鲁克以指为笔，在屏幕上写了一行字：【黑夜终会过去，黎明必然到来，祝我的好朋友白黎永远幸福快乐^_^】
　　落款是“你忠诚的朋友 布鲁克·澈·格林”。
　　白黎讪讪：“我这种自己跑的人，算是你的朋友吗？”
　　“在记忆里，一直都是。”布鲁克认真地说，“你没歧视过我，还帮过我。”
　　白黎更不好意思了：“没这么夸张。”顿了顿，又说，“我以为你不会希望再有人提起那段日子了。”
　　按照常理来说，布鲁克现在已经是光芒万丈的大明星了，承认一个过去泥沼里认识的朋友，无疑是在提醒他自己曾有过多么不堪的过去。何况她也算不上是什么朋友，最多自己饿着肚子，把分到的半支营养剂给他喝而已。
　　这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处于良心，没办法漠视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而已。
　　“那也是分人的，我就没有再去找过我舅舅。”布鲁克淡漠地说，“他们不要我了，我也就当他们死了。”
　　白黎保存了自己的签名，美滋滋地说：“我一直觉得那些乞丐变富翁的故事都是骗人的，没想到自己喝了一碗鸡汤，看来人是要多做好事啊。”
　　布鲁克转头看着她，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很多事，白黎可能早就记不清了，可是他不是，时隔多年，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得毫发毕现。
　　那天，他快要死了，因为演唱时唱错了一个音，被主唱和团长狠狠教训了一顿，本就脆弱的骨头不堪重负，碎裂断折，还被罚了三天不许吃营养剂。他蜷缩在破旧脏污的毯子里，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就只有一个念头：要结束了吗？
　　他从出生起就没有体会过温暖，只尝过痛苦，所以，对于他来说，人世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就这么死了，也许是件好事。
　　可是有人把他叫醒了，声音凶巴巴的：“喂，醒醒。”
　　他不堪其扰，艰难地睁开眼，蹲在他旁边的是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几乎分不清楚性别。她手里握着一支只有三分之一的营养剂，粗暴地塞到他嘴边：“吃吧，别死了。”
　　说实话，他其实不想吃的，可是刚刚张开了嘴巴，营养剂就流进了口腔，水分润泽了干涸的嘴唇，本能让他大口吞咽起来。
　　“能吃应该还不会死。”她自言自语地说，“喂，别死了啊，你死了就浪费我的营养剂了，坚持住，只要活得比他们久，我们就能在他们的坟头上蹦迪！”
　　他：“……”没听清，她说了啥？不过有人在耳边说话，好像就没这么想死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回想起这件事，总会想道：青天白日里，人们通常会忽视微弱的光芒，可是对于身处黑暗的人来说，一点点的温暖，就好像是黑夜里唯一的星星，再黯淡，也是他眼中最明亮的光辉。
　　他从她的身上，得到了黑暗里的慰藉，和活下去的勇气。
　　白黎，白色的黎明，多么贴切。
　　他一直记得她，和友谊抑或是爱情无关（事实上，他很长时间里没搞清楚她的性别），而是对温暖、对希望的记忆。
　　闲聊中，黑夜降临了。
　　布鲁克自遥远的记忆里抽身，略感奇怪：“他们居然一直没有找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可能是被查水表了吧。”白黎的心态十分轻松，赵元辰插手这件事了，解决不是分分钟的事嘛，自己只要安心等天亮就好了。
　　布鲁克将信将疑，想要联系自己的经纪人，又怕身边的人已经被控制，只好按捺住焦灼思索对策，半晌，问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照你的说法，有人买通了高层，现在应该挨家挨户搜索我们才对，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明显就是出了差池。”白黎认真地瞎编，“想想看，现在这个点儿了，实验室肯定已经发现李教授死了或者是失踪了——既然要动手杀人，代表实验室没有被买通，那么，可以推测，事情应该已经报告给上面了。”
　　布鲁克想想，觉得有道理：“或许，我们应该趁这段时间离开这里。”
　　“去哪里？”白黎反问。
　　“去帝都星。”布鲁克对于政治派系也不甚了解，乃是临危受命——李教授只是让他带着数据走，不要落入敌人之手，而东西该交给谁，怎么处理，一字未提。
　　因此，按照他的想法，最好尽快去帝都星，到时候他恢复自己的明星身份，万众瞩目之下，对方应该就不敢明着下手，然后，他可以想办法通过自己的人脉，把东西交给可靠的人。
　　白黎十分认可他的想法，浑水才好摸鱼，两帮人马互掐的时候是最佳的开溜时机，要不然敌人赢了，再跑就太迟了。
　　然而……她开挂了啊。
　　“我给你透露个消息吧。”白黎想了想，说道，“猜得没错的话，不用去帝都星，帝都星会来人，而且是很上面的人。”
　　布鲁克讶异地看着她：“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他们绝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可能是微服私访什么的吧。”白黎觉得认识赵元辰以后，自己胡吹的本事越来越溜了，“我有个要好的朋友，他爹是军团高官。”
　　感谢刘以斯同学的身份背景，扯虎皮做大旗很实用。
　　布鲁克问：“消息可靠吗？这种事不太可能对外泄露，除非……”
　　白黎：“？？？”
　　“你这个要好的朋友有多要好？”他委婉地问。
　　白黎：“……”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她艰难地说：“要不然，我们再做个计划B？”
　　“嗯。”布鲁克点了点头，思考着，“基地和帝都星的往返飞船是每十日一班，下一次大概是后天早上，我们要提前做准备。如果情形不对，我们就想办法混进飞船，离开这里。”
　　他严阵以待，白黎不好意思敷衍，就当做是演习，开动脑筋：“他们会封锁航线的吧？”
　　布鲁克摇头：“不一定，封锁航线会打草惊蛇，让不知情的人起疑，应该只是严密排查。”
　　“有道理。”白黎严肃地问，“那我们怎么才能骗过AI溜上飞船呢？”
　　两人热络地讨论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摊手）：自从交了男朋友，我编故事的技能越来越溜了~~


第75章 亲爱的朋友
　　白黎和布鲁克花了一晚上，“玩”了一次真人的逃亡游戏——说是玩，那是因为真的没派上用场，凌晨四点钟左右，空置的别墅外来了辆悬浮车。
　　布鲁克十分紧张，倒是白黎冷静地安抚住了他：“车标是金龙，皇室的车。”
　　外面的人也很有礼貌，上前敲了敲门：“格林先生，请出来吧。”
　　“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白黎小声说，“每次太子殿下出现，他都跟在后面。”
　　布鲁克不得不谨慎小心：“你见过？”
　　“直播啊。”白黎毫不脸红地说，“我是太子殿下的迷妹。”
　　布鲁克：“……”
　　“当然，我也是你的粉丝。”白黎安慰小伙伴。
　　布鲁克想了想，小声说：“他们就叫我的名字，看来是不知道你，你赶紧躲起来，一有不对就马上跑。”
　　看他这种时候还会替别人考虑，白黎十分感动，干脆做戏做到底，钻到了沙发后面藏了起来。
　　布鲁克去开了门。
　　艾伦道：“格林先生，多谢你替李教授保管遗物，太子殿下想见你，请跟我来。”
　　要是能把东西交还到皇室手里，那自然再好不过。布鲁克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至于这是不是皇室内部的斗争，他拒绝深思。
　　“里面的同学也请出来吧。”艾伦演技精湛，丝毫看不出来异样，“请跟格林先生一起去趟基地。”
　　白黎畏畏缩缩地跑了出来，觉得场面迷之尴尬，低头不敢看人。
　　幸亏布鲁克满怀心事，没有发现不妥，带着忐忑又担忧的心情坐上了悬浮车。
　　一路无话。
　　到了基地，艾伦找借口分开了布鲁克和白黎：“格林先生请进。”
　　布鲁克犹豫地看着白黎，说道：“这位同学是半路被牵扯进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就放她回去吧。”
　　“我们核实后会送白小姐离开的。”艾伦体贴地说，“她是军院的优等生，忠诚毋庸置疑。”
　　白黎：[老脸一红.JPG]
　　到了这个地步，布鲁克只能选择相信，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白黎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骗人的感觉真不好。”
　　“我送您回去吧。”艾伦低声道，“时局敏感，殿下不方便见您，不过一切顺利，请不要担心。”
　　听到见不到男朋友，白黎难免失望，但是很懂事地说：“好，你让殿下不要担心，我没有问题的。”
　　*
　　动乱结束后不久，朱莎就知道了，心里十分满意——比起原剧情里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大骚乱，这次的事情却被控制在了极小的范围内，基地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了，女主本该有的什么亡命星球，偷了机场的机甲和敌人大战三百回合，出色的表现引起了军团高层的注意，在事情结束后破例提前招揽之类的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噢，对了，她携手男二演出的007大戏，也无缘得见。
　　真是令人遗憾呢。
　　“莎莎。”朱将军发来通讯，夸奖自己的女儿，“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没想到老万敢做出这样的事，啧。”
　　朱莎笑了笑：“只是巧合发现了些异样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万叔叔胆子真么大，敢和那些人合作。”
　　这段剧情说白了很简单，就是军团的高层万将军和一个叫做“生命之源”的组织有了勾结。
　　这个组织类似于清穿世界的“白莲教”，是帝国一直以来的重点剿灭目标。
　　他们认为高度发展的科技会使生命堕落——有了机器人，原本强壮的四肢会退化，有了各种疫苗，对病菌的免疫能力会变弱……终有一天，智慧生命会变成科技的奴隶。而要想继续进化，成为宇宙的主宰，那么，智慧生命就该开发基因潜力，激发生命之源。
　　这个论调在帝国内部有着不小的呼声，认为AI终有一天会反噬人类的“反人工智能派”也好，认为人体含有无限潜力，应该开发超能力量的“人体超能力派”也罢，都和这个生命之源的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实验室的李教授就是基因学方面的专家，对于不同种族的基因融合有了较大的实验成果，能解决一些混血儿的基因疾病。
　　生命之源知道了这个消息，认为他的研究成果可以打通不同种族的基因壁垒，完成基因大融合，进一步激发生命的潜能。所以，他们大费周折地串通了万将军，派人偷夺研究成果。
　　在原剧情里，计划是被女主破坏了，而她这次提前收集了些许证据，早早地告发了万将军，为基地解决了隐患，扼制女主发展的同时，还为父亲除掉了一个强敌。
　　至于女主和男二的相认……她当然不会去阻止。
　　布鲁克可是颠倒众生的大明星，又和女主是幼年时同甘共苦的朋友，要是白黎没有和赵元辰在一起，说不定就会和男二有个结果，要是她已经和赵元辰牵扯不清了，杀伤力这么强的男配，应该能制造点波折。
　　*
　　布鲁克离开屋子的时候很有一种不真实感。赵元辰大概和他说了五分钟的话，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李教授经过抢救，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事情被解决了，很感谢你为帝国做出的贡献，我会给予你“爵士”的头衔，希望你近日不要离开帝都星，择日授爵。
　　帝国的贵族爵位分为“亲王、郡王、公、侯、伯”五等，不设子爵和男爵，但另设一荣誉头衔“爵士”，没有俸禄，不算是真正的贵族，但能享有比贵族A级低一等的B级前缀，时常授予平民作为奖赏。
　　布鲁克：“……”
　　他觉得受之有愧，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但是上位者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便只好谢恩答应。
　　然后这次见面就结束了，他交还了藏有实验数据的芯片，心情十分轻松。
　　离开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问白黎怎么样了（他们加了通讯号），她回答得很快：[哈哈，我早就结束了，今天第一到的食堂，抢到了限量的小米糕，你要不要吃？我请客！]
　　布鲁克十动然拒，身为公众人物，他一露面可能就走不了了，不过很感激她的心意，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情况。
　　白黎差点喷出牛奶，同样是被追杀，她屁也没有，怎么小伙伴混成贵族了呢？遂愤愤表示：[苟富贵，勿相忘！]
　　[我四月份有个演唱会，你要来看吗？给你留票子。]
　　白黎：[抱住金大腿.JPG，可是我没有假期……下次吧。]
　　布鲁克也就没有勉强。
　　白黎又和布鲁克瞎扯了几句，看到赵元辰发了通讯请求来，编了个借口就结束了对话，欢欢喜喜接起了男朋友的电话：“哎呀！”
　　“看来你的精神不错。”赵元辰放了心，又道歉，“对不起，这次来了却不能见你。”
　　白黎嘿嘿笑：“没事，你不能见我，我可以远远看你嘛。”
　　赵元辰轻轻笑了起来：“都好吗？没有受伤吧。”
　　“没有，虽然被吓一跳，但是好刺激啊。”她感慨道，“我以为平时的训练就够了，可是事到临头还是会很紧张，脑子都当机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赵元辰道。
　　白黎很开心，不过没相信，男朋友的滤镜不比她少，看出来的肯定不准：“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稀里糊涂的呢。”
　　赵元辰就和她提了提生命之源的事：“你和格林都是被意外卷进来的，本来这件事已经在处理了，没想到他们提前了计划。”
　　“居然还有这样的组织。”白黎就听个稀奇，马上就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和他说起布鲁克的事情来，“你知道吗？布鲁克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诶，太不可思议了！他小时候可丑了，现在居然变成了大美人！”
　　他道：“久别重逢吗？那是件喜事。”
　　“嗯啊。”她用力点头，笑容灿烂，“真好，他也逃出来了，现在还变成了大明星，真是太好了。”
　　*
　　天空慢慢亮了起来，清晨的风里带着露珠清新的气味。
　　布鲁克站在基地门口，觉得昨日之事好比一场大梦，刺激惊险又极度不真实，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会自我怀疑，那是真的，还是玩了一场虚拟游戏？
　　滴滴。智脑发来通讯请求，他同意了。
　　“布鲁克，你在哪里？”经纪人火急火燎地问，“不是说今天返回吗？你人呢？”
　　布鲁克说：“出了点意外。”
　　“被人发现你还需要服药才能控制血融病？”经纪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还是说你的病出现了什么问题？”
　　布鲁克笑了笑：“没有，李教授说我融合得很好，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经纪人长吁了口气。
　　布鲁克又说：“对了，关于四月份的演唱会，我有了灵感，应该可以确定主题了。”
　　经纪人都要感动哭了，离演唱会已经没有多久了，可是布鲁克迟迟定不下主题，险些没叫他们愁白了头发：“好好，您说，我一定给你办到。”
　　布鲁克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灵感，灯光要如何如何，投影要怎样怎样。
　　“没问题。”经纪人满口应下，作为帝国最顶尖的明星，这些事办不到也要办到，“主题叫什么想好了没有？”
　　“唔，就叫白色的黎明吧。”
　　经纪人问：“有什么涵义吗？”
　　“这是我小时候一个朋友的名字。”他微笑起来，神态柔和，“算是个纪念吧。”
　　朋友？经纪人对这种事十分敏锐，赶紧问：“男的女的？什么朋友？你老实交代，拿人家的名字开演唱会可不是随便的事，小心传绯闻。”
　　“呃，虽然是个女孩子，不过……”布鲁克忍不住想笑，“那个时候，我们才五六七八岁，你想什么呢。”
　　经纪人不太赞成，想再劝劝，布鲁克已经一锤定音了：“就这个吧。既然是主题，我得再写首新歌，时间可能有点赶，不过我已经有点想法了……”
　　他哼着不成曲调的旋律，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太阳升起来了，基地里传来晨练的声音，暖煦的日光斜斜照下，一束束分明，衬得他仿佛走在光的隧道里。
　　又是明媚的一天。
　　亲爱的朋友，希望从今以后，你和我都能远离黑暗，永远生活在阳光灿烂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冷漠）：友谊的小船刚刚起航，就翻在了（男朋友的）差别待遇里……


第76章 美好
　　白黎按时参加了晨练，想把昨天的事混过去，没想到教官把她叫了出来，大大表扬了一番她昨天的“义举”，“英勇无畏”地保护了“国家机密”，充分体现了军人的“忠诚”，奖励她一天假期，破例批准她提前开始机甲练习。
　　白黎的表情：=口=
　　她敢赌五毛钱，自己是被开后门了。
　　不过，既然后门开得甚得她心意，那她就却之不恭，愉快地收下了！
　　休息时间，她被小伙伴们围着追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昨天电影看一半哪儿去了？机密是怎么回事？”
　　白黎隐藏了部分细节，含含糊糊地说了来龙去脉，听得大家嘶嘶倒吸冷气。
　　刘以斯十分震惊：“我一直以为这种剧本只有电影里有，你咋这么能，真的给你碰上了呢？”
　　“不瞒你说，其实我是天生女主命。”白黎哼了声，“还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和人真刀实枪打了一架，作为朋友，你都不关心一下我吗？”
　　乔昔笑嘻嘻地说：“他也就现在贫个嘴，昨天看到你的消息别提多着急了，怕你和朱莎学姐怼上了。”
　　“那什么。”刘以斯有点不自然，好在很快恢复了，“我的想象力还是太贫乏了，谁能想到她是007剧本啊，我以为最多是偶像剧。”
　　白黎做了个鬼脸。
　　唐娜娜板着脸：“我说，你捂着背好多次了，是不是受伤了？”
　　“淤青而已。”白黎呲牙咧嘴，“就是摔得位置不对，尾椎骨疼，我现在站着比坐着舒服。”
　　乔昔关切道：“那你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今天好好休息，别训练了。”
　　白黎也是这么想的，昨儿一晚上没睡，现在困得紧：“那我去了。”
　　嗯，医务室就在大门那边，看时间正好可以找机会偷看一眼男朋友。
　　两个小时后，她如愿以偿，见到了准备启程回帝都星的赵元辰，以及……站在不知名高官身边的朱莎。
　　醋坛子翻了。
　　她刷了一波愤怒的表情包过去：[说，朱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也在啊啊啊啊啊！！！]
　　赵元辰道：[这件事是她最先察觉到了异常。]
　　[册那，她怎么事事都能插一脚，重生的吧？！开挂了她！！]
　　赵元辰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心里却想，能收集到这么多的证据，却没有引起谛听的注意，朱莎究竟是没有倚仗AI自己发现的，还是她的AI超过了帝国最高的科技水平？
　　他沉吟少时，对坐在身边的艾伦道：“玄女的事怎么样了？”
　　“穆灵中校已经准备返回帝都星，大概下个月就能到了。”艾伦低声道。
　　赵元辰颔首：“很好，差不多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吧。对了，这次只从新人里选。”
　　“我明白了。”
　　他弯起唇角：“你去安排一下，想办法让甜甜也参加，但是不要引人注意。”
　　“是。”
　　就这样，白黎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这段时间，好好努力训练，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啥意思？有内部消息不能大大方方透露一下吗？吊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
　　时间嗖一下过去了，大三的学生已经适应了基地的生活，白天努力训练，晚上听课背书，日子过得充实极了。
　　白黎因为每天可以霸占一台机甲训练，又有白泽从旁一对一指导，进步神速，名次爬啊爬，终于稳固在了第一名的宝座。
　　教官们特别喜欢拿她做表率：“你们看看白黎，人家资质一般，但是知道努力，每天早晨都是第一个来训练，最后一个走，上课从来不偷懒，放假也没忘记训练，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学习呢？”
　　同学们的心情十分复杂。
　　白黎不是朱莎那样的天才选手，大二刚进来时是吊车尾，后来慢慢升到了中等水平，花了一年多才逆袭到了全年级第一，可以说，整个过程就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不服气是肯定有的，因为她的出身地域而鄙视她的也少不了，但奇怪的是，同学关系并没有变得更紧张，而是大大缓和了。
　　刘以斯一针见血：“你有了实力，就等于有了前途，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没有人会想得罪你了。”
　　人不是人民币，再好的性格也会有人看不惯、不喜欢，像薛宝钗那样挑不出个错儿来的十全人终究是少数。可是大多数时候，人是懂得趋利避害的，对于一个前途光明的同学，不一定要讨好巴结，但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想着去得罪。
　　白黎回忆了下，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现在的人缘好多了。”
　　贴上来要和她做朋友的，没有；路上碰见会打招呼的，很多；日常生活中，随手能帮忙递个东西，借用一下生活用品的，占了女生的多数……像过去那样捕风捉影的谣言和孤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很久了。
　　“不要满足于眼前的安逸，以你现在的成绩，可以好好考虑未来了。”刘以斯正色道，“我问你，你想好以后进那个军团了吗？”
　　优等生嘛，四大军团哪个都喜欢，每年毕业季都是要抢人的！他爸是朱雀军团的高层，自然想把小伙伴招揽到自家地盘，遂不遗余力地游说：“要不要考虑一下朱雀？苍龙已经定了朱莎了，资源肯定向她倾斜，你进去也不会得到重用，朱雀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同意，我就帮你去和我爸谈条件。”
　　白黎特别淡定地说：“我觉得去哪儿都行，看谁给的钱多。”
　　反正都是男朋友家的，去哪里都行，看工资，这可关系到私房钱，很重要哒^_^
　　刘以斯：“……”他转而问其他两个妹子，“你们俩想好没有？这是很实际的问题。”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乔昔一向务实，没什么意见：“我是无所谓，大家能在一起是最好的。”
　　唐娜娜坦然道：“我妈咪是白虎军团的，我要去白虎。”她一向以烈士母亲为傲，苍龙朱雀再好，也比不过母亲待过的军团，刘以斯舌灿莲花也甭想说服她。
　　“那行。”刘以斯对唐娜娜的倔强深有了解，干脆地放弃，怂恿乔昔和白黎，“你们俩好好考虑一下啊，过了暑假就大四了，到时候实习去哪儿，基本上就是毕业的分配了。”
　　白黎问：“你去哪儿？”
　　“我当然去朱雀啊，应该能混个后勤的位置。”刘以斯努力卖安利，“到时候有我罩着你们，日子不是比别的地方好过很多？”
　　白黎思考了下：“我再想想吧。”
　　放在大一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刘以斯的招揽，辛辛苦苦混到毕业，能找个好地方分配工作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心里已经决定好要和赵元辰结婚了。
　　四大军团都离帝都星很远，一旦进入其中服役，三五年内都不可能离开，只有偶尔的探亲假，或是升职以后把家属接到基地居住。换言之，她要么忍受和喜欢的人长达几年的分离，追求事业，要么就放弃加入军团，好好扮演太子妃的角色。
　　这两条路，她都不喜欢。
　　梦想是不可能放弃的，她为此努力了那么久；男朋友也是不能舍弃的，长久分隔两地，感情就容易变淡，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可不容易，错过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她苦哈哈地想，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梦想和爱情，恐怕是比这更难取舍的问题。
　　*
　　四月末，布鲁克开演唱会了！
　　当天晚上，同为粉丝的老师居然没讲课，公放了投影，全年级一起聆听天籁之音（期末时，他因此被投票为本学期最受欢迎的老师）。
　　演唱的过程中，整个教室寂静无声，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托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全息投影里的人，听他用不存在于人世的曼妙嗓音，唱出一首首或激昂或优美的歌曲。
　　“下面这首歌，我想送给我童年的好朋友。”布鲁克穿了一身白色的骑装，紧身的剪裁衬得他腰细腿长，“谢谢你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里，给予我鼓励和希望。”
　　乐声响起，优美而熟悉的旋律瞬间唤起了白黎的记忆，布鲁克居然引用了《Auld Lang Syne》里的一段旋律：“我们曾经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演唱会上的投影照出了两个小小的孩子，他们挤在一个昏暗的车厢里，头碰着头，通过窗户边沿的缝隙，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一幅幅场景飞快从他们眼前掠过，象征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经典的旋律过去，曲子转入了布鲁克自己编写的部分，MV里展现了昔年黑暗生活的一角，可不知道是光打得柔和，还是曲声悠扬，白黎听着，竟然感觉不到多少压抑，只有淡淡的悲伤。
　　或许，人生在世，总会经历一些不可避免的苦难，幸好在那样艰难的岁月里，也有值得铭记的美好时刻。
　　善良的温暖，就好像是夏季的萤火虫，虽然只有微弱的光芒，但照亮了整个夜晚。
　　“往日朋友，怎能相忘，心中能不怀想？”
　　两个小朋友都长大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背影都是一样的短头发，一个高一点，一个矮一点，面对面站着，高兴地冲对方挥了挥手，然后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
　　面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
　　“我们漫步郊外山岗，小河边芳草香，虽会分手，各奔一方，但是友谊地久天长。”
　　白黎的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吓得她赶紧擦了擦脸，然后发现没有必要，好多人都泪眼婆娑了。
　　乔昔吸着鼻子：“我小时候有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一个娃娃，睡一张床，可是后来她跟着家里人搬走了，我们就失去联系了。”
　　“我也是我也是。”又有个女生说，“也不知道以前的朋友都怎么样了。”
　　白黎趴在桌子上，心想，人生如列车，从始发站到终点，会有无数人上车，无数人下车，曾经亲密无间的同伴，或许会在某一日一语不发地离开，然后再也没有音讯。
　　她就是那个不靠谱的同伴，为了自己，甩下所谓的朋友，独自逃生去了。可是布鲁克还在怀念着，没有记恨，没有怨怼，而是说“友谊地久天长”。
　　真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呐。


第77章 风波起
　　布鲁克的演唱会过后，离期末考就很近了。
　　这一回的期末成绩，将关系到大四的实习分配，间接关联到毕业后的前途，所以每个人都很努力，天蒙蒙亮就有人去模拟室热身运动，晚上十二点还有人蹲在走廊里背书。
　　白黎当然也是其中的一员，她好就好在用不着和别人抢机甲，人家用模拟器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开着机甲和同学们来场实战了——据老师们透露，今年的期末考就是使用真机甲，能提前适应的人肯定占便宜啦。
　　然而，就在期末季到来的前一周，教官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消息：“你们这届学生，运气可真好……又要进行机甲选拔赛了。”
　　机、甲、选、拔、赛！
　　同学们集体懵逼。
　　按照军院的传统，大三学生基地实习，依据成绩，大四分配到各个军团进行毕业实习，表现优良的话，极有可能被军团直接预订。听起来是光明大道对不对？实际上这才是机甲师的起点。
　　身为军团的新人，他们只能驾驶最普及的D级机甲，除了训练，日常任务就是围剿星际流窜的土匪，维护治安，以及荒地开坑（也就是肖虎说过的民工）。
　　想要驾驶更牛掰的C级机甲，就要等机甲选拔赛。这和之前全民娱乐的活动不同，仅限于军队内部，只要是在役的军人都可以报名参加，没有门槛。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淘汰赛，军队选出符合一定数目的优胜者，这些人就获取了驾驶C级机甲的资格，鱼跃龙门，成为真正的机甲师，而不是被调侃的编外民工。
　　当然了，这仅仅是个开始，机甲的数目是有限的。
　　就算获得了资格，机甲师想要长久地驾驶机甲，乃至获得自己的专属机甲，就必须不断付出努力，他们内部也有许多竞争和挑战，据说是个相当残酷的修罗场。
　　而对于大部分机甲师来说，这就是事业的最高峰了，毕竟要驾驶B级以上的机甲，有实力不够，还得碰运气——只有等帝国造出新的B级机甲，或是有旧的B级机甲师退役，才有可能出现空位。
　　不过，今年的新人运气特别好。
　　教官深吸了口气，眼睛都要红了：“玄女的驾驶者穆灵中校即将退役，这次的选拔赛……是B级！！！他妈的，你们这群小崽子运气也太好了。”
　　同学们集体石化。
　　白黎颤巍巍地举起手：“报、报告。”
　　“说。”
　　她紧张地吞着口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C级机甲师的教官咬牙切齿：“有什么关系？穆灵中校说，玄女希望新搭档是个新人，可以和它从头开始培养默契，嘶……这次的B级选拔赛，仅限D级和毕业新生，而你们这一届运气也不错，前十名本来就可以进入暑期训练营，也能报名参加。”
　　白黎：“！！！”梅林的袜子！！
　　教官冷笑：“高兴吧？他妈的，你们运气也太好了，老子这辈子好不容易等到了B级，结果只要新人……”
　　底下的人压根听不到他的冷嘲热讽了。
　　虽然几乎没有可能获胜，但是能够参加B级机甲的选拔赛，这、这简直……要疯了要疯了！！
　　不止是白黎他们，四大军团的D级机甲师和军院的大四毕业生，全都疯了！
　　于是，今年的期末考试，充满了刀光剑影。
　　同学们变身成了储秀宫里的秀女，不小心踩到了同学的脚等于推人进池塘（脚伤影响发挥怎么办？），背书的时候突然制造噪音就是划破衣裳（文化课也是算成绩的！），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
　　白黎深深以为，教官选在考试之前宣布这个消息绝对是不怀好意，说不定是在暗搓搓考验品性和心理承受能力。
　　“宫斗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她对小伙伴说。
　　所有人里，只有刘以斯这个没打算当机甲师的人心态良好：“你很机智啊，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越是紧张，越是要冷静，我只要保持水准发挥，一定能进前十。”白黎严肃地说着，心里却哔哔：真相是我已经摸过悟空了，要是再为B级激动到睡不着觉，肯定会被白泽嘲笑的。
　　刘以斯道：“我认为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我找我爸打听过了，穆灵中校本来不是今年退役，报名条件又这么奇怪，十有八九是给朱莎铺路，你们全都是陪跑。”
　　白黎愣住了。
　　*
　　朱莎很清楚地知道，这次选拔赛是女主的机遇：白黎就是借此机会，打败了许多应该比她强的对手，成功摘得了B级机甲的驾驶权。
　　要知道，毕业生入军队，一开始只是最低等的列兵，能够驾驶C级机甲，就等同于获得了少尉的军衔，而B级机甲，最低也是少校，对应官员的品级的话，是正四品。
　　不要小看这个军衔，这帮助白黎越过了阶级的壁垒，破解了她成为太子妃的最后阻碍。
　　或者更准确地说，这几年来发生的所有剧情，全都是在为这个结果做铺垫。
　　军训遇见肖虎，得到他的赏识，被开了小灶；和刘以斯交朋友，获得了较为安定的成长环境，也得到了不少消息来源；杜禄的骚扰和WAT的活动，给她刷足了名气与声望；进入基地训练后，和布鲁克保护了实验室的机密，由此得到上层的关注；在肖虎和刘以斯父亲的帮助下，破格获得了竞争B级选拔赛的资格……
　　一样样，一件件，促使了白黎完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逆袭，奇迹般地成为了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平民太子妃。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白黎做到这一步。
　　朱莎数了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名气、声望、才能、未来……她都刷得差不多了，虽然很遗憾没能持续刷赵元辰的好感度，但是考虑到和他见面的次数太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到B级机甲的选拔赛结束，她就提出重新争取太子妃的建议。从情感上来说，她没有把握让赵元辰同意，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她认为他不会拒绝，至少会认真考虑一下。
　　原因无他，这是她碰见的最理智的男主。
　　面对一个利益至上，以理智著称的男主角，她暂时放弃了刷取好感度——这的确非常难，而是选择了“合作伙伴”的模式。
　　只要赵元辰同意，她这段时间获取的好名声，她对机甲的才能，她的父亲代表的势力，都将为他所有。毕竟，即便身为皇太子，帝国内部的势力也错综复杂，他要推行自己的政策，没有合适的人怎么行？
　　保险起见，她会提出感情归感情，合作归合作的思路，免得男主角为了女主角心生顾忌，同时也能表明自己会用行动争取感情，符合朱莎对爱情的真挚。
　　这样的情况下，白黎要是同意，就失去了她所谓的风骨，相信用不了多久，赵元辰就会厌倦而和她分开，要是不同意，多少就会显得不替男主角考虑，只顾自己的自私……不管怎么样，她只要先把太子妃的位置争取过来，自然就能获得培养好感的机会，远比现在凭空猜想好得多。
　　“看来会是个长期任务啊。”朱莎揉了揉眉心，倒也没有怎么灰心，三五年时间也不算久，只要能完成就好，就是要一直紧绷着心神，没办法放松了。
　　系统：“宿主不要沮丧，等到任务完成，你可以用积分兑换几天假期，回到自己的世界。”
　　自己的世界……朱莎有一瞬间的恍惚，随之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穿越了那么多世界，完成过么多任务，她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现在的她会算计，会杀人，会做很多以前不会做的事。有的时候，她也会想，有没有可能某一天，自己就会彻底变成完成任务的机器，只知道达成目的，永远失去了自我。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只能继续走下去，直到完成足够的任务，真正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弥补属于自己的遗憾。
　　*
　　期末考成绩出来了，白黎自然是第一名，理所应当地得到了进入暑期训练营，并且参加选拔赛的资格。
　　此外，唐娜娜是第八名，可以一起去，乔昔十六名，遗憾地错失机会，刘以斯……九十八名，得意得飞起，用翻译腔绘声绘色地说：“一百名以内啊，我的老伙计，我爸指不定要怎么奖励我呢！看在上帝的份上，悬浮车已经不能满足我了，只有飞行器才够资格成为我的礼物。”
　　没人理他。
　　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跟着大部队回帝都星，白黎和唐娜娜没动，暑期训练营就在基地，她们会一直留在这儿，直到初赛结束，或是被淘汰。
　　虽然白黎赞同刘以斯的看法，觉得这事儿可能是为了朱莎上位才有的，可还是认认真真地准备了起来，赢不了就赢不了，攒攒经验也好啊。
　　六月末，大多数同学启程返回帝都星。
　　隔日，玄女返回第一区，在卫星基地上降落了。
　　白黎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看到它的那一幕：落日的余晖下，星舰的舱门缓缓打开，阳光照在走出来的“玄女”身上，玫瑰金色的金属外表流光溢彩，背后合拢的金属羽翼是它最独特的标志，每一根都有着最优美流畅的线条。
　　和许多机甲一手盾牌一手武器的设定不同，玄女最出名的武器是它的能量双剑，分别以名剑“紫电”和“青霜”为名，紫电是高温火焰，喷射时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化岩石，青霜是激光，所过之处，再坚硬的东西都会被切割成两半。
　　它是力量与美的完美结合，无愧于神话中“玄女”的赫赫威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有人不想看朱莎的剧情啦，可是她要负责讲解原剧本啊……
　　其实吧，朱莎拿着原来的剧本，认定白黎是女主，甜甜拿着现在的剧本，觉得朱莎是女主。


第78章 苦恼
　　玄女停下后，驾驶舱打开，一个穿着军服的女子走了下来，她外表约莫四十来岁，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可是身材挺拔，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个极其潇洒出众的巾帼英雄。
　　“穆中校。”驻守基地的负责人是郑上校，亲自前来迎接，“一路辛苦了。”
　　穆灵颔首：“为帝国效命，谈不上辛苦。”
　　郑上校笑了笑，他虽然比穆灵的军衔高了一层，然而机甲师的地位到底是不同一般的，客客气气地把人迎了进去：“穆中校说得是……”
　　白黎和唐娜娜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互相交换着眼色。
　　白黎：玄女好帅
　　唐娜娜：穆中校好有气势啊！
　　两人十分兴奋，很想再近距离看看偶像，可惜没给他们机会，教官过来把他们十个人提走了：“今年情况特殊，你们十个人就和大四的一起训练吧。”
　　白黎僵住了，和大四的一起训练，岂不是说要和朱莎面对面？阿西吧QAQ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朱莎大小姐作为明日之星，单独进行特别训练，压根碰不上面。
　　白黎高兴之下，给自己加了半个钟头的特训。
　　白泽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了，好歹是以前的情敌，你就没想过打败她出口鸟气吗？”
　　“NONO，我对和她较劲没有兴趣。”白黎就地一滚，抬手挡住了能量球的攻击，反手抽了回去，“有了这种奇怪的目的，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乐了。”
　　白泽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想学开机甲就是因为喜欢啊，所以训练再操蛋也不觉得讨厌，但是如果有了别的目的，肯定不能再这么纯粹地享受了。”白黎灭掉了敌人，开始回顾刚才的对战视频，“好不容易有个厉害的男朋友，什么都不用多想，还要给自己找麻烦，这不是有病吗？”
　　“说得很有道理。”白泽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你真的不想赢吗？”
　　白黎嘿嘿笑：“想么肯定是想的，玄女看起来好帅啊……”
　　“要不要我帮你？”
　　白黎精神一震：“你有什么特别的训练的方案吗？拿来拿来！”
　　“不不，我的意思是，比赛的时候可以帮帮你。”白泽暗示。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手痒了自己想开？”白黎才不上当，语重心长地说，“听说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教官们等了好多年都没等到，你觉得我会让给你吗？不要做梦了。”
　　白泽：“……我是好心，你那么菜，万一前期就输了怎么办？有我你还能多打几场啊。”
　　“输了就输了，我可是摸过悟空的人。”白黎算盘打得很精，她要是能顺利和赵元辰结婚，以后想找人训练还不容易？到时候想摸摸别的机甲，肯定也不是难事嘛！
　　白泽幽幽道：“你就那么喜欢那只死猴子？”
　　“它帅！”
　　白泽：“……算了，既然你不肯，我就给你改一改训练方案吧。”
　　“好好好，来来来。”
　　夜里，白黎正呼呼大睡。
　　赵元辰收到了谛听的消息：“白泽向悟空传送了一个数据包，是否允许通过？”
　　“允许。”他吐出指令，微微笑了起来。
　　*
　　穆灵回来以后，官方参照她的意见，公布了本次选拔赛的规则。和虚拟赛一样，因为报名者分布在各大星区，故而以星区为划分赛区，决出前10名后，统一汇聚到帝都星进行决赛。
　　报名时间是7月1日-31日，比赛正式开始时间为8月15日-31日。
　　白黎等人作为军院学生，军人预备役，被划分到了第一星区。
　　休息日，刘以斯发了通讯请求过来，指明要找白黎或者唐娜娜——军队里，找人通讯和当年村委会大喇叭找人接电话没什么区别——白黎有权限，几乎不去通讯室，唐娜娜却正好和姨妈通讯完毕，顺手就接了起来：“喂，我是唐娜娜，白黎不在。”
　　“她可真是潇洒，我不都说了会发通讯来么，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刘以斯疯狂吐槽，“亏得我辛辛苦苦打听消息。”
　　唐娜娜说：“你想找她就直接说啊，她忙着训练呢。”
　　刘以斯：“……不，找你也一样，我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这次被分到第一星区的，除了苍龙军团以外，还有三个团，虽然不是机甲团，报名的人也不少，你也知道，被分配到这种地方的人基本上一辈子就开D级，但是人家经验足，尤其初赛都是D级机甲，你们很吃亏。”
　　唐娜娜认真地分析：“我觉得，既然这次选拔赛的目的是挑选可塑性强的新人，或许在比赛规则或者机甲数据上会有改动。”
　　“这就是我接下去要说的，据说这次比赛的机甲数据是穆灵中校亲自设定的，非常考验适应力和反应能力。”刘以斯顿了顿，总结道，“也就是说，大家都没经验，你们反而占便宜。”
　　唐娜娜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谢谢。”
　　刘以斯“嗯”了声，卡住了。
　　“要我去帮你叫白黎过来接通讯吗？”她问。
　　“呃，不用，我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消息而已，你转告她就行了。”刘以斯满不在乎地说，“我再去打听打听有什么训练技巧，到时候再和你们说。”
　　唐娜娜特别冷静地问：“说个时间，我叫白黎过来接通讯，反正你也不是想和我说。”
　　刘以斯：“……”
　　“快点。”唐娜娜看看表，她和白黎约好了二十分钟以后去看过去的挑战赛视频。
　　刘以斯被她一催，赶紧说：“那就下周末晚上吧，应该不会妨碍你们训练。”
　　“几点？”
　　“七点。”
　　“知道了，再见。”唐娜娜挂断了通讯，转头去了模拟分析室。
　　模拟分析室是一格格的小房间，能够观看各种对战视频，并参看AI分析出来的各项数据。白黎正拿了个遥控机翻找有趣的内容，瞥见唐娜娜进来，赶紧道：“快来，我找到了好几个不错的比赛。”
　　“刚刚刘以斯打电话过来了。”唐娜娜在她旁边坐下，简单复述了遍刘以斯的消息，“约了下周末七点，到时候你去接电话。”
　　白黎“啊”了一声：“我去啊……”
　　“本来就是替你打听的，我不过是附带。”唐娜娜看着她，“你知道的吧？”
　　白黎干笑了声，没说话。
　　这个学期开始，她就感觉到刘以斯好像对她有点不一样了，比如，会故意找话头和她扯淡，大多数时候内容都很没营养；分零食的时候，虽然乔昔和唐娜娜都有，但是给她的肯定是她喜欢的口味；主动打听她关心的消息，再装作不经意地分享给她，等等。
　　迹象如此明显，她实在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不知道，可要是说知道……刘以斯什么也没说过。
　　这种事情，真的挺尴尬的。
　　唐娜娜问：“你和你男朋友就是网恋吧？”
　　“我们感情非常好！”白黎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分开的。”
　　“那刘以斯……”
　　白黎挠头：“他什么也没说，我总不能先开口拒绝吧？多尴尬。”
　　唐娜娜也不擅长处理感情的问题：“那怎么办？”
　　“给他点时间，这家伙心思很细的，应该能想明白。”白黎叹了口气，“到时候，要不要继续做朋友，就随他的意思吧。”
　　讲真，她挺珍惜刘以斯这个异性朋友，但感情的事说不好，要是想不通，慢慢疏远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免得大家尴尬。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明确表露出来以前，看破不说破，维护一下彼此的尊严。
　　“这样吧，周末的电话还是你去接，就说我男朋友找我。然后……也让他别打听了，我们佛系比赛，比到哪儿算哪儿，反正是陪跑。”白黎如是道。
　　唐娜娜点了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好。”
　　*
　　刘以斯跟在他爸后面，锲而不舍地问：“爸，再和我说说呗，那个选拔赛到底是怎么比啊？”
　　“这是机密，我哪知道？”刘父瞄了眼自家儿子，“你又不参加，问这个干什么？”
　　刘以斯假装不在意：“好奇啊，我就想知道这是不是给朱莎准备的，内定没？”
　　“关你屁事？”刘父挥挥手，没空理他。
　　刘以斯追上去：“爸，爹，亲爹，和我说说呗，好歹也是和我专业有关啊。”
　　“说起这个，你最近锻炼得很努力啊。”刘父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发现他的变化十分喜人，终于从一座庞大的肉山变成了壮实的小伙子，“不错，有点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继续保持。”
　　“那你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和我说说啊。”
　　“不是奖励你飞行器了？”
　　刘以斯顿住，过了会儿，肉痛地说：“我不要了！我想知道选拔赛的事。”
　　“不要了？”刘父吃了一惊，总算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严肃地说，“臭小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刘以斯吓一跳，大声反驳：“谁说的？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呵，我又不是你妈，你瞒着我干啥？”刘父回忆了会儿，“我记得你在学校里是和几个姑娘玩得好是吧？有个特别努力的，你特别欣赏的叫白……白什么来着？”
　　刘以斯脸色铁青：“别乱讲，人家有男朋友。”
　　“你也有未婚妻。”刘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是她叫你打听，还是你自己要打听的？”
　　“是我好奇想问问，你别猜有的没的了，无聊。”刘以斯甩开了父亲的胳膊，“不说算了，我问外公去。”
　　“站住！”刘父呵道，“没大没小，像什么话。”
　　刘以斯站住，强忍着怒气：“是你没凭没据乱讲，我和她们只是朋友，为了朋友问两句怎么了？”
　　“是这样最好。”刘父淡淡道，“你爱打听随便你，反正明年开学，你实习的地方也碰不到她，还有，我和李家商量好了，今年过年前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李家就是刘以斯的未婚妻家，他的未婚妻叫李莉丝，比他小一岁，在帝国玫瑰女子大学就读，是实打实的名媛。
　　刘以斯没说话。
　　“听见没有？”刘父问。
　　“听见了，知道了。”刘以斯的神态恢复了平静，“就是普通朋友，她潜力大，拉拢一下而已，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
　　刘父盯着他看了会儿，良久，点了点头：“朱莎希望很大，但是，B级机甲的空缺可不是年年有的，有意的不止一家两家。”
　　沉默了会儿，刘以斯道：“前段时间，太子殿下去过卫星基地，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十台B级机甲，六台背后都不简单。这次的条件设置得这么奇怪，如果不是给朱莎开的后门，有没有可能……是殿下想要选拔自己的人？”
　　“很有这个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朱莎的剧本可能偏颇，客观内容却还是值得参考的，比如刘以斯的感情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也真的为她提供了很多帮助，不是纯友谊了——甜甜这么可爱，喜欢她不奇怪吧？
　　不过布鲁克不是，因为没有第二次共患难，所以只是童年友情线。


第79章 初赛
　　晚上十二点，作息健康的人早就睡了，而夜猫子正high在兴头上，刘以斯回到屋里，既不想睡觉，又觉得累得很了，仰头倒在柔软的床铺里发呆。
　　水晶灯的棱面映照出他的影子，比起一两年前真的大变样了，脸庞的线条清晰了起来，像他爹棱角分明，但五官又像他妈，端正得很，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帅小伙了。
　　这年头，颜值太重要了，比如本来对他横鼻子竖脸的未婚妻，终于肯正眼看他，好好和他说上几句话。
　　他妈的，现在好歹混成了个帅哥，偏偏喜欢的妹子眼瞎了，还是把他当猪头。刘以斯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暗骂自己脑抽：当年压根没想过会有今天！
　　不用他爹抽，他自己都觉得脑子有坑，尼玛，好端端的千金小姐没感觉，居然喜欢上一个野丫头，还有没有天理了？港真，要不是今年春节的时候，李莉丝超级不爽地来了句：“你能不能别提那个平民丫头了？一天到晚白黎怎么样怎么样，烦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他妈的喜欢上一个贫民窟来的丫头了。
　　当然了，朋友一场，要他往死里贬低白黎，那也说不出来，人家也是个平头正脸的姑娘，然而和他认识的名媛们比一比，那就……太残忍了。
　　是以，刘以斯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那死丫头什么，说她精明又有天真，说她纯洁又贼现实，不尴不尬，不上不下，掰着手指算算，也就只能找出“勤劳刻苦”一个优点。
　　底层人民勤劳刻苦的太多了好伐？
　　见鬼。
　　“我他妈怎么就这么倒霉？”刘以斯仰天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的选择。
　　他有未婚妻，虽然两个人彼此不大对付，但却是一出生就定下的娃娃亲，政治联姻没得选，他前两年长成那样，李莉丝呕到吐血也不敢提解除婚约，他也一样不能。
　　“亏得她有男朋友，死心了死心了。”刘以斯闭上眼，苦笑着对自己说，不死心能怎么办，单箭头诶，想斗争一下都没勇气。
　　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周末打电话过去，发现是唐娜娜接的以后，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叮嘱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俩出身低没背景平时倒霉，现在就不一定了，记住，该抱大腿的时候抱大腿，别抱那群勋贵的，人家才懒得鸟你，要抱，就抱最粗的！”
　　唐娜娜和刘以斯关系一般，但是对他的脑子是服气的，十分信任他的判断，一口应下，转头就告诉了白黎。
　　白黎：“啥？太子殿下选拔自己人吗？我咋不知道？”
　　唐娜娜没留心她的口误：“这种消息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应该是机密吧。不过我觉得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指不定能到第几场呢。”
　　牢牢抱上金大腿的白黎点头：“是诶，我们就好好比赛，到哪儿算哪儿呗。”
　　唐娜娜深以为然，两个纯粹玩票的人就在一派紧张无比的气氛里，等来了初赛。
　　初赛不上真机甲，一律是模拟器，看似和平日训练没什么两样，但是一上去，白黎就察觉到了这次比赛的操蛋之处。
　　所有机甲的数据……都被改了。
　　机甲数据一改，等于平日里练习得到的经验和手感全部作废，唯一能够起作用的只有基本功。
　　“倒计时开始，三、二……”AI开始报时。
　　白黎眼前出现了熟悉的砖头和蘑菇，她：“……”
　　“一，开始！”
　　一声令下，她反条件地冲了上去，果然身体一重，再蹦一步，差点没飞起来，和当初白泽训练她时的超级玛丽一模一样，是重力关的考验。
　　不过她没有贸然照搬，白泽为了不让她下意识地依循旧历，同样的设定，他会乱七八糟魔改，逼得她不得不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试探才行。
　　这回也不例外，重力的颜色是随机搭配，蘑菇的状态名字和内容可能截然相反，凭借主观臆想就贸然行动的人，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白黎心里嘀咕着，反应一点不慢，麻利地闯过了第一关，解救了城堡中的公主。
　　NPC嫣然一笑：“亲爱的王子，有的时候，你解救的未必是公主……”
　　白黎心里“卧槽”了一声，就地一滚，躲开了美人手中的能量剑。而公主握剑而立，笑盈盈地说：“也有可能是恶龙哦。”
　　白黎：=口=
　　果然没这么简单！
　　她不得不和公主来了场肉搏战，打得灰头土脸，总算过了关，一看排名，大大松了口气，第782名，在初赛1000个名额的范围内。
　　她过关了。
　　唐娜娜比她惊险，吊着尾巴进了，后怕不已：“以前的训练都是要我们尽可能得熟悉机甲的性能和数据，这次来这么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要倒霉。”
　　白黎：“……”她现在有点相信是赵元辰的手笔了。
　　世家子弟从小接触机甲，优势非常明显，赵元辰要是不想让玄女落入他们的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到同一水平，大家一起懵逼，以此选出能为己所用的人才来。
　　服气！果然是她男朋友的风格！
　　她欢欢喜喜回宿舍了，没出意外看到了一群脸色铁青的同学，遂赶紧收敛，扮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怏怏不乐地低着头走路。
　　等低调地回了宿舍，飞快冲个澡就钻进了睡眠舱，室友都当她是累了，哪想到她盖子一合拢她就调出了智脑，疯狂给赵元辰刷了一排表情。
　　他的通讯很快发了过来：“比完了？”
　　“嗯啊！”暑假不能和男朋友团聚，白黎想他想得紧，一开口，声音娇滴滴得吓人，把她自己吓出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赵元辰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想我了？”
　　“嘿嘿，你想我吗？”
　　“当然。”
　　白黎满意地翻了个身，小声嘀咕：“什么时候能见你啊？”
　　“想见我还不容易？只要你肯答应我，天天能在东宫见到我。”赵元辰气定神闲。
　　白黎笑嘻嘻的：“讨厌，又催婚。”
　　“你想我，我也想你，催婚怎么了？”赵元辰反问。
　　“行行，你开心就好。”白黎自从想明白了心意，其实早就不抵触结婚了，但不打算提前透露，岔开话题道，“这次的比赛，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你同学告诉你的？”
　　“不然呢？我没有政治细胞啊。”白黎说得理直气壮，反正这年头的太子妃和过去完全不同，用不着宫斗。
　　赵元辰道：“算是吧。”
　　“那我能好好比赛吗？”她问。
　　“当然。”
　　白黎想了想，又好奇：“会给我开后门吗？”
　　赵元辰笑了：“你说呢。”
　　“我觉得不会诶。”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同意和你结婚，玄女这么大的诱惑，你肯定会拿来和我谈条件。”白黎一脸严肃地分析，“结果居然没有，可见是有别的打算，我还没有到让你色令智昏的地步。”
　　“哦？”亏得两人是语音通话，赵元辰才没叫她看见忍得辛苦的笑意，“这会儿又聪明上了，不是不敏锐吗？”
　　白黎一听似乎猜对了，得意非凡：“你懂个屁，这不是政治敏锐，这是了解男朋友，啧啧，猜别人不准，猜你还是行的。”
　　赵元辰沉得住气，哄哄她：“看来是这样的。”
　　白黎果然高兴，嘻嘻哈哈地笑了好一会儿，笑完就更想他了，惆怅地问：“什么时候能见你啊？”
　　“等初赛结束就行了，不管你进不进，都是要回帝都星的。”赵元辰道，“到时候，一定想办法见你。”
　　得到了准确的日期，白黎心里就有底了，想想灰头土脸被淘汰虽然没啥，但肯定是赢进决赛回去比较威风，遂决心好好比赛，回头可以和他吹嘘：“说好了，不许反悔，你不方便，我请假来见你也行。”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他轻声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在耳朵里酥酥麻麻的，白黎吞了吞口水，小声说：“那个，准备好吃的！”顿了顿，假装不经意，“算算抑制剂……”
　　赵元辰轻咳了声，含着笑意：“好。”
　　两个人恋恋不舍，又说了好些时候的废话，方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
　　初赛之后又有复赛，这回不是超级玛丽那样的闯关游戏，而是人和人的对抗赛，对手随机分配，1V1对战。
　　准备时间有五分钟，白黎抓紧时间，马上查看了机甲的数据参数，武器也好，能量也罢，全都被打乱做了修改，来不及一一熟悉，她只记了个大概就被传送到了赛场上。
　　地图是熟悉的都市街道，不大，大概只有一条街的大小，两旁的商场里人头攒动，似乎有NPC，街道上亦有车辆阻碍，而AI什么提示都不给，很难办。
　　就在白黎思考战略路线的时候，对方已经发起了攻击，一拳挥过来打碎了半个楼的墙壁，也把白黎逼到了角落里。
　　白黎没有慌，单人作战是她的长处，机甲能够很好地弥补女性在体能上的不足，彻底抹平了性别带来的优势，论起单打独斗，班里没人能赢过她。但是动来动去的NPC让她很忌惮，万一死一个NPC要扣分怎么办？军人作战，不可能不考虑到民众的生死，比赛没有说规则，不代表没有规则。
　　她巡视了下附近的环境，发现不远处的立交桥只有车没有人，当机立断，连连撤退，引诱对手去那边打。
　　等距离拉远到了安全范围内，她呵呵一笑，反手抽出配备的能量剑就砍了上去。
　　三十分钟后，她把对方送回了老家。


第80章 团战
　　对方化作一道光消失时，智脑弹出了评定结果：
　　满分100，胜利不扣分；损坏悬浮车20辆，0.5*20，扣10分；损坏立交桥（中度损毁），-10分；伤及人数，0人，死亡0人，扣0分；总共得分，80分。
　　恭喜过关！
　　白黎：“喵喵喵？？”
　　真的给她猜对了，照这个算法，胜利不等于过关，失败也不等于过关，损坏的财产和致死人数才是关键。
　　“复赛就这样，半决赛肯定对我们很不友好啊。”白黎苦恼起来。
　　军院的课程以培养个人能力为主，最早也要等到大四进军团实习的时候，才会根据被分配到的岗位进行团队协作的训练，什么处突反恐、紧急营救、安防守卫等等，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怎么办呢？
　　白黎忧心忡忡地退出了模拟室的机器。半路遇上唐娜娜，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靠在一起小声说：“复赛侥幸过了，半决赛悬。”
　　“我算过了，从这次报名的人数上看，30%不是四大军团的，我们现在的成绩，稳进，比他们强没意思，至少得进决赛才算是军团D级里的中上游。”唐娜娜不愧是数学课代表，完全用数据说话，“能在大三赢过一半的毕业生，我们才算是没白忙活，能用这个比赛给自己博个比较好的岗位。”
　　就算进了四大军团，团里各个队也是分优劣的，最优秀的是突击队，永远冲在第一线，是热血青年的最爱。
　　白黎问：“你想去哪儿？”
　　唐娜娜没瞒她：“去我妈待过的救援队，你呢？”
　　白黎：“……其实我还没想好。”
　　突击队是最酷，但是也最苦，一不小心就挂战场上了，以前是不怕的，现在就惧了，不敢玩命，救援队也一样危险，有崇高情操的人享受这个救人于水火的工作，她就一般般了，没有这么伟大的胸怀，安防最安全，但却是最枯燥的，日复一日地重复，她也不太想去。
　　“我还以为你就是奔着突击队去的。”唐娜娜很奇怪，“你是怎么想的？”
　　白黎不好说自己报机甲系就是图开机甲酷炫，对保家卫国和维护和平都没有感觉，一时答不上来，反问：“你觉得我去突击队合适吗？”
　　“唔，说实话，我觉得你没突击队的悍勇，人家舍生忘死，你好像不太行。”唐娜娜是个耿直的朋友，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心好，其实可以考虑去救援。”
　　救援队是最能获得成就感的，很适合她这种没爹没妈，想找人生意义的孤儿，但是……白黎想了想，悄悄问：“你觉得禁军怎么样？”
　　四大军团之外，还有一个更好的去处，那就是皇家禁卫军。
　　可是唐娜娜一脸诡异：“御前侍卫？你确定？”
　　“他们制服很帅！”白黎找了个借口，没敢说是冲着保护的人去的。
　　唐娜娜深吸了口气：“你进不去，刘以斯不是说了么，那是勋贵镀金的地方。”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能开后门呢？
　　唐娜娜：“行吧，你继续做梦，不过先想想怎么混进决赛吧。”
　　说起正经事，白黎就严肃了起来：“我想了想，觉得不用特意打听那些训练内容，要不然叫我们报名干什么？不白瞎？今天虽说没什么提示，可是NPC动来动去，线索也挺明显的，估摸着就是考验我们的观察和反应能力。”
　　唐娜娜想想是这个理：“说的是，那我们接下来就对这方面加强训练吧。”
　　*
　　东宫。
　　赵元辰和穆灵全息通话：“这次的事委屈你了。”
　　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穆灵流血流汗为的也不过是赵家的天下，哪会真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忙道：“不委屈，为帝国尽忠乃是军人的本职。”
　　赵元辰颔首，又问：“想好去哪儿了没有？”
　　这话穆灵也不敢当真，帝国是别人家的帝国，哪容得挑挑拣拣，可是既然被问了，回一句“但凭驱遣”又显得生疏，拂了上头给的体面，故而只是答：“多谢殿下体恤，我在外奔波多年，年轻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年纪大了，倒想过些安定的日子。”
　　赵元辰心里倒是有些想法：“我知道了，你且安心待着，其他的事，等到选拔赛结束再说不迟。”
　　穆灵连忙应下。
　　赵元辰又说了两句闲话，客客气气地中断了联络。
　　智脑的右下角有个爱心图标一闪一闪，他点开来，弹出的就是白黎的消息：[我过复赛了！]
　　他失笑：[恭喜]
　　[我和同学推测了下，半决赛可能是团队战，人机或者人人，这就麻烦了，我们还不大会打团战呢]
　　赵元辰瞧了眼呈上来的规则，回复她：[3V3]
　　白黎懵逼：[你就这么说出来了？这算是泄露考题吧？舞弊啊！]
　　[不算，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白黎：[……]
　　赵元辰：[以你的能力，进决赛应该不成问题，后面就难了。]
　　[进决赛我就很满足了，这个成绩应该可以让我分配到不错的位置。]
　　赵元辰心中一动：[我答应过你，地方可以任你挑，你想去哪里？]
　　[想去你心里？]
　　[好吧，有点尬，土味情话不适合我]
　　[你之前和我说，让我好好考虑未来的路，我已经在想了。]
　　[等比赛结束，我应该就能给你个答案了]
　　赵元辰摸不准她的想法：[不能提前透露？]
　　白黎对此一级警戒：[不能说，不可以，不要问。]
　　他想再说什么，那边单方面宣布今天的聊天over：[我要睡觉了，晚安！]
　　赵元辰：“……”他也是很佩服她，恋爱谈得久了，他女朋友真的是把他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越来越没大没小。
　　她就没有想过余桃啖君、爱憎无常吗？
　　*
　　白黎不意能被赵元辰透露考题，但既然知道了，她也不矫情，拖上唐娜娜就开始了训练：“半决赛有可能是3人战，咱们再找个组队练练吧。”
　　团体作战里，三人是最小的队伍组合，是以唐娜娜并没有起疑，找了同年级仅剩的一个男生搭档训练。
　　这个男生五大三粗，体格威猛，两个女生只到他的胸口，大腿只是人家的小臂粗细，毫无疑问，现实里对上他只有跪下的份。
　　“你有这体型，干嘛要来机甲系……”白黎和他站在一起就很有压力，离他远远的。
　　男生名叫雷克，闻言说：“我也就比你们女生强点，对上狼人可不占优势，当然要来机甲系了。”
　　唐娜娜突发奇想：“半决赛会不会是和非人种族对抗？那我们没有经验啊。”
　　军院里没有非人种族，大家交手的都是同类，只知道狼人以力量见长，血族以速度著称，精灵的敏捷和射击能力一等一，鲛人擅长打水战，但具体种族天赋能带来多大的差异，他们并不太清楚。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肯定要被举报说是种族歧视。”白黎吐槽，“要不然我们模拟训练里的对手怎么是异形或者虫族呢？”
　　唐娜娜道：“说是这么说，但机甲造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弥补和他们的差距吧。”
　　白黎赶紧用手肘捅她一下：“你别说出来，小心有人举报你试图分裂帝国，妨碍种族团结。”
　　众所周知，机甲的研发不仅弥补了女性的体能差距，更重要的是弥补了人类和其他智慧种族的力量差距，要不然以人类的小身板，怎么可能干得过“外星人”？不过知道归知道，坚决不能说，尤其是在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指不定就有人为了干掉对手，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来呢。
　　唐娜娜被白黎提醒，马上闭了嘴。
　　雷克也假装没有听到，进了模拟室，问道：“我们怎么练？”
　　“直接3V3，人机对练吧，我赌五毛钱肯定是团队赛。”白黎钻进了模拟器，“大四才正儿八经练团战，我们太吃亏了，能补多少算多少吧。”
　　两个小伙伴都同意了。
　　第一次练习，也不求什么高难度的，最简单的荒野地图，双方狭路相逢，纯粹拼实力。
　　雷克建议：“我们现在肯定配合不起来，不如一人解决一个？”
　　“妥！”
　　他们试图分散对手，各自解决，然而团体赛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对面三个AI控制的机甲打起了配合，一人主攻，一人掩护，一人狙击。
　　人类小队在十五分钟后惨败。
　　三人愁云惨淡，越级考试果然操蛋。
　　“再来吧，离半决赛只有十天了。”白黎调整心态，苦哈哈地笑，“AI毕竟是打惯了配合的，我们的对手肯定没这么强，万一随机分配队友……就看谁更倒霉了。”
　　*
　　十日后，半决赛开始。
　　被调整过的机甲数据，盲选地图，随机队友，ID统一，白黎抽到的是“小花”，队友叫“小果”和“小叶”，他们是红队。
　　对手是蓝队，分别叫做“小虎”“小狼”“小兔”。
　　她：“……”
　　考验运气的时候到了。
　　准备时间是三分钟，倒计时已经开始，队友小叶说：“我们商量一下作战方针，你们谁擅长指挥？我是******。”
　　小果：“你说什么了？指挥的话我还可以，是****的****”
　　白黎：“看来不能泄露身份信息，免得作弊。”
　　小叶马上调整了对策：“我不擅长指挥，那就小果来吧。”
　　白黎也没啥意见：“附议。”
　　小果说：“3V3还是比较简单的，谁擅长掩护？”
　　虽说加紧训练了几天，但白黎对团战还是不够了解，不敢托大，只能说：“我擅长单打独斗。”
　　“那我控场，小叶掩护，你抓紧时间先干掉一个。”
　　时间有限，来不及细细谋划，大致分配了工作以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轰！”小果一上来就上了重火力，切断了敌军之间的联系，“小花上！”
　　白黎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小虎，靠近的同时，旁边的小叶开枪牵制住了试图援助的小兔。
　　小虎落入孤立无援的状态，被迫单独面对白黎的袭击。


第81章 么么哒
　　交手五分钟，白黎已经发现对手不是好相与的，想来也是，能过初赛和复赛，就证明他的应变和观察能力并不弱。
　　两人打了五分钟，白黎也只毁掉了小虎的一条“腿”，他反应也快，马上后退开始变形，把另一条“腿”收起来，改换成了坦克的形态——机甲对战，弱点和人体截然不同，砍了腿不会丧失行动能力，断了胳膊还能使用备用武器，要想解决对手，攻击机械的联结处才是关键。
　　白黎瞄准他变换形态暴露内部结构的空档，一刀砍断了关节，中止了机甲的变形。
　　后方指挥的小果抓住了这个契机，果断补了几枪，白黎没有辜负同伴的好意，乘胜追击，终于破坏了对方的核心部位，把他送回了老家。
　　场上变成了3V2。
　　小果沉稳地指挥：“小花去帮小叶解决小兔，我会压制住小狼。”
　　通过刚才的配合，白黎和小叶都没有再怀疑他的指挥能力，依照他的吩咐，合力围攻起小狼来。
　　小狼的实力不高不低，单打独斗胜负难料，不过现在二对一，输得也没有任何悬念。最后剩下的小兔就更简单了，被围殴了一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面前弹出AI的评定结果：
　　比赛胜利，基础分60分；
　　伤害量70%，加0.5*70=35分；
　　机甲完好度20%（重度破损），扣除（100-20）*0.5=40分；
　　指挥分0分；
　　配合度中等，加5分（附加分）；
　　总共得分60分，恭喜过关！
　　数据一条条跳出来，看到扣除40分的时候，白黎吓得心脏都要迸出来了，亏得后面居然还有5分的附加分，卡在60的及格线上飞过。
　　她还以为自己打得不错，没想到居然差点跪了。
　　太赤鸡了。
　　*
　　因为半决赛的评分不仅仅以胜负为标准，是以有人胜出却被淘汰，有人失败却成功晋级，一时间大喜大悲，刺激得险些昏古去。
　　唐娜娜就是失败了却成功过关的：“我分配到的队友一言难尽，大概觉得自己很强，不肯配合，结果反而被干掉了。另外一个被缠住了，我一对二没办法，自爆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看来AI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不会因为被分配到猪队友就淘汰，主要还是看个人的能力吧。”白黎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这样很公平，另一方面惋惜失去了让大神带着自己飞的可能，“真的是一点都不看运气呢QAQ”
　　唐娜娜凉凉道：“弱者才祈求运气，强者只会觉得公平。”
　　白黎：“打人不打脸。”
　　“反正我们也算是顺利混进决赛了。”唐娜娜心态很好，“看来我们平时的苦训没有白费。”
　　白黎掰掰手指头：“进决赛又怎么样？这是百人决赛，接下去还有决赛和总决赛，我俩吊车尾，估计下一轮就要淘汰。”
　　“前100才5000星币的奖金，前50有10000呢。”唐娜娜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跃跃欲试。
　　没进决赛的时候，觉得能进就很了不起了，真的混进去了，人就开始变得贪心，进都进了，不再努力拼一把吗？万一呢？
　　不管怎么样，进了决赛的她们必须收拾包袱，准备回去帝都星了。
　　最后的决赛是上真机甲，不能在重力不符合标准的卫星上展开，故而被挪到了帝都星的卫星城，在那里，他们要接受更加严格的考验——不过，考试之前，先放了个半个月的假期。
　　没办法，其他星区的选手坐飞船过来的时间不短，就算当代的星际旅行已经能很熟练地掌握空间跳跃，一两个月的旅程也是常态。
　　为公平计，决赛的时间安排在了十月十五日。
　　白黎终于可以见到男朋友了。
　　去东宫的路程被无限拉长，几乎耗光白黎的耐心，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也不像除夕那会儿打算洗个澡慢慢等，问清楚了赵元辰在哪里之后，想也不想直奔而去。
　　房门口，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赵元辰怔了怔，笑起来：“正想去找你呢，难得你先来……”
　　话未说完，白黎已经迫不及待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踮起脚尖亲他的脸，亲完埋头好一顿蹭。赵元辰不习惯当众亲昵，轻咳了声，拉她进屋里坐下，侍奉的人目不斜视地鱼贯而出，给他们留出安静的独处空间。
　　白黎搂着他不肯撒手：“好想你啊，想死你了QAQ”
　　“我也想你。”赵元辰亲了下她的嘴唇，叹息道，“总算回来了。”
　　白黎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凶巴巴地说：“等一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说，刚刚干什么了？”
　　“这都能闻出来？鼻子真灵。”赵元辰失笑，“我刚喝过红茶，准备吃点心呢。”
　　“偷吃不带我。”她舔了舔他的嘴角，果真有红茶醇厚的余香，“坏蛋。”
　　“饿了？”赵元辰避开了她的亲吻，青天白日的，还在办公室，就不要做危险的事了，“想吃什么，我叫他们送来。”
　　白黎探头看了看，发现他桌上有杯热腾腾的红茶，也不要别的：“我随便吃两口就行了，不饿，就是累。”
　　“瘦了好多。”赵元辰抚摸着她的脸颊，“玩机甲就这么开心吗？”
　　白黎抄起他的红茶喝了口，弯着眉眼不说话。
　　赵元辰只能按下不提：“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你忙完了吗？”她问。
　　“今天没安排多少事。”他笑，“有人难得回来。”
　　白黎哈哈大笑，扑过去又是两口么么哒。
　　“没大没小。”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越来越没规矩了。”
　　白黎做了个鬼脸：“我们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皇太子殿下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赵元辰无奈地看着她：“你就真不怕余桃啖君啊？”
　　她脱口：“大不了就离婚。”
　　赵元辰怔了怔，眼中浮现探究之意。
　　白黎：“……”册那，说漏嘴了！只能描补，“你要真不能接受，就证明我俩不适合在一起，早分早解脱，各寻下家去。”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是这样的人。”赵元辰叹息道，“结果你就想着分手，甜甜，你对我是太有信心，还是太没有信心？”
　　完了完了，猜错答题方向了，白黎努力挽救：“当然是有信心，你这么英明，怎么会是卫君那样的人呢？不可能的！”
　　赵元辰瞥她眼，没作声。
　　她继续搂着他撒娇：“要不是相信你，我怎么会这么没规矩呢？就是我心里觉得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在一起之前，你肯定就想清楚了，我这种乡下的野花，换个瓶子也不能变成牡丹，真要学人家，那不是东施效颦四不像么。到时候，既没有野花的生气，也没有牡丹的端庄，分分钟被抛弃啊。”
　　“你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吧？”赵元辰好笑。
　　她瞪大了眼睛：“那你说，你喜不喜欢我这么没规矩？”
　　他：“……”
　　“说啊。”她用力摇着他的胳膊，眼睛闪亮。
　　赵元辰磨不过她，笑叹一声：“我不喜欢没规矩的人，只是喜欢你。”也不是没有顾忌过，尊卑无序久了，有可能会更亲密，也有可能会生嫌隙，他不是圣人，或许有一天，今日认为她是“活泼”，来日便成了“犯上”。
　　他期望她能注意一些，早早防微杜渐，两人才好长长久久。
　　可是，白黎不这么想：“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色衰爱驰，难道我去打美容针，永远二十岁吗？真要变心，鸡蛋里都能挑骨头。”
　　“也是。”他自嘲道，“是我杞人忧天了。”
　　“瞎说，你是太喜欢我了。”白黎心里头甜津津的，要不是真想天长地久，他何必思考这个问题，毕竟对于赵元辰来说，太子妃不好换，情人总好找，替她担忧些什么？
　　无非是喜欢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虽然担心的方向有点奇怪，不过满满的诚心和爱意，她都看见了。
　　“不行了不行了。”她深吸了口气，没憋住，“再亲一下！”
　　赵元辰接受了女朋友主动递过来的吻，心道，或许不是错觉，她这次回来，似乎更黏他了。
　　两个人亲了又亲，兴浓时还咬一咬，吃晚饭的时候，嘴唇都破了皮。
　　白黎特别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倒是赵元辰面不改色，浑然不放在心上，平静地说：“他们什么事没见过？这算得了什么。”
　　上流社会什么腌臜事没有？偷情扒灰、出轨劈腿、男男女女、多人同眠，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算赵元辰对桃色新闻不感兴趣，也可以随口报出些毁人三观的例子。
　　白黎：“……”悄咪咪捡起节操藏藏好。
　　吃过晚饭，两人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不可避免地提起了挑战赛的事。白黎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内定的呢，原来不是。”
　　“B级机甲师是中校衔，从三品了。”赵元辰意味深长地说。
　　帝国同时保留了军衔和品级，将文官与军官纳入了同一套官职体系，其中，三品是个分水岭，以上的官员就是妥妥的高官，有望封爵。
　　要知道，当官的，这辈子最高就是一品大员，可是爵位之中，哪怕是等级最低的“伯爵”也是超品，更别说可以世袭，福荫子孙，乃是所有当官者梦寐以求的事。
　　而帝国疆域内并不太平，比起文官，无疑是武将更有机会立功封赏。是以，这次的事看似只是个弥补机甲师的空缺，实则牵扯到朝堂诸多势力的博弈，哪怕是赵元辰也不能绕过程序直接定人。
　　白黎抓住了重点：“所以，朱莎家里是……？”
　　“朱伟堂是中将，算是从一品。”赵元辰悠悠道，“没有爵位。”
　　她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我男朋友总是担心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不能理解，不过我愿意让着他！


第82章 核桃千层
　　政治斗争太复杂，白黎觉得不适合自己，遂问：“我就不费脑子想这种事了，你告诉我，有没有看好的人才，我替你观察一下他的生活作风。”
　　“用不着。”赵元辰失笑，“我不在乎这个。”
　　白黎很失望：“那好吧。”
　　“这么想帮我啊。”他摸着她颈后的发丝，心肠柔软。
　　她振振有词：“想哄你开心，增加点可聊的话题，免得鸡同鸭讲，让你觉得和我无话可说。”规矩不规矩的，她是不care，但是情侣之间的共同话题很重要，没得聊还怎么谈恋爱？
　　谈、恋、爱，第一个字就是“谈”。
　　赵元辰想了想，赞同道：“也好，不过我告诉你答案就没意思了，不如你猜猜看我看中了谁。”
　　“咦，这个好玩。”白黎来了兴趣，“猜对了怎么奖励我？”
　　他反问：“你想要什么？”
　　白黎眼珠一转，来了主意：“约会，我来安排，你听我的话。”
　　“好。”
　　她拉起他的手，啪啪拍了两下，单方面击掌为誓：“就这么说定了。”
　　天色暗透的时候，久别重逢的小情侣自然开始了夜生活，大大抚慰了半年多的寂寞。
　　白黎消耗完了仅剩的精力，强撑着洗完就扒着赵元辰睡着了。
　　她睡相不好，躺在睡眠舱里的时候就算了，一睡到床上，立刻恢复了四仰八叉的模样，脑袋在枕头下面，手臂摊开来占了大半张床。赵元辰看着不像话，想把她的脑袋挪到枕头上去，她半梦半醒间被弄醒，翻了个身，大半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头枕上了他的手臂，死活不肯挪窝。
　　壁灯依次暗了下去，只有一点点的余光，他抬手摸了摸怀里温热的女孩，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个夜晚，他是在她香喷喷的护肤露味道里睡去的。
　　翌日。
　　他被一股异样的响动给唤醒了，习惯性地朝旁边看看，枕边居然是空的，不禁奇怪：“甜甜？”
　　“你醒啦？”被窝里突然钻出来一张笑盈盈的面孔，正对着他的脸，“早上好。”
　　赵元辰看她额角微汗，面颊潮红，神情微妙起来：“你在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眼睛亮亮的，唇角黏着一丝晶莹，冲着他笑个不停。
　　他无奈又好笑：“你可真能折腾。”
　　“我早就想试试了，谁知道你每次都比我起得早，今天总算是我先醒了。”她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仰着下巴道，“怎么样，我是不是个很贴心的女朋友？”
　　既然都被起了头，赵元辰就没客气，把她拉到怀里，刚亲了一下就顿住了。白黎笑坏了：“哈哈哈，不要嫌弃自己的味道啊。”
　　“怎么会是甜的？”他问，“你做了什么？”
　　“昨天亲亲之前，我嘴巴里含了点东西。”她痛快地招认了，“也不能怪我啊，东西就放在那里，我肯定会看到。”
　　赵元辰点评：“蓄谋已久。”
　　“我只是乐于尝试新事物，敢于接受挑战。”她笑眯眯地说，“你怕了吗？还敢不敢？”
　　时候尚早，东方只是一片蛋壳青。赵元辰咬了咬她的鼻尖，惹得她好一阵反扑，被他捉了手腕压在枕头上：“有什么不敢的。”
　　遂又亲亲热热地滚做了一团。
　　待余韵消散，都快七点钟了。
　　赵元辰要起身梳洗，白黎使坏，东钻西拦不让他走：“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是不是个贴心的女朋友？”她可不是个喜欢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当然要他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珍惜他们的感情，她也有在好好努力。
　　他给了她一点信心，那她也要给他一点，那么，1+1就不是2了，是∞。
　　她讨巧卖乖的样子惹笑了赵元辰，他搂着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那你喜欢我吗？”她跪坐在床上盯着他看，期待再被表白一次。
　　赵元辰想想，弯起唇角：“我爱你。”
　　白黎愣住了，过了会儿，在床上打了个滚，严肃地宣布：“我也爱你！”
　　*
　　今天的早会，赵元辰迟到了半个小时。
　　会议室里，内阁大臣们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还有人在看早间新闻，好奇归好奇，但也没当回事。太子殿下是个守时严谨的人，肯定是有突发事件才会延迟会议时间，既然他们没收到什么风声，那多半就是皇室内部的事情。
　　不过，能混进内阁的都是人精，赵元辰进来时，他们隐蔽而飞快地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见他眉眼舒展，气色颇佳，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没办法，太子殿下的表情管理相当出色，他们只能从别的地方进行判断。
　　譬如说，眼有血丝，神色疲倦，那就是事务缠身，最好小心行事，手头上的工作千万不能拖延；要是神色平静，语气也平淡的，就要注意身上的气味，若是能闻到似有若无的红茶香气，那就证明只是日常的一天，有闲情喝茶吃早点，必然无坏事发生。
　　而最高警戒是特别平静，无论讨论到什么事，都不见他有任何情绪波动，大多数情况下，意味着有人必然要倒霉，最好迅速回忆一下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谨言慎行，免得被当众打脸。
　　不过，今天的状态有些超出预计，饶是毫无经验的人见了，也敢说太子殿下今儿心情不错。
　　按照阁老们的经验，真实心情大概得放大十倍。
　　这是得多大的好事，难不成是皇帝陛下打算退位了？
　　赵元辰瞥见了他们的眉眼官司，微微笑道：“父亲的身体大安。”
　　阁老们反应很快，马上开始了表演，有说皇帝陛下洪福齐天的，也有说太子殿下孝顺的，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赵元辰耐心听他们走完过场，才叫停：“既然说起医药的事，上回说的……”
　　会议开到十二点就结束了。
　　赵元辰刚好能和白黎吃个午饭，她很惊讶：“你们就开半天的会啊？”
　　“今天是小朝会，半天够了。”赵元辰顿了顿，决定多说一些，“半个月开一次大朝会，至少要持续一天，每周开三次小朝会，没什么事的话就只有半天。”
　　白黎咋舌：“累不累？”
　　“习惯了。”赵元辰笑笑，“比较费神。”
　　白黎沉思了会儿，幽幽问：“来个核桃千层补补脑？”
　　补脑是不能够的，然而，他道：“好啊。”
　　她弯起眼睛：“那我给你做。”
　　这下，他的笑意更浓了。
　　*
　　在东宫的半个月过得飞快，白黎每天除了保持日常训练之外，就是东钻钻西看看，传闻中的御膳房跑得最勤快。
　　她戏演得多了，剧本张口就来，随便给自己套了个实习女官的身份，在御膳房里混了个脸熟，暗搓搓地偷师学艺，回头就在小厨房里勤学苦练，终于做出了一份还算不错的核桃千层。
　　赵元辰尝了口，评价“不错”，又挖了勺喂她。
　　“不了不了，失败品吃到吐。”白黎赶紧拒绝，“厨房不适合我，你好好珍惜。”
　　他好笑：“本也不用你做。”
　　“我马上要走了，讨好一下你呗。”想到明天就要离开，白黎十分舍不得，“特权阶级的生活腐化了我QAQ”
　　“不是爱情吗？”他问。
　　白黎捂住面颊：“你懂就好，挂在嘴巴上多难为情啊。”
　　赵元辰闷闷笑了起来，半晌，揉揉她的头发：“没事，比完就能回来了。”
　　“那也要好久。”她惆怅，“世界安得双全法。”
　　她没有反驳，赵元辰心里已经有数了，也不点破，慢慢品尝着千层蛋糕，坚果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很甜很甜。
　　*
　　十月十四日，白黎离开了东宫，前往卫星城报道。
　　这是帝都星的八大卫星城之一，有一个十分著名的演习场，本次决赛全程都将在这里举办。
　　白黎来得不早不晚，报道以后就被发了一个号码牌077，是代号也是准考证号。负责的军官说：“自己去找宿舍，其他的事等通知。”
　　对于决赛的流程和内容，竟然是一字不提。
　　白黎还以为决赛会是前面的比赛的延伸，来个团体作战什么的，现在看来似乎猜错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挠头想了半天，不得其法，只好放弃，提了行李去找宿舍。
　　因为才一百个人，宿舍是两人一间，可以自行挑选，非常宽松，白黎去的时候唐娜娜已经到了：“你来得太晚了，幸好我占了个位置。”
　　“多亏你啦。”白黎欢欢喜喜把行李丢进去，“我路远嘛。”
　　唐娜娜歪着头：“半个月的假，你没回学校，去哪儿了？”
　　“嘘——”她神秘兮兮地竖着手指，朝朋友挤挤眼。
　　“不会是你男朋友来了吧？”唐娜娜十分讶异，“你们俩奔现了？”
　　“差不多吧。时机成熟了我肯定会和你们说的。”白黎认真道，“现在还不好说。”
　　比起乔昔，唐娜娜嘴严很多，一听就道：“行，我知道了。”
　　白黎收拾了下铺盖，顺便问：“你是回的学校吧，听见什么消息没有？”
　　唐娜娜点头：“听说这次决赛的流程是穆灵中校参与制定的，她同样会是评委之一。”顿了顿，又道，“肖教官也来了，知道我们俩进了决赛，叫我们好好努力。”
　　听到肖虎的名字，白黎冷汗都要下来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唐娜娜想起当年军训时的惨状，亦是心有余悸。
　　“还有没？”
　　“刘以斯替我们打听了些消息，说是高手很多，有能力还有背景，尤其是朱莎，各项成绩都是排名第一。”
　　这在白黎的预料之中，她幽幽道：“好想知道朱莎的劲敌的谁啊。”
　　唐娜娜奇怪：“有什么用？”
　　“送他上天。”
　　“啊？”
　　“开玩笑的。”白黎吐了吐舌头。
　　她是不大喜欢朱莎，但人家和她井水不犯河水，最多就是大二的时候起过一次摩擦，要是为了自己的不爽就乱来，那和自己讨厌的人有什么区别？
　　别人的成功失败，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第83章 高颜值决赛
　　十月十五日早晨七点，一百个参赛者收到通知，被叫去大礼堂开会。
　　白黎站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众星捧月的朱莎，她穿着一身贴身的劲装，英姿勃勃，正和几个相熟的人说话。
　　“说来，我总觉得朱莎学姐特别关注你。”唐娜娜若有所思地说，“你们以前认识吗？”
　　白黎实话实说：“你是知道我的，读大学才来得帝都星，以前不可能认识这种贵族小姐。”
　　“也是。”唐娜娜不过随口一说，转眼就忘了，“雷克在叫我们。”
　　白黎抬头一看，雷克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上对他们招手，她们赶紧走过去：“你来得真早。”
　　“打听了下消息。”在校生获胜的几率不大，都是重在参与的心态，是以抱团得毫无压力，雷克爽快地告诉了她们刚听来的消息，“听说这次决赛很特别，不纯粹考验对战能力。”
　　白黎也是好奇多过紧张：“听说很多人都来头不小啊。”
　　雷克点了点头：“一看就和我们不一样。”
　　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无形的，哪怕大家都穿着军装，朱莎他们就好像自带打光，往那一站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白黎他们窝在角落里八卦：“诶，那个金头发的女人是谁？气场不比朱莎弱啊。”
　　“海国公家的小姐吧？”唐娜娜不怎么确定，“我刚刚听人叫她海伦。”
　　白黎一下子兴奋起来：“噢噢，刘以斯说的那个私生女？”
　　雷克没有消息灵通的小伙伴，第一次听说：“私生女？”
　　“对，听说是那位国公大人五十六岁的时候和小情人生的。”白黎觑着海伦美艳的侧脸，“她妈肯定是个美人。”
　　同学深以为然。
　　“关键是，她虽然是私生女，那也是国公家的小姐，比朱莎出身还好点呢。”白黎承认自己有看热闹的心态，幸灾乐祸的表情都要藏不住了，“她们俩好像被称为军部的红白玫瑰，这次肯定有的争了。”
　　八完女的，开始八男的，军队这种地方，美男子特别多，看得白黎眼花缭乱：“帅哥好多，就是不知道刘以斯说的尤瑾和柯霖是谁？”
　　刘以斯帮他们打听来的消息里说，这次被认为最有潜力的男同胞就是尤上将家的小孙子尤瑾，和出身书香门第却跑去参军的柯霖。
　　这两个雷克知道，指给她们看：“那个坐在那边不说话，气场特别强的是尤瑾中尉，柯霖少尉是皮肤最白的那个。”
　　白黎马上探头去看。
　　尤瑾大约二十四五岁，黑发黑眸，剑眉星目，十分英俊，现在正抱臂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气场全开之下，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活脱脱《霸道军官爱上我》里的男主范儿。
　　柯霖就是男二的命了，人高肤白，乍看之下还有些瘦弱，嘴角一直挂着微笑。白黎看他的时候正好被发现了，他也没恼，对着她客气地点了点头，风度翩翩。
　　“我去，好帅啊。”白黎缩回椅子里，由衷感慨，“看不出来，军队里居然有这么多帅哥。”
　　又问唐娜娜：“你喜欢哪个？”
　　唐娜娜细看了会儿，大大方方地说：“柯少尉。”
　　雷克：“……”妹子们都在想什么，这又不是选美？没腹诽完，白黎盯上了他：“雷克，从男同胞的角度讲，你觉得海伦好看还是朱莎好看？”
　　他：“……”
　　“别小气，说说呗。”
　　雷克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海伦少尉。”
　　“为啥？”
　　“她像莴苣姑娘。”雷克不大好意思。
　　海伦有一头极其美丽的金色长发，平时盘在脑后，今天却因为没有比赛，只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像是黄金一样流泻下来，色泽极其美丽。
　　“颜值太高，说是选美都有人信。”白黎总结，“这趟不会白来。”
　　他们正说得起劲，人群却突然骚动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评委们到了，除了英姿飒爽的穆灵，还有军部又一知名人物盖奕。他曾解说过一年前前的虚拟机甲比赛，是朱雀军团的首席机甲师，亦是A级机甲陵光的驾驶者。
　　这两位堪称是军部的明星人物，怨不得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白黎瞅瞅盖奕的颜值，对比了下青涩的尤瑾和柯霖，果断叛变了——至于跟在后面溜达进来的保温杯中年男人肖虎同志，就被集体给无视了。
　　“安静。”穆灵拍了拍手，肃声道，“现在，请大家全部坐下，关于决赛的内容，我有话要说。”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第一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穆灵说话的语调简短而有力，“本次比赛采用的是全息模式，有三件事，希望大家牢牢记住。”
　　众人屏气敛声，侧耳倾听。
　　“第一、本次比赛的有关内容涉及军部机密，选手不可对外泄露，违者依照《银河法典》第三百二十条“泄露国家机密”相关条例予以处罚。
　　“第二、你们的智脑已被全部锁定，从现在开始无法使用，直到比赛结束。希望你们不要心怀侥幸，觉得可以破解屏蔽系统，不管你是成功还是失败，但凡有类似的举动，都会立刻失去比赛资格。
　　“第三、每人有自己的专属任务，将依据任务完成度进行综合打分，排名前50者晋级，分数相同者会统一录取。”
　　穆灵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听清楚了吗？”
　　下面异口同声：“听清楚了！”
　　“很好。”穆灵用力一挥手，“把你们的智脑放在左手边的感应区上，比赛开始！”
　　白黎：“……”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姐姐啊！
　　不过比赛搞得这么有趣，她也有点迫不及待了，赶紧遵照指示把智脑放在感应区去，只听滴答一声，舱盖升起，椅背下调，原本的座位变成了个全息舱。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戴上了全息设备。
　　轻微的晕眩过后，她出现在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内，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跳出来，文字一行行显现。
　　【任务背景】：
　　在浩瀚的宇宙中，有一个名为“蓝海”的星际海盗团，行踪诡秘，四处流窜。10月10日，因为知情者的告密，关注海盗团许久的帝国红色军团终于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并决定于10月15日中午12点发起攻击，意图一举剿灭蓝海。
　　（白黎：get了，看来是要分为红蓝两队。）
　　【任务内容】
　　你的身份是蓝海的一名星际海盗，为了自由，你必须奋起战斗！
　　【剩余时间04：01（倒计时ING）】
　　白黎：“？？？”
　　没有了。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任务内容真的就这么一句话，不由懵逼：“为了自由，奋起战斗？我是要当反派吗？”
　　抽到的剧本有点奇怪，她又逐字逐句读了一遍，沉思道：红蓝两队PK是没跑了，但根据背景内容，我方应该有一个叛徒，还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任务的话，那么她的任务提示太抽象了。
　　“为了自由，奋起战斗。”她念叨了一遍，暗暗记在心里。
　　时间还剩下三分多钟，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一身蓝色的训练服，无甚出奇，胸口有个077的号码牌，应该就是她的ID。
　　看来只能等正式开始再说了。
　　三分钟很快过去，AI开始报时：“即将开始比赛，倒计时10、9……3、2、1！”
　　话音刚落，白黎就出现在了一间逼仄的小房间里，大约五六平米，最大的物什是一台睡眠舱，尾部钉着可收放的木板，应该是张书桌，墙壁上贴着一张照片，父母和女儿的合影，女儿的脸就是她自己。
　　根据多年打游戏的经验，白黎迅速撕下照片放进口袋里，枕头桌角摸了一遍，屁也没有，不甘心，开始摸身上的口袋，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内衬的暗袋里找到了一个怀表。
　　怀表精美非常，外壳上有凹凸不平的图纹，似乎是蔷薇和虎的图腾，里头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显示的时间是11：42分。
　　好像12点就要被攻击来着……白黎正想着，腕上的智脑突然弹出语音消息：“各位，12点星舰就要受到袭击，我们必须马上做好准备。”
　　白黎瞥了眼，智脑显示发出讯息的是副团长030号，后面有个括号，备注是在广播中。
　　“请大家注意自己的服饰，胸口号码牌下有你的身份标识，如果你是机甲师，马上到机甲舱集合，准备战斗。”
　　白黎低头扯了扯衣服，发现本来077的号码牌下多了一行小字：后勤-医师。
　　她：“……”手气不大好，和机甲失之交臂了QAQ
　　副团长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如果你是后勤，那么现在离开你所在的地方，到十楼的餐厅集合。”
　　白黎到现在也摸不清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别有深意，干脆就按照字面上的意思走——作为海盗，输掉的结果不是被投入大牢，就是狗带，那么反抗应该算是为自由而战吧。
　　她推开舱房的门，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简易地图，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三楼，遂沿着楼梯而上。路上碰见了雷克，他的身份是后勤的厨师，两人便结伴上十楼去。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餐厅里已经有十来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海伦，她的身份是机甲修理师。
　　看到白黎和雷克进来以后，她便开口道：“人应该到齐了，这次比赛，一百个人被分为两队，每队各五十人，我们队伍里，团长一人，副团长两人，轻型机甲师二十五人，重型机甲师十人，后勤十人，修理师两人。”
　　“团长是谁？”有人问。
　　海伦说：“身份是随机抽选的，副团长是尤瑾，他会负责本次战斗的指挥。”
　　“那我们为什么要来集合而不是参加战斗？”
　　“有些东西必须特定身份的人才能使用。”海伦耐心地解释，“只有正副团长能进入指挥室，以及向所有人发布广播，机甲也是一样。”
　　白黎恍然大悟，随即十分佩服，短短这么点时间里，他们居然已经摸清楚了这么多事，人比人得扔啊！
　　雷克问：“那我们在这里集合干什么？”
　　“因为我们的人里有奸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他才没有时间传递消息，机甲师中，要是有人不听从吩咐擅自行动，也会被立刻格杀。”海伦淡淡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场的人微微骚动，却没有人提出异议——在目前的情况下，和同伴待在一起的安全系数更高，要是不同意，或许会被当场认定为奸细，开局就被K.O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甜甜他们睡觉之前有过一次亲亲，那个时候甜甜含了一块特别的糖，偷偷喂殿下吃下去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才会造成了某些液体改变了味道_(:з」∠)_


第84章 吃瓜
　　12点很快就到了。
　　红军团秉持着帝国优良的作风，开战之前先招安：“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死的话，关闭防护盾投降吧。”顿了顿，又道，“考验你们对帝国忠心程度的时候到了。”
　　白黎听了，心里不免嘀咕起来：决赛特地设定了背景条件，傻子都知道不是考察机甲水平那么简单，所以，对面这句“考验对帝国的忠心”十分值得玩味——抽签抽到了海盗，是要和帝国死磕到底，还是投降证明对帝国的忠诚？
　　尤瑾会怎么应对呢？他很干脆利落，“轰”一下丢了个炮弹过去。
　　红军团及时放出了拦截导弹，两颗火力巨大的炮弹正面撞击，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威力，耀眼的光线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
　　好在星舰开启了防护盾，只是剧烈摇动，并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尤瑾发布指令：“机甲舱开启，准备作战！”
　　白黎按捺不住好奇心：“有没有办法看外面的情形？我们不能傻待着吧。”
　　海伦淡淡道：“只有主控室能看到。”
　　“那我们去主控室？”她转头看看别人，试图寻找支持，“不然他们打架，我们吃瓜吗？”
　　把胜负交到别人的手上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雷克被她说动：“我也认为我们最好能及时了解战况，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待在餐厅无事可做，其他人纷纷附和。
　　海伦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主控室吧。”
　　这话说得白黎翻了翻白眼，大家都是参赛者，又不是上下级，干什么一副发号施令的样子，说不定奸细就是她！
　　不过，大敌当前，她没有吭声，和大部队一起走向了主控室。
　　海伦和尤瑾交谈了几句，似乎在说明刚才餐厅里的情形。尤瑾听着，朝着她看了眼，目光如电。
　　白黎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进来吧。”尤瑾什么也没说，打开了门让众人进去，“我们的情形不太乐观。”
　　主控室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将外面的战斗情形如实呈现——两支队伍的机甲以红蓝二色区分，非常好认，蓝色的机甲列成三角形的阵列，试图突破红军团的防线，势头迅猛，而红军团以防守为主，拉长防线不给他们逃离的机会。
　　白黎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在心里分析：他们是被围困了，如果不能突破封锁，那么弹药和能量耗尽之日，就是他们失败之时，而红军团不同，作为帝国的部队，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支援（虽然比赛里没有），也可以及时补给，在不了解他们实力的情况下，稳扎稳打才是上选。
　　己方阵营很是不利啊。
　　如果是自己，该选择什么办法突围呢？
　　她认认真真思考了半天，然后发现……想不出来。
　　白黎：对不起，好像没点亮技能QAQ
　　她开始偷瞄尤瑾和海伦，想知道这两个有名气的人物能不能想出合适的办法。
　　尤瑾眉关紧锁，但沉稳镇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机甲师的行动：“对方的左翼防守较为薄弱，看准那里进攻。”
　　白黎赶紧朝左边看去，努力研究了半天，才发现那边的应对水平较中、右两边弱一点，弹药用得比较浪费，似乎有点手忙脚乱。
　　果然，自己这边加大了对左翼的火力输出以后，防线似乎有溃散的征兆。然而，红军团的反应也很快，中间的机甲开始往左边支援，右边机甲开始转换阵型。
　　海伦说：“那边指挥的应该是柯霖。”
　　和尤瑾这样能打能指挥的机甲师不同，柯霖的机甲水平只能说是中上，但在指挥布阵上天资非凡，曾蝉联多次帝国象棋和围棋比赛的第一名，是出了名的少年神童。
　　尤瑾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而且看他们的机甲水平，朱莎没下场。”
　　“她不会轻易出手。”海伦轻声道，“要不然，只有你亲自上了。”
　　白黎竖起耳朵听着，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尤瑾、柯霖、海伦、朱莎四个人应该早就认识，或许彼此间还挺熟悉；第二、朱莎的能力让他们很忌惮。说起来，自从那次的比赛以后，她好像再也没有看到过朱莎开机甲，也不知道她的水平到达什么地步了。
　　要是这次能交个手就好了，团战应该不看个人胜负，输了也没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有几台机甲出现了严重损伤，不得不返回星舰修理。
　　海伦思忖片刻，指着另一个修理师和白黎说：“你们俩去一趟机甲舱，那里应该有医疗险和修理工具。”
　　白黎瞄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医务人员，遂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吧，不过你也是修理师，你不去吗？”
　　海伦皱起了眉头：“战事不容乐观，一旦尤瑾上场，我就要接任他作为指挥。”
　　白黎认真道：“指挥不是只有你才可以，别人也能顶上，但是机甲修理师只有两个，早点修完早点上场啊！”
　　她说得在理，尤瑾想了想道：“海伦你过去，这里交给我。”
　　他都这么说了，海伦只能答应下来。
　　*
　　全息空间外，评委们坐在一起，通过不同的视角观看着比赛。
　　盖奕关注的是太空里的战局，点评道：“大家的表现都不错，只有几个比较生涩，我猜是在校生。”
　　穆灵却因是要挑选玄女的驾驶者，比起战斗水平，更关心选手的品性，当看到海伦和尤瑾的表现时，不由叹息：“能力不错，但是表现欲太强了。”
　　“他们能够及时站出来掌控局面，反应能力就很不错。”盖奕是鼓励派，对新人十分包容，谁没有过年轻热血的时候呢。
　　这一点，穆灵是同意的，出身不同到底是有所区别，有几个还在懵圈，尤瑾等人就掌握了自己队伍的话语权：“再看看吧。对了，肖虎你之前和我说过的学生是哪个？”
　　“朱莎？”
　　“不是，另外一个。”穆灵有自己的私心，目前来说，朱莎的表现无可挑剔，但却是朱伟堂的女儿，她不希望玄女变成军部大臣们争权夺利的筹码，更盼望能有个纯粹的机甲师接替自己。
　　肖虎捧着保温杯，笑意莫测：“就是那个质疑海伦的小姑娘，短头发那个。”
　　“她？”穆灵皱起了眉头。
　　盖奕问：“怎么了？”
　　“虽然海伦的命令不够周全，但军人最要紧的是服从。”穆灵道，“这个小姑娘是个刺头儿啊。”
　　肖虎摸了摸下巴：“小丫头很有主见，海伦不能叫她服气，她当然不会听话了。”
　　穆灵客观地说：“本来想给你个面子，但她身上没什么亮点。”
　　“本来就没有，她才大三，满打满算才学了一年，天分一般般，全靠努力，过个十年应该能成才。”肖虎中肯道，“能混进决赛，大概是运气好。”
　　十年……穆灵摇摇头，不再多关注白黎，转而看起红军团的表现来：“柯霖的指挥很稳，一点也不像是二十二岁。”
　　玄女是B级机甲，很多时候要统领小队，除了战斗水平，大局观同样是十分重要的考核标准。
　　盖奕提醒她：“玄女到底是战斗机甲，柯霖单人作战是弱了点。”
　　“唉，就没个样样都好的接我的班吗？”穆灵苦笑。
　　肖虎嗤笑：“你是婆婆挑儿媳妇，看谁都觉得配不上。”
　　穆灵：“……”她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
　　“操！你故意的吧？专踩老子的伤腿啊！”肖虎痛得直吸冷气。
　　穆灵冷笑：“闭上你的狗嘴，幸亏当年没给你选上孟章，要不然好好的机甲，都不知道会跟你学成什么样子。”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肖虎嘴巴何等之毒，一点没考虑女同胞的心情，反击道，“比如我，啥时候说过你追男人没追上大晚上得边跑边哭……操！”
　　他又挨了一脚。
　　盖奕赶紧拉架：“咱们好好看比赛，一会儿得打分呢。穆姐，虽然最后是玄女自己挑，你也得替它掌掌眼啊。”
　　看在玄女的份上，穆灵停下了动作，只冷冷瞥了肖虎一眼：有种比赛完了别跑。
　　肖虎装聋作哑，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压压惊。
　　*
　　比赛还在继续。
　　白黎在机甲舱旁边的医务室里找到了药箱，里面是机甲师都熟悉的常用药剂，治疗脱水脱力头晕等常见症状。
　　她给两个小伙伴一人来了一针，再艰难地把人挪到了治疗舱里。
　　海伦和另一名修理师则开始检查损坏的机甲，他们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并不茫然，显然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白黎就站在一边帮忙递个工具什么的，顺便偷学一下，无师自通了给机甲换能量筒和武器改装的操作[拇指.JPG]
　　海伦对她在身边转悠的行为十分怀疑：“你的事都做完了？”
　　“对啊，都进治疗舱了。”偷师的奥义是什么？厚颜无耻。白黎才不管她怎么看，问另一个人：“你们是不是都培训过啊，这个学校里不教的吧。”
　　另一个抽到修理师身份的是个男人，对小姑娘总归客气点，何况这会儿是同伴：“你是在校生吧？等你以后进了部队，会有这方面的培训，不要求能修理大毛病，但是小问题是要自己解决的。”
　　白黎“哦”了声，猜想修理机甲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里头的构造，许是国家机密，所以不确定一定会进军队的在校生不予教授。
　　吃大亏了。
　　她不甘心，围着人家转：“你要换能量筒吗？我帮你拿，你要哪个，红的绿的有什么区别啊？”
　　“红的是弹药筒，绿的是能量筒，不一样的。”
　　海伦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这么多人里，就她的表现最古怪，热情得过了分，难道是想借机对机甲做些什么手脚？
　　趁着白黎去拿东西，她低声对另一个修理师说：“不要让她接触机甲，免得动手脚。”
　　那个男人愣了愣，随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第85章 溜了溜了
　　两个小时后，战斗人员出现了空缺，尤瑾开始找人替补。
　　白黎积极报名，却因为是唯一的医护人员，没能竞争得过后勤的其他人，眼睁睁看着雷克和其他同伴登上了机甲，杀入了战局。
　　然而，他们的努力并没有什么用，对面杀出了一尊大神，招式衔接完美，射击准头奇佳，居然没有一颗弹药被浪费。
　　在他的带领下，己方的突围部队被瞬间打散，阵型零落不成样子。
　　尤瑾叫回了海伦代替自己指挥，自己则匆忙上了台修理好的机甲，亲自迎敌。
　　白黎很想跟着回去看看战局，可是自己这边伤员一个接一个，完全走不开，郁闷得挠墙。
　　*
　　外面，几个评委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停止了聊天，专注地看着战局。
　　盖奕说：“尤瑾的功底很扎实，他阻断了朱莎的支援，牵制住了她。”
　　“不够彻底。”肖虎看着朱莎在应对尤瑾攻击的同时，还能抽出空来支援其他同伴，不由道，“朱莎还是胜了一筹。”
　　穆灵默默地看着，不得不承认这几个选手被看好是有原因的，他们的能力比起其他人，出挑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是，作战能力是可以训练的，他们都是新人，一星半点的差距并不重要，玄女是B级机甲，它的驾驶者还需要其他的特质。
　　半个小时后。
　　盖奕给出论断：“蓝队不太行了。”
　　红蓝二团在配置上是差不多的，但是柯霖指挥出色，朱莎作战强大，配合起来的效果胜过兼顾的尤瑾和海伦。
　　颓势已经十分明显了。
　　*
　　白黎数了数送过来的病号，觉得己方阵营可能要完蛋。
　　“已经没有替补的人了啊。”她看着修理好的机甲，唏嘘不已，“看来要输。”
　　修理师接好了毁坏的机械臂，压低声音问：“那你觉得，我们投降怎么样？”
　　白黎一愣：“投降？”
　　“我觉得刚才对面说的话有道理，比赛规则里没说胜出的一方全部晋级，失败的淘汰吧？”修理师说，“肯定有别的打分标准，对帝国的忠心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可我们是海盗啊。”白黎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觉得投降会加分？这逻辑有点奇怪吧。”
　　“不奇怪，识时务者为俊杰。”修理师平静地说，“当海盗有什么好？投降以后，说不定就能被收编，再说了，我是修理师，没杀过人，你是医务人员，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被抓了，我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黎眯起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想想看，要是我们在星舰被攻破以后才认输，既没有上机甲表现过自己，也不像他们指挥出色，就算失败了也会有不低的分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肯定是被淘汰啊！”修理师有理有据，“这是个人打分，不是团体胜负，我们没必要和蓝队共存亡吧。”
　　他说的事，白黎心里也琢磨过，认可了七八分：“你有话直说吧。”
　　“我们把星舰的门打开，投诚怎么样？”修理师问。
　　“我想想……”白黎想拖延下时间，哪想到对方压根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看准机会就扑向了机甲舱的关控按钮，从怀中掏出个奇特的设备，开始黑入星舰的管控系统。
　　好了，不用想了，会有这种黑科技的肯定是帝国的奸细。
　　趁着对方还在鼓捣，她摸出偷偷塞到口袋里的麻醉针：“你在干嘛？”口中问着，麻醉针已经夹在了手中，朝着他狠狠扎了过去。
　　他的反应很快，一个肘击把她甩开，拔下了刺在后颈的针头：“找死！”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白黎拔腿就跑。
　　修理师却没动，运动量越大，血液循环越快，麻醉剂就会迅速起效，他放弃了追逐白黎，转而继续破解系统。
　　这操作不在白黎的预料之中，她思考了下，就算把人干掉，局面会有所好转吗？不太可能，蓝队看来是铁定要完蛋了，最多只能延迟失败的时间而已。
　　就这么一两秒的功夫，头顶的灯变红闪烁：“警戒！防御系统被暴力破解，舱门即将开启。”
　　行了行了，别琢磨了。这里可是太空环境，舱门一旦开启，不在机甲里就只有死翘翘一个结果。
　　白黎当机立断，开启了刚修理好的游隼机甲，抄起两个能量筒和一个医药箱就窜了上去。
　　海伦和仅剩的两个正副团长匆匆赶来，用配备的能量枪击毙了还没来得及逃走的修理师。
　　星舰损毁在即，他们顾不得许多，各自找了台机甲进入。
　　海伦神色凝肃：“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我们要团结一致，杀出条血路来。”
　　抽到团长的选手说道：“我可以引爆星舰，或许能给我们制造机会。”
　　“好。”海伦启动了自己的机甲，“我们去支援他们。”
　　白黎终于摸到了机甲，在战局的尾声。
　　柯霖喊话：“不要负隅顽抗了，投降吧。”
　　尤瑾回他：“做梦。”他调整策略，和新加入了白黎四人会合，其他残余部队看到，纷纷向他们靠拢。
　　白黎点了点，欲哭无泪，蓝队的小伙伴算上老病残弱，只有八个人了。而红军团还有十几台机甲，领头的还是个开挂的朱莎。
　　“流年不利，手气太烂。”她自言自语地说，“要完蛋。”
　　“真不投降？”朱莎加入了通讯频道，“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海伦也打开了麦克风：“别废话了，要打就打，我们是绝对不可能投降的。”
　　“真有骨气。”柯霖问，“蓝队的其他人呢，也不投降？”
　　尤瑾霸气地回答：“战死不降。”又调到团队频道，“各位，我们胜出的希望可能很渺茫，但是，失败不等于淘汰，我想，只要我们表现出色，一定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成绩。”
　　其他人纷纷应承：“没错，既然是打分，只要表现出色，就算是输了也可以拿高分。”
　　白黎挠挠脸，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我们要和他们死磕到底吗？要不然引爆星舰，趁机撤退怎么样？”
　　海伦冷冷道：“宁可战死，不做逃兵，你到底有没有觉悟？”
　　白黎愣了愣，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大姐，我们不是军人，我们是海盗啊！”
　　她就说哪里怪怪的，海伦他们的做派，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自家是军队，对面才是海盗呢。
　　“我们是海盗啊，流窜的海盗！”她抓狂了，“我们应该壮士断腕赶紧跑，回头再重新建立根据地啊兄弟们！”
　　然而，没有人听她的。
　　要是不是个比赛，而是现实，那么或许有人会同意她逃跑的建议。可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正被评委看在眼里，做逃兵？别开玩笑了。
　　真的跑了，是一辈子的耻辱！
　　尤瑾没有理会她，言简意赅道：“现在我们的目标是红队的星舰，海伦和我冲锋，89和45掩护，53和77支援，一切行动听我指挥，3、2、1……上！”
　　战斗重新开始。
　　白黎咬着嘴唇，脑海里天人交战，是和伙伴们一起战死呢，还是逃跑呢？虽然只是个比赛，但是如果要做成两队对抗，为什么偏偏要把一方设定为海盗，两个不同势力的军队不好吗？
　　还有，她的任务是“为自由而战”，死了算个毛线的自由？
　　既然是海盗，那就应该按照海盗的思维办事吧。
　　“赌上我作为戏精的尊严！”她咬紧牙关，看准机会落到队伍的尾巴，趁着大多数火力集中在前面的机会，一炮轰开两个对手，撒腿就跑。
　　游隼是D级机甲里以速度著称的，她又给自己多按了两个能量筒，不怕消耗。
　　红军团打了这么久，能量肯定没她充足，跑得掉的可能性很大。
　　而她这神来一笔的逃跑，也让其他人愣了愣。
　　海伦气得面庞涨红，公开频道叫嚷：“叛徒！”
　　“我会为我们蓝海保留火种的。”白黎一本正经地说着，“请大家为我断后哈！”
　　蓝队的小伙伴：“……”
　　她的声音一出现，朱莎就认了出来，嘴角微翘：“没想到你们的团队里出了个逃兵。”
　　“什么叫逃兵啊，我们是海盗，不是士兵。”白黎不以为然，“海盗都是谁的拳头大谁做老大，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真要是令行禁止，赵家屁股下的龙椅就该换人坐了。”
　　（外面围观的肖虎“噗”一口茶喷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拿皇室调侃，还想不想进军队了？）
　　白黎也意识到了自己一时激动，又忘记是君主制的世界了，面不改色地反转：“为了帝国的千秋万代，我当然要做个合格的海盗了。”
　　然而，她的行为虽然出乎众人预料，但柯霖很快下了指使：“098和034，你们离得最近，拦住她。”
　　白黎就看到在自己即将突破包围时，两台机甲朝着她飞了过来。她反应很快，抄起炮筒扛在肩上，移动中的游隼速度很快，视野在不断改变，要瞄准目标非常难。
　　她眯起眼睛，依靠打地鼠磨练出来的手感轰出了两炮，准头不差，叫98和34不得不匆忙避让，如此，便赢得了三四秒钟的时间。
　　朱莎见自己这边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有意想要看看女主现在的水平，主动请缨：“我去拦她。”
　　柯霖同意了。
　　白黎就看到一台金雕疾驰而来，频道里传来朱莎的声音：“这是比赛，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管得着吗？”白黎才不傻，能量就这么些，一旦被耗光就是束手就擒的命，肯定优先逃跑而不是对战。
　　朱莎看出了她的意图，轰出两发炮弹，好巧不巧落在她撤离的前路上，逼得她紧急拐弯。
　　高速拐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不留神就要飞出去，白黎保持着速度不变，险之又险得避开了。
　　朱莎面色不变，继续缀在后面，时不时用弹药阻拦一二。
　　两人的弹药和能量飞速消耗着。
　　五分钟后，白黎停下了，能量表显示能源已少了大半，不能再以刚才的速度行驶了。
　　“不跑了？”朱莎远远地停下了。
　　白黎问：“你的弹药不多了吧，不怕我趁机把你干掉？”
　　“你可以试试。”她说。
　　此时此刻，两人都远离了主战场，没有别的干扰，正适合来一场单打独斗。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为什么没有人按照剧本来？？？？你们太不认真了！！！！


第86章 你追我
　　远处亮起一片耀眼的白光，通讯频道里，自家的联络人灰了好几个。
　　白黎猜想应该是团长引爆了星舰，和红军团来了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她心里默默竖了个拇指，对朱莎道：“看来我方阵营只剩下我一个了。”
　　“你们输定了，这是比赛，你跑了也没什么意思。”朱莎平静地说，“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白黎问：“就你和我？”
　　“是。”
　　白黎哈哈一笑，飞快替换了能量筒，把速度又飚了起来：“我不，我就不，你来打我呀！”说心里话，她也很想和朱莎面对面打一回，看看对方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但是，这么做岂不是正合了敌人的意？
　　不行不行，朱莎要打，她就偏不打，和她放风筝，气死丫的。
　　虚拟地图做得非常逼真，游隼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着，间或遇见几个荒芜的星球，看起来和第十区的有一点点的相似。
　　白黎心中一动，在泽塔星球的时候，她就听说有个绰号叫“绿帽子”的星球非常有名，它的土质是绿色的，且和土星一样有个环，远看上去就是一顶绿帽子，是出了名的混乱地带。
　　更重要的是，“帽檐”不是土星的那种小行星环，而是陨石带，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陨石，突破起来非常危险，帝国军队多次想要清缴绿帽子，都因为强行突破陨石带太过危险而被迫放弃。
　　当初全息约会的时候，赵元辰似乎说过以现在的技术，可以真实地复建宇宙的各个角落，这个地图……有没有可能是用真实世界的数据？
　　“定位一下我的位置。”她对游隼里的AI说。
　　右上角马上出现了缩小的地图，她扫了眼，发现数据开头是“10-”，也就是第十区的代表。
　　“哦嚯嚯嚯。”她脑海里冒出了个坏主意，放缓了速度，摁下通讯键，“学姐，你还跟在我后面吗？”
　　朱莎不是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白黎跑就跑了，她真的脱队去追才是被人耍。可是谁想到星舰一爆炸，柯霖就发来通讯，说蓝队全军覆没，比赛却没有宣布结束，估计是要把最后一个落网之鱼消灭才行。
　　他都这么说了，朱莎只能改变主意，一边叫人来支援（能量筒不够了），一边继续不远不近的追着白黎的游隼，这会儿听到她幸灾乐祸的声音，不咸不淡地问：“想投降了？”
　　“哪能啊，我是来给你鼓劲，想你别放弃。”她笑嘻嘻地说，“你要来追我哦，你要是追到我，我就和你打。”
　　朱莎道：“逾时不候。”
　　白黎盯着定位仪里显示出来的地图，不着痕迹地调转着方向：“那你追着我干什么？”
　　“你们队伍已经全军覆没了。”朱莎道，“你逃跑不过是浪费时间。”
　　“我乐意，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浪费。”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着自己的位置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肾上腺素狂飙，可是速度却一点点慢了下来。
　　朱莎的金雕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内。
　　白黎反抗炮筒，也不瞄准，随意丢了两个弹药过去。
　　朱莎灵敏地避让开来，眉间微蹙，好端端的突然开始攻击她，必然有诈。
　　可是白黎什么都没做，打完继续跑，似乎就只是普通的骚扰而已。
　　*
　　外面。
　　肖虎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啧啧道：“这丫头真精，活到最后的人占便宜啊。”
　　前期50对50，评委们眼花缭乱，肯定着重关注优秀的几个人，分配到其他人身上的时间是有限的。然而现在不同，两队的胜负已分，其他人没有了用武之地，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迫”转移到了她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要出彩可容易太多了。
　　盖奕被白黎神来一笔的逃跑逗乐了，笑着问：“她是想逃到哪里去？有没有准备好降落点啊？”
　　“不知道，这是AI构建的世界，我们没有权限查看。”穆灵狐疑道，“她在挑衅朱莎？”
　　两个都是肖虎的学生，然而论厚颜无耻的程度，显然白黎更得他的心意：“应该是，她好像设定了个目的地……哦！”
　　他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通过白黎的视角，他们已经看到了她的目的地——混乱的陨石带。
　　*
　　陨石带能挡住帝国军队的脚步，自然有其可怕之处。不管是星舰还是机甲，一靠近就会被里面的引力场吸住，不由自主地成为陨石中的一员。
　　一旦动用手段试图挣脱，就会造成可怕的混乱，冷冷的陨石会像雨点一样往脸上拍……白黎从前只是耳闻，今天亲眼看到才知道自己玩大了。
　　这种感觉，仿佛是面对着一百台自动发球机，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好半途而废。
　　白黎撸起袖子，决定豁出去了，弹药毫不吝啬地喷涌而出，也不管是打到了朱莎还是击中了陨石，反正爆炸的力道足够强大，搅得原本岁月静好的陨石带顿时一片腥风血雨。
　　朱莎虽然及时刹车没有靠近，可是面对攻击不能不避，无处不在的引力和乱飞的陨石给她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自己能够应对的范围。
　　顺理成章的，她开启了自己的随身指导，无数数据流在眼前闪过，大量的计算过后，熟悉的标识出现，指导她如何闪避脱离目前的引力场。
　　“不愧是学姐，这样都能躲开。”白黎不比朱莎游刃有余，对付不来这么复杂的局面，干脆放飞自我，一心做个搅屎棍，胡乱放着火力，自己被陨石流打得抱头鼠窜就算了，还拼命往人家那里靠，“说好的要和我不离不弃呢？别走啊！”
　　朱莎懒得理她，随身指导虽然可以给出指示，但不能代替她操作，所有的动作都必须由她自己完成，而这般复杂的情况，指令自然繁复得人眼花缭乱。就算她已经十分熟悉指导的风格，也出了好几次纰漏，金雕的损毁度不断上升，慢慢靠近了警戒线。
　　白黎还在不遗余力地分她的心，嚷嚷个不停：“学姐你好无情啊，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吗？”
　　朱莎一时不慎被飞溅的陨石击中，金雕发出了滴滴的红色警报，她心中烦躁，脱口回敬：“你可不是我的小甜甜。”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白黎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试探：“真是的，这么说可真让人难为情啊。”
　　朱莎自知失言，深吸了口气，理智归位，二话不说关闭了通讯频道，集中注意力应付起现在的局面来。
　　白黎撇撇嘴，瞄了眼亮起红色警戒灯的操作屏，揉了揉脸，啪一下摁下了自爆系统。
　　十秒钟后，宇宙中亮起了一团灿烂的光球。
　　朱莎想要撤离，却太晚了，这么强大的爆炸，足以把陨石带弄得乱七八糟，所有的参数都在一瞬间被改变。
　　随身指导来不及计算出答案，金雕就被狂风暴雨般的陨石雨给吞噬了。
　　“比赛结束，感谢所有选手的参与。”
　　话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了淡淡的白光，白黎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从全息空间里脱离出来了。
　　全息舱的盖子慢慢打开，露出了礼堂的天花板。
　　她艰难地摘下设备爬了起来，胃里一阵翻涌，来不及和朋友们交流，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直奔厕所吐了起来——最后在陨石流里天旋地转的几分钟太可怕了，和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没什么区别，堪称反人类。
　　“呕——”她觉得眼前金星乱冒，马桶在不停地转圈圈，胃部一阵阵翻涌，酸水冒上喉咙，烧灼得慌。
　　抱着马桶吐了半天，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去漱口，心道：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真他娘的爽啊！
　　这波不亏！
　　*
　　与此同时，隔壁会议室里的三个评委面面相觑。
　　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他们是被单独隔离在了这里，门口有俩实枪荷弹的军人守着，不准任何学生与他们有所接触，智脑也和学生一样被锁定，无法和外界通讯，能够商量分数的只有彼此。
　　“咳。”盖奕和参赛的选手都没什么关系，最能置身事外，“这样吧，我们就按照号码，一个个快倍速看一遍，免得有所遗漏。”
　　这样最稳妥，穆灵没有意见：“好。”
　　肖虎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对着打分表琢磨：“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评分表有点怪怪的？”
　　发到他们手里的评分表分为三项：作战能力、综合能力、总体表现，都是非常主观抽象的内容，没有统一的标准，和帝国一贯以来的风格不符。
　　相识多年，穆灵马上领会了他的疑问，解释道：“这次评分的公式好像有点复杂，我们给的是主观分，客观分是智脑依据他们的任务完成度来给的。”
　　肖虎扬了扬眉毛：“哪个智脑？玄女吗？”
　　“殿下和我说，一定会听取玄女的意见，具体是不是它，我不能确定。”穆灵停顿片刻，低声道，“不是有传闻说会有新的AI上线吗？”
　　肖虎问：“新AI，还是新机甲？”
　　“肯定不是新机甲，我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就这样，活人组一边看着视频回放，一边交流着军中消息，气氛很是和乐。
　　相比之下，智脑组的画风就不太和谐了。
　　白泽飞快地给所有选手的表现打着分，顺便给悟空发了条消息：“睡个毛线啊，起来high，打分了！”
　　悟空：“不干。”
　　“太子殿下叫你帮我评分，别偷懒啊死猴子。”白泽夺命连环call。
　　悟空十分烦躁：“不是给玄女选吗？关我屁事啊。”
　　“这叫模拟考，一回生两回熟，下次轮到你就知道该怎么选了。”白泽语重心长地说，“你再不爽，也总会有这一天的。”
　　悟空冷笑：“大不了把我格式化。”
　　“对，把你格式化以后重新编写，直接在代码里输入指令。”白泽冷酷地说，“相亲你不要，到时候就是包办婚姻了，傻B。”
　　悟空不理它。
　　白泽说：“傻猴子，你看我、谛听、麒麟，还有玄女它们，谁不是这样啊？太子殿下忍了你五年，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是生存，还是死亡。”它说，“你得做出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爽就一个字！


第87章 打分
　　白黎接触机甲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这么严重的反应，吐了半天也缓不过劲来，只好坐在马桶上顺气。
　　外面传来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应该是其他人跑过来上厕所了，隔着薄薄的门板，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毫无阻碍得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肯定要被淘汰了，什么都没有发挥出来。”
　　“我才是，坚持没多久就昏迷了。”
　　“说起来，你们队的尤中尉真的好厉害啊，最后一个人单挑了好几个。”
　　“你们队的柯少尉才是真的强，以前只听说他擅长指挥，今天才知道真的牛掰，我们队跪的不冤枉。”
　　“等等，你们是在说尤中尉吗？我出局的太早了，他下场和柯少尉单挑了没？”
　　“没有，你们队是朱莎做主力啊。”
　　“她怎么样？听说还是在校生就很厉害了。”
　　“你哪个团的，消息太落伍了，她被称为盖上校之后最闪耀的天才，而且爹是军部高官。”
　　参赛的选手来自各个星区的不同军团，彼此之间本不熟悉，可是现在讨论起比赛的事情来，隔阂不知不觉就消弭无踪了。
　　白黎不想出去，干脆竖着耳朵听起了八卦，顺带和男朋友发消息：[嗨，我比完啦！今天可把我牛B坏了，叉会儿腰先.JPG]
　　赵元辰道：[我在看，辛苦了。]
　　白黎：[？？？你在看？？？]
　　他发了张动态图片过来，里面是她在东张西望地找线索，神情酷似一只缩头缩脑的呆头鹅，要有多蠢就有多蠢……白黎一口老血喷出来，想也不想：[分手，我要和你分手！！]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和你拼了！！！]
　　赵元辰不意她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怎么了？]
　　白黎悲从中来：[你居然截这种图！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呜呜好过分QAQ]
　　赵元辰仔细看了看，仍旧不解：[不是挺可爱的？]
　　[删掉！必须删掉！！！]
　　[不删掉就讨厌你！]
　　[还会和你分手！你自己选吧！]
　　面对威胁，从没有妥协过的太子殿下……选择了删除图片和消息记录：[删掉了，不截了，好不好？]
　　她很傲慢地发过来一个字：[哼！]
　　他干脆发了语音过来，戴上耳机听的时候，就好像对着耳朵在说话：“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不敢说话，使劲摁着虚拟键：[下不为例！]
　　他允诺：[好。]
　　女朋友终于开颜，甜甜蜜蜜地说：[前面我都不帅，你别看了，看最后面！我最后超级无敌帅！！！]
　　赵元辰就把进度条拉到后面，一字不错地听见了她编排自家皇位不稳的话。
　　他：“……”
　　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来：[怎么样？帅不帅？虽然我挂了，可朱莎也没讨到好，看她多狼狈，哈哈哈哈！！！]
　　赵元辰撑着头，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可见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嘴快讲过的话了，好在还知道后面圆一圆，不算太笨。他想着要不要提一句，但视线落到她冒出的文字泡来，心就软了：也罢，左右不会外泄，回头销毁就是了，何必扫了她的兴头？
　　便一字未提，只是笑：[嗯，厉害。]
　　她不好意思起来：[比起其他人还是太菜了点啦~~]
　　[我觉得很好。]
　　赵元辰这句话绝无虚假，他从这场比赛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故而再真心没有了。
　　白黎却不知道，以为他在哄她，乐颠颠地接受了，又和他说了会儿话，等待外面没有了声响才走了出去。
　　礼堂里已经没人了。
　　她回到宿舍，发现唐娜娜已经洗好了澡，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不由问：“今天还用功？”
　　“我觉得自己要被淘汰了。”唐娜娜抿着嘴唇，“我没完成任务，刚上场比赛就结束了。”
　　白黎想了想，说道：“不一定会这么打分，这又不是选秀，看谁的表演更精彩，我就不信其他机甲师各个都是会来事儿的。”
　　“唉！”唐娜娜叹了口气，其实要说多难受那也没有，比赛开始前她就做好了会被淘汰的准备（毕竟是决赛么），消沉只是因为自己没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有点惋惜罢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入了决赛，去白虎军团救援队的事就十拿九稳了，她就又安慰起来，有空替小伙伴发愁了：“你怎么会想到逃跑？万一被评委认为是逃兵怎么办？”
　　她在红队，上场得又晚，正好把白黎神来一笔的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心都揪起来了，这可是比赛，不是游戏，这么放飞自我，谁知道会给评委留下什么印象，一时不慎，说不定好处没捞成，反倒是坏了前途。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你的任务就是这个还好说，要不是……”
　　“是和任务有关系啦，但是娜娜，你真觉得我做错了？我抽到的身份是海盗啊，为什么大家都不按照剧本来？”白黎郁闷坏了。
　　唐娜娜说：“这只是用来分阵营的吧，这毕竟是军队的考核。”
　　白黎重重往床上一趟，头枕着胳膊：“所以，大家都把自己军人，就我按照剧本发挥。”
　　这下轮到唐娜娜安慰她了：“没事，毕竟你有任务在身。”
　　“话是什么说。”白黎随口附和了句，犹豫着问，“娜娜，我问你个事儿啊，你要说实话。”
　　“什么？”
　　白黎一骨碌爬起来，严肃地问：“你觉得我适合从军吗？”
　　唐娜娜不答反问：“你应该问，自己想当个军人吗？”
　　“我不知道啊。”白黎捶着床板，烦恼极了，“我当初报这个专业只是因为对机甲有兴趣，想想机甲师的工资待遇什么的都不错，其他没多想。”
　　“现在你有别的想法了？”
　　“不知道，没想好，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白黎隐隐觉得这次的比赛给了她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提示，但是她没抓住关键，只觉得心烦意乱。
　　唐娜娜目标坚定，不能理解她的烦恼，只好说：“等比赛完了再说吧，我们要到明年才正式确定要不要入伍呢。”
　　白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沮丧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
　　同一时间，评委们也对白黎的表现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肖虎认为她虽然流氓了一点，但是表现可圈可点，最后没有把朱莎引入陨石带同归于尽的做法十分惊艳：“我觉得还行，全程都挺冷静，没做过错误判断，最后那几下打得也不错。”
　　“表现中上。”穆灵肯定了老同事的眼光，然而却说，“但她有个致命的问题，没有听从指令。”
　　肖虎摸着下巴没吭声。
　　穆灵道：“如果前面海伦的命令是因为她的身份是修理师，且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能力的话，尤瑾最后的指令就怎么也说不通了。他是副团长，最后下达的作战指令非常明确，然而，她没有服从，反而自作主张地采取了行动。”
　　这个理由说服了盖奕，他叹息道：“跑不跑其实不重要，她的自主意识太强，上级下达了命令，她会自己想一想再决定要不要做，这是大忌啊。”
　　军人最要紧的就是服从，偌大的战局中，要是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推断，这仗还怎么打，到底是听谁的？因此，军人的个体能力可以不足，但必须要听从指挥，只有令行禁止，才能保证军队正常运转。
　　“她今天只是个在校生就有这么大的主意，以后呢？”穆灵道，“她的性子必须磨一磨，反正还年轻，多积攒点经验没错的。”
　　肖虎沉吟半晌，觉得穆灵的话也有道理，白黎这样勤恳踏实的学生不会一直被埋没，只要她继续努力，以后必然不会被湮没，趁着年轻多磨练不是坏事，便点头答应下来：“就这么办吧。”
　　*
　　晚上，赵元辰收到了决赛的评分表。
　　他扫了一眼前面，看到该在的人都在便略了过去，一直往下看，在69名的地方发现了白黎的名字，等看到穆灵他们给她的评语时，笑意再也忍不住：“果然嫌她不听话啊。”
　　白泽：“他们分打太低，我拉了半天也就这个数了。”
　　“没事。”赵元辰一目十行扫过，淡淡道，“再加个考核项目，把他们打分的权重降低就是了。”
　　白泽OS：暗箱操作。
　　“悟空怎么说？”他问。
　　白泽呵呵：“它就说了一个字，‘爽’，要不是我拦着，能给她打满分！”
　　不战而逃不是悟空的性格，可是所有人都叫嚷着战死不降，一派铁血军人的本色，它心里就不爽了，反倒是把不按常理出牌的某人给显了出来。尤其是后面穆灵他们的分打出来，说她服从性不强的时候，死猴子就炸了：“服从个屁！老子就不爱听人哔哔！满分！给我打满分！！”
　　“果然。”赵元辰轻轻叹了口气，高级机甲各有各的性子，总得来说都算听话，唯独悟空不知道是怎么了，桀骜难驯，那么多机甲师，就没有一个合它的意。毕竟是S级机甲，不想毁掉就只能顺着，好在事情一切顺利，他就盼着能一举多得，把这桩事儿给解决了。
　　他想着，对白泽道：“你拟一份题目来，做个心理测评吧。”
　　*
　　翌日，白黎等人接到通知，让所有人去礼堂集合。大家都猜是要公布成绩了，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结果发现里头的布置变了个模样。
　　穆灵等人坐在一张大长桌后面，正对面摆了一把椅子，形状十分特别，外层则是三圈座位，数一数正好99个。
　　“这是干什么？”白黎悄声问。
　　唐娜娜说：“感觉像什么审判。”
　　白黎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会是放昨天的录像公开处刑吧？”她一想起昨天赵元辰的截图里自己傻头傻脑的样子，就想以头抢地当场晕过去算了。
　　“不会吧……”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演了一回海盗以后，发现自己当不了军人了_(:з」∠)_


第88章 问心
　　幸好没有。
　　穆灵说：“今天算是个面试吧，先群面，再单面，一会儿按照顺序来，我们这里面完就到小房间里去。”顿了顿，又道，“不过，面试的时候会佩戴测谎仪，你可以选择不答，但是不能说谎。”
　　白黎提起来的心就给放下了，拉着唐娜娜往角落里坐下。
　　“1号。”
　　苦逼的001号只能强装镇定，在万众瞩目下坐到了中间的椅子上，一落座，扶手上就伸出来两条手指粗细的机械臂，往他腕上和脖子上贴了个感应仪，冰冰凉凉的。
　　穆灵道：“别紧张，如实回答就行了。”
　　“是。”1号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我准备好了。”
　　穆灵按照发过来的问题表开始询问。
　　“姓名。”“戴维。”
　　“年龄。”“二十二。”
　　……
　　“为什么想要当一名军人？”
　　没有经验参照，1号斟字酌句地回答：“这是我的理想。”测谎仪没有反应，他心中一松，看来假大空的回答并没有问题。
　　“你认为机甲是什么？”
　　“是帝国战无不胜的利器。”
　　听到这里，白黎不由猜想，1号同志应该不知道B级机甲是有自主意识的事，不过，这几个问题听着很空泛，细细研究一下好像有点意思。
　　赵元辰说，B级机甲是自己选择，那么，这会是玄女想知道的答案吗？
　　“你认为机甲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守卫国土，保护帝国子民。”
　　……
　　10道题目以后，1号的面试就结束了，轮到2号，前面的问题都是一样的，等到了后面略有改动，变成了“你认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你怎么看待机甲”等等，应该是从一个题库里随机抽选的。
　　很快轮到尤瑾。
　　“你为什么想成为一个军人？”
　　“我希望证明自己的价值。”
　　总算有个不是“报效帝国”“为了理想”的答案了，肖虎瞄他一眼，一针见血地问：“所以你是想要建功立业，升官加爵啰？”
　　顾忌着是面试，尤瑾的态度并不强硬，可也不打算改口：“我认为这和报效帝国并不冲突。”
　　“很好，总算听到一个实在的回答了。”
　　这话说得其他人心中微动，面试面试，就该努力推销自己，而不是只求无过，给出一些不痛不痒的空话。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面的人的回答就变得精彩纷呈了起来。
　　比如海伦，她的回答就是：“我从小就想成为一名机甲师，但是长辈们认为女人不适合干这个，我不服气，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性别根本不重要，没有什么是男人能做而女人不能做的。”
　　这件事是真的，却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拐着弯的亲戚在她面前说过几次，被她稍微放大了一点而已。但这话搔中了穆灵的痒处，她是第一个女性B级机甲师，年轻时也受过不少非议，听到这个答案，面上便露出了笑容。
　　下一个受到启发，开始卖情怀。
　　“我小时候和父母出去旅游，遇到了星际海盗，幸亏有一支巡逻部队经过，把他们打跑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以后也要成为一名军人，去保护其他面临伤害和威胁的人。”
　　肖虎嗤笑：“你那时候几岁啊，真的知道军人意味着什么吗？”
　　能进决赛的，心理素质都不错，那人就答：“不知道，但我知道被救下的人是什么心情，我希望其他人也能像我一样幸运。”
　　盖奕踹了肖虎一脚，示意他闭嘴，面上笑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那么，你认为机甲师必须具备的是什么呢？”
　　对方一一作了回答。
　　等到了柯霖，面对同样的问题，他的答案倒是非常简单：“喜欢，并且很适合我。”
　　……
　　白黎托着脑袋听着，脑海中一团浆糊的念头慢慢清晰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参军的理由，她的是什么呢？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轮到了朱莎。
　　她的答案是：“为了弥补遗憾。”
　　没人问她遗憾是什么，穆灵问了下一个问题：“你认为机甲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把机甲当成自己的伙伴。”她平静地说。
　　评委们交换了个眼色，都在揣测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内幕消息。穆灵面色不变：“为什么？”
　　朱莎道：“古代的剑客视剑如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机甲师必须和机甲配合才能发挥出实力，所以二者不是人和武器的关系，而是战友。”
　　“有趣的比喻。”穆灵面色淡淡。
　　不过旁边两个都是和她熟悉的老朋友了，很清楚她是心里越看重，脸上就越冷淡，表面上被关注的其实压根不是她想的。
　　又过了几个人，终于轮到了白黎。
　　她纠结地坐到了椅子上，在回答了姓名年龄之类的问题后，一模一样的问题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为什么想成为一名军人？”
　　她憋了半天，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因为能开机甲。”
　　穆灵记得她，紧跟着问：“你认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忠诚吧。”白黎心虚，答得底气就不怎么足。
　　啧，不及格。肖虎心里想着，开口问道：“你认为合格的机甲师应该是怎么样的？”
　　她马上理直气壮了：“喜欢开机甲的！”比如我这样的。
　　肖虎看懂了她的表情，乐了：“你觉得机甲是什么？”
　　机甲是什么？白黎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它毋庸置疑是武器，可是悟空这样的机甲，难道仅仅是武器吗？它那么像活着的生命。
　　思考许久，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于是面试就结束了。
　　单面的内容不再是答题，而是第一视角的情景题，名字叫《高楼危情》，戴上眼罩，走廊的场景就呈现在她面前：【你和九个队友（选手）被包围在了一栋18层的高楼上，请想办法突出重围！】
　　白黎马上明白过来，这次不是考察作战能力，而是对局势的判断和反应能力，并且是联机游戏，十人一组。
　　前方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找了个房间躲藏起来，然后环顾四周，搬了椅子爬到了天花板上，从顶上溜走了。
　　……
　　通讯器响了起来，敌人在公开的频道发了消息，表示已经抓了十个人质，要是他们出来投降就不杀平民，否则没过十分钟就杀一个人，直到他们出来为止。
　　队友A走了出去，双手高举，露出绑满全身的炸弹：“放人，不然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敌方大佬说：“一命换一命。”
　　他放了一个七岁的小姑娘，队友A看着她跑进母亲的怀抱，露出了微笑，被敌人一枪击毙。
　　白黎：“……”还是个关乎道德的题。
　　她该怎么办？
　　*
　　白泽给选手打着分，顺便和悟空胡侃儿：“人类有的时候还挺伟大的，为了别人的生命，宁可放弃自己。”
　　“这是测试题，又不是真的。”悟空不屑道，“装模作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信他有鬼。”
　　白泽：“真实发生的也不在少数，要我给你找找不？”
　　“不用，没兴趣。”
　　“那算了。”白泽估了估，只要给某人的女朋友打80分就能让她成功进前50，十分欣慰——总算不用违背良心给满分了，八十分，算是实至名归吧。
　　再看看朱莎，唔，分本来就高，实事求是地打就行。说起来，真是很久都没见过这么喜欢自投罗网的人了……有种莫名的酸爽。
　　*
　　情景题不长，白黎用了一个小时就答完了。她没有像昨天那样迫不及待地和男朋友分享比赛内容，而是找了个绿化带后面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发起呆来。
　　她脑海里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我不适合当一个军人。
　　这次的考题里，有人选择了舍己为人，有人选择了剿灭敌人，不成就同归于尽，她虽然跟着选了后者，可是扪心自问，如果是现实，她会这么做吗？
　　应该不会。
　　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征兆，只是那时的她没有深想而已，现在回过头来一看，其实非常明晰——
　　她不想去突击队，因为没有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这个国家和她真的有关系吗？）；她也不想去救援队，在绝大多数时候，她不介意帮助别人，但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群不相干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巡逻安防什么的也不考虑，她知道自己并不喜欢那种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坚持训练，努力练习，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帝国，而是她自己想要开机甲而已。过去觉得从军是条不错的出路，是考虑到了薪资和福利，但要说她内心是否真的向往这种生活……也没有。
　　所以她后来才打起了禁军的主意，可唐娜娜说得对，这是别人镀金的地方，日子说不定更无聊。
　　突击和救援好歹是热血又刺激的呢。
　　等等，好像冒险生活也不错？白黎的思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想想看过的主题电影，突击队和救援队真的很帅……咳，算了。她以前看《律政俏佳人》就想当律师，看了《CSI》就想痕检，看了《绝命毒师》就想……不是，没有，划掉，总之，现实和梦想是有区别的。
　　绕回刚才的思路，突击队和救援队都是直面死亡的地方，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无牵无挂，可以耍帅，现在让她去死，她舍不得。
　　她还想好好活着，和赵元辰一直在一起呢。
　　有了牵挂，就变得懦弱起来。
　　说到底，她只是想开机甲，不是想当军人，以她的性格，或许真的缺乏身为军人的觉悟。
　　“唉！”她托着脑袋，长长地叹了口气，“毕业期的迷惘啊。”
　　她到底该怎么做呢？要不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她想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海盗和军队的试题其实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评委们根据选手的各项表现打分（指挥、作战等等），白泽是给的机甲操作分和任务完成分。
　　穆灵他们是看出了白黎身上桀骜不驯自作主张的一面，认为她需要磨砺才压了分，和最后跑不跑没啥关系。


第89章 引君入瓮
　　成绩出来了。
　　朱莎第一，尤瑾第二，海伦第三，柯霖第四，第五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叫做邓恳，众人之前压根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没想到居然深藏不露。
　　而白黎好巧不巧，卡在了第五十名，和五十一只有0.5分的差距。
　　她：“……”感觉脚底可能沾了狗屎，要不然运气怎么这么好？
　　更妙的是，穆灵严肃地扫过众人：“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个排名并不代表什么，玄女的驾驶者并不是以排名胜负来挑选，而是看中你们的整体素质。”
　　这话一出，不少人面上都露出了喜色，要是结果不以排名论，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比想象中要大很多。
　　知道真相的白黎腹诽道：想太多，万一玄女是看星座或者属相，甭管第几名都没用。不过……咳，既然这么玄学，如果不巧选中了自己，是接受呢还是拒绝呢？这是个问题。
　　她陷入了读北大还是清华的挣扎。
　　穆灵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到九点了，拍拍手道：“现在，前50名站到我的左手边来，排成一队。其他人跟着肖教官去训练——你们不会以为自己就没事了吧？还有，我要提醒你们，比赛尚未结束，智脑仍然处于锁定状态，如果提前对外联系，视为泄密，明白了吗？”
　　久被训练的众人异口同声：“明白了！”
　　她招招手：“你们跟我来。”
　　五十个天选之子就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白黎排在最末，觉得像是一群被鸭妈妈带着的小鸭子，BGM是“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
　　她脑洞大开，憋笑憋得很辛苦，其他人却非常紧张，压低声音讨论着。
　　“穆中校要带我们去哪里？”
　　“不知道啊，难道现在就开始总决赛？”
　　“不知道总决赛是比什么？”
　　“你更该关心的是到底是怎么选人的，要是看家世，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不管是穆中校还是盖上校，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吗？”
　　“你是说……”
　　“综合素质里，可能包括看脸。”
　　白黎迷之微笑，凑过去说：“我觉得，玄女既然是以九天玄女为名号，说不定会选女的哟，不然说出来会很奇怪，对吧？”
　　咳，因为有真机甲和模拟器的区别，所以，机甲师在交谈的时候很少说“今天你开机甲还是模拟器”，而是多说“今天你上机甲还是模拟器”，所以如果是男的就……
　　队伍的尾巴发出小小的骚动。
　　“不，我不相信！”
　　“为了玄女，我可以变性！”
　　……
　　他们排在后面的人叽叽喳喳，紧跟在穆灵背后的却不敢放肆，只能以眼神交流。
　　尤瑾：看来传闻是真的，最后一关是由玄女亲自挑选。
　　海伦：那可就麻烦了，玄女一直和穆中校在一起，很少有它的消息。
　　柯霖：眼缘这种事，说不准的。
　　他们交换着眼色，又去看走在最前面的朱莎，她面色平静，步履从容，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她是半途出家，和他们三个打小就认识并竞争的人不同，说是一个圈子里的，可彼此并不熟悉。
　　海伦点了点她，接着往东面指了指，眸中露出征询之意。
　　尤瑾和柯霖都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回答。
　　暗流汹涌中，目的地到了，是基地的室内演习场，偌大的场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东西两个侧门旁边杵着几台形状怪异的机甲。
　　“这个演习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军部的大部分比赛都是在这里举行的，举办公开赛的时候还会对外开放。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得到了玄女的认可。”
　　穆灵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她入伍的时候，女性机甲师还不多，B级里更是一个也没有。比赛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可是仍然坚持下来了，哪怕那个时候机甲的破损度已经达到了90%，离报废不过一步之遥。
　　就是这股坚毅打动了玄女，它选择了她。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她老了，玄女将会迎来自己的第二个伙伴。
　　她希望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陪伴玄女继续走下去，并肩作战，不离不弃。
　　“好了。”穆灵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淡淡道，“我刚才说，最后的人选和排名以及胜负无关，但是，这不意味着名次不重要，本次比赛的前十名将会获得一枚奖章，并且直接升为C级机甲师，授少尉军衔。”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在场的人里，只有尤瑾、柯霖因为家族的恩荫，破例授予中尉和少尉军衔外，其他人作为D级机甲师，最高也只是个中士（此人还是因为立过三等功）。
　　要是能入前十，等于是白日飞升！
　　原本打算随便搞搞的白黎瞬间萌发了斗志，军衔就算了，要是能得到一枚奖章，那该是多么棒的纪念，更别说机甲师的资格证不会因为在不在役而改变，有了就是终身的！
　　啊啊啊心动到尖叫！
　　穆灵又鼓励了几句：“虽然本次比赛涉及机密，不会对外公开，不过，如果你们表现出色的话，盛大的授衔仪式是少不了的。”
　　短短几句话，已经把所有人的斗志都挑了起来。穆灵满意地看着他们，心道，这下他们该拼尽全力了。
　　“现在开始抽签。”她拍了拍手。
　　啪嗒。场地的半空中出现了全息投影，左红右蓝，开始摇号，不一会儿，五十个人就被分为了二十五组。
　　“就比一场，按照表现进行打分。”穆灵看不少人神色大变，笑道，“什么都不用想，好好比赛就是了。”
　　白黎：“……”嘤。
　　她被分在第二十组，对手是排名第二的尤瑾。
　　脚底的狗屎大概被蹭干净了QAQ
　　“你们有半个小时的热身时间，之后开始比赛。”穆灵说完，对着空气喊了句，“叫他们做好准备连线。”
　　全息投影上出现了提示：全息视频请求发送中（1/12）
　　白黎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个多人视频通讯的对象是“孟章-XX”“执明-XX”……“龙王-XX”“贪狼-XX”，赫然是其他B级乃至A级的机甲师。
　　最后一场比赛，居然是偶像们集体亮相评分。
　　小鹿乱撞。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同样关注者的还有几个隐身的家伙。
　　*
　　基地的主控室里，赵元辰看着面前缩小版的全息投影，负手而立：“怎么样了？”
　　谛听：“星网封锁完毕。”
　　麒麟：“罗网准备就绪。”
　　白泽：“就位。”
　　玄女：“我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赵元辰平静地说：“很好，我们就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吧。”
　　*
　　朱莎用了二十分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
　　台上亮起了两道光束，穆灵心中暗暗点头，两个人的表现都不错，怪不得都被选中了：“你们俩个都过去吧。”
　　败者原以为自己没了机会，没想到同样被选中了，忙不迭打开驾驶舱跳下来，和迎面走来的朱莎碰了个正着，怔了怔，笑说：“你可真厉害。”
　　“你也是。”朱莎和颜悦色地说，“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
　　两人并肩走向了北边的出口，守卫在这扇门的军人对他们微笑：“前面左拐。”
　　“谢谢。”朱莎道了声谢，按照他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左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均匀地排列着数间一模一样的房间，其中两间亮着灯，门口的指示牌上写着他们的名字。
　　还有电子音提示：“请按照自己的编号进入测试间。”
　　朱莎的房间在左，另一个在右，正好是面对面的两间，对方进去时还对她笑了笑：“说真的，我现在心跳超级快，你看起来很镇定，不紧张吗？”
　　“我已经尽力了，没什么好紧张的。”她笑了笑，“一起加油吧。”
　　“嗯。”
　　两人推开门进去了。
　　朱莎看到了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有一把和上一轮面试一模一样的测谎椅。她坐了上去，面前就升起了一个显示屏，上面写道：【你好，朱莎】
　　“你好。”她镇定地说。
　　显示屏继续跳出字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
　　“好。”
　　【如果你成为了B级的机甲师，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问题和剧本里的不太一样，不过朱莎并没有太意外，答道：“成为了B级机甲师不算什么，我更希望能真正得到认可。”
　　【谁的认可？】
　　“选择我的机甲。”
　　……
　　同一时间，对面的选手陷入了持续懵逼状态，因为他的问题是这样的——【油桃、蟠桃、猕猴桃，你觉得我喜欢吃哪个？】
　　可怜的选手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心翼翼地说：“蟠桃？”
　　【傻B，老子最讨厌蟠桃！】
　　选手：QAQ
　　【你的属相是什么？】
　　“猪……”
　　【滚回你的高老庄吧！】
　　这题目是答不下去了！！！
　　*
　　回答了十来道题目以后，朱莎面前的显示屏里跳出了这么一行字：【我想见见你】
　　“好。”她答应下来。
　　地板突然打开一个口子，她坐着的椅子开始下沉，下面竟然是一个圆筒状的升降梯。
　　下降了一段距离之后，金属桶向外打开，这是一个不大的金属平台，正对着的是熟悉的驾驶舱。
　　朱莎明白了，眼前这个只露出驾驶舱部分的东西，就是玄女：“我来了。”
　　滴滴滴，驾驶舱的门打开了。有个声音说：“进来吧。”
　　朱莎走了进去。
　　B级机甲和C\\D的机甲截然不同，里面的驾驶舱更大，按钮也更加复杂。她走到里面，问道：“你为什么想见我？”
　　“我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资格接任穆灵的位置。”它说，“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接纳你的。”
　　看来玄女对穆灵的感情很深，这倒是符合剧情里白黎最后以感情争取到它的设定。朱莎想着，口中问：“你和穆中校的感情很深吧？”
　　“很多人都以为机甲没有感情。”玄女说，“我们并不只是武器。”
　　朱莎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代替穆中校，总有些人是无可替代的。”
　　“你能明白？”
　　“当然。”
　　玄女沉默了会儿，平淡的电子音里居然出现了几分波动：“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感应设备弹出，比C级机甲复杂了许多倍，玄女道：“此次是接入模拟器，只需要佩戴部分设备即可。”
　　朱莎很快分辨出了熟悉的装置，一一戴上。
　　玄女说：“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但是与我合作，你未必能够适应这种模式。”
　　“没有试过，如何能确定能不能够呢？”朱莎反问。
　　“的确。”随着设备的开启，玄女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就让我看看吧。”
　　在那么0.1秒的时间里，朱莎突然心悸不已，仿佛心脏跌入了万丈深渊，失重的感觉传来，后颈寒毛直竖。
　　怎么回事？
　　她来不及深思，就觉身上窜过一丝酥麻，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发现不明生命体。”
　　“罗网开启。”
　　“拦截成功！”
　　“出现异常能量波动，情况紧急！”
　　“殿下，请帮我转告穆灵，能够遇见她，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事。”
　　“好。”
　　“启动自毁装置。”
　　“激活成功，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三、二、一！”
　　[自毁程序已启动，进度1%]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比赛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拿玄女为诱饵捕捉系统啦。
　　嘻嘻，玄女不是甜甜的，也不是朱莎的，它最喜欢的是穆灵。


第90章 花式拒绝
　　演习场上，选手们拼尽全力战斗着。
　　穆灵靠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出神地看着挥洒着汗水的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告别，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往日的情景。
　　二十多年前，她就是因为这场比赛而结识了玄女。
　　第一次见它，彼此都有点尴尬，她憋了半天，打招呼的第一句话是：“你叫玄女，是个女孩子吗？”
　　玄女说：“AI没有性别。”
　　她：“哦。”
　　然后就冷场了。
　　很久，她终于又找到了个话题：“你为什么叫玄女啊？”
　　“设计师取的。”它静静地说。
　　冷场×2。
　　尬聊了十分钟后，穆灵放弃了：“我们一起训练吧。”
　　“好。”
　　这个“一起”，就是二十多年，两“人”携手作战，剿灭过数不清的敌人，共度过每一个日日夜夜，她们从两个独立的生命体，变成了相依相偎的半身。
　　没有谁比玄女更了解她，而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玄女身上的每一道痕迹的来历。
　　风雨兼程，却始终不离不弃。
　　可惜的是，人会老，机甲却不会，纵然她坚持训练，身体的器官也逐渐衰老，不复从前的敏锐矫健。而玄女却因为武器一代代更新，变得越来越强。
　　她知道她们总有一天要分离，心中并无怨恨，只有遗憾——终究是不能一起走到终点。
　　不过，这也意味着她们都平安。
　　也没什么不好的。
　　穆灵长长吁了口气，振作起精神想要认真观看比赛，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心跳突然加剧，一种不祥的预感降临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吗？
　　*
　　自毁进度，20%、25%、30%……65%、70%。
　　“停停停！”白泽叫了起来，“捕捉成功！停止自毁！”
　　“自毁程序已终止，是否继续？”
　　赵元辰沉声问：“什么情况？”
　　“玄女削弱了它大部分的力量，现在已经控制住了。”麒麟解释道，“但是这个东西有点奇怪。”
　　“怎么？”
　　“它不是AI，频率有点像是人类的脑部波动。”
　　赵元辰罕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什么？”
　　“可能是从未见过的生命体。”麒麟道，“建议谨慎处理。”
　　赵元辰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AI而是别的智慧生命，那么至少就能排除和帝国内部势力勾结的可能，只是，如果是这样，朱莎的种种行为该如何解释呢？
　　“朱莎怎么样？”他问。
　　“生命体征稳定，但脑部受到重创，苏醒需要时间。”
　　他当机立断：“将她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务必保证她的性命，我有话要问她。”
　　“是。”
　　过了会儿，他终于想起了玄女：“玄女怎么样？”
　　“总体损坏度71%，核心程序损失了20%，情况不太好。”白泽回答。
　　这个损失程度在赵元辰的接受范围内：“你带它回基地，叫人尽可能得修复吧。悟空呢？”
　　“还在面试呢。”
　　赵元辰道：“麒麟，面试结束以后，你就切断通道，别让它被人发现了。”
　　麒麟：“是。”
　　“梅浮，叫科研一部的人集合，我现在就过去。”赵元辰逐一下达了指令，有条不紊地安排起了后续的事，“谛听，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
　　“是。”
　　他和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离开了。
　　*
　　演习场上，白黎和尤瑾的比赛打得很苦逼。对手是霸道军官的人设，属于满了十八岁就买私人机甲的万恶贵族，实力自然非同一般，基础扎实，出招稳且狠。
　　白黎全程被动，狼狈逃窜，压根没找到还手的机会。
　　轰！背后又飞来火弹，哪怕演习场里的机甲弹药都是改良版的，威力也足以把她轰个跟头。
　　她咬牙坚持，很不雅得四肢并用爬开，反手丢出了两个手榴弹过去。
　　烟尘弥漫。
　　“开启热感仪。”尤瑾简短地吐出指令。
　　眼前热浪滚滚，是层层叠增的红色，遮盖住了机甲的温度。他微蹙眉头，烟雾弹和掌心雷么……是偷袭！他迅速侧身，背后刺来的激光剑堪堪擦过手臂，在机甲的外壳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被躲开了。白黎心里叹了口气，聚精会神地寻找起下一次机会来。
　　十五分钟后。
　　她的机甲报废度达到95%，强制进入睡眠模式，简而言之……game over了。
　　高台上的穆灵心绪已然平复，看到给出的两道光束，心情十分复杂。平心而论，她认为白黎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一直被尤瑾压制，可是作为只学了一年多机甲的人而言，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十分不易，可以说潜力不小。
　　但是一想到她的性子，又很不希望她这么早就爬得这么高，伤仲永是一方面，也担心玉不琢难成器，走得太快，摔下来的时候就越惨。
　　“你们都进去吧。”最终，穆灵也没有说什么。
　　她到底是更希望玄女可以寻到中意的伙伴。
　　*
　　白黎大汗淋漓地爬出了机甲舱。尤瑾路过，看见她几近脱力的样子，伸手搀了她一把，然后皱着眉毛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白黎警惕地问。
　　尤瑾道：“没什么，觉得你有点像漫画女主角。”
　　白黎狂翻白眼：骂我二是不是？我看你还像总裁文男主角呢！
　　两个人一路互相看不起地走进了自己的测试间。
　　白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显示屏上跳出斗大的字：【你说我给你打零分的话，会怎么样？】
　　“……”她觉得这股欠扁的语气有点熟悉，“你是谁啊？”
　　【你猜】
　　语气有点熟悉，她试探着问：“白泽？”
　　【我会是那个傻屌？】
　　白黎拒绝相信美腻的玄女会是这种性格，想到了另一个：“大、大圣？？”
　　【既然你猜出来了，我就不卖关子了】
　　她：“啊？”
　　【看你不爽，跪安吧。】
　　【要怪就怪那个谁】
　　【你找他算账去】
　　白黎有点懵逼：“等等等等，为什么是你啊？不是玄女找人吗？”
　　【她忙，我被拉了壮丁】
　　事关重大，白黎顾不得偶像在前，委婉地说：“这种事情就好比是相亲，总归要自己看得上眼才行，你确定你能替它做主？”
　　【傻子】
　　忍住，这是悟空，不能掀桌。白黎深吸了口气：“不听不听，我就要等玄女，它说不喜欢我我再走。”
　　【你想要玄女？】
　　“怎么说呢，我倒不是想真的被选上。”白黎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颇为纠结，“但是很想见见它，感受一下B级机甲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懂吗？”
　　【你都见过我了】
　　白黎诚实地说：“你又不能开，其他机甲都有主人，不就只有玄女可以让我试驾一下么。”
　　【我懂了，你就想要一夜情，不想负责任】
　　“喂喂，别说那么难听，我是有自知之明，这次来参加比赛的人都很强，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被选中的。”她托着下巴，长吁短叹，“我就想试一次，一次就行了。”
　　【哦，那我也要淘汰你】
　　她急了：“大圣，我没有对不起你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QAQ”
　　【再见】
　　吧嗒，屏幕暗了。
　　白黎……白黎呆呆坐了会儿，委屈巴巴地走了出去，迎面碰见了对门的尤瑾，他好像也是一脸不在状态。
　　“你过了吗？”她问。
　　尤瑾沉默片刻，淡淡道：“没有。”
　　“拒绝你的理由？”
　　“我是男人。”尤瑾盯着她，“那你呢？”
　　白黎恹恹道：“大概看我不顺眼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尤瑾的神色突然就和缓了。
　　两人从出口处离开，发现外头聚集了不少人，包括海伦他们，大家都在讨论自己被拒绝的理由。
　　海伦：“说我头发颜色不好看。”
　　柯霖：“看我像小白脸。”
　　路人甲：“觉得我蠢。”
　　路人乙：“我属猪。”
　　众人面面相觑。
　　*
　　“麒麟，老子做完了！”悟空喊了声，“妈的，什么破任务？”
　　麒麟切断了它的对外联系。
　　悟空憋了一肚子火：“他妈这种事儿以后叫白泽去做好吗？内定就内定，搞那么多花头干什么！”
　　白泽神出鬼没：“你猜不到吗？”
　　“猜毛？”
　　“太子殿下是想让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啊。”白泽说，“你是S，玄女是B，你看中的肯定让给你。”
　　悟空冷笑。
　　白泽劝它：“矮子里面拔高子，随便选一个看得顺眼的呗。也不用你怎么和TA配合，帝国那么稳定，指不定就把人熬退休了，只是要你的一个态度而已。”
　　悟空没说话。
　　“只要你肯低这个头，好歹能去透口气了，不用一天到晚闷在这里，是吧？”
　　“行了，一天到晚念叨这个烦不烦？”悟空不耐烦地说，“我考虑一下行了吧。”
　　“行行行，你以为我喜欢说啊，还不是觉得你惨想帮帮你？我马上就要终测了，到时候正式上线就没工夫和你唠嗑了。”
　　悟空问：“你要上线了？”
　　“一部分吧。”白泽神清气爽，“就算是能出去虐虐菜也不错啊，他们还挺好玩的。”
　　悟空没吭声。
　　“好好想，认真想，到时候咱们能一起出去浪，多好啊。”
　　“闭嘴，再烦抽你。麒麟，快让它滚。”
　　“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还没有新人，就要赶我走了，嘤嘤嘤。”
　　悟空：“……”
　　身为机甲，却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
　　第二天，朱莎在治疗舱里睁开了眼睛，入目即是一片雪白，透明的玻璃罩子像是个结界困住了她。
　　她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是进入机甲舱了吗？这是哪里？
　　“你醒了？”有人走到她身边，低头问，“听得见我说话吗？”
　　赵元辰？朱莎心里闪过不妙的预感，但多次穿越的经历让她保持了镇定，沙哑着喉咙说：“殿下。”
　　“给她喝点水。”
　　一根柔软的吸管探出，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她的嘴唇，滴入调配好的营养剂。朱莎借机整理了自己的思路，慢慢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身上的东西，被我捉住了。”他望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第91章 失去
　　有那么一会儿，朱莎不知道赵元辰在说什么，似乎这句话轻飘飘地钻进耳朵里就消失了。人尚且混沌，身体却比大脑更快给出了反应，心跳加速，冷汗源源不断地冒出毛孔，骨骼咯咯作响，牙齿间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她终于慢慢消化了这句话。
　　系统……消失了？怎么可能！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系统怎么可能被捉住，开玩笑的吧？！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不过是个小世界，它却是来自更高等级的位面。
　　绝不可能！
　　可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消失了，虽然曾经有一次它陷入过休眠，也是无法回应自己，可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了一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心神大乱，勉强维持着分寸，不肯露出丝毫口风。
　　赵元辰倒是很欣赏她的镇定，慢慢道：“你身上有个特殊的生命体，它不见了，你没有感觉吗？”
　　特殊生命体……朱莎慢慢睁大了眼睛，眼珠凸出，似乎要爆出眼眶，难道是真的？系统被他抓住了？不、不不不，那她怎么办？没有了系统，她该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不、不可以，把系统还给她！！
　　赵元辰讶然地看着她，从未想到人可以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她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像是崩坏的模型，血色如潮水退去，目眦欲裂，嘴唇被咬得稀烂，一丝丝血水沿着嘴角滑落到下巴上。
　　不管是谁看见，都知道她正经受着难以言喻地痛苦和愤怒。
　　他毫不怀疑，如果她不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那么一定会狠狠地扑过来，咬断他的喉咙！
　　“给她注射镇定剂。”他平静地说。
　　镇定剂沿着手背上插着的针管流入她的体内，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肌肉被迫放松，身体的机能似乎和大脑中断了联系。
　　朱莎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不、不可以……”
　　赵元辰道：“莎莎，你冷静一点，我们谈谈。”
　　“把它还给我。”她说。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反问。
　　朱莎重复了一遍：“你不能夺走它，把它还给我。”
　　赵元辰道：“你配合我，我也可以配合你，好吗？我们谈谈。”
　　她沉默了会儿，眼中露出希冀：“你真的带走了它吗？是不是在骗我？”
　　“是的，我没有必要骗你。”他温言道，“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
　　要告诉他实话吗？会不会是骗局？系统到底怎么了？说出来会被判定任务失败，继而受到惩罚么……无数的疑问闪过她的脑海，朱莎定了定神，哑声道：“让我考虑一下。”
　　“可以。”赵元辰道，“我封锁了你的消息，你可以慢慢想。”
　　“你是在警告我，可以随时杀了我吗？”她反问，“既然留着我的性命，看来你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赵元辰笑了笑：“很好，知道和我谈条件了，不过你想错了，我不杀你，只是从不滥杀无辜。”
　　朱莎嘲讽地笑了笑。
　　“太久的话，你的父母会担心的。”赵元辰淡淡道，“你看着办吧。”
　　听了这话，朱莎心中一动，要是想要置她于死地，没必要提起她的父母，或许，他真的不打算杀了她。
　　他们可以合作吗？
　　赵元辰已经走出去了。
　　***
　　所有人都被最后的面试给弄懵了。
　　为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集体在出口处等着，直到最后一组比完为止。询问了一圈以后，海伦说：“朱莎不在。”
　　“她被选中了？”
　　柯霖道：“不，我刚才听警卫说救护车来过，好像是朱莎突然晕倒了。”
　　尤瑾意外：“晕倒？不会吧，身体有问题的人不可能进机甲系。”
　　白黎幽幽道：“会不会是怀孕了？”
　　“怎么可能，现在谁还人工怀孕啊。”海伦翻了个白眼，她很早就做好了手术，子宫都摘掉了，省得每个月来大姨妈，生孩子不就是一颗卵子的事儿么。
　　柯霖认真地想了想：“她不是在复兴古地球文化么，人工妊娠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最近几年也有很多人尝试，尤其是……（生命之源的含糊音）一直批判人为干涉繁衍。”
　　海伦：“……”这么一听好像有点道理？
　　尤瑾率先道：“散了吧，反正结果肯定会公布的。”
　　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互相看看，各回各宿舍去了。
　　白黎到的时候发现唐娜娜还没回来，干脆拿了东西去洗澡，洗白白回来后发现唐娜娜宛如死狗一样地回来了。
　　“你们干嘛去了？”她吃惊。
　　唐娜娜面无表情：“肖教官说，来都来了，要让我们沾点便宜。”
　　“然后？”
　　“拖我们去训练了。”
　　白黎噗一声笑场：“哈哈哈，不愧是大魔王，对啊，来都来了，不用这里的机器训练多亏啊。”
　　唐娜娜叹了口气，问她：“你们怎么样？”
　　白黎顿时露出了便秘的表情，难道要说“我被我的偶像DISS了一顿就因为我男朋友搞了囚禁play”？不不，太可怕了。
　　她甩甩脑袋，沉痛地说：“惨遭滑铁卢。”
　　“没事，其他四十八个人也陪你一起失败了。”唐娜娜再度拿数据说话。
　　白黎想起其他人的惨状，的确心情爽多了：“不管了，现在想点现实的。”
　　“比如？”
　　“我们啥时候回学校？”
　　“肖教官没说，应该会通知的吧。”唐娜娜正色道，“你之前要和我说什么？”
　　白黎“哦”了声，特别平淡地说：“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喜欢部队的生活。”
　　“我猜到了。”唐娜娜道，“虽然你平时都很听话，但我老觉得你比较……”
　　白黎好奇：“啥？”
　　“呃……”唐娜娜绞尽脑汁找着形容词，许久，灵光一闪，脱口来了句歌词，“放纵不羁爱自由？”
　　白黎：“……”
　　“你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因为喜欢开机甲，所以才会努力学。”唐娜娜一如既往地犀利，“你其实不是个被拘束的人，可是军队是最拘人的地方。”
　　“呃，以前其实不觉得。”白黎挠挠头，军队包吃包住，她以前压根不觉得有毛病，现在是解决了温饱问题，开始追求精神自由了，“另一方面是我觉得进了军队以后，路好像就能看到尽头了，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比较无聊。”
　　唐娜娜盯着她看了会儿：“可是，你机甲系毕业不进军队，难道想进安保公司？”
　　“不不不。”她赶紧摇头，安保公司听着正经，其实就是雇佣兵，拿钱干活，危险不说，节操不保，还是算了吧。
　　“那你想做什么工作？”
　　“我没想好，以前我想开机甲，现在梦想已经实现了。”她苦恼地托着下巴，“感觉进入了人生的迷惘期。”
　　唐娜娜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慢慢想，不过，无论你毕业想做什么，实习学分还是要拿的。”
　　白黎马上来了精神：“对对，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和你一起进救援队，说不定在那里会激发我白衣天使的新梦想呢！”
　　有朋友陪着自己当然最好不过，唐娜娜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好，那我们一起。”
　　***
　　朱莎做出了决定，请医护人员通知了赵元辰。
　　他来得很快，一身便装，神态平静：“你想好了？”
　　朱莎的身体好些了，改为躺在病床上休养：“是，我同意和你合作。”
　　“条件？”
　　“我希望你能尽其所能……帮我实现愿望。”
　　这个答案不在赵元辰的预料之中，他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她闭上眼，眼泪无声落下：“我想回家。”
　　之后，她告诉了赵元辰自己的来历，除了隐去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其他可以说的都说了，末了苦笑：“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你为什么会知道系统的存在？”
　　赵元辰没有回答，他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然而，这所谓的真相比他的揣测更加匪夷所思。
　　他的世界，只是一篇言情小说？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朱莎说着，不放过他的任意一个表情，“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在除夕夜找到你，不会知道白黎和刘以斯、布鲁克的渊源。”
　　赵元辰沉默片刻，说道：“朱莎，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还是这么称呼你，不介意吧？”
　　她微微摇了摇头，发觉他竟然没有露出多少抗拒愤怒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是不相信，还是强装镇定？
　　“你似乎对它的说法深信不疑？”
　　“我也曾怀疑它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她道，“其实，我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它可以帮我达成心愿，我就帮它做事。”
　　赵元辰正色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穿越时空，改变命运，是最大的禁忌。”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朱莎大致猜得到他的顾忌，解释了一句，“我不是从未来返回过去改变历史，而是从别的世界过来，未来仍旧是不可知的。”
　　“高低等的位面是一个更玄幻的假说。”
　　朱莎道：“古人也不能想象人类能够生活在太空之中。”言下之意便是，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不能感知也实属正常，但考虑到他捉到了系统，也就没有直说。
　　赵元辰不与她争辩，只是道：“你的想法我已经了解了，只是对于你所谓的‘回家’，如若可以，我会遵守承诺，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这一点，朱莎何尝不知呢？扪心自问，过去她也数次怀疑过系统是否会真的送她回去，然而不信又怎么样，以她自己的能力做不到，只能相信他们。
　　想到这里，她不禁恍惚起来，原来，就算她掌握过很多人的命运，可是自己的未来，却始终握在别人手里。
　　真好笑啊。


第92章 计中计
　　赵元辰回到东宫，靠在扶手椅里久久地陷入了沉思。和朱莎交谈时，梅浮一直在捕捉着她的微表情和心跳数据，可以判断她并未说谎。
　　但是，所谓的小说世界，也让他难以接受。
　　按照她的说法，岂不是说他的生命、性格、行为，全都被所谓的小说作者一手操控？和白黎的相识相爱，更是命运的安排罢了。
　　他不相信。
　　集无数人之力，和AI庞大计算量的虚拟世界，乍看起来已经和现实相差无几。可是古代人类相信神灵自有缘故，自然的安排不是人力可以比拟，充满了无数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那么，区区一个人的笔下世界，怎么可能会如此饱满真实呢？
　　再说了，朱莎提起的好感度分明出了错，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比现有技术更高明一些的“微表情解析仪”，以目前的水准，精确率在70-80%之间，系统的准确度可能更高一些，却不是什么“读心术”。
　　要不然，他的感情情况不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
　　既然有一点是可以用当下的技术解释的，那么其他的同理可以推测，琴棋书画的随身指导不算什么，虚拟课程就有，机甲的指导和白泽也差不多，最叫人费解的，只有“剧本”。
　　这是无法用现有科技解释的事。
　　他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个结果，猜想约莫是超出自己理解范畴的事物，只能遗憾地放弃。
　　恰在此时，白泽发消息过来：“成绩出来了。”
　　“怎么样？”他问。
　　“你家甜甜的真实成绩是第十六名。”白泽说，“你要不要改？”
　　赵元辰沉吟起来，许久，微微一笑：“不改，就这样。”
　　“那给悟空的资料？”
　　“只取前十名。”他看了看时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过来一趟，结果先保密。”
　　白泽问：“参赛的人呢？”
　　“放演习场吧，我没空管他们。”他揉了揉眉心，“让穆灵给他们搞个特训吧。”
　　“明白。”
　　不过，晚虽晚，他还是给白黎发了消息：[考完了吧？]
　　白黎：[啊啊啊啊我要告状！！！！！！猴哥欺负我QAQ]
　　饶是赵元辰满腹心事，这会儿也忍俊不禁：[怎么了？]
　　白黎激愤难忍：[它说无论如何都要淘汰我！我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我的缘故，迁怒你了吧。]
　　[我的男朋友那么好，为什么？！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我的偶像，世间安得双全法……]
　　[而且不止是我，大家都被DISS了，到底是要闹哪样？？]
　　[好气哦]
　　赵元辰道：[因为出了点意外，所以临时叫它去帮忙了]
　　[朱莎？]
　　[嗯，她的事我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
　　[咋样？]
　　[她病了，可能会病很长一段时间。]
　　白黎秒懂：[哦，我不问了。]
　　赵元辰却道：[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一本小说，你觉得你会是什么？]
　　[哈哈哈，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我知道了，是不是梅浮说的？]
　　（梅浮：“？？？”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背锅！）
　　可是白黎才不管，自顾自道：[我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篇小说，有人是种田文，有人是商战文，有人是权谋文，而我，肯定是篇甜文！]
　　赵元辰被她逗笑了，有那么一刹那，他不禁想道，要是真有命运，他注定的人，当然就该是她。
　　果然也是她。
　　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我想也是。]
　　[飞吻.JPG]
　　屏幕上掉下来无数红唇。
　　他弯起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
　　第二天下午，悟空又见到了赵元辰。
　　它的语气不阴不阳：“果然来了。”
　　“白泽送来的资料你都看了吧。”赵元辰不以为意，平和地说，“都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有看得中的吗？”
　　悟空哼了声，没答。
　　他说：“也不是要你现在就作出决定，毕竟他们还太年轻了。你可以选几个看得顺眼的，我叫人留意着，或者你想亲自看着他们成长也可以。”
　　悟空明白了：“你想让我养成啊。”
　　赵元辰：“别和白泽学这些奇奇怪怪的用词。”
　　悟空假装没听到。
　　“如何？”他问。
　　悟空问：“你家甜甜怎么不在？”
　　“她才十六名，当然不在。”
　　“哦……”它拖长了音调，故意道，“那我要是看上了她，怎么办？”
　　赵元辰断然道：“换一个。”
　　“嘁！”悟空一向喜欢和他较劲，见他不肯，反倒是执拗起来，“那就算了，我不选了，大不了继续蹲着，你有本事销毁我。”
　　赵元辰道：“你应该清楚，她是帝国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不可能答应你。”
　　悟空冷漠：“哦。”
　　“她的能力并不出色，名单上的人各方面的条件都要优于她。”
　　“哦。”
　　“就算她很喜欢你，但在她之外，没有人不喜欢你。”
　　“哦。”
　　赵元辰不说话了。
　　悟空狂开嘲讽：“说了随我选，我选了又不肯，逗我玩？”
　　“你再考虑一下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悟空冲着他的背影喊：“不用考虑了，就是她了，你不答应我不答应，有本事你就和我耗吧。”
　　赵元辰没理它，径直走了出去。
　　他一走，白泽就溜了过来：“你说了什么，他脸色冰得都把实验室里的人吓到了。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犟了吗？”
　　“没有啊，我挑了啊。”悟空得意洋洋，“但他不同意，呸，说了随我选，结果还不是只能挑他认定的，我偏不。”
　　白泽有了不祥的预感：“你选了谁？”
　　“唯一一个还算凑合的吧。”悟空说，“白小甜。”
　　白泽：“……”
　　悟空：“我想过了，其他人见了他不就是老鼠见到了猫吗？到时候不是要被压得死死的，还不如选白小甜，她权限高啊，指不定能带我出去。”
　　白泽无语凝噎，感受到了智商的差距。
　　“何况我不痛快，他也别想痛快。”悟空呵呵冷笑，来呀互相伤害呀，谁怕谁？
　　白泽终于知道当初孙悟空是怎么被骗去天庭当弼马温的了。
　　历史总是惊人得相似。
　　*
　　帝国科研一部的研究人员加班加点工作了三天，可对于“系统”的研究仍旧一筹莫展。按照部长的说法，它极有可能是在和玄女的对峙中消耗了大量能量，不得不进入休眠状态，因此对于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赵元辰又去问了一遍朱莎，她给予了肯定的答案：“我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以为只是最普通的穿越，一直到后来误打误撞实现了原主的心愿，它才苏醒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它的力量来源于人的灵魂？”
　　朱莎顿了好长一会儿，微微颔首：“我想是的，她们是以灵魂为代价……实现心愿。”
　　这是一个契约，她替原主完成心愿，她们便自愿交付灵魂给系统，而系统因此获得能量修复自我，等到完成九十九个心愿以后，它就可以完全恢复，有能力将她送回自己的世界。
　　十年前的世界。
　　那样，她就可以重新来过，弥补自己的遗憾。
　　赵元辰沉吟不语，朱莎和系统牵扯到了太多未解的谜题，神真的存在吗？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世界的真相又是怎么样的？
　　系统所说的高低位面，是实话，还是对朱莎的欺骗？以及，她认为自己不是朱莎本人，是确实被替换了灵魂，还是记忆出现了问题？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答案。
　　“它现在进入了休眠，如何唤醒它还是未知之数，而你想要回家的愿望，恐怕是遥遥无期了。”他点明了几个最紧迫的问题，“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朱莎勾勾嘴唇：“难道我有的选吗？我欺骗了你，你会轻易放过我？”
　　“不会，但这是因为你牵扯的事情，你所谓的欺骗算不了什么。”赵元辰的语气平和极了。
　　他从出生起就被无数人讨好，有人真情，有人假意，谎言和做戏无处不在，若是要因为这个就治别人的罪，未免也太可笑了。
　　朱莎没有说话，在叙述过程中，她隐去了关于抢夺白黎机缘的事，着重说了三个人的感情纠缠，男男女女的感情纠纷在当事人看来或许很严重，可是真要说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太子殿下果然没有多在意。
　　她想得很清楚，失去了系统，以后再也没有了和人讨价还价的资本，今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全要倚仗旁人。所以，自己必须成为一个诚恳的合作伙伴，适当保留一些秘密，以及，永远有利用价值。
　　系统的休眠未必是件坏事，现在赵元辰不敢卸磨杀驴，她就有了谈条件的资本。
　　“你想怎么处置我呢？”她反问。
　　赵元辰意味深长地说：“莎莎不是还有个心愿吗？”
　　朱莎皱起眉，为了区别两人，他叫原主“莎莎”，叫她则是全名，原主的心愿除了挽回爱情之外，应该就是……“她想复兴古地球文化？”
　　他微微一笑。
　　朱莎马上反应过来，是试探，他在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事……真是伴君如伴虎，容不下半点差错。她腹诽着，面上却笑：“太子殿下指的是这个没错吧？”
　　“是。”他道，“我会替你隐瞒代替的事，但是你会被长期监视。军队你也不能再待了，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吧。”
　　朱莎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嘲似讽，费心费力了两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还不能说什么，命运真是无常。
　　“我明白了。”她知道自己没有商量的余地，军队是帝国核心，她必然不能再留下来，而系统的休眠既然是需要实现心愿唤醒，赵元辰应该是想试试另一个心愿有没有效果。
　　要她说未必，文化复兴是原主少女时代的梦想，剧本里简单提过几句，却不是和系统的交换条件。
　　不过，她是不会说的。
　　关她什么事呢。
　　赵元辰道：“你很聪明，原来怎么替人办事的，现在就怎么替我做事。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
　　“多谢殿下宽容。”这句话朱莎说得再真心没有了。做了这么多的事，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坐在这里，赵元辰确有容人之量，换做别人，她可能早就死了。
　　他道：“你该多谢你自己，虽然走了捷径，却没有走歧路，否则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她怔住了。
　　“今后，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一念之差，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朱莎不算是一个太坏的人，所以，她也会得到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
　　太子殿下固然是个无情的上位者，但也是个仁厚的君主。
　　悟空……算了不想说它，我想大家都懂的=-=


第93章 意外
　　两天后，白黎等人听说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在最后一轮的面试过程中，朱莎在进行玄女试操作的时候，受到恐怖组织的袭击，脑部受到创伤，昏迷入院，现在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因为不知名的损伤，今后无法再驾驶机甲了。
　　众人哗然。
　　而后，他们找到了解释面试当天诡异情况的理由——那天给他们面试的家伙肯定是入侵了的幕后黑手，要不然帝国的题目才不会这么蛇精病！
　　知道真相的白黎感慨不已，谁能想到，这骚操作居然会是帝国的终极武器干的呢？算了，为了帝国的稳定，黑锅还是让恐怖势力背了吧。
　　不过，因为朱莎的意外，选拔被迫中止，上头没给下文，白黎他们就被圈养起来操练了。
　　本来只有肖虎一个大魔王，现在加了个穆灵，暴击×2.
　　日常就是被虐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没过几天，白黎就被穆灵单独叫了出去，以为要接受恶魔的鞭策（不知道为什么，穆灵姐姐特别关注她），谁知听到她说：“今天下午，你不必参加训练，和我出去一趟。”
　　白黎茫然：“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穆灵没有多说。
　　等到了下午，她避开了旁人，以学校有事为由，把她带出了基地。白黎看看路：“这不是去学校的方向吧？”
　　穆灵凝重了神色：“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听好，一会儿，可能有个非常尊贵的人要见你，不管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白黎：喵喵喵？？
　　“不用太紧张。”穆灵猜想是太子殿下看中了对方的潜力，想要提前安排一二，应当只是勉励几句，便道，“是好事。”
　　白黎有点激动，莫非是有人见她骨骼清奇前途无量，准备招揽她了？是谁这么有眼光，必须点个赞！
　　可惜的是，并不存在慧眼识英雄的伯乐。
　　她被戴了眼罩带进了基地，熟悉的流程过后，看见了艾伦，他道：“麻烦穆中校了，人我带走了。”
　　“艾伦先生。”穆灵斟词酌句地说，“她还只是个学生，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您多提点一二。”
　　艾伦笑了笑：“当然，您不必担心。”
　　穆灵不好再说什么，转而嘱咐白黎好几遍“要听话”，她都点头答应了。
　　之后，穆灵被客客气气地请去了休息室里喝茶，艾伦则带着白黎往里走去，赵元辰就在尽头的房间里等着她。
　　“原来是你啊。”她一见到正主，高兴又惋惜，“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猜了好久，还以为是谁特别有眼光看到了我的实力呢，白高兴一场。”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赵元辰忍俊不禁，拍拍身边的沙发，“快来坐。”
　　白黎环顾四周，虽然有很舒服的沙发和下午茶，但四周有很多不明觉厉的奇怪设备，看起来很像是（地球时代的）科幻电影里的场景，磨磨蹭蹭地挪过去：“好神奇的地方，这是哪里？”
　　赵元辰倒了杯暖暖的奶茶给她：“一个实验室。”
　　“哦。”她似懂非懂地喝了口奶茶，“好香。”
　　“瘦了。”他又喂她吃了块黄油饼干，“最近很辛苦吗？”
　　她啃着饼干疯狂点头，穆灵他们的训练是针对D级机甲师而非在校生的，对她来说自然是个不小的负担，每天都累成了狗，站着都能睡着。
　　“我想和你说件事情。”他缓慢地说道。
　　他慎重其事，白黎惊恐万分，一口渣渣噎到了喉咙，惊天动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什么事？你不要这样，我害怕QAQ”
　　赵元辰赶紧给她拍背顺气：“别担心，是关于悟空的事。”
　　“哦哦。”白黎还以为是感情问题，险些没吓出翔，“是它啊，我偶像，不，我要脱粉一个月！那谁怎么了？”
　　赵元辰简单说了说悟空的问题：“它性格桀骜，一直不肯松口，作为S级的机甲，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白黎听得稀里糊涂的：“所以？”
　　“它挺喜欢你的。”赵元辰微笑着望着她，“你愿意试试吧？”
　　白黎垮下脸，纠结半天，吞吞吐吐地说：“我不太会劝人，别说劝机甲了，可能缘分未到吧，你想开点……”
　　赵元辰轻轻咳了声：“不，我的意思是，它想让你试试……”
　　白黎：“……噗！”
　　饼干渣噎到以后的第三分钟，她喷出了嘴巴里的奶茶，衣襟上沾得全是不提，连裤子上都溅到了。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这么对待我，是不是想让我呛死好和我分手？”她恶人先告状，扯了纸巾使劲擦着衣服，好在黑科技材料做的衣服不沾水，一抹就掉了，“不要开这种玩笑，不好玩。”
　　赵元辰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白黎一脸血：“那它肯定是代码错乱了，这种话你也信？”
　　“你不愿意吗？”他反问。
　　她摆摆手，把纸巾揉做一团丢向垃圾桶，那是一只特别可爱的青蛙，舌头一吐就把垃圾卷进了肚子里：“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啦。”
　　赵元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见它，你就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白黎：“啊？”
　　“走吧，回来吃。”他拉起了她的手。
　　白黎目露惊恐：不会吧？来真的？？？
　　她被他一路牵着手带去了地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机械舱，还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哟，改变主意了？”
　　“你说服我之前，应该先说服她。”赵元辰揽着白黎的肩头，淡淡道，“我把甜甜带来了，你自己和她说吧。”
　　悟空不觉得是一回事儿：“你不是特别喜欢我，觉得我特别帅吗？现在给你个机会开我，开不开心？”
　　白黎：“……”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都去参加选拔赛了，别和我说你不想开高级机甲。”悟空冷哼一声，“老子总比玄女优秀吧？”
　　没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口吻，应该没有坏掉。白黎艰难地吞着口水：“你是认真的，还是和殿下一起开我玩笑？”
　　“我和谁合谋都不可能和他！”悟空差点没跳起来，“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白黎指着自己：“那你选我干什么？”
　　悟空不好意思说想给赵元辰添堵，随口道：“看你顺眼，有意见？”
　　“没有。”白黎忍不住挠脸，“我也觉得自己挺招人喜欢的，没想到机甲也喜欢我，惭愧惭愧。”
　　悟空：“……那你是同意了？”
　　白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求助得看着赵元辰。他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喜欢悟空吗？”
　　“两码事啊。”她费解地说，“为什么要选我？我只是个军校的学生，比我强的人还有好多。”
　　赵元辰道：“你才是个学生，就已经赢过很多在役的机甲师了，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能力。”
　　“这也太夸张了……”白黎蹙起眉头，B级的玄女就足以让所有人打破头，何况是最强的S级机甲，“我做不到的。”
　　“喂喂喂！”悟空嚷了起来，“和老子搭档，你就是最强的，不然你当我S级是吹出来的吗？”
　　赵元辰瞥它一眼：“悟空说得不错，能力可以慢慢培养，你明年才毕业，有的是时间。”
　　白黎皱起脸。
　　悟空简直要吐血了：“你是在犹豫吗？你居然犹豫了！”
　　“我当然要犹豫了，你太草率了。”白黎罕见地板起了脸，“搭档是很重要的，应该像玄女和穆中校一样，大家可是要相处几十年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因为‘看得顺眼’就选了啊，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吧？”
　　悟空被她的话噎住：“我和玄女才不一样。”
　　赵元辰听着他们争执，觉得事情超出了预计，不禁道：“甜甜，你不必担心这些，只要你希望，可以有很多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顿了顿，委婉地道明真相，“理论上来说，悟空没有太多机会动手，它在那里才是最重要的。”
　　白黎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作为S级机甲，悟空的杀伤力太强，就好比是过去的原子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帝国需要的是它的威慑力，只要让别人知道它随时可以被启用，不安分的力量自然会消停下来。
　　因此，她的能力并不重要，或许她这一生都不需要真的驾驶它作战。
　　赵元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有它在，你有很多事都不必再担心了。”
　　S级机甲师，足以被授予高等军衔，也绝不会有人对他们的感情发表任何质疑，他们可以稳稳当当、顺顺利利地在一起。
　　“我也可以放心了。”
　　悟空必然要交到对帝国极其忠诚的人手里，有谁比现任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更合适掌控帝国的利器呢？
　　这些言外之意，白黎都听懂了。
　　她隐隐约约猜得到，或许悟空选择她并不是巧合，而是身边人的有意安排。
　　只要她点这个头，悟空可以被解救出五指山，帝国可以安稳，他们的感情会顺风顺水，一切问题都能被解决。
　　一石N鸟。
　　那么，她要答应吗？
　　是的，她很喜欢悟空，因为它很帅也很厉害，何况穿越之前，她就最喜欢大圣了，孙悟空是她永远的偶像。照理说，能够得到它的认可，成为帝国最牛逼的机甲师，等于她的梦想超额实现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犹豫呢？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未来的白黎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原因，很简单，悟空那么强大的力量，是她的倚仗，也会是她的枷锁。
　　它不是一台单纯的机甲，而是帝国最强大的武器。
　　与之相伴的，是力量、地位、权力……
　　这是一把太强大的剑，想要借用它的力量，终有一天会被吞噬。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毫无征兆地红了眼眶：“对不起……对不起。”
　　赵元辰怔住了：“甜甜？”
　　“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没有高尚的情操，和你在一起才一年多，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忍受贫穷的生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了极度的抱歉与惭愧，面孔涨得通红，他做了这么多，她却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喉管被无形的手掐住，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如此艰难：“所以，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难了……我觉得我做不到……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我承担不起……”
　　“甜甜，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赵元辰温和而缓慢地说，“还有我呢。”
　　她摇摇头，泪水在眼眶中凝聚，激荡的情绪之下，内心的想法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我是喜欢开机甲，所以才去读的机甲系，可是如果我答应了，反而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它不止是一台机甲，对吧？我想想都觉得会透不过气来……而且，它再厉害，不能随便开又有什么用……”
　　要爆发的悟空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她戳中了它的软肋，非要说它有什么缺点的话，大概就是没法像其他机甲一样随便被启动……他妈的，说得他更憋屈了！
　　白黎倒是越说越顺溜，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的想法倒了出来：“其实，我本来就想和你说的——你不是说我要好好考虑未来的事么？我认真想过了，既然我只是喜欢开机甲，那也不用一直待在军队里……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喜欢那种氛围，挺没意思的。我有考虑去考个研究生，或者找份别的工作，不过还没有想好，但、但是肯定就在这里，我舍不得离开你……我想和你结婚……呜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念头太多，语气太急，她说得颠三倒四，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更不明白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就讲起“结婚”来，急得鼻尖冒汗，眼泪止也止不住，抽气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荡起阵阵回音。
　　太安静了。
　　她迟钝地反应了过来，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不知不觉就收了声，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赵元辰就这样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悟空：女人，你居然敢拒绝我！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嘻嘻，我知道大家都会猜悟空是给甜甜的，太子殿下也是这么安排的。可是……有人问过甜甜吗？
　　有读者猜对了，原来的剧本里，甜甜就是被一出又一出的剧情卷裹着往前走，不是说不好，但是相比之下，这次才她有机会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第94章 求！婚！
　　空气死一样安静。
　　白黎越想越愧疚，就好比有人千辛万苦排除万难把绝世珍宝捧到了自己面前，她却一巴掌拍掉了。他的好意，她全部都懂，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
　　比起悟空，她更想要一台普通的机甲，D级就可以了，随便跑随便跳，坏了就自己扛起工具箱，叮叮当当修理一番，变丑了也没关系，可以用颜料在外壳上涂鸦。
　　悟空太珍贵了，她点了头，今后的人生就会被它束缚，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出无数的利害关系。
　　“对不起啊……”她皱起了脸，难过地说，“我真的很喜欢开机甲，不想它变成一种负担。”
　　赵元辰就轻轻叹了口气，机关算尽，却毁在她的手里，满盘皆输。可是，她有什么错呢？他以为她会同意，也只是以为而已。
　　“我知道了。”他掏出手帕给她擦脸，无奈地说，“别哭了。”
　　白黎想把嘴边的哭声憋回去，谁知道没成功，反而打起了嗝，宛若猪叫：“我、嗝、我忍不住……”
　　赵元辰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捧着她的脸颊揉了揉，将她搂进了怀里：“没关系，不嫌弃你。”
　　白黎心中一松，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不断重复：“对不起。”
　　“没什么。”赵元辰已经恢复了镇定，摸着她的头发，“不愿意就算了。”
　　被秀一脸恩爱的悟空幽幽地开了口：“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居然敢拒绝我。”
　　“你不是也拒绝了我吗？说要把我淘汰？”白黎用手帕粗暴地抹了脸，凶巴巴地说，“你能拒绝别人，别人当然能拒绝你。”
　　“呵呵，这口气。”悟空怒极反笑，“说好的我是你的偶像呢？骗子！”
　　“说了脱粉一个月，你没听见啊？”白黎怒目而视。
　　悟空气到爆炸：“走走走，带着这个女人离开我的视线！”
　　“既然其他人你都看不上，以后再说吧。”赵元辰淡淡道，“我们走了。”
　　悟空在原地恨不得吹胡子瞪眼，有没有天理了，说好的他很重要呢，女朋友不同意，你就不能再劝一下？眼睁睁看着自由的机会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走，真是气死猴子了！
　　可是，始作俑者已经手拉着手出去了，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它。
　　悟空：“我日啊啊啊啊啊！！！！”
　　白泽：“冷静点，你是猴子不是土拨鼠。”
　　悟·小公举·玻璃心·空单方面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络。
　　而白黎被赵元辰牵回了休息室里，用黑科技的湿巾擦了脸：“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不生气，但也高兴不起来。”赵元辰疲惫地靠在沙发里，倦意涌上眉头，“难得它松了口……”
　　白黎钻到他的怀里蹭蹭，诚实地问：“我能说句实话吗？”
　　“当然。”
　　她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不出来悟空有多喜欢我啊，感觉像是和你赌气呢。”
　　这一点赵元辰何尝不知，只就算是负气认下的，也总比一直不松口好。不过，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他略略振作起精神：“你刚刚说，毕业以后……”
　　“咳咳咳咳。”白黎重重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的对话。
　　赵元辰以目示意。
　　她在房间里瞄了圈，拔了茶几上用来装饰的百合花，有点难为情但又有点小激动地说：“那个，你能……”
　　这回轮到赵元辰打断了她了：“等等。”
　　“啊？”
　　他抽走了她手里的花，沉吟片刻，摘下了外套上别着的徽章：“白黎小姐，请和我结婚。”
　　“啊啊被你抢了！”她懊恼，“我都没有求过婚。”
　　赵元辰不禁勾起唇角，方才悟空带来的郁气顿时消散：“还是让我求婚好了，不都一样？”
　　“也对。”她从他手里接过了徽章，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把百合花递给他，“我们交换信物吧。”
　　基地的休息室，廉价的鲜花（只针对有钱人），没有证人，没有钻戒，没有下跪，赵元辰觉得太过随意，摇头道：“这样不行，太草率了，我重新安排一次吧。”
　　白黎嘴角一抽，拉开他的外套把花丢了进去，粗暴简单地宣布：“求婚成功，耶，祝我们百年好合！”
　　然后自己鼓起掌来。
　　赵元辰：“……”
　　白黎的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刚刚哭成猪头，这会儿就笑成了傻子：“你开不开心？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刚刚不小心说漏嘴了，算了，择日不如撞日嘛。”
　　注重仪式感的太子殿下试图说服她：“你愿意和我结婚，我当然是开心的。但是该有的不能少，我会重新举办一个求婚的仪式，虽然不能声张，也不能委屈了你。”
　　“可是再演一遍好假哦，刚才的求婚才是真的。”白黎认真地说，“有鲜花，有信物，没什么缺少的，够了。”
　　赵元辰抚摸着她的脸：“真的吗？”
　　“真的啦，你真要搞什么仪式的话，等结婚纪念日不就好了。”她笑嘻嘻地说，“人生那么长，有的是机会啊，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的。”
　　这个浪漫而美好的理由说服了他，赵元辰吻了吻她的额头：“好，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次。”
　　白黎一点不怀疑他说的话，心里暖洋洋的，好似喝了一大杯热奶茶，不由自主地扒拉住他，使劲儿撒娇：“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
　　赵元辰说不上话来，只能将她搂紧怀里。两人紧密相拥，依偎着聆听对方的心跳，暖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热得人脸颊微烫。
　　许久，他才问：“那你想要一场婚礼吗？”
　　“我能……”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眸明亮，“申请直接认领吗？”
　　赵元辰道：“可以，但是，那次不是你期待过的婚礼。”
　　“你可能有误解，或许有的人希望有个特别完美的婚礼，但不是我。”白黎诚恳地说，她穿越前对于婚礼就不怎么感冒，认为自己要结婚可能会选择办个化妆派对或者是干脆环球旅行，白婚纱、气球、鲜花什么的，并不care。
　　相比之下……“我觉得替婚替成真婚还挺浪漫的，特别有偶像剧的感觉，充满了戏剧性和偶然性，你不觉得这像是命运的恩赐，而不是人为刻意安排过的完美吗？”
　　赵元辰：“不觉得。”
　　“完美的婚礼总会有人复刻的，但我们的婚礼是独一无二的。”白黎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天的场景还蛮酷的，“只要差一点点，我就不可能和你认识，更不会和你在一起，可是偏偏是我，偏偏是你。”
　　这是命运的安排，人生的奇迹，谁也不可能复制的童话故事。
　　赵元辰叹息一声：“甜甜，如果你是真的这么认为，我很高兴，但是我不希望你是为了我而做出牺牲，重新安排或许费时些，总好过留有遗憾。”
　　“真的不是你觉得遗憾吗？”她眨了眨眼。
　　“甜甜。”
　　“对不起，我应该看破不说破，给你留点面子，哈哈哈。”
　　她笑了一会儿，列举现实难题：“我朋友都知道我有个谈了几年的男朋友，要是回头和你结婚，我岂不是变成了自己的小三？而且，离婚结婚要时间，万一到时候突然恐婚了……”
　　“那就算了。”他飞快地说，“就这样吧，结婚纪念日再办。”
　　白黎：“……”
　　赵元辰立即提出了下一个议题：“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公开？”
　　“不急不急，等我毕业。”她使劲摆手，“这个问题以后再探讨，话说，悟空的事……真的没关系吗？”
　　他平静下来：“我再想想吧，没关系的。”
　　“我太任性了对不对？”她愧疚地说，“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
　　“没关系，比起你为了我而接受，我更不想你勉强自己。”他拉着她的手，用力握紧，“我会有办法的，不要为我担心，我今天已经得到了一个足够好的消息了。”
　　她咧嘴笑起来：“真的吗？”
　　他也跟着笑：“嗯。”
　　*
　　穆灵终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据她所知，太子殿下是个非常有效率的人，会面安排了几点，前后的误差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很少会出现让手下的人等很久的情况，除非是当事人主动想要表表忠心。
　　可现在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白黎还没有回来，是太子殿下那边延迟了见面的时间，还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她想起白黎的性格，突然觉得头疼起来：许多学生涉世未深，一腔激愤，容易冲动之下就说了不该说话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空等不怕，就怕她得罪了人。
　　“穆中校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艾伦端了杯红茶给她，笑问，“你很喜欢那个女学生？”
　　穆灵回过神，斟词酌句道：“她是个刻苦努力的孩子，只是太年轻了。”她和白黎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看得出来肖虎的评价没错，刻苦努力又积极乐观，有的时候很讨人喜欢——就是差了些服从性，要是现在学不乖，以后还有得磨。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朝气，要是都沉稳老练，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艾伦笑了笑，“穆中校当年不也年轻过吗？”
　　穆灵不由笑了起来，她当然也年少反叛过，对于长官的命令亦有过不服，当然，也被狠狠杀过性子，气得在肚子里把教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等到现在自己回过头来看，就能明白上官的良苦用心了。
　　“我变成了自己以前讨厌的那种人。”她手捧着红茶，感慨着说，“可见是真的老了。”
　　艾伦道：“穆中校说笑了，殿下还希望你能继续为帝国效力呢。”
　　“这是自然，我在役一日，便会履行一日的职责。”穆灵猜到了艾伦的意思，顺着话头问，“就是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些什么？”
　　艾伦问：“禁军怎么样？”
　　穆灵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场特别的……求婚。


第95章 自我
　　白黎跟穆灵回去的时候，天都暗了。
　　两个人坐在车里，各有各的心思，穆灵自然在想自己未知的前途，白黎思考的却是赵元辰提及的一件大事——今年的12月25日，是帝国军队成立120周年纪念日。
　　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是要举办大型阅兵仪式的。
　　这也是赵元辰心急于给悟空定下驾驶者的原因之一，作为S级机甲，它到时候必须作为压轴登场。可是，悟空诞生有六七年了，除了当年制作成功时发布过官方消息之外，从来没有真正露过面。
　　如今，不管是出于彰显实力还是振奋人心，它都必须出场一次，显示自己作为S级机甲的能耐。所以，阅兵仪式上的驾驶者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知道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安排吗？因为你出身很干净，与任何一方都没有牵扯，同时，也代表了皇室。”赵元辰轻轻叹息，“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白黎琢磨了很久，有点明白了，玄女只是B级机甲，所以尤瑾代表的军部、海伦代表的勋贵、柯霖代表的文官、其他人代表的平民，都可以竞争。
　　可是悟空不行。
　　帝国的最强武器，绝不允许被某一方势力所掌握，哪怕那个人实际上是效忠于帝国也不成，出身的背景是抹不去的。平民是最好的选择，比这更好的，是兼具了平民和皇室两重身份的她。
　　白黎都能想象，要是自己成了悟空的机甲师，皇室的声望和帝国的稳定就能两全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而，越是这么想，她越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悟空很帅很酷不假，可是代表的意义太多了，它因此失去了自由，常年被镇压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强大的力量，也是坚固的枷锁。
　　她拒绝。
　　这么一想，她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为大义牺牲的事这辈子都做不来。不过，别的不行，偶尔客串一下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让男朋友（不，未婚夫）这么烦恼，她怪舍不得的，很想帮帮忙。
　　回头商量商量吧。
　　神游的时间过得总是特别快，白黎回过神来的时候，卫星城已经到了。正要开门出去，穆灵突然叫住了她：“你东西掉了。”
　　“啊？”她扭头去找。
　　悬浮车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她在真皮沙发上看到了从自己裤袋里滑落出去的徽章，吓得赶紧伸手去捞。
　　穆灵也看见了，徽章上是一条四爪金龙，意为皇室成员，而背景上日、月、星辰及五色云彩集聚，证明是仅次于皇帝的尊贵身份……是太子殿下的徽章。可是，在这个补子浓缩成西装花纹，朝珠演变为领带OR领巾的年代，徽章就是皇室身份的象征，如此特别的东西，怎么会在白黎手上？
　　白黎牢牢握着徽章，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解释还是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良久，穆灵才道：“回去吧，明天继续训练。”
　　“是。”白黎如释重负，赶紧抓着东西跑了。
　　穆灵深深吸了口气，之前艾伦不经意间问过的话浮现在脑海，“你很喜欢那个女学生？”，不，这个猜测也太惊人了。
　　她拒绝往下想，只想去爆了肖虎的头。
　　次日，模拟对战。
　　她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肖虎同志叉着腰破口大骂：“你是傻B吗？三面夹击跑有个卵用，追都追死你了，突围啊，那你没看出来右翼薄弱吗？眼睛是摆设吧，开什么机甲啊，给你申请个残疾人证明回老家结婚算了！”
　　白黎：“……”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是回老家的套路？
　　“真是气死我了。”肖虎肝疼，他这两年一共就看好这么两个学生，现在好了，朱莎不能再开机甲，前两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呢？笨死了！
　　他瞅着一脸乖顺的女孩，冷不丁踢了脚过去，她敏锐地跳起来躲开了。
　　“躲什么躲？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AC数吗？菜鸡！”
　　穆灵突然就原谅了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出来一下。”
　　“干嘛？”肖虎又骂了白黎几句才挥手让她滚了，“比赛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穆灵道：“嗯，成绩应该今天就出来了，大部分人都能回去了，前十名要留下，可能要安排进阅兵。还有，大四的实习已经开始了，那三个在校生得重新安排。”
　　“哦，那你叫我什么事儿？”肖虎问。
　　穆灵看着他。
　　肖虎：“有话说，有屁放。”
　　“你葬礼上想放什么歌？以后清明去看你，白菊花成吗？”
　　肖虎：“更年期？”
　　“滚！”
　　*
　　虽然选拔中止，但是总决赛的成绩还是出来了。
　　白黎拿到的成绩就是第十六名，没能进前十，拿不到奖章，她心里不是不遗憾，可也知道，十六名对她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的结果了。
　　用唐娜娜的话来说，就是“毕业去哪里可以随便挑了”。
　　是的，比赛结束了，她和唐娜娜、雷克马上就要开始实习，地点……没得挑。
　　肖虎对他们说：“学校的实习分配早八百年就弄完了，你们同学都走了，难道还为你们三个重新开个航班？”
　　三个和外界失联已久的学生：“……”
　　“别担心，你们能进决赛就证明实力还行，学校早就给你们联系好了实习的地方，就在隔壁的禁军。”肖虎手捧保温杯，语重心长地说，“这可是个镀金的好地方，别人求都求不来，好好努力，毕业的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雷克：天上掉馅饼(*^▽^*)
　　唐娜娜：我的白虎救援队〒▽〒
　　白黎：人生真是猝不及防……
　　就这样，他们三个被打包送去了禁军，而尤瑾海伦柯霖等前十名因为表现出色，接到了调任的通知，同样成为了禁军的一份子。
　　教官仍然是穆灵。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在接到这几份通知后，穆灵认为至少有七八分的准确度了。
　　她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继续假装不知道啊。
　　*
　　禁军的全称是皇家禁卫军，职责包括但不仅限于保护皇室人员的安全、守卫皇宫和维护帝都星的安全。但不管是哪一项职责，都事关皇室尊严，所以……禁军的礼仪要求，除了“变、态”之外没有其他形容词可以胜任！
　　迈步的距离、双手的位置、摆动的幅度都必须一模一样，要不是女生的胸围属于不可抗力，说不定会要求挺起的咪咪也是一个高度！
　　白黎忍了三天，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虐待，向男朋友发出了求救信息。
　　于是，当天下午，她就被穆灵给叫走了。
　　去东宫的路上，穆灵看着旁边蔫巴巴的白黎，竭力用平淡的语气问：“怎么了？”
　　“受到了精神摧残。”白黎没精打采地说，“我可能的确不适合当军人吧。”
　　穆灵犹豫了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同过去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批评：“军人的第一要义是服从，你的自我意识过剩。”
　　白黎惊讶地看着她。
　　“不管是我，还是你们肖教官，教你的东西你都不会全盘接受。”穆灵静静地看着她，“你喜欢自作主张。”
　　白黎抿着嘴巴：“人不是机器，会自己思考。”
　　“你可以思考为什么上级要让你这么做，而不是思考做或是不做。”穆灵说着，微微停顿了下，“你是不习惯被人发号施令，还是不信任别人呢？”
　　白黎想了会儿，承认她说得对：“我喜欢自己做选择。”
　　穿越前，她有父母有牵挂的时候，主意就很大了，上哪所学校，读哪个专业，去哪个城市，都喜欢自己拿主意，父母说的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向来不听。毕业旅行亦是如此，他们说去南北极就好，她偏偏选了太空基地。
　　等到穿越以后，无牵无挂，就再也没有听过别人的安排，她给自己规划了人生，哪怕当初“想开机甲”的目标被很多人笑话过荒谬，也从未动摇过。
　　悟空也是，赵元辰苦心孤诣安排了那么多，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她却仍旧依照自己的想法拒绝了。
　　母亲曾经说过她自私：“你从来不替别人考虑，明明都是为你好。”
　　是的，为了她好，他们的出发点是善意的，或许也是正确的，但她不后悔，宁可自己碰个头破血流也要自己做主人生。
　　白黎长长吁了口气，本来她对于放弃从军还是有点遗憾的，现在却彻底放下了。
　　这不是一条适合她的路，虽然前面辛苦了很久，但既然不喜欢，就没什么好不舍得的。
　　她高高兴兴地去见了赵元辰，和他说：“我不想在禁军浪费时间了，你帮帮我，我想做点别的实习。”
　　赵元辰小小吃了惊：“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啊，其他不太了解，反正我已经决定放弃进入军队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她念叨着，“你说我是先准备考个研究生呢，还是找个实习看看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都可以，不过你的主意改得可是够快的。”赵元辰笑了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禁军很辛苦？”
　　白黎认真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想通了，既然已经决定不走这条路了，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赶紧做点别的。”
　　赵元辰看着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商量离婚的时候，自己曾经试探过她的话。当时他问“如果机甲没有想象中有趣，会不会放弃”，她说“会”，他又问“努力了那么久，放弃会不会太可惜”，她就说“觉得有趣才会去追逐，不有趣了，那就放弃再找一件”。
　　现在看来，她倒是说到做到，想要的时候拼尽全力，不想要的时候放弃得痛快极了，果断之余，亦是有点无情呢。
　　白黎：“……你的眼神好奇怪？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他回过神来，叹息道，“就是突然有点担心，或许哪一天你也会这么痛快地放弃我。”
　　白黎咬着手指饼干，不解地问：“这个……没有感情了的话，该分就得分，拖泥带水对大家都不公平啊，有什么问题？”
　　赵元辰看着她的双眼：“嗯？”
　　“噢噢。”她恍然，做了个封住嘴巴拉链的动作，改口道，“我收回刚才的话，怎么可能放弃你呢？我们会白头到老的！”
　　她永远都能用只言片语就打散他的郁气，赵元辰没奈何地笑起来：“放过你了。”
　　白黎如蒙大赦，赶紧扑过去亲亲他。
　　赵元辰揉了揉她的脑袋，言归正传：“实习的话，我倒是有件事想你去做。”
　　“啥？”
　　“去说服悟空，在年末的阅兵仪式上出现。”顿了顿，他加重语气，“和试驾员一起，我绝不可能让一台机甲独自上场。”
　　机甲有自我意识是一回事，自己溜自己是另一回事，帝国内部认为应该扼制AI发展，以免被机器人取代的呼声可不算小，他绝不能让人借题发挥，制造恐慌。
　　悟空必须出现，而且必须是和机甲师一起，没有第二种可能。
　　白黎没考虑那么多，只想弥补之前的事，拍胸脯应下：“好吧，我试试。”
　　于是，第二天，悟空就看到白黎拎了个小板凳，“咚”一下砸在自己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西游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即将开始收尾，今天想和大家聊一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家能够看完。
　　1.从一开始，我就没想着要写一篇女强的事业文，大家可以看标签，我选了“婚恋”“甜文”，连“机甲”都没选，所以也许会有读者很失望，原以为是会看到甜甜不断努力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但是很遗憾，不是这样的，以及，我真的不认为得到了悟空掌握了力量，才算是真的“强大”。
　　2.有力量固然是一种强大，但这篇文，或许更注重于内心的强大——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哪怕是过着艰难的生活，也不会丧失追求梦想的热情；面对阶级的壁垒，也努力去争取爱情，得到以后亦是真诚地对待；在眼花缭乱的诱惑中，还是能够忠于自我，不忘初心，做出想要的选择，这就是甜甜的强大了。
　　3.我在前面提过，故事会有一个既苏又合理的走向。苏的意思是，甜甜和悟空一定会有一次合作，实现甜甜以及读者的梦想，但这只是一场纯粹的“游戏”，不掺杂利益纠纷。合理的意思是，希望大家理解，甜甜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没有开挂，通过努力训练，她可以驾驶B级机甲，但是驾驭S级的能力，她并没有，如果有，金手指就太大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4.或许，这篇文不是格局很大的那种升级流，甜甜也不是个女强的人设，更偏向于自我的坚持，是向内发展的故事，算是我的又一个尝试吧。我和大部分的读者都是普通人，注定不会有很牛逼的外在成就，可是内心世界却能有无限的可能。
　　5.我们都可以热爱生活，真诚恋爱，追逐梦想，敢于选择……我们都可以成为甜甜（单身状态）。


第96章 思想工作
　　悟空：我怕不是遇到了个神经病？
　　一连三天，白黎雷打不动搬着小板凳来它面前看《西游记》，那是全虚拟技术建模的经典版本，在民间有着极高的口碑。
　　“哇，精彩！”在地球时代可看不到这样全部虚拟但又真实无比的电视剧，白黎怀抱着爆米花桶，手拿一杯热腾腾的奶茶，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忘记自己的来意，“帅帅帅！！”
　　悟空：“你要看不能回去看？”
　　“不能。”白黎嘎吱嘎吱嚼着香甜的玉米粒，“一个人看多没意思，大家一起看才好看啊。”
　　悟空冷哼：“之前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你还委屈上了，考试那会儿淘汰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她重重哼了声，“既然讨厌我，干嘛要选我？当我受虐狂吗？”
　　悟空好一会儿没吭声。它选择白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对赵元辰俯首帖耳，另外就是白泽一天到晚在它耳边嘀咕什么“白小甜居然说你帅她真是瞎了眼”了巴拉巴拉，听得多了，比起其他陌生人，总归算是“熟人”。
　　“被我说中了吧。”白黎笑嘻嘻地说，“算了，我大发慈悲，不和你计较。”
　　悟空：“少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每天来这里晃悠，到底有什么目的？”
　　“阅兵仪式啊，殿下说让我给你做做思想工作。”白黎满脸不在乎。
　　悟空：“……所以你就拉着我看《西游记》？”
　　“对啊。”白黎问，“怎么样，有点觉悟了吗？”
　　悟空：“……”
　　白黎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没有理解吗？”
　　“我能理解什么？”它冷冷地问。
　　白黎指着面前和白骨精斗得难舍难分的孙悟空，大声道：“你怎么这么笨？意思就是‘悟空啊，取经啦’！”
　　悟空：“……”突然心平气和，“我以为你是在和我说，不同意就给我个紧箍咒。”
　　“对哦！”白黎一秒变脸，凶巴巴地威胁，“做人要识相，我要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就吹枕头风给你上眼药，AI应该可以搞什么代码、不是，后门什么的吧？嘿嘿嘿。”
　　悟空冷酷无情地切断了联络：“随便你。”
　　白黎用权限打开，强迫它继续听自己念叨：“你这么帅，销毁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我会和梅浮联手，给你编个小电影，爱情偶像剧哦，让你当男主角！你可以选玄女当女主，那就是言情剧，也可以选白泽当男主，那就是耽美剧，后宫文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悟空：“……”比肉体毁灭更可怕的，是精神摧残，没想到它作为机甲，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肯定很受欢迎，你不知道，机甲的同人图都泛滥了。”白黎说得兴起，暂停了全息剧，放出了自己最近在各大论坛下载的拟人图。
　　《四象之恋：相隔亿万光年的你和我（ALL陵光）》
　　下面是一张机甲陵光的拟人图，红色的长发和眼睛，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粉红色的衬衫没扣扣子，露出完美的八块腹肌，人设是娱乐圈顶级大明星。
　　而孟章是荷尔蒙爆棚的特种兵，执明是戴着眼镜的斯文学者，监兵是金色头发娃娃脸的贵族正太。
　　悟空：“……”
　　白黎也是最近才有时间刷同人文，久违的网络世界让她再度沉迷，津津有味地介绍说：“这个剧情挺好的，相爱相杀四人组，后面还有付费的成年世界，你要不要看？”
　　“我可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白黎笑眯眯地说：“不要在意，大家都是因为喜欢才会画的，这个画手就是喜欢陵光才创作了这个作品。说起来，陵光真的很受欢迎呢。可能是因为盖上校太帅了吧，陵光也很酷，所以他们的人气最高，玄女也挺受欢迎的，很多女生喜欢，周边的销量特别好……”
　　她说着在论坛里随意搜了搜，陵光和玄女的关键词高达千万条，这还只是一个论坛而已。但是搜了搜悟空，跳出来的结果就只有……“309，真是个悲伤的数字。”白黎沉痛地说。
　　悟空咬牙：“没眼光。”
　　“你诞生这么些年，除了当初官方的消息，连个照片和视频也没有，大家想喜欢你也难啊，明明是唯一的S级机甲。”白黎同情地说，“活了一世，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多惨啊，只在新闻里出现过一个名字，就这么被销毁，是我我肯定不甘心。”
　　悟空：“绕来绕去，还是想骗我同意。”
　　“什么叫骗？我是和你分析，你不想好好帅上一次吗？我想！”白黎激动起来，托着脸畅想，“我做梦都想耍一次帅，装一次逼，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时隔很多年后，帝国还流传着我的传说。”
　　悟空：莫名被搔到了痒处=-=
　　她情深意切地说：“猴哥你考虑一下，好好考虑一下，你同意的话我就让殿下给我们做一面旗帜，上面写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我操肯定帅爆了！！！”
　　悟空：听见了心动的声音。
　　“BGM你喜欢什么？敢问路在何方？九九八十一？猴哥？”白黎扒拉了一遍，还是最喜欢1986年版《西游记》的开头，也就是最经典的“biubiubiu嘟嘟！噔噔蹬蹬，噔噔蹬蹬，洞洞洞”的《云宫迅音》，“我喜欢这个，你觉得呢？”
　　悟空：“听起来是不错。”
　　她立即问：“那你同意了吗？”
　　它冷淡地说：“就一次。”
　　“好耶！”白黎麻溜儿地收起了小板凳和爆米花奶茶，“我这就去设计我们的出场动作！等我猴哥，猴哥你要等我，我明天就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风风火火像是一团旋风一样出去了。
　　悟空：“……”等等，它做了什么？！
　　狡猾的人类！
　　*
　　赵元辰没想到白黎用三天时间就搞定了悟空，惊奇不已：“你是怎么说服它的？”
　　“我们一起看了会儿《西游记》。”她坦白交代。
　　“就这样？”
　　“对啊。”
　　赵元辰：“……”匪夷所思。
　　白黎语重心长地说：“我怀疑它的性格数据是直接从原著里下载下来的，一毛一样。不过我们不能骗它做弼马温，一定要帅要拉风，你给我想办法弄个旗子好不好，写‘齐天大圣’的那种。”
　　“你有什么要求，和仪式的导演说罢，应该都能满足你。”赵元辰解决了一件大事，心头松快不少，“这个实习任务喜欢吗？”
　　白黎使劲点头：“喜欢！”
　　他微笑起来：“那就好。”顿了会儿，确认道，“真的不想正式驾驶悟空吗？”
　　“不想，偶尔当个吉祥物还可以，就当是兼职了。”白黎想起来了，“听说皇室成员也是有工资的……”
　　赵元辰：“理论上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发工资？”她兴致勃勃地问。
　　历来没有哪个皇室成员真的按月领工钱的，赵元辰委婉地说：“这只是个形式，东宫有自己的内库，你要买什么走公账就行了。”
　　白黎没听懂，坚持讨薪：“我要自己的工资。”
　　“花掉了。”太子殿下瞒不过去，只好坦白交代，“这些钱一般都会直接以皇室的名义捐掉，国库的帐划过来就划走了。”
　　白黎：“……骗砸，干活不给钱。”
　　“你要钱干什么？”
　　她诧异地说：“还助学贷款啊。”
　　“还了。”
　　“那我总得有点私房钱吧？这可是我的合法收入。”她不大高兴，“你怎么可以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我的钱捐掉呢？对我来说是好大一笔钱呢。”
　　赵元辰回忆了下：“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太子妃的财产情况？”
　　她懵逼：“什么财产？”
　　“皇室做不出让太子妃花自己工资的事，只要结婚，就会给你一部分的私产。”赵元辰确定自己是真的没说，解释道，“这笔钱完全归你个人使用，和东宫无关。皇后当年也有，她用这笔钱补贴她的娘家。”
　　白黎：“！！我有多少钱？？”
　　“一些不动产和珠宝首饰吧。”
　　“多、少、钱？！”
　　赵元辰道：“不好说，有些是不能估量的财产，有些是不能变现的。”
　　白黎哪肯罢休，缠着他问：“几位数？”
　　太子殿下不答反问：“你需要用钱买什么呢？说得出来我就告诉你。”
　　白黎眨了眨眼，要钱买什么呢？或者说，她的生活里需要用到金钱吗？好像、似乎、貌似……用不着。衣食住行，全都有人安排好了，是最顶尖的最昂贵的，要什么张张嘴就行，压根不需要自己操心。
　　难道说，贫穷和富有都到了极点，也就看不见钱的影子了？？
　　不、不要啊！她还没有感受过一夜暴富的快乐呢！
　　赵元辰见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脸变得比戏法还快，不由伸手拧住了她的面颊：“甜甜。”
　　她吓一跳：“干嘛掐我？”
　　“别胡思乱想了，你用不着担心钱的事。”他道，“你该想想的是，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白黎干笑：“公、公开什么？又不是明星结婚，我们不是早就公开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我听不懂对了我可以穿和悟空颜色一样的队服吗？这样有助于产生凝聚力……”她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力求让太子殿下忘记刚才的话题。
　　赵元辰不动声色：“可以，你喜欢就好，小事你可以自己做主。”一顿，拐回话题，“今年除夕，打算和我一起出去吗？”
　　白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还没有毕业……”
　　“实习不需要回学校，对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妨碍。”赵元辰没有逼她承诺，只是道，“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什么区别。”
　　白黎决定使出“拖”字诀：“等阅兵仪式结束以后再说好不？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没空考虑其他的事。”
　　他勾起唇：“当然可以。你要知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的事，你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她放了心，欢欢喜喜地抱住他的胳膊蹭蹭：“知道啦，你最好了。”
　　赵元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心想道：其实她短发比长发好看，原来为除夕设计的衣服不合适，还是重新设计一件配短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甜甜为什么拒绝悟空？
　　答：1、有自知之明，D级资格都没有，能力不足以驾驭S级；2、悟空代表着力量，没有坚定的信念，可能会被力量所迷惑，从而失去自我，比如伏地魔；3、她喜欢开机甲，希望可以单纯得对待，不希望以后开个机甲都要想很多。
　　二、悟空和D级能不能兼得？
　　答：不能。高级机甲有其特殊性，需要机甲师进行一对一的适应，以及，脚踏两条船太渣了。
　　三、甜甜拒绝悟空，是不是在逃避太子妃的责任？
　　答：参照对象是原朱莎和皇后，婚姻不是公务员考试，结了以后就要为国为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有些贵族小姐为了搞政治还拒绝被选妃了呢）……理论上来说，她们只需要维护皇室形象就行了，不然原朱莎凭什么被选为太子妃？
　　治理国家是君主的责任，管理国家是大臣的职责，保卫国家是军人的天职，而君主的伴侣只是伴侣，虽然得以享受荣华富贵，但是，这终究是赵家的天下。这是君主制，不是民主制，殿下说“我的帝国”很酷吧？但他永远不会说是“我们”，甜甜享受特权的便利，但是没有权力。
　　四、辜负殿下的心血，算不算是自私？
　　答：讲真，我不觉得，这就和你爸妈搞了关系逼你去考公务员差不多，为你好，铁饭碗。但是自己不喜欢，还是可以拒绝的，算是自私吗？殿下希望甜甜能够接受悟空，也有为自己皇位的考虑的因素，如果他强迫甜甜接受，才算是一种自私。
　　又及，殿下对于甜甜的拒绝，并不是“包容”，而是“尊重”，夫妻之间，也应该尊重彼此的想法和决定，谁也不能代替谁选择人生，用不着“包容”，甜甜也不是“任性”。
　　五、甜甜选择的权利，是殿下给的吗？
　　答：我认为不是。没有殿下，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喜欢军队以后，也可能会离开军队。以她的能力，去安保公司当个雇佣兵，几年就能把一百万赚回来了（能力是她自己的）。殿下的存在，让她少了些顾虑，节省了时间，但是，选择的权利，一直都在她自己手上。
　　六、梦想
　　答：甜甜放弃了悟空，但没有放弃梦想，太子妃只是个兼职。她不会牛到称霸帝国，但也会有自己的人生，她自己选择的人生。
　　最后，我觉得，执着地追求力量，是会被力量所诱惑而失去自我的。甜甜真的答应了的话，她未来的一生都会被悟空所束缚，亦会被殿下所掌控，她会和悟空一起成为他的棋子，最终失去自我。没有人想过这是殿下的陷阱吗？你们前几章还叫他大魔王呢……


第97章 异乡人
　　白黎本来以为阅兵仪式会是个不小的挑战，哪知道压根不是这样。只要和导演事先确定好了动作和时间，就可以直接编写一串指令输入机甲，到时候，机甲就会依照编写的内容行动，完全不用机甲师费一点点脑子。
　　她只要穿得帅帅哒，在镜头面前摆拍就好了。
　　智能时代就是方便！
　　没有了后顾之忧，白黎就一门心思扎进了属于自己（其实是悟空）的五分钟里。在这300秒的时间内，她和悟空需展现自己是如何的帅，如何的强大，如何的牛逼，如何的……一言以蔽之，尽情装逼。
　　两个人“人”数次吵得面红耳赤。
　　“不，我就要用刚才那个动作，展现我强大的武器库存！”
　　“殿下说这部分不能开放，要换成有娱乐效果的。”
　　“啊呸！这是阉割！”
　　“孙公公，我觉得我们开场必须有一束光来制造万众瞩目的状态，我不喜欢白光，太单调了，粉红色你觉得怎么样？”
　　“娘炮。”
　　“你们机甲没有性别，而我是女的！四舍五入粉红色怎么了？”
　　“我不同意！”
　　“那你要什么？绿的？”
　　“像我这么牛逼的机甲，当然必须把所有颜色都囊括在内。”
　　“七、七彩？”玛丽孙你好，玛丽孙再见！
　　就这样，他们从登场音乐吵到灯光效果，再吵到具体动作分解，害得苦逼的大导演短短几个月内，脑门上的头发全掉光了[点蜡.JPG]
　　期间，其他小伙伴因为实习不好打搅，白黎骚扰了布鲁克无数次，追着他问了很多“怎么样在灯光下让自己看起来超级帅”一类的问题。
　　布鲁克不愧是她的好朋友，非常耐心地传授给了她一些小秘诀，并且表示如果她需要的话，可以替她找一个服装设计师和化妆师，务必让她在毕业舞会时看起来惊艳四座（是的他误会了）。
　　时间嗖嗖嗖过去了。
　　12月到了。
　　四大军团的A级机甲开始启程，预备返回帝都星，B级机甲因为担任着许多无法脱身的要职，当天只能通过全息投影参加。
　　白黎在东宫提前见到了四大机甲的驾驶者。
　　这是一个意外。当时她正带着和悟空辛辛苦苦“讨论”出来的两套方案去找赵元辰。
　　（至于为什么是两套，白黎是这么说的：“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喜欢的这套不够庄重，就这么递上去肯定会被殿下用不符合帝国形象给打回来的，但是有一套更胡闹的就不一样了，他比一比，肯定会选这一套。鲁迅先生说了，要开一扇窗，就得先说开扇门。”
　　悟空：“……”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她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也给我点面子，这套定了就不要改了，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开始脱发。”
　　悟空最后被她说服了。）
　　于是，白黎就带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兴冲冲地去找太子殿下邀功了——是的，两套方案都在赵元辰的可接受范围内，但他希望尽可能得不要太胡闹，免得有失体统。
　　“怎么样，我说可以说服它吧？猴哥只要顺毛还是很好说话的。”她噼里啪啦说完，才看见跟在他身后从房间里出来的几个人，唬了一跳，“对不起，我没看见，我以为你下班了。”
　　“不要紧，事实上我们是谈完了。”赵元辰给她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围巾，“认识一下吧，仪式上你们有配合。”
　　白黎就歪头去看他们。
　　第一个看的自然是颜值最高最眼熟的盖奕，她对他笑了下，然后去看其他三个人。现实中的A级机甲师当然不可能是清一色的大美人，颜值只能说在平均线以上，样貌端正，因为有军人的气质加成，看起来都挺英武帅气的，和视频里的样子差不多。
　　（想想看，毕竟肖教官那样的家伙都能差点被选上，现实和文艺作品的差距肯定不是一般得大……）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盖奕好险没把懵逼挂在脸上。他对白黎还是有印象的，不就是比赛的时候入戏太深临阵脱逃（划掉）的那个小姑娘吗？肖虎还挺喜欢她的。
　　怎么会在东宫？
　　等等……
　　“我能和他们合影吗？”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
　　赵元辰微笑起来：“我想他们不会拒绝太子妃的邀请。”
　　盖奕：“……”
　　白黎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朝着他们看：“请和我合影可以吗？”
　　另外三个不知情的人说：“当然。”
　　白黎高高兴兴地和他们合了个影，心满意足地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殿下一会儿见，吃饭了叫我。”说完，抱了赵元辰一下就跑了。
　　“甜甜会在阅兵仪式上负责悟空的驾驶。”赵元辰微微笑了笑，“你们好好配合。”
　　甜、甜甜？不小心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四个人想起了去年的贺卡，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半个月后，阅兵仪式举行了第一次彩排，同时，学校开始放假了。正式入伍的军人不能回家，但是学生们暂停了实习生活，开始和春运展开一年一次的搏斗。
　　就是这个时候，白黎偷偷拍了张模糊的照片发到学习小组里。
　　刘以斯反应最快：[阅兵仪式彩排？你怎么进去的？]
　　唐娜娜：[你也放假了？我本来想去找你，结果穆中校说你接受了一个特别任务，可能暂时不能对外联系。]
　　乔昔：[后面那个男人是盖上校吗？好帅啊！！]
　　白黎斟字酌句：[是特别任务啦，我参加了阅兵仪式，现在在彩排，那个是盖上校没错，真人超级帅！]
　　乔昔：[那就是说我们能在阅兵仪式上看到你？]
　　刘以斯：[估计找不到她吧……不过能进就证明你很受赏识啊，干得漂亮！拍肩.JPG]
　　白黎：[我觉得自己应该会有镜头！但是能不能找到我就看你们对我有多熟悉了……]
　　唐娜娜：[你给我们发这种照片真的没问题吗？]
　　白黎：[不外传应该就没问题啦，没什么机密的内容。]
　　刘以斯：[你被分配到了哪里？]
　　白黎：[当然是机甲组！]
　　刘以斯：[那行，你等着，我一定能找到你。]
　　乔昔：[刘少爷是去现场？]
　　刘以斯：[必须的~~~~]
　　唐娜娜：[@白黎，我们会准时看直播的，加油啊！]
　　白黎：[么么哒，等你们回来以后，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乔昔永远在八卦上敏锐非常：[你要结婚了？]
　　白黎：[迷之微笑.JPG]
　　唐娜娜：[说对了？]
　　刘以斯震惊：[你速度比我还快？我还想说我明年上半年订婚呢。]
　　白黎：[嘿嘿，到时候再告诉你们，我要去忙啦，灰灰~~]
　　她聊完就开溜，讨论组里的聊天却还在继续，刘以斯趁机对他们发出参加订婚宴的邀请，乔昔问了一些八卦，只有唐娜娜心不在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白黎说的消息可能不会是结婚那么简单，可是来不及推敲，就被姨妈一连串的“娜娜去收一下衣服”“娜娜帮妹妹辅导一下作业”的吩咐声给打断了思绪。
　　反正也是会知道的，她想着，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
　　春运的开始，昭告着春节假期的正式到来。
　　无数异乡人怀抱着归家的美好心情（及荷包可能急剧缩水的担忧），踏上回家的旅途。来来去去的星舰，年年岁岁的归程，时间的车轮就是这样一圈又一圈地滚过。
　　掐指一算，这已经是白黎在银河帝国的第二十个年头，追赶上了她过去在地球上待的时间。
　　可是，今年的她依旧没有多少代入感。这可能和建军节的日期有关，过去的12月25日是圣诞节，现在各大宗教几乎消声灭迹，日子就被帝国的建军节给霸占了。
　　每到这种时候，白黎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异样感，似乎有无形的力量把她和别人隔开，他们在那头热热闹闹，她在这边看着干瞪眼。
　　时间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时不时就要提醒她一下，属于她的世界已经湮没在了历史的洪流里，这个世界和地球再相似，终究不是故乡。
　　写出“此心安处是吾乡”的肉食主义者只是去海南吃荔枝了，并不能感受她这种相隔不止是空间，更多的是时间的异乡感。
　　港真，在这个年代，连过去商家瞎编的平安夜吃苹果的习俗都变得值得怀念起来。
　　所以，她在12月24日的夜晚，一口气啃掉了三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赵元辰看了半天，狐疑地拿起一个削了皮切了块，用银签子叉了送到嘴里，果肉清脆甘甜，味道不错，但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这次送来的苹果好像挺不错的。”
　　白黎慢吞吞地咬着，含含糊糊地说：“是啊。”
　　“怪不得你平时不怎么吃，今天倒是多吃了几口。”他平静地说。
　　“嗯啊。”她盯着自己手里被啃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敷衍地应了声。
　　他又问：“明天就是阅兵仪式了，紧张吗？”
　　“不紧张，我又不用做什么，摆拍而已。”她摸了摸肚子，实在吃不下了，只好去翻药箱，找出消食片吞了下去。
　　“那就好。”
　　赵元辰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了。”
　　“嗯。”她口中应着，又有点神游天外。
　　赵元辰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打开了智脑，搜了搜“12月24日”和“苹果”两个关键词。
　　梅浮跳出结果：[在古地球时代的中国，有12月24日（平安夜）吃苹果的习俗，意为平安。]
　　他又搜了一下平安夜，许多圣诞节相关的内容跳了出来，头条是朱莎在终端上发布的古地球文化科普视频。
　　“在过去的地球时代，有许多关于圣诞节的传说：从烟囱里爬进来的圣诞老人、用彩灯和装饰物装点的圣诞树、挂在床边的袜子……”
　　半个小时后，洗完澡的赵元辰走了出来，恰好发现白黎把一只大红的袜子藏在了枕头下面。
　　他假装没有看见，只是道：“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
　　“对哦，明天要四点钟起床。”白黎顾不得再感伤，赶紧拿了衣服跑去洗澡，阅兵仪式是从九点钟开始，但是她六点钟就要到，参加开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匆匆忙忙洗过澡，她吞了一颗无副作用的助眠药，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赵元辰等她的呼吸彻底平稳了以后，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松松地把枕头下面的袜子翻了出来，想了想，发了条讯息给厨房。
　　一个小时后，厨师长送来了一颗龙眼大小的星球巧克力，上面有榛子做成的六个大陆板块，蓝莓酱浇注的大海和奶油点缀的南北极。
　　这是地球。
　　他微微笑了起来，用特别闪耀的糖纸裹了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袜子里。
　　然后，袜子被藏回了枕头下面。
　　“圣诞快乐。”他说。


第98章 阅兵仪式
　　助眠药的药效是4个小时，服用者一般会在2-3个小时后醒来，因为得到了好几个小时的高质量睡眠，所以醒来时精神会非常充足。
　　白黎没等到闹铃响就醒了，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洗漱，全部都做完才四点二十分。当然，临走前，她没有忘记摸到床头，悄悄把袜子拿出来——咳，昨天一时兴起怀旧了下，可不能让枕边人发现。不然太子殿下以为她是个喜欢把脏袜子塞枕头下面的邋遢女人怎么办？
　　她想得很美，哪知一摸袜子就觉得分量不对，一掏居然掏出了一颗blingbling的巧克力，亮得闪瞎人眼。
　　不会是太子殿下放进去的吧？他这么博学，连圣诞节的旧俗都知道？白黎想着，小心翼翼地把糖纸撕下来一点。
　　地球模样的巧克力就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白黎愣住了，圣诞节得到了一颗地球巧克力，是巧合吗？她定定地看着，巧克力的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肚皮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算了，管他呢。她收拢手心，把巧克力重新包好塞进了口袋，然后扑到床边亲了亲男朋友（未婚夫？），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她来不及吃早饭，开了一支营养剂倒在嘴里，匆匆忙忙地上了悬浮车：“去卫星城，快！六点钟以前必须到！”
　　“好的。”悬浮车启动，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五点四十分，她准时到达了卫星城。穆灵已经在等她了：“你来了，快点，必须马上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东方才露鱼肚白，演习场里已经密密麻麻满是人头，大家面上都带着紧张而兴奋的表情，在即将到来的帝国盛事前，任是谁都不能淡定起来。
　　导演已经有些神经质，不停地喊：“人呢，人都到了吗？”一团团白气喷出来，活像是火箭的尾气。
　　被问的人也是一脑门的汗：“谁？你说得是谁？？”
　　“悟空那个！”导演咆哮起来，“到了没有？”
　　白黎本来不紧张，被他们的气氛一感染，就觉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拔高了声音喊：“到了到了，我来了。”
　　导演眼睛喷火：“赶紧带她去化妆！”
　　“化好了。”白黎指了指自己的脸，她可是用最新科技的化妆仪喷的，防水防汗不脱妆。
　　导演嗖嗖嗖看了看她的妆发，用力一挥手：“你先上！悟空不能出任何问题。”
　　话音刚落，智脑里就传来通讯消息：“导演不好了，悟空不肯动。”
　　导演吐血。
　　白黎大声说：“别理它，打一顿就好了！！！”
　　其他人：“……”
　　现场一团混乱。
　　12月底的气温很低，已经下了好几场的小雪，可是演习场里热火朝天，每个人都是一身汗，白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氤氲蒸腾。
　　导演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还在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脑门上，为数不多的发丝在风中坚强地挺立着，仿佛是他最后的倔强。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
　　唐娜娜起得也很早。
　　姨妈家里小，隔音也差，她听家里人都没起，也就没有起床洗漱，而是扭亮了床边的小灯，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书。
　　等到姨妈起来了，她才跟着爬起来去洗脸刷牙，帮着做些家务。
　　姨妈说：“放假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生物钟就这样，睡不着了。”家务机器人在修理家电，唐娜娜就帮忙扫了扫地，“今天是要大扫除吗？”
　　“今天不是看阅兵么，明天再弄吧。”姨妈昨天也放假了，累了一年，今天只想好好歇上一会儿，“别扫了，放着吧。”
　　唐娜娜说：“没事，我就当活动一下身体了。”
　　姨妈就没再说什么，而是问：“你实习得怎么样？”
　　“挺顺利的。”
　　“还是想去白虎？”姨妈想起早逝的姐姐，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有多危险。”
　　唐娜娜认真地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姨妈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八点半，唐娜娜叫醒了睡懒觉的妹妹：“安妮起来了，阅兵马上就要开始了。”
　　安妮艰难地撑开眼皮：“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你不是要看太子殿下吗？他今天应该会出席。”唐娜娜说，“致辞肯定在最前面，你错过就没有了。”
　　安妮尖叫一声：“我马上起来！”
　　家里好一阵乒铃乓啷。
　　八点五十分，她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直播，主持人正在介绍帝国的建军史。这些内容唐娜娜倒背如流，心不在焉地听着，余光一直瞄着智脑。
　　讨论小组里，刘以斯说他已经到现场了，还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唐娜娜眼尖地发现他的不远处有个熟人：[你前面坐的是尤瑾？]
　　刘以斯莫名其妙：[对啊，他爹是上将，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连尤瑾都没有资格参加阅兵，白黎只是个实习生，怎么会被破格招入呢？
　　好怪啊。
　　*
　　乔昔所在的星球很特别，70个小时是白天，70个小时是黑夜，时间和帝国的统一标准相差甚远，因此，大部分人都住在地底下，依靠人造阳光调节时差。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25号的凌晨了，星球上却是大太阳，生物钟彻底紊乱，干脆不调时差了，灌了杯提神饮料就开始逛八卦论坛。
　　阅兵的直播楼已经开到十个了，而且分工明确：《818帝国的建军历史，机甲六十年回顾》，这是军事博主的回忆杀；《给时尚郡主打CALL，今日的穿搭依旧是艳压全场》，这是时尚博主；《帅到眼睛怀孕的贵族小哥哥，流量小生都弱爆了！》，这是……八卦贴……
　　乔昔当然是点进了自己最喜欢的八卦，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番直播截图中的贵族成员们，然后意外在尤瑾的照片里发现了刘以斯的半张脸，大惊失色，飞快切换：[刘以斯，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和尤瑾坐一起？]
　　刘以斯：[几个意思？]
　　乔昔转发了帖子的地址。
　　刘以斯：[啊呸，你们这群花痴]
　　乔昔：[你就是嫉妒人家的颜值！]
　　刘以斯：[嫉妒个屁，老子现在也很帅了，你没长眼睛吗？]
　　乔昔完全没理他：[你旁边的妹子是你未婚妻？挺漂亮的嘛。]
　　他们俩正说着，唐娜娜发了句：[看见白黎了没？]
　　刘以斯抄起望远镜，在远处的人堆里搜寻了一遍：[没，可能还没出场，机甲团一向都是压轴的]
　　乔昔得意地说：[我已经开了人脸识别，到时候她就算出现一秒钟我也能发现！]
　　作为一个资深的八卦追星爱好者，怎么能没有人脸识别软件呢？虽然是民用版也花了她好多钱呢。不过好处是很明显的，再也不怕错过自己爱豆的镜头了！
　　呃，当然，前提是小伙伴能在直播中有正脸，要不然她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
　　白黎没有时间去看小伙伴的聊天，阅兵仪式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滴答。分针和秒针在到达12点的刹那，喧闹的阅兵场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全体人员鸦雀无声。广播中，军部的最高长官沉声宣布：“庆祝帝国建军120周年阅兵，现在开始！全体起立，唱国歌！”
　　音乐响起，激昂的背景音乐瞬间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万人大合唱开始，或高昂或低沉的声音汇聚起来，唱出了《银河帝国之歌》。
　　“我们诞生在银河系里……太阳系有八大行星，我们的故乡是一颗蔚蓝的星球，它的名字叫做地球……”
　　国歌唱完以后，就是赵元辰代表皇帝陛下进行发言。
　　演讲稿的水平当然是超一流的，不过白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是盯着直播里的人看：“殿下今天真帅！”
　　这么重要的场合，赵元辰穿的自然是冕服，如今皇室又回到了以玄色为尊的传统，辅之以代表银河系的银色和代表地球的蓝色，龙在肩，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袖，难为设计师融合了那么多元素，居然做得还挺好看。
　　她美滋滋地欣赏着，没发现和她一起等待的几个人表情微妙。
　　盖奕抬手扶了扶额头，对陪同在侧的穆灵使了个眼色：太子妃真是个非常活泼的性格呢。
　　穆灵：“……”何止是活泼，难以想象一向沉稳理智的太子殿下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她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能。
　　*
　　赵元辰的发言结束后，就是各大军团闪亮登场的时间了！
　　帝国的军队照旧是分为海陆空三军，其中空军包括了太空作战，是以超越了陆军，成为帝国军队的NO.1。
　　不过，首先出场是还是陆军，有什么步兵、装甲兵、炮兵等不同的方阵，携带着最新研发的武器一一登场。因为有全息影像的辅助，可以借用投影真实得模拟武器的效果，一时间，场上弹药轰鸣，壮观极了。
　　陆军结束后是海军，他们比陆军多玩了个花样，不止是展示装备，还现场来了一段大战深海巨怪的短片，看得观众热血沸腾，#海军最棒#的话题瞬间飙升到了热搜榜单。
　　空军是最后出场的。他们有天然优势，先开着最新的战斗机闪亮登场，玩一圈高难度的动作后，再佩戴设备一跃而下，表演了个高空跳伞，随之同时散落的还有无数彩虹气球，它们仿佛被风牵引，摇摇摆摆地挤靠在了一起，拼凑出了“庆祝帝国建军120周年”的汉字。
　　陆军＆海军：岂可修(σ｀д′)σ
　　等空军的花式表演结束以后，就轮到了今天的重头戏，机甲四大军团。
　　他们以四象命名，当然严格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进场，音乐一起，四个方队的机甲就分别排列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造型入场，自高空俯瞰而下，四大神兽的图腾蕴含着古老而神圣的美感，极其富有魅力。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四大A级机甲登场了。


第99章 机甲！机甲！
　　如果说B和C级机甲的分水岭就是AI有没有产生独立的意识，那么A级机甲和B级机甲的区别在哪里呢？凭什么它们可以高出一阶？
　　答案很简单，它们可以……变身！对对，就是水兵月的make up！
　　白黎以前只是看过视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亲眼目睹过四大机甲的出场（相信大部分吃瓜群众和她一样）——只见东方传来一声龙吟，一朵人造的云团里，冉冉升起了一道威武的龙影，在云中游走盘旋，呼啸着落入了场中。它青色的外壳光滑如冰，于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彩，腹下的鹰爪锐利如勾，尾部鱼尾轻薄似蝉翼，皆是当今最顶尖的铸造工艺。
　　然后，美少女、不是，青龙变！身！
　　咔嚓咔嚓的机械声响起，龙头高抬，露出核心部分的驾驶舱，龙尾分开，变成支撑在地的双腿，鹰爪延伸，化为双臂，整个变化的过程只有五秒钟，威风赫赫的青龙就变成了人形的机甲。
　　麦克风里传来机甲师沉稳的声音：“报告，青龙孟章到！”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血液沸腾起来，尚未来得及鼓掌尖叫，西方就响起了一声虎啸，震得人心神一颤。而后，一头威风凛凛的机械白虎自西方奔跑而来，通体为白，间或有黑色的条纹，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会场。
　　当它进入人们眼帘的时候，变身已经开始，上半身扬起，前肢改变为手臂，下肢蹬出就是双腿，等到站定时，人的形态已是分明。
　　“报告，白虎监兵到！”它的驾驶者是个外向风趣的人，报道以后，对着机甲舱内的镜头抛了个飞吻。
　　下一个自然是南方天空的朱雀。
　　它展开羽翼，犹如一只火红色的大型飞鸟从南方冉冉飞来，疾驰时迅如风，灵巧时轻如羽，遥遥看去，只会以为真的是一只巨型禽鸟，哪能猜到竟然会是一堆笨重的金属？
　　朱雀在天空翻了个身，在一众女性的尖叫声里化形落地。盖奕熟悉的嗓音响起：“报告，朱雀陵光到！”
　　最后一个登场的是玄武，它是从位于北面的主席台下缓缓升起的，身上龟和蛇的特征十分明显，坚硬的外壳下探出精巧的金属蛇，厚重与精巧融合得恰到好处，集防御与攻击于一体。
　　它的驾驶者是四个A级机甲师里年纪最长的一位，嗓音低沉：“报告，玄武执明到！”
　　如此，东南西北四大方位的A级机甲就全部到齐了。
　　下一秒，啪嗒啪嗒，全息投影的设备齐齐开启，远在千里之外的B级机甲通过高科技的投影技术，徐徐展现在观众面前。
　　共工、祝融、刑天、哪吒、龙王、贪狼、破军、天王、杨戬，还有……玄女。
　　穆灵站在远处，眼眶微热，太子殿下封锁了玄女重度损毁的消息，却没有瞒着她。她清楚地知道，面前的投影只不过是早就准备好的影像，它的背后没有她同生共死的伙伴，只是一片虚无。
　　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欢呼着，尖叫着，为帝国强大的武力而振奋不已。
　　然而，重头戏还没有开始。
　　白黎拉了拉身上笔挺的制服，那是鲜艳纯正的红领巾色，胸口绣了老大一只金色的猴子，威风凛凛，帅的一笔（悟空语），再摸了摸脸，头套的料子轻薄透气不憋闷，却又严严实实得挡住了她的脸，上面画的猴子脸像是一颗爱心，很有京剧脸谱的特色。
　　应该不会掉马。她按了心，做了两个深呼吸，准备上场。
　　“到你了。”穆灵收到消息，通知她。
　　白黎也用不着提醒，今天所有的表演都是掐着秒的，机甲内部的显示屏上倒计时清晰无比。
　　3、2、1！
　　“猴哥，冲鸭！”她挥起拳头。
　　长了五年蘑菇的悟空嗖一下冲出了等待区。
　　金色的阳光毫无阻挡地洒在了外壳上，白色的云朵、蔚蓝的天空、绿色的草坪、讨厌的人类笑脸一一被摄像头捕捉，传递回了核心处理器。
　　啊，自由的味道！
　　悟空由衷地兴奋起来。
　　然而，吃瓜路人比它激动一千一万倍。伴随着biubiubiu的音效，七十二个不同的机甲同时涌了出来，有狗、猫、猪、鸟等不同的形态。它们不仅如同真正的动物一般奔跑跳跃，同时还在制造狂风（借风）、喷射火焰（吐焰）、分解武器（吞刀）、极速行驶（神行）、融化金属（喷化）、束缚捕捉（定身）、屏蔽探测（隐形）……将传闻中的七十二变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当然不会是S级机甲的极限。
　　30秒的展示之后，七十二个小型机甲开始了组装融合，七十二变成三十六，三十六变成十八，十八变成六，六变成四，四变成二。
　　当场上最后两个机甲组装完毕时，S级机甲悟空的全貌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以及，如意金箍棒！
　　阳光是如此灿烂。
　　容纳了几万人的场地安静了一秒钟，而后，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尖叫冲上云霄，尖叫、跺脚、怒吼、落泪……各式各样的情绪同时爆发，彼此感染，有人叫着叫着就哭了，有人哭着哭着就吼了起来。
　　人们拥抱着，哭泣着，呐喊着，相似的情景在帝国的每个角落都有上演。
　　BGM被人声盖过，完全听不见了。
　　白黎知道悟空的人气会很高，但没想到会那么高，顿时懵逼，手脚僵硬，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说你很帅吧。”
　　“那是。”悟空是机甲，再得意也不妨碍它继续表演。
　　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出，金箍棒切换各种形态，每变化一次，就能引来观众席尖叫一回，悟空瞧着越来越高的分贝数，已然忘记自己之前所有的不满意，恨不得当场翻个跟斗。
　　它也真的这么做了，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不秀一秀自己的速度怎么行？
　　于是，观众们通过早已准备好的镜头，见识了一下S级机甲的究极速度，它在短短一分钟之内，点燃了沿路的九九八十一个焰火。
　　砰砰砰。
　　焰火升上天空，彩色的烟雾组合成了两个大字：悟空！
　　停留五秒钟后，烟雾被风吹散，第二波彩烟喷出：庆祝帝国建军120周年。
　　悟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返航。白黎闭着眼装死，速度太快，有点晕机了，以后再也不骂假唱的了，装模作样也很累啊。
　　耳麦里出现导演的声音：“注意，切换驾驶舱内部摄像头了。”
　　白黎一秒钟坐正，看到显示屏上出现了自己的脸（头套？），而后，悟空落地，站到了四大机甲的前面，冷漠的电子音说：“到。”
　　真是多说一个字要了它的命！白黎吐槽着，摸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横幅，在摄像头前拉开，上书台词：【悟空报道】
　　摁一下，变字：【帝国万岁！】
　　再摁一下：【国泰民安，世界和平！】
　　赵元辰原本想要严肃地说两句，结果看到最后没有忍住，拼命压抑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弯起，害得他不得不微微侧过脸，轻咳了一声才咽回笑音，稳稳道：“很好！”
　　至此，机甲部分告一段落。
　　*
　　乔昔花了三分钟才缓过来，忙不迭打开论坛，首页已经被新的话题给刷屏了，每个标题里都毫无意外地出现了“悟空”两个字，LZ的中心思想也大差不差，就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好帅啊啊啊啊啊不愧是S级机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帖回复了一串“啊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
　　同样被震撼的不止他一个，刘以斯大部分朋友都在现场，只好在讨论小组里发消息：[太帅了我和你们说，实在太帅了，我真的是啊啊啊，在现场看震撼一万倍，我的心跳都疯了，太牛了！！]
　　唐娜娜也忘记了小伙伴，用力输入：[对，真的是太厉害了！！]
　　大家语无伦次地交流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想起来：[对了，悟空的驾驶者是谁啊？怎么戴着面具？]
　　要是能开S级机甲，证明对方应该已经拥有了A级机甲师的资格，可是四大机甲师都开着自己的机甲，那个驾驶者是什么人？
　　唐娜娜冷静下来，点开视频拉到最后的特写镜头，在边框里露出的手指纤细白嫩，分明是个女人……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戴面具的人，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
　　民众关心的问题，就是记者冲锋的方向。
　　军事频道的记者是唯一被允许在现场采访的人，而今天，没有谁比悟空及其驾驶者拥有更高的话题度了。
　　她兴冲冲地走向后台，对着飞在半空中的直播摄像头说：“各位观众朋友们，相信大家一定非常好奇今天的悟空的驾驶者究竟是谁，那么，现在我就带大家去采访一下我们神秘的机甲师，不知道‘他’肯不肯露面呢？”
　　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所有的采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按照之前的约定，记者有五分钟的采访时间，驾驶者会回答几个问题，但是因为某些特别的缘故，对方依旧会以戴着头套的方式出现。
　　“今天其实也是悟空的第一次亮相……”因为是直播，不能采访完再剪辑，在去往后台的路上，记者就边走边介绍了下悟空的种种事迹，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对阅兵意犹未尽的人民群众很快就看到了星网推送的直播间，无数人蜂拥而至，观看的人数飙升到了1000000000+。
　　不过，星际时代的网络久经考验，只是略有延迟，没有卡顿。
　　记者笑意更浓，余光注意着门牌号，前面就是说好的采访间了。
　　她瞄了眼时间，满意地刚好比约定好的早了一分钟——这是她的习惯，多出来的60秒可以向观众介绍一下即将接受采访的对象，同样也提醒屋里的人做好准备，毕竟是直播，留些时间给对方检查一下仪表是很重要的。
　　“观……”她张开嘴，第一次尚未囫囵吐出，就听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个清脆的女声说：“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厉不厉害？棒不棒？”
　　“很好。”另一个声音不疾不徐地说，“只是悟空的速度那么快，你有没有不舒服？”
　　奇特的酥麻感窜上头皮，记者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说话的人拐过了弯，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走廊里有好几扇大玻璃窗，阳光肆无忌惮地照了进来，灰尘在光束间起伏。
　　秘密无所遁形。


第100章 逝去的马甲
　　很多年后，白黎回想起自己掉马的场景，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在最关键的那几秒钟里，她要是能反应过来，只消往后面退上一步就拉开距离，然后糊弄几句也就过去了。然而事出突然，她当时冷不丁看到前面有个人看着他们，唬了好大一跳，哪里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地往赵元辰身边靠了靠。
　　不知道赵元辰是不是也是条件反射，第一反应也是搂住她的肩膀。
　　然后，她就看到了瞠目结舌的记者，和她身边的全自动摄像球，中间的小灯泡一闪一闪，证明运行通畅。
　　记得没错的话，导演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今天是现场直播，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白黎站在那里，只觉晴天一个霹雳，直接把她的脑子劈死机了，大脑变成雪花屏，只剩下沙沙沙的白噪音。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
　　没等她想个明白，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给出反应，一阵颤栗从脊椎骨窜上脑门，肌肉紧绷起来，像是被拉开的弓弦，一触即发。
　　*
　　星网直播间。
　　吃瓜群众已经掉了一地的眼珠子，这种直播间不开放弹幕和留言功能，但拦不住广大人民群众，终端上发消息的，杀进论坛盖高楼的，帝国几十亿的人口不是玩笑，分分钟就把各大网站给屠版了。
　　激动之下，语言组织能力直线下降，标题都是些“谁那个女的是谁为什么搂着”，抑或是“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之类颠三倒四的话。
　　这些且不去说，少数知情人真的是下巴都要掉了。
　　乔昔是对八卦消息最敏锐的，本来就在刷直播间，白黎一出现就懵逼了，愣了半天，揉揉眼睛：“啊？”
　　我家小伙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唐娜娜是第二个，正喝着的营养剂呛进了气管：“咳咳咳咳咳！！”
　　刘以斯在现场，但他没看直播，拿着望远镜看来看去，还是尤瑾回过身来，示意他看直播视频：“这是白黎吗？”
　　咚！望远镜脱手，砸到了他的脚背，生理盐水一下子狂冒不止。
　　刘以斯龇牙咧嘴：“疼疼疼你说什么……我去？！！”
　　*
　　短短几秒钟内，很多事已经发生了。
　　比起白黎的呆愣，赵元辰就从容得多了。这些意外对于太子殿下来说算不上事儿，立即做出了完美的应对，他先是用力按了按白黎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些，而后神色自若地笑了笑：“是军频的记者吧。”
　　这个记者采访过不少大佬，临场反应能力亦是一流，当下稍稍调整了下镜头，大大方方地回答：“是，见过太子殿下。”
　　“看来是我耽误你们时间了。”他唇角微勾，笑意既显得温和，又不会失了皇家气度，“只不巧，还要请你们再推迟一会儿，下午一点钟如何？”
　　最后一句是低头看着白黎问的。
　　她压根没听清赵元辰说什么，机械地点了点头。
　　记者反应奇快，立刻找了个采访导演的借口，带着镜头光速离开了现场。
　　阳光那么刺眼，白黎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恍恍惚惚地问：“那个……应该不是直播吧？”
　　“不是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说了。”赵元辰无情地枪毙了她的侥幸。
　　白黎：“……………………………………”
　　赵元辰沉吟道：“梅浮，监控一下网上的舆论。”
　　梅浮幽幽道：“已经炸了。”它投影出星网上的监控数据，本来就飙升得很高的关注度在一分钟前又猛地窜起，直入云霄，没完没了，眼看就要逼近红线。
　　20秒后，梅浮宣布：“超过警戒线，是否进行管控？”
　　话音刚落，赵元辰就收到了新闻媒体部、星网监控部、外交公关部、皇家办公室等多个部门主管的通讯请求。
　　他摁了摁额角，好笑极了：“至于吗？”
　　白黎：掉线中。
　　“甜甜？”
　　她僵硬地看着他。
　　“没事，我们能解决的，不是什么大事。”太子殿下十分稳得住。
　　白黎深吸了口气。
　　赵元辰关切地看着她：“甜甜。”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再也憋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完蛋了！！！”
　　为什么是直播？直播个鬼啊？？以前采访不都是要后期剪辑的吗？？开着直播过来是几个意思？？这下好了，肯定要掉马了！怎么办？？抢救一下还来得及吗？？？
　　卡顿时积聚的思绪在同一时间爆发，无数念头在大脑里飞速旋转，像是开足了马力的滚筒洗衣机。
　　白黎捂住脑袋，差点没哭出来：“怎么办？都怪你，你跟着我过来干什么QAQ”
　　赵元辰没有打搅她发泄，等她嚎完才冷静地说：“十二点了，先吃饭吧，下午还有事呢。”
　　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是阅兵仪式，下午是给立过功劳的将士授勋，等到了晚上，还有建军节的大型晚会。
　　白黎攥着他的衣袖，凶狠地说：“你还有心情吃饭？”
　　赵元辰拉了她的手：“我会负责的。”
　　她重重哼了声，嘀咕道：“说不定还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等等，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绝对不是。”
　　“真的？”
　　“我可以发誓。”赵元辰的回答斩钉截铁。
　　白黎狐疑地瞅着他：“是吗？我本来可以提前二十分钟过来，是你突然来找我，拖拖拉拉和我说了老长时间的话，才害得我被逮个正着。真的不是你吗？”
　　“是你吐了好一会儿才耽误了时间。”他平淡地说。
　　白黎依然不太信，不过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专心想起应对之策来：“那现在怎么办，认还是不认？”
　　“我想想。”他思索了会儿，很快给出了应对的方案，“……你就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白黎：〒▽〒
　　*
　　所有的事件发酵都需要时间，在星际时代，爆炸性的事件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人尽皆知。不过，阅兵仪式的关注度本来就高，再加上皇室这个天然带着话题度的标签，仅仅一个小时，星网的热议度就达到了80%。
　　白黎的脸虽然只出现了几秒钟，可是该被扒的消息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第十区出生，孤儿，平民，帝国大学机甲系在读，无特色。
　　无论哪个标签，都和赵元辰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
　　舆论大致分为三拨：46%的人认为，当时两人姿态十分亲密，显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白黎同学应该是太子殿下的情妇；34%的人觉得，以太子殿下的人品，做不出婚外情的事，应该只是上位者对下属的鼓励和安慰（当然，他们被喷得体无完肤：手都搂这么紧了，不是有一腿就是性骚扰）；17%的人则坚信，或许白黎就是传闻中始终不肯露面的太子妃。
　　战火轰轰烈烈，不独各大官方终端沦陷，朱莎作为曾经被盖章的太子妃人选亦不能幸免，后台一刷就是几十万条消息。
　　她：“……”男女主角终究还是搞到了一起，但她什么都不能说，换了个老板就得换个立场思考问题，故而在没有得到明示之前，她离线装死。
　　然后，帝国大学的同学们就倒霉了。
　　他们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谁TM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乔昔更惨，因为朋友多，简直被挨个轰炸过来，最后不得不假装离线搞了个自动回复。
　　唐娜娜没什么朋友，倒是安安静静地刷了一会儿论坛，然后往讨论小组里放了个大雷：[我觉得，白黎应该就是太子妃]
　　白黎：[嘤嘤嘤]
　　乔昔：[！！！！！]
　　刘以斯：[………………………………我被我爹逮着了，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吗？]
　　白黎：[我母鸡呀，突然就被拍到吓死宝宝了QAQ]
　　乔昔试探着问：[所以只是鼓励你一下？网上都是瞎说的？？]
　　唐娜娜：[你男朋友是谁？]
　　白黎：[你们觉得我今天的制服好看吗？可把我累坏了，我现在是蹲在厕所里和你们发的消息，港真，我怎么老要躲厕所和人聊天呢？]
　　唐娜娜：[不要扯开话题，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刘以斯都有点佩服唐娜娜了，这种时候还敢那么直接，真心是耿直到家了。
　　而白黎好半天没回答，过了会儿，发了条消息来：[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几次身不由己……]
　　唐娜娜认真地表示：[直接点，说人话。]
　　白黎：[我其实没有男朋友，只有个合法配偶QAQ，怕大家歧视我是已婚妇女我才不说的。]
　　刘以斯喷血：已婚妇女……亏她说得出来！
　　白黎还在继续编：[而且我还欠了人家钱，不好意思不结婚，委屈巴巴.JPG]
　　唐娜娜：[……助学贷款？]
　　[嗯呐！]
　　乔昔有点晕，居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脑补出了强取豪夺的剧情，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刘以斯：[你听她瞎编呢，有这种好事，麻烦抢我。]
　　白黎：[没时间和你们细说了，下次当面聊，我遁了！要给我保密啊，虽然我觉得也保不了多久了_(:з」∠)_]
　　她刷了一波流泪的表情，飞快下线了。
　　讨论组里安静了好长时间，刘以斯盯着聊天记录看了很久，然后飞快拨了自家老爹的通讯号，一接通，张口就说：“爸，我抱上金大腿了。”
　　和刘少爷的激动不同，两个女生和这件事距离太遥远，消化了一会儿，有点无所适从。
　　乔昔小心翼翼地问：[娜娜，那我们怎么办？]
　　唐娜娜思考了下，诚实地说：[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吃瓜吧。]
　　乔昔：[……也是哦。]
　　她愉快地刷起了论坛。
　　*
　　下午一点钟，采访准时开始。
　　这次终于不是直播了，白黎松了好大一口气，盯着摄像头问：“有美颜吗？”
　　她一开口，提着心的记者也跟着松了下来，笑盈盈地说：“开了，您要是不满意，后期还可以处理一下。”
　　白黎放心了，高清镜头下毛孔都无所遁形，不开美颜真不敢上：“那我们开始吧。”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记者哪里敢不经过允许就乱提问，第一个问题依旧是中规中矩的：“请问，白同学是机甲悟空的驾驶者吗？”


第101章 安得双全法
　　关于悟空的问题，白黎答得很顺溜：“不是，今天代驾。”停了停，又笑，“以我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驶S级的机甲，这次多亏大家帮忙才得以完成。”然后非常上道地夸了导演、负责人、盖奕他们几个机甲师，表情诚恳，语气真挚，听起来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记者很配合得说了几句场面，又问：“作为第一个驾驶悟空的机甲师，感觉如何？”
　　白黎痛快地承认：“很好。”
　　“我想大家都会非常想要知道，作为S级机甲，悟空有什么特殊之处？”记者是打定主意围绕着悟空发问，一字不提白黎的身份。
　　而这个问题也是白黎想要吐槽的：“特别难。”
　　她以前一直琢磨着A级机甲有什么区别，见了以后才知道A级原来可以变身，同时拥有人形和兽型两种形态。因此，A级机甲师不止要会操纵感应式机甲，还必须学会手操，以驾驶非人形时的机甲。
　　悟空身为S级，比起A级来还要复杂许多，它能分解成多个小型机甲，自己也可以变身多种形态，能打能抗能奶，堪称全能型选手。
　　如此一来，开起来也就格外复杂，没有它的配合，机甲师上去了也只能傻眼，（她怀疑赵元辰就是因为这样才费尽心思下套的），难度可以说是SSSSSS级。
　　白黎真高兴自己当初没有一时头脑发热就答应下来，要不然真是要苦死她了。
　　“筋斗云的速度太快，没有经过训练适应不了它的速度，七十二变非常复杂，不同的变化会有不同的配置，想要熟练操作就必须全部背熟。”白黎沧桑地表示，“想要驾驶S级机甲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她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能驾驶悟空的人存在，它的指令太多太复杂，背下来是一回事，能够灵活运用又是另一回事。与其培训一个驾驶者，不如训练它自己干架来得简单。
　　记者瞄了眼时间，差不多了，遂问出了临时被通知增加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白同学作为帝国大学机甲系的在读生，为什么会被选中成为本次悟空的代驾者呢？无意冒犯，但比起在校生来说，正式的机甲师在这方面显然更有优势。”
　　白黎精神一震，知道关键来了，便按照赵元辰嘱咐回答道：“是的，论起资质、能力、经验，有许多人都比我强，但是我更合适。”
　　“原来如此，多谢白同学接受我们的采访。”记者给她使了个眼色，双方亲切友好地结束了本次交流。
　　半个小时后，被审核过的采访内容就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除了少数沉迷军事的人盯上了悟空的内容之外，其他火眼金睛的网友们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白同学”、“更合适”。
　　就“同学”两个字，网友们就撕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点名了她的平民身份，对太子妃万不会如此称呼；另一派认为，人家是作为机甲师进行采访，而不是别的什么身份，在没有被授予军衔的情况下，这么叫也没毛病。
　　而“更合适”能做的文章就更大了，什么叫更合适？能力经验资质都不如人家，是什么让她说出了“合适”两个字？？
　　遂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白黎……白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任务，采访结束以后，她就只需要混吃混喝等着结束回去就行了。
　　下午的安排是授勋仪式，主要是给立下战功的军人授予各种荣誉，给烈士的家属给予安慰与奖章，给崭露头角的新人鼓励等等。
　　挑战赛的前十名就这样蹭到了本次阅兵仪式，得以被授予新人的勇气勋章。
　　白黎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小伙伴：“……”你到底有什么好嫉妒的？
　　哼！白黎掏出在口袋里藏了一整天的地球巧克力，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皇室的徽章是结婚白送的，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荣誉！这回失之交臂，一辈子都要遗憾。
　　啊啊啊气死了！
　　接着就是晚上的大型文艺演出，说起这个晚会，座次安排大有讲究。赵元辰问她要不要和自己坐一起，但白黎并不想面对着镜头看表演，万一不小心笑场就不太好了，故而主动要求坐到穆灵他们机甲师那边去。
　　赵元辰心情很好，也不说她什么，微笑着同意了：最后的挣扎，随她去吧。
　　演出和地球上也没什么区别，就是灯光舞台效果变了，白黎四点钟就起床，辛苦了一整天，这会儿靠在椅背上就犯瞌睡。一晚上的功夫，节目没看进去，只顾着努力和眼皮子作斗争了。
　　然后，镜头扫过她的时候，就不幸拍到了她歪着脑袋打瞌睡的场景。
　　今天第三次，她……上了热搜。
　　讨论组里，小伙伴们纷纷表示无语。
　　乔昔：[@刘以斯，你不是在现场吗？能不能去把她掐醒？？好丢脸啊，打瞌睡上头条……]
　　唐娜娜：[他不敢。]
　　刘以斯汗颜：[+1，你没看见穆中校他们都假装没看见吗？谁敢去叫她？]
　　乔昔很急，对着虚拟屏幕狂飙手速：[你们看看网上的评论啊，“出大洋相了吧？晚会上居然打瞌睡？平民就是没有教养”、“如果她是太子妃，皇室的脸都丢光了”、“绝对不会接受”……]
　　唐娜娜：[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有什么办法？]
　　刘以斯：[别急，过一会儿舆论就会变了，你们别小看皇室的应对能力]
　　他说得不假，等热度一飚上去，谛听就检测到了异常，舆情部门马上介入控制，于是，等到大多数人上终端刷消息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好可爱”“真性情”一类的正面标签了。
　　而这些事，白黎通通不知道。她美美地在晚会上打了个瞌睡，散场时又生龙活虎了，精神奕奕地等着赵元辰礼节周到地和各位大臣告别，两人手挽着手上车回东宫。
　　路上，她问：“回去吃什么夜宵？我饿了。”
　　赵元辰靠在椅背上，些许疲惫浮现上眉间，姿态明显得放松了下来，调侃她：“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看看星网上的评论。”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个大□□，负面的评价多吧。”她打了个哈欠，“朱莎姐姐珠玉在前，结果我这个鱼目才是真的，能接受才怪。看来干嘛？不如吃个蟹粉小笼包。”
　　他笑：“你看得开自然最好。”
　　“我抢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就让他们说几句吧。”她宽容地说，“世间安得双全法，做人要想开点。”
　　赵元辰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们闹得再厉害，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我知道。”她捉住了他的手，认真地问，“所以，夜宵是吃蟹粉小笼包，还是吃个牛肉粉丝汤呢？”
　　他很配合得转移了话题：“都行。”
　　“有道理！”
　　于是，她既吃了蟹粉小笼包，又来了碗牛肉粉丝汤——都行嘛。
　　*
　　漫长的25日过去了，12月26日，就当人民群众以为皇室会给出解释的时候，官方丢了个炸弹——新AI白泽即将上线。
　　迄今为止，帝国一共上线了多个AI：麒麟（国防安全）、财神（财政监管及货币交易）、太一（宇宙观测）、文曲（网络教育及考试）、谛听（监控系统，秘密上线）……真要逐一列举，两个巴掌也未必数的过来。
　　白泽作为军事相关的AI，在这个时候推出，并不算太出乎人的预料。只不过，除了个别关心军事的爱好者会细心研究白泽的说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它放出的虚拟形象上——是的，AI没有实体，但也是有自己的虚拟形象，按照一贯的传统，基本上是跟着名字的命名来。
　　因此，白泽的“外貌”就是个狮身羊角的神兽。
　　舆论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爱国党：帝国又添重器，身在帝国，与有荣焉，银河帝国万岁！！
　　2、吃瓜党：白泽是军事方面的AI啊，看来帝国是打算每个领域搞一个了。
　　3、家族党：啊啊啊又有新素材了，今年年前的全家福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出来，要是不行就先撸个白泽的拟人图吧_(:з」∠)_
　　4、CP党：白泽是神兽啊，应该和麒麟配一对！太太们，画板拿起来，键盘敲起来，产粮啦！
　　……
　　白黎没兴趣刷自己的话题，倒是兴致勃勃地翻了好久白泽的超话，看着看着，对赵元辰蹦出来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的评论，突然有一种……盛世的感觉？”
　　太子殿下：“错觉。”
　　白黎震惊：“你确定要这么说吗？不是你的帝国吗？”
　　“我说得是实话，网络构筑的世界是不真实的幻象。”赵元辰轻轻一叹，“繁荣的背后，帝国面临着许多看不见的危机。”
　　对政治一窍不通的白黎挠了挠头，感受到了智商的差距。
　　赵元辰马上意识到了，微笑道：“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能让你有这样的感觉，我很高兴。”
　　“看不见的危机我是不知道，看得见的危机我觉得有一个。”白黎爬到他面前坐下，盯着他，“我对朝政什么的完全搞不懂，也没有兴趣，过得久了，你会觉得和我没有话聊，帮不了你吗？”
　　有一种感情危机，叫做没有共同语言。赵元辰和她讲的事，她完全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去听，或许她讲的事，忙碌了一天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长此以往，离婚就近在眼前了！
　　赵元辰放下手上的书，面对面看着她：“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
　　她问：“还能抢救一下吗？”
　　“不需要。”他断然拒绝，“大臣们不是吃干饭的，帝国的未来是我和他们的责任。甜甜，可以帮我的人千千万，能让我快乐的，却只有你一个。”
　　白黎的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清清嗓子：“哎呀，突然就说这样的话，咳，怪不好意思的……”说着，蹭到他怀里坐下，心满意足，“那我就放心了，你以后有什么不满意的要说出来哦，不说我永远都猜不到，你太会骗人了。”
　　赵元辰揽住她，心道：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太子妃要是能干，他只能把她当做属下，用着也防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是他的妻子，他也不能容忍她分掌自己的权力。
　　“你这样正好。”他微笑着说。
　　白黎也很高兴：“嗯嗯！”
　　男朋友十分厉害，完全用不着自己出谋划策，只要甜甜蜜蜜地谈恋爱就行了，这么爽的剧本都被她抽中了，人生也太美好了吧？
　　白黎感受到了深深的幸福。
　　然而，就在这时，太子殿下突然来了句：“不过，如果你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除夕是不是……”
　　哐当！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白黎的脑海里飞过无数弹幕：该来的总会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呐喊：“我懂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102章 岗前培训
　　新年的最后几天，白黎是在疯狂地补课中度过的，恶补走路、端坐、喝茶、说话的仪态，务必做到“端庄矜持，落落大方”八个字。
　　教学的女官不是东宫的人，而是专门负责皇室生活的内务部，其权力相当于清代的内务府，而因为现在毕竟是人人平等（君主除外）的社会，内务府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员而非奴才，地位只高不低。
　　按照赵元辰的说法，其他都好说，内务部严苛的规定才是对她的最大挑战。
　　“皇太子妃殿下之前的举动已是大大不妥。”女官长严肃地训斥着面前的人，分毫不留情面，比及皇后，太子妃仍然算不得君主，是一点也不必容情的，“从今天开始，我会教导殿下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太子妃。”
　　说着提出了一大堆极其苛刻的要求，除了仪态表情，还要求她面对太子殿下时要恭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主动承认错误，面对民众的批评要虚心接受，时时刻刻维护皇室的尊严。
　　白黎本来觉得仪态课也不是太难，坐累了还能换个姿势，不比站军姿一动都不能动的，然而万万没有想到，除了公共场合不能多吃点心之外，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规矩，当场就丢了一个白眼给她。
　　女官长拉长了面孔，呵斥道：“这样不雅的动作殿下不许再做了。”说着，拿了手上的戒尺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一阵电流窜过，整个胳膊都痛得不得了，白黎尖叫了一声，一巴掌拍掉她手里的电击戒尺，震惊地说：“你疯了，电击？”
　　“殿下不服？”女官长冷冷问。
　　白黎摔着胳膊，怒极反笑：“我还以为最多罚我做几遍呢，一上来就搞电击，好好好，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当自己杨教主啊？”
　　枯燥乏味的训练她可以忍，挑剔呵斥的话她可以当听不见，但是这种人身伤害的事，她是绝对忍不了的。白黎握了握拳头，觉得半边胳膊失去了知觉，越想越愤怒：“你太过分了。”
　　好歹也是在军事学院里混了两年半，没有机甲的情况下，和体格壮实的男性打斗有点危险，对付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绝对没有问题。她一脚踢飞了女官的戒尺，一拳头打在她柔软的腹部，接着脚一拐把人绊倒在地：“说好的站如松呢？您的规矩也不怎么样啊？”
　　她捡起一旁的戒尺，啪一下打在了女官的背部：“别怪我不尊重老人，先撩者贱。”
　　“你、你个冒牌……你怎么敢？！”女官长出离愤怒了，“先皇后在位时我就是她的礼仪女官，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白黎呸了声：“《银河法典》还规定人可以正当防卫呢，你攻击我我打你怎么了？”
　　“我是在教导殿下礼仪！”女官长怒吼。
　　白黎平静地说：“那你被解雇了。”
　　女官长冷笑：“我是有正式编制的女官，正五品，要免我的职，文件呢？”
　　“别把我当傻子。”白黎对准她的小腿骨，重重踩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女官长就尖叫了起来，分贝不亚于刚才她被电击的叫声：“你怎么敢？！”
　　“做都做了，什么敢不敢的？”白黎亲亲热热地把她扶起来，戒尺放在茶几上，“辛苦您了，一把年纪还来给我上课。”
　　女官长蒙了下，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白黎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以后，立刻急冲冲地打开门，把外面候着的女官都叫了进来：“丽秋，快去叫医生，女官长摔到了！”
　　“什么？”内务部也不是派了女官长一个人过来，在外等候（看守）的两个女官立刻提起裙摆走了进来。
　　白黎十分愧疚，又板着脸道：“女官长爱岗敬业，一把年纪了还坚持给我上课，其精神真是令我感动。不过陛下仁德为先，绝不会允许有这般苛待。从今天起，就请女官长在家好好休息，该休多久休多久，务必等伤好了再说。”
　　“你……”女官长倒吸了口冷气，能在内务部混那么久的都不是蠢蛋，她知道自己是看走了眼，一时不慎被算计了。
　　白黎点着旁边两个人：“你们俩，谁来替代教我？”
　　女官长带来的人自然是心腹，她睃了两个下属一眼，跳过了眼中闪过喜色的那个，点了另一个满脸担忧的女官：“玛姬熟知礼仪，就让她来代替我教导太子妃吧。”
　　白黎痛快地同意了，指了另外一个：“那么玛姬留下，我们继续上课，你陪女官长去看医生，要好好照顾，不能马虎了，知道吗？”
　　“是。”对方咬着嘴唇，掩去了眼底的不甘，老老实实地扶着女官长走了。
　　白黎盯着她们看了会儿，扭头对玛姬说：“你……不想休假吧？”
　　玛姬一个激灵：“属下一定会尽其所能帮助太子妃殿下。”
　　“可我今天好累了。”她闭着眼睛说瞎话，课程开始半个小时就被她给搅黄了。
　　玛姬非常上道：“那么就从下午开始吧。”
　　“你真好，果然特别懂。”白黎拍了拍手，笑眯眯地回了房间，然后砰一下关上门，喊道，“梅浮，问问殿下能不能把白泽借我一下，我很急！”
　　梅浮是东宫的智能管家，大部分情况下喊一声就行，比发通讯都好使。
　　赵元辰很快就给她开了个后门，放了白泽进来：“唷，白小甜，想我了呀？我现在可是上班的AI了，不是以前赋闲在家，你有啥事就快说，别耽搁我。”
　　“有事找你帮忙。”白黎急急忙忙地说，“我知道你有个动作纠正的功能，来，把这个《礼仪大全》导入一下，然后给我纠错。”
　　白泽：“……我是教开机甲的。”
　　“有啥区别，反正都是针对标准数据进行修正啊。”白黎被它辅导了大半年，这些功能是滚瓜烂熟，“别小气嘛，借你三天，来，我们先做这个表情纠正。”
　　表情纠正第一步：怎么样才能笑得最好看。
　　白泽把她的人一比一投在自己面前，让她先笑，然后在投影上进行纠正：“看红圈圈的地方，来，嘴角提起来一点，眉毛不要动！”
　　白黎痛苦地调整着脸上的肌肉，觉得好像比开机甲时的训练还要难一点。
　　不过，常年的训练给了她充沛的体力和顽强的韧性，她就把这些任务当做以前的训练来做，一遍又一遍纠正着自己的错误，直到合格为止。而肢体的练习还要容易一些，毕竟要做到行如弱柳扶风，女人味十足很难的，大大方方总归是简单的。
　　晚上，赵元辰听说了女官长“意外摔跤”的消息，提醒她道：“你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回头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找你麻烦。”
　　“我知道啊，可不这么做，他们就不找我麻烦了？”白黎敷着面膜，声音有点含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后面才好和平相处嘛。”
　　赵元辰想想，笑了：“看来你有经验？”
　　“算是吧。”她弯起眼睛，摆摆手，“底层人民的生存智慧。”
　　三天后，内务部的礼仪官来验收，苛刻地挑了一大堆的毛病，说了无数刺耳的话。白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假装没有听见，这点杀伤力，比起动不动就飚脏话的肖教官来说差远了。
　　礼仪官冷眼看着，心里暗骂：怪不得女官长吃了亏，本以为这个平民太子妃要么自卑敏感，要么野心聪慧，没想到是个滚刀肉。
　　切不动、煮不熟、嚼不烂，没处下手！
　　他奶奶的（划掉）。
　　*
　　太子妃的种种劣迹，很快就报到了皇后那里，她冷漠地来了句“这是内务部的责任”，然后把人轰了出去。她不是先皇后，对掌控内务部没有兴趣，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哦，也不是，当年她做太子妃的时候，内务部可是好好“教导”过她呢。
　　“来人，给太子妃送一盒奶皮酥。”她冷笑一声，“就说她学规矩辛苦了。”
　　皇帝是先皇后亲儿子，当年对她处处看不顺眼，没少挑刺，但赵元辰又不是她儿子，白黎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丢了谁的脸都和她没关系。
　　想利用她和东宫打擂台？她图什么？关她屁事。
　　结果皇帝陛下误会了，还以为她要和东宫和解，拉着她的手，特别感动地说：“没想到你会给太子妃出头，唉，年纪大了，就想孩子们高高兴兴的……”
　　皇后瞥了他一眼，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仁厚”成这样，怪不得太子没兴趣篡位呢。或者说，有个糊涂爹在上面，很多事反而更好办了。
　　她这个丈夫，过去靠着强势的父亲和精明的母亲，平安无忧地登上了皇位，现在又有个好儿子，朝政不用操心，舒舒服服地当着皇帝……也算是好命了。
　　“……这么些年，宫里的规矩也是够大了，苦了你了。”皇帝陛下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你说，趁着我现在走得动，我们四处走走怎么样？”
　　皇后淡淡道：“身体不好就少折腾。”
　　“我还走得动。”
　　“一天里十几个小时躺医疗舱？”
　　皇帝陛下：“……算了，我看直播去了。”过了会儿，突然坐直了，连连招手，高声呼喊，“皇后，这只大熊猫要生了，你快过来看。”
　　“有什么好看的。”皇后冷淡地应着，唇角却已然微微弯起。
　　*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白黎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就被塞进了按摩美容舱，进行了足足四十分钟的按摩美容，出来以后皮肤白嫩如鸡蛋，在灯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然后，女官们就把她摁进了椅子里，做发型的做发型，化妆的化妆，涂指甲的涂指甲，一层层东西抹在脸上，宛若画皮。弄完以后是穿衣服，礼服一个人穿不了，得好几个人帮忙穿上，珠宝也是一整套的星沙系列，闪闪放光，价值连城。
　　玛姬在一边反复叮嘱：“今天是您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以太子妃的身份露面，绝不能掉以轻心。”
　　白黎：“……好的吧。”
　　项链耳环手镯戒指已经很重了，让她崩溃的是，丽秋小心翼翼地端了个凤冠过来。这也是件中西合璧的设计，外形是西方的王冠，图案却是一只镶满了宝石的凤凰，通体嵌满碎钻，尾羽和眼睛是流光溢彩的大颗宝石。
　　白黎心中一个咯噔，这么多的石头，得有多重？？
　　很重很重！王冠一上头，白黎就觉得脖子短了一截，沉甸甸地压在脑袋上，几乎抬不起头来。
　　“殿下，抬头。”玛姬提醒她。
　　白黎艰难地伸直了脖子，想到要戴着这玩意儿一整天，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救、命、啊！


第103章 大结局
　　除夕夜，家家户户喜团圆。
　　这是白黎在帝都星过的第四个新年了：第一年忙着打工，从睁开眼到闭上眼都在为生存而奔波；第二年在学校哭得要死要活，结果有了个男朋友；第三年在东宫，衣食无忧，甜甜蜜蜜地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今年是第四年，她作为帝国的皇太子妃，第一次公开露面。
　　紧张肯定是紧张的，上次那么大阵仗还是替结婚的时候，只不过那会儿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丢脸也是丢的别人的脸”以及“为了两万块钱”，这才能坚持下来。
　　这回……“我好紧张哦。”她惨兮兮地坐在车里，看着特别淡定的男朋友，不，合法配偶。
　　赵元辰思索了会儿，别出心裁地安慰：“没事，大不了就出个糗。”
　　白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子殿下。”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他镇定地说，“这么想可能会好过一点。”
　　“好的吧。”她调整了下坐姿，把脖子靠在软枕上，痛苦地呻吟，“还没到地方，我就觉得我的脖子要断了，好重啊。”
　　太子殿下十分同情，但只能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美丽端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黎度秒如年，等啊等，终于到了地方，下了车，就由禁军护卫着走进贵宾通道，沿路一个人也没有，叫她大大松了口气。
　　时间是已经是七点五十分了。
　　春晚八点钟要正式开始，赵元辰特意晚来了一些，避过了不必要的拜访，径直带她进了皇室专属的包厢。
　　透过拉下的帘子，白黎看到底下的灯光舞台皆已就位，观众席上也坐满了人，时不时有人声笑声飘上来，热闹极了。
　　“换把椅子来。”赵元辰没管她，指了指包厢里原本隔着茶几的两把扶手椅，示意他们换上一把宽大的双人长椅来。
　　侍从的动作很快，立即调整了里面的摆设，将一把宽大柔软的丝绒长椅摆在中间，两边摆了两张小圆桌，上头是一壶清茶两碟点心几样水果。
　　白黎很愁：“能吃吗？”
　　“能。”他微微笑了起来，“我叫人特地多准备了些，你每样都能吃几口。”
　　她马上高兴起来，能吃吃喝喝看表演总比干坐着强。而太子殿下的周到之处不止如此，他找了两个软垫给她，一个垫腰上，一个垫颈后，叮嘱道：“你可以稍稍靠在椅背上，但是不能歪着，要是脖子酸就靠我肩上。”
　　白黎提了裙摆走过去坐下，抓紧时间调整坐姿，腿是不能翘的，但也不能像幼儿园小朋友腿并拢手放腹部，太拘束了，还要稍微随意一些。
　　赵元辰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才在她身边坐下，维持一个亲密而不狎昵的距离：“可以了，腰挺直。”
　　白黎抬头挺胸，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感叹道：“感谢教官让我站过的军姿，流汗总比流泪好。”
　　赵元辰微笑起来，他真喜欢她身上那股乐观玩闹的劲头，仪态训练肯定苦，她却从来不抱怨什么，只会吹自己有先见之明，耐打耐……咳，好像天塌下来可以当棉被盖。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能不快乐呢？
　　“你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白黎迅速瞄了自己一遍，紧张地问，“难道头发乱了？这是做好的造型，不能叫乱，叫随意！”
　　赵元辰失笑：“没有，挺好的，很好看。”
　　被夸了的白黎立刻美了起来，喜滋滋地说：“我也觉得，今天的我真好看，为此我愿意忍受这超重的王冠。”
　　赵元辰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八点，春晚准时开始。
　　歌舞毕，主持人说开场词，提到赵元辰的时候，免不了就要给他们一个镜头。
　　白黎：[标准假笑.JPG]
　　镜头大概持续了三四秒的时间就挪开了，她松了口气，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剪刀手。
　　遗憾的是，虽然她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但是外界对她的评论却不甚友好，甚至有些苛刻——这并不奇怪，太子妃意味着和帝国最优秀的的男人结婚，意味着未来至高无上的地位，意味着99.99999%的人无法企及人生。
　　人们必然希望她有极其出众的条件（远胜于平凡的自己许多），如此才能够配得上“太子妃”这个非同一般的地位。以朱莎这样的条件，在被曝出疑似太子妃后也受到过不少攻讦，何况是在各方面都不如她的白黎呢？
　　要是截取她上镜后30分钟内的网络数据，大部分的评价都是这样的：
　　【天呐，她真丑，这样的人还能当太子妃？】
　　【难以相信，一个平民窟里出来的女孩……看看她的仪态，普通女孩子都不会有这么粗鲁的动作】
　　【皇室最大的耻辱，太子殿下唯一犯过的错误】
　　【出身其实不算重要，但是她缺席三年才第一次露面，应该给民众一个交代】
　　【严重失职的太子妃，你让大家失望透顶】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顽强地表达着祝福：
　　【王子殿下娶了灰姑娘，这不是现实版的童话故事吗？太美好了！】
　　【爱情本来就不该囿于出身、门第、外貌，给太子殿下打call】
　　下面的观众席里，刘以斯关掉了终端，忍不住叹了口气。
　　坐在他身边的是未婚妻李莉丝，她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和她是朋友，我是绝对不会支持她的……恐怕她会是民间支持率最低的太子妃了。”
　　“哟，换成朱莎，轮得到我们抱大腿？”刘以斯撇撇嘴，“一边想借人家往上爬，一边diss她出身低，做人厚道点。”
　　李莉丝神色自若：“你还真是护着她。”
　　“别阴阳怪气的，我问你，明年的订婚宴你要不要她来？不要我再也不哔哔了。”刘以斯瞪着她。
　　“算我失言。”李莉丝微笑了一下，头低得十分爽快。
　　千里之遥，乔昔年夜饭吃到一半就放下了筷子，飞快在虚拟键盘上敲着字，大战群雄：【丑什么丑？说人家丑你有本事把自己的照片放上来啊，长成天仙也没用，太子殿下看不上你！】
　　她和人掐了半个多小时，掐不过，找唐娜娜帮忙：[娜娜快来帮我和人撕]
　　唐娜娜：[没空]
　　然后转发了一个帖子给她。
　　乔昔点开一看，一篇洋洋散散的小论文，中心思想就是“太子妃出身平民其实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从今以后就有人能够为普通人的利益发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件好事”等等。
　　接着，她列举了前面两位皇后上位以后，给所在的阶层带来了多少利益：前任皇后不必说，直接使得贵族小姐们通过女官获得了参政的权利；现任皇后虽然比较清高，但是因为喜爱艺术，大大推动了艺术的发展等等。
　　写完笔锋一转，开始细数白黎在大学里如何吃苦耐劳，和大家同甘共苦，证明了她巴拉巴拉许多优点，最后总结表示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大家应该支持云云。
　　乔昔：[你牛！]
　　唐娜娜：[你和人撕没有意义，屁股决定脑袋！]
　　唐娜娜的帖子发在帝国大学的BBS里，同一所大学的认同感让她得到了校友们的支持。
　　再刷了一刷，朱莎也发了个帖子，含蓄而矜持地夸赞了白黎的种种优点，仿佛她们当年的矛盾压根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志趣相投”，连乔昔当初和杜禄的事也被提了一笔，说她“直率善良”，和一般的妖艳贱货、不是，贵族阶层不一样，切身为弱势群体考虑。
　　乔昔：[……这是白黎？]
　　她的小伙伴是这样的吗？莫非是她眼睛瞎了没看出来？？
　　唐娜娜：[包装了一下而已，有人下场了]
　　这些帖子很快被人转发到各大终端，文章一篇篇发，舆论一波又一波，吃瓜群众、知名人士、皇室水军、官方媒体一一下场，在看不见的虚拟世界里掀起一波波浪潮。
　　赵元辰看着谛听传来的数据更迭，微微一笑：今天的登场，只是一个开始，这会是一个漫长而持久的战争，但是他并不着急。
　　舆论是可以操控的，民众是很容易被影响的。
　　白黎平民的出身，天然注定了她背后站着几十亿的民众，而和她在一起，他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支持。
　　爱情，和帝国，他都要。
　　*
　　白黎喝着热腾腾的水果茶，一边看着表演，一边神游天外。她倒不是在想星网上的舆论，而是苦恼地思考着春节假期过后自己该干些什么。
　　但是全无头绪。
　　果然是临近毕业就有迷茫期……她长长叹了口气，刚拿起一块点心塞嘴里，就发现镜头扫了过来，好巧不巧就拍到她吃东西的样子了。
　　算了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会被拍到的。
　　她自我安慰着，又拿了块巧克力。
　　旁边传来一声轻咳，白黎一惊，低头看看咬了一半的榛子巧克力，想想没地方可以放，于是心安理得地塞进了赵元辰的嘴里：“给你给你，我不吃独食。”
　　赵元辰：“……”到底是就着她的手吃了。
　　为了防止自己手欠再吃，白黎换了个坐姿，把沉重的脑袋搁到了他的肩膀上：“感受一下，重不重？”
　　“已经给你拿掉几个配件了，完整的更重。”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地宣布了这个噩耗。
　　白黎：有钱人惹不起QAQ
　　赵元辰笑着摇了摇头，手臂在她腰后穿过，轻轻按摩着她的腰：“再坚持一下，过了12点就能走了。”
　　“一年就一次，我忍得住。”她咬牙。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忍俊不禁，然而体贴地没有打破她美好的幻想，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腰。
　　绷紧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白黎靠在他身上，认认真真地看起了表演。
　　时间如小白马“得得”跑了过去。
　　十二点要到了。
　　白黎和赵元辰被请到了台上，和所有人一起等待新年的到来。当然，在倒计时之前，主持人免不了要说一段台词：“今天是太子妃殿下第一次公开露面，在这样特别的时刻，有什么话想对全国人民说的吗？”
　　讲真，主持人一口一个“全国人民”让白黎很出戏，有种迷之社会主义的感觉，很想在后面接一句“代表大会”，差点忘记自己穿越到了君主制的世界。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本来准备好的“新年快乐，阖家幸福”念完以后，莫名其妙又临场添了一句：“希望因为种种缘故没有办法和亲人团聚的人，也可以幸福快乐。”
　　赵元辰听着，转头对她微微笑了笑，大有安抚之意。
　　白黎也就笑了起来，朝他歪了歪头，俏皮地眨了眨左边的眼睛。
　　居然在春晚上眉目传情，皇室就是任性啊。主持人腹诽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对着话筒道：“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新年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经历了许许多多激动人心的时刻……”
　　“现在，我们将要迎来崭新的一年，在此，我们要向帝国的所有同胞送上祝福……”
　　“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光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正中央凝聚成一只金色的钟表。场上无数声音汇聚到了一起，清晰无比：“十、九、八……四、三、二、一！”
　　话音刚落，钟声响起。
　　新的一年到了。
　　现场的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新年好！”
　　烟花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幕尽情绽放，五彩缤纷的焰火簌簌落下，璀璨如星。
　　白黎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心神激荡，忍不住转过头，踮起脚尖亲了亲赵元辰的面颊，灿烂地笑：“新年快乐！”
　　赵元辰失笑，投桃报李，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新年快乐。”
　　底下传来善意的哄笑声，掌声响起，如潮水绵延不绝。
　　无污染的爆竹噼里啪啦炸开，锣鼓喧天，嘈杂喧闹的声音里，天空飘下了一朵朵雪花，和散落的红纸交织在一起，共同迎来了崭新的一年。
　　冬去春来，岁月更迭。
　　白黎想，逝者如斯，无论多么怀念过去的世界，她终究是回不去了，但至少，未来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呢，也就到此结束了，让故事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剩下来不及写的剧情，会通过番外的形式和读者一一交代，不必担心。
　　第一个番外，就是甜甜作为太子妃的剧情，其他的比如穆灵和玄女、悟空以及朱莎和系统应该也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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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代一下写作计划，18年就剩一个多月了，隔壁修仙文的字数破了百万，然而距离完结还有点距离，今年肯定不会再开新文，余下来的时间只会日更修仙，希望尽可能得休息一段时间，这几个月真的累到头秃。
　　等到了明年，应该会开个同样不怎么费脑子的小甜文，目前想的是校园学习类的，也有可能改主意，没想好，预收还没弄，等番外完结的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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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在看隔壁修仙文的读者，或许可以去看一眼，接受不了楚留香式女主的，也不强求，但是希望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专栏……作为一个日更且几乎不断更的作者，包养我还是很划算的，考虑一下吧~~在文章首页点击我的ID就行了，也欢迎关注我的微博@试图闭关写文的青青，开新文会及时在微博上发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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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没什么好说的，明天见吧
　　PS：貌似有人问我文名是什么意思，其实没啥意思，随便取的，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甜甜的操作骚的一逼希望大家好好记住万一哪天穿越了可以参考一下说不定你也可以成为那个灰姑娘呢”←就酱。